《残骸罪键》 开始 艺术源于生活,但不被生活禁锢,因此高于生活。 人们将艺术放入自己的脑袋里,试图去理解,去参透其奥秘。 所以人们需要去学习,怀揣着艺术梦的人们来到校园,以艺术之精华淬炼宝石般的人生。 欢迎来到华莲艺术职业艺术学院。 看着屏幕上播放了不知多少遍的招生视频,五名学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玩意会有人信吗?”武少伟吐槽道,有型又略微早熟的脸上满是与之不符的顽皮和喧闹。 “快跑——不要停下来啊!”对着门外谈话的招生办老师和家长,剩下的四人用对方绝对无法听到的声音喊道。 “啊——小陈!有吃的吗?我好饿……”其中一个过于懒散的学生对着另一位学生说道,仿佛是孩子对兄长的语气,但那被称为小陈的学生并没有在意,反而还开起了玩笑。 “你看我像吃的不?” “也不是不可以,脖子过来,我来两口。”谁知那人直接厚脸皮的往陈思宇身上凑。 “话说……不是不让座在招待大厅吗?”两人打闹时,五人当中身高最低的一人发话道。 “王宇博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大好的活动课,不搞点事情都对不起我们无业游民的身份!”刚刚还在打闹的懒散学生突然开始变得正经,但是说出来的尽是歪理。 “我们是无业游民,但你不是啊……” “咳咳!给点面子,我是真的不想去‘打工’了,难得一次可以逍遥快活的机会,我就一定要去和那些好学生一起卷吗?” “陈思宇!桐祈!武少伟!靳梓东!王宇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面对老师突如其来的怒吼,五人已是习以为常,然后直接跑路。 “溜了溜了。” “啊对对对!” “你给路打油!” xxxxxxxxxx 来到人来人往的操场上,这里的人们都在释放着荷尔蒙的激情,汗水和友谊在此刻得以牢固,希望他们能面对好接下来的挑战。 一阵风吹过,却发现已是黄昏,晚上好,或是早上好,时间长了,人会逐渐忘记时间的观念,但当人们静下心来去享受这一美丽景色时,人们的心又怎么能再静下来。 “这一刻的惆怅……真想作诗一首!” “真漂亮啊……” “逍遥风浮原野,五君愁琴风吟,过问天高海韵,不知是此!为人即可!逍遥如风!” 桐祈大声的念着自己即兴发挥的诗句,完全不顾在场的不知只有他们五人,普通的少年们终究会对着自己的情绪感慨,后悔?愤怒?仇恨?保护?迷茫? 这些都是。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将被迫进入一场生存的游戏,是由人的情绪所塑造的世界。 “你丫一美术生,整得跟个逍遥诗人一样。”武少伟和桐祈一起躺着,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但不得不说,好诗。”陈思宇守在两人身旁,但也抬头望着黄昏,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确实,很放松呢。”靳梓东抬头望向天空,原本的那一丝苦恼也终于散去,尽管在此之后又会再面对那些迷茫,但这一刻便好,享受这一刻便好。 而王宇博躺在了武少伟的腹部上,称武少伟的腹肌是最棒的枕头。 天暗了下来,几人看着那剩下的焦 红,仿佛火篝之后的余温被众人所感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五人都开始笑了起来,虽不知是为何而笑,但却打心里觉得高兴。 “有些冷……回宿舍吧。” xxxxxxxxxx 今晚,没有月亮。 少了月的凝视,却又多了几分异格的窥探,因为按时间来说,现在是捕猎的大好时机。 一个少年走入了钢琴房,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在此地作响。 咔嚓! 嘶溜! …… 他拿起一旁其他音乐生留下的小提琴,警惕的向那声音的主人走去。 黑暗将那声音之主隐藏的很好,但那仿佛啃食一样的声音更加清晰,只不过,他又马上没了,没了声音。 他被发现了。 他走着走着,仿佛来到一面镜子前,少年好奇为什么钢琴房会有镜子,但是越想越是觉得诡异。 总不可能出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吧,那可就太恐怖了。 少年正要往回走,但背后的镜子中伸出了沾满鲜血而又畸形的手。 “呜!呜呜呜!” 少年急得叫了起来,但当背后的那个顶着自己相貌的怪物,开始一口一口的啃食自己的肉时,少年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被一点点分尸的痛苦席卷了他的所有神经,但他却不能干任何事情。 异格下,少年走了出来,但却有些不同,因为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因为少年已经不是少年了。 “啊……” “ke……sa……xi……” “咳咳!” “余庆……”少年念着自己的名字。 “原来我叫余庆。” 那怪物替代了余庆,所以现在多了个余庆,少了一个余庆,总有人要记下这件事,但不一定是原本的余庆。 今晚,没有月亮。 有的只有异格的窥探,他们因为人而诞生,他们是生物,也是怪物。 欢迎来到,这个不战斗就无法生存的世界。 怪物 今夜没有月光,在这狭小的宿舍里,七个人的床位却住了八个人。 “谁有吃的……” “你刚刚不是才从其他宿舍嫖了好多零食吗?” 桐祈的经典手段,我只要整个宿舍里认识的人的零食都嫖一口,我就能饱,可谓是真正的吃百家饭了。 “要点脸,拿回来了以后不是被分完了吗?” “那也确实……”靳梓东的视线回到了书上,继续阅读着《万叶集》。 “啊……好无聊,我去找姬姬嫖奶。”桐祈下了床,朝着玄关处走去。 “嗯?” 厕所内传来黑色的光,但桐祈揉了揉眼睛,那光又消失了。 “看错了吧……” “贾流!早点睡吧,别卷了……”临走前,桐祈对着着缩在床上画画的瘦弱学生说道,可对方带着耳塞,一心沉浸在艺术中。 “话说……今天怎么都睡的这么早啊……”桐祈看着早早就入睡的武少伟、王宇博二人,心中不免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当桐祈准备开门时,这门却被突如其来的人从外面打开了。 “哟,桐祈,去干嘛?”来者正是余庆。 余庆是那种哪里都有的文质彬彬眼睛男,虽说面貌算好,但那死都不打理的头发却让人印象深刻,为人却异常得像个自由人,嘴却像个苏轼一样,成天不是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路上。 来者正是余庆,但此时的他却让桐祈感到有些怪异,说不上来,但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去找姬姬要些奶。” “帮我带一个!” “你得问姬姬。” “好吧,我还是不了,拜拜,早点回来。”如同往常一样的语气和轻浮的态度让桐祈那怪异的感觉消失不见,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 …… 和一般的全封闭式学校一样,男女宿舍被分到了学校的角落,但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男生宿舍却只有两楼,一楼是高一住的,而二楼是高二高三居住的。(少数高一学生会因为宿舍不够问题居住在二楼) 不同年级间无法交流,对每个年级的人来说,其他年级不过是同校的陌生人。 这样的分化让所有年级的学生都有着严重的排外心理,时常会有打架事件发生,但大多时候都是被在房间中解决得不露痕迹。 穿过黑暗的走廊,利用视觉死角骗过巡逻的教官,桐祈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上了二楼。 来到202前,桐祈敲了敲门,了当的走了进去。 “来了,桐祈。” 要说这姬性男子,长相算是出类拔萃,和武少伟一样都属于只要不张嘴,就是国民老公的哑巴男神,他的名字叫做姬座尧。 见桐祈来了,其他室友也开始打起了招呼。 “桐子,今天也来嫖东西啊。” “嗯,我今天就拿一包奶。”桐祈默认了那人说的话,然后厚颜无耻的对着姬座尧说道。 姬座尧只是从宿舍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包奶在桐祈面前晃了晃,然后眼神略带调戏得说道:“求我。” “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桐祈靠着可奶可攻的面容祈求态地说道,姬座尧也是老脸一红,直接把奶给了桐祈。 “好耶!” “回去的时候别让教官逮住了。”姬座尧用像是照顾小孩一样的眼神看着桐祈。 他明明比谁都懂那些道理,对逍遥一词异常地喜爱让他在很多事情上像是一个孩子,但只有和他相处久了才能发现,这个少年仿佛就是深渊,他永远都在观察并凝视着所有人。 这个宿舍的人都是音乐生,桐祈能和他们混到一起,只能说是多亏了姬座尧的关系。 “话说桐祈,你是怎么绕过教官的啊,那货之前还当过兵呢。” “就利用他的视觉死角呗。”桐祈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用嘴撕开了奶的包装袋。 “你是真的厉害。”桐祈的回答让他们觉得又有些能够理解了,毕竟这货平时走路都是没声的。 “那我先回去了。” “嗯,拜拜。” …… 漆黑的走廊上,教官的手电筒光芒已经随着教官一起不知去哪了。 只有靠着窗外的灯光才能看清台阶,桐祈将喝完的奶扔进垃圾箱,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滴答…… 水滴滴在了白瓷砖的地上,声音格外的清晰。 桐祈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水?他走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某种深红色的液体还带着一股腥味。 血! 桐祈立刻抬头望去,一滴血滴在了他的额头上,紧接着是被挑出来的合金骨骼。 哐当! 在那天花板上倒挂着的,是一个畸形的怪物,他正在将那教官塞进自己的身体中。 他没有嘴,或者是全是上下都是嘴。他的身体将教官深深地陷进去,仿佛沼泽中的人类。 留下的,只有在外摆荡的四肢和已经被融合进身体的恐惧的表情。 这是嫉妒所导致的,那怪物看似完美融合了教官强悍的身体,但结果不过是在那本就畸形的身体上再添一笔,无用之举。 “这是……什么?” 看着怪物的形态,桐祈不免有些恶心,腿已经开始疯狂的颤抖起来,他就和那怪物四目相对着,生怕一点点举动让那怪物发狂。 渐渐的,桐祈的眼中出现了绿色的线,它由怪物的身上链接至某处,在完全看清之后桐祈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段段充满怨恨的声音。 “为什么别人永远比我的好!” “这些东西在你们身上简直是牛粪里插花!” “这是什么……”桐祈再一次被吓着了,先是怪物,再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声音,若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已经崩溃了吧。 “桐祈那个傻逼,成天作词作曲,真当自己是什么诗人啊!” 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抱怨,桐祈摇了摇脑袋,拼命地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一次性面临太多的问题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吼吼吼!” 在桐祈思考的时候,那怪物就已经朝着他扑来,只见桐祈的眼神变得犀利,还在半空中的怪物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黑色的火焰,将那怪物焚烧殆尽。 桐祈也立刻回头,发现陈思宇站在自己身后,而手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桐祈你没事吧?” 不信任的前提 看着黑色的火焰将怪物燃烧殆尽,只留下地上那黑灰和血的混合体。 桐祈捡起了地上的金属骨关机,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起码这是他的遗物,要保留好。 “刚刚的那是什么啊……”桐祈回头看向陈思宇,但陈思宇却楞在原地,用手在面前驱赶着什么。 “桐祈,你看得见这个东西吗?” “什么?刚刚的怪物吗?” “不是,就是这个。”陈思宇将手在空中比划着,可是桐祈着实看不见他在比划什么。 “我好像……成小说主角了……” “有挂了?还是突然有一个能控制黑色火焰的魂魄找上你了?”桐祈照常走着流程,这是面对那些自以为自己变成主角的人说的。 “有系统了……” “哦,走吧,回去睡觉。” 桐祈回了一声,就想往回走,可是黑暗的走廊里又伸出一条长长的尖刺直取桐祈眼眸,还好陈思宇立刻抓住了那根尖刺,桐祈才躲过一劫。 “如果不去排挤别人,别人就会来排挤我的……” …… 脑中又再次想起了别人的声音,但那这次的声音似乎很近,眼里的那条线也更加清晰。 “没事吧?”陈思宇投来关心的目光,手中的那根刺也开始燃烧起来,直接朝着尖刺的主人烧去。 “吼!” 那刺的主人立刻叫了一声悲鸣,直接被黑炎烧得只剩一点残渣。 “死了吗?” “不,跑了,手感不一样。” “你这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哈哈哈,过奖过奖。” “……” “……”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对于如何接话这件事,他们还有待提高。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淡定。”桐祈向陈思宇问道,虽说这家伙平时干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的,但遇到这种事身为学生还是应该恐慌一下吧。 “害怕又没有什么用,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停下的话,就不能保护自己的朋友了。”陈思宇的眼神里充满了觉悟,他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不能停下来,这是他的平身经历告诉他的道理。 “你还真是老样子。” “话说你为什么也这么淡定?” “嗯?对哦!我为什么这么淡定?”桐祈突然发现了盲点,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会害怕到尖叫,为什么会那么淡定呢? “可能是因为个人的适应能力吧。”面对这个略微有些摆烂的回答,陈思宇决定直接略过这个问题。 “我有些晕……” “我……也是……” 这里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虽说已经是深夜,但这种空寂的感觉始终让人觉得烦躁。 身体越来越沉,视线就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安静。 只听两声噗通! 这两人便完全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精神已经到极限了,两个情绪达到巅峰,从而被世界赋予的人,命运似乎并没有多么眷顾他们。 因为他们醒了之后,要面临的是人类的不信任。 xxxxxxxxxx 在120的宿舍里,余庆在床上翻找着,但又似乎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翻动这些东西让来让想起一些只有余庆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捕食了余庆后会变成他的样子,他也不在乎,他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他有余庆的一些记忆,但余庆忘带的事情,他也不会记得,就例如同学的名字,被强加的事情等等。 但要说,他这个个体拥有记忆的时候,便是他刚刚捕食完余庆的时候。 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有了感情。 “余庆,你在干嘛?” “明天不是放学嘛,我公交卡丢了……” “明天你和我一起走,我帮你先买个票。”靳梓东这样的行为让怪物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里好像有种东西在悸动,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名为友情的情感。 “谢谢,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xxxxxxxxxx 让我们把视角移到女生宿舍楼: 这里虽说是女生宿舍楼,但第一层还是住着老师和艺考归来的高三学生的,所以并不是单纯的女生宿舍。 这所导致的是女生和老师的沟通非常方便,信息网直通全校。 甚至有了:“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就去问问那些人缘好的女生吧,除了敏感问题以外他们都知道。” 知道,但是会不会说还得看个人得分。 在今天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里,她们会经历什么呢? “快12点了……” 梦妻看着即将重合于一点的时钟,放下了手中的笔,摘下了耳塞想要在听听夜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那个转校生……” “你是说桐祈嘛?” “对!听说他曾经杀过人哦……”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就是他刚转来的时候……” 女生们讨论着那些或真或假的八卦不亦乐乎。 八卦是极端的,但极端就意味着有市场,所以才会有更多人原因相信极端的东西。 “那个……可以和我说说桐祈的事情吗?就是有个他杀人的事情。”梦妻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题,连忙追问,但被问的女生却突然尴尬起来,因为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同样是转学来的全年级第一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来,梦妻,我给你说啊,你有没有听过名叫‘泷落惨案’的案子。” “你是说那个一个旅游团突然失踪,然后在之后的两年后又突然回来的那个案子吗?”梦妻有些惊讶,桐祈怎么会和这件案子有所关联呢? “嗯,可是回来的,只有桐祈一个,而且还浑身沾满了血。”那女生突然从床底下拿出一部手机,然后给梦妻看了张照片。 照片里:桐祈表情空洞地站在大巴的废墟当中,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手上还拿着一把同样被血污染了的刀。 “这是!?” “照片上的是桐祈吗?” “真的假的?” “这个照片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整个宿舍的大家都来违规了,惊吓写满了她们的脸上,因为她们也想不到,平日里温顺的桐祈会是杀人犯。 “舟生华!你真的像是侦探一样啊!” “那里那里,只不过是趣味爱好罢了。”舟生华笑着回应,但其实她也不知道真相,她不过是在脑中通过信息的整理得出的虚假的答案罢了。 “可是,桐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啊……” “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要我说的话,他应该是出于无奈吧。” “他虽然平时总是脸上挂着笑容,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才挂上了逍遥一词来逃避吧。”梦妻眼神略微忧伤的说着,随后将视线转向了舟生华: “可以请你再调查一下吗?”梦妻的眼神满是祈求,因为她并不想让一桐祈去承受那些事情。 舟生华先是一愣,随即对自己刚刚不负责的说辞抱歉:“抱歉,我不该那么不负责的,我也没想到他对你那么重要……” “他的事情我也会继续调查下去的,请放心好了!”舟生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表示梦妻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自己不会再这样不负责了。 “咳咳,好,到此为止,现在我们有几件事想问一下梦妻你……” “你是不是喜欢他?” “欸——!??????”听到恋爱话题的女生们立刻把梦妻围住,无上限地燃烧自己的八卦之魂。 “来说说嘛!要是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来帮忙的啊!” “对啊对啊!” “那个……” …… 看着束手无策的梦妻,舟生华打开了手机,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嗯?怎么没有网?” 她走到窗子前:“还是没有嘛……” “嗯?”窗外,有一只不可名状之物正在以飞一样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楼层冲来,最初只是皮球大小但是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来到她的面前。 “小心!” 轰! 那不可名状的怪物来了,背上还托着一个人,虽说也因为不明原因无法看清,但其手中开始燃烧的黑色火焰却异常的显眼。 不信任的基础,开始了。 与此同时,12点的钟声响起,狩猎的时间到了。 不信任的开始 清晨,陈思宇从睡梦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就好像被灌了铅,无论陈思宇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东西啊!” 听这惨叫,陈思宇立刻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身体发出的悲鸣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的心情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切。 “得要快点!” 他扶着墙走向发生惨叫的宿舍,可眼前的一幕让陈思宇惊呆了。 那不可视的怪物,正在进食,而被捕食者直到最后一刻都保持着扭曲的面容,而他的室友蜷缩在穿上不敢动弹,不停地发抖和哭泣。 正常人根本不会经历的,他们现在经历了。 “给我去死!”陈思宇的眼里满是愤怒,手中黑色的火焰也直向怪物而去,可是怪物却仿佛背上长了眼,一个转身便躲开了。 吼! 放下手中的尸体,怪物立刻扑向陈思宇,可是却被突然定在了空中。 “陈思宇!快!那怪物没有视力!” 桐祈的声音传来,而怪物也被释放了出来直奔桐祈而去,危急关头,陈思宇不负众望的打出了致命的黑色火焰为怪物下判决。 吼! 怪物被火焰包裹,发出痛苦的悲鸣。 “成功了吗?”桐祈从后面撑住了马上要倒地的陈思宇。 “不……还能补上一发那个火吗?” 可是那怪物却没有任何明显的现象,不像之前的怪物一样被立刻烧为灰烬,而是慢慢的走向两人。 “快走!刚刚的就是我最后一发了。” “这种情况怎么走到了啊!” 桐祈将陈思宇扶到墙边,顺手拿起旁边的画板就朝怪物砸去。 和陈思宇不同,桐祈现在有着活力,仿佛来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咔嚓! 画板应声碎裂,桐祈又补上了一脚来拉开距离。 嗖! 一道棘刺袭来,是昨天晚上的那只怪物,这次桐祈看清了他的样貌,是一只全身长满口腔的畸形,可是除了头上的以外其他的嘴里都没有牙齿,万幸的是,那棘刺就是他的牙齿。 桐祈用手挡住,鲜红的血液从他手中滴到地上,强忍着疼痛掰断了根牙齿,随后将牙齿扔向冒火的怪物。 可细怪物的身上全是火焰,光是牙齿还无法穿透他的皮肤。 桐祈感受到背后一凉,立刻转过头,只见怪物的牙齿已经离桐祈的脑袋不过三厘米,还好已经被停住了。 桐祈能够看清这些不可视的存在,也能停止他们的行动,但能停下来的不过只有一个而已,所以后面的那只…… 它正在缓缓走来,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走一步还要蓄力。 现在两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前后都是怪物,可两人却手无寸铁,一个废了,一个左手被贯穿。 “可恶……要交代在这里了……” “陈思宇,我不后悔和你相遇……在下面,你要过得幸福……” 面对突如其来的煽情,陈思宇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很明显是被气的。 “你有办法?” “没有……” “……” “在玩什么呢?带我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紧张的气氛,来者自己抓住那尖牙怪物的头,只听‘咔嚓!’一声,那怪物的头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喷洒而出的脑花溅到了桐祈的脸上,从脉搏喷出的血液撒在了凶手的身上,一时间桐祈竟分不清谁才是怪物。 还没等桐祈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奔向怪物,一脚将其踹到墙边,然后直接开始了蹂躏。 一拳接两脚,每一拳都打在火焰上,每一拳都伴随着悲鸣,每一拳都让那人拳头上的烧伤雪上加霜,可是那人却笑得狰狞。 “余庆……”陈思宇有些恐惧,而余庆只是甩了甩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忘了,对不起……”然后手化作怪物的利爪,直接贯穿了怪物的胸膛,那黑色的火焰也随之消失。 而余庆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把怪物石油般的血擦在了校服上。 “桐祈,没事吧?”他一个瞬步来到桐祈面前,抓住他的手问道,手也细心的变回了人类的的手。 “其实我想先关心你的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待会说,你先等一下。”余庆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找了块最干净的地方,直接撕开以做绷带。 桐祈立刻阻止了余庆的行为,并表示去宿管房间找绷带就可以了,不用撕衣服…… “这是我最想干的事情排行榜第三的事情诶,拿衣服给别人做绷带。”名叫余庆的怪物略微有些不满,但因为是桐祈的决定,他选择尊重。 “站得起来吗?”余庆向陈思宇伸出了手,陈思宇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谢了……” 扶起了陈思宇,余庆就把手诡异得放在生后,生怕被发现了什么。 “所以,你刚刚那是什么?”两人没有在意余庆怪异的举动,反而是问起了刚刚那怪物般的爪子。 那爪子在陈思宇眼里就是一团不可视的黑暗,可是在桐祈眼里却是和怪物一样扭曲畸形的怪手。 那手臂上还有着一些宛如铠甲和刀刃的骨刺,其余地方被暗红色的肌肉包裹,五根手指修长了许多,整体看上去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捕猎而存在的利爪。 “那个啊……” “和陈思宇一样!也是突然就有的哦……”余庆打着掩护,然后直接拉开了宿舍里其他成员的被子。 “隔岸观火好玩吗?” “呜啊!” 余庆说着抓起一人的头,直接提了出来,然后让他看了看周围怪物的尸体,那人的脸被恐惧占满,遍布血丝的眼球也开始流下泪水。 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开始了哭泣,他们终究是普通人,经历这样原本不会经历的事物,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很正常。 “知道吗?刚刚那两个怪物是听声辨位的,所以如果他们两个,你们几个早就死了……” 余庆有意淡化自己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强化了陈思宇和桐祈的存在感,这更给人一种恶魔的感觉。 桐祈和陈思宇两人直接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知道余庆的性格。 “所以……”余庆的眼神好像一只恶魔,正在挑逗自己的猎物,嘴里还在不断地咽口水。 “把你们的吃的全部交出来!” “还有药之类的!” “快!如果不想被他们两个杀了的话!” …… 余庆用床单把大包小包的零食全部装走,然后走向自己的卧室。 “余庆,你眼前有没有突然显示一个屏幕啊?” “没有啊。”余庆摆了摆手。 “那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我的眼前就有呢?”陈思宇看着眼前好像各种小说中的系统界面犯着愁,因为这两人都看不到,总不会是自己疯了吧? “桐祈,这个消炎药和绷带给你,我不太会包扎,待会让武少伟给你绑。” “这个是用来敷的……” “没差啦!哈哈哈哈!”余庆笑得像个孩子,迈着大步向前走,但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思宇,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回宿舍,我去看看!” “桐祈!跟我走!”余庆立刻拉着桐祈跑出了宿舍,只剩站都站不稳的陈思宇在原地尴尬。 “哦!对了!别去教官和宿管的宿舍!”余庆领走前溜下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只听‘哐!’的一声,宿舍的被锁起来的大门被直接踹开了。 “刚刚的那是什么啊?” “那个撒比弄得这么大动静!” “就10分钟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 “诶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王老师!” 听到惨叫声,陈思宇立刻朝着惨叫的发源地跑去,可是身体却依旧成为了他的累赘。 “呼……呼……怎么了!”来到宿舍,陈思宇就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正在吞噬倒在地上的老师,而旁边的老师也是不敢动弹,只有旁边的教官在死命的把怪物从老师身上拉开。 “快来帮忙!” “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怪物啊!” 周围聚集起了许多学生,但没有一个想上去帮忙的。 “喝啊啊啊啊啊!”教官将怪物从老师身上拽了下来,可那怪物直接喷出了透明的水珠。 那水珠在接触到教官的一瞬间就仿佛硫酸一样,直接烧穿了教官的头颅。 “可恶啊!” 陈思宇的大脑被愤怒沾满,不顾身体的悲鸣强行释放出了火焰。 他的眼神好像换了一个人,暴怒让他的火焰更加的猛烈,一拳下去,怪物的身体就穿了个孔,流出的水珠也立刻被蒸发,怪物直接被陈思宇秒杀。 但他还不罢休,对着怪物的尸体就是一顿猛打,直到眼前的系统提示怪物已死时,他的理性才重新占据了上风。 “刚刚……那是什么?” “那只怪物就这样死了?” “好帅!” “太帅了!” …… 和昨晚一样,周围的声音再次变得越来越小,仿佛身体坠入大海。 随着一声闷响,陈思宇再次倒下。 xxxxxxxxxx 10点56分 没有鸟儿的叫唤,没有上课的铃声,甚至连苍蝇蚊子都没有。 世界被一片寂静所包裹,一切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没有生命。 直到一连串的尖叫声打破了这死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 轰! 在女生宿舍这里,无数的怪物自阴影中显现,不断的尖叫传到了最后的由冰制造的避难所。 “完了……” “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啊……” “警察呢?该不会把我们抛弃了吧……” “我不要!我要回家!” “别吵了!你想把它们引过来吗?” “……对不起……” “我好饿……” …… 存活的女生和老师都被封存在了这宿舍的一楼,房间之间的墙壁早已被轰碎,这让可以容纳的人变得更多了,但是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同学们不要惊慌!我们要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现在!安静!”有些年长的教职工还在扮演着上进好老师的形象,但事实上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但那耿直到傻的语言还是逗笑了一些学生,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分钟的笑意着实来之不易。 “好的,牛爷爷。” “哈哈哈哈……” xxxxxxxxxx “我的天啊……”惊讶于眼前被砸出个大坑的女生宿舍桐祈不由得担心起别人的安危。 “这些食……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吧……” 两人躲在草丛里,看着几乎被怪物占领的女生宿舍,从生理上得感觉到了不适,毕竟那些怪物真的是太过于扭曲和畸形了。 “呕!” “呕!” “?”余庆不懂为什么自己也会感到恶心,但一旁桐祈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你也能看清它们?”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别抢我台词!” “……” “……咳咳,算了,先进去吧,救人要紧。” “怎么?这么急着救人家啊,说你喜欢上哪一个了?”虽说余庆也不懂人类之间的事情,但还是根据余庆的记忆来调侃道。 “别闹!人命关天!” “明明是我带你来的……” 两人偷偷摸摸的走向宿舍的安全出口,但一打开门就发现门被冰封住了。 “去找些别的路吧,这冰看起来太厚了。” 两人靠着他们那诡异的存在感来到了女生宿舍的主楼梯,这里足足有20多米那么高,每一层之间都作有安全网的措施,所以按理论上来说,这里应该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但这也仅限于人类。 楼梯上,处处都是尸体及冰刃还有那无比熟悉的黑色火焰。 这些冰……是谁? 还有这些火焰,不是陈思宇的吗? 吼!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打的两人措手不及,在反应过来后,他们立刻朝着发声者的方位跑去。 和预想的情形不一样,那怪物被巨大的冰块贯穿,地上倒着的女子还在哭泣,旁边有一个女人搀扶着墙,浑身的伤口留着鲜血,马上就要倒下去时,桐祈接住了她。 最后,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用冰堵住了被炸开的墙壁,然后随着手臂缓缓地落下,她终于睡了过去。 她本人写出了她的身体完全支付不起的支票,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直到黑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冰被瞬间融化,来者有着人形,但是腿脚却异常的畸形,就如同还没有替代余庆的怪物最初的手臂一样。 只可惜,虽说在普通人眼里,那人是一团黑色的不可视之物,但在桐祈眼里,那怪物却有着和陈思宇一样的一切,除了那两只脚。 余庆和他是同类,只不过一个没有替代自己的创造者罢了。 而不信任的种子也被他这个同类种下。 劳动节四连更结束 肝不下去了,以后恢复周更。 作者这个屌毛还有一堆坑没有填,所以: mb赶紧填! md赶紧填! 填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离末寒是什么人啊,白辰宫、曼迪卡尔多、杰夫又是哪位啊? 我不熟,填坑以后慢慢填,每一章都要有时间的沉淀,这样才能写出逻辑精密的故事。(找借口) 肝不下去了……我幽灵鲨还没有精二……我的棘刺和泥岩42还没有专三……?_? 守人为众判(一) 长着陈思宇模样的怪物悬浮在空中,黑色的火焰包裹着那怪物,可是却无任何灼烧之色,只是包裹那怪物。 “这是怎么回事啊……” 桐祈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恐惧,因为这怪物和他的朋友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现成了恐怖谷的效应。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封锁住了怪物的行动,他就这样漂浮在空中无法动弹。 余庆只是亮出自己的爪子不做回答,他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但他知道的是那怪物和自己一样,但又不太一样。 一样在他们都是人形的怪物,不一样的是他们一个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代替了余庆,从而有了感情;另一个则还维持着本能的反应,也就是进食的欲望。 “桐祈,虽然我知道按你的性格,叫你跑是不太可能了……” “竟然你知道不太可能就不要说出来啊,死油男。”桐祈将女孩放在墙角,捡起地上破碎的冰刺就是要和余庆一起对敌。 两人完全是在赌,那怪物对火焰的运用比陈思宇高了不止百倍,原因便是一个是后天获得,一个是天生就有。 所以实力不用多说,陈思宇对于火焰的运用聊胜于无,只知道一味地放出,而对方却已经借着火焰悬浮在空中,这就是差距。 而且中间也不能保证有其他怪物参战。 “先说好,你要是死了,可就不怪我喽。” “好好好!不怪你!” 轰! 就在桐祈解除封锁的一瞬间,那怪物的火焰立刻爆炸开来,现成无数的火球袭向二人。 余庆虽说躲闪及时,但还是被火焰烧伤了左臂。 桐祈虽然可以定格其行动,但却无法定格其所放出的火球,所以在尽全力躲过几枚后就被火焰缠上了。 那火顺着他的衣服直接爬上他的脖颈,还好他反应迅速将衣物脱掉,这才保住了性命。 但那怪物并没有善罢甘休,迅速冲向桐祈单手捏住其脖颈,然后将火焰附着在手臂上。 “想的美!”桐祈一脚踹向怪物面门,然后一个后翻才躲过喷发而出的火焰。 “你不要得着一个羊毛薅啊!” 余庆不知何时来到了怪物的后面,双脚踏在怪物的背上,一个刺爪就之间插入其背脊,然后直接将整个脊椎连带肋骨拆了出来。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怪物发出了惨叫,但下一秒火焰又再一次燃起顺带着也爬满了余庆全身。 与余庆身上燃起的黑色火焰不一样,怪物身上的火焰开始转变成白色,而在那白色的火焰下,怪物的身体开始渐渐重组。 “喝啊啊啊啊啊啊!” 余庆痛苦的嘶吼着,不停地在地上翻滚,身上的皮肤也在不断的裂开又再重组。 “余庆!” “别过来!不然会波及到你的!” “看到趁他没有完全恢复!杀了他!喝啊啊啊啊啊啊!”火焰烧得越来越旺,可是余庆的身体恢复得也越来越快,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开始习惯了火焰的灼烧。 但也只是习惯,没有破解,身体还是会受到伤害,疼痛还是会不断的刺激他的神经,若是之前那样没有感情,只要生物的不能的话尚可以继续战斗,但现在的他有了感情,知道疼痛为何物后,他无法再战斗下去。 “桐祈!快啊!” 桐祈一个健步冲向怪物,然后毫不犹豫的封锁了怪物的行动,然后举起冰刺,直入其太阳穴。 嗖! 只听一声音爆,那怪物的头颅立刻炸开了花来,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滴在地面上,午时的太阳也更加耀眼。 随着白色火焰的消失,那怪物的生命也到了终点,从地上渗透出一堆白色的光,逐渐让怪物的尸体变成空中飘散的光。 桐祈回想起怪物临死前最后的眼神,陷入了沉思,而此时陈思宇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中,那是陈思宇的陈年往事。 “得救了……” “桐祈,干得好!”余庆躺在地上,浑身还冒着白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桐祈?怎么了嘛?”嬉皮笑脸的余庆也沉稳了下来,满脸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脑子里突然多了段片段,不过不是属于我的,而是陈思宇的。” “你说的是那件事啊……” 两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阴沉,仿佛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那是他们朋友的陈年旧事,也是陈思宇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保护他人的原因。 “讲真,他都说没事了,我们就好好相信他吧。” “而且,要是让妈妈桑看到我们这样愁眉苦脸的,又会开始唠叨了。”余庆望着楼外爬满了的怪物,将桐祈拉了起来。 “你说的也对,走吧。”桐祈抱起旁边的女孩,然后视线移到了余庆身上: “你不帮帮忙?” “不要,按他们的脾气,我帮他们他们只会觉得我恶心。” “那就帮我看着!有没有其他怪物过来。”桐祈感到无奈,但又一个人扛起两个女生,心里想到:经历了那种事情,任谁都会觉得他恶心吧。 “放下交给我吧(???_??)?!” “……” “……” 两人的视线,不由得被强光吸引,在无色的太阳光下,尽管和以前一样,但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充满希望。 那原本遮住阳光的乌云消失了,也就是说“进食的时间”过去了。 怪物消失了,全部都仿佛不存在一样的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结束了……吗?” 余庆缓缓走向了那道从巨大缺口处射入的眼光,他睁开了眼睛,直视了太阳。 那怪物终于看到了自己此生从未见过的东西,心中有一股不知为何的情感正在澎湃生长。 希望,从此扎根在了怪物的心中。 光,从此进入了怪物的人生中。 怪物,从此刻变成了一个人。 ……几十分钟后 临时避难所内。 “刚刚上面的那是什么声音?” “不会是那些怪物突破那个学姐做的防线了吧!” “不要啊!” “我还不想死!”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外面的实情……” “老师还在,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对啊!” 大家在叽叽喳喳的吵,老师在信誓旦旦的承诺,所有人乱成一团,终于人心按耐不住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学校突然要搞什么调休才导致我们都到周天了!还没有回家!所以才会碰上这种事情的!” 轰! 一道巨大的声音立刻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动弹,他们都怕再次引起怪物的注意。 轰! 又是一声巨响,封住入口的冰已经被振出了一道裂缝,从中透出些许光亮。 轰! 裂缝被砸成了一个大洞,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照在他们脸上。 “我就说了!把电池聚集到一起然后点火绝对管用!”外面穿来了桐祈的声音,然后是几大袋零食从大洞被抛了进来。 “好了,怪物已经消失了,大家吃完就快点出来吧。” 面对外面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个少年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光。 尽管这光是那么的随处可见,但也足以照进人们饱受恐惧折磨的心房。 在两个小时后,所有人从避难所中走出,在超市中好好吃了一顿,原本在他们眼里毫无健康的食品也变成了无比的美味。 桐祈和老师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自从昨天晚上那些怪物来临了以后,他们都经历了太多,谢谢你能来救我们出去。” 看着学生们兴高采烈地吃着超市里的食品,校导主任也笑着说道:“吃吧,吃吧,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远处,余庆坐在教学楼上,观看着这一切。 “要是让他们觉得,我参了一脚,可能连出来都不愿意吧。” 余庆有些自嘲的说道。 “姓余的……你就不能当个人吗?那么惹人烦干嘛?” “都怪你留下的记忆!我现在都对那些女生感到恐惧了啊!”余庆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自己脸上,好像是孩子在抱怨穷苦的生活。 “而且,还是远离人群的好,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众矢之地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了……” 余庆的眼神转向了倒地不起的,那个使用冰的女孩。 “你的意志力真是坚强,自己一个人用冰快把了整栋宿舍都修好了,意志力真是坚定啊,不像小陈那货,放不了几发火焰就晕了。” “嗯?”余庆注意到,那个女孩身上的衣物开始渗血,脸色也更加苍白起来。 “不会吧……这货该不会为了保持意识,伤了自己吗?” “……咳……所以说人类还真是有趣啊……” “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了这种想要保护别人的感情了,话说这算是怜悯吧。”余庆抱起少女,走向了人群。 “有人能帮她治疗吗?” 守人为众人判(二) 拉莱耶 传说中是古神的城市,他们信奉着那位强大的神明,可是却因为自身的缺陷无法与之交流、对话、或是面对。 于是,在黑暗来袭,诸神战争之时,拉莱耶的人们为了抵御黑暗,接受了古神的眷顾。 人们越战越勇,在神的眷顾下他们撑过了黑暗。 但,他们还是尽数被死神装进了牢笼中。 要问为何,智人(人类)还是无法于神同行,哪怕只是眷顾也不行,每一个眷顾的战斗,都是燃烧生命的自爆。 于是,在现世中,曾经富饶的拉莱耶古城被海水淹没,直到某个怪物来到了那里。 那是名为『德布里伊』的诞生于人的怪物。 xxxxxxxxxx “好烦躁啊……” 看着被几个女教师推进医务室,余庆的眼神变得更加没有生机,他开始后悔自己要带那个女人来医务室。 “怎么了嘛?油男?又在思考人生了?”桐祈拿着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放到余庆脸旁,吓得余庆全身一振。 “没干嘛,只是有些烦躁。” “烦躁什么?事情不都已经结束了吗?”桐祈歪头问道。 “先看着吧……”余庆直接躺到桐祈腿上,然后闭眼开始发出阵阵鼾声。 “行吧,先静观其变……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 男宿舍的同学,陈思宇,武少伟,靳梓东,王宇博…… ……几十分钟过去。 过来道谢的女学生都被桐祈一一回绝,理由是余庆在自己腿上睡觉,不方便,怕吵醒了他,虽说很生硬但也是拒绝的好借口。 “余桑,你这个挡箭牌真好用!” “我就说吧……” 两人相视一笑,余庆还没有睡够但还是冒着星地坐了起来,然后看向男生宿舍的方向。 只见几个学生畏畏惧惧地溜达过来,然后找到了这种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校领导们: “接下来怎么办?根本联系不到外面,要不先稳住学生的情绪,然后再考虑放人吧。” “那我们还是得要先向教育局确认情况之后才能放走学生啊。” “康老师,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出去以后又是那些怪物,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把学生聚集起来,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当老师们都在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时,三个同学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个……老师,教导处副主任让我来确认一下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是东老师吗?他人呢?” “他在宿舍里面,已经稳住了大局,他希望能够确定外面的安全。”为首的男生低头说到,眼神也飘忽不定的,但还是完整的说完了。 “外面的怪物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们却一直联系不到校外,而且街上也一个人都没有。” “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闻声,三人便是百米冲刺一样地跑回了男生宿舍。 “哇~外面没有人诶……”余庆装样子得说道,随说他早就通过对比余庆和自己的记忆得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和怪物以外就没有其他生命的现实。 “我知道!所以说咱接下来干嘛?” “你是那种会听别人意见的人吗?” “也对啊……” 桐祈尴尬的笑了,稍微挠了挠头,然后开始变得认真。 “接下来就是那些能力的问题了……” “他们的能力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众的。” 陈思宇的火焰,和那个女生的冰,桐祈的定格区域时间和余庆的爪子(外人认为),这些都不是社会所能容纳的。 当然,不是说之前的社会,而是说从现在开始现成的没有法律的社会。 那个女人已经暴露了她的能力,所以等着她的就是所有人的怀疑和猜测,因为她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将造成影响。 “众矢之地?” “不如说是,获得能力的两个人都太容易操控了……”桐祈眼神有些阴沉,话说到一半就不想往下说了。 “陈思宇虽说性格随性,但他有着过度的责任心,也就是保护弱者的性格。” “而那个白鹭庭,学校的学生副会长,她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的,特别死板,想让她让个步堪比登天。” 要是在他们两人找共同点的话就是强烈的责任心之类的,这果然是在开玩笑吧? 内心上演着无数小剧场的余庆陷入沉思。 但相比之下,陈思宇浑身散发的是母性的光辉,而白鹭庭的话就好像化身秩序的战鬼,但姑且是个好人。 “嗯……话说,咱是不是把陈思宇忘了……”余庆这才尴尬的想起来,不得不说让怪物来记东西,好比让牛看家。 “完了!我的零食!” “这个时候是只想零食的吗!?”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回去看看吧。”桐祈起身示意余庆跟上,余庆也只是瞟了一眼医务室然后就在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xxxxxxxxxx 男生宿舍120 姬座尧在不大的宿舍中来回走动着,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口,然后又开始来回走动。 “你一直这样不累吗?” “他们两个又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刚刚有人回来说外面已经没事了,那按正常时间来说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啊。”姬座尧努力强装自己很淡定,但还是露出了心急如焚的表情。 “小靳,他们俩都去干嘛了?看临走之前余庆和你说了什么。”武少伟感到有些奇怪,先是起床的时候余庆突然不让出去,然后现在老师们又让他们留在宿舍,这样未免太巧了吧? “没什么,他只给我说不要出去,无论发生什么事,还让我把其他人叫来。” 说着,他从陈思宇床上的袋子里拿出一根香肠,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或者说这个宿舍的所有人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小靳,帮我拿点。” “叫声爹我给你拿。” “爹。” “拿去。” “吃完以后小声点,小陈休息呢。” 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在空调下的陈思宇,那里很明显不是他的床,但还是在那里新铺了一张。 自己的床上摆满了各种东西,所以迫不得已才又铺了一张床。 这7个人的宿舍,硬是住了8个人。 至于另外两个人,现在却开始呼呼大睡,晚上往死里卷,当得知不能出去后立刻睡觉,几乎是把生物钟用到了极致。 咔嚓! 门被打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可来者并非主人,而是客人。 “李庄瑶,咱能不那么吓人吗?好歹敲个门啊。”姬座尧倒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青年,青年长得比周围的人都要成熟一些,但还是不失些许少年的英气,他是姬座尧的舍友之一。 “抱歉……咳咳!他们回来了。”李庄瑶尴尬的指了指身后躲躲闪闪的两人。 他们俩还在因为把大家鸽到宿舍里而尴尬,桐祈压着余庆的脑袋硬生生地弯了下来,郑重的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 先是一阵沉默,但很快大家都开始习惯,因为以桐祈和余庆这种玩嗨了就完全不顾一切的家伙来说,能记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事,以你的脑子,能几点起来就算胜利!”武少伟拍了拍桐祈的肩膀,满脸笑容的仿佛找到了什么同类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而另一旁的余庆则是注意到了床上昏睡的陈思宇,现在的他脸色发白,完全一副体力严重透支的样子。 “你们去干嘛了?”王宇博穿好上衣,裹着被子说道。 “咳咳,李庄瑶,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好嘞!” “接下来,我要说一件非常非常高能的事情……”余庆双手托住下巴,故作严肃地说着,但还是挡不住这家伙本身就有玩世不恭,根本没有任何严肃可言。 众人都吞了口口水,很显然愿意配合余庆的演出。 余庆和桐祈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描绘了外面的情况,但奈何两人叙述水平并不是很高,所以那毕生所学也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对于相处了快一年多的朋友来说,是可以get到两人的点的。 ……十分钟后 “难以想象……” “不会吧……” 众人皆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和原本的路线断了连,这一过程的发生也不过一个晚上。 “总之,学校现在是要尽全力地保证我们的安全了,所以不用在意。”桐祈打了打瞌睡,然后顺其自然的躺到了余庆的床上,就开始打算睡觉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先睡会。” “起开,就上个楼都不想吗?” “我不想上嘛~” “好吧,至少把鞋拖了。” “咳咳,好了,我们继续聊聊正事吧。”余庆将视线放在了120的各位身上,有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们应该都知道有社会心理学吧?” “当出现异类的时候,人类的社会本能便是排挤,若是有某种价值,便会榨干价值后再排挤出去。” “换算到他身上也一样。”余庆看向已经开始好转的陈思宇,眼中起了一抹坚定。 以前都是你保护别人,现在就让我们来保护你吧。 余庆摘掉了早已不需要的眼镜,露出了猩红的竖眼和黑红色的眼影,曾经是怪物的证明。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嘛?” “以你的性格,在没有解决方法之前是不会提出问题的,对吧?” “嗯,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叫阶级斗争。” 小剧场: 在炸掉冰墙前: 桐祈:你眼睛怎么变得跟个野兽一样啊,好有野性的感觉。 余庆:啊……大概是能力的影响吧…… 桐祈:而且头发也翘起来了。 余庆:风吹的吧……啊哈哈哈…… 余庆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但怎么都无法做到原余庆的那种顺滑感。 桐祈:算了,你这样也挺帅的。 余庆:所以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变得凶了嘛。 桐祈:嗯,怎么了? 余庆:我要是进去的话可能就会被当成怪物的吧,所以我就先在外面等你,拜拜! 余庆拎起白鹭庭就往外跑。 桐祈:人留下啊…… 守人为众人所判(三) 地球孕育的,最初的生命。 便是那些古神们。 在旧日支配者,也就是第一位记载的克苏鲁,他来到之时,世界得到了革新。 而古神们,为了封印那初始的克苏鲁,以其身体为界物,双眼为日月,血液为海洋,力量为生命,创造出了『那个』世界。 xxxxxxxxxx 夜晚11:47 也许是风太过平静,又或是月光显得有些鲜红,总之他一如往常得躺在学校的草坪上,在月光下酣睡着,完全不顾那些慌乱的人们。 “有没有办法离开学校啊……” “学校太危险了……” “呆在这里简直是坐以待毙!” 听着他人的心声,桐祈实在是没有心情再逍遥了,因为那些声音简直就像是噪音一样,无法屏蔽。 换句话来说,他就算想不想,都会听到别人的心声。 “余庆忙完没有啊……” 自从余庆一脸阴沉地走进医务室,桐祈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而且还是余庆自己一个人,他那种人可是只因为存在就能引起众愤的人渣啊。 “算了,还是继续看着吧。” 桐祈从草坪上跃起,看向了远处在黑夜中准备出逃的学生,共计三人,一男两女。 他们背着大包小箱,怎么看都是从超市里掠夺了一番,不过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看管,王主任也同意他们拿了。 但是,怎么想怎么奇怪啊…… “把必须品物资拿走,然后开始我的主角生活!” “有了这个能力,我一定就是主角!” …… “不会吧……这家伙中二病还没好啊……”桐祈拍了拍脑袋,醒了醒神,然后悄悄地朝他们走去。 “这个锁好难解啊!” “直接把它砸坏不就行了吗?” “快点快点!免得那个保安醒了!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肯定会被勒索的!” “怕什么!有我的超能力,就算是什么我都能战胜!”男子自吹自擂得显摆着自己的拳头,然后手臂开始布满黑色的雾气。 “给我破!” 咚! 门应声打开,但旁边的保安室也随之亮了起来。 “干嘛呐!” 房间里穿来保安的呐喊,他穿着半开的衬衫,手里拿着的治暴杆直直的向着男子插去。 “给我滚!” 砰! 男子的手中再次引起黑色的雾气将保安轰了出去,保安的身体如同皮球一样被打飞,然后无力地砸了下来。 “不要啊……”保安恐惧着,捂着已经摔骨折了的手臂,拼命站了起来,朝着保安室一瘸一拐的走去。 “你成天为难我们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你自己的处境吗?” “去死!”男子还想追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定格住了,这使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从自己手中逃走。 不是身体被定格,而是身体周围的空间被定格了,只见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扎着长辫的男子。 他的体型病态的有些偏向女性,脸庞上更是充满了英气,蓝色的眼眸仿佛黑色长发下隐瞒的宝石,在这血色的夜晚显得那么美丽。 那是来自原始的美丽,他就好像是上帝造出的亚当,是神按照自己完美的相貌制造的半神。 “在干什么呢?” “你也是超能力者吗?” “可能吧。”听到桐祈随意的回答,那男人的眼神有些阴沉,大脑内疯狂运转着如何让面前这个男人放开自己。 “来加入我的……” “来加入我的事业吧!我会让你从此以后永远不会被怪物伤害,你的能力很强,但是没有攻击性,没有人保护的话你会死的……你是想这么说,对吧。”桐祈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面子,直接将他的心声说了出来,但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态度。 “你……”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 “鬼知道呢?反正你要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想要发动『主角的演讲』还是另外找人吧。”桐祈为数不多地在外人面前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好像是在表示对于傻子的同情。 “你……” 午夜12点已至,月亮被黑色的雾席娟起来。 轰!不知何处突然产生的空爆,一个身影向桐祈袭来。 突然出现的怪物让桐祈有些措手不及,但还好将怪物定格住了。 那怪物体态上像是一只蜥蜴,全身被鳞甲和弯曲的骨刺包裹,踏正张大嘴巴咬向桐祈。 咚! 一声闷响,桐祈无力地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然后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什么?” 桐祈勉强站起来,看向罪魁祸首,那个男人正一脸奸笑得朝着自己走来。 “又来?怎么每次都是一打二啊……”桐祈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真的没想到会用上啊……”那刀看上去和骨刺没什么区别,和余庆手臂上长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就是余庆手臂上的。 吼! 怪物和男人已经开始了战斗,都朝着桐祈冲来,而桐祈先是定格了怪物然后和男人交战了起来。 男人的招式几乎都是直线攻击,所以没有什么顾虑非常好躲,但每一拳都带着范围性的风压,不太好对付。 “去死!” 男人挥出一全速拳,可是却只擦伤到桐祈的脸庞。 桐祈反手将刀刺入男人的关节处,男人感受到强大的疼痛,本能地释放出黑雾却被桐祈定格在了疯狂释放黑雾的阶段。 被解除定格的怪物迅速朝着桐祈奔来,可谁知桐祈突然蹲下,然后解开了定格。 轰! 怪物被男子轰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保安室的门上,将原本牢固的门砸出了个大洞。 “糟了!” 桐祈将小刀连同男子的手臂一切插入地面。 “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休想!”桐祈立刻想要定格住那条大蜥蜴,可是身体却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感,他的身体到极限了。 怪物撕开破烂的铁门,将视线看向了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保安。 咕噜…… 咔嚓! 伴随着骨头被怪物的胃袋碾碎的声音,它开始了嘶吼,全身散发出高温的气体,然后形成一只找了火的蚕蛹。 在那只蚕蛹被火焰燃烧殆尽之后,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长着保安的样貌,可是却无比的怪异,因为他的身体还保留着蜥蜴的基本特征和习性,只是他变成了人形。 或者说,怪物代替了人类,代替了其存在的事实。 “我……是谁?” 破茧而出的新生儿如此的说到,原本应该让人暖心的画面现在却让人胆战心惊,因为那玩意长着人的面孔。 守人为众判(四) 传说,有一神子,其从恶意中诞生,但却如白莲般洁净。 洁白如火的灵魂让他能够跨越『智人』的极限,知其之前所不知,看其之前所无视。 他的灵魂引来终将『那位』的注视。 他将成为,『那位』在现实的代理人,也是拉莱耶的继承者。 xxxxxxxxxx 11:10,夜晚 在黑夜中,一道身影踏着尴尬的脚步来到了医务室的门口。 “呼……”他深吐了口气,然后将手放在门把上。 要上了…… 真的要上了…… 再一次面对她……那个麻烦的女人。 他按下门把,大步地走了进去。 医务室不大,但好在设施和基础药品还算齐全,在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排帘布,里面的便是刚刚清醒的白鹭庭。 “哎呀,你来了啊。” 里面的声音虽然隔着帘布,但还是猜出了来者,毕竟是绝对无法忘记的“老仇家”。 “余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开玩笑……也不想想我现在的生活是谁造成的。”溢出来了的厌恶感瞬间弥漫了整个医务室,余庆原本就有些凶残的眼睛里更是多了几分怨恨。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事,白鹭庭眼中已是满满的负罪感,嘴里本能的说出:“对不起”。 “……开玩笑的,我找你确实有事商量。”余庆看到她的表情,也开始将那份厌恶收敛了一些。 奇怪……按照余庆的记忆来看,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她所造成的…… 可是为什么,我却对她发不了脾气? 摇了摇脑袋,看着白鹭庭阴沉的表情,余庆的心里反倒是有了些许负罪感。 “咳咳,还是快点进入主题吧。”余庆坐在了床边,这个举动却让白鹭庭突然将原本放松的腿缩了回去。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嗯。”白鹭庭点了点头。 “首先,你应该早就看见过那些怪物了吧?” “如果说的是那些会袭击别人的黑雾,我想是的。” “你身上的伤有一半是你自己造成的,对吧。” “使用那个冰,真的非常累,我只能用那种方法让自己精神起来。” 见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余庆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诡异的奸笑。 “好的,我知道了。” “那么,我这里有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你意下如何?”他从旁边拿了了纸和笔,然后边画边说道: “你想要保护生命,我想要保护我的朋友,我们是非常完美的共同战线,在这种不知道怪物还会不会再来的时候,结盟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油笔在纸上不停得跃动着,最终画出了一副简约的阶级金字塔。 画中由低到高分别是:平民,骑士,领主,国王。 “现在已知的获得能力的只有你一个,所以你的阶级层便高出来了一格。”余庆指着平民,然后慢慢上升到骑士。 “我需要你成为『平民的领袖』,让他们共同对抗怪物。” “而且,获得领袖之位的你,不也是方便了你完成……” “我答应你。”当余庆在拼尽口来为他的大饼起形时,白鹭庭却突然答应了。 “唉?为什……” “我不管你有什么坏心思,因为是你的请求,所以我不会拒绝的哦。”白鹭庭的一波直球让余庆措手不及,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走向窗前,关掉电灯,让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来庆祝一下吧……” “谢谢。” “哈!你的爱好那点我还会不清楚?”余庆靠在椅子上,双手摆在头后,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也对啊。” 两人就对着月色发着呆,余庆在思考自己对白鹭庭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而白鹭庭则开始回忆起了陈年往事。 12:00 轰隆隆! 月亮被黑雾隐藏,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重建,就连已经被破坏掉大半的女生宿舍也变回了原先的样貌。 “这是……” 在过去了三分钟左右,一切终于停了下来,但又传来了战斗的声音。 死吧! “是桐祈!” 两人快速飞奔着,当他们到来时就已经发现桐祈在和那个怪物打在了一起,地上还有着一个手被刺穿的男人。 “小心点,这次的怪物不像一般的怪物那样没有眼睛。”说完,余庆将立刻冲了上去。 他一脚踢开蜥蜴怪物甩来的尾巴,然后用锁喉将其所住。 “连同类都分不清了吗?” 说完便是一脚踹在怪物身上,来保持距离。 “来比比谁的更利吧!”余庆的手迅速变换,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 “要上了,桐祈!” “好!” 轰! 当两人要暴步继续压制的时候,一枚冰弹直接贯穿了余庆的右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淦!” “啊……抱歉,我想远程协助一下……”后方的白鹭庭露出了非常尴尬的表情脸红的将脸撇向其他地方。 “你是在协助我们还是在协助怪物啊!” “……死傲娇毁一生。……”桐祈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得不感叹道。 “算了……”原本被穿透的右肩立刻恢复过来。 “上吧!” “哦!” 两人再次起步从向怪物。 “吼呕呕!”那怪物立刻发出吼叫,随后和两人打成一偏。 余庆先用手臂的刀刃阻挡住怪物的撕咬,桐祈立刻用小刀刺入怪物头里。 怪物的头被直接贯穿,但他却没有到下,反而是立刻分裂出一层非常恶心的薄膜。 怪物暴退,然后私下自己的保护膜,从膜中出现的是重新长出来的新头颅。 “还真的是蜥蜴呢。” 桐祈吐槽道,然后手里的小刀更加紧地握住。 第二回合,开始。 守人为众判(五) 传说有一神子,其诞生于人心之恶而替于真人。 如七彩虹光,身如有一英灵殿,乃是接替人之异类,即始动众生,修正万物之人。 其诞生,其所戴冠之处,必有死亡伴随。 xxxxxxxxxx 午夜12.26 “你昨天才受伤!不要参和了!”余庆半哭脸说着,捂着自己刚刚被打出个洞的肩膀,满脸写着不耐烦。 “抱歉……”白鹭庭说了句抱歉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余庆……会不会太……”桐祈凑到余庆耳边悄悄的说着,而余庆则是一脸气愤。 “她受伤了,我不负责?我可不想再因为她摊上什么事。” “死傲娇。” “哈?!!” 在两人谈话之际,已经完全破壳的蜥蜴人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两人面前,并举起了拳头。 咚! 余庆亮出自己畸形的怪手挡住了攻击,但他的手也凹进去了一节,面露难色。 桐祈直接从余庆手臂上掰下来一块利刃就往怪物的脑袋处刺去,可是却被尾巴直接抽飞。 “你!” 手臂凹下去的部分立刻恢复,随后长出一块巨型的臂刃直接将蜥蜴人的手贯穿。 “啊啊啊啊啊啊啊!”蜥蜴人仿佛有了知觉,立刻撤回了他来的地方。 “没事吧……”余庆立刻跑到桐祈身边,反而被桐祈一拉住衣角,利落的站了起来。 “先吧他整死,不用担心我。”桐祈指向大门处的蜥蜴人,他的手臂在恢复,眼中的愤怒也越来越多。 “行吧,但先说好,这次我来吸引火力。”余庆把手臂是的臂刃折了下来,放到桐祈手里。 “走起!” 双方冲向彼此,蜥蜴人先是用巨大尾巴的横扫人两人保持距离,但却被桐祈定格住并将尾巴定在了地面上,而余庆则是趴在了蜥蜴人的背上,手指上的爪牙变得锋利无比,直接爪住了他的脊椎。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疼啊!”蜥蜴再次发出悲鸣,本能的朝着后方咬去,并且爪子也胡乱的挥舞着,势必要将余庆变成被切割的肉块。 “看来蜥蜴的优点你没有遗传到呢!”桐祈再次发动能力将其整个定格住,然后将臂刃直直的刺向他布满尖刺和鳞片的头颅。 咔嚓! 噗! 就在臂刃刺入蜥蜴人头颅的一瞬间,余庆也用尽全力折断了他的脊椎,当淡粉色的血液从那坨已然报废的肉块喷出并且逐渐被光吞噬后,两人才放下了心。 “话说,你什么时候战斗本能这么强了,下手利落的很。”余庆有些惊叹桐祈的战斗本能,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快比拟自己这个怪物了。 “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说我。” “算了,不说了,先看看那些家伙怎么处理吧。”被说到痛处,余庆也没有过多说下去,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地上已经失血过多的那个中二病和他带领的两个少女。 “不知道,先问问白鹭庭吧。” “我不要。”余庆听到白鹭庭的名字,立马回绝了这个请求,但桐祈这种人会在乎别人的意愿吗? “白鹭庭!余庆有事找你!” “嘴给老子封严实!” “怎么了嘛?”白鹭庭把视线从保安的尸体上移开,来到了余庆面前。 余庆看着白鹭庭,心里有些慌,因为自己真的不是很会依靠别人。 而且,自己的视线不由得在白鹭庭的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参白的黑发、长长的眉毛、深灰色的眼眼睛…… “等等,白鹭庭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颜色的?”余庆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蛋,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让余庆能好好观察到她深灰的眼睛。 “颜色?有吗?反倒是你,是戴美瞳了吗?”白鹭庭硬顶着羞涩,以平静的语气回答,尽管在白鹭庭眼中现在的余庆,眼神比之前凶了许多,头发也稍微翘了起来,整体而言非常的对她口味。 “你们两个人就到此为止了,还有三个人在地上晕着呢。”桐祈无奈的将两人分开,然后拎起倒在地上的三人。 真是的,我想看的是双向奔赴的恋爱喜剧啊,而不是笨蛋傲娇的极限拉扯啊……话说自从那次事之后他们俩还是第一次在一起说话呢……不行!得给他们创造机会!不让他们两个只间的误会原因也解决不了。 带着这种想法,桐祈表示让余庆和白鹭庭先回男生宿舍,自己去把他们三个送去医务室。 “好……好吧,一路顺风。” “拜拜!” 两人开始往男生宿舍走去,中间非常应景的没有出现一只怪物,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应景,应这万里雾气,月透些许。 “那个……余庆,我可以和你说些话吗?”白鹭庭颤颤巍巍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咳……为之前的事道歉吗?那就不需要了,是我自己选择了多管你的闲事,也是我自己选择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 “但是……” “没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事实无法改变。” 白鹭庭看着余庆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心中的愧疚感就更加强大。 为了她,真正的余庆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一直躲着她,这也是他们一直没有见面的原因。 总的来说,余庆确实是一个温柔的人。 两人一路上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对话了,有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到了。” 看着面前的两层塑料板楼,余庆的眼神已经快死了,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自卑心。 余庆领着白鹭庭在窗户边上挨个数数,数到20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爪子卸掉了栏杆,然后打开窗户就钻了进去。 白鹭庭还站在原地,因为他清楚的记着学校不允许翻越栏杆的校规,她看着窗户,想跟着余庆,但又不想打破规则,这就是余庆说她死板的原因之一。 “愣着干嘛?进来啊!”余庆跳了出来,直接将白鹭庭抱起,递到了进来,让这个被规则限死的人有了第一次的破圈。(破圈这个梗是高考的作文) xxxxxxxxxx 将三人送到了医务室,桐祈无事的开始翻阅房间里的一些档案,直到从白鹭庭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写着《朋友日记》的标题勾起了桐祈的好奇心。 虽说这样说很不负责,但根据李庄瑶和陈思宇他们几人所说,白鹭庭的朋友就只有余庆一人。 那件事,是桐祈来到这个学校之前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详情,一般都是靠着女生的口述来了解的。 但按照他对余庆的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所以,在强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这本日记。 蜡翅膀 那是不知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十年……百年……甚至是几百年。 但我记得非常清晰。 我想,那是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契机吧。 还记得,当时他将手枪指向了倒在地上的残破的女孩。 少女的皮肤上长着白色的鳞羽,头顶上长着红色的尖刺,好似王冠,她就好像是白鹭的女王,但也仅限那时。 面对空洞洞的枪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爬了起来,吻了他一口,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的眼角流出了泪水,随后子弹出堂,伴随着空明的炸响和弥漫的火药味,少女的生命走向了终点。 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但又没有完全变,我相信他依旧是当初的那个他。 时间不多了,最后的战斗要开始了,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战胜他并且唤回他。 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救回他。 ——桐祈 xxxxxxxxxx “你就不好奇我把你带到我们宿舍要干什么嘛?”余庆问道,红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宿舍中格外的显眼。 “我相信你。” 这就话在余庆的脑袋里面来回冲撞,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异样感。 是白鹭庭对自己产生依赖了吗? 余庆想到,但又立刻回绝了,因为那和自己记忆中的白鹭庭对不上。 想着想着,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个片段: 白鹭庭在掩面而泣,旁边的人群愤怒的指责,最终以拳脚相向。 这是什么?余庆从未看到过这段记忆,但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对于自己记忆的掌控,永远都是一个片段,真正的感情很少,对于120的朋友们的感情就是余庆第一个接触到的感情,而现在又多了一种感情。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但自己却本能的想要保护,搞不懂,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就好,准备好了吗?孩子们!”余庆放粗自己的声线,朝着屋内喊到。 “准备好了!”房间里突然听到有人回声,余庆就立刻回答道: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只见灯突然被打开,从门内走出了几人,分别就是120的几个好兄弟们。 “回来了啊,我们这里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和桐祈了。”陈思宇拿出了个腰包,扔给了余庆,他接过腰包,不停地看着陈思宇纯黑的眼睛。 “怎么还多了个人?” “好了别废话,去找桐祈,准备出发。”武少伟将视线移向边上的两个床位。 “他们两个说不想去,但让我们带点东西回来,要的东西都已经写在清单上了,所以就先睡了。”靳梓东解释道,手里还拿着张纸条。 “待会先去医务室找祈子,然后再考虑吧。” “路上能带就带,顺便逛逛。”余庆来到自己的床位开始收拾东西,而白鹭庭则在一旁乖乖的呆着,时不时把头伸进床帘看看余庆的床位。 “祈子的东西……给他拿点咖啡吧……”收拾好东西,余庆将腰包斜挎在了肩膀上,愣了一下,然后手臂再次变成怪物的形态,掰下来了许多利刃,然后又把画架的支架拆了下来,制作成了一把简单的长枪。 “给,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的小英雄!”余庆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尽管有些凶残但却直击白鹭庭的内心。 “嗯,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白鹭庭接过长枪,然后深情的和余庆对视了起来。 “看我干嘛?” “不戴眼镜了,红色的眼睛有些奇怪,还有头发也有些太翘了。”说着,她手不自觉的放到了余庆的头上,把翘起来的地方压了下去,然后头发又翘了回来。 “嘛……有了能力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着,还不忘确认一下白鹭庭灰色的眼睛。 和小陈的一样,是有能力眼睛颜色就不一样吗?还是说这也和怪物有关? 陈思宇的怪物已经被桐祈杀了,但不确定还会不会再复活,余庆就是那种刚出生不久就替代自己创造者的怪物,所以他也不知道。 果然,把白鹭庭留在男生宿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有姬座尧啊。 “走了,照顾好自己!”几人从窗口翻了出去,然后跑向医务室。 被留下的白鹭庭一人,躺在了余庆的床上,抱着枪,幸福的笑了笑。 “要是日记本在身边就好了。” xxxxxxxxxx 晚上2点53分。 “你们这故事……当小说看都可以成神作了。” 书页不断翻越,桐祈看完了白鹭庭的日记,不得不感叹两人之间那奇妙的关系。 至少余庆那个木头还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是如此特殊。 因为所有理解余庆的人都这样评价他:中央空调、迟钝、钢铁直男、不管住他就会为了你把自己卖了的人。 “好困,我想余桑泡的咖啡了……” 但医务室里并没有咖啡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桐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读最近这几天的事情了。 “有人想要咖啡吗?” 正当桐祈精神已经开始发愣时,余庆拿着咖啡袋走了过来,他这时候才发现走过来的余庆。 桐祈接过咖啡袋,放到嘴里,然后那起了医务室水壶里的水桶。 吨!吨!吨! “哈!爽!” “准备走了。”余庆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然后就准备走人。 “哦对了,白鹭庭那家伙挺讨厌别人看自己的日记本的,如果不想被冰冻的话,我建议你放回原位。”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桐祈放哪里,余庆提前关上了门,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桐祈全身冒着冷汗。 “我立刻就去!” xxxxxxxxxx 来到门前,打开被那个中二病少年撬开的大门,几人来到了校园之外。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橘黄色的灯光和简单的街道。 “这里真的没有任何人啊。”王宇博感叹道,从背后的包中抽出了棍棒,提防怪物的攻击。 “陈陈,感觉怎么样?”余庆说。 “不怎么样,伟子,带地图了吗?”陈思宇说。 “带了,路线也定好了,现在只需要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了。” “先去地铁站吧。”余庆把正在到处跑到桐祈跩了回来,和大家一起顺着马路朝着地铁站走去。 那里原本是大家最熟悉的地方,因为每次上下学都要去坐地铁,但这次性质不同了,他们是为了开辟道路而走的,是为了活命而走的,所以…… 他们和以往的日常,从此不再会有任何联系。 “话说,有人会开地铁吗?” “没有,但可以靠感觉。” “你打算怎么破解引擎?” “走着瞧呗。” 守者为众判(六) 这是一个神,对一只怪物所说的: 非常有趣的进化,你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能够直面我这种级别之后还保持理智的智人。 继承了拉莱耶的一切的智人,也是邪神力量产生的低等动物。 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个异类。 但现在我,『克苏鲁』需要你。 在那一场战斗之后,我们的肉身被毁灭,精神被重创,变成了只能活在生命体信仰中的『存在』。 没有时间的概念,我们存在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找到你这个异类。 我们若是死了,封印破除,那邪神将再次袭来。 『黄衣之主』选择用智人的血亲延续来达到自己的永世长存。 而我,选择让你这个已经脱离地球秩序的『怪物』来作为我的存在证明者,相对的,你也会成为我的眷属。 “随你吧,但我希望我能忘记这里的一切。” 咳……可悲的怪物。 xxxxxxxxxx 月黑风高夜,无人听偶时。 至少,在这第一次的旅行中,大家都很沉默,但此时的他们却又有些兴奋。 这里只有投过乌云的月光,和夏日凉爽的风吟,甚至路边的路灯也闭上了眼睛,他们和黑暗共享这美丽。 硕大的街道,就只有他们几人,在无声的夜中,体验这最纯粹的自由。 “我大概能理解祈子之前说的那种感觉了。”王宇博看向一旁的桐祈,平日里的一切都放了下来,学习的苦闷也好,怪物的恐惧也好,这些都不再是他的烦恼。 “对吧对吧,相信我准没错!”桐祈张开双臂,框住了王宇博和武少伟,三人像个孩子一样的随心所欲的走着。 “逍遥快活身!了了爱过轮!” “在看什么呢?”余庆搂着比自己高半头的靳梓东,而对方却非常自然的没有任何反应。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放松。”靳梓东露出微笑,眼里蕴含着许多复杂的感情,但是和以往迷茫的眼神相比,现在的他将一切都暂时放了下来。 “那就好,能够治愈人的只要幽静的夜和美味的食物,前者是精神的慰籍,后者是细胞的满足。”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了些吃的,不由分说的就塞到靳梓东嘴里。 “你说有计划,却死也不给我们说详情,还开始讲些大道理……你不会已经做好用老方法的打算了吧。”说道这里余庆突然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而是身体本能的产生了这种反应。 “提前说好,你要是又用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就做好我们和你绝交的觉悟。”陈思宇突然插了进来,语言很严厉,但却让人感觉不到畏惧,换句话来说,这好像是兄长的劝告。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货的个性了。” “诶?我怎么了吗?” “永远的中央空调,人肉炸掉都没你好用。”陈思宇摊了摊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这次我们几个会看好你的,永远也别想做傻事。” “好好好,我又不是傻子,随便付出可不符合我的利弊观。” “但愿是吧,看着他们这样,心里总有种孩子长大了的错觉啊。”闲聊之间,他们看向了前方的三人: “把你那泛滥的母爱收一下,明明是男生诶。” “是吗?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对我的性格已经完全摆烂了。” “不要摆烂,不要摆烂,不摆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给他。”余庆一副搞怪的样子,操着歪到姥姥家的口音,引来两人的嬉笑。 “认真的啊……话说前面的怎么停下来?” 几人聊着聊着,前方出现了几只黑影,是怪物。 那些怪物有着人形,身穿拘束服,面部却好像被腐烂了一样令人恶心。 在它的拘束服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十字架,仿佛被封印的恶鬼。 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桐祈一行人,只是愣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办?绕路?” “先等等……如果它冲过来,你们先逃,我们三个来对付它。” 陈思宇手中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余庆的手臂也泛起了层层黑雾。 “吼!”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一只畸形怪物突然冲出来,一口咬掉了其中的一只怪物,如同生物一般咀嚼和吞咽。 看见同类落难,两只怪物只是看了它一眼,然后就继续愣在原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吼!”那畸形怪物正想对剩下的两只怪物动手,身体却立刻开始颤抖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扭曲的骨头更是显现了出来。 噗! 随着一声巨响,那怪物整个爆开,喷洒在空中的黑色血液如同大雨一样打在两只怪物的身上。 随后,在那怪物的残骸中,滚出了许多小的红色的弹珠。 那些弹珠逐渐变大,化成人形,身上长出了黑色的拘束服,那十几张腐烂的脸齐刷刷的向众人看来。 “桐祈,带着大家快点跑往地铁站跑!” “我们两个马上就到!你先保护好他们!” 在两人急迫的声音下,桐祈才有了跑的打算,因为他首先要考虑的是靳梓东他们这些没有能力的人的安危。 “好!” “我也留下!”靳梓东刚说完就被桐祈定格住,他跩起三人就是跑。 “我自己会跑!”被拖着的武少伟韩道。 “放我下来!他们两个有危险!” “别说了!咱仨留那里就是拖累!”王宇博拉了拉靳梓东的脸皮说到。 “呀——”几只怪物正朝着四人追来,却被黑色的火焰拦下了去路。 “你们几个的对手,是我!”余庆一爪挥来,直接将三只怪物撕开,然后又立刻推回以保持距离。 那三具被撕裂的肉块又变换成了许多小的弹珠,陈思宇立刻放出火焰,希望能阻止怪物的繁殖,但效果甚微,只有几颗弹珠没有破卵。 不一会,怪物的数量就已经占满了街道,两人也已经精疲力尽,以至于被怪物包围。 “这能力也太变态了吧……” “我就说这附近怎么没有怪物呢,原来是你这家伙啊……”余庆用力捏爆一只怪物的头颅然后丢到一旁,尸体继续变成弹珠随后被火焰烧灼。 “哈……哈……哈……余庆,你那边怎么样?”陈思宇喘着粗气,手脚开始变得沉重,以至于只能和余庆相互依靠着。 人类因不知名的原因得到了能力,但能力和自己的精神力有 “我的还可以,你恐怕就不行了吧,这些怪物在进化呢……原本会因为火焰而无法破茧呢。” “已经有抗性了吗?以你的能力,应该能杀穿出去吧……所以……” “打住,我是那种人?” “也对,抱歉,当是我的自言自语吧。”陈思宇努力抬起沉重的双手,火焰再次缠绕,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道火墙,但怪物们竟直接穿了过来,对着两人张开了他们四瓣的嘴巴。 “陈思宇,假如,我是说假如,桐祈这个人,你信得过吗?”余庆的神情突然变得锐利,手也从爪子变成了巨大的臂刃,奋力一扫,靠近他们的怪物被立刻腰斩。 “那还用问?当然是信得过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会开车吗?”余庆一脸生无可恋,因为身为怪物的他老早就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 “啊?” 呜呜! 一架小轿车突破了怪物的包围圈,直接从两人头飞过。 余庆通过怪物的反应能力看到车内的四人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在慢动作中两人如此说道: “刹~车~在~哪~里~啊!” “我~他~妈~哪~知~道~啊!” 咚! 小轿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上,并发出凄惨的鸣叫。 “快点!”余庆拉起陈思宇直接上了车,将桐祈抱到后座和其他四人装在一起,踹掉粉碎的玻璃,就准备扬长而去。 咚! 倒车…… 咚! 前进…… 咚! 这个杆子是干嘛的来着…… 咚! “你丫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你还有脸说我!” “你们俩别吵了!怪物都已经开始砸窗户了!”陈思宇肺都快被气炸了,现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他俩竟然开始拌嘴…… “踩最右边的那个啊!” 刚说完车子立刻向后倒去,再次撞到了树上。 咚! “好了!我会了!”余庆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变了个档,一脚油门撞开拦路的怪物,扬长而去。 剩下的怪物们继续朝着他们原本的目的地进军。 “话说,你车那里来的?”陈思宇问道。 “不是地铁站旁有个卖车的嘛……就随便摸了几把钥匙。”武少伟捂着青肿的额头说道。 “好吧……看来不用去地铁了……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钥匙的?那个我记得不是放在了保险库里嘛?”余庆说道。 “诶……不得不说,陈思宇的信用卡真好用。”他们这群人,走了一遍买车的流程,通过主管的笔记知道了密码,桐祈将此称为“演戏式推理”。 “桐祈!武少伟!我要杀了你们俩个老六!” “别激动别激动哈……” xxxxxxxxxx 学校男生宿舍外 “怎么样?有进展吗?” “不怎么样,女生宿舍这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只有少数人保持镇定,你那边怎么样?” “老样子,但积分倒是收集了不少。” 姬座尧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进黑暗,从中拿出了一把银色的剑。 “桐祈他们几个已经离开学校了,我们必须保证没有人再像余庆那样……” “余庆?那家伙死了最好,只希望他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们俩个的私人恩怨真是难懂啊……反正,最好还是不要死人了,这样对我们不利。” “嗯,我知道了,话说你不担心吗?” “如果你是说陈思宇的话,我并不担心,他的那几个兄弟,包括余庆和桐祈在内都不会出卖他的。” “这个就叫做正宫的从容,对吧,小心他回来以后被掰弯了咯……” “那就容不得你操心了,算了,我这边有人找我,再见。” “再见。”姬座尧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设置成静音,并且关机,脑中开始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就算是你,妨碍我的人,我都会不计代价的清除! 带着眼镜的黑发少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颈,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意,姬座尧知道,那是压抑感情过久了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咳……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正当他感慨万千之时,一只侥幸逃过那拘束服怪物追捕的怪物扑向了他。 在这危险时期,一柄带着冰刺的长枪直直的贯穿了怪物。 积分+10 无视面前的提示,那个少女走向了姬座尧,她就如同白鹭的公主一样,圣洁无垢。 少女走上前去拔起了长枪。 “姬座尧,你大晚上的在干嘛呢?” 外篇:温柔的罪人 第一乐章 初识 这个世界上,有着会导致不正确结果的正确的选择,也有会导致正确结果的不正确选择。 作为平凡人,我们能做的只有不去选择。 ——《袭击面包店》村上春树 那时嘉秋已过,天空被无情的灰白所覆盖。 遥望夏日的快乐,那是他过的最轻松的一个暑假。 望着天空,带着眼镜的少年不敬感叹道:“好想撇下一切,去飞翔。” 面对无趣的学习,和苦闷的人生,无论是谁都想去天空中放肆一下吧。至少,少年是没有可以放肆的对象,他能做的只有在这样的生活里苦中作乐了吧。 现在的自己只能在这片学校的死角,以求放松自己的心态了。 “淦!” 他狠狠的踢了一脚垃圾桶,将垃圾桶踢凹进去了一处,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发泄的事情了吧。 “好痛啊……我真的是个大冤种啊。” “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一名少女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假装淡定的摊了摊手,证明自己什么都没有拿。 “哇啊……学生会的?我可没有藏违禁品。” “损坏公物,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好歹桶都被你踹出个窟窿了,还是和我去趟财务部吧。”少女无视了少年的表态,表示虽无关大雅,但却要执行学校的规章制度。 “那你先去吧,先走了……”为了避免尴尬,少年立马就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企图混进人群,就当他跑进教室,一切安好的时候,那个少女出现在了门外。 “也好,这样也不用查班和姓名了。”她直接大步走进班里,抓住少年的帽衫就往外走。 “等等!你要带他去干嘛?” “手放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陈思宇和靳梓东拦在她的面前,而身后的少年捂着脸,因为因为他们俩的行为,全部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 “什……什么强抢民男!我一个学生会纪律委员!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少女瞬间被点怒了,因为面前的两人她认识,一个学期光抽烟和带手机就被逮了五六次。 共计收了两人三部手机,五条华子和若干打火机。 没错,他们其实是认识的,正因为认识到这种地步,所以报复起来才要好好报复。 总而言之,这俩人虽说都想帮他,但多少沾点公报私仇,然后,他们用120这群疯子们特有的眼神沟通进行了以下对话: 帮不帮? 两包辣条外加一包泡面,不然不干。 行! “你怎么干不出来!你现在干的是什么?”靳梓东一说出来这句话,少年也不惯少女,直接用力躺平,把少女的手压在了身下。 “啊!我死了!” 看到少年的配合,两人的笑容已经快超出人类能理解的范围了,那简直是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人都倒地上起不来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不快如实招来!” 两人这时已经完全顾不上社不社死的问题了,青春期的报复心理让他们的理性思考能力变成了小学时期的水平。 “我……我……!”少女被气地直踏地。 “快点把我们的……” “那边干什么呢!”周围的嘈杂终于引起了教官的注意,来势汹汹如同那武将,粗大的眉毛和壮硕的肌肉更是人这人多了几分不宜接近的感觉;至少在学生们看来是这样的。 听到教官的声音,两人立刻拉起少年就是一段百米冲刺,伴随着少年的惨叫,直到跑到了操场,两人才敢停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上没有滑轮。” 地上的少年开口说话,这才让两人意识到刚刚忘记的事情。 少年的衣服被拖得向后赶,只露出脆弱的皮肤在地上摩擦,现在他那原本就脆弱的背部上多了好几条伤口,不深,但也非常折磨人。 “疼疼疼……” “抱歉啊……我去拿酒精。”陈思宇满脸写着惭愧,跑向教学楼。 “对不起……”靳梓东原本愉快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副欲哭不得的表情,将少年扶上了主席台,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出事。 “没事没事,习惯了习惯了……”简单的几句应付着靳梓东,感受着疼痛带来的空虚感,要是说少年现在有何感想的话,恐怕答案只要“无感”这一个答案了。 这就是过度压抑自己感情的结果。 “我来了!”陈思宇提着医疗箱跑来。 “抱歉啊,让你把这些东西浪费在我身上……”强烈的自卑的本性将这句自残般的话语断断续续的道了出来,陈思宇先是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我这个绷带好久没有消毒了,你待会回家以后就立刻去换了,以免感染。”陈思宇一边在少年身上缠着绷带一边说着。 “小心点,有些疼。” “没事,习惯了。”又一次。 “小靳你也别伤心了,大不了到时候给我手办付个定金呗。” “你这算是敲诈吗?不过我答应了。”靳梓东微微一笑,心里的负罪感也减轻了不少。 “你这种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呢?都一年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又不是不知道。” “况且我就是我,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为何要为了他人而且改变自己呢?”这就话便是少年现在的人生总结,是一种悲观的逍遥主义者。 他从台阶上一跃而下,走向校门。 “走吧,陪我请个假,回家。” 三人在经历一系列复杂的跑东跑西要签字的折磨后,终于拿到了请假许可。 三人各怀不快的道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好烦啊,还要坐地铁……我也好像要私人车啊……”少年一边吐槽着,一边拿起手机消磨着时间。 中途,他看到了网友“鹤归”的信息,刚发的应该有什么事。 “鹤归”是少年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还记得半年前在等120众人时闲来无事,打开了“身边的人”交友方式,再然后就发现两人意气相合,所以变成了对方的男闺蜜。 信息: 鹤归:哈喽,在吗在吗? 我是一条鱼:在,有事吗? 鹤归:我想和你谈谈。 我是一只鱼:好啊,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鹤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啦。就是最近有些不太懂高中男生之间的……狼狈为奸。 我是一条鱼:咋了? 鹤归:我正在执行工作,然后突然有两个人要带走我的犯人,我当然不许啊,但那两个家伙又诽谤我,毁我清白! 鹤归:而且!那两个人之前因为某些事情,被我逮过好多次!这绝对是报复! “虽说不是第一次,但她不会真是警察吧?”少年一身冷汗,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警察逮捕高中生的画面。 我是一条鱼:这个……很难解释,但你要知道,高中男生不像大人一样理性,而是任由感情驱使。 我是一条鱼:所以他们的快乐也非常简单,就是一些能发泄自己平时压抑的情绪的事情,就例如报复性行为和发傻。 鹤归:原来如此!这就是报复嘛! 我是一条鱼:额……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注意啊,不是所有男生都是这样的啊,还是有一些男生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 鹤归:嗯!这个我知道,不过,那些人就算再好也不会像你一样对我那么温柔。 我是一只鱼:我可以把这个视作告白吗? 鹤归:随你便!先下了! 结束聊天,少年已经走到了地铁站的玄关处。 “诶?我公交卡呢?” “不会吧!”少年在身上胡乱的搜找开来,终于在挎包的底部找到了内涵八分之一个月生活费的公交卡。 “太好了!没丢……” 少年的视线被突然出现的少女吸引过去,美丽的眼睛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微红的脸庞是多么清纯,和平时的严肃不同,她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像个恋爱中的少女。 但是,比这些更加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清纯的少女,穿上了帅气的皮衣和牛仔裤。 少年只是看了两眼,然后继续前行,心想: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比得上我的鹤归小可爱吗? “白鹭庭……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学生会纪律委员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虽说很好看,但还是不要想太多的比较好。” 就这样,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识完成了。 小剧场: 我是一条鱼:[图片](某骑手穿着皮衣配牛仔裤) 我是一条鱼:皮衣加牛仔裤真的是太搭了! 鹤归:是吗?那我也试试。 守者为众判(七)——乐曲家 “我不再迷茫……” “时间是唯一的行囊……” “满天的星光……” “有一个是你的愿望……” “前方的路不再孤单漫长……” “天空下你我不再相望……” “轻声歌唱…在我身旁……” 满满长路,唯有此歌相伴着几人的旅途。 天空的白昼即将来临,还剩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那些尾行的怪物们就会消失不见了。 几人忍受着狭小的环境,不断更替着对怪物发起攻击,哪怕是原本就身为怪物的余庆也被疲劳感折磨,更别提不断醒来又谁去的陈思宇了。 “还有多久……” “地图显示还有两个小时。” “去了那里,所有人就有了最基本的生存物资了。” 几人的目标就是位于城市外围的国家级疗养院,那里有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充足的粮食,这足以让全校的人在那里建立起一座可以长期抵御怪物的堡垒。 余庆最开始的目标是位于市中心的大型商场和红十字医院,但考虑到城市错综复杂的建筑会让防守变得异常困难所以才选择了疗养院。 “这些家伙真的越来越多了,武少伟!来代替一下我!” 待武少伟接过方向盘,余庆打开车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生长出了巨爪,然后一跃而下。 在稳住身形以后,直接将巨爪插入地面,只见无视的利刃从地底冒出现成了一道长满长刺的墙,这才将那些面容烧毁的怪物挡下。 “余庆!” 三人立刻停车,把余庆抬到了车上,和桐祈及陈思宇一起放在了后座。 “怎么样了……” “啊……感觉脑子快炸了……” “累死……” “你们三个好好休息!别闲聊了!”王宇博直接把巧克力塞到三人嘴里。 “疼吗……”陈思宇轻轻的问道。 “没事,习惯了。” “那我可要看看你怎么习惯你错位了的脚。”靳梓东抓起余庆错位了的脚,摁住膝盖。 “哈?”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 xxxxxxxxxx 在六人的起点,也就是现在的艺高内,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哨声响起唤醒正在熟睡的同学们。 但这次,没有人从宿舍中出来,只有几个人从窗子里翻出来。 “先说好,虽然我有必要对你和余庆的事情负责,但你如果做出什么违背余庆理念的事情……” “知道了!能不能别提那个混蛋了。” “你们俩个还真是没有欢喜的冤家啊……”李庄瑶无奈道,这两个人现在的性格都算得上是余庆的锅,这也是余庆为什么一直都是找李庄瑶传话的原因。 几人走进了声乐部的入口,通道的对面就是音乐生们日常练习的场所,也是所谓天才崛起诞生的地方。 声乐部是一间巨大的地下殿堂,这里的装修也非常的典雅端庄,支撑柱上雕刻着无数的飞龙向上升起的壁画,据说这是学校里的美术老师们一起雕刻的。 四周有供演唱的玻璃展台和数十间钢琴室,就规模和装修来说不得不说得上是音乐的礼堂。 四柱的中间有一架钢琴和大提琴及风琴,无数的管弦乐器以及那全校只要几人会演奏的小提琴。 周围的玻璃墙上放着显示屏,里面播放着这些乐器原主人的高光表演录像。 这些乐器原本的主人,都是为学校赢得大奖,或被中国音乐学院来艺高的代表团们认可的人的乐器才会被放在这里。 中间的那个钢琴是某位教师的,那是原本准备送给姬座尧作为生日礼物的钢琴,而在那钢琴的旁边摆放着两架小提琴,那分别是桐祈和余庆的。 两人在校园晚会上擅自取代了别人的节目,上去表演了一场小提琴共演和一场让名声本就不怎么好的余庆雪上加霜的一场闹剧: “不!你不能就这样毁了你自己!” 台下姬座尧遮掩着脖子上的手印,拼命的向台上的两男一女喊道,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声音如同拼命一样,完全不在乎身为音乐生的身份。 但台下人的谩骂立刻淹没了姬座尧的呼喊。 “稍微忍耐一下就好……马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余庆对着白鹭庭说道,桐祈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因为那是余庆的选择,他如果干预只会侮辱了余庆的觉悟。 几位警察闯入晚会现成,他们冲向台上将余庆压走。 台下的人们对着走过的余庆拳脚相向,但很快就被警察制止。 在那之后,姬座尧立刻学校,开始了长达一年的修行:回到家族中去,去学习『黄衣之主』留下的知识。 “姬座尧!姬座尧!你在想什么呢?”李庄瑶的呼唤打断了姬座尧的回忆,他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坚定。 “没事,我们走吧。” 这次,我一定能够保护好一切。 这样想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角落。 在那里,有着一座雕像,据说是一位老师的,但现在那个老师已经被自己的怪物吞噬,如同余庆。 “齐敏老师……” 姬座尧立刻叫来正在欣赏高光表演的白鹭庭。 “你能感受到怪物,对吗?” “你怎么……” “别废话,现在干事。” 白鹭庭的能力之一,不如说是能力所带来的进化,人类在邪神力量的影响下变得不再是人类,这是常有的事情。 而这能力,也是让白鹭庭撑过一个晚上的主要原因,然而这项能力却无法检测出余庆。 余庆是一个特殊情况,但对其他的怪物还是有效的。 白鹭庭闭上了眼睛,红色的眼影如同一抹烈焰笼罩着白鹭庭的双眼,耳朵逐渐变长,现在的她多了几丝精灵女王的气质。 “周围只有一个,他在……” 滋滋! 轰! 天花板上的电灯突然灭了,只留下了一盏,那盏灯将哪些荣誉的乐器笼罩,黑色的影子逐渐汇聚成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 “那是……” “别动。” 男人走向了姬座尧的钢琴,抚摸着琴键,好似是钢琴的爱人。 “姬座尧,如今的你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就让我这个替身来好好看看吧。” 男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在一旁的白鹭庭和李庄瑶两人却被这一事实所震撼。 “两位同学,还请不要担心,与其说是怪物代替了我,不如说是我代替了怪物。” “我不像你们之前遇到的那只残次品,我是有理性和思考的,完全消除暴虐性的个体。”男人睁开眯着的双眼,红色的眼影顿时在男人的眼前浮现。 “这是什么意思?”姬座尧问道。 “人的一切都是由性格和记忆决定的,所以我们怪物代替人类,继承人类的记忆和性格,名为齐敏的存在依然活着。”齐敏说着,将视线移到了角落里破碎的小提琴。 “而且这个本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基于我新生儿般的善恶观的判断。” “你说什么?” 齐敏没有回答他,只是控制周围的影子,重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 昏暗的声乐部内,余庆缓缓走了进来,对着站在玻璃墙旁边的齐敏喊到: “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来了。”齐敏不紧不慢的说着,将余庆引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相信你也知道姬座尧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吧。” “是啊,所以干我什么事?” “之前你看到的,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我是姬座尧从小到大的音乐老师,我真的不希望他因为这次的事情放弃自己的梦想,回到家族继承那吃人的勾当。”齐敏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了上去。 “我知道,为了姬座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余庆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但,用那么多人做实验,你们姬家也真是硬气啊。” “用血脉的力量让『黄衣之主』得以复生,真不愧是你们啊。” 仅仅两句话,就让齐敏的脸上冒气了冷汗,但更多的是对这个少年的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自己的人脉罢了,社会心理学,学过嘛?桐祈可是一直都在反监视你们哦。” “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齐敏紧张的问道,手已经伸向了腰包里的手枪。 “校园晚会的那次,我就看出来了,那场以外绝非偶然,是有人故意捣鬼,想要至白鹭庭于死地。”余庆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他的推理。 “我仔细想了想,在我干出那事以后,白鹭庭的声望可谓是最巅峰,学校里的人是不会想要害她的。” “所以,我就把目光转向了和白家、王家一同属于『黄衣之主』眷属族的你们。” “结果,还真让我逮到了。”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会知道有关『黄衣之主』的事情,那是因为……” 他的话恰然而止,黑色的影子突然闪出,直朝两人袭来,余庆躲了过去,但齐敏可就不一定了。 黑色的影子在齐敏身上蔓延开来,立刻包裹了他,速度之快以至于齐敏连痛苦的嘶吼都没有。 他被影子一点一点吞噬,而后全部电灯被突然关闭了。 余庆毫不犹豫的逃走,跑到了他的葬身之地。 影像戛然而止,齐敏似乎有意对余庆已经被怪物替代这件事进行保密,但对于早就知道真像的姬座尧并无用处。 “好了,现在,让我来看看吧,现在的你到底成长了多少,值得他们二人的觉悟吗?”齐敏张开双臂,仿佛迎接开演前声势浩大的呼喊声。 无视的黑暗将周围的一切包裹,那最后一个电灯也跟着熄灭,一切归于寂静。 直到,钢琴的声音响起。 守者为众判(八)——种子 “很显然,你并不理解他。” “以自己的片面理解就一概而论所有的事情,这是傲慢,对你我都适用。” “……”面对齐敏所说的话,姬座尧并不想给予反驳,因为这是人的本性,所以他无法反驳。 “那么,你就理解吗?” 李庄瑶突然站了出来反问道。 “李庄瑶,我对你的勇敢感到欣慰,对于怪物的恐惧似乎没有在你的心里扎根。” 姬座尧把李庄瑶拦到自己身后,这些齐敏都看在眼里,但为了这场戏无人打扰,操控影子堵住了李庄瑶的嘴,封锁住了他的行动。 “李庄瑶!” “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敌意,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半年未见的学生,他究竟成长到了那种地步呢?”齐敏笑着,手伸向桐祈两人的小提琴,可他摸到的只有雪白的冰。 “这么讨厌我动他的东西啊……” 齐敏微微的撇了一眼台阶处的白鹭庭,又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的两人。 “姬座尧,我建议你还是把剑收回去哦。” “你也不想为了任务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毕竟要是暴露了……” “你和他们成为同伴的理由就没有了。”齐敏的笑容里充满了愚弄,像是玩弄老鼠的猫一样,而姬座尧只是被动的接受。 他凑到姬座尧耳旁,轻轻的说道: “毕竟你和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谎言上的啊。” “被家族委派到这里,监视一个自己朋友的朋友,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更何况是和余庆同一现状的他。” “等等!你是说,桐祈也是……”姬座尧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讶,可是眼前的齐敏却消失在了黑暗中。 “如何?”白鹭庭从旁边走来,眼中充满了怜悯,但她却并不会明确的表达感情。 “不关你的事。”姬座尧的眼里满是悲伤,他心里的事情就好像刀一样折磨着自己。 姬座尧推开白鹭庭,朝着通往地面的楼梯走去。 白鹭庭正想上去追,却被李庄瑶拦了下来:“让他自己待一会吧。” 李庄瑶作为姬座尧的朋友,他清楚的知道姬座尧有秘密一直在瞒着他们,但他尊重姬座尧的感受,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那些秘密。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乱了。 光是人类会被怪物替代一事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了余庆和姬座尧不为人知的一面。 余庆为何会知道『黄衣之主』呢? 那次校园晚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xxxxxxxxxx 终于到了,几人的目的地。 “终于到了……” “对啊……” 三人看着如同一座小镇规模的疗养院心生激动,只能感叹不愧是国家级的疗养院。 整个疗养院座落在一个人工盆地中,盆地四周分别有着五六座别墅,那是给病人家属探病时所用住的,其余的地方充满着大大小小的员工宿舍等医院的配套设施,而在东南方向有着两座高山,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外面翠绿的植被,但在两山的中间有着三条天梯相通。 山的里面其实才是这家疗养院的主体,里面有着堪比国家级医院的医疗设备和配套物资,其实这里最开始是想要投资成度假村的,原本这里已经快接近完工期,稍微检查一下就可以开发了,但由于投资者涉嫌违法集资被捕,资产被国家没收,这才有了现在的疗养院。 “三位,该起床了!” 武少伟打开后座的门,桐祈直接从里面掉了出来。 “让我再睡会……” “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你还能睡得着,牛人啊。”武少伟将目光移向车内的两人:陈思宇把三人原本盖着的毛毯全部裹走,余庆也不惯着,绑着木棍的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脸上。 “都这样了还能睡得着,神人啊……”很显然,他低估了三人的草履虫程度。 “小靳,王宇博!过来搭把手,给他们三个抬到房子里去。” 三人被抬入屋内,靳梓东在柜台前东翻西找,拿到了万能钥匙,这才将三人安顿好。 房间内。 “哈——唔……睡得好爽!”桐祈打了个哈欠,漫步在走廊里。 余庆和陈思宇还没有起来,该说他们太过劳累了呢?还是自己恢复的太快了呢? 他并不想知道事情的答案,因为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桐祈,睡好了吗?感觉如何?”靳梓东几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图纸,只能说他们这群美术生真不愧是盖的。 “还行,陈思宇还在睡,余庆醒了,但又很快睡着了。” “很有那家伙的个性呢……” 余庆的睡眠很浅,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醒,并且立马恢复理智,但相对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又会立马睡去,可谓是现代曹操。 “是鱼,还是曹操……”武少伟脑子里脑补出了一只鱼穿着古装手里拿把刀正在睡觉。 “噗!”桐祈无意间看到了武少伟脑中的场景:哈哈哈!余庆!鱼庆!哈哈哈!诶等等,余桑的记忆力好像真的…… “话说桐祈,你真的没问题吗?余庆有能力加成都睡了那么久……” “嗯,我没问题,可能是能力相对来说比较弱吧。”桐祈哈哈一笑,眼里又充满了悲伤:“本来我也想要能攻击的能力来着的……结果给的能力都是些什么啊!” “话说回来,祈子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昨天你刚把头伸出窗子,说‘我用能力托住他们。’然后没过一秒就直接晕倒了……”王宇博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场景。 “额……”桐祈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小靳!你把陈思宇跩回来,换我上!” 那时,陈思宇因为过度使用能力陷入了昏迷,但半个身子还挂在车窗外面,靳梓东立马把他拉了回来。 桐祈把身子伸出窗外,希望能将一只怪物定格住来造成一场踩踏,但事与愿违,当他刚准备使用能力时,无数嘈杂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脑子里: “桐祈!我要杀了你!终结你的罪!” “都怪你!所有人都死了!” “你怎么对得起莲姐!” “就让我来阻止你!” ……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些声音不断地消耗着桐祈的精神力,大脑如同被打碎后又放入绞肉机一样,痛苦,漫长。 “先不聊这个了,话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桐祈生硬的扯开话题,不希望再提起那些怪物脑中的话。 “我们在聊晚饭吃什么……” “一天没吃饭了,都只有小零食吃……” “陈思宇和余庆都在休息……估计醒来以后就知道饿了吧……” “要不我们做饭去?”王宇博提出了个危险的想法,他完全不知道他面前的两人到底有多么可怕的“实力”。 “我去挑食材,你们仨做。”武少伟这样说道,虽说他是目前四人里唯一一个会做饭的,但,两只乌鸦永远都希望另一只来修屋子。 “真的可以吗?” “放心,再难吃,只要是小靳和祈子做的,余庆都会吃下去的。” 留下这句话,武少伟飞一样的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大笑。 而在另一间房间里睡觉的余庆和陈思宇都不约而同的感到背后发凉。 以及被困于某个梦中…… 后书(1) 注:本章是为了补坑和挖新的坑,和主线相对应。 不知是何时,不知是何地。 也许是未来,也可能是幻想。 孩子们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穿梭在匆忙的人群中。 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洁白无瑕的走廊上摆放着翠绿的花草,可惜那不过是能力的产物。 这里通透明亮,每隔五米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窗子迎接并将阳光的温暖送给他们。 这里的建筑风格将就中西结合,墙上也有着许多中式元素,但整体还是以西式的简洁优雅为主。 他们路过一片展区,上面通过油画的形式展现着那些畸形怪物以及和他们对抗的人们。 “距离主教大人开拓我们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十个世纪,我们人类也成功从怪物的手中发展到了我们应有的水平,甚至更加强大。” 墙上的小电视正在播放着对于这张壁画的介绍。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主教大人啊。”其中的一个孩子用稚嫩的嗓音说着。 “今天是这个博物馆的开放日,主教大人会亲自到场发布,所以再等一下就好了。”老师温柔的说着,在他的带领下,孩子们来到了这座博物馆的大厅。 “好了,离发布会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们先去看看已公开的展品吧,记住,一个小时后来这里集合。” “好!”“好!” …… “那么,解散。”话刚说完,孩子们就开始东窜西跑,只留下了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孩子,她抱着玩偶,有些害怕地不远远离。 “怎么了嘛?”老师凑上前去问道。 “我……有些害怕,人太多了……” 孩子有些畏惧地说道,手里的玩偶也被抱的更紧了。 “可你之前不是说想来的吗?好不容易能来这里一次,不好好玩玩就可惜了啊……” “可是……”孩子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这样的场面可不适合她。 “那……”一个音节刚刚发出,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来者是一个青年却留着及腰的长发。长得较为俊美,却有着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眼睛旁边还有着红色的眼影。最让人在意的是,他左侧的头发上有着一片红色的头发,上面还别着一枚好似鹤羽的头饰。 “主……” ‘教’字还没有出口,青年就比出了安静的手势并说道: “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就让我稍微玩一下。”说出这句话之后,主教大人对着老师双手合十,一副祈求的样子。 “您别这样……”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主教大人拉起孩子的手,一溜烟就跑走了。 跑到人少的位置,主教俯下身来说道:“如何?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孩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那股紧张感也减少了不少。 “那就好了,这种事情不用勉强自己。” “我们先从这里开始逛吧,等那边的人散去了,我们再去那边看吧。”主教拉起孩子的手,慢慢的走向展区。 “主教大人……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孩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嗯,问吧……”两人开始了一问一答。 “主教大人您真的活了上千年吗?” “嗯,一千零一年,时间真的如同风一样呢,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您这一千年有什么烦恼吗?” “嗯……有,是我的老友,史书上应该有教。” “您说的是陈烈士吗?” “不,他一直都活着,活在我老友的心里。” “是白鹭庭小姐吗?传说中说:您头上的发饰是白鹭庭小姐的遗物。” “嗯,所以我才一直把它带着。”主教的眼中充满了悲伤,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亲手杀死爱人的夜晚。 “您刚刚说的老友是桐祈居士吗?” “嗯,记得吗?” “嗯!虹,对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叫做虹吗?” “是因为他使用能力的时候身体会散发出虹色的光芒,而且威力会加倍。” “很懂嘛。”主教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眼前的孩子,毕竟有那个孩子会在这个年纪翻史书,还这么了解。 “而且,他还长得非常美丽,据说是直男都能掰……” “不要再说了!”主教实在是不希望一个孩子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说,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主教也将孩子送了回去,开始准备工作的摧残。 “唉……我就是活了一千多年也不能这样搞啊……”看着面前又再次堆积如山的文档,主教歇了口气。 “如果,白鹭庭在就好了。” 守者为众判(九)——人生几何,过去未来 “哈喽,睡醒了吗?” 下午5点左右,桐祈端着一个大锅走进了两位病患的房间。 “呼……” 两人睡得很死,当然包括余庆这个活曹操。 “正好可以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桐祈把锅放在一边,轻轻的坐在了余庆的身旁,凑到他的耳朵边上: “起床了!开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陈思宇慢半拍的被吓醒,一只眼睛还闭着,完全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然后又倒头睡去。 可惜余庆就没有那么幸运,他立刻精神起来了,想睡都睡不着,他满眼怨恨的盯着桐祈,像极了被叫醒去上学的孩子。 “腿好了吗?”桐祈自动无视了余庆的眼神,反而看向了余庆错位的腿,处理的非常好,至少如果没有靳梓东的紧急处理,余庆的腿就算恢复了也是畸形的。 “没,给点吃的。” “真亏小靳能接回去呢,他以前是学医的吗?”在这所高中里面,所有人的专精项都是不足以存活的,是和平年代才会有用的东西。 但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怪物了,所以这些专业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他以前的梦想是当医生……” “那为什么……” “先别问了,注意,小靳的事谁都不要说,光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余庆翻坐过来,表情有些凝重,因为他并不想让靳梓东去被人求救,那只会成为靳梓东的负担。 “好吧,啥也别说了,吃饭。”说着,桐祈拿出了三个碗和三对筷子。 余庆拿起餐具,打开了大锅上的锅盖…… “铛铛!大锅炖!” 里面有:方便面和方便面以及更多方便面……硬要说的话,各种口味的,上面蒸汽仿佛现成了个骷髅,然后又消失了。 “你确定吃完我们不会窜?” “嗯?有吃的?”陈思宇闻到了味道,立马就精神了,从桐祈那里接过了碗和筷,三人就开始大饱口福了,大概。 此时的三人心中都各怀鬼胎: 桐祈:虽然我已经吃过了,但我还是要嫖一点,以免他们认为我在整他们……(事实上真的在整) 余庆:摆烂了,这群崽种是真的不会做饭吗?这味道……明明大锅炖就可以了,还要加调味料!我怎么吃到了咖啡和芥末的味道……给陈思宇多夹点。 陈思宇:无所畏惧,又不是没死过。 请记住他们现在的快乐时光,因为一切快乐都会在时间浪潮中被埋没,在经历无数时间之后,他们终将分道扬镳,这是未来下的死局。 饭后,余庆的腿已经恢复,陈思宇也恢复了往常的精神。 “走吧,去找伟子他们。”桐祈说着,将锅碗简单收拾了一下。 “嗯……”余庆用蹦跳来确认腿是否已经恢复,而陈思宇也从指尖燃起了火焰,相比于之前的整只手掌燃烧,这次的精度提升了不少。 “能力真的是越用越顺手啊。” “额……我并没有这种感觉。”不如说,一开始就很顺手。这句话被余庆憋在了心里。 “我也是,从一开始就很顺手。”桐祈的话让余庆感到疑惑,自己是怪物,现在用的都是怪物的本能,是天生就有的,所以用地顺手。 就像他们最开始遇到的陈思宇的怪物一样,那怪物已经可以用火焰进行飞行了,陈思宇却还停留在唤出、扔出的阶段。 可是桐祈,他应该是个…… 不,能被姬座尧和李陈齐监视,桐祈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身体素质…… 桐祈说不定也是怪物,但他却对此完全不自知。 如果是同类的话,自己非常愿意保护他,即便不是,余庆也会保护自己的朋友,这是余庆的理念。 不如说,不是怪物成为了余庆,而是余庆成为了怪物。 这个秘密埋在了余庆的心里。 “话说,靳梓东他们呢?” 在路上陈思宇问道。 “他们去探路了,去看看这里的地形和一些细节,争取学校的大家来到这里以后能安稳一点。” “总感觉有一种‘被落下了’的自卑感……”余庆不得不感叹,来到这个世界只要两天不到,他们就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阶段。 恐怕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他们作为普通人的无力吧。 可是,桐祈却并不希望他们勉强自己去努力,因为这样只会人六人越走越远。 “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桐祈继续说道,脑中闪过了那穿着拘束服的怪物,神情变得凝重。 “放心吧,回到学校后总会有办法的。” 时间在这个世界上变得一文不值,流去地、逝去的,不过是一瞬。 时间很快来到午夜12点。 但这次却没有任何怪物来袭,桐祈和余庆感知到了一些怪物,但他们并没有袭来,这是好事。 直到余庆闻到了血腥味…… 另一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三人在院长工作室里一边互相包扎着伤口,一边躲避着某个东西。 “靳梓东,没事吧……”武少伟喘着气,背上还背有重伤的王宇博。 当他们还在搜刮药品,检查机械的性能时,那只怪物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王宇博为了保护武少伟,硬生生的接了一发火焰,尽管如此,靳梓东还是被轻微烧伤了。 “没事……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那个怪物……他究竟是什么?” 缠绕着黑色的雾,三人并不知道那只怪物的真容,只知道那怪物有着和陈思宇一样的火焰,并且控制地比陈思宇还有强。 轰! 隔壁的房间穿来一声巨响,看来那怪物正在追捕他们。 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必须得有人拖住那只怪物,若是普通人还是会做出犹豫,但对于120的这群『疯子』来说,犹豫并无用处。 “王宇博,抱歉,让你受苦了……” “没事……一个火球而已,我保护的是我的朋友,可不是什么外人。”王宇博硬撑着从武少伟的背上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了已经被融化一半的棒球棒,摆了摆然后扔掉。 他刚站起来,就因为身体的无力感而倒下。 “别逞强,大面积烧伤会引发发烧,你现在很虚弱。” “剩下的交给我们,你赶紧去求救。”武少伟把对讲机留下,和靳梓东一起走出了房门,门外立刻穿来致命的热浪。 “靳梓东!没事……”武少伟捂着半截被烧伤的身体,眼神逐渐变迷离,最终倒在了地上。 “可恶!……喂!死火男!这里!”靳梓东绕到灭火器旁边,吸引怪物的攻击,打开了封锁灭火器的箱子。 “来给你灭灭火!”说着,靳梓东抡起灭火器,直接朝着怪物扔去。 怪物本能的又发射了一条火焰,灭火器被打爆,迸发出强烈的烟雾,一瞬间怪物脚下的火被熄灭,重重的摔了下来。 “喝啊啊啊!”靳梓东冲出烟雾,手里提着另一个灭火器直直的朝着怪物抡去。 可惜,怪物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那家伙一直都在放水,只是被他们的行为感到疑惑所以没有赶尽杀绝,但现在对方已是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所以…… 它从手中迸发出七道火焰,不断的摧毁着周围的一切,靳梓东拿起灭火器来格挡,可那灭火器却没有耐住高温,直接炸开来。 澎! 嗡嗡嗡…… 不断穿来的耳鸣不断侵蚀着他的无感,头部穿来的昏睡感又让他平衡不稳地倒在了地上,还好肾上腺素让他暂时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烧伤。 那七道火焰朝着靳梓东再次冲来,绝望的气息瞬间席卷了靳梓东的大脑和神经。 但他一如既往的接受了。 要死了吗……也罢,只可惜我这辈子,都没有找到我想做的事情…… 回望过去,自己的梦想被成熟的自己抛弃,直到活成如今这般没有信念的模样。 “你就是这样,才让人特别想照顾你啊,所以为了不让大家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 …… “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从小事做起,想好上课时想打的小差 想好笔记上想画的画, 想好中午想吃什么? 想好下午想吃什么? 想好晚上要做的梦,看似平凡的决定却是无视奇迹所导致的,所以无需为未来的苦恼而苦恼, 没心没肺不也挺好的嘛?” 对不起……无法实现了,余庆。 在最后,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是来接自己走的人吗? “不要放弃啊!”武少伟挺着沉重的身体挡在了靳梓东面前,帮他挡下了这一击,而代价就是左臂被火焰燃尽,全身也严重烧伤。 “武少伟!” 看着武少伟奄奄一息的模样,靳梓东的眼泪也不断的涌出,周围已经变成了火海,温度已经让墙上的装饰开始冒出黑烟。 可那泪水,无论如何都无法蒸发掉。 “靳梓东……活下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可能实现不了约定了……”武少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怪物也不知为何没有再次追击。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啊……” “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对我夸下海口……” “就算这样,你们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约定……” “说要和我找到我想做的事情!在那之前会一直在我身旁!” “这不是还没做到吗?” “抱歉……”武少伟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回想起了那晚三人的谈心,三人都得到了救赎。 无关一切外部因素,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还没有决定好的话,就先活下去吧。 只有活下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想要干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啊!” “但是……和你们相遇之后,作为‘小靳’我想和你们交谈,想和你们分享我的一切喜悦!” “这就是,我想干的事情啊!” 靳梓东带着哭腔,喊出了他对于好友死去的不舍,也喊出了他的心声,明确的感情被确定,自然会有闪光的流星来实现。 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无视光团从地底中冒出,于怪物死亡时吞噬他们的那光如出一辙。 而此时,余庆也终于赶了过来,看到了这美丽的一幕。 光芒迅速修复好了武少伟的伤势,那断掉的左手也接了回来,那些光围着靳梓东,逐渐容进了他的身体。 在蓝色光芒的抚摸下,靳梓东也恢复如此。 睁开眼眸,红色的眼睛中有着一颗黑色的竖眼。 强烈的感情,在这个位面中会招来神的视线,而神也回应了靳梓东的愿望,给予了他力量。 随着蓝光落幕,周围的火光也渐渐熄灭,石子浮到了空中,融合成了一把长剑。 “武少伟交给我,你去试试你的力量吧。”余庆的眼中满是欣慰,朝着靳梓东温柔地笑着。 看着余庆将武少伟带到旁边的病房里,怪物也恢复了神智。 战斗也一触即发。 小剧场: 靳梓东:你们说,人应该要干什么呢? 我爸说,干好自己该干的事情…… 但我始终不知道,我该干的是什么? 武少伟:很简单啊,作为你自己活下去,这不是人应该干的事情吗? 自己想干的事情,自己渴望的东西,这些都是应该干的事情。 我也说不清楚,让桐祈来说吧。 两人刚刚准备拉开床帘叫醒桐祈,可是却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声音。 是余庆在偷听,然后被两人吓了一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余庆:桐祈睡了……不介意加我一个吧。(尴尬) 靳梓东:上来吧。 余庆:那我就打扰了…… 咳咳,我先声明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感觉气氛不对,所以过来看看…… 武少伟:赶紧说吧。 余庆: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从小事做起,想好上课时想打的小差 想好笔记上想画的画, 想好中午想吃什么? 想好下午想吃什么? 想好晚上要做的梦,看似平凡的决定却是无视奇迹所导致的,所以无需为未来的苦恼而苦恼, 没心没肺不也挺好的嘛? 靳梓东:……谢谢。 余庆:而且在你找到你真正想干的事情,找到你的信念之前,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笑) 武少伟:这点我可以保证。(笑) 至少,属于疯子的约定,被疯子们的病情一直携带,直到现在,甚至是未来。 守者为众判(十) 黑色的焰火再次燃起,冒着黑雾的怪物与人类发起了对战。 这一场战斗是真正的,人类对抗怪物的反击。 怪物率先进攻,以火焰覆盖于全身朝着靳梓东冲来,手中的黑焰也化作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剑。 靳梓东手一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分解然后重组,最后现成了一堵墙。 轰! 怪物穿透了墙,但那墙不过是一面镜子。 他乘着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将手伸向了虚无缥缈的空中。 周围的空气骤减,无数淡蓝色的晶体在空中凝结,成了了把把尖刺。 靳梓东手一挥,无数淡蓝色的透明尖刺直直的刺向了怪物,直接将怪物牢牢地定在地上。 怪物想要挣脱,于是身上的火焰更加的庞大,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连他刚撞碎的玻璃都开始融化。 轰!轰轰!轰轰! 不知为何,那怪物的周围突然开始了爆炸,其威力之大足以让周围的设施全部摧毁。 “空气中富含各种以爆炸的物资,只要那些物质的占比变高……”恢复神智的武少伟突然说道。 “就会c2h5oh+3o2=点燃=3h2o+2co2。”王宇博接道。 “别动,你才刚包扎完。” “啊?什么玩意?那不初中知识吗?你俩咋还记得呢?”在场的,只有余庆一个是纯文科生,自然听不懂。 五人个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靳梓东的这场魔术秀,毕竟让地上的陶瓷、石头等东西变成一面大镜子,还能凝结空气,这样的能力,就怕把超模写脸上了。 “感觉如何?”见怪物被光团分解,余庆走上前去问道,但见靳梓东没有回复,他拍了拍靳梓东,他疲惫的身体和精神到了极限,失去意识倒在了余庆的怀里。 “辛苦了……” 余庆将靳梓东背在背上,看着另外一边看戏的几人。 经历了这么多,还真是了不起啊。 “喂!快点过来帮忙!弄完好回去。” “好的!” xxxxxxxxxx “不得不说,学校真的是临危不乱,都有怪物袭击了还让上课……” 李庄瑶发出一声嘲讽,静静的躺在在琴房里的沙发上,旁边的姬座尧正卖力地弹着钢琴。 他的手在琴键上不停点弄,好似雨水打击树叶一样,与往常不同,姬座尧这一次弹了数个小时,基本没停过。 “姬姬,别弹了,再弹今天上午的课结束了!”李庄瑶拉住姬座尧的手臂,可他却还在弹奏,非常忘我,似乎在拼命的勉强自己,以此来逃避痛苦。 “姬座尧!哈喽哈喽!” 见姬座尧没有反应,李庄瑶加大了音量,这才让姬座尧回过神来。 “啊?抱歉,怎么了?” “咱们俩来算算啊。”李庄瑶不紧不慢的打开手掌,一根一根的记着数。 “7点半上的课。” “嗯。” “老师让我们协同练习,相互照应,以免被袭击。” “嗯。” “三个半小时了……我现在连琴键都没摸过!” 虽说有李庄瑶中途睡觉的原因,但姬座尧一直都在弹,弹的还都是一首曲子。 “这首《rue des trois freres》我一早上都快听炸了!”李庄瑶满脸通红,头发也仿佛炸毛了的猫一样,就连青筋都从头顶慢慢显出。 “咱就不能换一首吗?” “这首曲子,是我老师第一个教会我的曲子……”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姬座尧的眼里也含着泪水,一切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抱歉。”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姬座尧想起了那晚的话: “抱歉,我失败了……”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如果陈思宇突然变成怪物的话,我也会下不去手。”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始安稳,她对姬座尧的失败感到惊讶,但也感到庆幸。 “至少,咱们还没有变成和家族一样冷血的机器。” “嗯。” “对了,我们这里通缉了一下人数,发现除了伤亡以外少了好几个女生,初步推测是被怪物带走了,你那边也要保持警惕,以免他们被自己的怪物代替。” “还有一点,你知道白鹭庭吗?” “怎么了?”对于对方会提到这个名字,姬座尧有些惊讶。 “没事,一个有能力的人,她今天在各方面都帮了大忙,我就寻思是不是你们委托的……” “不是。” “好吧,那么注意安全,我可不想突然要杀了『姬』家的大少爷。” “好的,我会注意的。” “再见。” “嗯。” “差点忘了!你知道梦” 嘟……嘟……嘟 …… 回到现在,姬座尧慢慢从凳子上起来,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叹了口气:她当时想说什么来着? “今天午饭吃什么……” “不知道,希望是狮子头吧。” “只要是肉,什么都可以。” “中午桐祈他们应该回来了,看他们能不能带点东西回来吃。” “但愿吧,但你不是说要减肥长肌肉嘛?” “明天再努力,嘿嘿。” 两人就这样闲着,享受着这危机情况下的这一悠闲感。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应该永远不会于这个世界有交际,但他们却有了联系,与以往的生活完全脱节,毫无关系。 所以,能像以前一样,看着天花板发呆,静静的,哪怕只是一会,那也足以滋润姬座尧干枯的内心。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这样呢…… 这句话他说不出来,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背负了责任,他要保护好自己的朋友,因为在此现状下,只有他受过专门的战斗训练,这便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 “我出去透透气。”姬座尧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然后便打门……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们——” 外面突然穿来一阵呐喊,许多学生被吸引了出来走出琴房,看着楼下那六个被称为『疯子』的存在。 “怎么了?” “那不是美术班的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有病吧……” “不会是来告白的吧……” “在这种马上就可能会死的情况下,有可能……” “先看看吧……” …… “姬姬,外面怎么了?”李庄瑶满脸的:不要告诉我是他们几个。的表情,好像那遇事不决问将领的刘邦一样,心里有底,但不敢承认。 “是的呢……” 楼下的人就是桐祈等人,他们坐在展览台上,拿着不知从那里拿来的话筒正在喊话,好像希望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来。 “余庆。” “干嘛?” “喏,你的小提琴,再陪我拉一次呗!求你了!”桐祈如同乞讨食物的小猫一样,拉着余庆的手臂来回晃。 看着桐祈满眼的期待,余庆有些遭不住了,看了看周围,出来的人少得可怜,于是不禁感叹:这音乐部的隔音效果是有多好啊…… “你们干嘛哪!”老师终于发现了六人,但很快被陈思宇用火墙阻挡。 “在人都出来之前,我们先自己演奏一首应该没问题吧。” “耶!” 无人回应,只要嘈杂的私语和嘲讽,余庆无视这些窃窃私语,如同一个老狐狸一样笑着,说了一句:“反正在坐的各位没有人能打得过陈思宇,那我们就随便了。” “你宠他你别拿我的人脉宠啊!” “嘿嘿。” 正当桐祈已经摆好了架势,余庆也将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时。 “桐祈!”一道靓丽的声音响起,让余庆直接一激灵,立刻想要开溜,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 “你来干嘛?”桐祈还以为是谁打扰了他的雅兴,转眼一看,原来是梦妻。 “你说我能来干嘛?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梦妻一步步走来,仿佛漫步的死神,每一步都让人紧张不已,就连陈思宇都没有发现火墙已经满满落下,让梦妻那完美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姣好的身姿好似神话中的美杜莎那般性感,高大,美丽。 但要单轮面容,那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相比于白鹭庭好似仙鹤下凡的寡欲,梦妻却充满了欲望,就如同她的名字:梦中才会有的爱的终点。 “那个……梦妻啊,我说我忘了你信吗?”桐祈挠了挠脑袋。 “原来如此,原来是忘了啊……”梦妻原本阴沉的脸瞬间就开朗起来,然后摸了摸桐祈的头,看向了一旁开溜到一半的余庆。 “救我……” “以后桐祈的事情要和我说,无论何事,听到了吗?”梦妻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极其恐怖,若是不在,梦妻已经把刀架在余庆脖子上了。 “是……”余庆一改常态,瞬间乖了下来。 “赶紧跑……”桐祈挡在了她身前,余庆满脸感谢的一溜烟跑进了李庄瑶他们所在的钢琴房,然后又被轰出来,但又硬挤进去了。 其他的四人看了,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该学余庆赶紧跑。 “你们继续,我先带着桐祈去谈些事情……”梦妻拉着桐祈的手就往外走,陈思宇几人根本不敢阻拦,只能为桐祈祈祷,希望人没事。 琴房外 梦妻将桐祈压在墙上,满脸通红,眼神变得空洞说道: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要离我而去了……” “害的我都想把你关起来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了……” 桐祈冒着冷汗,他知道梦妻的性格,她真的办的出来这种事情。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啊,所以我才更加珍惜你……” 梦妻说着,深深的抱着桐祈,而桐祈却只觉得喘不上气。 就在梦妻想要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时,音乐部的门突然被轰开,一个人影飞了出来,把门前的墙直接撞塌。 “余庆!” 余庆满脸灰尘的站了起来,显现出自己手臂原本的模样,又冲向了音乐部内,然后又被轰了出来。 “人渣……” 将他轰出来的人留下了一句便走回了音乐部。 “刚刚那是……姬座尧?” 守者为众判(十一) 余庆拼命的跑上了楼,随便找了个琴房就钻了进去,但好巧不巧,那个房间里就是李庄瑶他们所在的琴房。 “诶!等等……” “抱歉!李庄……” 余庆的目光移到了姬座尧的身上,姬座尧的眼神里闪过几丝厌恶,但又立刻隐藏重归他对于余庆专用的无情眼神。 “离开这里……” “等等!等等!我有话……啊!” 余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姬座尧一脚踢出了琴房,虽说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把余庆吓了个半死。 主要还是怕楼下的那个女人,当余庆还没有被替代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因为他和桐祈关系太好,差点就剁了自己,无论如何,那都是余庆的阴影。 余庆立马厚着脸皮硬挤了进去,尽管姬座尧拿脚顶着他的头也是无济于事。 “先听我说完!” “李庄瑶!拜托了!外面有那个女人!我……”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姬座尧就又朝着余庆来了一脚,若不是余庆反应及时,他估计又出去一次了。 余庆借机抓住姬座尧的脚,然后手臂被黑雾包裹,从关节的尖刺处变换出了锁链,将姬座尧捆了起来,然后脚一钩,他就倒在了地上。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谈了。” 姬座尧在地上不停扑腾,余庆则是给李庄瑶在一旁解释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 “我们几个来这里,主要是要宣传一下我们在外面找到的适合我们全校师生转移的地方。”余庆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卷绷带,把姬座尧的嘴绑上,并在他的耳旁轻轻说道。 “这次就拜托你了。” 姬座尧的怒气突然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想要制止。 他又要干什么? 但可以知道的是,他又要用那种方法…… 可这关我什么事,我…… 到底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的。 “我们找到的这个地方,足以容得下我们学校里的所有人,也有足够的物资和医疗设备。” “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去那里。” “交通工具的话,用地铁就可以” 眼看余庆已经把路线规划好,李庄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简单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出发?还有,你打算怎么说服校方和同学们?” “有一个英雄,和一个暴政的皇帝即可。” “和一个被牺牲的人?” “……”余庆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因为姬座尧说的确实如此。 “就算过了半年……你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呢……”姬座尧的周围开始泛起波澜,将锁链震碎,他满满站起来,拉起余庆的衣领。 “你用你那卑微的方式,换取了拔苗助长的成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白鹭庭对你产生了依赖,你就躲着她……我被你伤害,你就去让其它人来照顾我……” “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姬座尧说着,眼里涌出泪水,那棕色眼眸里的悲伤和无力,余庆都看在了眼里。 “至少,不要为了别人糟蹋你自己!为了你那廉价的怜悯,而去让自己万劫不复!” 听到这句话,余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凝重,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愤怒,咬了咬牙又憋了回去。 “就这些吗?” “你给我去死,人渣。”余庆的回答让他的忍耐到达极限,对着余庆的面门就是一拳。 两人从琴房打到大厅,又从大厅打到外面。 xxxxxxxxxx 回到现在,余庆被打成了重伤,但在靳梓东等人的照顾下得到了痊愈,之后就被教官请到了教导处喝茶,第二天早上还来了个全校通报。 几人早上来到教室,发现原本应该有三十几人的教室,现在却只剩几个学生了。 “难怪中途没见到几个人。”桐祈见人几乎都不在,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前排的座位上,甚至还把脚搭在了讲台上。 “服了,这都这样了还上课……” “要不去把武少伟拉过来,反正那么多空位置。”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说是要让大家去疗养院,可有谁会和我们去呢?” “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他们不去我们又不亏。” “那行,我去找我女朋友吃早饭去了。”陈思宇扭头就准备走,几人应了声之后就趴在桌上睡觉,完全没有紧张感可言。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学校周围都没有出现怪物啊……” “总不可能是被那家伙给吞了吧……”几人想起了在校外见到的那只怪物,让几人惊讶的是那些怪物竟然会相互狩猎,名为食物链的大环境在这里依旧起效。 “食物链啊……无论何时都要抱有不战斗就会死的觉悟啊……”桐祈的这句话让气氛安静了起来,所以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他们都打心里的询问自己,是否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而余庆也开始思考姬座尧昨天说的话,可是越是想要理解心里就越是被一股无名的怒气所覆盖,这让他无法理性的思考,自己所做的是否真正的解决了问题,自己对于他人的情感是否真的是廉价的怜悯? 他不知道,他无法自己得出答案。 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受伤,这是他仅有的觉悟,也是他存在的证明。 他这样想着,心中也出现了些迷茫,这是以前余庆所搁置的问题,也是现在的余庆所面临的问题。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那时自己就能隔岸观火,完全不必在意接下来的事情了,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你们来到好早啊……”一位睡眼朦胧的瘦小青年走进了教室,小小的手里拿着三个夹了菜的馍,分别递给了余庆和靳梓东以及王宇博。 “谢了。” “没事,你们这几天辛苦了。” “哦对了,你要的东西我们拿到了,这些就可以了吗?”桐祈把余庆拉了过来压在了身下,然后在他的斜挎包里面翻找着,从中拿出一本书出来。 “刘甲,真的只要一本书?” 桐祈说着,从余庆的斜挎包里拿出了许多小玩意,大到折叠刀,小到擦眼镜的布。 但都被刘甲回绝了,因为他想要的不过是知识的熏陶。 刘甲原本和武少伟一班,但由于特殊情况转到了120几人所在的班级,通情达理,非常喜欢文学类作品;不喜欢烟味,为此120的几个小祖宗每次都得跑到厕所抽烟;和余庆关系很好,但就算很要好也会保持距离。 他是唯一一个能把桐祈拿捏住的人,或许是那种距离感吧,让桐祈极其不舒服。 “够了啊……差不多该下来了吧。” “再让我靠一会嘛。” “世间如此冷漠,只有余庆的背还有一丝温暖。”桐祈说着,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余庆的衣角。 “你……你从哪学来的?” “你之前抱着小靳和小陈的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啊……” “那是,小靳的腰是世界上最……”余庆顿时沉默了,因为他看到靳梓东正在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羞耻心爆炸。 而桐祈则是继续把余庆压在身下,靠在他的背上,两人奇似那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一样,路过班级门口的人都一脸嫌弃的看着两人。 “这两个人是男同吧……” 番外篇: 第二乐章 桐祈 圣子到来了。 那神的代理人,圣子,即将诞生。 给予我们炼金和知识的神的代理人。 xxxxxxxxxx “让我…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吧。” …… 桐祈从梦中惊醒,他大喘着气,浑身冒着冷汗,大脑好像被搅碎然后又重组,无限重复。 “怎么了?” “哇啊啊啊!” 一个头从窗帘下探出,把桐祈吓得不轻,但在他认出此人是余庆而非其他什么东西,这才镇静了下来。 “没事…头有点疼。” “……小靳有感冒药,要吗?”余庆的眼中闪过几丝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可是半夜诶……” 余庆爬上了桐祈的床,然后摸了摸桐祈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之后,又把半个身子伸出床帘,从自己的床位上拿了感冒药。 “不是靳梓东的吗……” “我之前感冒,他放我这里了。” “喏,赶紧吃完好睡觉。”余庆将绿色的袋子给了桐祈,又溜到陈思宇的床上拿来了水杯。 “你晚上不睡觉的吗?” “我睡眠质量不怎么好,一点声音都能弄醒。”余庆顶着自己又黑了几个色度的黑眼圈说道,一边说一边给桐祈倒上了水。 “谢谢。” “不用谢,另外,我夜里会起来看看你的状况,要是还不行就请假去医院。”说着,他非常自觉的躺了下去。 桐祈将药一口喝下,也躺了下去。 夜过的很快,桐祈的头疼也没有再复发了,中途,他几次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立刻睡去。 早晨 或许是感冒药的因素,桐祈并没有被急促的哨声吵醒,他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注意旁边已经整装待发的余庆。 “真像个女孩子呢……” “要是把头发绑起来应该会不错。” 余庆一边戳着桐祈的脸一边将视线看向其他还未起床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起床了——!” 120的几人这才从床上坐起来,准备洗漱,而陈思宇则还在那里睡着,仿佛一切东西都是静静的,没有声音。 桐祈被叫醒,洗漱完后就被推进了教室,他的灵魂不知道已经飘荡到了哪里,总之他异常的瞌睡。 他来到课桌上,就打算睡死在这里,早上的课他的一节没听,余庆也无奈地用衣服盖着他,直到午饭。 “咳咳,日语老师说了,长期的久坐不起会得痔疮。” “是吗……没事,我不会得痔疮的。”桐祈掀开衣服,慢慢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些又长又乱的头发。 全班人都走完了,只留下两人,午间温暖的阳光撒了一地,将二人包裹,余庆将手伸进口袋,走到了桐祈身后,开始摆弄起桐祈的头发。 “干嘛……” “别动。” 不一会,桐祈的头发就被整理地干干净净,虽说是经典的三股刘海,但后面还绑了个类似古代贵族女性的辫子,让整个人都变得精致起来。 “谢了,你从那里学来的?” “额——,从姬座尧那里学来的。” “他还懂这些?” “硬要说的话,是和他的朋友学来的,时候不早了,去吃饭吧。”余庆打着马虎眼,将桐祈拉起,想着楼外跑去。 桐祈也没有反应,好像一切都如此平凡,他也享受着这平凡的一切。 来到了食堂,两人拿起餐盘开始打饭,凭借着高超的厚脸皮技巧,又多拿了两个鸡腿,但两人的厚脸皮远远比不过武少伟。 想当年,他可是拿着一餐盘的鸡腿坐到了他们面前,结果当然是被分食殆尽,但毋庸置疑的是武少伟那脸皮厚的程度甚至可以养一方人。 “要是有酒就好了……” “你可以学武少伟,拿学校的医疗酒精兑水。” “别了,我的生命力可没他强。” “或者那个酒精洗手液,那玩意陈思宇尝试过,差点去医院。”余庆露出坏笑,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武少伟又端着一餐盘的鸡腿走到了陈思宇和靳梓东桌前。 “哈喽,可以坐这里吗?” “姬姬,那么客气干嘛……诶?” 余庆听到姬座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立马转过头去,最开始笑脸相迎,直到一个女生也坐了过来。 女生面容姣好,留着披肩的长发,哪怕是宽大的校服都没能拉低她整体的档次,仅凭第一印象的话,她是一个非常阳光可爱的女孩子 “打扰了。” 女生非常礼貌的向着桐祈问好,但迎来的确实桐祈非常冷淡的一声:“哦,知道就好。” 两人之间的场面变得异常尴尬,而另外两人开始了名为询问的审问。 “这女的谁啊?”余庆说着,将筷子伸向了姬座尧盘中的红烧肉。 “新的转校生,我被老师要求照顾她,我并不是很感兴趣,要介绍给你吗?”姬座尧把余庆的筷子抵了回去,也将筷子伸向了余庆的餐盘。 “介绍个鬼啊!别扯开话题!”两人互相夹住互相的鸡腿。 “为什么你们班的新生是个美少女,而我们班的新生……” “你觉得你有脸说我?”姬座尧看了看桐祈那难分男女的长相,心中不免有些吃醋。 “而且,你这一照顾,就给人照顾了一个月了……” “你觉得以他的生活习惯能一个人活着?” “我听着呢。”两人的话题逐渐扯远,而一旁暗暗中枪的桐祈也提醒了一下。 “咳咳。”那女生清了清嗓,示意两人自己将说话了,好好听着。 “我叫张王陈,是插班生,虽说我是音乐生,但还是希望可以和你们美术生和平相处。” “哦。” “余桑你饱了吗?我有点吃不下。” “在努力一下,别浪费。” 张王陈顿时感觉自尊心被重重的打击了,无力地坐了下去,满脸都在冒着黑线,一旁的姬座尧安慰道:“至少听你把话说完了,对吧。” 这句话一处,张王陈的自尊心又被撵了一下。 “吃完了。” “好,走人。” 两人拿着餐盘,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潇洒离去,边走还边打哈欠。 “他就算我们要监视的人吗?”张王陈缓缓的问道。 “是的,但我不参与,你随便。”姬座尧坏笑着,将饭菜递到嘴边。 “你鸡腿没了。” “我知道。”姬座尧将视线,移向即将出去的两人,眼中闪过几丝宠溺,然后继续说道。 “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学校吧,这样也方便监视。” “啊……不用了,我已经约好了。”张王陈一脸冷淡的说着,让姬座尧整个人特别尴尬。 “不是……谁?你才来第一天欸!”姬座尧满脸写着惊讶,他怎么会相信这个大小姐竟然会和任务目标以外的人搞好关系,毕竟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班里的同学说过一句话。 “很奇怪吗?” “超奇怪的好吧!” “张王陈!该走了!”不远处,一个声音招呼着。 “我先走了。” 只留下姬座尧一个人在原处傻愣,不止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张王陈的那个熟人就是陈思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者为众判(十二)平静的,仿佛一切如初 平静的,仿佛一切应该如此。 如往常一样,同学们走进画室,拿出画板,走到了自己应该待的位置上。 在这所学校,对于专业课成绩的高低会分成abc三个组,而桐祈恰恰就属于第一的a组。 其余人则是比较平均的被分到了其他两组,所以这专业课便是桐祈最无聊的时候,因为只要面前的画纸可以被倾泻自己的精力。 桐祈只是简单的打了个形就已经不想再用一点精力了,因为他的心思已经放不到这些正常的课上了,他无比的希望能再出去玩玩,哪怕只是简单的闲逛,在无人的街道上依旧能逍遥快活。 如此想着,他站起了身,将画包收拾好,朝着外面走去。 “桐祈!你干嘛呢?” “回来!” “差点忘了……”桐祈一个眼神便将前来阻止的老师和教官定格,他的能力好像明天都在成长,亦或是恢复。 他漫不经心的翻出校门,一个人在街上穿梭着。 有微风吹来,他就闭眼享受。 路过一家店面,他就进去自己给自己做一道佳肴。 偶遇酒馆,他就进去调一杯独属于他的逍遥。 不去担心怪物的袭击,也不必担心世俗的侵扰,一切如风飘摇,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时间过得飞快,慢慢的桐祈躺在楼顶天台之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上面有游泳池,可以好好玩玩。 他抱着速写板向后倒去,一头扎在泳池中,用能力定格住四散开来现成莲花状的水,然后在水下开始了他独具一格的创作。 “呼……” 半个小时过去,桐祈从水中浮出,那水花也终于回到了水中,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生活了,他喜欢这样,或许是他的天性就是如此,所以他感到如同往常一样。 不知何时,桐祈的脑中又想起了几丝的记忆,他记得有一个人,她和自己并非血亲,却一直带领着自己再无人的街道上行走着,旅行着。 她除了自己以外,还带着很多的人,那是一次什么样的旅行,而目的是什么,桐祈的脑袋里并没有这些记忆。 或者说,他记忆的开始便是满身伤痕和血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被送往孤儿院,几经周折被余庆的父母收养。 他没有家,或者说是他不记得有过,或许之前有过,但现在,他却并没有属于家人的记忆。 他躺在椅子上,思想放空,静静的,仿佛一切本应如此。 “该回去了。” 桐祈睁开眼,慵懒的坐起,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他微微一笑,捏住那人的嘴。 “余桑啊……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那你倒是提前给我们说一声啊……害的我们到处找你。”余庆把桐祈手扯开,眼中被严厉的情感占满,跩起起桐祈的耳朵,疼得他直叫。 “停停停!我错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 余庆叹了口气,松开了桐祈被跩红的耳朵,而桐祈则捂着自己的耳朵暗自吃痛。 余庆从单肩包里取出手机,手指在屏幕是飞快的敲打着,看了看时间,通了个电话。 “人我找到了,定位我发给你们了,正好时间很多,桐祈也找到了个好地方,就出来玩一下。” “我哪知道你在哪里啊……” 话刚说完,从楼房的缝隙中伸出一只长长的冰刺,余庆愣了一下,然后再讲到: “我知道了,那我马上过来。” 余庆挂掉电话,望向已经溜到跳台上的桐祈说道: “我去接白鹭庭,你待会去楼下接陈思宇他们,总共8个人。” “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啊?” “还不是为了找你。”说完余庆就一跃而起,从天台跳了下去。 不一会,天色已黑,余庆带着几人来到了这个半露天的游泳池,桐祈则是蓄谋已久地打开了这里的总电闸和所有娱乐设施的开关,只为玩个痛快。 “哇塞!” 几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叹,如果不是桐祈到处乱跑,他们或许就不会被带到这里了,余庆倒是想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自从被怪物袭击、经历这么多危机时刻,大家都需要放松,所以他把认识的人都叫过来了,除了几个不能叫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地方不是有ic卡识别吗?”白鹭庭拉着余庆的衣角问道。 “问桐祈,我来的时候这地方就是开的。”余庆一脸无辜,白鹭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得亏这里没有人,不然我们可就算‘霸王游’了……” “但就算因为没有其他人,我们才能在这里齐聚啊,是不是姬座尧。”余庆将视线移向拿着游泳圈的姬座尧,他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就穿着都好像是来度假的。 “……”回答他的只有无言的埋怨,要不是为了找桐祈,他才不会来,如果不是李庄瑶也想去泳池,他才不会跟过来,但愿。 “那就当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了……哈哈哈……哈……” “康桥真不错啊……”白鹭庭尝试为余庆排解尴尬,但却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好了,今天晚上开心点,别挂着个小猫批脸了。”桐祈打断了这尴尬的局势,指了指衣服都没脱就跳进水池里玩耍的几人,说道: “看见没,没心没肺才能活的痛快。” “好吧,我们去换衣服,姬座尧你应该不用换了吧。”白鹭庭看了看姬座尧这仿佛老大爷海边度假的套装,越看越尴尬,也只好现行离去。 “唉,你这衣服哪里买的……” “之前你推给我的啊。” “我那是嘲讽这玩意的上世纪品味!而且这也不是我找的。” “那是谁?” 李庄瑶看了看走进更衣间的余庆,缓缓的叹了口气,只希望更衣间里供租借的泳衣里不要有上世纪款式。 不出所望,当余庆再次出来的时候,穿的算是正常人了,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件灰白色的外套和墨镜。 “这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打扮,他怎么又进去了?还拿出来了一个脚蹼?” “不要对那家伙的审美抱有希望比较好。”桐祈说着,满脸核善地把余庆跩回了更衣间,可怜的余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品味到底有多么的特殊。 “对了,姬座尧,梦妻和桐祈是什么关系啊?” 被无聊的等待所浸泡,李庄瑶自己调了杯饮料,聊起了那天突然闯入音乐部的那个女人。 “她以前好像就喜欢桐祈,而且占有欲非常的强,而且……” 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来说,她应该已经死了,她所在的房间就是那天晚上第一个遭受袭击的地方,但为什么她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句话姬座尧无法说出口,因为这些情报是张王陈告诉他的,目的是为了整合人员伤亡。 “而且,她还是个病娇。”姬座尧选择了隐瞒,这几天张王陈已经把梦妻列入了任务目标中,所以知道的越多,对李庄瑶就越是没有好处。 “哇塞,路子这么野的吗?我还以为现实里没有病娇呢……” “鬼知道,反正他又不会伤害桐祈,顶多监禁一两天,而且以桐祈的性格谁都没办法控住他。”姬座尧一边说,一边漫步走进水池里,可惜不会游泳的他只能在潜水区玩了。 “你不有游泳圈吗?”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那是哪里来的歪理?” 不一会,桐祈拉着余庆从更衣室走出,这次和上次的上世纪品味外加各种杂交不同,倒是非常符合余庆的红黑色,非常普通,反而有了违和感。 “余庆,你换好了?我这边也刚好。”白鹭庭从更衣室中走出,身上穿着黑包白的泳衣,倒是很符合白鹭庭的色调,只可惜恋人不争气,品味差得远得好像太阳和天王星。 “嗯。”余庆也算是老实了一回,脸红地嗯了一声,就跑进泳池了。 “桐祈……我是不是品味很差。”误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白鹭庭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无力。 “不,不是你的问题。”桐祈欲哭无泪,孩子就想看一部真人的恋爱喜剧,纯属是找乐子的心态,但只可惜男方不主动,女方不知道怎么主动。 可怜的桐祈,在观看这部戏的时候,连身为观众的他都被拉进了戏中,又浑然不知。 桐祈看向了泳池里或外的众人,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用相机记录下了这美丽的时光。 大家经离了生死,都与怪物战斗过,哪怕他们只是16岁的高中生,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大家还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这很美。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或许大家也会像如今这般模样的玩耍吧,但现在是这张时期,他们的笑容又显得如此可贵。 桐祈不禁感叹,无论怎么样的改变都无法改变他们,能让他们做出改变的只有他们自己,这或许就是高中生们吧。 余庆不知何时,来到了少年的身旁,享受着、品味着、无比相信着,这一刻的美丽和浩瀚星空中的这一抹寂静。 月亮的光辉洒在两人脸上,幽蓝色的天空衬印出闪烁的星系,这是现实中所不存在的景色,但如今,真实和虚假并没有什么差距,有的只有人们活着所闪烁着的,那抹银河。 “真是美丽的景色……”在星空下的人们,发自内心的的笑容,是怪物最想保护的理想乡。 “嗯……” 大家,也在这里看着漫天星河。 所有人坐在天台之上,那平静无奇的风从众人脸边滑过,如同丝带,吹着……吹着……吹着。 “不如,我们把想说的话,写下来,然后搭在木飞机上,让他随风而去,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找到也说不定呢。” 或许是被这浪漫的环境所影响,众人同意了。 靳梓东从手中构造出了数架木制的飞机,那飞翼很小,但却好像能飞过大江南北,飞过一切回到他们身边。 就这样,带载着众人的愿望飞机四散而飞,如同他们的未来。 余庆和白鹭庭将最后的两架飞机放飞在月光下,放飞在星空下,放飞在在幽蓝又平静的世界中。 0:01 静静的,一切仿佛本应如此,飞机消失在了空中,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恐怕这漫天的星空都不知道吧。 少年们放飞自己的愿望,与至亲之人一同。 就像迷雾无法阻挡月光,任何阻碍都无法阻挡这一群,在自己的执念下诞生的『疯子』们。 这群,终将丧命的人们。 当有一天: 肉体凡胎的人类,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觉悟,杀戮无法将其动摇,其尸体在星空中消散。 黑焰的守护者与自己和解,却被寒冷的坚冰所贯穿,火焰顺着他的思念传递给了下一代。 万物的构造者在人们的簇拥下而死,无人知道他曾经也有一颗医者之心,只是那时,漆黑的子弹打入了他的心脏。 钢铁之人,却有着温暖的心,被罪孽缠绕,死于同伴的厮杀和仇恨的业障。 被黑泥染指的白鹤杀死了同伴,最终死于她最爱之人、她最依赖的人,但这对她而言或许是个好结局。 绿色的琴键上的泪,无语伦比的演奏家最终在自己曾经的朋友怀中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但终于束缚的绳结开了。 他杀死了爱人,杀死了曾经的挚友,他清楚,情感是自己的敌人,但他却无不被情感所支配,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计谋都将与此回归虚无,让一切重启,成为真正的罪人。 最后,有神明存在的梧桐,在漫长的时间中行走,见证所有友人的死亡,见证所有的罪行被一人背负,朋友的影子在他身上不断重叠,圣子的名号好似折磨,主的代行者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时间……变成了他唯一的敌人,直到当初的一切,只剩他自己。 思存区域,因思念而存在的区域,在无数的思念之下,又剩下些什么呢? 守者为众判(十三) 无法拯救所有 午夜时分,这个世界罕见的下起了“鳄鱼的眼泪”,这傲慢的雨无情的拍打在地上,发出无数的哒哒声,静静的夜里,好像没有了其他声音。 学校会议室 里激烈的讨论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此时只剩两名老师,一位抽着烟看着窗外,一位只是坐着,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王主任,我已经带着教官们去看过了,半径10公里没有一个活人,现在学校的物资开始面临破产,必须有人去为学校收集物资。” 李东旭猛地吸了口烟,吐出阵阵白雾,他叹了口气,然后又猛地吸了一口,直到只剩滤嘴,他终于放弃了这根烟。 “那也不应该是学生去。”王主任,第一次硬气了起来,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能退让,也绝对不会退让。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在面对同学的生离死别时他们就已经够悲惨了,我不能再让他们有受伤的可能。”王主任回想起来,那一夜他多么希望能够帮到学生们,可是却只能望着白鹭庭将他们封入冰墙之中。 哪怕已经过了快一周,他还是记得那个女生的背影,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冲入了黑色火焰中。 在这个年纪,做出了和年纪相差甚远的举动,这已经足够悲伤了,所以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让一个本不应该背负的人去背负。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李东旭叹了口气,拿起了桌上放着的报告走了出去。 李东旭,前教导主任,现任副主任,也是现在学校中只在一人之下的职位,他是一个十足的人渣,对低成绩学生连威胁这种事情都能干的出来,但却对高成绩学生一直一副笑脸相迎的状态,这让他在学生之间的风评基本保持在半人半鬼的地位,但却在老师和学生之间有着不错的威严。 直到半年前王建国被派遣到这里任教,他的权力虽然有所顾忌,但还是在学校中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刚刚会议上,他将整理了近期的监控,将几个有所谓超能力的学生展示在了众人面前,他希望对这些学生实施控制,并加以利用,让学校渡过这次的物资问题。 如果可以,他还从那些学生的嘴里套出关于如何获得超能力,让自己英明的统治在上一层楼。 只可惜,这次的计划有一个需要重点产除的对象,那就是120的几人。 他看着报告上桐祈的照片,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会议室内 王建国靠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好像又多添了几丝愁绪,黑白夹杂的寸发又在诉讼着什么,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内心只有一句话,不能再让学生再受伤了。 他将电脑合上,从椅子是站了起来。 “是时候去夜查了。”他拿起手电筒,正要出去时,一只手将他跩了回来,那只手是那么的畸形,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余庆,你是的手……” 没等他说完,余庆就抢先说道。 “我来做个交易,王主任。”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大到将一切雪藏,黑暗包裹着灯光,一切无人知晓。 xxxxxxxxxx 清晨,雨还在下着,虽说已经从豆大的雨滴变成了丝丝连绵的水线,但室外的环境还是阴沉沉的,几乎没有阳光从乌云中渗透下来。 “学校说教学区积水,今天先放假……” “嗯……” 靳梓东翻了翻手机,又继续睡去,有几人上了个厕所又回到床上,除了某人。 “桐祈啊……你上个楼梯会死啊……” “会累死。”桐祈充满倦意的说着,还卷了卷被子,让余庆的睡意全无,连眼袋上的黑眼圈都重了几个色系。 “你昨天晚上出去了吧。”陈思宇说道,在枕头上拧了拧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出去淋了会雨。” “衣服洗了没?” “没。” “记得洗……”他没有追究余庆昨天晚上出去的事情,提醒了记得洗衣服之后就没有多问了。 咚咚咚 窗外传来敲击声,陈思宇慢慢爬起,有些不耐烦的拉开窗帘,想看看是哪个崽种大早上敲窗。 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立马精神了起来,那女子也因为陈思宇半裸的身子而感到害羞。 “陈思宇……今天难得放假,来……来我们宿舍玩嘛。”女子虽说浑身透露着一股子不可冒犯的气质,但对陈思宇却有着另一面。 “我马上起来!” “jojo……去陪女朋友啊,那帮我带点吃的。” “jojo,我也要。” “好了!我知道了!懒死你们得了!” 陈思宇迅速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过后就飞奔了出去。 来到宿舍外,陈思宇发现锁住宿舍门的锁被弄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骨头样子的金属直接将两个锁孔包在了一起。 “……余庆!”陈思宇忍住怒火,因为张王陈就在外面看着,从她的视角,根本看不到里面的“锁”,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半跪在门前的陈思宇,想着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陈思宇直接用火焰去烧,那金属立刻烟消云散。 “这么脆?我还以为多硬呢?” 没有多想,陈思宇打开大门走出门外,与自己的女朋友玩耍去了。 在临走前,陈思宇不忘将地上的锁焊了回去,起码不能因为自己而妨碍到其他人。 两人很快到达了宿舍门口,除了几个报团的女生外就没有任何的人,其他的人都在宿舍吧,仔细想想,这段时间陈思宇基本就没有见过几个女生来教学区。 “我们男生虽然也是这样,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们第一天就遭遇了袭击,当时半个宿舍都快没了,其他人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张王陈眼神悲伤地陈述着事实,这对他们来说终究还是太过了,温室的花朵突然被放到充满死亡的地狱,能够打起精神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像你们男生那里……”张王陈顿了顿,到嘴边的话突然就没有说的情况,因为按照正常发展,她不应该知道男生宿舍的事情。 “我们怎么了?” “听老师说,伤亡不是很严重,哈哈……”把话圆了回来,张王陈露出了一丝冷汗,眼里多了几丝侥幸。 “如果我能够再强一点,或许伤亡能够再少一点。”说着陈思宇的眼神变得沉重,他想起了那天他没有及时阻止怪物那件事,如果他那时能动起来的话,说不定一条生命就不会散去了。 张王陈将陈思宇的眼神都收在眼底,她从姬座尧的情报中得知了那件事,她很清楚陈思宇的性格和信念,看着无力之人死在自己眼前,那会比任何事情都要折磨他。 那就是名为保护的执念。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默默的,两人来到了张王陈的宿舍门前,张王陈用双手拍了拍陈思宇的脸蛋,将他从沉静中拉了出来。 “呼……我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 张王陈推开了门,里面的女生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裹着绷带,尽管他们已经连床都下不了,尽管他们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到终点。 在陈思宇眼中,每个人身上都亮着着白色的光,而这个寝室的光开始变得暗淡。 这个房间的所以人都是将死之人。 “你就是张姐的男朋友吧,长的不错嘛。” “你们身上的伤……”陈思宇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他看到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女孩,从绷带的空隙可以看到那令人窒息的烧伤,她身上的光尤为暗淡。 “没事的啦,张姐都给我们包扎过了,话说回来,有像张姐一样贤惠的女朋友你应该感到庆幸!” “而且,老师们也说了,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对吗?”女孩露出了天真的微笑,但那笑容中的悲伤又何尝不是在刺痛着少年的心。 “好了,刚吃完止痛药你就乱动,乖乖躺在床上。” “好吧……” “你今天的脉搏量了没?” “嗯嘛,比之前低了一点。” “是吗……” “怎么了,张姐?” “……没事,你躺下吧,来,我来给你移一下被子。” 张王陈搀扶着女孩,让她躺了下去,每一步都如此的温柔和细心,她好像在保护着一片已经被污浊了的雪花,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女生们喋喋不休的讨论着陈思宇的话题,由此可见张王陈在学生之间建立起来的地位,这都要得益与眼前的男子。 陈思宇总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围的人。 陈思宇积极的回应着女生们的八卦,迅速和女生们打成了一片,他们开着各种玩笑,好像普通的同学一样: “张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来说说看嘛,你们亲过嘴了没有?” “我也好想要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啊……可惜没有几乎了哈哈哈哈……” …… 若是没有这场灾难,他们恐怕也会像这样开心地谈论着那些八卦吧。 想到这里,陈思宇的眼睛红了,一条条泪痕从他的眼中划过,但他还是坚持笑着,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少女们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因为这是对他们笑容的侮辱。 “抱歉啊……眼睛里进傻子了。”陈思宇半开玩笑的说着,手还不自觉的摆着,好像一切真的如此。 那个少女只是笑了笑,说道: “你和张姐可真像,非常的温柔呢……没关系哟,我们都是将死之人,这我们比谁都清楚,当我们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是张姐不顾阻拦搬到了我们宿舍,来照顾我们。 她真的非常贤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没有放弃我。” “所以我说,你应该感到庆幸…有她这样的女朋友…你要好好的对待她,不能对她发火,不能对辜负她……”少少女的语气逐渐变得虚弱,呼吸变得急促。 张王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神里充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知道: 雪快要化了。 少女是在灾难的第二天才被发现在床底下的,据说是她的朋友们为了保护严重烧伤的她,才将她藏在了床下,而那些朋友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那时的她已经休克,伤口严重感染,不得已只好切除掉了她的大部分皮肤和肢体,这才将她从危险中救出。 但尽管将她抢了回来,但烧伤引起的发烧和幻肢痛继续折磨着她,直到昨天晚上,她刚刚经历完了幻肢痛: “张姐,……你明天能把你男朋友带过来吗……我……想和他聊聊天……” “怎么突然想见他呢?” “没事的啦……我就是想看看张姐你之前一直和我们说的……那个温柔的王子到底长什么样……”陈思宇看不见少女的表情,那些绷带好像成了少女最后的,美丽的面具。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睡吧。”陈思宇坐着少女床前,看着她将眼睛闭上,才敢流下眼泪。 “张姐……你在哭吗?” “没有啊,眼睛里进沙子了。” “是吗?好期待明天啊……” 少女在期待中进入了梦乡。 …… “另外……一定要保护好她……哈……哈……”少女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尽的黑暗在包裹着她,尽管如此,她还是向活着的人们发出了祝福。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连带我的那份…答应我……好吗?”少女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拼命的呐喊,呐喊着对友人的恩情,对生的渴望和那最真挚的祝福。 “嗯……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这样啊……那……我就安心了。”少女闭上了眼睛,那抹暗淡的光也燃尽了最后一丝心愿,迎来了终结。 …… 天台上,陈思宇眼神沉重地看着自己的手,回忆起了又一个生命消失在眼前的悲伤。 张王陈慢慢走了过来,拉起陈思宇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不可能拯救所有人,要怀着这样的觉悟活着, 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背负着无法拯救所有人的罪孽继续的去拯救更多的人, 所以,抬起头来吧,她不会希望你这样悲伤的。”张王陈将陈思宇抱入怀中,淡紫色的眼睛里里充满了温柔。 xxxxxxxxxx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它将一切遮盖了起来,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百合花园中,立起了座坟墓,坟墓上放着一朵莲花,那是雨声绝对无法掩盖的光。 一个人影走到了墓前,那个人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雨水无法靠近他分毫,但当他跪下时,火焰熄灭,露出了他畸形的双腿。 他双手合十,跪在墓前,雨水从他的脸庞划过带下了即将流出的泪水,怪物的眼里充满了悲伤。 小补丁:幻肢痛:幻肢痛是患者主观感觉已经被切除的肢体仍然存在,并伴有不同程度、不同性质的疼痛,这类疼痛多出现在残肢的远端,是截肢 患者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之一。 守者为众判(十四)判 凌晨5:56,天气:小雨 陈思宇站着天台上,用火焰现成屏障挡住雨水,静静的站立在雨中,张王陈默默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今天午夜,一群人闯入了陈思宇和张王陈的房间,将两人赶了出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些人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可是那些人就连张王陈都没有多少印象。 他们可能不知道…… 流言散播开了: “那天,我在音乐部看到了陈思宇用的那个火焰,和袭击宿舍的那个黑影用的火焰简直如出一辙!” “该不会……他就是那个黑影吧……” “不,有点奇怪,那个到底是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学校里开始出现了许多超能力者!白会长就是其中之一,她能操控冰,那肯定会有人会操控火啊……” “那为什么他会在身上缠上黑雾呢?那黑雾又是什么?” “犯人怕自己做的事情被追责呗,那黑雾肯定是和那个黑色火焰同一性质的东西啊!” “而且,那天他用火焰升起了一座围墙,他肯定已经对这个能力如火纯青了!” “可恶的人渣,有了能力就杀人放火,哪像白会长,一直在保护我们……” 看来,是那天的某个音乐生将陈思宇他们的事情说了出去,但这也是无可厚非了,因为他们就是这样。 流言蜚语不需要事实的证明,需要的只是人们的遐想,就像古时候的人们用自己的幻想来解释天灾人祸和四季三风,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被未知和无知所驱使。 时间逐渐来到6点,雨慢慢停了,从乌云中透过丝丝的光亮,但又被乌云遮住了。 眼看雨停了,张王陈就想将陈思宇送走,因为现在的场景只会对他不利,他不想让陈思宇受到伤害,但陈思宇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他清楚自己女友的性格,他不想侮辱张王陈的决心。 “我走了。” “嗯,一路走好。” 张王陈有些舍不得,但因为宿舍中的伤员,她必须留在这,她的目前除了白鹭庭以外唯一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和姬座尧一样的理由,但怀着不同的理念。 但是,一群人拦住了陈思宇的去路。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们追寻着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妄图用时间和精力去换取,他们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修改,只为了自己的内心能够好受。 这是人的劣根性,也是人的必经之路。 但当一个人,不以自己的意愿去定义,而是追求事实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疯子。 没有人能够理解疯子的想法,所以对于不理解的事物,人们只能如同往常一样妄下定论。 哪怕那些疯子活的比自己都通透。 人类,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 站在人群的中央,就好像在那矛盾的中心,一切都被扭曲,被修改,直到你变成一个活靶子。 “就是他!” “那黑色的火焰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杀人犯!如果不是你!我的朋友就不会死了!” …… “去死吧!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昨日时还有说有笑的伤者,现在却哭泣着,拼尽全力的敲打着陈思宇,哪怕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 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但陈思宇却一句话不说,他只是充满着……充满着……眼神里透露出的从来不是愤怒,是而是悲伤。 “你们都别说了!他那天一直都在男生宿舍!根本没有时间来袭击女生宿舍啊!” “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去伤害你们的理由啊!而且再说了,他要是真的想伤害你们,他现在……” 张王陈拼命的为陈思宇辩解,如同石沉大海,翻不起一丝波澜。 “你凭什么为他辩解,就因为他是你男朋友吗?真是狼狈为奸啊!” “不要再被他骗了!一个怪物能有什么理由!杀了他!为了死去的人们!” 看吧,人类总是将一切按自己的意愿去修改,因为这样会让他们变成被害者,所以他们不加思考的得出了:张王陈和陈思宇是共犯……张王陈被陈思宇骗了,类似这样的话。 陈思宇将地上的女生扶起,哪怕女生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仇恨,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哪怕女生拼命的用上了自己所有能自保的东西来攻击他,他都只是轻轻的付她起来,把女孩送进了张王陈的坏里。 “快点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思宇拨开人群想要离开,但人群还是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拨开的道路又恢复了原状。 “去死吧!怪物!” 不知是谁,从人群中扔来一个搬砖,直直的朝着陈思宇的头部扔去,但立刻被黑色的火焰烧的连渣都不剩。 看到那令人恐惧的火焰,人群开始变得慌张,更多的投掷物和垃圾朝着陈思宇扔来,企图做一些自己眼中的反抗。 只见淡蓝色的冰块瞬间将那些投掷物拦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被一个人夺走,他们期待那个人来审判这个罪人。 那个如同天上仙女的禁欲感,以及黑白夹杂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如同冰雪的宝石一般明亮。 “给我住手!” 可是人群依旧不依不饶,哪怕是白鹭庭也没办法对着这么多的人使用能力。 “怪物!吃我一拳!”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男生,他正是那天想要离开校园的那个男子,他妄图杀死那个风口浪尖上的人,让自己成为英雄。 随着一声闷响,陈思宇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拳,他没有像桐祈等人一样被击飞,而是用火焰挡住了伤害。 陈思宇一口鲜血伴随着内脏的碎片吐了出来,哪怕是用火焰挡住也无法抵消全部威力。 “陈思宇!你们给我让开!”张王陈呼喊着。 “同学们!让我们杀了这个怪物!为死去的同学报仇!” “你给我安静点!”男子的话刚说完,便被冰冻住,他的一切被定格在那疯狂的表情上。 可谁知,在男子的开头下,人群变得沸沸扬扬,数不清的拳头和硬物朝着陈思宇砸去。 其中走出了几个身体强壮的高年级,他们鼓起了勇气来面对他这个『怪物』。 不像男子这样的超能力者可以使用火焰来阻拦,普通人根本受不了火焰的反伤。 可他们哪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被害者;他们只知道,此刻自己可以对陈思宇宣泄自己的愤怒,哪怕和他毫无关系。 一拳一拳打来,陈思宇有些招架不住,白鹭庭和张王陈拼命的护住陈思宇,但又被拉开,紧接着便是对陈思宇再一次的施暴。 被拉开的两人奋力反抗,却还是挡不住人群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暴行的实施。 这是一场,无法使用能力的审判。 陈思宇被一拳打在腹部,然后又被一脚踹在地上,人们用脚疯狂的踩踏着他,可是他却没有一丝还手的意愿。 尽管如此,他却从来不无能,因为他答应了那个少女,少女给了他觉悟,继续保护的觉悟。 “……救…命……” 在慌乱的人群中,一道声音直直的传到了陈思宇的耳中,尽管被人群的声音覆盖,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从地上看到一只手,和一个被踩踏的少女,陈思宇正要伸手,却被人群一脚踢到腹部,那少女的身形消失在了这百足之下。 “喂!……啊!有人被踩踏啦!啊!” “别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他扛着人们的拳脚相向,哪怕被突如其来的一脚再次踢倒在地,肋骨不知碎了几根,他还是爬了起来,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声音的主人。 “不要!那里有人被踩踏了!你们没看到吗?”张王陈泪流满面,无助的嘶吼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思宇嘶吼着,接下了几轮的攻势,眼睛被打的瘀血,牙齿被踢掉了几颗,就连原本帅气的脸上都布满了淤青。 他搜索着…… 终于!他发现了在人群中的,那个倒下的少女,她正在被这条百足之虫践踏,陈思宇扒开人群,可是却被拉了回来。 “给我去死吧!”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从宿舍中取来了一把凳子,朝着陈思宇砸去。 “不要!”无力,覆盖了张王陈的全身,仇恨、愤怒、以及嗜血的冲动逐渐占领了她的理性。 劈拉! 凳子被打的解体,血液顺着陈思宇的头上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不屈不饶的走向了那个被人群不断踩踏的女生,他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女生。 两个奄奄一息的人正在被继续施暴。 白鹭庭不禁感叹,到底谁才是怪物。 在天台上,有一男一女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 其中男士浑身穿着黑色的西装,从他背后的影子中散发出黑白色的死亡的气息,这所学校除了齐敏,没有生物可以散发出这样的气息,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齐敏用手中的笔记来记录现在的场景,来记录这人类的一举一动。 “说真的,你一直记录着这些人类的习性,真把自己当成学者了?” 女士漫不经心的说着,视线更是没有在下面的人群中停留,她在找她的圣子,所以她反复确认人群中有没有那个他。 “梦妻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过是个学艺术的,但同时我也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抱有希望,希望他们能教会我们这些新生儿一些有用的知识。” 影子的怪物很是好奇,让自己诞生的这些人类们,到底是怎样生存的,又又怎样的习性。 他想做的,是解析人类,以此来为自己的诞生带来意义和启示。 “那事到如今,你学到了什么?” 女士问道,手指则是在栏杆上刻着字。 “可惜,大部分的人类都无法让我学到人类的光明面。”齐敏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人群,头上的青筋仿佛马上要爆开一样。 “想要守护群众的人,最后竟然被群众审判,该说我们的诞生并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呢?你想要上去帮忙吗?” “不,已经有人来了。” 在人群中,三道身影出现在了这审判庭之上。 “余庆!桐祈!靳梓东!” 他们将陈思宇慢慢扶起,然后准备离开这里,但人群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刚刚看到他们一下就过来了。” “难到你们是他的共犯吗?” 三人没有说话,其中一人直接显现出了被黑雾包裹的手臂。 “问你话呢!”一人看三人不回答,将此理解成了畏惧,随后上前抓住余庆的手臂。 噗嗤! 咕啦…… 仅仅是一瞬间,那个人的脑袋和身体便分了家,余庆直接把他的脊椎连着头一起从他的身体里跩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洒在天上,在众人眼里,三人好像是恶魔。 桐祈眼中的那抹天蓝色也逐渐变成了红色,而靳梓东的周围已经开始凝结出了淡蓝色的结晶。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传来,暴怒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不快点跑,就会死。”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所有人的神经,他们的腿都开始发抖,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你们敢走一个试试……” 就连几人里脾气最好的桐祈都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定格了正要逃跑的几人。 “陈思宇的事情,我们到时候会来找诸位一并算清,所以请各位不要那么快就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不会接受学校的任何一项任务。” 留下一句威胁,三人就扶着陈思宇,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他刚刚在说什么啊……” “学校的任务?学校怎么从来都没有通知啊……” “余庆那个人渣,仗势欺人!” “他们120可是学校出了名的疯子宿舍,这下好了。” “话说,这家伙的身体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和旁边跪地痛哭的,死者的女朋友。 “不管了吧,反正和我没关系。” “是他自己要作的。” 一切,都被白鹭庭两人看在眼里,他们都在思考,自己所保护的人们,是否有保护的必要。 只是,有个人,他即便亲眼观看了全部的过程,也还是想要保护这些丑恶的人们。 只不过,要讲那个人的故事的话,还没到时候。 …… “所以我才说,我们的诞生并不意外。”齐敏说着,合上了笔记。 “人类这个种族还真是有趣啊,有的人冷漠到了极点,又热心肠到了极点;而有的人则是无论如何都有遵守自己是信念,哪怕是牺牲自己。” “人类还真是矛盾的生物啊……” “可惜啊,无论是冷漠的人群和在人群中死去的英雄,这些都不算我想看到的……”齐敏的眼神里带着悲伤和怜悯,他也如同余庆一样有了感情。 “随你便吧,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我的圣子不高兴了,你快帮我想个办法让他开心一点。”梦妻不耐烦的说道,栏杆上被她用指甲刻满了爱心。 “一般来说,以桐祈的性格,睡一觉基本就不会生气了,但肯定会长个心眼。”齐敏所说的那个心眼,是指想在对方的心脏上开个洞吗? xxxxxxxxxx 夜静静的降了下来,时间来到了午夜。 一个穿着拘束衣是黑色身影漫步在学校里,它的脸已经严重烧伤又被扭曲。 “喂!你在干什么?” 那个怪物回头看去,一个正在夜巡的教官正一脸惊慌的看着它,而它仿佛看到了猎物一样,一个飞扑将教官扑倒,然后张开了它的嘴,无数红色的球卵被塞进了教官的嘴里。 只见那教官不断的在变瘦,皮肤逐渐变得干瘪,直到他成为了一个干尸。 教官的表情被定格在了他死去的时候,那痛苦又畸形的表情,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格外的恐怖。 随后,它好像放弃了目标,站起身来,继续漫步在学校里。 血红色的月光洒在了它的身上,他身上的拘束衣开始脱落,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而此时,在学校外,一大群脱下拘束衣的它们来了。 它们只是聚集在学校的周围,等待着一个好时期,一个复仇的好时期。 守者为众判(十五) 铭 夜晚时分,血红是月亮升上了深蓝的天空,如同眼睛一样不断注视着地上的一切。 医务室内,一个身上还残留着冰屑的男人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嘴里还不断吐出肮脏的话语。 “他妈的……那个女人迟早会被我征服!” “还有那个齐敏!说好的只要我带头杀了那个怪物,我就能成为英雄吗?” 在早晨,齐敏找到了他,并告诉他陈思宇的黑色火焰和第一晚女生宿舍的那场屠杀。 说到底,他不过是齐敏用来推到冲突的棋子罢了,但他并不认可这样的事实,因为这样的话他就会变成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罢了。 “可恶啊!我他妈……” 吱呀…… 医务室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男子起身朝着门口看去,这才发现来者正是近日一直在照顾伤员的张王陈。 只不过这次,她并不是来救助任何人的,她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而来,那就是愤怒。 从黑暗中,她取出了纯白色的长剑,那剑上缠绕着许多符文,而现在,那些符文在不断的增加,以至于溢出了剑,从剑柄处流向了张王陈的手臂上。 “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声音颤抖着,恐惧和原本的寒冷混合到了一起,眼里不断从他的眼中流出,他看不见张王陈的表情,因为张王陈此时全身已经缠绕着黑雾。 本能的恐惧让他连使用能力的勇气都没有。 人类的认知和视线是存在极限的,对于不可名状之物,当人类看到时他们将因为承受不了过量的知识而发疯。 这个世界为了保护人类,选择将那些不可名状物的身躯上凝聚一层人类无法看破的黑雾,换句话来说,那些不可名状物在人类眼中,不过是一团巨大的黑雾。 当人类能看破那些黑雾的时候,就说明,人类要么疯了,要么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你也是……怪……怪物!” “可能是吧,但不能看到我真正的样子,说明你的极限也就到这里了。” “开什么玩笑!我……” 他的声音停顿了,虚无的眼神好像宇宙中的空洞,他的意志力被眼前的事物击垮。 他疯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眼前的景象,周围的风不断的汇集在张王陈的周围,伴随着无数的亡魂凝聚成了黄衣。 而身着黄衣的张王陈早就无法窥探其真正的身姿,不像一般的不可名状物,她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邃,寂静。 以人类的身躯去模仿不可名状物,哪怕只是一点相似,都可以让人类拥有超越人类的知识和力量。 “我……哈……哈哈哈……” 男人跪倒在了地上,身体本能的做出了这一举动,尽管他的意识早就无关掌握身体…… “去死吧……” 张王陈话语刚落,男人就用双手保住头颅一点一点的向外扭,直到脑袋和身体朝向了相反的方向,这一切才画上了一个句号。 xxxxxxxxxx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体内,非常温暖……让人充满力量。 但渐渐的那股温暖的感觉消失了,变成了一股酸臭味,他也是温暖的,不过不是单纯的温暖了,他仿佛变成了一坨只知道温暖,却忘记其意义的腐烂的肉块。 “爷爷说,我的人生中有很多人来帮助我,所以让我成为英雄去帮助别人……我很喜欢这句话。” 一个天真的小孩子满怀希望地说着,说中拿着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的眼神非常的慈祥,有一股天生的亲和力,如果是孩子,可能会很喜欢在他的坏中撒娇吧,但正如定格的黑白照片,老人的生命也定格在了孩子的心中……再也无法延伸。 “想要逞英雄!看来你是活腻了啊!” “来!你要是打他五十个巴掌,我就放了你。” 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继续自己的英雄梦想,但有一天,他撞到了墙上。 “爷爷……英雄到底是什么……” 自己拼死拼活救出去的人,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折返了回来,给自己上了一课。 “我一定要成为英雄……这是爷爷的希望的……无论用什么方式。” 从那时起,笔直的温暖的光变成了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肉块,但他依旧温暖,但是他的温暖是吞噬了其他温暖的人得来的……这不是温暖。 知觉逐渐回归,沉重的眼皮缓缓打开,露出了红色琉璃般的双眼,他揉了揉眼睛,那红色又变回了正常的蓝色。 从床上趴了起来,他看着眼前昏睡的两人。 陈思宇依旧没有醒,从医务室的老师那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昏迷状态。 他和余庆守了一夜,期间不断的观察陈思宇的情况,尽管结果都差不多,但他依然认为这是必要的。 和靳梓东等人轮班到了下午,余庆才离开了他坐了一天的座位,伸了伸懒腰,就又要出门去了。 大伙都在问他最近到底是去干嘛,余庆也只是回到到:“没什么……” 昨天也是,陈思宇出门后,他也离开了宿舍,直到晚上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些物资,说是在便利店随便拿来的……尽管,他知道余庆去了市里的食品仓库,还拿了不少东西,这些从他手臂上被箱子压出来的印子和脸上没有擦完的灰就不难看出,但他还是选择了不说。 余庆在做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只不过,如果他是怪物那他们就是怪物的挚友。 桐祈叫住了余庆,将手放在了余庆的脸上。 “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就尽管说吧。” “没事,我就是去整理一下女生宿舍的死亡人数,虽然近期都没有出现死亡人数,但伤员还是需要安抚的。”余庆的眼里满是温柔,嘴角也渐渐上扬。 桐祈同样笑了笑,心情顿时畅快不少。 在和宿舍的各位道别后,余庆又再次消失不见了。 xxxxxxxxxx “余庆,我不明白,你要那个人的尸体干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教学楼内,余庆与王建国并排走向了主任办公室,办公室非常的大,但是却异常的空荡,除了必要的物品以外基本找不到什么外物。 所以,办公室内的陈设非常的简单,能让人注意到的也就只有桌子上堆积的资料和沙发上脑袋和身体分离的尸体了。 尸体上布满了泥土,面部保持着死前痛苦的表情。 “其实你不用把头也找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建国的眼中流出了满满的鄙视,像看人渣一样的看着余庆。 “好了好了……你也从资料里看过我的事情吧,我可不是什么人渣……”余庆有些为难是笑了笑,连忙摆手道。 “我知道,史上最大的违纪,要不是我来了,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 余庆无奈地笑着,朝着尸体走去,手中也发出了红色的光,只见被光照到的尸体竟然开始散发出浓烈的黑雾。 随着黑雾的飘散,位于黑雾中的男子也显现了出来。 “……我……在哪?”男子慢慢张开双眼,充满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把他复活了?”王建国满脸的震惊,随后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被复活的人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还是拥有相同记忆的另一个人呢? “别说的那么玄乎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死。” “什么?可是监控……”回想起监控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王建国的胃里仿佛受到了翻江倒海的打击。 “你们这些能力者,到底是什么?” “鬼知道呢,或许连人类都不是了吧。”余庆半开玩笑的说道,眼神里多了几分死寂,太讽刺了,伤害了自己同伴的人,现在竟然要给他一次机会。 原本,余庆是为了让他感受到死亡的痛苦的同时,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掩埋,直到他真正的死亡为止。 他不像陈思宇一样有着在力所能及内保护所有人的觉悟,也没有桐祈那样的逍遥自得,他无法原谅伤害自己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释怀。 但是,他不想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因为那样会导致自己周围人的名誉受到影响,哪怕自己被称为怪物,他也不想让友人成为怪物。 “事情办完了,这样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 “我自始至终没有杀人,所以,你的学生从来不是杀人犯,对吧……” “……暴力是人类的劣根性,这无法改变,但,我还是代替他们对陈思宇说声抱歉。”王建国笔直的身躯弯了下来,真诚的道歉让余庆有些不知所措,他至今为止并没有这方面的感情,一种对于学生对老师的认可。 “我和您不一样,我没有即使知道他们的劣根性也要保护的觉悟,所以这些学生不能没有你。” “那么,老师再见!” 王建国看向余庆的背影,心中那颗石头终于稳稳的降了下来,他值得相信。 扬长而去的余庆似乎没有察觉到躲在墙后的身影,只不过那身影有些过于小心谨慎。 余庆走出教学楼,来到操场边缘的小树林内,在确认四周无人后,熟练的翻过栅栏。 “哈啊~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个蔬菜批发市场来着,营养均衡发展才能身体健康……诶呦!” 伸了伸懒腰,脊椎处发出咔咔的声音,这才让余庆的困意得到了缓解,一整风吹过,余庆开始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人呢?” “你在这里干嘛?” “啊啊啊!” …… “你是怎么蹦那么高的?” 树林里,桐祈跪坐在地上,好像犯了错被抓住的孩子,脸上的红晕里都是暴增的羞耻心。 “我那知道啊……” 余庆叹了口气,就说怎么感觉有人跟踪,所以就借着能力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这个跟踪狂,余庆还没说什么,桐祈却被自己吓到,一下蹦了三十多米,要不是有余庆在下面接着,桐祈现在可能和陈思宇一起躺在床上下不来了吧。 “你丫是怎么的,把陈思宇落在宿舍就跑过来找我?” “我让张王陈来帮忙了。” “额……”余庆满脸写着无奈二字,他明白桐祈的性格,这家伙只要是自己想干的基本不会改变。 “话说,你最近都去干什么了?” “啊……就是去帮学校拿点物资啊……之类的。”余庆打着马虎眼,试图糊弄过去,但桐祈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算盘,顺手牵羊的活还是他们120干的实在。 “那就带我一个呗。” “行吧,咖啡带了吧。” “没有。” “算了我的肩包里有,困了就干嚼点。”指了指背后的肩包,示意桐祈现在需要吗?但桐祈摇了摇头,只是微笑着看着余庆,整的余庆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都第二次了……” 吼!吼吼! 远处,穿来一声怒吼,在宽大的马路上,一只巨型的人形怪物嘶吼着。 怪物的身上长满了肌肉,双臂快比身体都要粗壮,这样巨型的身体却只要一只脚,整个体块呈现出一个倒三角,浑身充满倒刺,在关节处长着许多眼睛,但是好像没有视觉。 让人感到恐怖的恐怕就是它那仿佛雷龙一样的脖子,上面结着许多人的脑袋,那些脑袋上全是暴怒的表情,此时这只长着长脖子的粗臂怪物正全速朝着两人奔来。 “去死吧!怪物!” “如果不是你们!王老师就不会死了!” “去死!” …… 不断的心声涌入桐祈的脑中,桐祈使用能力看去,无数条线连接着那怪物,也就是说,创造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群众。 而这个怪物就是人类暴力的结合体。 “我们上!” “喂!” 余庆冲了出去。 铛! 一把骨刺化成的花枪掉落在了地上,桐祈笑了笑,连忙捡起花枪,从另一个方向朝着怪物冲去。 余庆的身形消失,转眼来到了怪物的面前,右手变作利爪,试图砍下怪物支撑用的脚,可是却被怪物用双臂挡下,余庆用爪子顶住怪物手腕上的倒刺,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轰! 马路上被这一拳轰得粉碎,夸张的裂痕更是延伸到了十米之外。 怪物环顾四周,尝试找到余庆,可这时他的身躯却突然无法行动,桐祈拿着花枪奔来。 身上开始浮现出虹色的雾气,雾气逐渐汇集在拳头和腿上,桐祈用力一蹦,仅仅一瞬间就来到了那人头果树面前。 “来给你开开心!” 砰! 一声闷响,桐祈的一拳打在了一个屏障上,是那些头颅的功能。 “没想到暴力还有保护的作用啊……” 桐祈拿起花枪,虹色的雾气涌入花枪,整把枪散发出虹色的气息,桐祈定格住自己脚下的空间,双手握枪直直的刺向屏障。 吼! 怪物挣脱了定格,粗壮的手臂朝着桐祈挥来,此时,余庆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余庆右手长出了像英国长枪一样的骨刺,绕过倒刺,直直的将怪物的手臂插入了地里。 “没想到吧!” 就当桐祈的花枪刺穿屏障时,一道刺眼的红色的光明将两人覆盖,原来是那些关节处的眼睛,随后,那刺入怪物手臂的骑士枪被红光分解,受伤的手臂开始恢复。 紧接着,一股强力的推力将两人推开,两人立刻用枪和爪子稳住身形,两人再看向怪物,那怪物的背上竟然长出了排排骨刺。 “没事吧……” “没事!继续!再多变点枪。” “行吧,别死了!” “你这话说了几次了?” 两人再次朝着怪物冲去,那怪物的骨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如同飞弹一样从怪物的体内飞出,直直的刺向两人。 “接着!” 余庆又造出一把花枪,交给桐祈,桐祈将一支花枪投向怪物却被弹飞,原本应该掉落在地上的花枪突然开始旋转起来。 那枪上浮现出虹色的雾气,回到了桐祈的身后。 两把花枪相互配合,将飞来的骨刺一一击落,余庆又变换出花枪,扔向天空。 余庆再次来到怪物身下,手臂变换出刀刃与怪物对抗,那怪物的双臂只能移动一个,不然就会平衡失调,所以这也让余庆在闪躲的同时有机会攻击,不一会怪物手臂上的倒刺都被尽数斩断。 吼吼吼啊! 怪物发出惨叫,余庆正要乘胜追击,谁知,从怪物腹部竟然裂开,从中伸出了无数长满骨刃的触手,那些触手一个个都刺入了余庆的关节处,甚至还在锁骨处开了个洞将余庆吊了起来。 “咳啊!啊……还挺聪明啊……知道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余庆的身行再次消失。 吼吼吼!怪物怒吼着,猎物再次的溜走让它十分恼火。 桐祈踩在路边的车子上,身后的汽车早已被骨刺刺穿,他高高跃起,身上的虹雾缠绕在枪上,从高处朝着怪物的头颅投去。 那透明的屏障立刻碎裂,紧接着那红色的光又再次亮起,将花枪推了回去。 “想的美!” 余庆再次出现,他拼尽全力,用手臂上的刀刃砍向了关节处的眼球,大量的黑血从中喷出,余庆也气喘吁吁的再次消失。 天空中的那把花枪终于落了下来,桐祈控制三把花枪旋转成了圆轮,不断的撕裂着怪物的身躯,那原本巨大的怪物现在已经变得皮开肉绽,但它还剩最后一口气。 三支花枪直直的刺入了怪物的脑袋,那些暴怒的人的脑袋也闭上了眼睛,选择了安息。 “不错嘛……你丫到底有几个能力啊……”余庆的身影出现在桐祈眼前,可此时的他却浑身血红,衣服也被染成了血红色,眼中满是疲劳,身体也变得透明,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余庆!你没事吧?” “别担心……让我睡一会就好……”说完,余庆就倒了下去,桐祈连忙接住,余庆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很快又恢复了回来。 只是,头发上多了一缕白发。 桐祈将余庆背起,以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学校跑去,眼中满是担心,此时的他好像心里着了火,甚至差点摔倒。 “嗝……咔……啊……” 此时,那只穿着黑色拘束衣的怪物朝着两人走来,那烧焦了的扭曲面孔在阳光下也让人背后发凉。 “要不要这么倒霉!” 那怪物一步一步走来,桐祈立刻将三支花枪招来,可是此时一股熟悉的疼痛从脑部穿来,看来桐祈的精神也到了极限,他倒了下去,但也尽量没有伤到余庆。 看着那怪物不断靠近,桐祈用身体护住倒地不起的余庆,可是那怪物却无视了两人,朝着那只巨型怪物的尸体走去。 那巨型怪物的身旁聚满了那些光团,可是当拘束衣的怪物走来时,那些光团竟然开始散开。 此时,一段熟悉的声音再次突然挤入桐祈的脑中: “怪物由我来杀死!”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只怪物!” 紧接着,那怪物竟然开始撕咬其尸体,然后口中吐出无数的黑球植入尸体内。 尸体立刻衰竭,变成了皮包骨头,紧接着,如往常一样,那怪物的尸体炸开来,从中走出了数十只与那身穿拘束衣的怪物一模一样的怪物。 那些怪物,诞生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桐祈,在对视了一会后,其中的一只支支吾吾的说道: “到……到……时候见……见……编号……28……铭……” 说完,就带领着其余的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桐祈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变得沉重无比,直直的倒在了余庆身上,头部发出了来自生命的疼痛,让他无法睡去,但身体的知觉却在逐渐消失。 “余……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桐祈的意识逐渐消失,昏睡了过去。 后书(2)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撒在了少女的脸上,慢慢扒开少女的眼皮,黑长的眉毛不断的煽动,露出了那天蓝色的通透双眼,环顾四周,还是稍微凌乱的房间。 少女不紧不慢的坐起,眼中满是疲惫,刚打了个哈欠,望向床头的照片: 照片上的三人开学的笑着,一个留着黑红长发的男人抱着两个孩子,头上还别着黑白夹杂的羽毛头饰。 “小姐!少爷!起床了!” “好……” 少女拍了拍脸,连忙开始收拾自己,在洗漱过后,一边梳着自己微微翘起的长发,打开房门,迎面碰上房间在对面的高大少年。 少年长着纯黑的头发,似是年轻的将军,有一种奇特的威慑力,样貌在年轻人中也属于出众的水准,让人难以接近,尽管如此,此时的他却顶着一副熊猫眼。 少女的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屋子,门上的锁一如往常的关着,上面还挂有闲人勿进的告示。 “唉……”少女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落。 “昨晚睡得怎么样?”少年扯开了话题,朝着楼下走去,路上还时不时回头看了看少女。 “我睡得很好啊,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收到入学通知后直接嗨到大半夜啊?”少年的眼神里带着几丝埋怨,而少女则是略显尴尬的尬笑道: “啊哈哈哈……这不是太久没消息了嘛,原本以为考不上,结果真的考上了……” “算了,能考上说明你的能力不错,继续努力吧。”少年微微一笑,感受到了一种孩子长大了的奇怪情感,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是在中年时期感受,而不是现在。 “走吧,再不过去老管家又要啰嗦了。” 吃完简单美味的早餐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家,朝着学校走去。 “你为什么和我一路啊?你不是去其他校区吗?”少女问道,少年比自己早入学两年,而此时的他已经经历选科,校区和自己可不是一个。 “我是开学典礼的招待生。”以最少的字数解释清楚,少年的眼神依旧没有一丝变化。 “你这个面瘫的症状多久了?”少女一脸挑逗意味的看向少年,少年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嘴角有些上扬。 “你打算考什么?” “能不能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少女叹了口气,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我想当红衣。” “这样啊,不错呢,主教大人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谁要他给以我为荣啊?要真这样,华姐一定会杀了我的。”少女浑身发抖,眼睛撇向远方,想起那个女人对少女的三观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你把华姐想的太恐怖了吧。” “冒昧的问一句,你以你的能力黄衣和紫衣都可以随便选,为什么一定要选自己最弱势的科目呢?”少年感到不解,在当局管理之下,年轻人经历高考之后除了继续升学以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到教会『祈』中,而加入教会后将会被派往『安达利尔学院』进行长达5年的学习期。 在学习期内学生会被培养对抗因为人的情绪而产生的怪物,那些怪物被称作『残骸』,是从人类来到这个世界时就一直存在的生物,他们拥有一条较为完整的食物链,所以也被称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而对抗『残骸』的就是名为『红衣』的分布,恰好,自己的妹妹就是那种脑袋聪明身体贫弱的普通女孩子,没有过人的本领,但在任何领域都有一点点天赋,按常理应该选择负责文化的『紫衣』,而不是辛苦劳累的『红衣』。 身为兄长,对于妹妹可能会受伤这件事还是非常担心的,所以他才会这样放下架子问道。 “因为……我想……站在爷爷的身旁,像华姐那样。”少女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憧憬的地方,眼中满是和这个年龄不相衬的坚毅。 “这样啊,那就好好加油吧,希望能在主教身边看到已经长大了的你。”少年微笑着,眼中的欣慰悄悄溢了出来。 阳光洒在路上,早晨的一切在光中明亮,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兄妹俩在人群中,被人群覆盖,聊着家长里短,聊着在闲逛时无意间发现的美味佳肴,聊着以前好像说过的蹩脚笑话,一切自安宁中富饶,一切在富饶中吟唱: 这后书的歌谣。 xxxxxxxxxx 安达利尔学院,是为教会提供主要人才的培育基地,虽说是学院,但这里的占地面积已经到了市区的级别,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安达利尔市。 “让学生在学习的同时享受生活。”这是某位活了一千多岁的主教大人兼理事长说的,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方便摸鱼。 从凌晨开始,这个学院就一直在躁动着,因为在新的学期,商人们制定的各种战略终于开始了实行。 兄妹两人走进了学院,被挤在人群中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少年拉着少女跑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为其介绍这个曾经带过的校园。 “学院是外围基本都是商业街一类的供开销的地方,往里面是住宿的地方,再往市中心走就是学校了。”少年的手指向了远处的山顶。 “看到那个山顶了吗?”山顶上,若隐若现的建筑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好像是大摆钟,实在是离的太远难以看清。 “那个就是学校吗?” “差不多吧,在学校的南侧有树林,离校区很近,你要是嫌市区吵的话你可以去树林偏东侧的地方去。”说罢,将一把钥匙交到了少女的手上,少女拿着钥匙,疑惑写满了她的脸,希望少年能够解释解释。 “就……主教大人给的,说是他以前摸鱼的地方,现在我离开校园,就将他交给你。”少年的眼神突然充满坚毅,就连气质都上升了一个档次,俗称尔康脸。 “我这辈子没有见过为了摸鱼盖了个房子的奇葩主教,还有你怎么进了这地方以后表情就这么丰富了。” “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去教堂参加入学典礼吧!” 少年想要扯开话题,结束战斗,于是他拉着少女的胳膊,连一点闲聊的几乎都没有留给少女。 “喂!你那么急干什么!” 来到教堂,少年因为要上台所以从后门进入,少女从前门进入,静静的等待着典礼的开始。 教堂,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恐怕就是洁白无瑕了吧,早晨的阳光撒在了空中彩色的玻璃画上,映照在教堂中,如同彩色的雪花。 最让人感到惊叹的,恐怕就是教堂内无与伦比的透光技术了吧,哪怕没有一盏灯,整个教堂都基本没有暗处,如同世外仙境,内居有神明。 在前面其的各大领导交代完后,一个身影飞快的走上了台,而那个身影就是少年。 “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少女紧紧的盯着少年,少年的表情比在家里的时候丰富了不知道多少倍,简单概括就是线和面的差距。 “啊啊啊!洺学长!” “就是那个上学期的校草?” “不止是校草,还是『白衣』的科长呢!而且听说战斗能力能和五阶的『残骸』战斗呢。” “好可惜啊!我之前要是考上了就好了!” “唉?”少女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人重读了也要考上这所学院,这么看来自己能考上真的是烧了高香啊,此时的少女心里充满了侥幸。 “各位新入学的同学们,欢迎来到安达利尔学院,我是『白衣』的洺忌,是本次入学典礼的旧生代表。” “下面,请各位根据自己填报的志愿分别前往四个考核区域。” 少年放下手中的话题,教堂的门被打开,外面停了许多的大巴,随着少年漫步走下了台,众人又开始流动起来。 少女叹了口气,一股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深吸一口气,鼓励道:“为了当上『红衣』,我努力了那么久,一定可以的!” 她跟着人群,走到了开往考上的地方。 来到考试的地方,一个外观上是斗兽场的地方。 实在是让人很难想到,这样的地方进入是让学生用来测试的。 来到内部,这里已经被人为的装修了一边,在原本应该是皇室成员的观看台已经被改成了一块百米的屏幕,上面写着足足98名学生的姓名和成绩。 伴随着学生们进入到了斗兽场的观众席内,从场地内走出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个活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怪物,是现在人类的领导者『祈』的主教,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罪人。 此时,他身穿黑白夹杂的风衣,将长发绑起来,眼中还带着几丝困意,好像完全不在乎对外形象一样。 “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听得到吗?喂?摩西摩西……” “……”全场一片寂静。 “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是听到了,咳咳,好了……” “『红衣』,是人类用来与『残骸』对抗的最锋利的矛。 这点相信你们已经或多或少了解过了,你们能够通过校外的第一轮考试,说明你们的成绩已经达到了入学的标准。” “对于你们为何想要成为『红衣』,我并不知道,你们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还是感谢你们愿意报考『红衣』,愿意加入到对抗『残骸』的第一线,我为你们的勇气感到骄傲!” 他的目光在所有学员着扫视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顿时感觉到了如山的压力砸在了她的身上,心脏跳的好像快要跳出嗓子眼。 “但是,光有勇气是不足以成为战士的,除此之外,还需要觉悟,直到最后都不会放弃的觉悟。” 跟随着主教的视线,众人看向了另一侧的入口。 只见铁牢缓缓打开,一直扭曲的怪物从中探了出来,怪物全身如同一摊烂泥,生后有着三条如同链刀一样的尾巴,如同一个在陆地上的水母。 “吼啊啊啊!”怪物嘶吼着朝着主教袭来,三个尾巴不断的甩动着,周围的地面被带起厚厚的烟尘。 “这个怪物!起码有五阶!” 少女惊叹道,五阶的怪物已经吸收人类的怨念足够久了,已经开发了一部分灵智,懂得耍些小聪明,是非常难对付的。 “唉……”面对被蒙蔽了的视线,他只是叹了口气,一股寒风袭来,只一瞬间就将怪物冻了起来,而那漫天飞舞的灰尘也变成了雪花飘散开来。 “白鹭庭,你好啊……再见……”看着天空中的雪花,主教慢慢闭上了双眼,回忆起了过去了那些同伴们,而现在除了桐祈,其他的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哈……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只差演员的就位,这场罪人的戏耍马上就能够开演了…… “好了,接下来,请各位考生就呆在原地不要动,接下来考试马上开始……”主教恢复了往常的微笑,慢慢走出了场地,而众人看着那怪物的冰雕犯起了愁。 这时,只听“蹦!”的一声,冰雕碎成了冰渣,随着风在空中飘荡,如同在阳光下的碎钻。 “好漂亮……啊!这!……” 突然,一股强烈的疼痛进入了少女的大脑将他的意识拉入黑暗。 …… 台下 “就让爷爷看看你到底成长了多少吧,洺祈……” 阴影下,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眼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千百年来的沉淀,都将以此为开始,为一切画上句号。 第二章 (一)答案 雨后春笋未出,无花与百草隆起,一切于此刻、此时变为定格。 风会吹来,雨会落下。 无论这个世界遭受何等毁坏,最终都会在月于空中,彻底包裹世界之时回到最初的模样。 但人却在不断的改变和减少,有的人获得了意义。 有的人愚弄了上帝。 有的人从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有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有的人却因别人的罪而惩罚了自己。 认知决定存在,当无人时,世界将会停下,直到其他的来访者到来,直到认知开始推进,世界以新的模样迎接众人,众人却逐渐死于自己的『怪物』,名为『残骸』的怪物。 xxxxxxxxxx 校园的死角,这里充斥着杂草和苔藓,但却是私会的最佳地点。 “你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姬座尧满脸阴沉,碧绿色的瞳孔中满是严厉,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改变。 “用炼金术把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你到底在想什么!” 姬座尧吼出了声,愤怒也终于占满了他的表情,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想要杀死『渊者』,怪物是必不可少的……” 张王陈虚弱地靠在墙角,她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眼角有着淡淡的红晕,浑身冒着冷汗,好像随时都可能毙命一样。 “『渊者』是人类餐食邪神残渣的结果……他们具备邪神和古神的权能……并且不属于类人……是新的物种,我们对于人类和怪物有用的方法,对他们没用……所以……” “所以?你杀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他再错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没有资格杀死他!” “而且!你就为了杀死那个动了陈思宇的『渊者』,变成了更加……” 说道这里,话语中断,姬座尧的脑中浮现出了某人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张王陈说道: “你认为,要是让陈思宇看到了你变成怪物的模样,他会怎么想?” “……”回答的只有沉默,但这样就足够了,空气变得相当安静,只要吵杂的雨声击打地面的声音。 “我知道你为那时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我也知道你很尊重陈思宇,所以没有当场大开杀戒……” “但是你也要想好,陈思宇不会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那美丽的面庞依旧不做动作,沉默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康桥,但张王陈的眼中却充斥着悲伤。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陈思宇现在还在昏迷,我真的怕他再也醒不来……” “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 “等陈思宇醒来,我会向所有人公布我的罪过……” 眼眶再也容不下泪水,泪水也再次充斥着悲伤,此时,哪怕是再美好的事物,都会裹上一层悲伤的色彩。 希望为自己的爱人做些什么,希望能帮到什么忙……以此来弥补自己当时我无能为力,这样的情感逼迫着张王陈杀害了那个超能力者,也就是『渊者』。 “……你先回去吧,去看看陈思宇,女生宿舍的伤员我会想办法的。” 姬座尧也希望自己能帮到什么忙,任凭他的炼金术多么神奇,他们现在不过是没有手术刀也没有经验的医生罢了。 当成为『渊者』的那一瞬间,陈思宇他们就已经不能称做是人类了,执念让他们成为了超越人类的怪物,也让他们的存在消失变得模糊,无法通过对人类有用的炼金术来对他们做任何事情。 姬座尧抹去了张王陈的眼泪,叹了口气,原来坚强的张王陈也会流眼泪,她也要脆弱的一面,再强大的人,她终究还是人,这个答案让姬座尧非常满意。 而这一切,都被影子中的齐敏看在眼里,他只是会心一笑,随后再次归入影子里。 xxxxxxxxxx “人类有着名为暴力的劣根性,无论是否由自己参与,人类都会被暴力支配成为精神上的野兽……” “但是,在暴力中,那些受害者,却一直希望以自己的努力将不那么美好的世界变得美好。” “那不是不敢还手的软弱,而是希望保护一切的觉悟,哪怕被杀死,他也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自己的道路,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思考,思考自己诞生的意义,思考在见证人类的这些光辉面的时候,为什么胸口会有一股暖意? “正是这些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存在,世界才拥有了和平,不得不承认,这群人的强大……” “让我诞生的感情,究竟是人类的劣根性还是光辉面呢?” 他身为因为齐敏而诞生的怪物,代替了齐敏的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敏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诞生。 他尝试观察过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特例,发现对方也不清楚自己诞生的原因,只知道保护自己的同伴,哪怕自己会被误解。 他愚弄了友人、愚弄了师长、爱人和敌人,只为友人都不会受伤。 齐敏将他定义为了反面教材,因为那样实在是太悲伤了,如果这就是他的结局的话。 “姬座尧……” 齐敏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本笔记本,笔记本被牛皮包裹,里面记录了姬座尧的一切,哪怕是面对各种人的内心戏都被记载在上面。 里面有着如果日记一样记载着他和姬座尧的每日,如同日记一样。 这个本子是真正的齐敏留下来的,上面记录着姬座尧的所有爱好、穿着习惯、饮食习惯和能力的提升。 他不知道这个笔记本的作用,他只知道,无论何时,这个笔记本都要带在身上。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二十多页很快结束,但他却还是继续翻看着那空白,他的直觉认为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果然,当齐敏把牛皮取下,在封面上写着一句话: “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相信你已经看过前面的了,你可能会疑惑,这个姬座尧到底是谁呢?” “你又是谁?” “你叫齐敏,姬座尧是你第一个学生,也是你最信任的人,你是一个音乐家,同时也是姬座尧的代理监护人。”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自己除了音乐的专业知识以外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你在少年时期,因为姬座尧家族的实验患上了一种病,它会让你不定期的失去记忆,所以你才写下了这个日记。” “希望每一次自己失去记忆时,他会让你记住发生的事情,记住自己最亲近的人,记住自己不是一个人。” “但无论如何,失去了记忆的你是一个全新的人,所以你是否继续我们的人生我们都不会怪你,这是你的决定。” “请选择吧,是继续保护自己的学生,还是在不确定的时间里过好自己的人生呢?” “当下一个我到来,我消失殆尽,爱的那些事物是否还会在呢?” 致另一个我 后书 (3) “如果,哪一天,我被『残骸』替代,你会怎么样?” 当一切过去,你眨眼醒来,世界依旧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那时的你已经拥有将这个世界改变的勇气和觉悟。 少女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四周无人且寂静,唯有清风一缕缕吹来,带着旧时代的气息。 少女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渐渐的,清风变成了一波波的热浪,少女还是义无反顾的前进着。 逐渐,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长剑,它就静静的在哪里带着,在这死寂的空间,仿佛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名为『守护』的黑炎……” “这究竟是……” 黑色的剑化做黑色的火焰,消失在了少女的眼前,但少女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朝着剑消失的地方走去,随着少女的靠近,黑炎再次燃烧了起来。 顺着地面,黑炎爬上了少女的身上,而那柄剑竟然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中,一股强烈的情感从剑中涌来。 周围的黑暗变成了夜晚的街道,火光肆起,在远处,一个庞然巨物出现在了少女的眼中,它嘶吼着,周围都是逃跑的人,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学生,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后悔。 一个位身上缠着绷带的少女不小心跌倒,洺祈立马蹲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但她的手竟然穿过了少女的身体。 “这……到底……” 此时,突如其来的尖刺飞来贯穿了少女的身体,一个生命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这究竟是……『残骸』?”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她站起身来,提起剑冲向了怪物,可是无论她如何奔跑,她都只能留在原地,她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巨物惨绝人寰的杀戮。 那巨物有着好像腕龙一样的脖子,脖子上面长满了倒刺,四只脚上全是眼睛和长着手臂的挡板,无数的刀刃从他背上的仿佛刺猬一样的背甲上射出,无情地杀戮着落荒而逃的人们。 它好像天生为了杀戮而生,所有的生长都是为了将眼前的一切屠戮殆尽,就好像一个移动的军事要塞,一个暴力和残酷的集合体。 它肆意地杀戮着,啃食着,它所憎恨的一切,它所爱着的一切。 直到,六个逆行的人出现。 “主教?” 除了主教那熟悉的脸,洺祈看不清其他五人的脸,只知道有两个美丽的女性、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少年释放出黑色的火焰,与剑上的黑炎完全相同,少女感到疑惑,可是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她从那火焰中感受到了愤怒……以及没能保住的罪孽感。 在火光中,那少年的面孔逐渐清晰,少年的皮肤开始浮现出烧伤一样的痕迹,头上长出了向后的犄角,嘴中长出了獠牙,如同一只怪物一样。 …………………………………… 洺祈睁开眼睛,看向了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但面前的一幕只能用尸山血海来形容,无数的考生被畸形的怪物撕碎、啃食! 那怪物长着污黑的甲壳,和水晶般透明的翅膀,有着圆形的口腔,里面全身锋利的尖刺;就这样五只的『残骸』在享用着它们的血之派对。 有些考生还在沉睡就被怪物啃碎,有些考生刚刚醒来就被怪物咬下头颅,人间地狱的景象仿佛就在此时。 “是『残骸』!快醒醒!” 洺祈立马冲向旁边正在熟睡的考生,但一只『残骸』仅仅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咬下了考生的上半身。 噗! 喷出的血液将洺祈的视线染红,她在血中不可置信的紧盯着被咬下上半身的考生,又一条生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残骸』看了看她,然后无视了她,是对于猎物的玩弄?还是对少女的存在感到不屑? 这些都不再是问题,洺祈现在心中想的就只有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以及不知何时开始飞奔的双腿。 ——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因不明…… ——是『残骸』入侵了吗? 显而易见…… ——还是『渊者』到来了? 或许吧…… ——我能活下来吗? 一定要活下去! 这样想着,她飞奔着跑向出口。 那些怪物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继续着自己的宴席。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少女感觉,走出眼前的门,她就安全了,现在就算是主教喊住她,她也不会回头……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有希望…… “救救我!” …… 呼救的声音伴随着惨叫传到了洺祈的耳中,她迟疑了…… 时间变得缓慢,短短的几步路,却如此的漫长…… “呐,陈思宇,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被我的『残骸』替代了,你会怎么样?” …… ——为什么? ——明明是一次普通的测试…… ——为什么会遇上这种情况…… ——好痛啊…… 不痛的话问题就大了…… ——身为『罪键』的继承人,居然喊出了‘救救我’这种话,就算能活下来,也会被父亲呵斥吧? 也不会活下来了…… ——腿已经感觉不到了。 右手也是…… ——左眼已经看不到东西了,右眼也被血污阻碍,难道要在这样的黑暗中死去吗? 或许吧…… ——刚刚的那个女孩,她逃出去了吗? 真后悔喊了她啊…… ——我这算什么……是在和自己讲话吗?我疯了吗? ……其实,我是…… 噗呲! 锋利的前肢刺入少女的脊背,但却没有之前那样的惨叫,怪物们感到好奇,于是煽动翅膀,高高飞了起来,然后将少女从高处扔了下来。 “好温暖啊……” 在血谭中,灰发的少女正在被『残骸』们玩弄,如同猫对即将死去的老鼠那样。 他们用前肢刺穿了少女的腿,弄瞎了少女的眼睛,摔断了少女的手臂…… 残缺不堪的少女,她的生命正在走向倒计时,又何来温暖呢? ——怎么可能嘛……怎么可能会有黑色的光……黑色的东西发不了光的。 那么你眼前的,或许就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发光的黑色。 一卷炎浪向两只怪物袭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让它们猝不及防,一只立刻被那虹色的炎浪吞噬。 在『残骸』的眼中,一个全身冒着黑色雾气的家伙已经来到了它们的面前,随后只见雾气逐渐涌入那家伙的身体里,一位身穿白衣的白发少女映入眼帘,回应他人的祈愿,洺祈回来了。 洺祈的手中拿着一把巨剑,那把巨剑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无法被看清,顺着剑柄,少女的身上发出虹色的火光,深红色的眼睛如同末世的猎人,好像要吞噬一切活物 洺祈立刻来到少女的身边,俯下身子,身上的火焰爬到了少女的身上,为她燃去身上的血液,燃去伤痕的痛苦,不一会,少女的伤口开始结痂,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生机。 其余的4只『残骸』发出怪异的怒吼,它们警惕地盯着洺祈,随后再次展开翅膀朝着洺祈冲来。 “当一切过去,你眨眼醒来,世界依旧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那时的你已经拥有将这个世界改变的勇气和觉悟。” 这句话不知为何,不断鼓舞着洺祈,勇气不断涌出,心中的觉悟也正在发出战吼。 洺祈高举手中的巨剑,混杂着虹色的黑色炎柱从剑上奔涌而出,只见一切声音被吞噬,就连光都发生了扭曲,『残骸』感到了恐惧,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炎柱的劈下,它的在黑炎中化成了虚无…… ……………………………… 深山的一处高山上,一座茶亭静静的立在那里,里面的两人正观望着这一切。 余庆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切,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美人。 这世间怎么会存有如此美人?如同最开始,上帝按照自己的五官创造的人类一样,完美无瑕,分不清男女。 他穿着分不清性别的红色汉服,眼旁的红色眼影也为她带来一分妖艳,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是完美的造物,美到能魅惑男女,美到那能看见他千年的孤独。 “千年了,你终于愿意回来了……怎么样?找到了吗?那个拉莱耶。” “没有……但是,我一定会找到的,为了大家……和被我害死的人们……” “……”沉默填满了整间茶亭,余庆将散发着浓香的棕色液体入了杯中,一饮而尽,那美人也跟着一饮而尽。 “怎么样?在茶壶里泡咖啡,也别有一番风味嘛。”余庆的眼神瞬间变冷,而对面的美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有些苦笑道: “啊哈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你居然记得我需要咖啡才能清醒,啊哈哈哈哈……来,我给你倒一杯。” 那美人坐起身来,但还是在余庆的眼神中慢慢坐下。 “你已经连颜色和味道都无法辨别了吗?” “……啊哈哈哈哈……瞒不过你啊。” 空气再次冷了下来,余庆看了看窗外的炎柱,叹了口气,周围的云墨在他的眼中不断的化作过去的景象。 一切都将在不久的将来迎来完结…… “咳!……这是……”一口鲜血从美人的口中吐出,他惊讶的看向面前的长发男子,痛苦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个笑容。 “345号实验体已经觉醒,你的存在正在被掠夺……” 余庆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故人,眼神里有着许多,温柔?冷漠?悲惨? 这是一个男人为了他所爱之人做的最自私的事情了…… “我会让一切回归最开始,让所有的牺牲不复存在。”余庆继续说着,站了起来,身体的周围开始凝结出半透明的金色铠甲。 “你是要……不行!那样的话……” “桐祈……再见。” 余庆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切回归沉默,桐祈化作光的粒子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一个淡蓝色透明的立方体。 ——这样,就有了与神明对抗的资格,但在那之前,要获得屠神工具的认可。 有一个男人,他杀死了挚爱、杀死了曾经的友人、愚弄了他一手培养出的众生,以及这世界之上的法则。 当名为『渊者』的存在死亡时,他们的力量将会凝聚成一把由他们的内心所构成的武器,武器会具有与死去『渊者』同样的权能,被伟大的编写者称为『罪键』,是罪恶的琴键,也是悲剧的王冠。 而现在,世间最强大的『罪键』已经降临,它不过是一个立方体,也是这数千年的死亡的集合体。 其名为『座』。 第二章 (2)小小的抉择 ——曾经,我遭受了欺骗。 ——我最信任的人,反而杀死了我最后的亲人。 ——我们以编号互称,我们没有名字,我们自有意识时已经在无人的街道上旅行,我们有一个带领我们的人,她非常美丽,虽说我是“失败品”无法接收『城市』的知识,但在我人生的数21年中,我依旧没有找到比美丽更适合她的词,桐祈也一样。 ——‘名字是不需要的东西,不过作为未来人类观望真实宇宙的载体,需要一个代号,你们互相取一个吧。’那时我们很高兴,因为记不住数字,所以没办法准确的叫到我的兄弟姐妹们,不过现在好了,我们有名字了。 ——我给他起名为桐祈,他给我起名为棺念,因为听起来很帅,他为我的名字想了一个城市的路径,路上他经常念叨着一些‘望月’之类的名字。 ——那时的我有些自责,因为桐祈这两个字是我唯二认识的两个字,至少听起来非常好听。 ——我们的领导者想要去一个地方,他们将其称为拉莱耶,说‘不认识字也没关系,等到了拉莱耶我们就会获得累积了上万年的知识。’ ——虽然这么说,但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不过也这样她能带出来像桐祈一样性格的人了,这很好。 ——那天一天,她真的找到了那座城市。 ——我没有那里的印象,原因是城市对于人类的保护机制,与城市没有『悖论』的人无法看到这个城市的真实样貌,自然也不会有记忆。 ——不过,我清楚的记得,刚刚进入城市时,桐祈那好奇的目光,但随后转为了惊恐。 ——因为带领我们的人把他推入了城市中央的祭坛,我想去阻止,可是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那时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来自本能的服从,以及即将碎裂的理智带来的疯狂。 ——在那之后,被魔神知识浸泡了14年之久的他,暴走了。 ——他杀死了我们所有的人,如同野兽一样啃咬着‘家人’的尸体,最后,他的意识在不断地崩溃和重组之后,理智的光再次闪烁,他望着我们的尸体和手上干枯的血液……他认为我们死了。 ——他不知道,我们死后都被一个存在收留,凝聚成了一个怪物,他给我们穿上了黑色的衣服,给予我们烈焰抚摸过的面容,作为怪物,我们重生了。 ——我们一直追杀着他,因为他看起来很痛苦,所以为了缓解他的痛苦,我们选择让他加入我们。 ——可是之后,他突然离开了,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找他,可是找不到。 ——不过从那之后,我们的身边就开始出现了一些长相奇怪的野兽,他们吃了我们,我们吃了他们。 ——直到有一天,我们闻到了他的味道,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和另外一群人玩耍着……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会嫉妒。 ——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加入我们,那时,新朋友和旧朋友,我们和桐祈,多好啊!大家载歌载舞,一起生活在我的身体里……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让桐祈想起来我们,因为他没有恐惧,真正意义上的感情是他不具备的,可是我们最近的一次见面,他有了感情。 ——这不就…… 让我们想要杀了他的愿望更加强烈了吗? ——我们终将会重逢,我们期待着重逢,我们即将重逢。 ——所以,下一次,当你的这些新朋友们被我们杀掉的时候,你是否会感受到绝望的感情呢? “到……那时…我们…会……让你……加入…我们……” 阴影之中,那怪异的身姿扭曲着前行着,他那烧伤的脸上仿佛又被刀割了一次,嘴裂到了耳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灵魂早已死去,被折磨得扭曲。 肉体依然存在,疯狂的杀向曾经的家人。 名为奇美拉的怪物,它的灵魂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 在艺高附近的一处诊所内,李庄瑶粗暴的撞开了仓库的门,翻找着止血的药包,柜台内的纱布被他如同强盗般掠去,眼神里充满慌乱,仿佛他真的是那个强盗。 “止痛药……酒精……算了!全部拿上!” 拿着整盒医疗险,李庄瑶火急火燎的跑回学校,还不忘喊了句: “止血的找到了!” 从四面的巷子里窜出了三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固定用的支架、大量的破伤风针和一些止痛的药物。 “血袋呢?” “学校在郊区!那有医院会开在这里?” “快点!” 靳梓东冲向铁门,铁门立刻被弯曲成月牙状,四人就这样粗暴的前进着,他们冲入宿舍一楼的医护室,将搜刮来的东西整齐的放到地上,拉开塑料屏障,却被白鹭庭组织。 病房里充斥着一股酒精味,开着热空调,在地上堆放着大量的被血浸透的绷带和用完了的血袋,几个教室躺在旁边辛苦的睡下去。 余庆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伤口周围依旧在不断的渗血,他好像一个正在干枯的树,脸上出现明显的裂痕,身体正在变得惨白。 如同一个化为白沙的可悲人类。 旁边正在忙碌的白鹭庭将输液管从煮沸的水中捞出,拆下一根输液针,医务室的老师们给余庆做了简易的手术,将坏死的肉切除,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最后以失败告终。 余庆的肉体在再生,但坏死的组织依旧在里面,肩关节已经生长变形,还得不断的保证余庆的伤口不愈合,让他们无法取出坏死组织。 手术中,他们使用了大量的氮气,希望能用温度放缓余庆的再生,最终将坏死组织取出,但余庆还是出现了贫血等症状,他依旧没有摆脱死亡的追捕。 中间换班了两次,老师们也无法确定余庆的情况,因为没有仪器,这附近能支持这种出血量巨大的手术的医院里这里有足足三个小时的路程。 “他现在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我让你们找的血袋呢?找到了吗?” “没找到!诊所里怎么可能会有血袋啊!” “你们谁和他一个血型?” “我” 众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那个一直被忽视了的人,桐祈浑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染成了黑红色,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五个小时前,正准备出去寻找消失的两人的几人在门口看见了倒地的余庆和桐祈,看样子是余庆背着昏迷的桐祈拼死爬了回来,这也导致伤口在不断的撕裂和愈合后严重的感染了。 哪怕余庆的身体早已不是人类,但再强大的生物都会受伤,都会因为伤口无法愈合而死亡或者被淘汰。 “你确定吗?” “嗯。” “行,靳梓东,去消毒,给他先抽一管,做一下试针,王宇博,去整点葡萄糖来。”白鹭庭一边指挥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酒精递给靳梓东。 “你哪里学的医学知识?” “我父亲在我小时候教我的……” 说道这里,白鹭庭就不再说了,她熟练的拿过破伤风针,隔着砂布扎入了余庆的胳膊,随后拿起支架,放入沸腾的锅内。 靳梓东也是略微生疏的为桐祈帮上皮筋,擦拭酒精和碘伏,瞄准静脉抽了一小管血,将棉签按在了针口上。 “靳梓东……” “嗯?” “余庆能活过来吗?” 桐祈的眼里满是担心,眼泪也从眼角流出,他不知道为何,那么地重视自己的同伴,不想再失去。 “把头抬起来!” “现在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你明明懂那么多道理,现在却犯傻了吗?” “你我都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愿意如此相信你,那么我们也得相信他。”靳梓东说完,来到余庆的身前,提起缠满绷带的手腕,深深的吸了口气。 针刺入了余庆的静脉,随着大拇指和食指的靠近,桐祈血进入了余庆的体内。 “希望没有排斥反应……” 靳梓东碎碎念着,冷汗从他的脸上留下,白鹭庭将支架从锅中拿出,直接用能力降下温度。 “靳梓东,你把他的腿抬一下,我给他装支架。” “白鹭庭,用冰把这个垫厚一点,尽量和他贴合,顺便止血。” “靳梓东,去把锅里的绳布捞出来。” …… 两人用了十点钟不到的时间给余庆换上了夸张的姿势和臃肿的支架,刚刚睡着了的老师站了起来,洗了把脸,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现有的材料做了个输血的装置,非常的简易,但有用,看手法,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 桐祈将针管扎入静脉,另一头扎如余庆的静脉,血液开始将透明的输液管填满,传到余庆的身体里。 白鹭庭时不时会来换绷带和冰,靳梓东会时不时来听一听心率和给桐祈送餐,医务室的老师也会在闲暇时间和桐祈聊聊天,但很快就会被新的问题唤走,时间一点点过去,桐祈就在病床前坐了一天。 今天,依旧没有出现怪物。 至少桐祈没有看见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脑子里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真心话,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认识那个怪物,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拥有比别人更多,更强的能力和身体,他都思考过,但最终所有的结果都会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自己的过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只知道浑身是血的站在尸体周围,然后被警察带到了不同的家庭中,最后,被余庆的律师父亲收养。 想到这里,他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余庆的父亲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律师,在多家公司担任法律顾问,他希望有一个继承人,但余庆却没有那种能力,他对任何事情都有些天赋,但又不是很高。 再加上余庆近乎摆烂的成绩,所以他父亲对余庆的期望转变成了:“这小子能好好活下去就好。”,于是他收留了桐祈,因为桐祈在任何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天赋,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就好像是一个博士随便看看大学课本,然后就想起了高等数学的全部一样。 因为那些知识,他全都会,他全都很精通,不过是忘了而已,只要做些相关联的事情就能记起来,这就是桐祈的“天赋”。 在这一年中,唯一会让桐祈烦恼的就是花钱大手大脚、懒癌患者、重度拖延症患者余庆了。 余庆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半个学期进不了学校超市一步的穷鬼,但他却专门带桐祈去美食节体验有钱人的快感,虽然那晚之后余庆两个月的生活费都透支了。 想到这里,桐祈的嘴角扬起微微笑意,看着余庆已经恢复血色的侧脸,心中也这样安静了下来,如果是桐祈,他会怎么说? 可能会说:“鬼知道,过去的我的事情关现在的我何事?” ………………………… 音乐部内 较暗的灯光打在精致的毛毯上,齐敏摇着酒杯,或许是因为毛毯的作用,音乐部没有任何声音穿出,有的只有两人的对视,姬座尧不作声,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厅中央的展示区,眼中充满了忧郁的神情。 齐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拿出了一盘象棋,他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始摆放好了棋子,而姬座尧也跟随他摆放好了棋子。 “能和我来一局吗?” “无所谓,同怪物讨论输赢?” “我可不是怪物,我是一个有智慧会思考的生命体。”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邪神肉体的残块罢了,如果让我来命名的话我会更倾向叫你们『残骸』。” “残骸可不会思考,更不会和你下棋。” “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无论有多离谱,他都是事实。” “哈哈哈……你呢?”齐敏睁开了灰黑色的眼睛,露出了獠牙。 “事实摆在面前,你却根本不愿意接受,接受世界的不美好。”齐敏好像一语道破了姬座尧的心声,让姬座尧本就忧郁的眼神变得更加缓慢。 “无论如何,你都无法接受的…… 你想保护却没有保护的决心,想变强却没有变强的勇气,一切永远都是你不断被责任推着走,所以你来了,所以你带着刀来到了我的身边。” “……” “你如果不和我下,我就杀掉这个学校所有的普通人。”齐敏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目光,仿佛祈求,可是却没有那么让人心软,反而显得恐怖。 姬座尧动了,他移动了『兵棋』。 齐敏微笑着,看着再一次被推上前的他,心中五味杂陈。 在观看过齐敏所有的记忆后: 齐敏意识到自己诞生于真正的齐敏对于意义的渴望,他的这个想法诞生于那次失控的祭祀,他们的认知和记忆被出现的另外一位神收走,并且被上了烙印,成为一个不断提供知识、思考、认知和知识的工具,他原本被生活推着走的人生开始变得无意义,记忆会失去,忘记了自己喜爱的,那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每一次的被掠夺记忆,每一次的翻看一样个自己写的笔记,他都被迷茫的海洋吞没,不断下沉,然后被打捞上来,再次扔进海底。 他开始思索这样的意义,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可以做的呢?所以『残骸』齐敏诞生了。 齐敏看着对面的少年,视线停留在那双眼睛前。 姬座尧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担心着余庆的事情,可是又痛恨着余庆,尽管时间会让他释怀,但那终究不是他想的。 姬座尧从来不会前进,永远都是路在推着他前进。 所以,他需要一个小小的抉择。 勇气和麻木之间总是让人难以选择,齐敏作为『残骸』,却是生于齐敏对姬座尧的感情,那股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由人和人之间建立的美好情感。 人一共会经历三次成长,一次被磨平棱角,一次知道自己道,一次是即使知道世界不美好也还是愿意去改变,成为最真实的自己。(——奥托阿波卡利斯) 陈思宇亦是如此,他的往事决定了他对于『保护』的执着,和他在一起会很安全,他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这也让齐敏看到了值得托付的人。 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要让姬座尧前进,自主的前进,尽管会让他受伤,或者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必须要把那件东西交给姬座尧。 “王手(将军)。” “你赢了。”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但是……” 齐敏站起身来,光线不佳的音乐部开始躁动,影子都开始躁动了起来,一个个人影从影子中浮现。 是数十名学生,没有任何防备的学生被影子缠绕着,吊在了空中,齐敏抬起手来,无数影子将姬座尧束缚在了原地。 “为什么?” “多傻的人会相信怪物的话呢?” “齐敏!你有什么都冲我来!” “又有多傻的人,会问怪物为什么杀人呢?不是所有人都是余庆,他不敢面对自己对于血肉的渴望,不代表我不会。” 姬座尧双眼充血,原本俊俏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全身紧绷,死命的发力希望能挣脱开影子的束缚。 齐敏张开了手,随后用力握成拳,影子逐渐缩紧,学生们露出痛苦的表情,想要发出痛苦的嘶喊,但影子堵住了他们的嘴,声音无法传出,脆弱的理智被绝望的火山摧毁。 咔嚓!咔嚓! 咕嚓! 噗! 骨骼碎成几段,带着内脏碎片血液被挤压而出,他们好像是扎了孔的水气球正在被人用力的捏着,水从好几个漏洞喷出,一时间音乐部内好像下起了血雨。 “知道吗?是你的无能导致了现在的情况,你如果能挣脱我的束缚,你就有机会救下他们,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被人生推着走,没有觉悟,没有意义,自然也没有任前进,永远都是站在原地,被路推着走。 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所以呢?这和你杀了他们有什么关系?”姬座尧一点点的撕开影子。 “当然没有关系,只不过是觅食罢了。”齐敏摆了摆手,影子将尸体吞没,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血液和近乎疯狂的姬座尧。 “你个畜牲!” “那么你呢?还没有适应食物链的牛犊吗?” 齐敏手一挥,束缚姬座尧的影子立刻消失不见,姬座尧也如暴动的银色箭矢一样冲向齐敏。 从虚空中取出的银剑直朝齐敏的脑袋而去,可是却在剑砍入脖颈的最后一刻,齐敏用手指就挡下了剑的砍击。 “什么?” 砰! 姬座尧被踹飞数米,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刚刚那一下他甚至没有看清,人类和『残骸』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刚刚那一下,姬座尧的肋骨就被踢断了三根,有一根插入了肺里,如今他眼前发黑,意识正在不断消散。 血从他的嘴巴不断的咳出来,姬座尧立刻将手伸向虚空,从虚空中拿出了一瓶药水,强行喝了下去,这才缓了过来。 “原来是真的啊,原世界的保护机制。” “也挺有趣的,通过杀死怪物,掠夺产生他们的感情,通过这个世界的力量转化为各种各样的物品,可是我记得好像因为某个掠食者,最近都没有出现怪物吧,那么你能撑多久呢?” 齐敏漫步朝着姬座尧走来,脸上露出散漫的笑容,姬座尧连忙站起身来,擦去嘴角的血液,提起银剑再次冲向眼前的怪物。 “齐!敏!” 后书(4)千年 硕大的城市中,数条黑影正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两个人在追逐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西装怪人。 一道雷光照亮了小巷,只朝着面具人呼啸而去,而面具人只是微微侧身,用最小的幅度躲了过去。 “陵林!” “来了!” 黑白色的流星从天而降,一头黑发的红衣少年高抬起脚,朝着面具人的面门踢去,可是那面具人却是用手接下这一脚,然后捏住脚踝,转身朝着地面砸去。 轰! 空气被灰尘混淆,一米之内根本看不清,紧接着又是一发红雷冲入其中,与神秘人再次擦肩而过。 一位红发的红衣少女从迷雾中冲出,手中的黄色刀刃亮起刺眼的刀光。 两人缠斗在一起,可是面具人却躲开了少女的所有攻击,反而乘着少女左斩时接住少女的剑,然后换手,直击要害。 少女正吃力,面具人手成刀装朝着少女脖颈斩去,但却停下了手,将少女踹了出去。 “剑法不错,但剑的长度不适用于贴身缠斗,你们俩应该等等他们俩的,若是4个人同时攻击,说不定我会吃不消呢?” “那我呢!” 少年从迷雾中杀出,拳头只是打掉了面具人带的帽子,一头长发散了开来遮挡住了少年的视线。 “哎呀,今天忘扎头发了,有皮筋吗?”面具人半开玩笑地说道,抓住少年攻过来的手,拿下了上面的皮筋。 “你给我认真一点!现在可是……” 少年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利用这个机会,但却被面具人反手扔了出去。 “你小子,明明没有女朋友,成天还带着个皮筋……” 呼! 刀刃撕开空气的声音从面具人耳边袭过,面具人只是轻轻躲开,少女再次和他缠斗在一起。 但这次,少女选择不再近身,而是保持距离用刀尖一带攻击。 “学习能力给你打个a吧,其他的再看。” “你在那里闲个鬼啊!”少年爬起,再次袭来,和少女完美的配合着,近中距离的骚扰和肉搏的组合确实很让人头疼,但面具人只是用最小的幅度躲避着,这让两人的怒气不断的爆发。 他们的攻击更加迅速,但漏洞也越来越层出不穷,面具人接住少年冒着黑与白色雾气交织的拳头,立刻贴身,以肘部攻击少年的下巴,让他失去意识。 砰! 面具人顶着少年的身体直直撞向少女,少女立刻闪避从背后袭来,可面具人立刻转身将少年扔向少女。 “什么?” 面具人连着少年将两人直接踢出了小巷,两人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你们的战时心态真的应该好好调整一下,真不知道重点班的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嗯?” 周围突然出现了数十个炼金术的法阵,从中构造出了许多浮游炮,惊人的能量正在炮口处汇集。 “不对啊,我记得这玩意是上个月才通过……” 轰!轰!隆隆! “咳咳咳,那小妮子敢黑我服务器……回去得和她好好谈谈。” “呼啊……炼金术起码s级,得找个时间去一趟王家了。” 面具人用两只手扇着周围的灰尘,从坑中站起,周围的建筑已经被夷为平地,就只有面具人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废墟中。 面具人站在原地,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洺祈,你到现场了吗?莱登和林陵倒了!” 远处的高楼上,灰发的少女拿着望远镜窥视着这一切,手里拿着粉色系的手机,身上穿着红色的紧身衣,正在和某人通话。 她左眼带着眼罩,显得有些老成,右脚被替换成了假肢,右手带着辅助关节,之前的那场事件对她的影响依然存在,尽管她现在面容姣好,头发如流水一般细滑,身材比例更是去走秀都不为过。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洺忌的声音穿来。 “呀啊!他在我这里!” “什么?” 少女再次望去,只见原先在那里的面具人已经消失不见。 “洺祈啊,放假了要不要回趟……” “呀啊!” 轰! 嘟嘟嘟…… 远处的小巷子里,一阵虹色的火焰爆发开来,一个身影被击飞了老远,最终在天台上翻滚,然后停下。 那个身影满满爬起,拍了拍着火的西装,然后对着爆炸源喊了什么,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爆炸源,随后虹色的火焰直冲云霄,但立马熄火,紧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主教大人……” “洺祈已经淘汰了,你打算怎么办,认输吗?你们要是过不了可是会留级的哦。” 电话那头传来了漫不经心的声音,以及被子摩擦的声音。 “主教大人,您在干什么?” “我在给我的乖孙女盖被子啊,她穿的作战服露的太多了,就这样躺地上可能会着凉……” 电话那头的回答让少女一阵无语,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你们最近如何?” “多亏了您,我们不怎么样。” “是吗?” “如果不是您突然改了我们的考试内容,把杀死一只7阶『残骸』改成了生存战,我们或许就不用每天往训练场跑了。”少女诉说着最近的疲惫,尽管已经全力以赴但还是失败的感觉让她心里十分的劳累,再加上只剩一人的紧张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晰,最近有时间吗?可以来洺祈家里吃顿饭,正好新年也快到了,你家里人应该还在忙吧。” “嗯,是的,他们有别的任务,一直持续到2月。”王晰默默的叹了口气,提到家人,王晰只能感叹自己不过是个继承『罪键』的工具罢了,但还好有洺祈和她的爷爷。 “行,那么再见。” “唉?这么快?” “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 面对电话那头的突然再见,让王晰有些紧张,她明明想拖会儿时间,能活多久是多久,但对方突然就要挂断,这谁受得了? “不再聊聊吗?!” “不再聊聊吗?” “……” 声音从身后响起,王晰欲哭无泪的转过头来,直面这个面具男,然后挂断电话。 “我能自己动手吗?” “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其实你们的考试过了,这又不是按你们能不能存活算的分数。”面具男无视了王晰的话,自顾自的说道,然后拍了拍身上满是焦痕的西装。 “拜拜~明年要更加努力啊。” 王晰的意识立刻消失,倒在了地上。 面具男摘下面具,露出完美的容颜,随后拨打了一串备注为“华阿姨”的电话。 嘟嘟嘟…… “喂?你们考完了?怎么样?主教大人怎么说?” “是我。” 一听到是主教的声音,电话那头立马发出强烈的咳嗽声,然后以最优美的声音说道: “主教大人……考试的结果任何?符合您的期待吗?” “还行吧,就是洺祈对于火焰的掌握能力还是不太行,只知道全力释放,为了以后的发展,要加强对能力的控制,身体素质虽然有所提升,但还是需要加强。” “王晰的炼金术已经到了当年『撰写者』起步的程度,虽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构造出物体,但威力和原版差了不止一点,加大培养力度,极有可能创造出生命。” “林陵的身体素质虽然达到了毕业水平,但攻击大开大合,非常容易找到破绽,训练要加强。” “还有莱登,她是四人中天赋最高的,可惜心态不佳,尊严太重,和其他三人有一年的磨合,虽说有感情基础,但配合起来的默契还是没有达到我的期望。” 电话那头传来莎莎的写字声。 “她和他差太多了。”说道这里,余庆不禁想起了在一年前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挚友,尽管余庆依旧对齐抱有很大的希望。 “下学期,你教她。” “是的!我一定完成任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华阿姨。” “嗯,……等等!华阿……” 嘟嘟嘟…… 主教挂断电话,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脑中回想起了千年前的友人们,有的死在了自己手上,有的这辈子都会是敌人的关系。 他苦笑一声,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他不能被定义,没有任何词来形容他的感情,持续千年的思考和算计,只为给予她,唯一的真实。 …………………………………… 新年到来,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之久,冬去春归,这是个好事情,路上的行人都办起了小摊,还有穿着紫衣的人们正在布置着街道。 街道被红色点缀,再然后,下了场大雪,直到深夜,路上的商贩没有一丝受到影响,商场的大门和各类店铺也开着橘黄的暖灯,浅灰蓝的天空依旧在那里,只是雪花不再随行。 “疼死我了π_π。”洺祈捂着后脖颈,手里提着多到离谱的袋子,满脸委屈地说道。 “别喊疼了,要不是你迷路,林陵和莱登怎么可能会先一步走?”王晰温柔地抚摸着洺祈的背,两人都穿着羽绒服,手里都是采购来的新年物资。 “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啊,俗话说得好,傻子都有护着傻子的人吧。”名为莱登的紫发少女玩着手机,眼神玩弄地看着两人。 “你说谁傻子呢?莱登等回去我和你没完!” “好了好了,莱登也是实话实说……”王晰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把两人拉开。 “还记得我们当初训练的时候还嘱咐过你一定要背地图,你是完全当耳旁风了吗?” “还有你,莱登,你最好有解释,不然你在近战的时候雷电半点不用是怎么回事?” “额……我说我打嗨了你行吗?” 此时的王晰俨然一副老妈子的形象数落着两人,两人也是非常尴尬的把视线移向别处,洺祈有些不服气的说: “明明他在家里连文件都需要我哥来处理,身体看上去也是弱不禁风的,为什么只用身体素质就能碾压我们……” “对啊,他甚至连能力都没用啊……” 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卑感让三人立刻冷场,回想起了一周前的考试,当初4人可是信心满满的让王晰苟着,并提供支援,三人去拖时间,结果一个迷路被单杀,两个被碾压,苟着的轻而易举的就被找到了,对方甚至连能力都没有用。 三人在雪中默默的走着,穿过了街道,穿过了小巷和树林,走过广场,来到农家…… 是的,他们迷路了。 “你自己家你不知道在哪里?” “半年没回了!我能怎么办啊!王晰快想想办法……” “唉╯﹏╰,打车吧。” “这个地方能打到车?” 三人环顾四周,茫茫白雪将麦田掩盖,土地上的绿草也粘上了雪花,此时正是四下无人。 灯光从远处打来,一辆摩托车从山上驶来,后座上放着一麻袋的菜,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泥土,车上的青年惊讶的看着三人。 “林陵!”洺祈开学的喊着,两只手在不停地挥舞着。 摩托立刻提速疾驰而去,最后又绕了回来,座上的青年满脸尴尬。 “你们……!算了,上车吧。” …………………………………… 主教的家里 洺忌正低头苦干,周围都是批改过的文件和各类零食的袋子,咖啡罐已经被房间的主人摆成了墙,可是除了工作的地方,这个房子却异常的干净简洁,好像经常有人打扫一样。 “来,这个是『紫衣』最近提交的活动方案,修女们已经筛选过了,剩下的你看着办。” 穿着一身黑裙,腰细腿长的女人将和桌子同高的文件山放到了洺忌面前,洺忌那发紫的黑眼圈里满是埋怨,他一口喝掉旁边的咖啡,然后继续苦干。 女人朝着客厅方向大喊: “主教的妆画好了吗?能盖住黑眼圈吗?” “画好了,离除夕庆祝的录制还有十分钟,主教大人!主教大人!醒醒!”(除夕庆祝:类似英国皇家的新年祝福) 女人叹了口气,自从考试结束,主教为了让大家放假过年,几乎是把能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紫衣』负责装扮的街道也即将完成,预计在过一会就能完成西区。 除了一些必要的服务类产业,其他人员都已经回家,或被教会的人暂时接管,代理运营,这带来的就是全教会的超负荷运行,包括主教。 “主教大人!这个主教不行了,心率正在严重下降!” “别急!我再造一个!” 主教正在餐厅处努力的批改着文件,生后数十个与他长着一样面孔的“主教”正在忙前忙后的搬运着批改的文件。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黑的发紫,嘴唇干裂,可是眼神却充满了干劲。 为了赶上和孙女的除夕,他几乎是把应该在两周后完成的所有工作提前做好,现在已是临门一脚,孙女他们正从里家两百四十五公里考试基地往回走,他必须要在那之前把工作完成。 “马上!就差几张!” 原本应该是优雅的主教大人,现在竟是破了音,钢笔在报告上疯狂的滑动,写的字却异常公正,在几页的报告飞舞后,一切都结束了。 …… 在被文件堆满的住宅中,华和侍女们专门腾出了块地方,那里放着沙发和新年的横幅,主教大人拿着红酒仰望着窗外的景色。 优雅的坐下,手疯狂的抖动着放下了酒杯: “除夕将至……” …… “这版真的可以吗?” “可是主教大人的手在不停的抖啊!” “没事,把帧数调低。”几个教员在剪辑着视频,主教和洺忌则趴在桌子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主教本就是喜欢摸鱼的类型,一天的事务都基本交给下属,完全没有身为主教的担当,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持续了千年,将人类的文明从一穷二白拉了回来。 …… 具记载,在千年前,世界的空间发生崩坏,原本存在的人类文明被分崩离析,是主教和圣子以及其他几位『罪键』的掌控者一起领导人类重新走向文明。 现在,国家有且只有一个,最高统治机构为教会,但这个教会却是无神论者。 他们没有信仰的神,他们只是共同相信着人类一定能战胜『残骸』和在其之上的存在,夺回这个世界,这个理念才是教会的信仰。 信仰了千年,为人类带来了如今的成就。 千年的时间啊…… 太过漫长了。 在昔日的朋友都死去后,一个人活到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他一直活着呢? 是爱人的愿望?还是挚友死前的嘱托? 或许都是吧,让他为此戏弄了众生,杀死了挚友,更改了世界的规则,向天边的神只发起了战争,一场无声的战争。 可惜世界的规则并不如此,死亡的确是意识的消散,是一切的终结… 我们无法继续,那些也已消散的星光。 除非… 我们逆转时间,将沉默的坟墓之岛唤醒。 将生命的长青之水,重新注入那埋葬一切的过去 二分的道路将在那里再度展开,生与死的选择将自此形成两个世界。 ——奥托·阿波卡利斯。 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四个孩子抖了抖身上的雪,在问候中进入了大厅。 他和自己的弟子上前迎接,华正在厨房里捣鼓着除夕的饭菜,他打开电视让孩子们点开自己想看的频道,他则自己进入了厨房,把华送了出来。 看着眼前已经切好了的菜,听着客厅孩子们年轻的笑声和互相较劲的青春,他笑了笑,他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老了,尽管千年之间,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千年之前,我和他们也是这样过着新年的,最开始,李庄瑶在战死时,我一直相信着灵魂会去到更高纬度,或者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用新的肉体和意识开启了新的生活。 ——但现在,只有自己孤独一人,有些执念早已想通,有些还在继续追寻。旧时老友的记忆不停地在脑中浮现,回忆中自己的样子却无法记起。余庆的名字早就在历史的长河中陨落,现在的主教才是带着友人的愿望继续前进的罪人。 菜很快就做好了,人们一起在欢笑,在被保护的情况下。 陈思宇的愿望似乎已经完成了…… “你们能迷路到我家门口真是太那啥了。” “那啥是什么啊!” “洺祈,坐下,客人都看着呢。” “学长英明!” “好了……洺忌,我难道回一次家你就不能不老妈子吗?和王晰一样……”洺祈鼓起了嘴巴,但还是乖乖听话,为了表示不满,夹起肉就塞到嘴里大口的嚼着。 “王晰,这一年辛苦你照顾我妹妹了。”洺忌真诚地说道,眼神也变得柔和。 “没关系,不如说看着她这样活力四射,我也变得有干劲了。” “哼哼,多亏了本小姐!” “与其说是活力四射,不如说是兴奋过度吧。”莱登还是那样毒舌,把洺祈怼地死死的。 “话说,学长,你现在还在当主教大人的助理吗?明明你可以成为顶级『红衣』的……”莱登眼神有些躲闪地问道。 “这个嘛,你到时候自然会懂的,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洺忌作为学长的温柔让莱登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人都要起飞一样。 “怎么了嘛?” “不……只是没想到学长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有古怪……”剩下的几人眼神怀疑的看着莱登,主教和华则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年轻真好。” “是啊,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主教大人,不知为何我感觉这句话很冒犯。” “也是,当年的那个抱着玩偶在展览馆哭泣的孩子已经快奔三了啊……” “你再说一句我就带着侍女们出去旅游,从此以后不接受任何追加工作。”华抿了抿红酒,用最欢快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主教立马认怂。 “你赢了。” 饭后,几人开始等除夕,等待的过程可谓是相当无聊,孩子们开始要求主教讲讲自己的初恋。 他熬不过孩子们的热情,开始讲述自己过去的故事。 “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把保护别人放在第一位的孤僻的平凡人……” …… “最后,我为她带上了戒指……” “……睡着了吗?” “都一点多了啊……” 看着熟睡的六人,主教露出了微笑,他从沙发上站起,关上了灯,『座』从他的手中显现,随后在他面前显现出了一把指挥棒,他轻轻挥舞,影子从他的脚下延伸,创造出新的肉体,将几人送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而他自己则慢慢悠悠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座』恢复成立方体,化为光粒子消失在他的手中。 “还差三百多年的记忆……” “差不多了。” 无数的记忆涌入脑中,那是另一段,另一个视角的千年,桐祈的记忆。 第二章 (3)尧与庆 自黑暗中眨眼,一切平静地如同黑暗的宇宙,天边闪烁着无数星辰,孤独的环境也得到了缓和。 “我是怎么了……” 余庆摆动身体,让自己得以看清这里的一切,周围都是黑暗,尤其是面前的那一处深邃的如同深渊一样的黑暗。 那物体散发出的黑暗和周围的黑暗不同,只是无论怎么向前都无法接触到哪抹黑暗。 轰隆隆…… 那黑暗张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光是看到那双眼睛,余庆的精神就开始崩坏,光是得知对方的存在,余庆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但不知为何,他逐渐适应了过来。 ——又是一个脱离类人的存在…… “这是……什么?” 余庆的脑中响起了声音,他不清楚那声音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但无论如何,又何等伟大的词句去修饰,都是对其的一种侮辱。 ——又一个新的物种…… “你在说什么?” ——吾可以无视你的无礼,作为“桐祈”的友人,你得到了存在的机会…… ——但你的宿命却连吾都难以看清。 那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感情,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惋惜。 此时,世界突然开始改变,余庆回到了那日的高楼之上,几人放飞未来理想的地方,从那时开始,他们抛弃了过去的理想,转而希望在这个世界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天空依旧那么寂静,余庆一人站在高楼之上,仿佛在想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怀旧和欣慰,他的头发逐渐变长,身材也变得修长,那原本平凡的容貌也变得俊美,他变成了千年之后的主教。 此时,在余庆的身旁,一个少年走了出来,那个少年拥有着和余庆一样的面孔,但眼睛却已被猩红填满。 “余庆,关于你的未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少年突然开口,他微笑着看着余庆,眼神如同是再看一个可怜人一样。 “有很多,但知道了,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你在未来,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和友人们,最后以邪恶的身份带着你所有的罪死去,但你为未来培养了一群新的战力,他们拥有活力,愿意为世界的明天而战。” “有的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千年以后的余庆还是千年之前的。” “或许都是吧。” 余庆看着远处的夕阳,红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这怀念的景象。 “真是有趣,你的权能已经可以干涉我了……主教大人。” “那么,你最后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在你死后,连我也看不清接下来的未来呢?” 少年的眼里满是玩味,千年后的余庆竟然会来到这里,代替了原本应该在这里的余庆,是算好了吗? “哈哈,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什么事情,只是为了告诉你,伟大的克苏鲁,一个事情。” “哦?那到底是什么呢?” “宿命无法改变,但命运可以改写, 与其将命运在自己的手中,倒不如交于旧时的我们,这是我这一次的千年,悟出的道理。”主教的视线看向远方,世界的尽头在他的眼中显现,那是拉莱耶,类人们的智慧之集合,也是神与人共同存在的证明,神袛之城『拉莱耶』。 “那就让我看看吧,在无数次,时间的轮回中,你和桐祈,是否能够打破这莫比乌斯之环呢?” “拭目以待吧,克苏鲁,我相信着桐祈,就如同他相信我那样。” 主教的身影逐渐消失,年少的余庆站在原地,身上开始浮现透明的铠甲。 ——回去吧,就让吾看看,没有神的未来吧。 一切消散,余庆被剥离出这个世界,回到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 “齐敏!!!” 姬座尧抓紧手中的银剑朝着漆黑的怪物砍去,尽管剑的挥砍速度已经无法被看见,但还是被齐敏单手接了下来。 正当齐敏准备再次将姬座尧打飞时,剑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无数的符文在剑上显现,齐敏大吃一惊,想要将剑扔出去,但谁知符文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臂,将他和剑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两人的周围开始浮现出数个法阵,将两人围住,数把银色的剑从中伸出,刺入齐敏的身体。 姬座尧立刻脱手,一脚踢在剑柄上,剑直接撕裂了齐敏的手臂,随后,剑上的符文迸发出强烈的爆炸,齐敏身上的那些银剑也跟着爆炸,顿时,整个音乐部都在颤抖,无数的石块从天花板上掉落,砸在了齐敏的头上。 看着眼前因爆炸而起的烟雾,姬座尧舒了口气,刚刚的爆炸震碎了他的耳膜,石块也砸在了他的身上,幸运的是,都不是致命伤。 他将手伸向虚空,从中拿出了瓶药水,洒在了背上的伤口上,然后又一饮而尽。 轰! “是我低估你了,姬座尧,你确实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石块被黑影吞噬,齐敏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银剑的碎片,他看着上面的符文,玩弄地说道: “符文是炼金术的基础,炼金术的本质是创造和改变,你算是家族里天赋最高的,但也是最弱的。” “也是,你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被迫战斗,因为一切都有其他人来为你承担,那次晚会,原本想要帮白鹭庭的是你,但最后确实余庆拿出了最合适的方案,一个谁都不会受伤的方案,只不过没有算进他自己罢了。” “你不觉得搞笑吗?因为你的无能和故步自封,导致别人不得不牺牲自己,有你这样的朋友,余庆可还真是悲惨……” 齐敏不断地否定着姬座尧的内心,周围的黑影逐渐汇聚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被黑影覆盖,整个人就好像无法触及的虚空一样。 “话说回来,余庆在成为怪物后,却没有直面自己身为怪物的欲望,他明明很有天赋的,那种暴力和对血的欲望,是最适合他的。” “在杀死你后,我就在他面前把白鹭庭和桐祈杀掉吧,这样子……” “你给我闭嘴!”姬座尧一声怒吼打断了齐敏,但齐敏却无视了他,张开双臂,如同宣布世界统一一样。 “他一定会成为最恐怖的怪物,他会认清自己,会以他本来的样子向我扑来,杀死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包括外面的那个,那时,他一定会觉得后悔吧,后悔和你们的相识。” “我都说了给我闭嘴!” 姬座尧的周围再次出现了无数的法则,从中构造出了数以万计的热武器,爆发出象征死亡的火蛇,姬座尧构造出一把银色的镰刀,身后一只浑身长满倒刺的野兽被构造出来,和他一起冲向齐敏。 “哦呀,生气了?” “去死啊!” 铛! 镰刀被齐敏用黑影构造出的巨斧挡住,然后顺势压在地上,将姬座尧的右臂拧断后,将其扔了出去。 “吼!” 那野兽袭来,齐敏的手变成一把细长的西洋剑刺入野兽的脑髓,随后,只听“刺啦”的一声,野兽的脑袋就被无数刀锋从内部刺穿。 “这种级别的创生,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齐敏的背后长出了双黑色翅膀,但翅膀上的反光无不体现它的锋利,那些翅膀直刺向从后而来的姬座尧,翅膀刺入他的锁骨,将他吊了起来。 “咳!啊啊啊……” “还是太弱了,你是不会成长吗?” “那是你的刻板印象!” 此时,齐敏的背上突然穿来一阵痛感,对于那翅膀的知觉消失了,而姬座尧正毫发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带血的银斧。 “创造了一个新的自己吗?” 齐敏的身后立刻刺出了无数的尖刺,但却被姬座尧新构造出的盾牌挡住了。 “还不止!” 周围出现了许多的法阵,从中伸出了无数的藤蔓,那藤蔓将齐敏的四肢缠住,那藤蔓上长了圆形的嘴,里面都是锯齿状的牙齿,他们在缠上齐敏的一瞬间就开始撕咬他的血肉。 随后,姬座尧立刻在手中构造出了手榴弹,上面刻着符文,他拉开拉环,直接塞进了齐敏背部的伤口里,然后手中又构造出了一把装有爆破子弹的巴雷特款式狙击枪,对准了齐敏的头部…… 砰!轰! 枪声震耳欲聋,但因为姬座尧的耳膜早就破了,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紧接着,手雷爆炸了。 轰!轰! 齐敏被炸得四分五裂,而姬座尧也连带着被炸地半身不遂。 “内脏被震碎了……好像还有点脑震荡……关节都怼到肱二头肌里了……痛死了!” “服了……这玩意一瓶比一瓶贵。” 看着眼前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面板,姬座尧用被炸地皮开肉绽的那只手从里面拿出了瓶药水,用牙齿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得到恢复的他站起身来,忍着剧痛将手臂跩了回来,然后又拿出药水,喝了起来。 足够喝了五大瓶,身上的伤才得以好转,就当姬座尧松了口气,想要离开的时候,在不远处,齐敏依旧一身西装,依旧站在那里,手里还在不停的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我承认你拥有绝对的实力,观看你的战斗,我也是受益匪浅,多亏了你,我学会了炼金术。” “别忘了,可不只有你一个人会造替身啊。” “什么?” 在姬座尧惊讶的视线中,自己的周围开始浮现出黑色的法阵,从中射出了无数的锁链,将姬座尧禁锢,姬座尧想要再次构造出武器,但是他精神的负荷量已经达到了极限。 “咳啊!” 精神正在崩坏,意识正在瓦解,这就是过度使用不属于类人力量的结果,因为受不了这股力量带来的压迫,有多少炼金术师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齐敏举起了手臂,符文从他的手中伸出,随后扩大成了一个面,在几秒后,如同光炮的火焰从中爆发出来,所波及之处都开始被变成黑灰。 ——就只能这样了吗? ——这就是极限了吗? ——虽然没有到达预期,但…… 就当齐敏想要收手时,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在火焰靠近姬座尧之前挡下了那恐怖的一击。 “李在赣,姬吊人。” “你丫能不能不要玩老梗!” “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怎么样?还能打吗?” 那人的身上浮现出红色的透明铠甲,原本畸形的手臂被黑色条带包裹,手腕处的尖刺得到了延长,肱一头肌上竟然长出了肩甲,原本红黑交错的头发上多了一缕白发向后梳去,眼睛里的红色竖眼变得了与桐祈的眼睛一样晶莹剔透,他就如同带有嗜血野性的尊贵神明,反差极大,但却让人格外喜欢。 “谁要你活跃气氛啊!快点走开!去!去!去!” “咱能别跟赶狗一样赶我吗?我好歹也是救了你啊。” “嘛,反正这事我管定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 “那就当当我的免费劳动力吧,事先说好,就算你帮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哈哈,好无情啊你。” …………………… 在医务室内,白鹭庭正焦急地询问着旁边的老师,感觉她随时都可能动手打人,原本的仙气荡然无存。 “他伤还没好!你怎么就看不住他呢?” “我哪知道啊!我就不小心睡着了啊!” “没事的啦,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相信他吧。” 一旁的桐祈坐在病床上,摇晃着腿,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见状,白鹭庭也只好作罢。她扶了扶脑袋,感叹着余庆的迟钝和任性。 “明明打算等他醒了就……” “咳……希望他没事吧。” 白鹭庭看着病床上被拔掉的仪器和针管,叹了口气,那个傻子永远不会考虑自己。 守者为众判 第二段 (4)四季之键 雨,从几天前就下了起来,没有停的迹象,如同秋天的雨期一样,就连树叶也开始变得枯黄,被雨水打到地上,落入积水里。 在男生宿舍的楼顶,一个一天白发的少年在眺望远方,手中燃起黑白相间的火焰,时而变成鸟,时而变成笼子,时而变成骨架,他似乎玩的很开心。 “你别躲了,出来吧。” 少年看向一旁的阴影,片刻后,梦妻从影子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柄雨伞,扔给了白发少年。 “下雨了,不打伞?不怕衣服湿了吗?” “你这话怎么带刺?是把我当人类看待吗?” “这几天,人类的知识,你接受的怎么样?”梦妻没有回答,只是简单的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少年转头看向梦妻,那双一黑一白的眼睛亮起如同火焰燃烧的光。 “哎呀?我前几天可是看着你拿着好几本漫画,还饶有兴致的看呢……” “如果你想死,我不建议送你上路。”少年的眼神如同野兽一样具有攻击性,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卷梦妻的全身,但她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被锡纸包裹的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我是过来谈合作的,你也知道,我的某个棋子竟然想自杀,还想死的体面,作为棋子的主人,我可不允许这种存在影响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和那个半男半女的家伙生孩子吗?” 少年笑了笑,笑的轻蔑,笑的那么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但又带了些刺。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陈思宇。” 呼!轰! 一团黑色的火焰从梦妻的耳边掠过,将她的长发烧去了一半,可梦妻却依旧冷静,眼中闪过几丝蔑视,但又很快压了回去。 “下一次就不会打偏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有各自的把柄,所以我想让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块肉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说着,梦妻将那锡纸包裹的东西扔给了“陈思宇”,“陈思宇”将锡纸打开,闻了一下,确实是『残骸』的肉,而且对于“陈思宇”这样的『残骸』来说,是大补之物,可是他记得那只『残骸』已经被那个令人恶心的同类给吃了。 “这个玩意,是这附近突然出现的那个庞然大物的肉吧,你是怎么搞到的?” “虽说这附近一直被一个新的掠食者霸占了,但我还是有手段制造空有力量没有理智的同类的。” “量产同类?你可真是蛇蝎心肠啊……”“陈思宇”叹了口气,将肉塞入了口袋里,继续玩着他那火焰剪影。 “所以,你答应了?”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会答应你啊……” “什么!?” 轰! 梦妻的脚下突然燃起炽热的黑炎,整个楼顶顿时炸了开来,残余的火焰尽管在雨水的浸湿下依旧猛烈地燃烧着,梦妻捂着左臂慢慢搀扶起来,浑身的衣服都被烧烂,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妖艳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处烧伤,她正愤怒地盯着“陈思宇”,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哎呀呀,看来这样,你就要回去重新收拾妆容了呢。” “就当是你在我面前提起陈思宇的惩罚吧,快点滚吧,我对你的计划不感兴趣,也不想参和,肉就当是你给我的赔礼了。” “陈思宇”奸笑着,好似一只老狐狸,尽管他离诞生也就一个月,半岁都不到。 “你会后悔的……” “哦对了,如果你想去动张王陈,那你就要做好两个黑炎追杀你一辈子的打算哦,梦妻。” “那可不一定……” 轰!轰轰! 梦妻话音刚落,就被几团黑炎吞噬,只留下了一缕青烟,被雨水打散。 “啧,逃了吗?” ………………………… 雨滴依旧在下着,让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陆地再一次湿润,雨蒙蒙,夜色的深邃好像更加绚丽,就好比在玻璃上的水珠被彩色的光打照。 发出疑问者和两位答题者的气氛越加地紧张,战斗的威胁气息仿佛马上要冲出这硕大的音乐部,直到齐敏率先发起了攻击。 轰! 红色的身影被轰飞了出去,他立刻调整平衡,轻松地落在了地上,雨滴和灯光打在他半透明的发光铠甲上,仿佛被雨水冲刷的彩色玻璃。 “姬座尧!” 又一个身影飞了出来,被红色的身影稳稳地接住了,两人立刻展开架势,一只黑色的触手从被破坏的缺口处冲了出来,速度快到无法被看见,但那触手却只是在余庆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到一定距离后就不能控制影子了吗……” “那家伙和你一样,是『渊者』,但他掌握了炼金术,进化了。” “虽说我大概知道炼金术是个什么玩意,但你最好还是之后给我解释一下那些新词。” 一把黑色的巨剑顺着那触手飞了出来。 铛! 余庆单手凝聚出半透明的长剑,在接住后立刻将剑身向下倒,巨剑擦着火花砸在了地上,随后化作影子消失不见。 “哎呀,刚刚学会这些东西,想要应用于实战还是需要一些练习呢。” 从裂缝中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余庆的眼神变得犀利,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一切感官都强化到了极致。 “在暗处对我们不利,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到没有影子的地方。” “知道了。” 周围的影子化作无数尖刺朝两人袭来,只见两人化作粒子消失不见,惊险地躲了过去。 “余庆,你的这个能力确实很麻烦啊,让存在消失,挺适合你的。” “你的话痨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轰! “啧!没踹断……” 余庆突然出现在齐敏的生后,转身踹向齐敏的脊柱,他被轰飞了出去,而余庆则感觉脚掌发麻,新的力量无法被好好掌控。 齐敏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姬座尧早已显出身形,在此等候。 数十道符文从周围飘过,随后每个符文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数的火光吞噬了齐敏的身躯,可是,地上的黑影却搭起了高桥,蓝色的符文在里面亮起,透明的水将那火焰强制熄灭。 齐敏浑身冒着烟,一步步地走下来,耳朵里流出鲜血,视线也变得格外的迷离,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太黑了,无数红色的光印在他的眼前来回闪烁。 雨水侵入他的眼睛,让那股刺痛又加剧了几分。 “果然,肉体还是有着生物的惯性呢……” 突然,两双红色的双眼在自己眼前显现,这让齐敏有些分不清是否是眼中的光,齐敏立刻让无数黑影刺向了他,可是却被余庆先一步轰飞了出去。 砰! 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上分裂出蜘蛛网似的裂痕。 余庆缓缓落地,爆步冲向齐敏,可是却被无数的尖刺刺穿了身体,变成了一团人肉碎屑,可是下一秒,他又再次出现在了齐敏的面前,向他挥拳。 砰! 拳头被齐敏单手接住,五指紧捏的手臂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但那声音好像是在反抗,就好比刀砍进骨头,但当你拔出刀时,那骨头又完好无损一样。 “强大的身体素质,你不愧是我们当中最有天赋的。” “你说……我要是吃了你……” 一根黑刺从影子里延伸,贯穿了余庆的身体,余庆想要使用能力,可是影子却顺着伤口在血管里乱窜,就像那孙悟空进了身体一样,心脏传来一阵绞痛。 “想都别想!” 地面突然显出圆形的阵法,从中甩出无数的锁链将齐敏牢牢锁住,姬座尧双脚踩着火焰朝着齐敏的脸部踢去,可是那牢固的锁链却被直接扯断,他将锁链甩到余庆骨折的手臂上,把他当做了流星锤强行打断了姬座尧的突袭,两人被甩到了地上,在滚了数十圈后才停下来。 等停下来,余庆感觉心脏里的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上面冒着白雾有一种灼烧感,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不适。 “改变作战方法了啊……刚刚还是狂轰滥炸的……该不会,你的精神已经支持不了你大量地使用炼金术了吧?”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能用哦。” 齐敏打了个响指,随着“啪”的一声落幕,他的身后出现了五台99a主战坦克以及数把qlz-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qlz-04式自动榴弹发射器、qlu-11式狙击榴弹发射器,这些玩意快顶得上五个连了,但仅仅是一瞬间就被齐敏构造了出来,这就是人类和『渊者』,物种上的差距。 “砰……” “淦!”余庆立刻飞扑,把姬座尧压在身下,毕竟姬座尧只是一个身体素质强大又会点炼金的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增加受伤了! 轰!轰轰轰!轰!嘭! “呼……” “服了,他不是才掌握吗?刚刚那是什么鬼!” 烟雾散去,周围的建筑物已经被夷为平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处是完美无瑕的,那就是余庆脚下的位置,无数的红色晶体围绕着两人,余庆身上的铠甲也变得不完整。 “你这玩意也太硬了吧……” “中国制造。” “这种时候能别说烂话吗?” 轰!轰轰!…… 话还没说完,齐敏又追加了几门迫击炮,无数的炮火轰炸,让两人的耳膜穿孔,但又立刻复原,虽说没有遭受正面的轰炸,但光是其他因素就够两人吃一壶了。 “姬座尧!快想想办法!” “别急!我在想!” “抱歉,没时间了。” 齐敏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随后两人就被强大的离心力带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肩膀旧伤处的剧烈疼痛带来的清醒,两人被锁链锁住,扔到了空中。而下面早已布满了齐敏构造出的迫击炮和威力完全不输巴雷特系列的m99半自动狙击步枪。 余庆本能的想使用能力,但齐敏又放声道:“不行哦,如果你使用能力,将会是姬座尧承受住这些。” 砰!砰砰! 轰! 余庆身上的铠甲立刻碎裂成小块挡住了迫击炮的轰炸,但是却没有挡住那缝隙里疾驰而来的子弹,余庆的左臂先是一阵麻,随后便是肩膀处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后,余庆的左臂已经被那强大的冲击力撕了下来。 “余庆!” “别瞎担心!” 余庆刚说完,两人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过了两个街道才开始下降。 “嗯?” 呼! 一道黑色的火光从齐敏的身后冲了出去,将两人接住,随后也砸在了地上,高温融化了马路,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场地。 轰! 现在已经降落了,但余庆却因为刚刚的那一击而没有缓过来,他的眼睛目前完全看不见东西,全身也发着麻,大脑也发出了令人难忘的恶心感。刚刚那一击,要是没用踢到余庆手臂的铠甲上,他恐怕会被拦腰折断。 可是,即便没有被拦腰斩断,余庆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脊椎摔断了,仅有的右臂上刺出了好几根白色的尖刺,身上无一不是伤口,他自己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是齐敏故意在给他们留下活路,生怕他们死了,但又不得不狠一些。 ——必须要快点摄入蛋白质用来恢复……但现在哪里来的吃的让我吃啊,靠自己吧。 ——在那之前,先要好好思考…… ——齐敏的能力,应该存在范围,不让那一步他可以直接把我将死,另外把我们打出音乐部的时候,他也可以乘胜追击杀了我们……他要么存在范围,要么就是故意让我们认为他有范围,可是为什么?为了骗杀我们吗? 有人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吗?除非他想要那个人打败自己。 ——他在找一个借口。 ——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弱点,只要发现了就可以打败他的弱点。 “唔!” “给,这附近没什么吃的了……”突然,嘴里被塞入了一块不知为何的肉块,吃起来像鸡肉,但上面又粘着什么温热的液体。 “是谁……嗯!?”那熟悉的声音,和那熟悉的语气,陈思宇什么时候醒了?还就在旁边。 “你真的让我看不懂,如果刚刚你不用身体护着他,你完全不用受这种苦,而且落地的时候,你但凡放手,他也就是个脊椎断裂,而你却会平安无事。” “告诉我,为什么?”对方的语气好像是虚心的求教,但余庆却理解成了陈思宇生气了,连忙说道: “额……我……我怕他朋友会因为他受伤而难过,所以就……” “你自己就没有人担心吗?你果然很奇怪。” 陈思宇摸了摸余庆的脑袋,就好像是大人在摸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一样,就连余庆都感到有些违和感。 “姬座尧晕了,我来帮帮你吧。” “抱歉,你受伤刚醒,就让你帮这种忙。”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同类,怎么可能看着你受伤?” 余庆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人确实是陈思宇无疑,只不过他眼中的那抹黑炎的形状更加的明显,给人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的友善。 “我给你们俩治疗,你不要动,他暂时过不来。” 陈思宇将手放到余庆就姬座尧的身上,一股白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两人的伤势迅速恢复,周围也被从地里浮现而出的光团包裹,就好像是被星光所包围的莲花,用星的吐息来形容就再适合不过了。 “这些是……” “别动……他们没用恶意。” 余庆认出了这些光团,是每次他们杀死怪物后,将怪物的尸体吞噬的那些光,想到这里,余庆产生了本能的反抗,但在陈思宇制止下,他还是闭上眼睛让这些光团轻抚自己的左臂伤口。 …………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既像拍卖会,又像歌剧院。” “……” 余庆拖着自己刚修复的左臂,同陈思宇一起站在看台上,俯瞰着这庞大的圆柱形建筑,而姬座尧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以中心开始为半径的20米左右的类似舞台的地方之后,就是总共8层的观众席,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每个椅子都是真皮,而且每个座位都还配置了望远镜、香槟和高脚杯。 “咱上面是什么……究竟是怎么样的建筑下面才会有这种地方?” “上面是某个博物馆,里面都是一些本土的文物,只不过比较冷门,我也没听过。” “你还上去过?” “……以前闲逛的时候正好来过这个博物馆,只不过也是第一次知道下面还有这种地方。” 余庆是视线顺着观众席上的楼梯慢慢向上,在墙上挂着一副壁画: 壁画上,画着几个有着人形态的神明,有象、蛇、章鱼、以及一个身着黄色长衣却看不清其面容的身姿。 “……”余庆的眼神在移到那黄衣神明之时,变得暗淡了许多,那个神,他是知道的,是他父亲一辈子都在研究他所留下的炼金术,为了让他的研究能够持续下去,才有了他,这也是他的名字的意义:余庆,留给后世的福祉。 “别看了,那家伙快来了。” “哈……别提了,我选择摆烂。” 余庆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看向了姬座尧的方向,猩红的眼睛亮起光,与那红色的眼影结合,如同一个妩媚的恶魔。 姬座尧看着从外面漏进来的雨水,想起了齐敏所说的种种,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那么的清楚,他确实一直在被责任推着向前走,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的意愿…… ——齐敏的能力有限制,而且对光的刺激非常敏感,这些便是上次战斗的结果,必须要加以利用。 这座建筑的特点就是大,可以让我们好好的躲藏,按齐敏的性格,他会更倾向于在舞台上解决我们,所以要做好准备。 “余庆!陈思宇!我有个计划。” ………… 雨水从天花板上的空洞倾泻而入,中间的舞台上积满了水,一道黑影从影子中显现,站在了舞台的中间,充满表演欲地深深鞠了一躬。 “女士们先生们!好戏要上演咯!” 空无一物与死寂回答了他,过往齐敏的记忆又再次回到眼中,台下无数的观众,震耳欲聋的掌声,自己有时在上面,有时在下面,欣赏着,自己和自己的学生。 轰! 就在他回忆过去之时,无数的法阵在他周围显现,蓝红交加的火焰立刻吞噬了整个舞台,熊熊烈火不断燃烧,让观众席上显现出夸张的光影。 “又是用我对光敏感的特性吗?那么你们人在那里呢?” 齐敏随手一挥,整个大厅的黑影都开始涌动,为的是找到那出招的人,只不过,他并没有找到,因为他的能力确实存在范围,而且,在过于明亮的环境里无法使用,这一击的目的不是伤到他,而是封锁齐敏的能力。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齐敏轻声说道,他感受到了一丝欣慰。 咻! 一道红色的光在他的眼前疾驰而来,但却被他单手接住,余庆立刻弯曲手臂,用手臂上的尖刀来逼迫齐敏放手。 尖刀深入齐敏的手臂,他立刻向后道去,顺带着把余庆朝着火里扔去。 被以炼金术为前提的所有克制,除非被使用者本身就具备炼金术的相关知识。 这就是为什么姬座尧只是一个人类就可以将余庆压制的原因。虽说现在余庆不知为何进化了,但动物的本能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听着余庆在火焰里的惨叫,齐敏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那火焰迅速变成黑色,在被火焰点亮的大厅里如同白鹤的黑色羽毛,火焰冲向齐敏,就当齐敏要与其正面交锋时,那火焰又立刻散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是诱饵。 “这是……” 齐敏感到了惊讶,因为他可不知道陈思宇能够将火焰运用的那么出神入化,可来不及让他思考,余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中长出了利刃刺入齐敏的身体,但是却不疼,齐敏立刻反攻一脚踹穿了他的肚子,当场死亡。 光在逐渐分解他,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而在一切都是姬座尧计划的一环。 在了解了齐敏留下的破绽后,只有姬座尧可以杀死他,其他人缺少一个因素都会被反杀,这便是齐敏留给姬座尧的专属考题。 但是答题人呢? 姬座尧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他在干什么?突然,他感觉到脚下的味道正在极速上升。 “不好!” 轰!呼呼! 黑色的火焰直接冲破舞台将齐敏吞噬,无数的银色长枪从天而降,可是却没有一个刺到齐敏的身上。 轰! 那些枪再一次爆炸,齐敏顿时感到天旋地转,那是伪装成枪的震爆弹。 陈思宇突然冲入火中,和齐敏贴身缠斗,他浑身都是黑色的火焰,让齐敏感觉像是在打一只刺猬。 “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强的格斗能力啊!” “闭嘴!” 陈思宇曲臂为肘,仅仅一击就将齐敏的下巴振碎,随后立刻转身将齐敏踹入火焰中。 “啊……啊啊……” 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逐渐变回他原来的模样,那副黑色的影子,他被分解的速度更快了。 他拼了命地想要让周围的黑影来保护他,但周围哪里有黑影让他使用呢? 余庆漫步走进了火焰,将齐敏踹出了火焰的圈中,齐敏倒在仅存的阴影里,强撑着把自己扶了起来。 “你还有要看的,没有看,所以不能死在这里,接下来他可能会亲自和你打吧,你就借此机会看看他的成长吧。” “你……为什么……算了,我也不在乎!” 齐敏有了阴影,立刻发动炼金术,将那暴怒的化身带入了这里,余庆躲闪不及被那『残骸』一拳嵌入地里,紧接着怒吼一声,余庆被那强大的立场击飞,把几十米外的墙壁撞穿。 那『残骸』紧追不舍,余庆在墙后的走廊里狂奔,一旁的『残骸』将自己无数的尖刺向余庆发射,尖刺击穿墙壁,与余庆的面门只有几厘米不到,但都被他闪过。 齐敏扶着被烧地漆黑的手臂,漫步再次走入舞台,此时的火焰已经散去,雨也停了,月光顺着天花板上的漏洞将齐敏包裹,和他此生无数次的演出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这次就是他最后演出的最后一幕了: 英雄在伙伴的帮助下杀死了魔王。 “……在你们所创造的未来里不应该有我的存在……” 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强行挺直了身体,如同一个即将开始演奏的指挥家,周围也开始浮现那好似星之吐息的光点,浪漫撒满了整个舞台,尽管这样有些不符合目前的情况。 姬座尧从阴影中走出,他喘着粗气,刚刚的所有构造和炼金耗尽了他攒下的精神力,两人现在都不过是日薄西山,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姬座尧的眼中闪过几丝悲伤,英雄与魔王的对手戏,开演了。 “弱小的人类,你居然还有勇气来到我的面前。” “你说的话,在你来之前,我仔细思考过了……” “怎么?终于发现你是一个软弱无能废物了吗?” “我确实,永远被责任推着前进。”姬座尧眼神坚定,不再充满愤怒,那是成长了的孩子看向父母的感恩之情。 “我确实,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和意义。” “但是,你低估我了,也低估了你自己……” “什么?低等生物都喜欢这样煽情吗?”齐敏提着自己的身体,嘴上的笑意好像是在看一个蚂蚁的表演。 “你从我6岁时就开始教我了,你的一切,就算不说,我也能感觉得到。 记得你几年前,突然辞去了工作,然后一月后又回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吗?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老师他走了, 但还是要谢谢你,维持了那么久的谎言,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自己骗自己了。”姬座尧微笑着,看向自己老师曾经的躯壳,他明明不用一直以这副姿态示人的。 “别谢谢我,我可不想被食物感谢。” ——不用谢,我的好学生。 “我清楚的明白,你的一切心思,所以,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话,这就是最后了。”姬座尧缓缓举起拳头,齐敏则将手背到后面,以表不屑。 “哈——啊!” “呀——啊!” 没有华丽的身法,没有精湛的技巧,有的只有单纯的身体的战斗,只用蛮力的战斗。 姬座尧挥拳被齐敏借机抓住臂膀,折断,随后强力的拳头朝着他的脸上挥了过去,姬座尧硬生生顶着这一拳,用头去撞齐敏的鼻梁,两行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齐敏后退两步,提起拳头再次上前去,他一拳打向姬座尧的腹部,将姬座尧打退了几步,随后两人继续缠斗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拳,像极了好莱坞电影的结尾,英雄与反派进行了最原始的暴力互殴。 姬座尧被打倒在地上,但他还是如同被打倒的英雄一样艰难的站起来,继续摆好架势,向前冲去。 齐敏再次一拳打在姬座尧的腹部上,姬座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将此生的所有力量都使了出来,最后的这一拳,将齐敏本就脆弱的身躯贯穿了,没有血液,没有参加,只有欣慰的眼神。 就是如此简单,一点都不精彩的战斗,但却是对于一个假老师和好学生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月光,月光轻抚着两人的面容,星的吐息逐渐向齐敏靠近。 “哈哈,没想到我输了。” ——干的不错。 “这是为了,被你杀死的人们。” ——你的罪,我会数清的。 “我真后悔遇到你。” ——能遇到你这样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运气的问题,你我运气一直都不好。” ——能遇到你这样的老师,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这样啊……” ——再见了。 “我有了个目标,我这辈子也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有目标了,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成为一个好老师。 “那就太好了。” 他闭上了眼,嘴唇微微抖动,用尽一切力气说道。 “去吧,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去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姬座尧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在他那充满温柔的微笑下,两行泪流了下来。 一旁,余庆和陈思宇正看着这一切,一旁是『残骸』的尸体,陈思宇想要上前去,但却被余庆拦住。 “尊重死者的意愿,让他死的有尊严吧。” “嗯。” 一团白色而又纯洁的火焰在齐敏的周围燃烧了起来,齐敏没有一丝挣扎,那火焰如同他早已忘去的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他的眼里含着泪水,但却强撑着,没有让他流下来。 渐渐的,火焰将齐敏残破的身躯重塑,恢复了齐敏生前健康的血气,就好像死者在火葬场时,永远有化妆师为死者化好妆,让死者的家属能够见到死者最好的一面,也是最后的一面。 火焰为齐敏穿上了一声白色的西装,西装上用刻线刻画出了风、日、枫叶以及延伸到全身的雪花,这件衣服,就如同齐敏的一生。 尽管那春与夏都已经被忘记,但那秋和冬的最后一刻,却已是天光的永恒,他将自己的事业付出给了自己的学生,他们没用一个愿意戳破那小小的谎言。 “再见了,老师。” 光从天空中撒了进来…… 所有的观众席上竟突然长出了树…… 一二层的树长出了绿芽,是生命的起源:是童年,也是少年的开始。 三四层的树长出了长长的枝叶,柳一般的飘荡:少年变成了青年,他找到了自己的阳光,他遇到了自己的学生。 五六层开始便是红色的枫叶,在夏季的树枝的带动下,枫叶落了下来,落在了姬座尧的身上。 七八层,只有枯萎的老树,无比寂静,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 一根指挥棒出现在了姬座尧的面前,好像这些美丽的景色都是它带来的一样,姬座尧拿起了指挥棒,放声哭了出来,好像一个孩子,尽管他就是一个16岁的孩子。 『四季之键』 ……………… 生命像一片圆形的湖泊。 你我是湖畔踱步的过客。 时而追逐飞鸟走得快了…… 时而脚陷烂泥被耽搁了…… 怎么走着走着 只剩下我自己了? 你呢? 我愿化身为风的视线。 环绕湖心的三千日夜。 拂过你影迹多停留一些…… 再无声息地走远。 (出自《风的视线》——朝雾坂子演唱) 后续: 被齐敏在姬座尧面前杀死的学生在齐敏的私人房间里被找到,正入他所说的,不只有姬座尧会造替身。 白鹭庭把余庆连带着桐祈骂了一顿,当事人余庆表示这辈子不会惹她生气了。 “陈思宇”找到了余庆,说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 桐祈继续他的逍遥人生,但每晚都会回宿舍,李庄瑶搬了宿舍,来到了120这个住了9个人的宿舍。 王宇博、靳梓东、武少伟对于自己没有帮上忙而感到惭愧,但隔天就忘了,只不过他们开始锻炼了,每日的午后和夜晚都有他们奔跑的身影。 张王陈的身体虽然得到稳定,但如果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还是会让自己变成『渊者』,为了让爱人不受伤,她选择了离开。 余庆回宿舍后因为其他几人锻炼的缘故,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直到借住到姬座尧的宿舍,另外姬座尧的房间天花板塌了,于是他补上了新的。 守者为众判·上(完) 第二章 (5)同类 连续一周全勤的雨过去了,地面的冷色系也终于得以消除,太阳也得以再次被人们看到,尽管在场的学生里,没有几个是愿意看到太阳的,毕竟秋天的太阳总是格外刺眼。 学生们整齐地站在操场上,各个年纪和老师们都躁动着,但老师碍于身份,也就装装样子,等学生们都安静下来,队伍后面就开始了属于他们的讨论会。 “听说了吗?这座城市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呢……”一个带着眼镜的男教师说道。 “对啊……晚上还有恐怖的怪物……” “而且还有很多人失踪了……” 几位女教师有些担惊受怕,毕竟他们作为普通人见识过那些怪物,也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 “很多老师都在医务室里躺着,得亏我跟着大部队,不让就被那个黑色的火焰烧死了……” “黑色的火焰?” “对啊……” 桐祈在队伍里听着后面的交流会,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听到这些早就知道了的信息,但能力有些不受控,好像是专门把这段对话给他听的一样。他就好像是可以洞察一切的侦探和一个永远能发现重点的助手一样,只不过这个助手的主观能动性过于强大了,以至于桐祈的精力就这样逐渐流失。 “余庆……我想睡觉……” “……靠我身上。”余庆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转眼看向其他学生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眼里满是疲倦,余庆习惯性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躺在了地上,拉着桐祈一起。 “你们俩就直接在这里睡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余庆睁开双眼看向那个头发如同鹤羽一样的少女,今天她绑了个高马尾看起来格外精干。 “不然呢?我好歹也是病患啊……” “起码在这种地方不要丢人,你的名气已经够烂了。” 白鹭庭好像抓猫一样地把两人抓了起来,余庆满脸写着“让我去死”般的尴尬,桐祈倒是不紧不慢的看了看白鹭庭然后又睡去。 白鹭庭将两人拖到主席台的后面,那里放着两张桌子和好几张椅子姬座尧和王建国正拿着两本稿子,上面写的是地铁的使用说明。 “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说有什么事!你自己先看看偷地铁这事儿合理吗!” “你让我们怎么和学生说明!” “那就看你们的喽,白鹭庭,接下来的就拜托你了。” “嗯。” 白鹭庭对着余庆甜甜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上了主席台。 “你这样骗一个女生的感情真的很缺德的。”姬座尧眼里再次充满了嫌弃,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上了主席台,王建国在叹了口气后,拍了拍余庆的肩膀。 “孩子,做人要将心比心,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你们俩之间的内幕,都知道她喜欢你……” “你……你说这个干嘛啊!” “唉,年轻真好。” 台上的两人开始了演讲,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姬座尧和白鹭庭是学校里的当红名人,姬座尧是保护男生宿舍的领导人,白鹭庭则是被称为“英雄”的人物,是领导学生的人、是医务室里的白衣天使、更是如同还未到来的白雪一样不可侵犯的存在。 “下面宣读一则重要决定。”两人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开始了这次的演讲,下面的老师们满脸问号,毕竟两个学生竟然直接干起了老师的工作,台下等着看笑话的李东旭还是贯彻着他那令人恶心的笑容和骄傲。 “两个学生?王建国,你手底下是真的没人了吗?” 李东旭摸了摸自己被脖子覆盖的下巴,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服气,他还是耐心听完了这所谓的通知。 王建国想要将学校里的人转移到感觉适合他们发展的地方,城市里的自然资源太少,更别说像样的武器了,学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唯一能用上的只有那两个有超能力的学生和教官了,所以就只能去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至少能够发展,而不是坐吃山空的地方。 李东旭想了想,决定先服从安排,毕竟他也让手底下的教官去撬过周围建筑的锁,发现所有房间,都是出奇的一样,都是只有家具的空壳,而且家具和设施完全一样,除了学生的家里会有物资以外,其他地方就像是没有文件就拿其他文件顶替上去一样。 计划通畅地进行着,学生们回到宿舍整理自己的物品,而余庆几人却走出了校园来到了地铁站,但是这个地铁站却充满了火焰烧过的痕迹。 “……这确定是之前的地铁站?”桐祈有些疑惑地看向余庆,但余庆也是充满无奈地尬笑,领着众人朝里面走去。 “……先进去吧。” “你叫陈思宇和靳梓东两个人去拉地铁……武少伟和王宇博去操作室……但这痕迹,是和谁打了一架吗?” 王建国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还是不明白这群学生这股死也不依靠大人的别扭情绪是从哪里来的,该说是他们习惯了吗? “我去用冰把墙壁修复一下。” “嗯,注意安全。” 白鹭庭看着从墙上裂到天花板的裂缝,叹了口气。 五人继续前进,余庆走在前面,去控制室打开了电力。 原本昏暗的地铁站一下子亮了起来,光打在地板上,墙上、收银台、检票口的烧痕立刻显现了出来。 “唉……果然拜托他的话,他绝对会和陈思宇打起来……” “你拜托谁啊?” “陈思宇啊。”姬座尧又肘子戳了戳余庆的手臂,余庆的答案让他有些懵,但又立刻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姬座尧紧皱眉头,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啊哈哈哈,别露出那种表情嘛,我又不是真的怪物……” 几人下到了月台,隧道的深处正好有光传来,在几秒的破风声后,地铁缓缓停了下来,只不过停得有些歪,只见里面的门开了以后,一团黑色的火焰将挡住门的玻璃炸开,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那是“陈思宇”和靳梓东,以及被“陈思宇”拖着的陈思宇,这话有点怪,但绝对没有问题。 “陈思宇”将陈思宇随手砸到墙上,拽着靳梓东就朝余庆走了过来,白鹭庭和桐祈立刻摆好战斗姿势,冰和虹光立刻汇聚到他们的手上形成了武器。 “你们冷静……” 嗖! 两道音爆从余庆生后传来,两人已经朝着“陈思宇”攻了上去。 桐祈将花枪掰断以适应近战,白鹭庭则是将枪丢了出去。枪从“陈思宇”的耳边掠过,他抬手发动了黑炎,可当黑炎刚刚出现的那一刻,他却被定格住了,接着桐祈快步来到他的面前,将花枪刺入了他的关节处,接着定格解除,“陈思宇”全身闪烁着黑色的光芒,“陈思宇”的周围立刻被黑炎互盖,接着无数火球从陈思宇的周围凝聚出来,冲向两人,两人也立刻使用能力抵挡,但冰还是挡不住火,被直接融化,桐祈想要将满头而来的火球定格,但在当他使用能力的前一秒,那些火球分裂成无数的小火球,躲过了桐祈的定格,并在两米内朝两人飞来。 “停!给我住手!” 无数红色的晶体挡在了两人面前,余庆满头大汗地看着快要受伤的两人,脸上仿佛是看着两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无奈。 “余庆,这究竟……”白鹭庭先发起了疑问,眼里满是委屈,毕竟自己是真的怕他受到伤害,但这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余庆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不说话。 “余桑你干嘛(* ̄m ̄)。” “额……没有和你们解释清楚确实是我的问题。” “但……这个“陈思宇”是非常值得相信的。”余说着说着,搂住了“陈思宇”,他也不反抗,只是看了看自己被桐祈刺穿的手臂,一团白火在他身上燃烧了起来,连着余庆一起烧。 “你的忙我帮完了,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帮助他们。” “不过这些都毫无意义,你什么时候加入我们?” “额……我说过要加入你?” “哈哈,那就下次吧。” “哦对了,别叫我陈思宇了,叫我纳污吧,我自己起的。” “陈思宇”将手揣进裤兜,潇洒地走了,余庆知道,自己和他是真真正正的同类,他自己能感觉到,那股宿命般的熟悉感。 桐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混浊许多,对于桐祈,看到“陈思宇”时自己产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好似是过去的记忆在厌恶他,但过去对于桐祈却是个虚无缥缈的词。 没有过去,却从过去而来的少年。 ………………………… 那天夜里,纳污将余庆叫上了博物馆的天台,上面寒风瑟瑟,余庆有些疑惑,陈思宇为何会突然把自己交上这里?姬座尧已经被他送了回去,夜晚的寂静填满了两人的心头,现在,只有他们两只怪物。 “余庆,我不理解。” 风将乌云吹开,月光再次落了下来,陈思宇在月光下显现出了他原本的样子,风吹过他的白发,一黑一白的瞳孔发着亮光。 “你不理解什么?”余庆愣了一下,语气立刻转变,好像对待敌人,眼神里也充满了警惕。 “你不用那么警惕,我们可是同类。” “或许吧,只要你不伤害我的朋友们。” “你还真是不念旧啊。” 纳污笑了笑,但却是长辈对于晚辈宠溺又无奈的笑。 “念旧?我和你们可没有什么旧可以念。” “哈哈,看来你忘记了呢。” 纳污的身上燃起了火焰,还没等余庆反应过来,那火焰就顺着地板爬满了余庆的全身。 “你干……诶?” “给你清洗一下,身上太脏了。” 那些火焰不但没有让余庆感到灼烧感,还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就好像大雪纷飞的一月里的那一张床,温暖的同时又如同一个港湾。 “我对你没有恶意,因为你我是同类,从种族的角度上来说,你是我的家人。” “这是人类的书里提到的,我非常认同,他们也算是我的半个父母,但这并不是你站在他们那里的理由。”纳污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如同一个学生,当然也不排除是像孙悟空那样的学生就是了。 “我想要站在哪里是我自己的事情。” “确实,我是没资格干涉你的选择,但作为家人,我也不能无视你的执迷不悟。” “你究竟想怎样?”余庆的周围开始凝结出红色的晶体,如同被红色星星所围绕着一样,而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咳咳,按道理来说,我也算你的兄长,所以还是希望你能不要那么警惕。” 纳污露出了失落的神情,毫不避讳的把所求和期望说了出来,性子直地让余庆感到不适应,毕竟在他的脑子里下一秒都要开打了,而对面只是摆出了一副被顶撞了的兄长一样的表情,论谁都会感到落差。 “兄长是什么意思?你我应该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同一天诞生的啊。”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 你的使命,嘛,虽然我从来都不把那玩意当事。”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庆有些费解,但纳污还是那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个人真的很直来直往呢。 “你知道,『十之刻名』吗?” “是这个世界孕育而出的十个使徒……或者说用『渊者』你会熟悉一点吧。” “十个『渊者』都有着自己的使命,根据他象征的含义被赋予『刻名』,拥有了『刻名』就会拥有魔神的权能和一部分知识。” “就例如我,我被赋予的『刻名』是第二的『凌厉』。” “哦对了,有一个女人,她就在你们学校里面,她的『刻名』是排名第一的『源女』,我给你吃的那块肉就是我从她那里拿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残骸』,不是你的家人。”余庆怀着侥幸心理问道,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骨子里的自卑感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幸运一点的『残骸』。 纳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要不这样,在你认清现实之前,我会帮救你和你的伙伴三次,中间你可以寻求我的帮忙,算是尽到了家人的义务。” “代价呢?” “没有代价,只希望你在安排好一切后,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份。”纳污说完,就化作一团烈火,朝着远处飞去。 余庆向后倒去,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开始思考,自己见到的那个巨大的身影,以及桐祈的怪物身份,桐祈究竟是什么?在输血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好像从壳里孵化出来了一样,自己必须知道桐祈他到底是什么,这样才能帮助他,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家人,自己都有这样做的理由。 余庆缓步站了起来,然后唤出那红色的晶体。 “哈,如果能卖出去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 好像是被自己逗笑一般,余庆笑得合不拢嘴,他下到了地下的建筑里,周围长着四季的树枝,俨然已经变成了美丽的风景,在舞台的中央,是姬座尧立起的墓碑,上面写着齐敏的平身成就。 无儿无女,唯一家人:姬座尧。 “家人吗?” 他从心里把桐祈当做家人,桐祈也把他当做家人,事到如今,他的理想似乎和原本的余庆没有任何改变: 有一个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一起混吃等死。 等“资本”自愿被“共产”推翻,英雄成为王,那时自己或许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前提是,没有梦妻和那个怪物的捣乱。 ……………………………… 十之刻名: 『源女』——梦妻—— 『凌厉』——纳污╱陈思宇—— 『花记』——(未知)—— 『渊明』——(未知)—— 『知汇』——姬座尧?—— 『千鹤』——(未知)—— 『旧世』——桐祈—— 『极光』——桐祈—— 『劫灭』——余庆—— 『余庆』——(混乱)—— 第二章 (6)曾经与现在 “要是让我再一次碰见他!我绝对和他没完!” “你都说一路了。” 陈思宇头上冒着青筋,面目狰狞,好像被哥哥欺负了的弟弟一样,没有能力还击,但嘴上不饶人。 “你们俩是为什么对对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啊……” “对啊……我为什么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天空中,阳光撒了下来,几人坐在车顶上闲聊,车是桐祈撬开的,总计差不多撬了八辆卡车和五辆载货车,教官们开着车,上面载着伤员。 伤员们,是纳污那场袭击造成的,大部分都是严重烧伤,少部分的人缺手了四肢,还有的人永远地留在了火里,他们失踪了,连遗物都没有,所以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了,至少对陈思宇,能保护住手中的,就已经是最大的期望了。 “话说,陈思宇,张王陈最近我怎么没见她。” “她啊……” “离开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情?”武少伟站起身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原本那么恩爱的小两口突然分开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啊。 “之前的事情,也算是让我成长了吧,意识到不可能保护所有,一切终有无法顾忌的地方,能用这个,来着怪物的能力,去保护其他人。 一辈子背负罪名的觉悟,我已经有了…… 所以我向她提出了分手,起码不能让她受牵连。”陈思宇的眼神与先前那天真又活力的他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少女的面容依旧在自己心头,已经不想再看到像她一样的人,这种想法不断的上升,想到这里,他咬了咬嘴唇。 “可是……张王陈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啊!怎么可以……” “放心吧,她有自保的力量,别忘了,我和她都是三大家族的。”姬座尧打断了武少伟,眼里的那股释怀感仿佛是经历了许多的老人,余庆听到之后,叹了口气。 “三大家族……” “你就当他们有能力应付这些『残骸』就可以了。”在齐敏死去后,姬座尧向众人公布了自己的所有秘密,炼金术家族,怪物的组成和一些对于余庆和桐祈来说比较常识性的问题。 “……”白鹭庭眼神变得低迷,她座在最前面的吉普上,什么也没做,老老实实地坐着,回忆起过去,和那个被谎言骗到死的父亲,还有在原本世界里,被夺走的资产和知识。 “有什么心事吗?” 余庆不知何时来到了车顶,摸了摸她的头,坐在了旁边,姬座尧见白鹭庭的反应,也有些愧疚地闭上了嘴巴。 “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是叔叔阿姨吗?” “……嗯。” 白鹭庭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余庆,浅灰蓝的眼睛和余庆红钻一般的眼睛对视在一起,没有心跳,没有脸红,只有莫名其妙的安心,两人相视一笑。 “嘛,好歹被你们家更新了一次世界观。” “不就是让你知道了炼金术嘛,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你从小接触,当然不会感到落差。”余庆说着,躺了下去,为了防止挡住教官驾驶,他把腿往回伸了一点,整个人在车顶上有一种窝在被子里的滑稽感。 “过去是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我们铭记过去,证明之前的人们存在过,并以此大步向前,这是我们能做的。” “好了,笑一笑吧,不然星空中的叔叔就要失落了哦: 呜呜呜……”余庆摆出一副哭泣的姿势,拙劣的演技好像只是为了把她逗笑一样,白鹭庭笑了笑,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两人都这样笑了出来,笑累了就握住了对方的手,静静的带着。 桐祈在伤员的车上看着这小两口的温馨时刻,笑了。好像是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结婚时的表情,又好像是母亲知道自己儿子谈女朋友的表情,但总之,很幸福,白鹭庭给了余庆自己无法给予的东西。 “……桐祈……” ……桐祈…… “……我们来了!……” 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桐祈的脑子里传来。 “是他!” “喂!余庆!准备……”桐祈刚想提醒,但周围好像被埋了炸弹一样,马路被炸了开来,那些穿着拘束服的怪物从地里爬了出来,短短几秒,他们就占满了街道。 轰! 一辆车翻了……马路上突然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继续开!不要停!” 陈思宇率先冲了出去,其他几人也相序朝着伤员的方向跑去。 “王建国?你干嘛啊!”在冲向伤员的人影里,桐祈看到了王建国。 “让我帮帮忙吧!”王建国刚说完,一只怪物就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桐祈定格住了袭向王建国的怪物,手凝结出虹光的枪贯穿了了其中的一只的头颅,然后以怪物的脑袋为翘板,怪物的脊椎立刻发出令人发指的折断声,桐祈踩着它的肩膀飞了出去。 “快点去伤员那里!” 余庆出显现在了他的身边,脚上的红色晶体汇聚成长刃刺入了两个怪物的脊椎,接住了桐祈,周围的怪物分成两批,一批拖住了余庆几人,来一批去了伤员的位置。 “不用的说。” “最好是。” 余庆脚下的长刃立刻穿透地面从将一些怪物围了起来。 紧接着,周围开始凝结出淡蓝色的晶体,那是高浓度的氧气,晶体如同坚冰把他们封了起来。 “不能杀死他们,那就封住他。”靳梓东身后悬浮着淡蓝色的液体,不断形成水刺将怪物贯穿然后封死。 “快点来支援!” 黑炎的火墙从不远处燃起,那是伤员的车翻的地方。 几人迅速地朝火墙跑去,陈思宇正全力驱动着黑炎,暂时阻挡着怪物们,白鹭庭正用冰给受伤的人做紧急处理,姬座尧正拿着银剑砍杀着那些怪物。 受到致命伤的怪物立刻化为无数的弹珠,弹珠又形成新的怪物,这种怪物确实无法直接被杀死,以前的他们可是让余庆几人格外的头疼,尽管有对付他们的方法,但要在这么多的怪物里面去救一卡车的病患,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靳梓东立刻将炎柱周围的怪物凝固,但那些怪物爬上了晶块,巨型发起攻城。 三人从火墙的上方进入。 “伤员先交给我。” “拜托了。”靳梓东接手了白鹭庭了工作,看了看周围不是烧伤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伤员,他的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开始整顿他们的新伤。 “用冰封住他们,这样他们才不会重生。” “嗯,但需要距离。” 白鹭庭被余庆带到了外面,姬座尧正拿着银剑腰斩了一只怪物,但怪物并没有就此消失,上肢下肢立刻重组出新的肢体朝他袭来,白鹭庭用冰冻住了一个,另一只直接撕裂了姬座尧。 然而姬座尧在下一秒重新在两人旁边显现,两人冲上前去给白鹭庭争取冰封怪物的安全距离,毕竟白鹭庭没有纳污那样的控制力,只能一次性爆发式的放出,很有可能会伤到其他人。 “下次用这个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看着自己被撕裂真的不好受。”姬座尧用剑身挡住了怪物的撕咬,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先不说这个你的炼金术怎么样?能把车修好吗?” “不行,之前的那次把我的库存都用完了。”两人压着四周而来的怪物,背靠着背。 “那玩意还有库存?” “你当炼金术就是单纯的构造啊,构造会消耗材料的啊!” “那那个指挥棒呢?有什么作用吗?爬下!”余庆身上的红色晶体立刻分裂成小块,然后凝结成数吧匕首,匕首快速转动,不断向外扩展,收割了许多的怪物,堆积的玻璃球立刻被冰封,形成了高高的围墙。 “还不知道……没用过,不会用。” “给我!我看看。” 姬座尧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牙将指挥棒交给了余庆,余庆拿到指挥棒的一瞬间,他周围瞬间被无数的阴影包裹,形成了一个如同卵一样的东西。 “余庆!” “吼……”怪物爬过了冰墙,他们的身上长出了尖刺,起到了破冰斧的作用,身上还开始大量的分泌出粘稠的液体,差点忘了这群家伙还会不断进化。 “白鹭庭!” “爬下!” 又一阵冰风从姬座尧生后吹来,将朝他们袭来的怪物通通冻结,但冰却开始碎裂,脱落,他们已经适应了冰封,现在对付他们的方法又少了。 怎么办…… 这群家伙的进化速度这么快…… 余庆还在这个黑蛋子里…… 嗖! 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随后背后就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他回头看去,发现有几只怪物已经长出了翅膀,身材也变得细长,手上长着和余庆一样的骨刃。 “姬座尧!” “保护好你自己!” 怪物们朝着白鹭庭冲去,她立刻全力释放冰封在周围造出了一堵厚厚的冰墙,将自己连同身后的伤员们保护了起来,但那些怪物手中的破冰斧可不是装饰,冰被不断击碎,又不断生长上去,她不能后退,因为她的身后就是在不断保护伤员的陈思宇几人,至少为了余庆,她也不会后退。 外面的姬座尧也是同理,他构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壳子,希望能撑到哪怕一点的时间,但怪物们马上击碎了一处,他又上前补上,那颗黑蛋始终没有动静。 陈思宇的火墙在崩溃,怪物们从后方进入,进化出了足够抵御火焰的身体,靳梓东改变了水泥的状态,让它们深陷其中,这才拖延住了他们,武少伟、王宇博、王建国三人正努力的抢修着卡车,但卡车只是不断地冒出老人般的咳嗽,无法启动,诸位皆是困兽。 ………………………… 在黑暗的洞穴中,桐祈和梦妻极快的奔跑着,周围都是怪物的尸体,但奇怪的是他们没用再生,两人顾不了那么多,不断的前进着。 ——他们和炼金术是一个概念,要有足够的库存才能维持他们的进化,只要有库存就一定有本体,顺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本体—— 脑子里的声音在不断地说着。 桐祈顺着怪物来的裂缝爬入了这个洞穴,在这里他遇到了不应该遇到的人梦妻,好像提前知道他会来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歹我也是来帮你们的,我们现在利弊一致。” “你不是人类吧。” “被看穿了呢,那么你为什么不拆穿呢?” “拆穿了,那原来的梦妻怎么活下去,你不过是拿走了她的身体,等她什么时候醒了,你也就差不多了。”桐祈全身亮起虹光,一脚踢开袭来的怪物。 “但我们两个对你的爱可是毋庸置疑的哦。”梦妻从虚空中拿出一柄巨剑斩碎了被桐祈踢来的怪物。 “别说话,干正事。”桐祈的眼神变得严肃,和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原本蓝色的的眼眸也被红色侵染。 “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两人飞速的前进着,桐祈清楚上面的人根本无法对付那么多的怪物,必须速战速决,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到他们。 ……他来了…… ……他不应该来的!…… 脑子里又再次出现了那熟悉的声音,桐祈更加确定这条路能够到达那个怪物本体的所在地,他的身上燃起虹色的光,体能不断加强,如同一道流星冲向了洞底。 梦妻看着远去的桐祈,脚步渐渐放缓,她停留在了原地那充满邪魅的身姿周围浮现出了淡红色是符文,一路被桐祈斩杀的怪物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直到变为一堆白骨。 “难道人家换了新发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梦妻叹了口气,摸了摸被绑到后面的那一缕被纳污烧过的头发,动了不知多少心思,桐祈终于和那个怪物正面交锋了。 在这场闹剧中,演员们疯狂,堕落,挣扎,将一切世间百态呈现出来,如今,那怪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余庆身上,这给了桐祈与他再次相识,恢复他原本记忆的机会,也不枉自己消耗了五次生命,将那怪物引到这里来。 “请一路顺风,我的挚爱。”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好像是为爱人即将出去工作时送行的日本女人,是真挚的祝福和叮嘱,可惜她的爱人并不会听她的废话,但她依旧如此。 …………………… 隧道逐渐变得宽大,目测已经有一栋小别墅的宽度,谁能想到在城市的地下还有这种地方,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虹色的光逐渐将洞穴照亮,桐祈看了看四周,周围都是已经腐烂发臭的『残骸』的尸体,尸体堆满了洞穴,好像是一个仓库一样,有的『残骸』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有点好像是被泄愤一样地砸碎,桐祈感到惊讶,但又联想到了最近一直没有出现的『残骸』,他大概知道原因了。 不是『残骸』消失了,而是『残骸』被狩猎到了快灭绝的程度。 ——往前走,这里太肮脏了,都是低等生物的负面『残骸』,你不会需要这些的,他也不需要。 脑子里的声音再次传来,对方好像有意在帮助自己,好像一个耐心的老爷爷,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桐祈只能相信他,他走过了无数的尸体,来到了一处更加广阔的洞穴,洞穴随处长着发出淡淡光芒的水晶,这里有无数的障碍,但中间的位置却如同擂台一样异常的平整,这里好像是一个天然的决斗场。 ——他就在这里,准备好,接下来会有一场死斗。 “我知道了。” 桐祈深吸一口气,以缓解自己压抑又兴奋的内心,他的全身冒出虹色的雾气,一柄花枪从他的手中显现,他的所有能力开放到了极致,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个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去死—— 嗖! 轰! 一道黑影直向桐祈的脑袋刺来,桐祈用花枪卸力使之重重的刺入了地面,那是一把黑色的长剑,桐祈双腿发力,如同放出的箭矢直冲向剑袭来的位置。 轰! 花枪连带着那怪物嵌入了岩石,这怪物与外面的那些穿着拘束服的一样,没有任何差距,桐祈立刻反应过来,手脚共同发力跳了出去,桐祈跳出的一瞬间怪物的体内爆发出无数的尖刺。 “呼……这玩意不会没有本体吧。” ——他以精神为传播,只要还有一个个体,他就不死。 “有百科全书就是好。” ——赶紧找到,并摧毁他的粮仓。 “吼!吼吼!” 周围突然穿来无数的嘶喊声,那些面目狰狞穿着拘束服的怪物们不断地从地底里生长出来,擂台的周围都被填满,无数的吼叫声让桐祈感到厌烦。 ——在他们进化之前杀死他们。 他全身的光芒更加耀眼,周围凝聚出数十把花枪,他们如同圆锯一样旋转着,发出了嗡嗡的破空声音,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桐祈那数十把花枪如同割草机一样冲入怪物堆里收割着他们的头颅,直到黑色的弹珠如同水一样的填满了擂台周围的空隙,桐祈立刻定格了周围的一切,防止他们再生。 “……粮仓……”桐祈捡起了一颗黑色弹珠,塞入了自己嘴里,然后无数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中。 在读取到的记忆里,桐祈看到了许多的人形『残骸』,以及在一个密室里被锁住手脚的少女,无数的吃或被吃的记忆……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长满了让人恶心的孢子,满地都是粘稠的淡黄色粘液,其中有一个如同心脏一样跳动的地方,里面有无数的想要从里面出来的人形。 ……谁让你随便读我的记忆了!……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也终止在了那一刻,桐祈将弹珠吐了出来,他会想起那怪物的脸,和自己刚刚含在嘴里的东西,只感觉这一天都不想再吃东西了。 ——本体的意识走了,那群杂碎的发威也就到此为止了。 “到头来,感觉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桐祈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难怪,毕竟同伴在上面拼死抵抗,自己却好像干了件很轻松的活,心里空唠唠的,好像是捡了不该捡的便宜一样。 ——回去吧,那些杂碎已经无法再进化了。 “嗯。” ………… 地表上,姬座尧趴在地上,想要站起身来,但全身已经没有了知觉,周围的怪物们已经将屏障撕开了一个口子,正在疯狂的朝里面钻。 姬座尧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没有一点疼痛,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心里浮现出了那个人的影子,意识不断地想要起身,身体不断地想要沉睡,最终他的意识还是被击垮,即将失去意识。 “老师……” “喂!姬座尧!” ……………… “陈思宇!” “我……没事!快点带他们走!” 陈思宇的眼中已经被黑血填满,他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他拼尽全力地维护着火墙,只为给他们在拖哪怕一秒的时间,尽管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还是不断的重新站了起来。 靳梓东已经晕倒,但他在最后还是造出了卡车替换的零件,终于,卡车动了起来,载着上面的伤员。 “陈思宇!快上来!”王宇博嘶喊着。 “不了,我去救余庆他们。”紧接着,他全身冒起了黑色的火焰,如同流星一样冲就了怪物堆里。 “陈思宇!” ……………… 白鹭庭这里,无数的破冰斧突破了刚刚修补好的冰墙,她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了地上,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她依旧站都站不稳,长着翅膀的怪物朝她扑来,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催动周围的寒气,将那怪物刺穿,但紧接着,无数的怪物突破了冰墙,白鹭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咬了咬牙,捡起碎片,扎入自己的左肩,伴随着疼痛,精神得到了缓解。 “他现在肯定也在奋力抵抗……我也不能倒下……” 无数根细长的冰刺在她的周围凝聚,而怪物们从裂缝中钻入,冲向了白鹭庭,他们被刺穿,但又踏着尸体继续前进。 白鹭庭的脸上再次露出疲劳的神情,纤细的双腿在不断的反抗中终于用尽了力气,没法支持起身体的她向后倒去,但是她却没有砸在马路上,而是扑到了某人的怀里。 她看向那人,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嗯。”她好像是得到了许可一样,闭上了沉重的双眼,余庆摸了摸她的脸,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会想欺负一下。 余庆将她放下,站起身来,地上的裂缝里,立刻被黑暗所包围。 陈思宇从怪物堆里厮杀出来,站到了余庆的旁边,他全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支撑他的身体,而他只是有些疲惫地说道: “没事就好……” “休息一下,照顾一下姬座尧,剩下的交给我。”余庆原本红色的瞳孔,如今已经被黑色的符文包裹,周围的黑暗都在悦动着,天空中下起了雨。 姬座尧从黑影里面满满显现出来,陈思宇也尽力地倒下,余庆在黑暗中拿出了一根白色的指挥棒。 “这个东西应该是姬座尧来用的,我完全不会用啊。”他叹了口气,用着一副余庆完全不会有的高雅语气,好像是某位上世纪英国皇家贵族中的绅士一样,好像是融合了某位老师的性格。 “春——升调。” 余庆挥动起了指挥棒,他是身上被穿上了一件黑色燕尾服,无数的黑影从黑暗中爬出,凝结成了一把巨大的月牙刀刃,发出了如同优美的破空声。 那月牙刀刃如同割草机一样收割着怪物,被砍下的断肢掉到了地上,被黑影吞噬。 轰! 数只长着翅膀的怪物朝着余庆俯冲而来,余庆不紧不慢地再次挥动指挥棒。 “夏——中调。” 影子们变得更加活跃,不断蔓延,将地面全部包裹,随后那些怪物的尸体都被影子吞噬,仿佛是是得到了养分一样,影子长出了无数尖刺,将天空中的敌人刺穿。 “然后……怎么摆来着……” “秋——合。” 余庆再次摆动指挥棒,纯白的指挥棒开始伸长,变成了长长的拐杖,拐杖的尖端有着一处利刃,如同伦敦绅士们所带有的柺剑一样优雅又细长。 随着『四季之键』的变化,周围的影子立刻将周围失去意识的怪物们圈了起来,随后长出了尖刺,如同铁处女一般地将他们刺穿又收紧,直到他们被压缩成了一个球。 “冬——高潮。” 话刚落下,那拐杖就立刻变成了琴弓,余庆立刻摆出姿势,左手抬起,一把由红色晶体组词的小提琴在他的手中凝结出来。 “虽说有版权问题,但我还是想说!” “由我献上终曲!” 余庆快速的演奏着,演奏发出的音乐形成了无数震破空气的音波,就连声音穿过的地面都被震裂,无数的黑影疯狂地随着声波震动着,那黑色的“铁处女”周围爆发出强大的能量,空间仿佛都在被压缩,最后如同被声波分解了一样,在无数可见的雷电和黑暗中化为了残渣。 “余庆……帮大忙了。”陈思宇说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抱歉,我……呃!噗啊……” 余庆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紧接着,他的双眼充血,皮肤开始裂开,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开衣服,想要释放出来。 “呃啊啊啊啊!” 有什么东西,在抢夺自己的身体…… 嘶啦! 衣服被撕开,几根如同电影《新·哥斯拉》中怪兽哥斯拉的尾巴的一样触手从余庆的背后长了出来,余庆的脊椎似乎被挤了出来,但又立刻被压了回去,无数仿佛魔神的低语一样的杂音不断冲进他的大脑,濒临死亡的疼痛又让他的精神不断的被冲击,他发出了仿佛野兽般的嘶喊。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使徒…… ——余……怪物…… ——主教……保护…… ——死! “喝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庆的尾骨出开始长出长长的触手,如同一个从克苏鲁神话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他正在被魔神的力量吞没,只因他使用了原本应该在『十之刻名』中排有位置的齐敏的力量,同时也背负了齐敏原本该有的刻名。 在不断的精神和疼痛冲击下,余庆的精神到达了彼岸,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那些触手也逐渐凋零,化作了风沙。 “余庆!”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王主任,他还在吗? 在意识还维持的最后一秒,他将手伸向了白鹭庭,随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建国看着倒地不起的学生们,心里如同被千刀万剐,不过是一次转移就让他们拼尽了全力,那么以后又怎么办呢? 他很迷茫,他跪在了他学生的旁边,眼神里满是愧疚,终究是他的无能,导致了学生们承担了他们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做着原本应该由这些教育者做的。 所以他在陈思宇跳出卡车时也跟了出来,尽管他清楚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跳了出来,他看着学生们拼命,可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他亲眼目睹了余庆刚刚的变化,心里更加难受。 “王主任……” “桐祈啊,你上哪里去了……” 桐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他看着周围的惨状,心里不由得感到惭愧,是他在战局最紧张的时候冲到了洞穴中,如果有他的话,局势应该不会这么困难。 但也正是因为他,那些怪物失去了继续进化的能力,局势才能被余庆用『四季之键』控制,要是那群怪物适应了『四季之键』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底牌了。 王建国站了起来,拍了拍桐祈身上的灰,将他一把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颈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后,他松开了桐祈,走向晕倒的四人,他撕开自己的衣服,给姬座尧包扎了伤口,陈思宇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但余庆和白鹭庭就不一样了。 两人的伤势已经不是他现在能处理的了。 “桐祈,你把他们俩送回大部队,我带着陈思宇马上到。” 桐祈抱起余庆,背上白鹭庭,浑身散发出虹色的雾气,如同流星一样冲向远方的地铁站。 “接下来,就是我这个老一辈的高光时刻了。”他用尽全力抱起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远处的地铁站,一个凡人,一个神,过去和现在。 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光团轻轻浮了上来,跟随着他,在他不注意之时进入了他的身体。 王建国只感觉力量不断变大,身体也开始跟得上肌肉的坚挺,他蹭肩擦了擦汗水,一步一步地走在这满是裂缝的马路上。 后书 断章 经过千年的,别人的记忆。 以自己好友的视角,重新看了一遍那或多或少被时光磨损的记忆,他会发现自己以前是那么的渺小,无论是力量还是志向,他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他不理解他的爱人,也不理解他的友人。 直到死亡降临,主观的『消散』限制了知识和记忆的延伸,他捡起枯死的枝条,想起了自己就是剪下枝条的人,他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你是谁?”名为『座』的『罪键』这样问道。 “一个想要找回过去的人。” “过去?抱歉,在我储存的记忆里,没有过去,永远只有现在。”『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透过骨骼和皮肤,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奇。 “你觉得,现在是什么?” “以主观为前提的如今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未来将要发生的,这些在我所知道的知识里都是『现在』,『现在』是未来的起点,也是过去的交代,所以『现在』就是一切。” “很有桐祈感觉的答案……”那人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折了的西装。 “如果真正的桐祈在的话,他会想阻止你。” “哈哈哈哈……”余庆捂住眼睛笑了笑。 “阿格硫斯知道他的选择导致了他的死亡,迦尔纳也清楚自己的施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但在那个神话的时代,人们依旧在为了自己所坚信的事情,为此付出以至于献出生命。” “他们都是在认识到这不美好的世界之后,希望能将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用另一种方式说,他们的善和念超越了他们身为人对于混沌和恶的念想,他们是真正的善人。” “而真正的恶人便是为了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摧毁、欺骗乃至陷害别人的人,他们也是认识到了世界的不美好,并希望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的人,不过他们和善人不同,他们站错了位置,成为了愚者。” 余庆那仿佛自嘲般的将手伸向了天空,然后摆动着,如同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个专业的宫廷喜剧家。 “这种戏剧性的一切在历史上层出不穷,曹操和秦始皇都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 “前文明的人们从未想过妥协,那么我也就更不能向世界妥协了。”余庆的手中,羽毛样的发簪勾起了他的回忆。 “上天允许灵魂寻找新的躯壳,却不允许为躯壳找到她破灭的灵魂。” “我也不过是个,心中的邪念胜过善念的愚者罢了,就像奥特曼会打倒怪兽,蒙面超人会摧毁修卡一样。 我终究会被我亲手培养的英雄打败,这也是你所希望的结局,不是吗?”余庆向『座』伸出了手,眼神里的冷漠如同在看一座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坟墓。 “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戏弄这高天之上的规则,愚弄这规则的缔造者吗?” 『座』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相信余庆的邀请会那么简单,甚至连他自己的结局都安排好了,『座』用对疯子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吧……” “换句话来说,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你应该清楚,没有我,你也的计划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你会尽可能的让额我成为朋友。”『座』不慌不忙地说,抿了一口手上不知何时有的咖啡,他和桐祈长得很像,但却多了一股优越感,这份优越感让他更加地从容,以至于他能坦荡的面对余庆的威胁。 “既然如此,我只能废掉一部分棋子了,毕竟也只有你是世间法则的异类。”余庆的话语好像带着刺,让『座』的眼神里出现了杀意,但很快地消散了,『座』正对余庆,算是正式开始谈论条件。 “看来你做了很多功课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克苏鲁古神的代行者,是拉莱耶的流民,也是上个时代的遗孤,他本身就不被规则束缚,你也一样。” “封印古神的力量不会压制他,而会加强他,加强的方式就是世间一切死者的知识。” “所以,用来打开魔神的封印,就在适合不过了……”余庆再次向面前这位拥有盛世美颜的生命体伸出了手,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你真的是个愚者呢……傻地可怜,为了爱人连这个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时间都不用了吗?真是绝情啊……” “不过,我接受你的邀请。”『座』笑了笑,扔掉了马克杯,快步向主教走来,将手放在了主教的手中。 “那就再感谢不过了。”主教微笑着弯下腰来亲吻了『座』的手背,如同现世伦敦的绅士一般。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的?”『座』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新玩具的猫一样。 “优雅吗?被白鹭庭逼着学了两年礼仪和三年习惯呢。”余庆的表情好像是在诉苦,但又流露出幸福的感觉,但他和白鹭庭最终的结局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但或许对白鹭庭来说,那是最好的结局。 『千鹤』的寓意为:于圣洁之庭所安息的鹤之女王,她的一生都书写她的纯洁和无瑕,但却因为自己的无瑕而安息。 刻名『千鹤』——白鹭庭—— 第二章 (7)压迫到革命的入门和入土 “你知道吗?” “你自己的成因是什么?” “一切的改变都有依据,依据又在上一个改变的基础上才能成立。” “你又如何呢?自命怪物的你。” 余庆缓慢睁开了猩红的双眼,视线开始变得清晰,周围很暗,只有来自窗外的一点点的光能够让人看清屋内的设施。 好像是如同度假村客房一样的房间陈设,还有这有些熟悉的被褥,这里是那个疗养院,看来他们是成功到这里了。 余庆向外看去,通过窗子,能看到外面那铺天盖地的乌云和屋外行走的学生们,他们好像已经安顿了下来,现在正收着衣服,忙着自己的事情。 “坚决抵制老师们的霸权!” “都已经不在学校了!” “我们要争取我们自己的权力。” 正所谓饭饱思淫欲,在安顿下来后,学生们开始意识到,这里早就不是原来的世界,那么之前所定下的规矩也将不复存在,阶级需要重新划分。 所以他们开始了游行示威,这都在余庆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他实在是想不到,这“自我意识”的觉醒会那么的快。 “喂!你们这群小崽子!还想起义?是想被李主任关禁闭吗?” 一道浑厚的声音喊来,连余庆都有些厌烦,如同晚上熄灯后继续大喊大叫的教官一样,学生们被吼了之后又屁颠屁颠地回到了客寨。 “好吧,也不是没有原因。” “接下来只要摆烂就可以了……”余庆放飞自我式的躺下,满脸开心的笑容,像一个进球了的孩子一样。 “哎呀……等矛盾越来越大,然后白鹭庭再引导起义,再让王主任制定新的制度,他们国泰民安,我和朋友们不出一丝一毛就可以在这里安享晚年了。” 这就是余庆计划的结果,很平淡,没有那么多的利益最大化,也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只是想要安心活下去,混吃等死,这才是余庆最大的快乐,说到底,平凡的生活,和那才是他想要的,当然,前提是有同伴在身边。 “唉……”但当结果来临之际,心中的空虚感还是不断地涌来,他真正想要的,是同伴们能够开心的活着,并且平安无事。 但当过去了这么多,他终究还是被改变了,现在看来,那保护同伴,的愿望已经是那么的幼稚,他只是想要保护同伴,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陈思宇的觉悟,无法理解白鹭庭的依靠,以及姬座尧、靳梓东的愿望,他都无法理解,明明可以隔岸观火为什么要让自己牺牲呢? “你真的知道吗?” 他不知道。 余庆从来都不知道,他没有目标,也没有信念,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改变。 但他却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当看到齐敏的死亡时,他心中的那份不理解才算完全发芽了。 “余庆……你醒了?” 回过神来时,白鹭庭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眶里满满都是眼泪,她扑了过来,抱住了余庆。 …………………… 在那之后,过了一周,学生们之间越来越抵制老师们的管教和资源的分配,原因是为了防止坐吃山空,他们要开始发展小农经济,也就是农业。 但事与愿违,埋入耕地的植物并没有生长,而光是那耕地就是许多学生和教官拼死拼活弄出来的,毕竟要求这些艺术生去干农活,就好比让哲学家上战场,除了孔老师这个特例以外,也就是学校里的那些超能力者能干了。 更别提李东旭那个老混账在逐步推行的封建主义政策了,他想要当王,就需要那些超能力者的协助,所以是天天往白鹭庭和陈思宇那里跑,在一旁的桐祈和余庆都烦了,所以他们就索性搬到了白鹭庭的房间。 说白了,社会契约不成立的结果就是这样,统治者不想履行义务,就会遭到推翻,一切和余庆想的一样,新的制度无论好坏,都不是由上一个阶级制定的,是由推翻了那个阶级的人决定的,所以需要一个英雄,能够担任这个推翻阶级的人。 学生们认为老师是压迫者,那么自然会推翻他们,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思想支撑,只需要一个权利即可。 白鹭庭的房间里。 “白鹭庭,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老师在学生处于危难的时候成为了你们最结实的后背……” 李东旭在一旁说着,桐祈和余庆、靳梓东、武少伟、王宇博等人正在搓麻将,姬座尧和李庄瑶在一旁配乐,可惜弹的是斗地主,唱的词却是《莫斯科》。 “我来给大家来一首《狩猎》,姬姬,伴奏!” 余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台小提琴就开始演奏,白鹭庭和李东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场面异常尴尬。 白鹭庭眼神冰冷地看着李东旭,拿起了桌子上事先倒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整个人一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样,但职业选手还是禁止参赛。 “所以我们非常需要……” “胡了!飞机!余庆!我赢了!” “你的帮助,不需要动武,只要象征性的……”李东旭已经不想管那群人是怎么从麻将里打出飞机的了,他只是后悔以前没有找个理由把那120的几个人给开了,现在好了,姬座尧和姬座尧以及白鹭庭几个学生中声望高的人全被带歪了。 “谁もみや何のみお、君だけを守りたい~”李庄瑶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就开始唱起了日语歌,还是吼麦的那种。 “你们给我安静点!”李东旭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吼了一声,那群不当人的120住户们只是顿了一下以表尊重,但下一秒又继续耍各自的。 “白鹭庭,不要和这群家伙混在一起了,姬座尧和李庄瑶已经被带坏了,老师我也是为你着想啊……” “嗯,主任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白鹭庭站起身来,将李东旭送了出去。 “那么慢走不送。” “慢走不送~”余庆突然从白鹭庭背后窜了出来,猩红的眼里满是挑逗,就连嘴角那一抹笑容都有了几丝嘲讽的意思。 “关于刚刚的事情……” 碰! 门关上了,空气静下来了,连沉默也自觉地给自己挂上了“康桥”的标签,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就连原本应该有的音乐和歌声都消失不见了。 李东旭想了又想,白鹭庭那个房间是客房,确实很大,生活设备也齐全,但为什么会有钢琴和麻将机这种东西? 屋内 “终于走了……” “伟子,好累啊……”余庆和桐祈抱着武少伟的腰,享受着纯肌肉的结实感觉,而武少伟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盯着这两个有女朋友的死基佬,随后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这一周以来,靳梓东和陈思宇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平时他们俩担任的工作都被武少伟和王宇博包揽,但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那种超能力,更没有坚定的信念,他们只是想在朋友苏醒之前帮他们分担一些罢了。 “你们俩够了啊……” “人白鹭庭还在一旁看着呢。”姬座尧面前的钢琴化作影子,消失在了墙角。 “我不介意哦。”白鹭庭还是那么乖,无所谓的态度或许就是所谓正宫的从容吧,不过这么说有些怪就是了。 “姬,你把那些影子留着干嘛?” “哦对,差点忘了。” 姬座尧将别肩膀上的指挥棒拿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挥动了一下,刚刚还在麻将桌前载歌载舞的几人顿时化作影子消失不见,房间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唉,靳梓东和陈思宇还在昏迷,反倒是你们俩先醒了,王宇博这几天也联系不上,真是好事不多,坏事一堆啊。” 随着指挥棒的再一次挥动,阴影中的陈思宇和靳梓东连带着病床浮了上来。 “白鹭庭,你的伤怎么样了?”余庆突然冷不丁的问一句,让白鹭庭有些不知所措。 “嗯……还算可以吧,伤口已经不疼了。” “这样啊。”余庆站了起来,走向白鹭庭,把她逼到了墙角,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左肩,只见白鹭庭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余庆的心里也仿佛沉入海底一样地死寂。 “这几天你先别去医务室了,之前的伤还没好就不要逞强。” “可是……他们都需要帮助……我也没办法视而不见……”浅灰蓝色的眼眸与余庆对上了,眼里露出了许多的坚定,也有些许恐惧。 “我想帮助他们,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变得像你之前帮助我一样……”语气中的坚定仿佛是刺入余庆心里的针,他不理解,不理解陈思宇拼死拼活地想要保护的是什么,也不理解白鹭庭的信念,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那群毫不相关的人来牺牲自我呢? 之前陈思宇也是,明明能一瞬间结束那些施暴者,可为什么就是不去反抗呢? “我……”他没有那时的记忆这种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余庆,你的眼神……”李庄瑶拍了拍余庆的肩膀,余庆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旁边的镜子,连自己都被吓到了,那眼神里满是空虚和死亡,他刚刚在用这种眼神看着白鹭庭……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余庆晃了晃脑袋,略显歉意地摸了摸白鹭庭的头,就准备离开。 “余庆,你最近怎么了?” 桐祈拉住了余庆。 “我……没什么。” “你是在迷茫什么啊?” “代理大家来到这里的可是你啊,一路上没有任何迷茫也是因为你啊!你现在迷茫了,我们该怎么办?”姬座尧说着,走向了余庆,眼中的怒火无一不刺激着余庆的愧疚感。 “凉……”话还没说完,桐祈就掐住了余庆腰子上的皮,并且开始大力扭转。 “疼疼疼疼疼!” “你记得之前给小靳说过的吗?要是迷茫了就先把手里的事情做下去,以后再说,你明明懂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过自己这一关呢?”桐祈说着,松开了手,踮起脚来摸了摸余庆的头。 “让我给你一拳,然后再去给白鹭庭好好说话,我就原谅你。”姬座尧来到余庆面前,微笑着举起了拳头,余庆也没有设防,直直地挨了这么一下,随后整个人撞破了门,然后打破了走廊的玻璃,从五楼掉了下去。 碰! “你是不是……太用力了啊……” “额,好像是的。” “靠!我就去泡个咖啡的功夫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余庆啊!” ………………………… “你不理解,对吧。” “你从来都没有理解过。” 脑内的声音不断地流动着,如同神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到底是什么!” 余庆呐喊着,他的精神或许已经遭到了扭曲,但他还是向那个声音的源头不断呐喊着。 “我是谁?我是你。” “记得齐敏说过的吗?残骸都会有自己的成因,有的是为了保护,有点是为了追逐某人的背影……” “他没有这么说过,至少在我这里没有。” “你的成因又是什么呢?又是什么造就了你呢?”对方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余庆』。”阴影逐渐散开,声音的那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带着爽朗笑容的瘦高男人。他正看着余庆,露出玩弄般的笑容。 “你需要成长了,主教先生。” “可这关你什么事?”余庆似乎并没有在意“主教先生”这个名称,倒不如说是习惯了。 “我们是互利关系,我帮你复活你心爱之人,你帮我……哎呀,是我多嘴了。”他仿佛是已经看过剧本又忍不住剧透的观众一样,故意地说出了那似乎是未来的契约。 “心爱之人?你是什么意思?” “就当是给你的一点提示吧,接下来将有一场恶战,为了防止你死了,我会让『凌厉』和靳梓东苏醒,让你们起码不会被上一个时代的『灭世』同化。”男人再次无视了余庆的发问,他慢步走向余庆,直视着余庆猩红的双眼,余庆也看着男人那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疯狂的眼睛。 “那么,这一次,你又会如何发展呢?” 男人推了余庆一把,将他推出了黑暗,但就在离开的前一秒,他看见了那主神的王座,以及那雄伟又怪异的身姿。 那是在一片充满个知性与灵魂都虚无之地,在超越时空的宇宙彼方,置身于无尽的混沌中心宫殿之内,众多无形的蕃神环绕着的王座。 而在其中的他,长满了坚硬触手的类似鱿鱼的身姿,他拥有人的上肢,却没有脸,只有从坚硬又裂开的纹理皮肤中的那一排人类的牙齿和口舌。 他没有双目,又或者是没有必要拥有双目,整个头部就是从斜方肌那里延伸出来的巨大触手,剩下的四肢都是仿佛哥斯拉的尾巴一样的坚硬触手,有力又让人惊心动魄。 没有词语能够形容他,因为人类的文明还没有那个资格,哪怕是其他神只也同样没有资格,他是由起源之神诞下的第一位神,和那些因为酣睡而在宇宙中自然产生的神不一样,他更加的纯粹,他是『奈亚拉托提普』,是盲目痴愚之神的使徒,是潜行之混沌。 “希望这次你能完成我们的契约,主教先生。”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资源问题恶化,大人们占据了疗养院的主要设施,失去了大人的依靠,学生们没有办法自力更生,于是,没有人想坐吃山空,但也没有人想出去收集物资。 老师中,也就只有王主任留了下来,其他的? 他们已经不想再当老师了,自然也不会想再受这气。 一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白鹭庭推和王主任推翻了李东旭,然后建立了新的制度,开始发展城镇,至少学生们的生活质量有很大的提升。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白鹭庭,把工作分一点给我吧。” 余庆顶着黑眼圈,向同样顶着黑眼圈而且更加虚弱的白鹭庭说道。 “不可能……你都成那样了……”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戴眼镜的时候不也是成天黑眼圈吗?” 两人发出了如同老年人一般干枯了的声音,仿佛两个丧尸在比rap,谁先撑不住谁输。 “武少伟他们都睡了吗?” “睡了……姬座尧靠咖啡撑了五天,算是把等级制度规划好了……武少伟在工地撑了三天……王宇博和李庄瑶刚刚才被送进医务室……王主任在昏迷前还给我了满杯的枸杞,够我们撑过去……” “桐祈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负责审查吗?对你们俩来说可是老工作了。” “哈哈……他顶不住出去浪了,然后我已经把能审的都审过了,也都批改了。” “你确定不是你把他放出去的吗?” “总而言之……你现在要么进医务室,要么把文件分我一半。”余庆摇摇晃晃的坐在了桌子上,差点睡着,于是给了自己一巴掌,拿过来了一半的文件。 “话说为什么就不能让那群老师来工作?一定要我们在两周之内规划好未来一年的发展和规定?” “他临终前……呸!闭目前说,新政权的律法和建设规划不能太晚,但又怕那些大人搞一些小动作……” “也……也是,很有他老人家的个性呢。”白鹭庭哭笑不得地又递给了余庆半踏的资料,还非常贴心的在上面放了一瓶提神水。 “麻烦当个人。” “你以前吃我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额……我药氪多了,有些不记得了。”余庆很是尴尬,但看了一眼空白文件纸上写的标题:文化建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玩意在原本的世界是开了好几次会才叠上来的,现在让他们重新写,白鹭庭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这样啊。 “这个怎么写?” “查政治书,高二必修。” “……” “……” “你在开玩笑对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白鹭庭的笔入往常一样在纸上飞速行走,余庆却一脸不愿意地拿出了政治书开始照抄,但不得不说,这提出的方法真不错,就是有些太长了。 余庆的头时不时来回摆动,随时都会睡着,但他还是撑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窗子撒在了余庆脸上,这已经是他第10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内心无数羊驼在奔腾,但这一切都在看到白鹭庭可爱的睡颜后一扫而空。 白鹭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从桌子上的凹痕来看这一下并不轻,但她还是放松地睡着了,或许是周围四散的文件都已经处理完了,所以才会睡的那么安心吧。 “没没……没想……到……” “你这样的表情还挺好看的。”余庆走了过去,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又轻了……” “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吃多点了?” “唉……你们,都是群傻子啊。” “为了别人的未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让那些担心你们的人怎么办啊?” “算了!竟然你们这么不珍惜自己,那我一个人摆烂,不管你们了……”余庆摆了摆手,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来到了病房内,一头栽进被窝的怀抱,享受着枕头的柔软,被子的温暖以及干净的床单带来的清新感。 “睡觉!”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明明身体的疲惫已经积累了11天,但他还是睡不着,倒不如说,他不想睡着。 最后,他回到了办公室,白鹭庭依旧在那里躺着,安静的如同童话中的睡美人,余庆看向了自己那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件说道: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那群傻子没了我可不就把自己卖了?” “话说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以前好像也是被这么说来着……” “哈,以前的我可真傻,他们也真傻。” 说着,余庆坐上了白鹭庭的位置,开始写起那些麻烦又深奥的资料。 “唉……天气有些冷了,是时候去买些衣服了……” 余庆呼出一团水蒸气,于是去打开了空调,并用余光看向白鹭庭那单薄的校服里面就加了件帽衫,那帽衫还怎么看怎么眼熟。 “娃几年没换新了……” “以后再说吧,先把事情解决完。” 第二章 (8)无人知晓过往 这里黑暗又潮湿,这里充满了令人恶心的腐烂味道。 这里是一个密室,就好像《电锯惊魂1》中主角们所在的那所很像,这里同样囚禁着两位主角,但不同的是,这里除了这两位主角以外还有这许多的怪物。 他们长着恐怖的身躯,脸却如同恐怖谷效应中最瘆人的那张脸一样,僵硬又恐怖,但这和他们……不,他的身躯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就是它在阻止他们用双脚离开这个鬼地方,让他们只能看着高台上的两个还有希望的人,看着他们俩活着,而自己却只能面对这恶心的躯体和时时刻刻都在持续的死亡的体验。 “救……救救……” “不要……我……不想死……” “杀了你们……我们就能活……” 高台上的其中一位主角双眼如同死灰,盯着台下的那群“观众”们。 “舟生华,没想到啊,你还能活到现在,不过接下来就是一对一对决了,希望你能活下来,这样我就又有时间来听你说桐祈的事情了。” 在更高的观众席上,梦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即将开始的死斗,那魅惑的面容仿佛如同地狱中观赏恶魔死斗的路西法一样。 舟生华的头发已经变得惨白,脸上再也没了年轻女孩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早已麻木了的表情和暗淡无光的双眼,她的眼中只有活下去的期望,倒不如说她已经疯了。 “所以,我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从那么多的学生中,第一个选了我?” 舟生华象征性的问了下,即便她早已知道问题的答案,问只是为了让这次死斗不那么枯燥。 她是被梦妻第一个带入这里的人,紧接其后的就是她的同学,以及个别老师,他们在这里被要求互相厮杀,不杀戮,不愤怒就会没有饭吃,要是梦妻一个不乐意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最开始,人们很理智, 舟生华转头看向怪物,那怪物身上的许多人似乎都是出自自己之手,她的余光还看到了那个被享用了的女孩,但现在不过是一堆白骨罢了。 “你怕了吗?” 另一位主角发话了。 他是教官,以前隶属于某个突击队,退役后就来到这个学校当起了教官。 在最开始,他是稳重的,是和平的。 而现在的他:满手鲜血,有多少人死在他强壮的双臂之下,眼睛里的充血似乎马上如同手枪一样爆射出来杀死舟生华,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改造成了魔鬼,而这不过是这一个季节过去的结果。 “不愿意回答吗……也罢,或许我把你杀了之后我也会被丢进怪物堆,成为他们的同伴。” “是吗?那你又为何……” “但我还是会杀了你……就像之前站在我面前的人一样!” “这样啊。”舟生华坐了下来,露出那雪白的双腿,鲜血在上面留下的污渍并没有得到清理,但这并不影响舟生华的美丽,那股完美的外表但是里面却有着残缺灵魂的残缺美。 “我要活下去!哪怕这场死斗之后不一定通往新生!这都值得我去赌!” “哈哈……很难想象这种热血王道的台词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 舟生华笑了笑,手有些忍不住地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项圈的尾端连接着锁链,对面也是一样,这让两人在梦妻允许之前都只能这样干看着。 “杂碎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哐当!哐当! 两柄剑被从高处扔了下来,而梦妻则在上面备好了红酒和咖啡,至于为什么要备咖啡?她非常期待桐祈能够到来,将她搂入怀中,与她一同欣赏这死斗,但考虑到身高和是否会带坏桐祈,她还是只备了杯咖啡,就当桐祈在这。 “哎呀,我真是个罪恶的女人……居然想要玷污桐祈……” “咳咳!开始喽!” 梦妻停止了犯花痴,如同罗马斗兽场中的裁判一样呐喊,宣布着死斗的开始。 嗖! 嗖! 锁链断开的同时,两人都冲了出去,并且同时拿到了剑。 男人横砍向舟生华,舟生华俯身闪过,并且乘机砍向男人的脚踝处,刀并不是很利,只是砍断了男人几根脚筋,男人立刻将刀向下挥去,而舟生华只是在地上翻滚双脚踢向男人被砍断了的脚筋,让男人彻底失去一只脚的行动力。 “呃!啊啊啊!” “刀不利,要多来几下,请见谅。” “去死吧!” 男人用另一只脚的爆发力扑向舟生华,并且将剑扔了出去,舟生华来不及反应,她的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只不过剑在舟生华耳边掠过,舟生华还没缓过来,男人就已经将她扑倒在地,随后立刻使用十字锁链住了舟生华和她手中的剑。 咔嚓! 男人毫不犹豫地利用腰的力量折断了舟生华的右手。 “呃!”舟生华咬牙没有叫出来,忍痛在男人身上搜索着开锁的方法,她的视线汇聚在了扣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受伤了的脚。 她完全放下保护右手的左手,将左手插进男人脚上的伤口,在里面不断撕扯。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你tm!”男人咬牙切齿地加大了腰部的力气,舟生华手臂似乎已经折成了一个倒直角。 “你折我手我都没叫这么大!啊啊啊啊!” 男人松开了手,挥舞拳头朝舟生华的太阳穴打去。 一拳,两拳,舟生华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男人捂着伤口,不断狂笑着。 “哈哈哈……”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看向了高处的观众席,但梦妻早已消失不见,就连红酒和咖啡都没有留下,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我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可谁知下一秒,一把剑刺入了他的胸膛,舟生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他推倒,定在了地上。 “我……什……么” 剑似乎刺穿了他的心脏,鲜血如同泉涌一般流出,他满是不解地看向舟生华,一般来说,被打他这种量级的人朝着太阳穴来上一两次重拳,基本里死不远了,但她为什么还活着? “哈……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命大吧。” 舟生华用脚踩在男人胸口的剑上,向后踩去,男人被从上半身一分为二。 “我的剑为什么就这么钝,他的就这么利。” 舟生华躺了下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这种死的感觉真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把它强行掰了回来,很疼,但总比死了强。 她看向那只怪物,他们正疯狂地想要上来,将她蚕食殆尽,但可惜,他们被束缚了,所以也用不着担心,于是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没有杀戮的一刻。 轰隆隆……轰! 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粉尘落在了舟生华的鼻子上,害她打了个喷嚏,她睁开眼睛,发现那坨肉块已经消失不见,而那肉块原本带着的位子出现了一条直达光明的巨型隧道。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吃掉了那只怪物,然后又钻出去了一样。 舟生华来到隧道口,她看着重新洒在她身上的阳光,一切是那么的可贵,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久不见……太阳。” 她对着太阳说道,仿佛对昨日的老友,又好像是对刚认识的朋友。 于是,被死亡与暴虐摧残过的人走出了洞穴,她不曾考虑梦妻是否会在外面等着自己,然后把自己送到另一个厮杀之地,她只是享受着,这重见天日的美好。 她通过阴暗的隧道,最终来到了地上。 马路上没有一个人,连车辆都只有停靠在路边的无人车辆而已,就好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人类,也没有生命,她就是最后一个人类。 “有人吗!” 她笑着大喊了一句,似乎是为了宣泄内心的激动,她又吼了一句: “呀——哈——喽——!” 见没人答复,她才算彻底放开来,她光着脚在马路上奔跑着,渴了就去商店拿两瓶可乐,累了就躺在马路中央。 “你在干嘛?” 一位带着面具,背上背着登山包的女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拥有黑长的秀发,身上穿着随便搭配的羽绒服,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她半张脸,另一半的面容却极其美丽,实在让人想不到她为什么要遮住另一半的面容,但透过面具的眼眶,可以看到那只猩红的瞳孔,那或许就是她为什么要遮住那一半脸的原因。 “波斯猫?” “啊?” 对方也没想到舟生华会直接来这一出,也只好压住尴尬说道: “你在这里干嘛?” “没干嘛。” “你的手受伤了。” “嗨哟,没事,过半年就好了。” “你的太阳穴……” “啊?”舟生华只感觉脚下一空,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太阳穴都被打烂了都能活着……” “唉……没办法坐视不管啊。” …………………… 或许是太久太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吧,舟生华这次并没有做梦,她沉沉的睡去了,直到隔着眼皮透来的光逐渐将她唤醒。 舟生华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在一处居民楼内,这里十分简洁朴素,而那个长发的女人正在厨房准备着什么。 她感觉手上被套上了什么,于是抬起了右手,厚厚的石膏已经把她自己接错的关节改正,这让她很不习惯,但总比以后歪手好。她的头上也被打了绷带,太阳穴的位置贴着厚厚的药膏,好像某位头骨前突的仙人,十分滑稽。 “醒了?” 女人朝他走来,舟生华眼睛直直地看着女人,好像某个几辈子没见过美女的汉子一样,谁能想到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白发细腰长腿的美女的眼里。女人身穿黑色紧身毛衣和牛仔裤,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身线,除了脸上那面具有点不应景外,这完全就是人间理想的好女人啊! “你会切菜吗?” “嗯?不会。” “好吧……那今天晚上就只能吃零食了。”女人有些失落的表情让舟生华感到疑惑。 “唉?你不会做饭吗?” “会啊,但因为某些原因,我没办法碰刀,也没办法开火。”女人靠在桌子上皱起了眉,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扔给了舟生华一包。 “为什么?具体说一下。” “……好吧。”女人有些耐不住舟生华祈求的表情,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傻到可爱的男人,鬼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敢和她这个大小姐告白的。 女人走进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可谁知刚刚握住菜刀的一瞬间,菜刀就燃烧了起来,女人把带火的菜刀握在手里却没有一点灼烧的痕迹。 “就这样。” “额……”舟生华看着自己手里的巧克力,眼神有些紧张,她就怕这玩意突然燃起来。 “安啦,只要我碰到危险物品的时候才会燃起来的。” “啊哈哈哈,那就好。” 女人手里的刀被黑色火焰烧成了灰,而女人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老妈子。” “靠!你说谁是老妈子!”一团黑炎突然从客厅燃了起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就是纳污。 “你说你,好的不学,把陈思宇坏的地方学完了,是把安全问题考虑完了,结果就是我什么都干不了了。” “你再拿我和那个智障比老子……老子!……我……我……就……”纳污越说越急,到最后连话都没想好,之前那逼格特高的种族主义大哥哥呢?现在怎么变成小男孩了? “没想好吧,没想好就去想呗,不过先把我身上的火灭了。”女人越来越靠近纳污,就差把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个子给壁咚了。 “不可能!之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就拿刀自杀了!” “那是想扎脸上的痘痘。” “还有之前你从药店里拿了一箱的安眠药!” “我没有陈思宇,我失眠。” “还有!你之前打开煤气灶还敢开灯!” “忘了,话说你觉得那种级别的爆炸伤地到我吗?” “你放屁!你还想从高楼是跳下去!” “那是我想玩蹦极。” “骗鬼呢!你家蹦极是不带然后保护措施直接往下跳!中间还闭眼哭的!”纳污怎么会知道,陈思宇明明可以轻松应对女人的攻势,而自己却会心脏加速,耳朵又红又烫,自尊心不允许他输给陈思宇,但……你让一个刚出生4个月的,随手就能毁掉一个大楼的孩子,去照顾因为另一个自己喜欢,所以自己也喜欢的大御姐。 氪这对的多少沾点吴某。 “你和陈思宇比还是太逊了。”如同姐姐调戏情窦初开的弟弟一样,女人在纳污面前说出这几个字后,纳污整个人再次化作一团黑炎消失不见。 而舟生华则在一旁看着这喜剧一样的场景。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女人有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而舟生华有些猪脑过载了,她就像是原始人看到现代人用科技一样,那叫一个惊奇,就差给磕个头拜个早年了。 那火焰啥玩意啊?为啥他能从火焰里走出来呢?还有你们俩那波斯猫式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呢?陈思宇谁啊?你又要干什么呢?好端端的自杀干什么呢? 娃宕机了…… 女人也只是叹了口气,并说道: “你记得你以前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叫舟生华。” “这样啊,我是张王陈。”女人笑了笑。 “就没了?”舟生华一脸茫然地看着张王陈,满脸写着“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这让张王陈很是尴尬,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好吧,无所谓了。”舟生华清了清嗓子,想要转移话题。 “张王陈。” “叫我张姐或者陈姐就可以了,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受不了。”张王陈捂着脸做出苦恼的样子,然后塞了一块巧克力到嘴里。 “三姓家奴。” “不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咳咳,陈姐。” “你为什么想自杀呢?”舟生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因为对于她来说,生命是无价之宝,是她从无数的厮杀中换来的胜利,但面前的女人却想要自杀,她并不理解这一行为的意义何在。(要是某庆的人设也是这种有啥说啥的话,老子上一章至少少写两千字) 张王陈的表情愈发凝重,她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成为怪物的那一天晚上,虽然那股力量姬座尧暂时帮她安定了下来,但她依旧记得,那股随意抹杀那些『渊者』的力量。 她的身体会本能地触碰那股力量,每当那时,张王陈就会用死亡来逼迫本能,让它不去触碰那股力量。 害怕那股力量会吞没自己,害怕没了自己以后陈思宇会伤心,她害怕陈思宇会接受自己,然后有一个半人半鬼的伴侣。 “我……没什么,只是想死。” 舟生华逐渐走近,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要还活着就会有转机,这是我的人生格言,虽然是刚刚才想好的。” 冬天来了,外面下起了雪。 南风呼啸而过,带来了寒冷和死亡,但也让仅仅一刻的温暖弥足可贵,起码这一刻,残缺的人有了新的港湾。 而怪物,也开始被人接受,即便只有一残缺的灵魂,但这也给她的爱人开了个好头。 第二章 (9)无人知晓未来 梦妻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周围的天色已黑,除了路灯外都是无数的死寂,那些原本应该来袭击她的怪物现在却在交流里苟且偷生,他们怕的不只有梦妻,他们怕的还有一个新来的掠食者。 那个掠食者在他们诞生之前就一直存在着,不知是什么让它这个本该在海里的恐怖生物来到了这里,但无论如何,一个新的并且没有天敌的掠食者来到了一个环境,其结果就是生灵涂炭,它不像是自然界中的外来物种那样,是为了试探自己在新环境中的地位而杀戮,它杀戮,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以方便去杀死接下来即将登场的另一个掠食者。 “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找桐祈了哦。”梦妻向着身后的黑暗说道,她带着自信地笑容,完全不担心那个掠食者会如何对待自己。 ——你敢! 包含着无数惨叫的喊声从梦妻的脑子里传来,在黑暗中,一个全身裹着黑色皮带,只露出那排牙和牙龈的怪人走了出来,它的口水在不断的留下来,不知是食欲还是因为没有嘴唇而导致的口水外流。 “哎呦,进化了?也对,你那束缚衣多少沾点精神病。” “还有你那敞嘴是在模仿主上吗?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换一个,毕竟人老人家的版权意识一直很强的。”梦妻有些玩味地说道,就好像是在和一个后辈讲述公司经理的怪脾气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吸收了『拉莱耶』知识残渣的后辈,能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梦妻眯起了眼,但那猩红的眼睛发出的两个并没有被睫毛遮住。 ——你在玩火,女人。 “或许吧,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团火的话。” ——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还没有发现吧?为了让你吃掉暴虐的集中体,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梦妻笑着,宛如胜券在握的棋手那般自信。 ——你,为什么要喂饱我? “为了主上的愿望。”这句话当然是哄鬼的。 ——呵,可笑至极。 “小偷可没有资格嘲笑恋爱中的少女。” 双方开始进入短暂的寂静,梦妻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看看这个后辈而将他引了出来。 ——接下来,我们要去和我的老友叙叙旧,你应该不会妨碍我吧? “当然不会喽,前辈对后辈的关爱我还是有的。”梦妻突然变得好像一个知心的前辈那样温柔,但谁都知道,这个女人只有在桐祈面前才会不加掩饰地暴露自己的本性。 ——但愿,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后辈。 说完,那怪物就化作影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梦妻一人在原地偷笑。 “哈哈哈哈……当然了,在我的心里,你可是随时都能为了桐祈的未来就杀死的牺牲品后辈哦。” 梦妻与上一代的『灭世』,两个疯子之间的见面缺少了血腥,因为马上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降临在桐祈的周围,而我们的圣子现在却在享受着他最珍视的生活,一切来到悄然无声,一切又以无生结束。 ………………………… 桐祈坐在天梯的窗户上,将酒杯伸向天边的明月,今日的天气异常的好,有轻轻的微风,还有这绝好的美景。 桐祈低头看向山下,那是在原有的度假村基础上扩建了的的村庄,现在正拉起了红灯笼,摆起了小商摊,再加上扩建后的中式外修风格,现在就好像回到了古时一样。 “再过几天就过新年了!今年会收到什么呢?是红包呢?还是礼物呢?还有年夜饭!好期待啊!” 桐祈一口喝完被子里的酒,整个人顿时暖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为何背后有点发凉。 “下来,走廊好不容易才暖和起来的。” 余庆此时站在了桐祈身后,那着另一杯酒闻了闻,脸顿时红了起来。 “额……你不是去给白鹭庭送夜宵了吗?” “她说不要,还说我成天送夜宵给她养胖了,养胖了我就不喜欢她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说的歪理。”余庆也坐到了窗户的边沿上,手里拿着便当,顺手关掉了窗子。 “那就当下酒菜呗。” 余庆享受着风和美景,也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和下面村庄的成就感。 在建立了新的制度后,成年人和青年们被强制性平等,谁也没了以前的威风,所以也渐渐开始了交流,这才过了两周,之前的矛盾大部分都解决了。 “最近可真是够累的啊。” “哈,为了过个新年,白鹭庭他们是真的拿命在肝啊,话说王主任这个月第几次住院了?我都有点数不清。” “反正,只要一醒,他就去工作。”余庆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酒,随后耳朵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开始发出红色的亮光,手臂也变成了他原来的模样。 “……嗯……” “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每次白鹭庭去休息,你就用能力溜进她办公室,她有一半的文件都是你处理的,完事了你还装作啥事没有。” “怎么?就硬要傲娇啊?”桐祈见余庆醉了,只能在感慨他这万年不沾酒的三好青年原来酒量这么差的同时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傲娇个大头鬼啊!我帮她凭什么要让她知道……呃!……”余庆面色潮红,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让桐祈都忍不住抱一抱这个狼狗。 “你喜欢她吗?”桐祈的嘴角快要裂到耳根,这种猥琐的笑容实在让人忍不住有些怀疑他真的有形象吗?或者说这货自从跟着余庆以后就没有形象了。 “喜欢啊!当然喜欢啊!喜欢到不能用喜欢来形容!那叫爱!”余庆突然精神了起来,拿着杯子聚过头顶,一口喝下,然后整个人一副无力的样子向前道去,要不是桐祈眼疾手快,娃已经开始自由落体了。 “余桑你这酒量,还怪可爱的。”桐祈有些宠溺地看着余庆完全放松的睡颜,只感觉心里莫名的有点躁动,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吧。 夜深人静,桐祈打开了饭盒,从余庆的手臂上掰下来两块长一点的红色水晶当做筷子,尝了一口饭盒里的菜,于是满脸黑线地盖上了饭盒。 “这是自己做的?” “有一段时间没有尝到余桑的饭了呢,依旧那么让人……呕!”桐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彩虹从嘴里跑出来。 “白鹭庭该不会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吃这个吧?” “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属于是。” “但仔细想想,味道还不错……”桐祈在某一瞬间居然接受了余庆的饭菜,但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赶紧回去睡觉吧,下面都熄灯了。”桐祈想要打开窗子,但没想到却怎么都打不开,是哪里卡住了吗?还是有人把窗子锁了?桐祈仔细一看,所有窗子上结着冰,窗把手也被冰卡死了,桐祈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鹭庭,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干脆就不想。 无论如何,现在窗子是开不了了,那么,他和余庆要怎么下去呢? 在白鹭庭的办公室内。(是的,这个16岁的姑娘已经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了。) 白鹭庭有些乏味地躺在了椅子上做眼保健操,她长长叹了口气,脸也忍不住地红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各个关云长一样,但关兄那是血气方刚,白鹭庭这纯属害羞。 “喜欢啊!当然喜欢啊!喜欢到不能用喜欢来形容!那叫爱!” 这句话不断地在白鹭庭脑中回荡,是的,她听到了,在休息时出来闲逛,正好就听到了余庆的“告白”,从“你还有资格说别人”到“那叫爱!”,重要的是一字不漏,然后就因为害羞跑了,中间因为情绪激动,不自主地用了能力,导致整个天梯都冻住了。 不知现在在外面受冻的桐祈作何感想。 “他说喜欢我!呜呼!” 哪怕是平时冷冷的白鹭庭现在也变得和她这个年龄段的恋爱期女生一样,虽然两人平日在私下都是一副老夫老妻,但谁能想到这俩甚至告白都没告过,手都没正式牵过,这是什么狗熊电视剧…… 现在要是给白鹭庭个床,她能在床上抱着被褥滚来滚去,像一个普通小女孩那样。 “咳咳!冷静冷静!” “嗯,冷静下来了。”白鹭庭顿时回到了平时那冷冷的冰山美人的感觉,整个人的周围仿佛是进入了仙境一样,云雾缭绕。 “先把工作做完吧。” 而在天梯上,桐祈拽着快要掉下去的余庆,看着天上的月亮和繁星,眼里没有光,想哭也没有眼泪。 “我想被窝了……就不该让余桑喝酒……”他来望月喝酒完全就是一时兴起,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有意外自己怎么下去,现在好了,他的能力每一个能让他安全降落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余庆。 桐祈就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猫,委屈巴巴地坐在窗子上。 “……好像……有办法来着……” …………………… 清晨 外面开始变得吵闹,工地装修发出了“匡匡”声,女孩给男孩送早餐的谈话声,人声嘈杂,如同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呃……” 或许是外面的声音太过嘈杂,吵醒了两位熟睡的病人,他们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靠……回来了?” “小陈,你醒了?” “小靳?咱俩回来了?其他人呢?”陈思宇想要起身,但全身的力气都不够他转头的,更别说起身了。 “你先别动,我来帮……呃啊啊啊啊!” “起不来。” 两人就这样躺着,起也起不来,睡也睡够了,只能看着天花板聊天。 “为什么咱起不来了……” “我寻思之前那一场,也没动到脊椎啊?” “看看能力还能不能用。” 陈思宇催动能力,一团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了起来,他的身体机能开始恢复,就连困意也一扫而空。 半个小时以后…… “你衣服哪里来的?” “刚刚拿被子做的。” 陈思宇和靳梓东两人走出了疗养院,来到了外面,看着周围繁华的街道,他们享受到了只属于人类的温馨。就是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那么面熟。 “啊!那个怪物醒了!” 路人在看到陈思宇的第一眼就转身逃跑,其他人的视线也看向了陈思宇,随后露出惊恐的神情,并开始慢慢后退。 “……你干什么了?” “我哪知道我干啥了!”陈思宇吼了一声,周围的人立刻后退了一大步,人们在惊慌中窃窃私语: “快点去找王主任!” “直接找白姐吧!” “他们为什么要养着这个怪物?” 一系列的声音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应,但靳梓东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事好像和自己无关后,立刻就想跑,却被陈思宇拽住。 “当人可以吗?” “额……不可以吗?” “你说呢?” “诶,来!让一让啊。” “让一让啊,否则当场表演现拔脊椎啊。”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投去嫌弃的目光,但又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都乖乖让了条道出来,而当人群让开,余庆从里面走了出来。 “醒了?” “醒了。”两人回答道,但谁知余庆直接一个熊抱抱住了两人的头,而两人也没有反抗,弯下腰让余庆不用垫着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两人看不到余庆的表情,但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力度所蕴含着的快乐和安心,他们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世界。 ………… 无色的风吹过,红色灯笼和远方黄色的树叶为了回应而摇摆起自己,站在两山的最高处,于此俯瞰众生,在他们的眼中,留下了什么颜色? 陈思宇笑了笑,心中的温暖肆意横行,一切都是值得的,凌厉的黑色英雄在保护和毁灭中徘徊,最终得到的是众人,是生命的安全,这对陈思宇来说便已足够。 “你所珍视的都在这里。” “别哭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哭啊。” 陈思宇看向旁边的几人: 武少伟的身材壮了许多,那股大叔的忧伤仿佛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面容,但眼神依旧那么玩世不恭。 王宇博这个小矮子也开始长大,身材同样壮了,两个凡人经历了一切,他们始终都是最无力的,所以也有了改变。 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让陈思宇留意的还是余庆有些过于长的头发,于是他揉了揉余庆的头,半开玩笑地说道:“头发再不剪,小心以后变成一个女装大佬。” “要女装也是桐祈女装,我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我女装!我穿什么都可以的。” 陈思宇笑着,旁边的两人像往常一样,这很好。 “话说姬座尧和白鹭庭呢?” “他们俩还有工作,毕竟升大官了。” 人们都在前进,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人们都在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改变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让其变得美好,大到白鹭庭他们,小到路边工作的同学……不,青年们。 “也就咱几个疯子能这样笑着面对这个垃圾的世界了。”靳梓东微笑着,笑的很天真愉快。 “120都是群疯子。”若是问起120宿舍,恐怕所以学生都会这样说,不但是因为舍员的疯疯癫癫,还因为他们清奇的脑回路,他们都有自己的执念,所以才会不自觉地聚在一起,丢掉脸面,成为疯子,一个快乐的疯子。 余庆和桐祈漫步走向天台的边沿,转身过来,满脸笑容地齐声说道:“小靳,小陈,欢迎回来,回到疯子的大家庭。” 无色的风吹过了两人黑色的秀发,两人的眼眸中充满了幸福,无论在何时两人都是心意相通的,这让靳梓东很是欣慰,一切并没有因为改变而散去,他所珍视的依旧在那里,是留给后世的余庆。 “嗯,我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冬风似乎并没有那么忧愁,所以才以无色示人,正如人生并没有那么漫长,所以才以善示人。 刻于墓碑上的永远不能是回忆,却全部充满了回忆,几人的命运在不断的轮回中由天注定,这一刻的幸福是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改变的,120的人都很怀旧,这让美好得以留于心中。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老陈!” “好耶!叫上白鹭庭和姬座尧,吃火锅去喽!” 夜晚在冬风的推波助澜下很快暗了下来。 几人在居民楼下集合,新年的气息很快让几人激动难安,像是回到了以前的过年时光一样。 但这一刻的美好也是那么的脆弱。 轰! 不远处发生了爆炸,人们四散而逃,刚刚的美景立刻被黑暗残忍撕裂,无数的惨叫更是把这里描绘成了人间地狱。 “救命啊!怪物!怪物!” “呀啊啊啊!不要!” 渐渐的,赤红色的火焰将刚刚建好的街坊小道吞噬,前一秒的美好完全不复存在,人们的欢声笑语变成了尖叫,地上随处可见的是倒地的人们和人体的残骸。 而在火焰中,一只粗长的脖子冲了出来,紧接着一只蜥蜴的头冲破烂肉似乎是想再看一眼天空。一只如同黑曜石般的手臂缓缓抬起,靠在了屋檐上。 那身躯缓缓升起,借住火光才得以看清它的身姿,无数的尸体如同强行缝上去的一样,但主体还是那一只暴虐的腕龙,只不过比以往更加雄伟和恶心。 那腕龙脖子上节的不再是愤怒的人头,而是无数怪物的头颅,那布满眼睛的手臂上长着无数如同想要从里面分离的人的手,它有了下肢,由无数触手组词的下体上布满了黑曜石般的纹路,那纹路逐渐开始覆盖其全身,仿佛是为那些尸体埋上厚土那样,它就是一个活着的地狱,一个活着的墓穴。 ——桐祈!我来了!你在哪? 脑袋里除了烦人的惨叫外多了一道声音,桐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向了那只怪物,那怪物也看向了自己,眼中充满了恨和痛苦,相信它期待着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摧毁。 “呃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快疯了!呃啊啊啊啊啊!” 周围的人都开始惨叫,就连李庄瑶和王宇博几人也不例外,没有超能力的人都在痛苦中哀嚎。 轰! “喂!这里怎么了?” 姬座尧带着白鹭庭和王主任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一目不禁感到战栗。 “王主任,您没事吗?”余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建国,周围的普通人都被那怪物的存在所影响,为何王主任和他们一样没有受到影响?但现在情况紧急,余庆并没有多想。 “王主任!您快点把大家转移到防空洞!我们来拖住它!” “好的!” 火光中,六人向着怪物走去,周围的人们在不断的嘶喊,恐怖的气息除了尖叫就容不下其他声音,但几人还是在此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陈思宇,别冲动。”白鹭庭提醒道。 “啊,我知道。”即便如此,陈思宇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愤怒如他的黑炎那样熊熊燃起。 “心里有火的都别冲!我和桐祈打头!” “好!”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但从语气来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去。 余庆的周围也开始浮现红色的水晶,手臂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桐祈的身体周围开始泛起虹色的雾气,被凝结出来的花枪也开始告诉旋转,而他那蓝色的眼眸就如同死海一样死寂,没有一点感情。 轰! “吼啊啊啊啊啊!”怪物发出畸形的叫声,一道黑红的仿佛诅咒般的黑影化作光炮向几人袭来,但却被定格在了原地。 几人冲向怪物,战斗也正式打响。 第二章 (10)完 火光肆起,巨大又怪异的身姿如同灭世的机械一样藐视着一切,蔑视着地上的六人。 轰! 一团黑炎袭来,可那并没有对它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黑曜石般的皮肤上也只是冒起了浓浓白烟,它转头看去,那渺小的人类带着满腔的怒火再次向它投出了一枚巨大的黑炎。 那黑炎周围还布满了淡蓝色的结晶,想必又是哪个蚊子的杰作,但那又如何,蚊子蚊子并没有咬破他皮肤的能力,而它也只是想要享受让他们绝望的快感罢了,所以它并不着急,就让那黑炎砸在自己身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依旧无事发生,攻击仿佛石沉大海。 而怪物则是轻轻抬起自己畸形的手臂,陈思宇就仿佛是被捏住了心脏一般痛苦,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 ——你的戏差不多了,死吧。 它的手指上,无数的能量在聚集, ——嗯? “咳!啊啊……身体……” 伴随着内脏碎片的呕吐不断折磨着陈思宇直到那枚光束降落到他的头顶。 轰! “呼……”余庆松了口气,踢了踢旁边刚刚体验过生死瞬间的陈思宇,对方擦去嘴角的鲜血,缓慢站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摔了个狗啃泥。 “你先休息,我去撑一下。” 说完,余庆就消失在了原地。 火海中,姬座尧正用构造出的迫击炮疯狂输出,试图吸引注意力,但人类的武器对那怪物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给点反应啊!” 吼! 此时,无数裹着黑色皮带的小怪物从那巨物上面脱落,重重地砸在地上之后又以诡异的模样爬起,周围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燃烧,他们似乎适应了火焰。 “我靠,不会吧……” 姬座尧正想跑,却被无数的小怪物拦住了去路,他们手里长出了破冰斧和长矛,身上也长出了黑色的盔甲,就连脚也长出了宽大的蹄,他们继续了上次的进化。 姬座尧有些应付不来,他急忙掏出指挥棒,抱着试试的心态挥舞了起来,『四季之键』还是没办法超出其造主的极限,而此时,一只新长出翅膀的小怪物已经杀到了面前。 “姬座尧!” 那怪物被定在了那里,桐祈浑身冒着虹色的气流,顺手用花枪杀死了几个小怪物,那怪物并没有变成小弹珠,而是直接枯萎而死。 “你可以杀死他们?” “嗯。”没有过多的回答,桐祈挥舞花枪,如同起舞的粉碎机捏碎了周遭的小怪物,随后抬起头与看向那怪物,它也低头下来看向桐祈。 ——好久不见,桐祈。 “你究竟是什么。” 没了桐祈应有的那份傻气,现在的他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神一样,只是单纯的凝视着那怪物,眼中的蓝色也开始转变为混浊的红色,不起眼的猩红色海水在他的脚下不断涌动。 那怪物似乎注意到了桐祈,立刻转头看向他,紧接着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那些小怪物如同雨点般从它的身上落下,并且进化。 “喂!愣着干嘛!转移阵地了。” 姬座尧一边砍断一只小怪物的头颅一边喊道,紧接着拉着桐祈的胳膊就杀出了一条血路,还顺手丢了几枚闪光弹。 废墟中,白鹭庭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回应自己,但火焰燃烧的声音大过了她的呼喊声,在这种情况下奢求对方先发出呼救实属有些不太现实。 白鹭庭只好继续搜寻,周围都是建筑物的残渣和倒塌的墙壁,不少电线裸露了出来,离地上的火焰只有一步之遥,她只好用能力将这一带的火焰全部熄灭。 “有人吗?如果不能呼救,请尽力拍打能造成声音的物体!” 她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在废墟里救人的情况,所以多少有些语无伦次,但她还是尽力的搜索着。 轰! 不知何处发生了爆炸,整个地板开始距离的颤抖,紧接着一群小怪物如同发现食物的虫子一样扒开瓦砾冲向白鹭庭。 白鹭庭立刻反应过来,但打头的那只怪物似乎看透了白鹭庭,露出了在自己背后已经被切掉四肢的年轻人。 “什……” “吼!”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那怪物就已经扑到了白鹭庭的面前,张开那怪异的牙齿,朝着她的脖颈就咬了下去。 刚刚咬下去,怪物就感觉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游荡,紧接着,无数的怪物将白鹭庭围了起来,想要分食这美丽的肉体。 “额……看着自己被分食还是有些恶心的……” “好吧,就当是看r级电影,他们都围过去了,动手。” 话音刚落,一刻巨大的冰块将他们包裹,随后红色的水晶化作无数利刃在冰的内部不断地旋转,最后那些怪物变成了碎屑,和散落在天空中的冰屑一样飞舞。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终于能杀死他们了。”白鹭庭舒了口气。 “唉……外面的那个玩意怎么办啊……” 余庆看向窗外的那只巨物,那玩意都快有一座山高了,现有最强大的攻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所以得要想想其他的办法……现在最后的底牌就是白鹭庭的冰了。 “要我去吗?”白鹭庭似乎读懂了余庆的意思。 “……先去试试吧,你看能不能让他受伤。” 说完,余庆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还带了两个人。 “额……你的能力真方便。” “余桑,其他人呢?” “陈思宇他在安全的地方休息,靳梓东在攒一波大的。” 姬座尧和桐祈被余庆拉了过来。 “现在怪物还在不断地……产子,没时间搭理我们。”桐祈看向外面已经快把周围填满了的小怪物们,心里有些发麻,然后习惯性地看向天空,今晚没有月亮,只有火光…… “余桑,你说要是下雨该有多好……” “别看我,我材料用完了。” “我去把靳梓东叫过来。” …………………… “呃…………” “呕……” “吼!!!” “吼吼吼!!!” 无数的怪物们填满了废墟,他们在到处搜寻着桐祈和他的朋友们,刚刚找到他们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 ——你在哪里? ——不要急,只要不断杀人,他会出现的。 ——我们的目标是桐祈,其他蝼蚁死或不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已经找到其他人类了。 ——你以为现在还轮得到你做主吗? ——去死……桐祈。 ……去死……去死…… 天空中,厚厚的乌云篡夺了天空和月光,寒冷的气息却始终奈何不了地上的火焰那些怪物也因为气温而行动缓慢,完全没了刚出母体时那生龙活虎的样子。 “给我!去死啊!”包裹蓝色结晶的巨大黑炎突然从它的背后出现,重重地轰在了它的身上,但它却完全不为所动。陈思宇踏着火焰高高跃起,手里不断的喷发着黑色的炎柱,但那就好像是给它加温一样,反倒让那怪物精神了起来。 它略显懒惰的扇了扇手,将陈思宇拍飞出去,随后无数的小怪物蜂拥而上,争着抢着要吃到鲜活的肉体。 又是一发黑炎,将那些怪物焚烧殆尽,陈思宇踏着无数的黑灰,身上燃烧着白色的火焰,如同来自天堂的战士一样屹立在那里。 “哈!没想到吧!老子我有恢复!”陈思宇摆出了国际友好手势,一脸奸笑地看着那怪物。 ——有趣的蝼蚁,你的能力应该很可口。 无数的怪物如同尸潮般扑向了他,陈思宇身上的白炎转换成了黑炎,一跃而下和小怪物们厮杀,那些怪物虽然进化出了斧头和长枪,但他们的武器在碰到陈思宇的前一刻就被烧成了灰,随后被陈思宇拦腰折断。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陈思宇咬牙继续加强了身体上的火焰,围过来的怪物都被烧成了黑灰。 另一边,余庆和桐祈偷摸偷摸地搬出来一颗人工降雨弹,而姬座尧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根火把,显得十分滑稽。 “这火也太顽强了吧。”周围的火焰已经烧到了山上,滔天的黑烟让天空更加灰暗,就连这里都能闻到令人呛鼻的烟味。 “准备好了吗?” “嗯。” 余庆架好炮弹,桐祈在下面扛着以稳住重心。 “嗯?”余庆向那怪物看去,正好与他对上了眼。 嗖! “危险!” 一发光炮从那怪物的眼中发射而来,余庆立刻用水晶结成一面盾牌挡住,但完好的水晶也因为强大的攻击而开始龟裂。 “余庆!” “你们快点!我正好想看看这玩意的硬度!” “吼!” 怪物一声怒吼,那光炮变得更加强烈,余庆的盾也开始从边沿腐化,变成脆弱的铁锈,余庆一跃而起,冲向了那怪物,希望以此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快啊!” 轰隆隆……轰! 盾碎了,如同纸一样被碾碎了,刺眼的光芒充满了余庆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并不怎么壮硕的身影,但他却张开双臂,张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如同天边夕阳般的盾,保护了余庆。 “王主任?!” “啊,我来了。”中年男人微笑着看向余庆。 噼啦! “你为什么……你没有理由……” “学生有难,当老师的能不来帮忙吗?”中年男人笑着,眼中有无数的慈爱。 噼啦!噼啦!噼啦!又有几层化作了铁锈。 “你快点跑啊!这里不是你这种普通人来的啊!”余庆试图推开王建国,但那怪物的手却摸到了温暖的液体。 “你!什么时候?” 余庆看着手上的血,和他衣服上不断流淌着的血,王建国有些苍白的脸上依旧充满慈爱。 噼啦!……盾只剩最后一面,而这最后一面也在不断地被分解。 “刚刚那些怪物找到我们了,然后就……” “你是傻子吗?!快点让开!我来!”余庆想要重新凝结出水晶,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是老师,无论如何,我都有保护你们的责任。”王建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眼前已经被黑暗填满,但他依旧在嘴里唠叨着。 噼啦!最后一面盾在短短几秒中就碎了,而王建国用身体挡住了那冲击。 “王主任!!!!”余庆的背后长出了无数的触手将两人护住。 终于,光炮停止了,而余庆倒在地上,看着天空中的人工降雨弹,哈,说是人工,也不过是把靳梓东放到构建出来的小火箭里,让他上天去改变乌云的结构。 乌云中,一个身影落了下来,桐祈一跃接住了他。靳梓东满脸写着疲惫,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道: “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桐祈笑着回应,但眼神立刻变得悲伤,他转头看向余庆的方向,但姬座尧和白鹭庭已经先他一步,他也不好说什么。 “余庆!” “啊……我真的是个傻子啊……”余庆侧着翻了过来,把王建国露了出来,随后背上的触手化作灰烬消失在了风中,而触手散去后,露出了他背上那惊人的伤口。 “不要建议,你一直都很傻。” “与其说我傻,还不如快点给王老师处理伤口!”余庆急了,他可不想让这个老好人死在这里。 “我正在弄你看不见?” “行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的英雄。”余庆看向白鹭庭,充满活力的笑了笑,朝着白鹭庭竖起了大拇指。 “嗯。” 雨从天空中来到地上,扑灭了火,为世界带来新生和露光。 这雨如同古代的箭雨一样,甚至比箭雨还更加密集,豆大的雨水不断的敲打着白鹭庭,而她却在这暴雨中慢慢升起,直到能与那怪物对视时。 变天了,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世界被冻结成了白色,白色的长发随着冰风飘荡,白鹭庭的身上仿佛被穿上了古代的丝绸,头上却带上了冰刺的王冠,如同一位世外的仙人一般,如同自世外藐视一切的冰之女王一样。 ——『千鹤』? 那怪物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冻结万物的能力,那是在他那个时代杀死了一半同胞的怪物,如今再次遇到,立场却完全反了过来。 ——去死! 怪物挥动手臂抓向白鹭庭,但却被白鹭庭用一根手指给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极寒顺着它的手臂开始在全身蔓延,那怪物立刻将那只手整个拔掉,血液化作无数的小怪物,向白鹭庭飞来。 “无聊。” 白鹭庭如同女王一般甩了甩手,那些怪物就被冻在了空中,紧接着被碾碎成了雪花。 “我能这样的时间不多,所以速战速决吧。” 白鹭庭?拿出了『四季之键』,随意地将其挥舞,随后无数白色的冰刺从那怪物的身上长出,将他做成了一个布满刺的烂肉,随后数道极寒在它身体里不断地游走,将它活活变成了一副冰雕。 随后,黑色的影子从雪白的冰上突入冰雕中,只听“轰”地一声,那快比山高的怪物变成了无数碎片,砸落在了废墟中。 而白鹭庭也慢慢地落了下来,她慢步走向余庆,每一步在余庆看来都是危险的信号,但他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是体力不支,二是背后的肉都烂完了,如此重伤也跑不了了。 “你……不跑吗?” “我为啥要跑?” “好吧,你的背……需要帮忙吗?” “需要,但女王大人能不能把这冷气关一下,刚下的雨,我上半身还是光的。”余庆这个一根筋的傻子,是把情商全用去泡兄弟了,连对面是不是白鹭庭都分不出来了。 “好啊……不过……”话还没说完,白鹭庭身上的丝绸就破碎成了片片雪花,整个人也重重地倒在了余庆的身上。 “哎哟我!……我!冰的!我……!” “啊哈哈哈,忍忍吧你个傻子。”姬座尧在一旁冷笑着吐槽道,还顺手挖了块新雪给王建国止血。 陈思宇推开了倒在自己身上的小怪物,朝着天空吐了口热气,现在的他是真的精疲力尽了,身体重地像被鬼压床了一样。 “啊……” 而一旁,桐祈把靳梓东放到了地上,有些惊叹他睁着眼睛也能睡着,于是就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靳梓东身上,道了句晚安后,就朝着余庆的方向走去。 怪物的残骸中,一个高瘦的身影从中站了起来,他的全身被黑色的皮带包裹,而那皮带勾勒出了了他那露出了牙龈和牙齿的嘴巴。 他的头似乎是原本的人头裂开后得到的产物,眼睛在锁骨的位置,而黑色的头发组成的披风遮盖了他畸形的四肢,他就像是一只自己撕开了自己的怪物,浑身充斥着诡异和怪诞。 他的眼睛从锁骨上伸出,看了看周围,他看到了刚刚虐杀自己的那个女人,她现在正躺在别人的身上,没有任何警惕地睡着了。 一阵风吹过,一道高瘦又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白鹭庭的身边,举起了自己畸形的手化作的斧头,朝着白鹭庭砍去。 “危险!” 余庆替白鹭庭挡下了这一刀,紧接着余庆的身体开始溃烂、腐化,他立刻反转身子,用手臂上的刀刃砍向对方,可那怪物却直接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余庆!” “余庆!” 桐祈和陈思宇呐喊道,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桐祈甚至刚刚反应过来。 余庆满脸惊恐,但又立刻转变为了歉意,仿佛是在为同伴们道歉。 噗嗤! 心脏被碾碎,大量的血液喷洒在白鹭庭的身上、姬座尧的脸上、还有怪物的那兴奋的笑脸上。 “余庆!” ——杀了一个。 噗通! 随着余庆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桐祈只感觉全身一麻无力地半跪在地,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耳鸣,仿佛无力的石头被扔下悬崖,眼里不断地流出泪水,眼神也变得混浊,那抹清澈见底的蓝色也完全变成了混浊的红色。 轰! 黑白交加的火焰在桐祈身后燃起,陈思宇慢步走来,他上半身的衣服被火焰烧毁,露出了那完美的肌肉,和在上面附着着的黑白色符文。 陈思宇的面部被愤怒所扭曲,眼睛变成了一黑一白,头上也长出了如同鬼一样的双角,火焰覆盖了他的皮肤,让他变成了一只被愤怒趋势着的鬼。 “我要!杀了你!!!!” 轰! 爆发的黑白火焰立刻来到怪物的面前,将它击飞上天,陈思宇疯狂地制造出火球,然后如同万剑归宗一般地飞向怪物。 轰! 巨大的爆炸之后,那怪物浮在空中,浑身冒着烟,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样子让陈思宇更加的愤怒,身上的异变也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啊啊!” 陈思宇化作一道黑白交加的流星,跩住那怪物的脖子,随后全力地催动着身上的火焰,他在一瞬间仿佛成为了太阳,将整个雨夜照亮,而陈思宇的身上开始结出黑色的片甲,从一个鬼变成了一个战士。 “哈啊啊啊啊啊啊!” 他嘶吼着,那怪物也痛苦地挣扎着,用自己四肢化为的武器不断地砍向陈思宇,但得到的只有被烧焦了的四肢。 ——『凌厉』? 那怪物全力地催动自己的能力,陈思宇身上的火焰开始剥落,它似乎看到了希望,但是陈思宇,或者说『凌厉』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吼啊啊啊啊啊啊!” 陈思宇跩着它一飞冲天,飞入大气层之中,不断地加速,直到他们身上都开始起火,怪物继续垂死挣扎,短短几秒,他们就已经绕了地球好几圈,大气摩擦产生的高温马上就要将怪物融化,而此时它看见了陈思宇的腰腹部已经露出了一块皮肉。 刺啦! 轰! 两人降落在一片小岛上,如同陨石撞击地球一样,整片小岛都被震碎,随后无数的海水涌入了这座岛,而『凌厉』捂着腰上的伤口喘着粗气,那凶恶地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那怪物。 而那怪物已经恢复过来了,如此变态的恢复能力,着实是有些过于强大。 『凌厉』想要继续追击,但腹部的伤让他没有办法行动自如,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凌厉』的身上立刻燃起白色的火焰,但火焰却只能和体内的腐烂抗衡,并不能让他恢复。 那怪物一步步地走来,对着这只倒地的怪物举起了刀。 …………………… ——你做好觉悟了吗? 那个强大的身姿问道,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智慧与贤明。 ——吾将你应得之物归还于你,但遵循你之前的约定,还是要问你。 ——你做好觉悟了吗? 和奈亚拉托提普的契约不同,克苏鲁与桐祈更多的是约定,那么桐祈究竟是什么?能让伟大的克苏鲁与他约定。 “早就做好了。”桐祈答道,瞳孔中那混沌和红色开始变得清澈。 “我已经,不想再无能为力了。” …………………… 铛! 那即将砍在陈思宇身上的刀刃被白色结晶组成的剑拦住,怪物抬头看去,看见了那美丽的身影: 他解开了头上的绳结,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却怎么也盖不住那晶莹剔透地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如同黑色的羽毛一般,还有那红色的眼影让他更加的诱惑和美丽,他就如同是上帝亲手捏出来的最初的人类一样,美丽、纯洁、又充满了诱惑。 ——桐祈? “棺念,该结束了。”桐祈那红宝石般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如同来自神明的凝视,来自深渊的凝视。 ——不要!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棺念爆起,如同疯子一样冲向桐祈,背上长出了无数的手,它们都齐刷刷地变换出武器砍向桐祈。 铛! 这次,是透亮的海水挡住了它的攻击,那些海水逐渐包裹住了它,任凭它全力地催动能力,平常看一眼就会化作虚无的海水,现在居然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它分解。 桐祈用温柔的眼神看向『凌厉』:“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在目送『凌厉』飞向了远方后,他对着棺念说: “权能封锁。” “现在,没有权能,只有我们。” 桐祈的手伸向了虚空,一把黑色的大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紧接着被进化,剑身变得透明,仿佛变成了水晶一般,剑刃被升格成了虹色的水晶。 “拔剑!” 呼!轰隆隆…… 剑上燃起了虹色的火焰,通天的炎柱将两人覆盖,棺念在其中痛苦的嘶喊着,就好像是神明给背弃一切的怪物以惩罚一样,圣神而又庄严。 ——你…… “我现在在做我该做的,斩断上个世界的悲剧,也就是你啊,我曾经的朋友”。 随着大剑被全力挥动,在那座小岛上发生宛如核弹一般的能量波动,而那只是那把剑最基础的实力,一切的声音似乎都没有了,只剩下“隆隆隆隆……”的振动声。 当那爆炸完全散去,桐祈拍了拍身上被点燃的衣服,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爱惜衣服。 “嗯。”桐祈看向地上那变成了一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烂泥的棺念。 ——你一点都没有变,反倒是我们先变了。 “不,我变了,你们死了以后,我一直就不停地乱逛,希望能够以此消除自己的孤独。”桐祈坐了下来,欣赏着海岸线在不断地向他们靠拢。 ——结果呢?消除了吗? “没有,但我在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后,结交到了许多新的朋友,他们可不比你们差哦。” “虽然有很多缺点,人也傻,但他们清楚世界的阴暗,并且想要将整个不美好的世界变成他们想要的那样。”桐祈坐了下来,和这个老友叙叙旧。 ——这样啊,和那时的我们很像呢,很天真,天真到想要改变世界,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还请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棺念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和后悔,谁能想到在这死亡的最后一刻,还能最后再叙叙旧。 “你都这样了,就别再添乱了。” ——你可真喜欢泼我冷水啊。 那声音越来越虚弱,如同最后的蜡烛在燃烧着最后的火线。 “有吗?” ——有啊! “啊哈哈哈哈……”桐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话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怎么问这个?” ——就当是我最后给你把把关。 “emmmm……余庆算吗?”桐祈的眼神瞬间变得悲伤,仿佛看见了余庆的尸体。 “他已经被你杀了。” ——仔细想了想,那小子没死。 “真的?”桐祈的悲伤立刻一扫而空,变成了开心。 ——唉,你真的……差点忘了你没有性别…… “什么叫我没有性别?升格到这个地步怪我咯?”桐祈鼓起了嘴,有些不满地盯着那坨老友。 ——好吧,我会把我的力量给他一点,就当是给他的赔偿了。 天边的太阳逐渐落了下来,消失在了海平面。 “嘿咻!该结束了。”桐祈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还特意挑了挑以免沙子跑到衣服里。 ——是啊,该结束了,上个时代的悲哀。 桐祈的手中凝聚出一把红色水晶做成的太刀,将其指向了地上的那的棺念,并笑着说道:“能和你许久,我很开心,哪怕我知道你们早就死了。” ——嗯,我也很开心,哪怕知道和你叙旧的并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我。 ——在最后,给你一个线索吧。 ——棺念的灵魂是被某位外神扭曲之后,赐予了他『劫灭』之名,所以你要小心了,那位外神很有可能会再对你下手。 “嗯……我知道了。”长发挡住了桐祈的眼睛,无人知道这位神明如今在想什么。 “再见了,棺念。” ——再见。 随着太刀的斩下,那怪物彻底失去了生命力,变成了灰烬被海风吹向了远方。 “回去吧。” …………………………(请播放ed,什么都可以,喜庆一点就可以了。) 清晨在一切过结束后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陈思宇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随后立刻爬到余庆的尸体前释放白炎,但自己的伤都好了,余庆的伤就是没有起色,于是悲痛欲绝,就哭了起来。 害的旁边的姬座尧、靳梓东还有刚从避难所里出来的王宇博和李庄瑶还有武少伟又开始痛苦流涕。 “哎呀!我的鱼啊!娃还没下过海呢!怎么就没了啊!” “鱼啊!” “余庆啊!我不该骂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毒舌了!求你起来吧!” “鱼啊!我以后泡面都给你留一口!你不要死啊!” “鱼啊!我以后戒烟不抽了!求求你醒醒啊!” …… 当他们都在哭的时候,余庆的尸体开始原地消失,当他们意识到尸体不见的时候哭的更伤心了。 “姬座尧,你确定以后再也不最丑我了?” “嗯嗯嗯!我再也不……” 哭的梨花带雨的几人听到旁边那熟悉的声音,顿时停止了声响。 “鬼啊!” “我觉得变了身的你更像鬼!”余庆暴躁地吐着槽,但看着同伴的眼里的泪花,只好解释道:“我刚刚用能力不小心用力过头了……所以一时半会没回来……” “靠!你还我眼泪!” “姓余的!”姬座尧高高地举起了拳头,满脸写着羞耻和愤怒。 “唉!等等!你说好……噗!” 余庆被打飞了出去,而恰好被回来的桐祈接到,而更恰好的是,两人的嘴巴就只离了一本字典的距离。 余庆和桐祈立刻脸红加心跳加速,老恋爱喜剧二件套了。(白鹭庭:????) “余庆你给我站住!” 姬座尧举起拳头朝着两人冲来,而余庆也毫不犹豫地拉着桐祈的手就跑。 而一旁刚刚醒来的白鹭庭揉了揉眼睛,看着已经被解决了的怪物很是心满意足,就是为什么身上会有股腥味? 白鹭庭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上、衣服上,全是血,她满脸写着问号地看向旁边的陈思宇一行人,而陈思宇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你不知道最好。”然后眼神看向被追着打的余庆和桐祈两人。 “哼哼……” 那一幕滑稽地场景实属是给白鹭庭逗笑了,而一旁完全没有听过白鹭庭笑的几个智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鹭庭,仿佛白鹭庭笑在他们眼里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们哪懂啊,恋爱中的少女看着喜欢的人犯傻都会发笑,更何况白鹭庭这个外冷内热的规矩怪呢? 话说谁还记得她有个这个设定来着。 来自上一个时代的悲剧结束了,守护之人被众人审判,守护之人为众人审判了上个时代的悲剧。 一切也该结束了,青年们靠着自己的力量,希望把世界变成想要的样子,这就是这段故事的含义。 ——第一章:守者为众判 ——完 …………………… 罪键残骸:(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历经半年,写了快14万字,第一章终于写完了我的天……然后是第二章,我看在12月底之前把楔子写完,然后再开第二章。 然后接下来是一章楔子,然后是第二章的第一集。 再然后更后书,然后再到白鹿篇,真棒。 桃花源记 序章 请君交与协游 风吹过路边的枯叶,带走了几片忧伤的阔叶,城市中的雪还未化完,时间带来的寂静也再次走向终焉。 轰!一只巨大的血盆大口咬下了商场的四分之一,断壁残垣显露在外,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少年从中跑了出来,他嘴里大喘着气,脚下的步伐却是一点都不敢含糊。 “我靠!” 砰!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鲜红的身影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给地上的雪染上了血的红色。 紧接着,余庆从缺口处一跃而下平稳地来到了地上。 “吼!” 那全身鲜红的『残骸』扎紧时机,突然出现一只快比楼高的血盆大口将余庆一口吞下。 “我去,这么变态……” 少年并没有怎么担心,反而提了提自己身上的东西,准备溜走,但那『残骸』却对着他的方向挥动了手。 又一只血盆大口即将将少年吞噬,但下一秒却顿在了原地,巨口在不断地颤抖,紧接着海量的鲜血从它的嘴中吐出,而在远处的『残骸』也跪倒在地,不断地挣扎着,只见它的身躯越来越膨胀,最后如同气打太足了的气球一样。 噗! 『残骸』爆了开来,血肉的碎片和内脏漫天飞舞,周围的雪被完全然后,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躺在地上庆幸着劫后余生。 “我的天……赶上了……” 余庆的手臂恢复成人类的样子,对着远处的少年喊道:“喂!王宇博,没受伤吧?” “没!” 王宇博小跑了过去,将余庆服了起来,看着余庆满身的血浆,王宇博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回去又要挨骂了。” “呃……开玩笑!谁能骂我?白鹭庭?桐祈?”余庆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实则内心慌的一匹,不为别的,就是怕陈思宇这个老妈子。 “快点回去吧,我们的任务已经达标了。”王宇博随便在路边选了辆车,捣腾了几下就只听“轰隆隆隆……”的引擎发动的声音。 余庆对此是见怪不怪了,上了车,摊在副驾驶上,显得异常劳累。 “怎么?能力还没恢复?”汽车发动,驶向了远处的两座仿佛地标一样的高山。 “是啊,现在就手臂和筋力了……” 王宇博叹了口气,拍了拍余庆的肩膀说道:“没事,节哀顺变。” “当个人。” …………………… 新年时节已致,街上开始热闹起来,那次的灾难并没有杀死人们的生机勃勃,重建工作很快就完工了,这座刚刚开始发展的小城市也被人类该有的喜悦所染红。 街上,人们叫唤着新店的福利,有人吹嘘着自己的手艺,更有甚者将在商场拿到的衣服拿出来卖。这群艺术生们开始比拼自己多余的天赋,像是商业、餐饮、娱乐等等,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市民,学生的那稚嫩已经消失不见。 而在疗养院内部的王建国正住着拐杖,在窗口看着这座小城市的兴起,眼里的慈祥和欣慰逐渐散发出来,那泛起皱纹的脸上挤出了微微的笑容。 “王主任,您又出来了,伤口裂的不够多吗?” 身后传来的正是余庆的声音,他手里提着一袋子新衣服和偏清淡的午饭,两人一起进了房,在扶王建国躺下后,余庆就盘腿坐在了地上。 “哎呀,穿那么少?不怕白鹭庭那几个孩子担心啊?”王建国打量着,这小子身上就穿了件衬衫和风衣,裤子也是夏日清凉款的,和周围的人一比,就好像是从东南亚来的一样。 “我平常就穿一套衣服,现在那衣服拿去洗了,就借小靳的穿了穿。” 余庆拉了拉袖子,长出了一大截。 “可我记得你的行李不是挺多的吗?” “那是桐祈的,他喜欢打扮。”余庆像是某个老年人点评年轻一辈一样,但外表却还是那个带着些许邪气的俊美少年。 “来,我在外面给你挑的新衣服。” 余庆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些看起来就精贵的衣服,所以说外面的东西随便拿真的是件好事啊,当然,在并不会搞出通货膨胀之类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外面乱跑。 “话说回来,我一直有个问题。”一边说着,王主任一边打开了饭盒。 “您请说。” “在此之前,今天门卫告诉我说你早上进了一箱男士衣物,还有比例较少的女性衣物……是给白鹭庭的吧。” “额……是的。”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王主任叼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有些无味,于是拿起汤盒品了口鲜汤。 “……额……那个……我们还没开始交往。” “噗!” “慢!太慢!”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王建国仿佛是看着自家猪去拱白菜,白菜喜欢猪,猪也喜欢白菜,结果白菜都往猪身上贴了,这猪就是死活都不动一下,大哥!饭都给你嚼碎了,都到嘴边了!张个嘴啊! “你这人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是要被打的。” “对啊对啊!” 两人的视线都看向那个不怎么高的个子上,桐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皮一皮很开心?你丫就没资格说我!”余庆逮住这个桐祈就使出了个剪刀腿,疼地桐祈边拍地板边说我错了。 如此其乐融融的景象倒是逗笑了这个被时代抛下了的中年人,他的嘴角上扬,眉毛也少见地挤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想这些年轻人……嘶——” 腹部的伤口,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地裂开了。一丝丝暗红从王建国腹部的绷带里渗出。 “来人啊!” “哈?他这个月第几次裂开了!” 从旁边跑出来的老师连忙穿上白大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脸朦胧地从抽屉里拿出绷带,并把两人请了出去。 两人并行在走廊上,空荡荡的走廊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但若是静下心来,能听到哭声和惨叫。 “他身体怎么突然这么脆……” “被那只怪物的能力伤到,能活着就不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是啊,不过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了。”余庆无奈地摆了摆手,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红色水晶已经消失了,肩甲上也布满了磨痕,就连之前能掏心窝子的手也开始变得苍白。 “你是彻底不在意能力暴露了哦,明明以前特意嘱咐我们不能暴露能力,以免被卷入麻烦事。”桐祈摸了摸余庆的手臂,盔甲里面确实软了不少,现在就和个软甲一样。 “你们执行过吗?陈思宇都因为这事受伤了,你们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余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桐祈的脑袋,视线也开始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你打耳洞了?”余庆的眼神仿佛是某位看自己女儿学坏的老父亲一样。 “对啊,最近才打的,好看吧?”桐祈笑着,还特意把耳朵整个露出来,让余庆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黑白色的羽毛耳饰。 “怎么样?” “额……尖尖耳?” “差不多是这个效果啦。”桐祈说着两人下了顺着楼梯往下走。 “挺好看的,但你应该用红色搭……” “不管你在想什么!我死也不会穿你那老土的品味配出来的衣服!”余庆话还没说完就被桐祈一句话呛死,什么叫老土?我真的又那么土吗? “那你还不是穿我的卫衣,还拿我的衬衫穿。” “那能一样嘛?”桐祈有些不满地鼓起嘴,谁叫余庆这货拿不住钱,之前每次一发生活费他就氪游戏里,嘴上说着什么“再苦再累也不能穷老婆。”结果自己成天蹭桐祈的,都让桐祈头疼,就把自己的生活费拆成两份用,但一点零食就能换余庆当一个月的小马仔,这种好东西桐祈可不会让给别人。 这就导致桐祈基本没什么闲钱买衣服,平时基本穿余庆的,月初余庆倒是会带他买衣服,但桐祈这人买的衣服基本就一层,完全不保暖,还是得要余庆的老土大棉袄。 “唉?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靳梓东的声音叫住了两人,桐祈抬头看去,他那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终究是有些局限,现在其他人是越来越高了,就他一点没长。 “我来看看王主任。” “我来找余庆。” “这样啊。”靳梓东说完就继续去忙自己手里的事了,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带上了眼睛,显得十分地符合他医生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病人的例行检查。 如今受伤的学生们基本康复,个别毁容的也开始重新融入生活,剩下的就是那些没有办法自力更生的,以及那些随时处在危险中的病人。 那次的怪物杀了不少人,但幸运的是,伤员基本没有额外受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现在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余庆露出欣慰的表情,桐祈则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另一个方向的人。 在另一间病房里,一个全身被烧伤了的女生在怒吼着,拿起周围一切能拿的东西扔向眼前黑发的少年,少年并没有躲闪,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希望少女能发泄完怒火以及恐惧。 “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我的朋友死了!我也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来到这里!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少女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柔软,逐渐无力地哭了起来,她掀开被子,露出了那一具铁的右腿,眼里满是祈求和愤怒。 “你把我的朋友都还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独活?”那烧地略显恐怖的脸颊两边划过泪水,她奋力地捶在了假肢上,却穿不来任何知觉。 “抱歉,我会离开的,但在那之前……”陈思宇的手中燃起了白色的火焰,与那仿佛来自地狱的黑火不同,这白炎仿佛是天使的抚摸,光是看着就有一种圣神的感觉。 火光顺着陈思宇的手飘向了少女,少女有些惧怕地盯着那团火焰,紧接着少女那被烧伤了的皮肤开始快速恢复以往吹弹可破的样子,就连那血红的头颅也长出了黑直的长发。 而陈思宇的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他立刻抹去,希望少女没有看见。 “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回礼了,抱歉,你的腿我没有办法还给你,但……” 还没到陈思宇说完,那少女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弯腰说了声谢谢,许久没有抬起头来。 “真的,非常感谢!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感谢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但是请别说出去哦,我们家里的人管的有点严。” 在窗外的余庆心想:你还知道不能暴露能力啊!你知不知道这种治疗的能力是会引发多少麻烦的事情啊! “我一定牢记于心!” ………………………… 余庆和桐祈走在大街上,品尝着这些学生老师自己做的小食品,看着这个彻底热闹起来的地方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这俩在之前的时间里都野惯了,现在告诉他们俩有新社会了,当然会不习惯。 “我不想工作。” “我也是。” 两人那着糖葫芦坐在路边,旁边放着两个大袋子,里面堆满了各种衣服,旁边还有摆出来的时尚联名款之类的,反正在之前都是能吸引女生钱财的东西。 这些当年在现实社会中一个几万的东西被当做地摊货一样地放在一块半径一米的红布上。 “谁知道王宇博那货拿了这些东西,我问白鹭庭,白鹭庭也说用不着。” “人家原本还是千金大小姐,现在品味肯定不差,可惜遇到了个你这样的,给人带歪了。” “什么叫我带歪?她自己不打扮怪我?”但白鹭庭打扮和不打扮其实没差,都合余庆胃口。 “那我问你,人一个女生!16岁的少女!她会喜欢一身白?还是一点分色都没有的白?要不是为了和你凑个情侣装她容易嘛?” 桐祈指向远处在买东西的白鹭庭,整个人比那白无常都白,要不是那白发的末端还带点黑,她整个人看过去就和拿橡皮擦摸了一样。再看看某人,又是一身连分色都没有的黑,除开皮肤,要不是眼睛和头发带点色,不然这货就和那哑光黑有的一拼。 “额……可穿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你这样说是我影响的也未免……” “我记得你之前喜欢飙车文化是吧。” “对啊。” “来,你看着白鹭庭的亮白机车裤和你的这黑衬衫配亮黑机车裤,再和我说一遍你没有影响她?”桐祈拔着余庆的头看向白鹭庭,而余庆则是乘机把他的糖葫芦全部吃完,完全没有听桐祈说的。 “你们俩看着我干嘛?”白鹭庭有些脸红地说道,手里拿着刚刚买的东西,好像是什么礼品,还送了个红色的礼盒。 余庆没有问礼物是给谁的,只是挪了挪位子,给白鹭庭让出来了一些空间。 “没什么,只是在讨论你的服装。” “怎么了嘛?我穿的很怪吗?” 余庆看了看大街上穿的火红的人们,再想了想桐祈刚刚的话。 “还行吧。” “衣服还合身吗?” “还行,就是有些大,以后估计还会长。”白鹭庭倒是不掩饰,全都说了出来。 “话说,我给你的衣服呢?” “还可以,正好适合。” “这样啊,下次拿大点的吧。” 两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像某对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但现实情况是,这俩连嘴都没波过,何来老夫老妻一说。 “你们俩说话真的会立刻冷场,你们俩没发现吗?”桐祈在一旁看着自己那只剩核的糖葫芦,有些心疼地说道。 “有吗?” “有吗?” “没有啊。” “没有啊。”两人甚至来了个异口同声,桐祈心想这俩货是要急死自己然后继承他的知识吗?赶紧去结婚啊! 三人就在这摊位上冷不丁地坐着,周围的人也都是看了看然后就走了,连价格都不带问的,这就是已经实务了的女学生吗?已经坑不了了。 武少伟和陈思宇以及靳梓东和王宇博四人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街上走着,但先不说靳梓东,就陈思宇这个人在街上走都能引起不小的骚动,他今天是怎么敢的呀。 眼尖的武少伟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三人,于是就上前去凑了热闹。 “你们三个人是在摆摊吗?” “我寻思卖完这些东西就去逛夜市,但这些东西这么半天才卖出去一个,我有什么办法?” “我是来和余庆逛夜市的。” “讲个笑话,那一个还是王主任看他可怜才买的。”桐祈在一旁补刀道。 “姬座尧和李庄瑶呢?” “他们俩在主持烟火晚会,听说是报名参加,然后他们提供材料,你自己做,看谁好看的怨种节目。”余庆对于一切团建活动的评价往往离不开怨种二字,可见他之前的生活态度是多么的灰暗。 桐祈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余庆叹了口气也开始收拾东西,在劳累的几分钟后,刚刚还有模有样的摊位已经被桐祈塞到了街角。 余庆摸了摸白鹭庭的头,拍了拍身上的灰,三人就这样开始逛这夜市。 如果不算后面那四个跟踪的话,毕竟都想看着这只猪开窍啊。 路上,白鹭庭一直在有意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就是不相触。 余庆盯着水盆里的机械金鱼发愣时,她就站在余庆背后一本书的地方,桐祈都没心情玩了,就想着吃一把自己催了快半年的狗粮。白鹭庭在喝奶茶的时候也会分余庆一点,两人还吃了一根鱿鱼、两盒炒面、还有一块被余庆一分为二的年糕,中间白鹭庭还好奇地又手摸了摸余庆手臂的外甲,像是抚摸猫咪那样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余庆倒也是不在意,就是让白鹭庭小心上面的刀。 一场夜市逛下来,余庆和白鹭庭是吃饱了,心里也满足了,但后面那几个看的快急死,尤其是陈思宇他这个团队里唯一有恋爱经验的,都觉得这俩该不会是什么古人穿越了吧,不!古人都比他俩放的开!人古人还会互相投喂呢!这俩吃东西是完全互不沾边,也就炒面这俩吃的是同一盒,但这俩居然还要了个公筷和小碗!陈思宇都被气的有些眼前发黑。 温馨的场面是一点没出现,各种生草的场景倒是一大堆,差点给后面那几个老丈人气地原地去世。 “你怂啥啊!她喜欢你!你倒是上啊!” “直接抱住一吻不就没事了!” “墨迹啊!你们俩气死我了得了。” “这俩比那有事没事往医院跑的崽种还烦人。” “别急!快看!桐祈要出招了!” 在前面,桐祈在模玩店买了一个锁,锁的两段还有铐子,这玩意就一纯纯的手铐,但听说在现实世界里是有人拿这玩意栓住自己和恋人就去上街的。 “余庆,白鹭庭,把手伸出来。” “没空,等一下,对面那个手办我一直很想……”余庆和白鹭庭正站在一家射击游戏前,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众多玩具之中的一等奖,此刻容不得半点分心。那玩具说白了就是一个会唱歌的葱,桐祈直接气地夺过两人的枪,加上能力就是一顿扫,也不管老板那充满杀意的念想了。 “你们俩!把这个给我带上!”桐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两人带上,在两人迟疑的目光中跑入了人群。 “这个是啥?” “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再说一遍!这货的情商全拿去泡兄弟了!到了自己的恋爱这方面,两人的情商完全比那海底还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们带上,但还是留着吧,毕竟是他的心意。”白鹭庭善解人意的看向余庆,让他放下了拆了这玩意的念想。 两人就因为这手铐,走的越来越近,手也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余庆和白鹭庭的脸也肉眼可见地变红,都生怕对方听见自己的心跳,所以强装镇定地看向远方。 余庆的手也不自觉地握了上去,害的白鹭庭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差点摔倒,而余庆也是第一次握到了那冰软的小手,感觉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装不下,于是,他回头想要看一看白鹭庭的反应。 两人正好撞了个对着,余庆看着白鹭庭正用那害羞的可爱表情盯着自己,脸更加的红了,可谁知白鹭庭也好像是被发现犯错了的小孩一样,嘴在不停的颤抖着,眼里的慌忙似乎立马把她逼哭。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甚至忘了走路,就站在原地,仿佛愣住了的木头人一样。 后面的五个人看着这场景已经开始准备买瓶香槟庆祝一下了,太不容易了!咱俩终于干出情侣之间该干的事情了。 ………………………… 疗养院的天台 这里是最高的建筑,以此俯看众生离苦得乐,像是过往的仙人们居住的无声、无人、无尘之所。 周围被树木所围绕,现成了一处天然的阁楼,人们在这里挂上灯,摆上桌椅,这里就是一家聚餐的好地方。 “来了来了!” 桐祈从树外跳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盘菜,嘴里还吊着个鸡腿。 “哈!呵!……啊……你慢点……” 余庆从窗子爬了进来,满脸地汗豆还有那发软的双腿让他朝着僵尸的方向更进了一步。 “你们好快啊。”姬座尧在一旁摆放好饭菜,腰上还记了个围裙,用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给余庆倒上了茶。 “有能力我更快,现在能力没了,只能用腿爬了。”余庆拿起茶一饮而尽,眼神看向那个一路跑睡上来,连气都没喘的桐祈。 “我有能力嘛。” “你们俩也别较劲了,其他人呢?” 都在往这走,陈思宇估计马上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远处一团黑炎朝着这里飞来,陈思宇从里面跳了出来,满脸写着惊险刺激,恐怕这是第一次飞也是第一次飞这么高。 “你们俩个是怪物吗?直接在山上跑!”陈思宇脸上流着汗,脸色苍白,像是刚刚蹦极了一样。 “我觉得你没资格说我们。” “适可而止,赶紧过来摆碗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过去了二十分钟,许多人也相继到来,梦妻逮着李庄瑶就走了进来,也没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就余庆一定要离梦妻远远地,而正好梦妻是来找桐祈的,桐祈又特别粘余庆,三人像是食物链一样来回在座位上选择。 “你怎么会被她逮进来?” “我是去叫武少伟那几个,结果半路就被她要求带过来。”李庄瑶欲哭无泪地藐视着,毕竟梦妻是什么人,在坐的几位都知道,只是不想坏了这过年的氛围。 “我刚刚恰好在外面弄到一个情侣戒指,桐祈,我们来带带看吧。”诓骗桐祈的事梦妻是基本不会干,所以就直接说了出来,就是这个“弄”有点耐人寻味。 “我……最近并不想带戒指……”桐祈的眼神看向了躲地远远地余庆,并且使用了眼神交流。 ——救我! ——不可能! ——我知道你怕她,但你可爱的好兄弟马上要遭毒手了啊! ——你管这叫毒手,人女生倒贴你。 ——你是想以后我每年都把她领回家吗? ——我帮你。 余庆吞了吞口水,在梦妻威胁的眼神里拿起了梦妻手里的两枚戒指,有些意味深长地半跪在地,给桐祈带上了戒指,而另一只给自己带上了。 “完美!”就是除了背上有点阴凉,诶?杯子咋碎了?哦,梦妻弄的啊,那没事了,余庆死定了。 “余庆,你们到了啊。”白鹭庭从门口走了进来,放下了手里的礼物和煲汤锅,就坐到了余庆旁边的座位上,两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不是怕吓到白鹭庭,我就杀了你。 “嗯?”梦妻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余庆满脸惊恐地看去,只见梦妻优雅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完全没有刚刚的杀意波动。 “孩子们都到了啊?”王建国领着武少伟、靳梓东和王宇博走了进来,他们每人都是笑容满面,就是兜里的红包没有藏好。 大家入了座,菜也差不多上齐了。 “王主任?您伤口没事了吗?”陈思宇放下手里的活问道。 “那是,王主任我身体好着呢。”王建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险些没咳出来。 “您就不要逞强了。”姬座尧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也入了座,但很不幸的,坐在了余庆的另一边。 “你说好不嘴臭我的。” “我说过吗?你怎么这么先入为主啊,我话还没说。” “好的好的。”余庆此生最大的鳖有一般吃在姬座尧身上,另外的分别吃在了桐祈和梦妻身上。 白鹭庭有些怨气的看向姬座尧,而姬座尧则是毫不在意地揭开了菜笼。 “来,陈思宇,答应给你的。”王主任从包里拿出了一桶大烟花交给了陈思宇,那是此次烟花大赛优胜烟花的复制品,已经遵循过原作者的意见,并且进行了自己的创作,当然,优胜者就是老熟人刘贾了,那个小家伙的动手能力真强啊。 “话说,你要这个干嘛?” “私人问题,私人问题。”陈思宇打了个马虎眼就过去了,接下来王主任挨个发了红包,刚刚已经发过了的就没有了,梦妻最开始很不想收,毕竟红包是前辈给后辈的,以她的精神年龄,除了桐祈没几个能压她的,但熬不过桐祈的开心,还是收下了。 “余庆,我的红包要不先给你保存,我平时也用不了多少。”白鹭庭很是自然地把钱给了满脸问号的余庆,这就是工资上交吗?这么爽?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要。 “桐祈,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正好可以用这笔钱……” “不……不用了,我有余庆,我可以蹭他的。” ——有话好好说!你别把锅导向我! ——你是我最后的家人了! ——可以不当吗? ——不行! 两人用视线交流完全无视了梦妻那怨恨的眼神。 “好,红包都有了吧,但红包一定要留到最后,毕竟要余庆,然后年年有余!” “这个笑话不好笑,你还不如直接开我是鱼的笑话呢。” “也是啊。”王建国一下子坐了下去,用来活跃气氛的笑话也因为笑话本人的不情愿而变得异常尴尬,他不得已留下来上个时代的眼泪。 在饭后,大家在这个地方看起了戏曲,没错就是唱的戏曲。 桐祈和陈思宇搬来的电视,再加上医院本来就有网,只不过看的东西是随机播放的,毕竟只有节目录屏,也不奢求什么。 姬座尧构造出了几个懒人沙发,大家就爬在沙发上欣赏着上个时代的美曲,虽说是越听越带感,但还是有些断层的感觉。 白鹭庭四处张望,没有见到余庆和桐祈的踪影,其他人并没有在意,梦妻也一副随他去的架势,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急事。 白鹭庭爬上树,看见了盘坐在树顶看月亮的余庆和桐祈两人。 “咳咳!归去来兮!请君交与绝游。” “说人话。” “余桑,你想离开这里吗?”对着月色,桐祈那蓝宝石般透亮的眼睛闪烁出了光,如同月亮下的月之子那样。 “怎么这么说?” “嘛,我想出去旅行,但又舍不得你,所以我就想带你出去旅行。”桐祈倒是毫不掩饰,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难办。 “我不是把压力给你的意思啦,只是想问问,你会和我去吗?”桐祈的眼神里充满了光,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只是在谈话。 “你既然要走,我也没法留你,之前那个怪物,你是认识的吧?” “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见到他的时候就一副认识的样子,而且那玩意死了以后你自那以后就开始心不在焉了,怎么?你朋友?” “你的情商要是用在和白鹭庭谈恋爱上,不是很快吗?”桐祈有些无语,自己那几天真的心不在焉了吗?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反而是被余庆察觉到了。 “别扯开话题!” “嗯,是以前的朋友。” “果然,他怎么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想管,也没有资格管,所以你要是真的想去旅行,我会陪你。”余庆这样说着,弹了一下桐祈的脑袋。 “那白鹭庭呢?” “白鹭庭啊……别看了,都说到你了。” 白鹭庭被突然叫到,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坐在了余庆身边。 “你们俩要说啊,那我就先溜了。”桐祈识趣地走了出去。 “你……要走吗?我也想一起去!” 白鹭庭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她现在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余庆,但又怕自己本能地依附上去,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要留下。”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人们需要你。” “可是我也……需要你。” 余庆突然捧起白鹭庭的脸颊,越来越靠近,直到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如同相互依偎的恋人一样。 “他们比起我,你的存在更加重要,你是英雄,也是他们的领导者。” “可是……嗯!” 余庆吻了上去,好像是为了堵住白鹭庭的嘴,但更多的情况是他确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脏跳地奇快,全身都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呼啊呼啊地,想要吻住面前的,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 “你你你你!干什么!怎么突然?”白鹭庭像是害羞的良家少女,一边扑腾着手,一边为自己的脸红打掩护。 “我想说,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意!” “可是!为什么突然……” 白鹭庭慢慢缓了下来,但在清醒的第一刻就抓住余庆的衣领,再次朝着他的嘴吻了上去。 “我知道我对这座城市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你对我也是必不可少的!” “白鹭庭……”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出去旅行,我不会阻拦你!” “但是!你必须明天给我打电话!再不济也要给我写邮件!”白鹭庭抓着余庆的领口喊道,手上也显出由于过度激动而出来的青筋,脸颊更是因为羞耻而又红了一个色度,看起来极其可爱。 “好,我一定!” 余庆抱住了白鹭庭,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分开,月亮仿佛成为了两人的见证人,现在两人已经相互许了誓言,相互拥抱在一起。 当然,要是除开后面的一起吃瓜群众,确实是很浪漫,毕竟吼那么大声,再不注意到就不礼貌了。 ………………………… 年后 城市的街道已经完全解封,白色的雪花已经被城市自己所送往了天空,而如今将由人们对即将远去的人们送行。 桐祈不知道在哪里偷来一辆房车,就停在已经搭上堡垒的疗养院门口。 “我们走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到了门前,后面还跟着一波人。 白鹭庭递给了余庆一袋衣物,并且挨个嘱咐什么时候该换哪个?什么时候该穿哪一个,可谓是把二十四节气的衣服都备上了,还在余庆的脸上亲了一口。 “别在人多的地方啊……怪害羞的。” “你当时亲我的时候可没有害羞。”白鹭庭笑了笑,继续嘱咐着余庆的日常。 “别以为我不在身边了你就可以不吃早饭了,就算你有能力也不能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听着白鹭庭的喋喋不休,余庆的脑袋点地都快成振动机了,但嘴里还是不断重复,“好的老婆大人!”“知道了,老婆大人。”(这货没人管就不行,要是没人管,以他的自觉性是到后书都改不了的坏毛病。) 桐祈将行李搬上车,向着身后的靳梓东问道:“陈思宇和武少伟呢?还有姬座尧他们呢?” “他们啊,陈思宇昨天晚上拉着武少伟去喝酒了,估计现在还睡着呢。姬座尧和王主任在处理事务,他们说很疑惑不能送你们,非常抱歉。”靳梓东如实交代了陈思宇的糗样和姬座尧他们的成熟和担当,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做对比了。 “那我们走了啊!”桐祈等上驾驶座,余庆也终于被唠叨完,上了车,并朝众人招手。 车慢慢发动,在几人的送行声中逐渐走远。 余庆坐在了副驾驶上,和桐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你这车用什么的?” “油和电都可以,方便吧?” “这么方便!里面还这么豪华……” “那可不,我是谁?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这车总共有四个小床,还能叠成两张大床呢!”桐祈夸耀道,手里的方向盘也开始随意地转弯。 “话说,你和白鹭庭那个没有?” “哪个?” “就是……情侣之间该做的。” “没有。” “好慢!没做你为啥还叫人老婆大人啊!” “不行吗?我觉得直接叫白鹭庭有点太生了。”余庆随意地把脚放在挡风玻璃上。 “好吧,只能说不愧是你。” “话说咱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真不愧是你啊。” “找个时间教我开车吧。” “等你成年。” “你自己好像也没成年啊!” “我成年了,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你有自觉啊。” 余庆站起身来,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手机壁纸是他和白鹭庭的合照,现在游戏什么的都还有,只不过都停止更新了,毕竟没有其他人,这很正常,现在也就能翻翻书,看看以前的一些名着和杂七杂八的小说和不知真假的研究报告了。 咚! “嗯?”车尾的床下发出了声音,余庆闻声前去查看,谁知对方见藏不知立刻蹦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是我们!” “看你这胆子!”只见陈思宇和武少伟满身酒气地从床下蹦了出来,给余庆吓地摔倒在地上,手都变成了原样,要不是看清楚是人,他早就一拳呼上去了。 “你们不是没来吗?” “我们昨天不是喝酒嘛……然后就看到桐祈把车开了回来,然后就……” “本来我就想离开那里,所以就上来了。” “我是出来玩的。” 两人挠着脑袋嘿嘿地笑着,像是小孩子们自以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你们……是傻子吗?” “120,不都是傻子吗?” “话说王宇博怎么没来?” “他说他想留下,想变强再回来。” “行吧,你们行李拿了吗?” “拿了拿了,怎么可能不拿,我还带了麻将、五子棋和扑克牌呢。” 余庆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向桐祈喊道:“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四人旅行了!” “好耶!” “好耶!” “你们这群家伙……” 就这样,几人新的旅途开始了。 但让我们把视角转回王宇博的身上,他才将是下一个故事的主角,故事发生在两年后,由人类产生的怪物『残骸』,也终于具象出了积极向上的异类,与此同时,白鹭庭的异面体也会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切请等后续为您揭晓。 第二章桃花源记楔子(完) 桃花源记 (1)英雄已去 我经常会做一个梦。 那是在一片虚无之地上,周围的土地干裂出网纹状的口子,天空也蓝地有些刺眼。 哪里没有云,没有什么可以遮盖阳光的东西,但我依旧在那里,我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着蓝色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 看着万物的演变过程……那是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才能,和能力。 直到有回,我再次进入了梦里,依旧躺在那干枯的地上。 “该起来了,你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情,我是这么相信的。” 有声音叫住了我,我睁眼看去时,干裂的土地长出了绿草,周围都是桃树以及那飘落的如同花雨的花瓣把我包围,而我却身处河流之中,越陷越深……直到栽到了湖底。 那是我第一次在梦中感觉如此清醒,于是我奋力地向上游,我感觉到一股粉色的丝绸将我拉了上去,而当我冲出河面,被带上天空之时,那是拉我的人却消失了。 她没有留下什么,连波纹都没有。 我再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 崭新的街道上,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各个店家之间来回穿梭,他们手里拿着铸造的长剑和长枪,还有塑料的弓,像是几个来自中世纪的逃兵穿越到现代,还偷了几件衣服一样。 他们不断地辗转反则,最后在一家工坊停下了脚步,他们喜出望外,他们像是土匪一样冲进工坊,拿走里面售卖的收藏品武器。 “有了这些!就能推翻白鹭庭那贱人!然后建立我们自己的政权!” “都小声点!想把豺狗招来吗?” 他们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把武器一个个地放进中间的麻袋中。 “妈的,要不是撬不开警察局的锁,我们会来这里偷这些冷兵器?” “我一定要让那群傲慢的学生付出代价!”带头的那个握紧了拳头,嘴里的牙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尽管样貌变地沧桑了很多,但那大脖子依旧让人觉得显眼。 李东旭砸开收藏柜的玻璃,将手伸向了其中的展品,那是一把唐刀,看摆放的位置应该是店家的镇店之宝。 “这是个好东西啊……”就当李东旭的手即将接触到刀鞘的一瞬间,突然出现的另一只手将刀拿走,看着到了眼前的宝贝被别人拿走,李东旭怒火中烧,大声地喊着: “是哪个小杂种拿的!”可当他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黑紫色风衣的青年正满眼星星地打量着这把刀。 “王!……王队长。” “哎哟,还认识我?李东旭,最近手腕如何?软吗?”听李东旭叫自己王队长,这报复的小心思差点就溢了出来,毕竟以前哥几个白被诬陷了一周。 “嗨哟,最近不是手里头紧,想拿点武器上交,然后拿点补贴嘛……” 青年把刀背在背上,其他三个人直夸好!那狗尾巴都快摇上天了。 “嗨呀,这礼物有些贵重呢,不过放心,我受的起。” 李东旭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子也逃不过交钱给出路的定律,这样的话以后就好办了,可以整个里应外合,到时候不是让那几个夺位的杂种给他添鞋? “好了,这礼也收了,你们是自己捆起来还是我给你们捆起来?”青年伸了伸拦腰,走到玄关处,对着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好像是猫看着早已玩死的老鼠那样。 “你不要得寸进尺。” “吼?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们是尺的想法?” “上!” 随着李东旭的一声令下,两名壮汉提着刀就冲了上去,而王队长则不慌不忙地扫了扫面前的流海,面对两名学校曾经的教官,他显得并不慌忙。 铛! 刀刃相撞,王队长拔出刀身一段挡住了坎向自己脖子的一刀,随后以手为刺打向那人的喉结,紧接着贴身到另一人面前,从腰后拔出小刀插入壮汉的关节,把他钉在了墙上。 “啊啊啊啊啊啊!” 短短几秒钟,两名壮汉就失去了战斗能力,先不提过去的招式忘了多少,对方的体格和肌肉记忆就摆在那里,却被如此轻松地击败,这只能归结于轻敌,若是两人一开始就直接使用招式而非平砍,现在倒在地上的或许就是王队长了。 “所以,投降不投降?” “我投降。”王队长从兜里拿出手铐,给三人都靠住,另外两名壮汉还被锁住了脚,只能跳着走。 “投降无效~”王队长眼里充满了戏谑,他和李东旭的个人恩怨无论过了几年都是他针对李东旭的理由,其他的不接受反驳。 ………………………… 走进城墙,渡过卫兵的安检和统计,进入了这座世外桃源。 短短两年,这里已经发展成了现代化的小城市,他们还把周围的山给打通,在外面建起了新的城市,但那些都不是他们的目的地,王队长的眼神看向了那在众多楼盘当中依旧如此显眼的那两座高山。 路边的人们叫唤着。 “新鲜的蔬菜诶!” “刚刚从地里摘的玉米!快来看看啊!” “你爱我我不爱你~龟姐奶茶大……” ……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些少女已经鼓起了肚子接受别人的问候,男人们站在自己的摊位上为更好的生活而呐喊,写字楼里的人们都在奋力地工作,街边甚至有人在拍录视频整活。 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当年那些学生们都已经成长到了为自己的生活负责的地步,他们喧闹着,那是人类独有的名为繁荣稳定的幸福。 而当年的小矮子王宇博,如今也长得有一米八出头了,两条用力而细长的双腿撑起了黑紫色的风衣,黄金比例地身材更是让他在某些地方和某人发扬光大,那许久没有修剪的流海已经到了鼻梁,遮住了他一半的帅气容颜,却给他增加了一层成熟和神秘感。 王队长推开了大厅的门,里面的人们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这几个人,私自走私武器,去走个流程,关个一年应该没问题。” “是!”年轻人立刻拉着三人走向了审讯室,紧接着一位女性队员走向了他。 “前辈!今天三队在外面发现了一个植物实验室,王主任说让我们去把里面的实验器材和资料搬回来。” “叫我队长,另外,不是刚搬完一个吗?姬座尧又要?” “好像是的,毕竟新的蔬菜培养需要很多实验器材嘛。” “他上次整出来的那玩意差点开口咬人了!还有那个会爆炸的辣椒!再叫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次的任务奖励是一个月管够的蔬菜。” “我不是说不能收拾,只是他弄出来的东西太怪了,让队员在下午四点集合,做好露宿的打算。” 王队长在小弟的围绕下走进了电梯,按下了去往地下室的按钮。 电梯快速下降,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长得快比树高的西瓜张开血盆大口咬在研究员的上半身上,其他研究员死死地拽住他的脚,爬他被吞下去。 “唉,我这辈子不敢吃西瓜了。” 那里是实验区,和走廊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以方便观看研究成果和过程,走廊左右都有路可走,一边是行政区,另一半是衣组。 是的,这里根据工作类型分了四个组,战斗的红衣,文化的紫衣,治疗的白衣,还有特别执行部黑衣。 而王队长就好死不死是秩序部的二把手,所谓秩序部就是包揽一切外出任务的敢死队,话是这么说,但基本都是运送东西或者找去外面探索,开拓新市区的一些人。 王队长来到了总理办公室,豪迈地推开门,走进了那个老狐狸的办公室。 面对刚刚灌下一瓶提神醒脑药的王主任,王队长呐喊般地喊道: “王主任!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就没点话要说吗!” “我想死你了!” “老梗就不要玩了啊!” “退休!我要退休!”王队长死命地喊道。 “不可能!你一个执行部二把手!怎么可能这么快退休!”王主任把手里的报告往桌子上一砸,喊道:“这不坑爹呢嘛!” “都说了老梗就不要玩了!” “你我可是一起下过海的交情……” “下地狱都不可能!”王队长死命地喊着,像是被冤死的亡魂在叫“还我命来……”。 “今天,我差点就被嘎了!那刀离我脑袋就一根铅笔的厚度!” “要不是我身手好,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王队指着地板说道。 “没办法,你是最老的一辈了,其他和你同年级的根本不来。”王主任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秃的额头,无奈地说道。 “靠!所以你让我带当年初中部的新生?” “那是新鲜血液!再说他们已经16了,你不也是这个年纪开始书写自己的传说的吗?”王主任心想,一定要忽悠过去,毕竟除了这货,其他的人该关办公室的关办公室,该做实验的被拉去做实验了,就你一个王宇博没走,不拉你拉谁? “你少来!余庆他们是英雄!可我不是!” “可余庆的口碑除了和桐祈成cp的那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好。” “那不是重点!” “当场你忽悠我加入执行部,然后我前面的人通通垮台了,让我硬生生混了个二把手的位置!其他的没问题,但为什么大当家是白鹭庭啊!她坐办公室了,我成实质掌权者了!闹哪样啊!”王宇博义愤填膺地将这两年的委屈全喊了出来,今天就是说什么也要退休。 “额……只能说,这人生无常啊。” “但这退休,我是不可能给你退的,要不这样,你再做十个任务,到今年8月,我就让你卸甲归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两人的手掌立刻拍在了一起,并且有力地握了起来,如同几十年不见面地兄弟一样彼此注视着彼此。 …………………… 下午4点半 此时太阳的锐度已经下了一层,但依旧如此耀眼,而在城市中,一排整齐地钢铁车队在路上形式着。 中间的武装货车上: “这从军事基地偷出来的玩意真稳,一点也不抖。” “要不是不会开飞机,我们早把飞机开回来了。”王宇博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打哈说道。 “所以为什么你也要来啊?”王宇博看向旁边那个有些帅气的男人。 男人快有一米九的身高在车里依旧显得有些巨大,那仿佛知心哥哥一样的温柔容颜更是迷倒了万千少女,而刚好到眉间的碎发让他从所有方向看都是帅哥一枚,而这位帅哥有一个逍遥的名字李庄瑶。 那长眉抖了抖,有些不满地说道:“为了防止某人再把西瓜和捕蝇草的dna混倒在一起。”李庄瑶摆了摆手,看向王宇博的眼神多了几丝无奈。 “额……我知道了。” 车队继续行驶,驶出了城市,来到一处芦苇田。 苍白的芦苇如同羽毛一般在田地里侧躺,在风的吹拂下,天边的夕阳也和这芦苇田现成了新的光影结构,苍白的芦苇染成了橙黄色,被橘红的夕阳。微风带来自由和安逸,这或许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吧。 但王宇博可没心情去看什么美景,他只希望在夜晚到来之前做好篝火,能吃上晚饭,然后能保住自己和周围人的安全,这就够了。 现在是8点四十五,锅终于是烧起来了,队员们正上蹿下跳地拿着生活物品,对这些新入队的家伙们来说,这是第一次在城外过夜,那群先加入一年的老成员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立威的好机会,是把那几个新人宠上天了块。 “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我要求要跟着你们的,自然要做点什么。”王宇博看着正在做饭的李庄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他和李庄瑶并没有什么交际,顶多是在一起吃过饭,他是陪姬座尧,王宇博是陪桐祈,桐祈又陪余庆,余庆又去找姬座尧,死循环了属于是。 “春天的夜里容易发冷,你提醒一下队员注意防寒。” “没事,他们受过冻以后,才会长记性,自己没带好衣物,就当是让他们自己学习吧。”王宇博拿刀挑了挑柴火,把新的那一面推下去。 “话说你现在多少岁了啊?” “我?20了。” “哈?我才19诶!” “嘛,我以前留过级。” “留过级的研究者?” “哈哈哈,别挖苦我了。” 李庄瑶盛了碗汤递给王宇博,示意让他尝尝味道。 “味道不错,很香的玉米味。” “这可是姬姬调制了半年的呢,除了植物长出来卖相不好以外,其他都很美味。”李庄瑶说着,看向了锅里白里带红,就像眼珠子的玉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只能说炼金术这玩意是真的神奇。” “喂!饭好了!过来吃饭!” 王宇博招呼着队员们过来吃饭。 饭后,为了节省体力,王宇博让队员们先睡了,自己留下来守夜,也算是他这个前辈对后辈的照顾。 夜晚的芦苇田并不那么安静,风吹过芦苇草的呼呼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啦噼啦!”这就是王宇博的前半夜,直到他听到了新的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将泥土扒开,而且越来越近。 “全部人做好战斗准备!” 王宇博急忙向车上睡着了的队员们喊道!他们立刻清醒,并拔出了腰间的唐刀,下车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小心地底!” 轰! 一只巨手从地里伸出来将一辆装甲车打翻,随后从中爬出来了一只浑身长着剑甲的『残骸』,那玩意就像是天生的掘地机器一样,刨开土地,露出充满尖刺的尾巴并向众人甩来。 “保持距离,去找枪。” “啊!”话刚说完,一位新兵就因为轻敌而被刺穿了右臂,整个人被挂在了那『残骸』的尾巴上。那怪物立刻张大嘴巴,想要将新兵一口吞下。 “想都别想!” 王宇博捡起地上砍柴的斧头就扔向『残骸』,只见斧头有惊无险地掠过新兵的面前,直直地将『残骸』的舌头劈了开来,那『残骸』因为疼痛而上蹦下跳,手里的新兵却怎么也不愿放开。 “用这个!”李庄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颗布满尖刺的果实。 “我靠,不会吧,不会真的有爆炸的辣椒吧?” “想啥呢?这是姬座尧用炼金术做的震爆弹,能够有效的让『残骸』逃跑。”李庄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震爆弹塞到了王宇博手上,王宇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扔嘴里就可以了吧。” “加油!” 前线,已经上枪的队员被『残骸』抽飞,落在了田里,这玩意智能挺高的,在被一次枪击吃亏后就立刻反应过来阻止他们开枪。 砰!砰砰! 连续三枪打空,那位队员立刻被抽了出去。 “吱!” “喂!怪物!过来这里!”王宇博一边大吼着,一边像是苏联同志一样张开了膀子好像要给他一个拥抱。 “吱!”那怪物立刻冲向王宇博,张口了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下王宇博的上半身,但却被极限地下腰给躲开了,而震爆弹也顺利地被吞进了肚子里。 砰! 震爆弹在『残骸』的体内爆炸,它一口血吐了出来,将新兵甩了出去,王宇博立刻跑过去接住,新兵这才有惊无险地脱离死口。 那『残骸』在地上不断翻滚,直到眼里出现一抹疯狂,它挥舞起爪子和尾巴。 “它还想带走一个人!快跑!”李庄瑶在后面喊道,可谁知那『残骸』的尾巴已经勾住了王宇博的风衣,王宇博立刻想要脱下衣服,但却已经被跩起,他在危机情况下只好将新兵扔在旁边,自己则被带走。 “王宇博!” “队长!” …………………… 地底下,不断地颠簸让王宇博抓不住那根细长的尾巴,他只能拿着唐刀奋力地乱挥,希望能砍到衣服和尾巴的链接处,但却被重重地砸在了石头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颠簸停止了,王宇博也躺在了一处温暖的地方。 王宇博缓慢睁开眼睛,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朋友们,这让他松了口气,自己这一事无成的性格终于是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活着。 视觉在不断恢复,眼前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周围,这里是一处洞穴,在洞穴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处连接外面的洞,光从那里洒进来,滋养了地上的杂草杂花,而在洞穴的内部,一位粉色的少女站立在那里。 少女有着粉偏红的长发,穿着古代的丝绸,像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某人一样,就在那里如树般站着。 “你是……”王宇博想走近看清楚,但少女却连忙躲在了岩石的后面,探出个小脑袋,警惕地观察着眼前的男人,王宇博见是女生,就放下了警惕,或许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呢?于是,他慢慢朝着少女走去。 少女长得十分英气,貌似十分端庄,长长的剑眉如同看清了世间百态一样轻轻皱起,粉色的大眼睛里有着桃花现状的瞳孔,其颜如舜华,仪表堂堂,像是古时大家族那养尊处优,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一样。 “那个……你好呀。” 少女似乎没有想到王宇博会打招呼,于是有些僵硬地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说:你也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王宇博见有效,就用手比划着慢慢说道。 对方的回答却是摇摇头,像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公主,还是封印了声音的美人鱼呢?或许都是吧。 “那,要我带你回去吗?”王宇博继续耐心地说道。 对方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少女张口樱桃小嘴,一点一点的说着,仿佛说话在她的眼里是刚刚才学会的一样,她微微将脑袋缩了回去,似乎是想结束这次的对话。 “不要急,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嗯。” 白鹭篇 (一)情窦初开 “孩子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并不能接替你的学术研究。” 在一家医院内,穿着白大褂配西装的人拿着一沓纸,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下了判决。 中年男人低着头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孩子,一个只有七岁左右的孩子,一切都安静地好像寂灭了一样,只剩下某个病房里,某人的哭声。那人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眼里满是遗憾地说: “要不,你去招个徒弟吧,家主大人最近也在找你给他的女儿当老师,说不定她就……”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那人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叹了口气,感到惋惜,中年男人是白家近年来在炼金术的研究上取得了重大成就的始作俑者,他通过破解了人类炼金术的构造缺陷,让其可以构造出生命,这项成就带来了新的概念和技术,而这也是他需要找人基础他的主要原因。 炼金术不是谁都可以学的,因为他需要人精神的接受水平达到足够的程度,这样才能学会古神留下的知识,但奈何他的后代在刚刚被证实了没有资格继承他的知识。 “谢谢,给我指了条明路……” 中年男人转头就走,一旁的孩子也乖乖地跟着,这对父子没有说一句话,孩子没有牵着父亲的手,父亲也没有问候孩子,两人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走出了医院。 他们就这样上了车,可父亲却迟迟没有开车的意愿,车内的空气变得冰凉,可此时明明已是七月的夏天。 孩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耳朵里发出刺耳的耳鸣…… “余庆啊,下周放假以后,我在校门口等你,你和我去家主家里,爸爸去当老师。”中年男人烦躁地拿出了烟,但犹豫片刻后又放了回去,只得拿出口袋里的口香糖发泄似的嚼着。 “我一个人在家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在家能干什么?跟着老爸,谁信那些鬼东西啊,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学不了,就算学不了,也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混个眼熟,蹭他两个月的饭。”中年男人半开玩笑地说着,车里的气氛也放松了下来,孩子吐了口气,说了声“嗯”。 …………………… 一周后 车上,余庆看着窗外掠过的树林和田地,心里有些紧张,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但好像没什么值得整理的,他身上也就一套帽衫和学校的校裤,多么日常的搭配,尽管和老爹那名贵西装合起来完全不像一家人。 “待会到了以后,少说话,以免被挑刺。” 中年男人为数不多地提醒了余庆,余庆也回答道:“知道了。” 在那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有的只有轮胎在马路上疾驰的声音和周围牧场主的饲养的牛羊的叫声,这些声音让余庆的困意逐渐上升,直到他完全睡去。 他睡得很沉,直到到达了目的地,他父亲把他跩醒时,他才不情愿地揉了揉眼睛,慵懒地下了车。 车停在一处硕大的别墅面前,几个佣人也将两人引入了大堂,大堂内部虽主体为西方的简约优美的风格,但在一些装饰物上却刻上了中式的神兽、红结和鹤羽的雕刻,和许多贵族家的设计一样,大堂中央也有一节气派又庄严的楼梯,大理石的台阶质感很好,但余庆的目光却看向了这台阶的护栏,是雷劈枣木。 “庄园里的所有家具和木制用品都是雷劈枣木哦。”旁边的佣人看余庆好奇的目光觉得有趣,于是又补了一句。 走过大堂的楼梯,是一道长长的观景台,观景台的对面才是居住的地方,中年男人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庄丽的设计和台下的花草路水潭,而余庆看了看下面的景色,又看了看父亲,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在走过了观景台,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人造湖,湖上搭着中式的木桥,桥的对面又是一栋别墅。 在那之后,余庆被安排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和其他的房间比起来很小,但却十分对余庆的胃口,有床有卫生间有浴缸,还有快比他人还大的电视,余庆对于有钱人的愤怒从小就埋在了心里。 他的父亲被管家叫走,不知道去了哪里,佣人说除了授课的时候他这两个月可能都见不到他父亲了,但他们会照顾好自己和他们的少爷小姐。 “少爷和小姐啊……” “希望这辈子不会见面。”余庆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毕竟见到了以后的尴尬局面他可不想遇到,与亲戚家的孩子是如此,那么自己父亲的老板的孩子就更尴尬了。 这么想着,余庆决定出去逛逛,毕竟光是这个庄园都够他逛的了,感受自然之美是一切生命都无法拒绝的,这也是这个年龄段第一个能把摸鱼说地这么有品的人吧。 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天空被橘红色到深蓝的渐变所填满,时不时有被染成橙色的云飘过,庄园的灯也亮了起来,余庆走在石子路上,周围的草地和植物刚刚被园丁修剪完,现在正是最端庄优雅的时候,走过了花园,余庆走到了人造湖的钓鱼台上,随地盘腿座了下来。 “无论看几次,都会觉得好大啊。” 夕阳打在湖面上,不知是烧红了湖水还是撒下了橙汁,但在孩子的幻想中,一切皆有可能,余庆安分地看着,直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女孩,女孩将花架摆放在男孩旁边,打开了颜料盒和笔盒,也没官旁边的男孩,就开始了绘画。 余庆没有说什么,女孩也没有说什么,余庆只是用眼角看了看女孩,女孩长着与年龄不匹配的仙人般的脸庞,有着黑白相间的头发,长长的眉毛让人忍不住去细数,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睛证明了他中国人的身份。随着视线向下,少女穿着是服饰实在是过于普通,除了黑白还是黑白,整个人就和办丧事的一样,虽说余庆这个全身土黑的人没资格说她。 天色逐渐全暗了下来,别墅里也走出了几个佣人人朝两人走来。 “唉,今天就到这里了吗?” “想继续画就画呗,管那么多干嘛?”在说出去的下一秒,余庆就后悔说出这句话了,因为女孩一副惊奇的表情看向了他。 “原来你会说话。” “嗯嗯嗯,我会说话,可厉害了……”由此可见从小烂话就已经布满了他的生活,他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把手揣进裤兜。 “小姐,余先生,该用餐了。” 佣人走了过来,提醒了两人后就开始为女孩整理画材,余庆见状也上去帮忙,小孩子脸皮薄,还是要做些事情的,他可不想吃白饭,即便以后会教会桐祈吃百家饭的优良传统。 “姐姐!”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朝着女孩跑了过来抱住了女孩,余庆选择性地无数,只是叹了口气将整理好的画材交给了佣人,然后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姐姐,他是谁啊?”那孩子指着余庆说道,眼神里没有一丝冒犯,所以余庆也没有当回事。 “不知道呢……”余庆叉着腰,学着大人说道,但又立刻注意到旁边佣人甩给的眼神,但又不知道如何在主人面前介绍自己客人的身份只能说道:“我是…额……那个,客卿的孩子。” “可是客卿的孩子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不……我是来和你们一起学习的。”余庆只觉得冷汗都已经把背后浸湿,尴尬的情绪已经开始构建一栋别墅的伟大工程了,他就好像是不要脸蹭饭的人一样。 “这样啊,姐姐,我饿了,去吃饭吧。”男孩没了兴趣,叫上姐姐,领着佣人走向别墅,余庆也尴尬地跟上前去。 “嗯。”女孩很听话地被拉着走,余庆虽然觉得女孩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问。 来到餐厅,长长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餐盘和刀叉,余庆走近,佣人们拉开了椅子让他坐上,随后管家送来刚做好的食物,一切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余庆的到来而多或少,完全的一视同仁。 这让余庆很安心,但被伺候会让他浑身发冷,所以并没有那么安心。 吃完晚饭,余庆又跑到了花园里,这时花园里的已经没了人,有的只有光下的几只蚊虫,走在这里真的让人感到安心,起码没有什么特别的压力和架子。 “唉……晚餐很可口,景色很美丽,一切照常进行,相同又不同,唉。”余庆习惯性的叹着气,闲逛着,直到有了些困意,然后回到了屋内,此时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着卫生,整顿着屋内的一切,所以没有人在意余庆这个矮个子,为了打消“没有乐子”的无聊,他在房间里逛了起来。 有些房间里摆放着看不懂的器材,有些则是为了不时之需特意开的房间,和大多数有钱人家一样,直到他在图书馆内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余庆随便拿了本看起来很厉害的书,然后坐到了女孩的对面。 书里都是些关于旧日神明的一些传说。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女孩发话了,余庆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坐太尴尬了。” “这样啊,那确实。” 两人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一丝遗憾,空气再次变得寂静,见情况又恢复到原来的局面,余庆不得不找起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和你弟弟不一样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弟弟生在白家,却和普通的孩子没两样,太奇怪了吧。”余庆换了个说法。 “他从小没有接触到那些炼金术的相关知识,精神强度自然是正常孩子,失礼了。”女孩合上了书,起身走向书架,将又拿了一本书。 “这样啊,不过你也很奇怪啊。”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女孩的眼里满是疑惑,余庆则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应该和你弟弟一样,而非现在这般麻木。”余庆趴在了桌子上,不得不说这桌子趴起来也很舒服。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何和其他人不一样呢?”女孩将问题抛给了余庆,说白了就是不想回答,余庆也很识相地说了下去。 “家人的问题,父母经常吵架,最后又离了婚,然后我妈抱着我逃了五年,就是不想让我接触我父亲的研究,再然后,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余庆好像是在说家常一样地说着,完全没有悲伤之色,更多的是麻木,现在的他只想享受当下,这样才能让死去的母亲不再担心。 “你不觉得伤心吗?” “当然伤心啊,我好歹也是个小学生啊。” “看来你的自我认识有很大的漏洞啊。”女孩的眼中终于露出笑意,她好像看到了同僚,又好像看到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同学。 “自我认识的漏洞等以后再说,反正我平时没心没肺挺好的。” “你在学校里应该会被人讨厌吧……没心没肺的生活,这样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呢……啊抱歉,有些失礼,刚刚的话请不要往心里去。”女孩认真地考虑着。 “你这种人在学校应该是那种死磕规则的人吧,那张画你明明还想画下去吧,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呢?” “因为规定该吃饭的时间到了。”女孩的眼神有些阴沉,那种麻木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见此情形,余庆的眼神里又充满了不爽。 “唉,虽说我没去过学校,但或许吧,我确实是那种死磕规矩的人。”女孩大方的承认,这反而让余庆语尽了。 “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余庆摆出一副不甘的表情,但事实上是在庆幸话题的结束。 “那我来找话题吧。” “哦,谢谢。”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久,直到佣人过来提醒他们该睡觉了,但却被余庆一句:“我们在交流学习,在没有结果之前请不要打扰我们。”说完还从书架上拿了许多书,说是用来查证。就这样,那些佣人才离开。 “你还真是撒谎都不脸红啊。” “我耳朵红。” “哈哈,刚刚说到哪里了?骑士和公主约定好终身,然后呢?”女孩也是放开了来,满脸期待地想听余庆口中那部电影的结局。 “国家被推翻,公主也不知所踪,然后又过了些年,骑士才在平民窟里遇到了公主,但因为时光的变迁,骑士没有认出公主,但公主却认出了骑士,最后公主发起反叛,但却被骑士杀死,故事就结束了。”余庆用手比划着end的字样,孩童的天性展露地是一览无余。 “这样啊,还真是个又浪漫又悲伤的故事,骑士没有认出公主,公主也没有认出骑士,一切好像不复存在一样,但又确实的存在过。”少女露出了懵懂的样子,随后看向了窗外的月光,月亮带领着群星,眼神里充满了喜欢。 余庆也懂得欣赏美丽的月光,随后走去把灯关了,灯光消失的一瞬间,月光和黑暗填满了图书馆,一切归于这寂静的美丽景色。 余庆看向了女孩,银色的月光打在了她的白发上,女孩好像发出了光一样,皮肤也更加白润细腻,那股仙气也更加清晰,女孩仿佛是天上的仙人,不可侵犯的同时又如此美丽。 “你说,最后公主为什么没有告诉骑士,她就是他的公主呢?” “或许是因为不想连累他吧,毕竟如果公主被他认了出来,骑士就一定会选择保护公主,然后死去。”余庆这样说道,爬上了桌子,将女孩也拉了上来。 “果然看美景就是要躺着看啊……啊……舒坦。”宽大的桌子正好可以容下他们两个孩子。 “或许骑士也认出公主了吧,但却尊重对方的意愿。”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们的家规有一条,对报以觉悟的人,不能侮辱他的觉悟,要制以最高的敬意。” “换句话来说,骑士应该是尊重公主的觉悟,所以才按照她的计划杀死她的。”女孩的话语点醒了余庆,他想起在电影的最后,骑士抱着死去的公主痛苦了起来。 “话说,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问别人名字前先说自己的名字可是礼貌哦。”女孩有些戏弄地说道。 “我是余庆,没了。” “我姓白,名鹭庭,早闻你家父大名,今天一见……”白鹭庭开始机械般的朗读起自我介绍,也算是有了些摆烂的味道。 “停停停!你这是什么磁带吗?” “我这是简单的套娃。” “哈哈哈哈哈……” 两人没有了之前的架子,开始变得如同普通的孩童,也就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互相开着玩笑,互相抱有了好感,这是他们平时完全体会不到的,他们现在就好像是对方的唯一的朋友。 “余庆,以后我们还会在见面吗?” “只要我爸还是你的老师,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不过这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不急,哈~额……”两个月,说长也长,他是足足60多天,但也很短,他就是六分之一年。 “但愿吧。”白鹭庭转过头去,发现余庆已经合眼,鼻孔传来有序的呼吸声。 “那么希望我们以后能再见,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同僚,不用摆架子的同僚。” 起码对于白鹭庭,余庆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可以完全放开来聊天的人,佣人们觉得她很冷漠,但那只是规则面前的架子,她已经能幻想到,未来成为家主的自己,和在一旁侍奉的知心者余庆,那时她保护着自己的家族和弟弟,而在余庆面前没有了架子,这样的幻想让她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不被人喜爱的两人遇到了一起,白鹭庭忍不住说道: “小骑士啊,你愿意陪我走过我的人生吗?” “嗯……”似乎是听到了白鹭庭的请求,余庆答应了一声。 月光很美,洒在两人的身上,放下担子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但明天之后就又会拿起,但有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对二者来说都是宝藏。 ……………… 之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对方都成了互相安静的港湾。 但在一个月后,白家来了一群人。 在那之后,余庆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他到处打听,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白家的产业被姬家吞并,白家宣告破产,在当掉了家族的资产后,白家的人就完全没了踪影。 余庆的父亲说,白家所掌管的知识被姬家所吞并了,白家没了炼金术的传承,被各种打压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财力和权力,在那之后白家家主带着他的妻儿归顺到了姬家手里,但却被骗地负债累累,只因白家家主想要回一些传承。 直到在高中时,余庆再次与白鹭庭有了纠葛。 白鹭篇 (二)相识 十年的时间匆匆忙忙地,人没没有获得足够的成长,就要继续前进,余庆在教室里翻着冷门的小说,桐祈在一旁吃着成堆的零食,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聊天、打闹、互相取乐。 教室里很吵,但在学生的心里,这已经算安静了,没有苦难,有的恐怕是即将要上交的作业,和晚自习是了了提笔,为的是交上一个空空的答案,至少不会被责骂。 “哈~啊……” 余庆发出一声带着疲惫的哈欠,转了转腰,发出了骨头咔咔的响声,他顺势爬到桌子上,但又因为戴着眼镜又换了个姿势。 “困吗?” “困,一想到晚上有班会就更困了……” “我这里有咖啡你要吗?” “来点,然后我把速写赶完。”余庆借过桐祈递来的咖啡,顿顿地喝了两口,对桐祈他是一点都不客气,虽说两人好像也不必在乎这些东西。 “好甜……” “你不喜欢甜口的吗?” “也不算吧,只是比较无感。”余庆打着马虎眼,把杯子还给了桐祈,手还很欠地去摸了摸桐祈的头,那顺滑的感觉,让余庆一度认为在摸什么宠物。桐祈或许是习惯了,也没有阻拦,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零食。 余庆从课桌里抽出画板,放在腿上,拿出炭笔,以熟练的手法在纸上挥动,不出十分钟一张完整的速写就完成了。 “你好像素描和色彩还没画……” “回宿舍画。” “你拖延症该治治了。” “你又不是没给我治过,最后不还是没用吗?”余庆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随手把画板扔进桌兜,就抱头睡去,一旁的桐祈则是玩弄起自己的碳条,然后用危险的视线看向余庆。 …………………… “请各班元旦晚会代表来学生会报道。” “嗯……哈~”余庆被外面的广播声吵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感受到腰部的酸痛,余庆只好站起身来做着拉伸运动,旁边的桐祈已经睡死了,其他人也是,少数人在写着作业,班主任在班外看着手机。 多么日常的时刻啊,余庆看了看黑板上面的老表,已经八点半了,看来自己是睡过了班会,也不知他们开了个什么。 余庆的目光顺着时钟,看向了下方的黑板: 元旦晚会三班负责人:余庆、桐祈。 节目: 即兴相声:陈思宇 双人演唱:xxx、xxx。 …… “哈?” “唉!余庆!你还在这干嘛呢?广播都叫你们俩了。”老师不知何时进了班,说着还把桐祈拉了起来,给了两人两本笔记本和两根圆珠笔就把二人拉向学生会。 “等等等等!你要干嘛啊!” “别说了!快去!” 班主任将两人送出班级,余庆先是愣在原地,随后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桐祈。 “余桑,我给你报了元旦晚会的负责人,谢谢我吧。”桐祈在一旁露出可爱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关。 “桐祈,这个月你能进一次家门算我输。”余庆的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敢搞我”的感觉,桐祈不由得流出了冷汗,只好打着马虎眼。 余庆拼死抵抗,可桐祈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放,他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被桐祈钳制着走向了学生会办公室。 最后,余庆自愿地被拖进了学生会,学生会里面的桌子被围成了一个长方形,是专门开会时的摆放方式,学生很多,但在其中一位少女异常地引人注目,毕竟全校黑发中,只有她一位是白里带黑,想不留意都难,她现在正拿着文件仔细地阅读着。 白鹭庭只用半年就从纪律委员升上学生会副主席,这点倒是让余庆感到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她一个副主席应该不会没事找事就没有多想了。 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人不少,所以余庆也稍微安分了一些,极其不情愿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好心态对着桐祈说道。 “唉……我先说好,我办公能力很差的,要是真出什么事,我第一个跑路。” “这不还有我呢嘛,你见我干什么不行吗?”桐祈骄傲地竖起大拇指,余庆都能看见他的鼻子越来越长了,但还是叹了口气,摸了摸桐祈的脑袋。 “那就没事了,我要开始摆烂了。”余庆一脸认真地说道。 “桐祈!”听到有声音叫自己,桐祈转头看向声音和发源地,只见姬座尧和李庄瑶坐在对面朝着两人挥手,然后又慢慢走了过来,在两人的旁边坐下。 “额……姬座尧?” “你怎么也来打白工?” “想着提升一下自己嘛。” “你对着你小学就钢琴10级的自己再说一遍。”余庆调侃道,手很自然地把姬座尧搂了起来。 “话说你们俩怎么来了?按余庆的性格不应该来啊。”李庄瑶向桐祈小声说道,桐祈摆了摆手,有些躲闪地说道:“我叫来的,你们呢?” “哦,姬座尧是想帮……” “人都到期了吧,那么准备会议开始!”话题被迫结束,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私聊,姬座尧帮余庆打开了笔记,然后坐正。 “哦,谢谢。” “起立!”随着一声严肃地声音响起,教室里的人匆匆地站了起来。 “现在会议开始,请各班负责人入座。”说完,众人坐了下来。 “请各班负责人把节目上交。” 余庆毫不犹豫地把那写着节目的那张纸撕了下来,眼神不断地往白鹭庭脸上扫,在确定心里的熟悉感是错觉后,很坦荡的把表交了上去。 “唉,话说陈思宇怎么上的相声啊?” “不知道,他可能真的想玩尬的。” 回到座位,余庆就和桐祈开始窃窃私语,完全无视了白鹭庭在一旁“安静”的暗示,李庄瑶见状只好拿着班级节目的事情上去询问详细情况。 “姬姬,你们班的是什么?” “乐器演奏和歌唱,算是老二样了,不过这次倒是有一个人让我有些意外,她演奏的二胡。”姬座尧说着,翻开了本子上“节目详细”的标签,两人也凑上去看: 节目:二泉映月 演奏者:梦妻 服装要求:古装 …… “她啊……”桐祈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认识?” “嗯,上周来找我表白了。” 话刚说完,旁边的余庆就摆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姬座尧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他,毕竟人梦妻才转过来一周,同班的姬座尧都还没有怎么熟络呢,他桐祈就已经被怼了? “啊哈哈哈……那个,我跟她说,想告白就准备好鲜花、告白词、好衣服和音乐……” “总而言之,我拒绝了。”桐祈尴尬地笑着,手不自觉地闹着头,把原本乱长的头发揉地更加糟乱。 “你这告白四件套是从江某那里偷的吧……”余庆从跨肩包里拿出梳子,非常正常地给孩子梳起了头发,一旁的白鹭庭再也忍不了了,所有人都在准备上交班里的节目,就他交了一张只有节目名的表,然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身为学生会的副主席,这怎么能忍!于是她将目光移向了旁边摸鱼的老师。 “姬座尧,你们三个出来一下。” 旁边的老师发出了那让人本能感到畏惧的声音将三人叫出,隔着门都能听到对方的低素质和臭脾气所造成的连环施压,可谓是把三人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白鹭庭虽然有些后悔叫这个低素质的老师去,但还是感觉神清气爽,世界净化了都没那么爽。 “嗯?刚刚说到哪里了?你们班还需要玫瑰花和情词是吧?” “额……是的。” ……………… 被数落完之后,三人一脸无辜地走了回去,开始会议。 会议的大致内容如下: 负责人负责自班节目的组织练习和统筹,有必要的道具也可以通过负责人向学校申请。简单来说,就是另类的经纪人。 负责人也是本次元旦晚会主要策划组织和举办组织,权力由校方给予,节目和场地布置需要的经费可以找学校财务部申请报销。 之后就是进行了分工,将负责人分配到学生会各个分布进行工作,桐祈和余庆很不幸地被分配到了杂活,简单来说就是哪里需要人了去哪里……也就时不时会做点体力劳动,批改和筛选头一批的文件,心情好了还会让你去写报告和做表。 这些对桐祈这种全能型天才来说当然是小事一桩,但余庆就不一样了,这对他来说完全就是要他的命,不是他不会,只是单纯的不想和懒。 “额……祝你们好运。”姬座尧在会后拍着余庆的肩膀说道,他的眼里满是鼓励和奋起,余庆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这种人交上朋友的。 “唉,要不这样,我把工作给你……哈哈哈,以后晚自习后两节课可以用来摸鱼了桐祈。” “你要不听听你说了啥,我会哭的哦。”看着魔怔了的余庆,桐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拉着余庆走回了教室,那时大家正在收拾东西,晚自习已经结束了,该会宿舍了。 “你回去好像还有两张画来着,下周就要交哦。” “……帮我起形。” “好吧好吧,颜料用谁的?” “我的。” …………………… 天空中下起了雪,云变得灰蒙蒙的,雪又覆盖了地面,若是色彩,不知又会用完几盒白颜料。 桐祈裹着厚厚的风衣,脖子上带着鱼样花纹的围巾,手在不停地抖动,纤细的手指已经被冻红了,就这样还是坚持打开手机,点开电话。 “余……余余庆,伞找找找到了吗……” “正在找!啊找到了。” 桐祈在雪里站了十分钟,余庆才匆匆地跑来,脱下大衣给桐祈套上,就这他才停止了抖动。 “你这衣服不保暖啊。” “那也比你一身黑的上世纪品味强。”这次是余庆的品味获得了胜利,他还有些小满足,两人打开了伞漫步在飞舞的雪中。 “话说,你这身高是怎么回事,半年了,一厘米都没有长,永远的165了都。” “他不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多喝牛奶。” “我这半年光从姬姬那里嫖的奶都有三箱了。” “可能是你真的长不高了吧,哈!”余庆露出了标志性的奸笑,让桐祈忍不住想捶他一拳。 “你又在聊天?” “是啊,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玩了,总不能光打游戏吧。” “说的好像你不是成天打游戏一样。”桐祈吐槽道,随手把余庆往伞里跩了一点,这货在走下去就撞电线杆上了,他对发短信是有多痴狂啊。 “你这网恋总是文字聊,也不是个办法啊,都聊半年了,连语音都没有……” “要你管,我们连关系都没确定呢。”这话说完,桐祈脸上就露出了不快地神情,毕竟这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着实人人恼火,但真的实在是太慢了,半年,要是其他年轻人,嘴都亲上了,这俩还在这文字交流呢……越想越恼火。 两人走着走着,桐祈突然将手机从余庆手里抢了过来,并且打开了语音通话。 “唉!你还我!” “给,语音通话给你打开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桐祈打开通话的下一秒,软件特有的电话铃从身后传来,余庆满脸震惊地向后看去,只见白鹭庭站拿着发出音乐的手机在原地发愣,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余庆手机上的正在通话中。 ……………… 时间往回退一下,来到白鹭庭的视角。 她告别了学校里的责任,享受着这仅属于她的放松时间,回家后还有三份工要打,就算是放松时间,她也是不断地压缩压缩再压缩,在家族的产业被姬家垄断后,白家破产,他们不得不卖掉那座庄园,白鹭庭的弟弟因为没有炼金术的天赋而被送往了孤儿院,白家算是彻底垮了。 之后,白鹭庭的父亲和上一辈的人们,为了重新拿回家族的炼金术,被迫去给姬家当起了地下杀手,之后在一次意外中死亡,而白鹭庭和她的母亲背负起了那上千万的欠款,那还是许多家族成员给自己平摊后的结果。 不过万幸的是,白鹭庭并没有因为欠款而被姬家欺凌,因为他们生怕白鹭庭失去希望而选择自杀,因为她是白家炼金术的最后一人,为了能继续研究白家的炼金术,白鹭庭成了那最后的样本。 她独自一人在雪中漫步着,雪落在她黑白相间的头发立刻化成水滴,在茫茫的大雪中,他打开了手机,向那个不知性别的友人发送了信息,对方还是秒回,这让白鹭庭感到非常的安心,好像只要自己需要,对方就一定会回应,就像自己的骑士一样。 说起来,她有一个约定,是和小时候的某人定下的,但她始终记不得是谁,名字已经忘记了,只剩下长相在心里不断地添油加醋。 当她开始回忆过去的那个少年时,母亲的信息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母亲:女儿啊,放学了吧? 白鹭庭:嗯,正在往回走。 白鹭庭:我有一个以前的问题想问您。 母亲:说吧,只要我还记得。 白鹭庭:以前,我们家是不是来过一个和那时的我差不多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哦,你是说余庆啊,他在咱家破产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了,想来也是惭愧,当时夸下海口给他父亲足够的研究资金和寿命,却没有完成。 白鹭庭:余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白鹭庭:等一下,母亲,我有电话。 “是他?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白鹭庭打开页面,是自己那不知性别的友人打来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唉?”白鹭庭寻找声音向前看去,只见两个人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和自己语音通话,白鹭庭觉得应该是巧合,直到母亲发来了图片。 母亲:〔图片〕 母亲:话说回来,余先生还给我发过他孩子的照片呢。 白鹭庭打开了照片,但下一秒,他后悔了,面前的那个人和照片里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她瞪直了双眼,看向那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她不甘心地接通了电话,朝着电话那头喊到:“喂……” “喂……”同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这 “……” “……好像,玩脱了。” 不知为何沉默成了今晚的康桥,白鹭庭的脸迅速羞红,眼旁也急出了眼泪,桐祈见状,立刻把手机塞给了余庆,并且大声说道:“是他哦,你至今为止谈恋爱的对象就是他!” “你!那个,我知道你可能会有落差……你冷静啊,我也是刚刚知道啊……把手放下!有事好商量啊!” 只见白鹭庭脸蛋通红着缓缓抬起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了余庆。 “去死啊!” “噗啊!”余庆被一巴掌呼在了旁边的树上,在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树皮上后,又不知哪里来的反作用力把他砸在了地上。 “余庆!余庆!余庆啊!” “咳!……桐祈……(指长高)。”余庆露出了释怀的表情,如同在最后将遗愿交给主角的配角一样。 “这个时候就不要玩梗啊!” “把他带回去,记住,如果他想不起来,就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就说他撞电线杆上了。” “懂?” 白鹭庭发话了,眼里满是死气,就连桐祈也感受到了压迫感,只好乖乖听话。 “是!是的!” 桐祈抱起余庆,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开始了狂奔,中途还不小心跌倒摔了个狗啃泥,但又很快爬起来,看向白鹭庭,随后再次跑了起来。 白鹭庭目送桐祈将余庆送走,眼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地清晰,好像不久前才发生的一样,两个孩子天真的约定,但或许实现不了了。 白鹭庭有她自己的责任,她要振兴家族,而她的那个骑士只不过是一个接触过炼金术的普通人,她不想连累余庆,就如同儿时的那部电影一样: 公主认出了骑士,但还是发动了起义,最后死在骑士手里。 不一样的是,骑士并没有认出公主,所以他们两人的命运也就从此分离,白鹭庭有她的独木桥,余庆有他的阳关路。 但,或许吧…… 白鹭篇 (三)相知 屋外大雪纷飞,好像想将城市淹没,路上是工人们刚刚清理好的小道,但又立马被覆盖,于是他们不得不重新在马路上挖出一条道,然后放上盐,若是不这么做第二天马路上恐怕就是一层厚冰了吧,尽管现在已经连马路和人行道都分不清了。 余庆趴在窗户上看着周围的一切,脑袋上裹着重重的绷带,他转过身来看向屋内的陈设,大概是三室一厅非常适宜居住,并不寒酸,但却让人觉得冷清清的,就好像原本的暖色调还没有干时就抹上了新的冷色调,透着温暖的同时又异常寒冷。 “我这是被绑架了吗?” 余庆摸了摸肿痛的脑袋,不断地回忆着立自己最近的记忆,他记得他和桐祈在往回走的路上,然后……然后就没有了,面对这种情况,余庆似乎非常的冷静。 “唉,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噶腰子也不会留我到现在,倒不如自己摆烂。”他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真要是被关在这里了怎么办,相反,这货已经完全麻木了,麻木到对什么都没有感觉,只知道自己想要活着,却不知为何活着。 他记得自己有个约定,但不知是和谁的,约定了什么,他不清楚,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也导致他对任何事情的容忍度很大,心也很大。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天也渐渐黑了,他躺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于是他坐起身来,再次趴到阳台看风景,直到门发出了吱呀呀呀的声音,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裹地相当严实的“球”。 “啊,余庆,你醒了?” “伤没事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庆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没事了,除了头还有点疼。” “你赶紧坐着,我和梦妻去做饭。” 桐祈从身后拿出了大袋的菜,看起是才买的,一旁的少女也脸色羞红地和桐祈一起进了厨房。 烧火做饭的响声很快传来,余庆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自已。 我穿越了?桐祈怎么有媳妇了?还有梦妻……好像有这个人来着……是和桐祈告白的那个?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桐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现状,我有点懵圈……”余庆走进了厨房和三人一起料理。 “额……你被白鹭庭打晕了,然后我背着你跑,但回去的车被大雪封了,又正好遇见了好心的梦妻,然后就……”桐祈一边解释,一边用娴熟的手法将土豆切成丝,放进有水的碗里递给了梦妻。 “那个……我看你们俩个蹲在站台,怕桐……你们俩感冒,就提议要不今晚来我家里住。”梦妻接过土豆丝,和刚切好的青辣子一起放入锅里翻炒。 “你父母不在吗?” “父母长期出差。”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下个月我让桐祈请你吃饭,不过我就不会去了,你们俩个单独相处也挺好的。”余庆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开始不受控制,眼里满是“娃终于被白菜拱了”的感觉,但桐祈看他和白鹭庭也是这种感觉,这就是对男生来说兄弟都是好大儿吗? “桐祈,解释解释,我为什么会被白鹭庭打?” “啊……本来迅速一笔带过的……” (已知内容,一笔带过)…… “所以……我为什么会被打?”饭桌上,梦妻给桐祈盛满了米饭,放到了跟前。 “落差太大了?” “或许吧,她要是真的嫌弃我,我也不会纠缠。”余庆自己站起身来打了碗饭。 “怎么说的好像是要分手一样……” 饭后,桐祈和梦妻愉快地聊着天,余庆则在一旁看着电视,眼神里满满的死气。 好无聊…… “我出去逛逛,你们一起吗?” 余庆站起身来,披上了自己那老掉牙的黑色风衣,带好围巾就准备出发,桐祈也站了起来,跟在了余庆后面。 “我们出去逛一会,马上回来哈。” “嗯,一路顺风。” 说完,桐祈就关上了门,随后是欢快地跑下楼梯的声音。 等声音走远,屋内安静地好像死亡降临一样,她关掉播放着电影的电视,漫步走向电视旁的路由器,在那上面放在一个不起眼的摄像机,梦妻拿起摄像机就按下按钮,一张三人坐在沙发上的照片被吐了出来。 她又去拿起了剪刀,减去余庆的那一部分,图片里只剩下自己和桐祈有说有笑的画面,她喘起了粗气,面泛潮红,甚至在边跳着舞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终于!终于拿到了……只属于我和桐祈的合照……” 她推开房门,原本宽大的房间里被贴满了各种照片,墙上、写字台、床顶,都是桐祈的照片,甚至还要海报和抱枕,当然,也有余庆的照片,但大多数上面都画了个叉,少数的上面被画上了胡子刀疤和黑头。 她走到写字台前,满脸欢喜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成堆的胶卷里面取出了一卷放入相机。 …………………… “你突然把我叫出来干嘛?” 街道上,桐祈拽着余庆的衣角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女人在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吗?” “我知道啊,但她对你没有恶意哦,估计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吧。”桐祈挠着头,打着马虎眼说道。 “唉……算了,好不容易雪下这么大,不到处逛怎么能行呢?” 余庆领着桐祈在人行道上走着,没有目的,单纯的逛,中途买了个煎饼当夜宵,两人就蹲在路边边吃边看着过往车辆和人群。 “唉,那个白家的大小姐今天又要来还债了。” “是吗?那还要再跑一趟,车还走不了,真是的,她就不能直接打银行卡里不就完了。”那人抱怨着,语气里充满着不耐烦和愤怒。 “唉,你可别抱怨了,人大小姐已经成各个银行的黑黑名单榜首了,比咱可惨多了,还有要赎回炼金术的钱,惨啊……惨啊。” “拿完钱后还要带那些黑帮去看实验结果,唉。”那人叹着气,那愤怒变成了对现实的无奈和同情。 “走吧,车开不了,只能走路喽。” 那两人打开车门,转眼就看到了蹲在一旁的桐祈和余庆,随后吆喝了一声“干嘛呢!”,看着逃跑的两人,他也没有要追的意思。 “咋了?” “应该是两个孩子,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算了,等把事情做完了再去找他们,不然上面的大人物可就要发怒了。”两人从后座拿上了手提箱,锁上了车,便朝着街边走去,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 晚上1:36 两人来到了城市的老居住区,这里的大部分人已经搬离,只有少数的老年人还在,当然不乏一些乞丐和穷困潦倒的人住在这里,两人倒是没有嫌弃这里,直奔着这院子里唯一一处亮着灯的房屋走去。 咚咚咚…… 屋门被敲响,一位和白鹭庭长得很像的中年妇女出来迎接,随后将两人领入屋内。 余庆和桐祈两人躲在远处,又是翻身又是爬墙地,像两个贼一样,来到了屋前,余庆偷瞄地把头伸了出去,听着屋内的交谈。 “这是这个月还的债,请笑纳。”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有一点拖沓,两句话就结束了,这让两人觉得跟了那么久就听了这两句话,恼火得很。 “对了,夫人,最近这片地区经常有一些害虫在游荡,请您和小姐多加小心。”那个较为憨厚的男人转过身来鞠了一躬,可另一个男子又用极其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别忘了,我们早就说姬家的奴隶了。” “闭嘴!你难道忘了是谁把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的你救回来了吗?”男人面露凶狠地盯着那轻薄的人,就连一旁的余庆都感受到了那股怒火,看来他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知……知道了,快点走吧,还有事情要干呢。” “那么夫人,我们先走了。” 男人将手放在胸口说道。 “嗯,去吧。” 慈祥的声音落下,两人渐渐远行,消失在了黑暗中,中年妇人走出房门,朝着四处张望着,仿佛是在寻找某人的身影,她的视线不断地扫过能看见的地方,随后笑了笑。 “孩子们,不用躲了,出来吧。” 无人回应,躲在暗处的两人现在大气都不敢喘,心更是蹦到了嗓子眼,对方可是炼金术家族,保不准会拿他们的身体器官去合成一些扭曲的怪物呢?(刻板印象) “哎呀,看来你们有点害羞呢。” 余庆都快急疯了,冷汗都把内衬给打湿完了,他焦急着与桐祈用手语交流着,得出了一个结论:跑! “找到你们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余庆看着桐祈惊恐的表情,满满地把头转了过去,只见一张“慈祥”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两人,调皮的妇女还拿了个手电筒打在了脸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 ……………… 房屋内,桐祈和余庆像是两个闯祸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在木凳上,面前是破旧的木桌,木桌上有两杯水,水的对面是脸上挂着慈祥的妇人。 妇人看上去和白鹭庭很像,唯一不同的便是眼睛、身形和年龄段了吧,但也可以通过她的面容大概回溯起她过去的美丽。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我们见过?” “嗯,你们俩个,我都见过。”妇人笑了笑,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她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回到了那个家人都在身边的时代。 “余庆,没想到还会再见呢。” “自从10年轻过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好像是吧。”余庆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心虚让他不敢再说下去。 “桐祈,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妇人将语锋转向桐祈,眼神里的慈祥让桐祈感到不舒服,但却还是定下心来说道: “很好,我有自由,也有朋友,更有爱的东西。” “嗯,听你们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话说白鹭庭也该回来了,今天的工作再晚也不至于……”妇人打开了破旧的手机,给白鹭庭打了个电话,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嘈杂和坚硬的物体击打地面的声音。 妇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冷汗也从额头流了下来,她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两人说道: “今天你们俩个先住下来吧,毕竟时候不早了。” 紧接着就把两人推进里侧的卧室,他们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的锁门声,这让余庆感到很疑惑。 “这突然的是要闹哪样?” “不知道,等人走远了再开锁去看看吧。” “你懂我。” …………………… 妇人出了门,飞快地奔跑着,仅仅几步就等上了房顶,周围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声音经过,妇人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地面,随后躲到了楼梯口。 几分钟后,坚硬物体击打地面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如同蜈蚣爬行一样令人心痒痒,当黑暗逐渐无法隐藏它的身形,它真正的样子暴露在了妇人的眼中。 那是一只胯下长着血盆大口的诡异生物,没有脸,背上长着许多的触手,但从上肢可以看出它以前是个人类,可是腿却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那臃肿的长着血盆大口的下肢上面的牙齿,仔细看的话,它背部的触手上带有血液,是人类的血液。 妇人突然想起那个催债的说的“害虫”,原来说的是这个,这种怪物是人类的精神无法接受神的存在而产生肉体和精神双层面的崩溃后,肉体依旧存活,但早已不是人类,只是一只野兽。他们会被更加优质的猎物所吸引,这也是妇人滴血吸引它来的原因。 那怪物看着地上的血,四处张望,妇人双手合十,以全部的精神力去重新翻开那本不属于人类的知识。 只见,周围突然狂风大作,无数风形成的利刃斩向了那扭曲的怪物,在一阵烟尘过后,那只怪物居然还站在原地。 “可恶……” 那怪物突然以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姿势将头扭向了妇人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以奇快的速度朝着妇人冲来。 妇人躲开了怪物的冲撞,顺着楼梯来回跳跃式的下路,怪物想要追赶,却直接撞破墙壁飞了出去。 妇人刚下楼,那怪物继续朝着她追来,虽说它现在已是头破血流,但其实对于怪物来说这并不影响狩猎。 妇人的面前出现了符文,无数的风刃继续砍向怪物,无数的风刃不断地击打在怪物的肉体上,原本破皮的伤口不断被扩大,怪物的肢体也逐渐被撕裂,但就在这时,怪物燃烧了起来。 轰! 令人来不及反应,风刃和火焰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妇人被轰飞出去,在不断的翻滚中终于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但眼前的一目让他无比震惊。 在硕大的火光中,那怪物满满地走了出来,身上燃烧着火焰,刚才的伤口也长了回去。 “火焰……是姬家的……” 话音未落,那怪物就消失在了原地,妇人警惕地四处张望,但并没有找到那扭曲的身影,直到身后发出了坚硬物体敲打地面的声音。她立刻回头,顺势凝聚一发风刃,但在风刃“呼呼”的声音过后,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哒哒……” 妇人的脸上流出了冷汗,她不断退后,将背靠在墙上以放背后偷袭,但是,她低估了怪物。 轰! 当尖牙穿透墙壁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但突如其来的人影一拳打向怪物的腰腹部,将它击飞出去。 “你……” “幸会啊,阿姨,被吓到了吗?” 桐祈如同绅士般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妇人凝视着那蓝色的眼眸,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现在,优势在她。她拉住桐祈的手站了起来。 “白鹭庭的话,余庆已经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刚刚的从哪里学来的?很标准。” “不知道,做着玩玩的。”两人看着逐渐爬起的怪物,甚至开始放松地聊天,这或许就是桐祈的强大之处吧,和他在同一战线时基本不会感觉到紧张。 …………………… 阴暗潮湿的小巷里,一个少女喘着粗气酿跄地前进着,脚步越来越虚弱,背上的伤痕渗出了更多的血液,她的眼前逐渐发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终,她倒在了地上。 “好痛……” “不知道那个怪物会不会再来了……” “要是……再来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会死吧……”她有力无力地说着,好像是要讲给那个不想死的自己听。 还没有看到他变成那个英雄,怎么能就在这里死去呢? 还有我的母亲……没有我支持,她又该怎么挺过去呢? 她在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希望能以此获得能够再动一动的力量,只要还能动,回家以后处理一下,之后继续那繁琐又劳累日常。 从远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茁壮成长,不连累他,这是白鹭庭现在除了责任以外还能做的事情。 她身上背负着家族的债,她清楚以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的作为,他绝对会一边抱怨着一边帮自己做完所有的事情,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别人的累赘,她不想变成累赘,她害怕哪一天她可以依靠的人开始嫌弃她。 到不如说,他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所以双方都会害怕对方厌烦自己,或者是自己厌烦对方。 “这是什么?……哈……临死前的自我考察吗?” 白鹭庭对她现在脑中所想的一切感到疑惑,但想了想,这或许就是死前的自我考察和自我审判,回顾自己,然后总结自己…… 眼皮逐渐重了起来,对于心灵的访问并没有给予她站起身来的力量,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直到那个不可能会出现的人来了。 “喂!白鹭庭!振作点!靠!这么多血!” “诊所!对!诊所!我记得街道上有一家来着!” 对方很慌张,第一反应有些束手无策,真是完全没有成长呢,但很快,白鹭庭感受到了温暖,那尽管有些窄,但却让她无比温暖的后背。 “我死了?现在是什么……幻想吗?”白鹭庭奄奄一息地说着,背后的血已经滴到了余庆裤腿上。 “唉唉唉!你傻了?坚持住!我带你去诊所!” “诊所很费钱的哦……” “那我借钱!” “我…身上可是有债。” “管那么多干嘛!” “我可是很麻烦的……” “哈……哈!你这货难道就没麻烦过?讲个话你都能把我们整出去!你是真的死扣规则啊!还有!我头上的伤!我还得找你报销呢!” “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 “你要是在我背上死了,我这辈子不会放过你!” “那我努力努力……让你这辈子都跟着我。”白鹭庭偷笑了笑,但余庆好像没有听到后半段,继续拼命地奔跑着。 最后的话语好像是跩住白鹭庭清醒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不断地坚持过后,在白色的灯光下,她睡了过去,已经到达安全的地方了,和值得她信赖的人。 白鹭篇(四)冬庭 周围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还有半湿不湿的被褥,这些都让白鹭庭觉得难受,胸口好像被压上了东西,让她觉得呼吸困难,耳朵也因为睡姿问题变得酸痛,在这样的情况下,白鹭庭勉强睁开了双眼。 周围意外地白亮,还有一些有用没有的设备,还有那个看着自己发呆的少年,第一眼看过去,那对于男生来说过长的头发,还有那眼镜隐藏起来的和气质完全不符的邪气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 “唉?醒了?阿姨,白鹭……啊!你抓我头发干嘛!” “下周给我剪了去,不剪就别想进校门……”迷迷糊糊的,从白鹭庭嘴里慢慢吐了出来。 “咳咳!” “噫!”听到母亲的声音,白鹭庭的第一反应是站起身来,但背上传来的疼痛感立刻让她放弃了起身,只好松开了余庆的头发,然后甩了甩手,清理掉了手上的断发。 “头发好油……” “你欺人太甚!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不可能没回家!” “咳咳。”桐祈咳了两声,余庆立马安静了下来,白鹭庭也选择了无视余庆,尽管如此,两人的空气中还是弥漫中火焰味。 白鹭庭转过头去,发现桐祈和母亲正坐在一旁的铁皮椅子上,两人正在聊着一些关于礼仪上的讲究,尽管桐祈真的只是闲着没事学着玩的。 “母亲,我睡了多久?” “两天,学校我给你请过假了。” “那医药费……” “两百三的治疗费和住院费,破伤风针也给你打了,两百,共计四百八,我付了。” 听到付了白鹭庭顿时安心了,但却猛地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余庆正微笑着用满脸和善的目光看向自己,她顿时只感觉背后的伤口发凉,尴尬的看向余庆。 “我四处借钱才把你这医药费给付清了……昨天晚上的约定的达成了……你一醒来就来搞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哦对了……你之前好像还把我打了来着……” 余庆的神情立马变得阴冷,手也慢慢抬了起来扒在病床的栏杆上。 “那要怎么才能补偿你……” 白鹭庭拿被子把自己捂了起来,羞愧地弹出头来说道,但余庆只是把手放到了白鹭庭的颈部,她害怕地把眼睛闭了起来,但余庆却只是把她扶了起来,双手在她面前摆起了数字,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几?” “三……” “这是几?” “四。” 紧接着余庆伸出了中指,问道: “这是几?” “滚!”在得到了答案后,余庆摸了摸白鹭庭的脑袋,仿佛前几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俩还是网上心有灵犀的陌生人,余庆温柔地轻声说道: “你的头发,比我更油,都是几天没洗头了,要点脸。” “……” “……他平时就这么跳跃吗?” “不知道,别问我。” 一旁准备商量喜事的两人顿时僵硬地看了看对方,眼里全是无奈,万般无奈后桐祈默默的举起了拳头…… 过了一会,余庆的头上多了个包,他再次温柔地摸了摸白鹭庭的脑袋,说道:“昨天晚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嗯……”白鹭庭把脸害羞地朝旁边摆去。 “想知道我的回答吗?”两人的视线逐渐撞在了一起,眼神中也变得炽热许多。 “我们也在网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半年了,儿时还有约定。” “你记得?”白鹭庭的脸已经完全赤红,眼神也变得慌乱,余庆的手也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她被迫地和余庆对视起来。 “我……当然记得。”在卡顿了一下后,气氛继续,旁边的两人也激动地挥起了手。 “我的答案是……” “是……”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过一拳,白鹭庭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已经传到了余庆的耳中,随着心跳,余庆缓缓说出了那三个字!是我爱你吗?不!不是哒! “我拒绝!哈哈哈哈!老子自己的生活都差点调不过来还管你?我……啊!疼!啊啊啊啊啊!”桐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这个傻子一巴掌,随后跩起傻子的衣服,把人拖到了门口,向后说道。 “啊哈哈哈,阿姨,白鹭庭没什么事情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同学,请好好养伤哦。” 说罢只听到门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再次归于之前的死寂,原本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就好像是谁的谎言一样。 一滴滴眼泪从白鹭庭的眼眶里流出,白母走了过去抱住了白鹭庭,说道:“孩子,不要伤心,人都有些不坦率,他可能……还没准备好……”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儿时的约定对象,现在的网恋恋人在相遇后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坦诚相待,接受彼此,虽然中间出了些小故障,但白鹭庭终归是接受了这个余庆的到来,这个时候,无任如何都应该是余庆向白鹭庭表白,然后两人正式在一起吧,但是事实却是如此的不尽人意。 街道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桐祈在前,余庆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余庆的眼神回归到了平常那副死样。 “你知道她那天晚上对你说的,代表了什么吗?” “……当然知道……你生气了?”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我还以为你那天晚上是拿不定主意才告诉我和白阿姨的。”桐祈在前面走着,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 “话说,你也喜欢她吧?”桐祈继续问道。 “果然生气了吧……咳咳,确实喜欢她,我知道她真心想要接纳我,但是,我不确定我可以完全接纳她,尽管在网上的时候,真的动了心,但当现实降临在我头上的时候却开始考虑,我是否能担起这份责任…… 结果就是,置身黑暗的人,成为不了谁的光。”余庆的语气越来越沉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消失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桐祈继续问道,眼神也逐渐变得低落。 “我打算怎么办……你不是最清楚吗?” “……唉,是我太心急了,抱歉,没有在乎你们的感受就强行想要撮合你们俩。”桐祈低下了头,眼神变得十分痛苦,如同被群体孤立了的受伤了的麋鹿。 “……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啊……” “算了!反正我以后也会继续撮合你们俩的!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感谢我哦!”好像是重新打起了精神,桐祈一蹦一跳地拉住余庆的胳膊。 “我都拒绝他了,再去打扰她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了。” 两人继续在街道上走着,天空被混入了紫色和群青,呈现出深色的夜晚,周围没有路灯,但路和雪却能很好的标明出脚下的路。 到了车站,桐祈半瘫在站台的椅子上,余庆也从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中买了一瓶咖啡递到桐祈的手上。 周围的一切陷入了死寂,唯一亮光的就只有站台和贩卖机,其余的一切都被黑暗包裹,变成了没有动静的黑暗。 “已经6点多了……天黑的好快啊。” “是啊,无论千次都会觉得快呢……”桐祈看向天空,喝了口咖啡,在喝了一边之后又递给了余庆,余庆借过后,想都没想的就喝完了。 “能不能不要一有什么不想吃了就给我啊……” “啊哈哈哈,抱歉,以前的习惯。”桐祈略显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头。 “咱俩才刚认识不到一……” “!危险!” 余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桐祈扑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强大的火光从桐祈的背后呼啸而过。 轰! 爆炸声响起,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个满脸严肃,另一个却只有戏谑与刻薄之色。 “躲的还挺快。” “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要么被解决,要么清除记忆……你们选吧。”严肃的人拦住了他的同伴,对着桐祈和余庆喊到。 “我们看到了什么了?”桐祈朝着对方吼道,将余庆扶好,摆出了一种不属于任何武术的起手式。 “那只害虫,是你打倒的吧?” “那又怎么样?” “艹!那个害虫是专门为了杀了那个老太婆才故意放出来的!”刻薄之人吼道,想要去给眼前的小子一个教训,但却被同伴的手拦在了原地。 “若不是你的参与,单凭夫人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杀死那个害虫……” “你们破坏了计划!就有必要来偿还!”那人突然爆起穿过了同伴的阻拦,朝着桐祈冲来,全身也被符文包裹,火焰的力量从他的手中爆发出来。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啊……余庆,集中注意力!” “靠!又来!”余庆紧闭了双眼。 “少给我装神弄鬼!”那人一个爆步冲到了桐祈的面前,进入了光亮中,看清了桐祈那美丽的脸,和那从清澈透底的蓝色变为混浊的红色的眼睛。 相比宝石般的清澈蓝,此时的红色却如同深渊中泛起的血色漩涡,时间仿佛慢了许多,慢到那已经挥向桐祈的手都停了下来,不是慢了,是他自己停止了…… “……呃……啊……”仿佛是收到了命令那样,那人的身体开始不断抽搐,身体的一切孔洞都开始流出包含着内脏碎片的血浆,最后如同一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桐祈看向站在远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另一个人。 “你对他……做……呃!啊啊啊!” 那人前一秒还在疑惑中,但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相同的痛苦:精神正在被碾碎,全部的意识似乎都在呐喊着“主让我们死!”“那我们就必须死!”,他的内脏正在自己破碎,直到他忍不住将一口血吐了出来。 “什…么……”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如同夏娃一样美丽的桐祈,最后那一丝的意识也消失了,他就那样化作了一摊血水。 “消失吧……”话音刚落下,那两具尸体就迅速干裂,随后变成了一地的石灰被风吹散。 “结束了吗?桐祈!” 桐祈立刻清了清嗓子,把刚才那低沉恐怖的声音还了下去,眼睛一闭一睁,混浊的红色瞳孔就如同被水冲刷一样恢复了以往的清澈透底的蓝色。 “啊,好了,他们已经走了。” 听到桐祈的声音,余庆才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杀人了……” “无所谓,想要伤害我朋友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至于他们如何,与我无关。”说着说着,桐祈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但又很快转换了回来,笑着对余庆说: “有句话叫作‘在想要杀死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他们明显做好了准备。” “或许吧,走吧,今天叫车回去吧,再座公交就危险了……”余庆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流量,手机开始接收信息…… 许多的语音通话被刷了出来,来自白鹭庭的语音通话。 叮铃铃玲玲…… “喂!白鹭庭,你怎么了?”余庆焦急地询问着情况,桐祈也皱起了眉头。 “余庆!救救我母亲……”回应的只有白鹭庭的喊声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 “桐祈!” “嗯。”桐祈抱起余庆,用力向上跳去,地面立刻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两人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桐祈的眼睛也再次被混浊的红色所填满,他在空中静下心来,世间万物的声音都化作了认知进入了他的脑中:余庆死急火燎的心声、一群人的谩骂和嘲讽、白鹭庭的哭声、以及……那已经奄奄一息的慈祥的声音。 “余庆!抓紧!” 在桐祈的脚下由被高度压缩的灵魂形成的海水化作了跳台,桐祈踩在了上面,随后双腿弯曲发力,如同箭一样飞向了远方。 ……………… 恶心的小巷里散发着理所当然的有着异味和潮湿的地面,四周的水泥墙上长着苔藓,在几分钟前,它是这里唯一有生命的,几分钟后,白鹭庭抱着重伤了的白阿姨躲在了死角里。 “妈……妈……你不要死……” 这里有的只有疲劳的喘气声和不断的抽泣,喘气的是白母,哭泣的是白鹭庭。 还有逐渐被染地红黑的应急绷带,白鹭庭正努力地摁着伤口,希望他不要那么快的被染红,那象征生命的红色千万不要再从白母的身体中流出了。白母眼神淡淡的看着天空,又转眼看了看白鹭庭,她伸出了那只被火焰烧的溃烂的手,擦去了白鹭庭的眼泪,摸了摸白鹭庭白色的头发。 “鹭庭……”语气依然是那么温柔。 这里很静,静到那抽泣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填满了白鹭庭那小小的世界。 “妈……” “抱歉啊……” “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和世界……” “是妈不争气,如果当初我能劝住你父亲,你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了……”白母的语气变得悲伤,眼中也满是悔意,是后悔自己的无能,没有给予孩子应有的一切,让她在儿时就背负了不属于孩子的责任,她原本应该和大多数是富家小姐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然后去上学、考上大学、再然后再去包养个羞涩的男孩子回来、然后结婚,到自己临终时再告诉白鹭庭:你其实是个外神眷属的大小姐……那样该多好。 “当年,你父亲执意要向姬家贷款,然后举全家族之力来解读主留下的『风之章』,最后的结果就是白家破产,家族解散……” “妈!……你不要再说了!” “那时,姬家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留下一个血脉的传承人,他们会好好保护他,让他过好普通人的一生……” “那时……咳咳……全家族的目光都看向了你……因为你是最年轻的,也是最有天赋的……但最后,我们还是把你弟弟送出去了……”白母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抱歉啊……真的……非常抱歉……是我毁了你的人生……” 眼泪从白母的眼中不断流出,她的声音也变得颤抖,无数的回忆逐渐清晰,浮现在脑中的却只有愧疚和悔意,她害怕家人的离去,自然也害怕家人的恨,但她还是说了。 从前养尊处优的白家夫人,她完美地将自己软弱的模样埋在了回忆里,但她有了孩子,孩子会接受她的一切,那软弱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和她一同呵护自己的孩子。 “不!……不!……就算以后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弟弟以后可以再找……拜托了……请不要离开我……” 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那原本充满仙气,无欲无求的面容此刻却充满了悲伤和祈求,祈求这最后的家人能不要离开。 白母笑了笑,慢慢地抱住了白鹭庭,任凭血液染红了绷带。 “有你这句话,妈妈就很幸福了……” “妈妈也害怕失去你……但有些时候,人只能被动接受失去的悲伤……” “妈妈真的很想看到你以后……拥有自己的幸福……和余庆谈个恋爱……和他日常拌拌嘴……” “但妈不能陪你了……”白母抚摸着白鹭庭的头发,希望她不要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或者说她不想看到白鹭庭哭泣的样子,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心疼的。 “答应妈,以后没有妈了以后,好好活下去好嘛?”白母想要拍拍白鹭庭的后背,可是却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好将手缓慢放下,正好,她也无力再支撑了。 “嗯……” “妈死后,灵魂会去往更高的纬度,在那里以新的躯体开始比这幸福多的生活……所以不要悲伤,妈还活着。”她的语气越来越弱,好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 “也不要怨恨这个不美好的世界……如果你想……就去把它变成你想要的…美好的世界吧……只可惜……妈陪不了你了……”每一句话后,她的身体都会越来越重,逐渐瘫在白鹭庭的身上,那时有时无的呼吸声,也彻底消失了……她闭上了眼,一切再次重归平静,在没有哭泣中,回到那,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死者的灵魂会去往更高的纬度……如此相信着,这是我们能缅怀死者,继续前进的动力和安慰。 余庆和桐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白鹭庭的身后,桐祈的脸上满是愤怒,而余庆呢?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只是慢慢蹲下,将白母的尸体从白鹭庭的怀抱中抽出,放在了墙上,从背包里取出湿巾,擦了擦白母脸上的灰尘和血渍。 “她还活着……对吗?她只是睡着了……对吗?”白鹭庭如同一个焦急的孩子,在问一个本来就知道结果的问题。 “不应该这么快的……”桐祈声音颤抖地说着……紧握着的手中,血液不断流了出来。 “阿姨已经走了,她看不到了……死亡带走了她。”余庆摘下眼镜看向白鹭庭,话音刚落,白鹭庭就扑了上去,一拳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余庆的脸上,那原本的仙气荡然无存,有的只有愤怒和憎恨,她憎恨自己的无力。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睡着了……”白鹭庭依旧不愿意接受母亲死去的事实,余庆也没有反抗,就是让白鹭庭把他往死里揍,桐祈想要阻止,可是却被余庆瞪了回去。 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是那么的疼,却又那么的无力,直到最后变成了无力的敲打…… “你……凭什么……说她死了……”白鹭庭的声音因颤抖而沙哑,好几滴眼泪落在了余庆一青一紫的脸上。 “白鹭庭,哭吧,阿姨已经走了。”余庆坐起身来抱住了白鹭庭,白鹭庭也没有反抗反倒是用力地抱住了余庆,眼泪打湿了余庆的肩膀,余庆只是慢慢地抚摸着白鹭庭的白发,好像安抚别人的事情他已经干了许多遍。 渐渐的,白鹭庭在余庆的怀里睡着了,她的眼睛已经哭肿,眼角还残留有混合着灰尘和血的泪痕,余庆没有动,只是轻声喊着桐祈的名字。 “桐祈……去吧……我把她送回家。” “她的家已经被毁了,他们似乎是真的想要赶尽杀绝。” “姬家……算了,先回咱家吧。” “嗯。” “……” “……起不来了?” “起不来了,而且……”余庆的视线开始在白鹭庭的身上飘,但在给了自己一巴掌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该怎么把她搬起来啊……”白鹭庭的手结果睡着了也依旧如同站立的鹤爪一样抓着余庆不放,虽说对余庆这么信任和珍视确实是好事,但余庆还是一个15岁的纯情青年,不算不男不女的桐祈,余庆这辈子接触最多的异性就只有他妈了。 “当个人。” “说人话……” “当人就行。” “……” 白鹭篇 (五)非亲是故,非故是亲 白母死后,余庆的父亲为她举办了葬礼,虽说只是过去的老板,但那个男人依旧掏了钱,也按时来到葬礼。 葬礼上,白鹭庭眼看着画好了妆的,那仿佛回到年轻时期的母亲进入了充满火焰的棺材中,当他们再次见面时,母亲已经变成了焚后之灰。 从那以后,桐祈对白鹭庭变得比以前感觉温柔,甚至有了几分白母的样子,看向白鹭庭时,眼神会变得格外的慈祥。 时间过的很快,离元旦晚会,也就只剩一周时间了,姬座尧经常笑脸贴冷屁股地去帮助白鹭庭,但白鹭庭似乎并不领情,余庆和桐祈也恢复了那累死累活的日常,一切似乎已经改变了,但又没有改变。 在学生会办公室内,白鹭庭从兜里拿出了一盒药片,在犹豫了几秒后强行吞了下去,随后就继续开始了工作,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把她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拿走,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那个满脸忧愁的少年。 “做不完给我,别勉强自己。” “我没有……” “那就把药给我,你以为你是肝上长了个人啊?”余庆的目光移向了白鹭庭的已经过于明显的黑眼圈,眼中的忧愁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给这个傻子两巴掌,然后大喊: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担心啊! 白鹭庭似乎也看透了余庆的心思,但她的视线也和余庆格外的统一,看向了余庆眼旁遍布的淡黑色,现在活动已经到了排练的阶段,去整理节目所需的材料和布置会场的资料已经够累的了,这货还要空出时间去听陈思宇的即兴相声和女同学的歌唱表演,其他负责人基本都把活甩给了他,采购和资金也都是他和姬座尧和桐祈以及李庄瑶几个拿命肝出来的,也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状态。 “听不懂吗?把药给我,我撑不住了。” 白鹭庭温柔的笑了笑,把从兜里拿出药片来递给余庆,但余庆的手依旧伸在那里,仿佛是在说:还不够。 白鹭庭有些费解,于是又放了几片放在余庆手里,但他依旧把手伸在那里,直到白鹭庭将整包药给了他,他才离去,嘴里一边嚼着药片,一边说道: “好了,药我已经吃完了,你没有药了,就老老实实去休息吧。” 说完,又从白鹭庭的桌子上搬走了两踏文件,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余庆……不要死……” “这傻孩子……在说什么呢?”余庆看着桐祈桌子上已经处理完的文件,心里感到一阵心疼,于是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你又篮下这么多……”一旁的姬座尧拿着两杯咖啡朝着余庆走来,将一杯放在了余庆的面前,一旁的李庄瑶也打着哈欠手里拿着文件和一些材料。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看着她把自己逼死吗?” “她愿意让你来帮她,对你已经十分信任了。” “唉……别说了,场地租好了吗?”余庆看向姬座尧,问出了这个不应该问的问题,毕竟对方是姬家的大少爷,让手底下的人找个剧院和餐厅来过节完全就是小事一桩,但主要还是担心经费问题。 “谈拢了,明天咱们去看看会场。” “不会是你那个老师把他手里的剧院给空出来了吧……” “咳咳,低调。” 齐敏,他是艺高的音乐教师代表,是个十分奇怪的人,在他的身边总感觉天上会飘下黑色的羽毛,格外的优雅。 但余庆对他的映象只有:爱徒如子的优雅老师。毕竟这货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每周给姬座尧上那几节的课,还记得有一次余庆和姬座尧在钢琴房里唱歌,直接被逮住了,当时的齐敏给余庆的唱功做出了非常专业的评价,听的娃一愣一愣的,但总体来说:“天赋不错,但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从那以后,余庆就觉得齐敏是一个好人,天空中的黑羽毛也变成了白色。 “这周周末要不去看看?” “你当我不学习吗?” “你学过吗?” “当我没说。”余庆为了掩饰尴尬,喝了口姬座尧泡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甜过头了吧……” “姬姬就是喜欢喝甜的,不要见外,我之前也中过几次招。”李庄瑶说道,喝了口自己的咖啡,然后又差点喷了出来,然后满脸震惊的看着姬座尧。 “要动脑就多喝点甜的,我特别给你俩调的。” “不,你那已经是腻了吧,话说学校还有调咖啡的地方?” “老师给我带的器材。” “习惯就好。” “……”余庆沉默了,这货真的太有钱了,还有一个老师把他往天上宠,重点是他还完全对得起这些,在学校的所有成绩都在第二名,至于第一名?基本不学的不男不女的某人罢了。 三人正一边处理文件一边聊天解闷,白鹭庭就缓缓的走到了余庆的旁边,拿了个椅子就坐下了,接着将脑袋靠在了余的肩膀上,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你你你你你……!” “呼……” 当余庆反应过来时,白鹭庭就已经睡着了,这个纯情青年也终于露出了耳红脸赤的样子。 “余……庆……”桐祈的声音打断了余庆的激动,他和姬座尧相视一笑。 “怎么办?” “凉拌,反正我们都看着呢。” 余庆这才反应过来,全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三个的身上,有愤怒、有鄙夷、还有嫉妒,总之都不是很好。 “哎呀,睡得好香啊……这样可不行。” 一个从来没有听过,但却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余庆的身后传来,余庆朝那里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白发少年正靠在门上,眼里满是玩弄之情。 少年身穿高档的西装,手上带着最新的劳力士,可这样也还是没办法掩盖他的稚嫩,那如同世外仙人一般的脸庞如同象征无欲无求的丝带将他包裹,那头白发更是在黑色西装的 “你是……”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说完,少年就转身离开了,余庆有些费解,于是又继续开始了工作,只有姬座尧一言不发的看着白鹭庭,眼里满是愧疚。 ………………………… 学校的音乐部 齐敏的私人办公室中。 这里很典雅,一切的装饰都是深色系的,简约的金色花纹布满了整个房间,天花板上的灯发出了上世纪油煤灯的光效,使得这里更像某个上世纪英国伦敦的某位绅士带的地方。 刚刚的白发少年坐在棕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液,那血来自他的至亲之人,在杀死了她之后,少年就一直把这把砍伤她的刀保存到了现在。 齐敏从办公桌拿起了遥控器,对准天花板上的老式吊灯,将亮度调到了最高。 “靠!你用闪光灯啊!” “我徒弟给我说过,在太暗的地方工作对眼睛不好。” “怎么样?看到你姐姐了吗?下得去手吗?”齐敏将遥控器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少年只是轻轻一笑道: “你刚刚是在讽刺我吗?” “或许吧,我对于杀了自己母亲,现在又要杀死自己姐姐的家族顶级杀手抱有的可不止这些感情。” “例如?” “过多的感情投入会导致工作的不顺畅,包括我对你的恶心。”齐敏面不改色地说着带刺的话,与平时姬座尧面前那温柔体贴的老师完全不沾边,就好像真的如同他说的,过多的投入感情会让工作不顺畅。 “你好像不配说这句话吧,大少爷的好老师……” “无论配不配,这句话依旧对你生效,令人恶心的工具先生。” “哈哈哈,我可不是工具,比起亲手杀人,我更喜欢引导他们自杀。”少年手里的刀越转越快。 “你只是上级排了监视我的,以免造成大范围的伤亡,而我这次的任务除了杀掉失去价值的白家残党,还有一个主要任务,那就是尽可能的杀死圣子,但如果情况不允许,我还是会启用那个东西。”少年说着说着,将手里的刀停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正是桐祈。 “『风之章』的解读已经完成了一半,解读出来的除了主为白家创造的术式外,还有一则预言,那就是圣子的降临,他是外神克苏鲁的代理使徒,也就是说,抓住了他,我们就能获得两个关于外神的知识。”少年指了指桌上的照片,嘴角的笑容已经可以称得上有些恐怖。 “根据预言,我们知道了曾经的外神奈亚拉托提普有一位使徒,她被分享了链接梦以及世界的权能,我们将她召唤了出来,并且囚禁了她,因为那位使徒是纯精神体,她需要一具躯体,这也是最后能对圣子造成威胁的武器。” 这样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能够载入精神体的人,除了那位圣子以外还有谁呢?或者,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对炼金术有着极高适应性的人类。 “对于知识的贪婪会导致人类覆灭,我记得这是主给予三大家族的告诫之一吧?” “姬座尧……是叫这个名字吧,他也被家族列入使徒躯体的名单了哦,真是可笑啊,把自己的大少爷给当做了筹码。”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好像是在讥笑着齐敏所重视之物,笑他从小带到大的当做亲生儿子的徒弟被自己的主人给舍弃了。 “白先生,你知道吗?你我都只是家族的工具,包括少爷也是,这不可否认。”齐敏走到了少年的面前,眼神里依旧是那副无情到可怕的优雅。 “但是,作为工具也有先后顺序,你给我搞清楚了!我是监视你的人,我有权在你失控的时候杀了你,而失控的标准也由我判定。” “就像这样。”手臂一甩,一把匕首从袖子里伸出,仅仅是轻轻一划,少年的脖子就喷出了大量的黑色血液,而齐敏只是站在原地,狠狠的抓住了少年的脖子,把伤口摁在了一起,少年眼神惊恐,嘴里不断的涌出黑血。 “别装了,我知道这是假人。” “在你的意识回到你的本体之前,我就明快点直接说了吧。”齐敏的眼神突然变得满是杀意,刚刚的优雅和冷静荡然无存,这只是因为,对方想要伤害自己的徒弟。 “你要是敢都我的徒弟!或是从心理上的伤害他!我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咳!拭目以待吧……傻……” 咔嚓! 还没等他说完,齐敏就拧断了他的脖子,少年的身体也化作黑色的液体消失在了地板上。齐敏只是看了看,于是重新回到办公桌上,整理起了下午上课用的材料,仿佛刚刚的杀意并不存在那样,现在的他与其说是飘着黑羽毛的绅士,倒不如说是穿越到霸道总裁身上的小青年。 “唉…场地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找人去装扮了,离晚会还有一周……唉,今年过年过的好快啊,得在失忆之前把给姬座尧的新年礼物安排好!” 从他被家族委派召唤外神使徒并且将之封印的任务已经过了快两年,几乎是每过一个月,他的记忆就会被重置,要不是第一个齐敏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名啥,以及有一个最值得骄傲的徒弟。 根据日记上的字迹还有文笔来看,每一个齐敏都不一样,有点有些老套,有些有点幼稚,甚至有些连性别都不一样,但他们依旧遵从着他们的本能,去编造那个随时可能破裂的谎言,继续教导着他们的学生,让他还觉得,齐敏还在。 齐敏想着想着,身体习惯地打开了办公桌的柜子,里面被塞满了礼物,礼物的包裹纸被拆开了许多回,显得十分难看,但上面都写着一张纸条: 姬姬肯定最喜欢我的礼物,你们就把我给他的礼物转交一下吧! 去你的!姬座尧会更喜欢我的礼物!我一定要开放他的天性! 前面的家伙!你就不能送点正常的吗?你送什么不好你送女装!还是我的正常一点,后面那个,把我的送出去吧。 哇塞,你们前面玩的这么花吗?我还是送他乐谱吧,不知道下一个我能不能送出去,毕竟我也是又自己准备了一份。 你们这传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日记里没有啊。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玩意不是传统的错觉? 年之过兮,需以红缘…… ……………… “呃……感觉还是不要送了吧……”前面这群家伙,几乎每一个都备好了接下来一年的礼物,生怕爱徒不能收到自己的礼物,也怕下一个像自己一样又准备一年的,每一个齐敏都出奇的统一。 “还是自己准备吧。” 如果说谎言分善恶,那么这群人就是那些说出善良谎言的人,就像一直告诉孩子圣诞老人是真的,然后在圣诞节那天偷偷在孩子枕头旁放上礼物的家长一样。 他们或许不知道下一个自己是否会继续,但他们是写下了“日记”,当新的齐敏蒙圈着从睡眠中醒来,翻开“日记”,里面的那群老家伙就出来说:“嘿!伙计!一起来当圣诞老人吧!”然后前仆后继,鬼知道后面的那个“继”会不会一起来呢,管他呢! 多么具有俄罗斯幽默的场面啊,甚至让人不经感慨,他们都是天使吗? 齐敏回到办公桌上,像个年轻人一样靠在桌子上,打开电脑,然后打开了购物网站,在不断的翻找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台ps5上,正想买,但为了以防意外,又把房间翻了一遍,在确定了没人买ps5以后,才点击了下单。 “emmm,我要不要也把接下来一年的礼物准备好呢?” 一切如往常一样,正在进行着。 后书(5)过去的假面 “目标已进入包围圈,请指示。” “寒鸦小队请准备,目标还有十秒到达现场。” 城市中,一道黑色而怪异的身影在街道里横冲直撞,它疯狂地嘶喊着,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希望以此来摆脱脑内的声音。 “吼啊啊啊啊啊!” 嗖! 天空中风雨大作,由闪电组成网纹将那怪异的怪物定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一把刀刃闪着雷霆光芒的太刀刺入了怪物的脊椎,紧接着一个白发的少女握住了刀柄,身上燃烧起虹色的火焰。 “小心火烛!” 一道炎柱自那白发的少女身上直达天际,将靠近的一切焚毁,雷霆被她吞噬、天上而来的雨水带着死者的灵魂也再一次回归了上天,炎柱将街道全部都照亮了,就如同神的制裁一般。 滋滋……滋滋滋! “你就不能好好把握一下力度吗?再这样下去这栋别墅也得没!”林陵咳嗽着扇动着周围的烟雾,旁边的莱登也满脸不满地看着烟雾中发红的那把刀。 “咳咳咳!对不起!还是控制不住!” 洺祈咳嗽着,满脸黑灰地走了出来,白色的长发也被弄地灰蒙蒙地,就连专门有防尘设计的战斗服也燃起了点点火星。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进寒鸦小队的啊……”林陵摆了摆手,把身上的道袍脱下来在地上甩,生怕身上的衣服也被点燃了。 “能力强到没法控制,你是怎么进选拔的……”莱登解开了头发上的发带,像是落灰的狼一样抖了抖身上,傲人的身材肉眼可见地摇晃。 啪! 林陵打了个响指,周围烧成焦土的街道都开始分解消散,直到露出了周围原本是白色的墙壁。 “无论看几次,这里都好大啊,有钱就是好。”林陵拍了拍脑袋上的灰,还顺便掐掉了莱登头发上的小火苗。 放眼望去,以林陵那被能力强化过的身体,要咪起眼睛才能看得见边缘,可见这地方是有多大了。 这里是主教大人给他们新修的训练场,就在别墅的下面,所以他们就索性把别墅当宿舍了,反正主教也说这里是专门留给他们的宿舍。 “毕竟我们是唯一的首席小队啊……” 所谓首席小队,就是一届红衣里最出色的一个班,但由于之前的事件导致这一届的红衣除了他们四个非死即伤,而他们也是那场死亡盛宴中最后的几个考生,所以他们自然就是首席小队了,他们将享有学校最优先地待遇。 “咱就不能试着控制一下吗?在这样下去,我觉得我晚节不保啊。” “别说了,和笨蛋说话等于对牛弹琴。”莱登拍了拍洺祈身上的灰,语气充满了嘲笑和看不清,好吧,她自从一年前见到自己就这样了,只是人长的让人觉得在嘲笑她,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你们三个!吃饭了!” “好耶!王晰最好了!” “一提吃饭你就叫的最欢,你真的是主教家的娃吗?”莱登一把抓住了洺祈的披肩,后者差点因为反作用力摔倒。 “去换衣服,别给王晰添麻烦。” “哎哟,知道了知道了。” 在更衣室换完衣服,三人满脸疲惫地走上了楼,楼梯很长,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尽情训练地同时保住上层建筑,尽管现在拆的最狠的还是洺祈。 “洺祈,记得去洗手。” “知道了,王晰。” 王晰穿着长袖的毛衣和长裙,完全看不出来辅助关节和假肢,她正在灶台上忙活,顺手关掉微波炉,再把锅里的菜盛进盘中。 “我来打饭。”莱登从碗柜里拿出碗筷,而林陵自觉地把菜端到了餐桌上,还顺便摆了个盘,让那平平无奇的三菜一汤变得十分诱人。 等一切准备完毕,四人坐在了座位上,在王晰先动筷子之后,其余三人才敢动筷子。 “来,多吃点。”王晰夹了块肉给洺祈,还夹了些蔬菜。 “谢谢王晰!” “你是不是有点太宠她了。” “是吗?或许吧,我总是会不自觉地照顾她。”王晰摸了摸鬓角的流海,笑着回应道。 莱登拿起汤勺摇起一勺汤加入碗里,泡着米饭夹了点菜就吃了起来,直到她看见碗里那红里透白的圆珠,有些差异地看向王晰。 “那个啊,今天超市有剩的,店员说快过期了,就以正常玉米的价格卖给我了。” “那咱这个月的经费……” “放心吧,还有呢,要是不够,我可以把我以前的书卖掉。” “我一定会让大家吃上饱饭的,吃饱了才能好好训练嘛!只要撑过月底就没事了!”离月末还有十天,而这个月最后的经费在早上就花完了,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顿。 这饭突然有点咸,是什么呢?或许是眼泪吧,这就是为什么王晰能赢得莱登的尊敬,毕竟她无时无刻散发出的母性的光辉实在是太过耀眼,你不知不觉就会被她照顾,这不,养废了一个洺祈,要不是林陵是乡下孩子,估计能再养废一个。 至于为什么突然他们要卖书来维持生计呢?去看看某个一人顶一队拆迁队的洺祈,那能力真的是没办法控制,她的能力就只有两个区别,关着和开着,要么不用,要么平a都是全力,就像一个小孩拿着核弹的发射器。 现在好了,月初,学校的生活费刚打下来,王晰刚把这个月的计划做好,减去生活必需品外,就把零花钱给了三人,谁知第二天训练,华老师让洺祈试试,然后就逝世了,学校训练场全毁,红衣教室被扫平了一半,罚款主教大人帮忙交完了,剩下的就从四人的生活费里扣了。 听着王晰说的话,洺祈的眼里流出了自责的眼泪,眼泪包裹着米饭进入嘴里,那充满悔恨的味道让她始终难忘。 一旁的林陵只是一味的把饭塞嘴里,生怕三个女生没菜吃,饿着了,就是四个人边哭边吃还互相夹菜的场景多少有些诡异。 “你们已经在吃了啊。”房门被打开,玄关处,一个一身黑色的高瘦女子抖了抖伞上的雨水,随后将伞撑开放到了干处。 “你喝酒了吗?” “没有没有,就陪主教大人喝了口。”华红着脸,身上散发着酒味,走到客厅就直直地躺在了沙发上。 “今天外面的雨好大啊。”王晰望向窗外,大雨不断击打着玻璃,天空中灰蒙蒙地仿佛快要窒息一样。 四人很快就吃完了,王晰收拾了剩下的碗筷,四人就那样瘫在客厅,希望能通过少运动来让肚子里的饱腹感去的慢些。 “接下来可怎么活啊……” “要不去主教家蹭饭吧,反正这个月的训练任务也达标了。” “你道想地开,我爷爷可是月光族,他这个月工资可是都拿给我们交罚单了。”洺祈眼神虚无,毁掉了最后一个幻想。 “按道理来说,主教不是坐拥天下资产吗?他怎么会穷呢?建学校的钱我听说他是随手给的。”莱登打开了电视,手里的遥控器不断地换台,终究找不到自己想看的节目。 “主教平时不管钱……他只管花……然后这个月因为没有事先声明突然挪用巨额资金,银行的服务器就把主教的私人银行卡给冻结到了月底……”睡梦中的华说着,还翻了个身,见状,莱登立刻把电视的声音放小。 洺祈和林陵一起把华般到了她的房间去,然后回到客厅继续参加话题。 “银行是怎么敢的,把主教大人的私人卡给封了。” “主要是服务器的问题吧。”王晰叹了口气,话说这话题怎么越来越偏了。 “所以,咱下顿咋办?” “我……唔!”洺祈立刻堵住了王晰的嘴,并且把王晰深深地抱住:“你不要说了,要是以牺牲你为代价的幸福没有意义。” “所以怎么办?”莱登问道。 “打电话!”洺祈拿出手机,将7人的通讯录翻到了最后,那最后的联系人上面写着“面瘫老哥”,随后再三犹豫后拨通了电话。 “喂。” “我的好哥哥~” “是找前辈吗?”莱登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活力,她急忙爬到洺祈面前,贴着手机,希望能听到她敬爱的前辈的声音。 “喂?找我什么事?”洺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有些意外,但他身上的那股冷气依旧,从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到那头的冰冷。 “我最近有些缺钱……” 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你继续说。” “所以我就想……” “唉……想让我给你推点任务是吧?” “对对对!” “我知道了,我这里有一个任务,就是侦查一个地区,我和一个前辈负责带领你们。” “我明天会给你们买票,任务信息我待会发给你们。”洺忌挂断了电话,对着窗外的雨夜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屋内:黑暗将尸体隐藏,而在其中屹立着一位身披银色铠甲的高大男人,他带着头盔,就如同蒙面的骑士一般等候在那里。 “有些家伙逃掉了,是我的错。” “没关系,把奴隶送到教会,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再然后就是侦查在这附近出现的能量波动了,我叫了些新人过来,应该会很轻松。” “但愿吧。”男人拍了拍手,无数圣光照亮了屋子,从地上冒出无数的光团将尸体分解成光的粒子,消失在了灌入的风中。 紧接着,男人朝着内室走去,他卸下了威严的头盔,露出有些苍老又布满伤痕的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打开了门,许多孩子们探出了头,他们有的长着兽耳,有的身上长着鳞片,更有甚者的眼睛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已经没事了,让爷爷带你们回家。” 男人这样说着,那些孩子们都呜呜地哭了起来,看着此情此景,他想起了自己和主教的第一次相遇,也是温柔的男人在安慰被吓破胆的孩子。他温馨地笑了笑: “我们的工作不是单纯的杀戮,我们的工作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 回到四小只这里,挂断电话,四人放心地吐了口气,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再难的日子总会有点阳光,就像是上帝关上了门,那他一定会留个窗子,就看你能不能想起来你还修了个窗子了。 尽管如此,想要去窗子旁边透口气还是有距离的,能不能走过去就是另一个问题,对于这四小只来说,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说是明天买票,我们要怎么撑到任务来呢?” “要不……去蹭饭吧。” “你的尊严呢?” “学校森林里有点果子之类的,要不……” “明天叫上华老师一起吧。” ………………………… 夏日的炎热不断地洒在火车的站台上,高温的热气不断从地里冒出,这下午的太阳依旧是那么的火热,像是来自热带的辣妹,热情似火到你束手无策。 “不是说这地方气候湿润吗……” 洺祈穿着露脐的短袖和遮阳衣以及显高的牛仔裤,她少见地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脖子上还带着王晰刚构造出来的小风扇,一副火热少女的形象也依旧赢不了天上的热带舞女王,反而被折磨地够呛。 “你看的书是几几年的?这地方这几十年都不怎么下雨的。”林陵拖着行李,擦了擦汗,他身上就挂了件短袖和短裤但也热地冒气,他多么想念车上的空调和刚刚被喝完的水。 “王晰呢?” “王晰在换衣服,莱登还在过安检。”某些人甚至没有撑过女王的见面礼。 “我都说了不要带,她硬是要带。”林陵捏了捏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陵,干嘛呢?立在这里。” 身后传来莱登的声音,炎炎夏日之中,一头红发的女王身穿凉爽的皮衣朝两人走来,身后还背着一柄太刀,她像是某个黑道的老大,而不是学校的学生。 “解决了?” “把学生证给他们看了,这才放我出来。”莱登从兜里拿出墨镜带在了脸上,她四处看了看,问道: “王晰呢?” “厕所。”洺祈想都没想直接回答,现在她热地已经不想思考了,他现在多么希望自己遗传了主教的冰,而不是那只有全开和关二愣子火焰。 “各位,久等了。” 王晰姗姗来迟,很平凡的露肩上衣和运动裤,和另外两位不同,反而看起来像是和林陵一组的。 “关节粘住了,所以就多花了点时间。” “没关系,走吧。”莱登拽着已经变成单细胞生物的洺祈,走出了站台。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毕竟这火热的城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遭住,过度的炎热和干旱导致这座城市的经济并不怎么发达,再加上其他城市的崛起,劳动力外泄,现在这座老城已经接近荒废了,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都是些老人,这座失去了活力的城市叫做『塞森』,是曾经的世界大城之一。 滴滴—— 路的那头穿来鸣笛声,那里停着辆黑色的面包车,洺忌此时正坐在副驾驶向几人挥手。 “前辈!” 莱登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前辈,于是飞似的如同一道红色的雷电一样闪了过来,就连周围的栏杆上都残留着躁动的雷电,其余两人见状,也慢跑过来。 “您好。” “前辈,我可以坐你后面吗?”莱登将洺祈放在了后座。 “抱歉……前辈,给您添麻烦了。”王晰一边道歉一边和众人上了车。 “没事,你们没给我添麻烦,但我不敢打包票你们没有给他添麻烦。”洺忌指了指驾驶座上的壮硕老人,他嘴里吊着跟棒棒糖,一身银白色的西装和那满是故事的脸上充满了优雅和帅气,鼓起的胸膛仿佛能让人看见那令人羡慕的胸肌,全身的身材完美到如同一件历经风霜的艺术品,这样的帅气老男人应该在博物馆,而不是在这里。 “你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凶好不好,我对年轻人一直很好的。”那豪迈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像是秦始皇在和你谈那今天的晚饭是啥一样,那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到大半夜睡不着在我房门前说‘怀民~你睡了吗?’。” “好了!小家伙们,你们就是这一届的首席小队?” “是的。”王晰率先做出回应,其余人也点了点头。 “请问,前辈您是……”王晰礼貌的问起了男人的身份信息,被照顾的这一方对于照顾者,总要致以最高的尊敬和感谢。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我是正司君,你们叫我前辈就可以了。”男人笑着,露出那洁白的新牙,那似乎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牙齿,但在这个帅老头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好像他就应该走在时代的最前沿,就好像志在千里的老逸一样。 “前辈,我是王晰,我们是这一届的首席班级,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王晰尊敬的将手放在左肩上,向前辈敬礼。 “我是洺祈。” “我叫林陵,山里娃,礼节方面可能不会太周到,请不要在意。” “莱登·科莫蒂,科莫蒂家族的长女。”三小只在王晰的带领下纷纷开始自我介绍,看来王晰平日里的带头作用还是很强的。 车子开动,在马路上飞驰,路上少有行人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也没几辆车唯一有的就是几家高级楼盘下面的豪车了,红绿灯很应景地常绿,所以正司君开的很快,没过一会车就开到了两栋高楼之下。 与其说是高楼,不如说是被挖空的两座高山,在山的中间,有着一排排连接两座高山的天梯,这里是最初的城市之一,千年前那场“大崩坏”的中心位置就在这附近,这也是城市在这千年间一直发展不起来的原因,那场灾变让这里寸草不生,是地底里可开发的资源才让这里能够发展,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里是……”四小只第一次见到这种上世纪规模的建筑,这种楼盘要是放在现在,通过都不会让你通过。 “是教会在『赛森』的总部,小心点,这里的修女和教士都十分的……热情,看到你们这种小鲜肉估计会直接……”洺忌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脸颊上也不自觉地流出了冷汗,像这样的表情洺祈还是第一次见,她倒是并不在意,反正自己这老哥在别人面前永远比在自己面前表情多,这是什么?区别对待? “这话说的,不就是几个年轻人找你要了联系方式吗?” “前辈,就算您上过战场,也请别把几个和一群混为一谈。” “哈哈哈哈,毕竟他们都饿坏了嘛。” 这些话把四小只听的一愣一愣的,只能一言不发地跟着两位前辈进了总部的大门。 穿过布满时代眼泪却依旧十分整洁的门面,几人进入了总部的大厅,这里的装修风格倒是完全符合了几千年前电影里那种简洁又时髦的西式设计,左边是放着洁白沙发的会客厅,甚至还有专门的客房,毕竟是一座山的底层,是把能有的全装上了。 右边是围成半圆的人工服务台,还有特有的工作室等,而再往里面就是一些日常需要的器械,算是比较简单。 “很难想象,这地方是几千年前就有的。” “听说五百年前还翻新过一次,哈哈哈,这地方都能和主教大人比年纪了。” “你们先去安排任务,我去打个电话。”洺忌说着,拿着终端就去了外面,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几人也没有多问。 正司君带着四小只通过电梯来到了作战指挥部,这里满足了和主教一样年纪的人对于指挥部的一切幻想,中间最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雷达和城市的立体图,下面的人员们都在矜矜业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无数代码在他们的终端上滑动,许多的资料也被强行调了出来,其中四小只唯一认识的就是在正月时被黑的服务器信息,那服务器就是主教的,而黑服务器的人就在这里。 几人被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摆放着四块手表,正司君示意几人带上,这手表外型采用的是近几年最流行的男士电子手表,点开后却是个雷达,上面的的波导来回摆动着,整个指挥部的3d投影被投射了出来。 “这个是最新的单兵探测手表,是专门用来侦测『残骸』的雷达,除此之外保留了终端的所有功能,而你们此次的任务已经发送到了你们的手表上。”正司君突然严肃了起来,将手背在了身后,脸上的表情像是凝视新兵的老将军一样。 几人打开了手表终端,任务简介瞬间被投射出来: “在一个月以前,在『塞森』检测到一股强大的能量,能量导致了居民的精神遭到了摧残,许多人因此入院,所以需要不会被影响的红衣来进行勘测。 任务等级:最低级 任务报酬:参与人员人均七千的校园资金。” “好直白的任务简介……”洺祈满脸黑线地说道,本以为会是什么长篇大论,却和个游戏的任务说明一样。 “这任务是从洺忌那里过来的,他估计给你们精简过了吧。” “难怪……” 四人立刻被分配了侦测的区域,洺祈负责城西,王晰负责城南、莱登负责城北、林陵负责城东。 等四人走后,正司君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夕阳叹了声气,而此时洺忌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沙发上。 “你说主教大人为什么会指定要这些孩子来执行此次任务?”正司君撇了眼办公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壶茶。 “不知道,主教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洺忌说着,打开了个人终端,上面写着他们的任务,那是来自主教的直接命令。 任务:剿灭近日在『塞森』火热的绑架团伙,将孩子们保护回来,并且委托这一届的首席小队来侦测『塞森』近日的异常现象,并且护送他们任务结束。 任务指名道姓了要让四小只来参加此次任务,可为什么要叫这几个毕业都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这些疑点让洺忌感到十分疑惑。 “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会叫你和我来参加。”正司君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究竟是什么事情会专门叫洺忌这个历届最强毕业生,和他这个红衣中排名第十的『骑士』呢? “这说明从此假定的敌人,会是『渊者』或是更上级。”洺忌的脸上流出了冷汗,无名的紧张在他的心里不断的流动,『残骸』那些都是小事,最恐怖的还是『渊者』,那可是能引发一座城市毁灭的存在,更别说更上层的『十之刻名』了。 “先静观其变吧,相信主教大人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一直是如此。”说着正司君拨通了电话: “我让你疏散的人群安排的如何?” “全城居民都以演练的名义被集中在了总部的地下室,有少部分在城市边缘的居民正在被接过来的路上。” “好,辛苦了。”正司君挂断了电话,看向了如坐针毡的洺忌,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像是害怕,害怕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出事,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爷爷的,但是一想到洺祈这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雏鸟被直接推向了战场,他就害怕,怕洺祈会做出什么伤害到自己的行为。 “我想去看着我妹妹。”洺忌站了起来,来到窗边打开了窗子,熟练地翻了出去。 “唉……主教大人,我始终相信着您,会带领人类走向没有『残骸』和伤痛的未来。”他走到了窗前,看着在空中冲刺的洺忌,那忧郁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亮光。 “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 正司君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是正司君在自己的学生时代,作为首席小队的合影,上面的少年少女们露出了来自真心的笑容,一旁的男人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模样,照片上的折痕仿佛象征着那岁月的漫长,以至于要靠照片才能回忆起战友的模样,才能回忆起在岁月中消散的,爱人的模样。 尽管如此,他想要守护的也只是这一方净土,所以他带上了自己的假面,化作了过去的『骑士』。 他一跃而下,闪着金属光辉的铠甲在他的身上生长开来,他如同一位身披过去的骑士一样,以过去化作铠甲,为未来开辟新的道路。 ……………… 『塞森』城西 大街上,夕阳西下,这里一个行人也没有,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极个别自动化的店铺里还开着灯。 安静似乎成为了这里的代言词,一整微风吹来,吹动了地上的灰尘,那因常年失修而龟裂了马路上突然多了个身材妖娆的女人。 那细长的双腿和傲人的双峰毫无遮拦地露在外面,那身材和那种瘦出来的干瘪身材不一样,那像是通过极致的雕刻才能拥有的动人身姿,那健康但是不妨碍运动的肌肉就是证明。 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上,灰白色的瞳孔仿佛天外来物那样奇特和美丽,本身就十分魅惑的长相再配上天生的红色眼影,让她在这代表寂静无人的街道中也显得嘈杂和华丽。 她蹦蹦跳跳地在来到了一家服装店的门口,随手一挥就碾碎了紧闭着的防盗门,她在里面挑了件黑色的长裙,然后站在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新的身体。 “身高应该在175左右……有点高了……桐祈是170……我什么时候才能在桐祈怀里撒娇啊!”她翻出来一双高跟鞋和黑丝袜,有些无奈地选择了旁边的运动鞋。 “长相还算ok,和以前差不多,就是头发好长……”她又翻出来一根发带,将长发绑成了低马尾,还顺便打理了一下头发。 “这样应该好了,好!梦妻3.0!这次一定要让桐祈喜欢上我!”她高高地举起了手,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来回挥舞,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她这种规模的存在不应该有的,如同恋爱喜剧的女主角一样的表情。 “先去找桐祈!” 梦妻又蹦又跳地走出了服装店,却在大街上犯了愣,她清楚的感觉到,桐祈就在这附近,但以桐祈的性格,在社会里他是完全活不下去的,他现在应该在深山里和那个“长得有点姿色就随意靠近桐祈,还把桐祈带坏了的那个傻搓前眼镜男”(指余庆)在一起喝酒呢,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随着那名为桐祈的存在的靠近,梦妻仿佛又闻到了桐祈身上的芳香,仿佛又看到了那清澈见底的双眼和那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纯真无邪的笑容。 对方就在拐角处,自己跑过去正好可以和他来个日式恋爱喜剧的相遇,于是,梦妻踏着飞快的步伐就跑了过去。 砰! 两颗脑袋直直地撞在了一起,梦妻的眼睛仿佛开启了录像功能一样死死地盯着倒下的“桐祈”,她多么希望能看见桐祈脸上挂着些许泪水,捂着头喊疼的表情,然后自己再拉起他,直接把这个小可爱拐回家。(这变态没有房子) “疼疼疼……” “唉?”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桐祈那带着些许红色的黑发,而是如同纯洁之雪的白色,对方的眼里含着些许泪水,捂着脑袋喊疼。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有的不一样啊? “啊……您没事吧?抱歉啊,是我没看路。” 那白色的小天使站了起来,弯下腰来,向着发愣的梦妻伸出了手。 “啊…不,是我的问题,我走的太急了。”梦妻牵起对方的手,被拉了起来,那小天使还专门鞠躬道歉了,就连梦妻都觉得这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梦妻眯着眼,似乎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叫洺祈,是红衣的在学生,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但是……”洺祈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强烈的愧疚感让她实在不能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总不能说自己看着地图迷路了吧? “洺祈啊……真是个好名字!” “这是我爷爷给我起的。”洺祈一脸兴奋地说着,仿佛是被鼓励的小孩子一样。 ——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太可爱了!简直和桐祈一样!等等…… “洺祈啊,你爷爷叫什么啊?”梦妻隐藏起自己因为恐怖念想而发抖的嘴角和头上的青筋,心里不断祈求着她的那个想法不会成为现实。 “我的爷爷啊……他叫余庆,就是当今的主教,我没见过父母,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我姓洺,不姓余。”洺祈有些疑惑的思考着,她想过最可能的情况是自己的爷爷是赘婿,亲家姓洺,但好像没有姓洺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而且那个一千多岁的爷爷怎么可能会当赘婿……不对,如果换在那个没正经样的爷爷身上,好像完全有可能。 “余……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桐祈下手……白鹭庭真的是瞎了眼会看上你个死男同!”梦妻仰天长啸,她曾经预想过桐祈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但没几个配得上他的,这千算万算,忘了桐祈旁边还有个死男同!才一千年!孙女都有了!自己苦苦追了三个世界没追到,那半路杀出来的余庆随手就办到了?(完全错了) 不,现在更重要的是,桐祈把自己的性别重新变成女的了,才能和余庆诞下生命…… “欺人太甚啊!可恶的眼镜男!” …………………… 天空中 在夕阳下,一艘战舰驰骋在天空之中,战舰外部采用了流线型设计,简洁明了,与其说是战舰,道不如说像是经典科幻电影中走出的总指挥舰一样。 甲板上的机甲、无人战机和身穿黑白道袍的修女和修士们现成了一排靓丽的风景线。 而主教则站在舰长室内,透过淡蓝色的透明窗户俯视着这一切,手里摇晃着刚泡好的咖啡,面露愉悦,仿佛个人银行卡被冻结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啊嚏!” 刚入口的咖啡被喷了出来,差点撒到他白色的西装外套上,他连忙拿纸擦了擦玻璃上的咖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观看着窗外的训练。 “看来,老朋友回来了啊。” ——呵,你以前可是很怕她的。 “你忘了?是王宇博亲自送她归西的,只不过还有些许的碎片留在这个世上。”主教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我的朋友,我可是记得是你找到并且把她的碎片留在那里的,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呵,你知道『十之刻名』中,为什么『源女』这个明明能够灭世的存在会排名第一吗?” ——不要再打哑语了,快点说吧。 “『源女』的出现代表着『十之刻名』的排列即将更新,也就是说我们有足够的机遇和机会来完成我们的计划。” ——你是在创造新的机会? “是的,我的朋友,接下来,即将生灵涂炭,但也将让我们的计划拥有出色的开场。” “当然,某些不确定因素,确实应该纳入手中呢。”主教的笑容里充满了令人恐惧的眼神,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玩弄着世间的一切。 而在办公桌上,那里放着主教的个人终端,并不是那个被黑的,那只是他亲自打开大门让王晰黑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在期末考试中拥有出色的成绩,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终端上显示的,是监控中,梦妻和洺祈聊天的画面。 “找到你了,我的老朋友。” 后书(6)异变的警告 (提一嘴,『塞森』的城市设施其实和现在的一线城市差不多,只是被比下去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废城市。) 王宇博,亚洲人,性别男,死于一千年前“大崩坏”。 梦妻,亚洲人,性别女,死于一千年前的那场“大崩坏”。 大崩坏:一千年前的一场灾变 死亡人数:不详 原因不明,但却使得这个世界的植物和生物开始生长,并且改变了全世界的地理环境,大陆的板块被随机排列,这也导致人类能够接触到旧日支配者们留下的炼金术、印记等,并且得到了《死灵之书》的源本。 看着终端上的资料,梦妻十分地头疼,她的记忆似乎存在着偏差,许多信息与网络上的并不相符,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是被与她相似的存在杀死的,那股共鸣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忘记,那感觉就是那『余庆』的刻名。 如果说『源女』代表着开始、『劫灭』代表着世界的终结,那么『余庆』便是留给下个文明的种子,『余庆』并不是因为被赋予了刻名所以才成为『十之刻名』的,而是只有最后的『十之刻名』才能成为『余庆』。 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是这个梦之宇宙的真理。 可是为什么只能在最后出场的『余庆』却来到了她的面前呢?这让梦妻百思不得其解,哪怕是游历了两个文明的知识都不能解释这一现象。 “梦妻小姐,你在看什么?” 洺祈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手表,一边看向了站在路边发带的梦妻。 “没事,刚刚查了些资料。”梦妻晃了晃手里的终端,那是刚刚看到街上广告,觉得新奇就用能力弄出来了个。 “这样啊……” “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啊。”梦妻注意到了洺祈犯难的表情,于是抱住她的手臂,担心地问道。 “呃……我的手表里有个雷达,是专门用来侦测『残骸』的,可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显示周围有『残骸』,可周围就咱俩,没见到什么『残骸』啊?”洺祈挠了挠脑袋,用着自己基本已经荒废了的脑子不断地思考着。 梦妻凑过去看了看,那投影出来的3d影像中,红色的图标直指着自己。 梦妻随手一挥,那图标被强行摸除了,她可不想让这种玩具打扰她和洺祈的幽会。 “怎么突然又没了?” “你看不懂地图吗?” “是的,没有定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洺祈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样,整个身子垮了下去,但头上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柔的抚摸感。 “没事,以后可以学。”梦妻眼里满是宠溺,像是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样,恨不得把这个小天使宠上天,然后把月亮给她摘下来当玩具。 “话说回来,你认识桐祈吗?是我的一个熟人,我来城市就是为了找他的。”梦妻问道,但向孙女问爷爷……奶奶?还是有些尴尬的。 “桐祈吗?嗯……我并不记得这个人。” “逢年过节也没见过吗?” “是的,很抱歉,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洺祈看着梦妻失望的眼神有些惭愧。 “没事,你不知道就算了。” 梦妻的心里顿时被一种强烈的空虚感所填满,她能感知到在洺祈身上有着和桐祈一样的力量,但她并不是桐祈,但,就算是桐祈的后代,也不可能不认识他,桐祈这个名字对他本人重要到连自主删除记忆都不会忘记,其家人怎么会无人知晓呢? “梦妻小姐,桐祈是你很重要的人吗?”洺祈有些担心地问题。 “是的……他是我自有意识以来就在追寻的人。”梦妻的眼神仿佛是旧时代的老人在回忆过去的美好一样,迷茫和伤感,如今桐祈不在世间,自己作为『源女』的理由就永远地消失了,桐祈或许又像上次一样去了原本的位面,而这次,会有人那么巧的召唤了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尽管人类非常愚蠢,但记录着召唤术式的那本书已经被毁,就算他们触碰了禁忌,也不可能再将她这种外神级的存在召唤过去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 “梦妻小姐你是想找到桐祈吧,非常抱歉没有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还是请振作起来,一年找不到就找两年,长久以往,总有一天一定能找到的!”洺祈露出了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和桐祈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些许天真和童心,那是桐祈绝对不可能拥有的,成长环境的不同导致了两人的差距,但在梦妻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安慰。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梦妻回应道,用手摸了摸洺祈的脑袋,那雪白的长发有些翘,但手感却十分的顺滑,像是摸小猫的毛一样。 “哦对了,作为给予好孩子的礼物……”梦妻的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地变出来一个佩戴在耳朵后面耳饰,那是桐祈最喜欢的装饰,同样也送给了余庆和梦妻,但以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资格来佩戴吧,所以她按照惯例,给予了洺祈属于她的耳饰。 那耳饰宛如张开的翅膀,白色渐变到彩色的羽毛仿佛出自火焰中的凤凰那般美丽,金色的耳夹从耳框延伸到耳垂,那里有一颗清澈的渐变色宝石。 “不要了吧,我看着别人伤心也挺难过的。”洺祈挠了挠脑袋,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份礼物在她眼里太过贵重,而自己只是安慰了梦妻,就得到了这种礼物,实在是有些德不配位。 “拿着吧,万一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当是我在你身边给予你鼓励。”梦妻像是洺祈的姐姐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为洺祈带上了耳饰,还变换出一面镜子,对着洺祈。 “你看,很合适吧。” “确实……啊!不对!梦妻小姐,我一定会回礼的!” “哈哈哈哈,没事啦没事,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它,这样我就安心了。”梦妻笑了笑,心里感觉到一股释怀,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呢?她那一份扭曲的爱终于得到了释怀,看着洺祈的笑容……她多么希望桐祈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啊,所以她算计了能算计的一切,最后甚至献祭了自己,希望让桐祈回想起他曾经的天真。 梦妻不过是追寻过去之人。 梦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幸福的笑容,她的追求在洺祈身上得到了实现,这也感觉坚定了她的追求,她一定要让桐祈发自内心的露出幸福的笑容,要让桐祈接受她的爱,但这次,她不会用扭曲的爱去浇灌了。 “梦妻小姐,你怎么哭了?”洺祈有些担心地问道。 而梦妻则擦去了眼角的眼泪,再次以真心的笑容相对。 “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桐祈的。” “嗯!我也会支撑你的。” 夕阳逐渐褪去,群青的天空和那最后一抹橘红交际,融合,幽静、美丽,像是寒冷之前的太阳,给人一丝温暖,也告诉人们长夜并不是不会过去。 但,没有火把,能撑过长夜的,又有几个人呢? …………………… “报告主教,一切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攻击。”身后,身穿黑色风衣的教士单膝跪地,宛如一位忠诚的骑士在向君主效忠。 “去吧,别搞砸。” 黑发的男人的手里拿着红酒杯,看着远去的夕阳送下了最终的审判。 男人看了看一旁的终端,上面写着几个字: “通知:『十之刻名』的『源女』已降临于『塞森』的西侧地区,请在此处的『黑衣』以及『红衣』立刻赶往现场,教团将出动战舰进行抹除,请各位立即赶往现场,接受调动。” 而下面,放着一张梦妻的照片,而那张照片恰好地将洺祈分离了开来。 待教士退去: ——我的朋友,你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你明明可以直接将梦妻再次杀死,然后用我记录她的力量,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这是否包含了些个人恩怨? “或许吧,我的朋友,只不过梦妻的力量只是计划的副产物,我真正想看到的东西,是新神的崛起,为此我不得不牺牲一些旧时代的老东西。” ——严格意义上来说,尽管你的样貌被定格在了25岁的样子,但你才是最老的东西。 ——话说回来,你为何要安排洺祈和梦妻的相遇?这对计划并没有什么用处才对。 “『座』,你知道吗?生命的感情是一种十分复杂的东西,小到蚂蚁,大到外神,他们都永远感性并且曾经因此困扰。” ——这和我的问题有关联吗? “当然了,梦妻是追逐过去之人,当过去追逐的东西被伤害,她自然会暴怒,『源女』的暴怒会让她用理智为代价恢复所有的力量,而那才是我们需要的。” ——你的意思是…… “『源女』的知识和权能是人类无法掌握的,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得不向那禁忌伸出手,而既然触碰了禁忌,我们当然是要全部榨取了。” “就像是资本主义的资本家一样。”余庆笑了,他笑得神秘,笑地像是撒旦在棋盘上掌握着别人的生死那样。 ——你还真是恶毒啊。 “是谁导致了我如今的样子,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时的我只是刚刚拥有自我意识,并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你在为自己开脱吗?『座』。” ——或许是的,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桐祈身上上千年,你始终不懂得感情为何物,你只知道记录和学习,为了生存,你甚至开始夺取桐祈的身体。”余庆说着,仿佛是在描述什么家常。 ——或许,等犯的罪同你的死一起烟消云散的那天,我才会真正理解吧。 “你错了,『座』,我的罪不会烟消云散,他们如同磐石一般无法撼动,我所做的从来不是愧疚的行动,我只是许诺给了她一个英雄情节……” “却没有实现罢了。” “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的…… 给予她第二次人生。” 月光逐渐铺满了天空,『座』并没有再说话,只有天边残缺的月亮和幽静的夜在窃窃私语,余庆拉开了抽屉,在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他将礼盒打开,里面有着一只耳饰。 那耳饰与洺祈的是同种款式,只是他的羽毛的尾端参入了红色,以及耳垂处的宝石也换成了红色。 他将耳饰取出,并带上,那违和的感觉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并不是外观上的不合适,只是他心里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得到救赎罢了,梦妻的选项,在他这里并不存在。 “呵呵,我果然,没有资格带啊。” …………………… 夜色逐渐吞没整个天空,月色掌管了太阳的位置。 在远方,洺祈看到了那熟悉的红色,是“莱登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这里,洺祈向她招手,对方也跑了过来。 “莱登!我这里没有异常!” 可谁知,那道红色的闪电掠过了自己,直直地朝着梦妻袭去。 铛! 太刀与梦妻的手臂相交错,却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梦妻一脸不屑地盯着莱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等等!莱登,你为什么……”洺祈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腥红色的天雷从莱登的刀上喷涌而出,尽管她如此拼命,但她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而梦妻只是轻描淡写的加大了力度。 “梦妻小姐!”梦妻立刻收了力。 “洺祈!别靠近她!” 林陵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道黑白的气流从楼顶袭来,林陵以腿为鞭朝着梦妻的脑袋抽去,可却如同踢在了空气上一样,没有触感,却被拦了下来。 “林陵!不是让你等着吗?” “靠!你都快死了,我还等什么?等着收尸?” 莱登看准时机立刻抽身,爆退以保持距离,她喘着气,手抖地厉害,手臂上的肌肉也变得无力。 林陵也立刻后退,但是却被梦妻牢牢抓住了脚踝,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将路边的半边楼房摧毁。 轰! “林陵!” “傻子!你快跑!”莱登甩了甩在疯狂抖动的手,眉头紧皱,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逃跑,但却被自己跩了回来。 “区区蝼蚁,也想螳臂挡车?” 梦妻说着,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在周围四散开来,如同古神的凝视一般,莱登只感觉精神都在崩溃、无数疯狂的念想在脑内疯狂繁殖,他们不断击打着莱登的理智。 “呕!”身体仿佛是蝼蚁看到了神明一样,因为不适感而开始呕吐,那参杂着内脏碎片的呕吐物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莱登!”洺祈立刻将虹色的火焰附着在了莱登的身上,并且拼尽全力地压制体内快要爆发而出的力量,莱登用刀做拐强撑着站起身来。 见此情形,梦妻收去了气息,无数的黑影从楼房的废墟里把林陵跩了出来,放在了洺祈面前。 “他没事,只是些皮外伤,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至于你,还没疯,静养就可以了。”梦妻看向莱登,那眼神宛如怜悯蝼蚁的神那样,充满了不屑。 “梦妻小姐,你究竟……”洺祈的脸上满是惊恐,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像是姐姐一样的梦妻,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如此诡异的存在。 “你……害怕吗?” “怕……当然害怕了,怕到浑身都在发抖……”洺祈的眼神里满是歉意,她手上的火焰转移到了林陵身上,她希望尽快地帮同伴疗伤,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梦妻的眼神变得温和,她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样,但看向了将刀指向自己,只为保护其口中的“傻子”的莱登,以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陵。 “看来你遇到了真正在乎你的人。” 似乎是得到了确信的答案,梦妻转过身子,在月光下走向了远方。 “梦妻小姐……” …………………… 轰隆隆隆…… 天空中,一尊巨大的要塞遮住了月光,紧接着,无数穿着黑白袍子的教士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们从破裂的马路上站了起来,眼神如同狩猎中的群狼。 “杂碎再多也是无用……” “那老夫呢?”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从天空中降临,那威严的面具里透露着杀气,正司君的手里拿着银白的巨剑,那剑上经历的风霜让人触目惊心,却依旧不减其锐气。 教士们身上开始结出银白色的片甲,甲片上布满了印记,他们如同圣殿骑士一般圣神,在这浩荡的月光下,这场狼群对神的分食,开始了。 而在另一边。 洺祈将莱登和林陵安放在了一家店铺前,自己却看着梦妻远去的方向和那巨大的舰船,洺祈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在担心王晰。 而在她的身后,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她眼神虚无,行动因为假肢和辅助关节而僵硬,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朝着洺祈慢步走来,而洺祈却看着远方迟迟没有察觉。 那人举起了短刀,全力地朝着洺祈捅去,直直地穿透了洺祈的左胸。 “王……晰?”洺祈回头看去,那如同人偶一般美丽的脸上,一行泪珠流了下来,眼泪浸湿了眼罩,那空洞的眼神里却什么都不剩。 “你……没事……太好了……” 噗嗤! 王晰扭转了短刀,洺祈只感觉心脏和肺被钻了个窟窿,随着断刃地拔出,洺祈的胸口开始大出血,鲜血从口中吐出,她跪倒在地上不断的喘息着,但左肺和心脏已经被摧毁。 “对……不……起……”王晰的眼泪不断地流出,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疯狂的呐喊着,但身体的掌控权早已不在她的手上,她只能在绝望中亲眼看着洺祈死去而什么都做不了。 洺祈的身上开始燃烧起虹色的火焰,但“王晰”却一刀捅入了她的脊椎,随着咔嚓一声,洺祈在一脸震惊中彻底失去了气息。 “我……对不……起……对不起……”王晰的声音沙哑,脸上却还是那虚无的表情,尽管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尽管那绝望地神情不断地在眼底闪过,她的身体现在到都不属于她。 没有了火把,又有谁能撑过长夜呢? …………………… 在无尽的黑暗中。 洺忌随手捏爆了如同黑泥的怪物,他的身上都是伤,可他却毫不在意,他的眼神怒视着面前在播放着洺祈的视频的 “哈哈哈哈!你的妹妹惨死在了最亲近的好友手上,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那声音讥讽着,大笑着,仿佛自己的一切计划终于能得到实施一样。而洺忌,他的手中布满了裂纹,英俊的面容因为暴怒而扭曲,无数的水晶在他的身边悬浮,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替换成了布满渐变色棱角的风衣,水晶附着在其身上变成了带着冷刺的护甲。 “你想干什么?” “无论你想干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还伤害我的家人,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样的行为!”每一字都是咬牙切齿,却把每一个字的念地清清楚楚,他特意要让对方听清自己的愤怒,接下来他将把那人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是吗?可你们的主教大人!他也夺走了最重要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那声音带着哭腔嘶喊着,紧接着,无数黑影形成的怪物自黑暗中浮了上来,他们长相怪异,却充满了危险性,仿佛是天生为杀戮而存在的产品。 “那和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会杀了你!从这里出去,然后去救我的妹妹!” 洺忌就是天生的杀胎,是个怪物,可这样的人却进入了白衣这个救人的机构,他们是天使,但当你触碰了底线,他们就会摘下光环,化身厉鬼来追杀你。 毕竟白衣在西方是医生,在中方却是女性厉鬼的专有名词之一。 后书(7)阴谋得逞者 夜晚8点36 一间无光的屋子,这里的墙上贴满了画满标记的地图,和洺祈几人的照片,橘黄的火光打在墙壁上,在昏暗的房间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温,这里像是下水道,又像是温床。 噼啦! 无数书籍被暴力地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资料、茶杯、台灯,再然后是整个桌子被掀翻,房间的主人暴怒地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强!”他的眼神仿佛疯狂的死侍,所以的仇恨和怒火都看向了墙上洺忌的照片。 “***!我**的!啊啊啊啊啊啊!这样子我的计划不就白费了吗!” 污言秽语从他嘴里不断发出,他泄愤似的捶向墙壁,墙壁被捶地龟裂,紧接着被他一拳贯穿,他怒目圆睁地看向那被一把匕首顶在墙上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美丽无比,带着一股诱人的英气,可那人却如同见到仇人一样拔出匕首,不断地捅破照片,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报复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你!我的师傅才会死!” “主教?主教!主教!我到要看看!你的谎言能撑多久!” 紧接着,他的眼神看向了一旁四小只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自己最亲爱的友人杀了的感觉如何?很绝望吧?”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爷爷!还有王家的孬种们造出来的好工具!” 轰! 突然穿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癫狂,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那令人作呕的面容,把脸上的粘液擦去,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砰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修女和教士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大口径的武器,围住了那人。 “哎呀,欢迎光临,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那人转身看向为首的黑衣女人,那高挑的身材依旧让人印象深刻,她的手里拿着一柄与其气质毫不相衬的巨剑。 “看来我还是有些威胁的,需要教会的主教秘书长来亲自找我。”那人绅士地鞠了躬,仿佛他现在不是面目恶心的怪人,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风骚英国佬。 “殉道者你被捕了。” 华单手拎起巨剑指向了殉道者,眼神里都是警惕,周围的修女们脸上也冒出了冷汗。 “看来你们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雄狮对于所有敌人都会使用全力。”华握紧了巨剑,压低了修长的身形,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仿佛一枚随时可以射出的弩箭。 “看来这些年跟着主教,你学到了许多说话的门路。” “废话少说!” 轰! 华瞬间暴起,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殉道者,周围的纸质文件也四散开来,修女们像是收到了开战的信号,手中的大口径武器不断地喷发着强烈的火舌。 铛! 巨剑砍在殉道者的身上,发出了钢铁相撞的声音,无数弹药倾泻在了殉道者那黄色的袍子上,可惜这些并不能到影响这位高等又令人作呕的存在,子弹仿佛是被卸力了一样芬芬掉在了地上。 轰! 巨剑上燃烧起灰色的火焰,那黄色的袍子终于被撕裂,殉道者不紧不慢的握住了巨剑,紧接着,无数带有粘液的触手从伤口中涌出,在伤口中长出了布满尖刺的嘴,殉道者整个人仿佛被从斜边撕裂了一样,他的眼中充满了疯狂和杀意。 “快跑!”华立刻松开手里的巨剑,带着修女们跑向门外。 “太迟了,这个分身早就该换了……” 轰! 巨大的白色能量从殉道者的体内开始爆发,几人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逃出了那无光的地下室。 华看向身后已经被炸地凹下去的地面,眼里满是惊恐,差一点就死了。 晚上9点05 善后部队已经来了,他们将废墟刨开,让那房间里残余的东西得以重见天日,许多的东西都被烧毁了,华把还能看的文件交给了紫衣,文件将由他们来还原。 身穿黑衣的人们在地上搜寻着,许多探测用仪器正在送来,他们依旧走着过去的惯例。 华看向那面还算完整的墙,上面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是洺祈她们的,她拿起地上的文件,上面印着王晰的身份信息,看来是做足了准备。 “洺祈……” 还未熄灭的火焰中,华收起几人的照片,望向天空由衷地祈祷着。 …………………… 教徒们身上的甲片都已经被打的粉碎,他们正以各种姿势躺在街边,有的被折断了双手,有的被水泥固定在了墙上,可以说是全灭,但梦妻都没有伤他们性命。 正司君也蓄力将巨剑朝着梦妻挥去。 白银骑士的一剑被梦妻双手接下,她面对正司君的巨剑,接下地有些吃力,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满脸厌烦地看着正司君。 就好像你带着妹子,哼着歌,逛着街,突然就被一群不明所以的人给截了,还截了两次!关键第一批你还动不得,现在好了,解压神器这不自己送上来了吗? “你那是什么装扮?特摄英雄吗?” 梦妻说着,语气中带有嘲讽,那柄巨剑开始变得扭曲,直到被空间拧成粉碎。 正司君甩开剑柄,暴退一步,转了转腰,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想不到您这种存在居然还会直到人类的自娱自乐。” “一时兴起罢了,曾经为了和喜欢的人聊的上天,专门了解过他的圈子。”梦妻说着,视线再次看向天上的战舰,看来对方是已经提前知道自己的苏醒了,但似乎并不打算现在行动,是为了能够彻底杀死自己吗? “话说回来,你的身体也未免太虚了吧。” “你有必要为了杀我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失去生命吗?以你的生命强度,大可以找一个世外桃源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哈哈哈,没想到您居然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身边的人曾经这样做过。” “非常抱歉,我们这种旧时代的残党,没有资格去新时代。” “虽然这么说很无礼,但还是请您和我一起留在这个城市吧。” 正司君张开手,无数银白的能量在他的手中汇聚,最后凝结成了一把银白的巨剑,正司君将剑指向满脸戏谑的梦妻,面具下的表情十分复杂。 “打扰人清闲的蝼蚁,生或死并没有区别,但你若是执意想死,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们!”梦妻也彻底没了兴致,面前的蝼蚁居然还想留住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的存在,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傲慢了,渺小的人类!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无数黑暗在半空中凝结成了箭矢,许多不知名的怪物也从阴影中钻了出来,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正司君,而正司君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将袭来的怪物一刀两断。 他大喘着气,这些怪物似乎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沉重,就连脑子里也开始出现了自杀的想法,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朝着梦妻冲去。 两人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很快正司君就跨越了那群奇怪的魔物和箭矢,来到了梦妻的身边。 而梦妻则是轻轻的抬起了手,嘴角露出玩弄的微笑。 “砰。” 只是轻轻一声,正司君就立刻被一股爆炸震飞了出去,被死死地陷在了墙上。 “出来吧,小狗。”紧接着梦妻挥了挥手,一个巨型的召唤阵从她的身后显现,从中飞出一只射状的怪物。 那怪物有一对类似蝙蝠或龙的富有弹性的翅膀,它们的头部奇怪而扭曲,并长有许多奇怪的附属物,其末端长有利爪。 那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眷属,是神的攻击犬。 那只怪物刚刚降临,正司君就感觉脑子里疯狂的想法开始变得异常狂暴,他似乎马上就想将自己的生命献给那伟大的神明,或者冲入挤满市民的地下室将死亡与混沌洒满整个『塞森』。 但他立刻想起了那个黑发的一成不变的男人,心中的理智再一次战胜了疯狂,他摔到地上,迅速地爬起,再次双手握住巨剑摆出战斗姿势。 “哎哟?没想到你的身体并不想外貌一样脆弱呢,不过,不知道把你的铠甲剥下来会如何呢?” 梦妻挥了挥手,那长蛇状的怪物就扇动翅膀,以极快的速度朝正司君冲来,那怪异而又布满獠牙的嘴巴将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粉碎。 正司君也冲了上去,并且用巨剑抵挡住了怪物的撕咬,但却被带着撞穿了几十座楼房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攻击?接下来到我了,没意见吧!”他嘴角流着鲜血,全身的力量都在加速着能力的爆发。 巨剑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灼烧在那怪物的身上,那怪物立刻开始挣扎,那带着尖刺的触手朝着正司君刺来,却被他以最小的距离躲开了。 “嘶——” 那怪物的肉体在光中化为灰烬。 正司君走出被破坏的楼房,看向远方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的梦妻,对方似乎有些意外正司君还能存活,但还是优雅地站起身来,像是夸奖一样地鼓起了掌。 “看来人类已经进化到超乎我的想象了呢。” “不但拥有了印记,还能杀死大人的眷属。” “不过闹剧也该结束了。” “我有个客人,所以先请你出去一下。” 梦妻喝下了杯底的咖啡,悠闲的朝正司君走来,可下一秒却突然不见了人影,正司君立刻向后看去,身后的只有数不尽的虚空和混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屏蔽了一般,这里只有混沌。 “你在看哪儿?” 梦妻突然出现在了正司君的面前,紧接着,她用手轻轻在正司君的胸甲上推了一下。 她推的力气不大,正司君却仿佛被千钧重负一样地向后倒去,紧接着他只感觉身体在不断下降,如同坠入了世界的裂缝,裂缝还在不断向下延伸,让他永远都只能重复着下坠的痛苦。 回到梦妻这里,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正司君,微笑着对着阴影中的某人喊道: “出来吧,找我什么事?” 那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月光照在他黑中带红的长发上,以及他一缕白发上的羽毛状发卡,那精致的有着脸庞充满了诱惑的英气,而眼角的那一抹天生的红韵更是让他更加的英气逼人,那发亮的红色眼眸直勾勾的看向梦妻,眼里不带任何感情。 “一千年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梦妻有些玩味地看向面前的这个曾经害怕她的男人,她现在也可以玩一玩当年的游戏,毕竟那时的他还很弱,肉体的本能上会惧怕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男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现在更多的是蔑视。 “一千年的生命而已,又怎能与你们这般存在提起。”主教绅士地鞠了一躬,嘴上挂着敷衍的笑容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以你的性格,找我绝对没好事。”梦妻打趣地说着。 “我确实有一事相求。”主教慢慢走向了梦妻,嘴角的笑容不经意露了出来,他如同来自英国贵族世家的绅士一般。 “是什么?虽说我的记忆有所欠缺,但是念在你和桐祈的关系上,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主教从『座』中拿出了一团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不明物体,物体内似乎充满了尖叫和怨恨,像是剔除了希望的潘多拉魔盒一样的诡异和充满了灾厄。 “这是!” 还没等梦妻反应过来,无数金色的锁链从四周的空间中射出,将梦妻死死的捆住,主教拿着那不祥的物体,一步步走近梦妻。 梦妻立刻催动能力逃脱,但自己仿佛被永远定在这里了一样,能力使用不了,就连身体也失去了力气。 “这是权能封锁,我学桐祈的。” “你!到底想干嘛!” 主教走到梦妻面前,将那不祥的物体打入了梦妻的体内,然后去除了封锁,梦妻痛苦地跪倒在地,脑子里不断地闪过许多不曾拥有的记忆。 那是: 桐祈的手中握着红色的太刀直直刺入了她的胸口,那颗猩红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降下审判的神那样。 “梦妻,一切该结束了,你的罪,还有我们的罪。” “为……什么?” “呃啊……这是什么?这明明不是我的记忆……”梦妻跪倒在地,眼神变得虚无,桐祈亲手杀死了她,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紧接着记忆不断地闪过,最后,转到了余庆篡夺了桐祈的存在,将那存在扣在了洺祈身上。 “余——庆!”她怒吼着,想要将眼前的男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可是身体却被体内不断涌出来的力量而冲击,那股力量是属于自己的,花点时间马上就可以重新掌握,届时就将会是余庆的死期! 可谁知,余庆从『座』中拿出了一个终端,里面播放着洺祈被杀死的片段。梦妻瞪大了双眼,眼中的怒火不断地冲了出来。 “你个畜牲!连自己的孙女都!” “不不不,她还有救,只不过……” 『座』化作一把淡蓝色的手枪,余庆用其抵在了梦妻的脑袋前。 “需要你先睡一会了。” 砰! 随着弹壳落地化作光粒子散去,梦妻也应声倒地,余庆将手枪随意地扔了出去,那枪也在半空中化成了光粒子。 ——我的朋友啊,我好歹也是集古神的知识的图书馆,这么随意地扔我是否有些浪费。 “你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 ——我刚刚记录了梦妻的记忆,女生的认知让我察觉到自身的重要性。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要用自己的孙女来当做筹码?这不与你的目的背道而行了吗? “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余庆的身体立刻消失在了月光当中,当他再次显现,已经身处在了战舰的指挥室内。 他坐在了人体工学椅上,伸了伸懒腰,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唉,孩子没事,『凌厉之键』的白火护住了她的灵魂,只需要梦妻的一个念头她就能复活。” ——可另外三只小家伙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王晰的精神问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罪键的力量对她来说太过巨大。 ——而且殉道者似乎掌握某种能够控制人身体的精神类炼金术,他能控制王晰一次,就能这样控制她第二次。 “王晰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为了预防他们被控制我做过备案,话说回来,我的朋友,你的资料库也调取不到殉道者的信息吗?” ——他的信息被封锁了。 “哦,看来是我们的老朋友啊,看来奈亚拉托提普也开始等不及了呢。”余庆说着,将手放在嘴边,微笑道。 “呵呵,殉道者……” “我记住你了。” 后书(8)过去的骑士 那是多少年前呢? 新历925? 唉,老年痴呆症又犯了,所以我也不太记得。 只记得那时的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们被教团收养,在不断的努力下成为了『红衣』的首席小队,是的,我们都拥有光明的未来。 还记得那时的我喜欢过一个姑娘,她不但腰细腿长,还有一头黑发,而且还是我们队伍的队长,所以我们小队的男生们都很喜欢她,我自然也是如此,但那时的我和她相比就像是一个衰仔。 但那可是那一届首席小队的队长,是未来『红衣』的领路人,所以我拼命地努力,希望能够和她平起平坐时再和她告白,我们班的男生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还组了个《队长应援会》,此,我们几个成了好兄弟,经常一起去校外买酒喝,时不时去主教的办公室蹭点红酒,风衣、烫头、健身,我们是把所有能让自己变成不那么衰的方法都试过了,就是为了能够让队长多看我们一眼。 年轻时就是好,就连女生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们这些被教团收养的孤儿们小鹿乱撞。 队长给我们说:“我们『红衣』的职责就是打倒『残骸』,为人们带来安全的生存环境,人们才会幸福。”那时的她是多么天真的认为『红衣』是保护人们的英雄。 所以我们也都一直相信着,将『残骸』打倒了,人们就幸福了。 年轻有志气,就是喜欢那些英雄情节,幻想着能够在某次意外中大展拳脚,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让人尴尬地发笑。 可这一切都因为一场任务而毁掉了。 那时,小队接到了我们人生中第一个任务,就是去剿灭一个绑架团伙。 他们通过买卖那些拥有能力的孩子来获取盈利,我曾经也在这里呆过。 和我们接班的『黑衣』前辈们给我们准备了呕吐袋,我们有些不明所以,而他们只是笑了笑说道: “你们会用上的,这是每个新人都必须习惯的。” 在那之后,我们开始了对绑架团伙的围剿,学院教的很好,战术基本都用得上,就连敌人的反应都和我们预期中的一样,我们把他们逼到了一个走廊里,由我和队长来进行收割。 但当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在杀人,在夺走一条生命,尽管他们罪有应得,但撕裂他们肉体的手感、他们的惨叫、以及内脏流出来的画面…… 呕吐袋很快就用上了,我没想过这么快,尽管我很想吐,但还是强忍着把呕吐袋给了在墙角呕吐不止的队长。 她那原本高冷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眼角留下了行行眼泪,就连平时脸上的那一丝润红也变得惨白,那惊恐的表情我至今还记得,杀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会让原本坚定的人变得软弱。 隔了一个月,队长退学了,据说是家里不想让她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但我们都知道,那次任务回来以后,她在休息室里哭了很久,之后她患上了ptsd。 杀人……真的很糟糕对吧,不是因为罪恶感,我自认为那群混蛋该死,但夺走一条生命后,就回不了头了。 队长走的那个雨夜里,我撑着雨伞偷偷地跟着她,看她上了车,车子在雨里留下了红色的尾灯,那尾灯不断缩小,直到消失在了某个拐角。 沙拉沙拉沙拉…… 我望着红光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平息,我感觉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包裹了我,站在雨里,将雨伞扔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怒吼着,全力催动着身体里的能力,希望能够发泄自己心中那无处宣泄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熟悉到一成不变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也将伞扔掉,与我一起站在雨里。 “正司君,后悔吗?后悔没有和心爱的人告白。” “不后悔,我这种不成熟的样子,还没有资格和她告白。” “这样啊……” “正司君,我的好学生啊……” “怎么了吗?主教大人。”我看向他那双猩红但却清澈透底的双眸,那眸子里充满了悲伤。 “你知道『红衣』的工作是什么吗?” “是打败『残骸』,是保护民众们,与其他的部门一样,只是方向不同。” “你们已经半步踏入『红衣』了,自然要习惯杀戮: 就像是一条上学路,『红衣』负责裁掉伸向学生们的锋利枝叶,打扫路上的玻璃渣;换句话来说,我们的工作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主教笑了笑,拍了拍正司君的肩膀。 “但要切记,以任何理由夺走了生命,那都是罪,罪只有自己能承担,所以才会需要『红衣』,被罪恶的鲜血染红,始终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战的战士。” 这些话我记到了现在,主教于我来说像是神,我始终坚信着他能够给我们带来能让所有人满意的结局。 所以,如果我用生命留住她就是那个结局的话,那么我甘愿赴死。 正司君瘫倒在地上,睁开了双眼,结束了漫长的回忆。 他看向远方那扭曲而又庞大的神,,它庞大的身体上长满了如同《新哥斯拉》中的尾巴那般的触手,他像是一个巨人,一个不断嘶吼的丑陋巨人。而本该是脸的位置上长着一根巨大的触手,那神嘶喊着,狰狞着,破坏了周围的楼房,在混沌与火焰中起舞。 他从腿甲的间隙里拿出了一瓶充满了红色液体的注射器,笑了笑。 “这个交给你,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用这个吧,这是我的血,能够短暂的提升你的实力,但代价也和你的『圣光』一样,会消耗你的生命。” “一定要回来,回来以后,咱俩干点白的。” 主教那仿佛开玩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正司君仰望着天空发出了响彻天际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教大人,没想到您早就料到了……” “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您一定能给予未来以美好,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改变成你所希望的那样,我是如此相信着。”正司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脑袋疼地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如果我是这条路上的一块砖……” “那就请尽情地在我的身上走过吧!” “我将把一切的污秽断绝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将完美的选择交托于你们!” “来吧!”正司君将血液打进了胸口,伴随着心脏的不断运血,那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疯狂在他的身体里回荡。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直到比那几百米的高楼还高,身上的铠甲变得更加富有机械感,无缝衔接了底衣的肌肉线条,金色的装饰也变得更加华丽,胸口更是长出了一颗碧蓝色的宝石,就连面具也更加地威严,富有攻击性。 他就好像是“特摄”中走出来的光之巨人,是身披过去,延伸未来的骑士。 两只强大的身姿对上了眼。 神与借用神明力量的人类,只有死亡才能作为两者之间的交流。 在两尊身影的战斗中,另一位主角也即将到来。 …………………… 寂静…… 仿佛自己真的死去了。 洺祈总感觉疼痛已经消失,而自己正在去往天堂的道路之上,路的前面有一批人喊道: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还有人在等你。” 而在洺祈的身后,又有一批人喊道: “不要回来……” “不要回来……” “世界是那般不美丽。” 她犯了难,她在身后看见了哭泣着的王晰,她哭得很伤心,仿佛最亲爱的人离开了她一样,又或者,是被她亲自杀死的。 “王晰!” 她又看到了林陵,那个少年还是像个衰仔,但身体已经被弄的皮开肉绽,他是保护了同伴,却把自己搭进去了,他只是沉默着,两眼无神地盯着洺祈。 “林陵……莱登呢?莱登她在哪里?” 话音刚落,从后面走出来了一只长着红发的畸形的怪物,她浑身冒着黑烟,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但那头红发和莱登的却是那么相似。 “不要……是我的错,我太弱了……如果我能控制住能力,说不定你们就不会这样了……” “求求你们,说句话啊!” 洺祈呼喊着,却没有一丝哪怕一毫的回答,除了在洺祈脑子里不断播放的声音以外,这里只有寂静,仿佛大道的磨灭都不能撼动这寂静的道路。 “我想回家。” 无助、无力,以及虚无等各种清醒围绕着洺祈,她的眼泪逐渐落了下来,她讨厌这种没有人能依靠,没有人来依靠自己的感觉,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掉了线。 就连平时的开朗也烟消云散,她不像桐祈,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桐祈,桐祈是不会哭的,无数人的记忆早就磨灭了他的感情,但洺祈却只是一个励志成为爷爷身边之人的少女,她自然会为孤独和愧疚而哭泣,她不是神,她是人。 她绝对不应该拥有改变世界的勇气和力量。她也承受不起,也没有资格和义务来承受桐祈的知识和责任,所以事到如今她都没有完全接管那伟大的一切。 洺祈,不过是一个被卷入可悲计划的普通少女,她被鼓励过,被哥哥、被朋友们,但她也只是被鼓励过,她不应该有与之相应的觉悟。 她蹲了下来,在生死的中间,她抱着头,哭了起来,她害怕、愧疚、无力、无助。 她没有勇气回到那里,她更没有勇气去死。 “洺祈。”紧接着,莱登那枯竭了的声音沙哑道。 “洺祈。”林陵用着虚弱的嗓音说道。 “你们……”洺祈抬起了头,看向了身后,二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们拍了拍洺祈的肩膀,轻轻靠在了她的身边。 “笨蛋,不想承担的话逃跑也是可以的。”莱登的身体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轻松。 “无论如何,我们始终相信着你,所以选吧,无论是离开还是回来,我们都尊重你。”林陵像是安慰一样地和洺祈砰了拳,然后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我……想活下去。”洺祈站了起来,眼神看向了死亡的方向,那群不认识的人们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祝福。 “你……遇到了值得的人呢。” 梦妻走了出来,她拉着洺祈的手,仿佛领导英雄的导师,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予英雄教导和鼓励,正因如此,她来了。 洺祈的弱小成为了同伴受伤的理由,但与此同时,洺祈的强大也是同伴保护她的理由,王晰还在等着自己,林陵和莱登还在等着自己,自己绝对不能死去。 自己还有该做的事情,还有身为洺祈还没有做的事情。 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化作暖流涌上了心头,那套如同骑士般的白袍再次随着虹炎显现在了洺祈的身上,洺祈耳朵上的羽毛饰品也燃烧起了火焰组成的翅膀。 她走过了生门,不只是出与梦妻的意愿,更是出自自己的意愿。 洺祈的表情上充满了自信,她看向梦妻,心里满是感谢,但此时,那握着的手却松开了…… …………………… 晚上9:50 教团塞森发布门口的十字路口。 几十个红衣和黑衣在火急火燎地搭建着什么,但无论红黑衣,他们现在都是守护市民的士兵。 “快点!快点!”身穿黑色风衣的人们呼喊着,手里的活也在不断地忙着,他们刚刚杀掉了前来侦查的『残骸』,现在正建设保护市民的关卡。 “那群家伙到底为什么突然开始频繁出现了?” 一个穿着红衣的小伙递过激光防爆器,又从一旁的军用装备箱中拿出了火焰弹和全自动火焰喷射器。 “这些东西有用吗?” “根据本部传来的信息,那群那群怪物的弱点是光。”说着,身穿黑衣军服的短发女人拿过了闪光弹。 “神的猎犬是吗?”一个带着眼睛看着十分端正的红衣拿着终端,然后指挥着关卡的搭建。 可突然,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怪异生物从大楼里飞出,身上还插着许多武器,那怪物立刻朝着眼睛男冲来,将它撞飞了出去。 砰! 意识到危险的士兵们立刻掏出武器,十几人才将怪物挡了下来,刚刚的小伙子也从背包里拿出了闪光弹。 “闭上眼睛!” 砰! 在强大的闪光下,那怪物可算是老实住了,紧接着,在不断的挣扎中迷失了生命。 “队长!您没事吧?”几人立刻从废墟里刨出了带着眼睛的男人,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 “我没事,那只『残骸』是从西路口的方向来的,你们立刻去那个分区的队长取得联络。” 此时一个小伙子闷着脸走了过来,从年龄看像是一个新人。 “你是刚被调派过来的医疗兵是吧,还没习惯红衣的日常吗?”男人贴心的问道。 “是的,毕竟我总是在后方治疗,还没有上战场的经验。” “放心吧,会习惯的。” 男人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没底,他也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尽管在地下室内已经安排了人保护,但老实说,那点入手简直同如虚设,因为大部分的人手都去和那两个庞然巨物战斗了。 眼镜男看向远方: 在火光中,两个巨大的身影在不断地交战着,天上的战舰也在不断宣泄着炮弹,半边的城市已经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化为废墟与火海,更别提,还有些许机甲和飞机连炮弹都没有打完,就在那两只巨人的战斗中化作了点点火光,一切仿佛来自地狱的风景。 “唉……值得庆幸的是,那些『残骸』由于是自然生成,并不和记录中的那些怪物一样,靠近就会影响人的心智。”男人打趣地说道,又从瓦砾里掏出了那破损的终端,试了试还能用后就继续去指挥关卡的建设工作了。 “尽管如此……光是自然生成的那些也足够我们吃上一壶的了。” 小伙子默默咽了口水,眼里的害怕转化为了干劲,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加入了工作中。 后书(9)梦散丝缠 火光将半座城市染成了橘红色,老旧的高楼也在不断的爆炸声中倒塌,天空之上的战舰在不断地宣泄着火力,尽管对那样的存在,不能毁灭星球的科技早已毫无意义。 轰! 两位巨人每一拳都伴随着强烈的气流声,卷飞半空中的战斗机,那战斗机如同失去控制的风筝那样坠落到地面,给城市的大火再添一惨烈的景象。 银色巨人的拳头重重地轰在了那扭曲的怪物身上,对方却挥动身上的触手将祂抽倒在一旁,随后又再次补了一脚。 轰!嚯啦…… 银色巨人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摧毁了沿路一公里的所有建筑,祂的身后延伸出红色的披风,将祂稳住,这样才停了下来。 “吼!” 那怪异的怪物高高跃起,从天空中砸压在了银色巨人的身上,巨人胸口的宝石破裂,盔甲也凹陷进去,那怪物举起利爪朝着巨人的脖颈刺去。 嗖! “吼————”怪物不断怒吼着,发出那仿佛万千灵魂哭泣的声音,巨人一只手紧抓住祂的利爪,另一只手捏住怪物的头颅,身后的披风像是活体的肌肉那样将祂撑起,祂也看准时机用膝盖按住了怪物的另一只利爪。 “吼!” 怪物不断的挣扎着,身上的触手扎入大地,可此时,一阵爆炸将陆地粉碎,形成了一座大坑,那是普通人唯一能做的,那坑对于两位巨人来说不值一提,其目的只是为了给银白巨人争取一瞬间的机会。 巨人那捏住怪物头颅的手中,一把大剑被凝结出来,直接穿透了怪物的头颅,巨人立刻双手握住剑柄,伴随着巨大的风压在城市中掀起,怪物被切成了两半。 正当所有人认为一切都结束时,那怪物又从巨人的背后出现,无数的触手穿透了巨人的身躯,巨人被那怪异的触手从中撕裂开来,那些猎奇的内脏四散开来,紧接着,那怪物甩动头上的巨大触手,碾碎了巨人的头颅。 “骗人的吧……” “我们输了?” 战舰的指挥室内,所有人看着屏幕上那血腥的场面,心里不断地在打着寒,他们的视线都默契的看向在总指挥台上的主教,他们相信主教,随后又再次开始了工作。 “主教大人……我们的无人机型已经用完了,红衣们开始陆续架势载人型去战斗了……这是否……”旁边的新人秘书还是有些担心。 “让他们回来,不能再造成人员伤亡。” “另外,给基地的物资如何?” “中途出现了自然生成的『残骸』,红衣和黑衣正在应对。” 男人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神与使用神力之人的对决,这本身就是一场谬论,放心吧,在神死之前,正司君还不会倒下,在祂回来之前,我们的人要留着开庆功宴。”主教露出了仿佛必胜的笑容,手里的酒杯也在不断地摇晃。 正如主教所说,那些被撕裂了的肉块化作闪耀的流星,再次汇聚成了那充满神圣气息的银白巨人,祂再次凝结出巨剑,与那怪物撕杀在一起。 只是这次,那怪物的动作似乎更加敏捷,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出现扭曲的显现,紧接着来自古神的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整座城市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那来自地狱的疯狂和混沌。 “噗啊……” 战舰开始摇摇欲坠,许多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带着暴力与杀戮的词语,眼睛充血并流出了血泪,就连耳朵和鼻孔都流出黄色的粘液,他们开始被古神的存在而摧残。 “立刻……开启印记……”挣扎中,一个中年男人摁下了应急按钮,紧接着,那股威压似乎减淡了不少,人们再次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而在外面: 骑士与那怪物再次厮杀在一起,无数的触手从各个角度刺来,骑士用大剑挥砍着,触手被连连砍断,那怪物也来到了骑士的面前。 怪物以爪为刺,连着大剑一起贯穿了骑士的胸膛,紧接着,无数的触手将骑士从内部撑爆,那惨烈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觉得恶心。 碎肉再一次化作了流星汇聚成了新的骑士,但这一次祂的铠甲显得有些破旧,胸口的水晶上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要破损的玻璃那样,而那威严帅气是面具也露出了其中猩红的眼睛。 时间到了。 骑士再次摆好架势,朝着怪物冲去。 此时,在正司君的脑内: ——杀戮! ——混沌! ——取悦盲目痴愚之神吧!让死亡和混沌填满这个宇宙,来为吾主上演一出闹剧吧! 无数的疯狂和混沌在他的脑中敲锣打鼓,仿佛是来自生物本能对于暴虐和血液的渴望,在面对神的攻击犬时,他还可以靠着信念支撑下去,但此时的他身体里融入了余庆的血。 神所带来的精神摧残和神的狗,那不是可以拿来比较的,借用神的力量,就必须要付出代价,那代价就是永远的效忠和精神的摧毁。 “主教大人……您原来每日都在背负这些吗?” “哈哈哈哈哈……既然这样…就让我,变成杀戮的攻击犬吧!” 骑士的眼中,那一抹疯狂完全占据了他,大剑的挥砍也不再保留,周围破碎的空间被当成了踏板,那些突刺而来的触手被从中间砍断,才短短不过半息的时间,骑士来到了怪物的面前。 巨剑破开怪物的外壳,直入其胸口,怪物也将骑士的胸口刺穿,但这不是一个明确的决定,怪物的双手被限制了,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死对方,而是为了削弱对方。 体型和重量决定了在无关技巧,只要暴力的战斗的胜负,骑士将怪物压倒在地,抓起一旁的断壁就塞入了怪物的口腔中,而骑士的面具裂开,露出了里面的獠牙,骑士抱住怪物的肩膀,对准大动脉咬去。 喇叭!卡吧! “吼————” 怪物的的左肩被整个撕下来,祂痛苦地嘶喊着,骑士也立刻将左手手伸进怪物的嘴里,右手伸入怪物的伤口,紧握住了深处的脊椎,怪物怕了,本能使得那些触手立刻复原,再次刺穿了骑士,怪物的双手得以解放,于是祂立刻将骑士甩飞了出去。 “吼啊啊啊啊啊——” 因为这一错误的举动,怪物的脊椎以及和呼吸道连着的所有内脏被抽了出来,它如同一个空壳一样倒下。 暴力。 疯狂。 死亡。 神的对决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壮大,只有死亡和暴力才能缓解神的战争,而现在,新的一轮开始了。 怪物再次被凝聚出来,这次祂的体型变得比骑士还要大,触手也变得越来越多,如同梦妻说的,她只需要花些时间就可以重新掌握那力量,哪怕她失去了理智,那股力量也依旧是无人能敌的。 借来的终究比不过自己的,但就算如此,骑士不知死活地冲了上去。 又一轮的厮杀,开始了。 …………………… 另一边 『塞森』的教团中心: “往后退!快点!” “医疗兵把伤员转移到后方!快!快!快!” “把印记给普通人!” “已经没有多余的给我们用了!” “队长!医疗兵撑不下去了!” “所有还有理智的人!和我一起挡住它们!” 战况十分激烈。 天空中,无数长着蝙蝠翅膀,现状各异的攻击犬们在天上盘旋着,像是狩猎中的猎鹰,它们只需要等那群弱小人类的精神被摧残到不可挽回,然后自己再去分一庚即可。 眼镜男看了看周围,只剩自己一个活人了,刚刚因为摧残而倒地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而那些还活着的人现在正在被抬入大楼,自己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被盯上呢? “喂!————看这里!你们这群畜牲!” 砰! 眼镜男朝着天空扔出去一颗闪光弹,剧烈的强光将几只攻击犬杀死,剩下的则因为被激怒而疯狂地朝着眼镜男冲去。 “队长!快回来啊!”队员们在门内喊着。 “队长!” “啊啊啊啊啊!”眼镜男眼里满是疯狂,他拿起最后的激光枪,对准了朝自己扑来的攻击犬,那些没有智商的残次品如同飞向喷火器的蛾子一样,立刻被烧成了灰烬,照这个趋势,他能够撑到伤员们被转移回大厦。 但周围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们,手里都拿着一把激光枪,也就是说,最大的问题并不只有怪物,还有精神上的摧残。 能承受地住的会死于成群的怪物,撑不住的就会死在古神的摧残手中。 “咳呃!啊啊啊……” 眼镜男突然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吐着鲜血,他的理智正在被瓦解,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的手在本能地搜寻着能够导致自己死亡的东西。 没有了印记,人类在古神面前……不光是得知古神的存在就足以让他们精神崩溃,就算是红衣和黑衣这些透过古神的知识而对其有些抗性的人,也撑不了多久。 天上飞着的攻击犬们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新的猎手对象,他们俯身冲向眼镜男,张开那宛如雄鹰的利爪,朝着眼镜男的腹部抓去。 “队长!” 一位队员拽着眼镜男跑了起来,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被五马分尸的场面。 “哈!……哈!……哈!”那队员就是之前的那个小伙子,他眼睛充血,身上所有的洞都在流着鲜血,他已经被折磨地不成样子,离死亡只有一瞬间了,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将眼镜男丢进了大门。 “队长!你……噗呃……”一只利爪贯穿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 眼镜男悲痛地嘶喊着,精神上的摧残无可逆转,但在这大楼内,精神的崩溃可以得到减弱,所以他眼中的疯狂转变为了悲伤和绝望。 因为自己,又死了一个。 从开始撤退到现在,不过五分钟,队伍就死伤了一半以上,就算这个大楼有印记保护,也不能撑太久,那些怪物迟早冲进来。 “把伤员转移到地下,联系其他的防守队伍。”来不及悲伤,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人要保护,他擦了擦眼里站了起来,向着身旁还能工作的队员说道。 噼啦! 比预想的还要快了不知多少,怪物们冲破了玻璃,再次开始了这场分食宴。 “快点带着伤员进楼梯!” “能动的和我一起挡住它们!” 在眼镜男和三位队员的护送下,伤员和医疗兵都下了楼梯,剩下的四人守在楼梯口,用手中的刀枪做着最后的反抗。 补给虽然给了不少,但因为怪物的穷追不舍,也丢了许多,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他们自带的武器了,这些玩意并不能对它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这是一场必败的赌局,但也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放弃。 要是放它们进了满是居民的地下室,那么就不是死一两个人了,整个城市的人都会遭殃。 咚!咚! 怪物不断地撞击着盾牌,那盾牌原本是物资箱的盖子,现在却成了唯一能抵挡它们的东西,眼镜男和几名队员顶着盾的同时,拿着剑和长枪朝着外面的怪物刺去,每一刀回来,刃上都带着血,但外面的怪物似乎不知疼痛一般,或者说,是被同类挤地无可退路了。 轰!噼啦! 旁边的墙被撞出了一个大坑,紧接着那些怪物如同流水一样朝着楼梯下冲去,眼镜男一个跳起,将半个长枪插入一只怪物的脑袋里,它立刻死亡,并且巨大的身躯也堵住了去下一层的路口。 “啊啊啊啊!” “去死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那里穿来三声惨叫,眼镜男知道,很快就轮到自己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和你们这群畜牲一起死?值了!” 他的眼里再次闪过一丝疯狂,他掀开了衣服,里面是早已点燃了的炸药,这些东西对怪物的效果甚微,但爆炸的火光却可以杀死他们,这可是自己刚刚在外面趴着的时候从死人堆里拿的,鬼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见鬼去吧!”眼镜男禁闭了双眼。 吼! 吼啊啊啊啊啊啊! …… 周围穿来怪物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但却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虹色的光在他的眼前闪现,一股暖流融入了他的身体。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向是礼服又像是铠甲的白发美丽少女。 她站在灰烬中,如同刚刚降生的圣女那般圣洁。 少女的长发绑成了高马尾,耳朵后面的装饰和礼服的裙摆都流动着虹色的火焰,少女那蓝色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亮着光芒。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词来形容她的美丽,那相信解除到这个词的一瞬间,他就会疯掉,那是不被物种所规范的美,就算是为其搞个全宇宙兴致的选美比赛,她也一定能够胜出,就好像她就是『美』这个词的概念一样。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纯白美丽之人? 而此时,这位美丽之人,正抱着尸体,身上的火焰延伸到了被摧残的肉块上,那肉体竟然开始了复原。 眼镜男扶了扶破碎的眼镜,那尸体被恢复成了生前生机勃勃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冲你温暖地笑一样,但她眼神中的悲伤似乎已经告诉了眼镜男: 他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就算是恢复到了生前的样子,灵魂也已经消散了…… “没事吧?” 少女轻声问道。 “没事,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是的,请休息吧,我会解决外面的那些『残骸』。” “是吗……” 那就拜托你了。 眼镜男的意识消散了,更确切的说法是,他的精神终于瓦解了,他终于累倒了。 少女的火焰将周围的尸体恢复到了生前的模样,可每恢复一个,少女的心里就如同是在滴血,体验到生命脆弱的她下定了要结束这一切的决心,她一定要保护这些脆弱的生命,仅此而已。 一柄黑色的大剑从黑炎中被凝聚而出,在洺祈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那黑色的剑变得如同水晶一样,刀刃也变成了虹色,和桐祈对付棺念那时不同的是,上面多了许多红色的条纹,在刀镡处,多出了一枚黄色的半透明圆环,那圆环和剑刃连接,像是来自神明手中的守护之剑一样。 洺祈看向天上盘旋着的怪物们和远方不断厮杀的两位巨人,她单手将剑高高举过头顶,虹色的能量也从她的眼中飘出。 紧接着,自她为圆心,一道通天的虹炎暴起,天上盘旋着的怪物通通在强光下化为灰烬,随后,她将剑劈砍向地面,那火焰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顺着马路扫遍所有的大街小巷。 整座城市都在被以极快的速度点燃,在上空看上去,就好像是城市的血脉被燃起了虹色的火焰,火焰擦去了他们的血、恢复了他们的伤、让那一块块残破的肢体重新回到了他们的主人身上,所有的尸体都被恢复到了最精神的模样,那是洺祈唯一能为死者做的。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这等强大的力量也瞬间引起了两只巨人的注意力,他们现在早已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在战斗,看见另一只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他们都看上了这只猎物。 “吼————”那来自地狱的吼叫声响起,怪物挥舞着自己头上的触手朝着洺祈冲去。 轰! 怪物被骑士从旁边踹了出去,在击倒无数房屋后,祂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摆好了战斗的架势,祂一定要杀了这个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绝对……不会……让你!……靠近……” 宛如来自野兽低吼的声音从那獠牙下穿来,祂似乎还存在着那么一丝理智,祂招出大剑,徒手拿着剑刃,仿佛一个完全不懂剑的怪物拿起了一块锋利的石头。 两只怪物再次厮杀在一起,没有技巧和精神,只有撕咬和抠抓,仿佛两只正在的野兽一样。 但若是真正比起来,骑士会落下风,因为对方拥有更多的攻击手段,而骑士只有力量和暴力。 “『凌厉之键』!” 洺祈如同一道流星一样飞来,手中的大剑燃烧起了黑白相间的火焰,怪物立刻操纵触手向着洺祈抽去,但下一秒就被剁碎,火焰沿着伤口朝着怪物的身体上烧去。 “吼——————” 祂惨叫着,骑士也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下了祂的锁骨,拆下了祂的右臂,随后立刻后退。 “拔剑!” 又一道通天的炎柱从炎中爆发而出,破损的瓦砾都被瞬间烧成了灰烬,那怪物自然也是被烧成了重伤。 洺祈手起刀落,将怪物的头颅斩断。 ——救救我。 “刚刚那是?” 洺祈疑惑地看着怪物的尸体,那尸体里发出了梦妻的声音,洺祈的心中立刻得到了答案,她咬了咬牙内心正在做强烈的挣扎。 骑士有些不堪重负地倒下去了,瘫软在半倒的大楼上。 可此时,那怪物的尸体再一次消失了。 紧接着,城市的周围出现了无数黑雾,它们将城市遮掩地密不透风,无数的怪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十只? 五十只? 上百只? 上千只? 不,这似乎无法计算。 洺祈警惕地盯着那些成群的怪物们,祂们都死死地盯着洺祈,仿佛是要将她抽筋扒皮、至死不渝! 洺祈能感受到,那是无尽的恨意。 骑士有些颤抖地站了起来,祂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铠甲也被撕下了大片露出了那令人作呕的肉体,祂同样警惕地摆出了战斗架势,方便随时的暴起。 而在战舰上 “报告主教!” “『源女』的信号源突然多出来了好多!” “总数为三万!这已经超出正司君和洺祈能应付的范围了!” “三小只回收了吗?” “已经回收完毕。” “我们相信他们吧,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主教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信号苦笑道,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些都是梦妻,只不过是充满了仇恨的梦妻,那些东西可以说是刚结出的果子,而种子就是余庆打入梦妻身体里的东西,那里面包含了梦妻一切负面情绪和痛苦回忆的碎片,倒不如说,那就是她暴走的真正原因。 当其他碎片回归本体时,他们都将恢复力量,善意的碎片成为了洺祈复活的关键,恶意就成为了那些怪物。 倒不如说这次的战斗不过是一场人格战争罢了,等一切完结,一方获得胜利,那才是主教想要的。 不过,他自然是知道凭现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洺祈是应付不了这些东西的,但他心里还是胜券在握,因为一个老朋友会帮助洺祈的。 至于那个朋友? 呵,那个老妈子不会那么老实的。 回到战区 洺祈再次高高举起了大剑,脸上充满了劳累之色,整座城市的火焰都在燃烧,它们阻止了攻击犬的诞生,但也消耗了洺祈不少力气,毕竟这个能力只有全开和关这两种选项,想要攻击,就得全开。 所以,洺祈决定竭尽全力再来一次。 就当洺祈下定决心时,一只怪物甩出长长的触手朝着洺祈攻来,却被骑士给挡了下来,祂挥舞起巨剑,将怪物斜着砍成两边,祂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随后与相继而来的怪物们厮杀在了一起。 “去吧……要成功……” 正司君的声音从洺祈的脑子里传来,洺祈的眼角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我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和勇气……” “我拥有能改变世界的力量和勇气……”洺祈闭上了眼睛为自己打气,精神全力把控着剑的气息,那剑仿佛熄火了一般停止了燃烧。 “『凌厉』……”洺祈将大剑高高举起,蓝色的美眸中充满了坚毅,黑白相间的火焰在她的全身上下燃烧了起来,那柄剑也变得巨大、华丽,紧接着一股虹色的能量从左眼中流出,随着能量的流出,剑上也开始爆发出仿佛超新星爆炸一样的虹色火焰,周围的空间因为高温而扭曲,甚至出现了闪电在洺祈的身边来回闪动。 “拔剑!” 最后,随着一声落下,剑也竖着砍了下来。 轰隆隆隆———— 声音消失了,一切被强烈的白光笼罩,在空中洺祈失去了力气,紧接着是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洺祈吹飞了出去,却被一双某人抱了起来。 当强光减弱,又是一场火焰风暴席卷起这里的一切,怪物们早在第一次核爆就死完了,更别提这第二次的回马枪,但洺祈却感觉非常温暖,抱住她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反应,那火焰好像对他们不会有什么伤害,不如说是那火焰不会伤害他们。 慢慢的,虚脱的洺祈渐渐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后,洺祈才看清抱着她的人是谁,原来是洺忌,他的衣服上有着很多破口,英俊的脸上那一丝俊冷已经不复存在,他眼里闪着泪花,像是一个找回妹妹的哥哥一样。 “哥?你哭了?”洺祈扯着虚脱的嗓子说道。 “没…没哭,光太刺眼了……”洺忌有些躲避道,他确实有些没控制住情绪,毕竟亲眼看着家人死而复生,快乐的眼泪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洺祈的眼神看向远方,城市早就被夷为了平底,就连城市的地基都没留下来,要不是人地下室挖地深,居民说不定都得遭殃。 “哥,其他人没事吧?” “都没事,你的火焰没有伤害到普通人,反而给他们疗了伤。”洺忌说道,用头指了指从战舰上跳伞下来的医疗兵,他们胆子是真的大啊。 “王晰、莱登还有林陵他们呢?” “他们已经被送到战舰的急诊室了。” “太好了……” 洺祈靠在洺忌的胸口上,一股疲劳感再一次涌来,她在闭上眼睛前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 “我睡醒了……记得……提醒我去看望正司君前辈……” “……嗯。”洺忌沉默了许久,应了一声,眼里的悲伤并不想让洺祈看到。 那个明明很时髦却又有些老旧的前辈,已经在属于他的地方永远闭上了眼睛。 …………………… 此处乃是水天一色,蓝色的天空和深蓝色的海底以及远处看不到头的海平线,这里空无一物,甚至没有可以将灵魂带回故乡之地的风。 透过白云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每走一步都能荡起一阵阵波涛粼粼。 正司君和主教正在这里搭起了庭院,开设了酒席。 “哈哈哈!好酒好酒!” 正司君笑着举起了酒杯,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阵泛红,享受着白酒经过嗓子时的火辣,以及那火辣中的温柔。 余庆也喝了口喝酒,像是照顾一个小辈一样地看着正司君,眼里的温柔不断地流露而出,他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就放入嘴中,那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看来陈思宇教的料理还没有荒废。 “能找到这般天地,主教大人您真是厉害啊!” 正司君笑着,和余庆碰了杯。 “干!” “好,干!” 余庆动动手指,影子从桌下走了上来,为两人满上了酒。 “小正,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今天就放开了喝,我管够。”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正司君又喝了口酒,那泛红的脸以及那幸福的笑容,一度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个转生到老头子身上的二十岁年轻人。 “主教大人,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正司君看了看余庆,没怎么打理的长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很难看到他的表情,正司君站了起来,弯腰过去将余庆的流海扒开,露出了那猩红又魅惑十足的双眼。 “这样才对嘛,主教大人的眼睛露出来了,我们这些老兵,看见主教大人坚定的眼神,心里会安心许多……” “所以…… “请让我们一直能看见您的眼睛。” “好吗?” 正司君说着,眼里流露出无数的悲伤,但还是努力挤出那温暖的微笑。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每当想到主教大人的脸,以及他所教授之物,就会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那是他们毕生之信念、那是他们觉悟的见证者、也是给予了他们以希望的神。 “正司君……你后悔吗?”主教的眼神里是正司君看不懂的感情。 “不……完全不会后悔,我们挡下了死亡和混沌……我们为许多人争取了时间。”正司君的眼神里满是觉悟,以及幸福。 “或许……这一切并没有那么高尚,那不过是我为了骗你当卖命狗所给你投射的虚假的信念,就算是这样……你也依旧不会后悔吗?”主教将一切全盘托出,对于一个被自己掌控了一辈子的人,他有资格知道这些。 “哈哈哈……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后悔的。” “我们,始终都相信着您。” “无论何时。” “这不止是报答您的教育之恩,也是对您能为我们提供一个“上学梦”的真挚感谢。” “您给了我们梦想。” “即便我们因为这梦想而变得满目疮痍,也依旧会感谢您,告诉我们世界不是那么美好,并给我们改变的力量。”在正司君的身后,浮现出了那首席小队的成员们,他们有的被留在了过去,有的已是一副老年人的模样,作为见证了一个时代逐渐改变的人们,他们始终陪伴着这个世界。 “如今我们早已是过去之人。” “但我们曾经也是搭乘传说之人。” “我们早已是过去的残影。” “那就让我们在见证新一代成长之后。” “不留下声音和痕迹,退出时代。” 那些学生们整齐地大声说道,仿佛是提前排列好了一样。 “这样啊……”主教笑了笑,他站起身来,从『座』中拿出了一台相机和支架,温柔地说道: “酒的事情先放一边,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趁此机会拍个合照吧。”主教说完后,将相机对着了正司君他们,夹好摄像机,调好计时后,走了过来。 “好!” 正司君他们也十分自觉地站成了一排,露出了来自真心的笑容。 “咳咳,正司君,离你家队长近一点。” 主教打趣地说道,引地当事人的脸一阵羞红,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或者说,已经改变了呢? “三!” “二!” “一!” “茄子!”大家都欢笑着 咔嚓! 照片从相机中吐出,主教第一个过去拿起了照片,甩了甩,然后像是变魔术那样弄出了好几张,分别发给了那些学生们。 “哈哈哈!正司君你好逗!变成老头子了!” “老头子也比你帅!” 正司君的眼神看向了那个曾经的队长,她穿着一席紫色的风衣,曾经脸上的稚嫩已经变成了成熟,那从小就养成的好身材从未因为风衣就被封印,反而还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队长……好久不见啊。” 对方回过头来,看向了正司君,微笑着说道: “嗯,好久不见。” “队长,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 “哦?说来听听?”那美艳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只是没有机会说。”正司君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这迟来的告白,现在回想起来,初恋的女生早已比不上自家的媳妇,但无论何时,时代终究会赶上,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时常翻出陈年旧事也挺不错的。 “是吗?那这个告白可鸽的太久了。”对方笑着回应。 这一其乐融融的场景,被主教尽收眼底,他欣慰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当眼睛再次睁开。 已经回到了现实。 正司君躺在病床上,冷冰冰的仪器在维持着他的生命,可那仪器终究是有极限的,无法将一个必死之人挽救回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奇迹。 晚上12点56,这个点,医院早已关了灯,只有一轮月光和仪器发出的光和声音。 哔……哔…… 冷冰冰的…… 一切都冷冰冰的,像是千年的极寒在房间中肆意地挥洒着。 那早就凉了的下酒菜和温酒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上面放着的两杯盛满了的酒杯却是一滴未动。 余庆看了看手中的照片,一片虚无中,只站着他一人正笑着在某人的头上比了个兔耳朵。 哔—————— 仪器发出了长久而刺耳的声音,那表示着某人走向了死亡。 ——你后悔吗? 『座』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后悔过。” “我已经害死了无数生命,早已没有回家的路。” “能让我浪子回头的路,早已被我自己掩埋。” 余庆站起身来,拿起了酒杯,为这个在他生命中昙花一现的老人送了行。 随着白酒洒在白花花的地板上,一切皆已成定音。 正司君死了。 过去的骑士在保护了新的骑士后死去了,世界上少了一个有趣的灵魂,人们也少了一个英雄。 余庆在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离去,只留下那被月光包裹着的正司君的尸体。 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伤感,他只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繁花落于风雨中,万物自此新生 新花悦动,期盼那长别之舞 待将往事尘埃细数 新的故事也自凋零的繁花中盛开。 后书(序章)《梦绘残章》 完 后书 (10)葬礼之后 葬礼开始了…… 世界都为他而变得灰暗。 所有他的亲朋好友,同事,哪怕是那些和他不对付的家伙都来了,都身穿黑色的礼服慢慢走进了教堂。 教团依旧那么洁白如雪,蜡烛那暖黄色的光将这教堂变得压抑和肃静,所有人都在为之按耐住自己的悲伤,只因葬礼的主人并不会希望看到这些后生仔哭泣的表情,他若是在的话,肯定会招呼大家向着未来出发,招呼大家不要再为了他而悲伤,他死得其所已经很幸福了。 在教堂的最后一排座位,那里坐着现在几乎的所有被赋予赐名的战士们,他们有一半都是粗人,但他们也在为死亡而感到惋惜。 窗外下着大雨,天空变得十分灰暗,他的女儿在自己学生的怀里不断的抽泣,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就好像是外面的雨一样,雨滴哗啦哗啦地打,泪也一点点地滴在地上。 “根据遗嘱,在五分钟后,他将随同所有的战死者一起被火化,去看看他最后的样子吧。” 主教拍了拍华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华擦了擦眼泪,走到那插满鲜花的棺材前,看到了那曾经喜欢嬉皮笑脸没正样的老头子。 他的表情十分安详,像是经历了无数战斗,最终倒在群众怀抱里的骑士一样,像是骑士王一样只懂得付出的骑士永远会被记住,他们是人民幸福的基石,他们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死的,他们有马革裹尸还的资格,那是他们应得的。 “至少……所有生命都应该得到祝福……” “那是死者曾经说过的话。” “死者生前捣毁了五十八条黑恶产业链,参加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解救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其生平总喜欢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臂膀就那么大,想要守护的却那么多,我或许有些贪婪,但我始终坚信着,坚信着他们的杀戮并非毫无意义,坚信着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未来的人们能够幸福的活着。” “在此,我,主教余庆,为其进行最后的封号。” “过去的骑士啊,愿麦香和孩子们的祝福声能伴随你到彼岸,你做的已足够好,现在,安息吧,带着所有的遗憾去吧,你的后续者将带着你的理想继续前进。” “过去的骑士啊,晚安。” 一团夹杂着虹色光芒的火焰在正司君的尸体上燃烧了起来,无数的光团从地底流出,他们是祝福的种子,是地脉的选择,是星与大地的孩子,他们围绕着那团火焰,一直伴随着火焰燃烧殆尽,留下几道飘散的星光。 主教从台上走了下来,漫步走到了教堂的门口,他推开了门,门外是看不到边际的坟墓和悼念的人们。 或许是雨的声音将众人的声音吞没,整个广场只有雨滴打在伞上,打在棺材上……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了了可以听见几个人的抽泣声,可却多么的无力。 “开始吧。” 他向着一旁的修士下令。 所有的棺材都在满满地被没入大地,无数带着虹色光芒的火焰将壮士们的遗骨带去彼岸,最后,再由死者的亲人为其刻下最后的墓碑和记录其一生的墓志铭。 “咳……”主教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主持葬礼了,几千年的时光里,他已经主持了不知多少遍,恶人来主持葬礼,那或许是对死者的侮辱吧,可这样的羞辱持续了千年,每年都有人死去,每年都会有人希望他来主持葬礼,实在是太讽刺了。 死者们已经入土,亲属们也刻好了属于其的墓志铭,那些墓志铭即一样又不一样,他们像是树叶一样没有规律,但他们又全都是树叶,树叶掉入大地,大地将其吸收,再归还给森林。 主教漫步走下了高高的台阶,在所有人的凝视中走出了会场,接下来的时间,是留给死者和他们家人的,牧师念诵圣经中的祝福,所有的修士都撤出了会场,为的就是不打扰死者和家人们的私人时间。 漫步走出了会场,主教坐在了自己的那辆老款的黑色金龟子上,在后坐,坐着那个抑郁地灰发少女,她也穿着黑色的葬礼服,可却没有参加葬礼,她的脖子上带着十分显眼的金属项圈,像是枷锁,又像是证明。 “不去看看吗?洺祈今天也参加了来着。”主教靠在座椅上,调解自己糟糕的心情。 “不用了,我来看看就足够了。” 对方眼神十分的抑郁,头始终低着。 “洺祈说她不在意,你也不用那么自责,没人想到殉道者是几年前为你主刀的医生,也没人想到他能直接控制你。”主教说着,从副驾驶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盒饼干,递到了王晰的手上。 “对了,你最好还是把你手里的那玩意拆掉,我可不想开车开到一半你人炸了。”主教看向王晰脖子上的项圈,那玩意十分钟就得按一次,不然就直接炸,爆炸威力能够直接将一头被禁忌知识扭曲了的怪物焚烧殆尽。 “十分抱歉,但我还是觉得这样更保险,我不想在失去意识以后再伤害到别人了。”王晰带着些许的决意说道,在她的眼前,洺祈那绝望的眼神历历在目。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要是突然自爆了,我肯定是炸不死的,但我的车必没,这样我这个月就只能步行了。”主教没好气地说道。 “算了,说了也白说,你现在吊着个脸,以后是会长皱纹的哦,放心啦,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摆脱殉道者的控制。” “非常感谢您,主教大人。” “抱歉,但我还是搞不懂,您为什么要帮我。” “没什么,你是我孙女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帮你,而且再说了,我一个一千多岁的孤寡老人,就不能找个好看点的小姑娘给点机遇?”主教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饼干塞到嘴里。 “非常感谢您,主教大人。” 王晰再次道谢,看向了窗外被雨浸染了的世界。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留得广播的播报和雨滴打在车上的声音,主教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四处张望的洺祈,然后踩下了油门。 金龟子驶向了远方,消失在了灰蒙蒙的雨里。 ………………………… 城市『米希尔』 在雨后的城市里,天空被深蓝色所填满,城市闪烁着各色的灯光,这座城市似乎并没有因为夜色的降临而休息,各处依旧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响声,有公交车进站的播报,有地铁到站的声音,更有人群嘈杂热闹的声音,但就在这其乐融融的一切里,出现了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砰! 一辆公交车在城市里横冲直撞,他撞开了拦路的警车,一点点扒开了生存的道路,透过后视镜,他们看到身后无数追逐着的警车,鸣笛那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精神,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他现在已是困兽之斗。 而在城市里某处高楼上,一位身穿黑色衬衫,黑色皮大衣的高壮男人站在大楼的边缘。 男人有着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眸,年龄看起来也不大,却给人一种老练的管家的感觉,而头上那时不时抖动一下的狼耳、身后压低的狼尾、以及黑色的眼白却无时不在提醒着别人,他可不是什么贴心的管家,他比起人,更像是一只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咬断猎物大动脉的狼。 关于他这个物种,有个很贴切的叫法: 残障。 他们生来就与众不同,他们介于人类与残骸之间,是天生的怪物。 “小姐,我已经看到目标了,对方还在持续向着收费站的方向移动,看来是想带着车上的人质出市。” “没关系,你负责进行强攻,人质的安全由我负责。”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男人挂断了耳朵上的通讯器,然后打开了另一个频道。 “所有人,停止进行追捕,并准备好医生,接下来我会负责战局。” 说完,男人便在大楼的边缘迈开了脚步,在高楼之间疾驰起来。 …………………… “再开快一点!” 年轻人大声地吼道,将手枪抵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他的腿在抖,而且抖的很厉害,冷汗从他的脸颊前落在地上。 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单肩包,那个包里的东西,是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免斩帖,只要这东西还在,自己就还有用处,就还不至于被抛弃。 接下来……只要摆脱这些累赘,然后挑一个人质……然后以此为威胁…… 砰! 他这样想着,心跳因为紧张和恐惧变得更加快速。 “一直开!不然我就杀一个人!” “……好的。”司机咬牙答应了下来。 路边橘红的灯光来回闪烁着,车辆也在高速行驶着,而在前面这紧张氛围后的,就是一些正在瑟瑟发抖的人们。 “妈妈!我怕!” 一个孩子啼哭着,不断地拉扯着其母亲的衣角,温柔的母亲也只好不断的安抚害怕的孩子,但她那发抖的手触碰在孩子的头上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告诉了孩子她也很害怕的事实。 “不……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母亲抱着孩子,周围的人们向她投来担心的目光,他们并没有那么的勇敢,他们只是普通人,无法拯救自己自然无法救别人。 “小弟弟,不要害怕好吗?姐姐和妈妈会陪着你的。” 后座的一位带着眼罩,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站起身来,她的手在半空中慢慢摸索着,然后来到了孩子的头上。 “笑一笑吧,然后坚强起来,哭丧着脸,可没办法改变这些哦。”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温暖的笑容,柔和又带着坚定的语气让孩子即将哭出来的眼泪又重新憋了回去。 “你的眼睛……” “没事哦,会没事的,请相信我吧。” “给老子小声点!再说话就把你们都毙了!” 前面的男人大声地吼道,他现在的精神已经乱成了一堆麻花,对任何的事情都十分的敏感,哪怕是一点点的哭声在他耳里都是警告,是死亡即将来临的预警。 男人将枪对准了那位母亲其怀中的孩子。 “我不允许你伤害妈妈!” 小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怀抱,张开双臂挡在母亲的面前,用自己那小小的身体来为自己的母亲换到哪怕一点的平安。 “操!操!操!小孩都敢辱逆我!” 男人在莫名的愤怒中扣下了扳机。 轰! 一阵突然的颠簸传来,男人因为重心不稳被甩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砰! 子弹射歪了,射在了公交车的玻璃上,无数的玻璃碎片散落在了地上,男人摇了摇脑袋,在慌乱之中看向了前面的司机。 “你tm的!不是叫你好好开车……” “不是啊!有什么东西在攻击车子!” “快看!外面!” 一名乘客的声音立刻提醒了他,他向车窗外看去,只见在公交车的旁边,一道金色的身影正在与公交车并排疾驰着。 “那是……什么东西啊!” “狼……不不不!城市里怎么会有狼?” 轰! 那道身影继续撞向公交车,公交车立刻因为冲击力而剧烈摇晃,男人再一次被甩了出去,男人吃力地爬了起来,看向那金色的身影,但那身影却如同从来就不存在那样消失在了那里。 “艹!我疯了?不不不!不对!现在要……” 他看向其他乘客们,他们因为座在座位上,反倒没有什么事情,顶多是被吓坏了,而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表情里,那个少女却十分的悠然自得,好像这一切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那样,这让他十分的恼火。 “艹!瞎子!你tm给我过来!” 男人爬起,朝着那个瞎子少女走去,接二连三的错误已经让他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他现在只知道要保护自己,而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挑一个残疾人来当人质。 他抓起少女的胳膊,将她连脱带拽地拉了起来,一旁的孩子刚想冲上去,却被其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无法挣脱。 “开车的!往高速公路开!” 他朝着前面的司机喊道。 “好……好的。” 公交车在大路上高速行驶着,冲入了收费站,撞开了拦路的栏杆,逐渐驶向了城市外围。 男人逐渐开始放松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高速公路,只要找个荒凉的地方下车,他就算逃脱了,然后再等殉道者再联系他,他就可以提桶跑路了!在那之后,他再找个城市,在当地做一个大企业家,过神仙般快活的日子! 车外的风景逐渐没了光亮,男人的心又再次松了口气。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被他拿枪指着脑袋的少女这样说道,嘴角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悠然自得。 “什么?”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道金色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马路上,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带着金色光辉的长剑,剑的周围带着无数的金色流线,像是能量造成的空间扭曲,那道身影只是轻轻以刺的方式向着公交车一点…… 轰! 整辆车斩成了两半,被分成两节车厢也因为离心力而在马路上不停地翻滚,男人被甩了出去,而他怀里的少女却早就没了踪影。 在不断的翻滚后,男人艰难地爬了起来,看向那被斩断了的公交车,和那被金色身影救下来的所有乘客。 轰! 公交车的残骸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在爆炸带来的强光下,他看清了那金色身影的面容。 那确实是一只狼,或者说是有着人类身体的狼,他就像是困兽之斗中的王者,永远都能在被放出来后第一时间撕烂你的脖颈,而现在,那样的怪物,在没有任何压力地救下了所有人后,将视线看向了自己。 “那是……残障……” 他一点点地后退,本能在迫使他想要逃跑,他抓着自己的包袱,拼了命地跑出了马路。 那金色的身影想要去追,可是却被身后的少女拦了下来。 “小姐……” “德克尔,你来安抚受害者的情绪,剩下的交给我吧。” “可是……”德克尔有些担心面前的少女,生怕她像是雪花一样消失。 “今天是老先生的葬礼,就因为他,我们没去成,所以就让我来吧。”少女这样说着踮起脚想要去摸男人狼耳,德克尔也十分温顺的蹲下来任由少女把弄自己的狼耳朵。 “好了,我出发了。”少女向着德克尔和身后的男孩挥手道别,然后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祝您武运昌盛。” ……………… ——要逃! ——绝对要逃!那种怪物根本就不是人能对抗的! ——他们怎么敢用那种半人半鬼的残骸的!疯了吗! “靠靠靠!” 月光之下,男人在芦苇田里疯狂的奔跑着,但漫过膝盖的芦苇还是让他的奔跑十分的吃力,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松懈哪怕一丝逃跑的动力。 他时不时回首瞄一眼,确认那个金色的怪物没有追上来,很幸运,除了随风摆动的芦苇田以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深蓝色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明月挂在天空中,一切都被舔上了一点点的浅灰蓝色,男人在其中不断地奔跑着。 而在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随着逐渐的靠近,那道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淡蓝色的月光散落在她那亚麻色长发上,如同天生的魅魔一般面容却被一层黑黑的眼罩挡去了大半,再加上其身上那黑白的名贵礼服,其就好像是从一开始就在此处等待着的女神一样,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注释着你,吞噬你的可悲的灵魂。 “很抱歉,此路不通。” 少女优雅地行了个礼,芦苇田也十分应景的被风吹地响后倒去,像是为了回应少女的礼节而做出的鞠躬一样。 “你是……刚刚的那个瞎子?” “很抱歉,科力达·迪克先生,你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立刻将枪指向少女,眼里的慌张根本掩盖不住。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科力达·迪克先生。” “科力达·迪克,27岁,前红衣,孤儿,小时候就开始因为小偷小盗而被拘留,在加入红衣后,因为偷窃财物而被除名,现在就是个给钱办事的雇佣兵,最近你重新申请了入会,十分顺利的通过了测试,就当所有人都在为你重归正道的时候……” “住口!不要再说了!” 男人立刻呵斥到,但这并不能威胁到少女,哪怕是一丝一毫。 “你却背叛了所有人,你杀害了整个小队,为的,就是你包里的那个,《死灵之书》的残页。”少女如此说道,脸上那机械般的微笑也彻底垮了下来,变成了无情和厌恶。 “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犯罪现场,你为了将这些嫁祸给殉道者,还特意拿他们的尸体摆了个祭坛……真是个十足的人渣。” “事先说好,先不论因为你而耽误了我的时间这种事情,我对背叛别人的人没什么好脸色,所以,你还是吞枪自尽吧,这样会轻松一些。”少女那表情中的无情像是迷雾一样裹挟了男人,一股本能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直到填满了他那本就不大的心。 “别开玩笑了!要死!也是你去死!”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枪声的响起,所有的子弹在火舌中被射出,朝着少女呼啸而来。 而少女的手中,无数的光粒子融合成了一把蔷薇色的镰刀,仅仅是一瞬间,那些子弹在碰到镰刀的一瞬间就被空间振成了粉末,被风吹向了远方。 “哎呀,力使太大了……” 少女优雅地捂着嘴笑了笑,然后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来到了男人的身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你……你是……『崩坏』的……” “在工作期间知乎我的名字可不太好哦。” “你说对吧?科力达先生。” 男人的喉咙里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他半跪在地上不断地呕吐着自己内脏的碎片……肺……心脏……肠胃……一切的器官都在被碾碎,像是在自己的身体的发生了一场『大崩坏』那样。 血管爆裂,鲜血从他身体上所有的孔洞流了出来,在短短的十几秒内,他就变成一具血人,随后逐渐干枯,化为了灰烬,被大地所吸收,真是可惜,这一次,没有风了。 “唉……” 少女微微的叹了口气。 “德克尔。” “在。”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少女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 “人质们呢?” “已经被红衣接走了。”男人回应道。 “这样啊,回去吧,我今晚的夜宵想吃肠粉。” “我知道了。” 少女朝着德克尔笑了笑,然后走在了前面,而德克尔也像是跟着主人的狼一样一直跟在少女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漫步在芦苇田里,慢慢地回到了他们的住所。 …………………… 在城市『米希尔』的一处高档庄园内。 少女正惬意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而德克尔在厨房十分老练地工作着,厨房里做菜的声音和电视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逐渐有了困意,渐渐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德克尔端着盘子来到了少女的身旁,将潵了酱汁的肠粉放在桌子上,十分小心地让少女躺在了沙发上,然后找来了毛毯,为她盖上。 “呼……” 德克尔松了口气,却看着桌子上已经做好了的肠粉犯了难。 不,一切都没有小姐的健康重要。 德克尔这样想着,准备将盘子里的肠粉倒掉,毕竟这座庄园内只有他们两人,也没有其他人来分担这一份多出来的美食。 而就德克尔拿起盘子起身时,庄园的门被打开了…… 咔嚓…… 打开门的是一位有着黑里带红的长发的男人,那猩红又清澈透底的眼眸里满是亲切。 德克尔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屁股后面的尾巴就开始疯狂的扫动,但当看见对方的身后跟着一位灰色头发的大学生时,那尾巴立刻垂了下去。 “主教大人,德克尔在此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德克尔像是一名骑士那样庄严而有利地行礼,但声音却格外的小。 主教也注意到了睡着了的少女,和德克尔一起比了个“嘘——”的手势。 一切重新回归与安静。 后书 (11)剩下的人 训练场内 一道鲜红色的身影正在无数的怪物中穿行着,所过之处无一被带着雷光的剑刃撕裂,紧接着那些机器人又继续重组,最后又再次被砍成碎块。 那些机器人快有三十多个,体现也就两米左右,他们配合默契,会使用武器,而且还在不断地进化,雷电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可那红色的身影依旧乐此不疲地在机器人中坚持着。 “等级10……警告!该精神等级已超过学员可承受上线……” 天花板上的辅助智能发出刺耳的警告,莱登身形一震,一只手捂着脑袋,忍受着精神的摧残,另一只手继续拿着太刀撕碎眼前的训练用机器人。 “等级32……警告!警告!训练机的强度超标,莱登学员,请立刻停止……” 砰! 一道闪电击碎了天花板上的辅助智能,莱登实在是听烦了那令人厌倦的提示音,她的眼神里满是死灰,那原本精巧的脸上带着不少的灰尘和未干的汗液,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握剑的手上也磨出了血。 她现在这样逼自己,与寻死无异。 轰! 短短一瞬间的分神,莱登便被机器击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训练场的墙上,墙体瞬间崩塌,无数白色的碎块砸在了莱登的身上,她有些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她将太刀插入地板的空隙,然后想要站起来,可却发现腿骨已经因为刚刚的攻击而错位了,只是因为肾上腺素导致自己并没有那么疼。 作为一个剑士,失去了高移动性的躲闪,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换句话来说,莱登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之时。 “怎么能……就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倔强和自尊,眼神里满满地都是不服气,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和那个时候比……差太远了!” 她又回想起直面梦妻时的场景,那时的感觉就好像是精神被碾碎一样,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记不住,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假象,甚至没有触觉,她那时只是本能地去提醒洺祈快逃。 最终,他们所有人都活了下来,但却变得分崩离析了,洺祈失去了从前的笑容,王晰也突然就不知去向,只有自己和林陵一直留在原地。 机器人们成群结队地像她走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莱登的头颅。 她现在已经无力抵抗,但还是忍住恶心感,举起了太刀。 机器人的长枪直朝着莱登的脑袋刺去,而这时,全部的全部都变得黑暗,像是没了动静一样。 而这暂时的黑暗,也彻底让莱登高度集中的精神放松了下来,深深地睡了过去。 ……………………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日式的个人房间,虽然整体较小,但家具和装饰却让这里看上去像是某个传统大和民族的大小姐住的房间一样,充满了严肃与庄严。 莱登吃力地起身,却发现身上盖着的被子并不是自己的,再看看身下的床垫,更是完全没有印象,而且看起来像是一个男生的,上面印着特摄英雄的图标,就连身上受伤的地方也裹满了绷带。 “这些是……” 咔嚓…… 门被推开,是林陵一只手端着稀饭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被打了石膏,在黑色的短袖的衬托下更加明显,左眼连到全身都被绷带包裹,要不是还露出了半张脸和另一只眼睛,根本认不出来他的林陵。 “啊,醒了啊!” 林陵有些惊讶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有半个月才能出院吗?还有这床被子是什么?” “莱登,你是老妈子附体了吗?”林陵开了个玩笑,把餐盘放在了房间中间的小桌子上。 “你是脑袋秀逗了吗?我关心朋友算什么老妈子啊!” “对嘛,这才是莱登,对味了!多骂骂我。”林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祈求莱登的嘴臭,像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玩笑,又像是在提醒莱登。 “好了,快点谈正事,你怎么就提前出院了。”莱登握了握那缠了绷带的手,发现并没有怎么妨碍到行动,又和手臂十分贴合,有些惊讶于林陵一个打贴身近战的为什么包扎手法这么高超。 “训练场的辅助智能给我的终端发警告了,然后我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 林陵从兜里拿出了十分老旧的便携式终端,在上面显示着来自辅助智能的警告,莱登也有些害臊地轻咳了一声,暗示翻篇。 “还有,为什么我房间里会有你的被褥?” “我不是那种随便动女孩子东西的人,又不知道你平时的被褥都放在哪里,然后就拿我自己替换用的了。”林陵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虽说是和这三个女生生活了一年了,林陵却没有产生任何一点的情愫,顶多是互相交托性命的挚友,老实说,得亏他能在三位美女之中控制住自己。 “挺绅士的嘛。” “就内样吧。” “好了,你问完了吧?到我了。”林陵将餐盘里的稀饭摆在莱登面前,还贴心的送上了豆腐乳。 “随你的便吧。”莱登像是往常一样地说道,拿起勺子准备开动。 “你在训练场里面带多久了?” “……10个小时吧……”莱登有些心虚地咬着勺子。 “说实话,我着实不相信你比我先出院半个月就训练了十个小时。” “也就一天十多个小时吧……”莱登像是被揭开年少无知时的羞耻历史一样,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 林陵一针见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完全不打算给莱登隐藏的机会。 “……我……” “我不想再像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做不到了……” 回想起那时,如果自己的精神承受力能够再强一些,撑到最后,或许洺祈那个傻子就不会受伤了,哪怕洺祈拥有十分强大的恢复能力,但洺祈的疼痛和绝望却是真的,她也不想看到洺祈和林陵受伤的样子,更不想看到王晰的那副郁郁寡欢的表情。 这是,独属于莱登·科莫蒂的尊严,保护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那是她最后能够保住的东西。 “真是服了你了……” 林陵挠了挠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快一年半的时光,他当然清楚莱登有多么孤傲,她所认定的,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训练室也别去了,你的精神损伤才刚好……” “……为什么我感觉我有点像王晰了……” “算了,总而言之,好好休息吧,睡一觉,然后再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林陵留下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为莱登关上了门,自己也一蹦一跳地挑了出去。 来到客厅 此时已经是深夜,可是整个房子没有一盏亮灯,一切被蒙上了黑蒙蒙的色彩,通过客厅的阳台可以看到远处城市照射过来的光,那光的一角打在了沙发上,而在沙发上,又躺着那个黑发的长腿美人。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许多啤酒,但基本都是开了又没喝多少,或许是借酒消愁的人自己都分不清了,于是蜷缩在沙发上缓缓睡去,那美丽的脸庞上也留下了泪水。 “唉……” 林陵走近一些,从沙发底下拿出了白粉相加的毛毯,这个是王晰给华老师准备的,因为她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喝酒,而且每次喝酒之后都是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为了防止华着凉,王晰特意在沙发底下弄了个暗格来存放毛毯。 “好好休息吧,所有人都太累了。” 林陵将毛毯给华盖上,用柔软的纸巾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 “……谢谢……”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父亲死了,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哪怕是华老师也是如此,所以林陵也算是完全放下了平时对老师的敬畏,用对待平常人的温柔来对待她。 人们都说,安静,是最好的安慰,伤感只能自己消化,但林陵,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给与她们安静,给与她们时间,去思考,去接受。 林陵轻声走到阳台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灯红酒绿的学园都市,那里的繁荣似乎和这里的安静并不和谐,只是让人感到心里难受。 “一直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林陵突然说道,他转过身来,看向了在屋顶上那抱着双腿的白发少女。 然后一跃而上,来到了少女的身边与她坐在一起。 “莱登怎么样了?” “没事,过度疲劳再加精神损伤,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林陵说道。 “那就好……林陵,谢谢你。” “不用谢了,应该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陷入了寂静,两人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林陵对此感到十分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调解他人心里的苦闷,硬是要说的话,用来骗小学生的魔术?算了吧,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开话题吧。 “那个……”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互相,又十分巧合的都想要谈谈。 “你先说……” “好吧……” “我打算去找找王晰,一起吗?” 林陵说道。 “我是很想去找王晰……但总感觉她并不是那么想见我们,是我们给她添麻烦了吗?”洺祈抱着腿,头渐渐低了下去,看不见表情。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别人照顾,小时候是被哥哥和爷爷,来到这里后就是王晰和你们……再然后,就是梦妻姐姐……” “我的世界就是那么大点,想要保护的就那么多,手能抱住的范围也就那么大……有了改变世界的勇气和力量,那也只是一个给我勇气的理由……只是漂亮话。” “而现在……我身边的人开始离开了……我突然就迷茫了……我不知道失去了他们之后我该怎么办……” 洺祈摸了摸耳朵上的羽毛,心中回想起了那个黑色的大姐姐,最后,还是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个温柔的人,那个伤害了自己同伴的人。 这些事情仿佛是天大的压力一样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刚刚开始展翅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迷茫。 林陵捋了捋思绪说道: “有一句古话是这么说的: 当你为错过夕阳而哭泣时,你又要错过漫天的繁星了。” “嗯?” “我的意思是说,迷茫改变不了什么,如果因为迷茫而错过了那些机会,不是很不划算?既然如此,就试着做些什么吧。” “毕竟,我们可是寒鸦小队,缺了一个都不行。”林陵傻笑着说道,其实他也不清楚他自己说了什么,这些话和他自己的性格完全不相符,但就是总感觉应该这么说,哪怕只是让洺祈的心情开心一点呢?那都是值得的。 “噗嗤!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洺祈突然开始小声地笑了起来,像是被逗笑了的孩子,毕竟谁看到林陵现在的挫样都会想笑的,以洺祈的性格,肯定是要好好嘲笑一下的。 “哈哈哈哈哈!林陵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太像是动漫主角说的台词了!” “息怒……息怒……都是为了让孩子开心点,都是为了让孩子开心一点……”林陵忍住给洺祈脑袋上来一巴掌的怒气,硬是差点憋出内伤。 “咳咳……其实吧,你刚刚说的话也挺好的,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听你说这些,我心情也好多了。”洺祈站了起来,笑着对着林陵伸出了手。 “干嘛?” “去找王晰,然后和她好好谈谈,告诉她,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林陵拉住洺祈的手,被扶着站了起来。 “话说,你打算怎么找?” “不知道……你能先用你的那个火焰把我烧一下吗?带着伤怪不好行动的。” “你等会,我怕房子烧起来了。” “行。” …………………… 庄园中 王晰从沉睡中醒来,看着四周这并不熟悉的华贵房间。 这里的装修基本都是黑白色大理石的所交结而成,各种定制的名贵家具被随意地摆放在房间的各个地方,根本没有一点章法。 这个房间没有门,原本应该有门的墙面反而被掏空,能够直接看到走廊全景玻璃后的老树和阳光。 十分奇特的设计,就是有些令人费解,但王晰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脚上的镣铐,有些费劲地将它们解开,然后重新带上炸弹项圈,这才松了口气。 感受着项圈冷冰冰的触感,她才能感受到一丝的安心,因为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并没有再次手染无辜者的鲜血。 “啊,醒了。” 王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位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她一蹦一跳地来到王晰的身边抓住王晰的手,然后十分激动地说道: “你就是小祈的朋友吧,哎呀哎呀,小祈这些年受了你不少照顾……” “呃……那个……”王晰有些招架不来,她对太热情的孩子一直都没有抵抗力,而此时,她的脑子里想起了洺祈的身影。 “我之前就只能通过听报告来认识你们,现在亲手摸果然是个可爱的美少女啊!”少女摸着王晰的脸颊,像是小孩得到了什么新玩具一样,而王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揉脸给整懵了,连认识都不认识,刚上来就这么亲近,让她想起了刚认识的洺祈。 “小姐,该走了,行李已经准备好了。”一道低沉的男低音打断了少女的任性,在少女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壮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皮大衣和西服内衬,像是英国的某个绅士管家,但他头上的狼耳和双腿间若隐若现的尾巴却似乎在告示着所有人他的身份: 半人半残骸的怪物,随时会被野性吞噬自我的定时炸弹——残障 “你是……” “哎呀,你很害怕他吗?” 少女突然的一句无厘头的问题把王晰问住了,她确实没有必要害怕一个没有完全残骸化的残障,而且对方也没有对自己展现出恶意。 “不……不怕。” “那就太好了!别看德克尔这样,他其实很好相处的哦!” “好相处……吗?”王晰看向了德克尔,对方蓝色的瞳孔之中满是警惕,就连那硬朗的五官也因为警惕而变得犀利,他像是在看一只害虫,随时可以将王晰的脖颈拧断,但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因为他所侍奉的小姐似乎很喜欢她。 “嗯嗯,他可是我最好的管家呢,要我教教你怎么和他相处吗?其实只要摸摸他后劲的毛……” “小姐,主教大人应该已经把仪器收拾好了。”德克尔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十分小心地将少女好王晰分离开,双手护着少女,以免发生磕碰,少女并不老实,所以房间里的家具才会摆放的这么奇怪,那些都是德克尔自己挪的,少女知道,但也没说什么。 “好吧,看来第一次的相遇就要结束了呢,不过不要担心,我们已经结缘了!”少女这样说着,被德克尔扶着走下了楼。 王晰愣在了原地,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和一个金狼管家,这是什么发展?新时代美女与野兽? 在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后,王晰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然后走下了楼。 当她走下楼时,庄园的大门大开着,在外面停放着一台装甲车,德克尔在收拾着东西,而主教和少女则在一旁悠闲地喝着咖啡。 “主教大人最近怎么样啊?来的时候也没和我通知一声这么着急的吗?” 少女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十分优雅地品尝着德克尔刚泡的咖啡。 “嗯,是急事,而且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忙。” “这样啊,具我的观察,小王晰的身上似乎被人种下了刻印,似乎是殉道者的呢。” “猜的没错,她在一年前的那场意外中被救下,我们给她移植了最先进的炼金骨骼和假肢,这些能让她回归日常的生活,还能大幅度强化她作为士兵的战斗力。”主教说着,看向了王晰的方向,示意她过来。 “人都到齐了,准备出发吧,叫德克尔把车开过来吧。” “德克尔,把车开过来。” 装甲车缓慢行驶过来,几人也迅速地上了车。 “主教,要去哪里?” 德克尔坐在主驾驶上,回头问道。 “坐标发在你的终端上了。”主教打了打哈欠,满脸困意地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 德克尔说完,一脚油门开出了庄园。 “主教大人,您很困吗?” 少女问道。 “嗯,我再补补觉。”主教倒是不顾上司威严的形象,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平时就一直这样,请不要在意哦。”少女突然转头,向着后座上的王晰说道,那被眼罩挡住了的眼睛,与王晰的十分相似。 “不要那么拘谨嘛,都是残疾人,聊一点开心的话题吧。”少女这样说着,“哼哼哼”地笑了起来。 “你也不要担心你身体的问题,主教大人找我们两个来,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要如何处理你的身体了。”德克尔看着终端上的坐标,驶入了高速公路。 “我们可是『黄金』就『崩坏』哦,实力的话还请放心。”少女仿佛是抚慰后辈的前辈一样说道,语气里的温柔让王晰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然后习惯性地按下了项圈上的按钮。 “而且,还请你相信主教大人,相信你过去的同伴,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好好回去道歉吧,他们会原谅你的。”德克尔的语气变得温柔且缓和,像是在指导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嗯,我明白了。” 装甲车载着四人,驶入了一条在地图上并不存在的隧道。 后书(12)挣扎的人们 睡眠并不是很好…… 或许是酒喝太多了,又或者是已经躺了两天,肌肉都开始萎缩了,华只感觉现在的她十分的无力,不像是陪修女们一起加班后,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一样,感觉连情感都淡然了许多,以至于现在睁开眼睛,看见布满阳光的天花板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睡过头了,而是觉得有些刺眼。 “唉……”她叹了口气,看了看身上盖着的毛毯,那是王晰专门给她放在沙发底下的置物柜的,就是怕她每次喝完酒或是加班回来直接倒头睡在沙发上,第二天感冒或是着凉。 不过,这个盖被子的手法怎么看都是林陵盖的,盖上了还不够,硬是要给你裹上一圈。 尽管这些都是多余的关心,但她也确确实实地收到了这几个暖人心弦的学生的温暖。 但…… 王晰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卑感,这导致她总是能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太多,大多的事情,你只要你朝她撒个娇,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会笑着答应你,并帮你做到最好,最开始的洺祈就是这样,不过很快就不再对王晰撒娇了,虽然很受王晰照顾,但洺祈也时刻都在为了王晰而考虑,真是一对好闺蜜。 以一名老师的视角来看,王晰是一个很完美学生,她没有莱登的傲气,没有洺祈的调皮,或者说是林陵的幼稚,她足够虚心,足够稳重,也足够懂事。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太懂事了,在她的身上,没有那种少女应该有的稚气未脱,或者说是过于认真了,这也导致了她为了赎罪,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她选择在解决完自己身上的事后,再好好给洺祈道歉。 “唉……我怎么又开始犯职业病了……看来当老师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华将毛毯折好,放回了原位,走到窗边,她让微风吹动着她黑色的发丝,阳光拂过她成熟美丽的脸颊,她看着太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只是负责提升他们的人,本职工作还是黑衣的执行部和主教的秘书,自己本来无需为了她们而担心,可是此时…… 心里却真的开始担心她们了。 她或许也终于开始理解父亲为什么会那么想要帮助那些孩子们了,看到孩子们装作成熟地暗自抹眼泪,谁都会想要去帮助他们吧,哪怕那些孩子变成了自己的学生,她也会心疼啊。 但是,那个老爷子为了帮助他人,连家都不顾了,可是母亲却十分支持他,以至于最后,都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可是那时的她,只能看着病房里失去生命迹象的母亲,和那个匆匆来迟的老父亲,她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的母亲在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小华,不要怪爸爸,好吗?他只是……想要保护你的未来,想要保护所有人的未来……” “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骑士呢,哪怕自己再痛苦,也会为了他人的未来而不断地冲锋陷阵,妈妈我也是因为这个爱上了无可救药的他呢。” “所以……你不要怕,也不要怪罪他,他只是……想要将这个并不理想的世界变成他所希望的样子罢了,只是……他希望的世界里并没有他的存在……” 那时的母亲望着窗外升起的太阳,看的格外痴迷,或许是想到了那个英雄般的爱人,那个本应该在博物馆当展品的色老头子吧。 世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当你想要得到什么,你就总是要失去些什么,就像是救世的英雄无法顾及身边之人,因为当他挥剑的那一刻起,他便无法保住所爱之人,因为寒冷的自己和手中的火焰,会伤害到自己的爱人。(这里引用的是《崩坏三》的角色凯文卡斯兰娜) 在那之后,便是华考上了学院,当上了黑衣,成为了自己儿时最憧憬的那个人的身边的存在。 一切都按着华计划的那样,最爱且最憧憬的人就在身边,哪怕和预想中的主教有些不太一样,但还是让人为之向往,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理解,其母亲的那句话。 可现在,那个老头子死了,依旧为了他人而死。 除开失去亲人的悲痛,华开始想要了解,那个骑士的理念了,她开始,理解那个骑士的理念了。 “为了他人的未来,将自己留在了过去……” “这不是毫无意义吗?” 可是为什么,华却不想否定他的观点…… 华抱着脸,开始默默哭了起来,对于她这个快奔三的大御姐来说,哭或许有些毁人设,但对于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来说,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至少,她知道了此刻自己该干些什么了,因为她也有了,无论如何都想要看到其未来,想要保护的孩子们…… 无论是作为一个老师,还是作为骑士的女儿。 …………………… 虚幻和梦,在几千年前的那场大崩坏之前,还是两个相互独立的东西。 但自从历史上最着名的『卡拉法大移民』之后,便可通过特殊的手段制造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了,但代价很大,其需要古神级别的精神力才能在这世界中开通出一个半径不到五米的小空间。 而且,那独立空间的制造还必须需要着一个东西,没了它,你就算是有再强大的精神力和炼金术,都无法在这由奈亚拉托提普所构造出的世界里开拓出一条道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古神能够比得上这个比所有古神都真实的古神,就像是二次元无法杀死三次元的人一样。 而那件东西就是那个自虚幻与幻想诞生的少女。 刻名『花记』的『罪键』。 不过,有关她的故事,已经与各位见面,请先不要着急。 请看这边吧。 在那独立的空间内,是一处大型的建筑,建筑内部充斥着无数不断延伸的走廊,走廊整体富有科技感,洁白无瑕,又如同铁一般的质感让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科幻电影里星际战舰的走廊一样,各处都有悬浮在空中的淡蓝色3d投影屏幕,里面标识着许多古老的提示和俏皮的烂话,看起来就像是个少年和老人一起写的。 在走廊上,连接着许多的拐房间,像是卧室、健身房、游戏厅等一系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没有的特殊功能房间。 这一切都是由幻想所构成,只要你的想象力足够丰富,你完全可以在这里度过一辈子。 但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吃喝玩乐,而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主教大人,您真的要这样吗?” 少女转过头来,假装看得见那个将晕倒的王晰公主抱起来的长发男人,他现在是那么的温柔,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沾边。 “你跟了我一百多年了,还不知道我做事的原则?” “好吧,那事成之后,记得来多看看我,总是被你丢在那个城市样的结界里实在是太苦闷了。”少女说着,习惯性地抬起了手,可是却没有摸到她想要摸的那人的脸颊。 “你走路还真是没声啊……” “你走路一定要有声!不然没了声音,我还怎么看到你啊?余庆。”少女笑着,像是在诉说一个可悲灵魂的沉默,而其发问的那个男人,其眼里,却沉默了愧疚。 “抱歉。” “不,主教大人,请不要抱歉……” “是的,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能摆脱悲惨的命运继续活下去,哪怕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我也依旧十分的感谢你。” “对了,如果你能回那个房间,可以帮我拿一下我以前的东西吗?就之前你给我的那个发饰。” “好的,我知道了。” “需要我们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说哦,记住了吗?” 少女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她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庞,少女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那样,温柔地对着一旁的德克尔说道: “德克尔,扶我去餐厅,我好久没有回来这里了!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好的小姐。”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余庆松了口气,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暂时放下罪恶感一样,他看了眼王晰身上的义肢,在那上面的,是一串深入灵魂的刻印。 而解决这个的方法很简单,但也很困难,因为那需要靠王晰自己,以她自己那19岁的精神去抵抗那虚假的神威。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吗?我的朋友。” 一道与余庆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该犹豫的,反正以后,在她需要的时候,她会获得这股力量的。”余庆的话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机器一样。 “那你也应该清楚,她现在的精神力还远远达不到你计划的地步,现在的她仅仅只是踏入这里就会晕眩,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座』的声音充满了不信任。 “无所谓,若是失败了,我也有其他的人选。” “不过在那之前,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吧。”余庆说着,像是做了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一样,眼神依旧冰冷地像是没有感情。 “你是说,她?” “是的,就是她,帮我打开一下门吧,我的朋友。” “呵呵,乐意之至。” 随着『座』的声音消失在脑中,周围的空间开始极速地扭曲变形,归于黑暗之中,黑暗逐渐化形,上色,塑造,最终变成了泛着光亮的黑色墙壁。 ——在座的带领下,主教进入了一处新的空间。 这个空间并不大,也就九成九米大小,周围除了那光滑到反光的黑色墙体以外就只有那不知是连接了深渊还是哪里的锁链了吧,而那来自黑暗中的锁链只是为了囚禁那现世所存在的唯一的虚幻。 撕拉…… 无数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了嘈杂的噪音,紧接着,一道白彻的身影带着黑色的长发朝着主教袭来,那双美丽的仿佛艺术品的手还差一点就可以捅如主教的双眼,却就在这临门一脚被锁链牢牢的困死了。 “余庆!” 她用愤怒的声音吼道,妩媚而又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灰白色的瞳孔中闪过几丝粉紫色的亮光,却很快就被锁链压制了回去。 “我的老朋友,几天没见了啊,你还是那么有精神。” 余庆的视线里充满了玩弄的意味,但并不是男性对美丽女性的玩弄,而是猫对耗子的玩弄,一个是欲望,一个是在看一个随时可以杀死的玩具,就像是以前她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一样。 “你!你到底把桐祈怎么了?还有为什么洺祈的身上会有特殊的『凌厉』?她可是你的孙女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把你们在桐祈身上做的事情在我的宝贝孙女身上重新来一遍。” “当然,那些不是你们的错,那时的情况也不允许你们有太多的怜悯。” 余庆轻轻地将王晰放下,然后贴心地从『座』里取出被子给她盖上。 “不过话说回来,你啊,一说到有关桐祈的事情,你就会放下一切尊严和伶牙俐齿呢,梦妻。” 余庆感慨着梦妻对于桐祈的重视,但越是这样,余庆就越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就连脸上专门训练出来的完美笑容都出现了一丝破绽,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是在自己的立场上,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才会导致那么多人的死去。 而再看看梦妻,她并没有被洺祈杀死,反而还活蹦乱跳地活着,世界上不能没有『源女』没了她便是没了『开始』,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刻名,就连能够强行将刻名整个摧毁的真实之『渊明』也不可以。 “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梦妻,感谢我的仁慈吧。” “这场交易是关于,你的梦想的交易。” 余庆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微笑像是恶魔般,你永远无法理解,永远无法沟通,更无法去与之相提并论。 “一个……” “『桐祈』能够幸福的世界。” 梦妻沉默了,那确实是她的梦想,也是她这几百万年的夙愿,这个愿望的代价有许多,但无论是自己的灭亡还是世界的生灵涂炭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只是希望桐祈能够幸福。 这样就够了。 向阳之诗(1)孤儿院 “额……” 明明是大早上,今天却是没有阳光,阴雨的天气弥漫着整个城市,时而阴沉,时而安心。 白色长发的少女从睡梦中醒来,盯着头顶微微有些的台灯和木质天花板,有些愣神。 就在她愣神时,一条纤细的胳膊打了过来,来不及反应的她被那胳膊在脸上呼了一下。 “额……为什么会睡成这样啊……” 少女起身,看着满床的孩子们,有扒在自己身上睡的女孩子,还有不知何时摔到地板上的男孩子,一下看过来差不多有五六个。 “昨天玩的太晚了……”洺希看着床上四散着的扑克牌,他们大部分都被喜欢踢被子的孩子们踢的到处都是,有些还被踢到了床底下。 孩子们睡得很死,也睡地很安心,可是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富饶了。 少女看向窗外,远处又有人群开始了起义,怕吵闹的环境吵醒孩子,只好关上了窗子,拉上了帘子。 哪怕雨多么让人安心,但世界似乎不会令人有多么的安生。 “他怎么还没回来啊……说是一个月,结果都快超一周了!” “也不发信息,电话也不回。” 抱怨着某人的不负责,少女穿好了黑白色的长裙,带好了帽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俨然一副修女的模样。 她将孩子们抱起,安置在床上,然后温柔地给他们盖上被子,再轻轻的关上了门,希望他们能够睡到自己回来。 经过简单的洗漱,少女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都是些起义的人,他们高举着破布做的旗子,怒骂着政府的无能和腐败,他们表情狰狞,像是要撕了那个肥地流油的大总统,但是在这个像是藩镇割据的时代,这样的行为似乎只能唉枪子儿,不过还好,政府还需要他们这些劳动力,所以不敢杀。 不过,少女似乎并不害怕那些起义的人,她笑着走到一个正在怒吼的中年人面前,那中年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喜笑颜开,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其他人也停下了怒吼,脸上一个个都挂起了尊敬。 “哦!小希啊,来买面包是吧?放在店铺的暗格里,钱放里面就可以了!” “谢谢王叔叔!”少女充满感谢地说道,看样子受到照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哪里的事!如果不是你们,我那三岁的孩子早就因为风寒夭折了!” “对啊,教院提供免费的医疗,光这一点,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了!” 旁边的妇女补充道,脸上更是充满了感谢。 “那就麻烦各位了。” 小希鞠了一躬,就火急火燎地跑去买面包了。 到了店家,拿了面包,然后把钱放到暗格里,就开开心心哼着小曲,回到了他们的家。 从外看,这里就是一间老式的双层洋房,虽然看起来不是大的,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确实有些引人注目,毕竟也就你一家悠带后院又带门院的,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村民们似乎都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人家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做慈善。 用钥匙打开了门,少女走进了房子。 走过宽大而又放满了儿童鞋的玄关就是差不多宽一米半的口型走廊,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房间,总的算下来,差不多有五个。 按普通人家来算,这已经是相当富裕了,就算每人住一间房,都有余。 但负责的他,把其中的三间改造成了教室和画室以及祷告室。 前面两个可以理解,但祷告室确实有些奢侈,毕竟那房间还挺大的。 来到了中间的房间,也就是现在的病房,这里冷清清的,都是药物的味道和中药的苦味,也就是给病人开药和诊断的地方。 “没回来啊……” 叹了口气,少女重新回到走廊,朝着楼上喊到: “别睡了!吃饭了!” “好!” “来了来了!” “好耶!” 真的是一呼百应,百试百灵,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吃饭,睡觉?小孩子要睡觉? 男孩子没大口的啃着面包,还不忘喝一口水来咽下去。 女孩子吃的很慢,很小心,像是怕被噎着一样。 “哈~洺希,给我留了吗?”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位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女,看起来也就16岁左右,留着黑色的短发,和少女差不多大,身高却只停留在了147,但凡事都要留一线,还有两年,能比桐祈高就算成功。 “嗯,给。” 少女把面包递给了她,她也不含糊的直接开啃。 “言薪,他老人家昨天给你发信息了吗?” “没有,电话都没回,但应该没事。”言薪吃着面包,撇了一眼洺希担心的眼神,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毕竟这货天天问一次!已经快半个月了!换谁谁不烦。 不过言薪也知道,洺希担心他很正常。 毕竟,是领养了在场所有人的人嘛。 “最近城外的战乱似乎很激烈,阿尔可和连伦又打起来了。” “听说最近阿尔可最近可不太平,私自倒卖人口的组织还在肆意妄为。” “也不管管,真是的!正好赶上老师出去的时候!”洺希不满地叹了口气,然后喝了口水,来让自己冷静。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照顾好这些孩子吧。” 言薪说着看向了吃完饭,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 “也对,待会你给他们上课,我去打扫屋子。”洺希将杯子放到厨柜上,然后又用抹布擦了擦桌子。 “你真的就和女仆一样了啊,明明连毛都没长齐。” “哎呀,某个身高不过150的人在说什么啊?”洺希显摆着自己175的身高,很是自豪,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你找死!你有病啊!” …………………… 稍微一会的嬉戏打闹后,洺希和言薪都开始去准备自己该做的事情。 言薪要去给孩子们上课,洺希则是打扫房间,毕竟这么大个宅子,没人打扫,几天就积灰了,为了能时刻迎接随时可能回来的他,也为了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打扫是必要的。 不一会,各个房间就被打扫的有模有样,孩子们的裤袜和被褥也都已经叠好放在了他们各自的枕头边,不得不说,洺希虽然穿着修女服,干起女仆的事情来却是一点都没有不习惯,反而还十分有经验,这都要多亏了生活习惯差到离谱的某人。 “唉……” 来到了那个人的房间门前。 虽说他一直叮嘱,他自己会清理垃圾,不用洺希打扫,但就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会自己打扫房间,而且这次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房间不积灰就有鬼了,所以她决定像往常一样,进去打扫。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看来是许久未开窗通风了。 “走之前好像专门叮嘱过他要开窗来着……” 洺希摸着黑,靠着对屋子的记忆来到窗前,打开了窗帘,让外面灰暗的天空能够进入房间。 房间里摆放的很随意,床在墙角,对着窗子,上面堆放着许多换洗衣服,看起来就像是晾干以后懒得放衣柜里一样,顺带一提,衣柜就在距离床不到两米的地方。 有书桌,但上面看起来许久都没有用过了,上面集满了灰,但却放着快有四十公分厚的纸张,那些洺希记得是药单,基本都是那个人自己配的,有些有用,有些没用。 其实有些洺希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是在『大崩坏』和『转移』后出生的,就没见过什么有塑料袋装的感冒药,或者说看起来像是药一样的东西,因为那些珍贵的药材,都被阿尔可和连伦占完了,他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生几次病,要么到城里花重金买药,要么就病到死。 不过还好有他啊。 洺希这样想到,看向了床头柜旁边的合影,上面是那个人和大家的合照:他笔直地站在中间,看起来十分不习惯拍照,一点也不会放松。 而洺希和言薪就在他旁边挠他痒痒,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那时,就只有言薪和洺希,还没有收留其他的孩子,那些孩子是来到这个城市,也就是五年前收养的,到现在也都差不多七八岁了,而自己也变成一位窈窕淑女了呢,时光过的可真是快啊。 进行了简单的打扫,洺希又将视线移向移到了他的衣柜上。 打开衣柜,里面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件衣服,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件白色的西服,洺希没见他穿过,问他,他也只是说洺希还太小,所以就干脆不问了。 再然后,衣柜的下面找到了一个礼盒。 “这个……之前有这个吗?” 洺希打开礼盒的盖子,里面安放着一张明信片和一款耳饰,明信片就静静地盖在耳饰上,好像是专门为了挡住它才这样的。 “真是奇怪,不喜欢还不拿去丢……”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拿起耳饰,那精美的制作简直让洺希惊掉下巴,害怕把它弄坏,所以立马放了回去。 收拾完房间,洺希朝着楼下走去,孩子们都已经等候多时了,正拿着碗筷兴奋不已地盯着厨房里做饭的言薪。 而在厨房里,言薪卖力地翻炒着,时不时垫一垫脚,虽说已经站在小凳子上了,但由于来这里的时候,两人都是小孩子,为了保护她们,所以就把灶台垫高了一点。 到现在,洺希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但言薪就有点…… 恭喜!本作的身高下水道从桐祈变成了言薪! “你别光看着啊!快来帮忙!” “好的好的,来了。” …………………… 午饭过后,就是休息时间了,那个人给规定的教学时间比较奇怪,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都是玩乐的时间。 当然,这在根本就没有在现实世界中上过学的他们来说,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 用过了晚餐,孩子们都去各自的房间里玩耍了,客厅里就剩下言薪和洺希。 洺希在洗碗筷,言薪则在算着接下来的生活费。 “他老人家再不回来……咱下周就只能去外面打猎了啊。”言薪看着一旁所剩无几的纸币和账单发愁。 “不就是打猎嘛,看你说的,像是什么难事一样。”洺希打开水龙头,将沾了泡沫的碗筷放入清水冲洗。 “那是你这种身体强的,我这种远程支援的超出能力范围了就不行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跑的快。”言薪说着,手指指向洺希手里的盘子,只见所有的碗筷都浮在了空中,就连水都被控制地飘了起来。 那些碗筷在空中被水涮过,又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橱柜里。 “他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城里不要依靠能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帮你洗了碗唉!” “谢谢了~” 洺希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坐在了言薪的身边。 “唉,他老人家会不会忘了我们啊……”洺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不由得感到孤独。 “你这么缺乏安全感吗?” “还好啦,但他们这次出门实在是太久了……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 言薪合上账簿,然后靠在了洺希的肩膀上,洺希少女的肩膀十分柔软,让人十分的想要在她的肩膀上睡去。 “是啊……” “十几年了……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两人心里顿时想起了那个身影,时而温柔,时而懒散,时而又露出悲伤的神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孩子们自己的过去,也从来没有对她们展示过内心,以至于在他带着两个孩子满世界乱转的时候,两人以为他是什么旅行者。 但事实证明,他不是旅行者,他更像是一个好人,一个到处帮助别人的好人,一个到处帮助别人却又从来不显露真容的人。 这样是挺帅,毕竟有这种蒙面超人在过去可以说是十分的流行,但也给人带来了些许的困难。 每一次,两人都只能透过面具的眼眶漏出来的那两颗红色的眼睛来猜测他的情绪,一开始很难,但到后来,也能猜个十有八九,毕竟那么漂亮的眼睛,谁都想多看看,哪怕是孩子也不例外。 “唉真是的……都怪你,当时要不是你笨手笨脚的,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你还有脸说我!明明是你脚滑摔倒!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发现我!”言薪对着洺希比了个中指,那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仿佛就是在贴脸是:你哪里来的脸说这话? “咳咳咳,咱俩都半斤八两……”被戳破的洺希也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还记得那时,是两个孩子10岁的时候,三人因为大雪阻挡了前进的路,所以不得不在一家人家里住下,那家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暖和的温泉来款待三人,虽说那时三人只是帮忙处理了当地的残骸,但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免让人觉得是麻烦了人家。 洺希和言薪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帮着打扫了澡堂,但某人可不是这么想的,那吃的,恨不得把盘子啃了,吃完了以后又直接跳进温泉里面,打扫澡堂的两人正好路过,本来想待会下去一起泡,但看到他摘下了面具,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可他的脸又死活不往两人在的地方转,各种转移视角,他都能完全躲过,没办法,两人只好无功而返,但回去了时候却出了岔子,言薪不小心踢到了刷地板用的肥皂,洺希又直接滑到在了那里。 结果就是,从那以后,那人的面具是一刻都没摘过,不过好事是一起泡了温泉,留下了宝贵的回忆。 “明天就是你的课了……” “嗯。”洺希轻声应了一声,抬头看向墙壁上慢了两个小时的钟表。 “嗯……10点了……不对!12点了!” “快快快!快去叫孩子们睡觉!” 两人用最小的声音飞似的跑上了楼,打开了他们的房间,却发现大伙都已经睡去了,孩子们早早就自己上了床,盖上被子睡去了呢。 “都这么自觉了啊……”言薪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然后轻轻地给一位踢被子的孩子盖好了被子。 “孩子的自觉性都比你好。” “你够了。” 轰! 突然的一声爆炸声响起,洺希和言薪被吓了一跳,她们第一时间查看孩子们有没有被吓醒,但万幸,都睡得很死。 紧接着,两人才翻出窗外,在屋顶上看着远方城墙上的火光。 “哇~毫不意外的炸了呢……” “快些过去吧,免得出现过多的伤亡。” “好吧好吧。” 两人回到各种的房间,开始准备出发。 洺希打开衣柜,在里面放着一把蓝紫色的巨型镰刀,刀刃呈半透明状,光透过刀身,上面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斩断人脖子一样,再看看握柄,两米长的黑色哑光铁棍链接着刀身,然后…… “卡住了!”洺希又把衣服全部掏了出来,这才把那两米长的镰刀取出来。 来到外面,言薪早已在门口等待,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和洺希的大镰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早知道当时就选武士刀了!” “怪我?你看,还是热武器好用吧。”雨后的晚风吹起言薪的短发,月光照下,乌云还未完全融化。 “走吧!”洺希将镰刀扛在身后,轻轻一跃便踏上了10层的居民楼。 两名少女朝着远方的火光赶去。 设定补丁1 极光 未来:链接未来的希望,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刻名持有者的状态,使使用者免疫负面效果,并且免疫『花记』『源女』的现实入侵。 希望:攻击可以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时间裂缝,被攻击者的伤口无法回复,而且会加速死亡,最高功率可以斩开一道通往过去或是未来的通道,这一通道可能会导致穿越世界线。 浮生蝶:可以使持有者免疫死亡,每次死亡都会回到过去一天左右的时间,并且重新来过,可主动发动,但若是直接伤害灵魂的攻击将直接承受,无法发动,但若是被桐祈或是余庆杀死,将无法复活。 凌厉 能力:伊比利斯 黑:黑色的火焰,若是燃烧起后,没有使用者的意愿将无法熄灭,其将烧尽一切附着之物,但会根据使用者的意愿来避免对友军造成伤害。 副作用:会为自身带来一个灵魂十分纯粹的,高洁的异位体,其拥有与凌厉一样的能力,他们像是君王的双胞胎,只有杀死一方才能获得凌厉真正的力量。 昼:白色的火焰,此火焰为被动技能时,将为使用者进行全方面无底线的恢复,当此火焰为主动时,火焰会掠夺附着物的一切生命力(觉醒后),或者为附着物进行疗伤。 副作用:恢复的本质是生命的流动,治愈自己时无限制,治愈他人时将少量消耗自己的生命,当一方消耗生命时,黑炎形成的异位体将获得强化,同理,对方使用时也一样。 罪键: 『凌厉之键』 一把黑色的大剑,使用者会消耗自身的生命来驱动,其最低功率可以达到一颗核弹,最高功率可以达到杀死旧日支配者的程度。 劫灭 『劫灭』——格赫罗斯:本体为一个巨大的星球状的眼球。 毁灭的先行者:强行使分子级别的所有物质暴走,实现分子级的分解 共振:强行唤醒刻名,并且使其暴走,具体情况可分为三种:1:能力暂时抽离,直接将罪键取出,取出的罪键为暴走状态,威力翻倍。 2:能力封印,无法使用任何能力 3:强行唤醒刻名,将刻名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向阳之诗(2)御葬 雨后的城市中,月光透过乌云撒下光种,时间让其发芽。 落魄的街道内,人们仰望向天空的浓烟,恐惧再次袭来。 或许总有人会害怕的躲进被子,总有人会挺身而出。 这就是人。 城墙上烂了个大洞。 黑色的火焰顺着那些破洞爬满了整个走廊,黑色不会产生光芒,但那些黑色却不同,他们产生了耀眼的光,像是要毁灭触碰到的一切。 坚如钢铁的城墙? 一些连黑灰都算不上的木削罢了。 城墙的窟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成空气中的分子,而这一切的元凶就站在外面的草地上。 那是一只人型的怪物,他的脸上还能看清他过去的容貌,是个帅气的小伙,但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只可怕的怪物,他浑身长满黑白色的尖刺,胸口更是长出了一个像是电浆块的东西,那玩意正发出恐怖的目光,他似是没有意识,只知道盲目吞噬,再将他人的能力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或许你们知道他过去的名字: 『凌厉』 当然,只是凌厉,没有纳污,更没有陈思宇。 如果是这样,或许叫祂另一个名字比较合适:活火焰——克图格亚。 不过他并不是真身,现在的这个,只是一团跳跃出来的小火苗罢了,但尽管如此,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 而他也没有什么理性和目的,他只是顺从本能,吞噬一切智慧生命,然后带回那伟大的母体上仅此而已。 抬手,黑色的火焰在顷刻之间就将整个城墙联通周围的土地焚烧殆尽,躲在城墙里面,没有因为第一波攻势而死去的人这下是彻底死了。 感受到生命的暖流融入自己,那怪物选择继续向城市内进发。 而此时,他却突然被定住了。 不是桐祈那种连能力都可以定格的暂停,而是因为强大的力量阻挡在他的面前,所以他无法前进。 就在他迟疑之时,一道蓝紫色的光牙顺着月光滑下,没有任何阻碍地砍下了他的首级,而他的身体似乎还未察觉到自己的死亡,向前走了几步才倒下。 “就这么简单?”言薪看向自己腰包里满满当当的弹药和手雷,感叹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别掉以轻心,注意观察四周。” 洺希提着镰刀缓缓站起,对着远处的言薪喊道。 轰! 话刚说完,那怪物的尸体便产生了巨大的爆炸,黑与白交织的烈焰中,一道身影包裹着黑雾被炸飞了出来,然后精准地落到了言薪的面前。 “看吧,不注意就是这个样子……”洺希忍着背部的疼痛,缓缓站起,提起镰刀看向自己被炸过来的地方。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找面子?都流血了唉……”言薪随是这么说,但还是举起手里的手枪对准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此时,那团黑白相交的火球散发出了巨大的热和光,像是一颗活着的微型太阳一样,他将城墙外的草原照射的像是只有黑白的白昼一样。 地上所剩无几的草地也因为那高温而开始迅速枯萎,甚至是燃烧起来,就连土地也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然后变成白色的灰烬。 “烫烫烫!” 砰! 言薪手里的手枪因为耐不住高温,已经炸膛了,说到底不过是人类的武器,怎么可能对抗怪物呢? “啊……等他回来,一定要找他要把好点的武器。”言薪随口的抱怨道,像是早就习惯这种情况了一样,面对这种高温也只是松松领子,扇了扇风。 而洺希,她只是从衣服上扯了块布条,然后蒙住了眼睛,以免眼睛被强光伤害到。 “掩护我,我上了。” “唉!等等!还不可以……” 还没等言薪反应过来,洺希就提着镰刀冲了出去,蓝紫色的镰刀在强光和高温下依旧散发着幽光,那似乎并不是人类的武器。 轰!轰轰轰! 无数的火球从那太阳中分裂出来,然后在洺希的周围引爆,而洺希只是以最小的幅度躲避了爆炸的动能和热量,她像是在瀑布中飞舞的蝴蝶,动能所带着的气流只会让她变得更快。 但火球的数量越来越多,其多到快要把天空照亮,将大地填满。 “切。” 洺希转动镰刀,用力一斩,无数火球被从中间斩断,紧接着是下一个,被她像是踢足球一样一脚踢了回去。 轰! 镰刀作为武器的用法其实很少,只要挥砍、转、钩,而洺希却是直接把镰刀当做斧头,直接全力扔了出去。 嗖! 镰刀带着强劲的风压刺入了那微型太阳,紧接着,那闪耀着的光和热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那样,让洺希可以感受到太阳内部,那个像是心脏一样的东西。 那个就是那怪物的本体,之前那个类人的形态只是外壳罢了,真正的眷属,就是那个因高温而红地像是心脏的岩石。 “看到你了!” 洺希抓住了光热消失的一瞬间,立刻冲入那微型太阳,在热与光重新归来之前一记寸拳将岩石彻底粉碎。 但那光和热似乎并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开始释放了。 “喂!听得到吗?我话还没说完诶!” 言薪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个,言薪,我把它的核心打碎了,为什么火焰还没有消失?” “……准备好吃席吧。” “唉?” “你闲着没事你击碎它核心干嘛?会炸的啊!” “我的人生虽然短暂……” 轰! 一道白光闪过。 声音、空气,甚至是那些火焰,都在一瞬间被吞没了。 怪物的核心里面储存着他们吞噬的能量和灵魂意识,而他们基本都是见到什么吞什么,体内积攒的东西自然很多,而这一只来到此地的凌厉,也只不过是照常,一边无意识的前进,一边用白火烧死所有他见到的生命,其所积攒的能量,差不多到达了『凌厉之键』一击的地步。 但尽管如此恐怖的威力被释放出来,也还是杀不了洺希。 “……” 感受到了身体的无力感,洺希的思绪似乎看到了儿时的景象。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周围很黑,很冷,冷到她没了知觉,却依旧感觉到冷。 有一个白色头发的大姐姐抱着她,她的身体更冷,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暖和,是眼泪,她的眼泪滴在洺希的脸上,短暂的温暖过后,眼泪就结成了冰。 她艰难的睁眼,对上那美丽的浅灰蓝色瞳孔。 紧接着,周围开始变得暖和,好像是换人抱她,她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却总是想不起来具体的样貌,只记得他有一双猩红的眼眸,那眼眸如此美丽,像是天上的繁星,可就是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此时却被悲伤和眼泪所淹没。 “求求你,救救她,她还能救。” 那个女人她像是力竭地倒下,发出了最后的祈求,仿佛祈求那个人,他就一定会帮她一样,就像是神一样,但若是如此,她的眼里为什么满是痛苦。 雨不断地在下。 但那些雨在触碰到女人半径五米的时候就变成了雪花。 “别说了……” “求求你,弥补我的过错……” “我知道了。”那人没有犹豫,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红色水晶所构成的手枪,手枪里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我爱你。”那女人轻声说道,拼尽全力站了起来,然后吻了一口那个男人,然后用手轻轻盖住洺希的耳朵和眼睛。 砰! 枪声响起,那冰凉又温柔的触感消失了,那人用衣服盖在洺希身上,而自己却在雨里仰望着天空,那黑里带红的长发被打湿,无数的小水滴浸透了他的衣服,洺希知道,那恐怕就是绝望吧。 下一个场景。 这里只有黑暗,却有声音。 “你的血会杀了她的!”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救这个孩子。” “你疯了!你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你现在可是……”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下一个场景,依旧是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没想到,奇迹居然发生了……” (注:这里是必然结果) “我就说没问题吧,你偏不信。” “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养她吗?” “嗯,我打算赡养她。”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在……的领域里面呆了48个小时,已经算得上是她的半个眷属了,再加上你的血……” “我知道……” “但,如果连我都放弃她了,她不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你啊……还是这么温柔。” “哦对了!孩子的名字就叫洺希吧!” “哪首诗里翻到的?” “我自己取的!洺水无形,希望长铭,谐音又好听,多好的。” “那就听你的吧。” 最后,洺希失去了意识。 ………………………… 睁开沉重的眼皮,洺希缓缓从床上坐起,她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可见给她裹绷带的人是真的急了。 “病房?” “你醒了?” 那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声音十分温柔却沉稳,洺希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 (作者精神病现状:我想要赵路老师来配他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个穿着黑红色常服的男人,他有着黑里带红的长发,为了行动方便便将那长发盘了起来,一股子贤惠的感觉,再然后是那张美丽的下半张脸和隐隐约约漏出眼睛的面具了。 如果说让洺希评价他的长相,就像是作为男人来说太完美了,完美的像是女人了。 而此时,他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阅读,上面还有他做的笔记。 “你回来了,那个姐姐呢?” “她啊……她离开了,去了十分遥远的地方。”洺希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所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清楚那个十分遥远的地方意味着什么。 “话说回来,你的伤还疼吗?”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下,可是洺希能够看清他眼里的担心。 “不疼了。” “哈……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呢。 “你的镰刀我给你找回来了,放到仓库里了,要是用不惯的话,我这里有一把太刀可以换,不要勉强自己。” 那人放下了书,拿起一旁的水壶和杯子,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了杯子,然后轻轻递给洺希。 “喝吧,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先喝水垫垫肚子,我去给你煮粥。” 那人刚刚站起来,却被洺希拉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噗通的一下!很快啊!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以毫秒级别的速度跪在了地上,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货他真的还有身为面具帅哥的自觉吗?隔壁2.5某人都没能这么快。 紧接着,他是直接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轻轻的喊了一声: “我错了!” “错哪了?” “我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回来!害你们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手机呢?” “手机因为遭遇战乱!丢了!是我没有保管好!对不起!” 一套流程下来,这个男人可谓是轻车熟路啊,家管严的属性是立马体现了出来,不过他以前可没现在这样跪的欢,以前明明是有点怂家里人的高冷人来着,就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变回他自己了。 只不过洺希就只是拉了他一下,他就有如此反应 “好吧,看在你道歉陈恳的面子上,就不生你的气了。”洺希摆出了一副被哄好的小女生的样子,而那人也就像是被原谅了的女儿奴一样,眼眶里的泪花忍不住的往下掉。 “话说,其他人呢?” “已经睡了。” “这样啊,那我来帮忙吧,好久没有一起做家务了呢。”洺希想要下床,却差点摔倒在地上,要不是他扶的快,洺希现在估计已经脸着地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来吧。” “好吧……” 吃了粥,洺希被要求静养,所以无奈地睡去。 而那个男人,他只是来到了客厅,打开了通风口,点燃了壁炉,然后静静地看着火焰逐渐旺了起来。 光芒四射,原本黑暗的客厅里面迅速充满了暖和光。 “哈……”他吐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冰凝结而成的羽毛,然后把头上的羽毛饰品取了下来。 “我知道,该结束了。” “已经十六年了,我找遍了全世界,却依旧没有能够找回你的方法,说不定,就没有能够起死回生的魔法吧。” “我知道,该结束了。” “我绝望了,对不起。” 那声音像是空谷的疲惫,坚持了16年的他终于绝望了。 “我或许应该听他的,向前看,是时候让那些东西成为回忆了。” 没有犹豫,他将羽毛扔进了火里。 可是他却迟迟不敢扔掉那羽毛头饰,因为孩子们喜欢这个,这个头饰也似乎成为了他在孩子们眼中的身份证,和他的面具一样,这是他留下这个头饰的唯一理由。 “哈……一代一代……人们总是喜欢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 “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所谓的爱的永恒,和其所能带来的打破世间常理的奇迹。” “爱确实能创造奇迹,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以至于我们能够用一点点的爱在无尽的长夜里面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但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只有当时当下还活着的人罢了。” “死亡的确是一切的终点,是意识的消散,而早已魂飞魄散的你……”剩下的话,他不忍心说出口。 “抱歉,我绝望了。” 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再见了,白鹭庭。” 他该向前看了。 “再见了……” 向阳之诗(3)如果,将过去遗弃 白皙过境,万物为寻狗。 如果将旧的遗弃,新的又如何保留。 …………………… 此时,天还未亮。 窗外只是有着那模糊不清的白色鱼肚。 那一抹淡淡的光打入城市,打在那缺了一口的城墙上,然后再打入居住着人们的居民楼里。 而那个男人,那个带着面具,留着黑红色长发的男人,正在一处高耸的建筑物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抱歉抱歉,昨天晚上要安抚民情,四点多才睡,没有及时迎接您。” 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充满了疲惫,但却尽力地去保持微笑和奉承,转眼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 他穿着有些旧的西装,很多地方都被磨出了毛球。他带着眼镜,长相也还算是可以,是标准的中国男人长相,就是留着那小胡子有一点喜剧中类似卓别林地位的人。 他就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名为李林云。 “看来您也过的不太好呢,李先生。”男人友好地打了招呼。 李市长将男人带入了一间隐蔽的待客室中,室内设计并没有多么壮华,也就是一扇窗,两个沙发,一个茶几和两杯水。 “请坐。”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面对面。 “您最近身体如何?” “您上次给我开的药方我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了,基本上有所好转,但时不时还是会有些发烧。”李市长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在那上面,有着一块小小的冰晶,那冰晶似是从骨头内部长出来的,看起来十分疼痛。 “嗯……恐怕是到了冬天,寒气重袭吧,你最近有没有和媳妇或者孩子有过亲密举动。”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手也很熟练地为李市长把起了脉。 “没有。” “那边好,这同化具有传染性,在发作期间千万不要着凉,也千万不要累积过多的疲劳,不然可能会让病情恶化。”男人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了张字条。 “我再给您两个方子,一个发烧的时候按着这个法子吃,不要让其他人碰到你的伤口,另一个是平时缓解疲劳的一天一次,晚上喝,可以搭配糖水,切记不要和提神的药一起吃,喝了以后,好好睡一觉,对身体有好处。”男人可以说是苦口婆心了,就像他真的是一个医生一样,不过来到这座城市的五年来,他确实已经医治了不少人,早已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谢谢您。”李市长露出了真挚的目光,那感谢中似乎带着几丝悲伤。 “不用谢,对人民好一些即可,他们也很不容易,近些年来天气并不稳定,物资又匮乏,必定人心惶惶,此时正是需要有人能领导他们。” “可……” “可是,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管理者而已帮不了他们,我能做的,也就是只有最低限度的减少税金罢了。” “但天灾人祸挡不住,我清楚。” “是啊,因为战争开始了。” 战争,不知那是什么样的词汇呢? 无数的人被推入战场,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呢? 战争是执政者的游戏,这句话并不是毫无道理。 “嗯,为了维持战局,国家肯定要加强地方税收的,届时就不是我能用关系微调的了。”李市长摇了摇脑袋,露出了为难的事情,但最后,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您这是干什么啊?” “我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您这样的圣贤会来到我们这种小城市里。” “但如果是您,一定能拯救这个国家的人民,也一定能拯救那些正在消失的生命!所以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为难,又有些同情,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缓缓地拖起李市长的手,慢慢摘掉了自己头上的黑白色羽毛头饰,轻轻放在了李市长的手上。 “这个您拿去,交到中央政府,好好解释来源,他们应该会给你们许多的物资,这些物资应该够撑过近几年后战争结束……” 男人的眼神里刘露出些许的罪恶感:“但抱歉,我的能力有限,并不能帮到使用生命,所以,对不起!” “这!这是您的收藏之物,我怎么能……” “就这样吧,我也在考虑让它走的更有价值一些呢,居然这样可以帮到你们,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男人用温柔的嗓音说道,然后将李市长扶了起来。 “真的,万分感谢!我李林云一家一定会用一生来报答您的!” “不,不用的……” …………………… 最后,男人在李市长和其家人的目送中走出了楼房。 他回眼看去,那楼房其实并不高,也就是个五六层的样子,其中有四层是办公的地方,基本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四层中处理掉,然后就是就是一层居住的,和一层天台。 不过要说这天台可以说是很奇特了,因为整个楼都是城墙,或者说,是李市长住在了城墙里面,然后成为了城墙吧。 男人的视线注意到了在窗子上看着自己的小男孩,那是李市长的儿子,看起来也就12岁左右,而男人只是轻轻朝他扎了一下眼睛,便离开了。 “唉!先生!您回来了!”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先生!您之前开的那个药方可真是好用啊!” ………… 现在是清晨六点多,人们就已经开始摆摊,以迎接新的一天。 男人买了些葱,买了些鸡蛋,又想起了昨天查点东西的时候,好像没油了,于是又去买了些猪油。 “先生,您买这些是要干什么?” “已经立冬了,给孩子们做点好的。” “最近物价又涨了啊……”男人看着手中大笔大笔的通用币,陷入了沉思。 “我当时是不是应该留个住址啊?” …………………… 清晨 冬天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洺希的脸上,她很快醒了过来,看了看或许不准的钟表,现在已经7点16分了。 “完了!迟了十六分钟!” 洺希刷地一下从床上跳起,却因为旧伤而差点栽了个跟头,她缓缓起身,视线也随之来到了梳妆台中的自己身上,身上到处都裹了绷带,身上充斥着一股难闻有有些清香的药膏味,洺希闻了闻自己的手。 “有点莲子的清香,但……呕!” “还是快点起来吧。” 洺希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穿上厚实的修女服,带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帽子,虽说只是一顶黑布帽子,但却是能让洺希的身高提上去5厘米,也算是必要性装饰了。 “孩子们……” 洺希刚刚打开门,却是发现门内一个人都没有,那木制的地板上都没有一丝响声,孩子们整齐摆放的床铺上,放着已经叠好了的睡衣和被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地板和床上,显得洺希十分的孤单。 “你在干嘛?” “鬼啊!” 碰的一下!言薪就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应激反应这么强。 “你妹啊……” “没事吧!言薪!” 洺希急忙将言薪扶起,然后一脸歉意地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呵,从小到大,你这样搞了我几次了?放心姐扛得住。” 那明明只有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却是表现出了大姐姐的既视感,整地洺希一愣一愣地连点头。 “快点下楼吧,我快饿死了。” 两人就按着平时那样,一边问候,一边时不时地斗着嘴,下了楼。 “真是小孩子,大姐姐可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出慌张的表情。” “要你管!你个身高一米六的!” “有胆子别那身高说事啊!” “我身材比你好!” “你个笨蛋怎么会懂微胖的魅力呢?” “你说谁是笨蛋!” 来到了客厅,孩子们就在沙发和壁炉前玩耍,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厨房里,他似乎刚刚做好了饭,在准备调味品。 只见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衫,那衬衫被他那几乎完美地像是石膏模型般的身材撑了起来,没有一点的不合身,在那衬衫外面系了一条粉色的围裙,而他也很贤惠地将头发绑在一旁,搭在肩膀上。 这样的他,太像个人妻了,当然,人妻不能睡,寡妇更不行,除非你想让子弹再飞会。 “你们下来了?快来吃饭吧。” 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呼喊着两人,两人突然有一种放松下来的感觉,因为这两个月,他们当这个家的主持人,实在是有些累了,但现在,她们也可以当一个孩子了。 就像是每个大人心底里都希望有一个大人能来说教自己一样,只是他们找不到了,而洺希她们却可以。 因为她们的父亲,拥有的时间太长了。 “孩子们!快来吃饭。” “好耶!叔叔最的饭!” “来了来了!” 孩子们一呼百应,纷纷听话地爬上了自己的座位上。 洺希和言薪两人也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久没吃你最的菜了……”洺希说道,眼中闪过几丝泪花,装了两个月的大人,可算是做回自己正常的身份了。 “终于啊……终于不用早起了……”言薪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毕竟如果有他在的话,早课就不一定是自己上了,也就是上数学课的时候,才会让自己早起,不然一般情况下来说,言薪都是一觉到10点,不然不起的。 “别刷宝了,快吃吧。” 男人将一盘摆放整齐的碗筷提了过来,孩子们期待地踮脚去看,直到看到了碗里那金黄色的软块,才纷纷坐下。 “蒸鸡蛋啊!” “好耶!” 孩子们都连连欢呼。 只有言薪和洺希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他头上的那个羽毛饰品呢?”言薪悄悄地说道。 “不知道,不会是……”洺希看了看碗里的蒸鸡蛋,里面加了肉沫和葱花,还有少许的酱油,这都快赶上城里的饮食条件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富了? “看什么?不合口吗?” 男人坐在了一旁,欣赏着孩子们大快朵颐地吃着自己做的饭,于是将视线移向洺希这里。 “不是……” “我是想问问,你哪来这么多钱的?”洺希还想矜持一下,但言薪就直接问了出来。 “还有你头上的发饰呢?” “哦,钱是我之前的一个老朋友给我的,发饰的话……”男人一边露出思考的神情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那一抹白色挑染,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我送人了,在别人手里,能换到够这座城市里的人独立生活几年的物资,在我手里就只是一件会让人想起过去的东西罢了。” “与其睹物思旧,我倒是希望,可以让他产生最后的价值。”男人温柔且耐心地说道,没有一丝不耐烦,仿佛哪怕洺希几人问他他的名字,他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但洺希并不会问,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问,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都是。 而且,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就算没有名字,她们也可以正常交流,她们似乎已经形成了这种默契,谁都不想改变。 “言薪都快吃完了,你也快些吃吧,蛋都快亮了。”男人笑着说,洺希的视线也转向了言薪,谁知道这货就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吃完了还不够,还要把汤喝了,不觉得腻吗? “你吃的好快啊……”洺希默默吐槽道,虽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会忍不住吐槽一句。 “问都问完了,我再不吃就对不起这碗蒸鸡蛋了,而且,这是真的好吃啊!”言薪的眼睛里像是在冒星星,她就是如此,做什么事情都分地明明白白,绝不内耗,永远清醒,可以说真的就是萝莉身御姐心了。 “那我开动了。” “再来一碗!” “唉!” …………………… 吃过饭后,洺希就默默地去收拾碗筷了,但是却被男人拦住,自己将碗筷都清洗并收拾了一遍。 在那之后,他就窝在病房里不出来了,今天的课是美术课,也就是洺希来带课的日子,平常,孩子们都会上几天文化课又上几天专业课,男人还会让教孩子们拉小提琴,甚至还会给他们讲故事,洺希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洺希小时候,那可真的是以男人的外套为被,以男人的肩膀为枕了,自从他有意识以来,男人和他就一直在流浪,听他说,是在绘制什么地图,但在五年前,来到这座城市之前,那个地图完成了,他把那地图交到了中央就屁颠屁颠地找到这个城市定居了下来。 洺希想着,手里拿着的蓝色碳条就不小心捏裂了个口子。 她站起身来去看孩子们的画,大家画的都是一下看不懂的儿童画,很幼稚,但这份幼稚可是那些大师怎么学都学不到的本领,所以洺希很是满意。 男人在闲暇时间,会画一些画,然后给孩子们讲解,他自己美名其曰是为了激发孩子们的创造力,然后又在外面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整出颜料,最后整出了又颜色的碳条,也就是洺希手里拿着的这个,话说,其他颜色的碳条,他还能叫碳条吗? 但总而言之,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方面,男人倒是搞明白了。 洺希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有些无聊地看向窗外,此时的天空已经被灰蒙蒙的云覆盖了,光线也变得暗淡下来。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洺希一直在想。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像是这个世界地了感冒一样,如果可以,真想给整个世界披上层被子呢,这样他就会暖和一点,然后安静下来,安心睡去了吧,就像哄孩子那样,毕竟男人说过,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是个孩子的话,他一个人在寰宇中,会怕吗? “它应该在怕吧,所以他在颤抖,弄地人们也怕起来了。”洺希望着窗外,久久地发着呆。 直到,一粒白色的雪花落在了窗户上,紧接着,天空中开始慢慢下起了鹅毛大雪。 看吧,它哭了,哭泣是爱的证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传达自己爱的一种方式,所以可以说,这场雪,是另一个世界的信,是吗? “别哭了别哭了……” 洺希不知不觉地说道。 终于熬过了这节课。 向阳之诗 (4)新生来自荒凉 小小的医务室内,有着三个人,一个怀孕的女人,两个男人。 女人盘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得十分慈祥,像是某个温柔的神职人员,她半躺在病床上,她的肚子大的有些不正常,一看就是怀孕了,而且可能是双胞胎。 男人一头寸头好不清爽看起来三十多岁,但却并不沧桑,他还拥有一副强壮的躯体,是个无论如何,都能养活妻子的好父亲。 “先生,我妻子她……” 那三十多岁的男人像面前这个看起来最多二十多的人,毕恭毕敬的说道,但那尊敬不是作秀,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她很健康,孩子也是,但快分娩了,我个人推荐最近不要有太多的走动,如果需要的话,可能要住下来。”那个被叫做先生的男人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孕妇的肚子,便得出了这个答案。 “谢谢先生,您办事,我们都有信心。”女人温柔地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那眼神里的温柔宛如蜂蜜一般甜蜜又黏滑,像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宝物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男人刚准备起身,却被先生叫住了。 “莲先生,我们出去谈谈吧,关于一些事情,我得好好跟您嘱咐一下。” “好的。” “言薪,进来照看一下你莲姐。” “来了来了。”一叫就到,言薪轻轻地打开门,坐在了莲姐的床前,她看起来很开心,又很好奇,但看到莲姐的眼神,她又变得有些小小了。 “莲姐,孩子快出生了吗?” “嗯,就在这个月里。” “是男孩还是女孩?” “额……你们家先生没告诉我。” “啊这,他那么古板的吗?” …………………… 来到了外面,两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间,开始了“嘱咐”。 “莲先生,我不想让你们有所负担,但情况确实表不容乐观。” 莲先生吞了吞口水,他只感觉整个人顿时变得无力了起来,但他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会不会是您搞错了,我妻子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只是看起来,而且问题也不是莲姐的问题,是孩子的,孩子太大了,如果真的要分娩,或许会需要剖腹产。” “但这座城市里,并没有能满足手术需求的地方,而且现在外面雪下的很大,如果现在去大城市,您和妻儿都可能会死在路上。”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外的大雪,那雪像是电视机的糊频一样,不断在动,让人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我并没有手术的经验,但我会尽力而为,与此同时,我也需要些帮助。” 先生将手放在了莲先生的肩膀上。 “抬起头来吧,就当是为了你那为来到的孩子,他现在需要帮助。” 在那之后,男人为莲先生写了份清单,让男人去收集,自己这边,也会做好一切准备,就为了迎接那个孩子的降世。 这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进行手术,因为他治疗病痛的方法都是药物和用他那仿佛谬论一样的能力,不过这一次,他真的要担起这份责任的一切了。 因为这一次,他的能力不会再管用了,死亡的力量很有可能会扭曲这个孩子的命运,让他夭折。 男人走后,他腾出来了一个房间,确保光线之后,他启动了他的能力,或者说,权能。 一瞬间,整个房间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死亡所掠夺了一样,一切生物都失去了生命,小到分子级别的微生物,大到地上的灰尘和病毒。 死亡的权能被用来消毒,文明意志的火焰被拿来烧烤,净化灵魂的蓝冰被用来做空调……这些用法如果被那些人听到,可能会笑掉大牙吧,不过他们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也只能说五十步笑百步吧。 他似乎被自己的做法逗笑了,轻轻地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去准备其他的东西了。 ………………………… 雪很大。 大到看不清前路。 在送走不知何时来的莲先生后,洺希就坐在门前,独自一个人看着雪。 “在想什么呢?” “啊啊啊啊!!” 洺希被吓了一跳,像是旁边被放了黄瓜的小猫一样一下蹦地老高。 “言薪!别吓我!人吓人,吓死人啊!” “是你自己胆子小,还赖我?”言薪说着,将一层毛毯盖在了洺希的头上。 “你这身就那么厚,别感冒了。” “我就只是看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洺希还是老老实实地披上了毛毯,最后还不忘把言薪抱在怀里,用毛毯盖住了她们两人。 “你总是喜欢照顾别人,结果连自己都不心疼,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傻还是什么的。”言薪感受着渐渐升起的温暖,有些害羞,只得将注意力放在了雪上。 “没有啦,不是还有你和他吗?” 洺希有些憨憨地笑着,或许吧,但她和某人可不一样,至少,她的未来并没有那么黑暗。 “洺希。” “怎么了?”听到言薪轻轻叫自己的名字,洺希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习惯性地回答道。 “你喜欢雪吗?” “……我不知道,但他会给别人带来寒冷和饥饿,很多人会因此冻死饿死,所以还是讨厌的吧。” “我也讨厌雪。” “想你的父母了吗?”洺希轻轻地抚摸着言薪的头发,发根处有些油了,有些地方用发卡卡着。 “是啊,我想他们了,他们把我交给他以后,就没怎么出现过了,唯一几次交流都是通过信。” “不过我也不打算把他们抛弃就是了,至少这会让我有两个父亲。”言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就好像并没有在意过去的事情一样。 “还有一个月就到你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唉?我都快忘了我的生日了。”洺希看着外面的雪,那雪离自己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时不时飘进来几片,还好有房檐庇护,使得两人没有被这雪变成雪人。 “圣诞节,听他是这么说的,但圣诞节……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啊。” 不得不赞同这句话。 圣诞节,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在16年前,也就是现在的泱泱大国:连伦,曾经发生了一场灾难。 据说,那时的大总统,是一个叫做白鹭庭的冰之女王。 她廉政爱民,手下更是有许多能臣悍将,像是副总统余庆、国务院代表姬座尧等等,都是大转移前就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他们都是真正的好人,有他们在,整个国家都在朝着更好的未来前进。 那时的人口gdp甚至已经稳超过去人类的所有文明的总和了,虽说人口和过去那几十亿相比少,导致这结果有一定的水量,但就结果上来看,人们生活的确实十分幸福。 但这样一个美好的国家,最后却毁在了其领导者的手上。 而洺希和言薪就是在那个盛世转衰的时候出生的。 “你们在聊什么?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来了。”两人似乎对男人的到来并不意外,就连敏感的洺希都没有被这突然的询问而吓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人身上的药味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太过明显,大老远还没过来呢就能闻到。 “孩子们已经睡下去了,莲姐也是,我还寻思你们俩去哪了呢。”男人坐到两人旁边,同样看着外面的雪,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两人看得出来,但就这十几年生活建立的信任来说,他们并不会多问。 “这雪下的真大啊,不过和前几年相比,已经算小了。” 男人突然感叹道,那红色的眼眸和外面那白色的世界相比是那么的不和谐。 “为什么会这样呢?”言薪有些好奇,或许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许多次了,但她并不在意。 “因为十六年前的那场灾难,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不用在意。”男人说着,温柔的摸了摸两人的头。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圣诞节了,这个月估摸着莲姐也快生了,得准备些年货和庆生礼了。” “不是按华夏年,还有两个月嘛?” “民族啥的早没了,而且,一次过两次年不香?”男人突然没正样地说道。 “也对。”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就像是在接受父母教导的孩子一样,哪怕她们也不知道这个教导到底能不能起到效果,因为这个男人这十几年来教的事情确确实实都在影响着两人。 “你们是新时代的孩子,不像我们这些过去的人一样背负着什么,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觉悟,在未来将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男人的手搭在了毛毯上,顿时一股暖意随着他的手将整个毛毯加热地像是在夏日午后晒了一样,无比暖和,让人十分安心。 “总有一天,你们会找到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美好,或是感知到了世界上的丑恶,但我希望,无论如何,你们都要为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继续你们的人生,因为你们就是那美好之一。” 洺希看着男人的眼睛,那红色的眸子里包涵着无数复杂的感情,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那就像是一个干了很多坏事的教皇在回顾自己的人生一样。 洺希不理解,也认为自己不可能会理解,那种感情恐怕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会理解。 但至少,洺希和言薪清楚,眼前的这个似是父亲又不是父亲的人,是真的爱着她们,这就足够了。 …………………… 在那之后,又过了些时日。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十五号。 今天,男人在做完早饭后就出去了,说是去外面打猎,顺便砍些圣诞树回来。 洺希一个人看着外面在街上只留下点点白花的残雪,只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回来了,又走了一样。 外面的人们已经重新开始了工作。 些许蒸汽从一些店铺里飘出,树木上被挂上了红色的剪纸,家家户户都在忙:女人在忙着家务,又带着孩子。 男人在吆喝着工作,又时不时看看妻子。 孩子在和他的朋友们玩耍。 今天,言薪带着孩子们出去转转,挑选自己想要的圣诞礼物,不用担心金钱,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这就是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 今天,洺希的任务就是照顾莲姐,所以她几乎是一早上都是在病房里带着,直到莲姐睡了之后,她才敢出来干家务,洺希就属于那种闲不下来的,总会喜欢给自己找事做,但这种人,是最有责任心的。 吱呀…… 她轻轻打开病房的房门。 只见莲姐已经起了,或许是睡够了,又或者是太过期待睡不着了,但总之,莲姐看起来很精神,她自己通过床旁的拉杆,将自己扶坐了起来。 “啊,小希,你来啦。” “嗯,莲姐,您醒了?身体没事吧。”说着,洺希将一壶热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莲姐这些日子里用的水杯,十分熟练地给杯子里倒满水,然后送到了莲姐面前。 “莲姐,喝点水。” “谢谢小希。”莲姐笑着接过了水杯,吹了吹杯子里的水,然后喝了半杯后,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用谢啦,这是应该的。” 讲真,洺希并不是那种会找话题的人,所以她就只是按着往常一样,给莲姐把把脉,做一些普通的检查。 “来,莲姐,让我听听孩子……”洺希拿起听诊器,温柔地将听的那头放在了莲姐的肚子上。 噗通……噗通…… 是莲姐和孩子的心跳声,两道声音混合在了一起,像是生命最温柔的交响曲一样。 “孩子的心率很正常,您也是。” 洺希取下听诊器,微笑道。 “话说,这孩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先生至今都没有告诉我,我平时织衣服都不知道织什么款的了……” “额……这个,他说过不让任何人像你们说这件事的。” “为什么呢?身为父母,我们有权知道!” “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洺希被问住了,因为她之前问过他,他却就只是说了句:“无论男女,都是父母的孩子不是吗?所以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 “额……” “哈哈哈哈哈,逗你的啦,小希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成熟,原来也有被问懵的时候……”莲姐突然大笑起来,但因为孩子,她并没有多大声。 “我?成熟?”洺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帽子给整不会了,虽说她头上就有一顶。 “哎呀,就是开个玩笑嘛。” “玩笑啊,哈哈,玩笑……” 此刻,洺希只希望言薪下课了快来过来轮班,因为自己对那些不是很熟的人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聊天。 “话说回来,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孩子的名字……” “你有什么建议吗?小希?” “这得看男孩女孩吧……” “莲姐……说实话吧。” 莲姐见洺希的神情逐渐变得认真,也不由得停住了插科打诨的心情。 “我其实没怎么读过书的,顶多只是识字,目前学历顶多是初中二年级的说。” “噗!哈哈哈哈哈!” 其实,洺希倒是没怎么想过莲姐是这样的一个人,听城里的其他人说,她是个成熟的妇女,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妻子,但没想到,私底下的莲姐也会这么放肆的笑,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坐在床上,没办法宣泄心里的紧张吧,有或是因为孩子即将诞生而开心吧。 但无论如何,洺希都能感觉到,莲姐的心情高涨了许多。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该叫什么,我小时候读过书,但也只是一些大转移前遗留下来的小说,能识字就不错了。” “不过话说,初中是什么?” “唉?”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呢。”洺希耸了耸肩,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就是接受着那个男人给与的知识,然后学习,对于学位的事情还真没有考虑过。 “听说大城市里的孩子都能上学来着,而且还保送9年呢。” “那我和我家先生就得努力工作了。” “其实这里也可以学的,我们他很博学的。” “怎么说?” “具他所说,他读到了高中二年级呢!” 某人到高中就不学了,结果心机和计谋玩的是一套又一套,以后还当了领导人,这是什么顶级精神小伙? “听不懂呢。” “我也听不懂的说,尤其是他成天和言薪说的什么函数啊……抛物线啊什么的,我根本听不懂。”洺希的眼睛眯成了条缝,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也很辛苦呢。” “还好还好,能和大家在一起生活,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突然,莲姐将洺希的手拖起,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你是个好孩子呢。” “以后,我家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一定要照顾好他哦。” 洺希感受着生命的跳动。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生命诞生的过程,那肚皮下的孩子仿佛和肚子一样,软软的,仿佛只要洺希轻轻一使劲他就会死掉,就像是一棵新的树苗一样。 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会帮助多少人呢?又会伤害多少人呢?又是否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此刻,她似乎理解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你们是新时代的孩子,不像我们这些过去的人一样背负着什么,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觉悟,在未来将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 这个孩子就是美好的一部分,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他,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的。” “我也这么觉得。”莲姐温柔地笑道,那身为母亲的爱意让她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几丝爱。 “其实,那天,先生和我家丈夫在楼道里的谈话,我听到了哦。” “什么?”由于并没有参与那场谈话,所以洺希并不清楚莲姐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以麻烦你带我给先生说句话吗?” “可以,您要说什么,我都会传达的。” “你就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会死,我也要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嗯,您一定会的,与此同时,我也会默默地祈祷你们俩平安无事。” …………………… 12月29日。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连伦为了纪念在16年前被杀死的无数百姓,会在这一天进行祭魂大典,也就是一个全体哀悼的节日。 而在这一天,那个孩子似乎也是受到了感召,即将到来这个新的世界。 “连先生!” “快!羊水破了!” 随着莲姐被推入手术室,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开始了。 “言薪,血袋!” “来了!” ………… 里面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 由于这个孩子属于晚生的孩子,导致他的脑袋太大,没办法直接出来,所以要进行剖腹产。 虽说这一个月里,男人已经把所有的能找到的关于手术的书都学通,还拿几只残骸练了手,但那终究只是实验,没办法和实战相提并论。 而没有经验的洺希和莲先生就被放在了外面。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一定会没事的。”洺希给莲先生接了杯水,并递给了他。 “谢谢,小希。”莲先生接过水杯,视线却一直盯着客厅里正在乒乓作响的电视机。 “在过去的16年里,我们挺过了危机,重新站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依旧要还念那些逝去的生命……” 莲先生的视线盯着电视机里的那个三七分的高贵男人,他看起来不过20岁,带着单边的眼镜,耳朵上带着精美的装饰,身上穿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昂贵西服,明明只有20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贵的王子,一个尊贵和博学的践行者。 “莲先生?” “我……我没事……只是,我太过紧张了……” 的确,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每一分钟都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莲先生全身冒着冷汗,他将手举过头顶,紧闭着那不自觉流出眼泪的双眼,满脸祈求地说道: “一定要没事啊!” 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大,大到洺希都觉得有些吵闹,或许是因为太紧张,导致神经过于敏感了吧,面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的,美好的未来。 她满满闭上了眼睛,然后也开始祈祷起来。 “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在那漫长的等待中,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和孩子之间的感应,莲先生早早来到了门前,他四处走动以环境紧张,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影响手术。 “呀啊啊啊啊!” 那一声好像是幻听,又或是真的,莲先生和洺希都有些分不清了,高度紧张的神经不允许他们错过任何一个信息,所以他们都紧张的跑了过去。 “呀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一定不是幻觉,是孩子的哭声。 两人跑过拐角,之间那个言薪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那孩子哭地很厉害,这让言薪有些难办,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做着鬼脸想要让他开心。 “言薪,回来!接下来还要清洗和消毒!” “对啊!” 还没等两人冲上前,言薪就关上了门。 咔嚓! 还顺带上了锁。 两人的膝盖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刹车而扭伤了。 看着莲先生因为太过激动而忘记礼仪直接躺在地上,洺希淡淡地笑到: “莲叔叔!真是太好了呢!” “太好了!太好了!” 莲先生一边流着泪,一边用手掌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这个堂堂八尺男儿也算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没了面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孩子活下来了。 可是,妻子呢?此刻,另一块大石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只见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如释重负般的脱下了身上带血的自制手术服,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在男人满怀希望的眼神里说出来喜讯: “恭喜,母女俩都很安全。” “真的!真的!真的太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管不了什么尊敬不尊敬的,莲先生直接抱了上去,似乎是为了表达感谢。 “是啊,真是太好了。” ………………………… 在那之后,莲先生说要去买礼物和孩子的用品了,所以就把莲姐暂时安放在诊所,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真是的,明明刚才连站起来都要人扶。” “这就是思维能够控制人的生理啦!” “说人话。” “就是太开心了,开心到忘了自己很累了。”言薪说道。 此时,她已经换回了常服,抱着孩子,唱着摇篮曲。 “孤单的孩子,你快睡~” “极光在照耀你的前路~” “什么嘛,都跑调了。” “没听说过越是跑调的摇篮曲越是会让孩子有困意吗?” “这是什么歪理?” 洺希吐槽道,讲真,这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因为言薪一直抱着小宝贝,导致洺希都没怎么接触过她。 “你是想抱她吧。” “我……确实,我是想抱抱她,但……”洺希无奈只好承认,毕竟谁能骗得过家里人嘛。 “那给,你抱抱她吧。” “唉?不是说要无菌环境吗?” “放心,我用我的能力包裹她着呢,没事的。” 听了言薪的话,洺希这才放心地接过宝贝。 “小心点,她才刚睡着。” 在接触到孩子的一瞬间,一股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柔软传来,那并不是裹在孩子外面的那层棉布的原因,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柔软。 “她的眉毛好长啊,脸蛋也好白,眼睛也好白。” “毕竟长得像莲姐嘛。” 这个“小东西”,他的鼻孔因为呼吸而一抖一抖地,眼睛也放松地闭着,像是没有什么能打扰她的睡眠一样。 “你未来可一定要成为一个好人哦,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洺希被这份美好吸引住了。 生命是多么的美好。 他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如同一张白纸。 纯真、可爱、无邪。 就如同这世界上的美好那样。 为了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美好。 洺希下定了决心。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母性泛滥了。”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孩子从洺希怀里偷了出来。 “我才抱一会唉!” “再让我抱一会嘛!!!!” “不要,现在是睡觉时间~” 随着病房的门被关上,洺希就那样愣在原地,宛如风中的残烛一般飘忽不定,最后,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飘在了地上。 “洺希!” …………………… 将孩子放在摇篮里,男人很是疲惫的解开了外衣的扣子。 “闷死了。” “唉……”他的视线不知不觉的看向了在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恭喜你,你成功了。” 在手术期间,莲姐的生命体征曾经无数接近过0,但却因为一股奇怪的力量干涉,导致原本只能活一人的局面变成了母女平安。 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是来自概念的力量,是只要『刻名』的持有者才会拥有的力量,和那些踏上命途的半吊子不同,那是最纯正的概念的力量。 再次感受到这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让他原本放松了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就当这次的事情只是奇迹,其他的一律不多想。 “无所谓……现在,哪怕是梦妻,我都能不耗吹灰之力杀了她,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就这样,他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 当他回到客厅时,洺希和言薪正在看着电视,放松下来以后,果然谁都会什么都不想做呢。 “在看什么?” 男人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但又因为洺希那杀人般的视线而狼狈地捡起外套,然后整理好,然后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他每年都好能讲,不过今年的话格外的多呢。” 看着电视里的那个看起来和自己的生活完全不接轨的可恶有钱人,言薪的眼睛里满是恶意。 “辛苦了,来,咖啡。” “谢谢。” “希希~我也要!” “好好好。” 给两人倒了茶,洺希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躺着,一脸茫然地看着电视。 “他今年在说什么?” 男人表现出了好奇的神情,而两人也只能摆了摆手。 “前面是政治鸡汤和对死者的怀念,现在是记者发布会,在对最近战事的信息公开……我听不懂,但好像带刺。”洺希仰面朝天。 “老样子啊他,具体?”男人抿了口咖啡,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说……” “我们至今为止经历了无数,也见证了无数,许多人因此丧命,但我们认为这都是值得的,他们守护住了这个国家,担负起了士兵的责任,不像某些人。” “对于那些提桶跑路的小人,我们不会与其再有纠缠,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路,有我们自己的事业!那就是建设一个能让这世界上不再有苦难的社会!” “你表情好像不太好啊,怎么了嘛?”洺希关心地问道。 “没……咳咳咳!没有!只是,呛到了!” “那些犯下滔天罪孽的小人,我一定会让其付出代价!” 这一波啊,表面是在说主动发起战争的帝国,实际上是在骂某个提桶跑路的小人。 “噗!”男人将咖啡喷了出来。 “唉?!!刚刚才呛到啊!” “你在看吧!你一定在看吧!” “我以目前我们牺牲的一切为誓,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那人越说越激动,虽说作为国家领导人,这样的情况有些失态,但这希特勒式的演讲确实带起了人民的怒火,似是对战事的回答,也是对某个不负责跑路的人的讥讽。 由于太过激动,他甚至还抓住了话筒: “你给我等着!余庆!” “噗!”这次喷出来的不只有咖啡,还有血。 “这么不小心啊,今天你怎么了?难道是太累了?” “要是太累的话就去休息吧。” 面对两人的关心,男人只是擦了擦嘴角,强作镇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了电视。 “明明还有没看的呢,缅怀日里就只有这个能看了。” “唉?什么意思?” “你忘了?假期期间,这个节目是一直都在放的。”言薪一副疑惑的表情,这些他明明是知道的,难得是真的累糊涂了。 “这玩意啥时候开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这么空间的表情,两人也觉得是稀罕物,就是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 “三天前啊。” 咚咚咚! 门在这个时候,很不应景的响了。 “我去开门。” “别去!” 碰!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瞬间,门外的铁门就被直接轰了进来,直直在客厅开了个大洞。 两人立刻拿出身边能够当武器的东西,准备应战。 而成门外的大雪中,刚刚还在电视上满脸愤怒的男子此时正漫步向三人走来。 “那个!姬姬!我错了!!!” “姓余的,我找到你了!” 旧世的歌谣 愿世界为你睁眼…… 让其得以看清这场关于梦的歌谣。 锦愿之女,她的私恋已经结束。 祈树的归儿,将以新生降下。 真实的旅人终于得以柱脚。 桃园的幻域待其归来。 旧日的神明饱含爱意闭上双眼。 人们独自举起火炬 看得那宇宙是为谁所铸 踏上那布满荆棘的末路 方才得知,神的意义。 ……………… 雪掩藏死亡,她要告诉生灵们…… 春日即将来临。 死亡带来新生,但付出的代价往往超托人愿。 于黑夜之中,腐朽为灯。 萤火向着海洋诉说爱意,用光亮同海的沉默作伴。 一切的好梦终会结束。 眼泪伴随着清醒归来。 世人们留下梦的挽歌。 他们高声歌唱: 凡留下的,都值得庆幸。 你好,新世界! 楔子:旧世界 自从他谜一样的消失。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整个学校的人们都不翼而飞,所有生活用品都保持着正在使用的状态,炼金术家族动用关系,将这个事件掩盖成了恐怖袭击。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我们人类不具备的力量导致的神迹。 姬家的家主,他很关注这件事,专门指派我去处理这件事,我处理的很好,给那小子的朋友们以及学校内失踪的学生和老师的家人们安排了一笔不菲的慰问金,以及日后各大公司的照顾。 然后就是关于这次神迹的调查。 但可惜,我这个炼金术界数一数二的绘图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姬家和张家都派出了家族中的天才们,但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唯一有联系的,怕是事发的前些日子,那臭小子和我那养子的事情了,说真的,他居然勾搭上了白家的遗孤,看来我余家的炼金生涯并不止步于他了,如果他还在的话,确实会是如此,但如今,调查已经不再受到关注,那些孩子们,也算是被判了死刑。 所以,我就有了两块墓碑,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黑白相框。 想当初,那小子一个16岁的孩子,还敢在姬家家主面前谈条件? 记得当年姬家家主在办他儿子姬座尧的葬礼时,把我的那两个儿子给算了进去,说是他儿子的两个挚友,一起下去好又个伴,他也叫我不要一蹶不振,早日走出来。 被他这么说,我第一次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了。 回到了脏乱差的家,推掉了桌子上的酒瓶,然后打开了不知多久没开的灯。 我站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已经完全颓废了的自己,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啤酒肚……白头发……眼袋和满脸的胡渣,以及那亚健康的脸色。 以及那死人一样无神的眼睛,那小子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眼睛,直到桐祈的到来,才减轻了许多。 让那俩小子看到我现在这幅重蹈覆辙的样子,恐怕会嘲笑我吧,看他老爸真是颓废,真是没眼瞧。 我因为那小子,明明才三十多岁,却一直不敢重新结婚,甚至连恋爱都不敢谈,研究所里的同事都开始叫我什么霸道总裁?哈哈,那小子听到了绝对会笑话我的。 说起来,我对那小子的感情实在是有些奇怪,明明是我是父亲,但他却从来不寻求我的庇护,自从他母亲离世以后他就一直这样了,沉默寡言,不告诉我他心里在想什么,直到桐祈那孩子来了,他才慢慢愿意和我相处。 不过,他和我相处也并没有那么尊重,而是同龄人一样的开玩笑,只是略显生硬,我清楚,他才刚刚懂得什么是爱,所以并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人,如何去回应别人的爱。 我记得他还嘲讽过我,这么多年不结婚,是不怕他让余家的炼金生涯到此结束吗? 是啊,在那之后的一年,我重新结了婚,生了子,我像是为了弥补我这些年失去的东西,和这个新的家庭生活在了一起。 然后就是那场灾难。 天崩地裂,那群天杀的眷属从海里重新爬了出来,欧洲在一年之内被海洋淹没,美洲也是。 亚洲也只剩中国和俄罗斯在苦苦支撑。 我那时只能带着我的妻子和襁褓不断逃离,然后在姬家家主的帮助下,我们来到了位于西藏高原的,人类最后的两个城市之一的炎庭,在这里,开启了新的生活。 唉…… 我现在过的还好,作为研究院的院长,也算得上是能带着一家老小吃饱喝足,直到前些年,我拿了私房钱,为那两个小子又立了两块墓碑,就在城市外围的河流旁,我知道他俩绝对喜欢那里,所以才大费周章买下来的…… 说了这么多…… 我也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两块墓碑谈话了……是希望他们能把这些话带给他们俩吧…… 真是幼稚啊,明明是研究员,居然还信这些东西…… 我将花放在墓碑上,默默的看着这两块象征着我过去家人的石块。 “我……现在还在努力呢。” “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人。” 我说完这些,便离开了那里。 走向了城市,和我工作的地方。 ………………………… 研究院内 研究员们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什么,他们简单交流后,又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研究院的主控制室,是一座圆型的设施,这里氛围压抑,只有几台少得可怜的电灯提供光亮,可这里的设备发出的光,却显得这里灯火通明。 淡蓝色的高科技投影随处可见,各种高科技的工具和器械更是被随意的摆放在有空闲的地方,这使得这个硕大的控制室显得十分拥挤,更别提往来的研究人员和在固定位置进行日常检修的员工。 而在人们的脚下,一根根闪着荧光的电网错综复杂遍布在地上,这里的所有的电网都指向一个位置。 在中间屹立着一座古老的石碑,那石碑上刻画着一只庞然巨兽,似是下一秒就要挣脱石块的束缚,将人们碾死。 而在那石碑的周围,三个玻璃柜以炼金术中最稳定的三角架构被摆放在那石碑周围,从玻璃管中透出的光可以隐约看清那其中是三本书。 那便是三大家族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法典,现在却被放在这里辅助研究。 “院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那个喘着粗气的中年人身上。 在助理的帮助下,他赶紧套上了大褂,拿起了自己的终端,试图掩盖自己迟到的事实。 “咳咳……昨天的波长实验,结果出来了吗?”余惠之轻咳一声,装作没事人一样,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迟到,各位研究员也很乐意去为有能力之人隐瞒他生活中的小事。 “出来了,但结果和我们自己算出来的频谱并不一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位年轻人拿起自己的终端,走到余惠之旁边,将自己的刚刚整理好的报告交给余惠之看。 “嗯……”余惠之罕见的沉默了。 在一周之前,人类目前还能运作的卫星上,传来了一段特别的频谱,与此同时,太平洋上靠近拉莱耶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次空间裂缝,这一次产生的能量差点将研究院的一台最先进的能量测量器干报废,还是所有人拼了命的维修才导致它没有当场炸掉。 这样强大的频谱,可能和那场空间裂缝有关系,如果可以掌控这频谱和空间裂缝的关系,说不定就可以为人类与眷属的战斗画上终结。 此消息一传出,立刻受到了巨大的关注,并命令研究院放下所有研究,进行此次事件的调查。 姬家甚至还大方的将三册书借来,让研究院进行解析,这毫无疑问是下了血本。 当然,想要研究这东西为什么出现,就要先从那段频谱开始入手。 他们先通过解析出来的量来进行重组,试图重现那段频谱。 “问题很严重吗?” “不,话不是这样说的,只是我们的公式出了问题,看把a和β的位置换一下,后面接火之卷的信息,再将发频器的倍率调高三个挡,看看是不是我们设备的问题。” “好的。”研究员拿着笔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并将刚刚修改过的实验简报发给了实验室。 “我觉得,应该不是排列组合的问题。”助手在一旁将新的报告递给了余惠之,余惠之一看两眼一黑。 那是一篇关于使用ai进行排列的实验数据,结果是ai当场死机,不停的重复数据不足,然后当场报废的报告。 “我知道,那段频谱太过复杂了,我们用三卷解读出来的残碎信息根本不足以支持那段频谱的发出。” 余惠之捏了捏眉心,然后打开投影仪,投影仪在空中投放出两段拢长的波段,一个是他们通过验算和重构模拟出来的,一个是被卫星记录下来的那一段频谱。 两者的波长从视觉上几乎一样,可惜他们所模拟出来的这段频谱并没有和那段频谱一样的效果。 或许是设备问题,因为每一次的实验都无法发出和那段频谱一样的波长,这还是靠着三卷同时进行辅助才能将那个波长发射出来,其结果就是每一次,实验刚刚开始,设备就因为过载而报废了。 如果有一台强大到能够支持这段波长所发出的信息量的设备,或许能够成功。 但从整体上来说,他们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相关的,被整合的概念,也就是刻名的相关频谱。 “我们最缺少的,其实是信息。” “这段频谱可以说是我们东拼西凑的,其中每个节段所蕴含的东西,我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我们现有的炼金术和魔法水平根本不支持我们进行此类研究。” “这就导致,我们只能照猫画虎,想尽办法的去发出同等的波长来进行推演,可我们的频谱都是根据现有的公式进行的,运算出来的结果只有个别频段是一样的。” “三卷内能解读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拿到那本《死灵之书》恐怕会有些进展。” “可惜,《死灵之书》早就和欧洲那群洋人一起成了失落的宝藏了。” 余惠之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只能开始尝试推翻这段频谱,重新再算出来一个了。 “唉,等实验结果出来,再说吧。”余惠之打开终端,重新开始编写频段,他搞不懂,到底是缺了那一段的信息呢?那一段的信息完全不是他们能收集的,更何况连《死灵之书》都无法使用的他们呢。 又是白忙活了一天。 好在那些大人物们有自知之明,所以一点都不急。 直到研究院的人都走没,开始熄灯时,余惠之才缓缓的放下了终端,看着上面自己重新编写的频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唉……” “嗯?”余惠之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私人终端上赫然出现了一则短信。 他打开来看,发现是他的现任妻子发过来的: “今天又不回来?” 余惠之笑了笑,然后回了一句。 “刚刚做完,我现在就回。” “话说,今天孩子说想要和你一起去上坟,你怎么不答应?是怕他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他可比他那两个哥哥强,我是怕他沾染上他大哥那种不良的心理。” “别这样说余庆,他那样还不是你放养导致的?” “你一个后妈这样说真的好吗?” “后妈就不能心疼孩子了?虽然不是我生的,生前我也没怎么和他见面,但好歹也是我的家人。” “好了好了……我正在往回走,回去再说。” “ok,那我先睡了。” ………………………… 搭上了车,余惠之抖了抖身上的雨,这该死的天气,自从灾难发生之后,这天气就变得十分诡异,秦岭成了沿海,各地的气候也开始改变。 到了现在,这鬼天气还是阴晴不定。 车很快,外面的灯光不断闪烁,回忆夹杂着雨水缓缓滴落,这座城市,看上去富丽堂皇,如果生活在中心地带,可能一辈子都可以过的很滋润,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是。 这是人类最后的两个城市之一了。 也是人类最后的归处了。 没了这里,就只能去俄罗斯那里了。 很快,到了家,余惠之付了钱,赶着雨回到了位于中心区的小区。 这房子是姬家家主给的,因为他们俩的孩子交情很好,所以姬家家主便因为这事经常照顾他们一家。 以至于两人的家就隔着一个院子,步行不到三分钟就能到。 这也导致自己那个小儿子和姬家家主的那个小儿子和他俩哥哥一样,老是喜欢走在一起。 这让原本就寄人篱下的余惠之更不敢跑了。 打开房门,便是看着了小儿子一个人在客厅写着作业,她的母亲不在,看样子是已经睡了。 “爸,你回来了?” 小儿子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这小儿子,名叫余息,其母亲是欧洲人,又有那么一点俄罗斯血统,所以这小子天生的就有一颗蓝眼睛和黄白色的头发,长的也没余庆那么凶,看起来像是个黄毛狗,憨厚着呢。 不过这孩子说是小儿子,实际上也已经18岁了,现在在炼金术大学里面读书。 所谓的炼金术大学,也就是那些高等人们培养自己孩子炼金术的地方,而下等人们,也就是那些不会也学不了炼金术的人们,便被丢到了城外,过着原始的农耕身活。 “在做作业呢?” “嗯,刚开学,就有一堆。” “最近和姬家那孩子相处的怎么样?” “她啊,最近打算外出历练,说作为未来的统治者,需要广历人心。”少年盯着作业,视线并不在余惠之身上停留。 “以他的性格,他应该会叫上你啊。”余惠之看着自己这黄头发的儿子,中外混血就是好啊,可惜了未来成了某家人的黄毛。 孩子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了。 “你答应了?” 孩子没有说话,继续盯着这作业。 这孩子,长的和他大哥倒是很像,除了眼睛和发色是遗传的他妈,其他倒是遗传的自己。 说起来,余庆那孩子也是眼睛和发色遗传的母亲呢,那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的眼睛,再加上余庆时不时爆出来的过激言论,余庆就和那大反派一样,余惠之都生怕他和桐祈,一个动脑一个出力,轻轻松松就把炼金术界给炸了,这俩一对比起来,小儿子顿时乖了好多。 当然,只是看上去,实际上性格比他哥还野,终究还是姓余的,怎么逃得过余家所有人那美丽的精神状态呢? 余惠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想着这姬家的那小子,性格和余庆一样,野的不行,还油嘴滑舌,一个逃学能说成去历练。 “你没答应……对吧?” “………………”余息还是静静的写作业。 “说话!”余惠之急了。 “怎么可能不答应啊!相处16年的朋友是能拒绝就拒绝的吗?!” “而且没了我,她一个人去多危险啊!” “你去就不危险了吗?!?” “那也好过她一个人出去连个照应都没有吧!” “逆子!” “犬父!”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毕竟年轻人和中年人的理念交锋嘛,再加上余家祖传的掉线情商,不管谁输谁赢都会显得像是在对相声。 “总之!你不许去。” “可他人都已经……” 滴滴…… “?” 轰! 家里客厅向外的整面墙被一股怪力炸开,似乎是做了精妙的计算,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将这一面墙炸开了,连洒水器都没有被激活。 浓烟滚滚,余惠之捂着鼻子,感觉将烟雾使用构造清除。 只见,在雨后,天空中的月亮透过乌云照射在了已经毁坏了的客厅内,一根细绳被甩了下来,紧接着一位黑发绿眼的女郎从上面滑了下来。 那女郎生的十分美艳,和姬座尧有几分相像,但那眼神却充满了狂野,就和……发疯是的余庆一样。 哈哈……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美丽的精神状态。 “诶?!等等!我作业还没……” 余息刚刚拿起自己的作业,紧接着便是被一掌打晕。 “余叔,我借自心用一下。” “等等!这里是……” “不等!” 还没等余惠之反应,姬存希就从五楼跳了下去,可爱的小妮子,跳的很帅,很有大王来抓压寨夫人的味道,可就是忘了抓绳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惠之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我们余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每一代都要被透一下。 “你!要带我的宝贝儿子去哪!?!!” 突然,一道黄色的身影从主卧跑出,然后同样没有抓绳子,就那么跳了下去,没穿鞋。 俄罗斯血统加母爱的力量!双重buff!小子! “阿姨!你别追了!” “你要心里还有我这个亲家!你就把人放下!” 姬存希和女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区。 现在好了,整个城市的炼金术师都知道自己家的孩子被掳走了。 余惠之低下了头,眼角挤出一点泪水,心想: 我们余家子孙是被诅咒了吗?怎么一个个都要来透他们啊? 余庆被白鹭庭透。 余息被姬存希透…… 二字透三字…… 以后一定要生一个三个字名字的孩子。 “没事吧……惠之。” 姬家家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惠之一个鲤鱼打挺,不把背后交给他。 不会我也要被透吧?不是说好只透两个字的吗??? “你表情那么紧张干嘛?”家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余惠之,余惠之立刻用成年人的自控力关闭了余家祖传的掉线脑回路。 “啊……没……被吓到了,毕竟我只是研究人员……欸?”余惠之的视线逐渐向着家主的眼睛看去,却发现…… 家主的脸呢? 哦,炸黑了啊,满脸的碳灰呢……就是你姬家那绿色的蛇眼真的有点瘆人…… 不过这样想来,姬存希还是留情了呢,谢谢啊,未来彩礼就不要了…… 不对,我家的才是儿子啊!要什么彩礼!?我已经接受被透了的这个事实了吗?! “额……您没事吧。” 家主将余惠之拉了起来,两个苦命的中年人立马让这个房间变得沉默了起来。 “……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吗?” “啊?” “家里的水管和厕所被我那暴戾的女儿给连带着一起炸了,我得先去洗个脸。” 家主揉了揉太阳穴,装作苦恼的样子。 “可以,当然可以。” “那就谢谢你了,惠之。” ………………………… 过了一会,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重新下起来的雨,试图平复复杂的心情 雨顺着风通过炸毁的阳台打到两人身上,从这里可以隐约看见隔壁家主的房子,那是一点都不剩了呢。 这怎么平复啊? 试想一下: 按原本设定来说,不应该是黄毛把女儿给拐跑了吗? 现在怎么是女儿把黄毛拐跑了?还更个山大王强压寨夫人一样,所到之处比耐一炸。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但伟大的哲学家曾经说过: 存在就是合理。 所以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就是合理。 关键,自己的老婆还跟着跑出去了。 “………………”根本平复不下来。 家主和余惠之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无力的泪水。 “惠之……此事……是我们家的问题,我在此向你道歉。” 家主站了起来,深深的向余惠之鞠了一躬,余惠之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扶直了他的身子。 “不,这是两家共同的问题,怎么能是你家的问题呢?” 哇,好贤妻良母的台词呢。(棒读) “惠之……谢谢你,这些年,我经常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是你们家经常带着我家孩子一起生活,真的谢谢你了。” 氛围越来越不对了呢。 “哪有哪有……应该的。” “这件事,就让他们去吧。” “啊?” “孩子们大了,一直在城市里确实没办法得到真正的成长……” 不是!谁家成长用的是斯巴达教育啊?!还有你接受的太快了吧!这就是家族族长吗?真是厉害呢! “所以,这次外出是必须的,同时我也会尽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出于对方女儿也一起出去了,家长应该不会懈怠,所以余惠之答应了下来。 “好的,那就拜托您了。” 炼金术师,想要保护两个孩子,那法子可多了,绝大多数都能在暗中保护对方,如果孩子有足够的炼金术和魔法的阅历,倒是能察觉到,可惜两个孩子都是大学生,要说目前学习的东西,能比她哥当年一个月学的差不多多就算成功。 “……惠之,那我先回去了,最近地脉有些不稳,需要我出面解决的事情有些多……” “好的,一路顺风。” 等家主关上房门,余惠之一下就摊在了沙发上,像是被太阳晒成泥的橡胶玩具一样。 这个姬家家主,是自己以前大学的同学,可以说是挚友,也算是一段孽缘吧。 然后是余庆和姬座尧。 接着是余息和姬存希。 好像从他开始的每一代,两家都会有很密切的往来。 “唉……” “这就是命吗?” “我今天……也算是好好的活着呢吧。” 天空中的太阳逐渐升起,露出白色的肚子,把这天上的乌云烧成了赤红色。 淡黄色的光牵起淡蓝色的帷幕,盖在了乌云的背后。 在一阵敲门声后。 一位散着头发的外国女士打开了门,走了进来,她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头。 “让她跑了。” “没事……家主说,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 “那就好,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确实该让他们出去历练了。” “孩子的大哥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会支持他们的吧。” “说不定,那小子贼的很。” “也对,那小子肯定会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女士也同样枕在沙发上,同余惠之看着那天空中升起的太阳。 “是啊,如果还在就好了。” 日常篇(1)平淡 这里除了海浪声,安静的出奇。 海浪打在沙滩上,带着些许的泡沫,浸湿了沙子,然后又流入地下,重新回归海浪。 云朵成了这里的演员,编排着天空中美丽的画卷。 阳光和蓝色的天空相称,大海和黄色的沙滩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椰子树和其身后的城市形成规格的市区一角,那是在十几年前,中国最着名的酒店之一,原本主打的是温泉旅游,但在这个秦岭都成沿海的地球,这里也算是被迫成了温泉和沿海双休的度假酒店。 在经历了战斗之后,人们总是需要放松。 桐祈他们也不例外。 几千人和幼兽潮组成的大部队在这里集合,人们开始看着眼前超现代化的酒店建筑,以及周围大大小小的商业街,都开始了兴奋的交流,而那些残骸幼崽们,用那清澈的小眼神看着那透亮的海洋,像是被游乐园吸住了魂的孩子,怎么拉也拉不动。 “哇……当时咱来的时候,海岸线还没到这里呢……” 陈思宇看着这个酒店,又看了看队伍最后排同样惊讶的张王陈,她似乎愿意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各位,安静一下。” 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酒店的门前,有人在这里搭起了台子,看这个速度,估计是余庆搭的。 王主任缓步走了上去,轻咳了两声,然后开始了演讲。 “我知道你们很兴奋,但在此之前,我得和你们说明一下情况,说完马上放你们去玩。” “好!” 嗷呜! 人兽声音混杂,现场更吵闹了。 “首先,我们要铭记黑衣二队长,王宇博的牺牲,是他的英勇无畏保护了我们。” “紧接着,是罪人桐祈的自述词。” “他为我们带来了这为期三个月的假期。” 王主任笑着让了让路,桐祈有些腼腆的走上了台,大家的视线也都盯着他,这个一刀干爆半座城市,动真格分分钟毁灭地球的战力逆天人士。 “那个……” “大家!非常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桐祈包涵歉意,深深的鞠了一躬,哪怕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造成的经济和心理损伤也确实无法弥补。 所有人看着他,不再说话。 “关于毁坏的城市,我会在这一个月的假期里用我的个人时间进行修补,保证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其次,我会全力在这次假期里为大家服务,充当店员的角色!” 桐祈微微抬起头,试图看看下面人的反应,却发现,大家都在用奇特的目光看着他。 “意思是说,我们这个月不用工作了?” 原本在城市内负责日常服务工作的人员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会负责这三个月内的日常服务业。” “那也不用做饭了?”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说道。 “是的。” “那工资还发吗?” ………………………… 人们七嘴八舌的问着,毕竟三个月不用工作嘛,还能除去辛苦,好好享受一波,肯定是要好好问清楚的。 “我们原谅你!”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 反正,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还能免费度个假,回去以后城市的重建工作也能做完,在此期间连工作都不用做,他真的,太懂怎么道歉了。 人们吵的沸沸扬扬,王主任也开始讲解需要注意的具体实项。 “看吧,我就说这样绝对有用。” 余庆和白鹭庭穿着常服,在远处的凉亭下吃着碎冰,不亦乐呼,两人原本是担任队伍护送的,现在队伍已经到了,周围也没有什么能触发余庆的警觉,就先凉在这里了。 “我都有些惊讶了,他三个月真的能建完吗?”白鹭庭随手捏出一块冰,并做出一个冰碗,然后在余庆放在一旁的『劫灭之键』上砸了一下,仅仅是一瞬间,那一块冰就变成了冰渣,被白鹭庭装到了碗里。 这是余庆最近才发明出来的用法,除此之外用来蔬菜切丁也十分方便,甚至还能现场做纯手工果酱,就很离谱。 再毁天灭地的能力,平时用不了就是个花盆!余庆是这样认为的。 “应该能吧,反正他死都不愿意让我们帮忙,以我现在的能力,五天盖完都不是问题。” “那也得考虑质量吧,五天,水泥真的能干完吗?” “他都能在一天内把被传送到各个地区的所有人都集合起来,这种事他肯定有办法,例如拿『凌厉之键』烧一下之类的……” 在梦妻的事件结束后,被拉入梦界的人们因为那场空间战斗的余波被送到了世界各地,桐祈仅仅一天就把大家集合起来,并找到了个安身之处,也就是这个度假酒店,设施保存的还算完好,拿来度假确实不错。 不过有一件事余庆很在意,那就是这里的食物不是没有了,就是放坏了,这可不寻常,要知道,以前你就是丢一盒盒饭到外面一个月,如果运气好,没有被打开,那就还可以吃,放置的东西也不会腐坏,所以在城市里,所有人对于食物的保存并不上心,毕竟只需要放在一个地方就好了,连蟑螂都不会有。 “你还好意思说。” “嗯?水果好像用完了……”白鹭庭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袋子,感觉有些失落,路上闲着没事,两人就麻烦姬座尧构造了一些,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口感和味道倒是一样,听姬座尧说,营养价值远超原版,说这话的时候,他看起来十分的骄傲。 “那你吃我这份吧,我吃这个。”余庆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了白鹭庭,由于才刚坐下不久,余庆还没动几口,所以完整度还是有的。 “谢谢老公。” 余庆呆住了,顿时脸红的像是个苹果。 “怎么还害羞了?” “没办法啊,太可爱了。”余庆把脸斜过去,不敢对视。 “以后还会更可爱的。” 哈,死处男,叫个老公都能脸红,以后可怎么办啊? 两人交换了手里的冰,看着远处的年轻人们,又像是老夫老妻在感叹自己老了一样,内心充满了宁静。 “终于啊,我答应你的度蜜月也算是可以好好完成了。” 余庆没来头的说了句,惹得白鹭庭一阵脸红,不是因为什么度蜜月,而是她在拉莱耶时,和余庆一起发疯时说的,要生孩子。 但一想到未来两人会有像是洺祈那样可爱的孙女,白鹭庭就忍不住畅想未来的计划。 “嗯……嗯?” 队伍里,武少伟看着远处的两人,心想着快要开始分房间了,去叫一下他们俩。 “武少伟。”姬座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嗯?怎么了?”有些被吓到的武少伟斜了斜身子。 “走,咱俩去分房间。” “可余庆他们……” “他们俩不用担心啦,哪怕不给他们房间,白鹭庭都能自己造一栋城堡。” “可这……” “好了,快走。” “哦。” 姬座尧回头看向余庆和白鹭庭,脸上挂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 解散后,人们有的跑去了餐厅吃桐祈主厨的自助餐,有的人去酒吧和桐祈特调的饮品,有的人去享受桐祈的专业按摩,有的人准备好好休息就躺在了酒店的床上熟睡。 每个人都轻松快乐的过活着。 “水来咯!”白鹭庭穿着黑色泳装,外套白色的衬衫,捧起海水朝着岸上晒日光浴的余庆泼去。 “我靠!冰!” 余庆像是被泼水的猫,被那冰凉的海水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由于白鹭庭的体温,接触过的东西都会变得异常的冰,所以这原本温热的海水也因为她的加入而变得冰凉。 天啊,她晚上泡温泉的时候,不会把温泉变成凉泉吧。 “来追我啊~”白鹭庭也算是放开了玩,毕竟一辈子一次的度蜜月,如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反倒是有些不识趣,而且,时不时给恋人一点新鲜感,可以保证恋情的长久,虽然两人不必担心这个就是了。 “别嚣张!我……” “哎呀,两位兴致不错啊。” 余庆和白鹭庭的视线移向了一旁带着草帽和墨镜,穿着花裤衩和红花衬衫的姬座尧……天啊,他手里还拿着把落地式太阳伞。 “不是……你……” “怎么了?这才是在海边度假的装扮啊。”姬座尧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准备放松心情,好好享受了。 “不,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白鹭庭见余庆没有回应,有些生气,刚准备上前去,却被一双手抱住了。 余庆看了看从后面抱住白鹭庭的张王陈,确认没有危险,就继续聊天。 “诶咻……”姬座尧坐了下来,拿出了珍藏的糖放入口中,一脸幸福的样子。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糖。” “你做的饭还是辣的入不了口。” “我没损你吧……” “我也没损你啊,只是我劝你还是少放点辣和盐,吃太多,对脾胃不好。”姬座尧说着,又顺手构造出了一颗红色的果子,啃了起来。 “一边吃糖一边吃水果真的没事吗?” “混合口味,你管我……” 但所谓食物不能在宠物面前展示,否则就要做好被瞪死的准备,姬座尧刚啃一口,几只被带到沙滩玩耍的幼年残骸就闻着味跑了过来,它们倒也不敢捷越,只是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姬座尧。 “好了好了!拿去。”姬座尧还是受不了那种眼神,只好将果子扔了出去,那几只幼年残骸也跟着果子跑了出去。 “哇~原来祈求的眼神这么管用啊,那下次找你蹭饭我也用这个眼神好了。” “我劝你别,你的眼睛发出那种眼神真的会很恶心。” “……啊这。” “话说,你现在是完全不用担心炼金术的副作用了哦。” “对啊,有拉莱耶的处理器帮我处理使用炼金术时产生的信息,我当然就随便用了。”姬座尧又顺手构造出了两个果子,一个给余庆,一个留给自己。 “纯构造,无污染。” “好甜……你不怕得糖尿病吗?” “无所谓,我自己有自己的养生之道。” “天,你已经开始养老了?” “差不多吧,度假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好吧,那让我也试……唔!” 余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强力的水流就直击他的面门,原本因为微卷而显短的头发彻底被淋湿,全部披了下来。 余庆剥开自己黑红的头发,看向那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凶手。 只见,张王陈从后面抱着白鹭庭,用白鹭庭的手托着一把大号水枪,一副要给闺蜜出头的样子,而白鹭庭则是一脸的无奈,完全是一副被胁迫的样子。 “度蜜月的时候把女朋友晾在一边可是很掉分的哦,你能不能学一下陈思宇啊?” “张王陈?你不是……唔!” 又是一发,滋到了余庆的脸上。 余庆转头看过去,同样是一头白发的舟生华正举着水枪,一脸的坏笑。 “你淋湿的样子看起来好娇气啊!” 舟生华大笑着,那一股猥琐劲和当年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女看上去完全不一样,反倒是余庆,如果不是那副眼睛,可能别人要以为他是个被霸凌的温柔少女了,可惜那双眼睛真的显得他像个高智商犯罪者。 “屁!你才娇气!你全家都娇气!” 对这位老朋友,余庆可以说没有一点的 “你已经接受这具身体了?” 姬座尧看两人这样欢闹,比起以前那个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身体的张王陈,现在的她像是放下了什么。 用肘子想都是陈思宇吧,看来得安排他俩复合了,让我想想…… “算是吧,反正,我也在考虑怎么和他把话说清楚。” “额……我先带着白鹭庭去海里玩了,你们继续。”余庆把头发向后捋,尴尬的站了起来,毕竟是朋友的前女友,尴尬是肯定的,现在的唯一选择就是带着白鹭庭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孩子真懂事,知错能改呢。”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三人看着那一对急死人的情侣游向海里,心里不由得感受到一阵欣慰,有一种孩子结婚了的感觉。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先和大家一起生活吧,我自己看什么时候把陈思宇追回来。” “那就祝福你喽。”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 “什么事?”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养残骸了?” “额……前年的秋天,因为桐祈暴走,硬是给他们生物本能给吓出来了……” “没问题吗?” “安全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残骸是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和这世界上的古神的残余力量结合导致的,会有攻击其主人的欲望,但在拥有自己的生态并产下孩子以后,他们就已经算是通人性的动物了。” “总而言之,第一代可能还会有点危险,第二代除了遗传了其前代的动物特征以外,完全是一张白纸,周围的教育决定了他们的一切,只要和人类待在一起,他们自然不会攻击人类。” 姬座尧看着天空,心想着这世界上还是好事多啊,跨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再然后就是放假了,放假真好。 “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摸清楚,你比以前还厉害了呢。” “还好吧。” “你说残骸能吃吗?”张王陈一脸认真的看向姬座尧,像是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啊?” 海风吹过,带起呼呼的声音,两人适当的沉默让某个人型二哈的声音更加的吵闹。 “嘶……畜牧业?” “嗯。” “嘶……你好狠的心啊。” ………………………… 到了晚上,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海浪奔涌,虽然在桐祈加固楼房后并不会对人们造成什么威胁,大家几乎都玩了一天,也没心情这个时候下去作死了。 几只幼年残骸在楼道里游荡,时不时扒一下人,要点吃的,时不时横躺在大厅里,惬意的吹着空调。 透过窗子,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的雨点和海洋,整个酒店灯火通明,暖色的光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倒是有一番风味。 “余庆,待会见。”白鹭庭和余庆在温泉的男女口前道别,毕竟现在还有女生在,两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泡,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先分开了。 “好的,拜拜,白鹭庭。” 进了换更衣室,换了衣服,轻轻拆开柜子,再把衣服放进去,接下来在外面的洗浴间里冲掉身上的海水味,用毛巾遮住重要部位,踏过水池,经过长达十分钟的准备,终于来到了泡温泉的地方。 和其他的温泉酒店不同,这里是有会员制的,有专门给会员和普通人的房间,余庆他们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 这里看起来十分宽大,一座落地窗站满了整个墙壁,让人们在享受之余还能观看外面的景色,温热的泉水散发出浓浓的雾气,让这里朦胧的像是仙境,昏暗的灯光更是为这里添加了不少安心感,大理石的台阶围绕成了池子,池子中间略凹,并留有台阶给人们躺坐,至于其他的设施更是一应俱全,也算是对得起这么大的空间。 “看来,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男生啊。” 略微感叹了一下,余庆的眼睛有些不老实的喵了一眼右边的竹墙。 更衣室和沐浴区的空间都是直线的,男女的入口是在一起的,如果自己的推论没错,那么此时白鹭庭正在隔壁安心的泡着温泉。 虽然两人已经订婚了,自己如果让白鹭庭给自己看的话她一定会脸红着答应,但如果那样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就这样想着,余庆把耳朵贴在了竹墙上,虽然此刻他完全不用这样做就是了。 余庆已经完全陷入男生的本能里了,毕竟,余庆的xp是白鹭庭,是有指向性的,谁能在自己的xp面前控制自己? 总而言之,这是男生奇怪的追求。 “没有声音……还没来吗?” 余庆贴着竹墙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的动静,然后脑子飞速思考,怎样才能看到对面的场景。 “余庆,你在干什么?偷窥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有在偷看!” 余庆像是被吓到了的猫,一下子跳到了水里,等他缓缓从水里起来,之间桐祈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忙完了?” “是啊,玩了一天,大家不是去泡温泉了就是睡了,可算是有了点私人时间,所以我过来……别扯开话题!” “你刚刚是在偷看吗?” “哪有!” “这是男人的乐趣所在。”余庆双手叠在一起,摆出严肃的样子,并突然换成了北斗神拳的画风,一脸的dio样。 “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桐祈捂着头,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那也不能偷看啊!” “我这不光听没看吗?” “有这个意图就已经很恐怖了啊!” “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那又怎么样!你身为男人……嘶……不对……你这种级别的生物好像确实没有……嘶……那是不是说两种都可以……蜗牛?” “别在这种地方迟疑啊!还有你在想什么!?不许想!另外!谁是蜗牛啊!我想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不是双性!两种概念不一样!”(自动脑补花玲的声音。) 看着余庆迟疑的眼神,桐祈气红了脸,抓住余庆的脖子就是来回晃,像是被惹生气了的南方小土豆,虽然确实是小土豆就是了。 “你看,又急……” 咔嚓! “好了好了!!对不起!!我不看了还不行吗?!!”余庆感觉自己的脖子刚刚发出了什么恐怖的声音,立马开始认错。 “这还差不多……”桐祈鼓着嘴,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自己都已经到了性别已经无所谓的级别了,然后被说是蜗牛,这谁受得了。 两人进了池子里,开始享受温泉带来的放松。 “啊~舒服~”余庆发出一声叹息,叫的十分销魂。 “确实啊。” “祈子啊。” “嗯?怎么了?” “我还是想看。” “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保证让你睡不着觉。” “算了,提不起兴趣。” “你tm!”『渊明』的锁链直接把余庆缠到了池子里,在桐祈同意前,他可算是要老实一下了。 哈哈,梦妻说的确实没错,坏习惯有一半是余庆带出来的。 ………………………… 两人在一阵打闹后总算是老实了下来,听着隔壁的,白鹭庭也应该是下水了。 听上去,隔壁好像也有一些女生进去了,应该有十几个,正好能陪陪白鹭庭,毕竟自己确实不懂女生的话题,听听他们在谈什么也不错。 划拉! 门被拉开,以武少伟和陈思宇为首的几个男生走了进来。 他们看起来十分的坦荡,像是一群准备上战场的战士,那眼里的激情像是不可熄灭的火焰,沉默了对温泉的热爱。 “你们俩原来在这里啊,原来是想邀请你们俩的,看来是不用了。” “你们俩在这里,不点自通,看来……” “这就是男人的羁绊啊!” 武少伟和其他几个男生用那不着调却好像是少年热血漫的主角一样的眼神看向在温泉里的两人,陈思宇也一副:快点杀了我。的样子。 男生们,带着激情和热爱,将耳朵贴在了竹墙上…… 贴在了竹墙上…… 在了竹墙上…… 了竹墙上…… 竹墙上…… 墙上…… 上…… 呵,男人。 陈思宇一副想死的表情,走到了温泉里,余庆和桐祈把他围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只是没劝动他们,自己反而被骗过来了……” “……”余庆站了起来,跨上的毛巾也落在了水里。 “额……余桑,你干嘛?” “对面是我老婆,我老婆,只能我偷看。”余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确实那么的不着调。 “虽然不知道你这么炸裂的发言是这么想出来的,但阻止他们确实是件好事,所以我就拜托你了。” 桐祈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处处都是槽点。 “你们在干嘛?偷窥吗?” 余庆凑了过去,起码还是问问比较好,大家也不能伤了和气。 “还能干嘛?” “当然是偷窥啊。” 武少伟和几个男生的画风突变,像是荒木老师新作中的人物一样,有一种不可置疑的男人味。 “这是犯罪了吧……” “说什么呢,这可是男人的乐趣所在。” 在正常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这样不正经,但现在是度长假,大家的神经都已经放松到前所未有的状态,更别提这群刚刚成年不久的青少年们,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 毕竟,男人嘛。 “好耳熟的说辞啊……” “但再怎么说,也不能偷窥吧?” “这不光听没看呢吗?” “这已经……算了。”余庆有些放弃的意思了,他头疼的抚了抚脑袋,然后在武少伟的耳边轻轻说道:“白鹭庭在隔壁。” 啪的一下!很快啊,几个听到这则消息的男生立马安安静静回到了池子里,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像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麋鹿正在探寻回家的道路。 “啊~你说这水怎么这么水啊~” “对啊,真的好水啊。” “不是……这么怕她的吗?” 怕的是你余庆啊,当着人男朋友的面偷窥人家,是嫌活的太长了? “余庆,如果我们知道隔壁有白鹭庭,就不会去看了,你要相信我们……” 一个寸头的强壮男生做沉思者的样子。 “没有她的情况下去看也很危险吧……” 余庆看白鹭庭可以说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游戏,但这几个人…… 他们叫什么来着……算了,管他呢。 “算了,反正也没看到或者听到什么,无所谓了。” 话说,那边从刚刚开始就安静的出奇啊……算了,有白鹭庭在应该没事。 余庆坐回了陈思宇的旁边,看了看他应该没事,就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几人身上。 “哎呀~别生气了,这不是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想着带你来一次单身人士的聚会嘛。” 武少伟也游了过来,摇了摇陈思宇,连声抱歉,说是为了让他走出来才带他来的。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担心我……” “所以怎么了?”桐祈问道。 陈思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打算说出来,毕竟……这是一个逃不过的问题。 “王宇博……他……是战死在黑洞里的吧。” “是……应该是死了……”余庆也突然萎靡起来,约定好了他要活下来的……但或许,死去,和那个少女一起,才算是一直安慰吧。 毕竟当时他确实只是想保护少女存在的意义,所以才那么拼命的去战斗。 “抱歉……如果我再强一点,强到能拖到你们来,打倒梦妻的话,说不定就……” “是我浪费了洺祈制造的机会……” 陈思宇越说,心情就越是沉重,他并不怨恨梦妻太强,而是指责自己没能撑到两人赶来,在那场战斗中提供帮助,但谬误的战斗并非是一般刻名可以协助的,那一场仗是必败的,但也因为他们消耗了梦妻,才导致两人封印其能力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反抗。 “不过我也清楚,那是我最大的努力了,我不会患得患失,但也不会就此停下。” 他看向窗外的黑夜,以及玻璃上反射的影子,内心许下誓言,下一次,下一次绝对…… “我会变得更强,不然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陈思宇有一个优点,他无论有什么困难都会自己消化,说出来后就会很容易的想通,这也是张王陈曾经交给他的,无法保护所有,但能争取在下一次保护好所有。 “好了好了,把心情换回来,聊点别的。”武少伟适当的切换话题,让这次闲聊不至于那么沉重。 “话说回来,你们不是说在梦里见到了余庆未来的孙女吗?她长什么样?” “性格有点像我……眼睛像白鹭庭,头发也是,但我不理解为什么能力是火?我和白鹭庭再怎么也生不出火系的啊……” 余庆的视线看向了陈思宇,那奇特的脑回路再一次点明了常人绝对想不到的雷点。 “而且孩子用的还是『凌厉』,这让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要真变成我儿子。” “那你得叫我一声舅舅。”桐祈贱兮兮的说道。 “滚!怎么就不能是我把刻名给她了呢?” “桐祈,刻名能遗传吗?” 几人的视线看向在一旁补刀的桐祈,他先是虎躯一震,然后老老实实戴上眼镜,开始了讲解。 “能是能,不过不限血脉,只要有对方的血,并且适配,就可以继承一部分刻名的能力,不过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要刻名持有者不愿意,那滴血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致命的,因为刻名是有关知识整合得到的,其中的模因哪怕只是千亿分之一都足以让一个星球是生物发生变异……所以没有刻名持有者的认可和适配体质两者同时具备,对于所有生命来说,那都是毒物。” “但『凌厉』不一样,他能以最完整的版本一代代往下传的,只要被传承者有强大的并且符合刻名要求的意志,就可以进行传承,当『凌厉』断代时,又会自动在全体生命体中选出最合适的人,余庆的孙女估计就是这样传承到的吧。” 咔! 随着眼镜盒被桐祈优雅的合上,这次的刻名小课堂总算是结束了。 “嘶……真可惜,差点就能现场当爹了。”余庆贱兮兮的说道。 “我觉得,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和和我差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在一起吧!你的伦理道德呢?”陈思宇吐槽道。 “诶嘿。” “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少了什么?” “食物也腐烂了,感觉也少了一些人。” 余庆随口一说,没想到桐祈倒是先沉默了起来,陈思宇和武少伟以及旁边的人也将视线移向了桐祈,在众人那渴求解释的目光下,他自己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没有。”余庆和陈思宇连忙摇头,其他几人更是一脸懵逼。 “第一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有些人在梦里的时候,被我的模因影响到了,我的模因又大部分都是和刻名有关的,所以他们也继承了不少刻名携带的命运导向。” “他们自己的命运又和他们拥有的命途没有一点的关联,刻名就直接让他们转生到新生儿身上了。” “第二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啦,我们从那个世界里回来了。” “回到那个原本正常的世界,虽然现在也变得不正常了,但人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跨过这道坎的,我们这些超规格战力还是老老实实度假吧。”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们已经是已死之人了嘛。” 桐祈说着然后灵光一现,他玩味的说道: “你看,这附近就有两个熟人。” …………………… 在离度假酒店十公里的大山里。 阴雨连绵,高大的树海似乎是让人进入了鬼打墙之中一样,遥遥看去,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雨水顺着树叶滴落下来,聚在地上,形成水摊,两个行人踩在上面,然后剥开眼前的灌木,总算是来到了一处干燥的空地。 两人疲惫的坐了下来,然后脱下并打理了一下身上的登山衣,接下来便是准备生火了。 “打火石还有吗?” 姬存希掏了掏背包,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是有,不过是湿的。”余息从腰包里将石头拿来出来,然后两人又齐齐地叹了口气。 “唉。” “没办法了……用炼金术吧……” “我去挑点能引火的树枝。” “好,拜托你了。” 两人很快分配了任务,希望在稍作休息之后借着夜色尽快行动,因为到了白天,那群家伙可能就醒来了。 很快,余息带着一捆还算干燥的树枝回来了,姬存希将他们摆放成圆阵,旁边放上石头固定将其围起来,并将手抬起,心中默念炼金术中关于起火的知识。 不一会,便得到了温暖的篝火,他们将身上保暖用的衣物脱下,只留里面的贴身衣物,并放在火下烘干。 “哈啊~得救了得救了……” 姬存希长叹一声,朝后躺去。 “是啊,多亏了你的炼金术啊……” “说起来,存希你的炼金术一直很好呢。”余息也放松了下来,希望用闲聊来度过衣服烘干的这段时间。 “哪有……没我家哥哥那么好。” “他那已经不算是正常人范畴了,你就是你,没必要去追赶一个传说。” “谢谢你安慰我,我只是说说啦。” “要说到传说,你不也一样?你的哥哥可是连我爸提到时都赞不绝口呢。”姬存希想起那个从小到大,父亲嘴里夸赞的,除了姬座尧,就是余息的哥哥,余庆了。 “是啊,虽然我爸倒是不怎么提起他就是了。”余息想起自己那老爸的嘴脸,无论自己怎么打听都不愿意说。 “那肯定啊毕竟当年他可是能和我爸谈条件的人呢,这么狂的人,伯父肯定不敢让你跟着变成他那样吧。” “说的也是。” “话说,你为什么要出来啊?可别再说那些历练的理由了哦,我都和你走了一周了。”余息看向火光下姬存希那漂亮俊丽的脸蛋,心跳加速了些许。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出来,还愿意跟着我啊?”姬存希带着些玩味意思的看向余息,那比姬座尧更加透亮的绿色蛇瞳透露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但这可是只对余息才会露出的表情。 “那还不是某人在学校突然郁闷了一周,然后突然和我说要出去啊?” “是担心我?” “嗯,从实战课开始,就一直在担心了。”余息倒是不遮掩,很自然的就坦白了,实战课,就是训练他们这群学生搭配炼金术的实战能力的课程,是选修,从初中开始就有,但当年姬座尧是全选,并且半年内通过了所有考验,姬存希也就勉强着自己全选了,但实力一直不高不低的。 “这……这样啊……唔……谢谢。”姬存希红着脸,将头撇到了一边去。 “对啊,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选这磨人课程的。” 姬存希的理论知识和适配度都很好,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实战了,她可没办法像是16岁的姬座尧一样,全科都有精力照顾,所以实战就一直不行,高中时,余息看她实在是太累了,就自己也选了这门课,一直陪着她做训练,每次的对打也大多是两人一起,为的就是减轻其压力,避免对比。 也可以说是一直逃避了,但姬存希的实力确实有在进步,基本已经摸到姬座尧当年的五分之四了,也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只不过各科一直不上不下,永远处于高等偏下的余息可就惨了。 “一直以来,麻烦你了,哈哈哈……” “哪有,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你难住了?” 姬存希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望向黢黑的天空,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感情。 “余息。” “如果,我生下来……都是为了达成某事,那么我的这一生究竟是我的,还是创造我的那个人的呢?”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所以我被难住了,我一直以来所相信的,所坚持的,都只是虚假的。” “这虚伪的身躯,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后,姬存希便将视线移向了余息,像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许的答案一样。 为了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姬存希选择了一段旅程来解答它,希望在这一过程中能够得到解法,无论那个解法是否正确,她都会去执行。 因为她便是为了那个解法而生的。 一个虚伪的人造物。 一个新世界的基石。 余息也清楚,姬存希就是那样的人,看起来永远都是优秀的大小姐,是未来城市的管理者,但实际上她有很多弱点,这些都是只有余息才能看得到的软弱。 所以,他也想给予她,自己的答案,无论正确与否。 正如同婴儿的第一声哭泣是因为恐惧,还是对这个世界说:“hallo world!” 这人们无从得知。 但人们只知道,婴儿会下意识的哭,饿了会哭,疼了会哭,哭,是婴儿传达信息的行为。 但这并非没有意义。 人会疼,会饿,会生气,会痛苦,这些也并非没有意义。 就像是睡觉一样,看似平常,但却拥有自己的意义。 所以人自然也是如此,行至今日,就一定有意义。 “有意义啊,起码,你活到了现在,成为了姬存希,不是吗?” “余息……” “如果你是为了完成某事而生的,那么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而生的,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在篝火下,暖黄色的光打在余息黄白的头发上,那颗蓝色的眼中充满了爱意,在这般肉麻的话语中,姬存希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她暖暖的笑了笑,然后准备开口…… 咔嚓!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两人的视线立刻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在紧张的交换视线后,两人拿起背包中的武器,缓缓朝着声音的方向靠过去。 “我靠!我就说你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硬要过来,这么小的草丛!能容得下就有鬼了!”桐祈压低着声音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得赶紧把刚刚的照片发给姬座尧,他看到他有一个妹妹的表情绝对很精彩!”武少伟拿出手机,屏幕的亮光立刻将几人暴露,刚刚两人只是怀疑,现在是基本确定里面有人了。 “你当个人吧!姬姬好不容易血压下来一点……”余庆赶紧把武少伟的手机关了。 “他天天把糖当饭吃!血压不高才怪啊!” “你们俩消停一下,人家注意到咱了……” 两人看准时机,一个俯身冲向草丛,将武器刺入其中! 只见一把刀刃为红色半透明水晶的太刀直直的飞向天空,然后精准的落在两人之间。 “这是……什么!?”姬存希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把武器绝对不是人类能锻造出来的,她连忙拉着余息向后退去。 “我了个弟妹啊。”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股怪力便将两人打晕了过去。 “祈子,怎么办?带回去?” “你都打晕了还问我……” “也对,总不能让他们这样露宿在外面。” 余庆将两人扛了起来,看向远处的度假酒店。 日常篇(2)紫荆花 床很软,被窝也很暖和。 姬存希缓缓从睡眠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水晶台灯和雪白的天花板。 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很重的糖味,在那其中掺杂着一股浓厚的香味,那是炒热了的可可豆的味道,这使得昏昏欲睡的身体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直起身子,观察室内的环境。 纯白色的窗帘,外面正透着太阳光。 华美又不失整洁的装修和自己生活的城市有着很大的差别,各种设备一应俱全,灶台的桌子上,摆放着泡咖啡的器具。 这是个酒店的双人间。 余息就躺在自己旁边的床上,睡得很香。 姬存希微微一笑,转头想要下床时,看见了一旁的纸条,纸条下面压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你们的衣服太脏了,所以我们洗了,作为替换穿的,我去找其他女生借了件裙子。” “这个字迹……” 姬存希看过这个字迹,是在自己父亲收藏的论文中最宝贵的篇里出现的,那篇论文被以纸质版保留,并始终收藏在人类的宝库里,使后世都得以学习,而那篇论文,便是姬座尧当年的处女作。 “……” 她看向那件连衣裙。 有多久没有穿裙子了呢? 在一阵优雅的穿衣后,姬存希将视线移向了余息,那个睡的有点假的小子。 “你……刚刚就醒着呢吧。” 余息并没有回应。 姬存希悄悄的来到他的床边,靠在他的耳朵上轻轻的说道。 “你再装下去,我就要干坏事了。” 余息立马不装了,一个弹射起步离开了床上,并满脸震惊的盯着姬存希,手还把自己环抱起来,生怕姬存希做出什么超过青梅竹马界限的事情。 “你你你你……你喜欢我就直说!别这样吊着我!万一哪天我失控了看你怎么办?”余息在用最后的嘴硬威胁道。 “哇,某人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我了是吗?” “也对哦。” “等等!那你不就可以**我了吗!?” “哪有男的被女的给……” 说到一半姬存希便涨红着脸,以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死死的盯着余息。 见此情形,余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意间在被窝里也摸到了一张纸条。 “嗯?” “怎么了?” 余息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只见那纸条上写着那余家祖传的狗爬字,根本看不清…… 但看最后的署名,还能姑且认出个余字,余息默默的走到窗子旁边,打开了窗帘,让外面那深蓝色的海洋和淡蓝色的天空映射在两人眼中,外面游玩的人们很多,有前面一只残骸在狗刨式游泳,后面带三个冲浪板的,还有抱着身上有冰的残骸不撒手的,更有甚者正在给残骸搭窝。 “话说……” “我们现在是在天堂吗?” 人类和那群怪物和平相处…… 还过的那么滋润。 不是天堂还能是什么? 这群怪物组成的兽潮,可是几次害得炎庭外围的村落毁于一旦啊。 下面那群人这样 “我了个……”姬存希也走了过来,这小两口就看着眼前似乎绝对不可能的现实,用下巴测量着自己的身高。 而在下面的凉亭内,正在和朋友们聊天的某人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那人是红眼,留着黑红的长发,右边有一缕白色挑染,那挑染上面还鸡婆的放了个羽毛发卡,具体相貌太远了根本看不清,但那双眼睛却怎么都无法忽视。 “他看过了……”姬存希吞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怵。 “他旁边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像你哥啊?” 在其旁边的短发少年也是将视线看向楼中的两人,那绿色的蛇眼和姬存希的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和他俩比起来,余息就像是入了蛇窝的鸡仔。 正当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姬座尧身上时,那个黑红头发的男人突然消失了。 “诶?你们醒了?” “啊啊啊啊啊!鬼啊!” ………………………… 沙滩上,余息和姬存希穿着白鹭庭给两人准备的泳装,背靠在椰子树上,至今没有从刚刚的那一下里走出来。 “衣服怎么样?还合身吧?” “你哥哥去泡咖啡了……估计得一会才能回来,回来以后让他给你们解释,好吗?” 白鹭庭看着两人一副羊入虎口的感觉,温柔的她打算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两小只还是乖乖的抱着腿坐在沙滩上,根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不是?怎么有人能瞬移的? 炼金术? 黑魔法? 还是眷属? 可也没听说过眷属会瞬移啊?是没记载过的物种吗? 在两人的心里,已经把余庆打上了非人的标签,丝毫没有想过他可能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大舅哥。 而此时,那个非人的男人带着另两个个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但唯一有点疑惑的是,其中一个女生好像没有第二特征(平的),还穿着男士的泳装。 “余庆,你们回来了?” 白鹭庭看见两人,立刻迎了上去,抱住余庆的胳膊。 “嗯嗯,我回来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立马不对劲起来,而桐祈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去当电灯泡,而是将视线移向了两人。 如果没有那种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的眼神,相信两人很快就会敞开心扉了吧。 “好嘞,来让我看看,你们两位没有疼的地方吧?” 被桐祈这样漂亮的人嘘寒问暖,两人总算是开口了。 “没……没有。” “嗯,我也没有。” “别那么拘谨嘛,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对的,叫声哥哥来听听。”桐祈指着自己,那蓝色的美丽眼眸像是魅惑众生的狐妖,仅仅是盯着便叫人产生了无数幻想。 一旁的余庆:哇,这个人,完全是把俩孩子当玩具了……还用上能力了……有够恶劣的…… 咚咚! 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后,桐祈和两小只先是愣了愣,察觉到了不对劲,而桐祈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尴尬。 在两小只的眼里,面前的这位漂亮的……人的眼睛突然开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和那上个世纪的土味led灯一样…… “余庆!你怎么突然禁我能力!” 桐祈突然暴起抓住余庆的脖子来回摇晃,一旁的白鹭庭一时间不知道该帮哪个。 “你能不能把你那『花记』关了再和他们讲话!你是想让他们再睡一觉吗?” “有什么关系嘛!我当了那么多年你弟,我当回哥哥怎么了!?” 咔嚓。 在这一声下,白鹭庭被吓得脸色苍白,立马抓住桐祈的胳膊想要把两人分开。 “你不要动我老公啊!” “对不起,我错了。” “我……我有点头晕……”余庆摸了摸后颈,眼前有些发黑,转头倒了下去,虽然是不死了,但桐祈可是宇宙意志的化身,打他个谬误肯定是有伤害加持的,哪怕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朋友之间的玩闹,可buff不懂啊,buff只知道:你动了,那我就触发。 “余庆不是都成谬误了吗?为什么你还能伤到他?”白鹭庭抱着倒地不起的余庆,满脸的惊慌,毕竟这种情况实在是少见,而一旁的 “别问,问就宇宙意志特攻。” “这是哪里来的设定啊!” “你们在搞什么……” 姬座尧在一旁那着一套完整的咖啡机,看着地上发癫的几人,还有两个怕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妹妹和小舅子,内心波涛汹涌,头上的青筋股的快要喷出血来。 最后,以桐祈被姬座尧数落了半个小时作为终结。 “好了,你们先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他们平时就是这样,不用在意。” “如果这样还不能打消你们的警惕,那我可以先把他们俩绑起来。” 姬存希说着,手背上的影子立马化作一捆绳子。 “不是!绑我作甚!要绑绑桐祈啊!他在闹事!” “啊哈哈……”桐祈尴尬的笑着,然后突然就不见了。 “人呢?” “估计是吧台有人,他去接待了。” “余庆,安静一会。” “好的老婆。” 这货变脸变的是真的快啊…… “好了,来说正事吧。” 姬座尧给五人倒上了咖啡,一脸的冷峻,但是一只鸟型的残骸飞到了他的旁边。 “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我会尽量给你们解答,前提是我知道。” 开玩笑,拉莱耶的数据库连着姬座尧的系统,系统还是前文明桐祈亲自制作的,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 “啊……那个……你是姬座尧吗?”姬存希弱弱的问道,另一只手抓住余息的手,像是做了很大的勇气。 “是,我是姬座尧。”姬座尧对于陌生的人永远都是惜字如金,哪怕这个人长得和自己很像,完全没有在意一只蛇型残骸轻轻的缠到了他的腿上。 “你们……不是死了吗?” 余息猛的掐了一下姬存希的大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在我们城市的记录里,你们确实是死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你们。” 姬存希连忙解释道。 “嗯,我们经历了挺多的,虽然总共才不过三年,但应该是存在着时间差吧。”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呆了三年,然后又在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呆了一段时间,所以就有时间差啦。”桐祈不知何时突然瞬移了回来,还给余庆和白鹭庭带了两个盒子,然后又是两人喜闻乐见的,又争起来了。 第二次见到瞬移,两人还算是有点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被吓到。 “这些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但你们只要知道,我们过的也不容易。”姬座尧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道,然后一只老虎型残骸来到了他的背后,懒洋洋的趴了下去。 “不容易……”余息看向外面有说有笑,吃烧烤喝啤酒的人们,没有一丝的不容易。 “在放假。” 一只狼型残骸跑了过来,然后被姬座尧随便扔了个果子溜走了。 “也就是说……”余息的视线又移向旁边的余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两人除了脸像以外,身上没有一处是像的。 “他是我哥?”余息指着躺在白鹭庭大腿上享天伦之乐的废人说道。 以前听余惠之说过,余庆的发色,发质和眼睛颜色都遗传的他的母亲,自己也是,但真的看下来差别确实会很大。 而且听姬存希说过,他这个哥哥被姬家家主经常挂在嘴边,很是欣赏,但实际看下来…… 没有生在余庆疯的时候的凡夫俗子罢了。 “怎么听你的语气有点不敢相信啊……” “你要不看看你现在的配置,有一点当哥的样吗?”姬座尧吐槽道。 “嘶……等我一下。”余庆默默构造出皮筋,好好的扎了个高马尾,然后穿好沙滩鞋,好好的坐了起来。 一下子那气场就不一样了,早这样不就完事了? “我也是你哥哦。”桐祈指着自己说道。 “这是你嫂子,叫嫂子。”余庆指着白鹭庭,自豪的说道。 “你……是我的……”姬存希看着姬座尧,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明显的变差,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来话。 “是,我是你哥。”姬座尧赶走了腿上的蛇型残骸。 “哥……哥哥……”姬存希将这个词在嘴里反复咀嚼,根本没有和哥哥见面的轻松。 “我理解你们,长这么大,突然出现了两个哥哥,认谁都没法接受,所以暂时不用叫我们哥哥也可以。” “你可以叫我亲家。”余庆很是不合时宜的对姬存希说道。 只见姬座尧恼羞成怒的一脚踹了过去,却被这厮躲开了。 ——这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免得让人家不好意思! 姬座尧的传声突然在余庆的脑中响起,余庆一下子就悟了,一旁的桐祈却是一副:你怎么现在才悟?的表情,而白鹭庭则是看着三个男生之间莫名其妙的眼神交流,被整得一头雾水。 她只能读懂余庆的,所以她只听到了“悟了。”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对话。 “别在意,我刚刚就开个……” 余庆刚想补救,却发现此时姬存希死死的握着余息的手,脸红的像是个苹果,而被她握着的手此刻却发出咔咔的响声。 “没……没事,她不会在意的。”余息铁青着脸说道,因为实在是太疼了,他甚至是咬着牙说的。 “额……一家都斗不过自己老婆啊……” “最后,最后问一个问题可以吗?”余息站了起来,姬存希也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松开余息的手。 “别见外,问就是了。” “你们,不打算回去吗?” “不打算回去见自己的家人一面吗?”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包括姬存希。 “哥……爸爸还活着,还花大价钱给你们俩立了坟,他很想你们。” “还有姬座尧的父亲,他也因为你伤心了很久……” “就光我知道的,那场事件的受害者家属们,虽然因为灾难死伤了许多,但总归还是有活着的……” “你们,不回去看看吗?” “…………”姬座尧站了起来,眼神里并没有多余的情感,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解释道: “如你所见,我们在过去的记录中已经死了。” “如果我们突然出现,或者几个人出现,肯定会引起炼金术师的注意,这样反而会害了他们的家属。” “更何况,我们当中的有些人,早就不能融入社会了,因为他们太强了,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强到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把地球毁掉。”姬座尧的视线看向了桐祈,又看向了余庆,两人都傻乎乎的傻笑着,似乎完全不当回事。 “余庆,展示一下。” “啊?我?”余庆有些吃惊的指了指自己,像是在和姬座尧确认。 “随便去水里杀点什么就可以了。”姬座尧唤出系统,复制了一张照片给余庆。 照片里的是背上长着岛屿的巨大的鲸鱼,那鲸鱼长着独角,身上布满伤痕,像是被强行从内扩大导致的,在伤痕的间隙里有无数根细长的触手在来回摇晃。 “有点……简单啊……咱克苏鲁都打过了,看到这个着实有些……” 有一种,啊?原来我们这么强的吗?的感觉。 “就当是余兴节目,弄回来了我处理一下炖汤。”姬座尧满脸的: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感觉,那股自豪感都快溢出来,以至于那传统的嘴臭都无处宣泄了。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 “我走了。” 话还没说完,余庆就消失了,正当姬存希和余息两人疑惑时,白鹭庭给两人递过来了了雨伞。 轰! 余庆走时带起的风直接将海平面分成了两半,那惊天的海啸在一瞬间便朝着岸上奔涌而来,那些在海里游玩的人们被姬座尧用影子拉了回来,而那海啸也让白鹭庭给冻成了冰。 “这下可以办滑雪场了。” 姬座尧看着远处的冰山,微笑道。 而姬存希和余息两人再一次被刷新了战力认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 “只是看看的话,应该没问题。” …………………… 在炎庭的国防部基地内。 “家主!不好了!刚刚我们一直追踪的利维坦……利维坦它!” 一位上校破门而入,用着惊恐的语气对着眼前的将军喊道。 “怎么了!?”姬家家主一下子坐了起来,用同样惊恐的语气问道。 “我……我解释不清楚……你看视频吧。” 上校将自己的终端连接在家主的电脑上,只见那电脑上立刻显示出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在海面上,那只巨大的鲸鱼啊,他带这小弟,出了海,吃着猎物还唱着歌,突然就被不知名红光给劫了! 直接被砍成生鱼片了!这还能玩? “你跟踪的……是那只利维坦吧?” “是的!就是那只覆灭岛国的利维坦。” 那个一只就攻陷了基本所有岛国国家空军和海军的利维坦,拥有不断进化的能力,曾经有一次进化出了上岸的能力并进入了欧洲,核武器根本伤不到他,更别提其他的武器,最后这只利维坦在扫平欧洲后再次进入了海中,并一直受到他们监视。 “嘶……那这红光……” “具卫星影像传来的照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生物,甚至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上校满脸冷汗,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发的吗?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吧?” “根本找不到他出发的位置……” 这个结果并不乐观,因为这样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是生物,且完全可以保持人类无法观测的速度匀速运动,只是在杀死利维坦时因生物的本能才退出匀速。 二是这道红光很有可能是什么武器或者人类想象以外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对方都有能力随时来到炎庭或者莫斯科,并十分随意的抹杀人类。 家主揉了揉眉心,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劳累的躺在了座椅上。 “家主……那我们……” “把监视利维坦的资源都交给研究所吧,再把相关的人才送过去,惠之他们的研究正处于瓶颈期,比起监视一个根本监视不到的存在,还是把资源交于科研更好一些。” “是。” 上校退了下去。 家主也并不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行踪,他只是默默的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一整疲惫。 “已经……十九年了啊……” “再过不久,孩子也要十九岁了,你和我也快要奔着六十去了啊……” 他低下头来看向办公桌上那唯一的摆件,那是一个相框,上面放着他和惠之和两人的妻子在大学时期的照片,那时两人的妻子都已怀孕,两人便组织了一次家庭旅行。 目的地是阿尔卑斯山,还是余庆和姬座尧的母亲看了《海蒂和爷爷》以后强烈要求的。 那时多好啊,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怀里,还记得,他们那时还鸡婆的在大学的栽培室里种下来一株紫荆花,寓意着兄弟和睦,家庭和美。 可当自己的父亲篡位成功,夺得了姬家家主之位,并把继承权交给自己后,一切都变了。 由于过度的操劳,和被期待的压力,那株紫荆花也没有活过第二年,然后是姬座尧的母亲因病去世,在那之后,两人便很少见面了,自己也因为『三卷』中的预言而更加操劳,只得将姬座尧交给齐敏,拜托他来照顾孩子。 直到余庆的母亲因为事故去世,余庆并没有炼金术师的才能,再到白家的覆灭。 以及十九年前,余庆那小子,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样子来到自己的面前,进行了谈判。 自己也是从那时才知道,自己孩子口中那个放心不下的混球到底是谁了。 紫荆花的花语是兄弟和睦,家庭和美。 而此时,电脑上的画面又开始动了起来,只见那红光不再模糊,而是逐渐变得清晰,在不断的拉进后,那红光的真实面目也终于显现了出来。 那个已死的孩子。 那双诡异而又美丽的眼睛,那黑红的长发,像极了他的母亲,看起来和他母亲一样危险又诱人。 “余……余庆?” “你们……还活着?” ………………………… 下午,在众人的努力下,人们搭起了巨大的炉灶,姬座尧又在拉莱耶的知识库中挑了一种足够耐烧的材料,将之构造成了一顶锅。 但由于食材实在是太大了,光是一个触手都有两米宽,所以大家只得推到重新做。 最后,这个长十二米,宽十二米,高二十米的灶台加锅炉总算是完工了。 再等准备足够的调料和木头,又是三个小时,等到起锅烧油,都已经八点多了。 所以不得已,把原来熬鱼汤的计划改成了石锅鱼。 好在陈思宇的火够猛,再加上桐祈帮忙控制火候,这道石锅利维坦,也是在九点半就赶出来了。 就是有点离谱,做顿石锅鱼,硬是整成了篝火晚会。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漂亮的火焰在海滩的中心燃烧,暖光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男男女女,相视而行,共舞一曲,他们笑着,舞着,快乐着。 直到天空中闪亮起的星辰带起所有人的心绪,海洋的上潮声也让这一刻变得安逸。 人们向海洋歌颂着爱意,海洋用恒古的陪伴以示回应。 “鱼好了!!” 桐祈在锅炉前喊道,人们应声而去,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余息领了两碗,找到了坐在枯树上等待的姬存希,她的身上裹着毯子,兴许是太冷了吧,毕竟此时海面上还飘着座冰山呢。 “你的鱼汤。”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并无多言。 姬存希喝了一口汤,不由得感叹,汤是真的鲜美,鱼肉也是嫩的很,她的视线不自主的看向了余息,脑子里的坏点子似乎又冒了出来。 “余喝鱼汤,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什么?”余息清楚她要说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少来!咱俩都开过多少次这样的玩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姬存希轻轻踢了一脚余息,余息也装作很疼的样子。 “那姬大小姐你告诉我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姬存希闭上眼睛,装作有模有样的念了出来,然后又睁开一只眼睛,悄悄观察余息的举动。 “那你以后最好别吃鸡。” “哈哈哈哈,好好好,以后我有鸡吃,就一定分你一半。” “这是什么道理?只分我一半?” 姬存希笑着,那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但余息清楚,这位在学校可是笑都不会笑的冰山美女呢,现在能像这样敞开心扉的笑,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这样,咱俩就是一路人了啊,吃的都是亲人,你吃的还是我亲人。” “而且,你不是说你是为了让我好好生活才活着的吗?” “那不就成我单方面获取了?所以,我好好生活,绝对亏待不了你,你为了我活,我想也为你而活。” “这是你给我的誓言,也是我给你的。” 余息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但他还是嘴硬道:“你这是什么?求婚吗?” “哎呀,善查人心的余先生也会有猜不透的时候啊。”姬存希一只手捂着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要你管。” “你这副嘴脸,真是和初中的你有的一拼。” “初中?” “是啊,我这个冰山美人可是被你的臭不要脸给融化了呢。”姬存希臭美的说道。 “我希望你可以把臭不要脸改成放心不下,这样或许会好一些。”余息有些无语,但她姬家时不时的嘴毒罢了,他早就习惯了。 “是啊,感谢你的放心不下,我才没有因为追随哥哥的足迹而垮掉。” 姬存希缓缓靠在了余息的肩膀上,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天空,那蓝色的银河就在天上,把这世界点亮成星海的模样。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因为有你,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也因为有你,我才能……愿意去背负自己的命运。” “你刚刚说什么?” 两人的眼神再次对上,只是这次,姬存希的眼中沉默了不言的温柔,也是这次,余息能感觉到,如果自己不抓紧什么的话,就再也抓不住了。 “不……什么都没有……” ………………………… 在后面的草丛里。 “不得不说,你这个技能还真好用。”姬座尧只感觉,碗里的鱼汤都充满了狗粮味,但那又如何?又比自己氪自己的亲家还带感的事情吗? “对吧。”余庆一脸满意,虽说长兄如父,但直到刚刚他才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看着自己家的猪把朋友家的白菜给拱了,比自己拱还带劲。 “根据他们俩的对话,你还是结缘的主因。” “我其实更在意,他们追我干什么?我很了不起吗?”姬座尧一脸天真呆萌的样子思考道,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嘶……你呆在一圈变态里,是不是把你的战力观给呆崩了?” “嘶……正经人谁在乎战力啊?” “那打出来的能是真的吗?” “和了眼缘,人就成演员了,这找谁说理去?” “一群机制怪和概念宰总,那还能好好打架吗?” 两人扣了下碗,好似那桃园结义的兄弟。 “下贱!” 日常篇(3)舞台之上 失踪人员名单: 贾流 言齐瑞 广志 靳梓东 李庄瑶 苑空雨 魏立夏 …………………… 看着手里薄薄的名单,姬座尧不再言语,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看向了一旁同样脸色难看的王主任和桐祈。 “这名单……是真的吗?”姬座尧缓缓问道。 “除了人类城市里,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桐祈说道。 “白鹭庭呢?” “她去确认这些名单上的人了。” “好吧。” 两人能看出来姬座尧此时的不安,因为那些失踪的人,是在梦界时受到桐祈体内,有关刻名的模因所影响,本身身体无法践行其所有命途,所以会被转移到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身上。 由于影响他们的是刻名的模因,所以他们必定会拥有能力,再从自己妹妹看到余庆强大战力的表现来看,现在人类的文明根本没有触及这一部分的研究,更别提针对能力者的保护和规范,那群炼金术师能对一个新事物做出什么来,姬座尧可太了解了,所以在这里他们之后更加的危险。 再加之影响他们的,都是桐祈那时还十分臃肿无序的模因,所以他们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那一定是一条充满混沌和黑暗的人生。 这些人本该有一段好一些的人生的。 自己也本该有责任去照顾好他们。 “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桐祈开口安慰道。 “是啊,只要活着,就还有营救的机会。”王主任拍了拍姬座尧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嗯,关于他们的搜救计划,我希望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姬座尧让自己平复了下来。 “不能因为这些事让大家心神不宁不是吗?”姬座尧微笑道。 “所以,我想组一支六人队伍,在三天后,让我们的客人为我们带路,也顺便把他们带回去。” “这段期间,我会准备足够的物资,来保证我外出期间物资储备不足。” “王主任您就留下来照顾大家,尽量不要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明白了,我留下来照看好孩子们。”王主任义愤填膺的说道。 “他们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有责任带他们回来。” “让我去吧。”桐祈拍胸脯说道。 “组队的事到时候再说吧,先过了这三天吧。” “一直都是你们在拼命,总得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 ………………………… 酒店旁的商场。 发电室 陈思宇拿着从姬座尧那里借来的发电机的使用说明,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巨大机器。 毕竟是整个商场的供电设备,大一点很正常。 就是…… 说明书,对不上。 “嘶……” “柴油……人力……还是火力啊……” “把黑炎放进去……应该就可以了吧……实在不行上白的……”陈思宇在机子前发愁,毕竟要是炸了可就麻烦了,自己高中还没读完就不学了,以前的成绩更是一塌糊涂,要不是以前张王陈经常给自己补习,自己就真的是反过来的位列前茅了。 虽然有好兄弟陪自己,所以主打个心安理得就是了。 而此时,张王陈来到了发电室的门外,她敲了敲铁门,并朝陈思宇投来关切的目光。 她可太懂陈思宇了,你让他搞懂一台机器的操作,他能把机器拆了又装回去,然后还是一脸懵逼。 所以她来了,一是放心不下,二是真的想找机会和陈思宇把话说明白。 在这两天的跟踪下,张王陈已经基本摸透了陈思宇的行动逻辑,他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都会来这里修发电机,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自己甚至都把舟生华交给余庆带了。 “有什么不懂的吗?”张王陈很是自然的坐在了陈思宇的旁边,陈思宇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很正常将说明书交给了张王陈。 “说来惭愧,全部都不懂。” “说明书的型号对不上,我又看不懂英文,这机子上的按钮都是英语。” 陈思宇的耳朵有些红,张王陈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啊,那我来帮帮你吧。” “谢了。” 张王陈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而陈思宇在一旁一脸茫然。 “这么快?” “对啊,有这个型号的发电机是德国生产的,主要就是个快,只是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才能操作。”张王陈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的说道,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自从离开也是一点书都没看进去,以前要不是家里抓的紧,谁会想读死书啊,所以她刚刚也是绞尽脑汁回忆起自己儿时,家里雇佣的德语老师教的东西,这才勉强能打开的。 “你果然还是好厉害啊,从以前开始学习就很好。”陈思宇本能的夸赞道,脸上满是赞许的神情。 “如果你还想学,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教你哦。” 先要创造机会,这样才能把话说清楚。 不过该怎么说呢? 怎么说都无所谓,重点是,确实是自己违约了,或者说是辜负了陈思宇的心意。 无论如何,先找机会道歉吧。 然后再考虑复合的事情。 “不,不用了,现在光是让我碰书我都想死。” 陈思宇不是不看书,而是平时看书看的都是桐祈推荐的哲学书,由于桐祈看的太快了,所以目前要看的书早已堆积如山,他现在光是看到书就有点恶心了。 但桐祈给推的书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看就是了。 “这……这样啊。”张王陈一时间挎了一半。 陈思宇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来到张王陈的面前,两人的脸凑的很近。 “别这么愁眉苦脸嘛,你现在的样子像是美人鱼一样,笑一笑才好看啊。” “我……我现在可是半人半残骸啊,美人鱼什么的……” 张王陈微微低下头,想要遮掩住自己因害羞而红润的脸颊,毕竟变成这幅样子后皮肤白了不止一个度,脸红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而陈思宇看着张王陈火红的尖耳朵,心里也是一阵躁动。 “我们,先出去吧,看看把店铺的门都打开,整理一下里面能用的东西吧。” 为了防止现在就把精心准备的计划给打乱,陈思宇准备先转义一下话题。 “嗯。” 张王陈脸红着答应了。 两人很快走出了发电机房。 而一旁的阴影里,余庆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我靠……复合能整成刚谈的味道……” “你们是要急死我啊。” 余庆扶着脑袋,只感觉脑干要被这发展缓慢的两对情侣给急死了,虽然他那鱼脑子是完全不打算思考自己的感情就是了。 “春天到了,是谈恋爱的季节了……” “嘶……时间好像快到了,得赶紧过去。” ………………………… 商场的门被打开,各类机器也开始了运转。 原本黑暗的商场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紧接着是那些紧闭的店门被一个个的打开,人们走进去进行简单的整理和打扫。 不出半天,整个商场便回到了其在宣传册中最应该拥有的模样。 既然是在放假,那么怎么会少了购物呢?原本城市人口的男女比例就是女生多,带动城市经济的自然也有四分之一归功于她们。 所以在商场开放后,女生们成群结队地进入了商场,以求缓解在前些年所压抑的购物欲。 当然,不用付钱的,因为没钱。 余庆和余息坐在商场外,两人身上换了新衣裳,却像是两个死狗一样靠在一起。 “哥啊……我不行了……” “我也是……天啊,我打在拉莱耶打架都没这么累……” 两人的视线齐齐的看向了一旁快一米高的商品,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一时间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两人又看向天空中那即将坠落的太阳,回忆起今天的一整天: 还记得那时还是早上十点多。 余庆早早的来到了商场,因为他和白鹭庭两人约定在这里挑点衣服,在吃完兄弟的狗粮后,他便在约定地点老老实实的等候,并帮助循声而来的人们将整座商场打扫了一下。 时间不长,以余庆的速度,不出几分钟就已经把商场大部分地区都扫了一遍,而当自己准备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时,就看见余息和姬存希被白鹭庭领着来到了这里。 “额……你好啊,哥……哥哥。”余息尴尬的朝余庆打着招呼,毕竟这位可是个狠人,和这里的人们打听了一下余庆的风评,他就觉得这人虽然拿着高战力,实际上性格很别扭,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位哥哥察觉实在是有点大。 “前辈好。”而姬存希则是很礼貌的回应道,看得出来,大家闺秀的感觉。 “好啊。”啊,原来是叫我前辈啊。 “白鹭庭,你怎么把他们俩带来了?” 放下手里的扫把,余庆看着有些尴尬到不知怎么和自己说话的两人,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什么叫做代沟。 而白鹭庭看余庆灰头土脸的,便拿着手帕擦了擦余庆脸上的灰尘,并解释道: “他们俩说这两天我们照顾他们,他们想要回礼,我本来是不想要什么回礼的,但架不住他们俩软磨硬泡,就把他们俩带过来帮忙了。” 姬座尧:哈哈,好啊,原来软磨硬泡就可以了吗?这显得我很小丑啊! “累吗?” “不累。”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嗯?” “我好歹也想在你面前装一下。”白鹭庭俏皮地说道。 还没等几人反应,白鹭庭仅仅是抬抬手,整个商场都被冰的粉尘所覆盖,然后在白鹭庭的一个响指之下,所有的冰粉裹挟着灰尘和垃圾,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 “我寻思,如果我的『归余』能附加到建筑物上就好了。” 余庆说着,手里唤出『劫灭之键』丢给白鹭庭,而白鹭庭在接过『劫灭之键』今,便用其轻轻一点那巨大的冰球,仅仅是一瞬间,那冰球便化作了一道风,被湮灭到渣都不剩了。 而两小只只是看着,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了不起的设定和战力。 “哥,『归余』是什么?” “就是一个新的刻名,代表死而复生的奇迹。”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都是中国话,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 此时,白鹭庭拍了拍手,回到了队伍里。 “嘶……我是不是眼花了……” “是不是每个店里都有一位桐祈前辈?” 余息和姬存希看着所有店里那统一而又漂亮的脸。 桐祈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里面的商品,并自己当起了店员。 “咳咳,他是万能的,干出什么事都不要惊讶,认真你就输了。”白鹭庭轻咳了两声,两人也只好放弃思考。 拜托,前宇宙意志的集合体,人分个身怎么了? “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吧。”余庆对着有些拘谨的两人说道。 “噢……谢谢前辈。”姬存希温文尔雅的道谢道,给余息整得一阵恶心。 “这用不着谢吧……” 余息将姬存希拉到了一家眼镜店里,而余庆也被白鹭庭拉到了一旁的服装店。 “不是,你今天怎么了?”余息悄悄地凑到姬存希的耳朵边上说道,却因为离耳朵太近而被姬存希脸红地轻轻推开了。 “好不容易和你哥你嫂他们出来,得留下好印象嘛!” “还有!说了多少次,别动我耳朵!”姬存希捂着耳朵,脸已经红成了一颗苹果,和那绿色的蛇眼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那冷艳的女郎此刻正羞红了脸。 “小心装过头了,到时候放不开哦。”余息默默的吐槽道。 “你的嘴里就不能说点好的?” “我说的是事实。” “懒得和你争。” 姬存希的视线移向了窗台里的眼镜,然后桐祈就很自然的将她看上的那款黑框眼镜拿了出来。 “谢谢前辈。” 话说,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 “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吧~他的话我推荐这款金丝的哦,和蓝眼睛很配哦~” 桐祈这厮贱兮兮的看向两人,姬存希也心虚的看向余息,结果两人的视线又撞在了一起。 “咳咳。”桐祈见状拿出了喇叭,玩心刚起的他怎么会放过调戏这对情侣的机会呢? “哎呀~你别看我啊!这样搞的我很不好意思!我也没说是给你买的!你别那么自觉啊!” “心虚看过来的小希好可爱,像是傲娇的猫,想摸。” 声音很大,再加上桐祈这厮上了扩音器,以至于在附近闲逛的人们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两人,轻轻的裂开了,那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干吼声。 “停停停!我就要这个了!你别说了!” “好的!一路顺风~” 两人的脸红的像是关羽,拿着眼镜盒就出了店。 “我了个……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余息惊恐的说道,毕竟炼金术的老师可没有教过什么读心啊什么的,桐祈这货总是会把权能用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不过,他确实是那种为了乐子做出什么都不会ooc的人就是了。 “你刚刚说……我……我很可爱吗?” 姬存希微微低着头,自下而上的仰视着余息,一脸可爱的样子,给余息吓的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 结果姬存希先给自己来了一下。 “你刚刚该不会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吧?” 姬存希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死鱼眼,这个人散发出一股鄙夷的感觉。 “额……” “看来不是梦呢。” “哈?” “这种眼神,梦里的你绝对不会做出来。” “你可是姬家的大小姐呢,也就只有和我在私下的时候才会这样喽。” 余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是把这当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你呀,傻瓜一样,呆死了。”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对我的奖赏。” “变态息,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什么啊?”姬存希由衷的感到温暖,只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然后将余息甩在了后面,不让他看见自己开心的笑容。 “先去看看前辈他们吧,我们已经有一会没……”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远处的另一家服装店里,余庆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一脸无神的站在店里,而白鹭庭在拿着一件高领的情侣款毛衣在余庆身上比对。 “哎呀!这件很适合呢!” “是不是该配一点亮色的?太凶残了也不好。” “隔壁有一件和这个款式差不多,但是颜色不同的,走走走……” 白鹭庭拉着余庆来到了隔壁的店里。 俗话说的好。 别让你的兄弟和女人一起给你挑衣服。 尤其是桐祈这种清楚余庆衣品的,那肯定是往死里推衣服,让余庆自己配,他能给你配个一大一小两个衬衫套一起,再配个喇叭裤,还觉得自己倍儿帅气。 说白了,就不能让他自己配,让他自己配,那就是在给自己的衣品找不自在。 “要不,我们来点?你的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两套……”姬存希看着桐祈推荐衣服起来那是头头是道,在城市里也没多少衣服让他们选,于是此刻,女生的购物欲被唤醒了。 “我觉得不用,一套春夏一套秋冬,外加一件校服,够了。”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啊?” …………………… 事已至此,让我们回到结束的时间。 余息抚了抚自己的金丝眼镜,看向了余庆。 而两人相视一笑,露出了,兄弟共患难的惋惜。 “话说,余息,你是怎么泡到姬存希的?” “什么叫泡?我……我就是看不惯她自己一个人硬撑着,她因为姬座尧前辈,所以一直被冠以莫大的期望,所以一直都装作是个天才,明明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却还是强迫自己硬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倔脾气。” “而且……我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受苦……像是个小孩一样。” “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真正让她痛苦的是什么……” “很傻吧?” 余息强忍着尴尬,对一个刚认识的哥哥说掏心窝子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 “确实很傻。” “我倒是希望你能委婉一点……” “傻傻的挺好啊,脑子里就装得下那点东西,我那几个朋友,一个个的都是这种人,只要是自己相信的,豁出性命也要去做到。” “所以他们很单纯,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成天累的和条狗一样,还拼了命的篮下工作,要不是有我帮忙,他们一个个早就累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姬存希和姬座尧都是这种人,我看得出来,你也是。” “所以傻子,也很好,愚者千虑,倒不如自认庸人,去做力所能及之事。” 夕阳下,两人坐在商场门口。 海风摇晃着树叶,带起缕缕海浪和盐水的味道。 天空和海面皆成为了黄红的暖色帷幕。 人们在这舞台之上欢笑,他们已经经历过了梦的洗礼。 此刻的他们,便是真正的真实。 “余庆,准备走了。” 白鹭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余庆笑着迎接。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再加上明天要准备的东西,就差火药了,待会去找姬座尧要一点。”白鹭庭将余庆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然后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了余庆。 “嗯嗯,我和你一起。”余庆倒是不介意,拿起奶茶就是暴风吸入,就是说话的时候嘴里嚼着珍珠,有点含糊不清。 “桐祈调的不错嘛……”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而笑,像是看到对方就忍不住微笑的甜蜜情侣。 然后两人又整齐的看向在一旁日常斗嘴的余息和姬存希,便靠近了一点,悄悄地说道: “话说回来,你和她们说了吗?大后天要送他们回去的事。” “等明天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吧。” “那就听你的。” “好的。” 就在这边尽显老夫老妻时,隔壁的两位也开始了自己的斗嘴。 “拿这么多衣服,咱又不是不回去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什么话啊?你自己平日里就两三套衣服,从高中穿到现在,我身为你的青梅竹马肯定要好好心疼你呀。”姬存希帮着余息整理了一下领口,又帮他扶正了眼镜,拨弄好发型。 “你自己平时不也是一套校服穿到死?”余息嘴硬道。 “我自己的衣服可比你的多,你衣柜里的都是些什么?六七岁的衣服都还留着。”姬存希像是一个啰嗦的老妈子,道也不怪她,余息的个人生活习惯可是和余庆一个水平,虽然干起事情来怎么看都是精英就是了。 “那不是要留给我的孩子嘛,现在衣服都很难买的,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把我哥的衣服借给你吧,反正他现在用不上了。” 姬座尧:工作中,误@。 “那先等回去了再说吧。” “…………”姬存希沉默了良久。 “是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姬存希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祈求,甚至有了几滴泪珠。 余息能察觉到姬存希的奇怪,但不知所谓的担心是没有用的,在彻底知道情况之前,他还不能妄自菲薄,那样反而会让姬存希感到压力。 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将疑问压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当他的局外人。 “今天晚饭你们打算怎么吃?” 余庆的突然打岔结束了两人相视无言的沉默。 “来我们这里吃吧,正好举办一场家庭聚会。” “啊?” …………………… 等到凌晨,一切都静了下来。 酒店楼顶上的总统套房:这场难得的聚会邀请了同辈里的熟人们,陈思宇和武少伟、桐祈和姬座尧、白鹭庭和余庆、姬存希和余息。 大家摆桌相庆过后,便是留下了一地的残渣和垃圾。 武少伟和陈思宇几人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在桐祈的色子游戏里,他们连进决赛圈的资格都没有,而同样在结束了一晚的狂欢后,余息和姬存希很不幸的被桐祈罐倒了。 而姬座尧和余庆则是因为滴酒不沾所以幸免于难,以至于场上只剩下了白鹭庭和桐祈。 碰! “三个一!” 杯子掀开,里面的色子齐齐的全是一。 已经喝到有些神志不清的桐祈大喊到,为了能玩的尽兴,他已经把自己的能力暂时封到了早上八点,虽然身体对酒精的耐受性依旧变态,但还有更加变态的人在。 白鹭庭优雅的拿起杯子,只见由上面一搭成的小塔稳稳的坐落在桌子上。 “一个一。” “喝。” 白鹭庭把一杯二锅头推到桐祈面前,而自己全是完全脸不红心不跳的。 在白鹭庭的脚底下,摆放着快五箱量的伏特加和二锅头。 那都是为了今晚准备的,桐祈喝掉了其中的三分之二,毫无疑问,全是白鹭庭灌下去的。 桐祈死要面子的把酒灌了下去,又开始了下一轮。 “要不……就算了吧……” 余庆在一旁轻轻的提道,毕竟白鹭庭这么认真的样子确实少见,他能感受到白鹭庭是真的生气了。 “他玩纸牌靠着炼金术作弊把武少伟和陈思宇给灌倒,又玩真心话大冒险把余息和存希灌倒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白鹭庭那浅灰蓝色的眼睛明明那么漂亮,为什么却透露出一股杀气。 “额……那,确实该。” 余庆无法反驳,只能被迫接受。 “而且今天陈思宇明天不是还有计划吗?喝成现在这样怎么继续?顶着一身酒气去见面吗?”白鹭庭的眼神越说越冷,桐祈则是心虚的吹起了口哨。 “今天得让他吸取点教训,你就乖乖看着你老婆大展拳脚吧。” 说完,白鹭庭在酒劲的作用下亲了一口余庆,还十分可爱的比了个wink。 “不,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赌博的事情上这么熟练?” “小时候家里的女仆和管家经常这样玩,和他们相处久了,自然就学了一点。” “你们白家以前每天晚上都在干什么啊!?” “倒也没什么,小时候精神,经常睡不着,父母又都陪着弟弟,反倒是你在的那几个月,我经常跑到你房间里找你玩。” “想起来,那时还真是美好的回忆呢。”白鹭庭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要不回去看看?” “白家的土地应该是被姬家给买下来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应该能保留的很好,送他们回去的时候能去看看。” 白鹭庭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 “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说定了。” 两人又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 “再来一局!我今天一定要和余庆一个房间!”桐祈喝完了酒,再次重整旗鼓,势要报仇雪恨。 “可不会让给你的!” “你们这样我很尴尬啊……” 良久,两人还在做着激烈的较量。 而余庆那着空着的茶杯,来到了阳台上。 之间姬座尧一个人正靠在栏杆上,在月色下眺望着远方。 余庆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同样靠在了栏杆上。 轻轻一闻,不难察觉姬座尧的身上有一股咖啡的味道。 “你不去一起玩吗?”姬座尧突然发话道。 “你知道的,我滴酒不沾。” “应该说是沾不了吧,一颗酒心巧克力都能把你撂倒。” “是是是,那你呢?你为什么不玩?” “你知道的,我不想自己一身酒味。” “嗯,话说,再次面对姬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意思?”姬座尧假装疑惑地问道,可得到的结果却是那双红色眼眸以略带无语的眼神盯着自己。 月光的摩挲下,一红一绿两只眼眸对在了一起,两人都是知心知底的挚友,装傻这种事怎么能骗得过对方呢? “好吧,我打算回去。” “一是为了找人,二是去承受姬家的罪恶。” “你这个大少爷可是被明确标记成死人的,不怕被抓去做研究?” “那你也得注意一点。” “是吗?他们能破我的防我都谢天谢地了,正愁着什么都砍不动我的头发呢,正好能剪个头。” “你那把太刀不行吗?” “你傻了?哪个不正常的会拿太刀剪头?” “你啊。”姬座尧似笑非笑地说道。 “6。” “不说这个,你打算怎么去弄姬家的事情?那可是现在人类文明的领头人呢。” 虽然是建立在牺牲之上。 “很简单,回去,成为家主,并改变他。” “需要帮忙吗?” “可能会需要,例如展示个威胁什么的?” “哈哈哈,那我可得展示一下一刀爆星的实力了。”余庆轻笑道。 “不过说实话,你完全没有必要回去的,就把他们送回去,看看家人就行了。” 毕竟光从和姬存希他们聊天时的话就能推理出来,他们那里的人过的并不好,炼金术师是这样,那那些普通人是怎么样也可想而知。 “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我是姬家的少爷,也是下一任的家主,这是我的责任,我有这个能力,就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越是拥有了力量,姬座尧就越是能感受到这一点,其他人也是这样。 “而且,我也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受无意义的苦难。” “你啊……老样子呢。” “那还不是和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这样过了?” “你猜。” “人总是会在被逼急时自寻出路,错误从未成为生存的解释者,所以总有人要去偿还。” 姬座尧撇下一句迷,便将视线看向了屋内。 那个和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孩子。 在拉莱耶的系统辅助下,自己得以看清她的身份: 个体名:x49 名称:姬存希 年龄:18 能力: 1,炼金术(后天) 2,代表人 血脉天赋值:中等 种族:人造人 基因编号: 造物主:姬常恩 检测到扫描对象和宿主的dna相近度过高,正在进行对比…… 对比成功,即将显示结果: 基因编号与宿主的基因编码重复,排除染色体外的个体性别差异,基因编号,代号姬存希…… 与宿主有同生关系。 换句话来说,她是您的复制体。 日常篇(4)帷幕之下 分子重新构建其身体。 记忆和灵魂通通被塞了进去。 于一间停尸房内,王宇博缓慢睁开了双眼。 突然,他的心脏一震,他像是即将复活的活死人般剧烈的颤抖着,口鼻像是为了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做着呼吸,直到十分钟后,他才缓过来。 意识逐渐适应这新的躯体,刻名也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将这具肉体更改回其记忆中的样子。 不一会,王宇博彻底苏醒了过来。 “我……我没死?” 他缓缓抬起身来,看着自己那漆黑的身体,以及在刻线上面如同呼吸般流动的彩色能量体,确认了身体一切正常,他才接受了自己没有死这一事实。 “这里是……” 与其说这里是停尸房,更像是一个邪教聚集地,这里的灯光偏暗,只有几处地灯还在照明,地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又行成无数细小而又精致的法阵,其中像是蕴含着什么来自生命本源的东西,王宇博说不清楚,但如果要找个东西形容,或许用胚胎来形容比较合适吧。 “得快点回去……” 王宇博摸索着下了台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找到了照明灯的开关,打开后,只见在一旁的手术台上,放着一套黑灰色的衣物。 着衣服似乎是在极力还原王宇博身上的刻线,让王宇博穿上后身上的led呼吸灯依旧可以透出来,再加之上面精致的银色装饰点缀,怎么看都是为王宇博量身打造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衣服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看到了就拿去穿吧,这是为你设计的衣服,先拿来应付一下。 “这……太奇怪了……” 虽说确实很莫名其妙,先不说这衣服设计的就很骚气,就自己突然复活这一点上,王宇博都能原地不动呆上一个星期,但现在主要的目的是回去,完成和余庆的约定,也总不可能光着身子回去吧。 无奈之下,他穿上了这件骚气的衣服。 打开门,王宇博偷偷的朝外看去,两个头发一金一白的女人从门口走过。 “小白他们是去出任务了吧,一大早就没见人了。”白发蓝眼,身披白色的棉被,穿着黑蓝的礼裙,头戴金色冠冕,并有黑色的面纱挡住脸,看起来像是帝国皇女的少女玩闹着头发,一脸不满地说道。 “唉,他们俩的性子,有事绝对不可能让我们知道。”金发红瞳,气宇轩昂,身上穿着的却是怎么看怎么土的镀金衣物,尽管如此,何依旧抵挡不了其如同黄金般闪耀的气质。 “让我们知道了又不会有事,又不是打不过。” “呵呵哈哈哈哈!那确实!还有什么是本王干不过的!” “黄帝。”宛如小恶魔般的白发少女像是诡计得逞一样,甜甜的笑了。 “此事……当先把那混蛋从车上拽下来再谈。”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的王宇博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并在确定两人走后,用刻名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出了房间,便是看起来无尽的走廊。 王宇博一间一间的查看,却发现大部分都是住房,里面的生活物品齐全,种类多样,可以说是包涵了人类绝大多数的风格内设,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更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半个小时过去了。 王宇博在一间日式公寓停下来脚步。 “我了个风格齐全啊……这一天住一个版本的也住不完吧……这里的主人绝对是个中国人!都有房源不足恐惧症了……” 王宇博一边用刻名恢复着体力,一边躺在沙发上休息。 “早知道就该和那两个人问问路的……” 两个小时过后。 “我了个……” 三个小时后。 “艹,这玩意是走不完的吗?” 五个小时后。 “老子要炸了这个地方!” 出路也不找了,房也不看了,王宇博是彻底的被逼急了。 六个小时后。。。。 “阿弥陀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已经开始逃避了。 完了,这货背后开始冒佛光了。 最终,在一系列的探索后,王宇博终于来到了一个看似有人的地方。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日常的四合院,王宇博也不知道这破地为什么突然会多一个口子门,更不知道这地方的主人对房子有一种什么样的追求,但…… 看得出来,孩子肯定受过苦才会这样报复性消费吧。 随便打开一扇门,踏过玄关,只见这里是一间厨房,刚买回来的菜堆放在案板上,又有鱼又有鸭,又有海参又有虾。 “这是什么有钱人家啊……” 暗自吐槽一句,王宇博的视线很快便被一旁冰箱上的纸条所吸引了: 小祖宗不吃的:胡萝卜、青菜、红豆、芹菜、西红柿、青椒、皮蛋、以及一切菌群(除金针菇)。 小祖宗怕的:螃蟹等一切截肢类食材。(会过敏) 小祖宗喜欢吃的:孜然。 评语:这人怎么还没饿死。 —世界最强妹妹 王宇博抚了抚脑袋,不知从何开始吐槽但又觉得再不吐槽自己可能会被憋出内伤,于是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后,他放弃了。 “小祖宗是什么鬼!?世界最强妹妹又是什么!?中二病这么多的吗?看到那两个怪人我就已经很崩溃了,不是!这里是什么二次元cos漫展吗?cos现在都穿的这么好的吗?这已经不是世界观冲突了,这是崩坏了!谁家好地方会刷出来俄罗斯人啊!闪光宝可梦吗?还有为什么这人还没有被饿死啊!还是说这货的日常起居都是靠的家里人?!还有这个节肢类!不是买了虾吗?不是会过敏吗?这位妹妹是想爱死自己的好哥哥吗?” 一吐为快,王宇博松了口气,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生后多了几个人。 “哈哈!我就说你这离谱的饮食会被吐槽!我说什么来着!?” “挑食还真是抱歉啊。” 王宇博惊恐的回头看去,只见眼前除了那一个熟悉的红发少年,他正狂笑着猛拍一旁那一脸死样的黑发少女。 那黑发少女便是离末寒,不过由于余庆没和他说过,所以王宇博并不认识他,也并不知道,长得如此漂亮的人会是男人。 “你……” “不认得我了?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扔到那个女孩身边的呢。” 红发的少年用十分自豪的表情说道。 一个看起来才初中生的孩子? 以及一个看起来才高中生的女孩子? “叔,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刚来这里不习惯吗?” 此时,一位带着修女帽的白发少女凑了过来,围着王宇博上下打量,但看王宇博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也就打消了使用能力的打算。 看着少女那双魅惑的双眼,以及那仿佛世外仙人般优雅无欲的气质,像极了某两人的孩子。 ??? “你刚刚叫我什么?”王宇博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炸裂的信息,脑子有些发懵。 “叔叔啊,我父亲一直说你是他兄弟,所以我叫你叔叔啊,武叔叔也让我这么叫的。”少女疑惑的说道。 “你爸是?” “余庆啊。” “你妈呢?” “白鹭庭啊。” “你叫什么?” “我叫洺希,是祈教的修女。”她十分自豪的,像是一位从喜爱的母校毕业的孩子,哪怕离开了那里,但她依旧是那里的学生。 好了,洺祈,你妈找到了。 “你……有没有孩子?”王宇博抓住洺希的双肩,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线索的神探一样。 “真是失礼啊,我才18岁,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啊?”洺希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问题对一个才刚成年的女生来说实在是不太礼貌。 ? “你是在说洺祈那孩子吧?”离末寒提示般的说道。 “我们能观测到的时间线只截止到这孩子被世界排斥出来的时候,所以洺祈我们并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时间线?” “还有很多和你讲的,让老离和你说,我来做饭,你们去客厅吧。” …………………… 在离末寒的带领下,几人进了客厅,这里的装修依旧简单精致,只有一些常用的日用品和家具。 紧接着,离末寒乘着白辰宫做饭的功夫,向王宇博讲述了『树』以及其保卫者的概念…… 总的来说,世界都是由信息所组成,在宇宙的虚无中,那些原本只是混乱而无垢的虚无,但当巨量的信息因本能汇聚到一起,并开始自我发展,自我演化,形成自我的空间,空间内开始诞生自我的生命,生命记录这一刻使量子叠加态结束在诞生的时刻,树的芽便诞生了。 『树』不断的吸收着虚无中无序的信息,并将他们整合成知识加以吸收,完成成长,分化出无数世界线。 在无数的世界线中,类人物种得到了青睐,原因是因为其拥有足够的创造性,这种创造性起源于理性与感性,拥有这一点的生物,便被称为人。 也就是生灵的代表。 无数世界线生灵种族内想要延续的本能被『树』自我提取,并形成了延续意志的集合体,集合体遵循其本能,以世界的延续在人类的潜意识中改变世界,以防世界出现崩坏。 而崩坏的条件便是世界彻底失去希望,陷入无限的文明莫比乌斯环。 绝望的世界会不断吸收信息,但它已是无可救药,就如同枯叶会连累整个宗族的延续,所以便出现了白辰宫这类人,由希望这一概念组成的无意识体,其通过裁剪世界的形式保存『树』的延续,并让绝望的世界归于虚无,重新被树吸收,并重新排列出一个新的世界。 白辰宫便是第一个守护者,而守护者的使命便是想尽办法延续世界线,使其健康成长。 凭借着多年的科幻小说经验,王宇博可算是听懂了,并打算以平行世界和时间管理局的概念去理解它。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被世界排斥的你被我们拉了回来,作为守护者被树再次记录了。” 说着白辰宫端着菜进来了。 “我也是谬误哦。”洺希指着自己,像是在安慰王宇博,似乎在说有问题的不只他一个,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还能回去吗?” “原则上来说,回不去。”白辰宫将虾摆到离末寒面前,离末寒又把虾摆到洺希面前。 “这里也有操作空间啦,例如只是造成一件事情的影响也是可以的,不过一般情况来说,想要把力量伸进排斥了自己的世界,就相当于一人对抗整个世界的防御机制。” 菜很快上齐了,白辰宫也把饭桶般了过来。 “你们也不行吗?” 王宇博迟疑的问到,可是换来的却是离末寒和白辰宫那像是死了一样的眼神。 “天啊,我们就是几个被硬拉来打黑工的,最多能通融一下,卡下bug把你给捞出来,平时我们和个冤种一样随叫随到,随时都可以被拉到其他世界,老白在获得人格之前可是连假期都没有的,他现在被管的死死的。” “毕竟是亲儿子。”白辰宫给大家打了饭,但那死水一样的眼神就好像是富家子弟被家族死死地控制,没有自己人生,一眼望去都是钱的感觉。 白辰宫多打了几碗饭,放在旁边,并拿出手机,给另外几个人发了短信。 “我们几个除非是有事情,不然不会让我们进别的世界的。” “总之,想回去,就不要想了,你能活着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白辰宫的一句话打消了王宇博的念想,活着很好,因为少女希望自己活着,希望自己幸福,所以自己肯定是要活着的。 但余庆呢?和他约定好了要回去,绝不能食言,因为他拥有都拼了命的遵守诺言,自己也绝对不能失约。 “那,有没有让我的朋友们知道我还活着的方法呢?” “很遗憾,在你们那个世界再出岔子之前,我们可进不去。” 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授权不会被允许进入世界,另一方面则是那新生的枝条还太过脆弱,根本不能支撑几人的正常出入。 毕竟是那个人把两人坑了又坑后才重新开启的世界,两人也约定好了要好好保护这个世界线,所以就更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了。 白辰宫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动筷的打算,而是看向一旁拿着手机的离末寒。 “伊斯塔呢?不来吗?” “不来,她还在勘测世界线,你自己带的新人也不来吗?” “那小子上次被你用『时间』虐过一次以后异常的亢奋,估摸着是在自己的管辖区巡逻吧。” “是那个用腰带的人吗?”洺希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用的是腰带,变成一身奇怪铠甲的少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辰宫叫她那小子,但洺希认为她姑且算个好人。 “为什么会有铠甲的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啊……好奇怪。” “额……这个槽我也想吐,只是他爱惜的很,我就没吐过。” 几人很自然的就把王宇博排除在了交谈外,毕竟才认识,几人也就知道对方的名字,其余的是一概不知,对于他们的谈话,王宇博听不懂但也懒得听。 “啊……抱歉,刚刚是不是把你排出在外了?”洺希有些担心的看过来,那双和余庆像极了的眼睛换了颜色,王宇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本能觉得奇怪。 “没……没有,你们聊你们的,我听着就可以了。”王宇博侧过头去,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少女的凝视,如果把脸遮住,王宇博恐怕会觉得是余庆去染了个白毛变了个性,带了个蓝色美瞳就来虎自己,但如果把脸露出来,王宇博就觉得很违和了,就像是有人把白鹭庭和余庆的dna混合了一样,得出的结果就是: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但你如果认识她的父母,那你肯定会对她的脸感到异样感。 但老实说,洺希和洺祈,两人唯二相像的地方恐怕就是那一头白发和眼睛了吧,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相像的地方,他们俩真的是母女吗? “是我的眼睛吗?父亲以前说过,我的眼睛会让人觉得我是坏人,但脸却像是一个好人……” “也可以这么说,主要是认识你的父母,看到他们俩的结合体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这样啊,没关系的啦,把我当正常人看待就好,如果实在是有些困难的话,我这里有眼罩,我哪怕带着眼罩也能看见的。”洺希露出令人暖心的笑容,以前旅行的时候就因为这双眼睛而被很多人误会,毕竟一双看着就像是个老谋深算的恶魔野心家的漂亮眼睛很难不引起注意嘛。 “老白,悠姐他们到了吗?” 洺希回头看去,只见餐桌的对面早已空无一物,只余模拟的微风从门口吹进来,两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他们……” 王宇博突然想起,两人会被毫无征兆的召唤到正在遭受危机的世界里的吐槽,他以为只是打工人的夸张,没想到却是真的。 “快点跟我走!快点!”洺希一跃跃过餐桌,拉着王宇博冲出了四合院,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洺希的奔跑速度和余庆差不了多少,以至于王宇博整个人都被风带了起来,像是一个风筝一样追在洺希的后面。 “怎么了?”王宇博用能力将自己稳定了下来,并跟上了洺希的速度。 “老白他们被召唤了,也就是说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大事啊?这么急?” “一个足以毁灭时间线,必须需要世界外的他们才能解决的事情!” ………………………… (提示:看不懂这段打戏的可以直接看下一章,因为人物都是前作的主角,所以战斗风格和人物侧重点都与这部作品有所区别。) 虚无的宇宙之中 一道红光打破了宇宙的限制,突破了光速,化作如同数据结构般的丝线,轻车熟路的朝着下一个世界线冲去。 于虚无之中,它的光逐渐被虚无吞噬,变为无序的信息,可它似乎并不知疲倦,也并不知疼痛,任由虚无分解自己,并提速前行。 像是寻找胚胎的智子,亦或是毁灭的导线,那些光朝着不同的世界线分散开来。 可下一刻,一道铁红色的光芒将所有光束笼罩,于虚无中,他们被迫停止了。 “又是你们?没想到啊,你们还没有死绝。”虚空中,白辰宫和离末寒的身影逐渐显现,两人的眼中满是不耐烦和愤怒。 “老样子,把『秩序』借我一下。” “好。” 在离末寒的身后,显现出巨大的银色齿轮,齿轮告诉旋转,即为开始了演算。 ——识别中…… ——阻拦对象:第七之权与『无限』…… ——正在计算战胜几率……战胜几率:零,结论:送死。 ——使用百分之70算力预演逃脱方案…… ——已推演出种可能……结果统计中…… ——存活几率: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八…… ——执行最佳方案。 ——燃烧信息储备,突破『时间』的封锁…… 仅仅是一瞬间,那红色的光束如同雨点般在宇宙中扩散开来,仅仅是一瞬间,那些光束立刻被分为亿亿道微小的光线朝着世界线狂奔而去。 而两人也在对方突破『时间』桎梏时立刻开始了行动,并借用离末寒的『无限』跟上了红色光芒的速度。 “『无映剑制』!” 空间开始扭曲,现实被白辰宫所侵染,一道光以光速覆盖了以白辰宫为圆心的半径两千公里的面积,将那些光束通通拦截在了光中。 这是来自白辰宫人格诞生的世界中的秘术,即为侵染现实,魔术的最高境界。 光芒消失,虚无已被白辰宫改造成了一处海面,但不知为何,和桐祈的小世界极其的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这里的海面上插满了武器,武器呈现透明态,似是一把水晶铸成的武器。 “『冠位指定』!” 一瞬间,白辰宫的头发变成了金黄色,瞳孔也转化为了碧绿色,其身形在光芒中变得修长,手中也凝结出了一把白色水晶构成的螺旋骑枪。 “『■■■■■之枪』” 仅仅是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炮便填满了整个结界,在光芒散去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正如那道红光推算的一样,和两人对上就是送死,因为两人实在是强的离谱。 白辰宫用体内的生命之胎将整个结界扫描了一遍,并得出了结论,他用『秩序』向离末寒通话道。 “老离,我这里解决了,你那边呢?” …………………… “你的结界扩张速度不够快啊,有几个落网之鱼,很快就变回原来的规模了。” “果然啊,那就麻烦你帮我善后喽。” 黑红色的巨剑被离末寒单手拿起,空间扭曲,使他一瞬间便来到了漏网之鱼前,红色光芒闪过,在离末寒的眼中红光上便出现了一根根红色的丝线,离末寒抬起巨剑在空中轻轻一划,红线崩断,那些不断分裂逃逸的光束立刻不明所以的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那红线便是希望,离末寒的第一个能力便是斩断希望和连接希望,少了希望,百分之百的事情也会变成百分之零,而这也仅仅只是离末寒众多能力中的一种。 又是秒杀。 “解决了完了,这次还比较简单。”离末寒摆了摆手,相比于上次遇到这家伙的攻击,这次只顾逃命的它对付着会轻松一点,可离末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次也未免太轻松了些。 “再拿『秩序』检查一遍。” “我知道,『秩序』一直开着,没有异样。” 离末寒看向身后的齿轮,以第一宇宙速度计算的机器并没有检测出意料以外的结局。 “你等我过来,我们再检查一次。” …………………… 在那之后,白辰宫和离末寒双双在虚无中不断探索,并没有找到任何异样,似乎那红色的光真的彻底死绝了一样。 可两人的心里都没有底。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谨慎?” 通话里,洺希问道。 “没什么,你半年前才来可能不知道,那玩意是真的难搞。” 离末寒一边扩散着『秩序』的感知范围,一边说道。 “那东西已经毁了好几个世界了,是一个无休止的莫比乌斯环。”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处理,新手有你们自己该处理的任务,不要节外生枝以免酿成大祸。” 白辰宫像是一个严历的领导一样的说着,在大多数时候,他是唱黑脸的,离末寒是唱白脸的,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是绝望的缔造者,一个是希望的传递者。 但洺希仔细接触后会知道,他其实只是受的伤太多了,本能的会扮黑脸,如果和他姐姐很熟,便会得到一本老白从14岁到24岁的成长记录,在最开始,白辰宫也只是一个中二的小男生而已。 “好吧,那我到时候自己在数据库里查。” “你们平常就是这样的吗?”王宇博的声音说道,毁了好几个世界的东西被两人说杀就杀了,很难想象他们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并没有,上次遇到他的时候,打的很吃力,但那玩意很难杀,就光算力上来说已经压过我的『秩序』了。”离末寒的脑中回响起『秩序』的结果,并对白辰宫摇了摇头。 “『秩序』是什么?” 王宇博问道,自从来到这里几人就开始讲一些奇怪的特殊词汇。 “和你们的刻名一样,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体现,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一台规则内无限推演,规则外输出增强的概念计算机,总之我也说不清楚,但很好用就是了。” “我这里也完了,没有,你的时停一直都开着呢吧。” “当然。” “那应该就是真的彻底消灭了……呼……”白辰宫呼了口气,将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那就回去吧,咱饭还没吃呢。” “我靠!我姐和我老婆还等着呢!” “行啦,我已经提前给悠姐姐和皇女说过了,她们早就吃完了。” “谢了,小希。” 最后,总算是放下心来的两人撕开了虚空,回到了那诡异的建筑里。 …………………… ——信息重组中…… ——将重新在虚空中汇聚…… ——1%……12%……26%……46%……75%……96%……100% ——重组失败。 ——自检原因中…… ——损伤过大无法重组。 ——正在尝试其他方法…… ——实行最佳方案…… ——正在搜索拥有“权限”的文明。 ——搜索成功,正在向其发送“邀请函”。 ——发送成功,系统目标达成,将放弃生存机会,其掩护。 ——系统自毁模式启动…… ——1%……36%……69%……96%……100%。 ——卸载成功。 ——人类……一定会踏过『树』的抹杀…… 虚无中,那抹猩红彻底失去了光芒。 日常篇(5)love story 白日当空,海边独有的火辣阳光照射在大地上。 所有人都知道,夏季已然来到,而夏天最好的活法便是找个凉快的地方,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或者和朋友们聊聊八卦。 今天没人想出门,小残骸们都懒得出去,只有个别喜欢晒太阳的,或者为了保持毛发质量的会在外面晒日光浴。 不过那就和普通人们没有关系了。 几个大老爷们穿着单薄的衣物,带着五颜六色的墨镜,坐在自己搭的凉亭里,喝着果汁,像是几个纨绔子弟。 “我想我老婆的拥抱了……” 余庆满脸汗水,一脸死样。 谁会不喜欢一个自带制冷空调的老婆大人呢?除了冬天有点南蚌以外,在夏天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贴贴对象。 “你别装了……挨了发『凌厉』你都没事……你还热上了……” 姬座尧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向后梳去,并将杯子帖在脑袋上,试图拯救一下自己过热的大脑。 “要不……我去下个雨?”扒在余庆身上的桐祈半死不活的说道,老实说,他现在很少用能力了,一是用多了就成作弊游戏了,没意思,二是怕一不小心玩过头了。 “你还能下雨?” “能啊……让拉莱耶给发个水弹就可以了……” “这里也有拉莱耶?” “有啊,不过还在海里呢,原本是想把大家带拉莱耶去度假的,但那地方空间太大怕有人迷路遇上危险,而且那里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看一眼都难,对大家的身体健康不好。” “不过现在想来也是,要是带大家去拉莱耶,在海底可就没那么热了。” 桐祈从余庆的肩膀上起来,随手又在众人的杯子里凝聚了些凉水。 “谢了……” “天啊……”根本插不上话的余息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打喘着气,孩子是耐冷不耐热的体质,再加上这全场最弱的体质,能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四人就这样环坐在凉亭里,感受着夏日的炎热,和水杯里仅有的清凉。 直到余庆的电话声响起,从里面传来陈思宇的声音。 “我们这里准备好了,你们过来吧。” “另外带点水和藿香正气水过来……” “怎么了?” “武少伟中暑了……” ………………………… 为什么要修电机? 其实只是拿来练手而已。 在那所商场的南边,有一处海上游乐园,其实原本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游乐园,在开张之前就因为天灾而被水淹没,直到最近桐祈重建酒店时将它托了上来,这才让这所游乐园重见天日。 虽说在水里呆了快18年,但由于这所游乐园和酒店一样都是属于刚建完就被迫停业的类型,使用的材料都是最新的,故而质量也算得上不错,事到如今,简单的去锈和加固一下便可以重新开张了。 不过重点依旧是那台发电机。 和陈思宇预料的一样,被水泡久了,基本这所游乐园的大部分机器都用不了了,不过还好白炎能去锈,加上黑炎,再靠『凌厉』那离谱的转化率,重新供能的事情并不难解决,只是现在得先等其他人到了,才能仔细的开工。 “额……我感觉我快没了……老飞……我要来找你了……”武少伟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虽然现在被陈思宇安放在了阴凉处,用衣服在海底沾了些凉水,放在腋下,这样也算是缓和了一些。 白炎虽然能治疗,但中暑主要是属于温度累积,白炎只能将全身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对这种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还要喝水吗?” “不……不用了……” “再喝点吧,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陈思宇将武少伟扶了起来,将水杯递给了武少伟,并辅助武少伟喝了下去。 “谢谢……” “陈思宇!藿香正气水来了!” 几人接到通知赶了过来。 …………………… 给武少伟喝了药,安放在了阴凉处,几人便开始了重建工作。 说是重建,还是要先把这地方好好打扫一下,陈思宇用黑炎将整个游乐园都覆盖了一遍,将海草和一些海底垃圾清理干净,然后由桐祈和余庆将坏掉的零件进行拆卸,交给姬座尧更新后重组,而余息在给设施重新上漆的时候差点又热晕了过去,无奈只能和武少伟做一桌。 “我……我不行了……”姬座尧打着伞,浑身被汗水打湿,汗水的反光让整个人都油了一个度。 “不是……这破天气,这才18年啊……” 姬座尧坐到了休息区,和同样被热的人仰马翻的余息和武少伟坐在了一起。 “空调……”姬座尧用影子凝聚出了一台空调,又构造出了些液氮,这才有所缓和。 “毕竟俄罗斯那里原始丛林里的雪都快化完了……没办法啊……”余息抹了把汗,整个人明显的红了起来。 “拉莱耶的服务器里记录说,这是自然灾害……这自然完全不自然……太离谱了……”姬座尧打开系统,查看了一下室外温度,随后便是57度打在姬座尧的脸上,让姬座尧原本已经被热到发燥的情绪更加崩溃。 这还是沿海,有风吹着能好一些,这要是内陆…… “唉……这怎么就是自然灾害呢?” ………………………… 白昼很快就过去了。 游乐园在余庆几人的奋力追赶下终于于下午五点彻底完工。 而当时间来到傍晚七点,赤红色的天空携带着冷紫色宣告夜晚的到来。 张王陈被姬存希拉着来到了游乐园的门口。 说起来也是奇怪,姬存希和谁都能相处的过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已经熟悉了社交的诀窍,而对张王陈来说,就好像突然多了个妹妹一样,这个妹妹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很难不让人心软。 “好了!张姐,我就送到这里了!要玩得开心哦!” “额……可这里……” 张王陈看着对岸那连灯都没开的游乐园,心里不忍犯怵,但还没等张王陈说什么,姬存希就被地上的影子吞了进去,只留张王陈一人在夕阳下疑惑不解。 “姬座尧他们在搞什么?” 张王陈看得出来,那影子是姬座尧的把戏,从昨天修完发电机开始,陈思宇也开始躲着自己,以自己前女友的身份看,陈思宇肯定是在准备什么,而自己那已婚的好闺蜜也鬼使神差的突然不和他老公贴了,反倒是全天陪着自己,像是在监视自己一样。 不过白鹭庭不会说谎这种事她也不擅长,只能靠姬存希给张王陈连哄带骗的弄过来了,而白鹭庭就被拉着去带舟生华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张王陈心里已经有些预感,陈思宇肯定是想复合……大概……应该……可能…… 张王陈拿不准。 但张王陈只是想告诉陈思宇,这一次自己不会再突然离开了,她会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后盾。 这一想法无论如何都有告诉他,无关乎眷恋,这只是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陈思宇拒绝也好,能回到恋人关系的话更好。 张王陈都希望有人能成为陈思宇的支柱,希望有人能爱这个为保护他人而拼命的少年。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张王陈走进了游乐园。 ……………………………… 时间回到6年前。 那时的余息刚满12岁,还是个勉强升到初一的少年,在青春期成长激素的影响下,他变成了一个别扭的离群者。 他刚刚通过了炼金术的资格测试,不得不说还算是有点天赋,但在这天才如云的世界里,也就只能勉强挤进c级班,和那个在炼金术这门课上一路高歌猛进的青梅竹马并不同,他在炼金术师的社会中,就是一个普通人。 那个青梅竹马便是姬存希了。 在余息的眼中,姬存希一直是一个又有天赋,又勤奋好学的姑娘,不仅是艺术音乐样样精通,在炼金术上也开始效仿曾经她哥哥开创的新的路途。 可以说是一个闪耀到有些刺眼的存在了。 所以在育儿园之后,余息便没有和姬存希有过太多交集了,原因无他,只是余息的生活不再跟得上姬存希了,这一过程没有一点私情,没有一点无奈,就只是顺理成章的而已。 直到那年的暑假。 余息得以再一次和姬存希的人生交集在一起。 记得那次是学校组织的位于城市外围,紧靠城墙的博物馆参观活动,全校学生都有参加,而且是由话事家族,也就是姬家赞助,所以并不需要学生自掏腰包。 这样做的目的无论如何添上丑恶的理由,都改变不了其用意。 那便是希望孩子们记得,他们是人类,曾经的人类也曾经用双脚征服过整个地球,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自由和生存的血,以此来让孩子们不失去希望,让他们拥有为人类存续而努力的决心。 在简单的告诫之后,老师便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硕大的博物馆里面装着来自世界各国的珍奇展品,大多是华夏出土的文物,只有少部分是西方的,但也都具有代表性,是人类各个时期精神文化的产物。 例如中国第一台纺纱机的残骸…… 它提示着人们古人智慧的伟大。 各国壮士园的刻名碑…… 那是人们先烈的遗留之物,也是各个民族的内动力。 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画稿…… 那是创新和勇于改革的标志。 新航路开辟时期以及丝绸之路的路线图以及各种地图废稿…… 那是前人开拓的道路。 苏联的国旗…… 那是人类第一支社会主义武装起义成功的里程碑。 等等等等,没人知道姬家为什么将他们安放在这里,但他们的到来却值得他们被摆放在展览馆。 那是当年,无数军队一次又一次冲进兽潮,将其夺回来的。 他们随着各地的难民一同到来。 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结束。 也代表着薪火的传递。 可惜年少的余息并不清楚历史的重量,因为他并不是过来人,也看不到一个时代的没落和悲哀,因为在经历这些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幼子。 他像是大多的,没有家国情怀的青年人一样,在博物馆内乱逛,窗外刺眼的太阳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丁达尔效应让光有了形状,在他后面拉出了长而重的黑影。 直到来到油画区。 直到看到那副被火焚烧了大半的《蒙娜丽莎》下的少女,他的视线才终于能够长时间聚焦在一处了。 是那个一路高歌猛进的孩子。 是那个闪耀的有些刺眼的孩子。 她正在《蒙娜丽莎的微笑》下驻足,好看的碧绿色蛇眼正默默的流着眼泪,好似在为《蒙娜丽莎》而哭泣。 她为什么会哭呢?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余息走上了前去。 ……………………………… 走进了游乐场,张王陈正奇怪于为什么路灯的开关怎么都打不开时,在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后,整个游乐园的等便被陆续打开了。 先是地上的路灯,一个接着一个被打上了梦境般温暖的灯光,他们整齐的点亮了游乐园的每一条路,好似迎接美人鱼公主的小精灵一般可爱。 紧接着是各类游玩设施,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大摆锤、激流勇进、旋转木马…… 像是魔法一样,整个游乐园被点亮了。 紧接着,无数星光组成的游鱼在整座游乐园的上空游动,成为了黑夜中的星光。 有了鱼儿,那天空便是海洋,海洋也成了天空。 海面上,无数天蓝色的荧光浮游生物被召唤了上来,它们环绕着这座游乐园的岛屿。 像是倒转了的世界。 也像是美人鱼公主的归乡礼。 “『极光之键』!”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天空上便盛开了名为极光的金色花朵,花朵遍布天空,像是古老的神在调率群星,让其排列,使其落下,成为人类的希望。 天有极光,身边环绕星光的游鱼,乐园在其脚下,再是倒转的天空。 一切美的像是童话般。 但这样的童话未免有些孤单。 然后该登场的,便是闪着火光的灯塔了。 黑白交杂的火焰带着浓重的尾炎,如同流星般来到了张王陈的面前。 其身披彩晶西服,头带黑晶白环,长长的黑色火焰在其生后成为其的裙摆,再由金色渗线修饰,就仿佛王子的到来。 那位人鱼公主的王子,他来了。 在张王陈闪烁的眼中,陈思宇此刻是多么的耀眼。 ……………………………… “你为什么要哭呢?” 余息来到少女的面前,一蓝一碧的瞳孔对视在一起,少女却是突然扑在了余息的身上,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抽泣着。 博物馆外的光照在余他和姬存希的身上,让这一刻显得格外沉重。 一个不明所以的青梅竹马。 原来她还会哭啊…… 可她为什么会哭呢? 这样的问题缠绕着余息,但他并没有问出来,他清楚人需要隐私。 所以他只是接受着姬存希的哭泣,也不说话,只是拍着姬存希的背,向其传达自己还在。 而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两人,余息也看向那位画中依然能看清的女士。 并没有多惊讶,也并没有教科书中说的能治愈人心的美丽笑容。 为什么呢? 这位问题无人解答,更无人问津。 就这样,直到姬存希不在哭泣,余息都一直在她的身边。 那位诞生于文艺复兴的女士也一直温柔的注视着她们。 在那之后,两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回了家,并在彼此的家门口分开。 没人会无趣到拿一个女生的哭泣来当谈话的资本,余息更不会。 所以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但他却一直对此事放心不下。 为什么会放心不下呢? 吃过晚饭后,他便一直在床上翻滚着,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月光找上了他,直到深夜他才侃侃入睡。 总之,就是放心不下。 而自那以后,直到暑假结束之前,哪怕再见,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开学。 余息再次看到姬存希时,她看起来疲惫了不少,但各项学科更加的优秀了,只是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笑容。 印象深刻的是那日实战课,面对这种从中学才开始的课程,所有人都只是有样学样,还只是雏鸟的样子。 但在一群雏鸟中,那位高歌猛进的少女依旧是傲视着所有人。 姬存希不与同学交流,更不与老师有过多的谈话,他像是个过载的机器,每一项指标都是远超阈值的巅峰状态,可却看着那么的劳累,或许因为是见识过她哭泣的样子,所以余息知道,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看着那样的姬存希,余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过去。 不是因为其他多余的感情。 只是看不惯有人在自己面前逞强,所以他咬牙继续坚持,从未有过的拼命锻炼自己,直到能和姬存希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或许只有站在怪物的身边,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悲伤吧? 就这样持续了半年,余息终于和姬存希来了一场练习赛。 由于余息的强烈要求,教官便将两人分到了一组。 记得那时,在满是土灰的操场上,两人第一次拼了命的扭打在一起,越到后面,两人就越是滥用拳脚,就像是一场互相发泄情绪的角斗战。 余息被打的换不了手,可他依旧不要命的站起来,姬存希也像是在接受他的任性,亦或是同样在发泄自己的不解和苦闷。 自那以后,余息每一次实战课都会找上姬存希,无论姬存希把他打的有多惨,他都会找上来。 一次又一次,姬存希每一次都在心里发问。 这个和不再和自己交好的青梅竹马,又重新找上了自己,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接受命运了,明明都已经决定要不再和任何人产生关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缠上来? 青春期少女的不解和怒意化作拳头,不断的打在余息的身上,一次打的比一次狠,余息用自己半年来的努力硬抗着天才的封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明明让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日,的夕阳下,明明满是人的操场又似乎只余他们两人。 “因为你哭了不是吗?” “我看不惯别人在自己眼前哭,所以如果有人在我面前哭的话,我会想尽办法的让他重新笑出来……很奇怪的理由对吧……” 被打的吃疼的余息硬撑住站了起来。 余息他就是这种怪人。 一种无时无刻都让人暖心的怪人。 “太奇怪了吧……” “对吧,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看到别人哭,不帮他,晚上就根本睡不着。” “从小到大,没想到你这么奇怪……” 姬存希背对着光,但余息依旧能看到她的几滴眼泪落了下来。 “是啊,毕竟我们渐行渐远了,你是天才,也是过载的天才,那样肯定很累吧,但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会和父母倾诉的类型,所以如果需要依靠的话……” “就来依靠我吧,如果这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 “别说的好像是私定终身了一样啊……”姬存希用根本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心里却感到安心了不少。 只见,少女背对着夕阳,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自此,存放希望的工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安息之处。 “那就……麻烦你负责了……” ……………………………… 火光之下,陈思宇和张王陈两人无言的相望着,似是泡沫之上的谜语。 良久之后,陈思宇深吸一口气。 此时,一抹白色的火焰突然浮于张王陈的身上,那些火焰不断凝实,最后变成了一件白色的礼服。 “要从哪个开始玩呢?”陈思宇的视线移向了生后的游乐园。 “唉!?这么突然?” “那……那先从旋转木马开始吧。”张王陈依稀记得,陈思宇是怕高的,也很少玩刺激类项目,所以便按他的喜好选择。 “行,那快走吧。” 在那之后,两人便做了普通情侣在游乐园会做的所有事情,许久没有这么放肆了,两人的心情也在这一时间里不断的变化。 或许,两人就应该这样吧,如果没有命运和刻名,两人现在就应该是这样吧。 在娃娃机下 “再左一点……抓住了抓住了!” “来,慢慢的拉上来……” “又掉了!” “没事,我再去拿些币,今天我就不信了!” 两人会为了一个玩偶钻死牛角尖,势要于机子大战三百回合,愣是给机子干出了保底机制才肯罢休。 在海盗船上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陈思宇!你白火烧起来了!” 陈思宇是恐高的,如果身上有白炎覆盖的话,这个症状会减轻许多,所以这个症状在拉莱耶和梦界并不明显,只有在完全放下能力和身份后,才能看到他怕高的怂样。 但张王陈就是喜欢陈思宇,无论他再怎么搞怪,再怎么邋遢,再加上现在已经解开了心结,张王陈便更愿意表达这份喜爱了。 在鬼屋里 两人靠到了一起,像是老夫老妻般的没有在意身体的接触,因为彼此就是自己安心的原因。 在激流勇进后,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 “水干了呢。”张王陈摸着陈思宇的衣服,才刚出来没几分钟,被淋成落汤鸡的陈思宇就完全干燥了,身上还有太阳的味道。 “体温高的好处。” “那夏天的时候怎么办?” “嘶……我就说他们今天怎么离我那么远呢……” “他们?” “不,没什么。” 登上了摩天轮 两人欣赏着这众人编排的美丽夜空,都发出了情不自禁的微笑,手也悄悄地靠在了一起。 …………………… 种种美好的回忆,一晚上都讲不完,但它留在了两位的心里。 最后,两人来到了位于游乐园的边缘,那里有一座黑色的沙滩。 蓝色的荧光随着海浪不断冲刷在岸上,仿佛是故事中的古老海域。 天空中是如同浪潮的金色极光。 光芒下,蓝紫色的鱼群正在天空中环绕。 张王陈脱下了白色的高跟鞋,踏着海浪,在沙滩上漫步。 而陈思宇就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刻安静的出奇,唯一能听见的便是天边的海浪声和风的声音。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一个游乐园还能被整成这样……”张王陈踏着浪花,心情很好。 “是啊,这多亏了他们。”陈思宇看向了远处吃瓜的几人,他们躲的很好,如果把头上燃烧的翅膀卸掉的话就更好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张王陈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了陈思宇,微笑着说道。 “我……” 陈思宇话刚到嘴边,张王陈便用手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嘴唇,眼里满是温柔。 “没有的话,那我先说啦。” 这一刻实在是太美了……以至于陈思宇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木讷的答应。 “嗯……你说……” “我啊,自从上次看了你的演唱会,就打算回来了,但由于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得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没事的……当时我也很伤心,但直到后面你把三卷送来的时候,我就彻底原谅你了。”陈思宇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贫心而论,所以显得十分幼稚。 “那就好。”张王陈轻笑一声,再次转头看向天空。 “还有,我之前说的分手,是我撒谎了,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但又不清楚你我的身份会不会让你受伤……” “在看到你依旧能好好生活,我便安心了。” “但这一切都是我的擅自菲薄,让你等了那么久……真是抱歉啊。” 张王陈满脸歉意,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不……”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了。” “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一直很你在一起,我会成为你的后盾,成为你能依靠的人,成为你身后的人。” “所以……我想说……” 张王陈原本因为不想陈思宇因自己而受伤,所以离开。 在她眼里,陈思宇这般美好的人,就如同雪花一样,她很害怕自己哪天彻底变成怪物,杀了人,那时陈思宇哪怕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杀死自己,那时,陈思宇该有多痛苦。 可陈思宇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光想着保护别人,却完全不考虑自己的人。 这无关执念,他只是不想有违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见不到别人受苦受难,所以直到最后自己成了最苦闷的人。 她不想因为自己就让这一过程变得更快,她想改变这个结果,可陈思宇越是拼命,越是不顾一切的怒放,向自己证明他能够继而这一结局时,张王陈才彻底醒悟。 与其害怕这一过程,为什么不和他一同面对呢? 如果哪天她变成了怪物,她一定会让陈思宇杀了她。 但在那之前,她想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回到以前的位置上去。 去成为最爱陈思宇的人。 去成为他的港湾。 “我回来了,而且不会再走了。” 极光下,星海上。 人鱼的公主大胆的面向属于自己的王子道出了心意。 诅咒结束了。 歌舞也结束了。 鱼儿该归巢了。 太阳也该升起了。 在童话的最后: 如同迎接人鱼公主的王子那样,陈思宇单膝下跪,含情脉脉地说道: “欢迎回来,张王陈。” 渐行渐远的两人,其命途再一次汇聚在了一起。 “嗯,我……回来了!”眼含热泪,张王陈激动的说道。 火用光芒向海诉说爱意。 海用直至尽头的浪歌回应。 直至火焰熄灭。 直至海岸干涸。 这份爱意,永远都不会消亡。 ………………………… 等一切都结束,陈思宇和张王陈两人回到了酒店,剩下的人开始善后。 “啊啊啊!终于结束了!”在摩天轮的维修台上,姬座尧伸了伸懒腰,将覆盖整个游乐园电路系统中的影子收了回来,为了保证没有人也能正常运转,他也是废了很大的功夫。 “没想到哥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姬存希跟在后面,表现出温文尔雅的一面。 “我是人,当然会累啊,倒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意外?” “因为在父亲的描述中,你一直不苟言笑呢。” “是吗?我不光会笑,我还会骂人。”姬座尧走在前面,慢慢登上了摩天轮的最高处。 “你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吗?” “是啊,我自从一出生就被我妈扔给了我的老师,在我开始学炼金术之前,我们连见都没见过。” 姬座尧坐了下来,欣赏着天空中的景色,以及上面正在回收能力的桐祈和被余庆拉到天上处理游鱼的可怜余息。 “哥!哥!哥!你慢点!” “你在害怕什么?还对我不放心?” “啊啊啊啊啊!” ………… “今天的风很大呢。”姬存希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盘在一起,满脸笑意的说道。 “是啊,毕竟明天就开始下雨了,规模可能挺大的,我回去还要做个水库再分个流。”姬座尧说着,闭上了眼睛,明显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这么忙啊?为什么不让桐祈做呢?他不是宇宙最强吗?”姬存希疑惑地说道,如果只是帮个小忙,以姬存希了解到的桐祈的性格他绝对会二话不说就帮忙的。 海岸线上逐渐浮出红色的太阳,是快要日出了…… “只依靠神的力量,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人类根本就不会成长。” “这样啊……我还想着有事想拜托他呢。”姬存希的眼神逐渐没落。 “你应该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谈话才会和我在这里的吧,我好歹也是你的哥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吗?” 姬座尧闭着眼,却依旧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 “也是呢……是我自以为是了。” “我来这里,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海风吹过姬存希的发梢,姬座尧也默默的睁开了眼睛,同姬存希一起看向了天边的日出。 但姬存希的目光似乎并不在太阳上,她也并不觉得日出的景色有多么稀奇。 因为她早已遇见她的太阳了。 “我希望……” “在回到城市以后,你们能把余息带回来,让他永远都不要和我再见面。” 日常篇(6)最后的日常 某些人,大晚上吃瓜不碎觉。 一睡睡到下午四点。 还因为睡着的时候做噩梦开了能力,一觉睡到地球对面去了。 害得一群人找他。 最后还是桐祈给人找回来的。 这就导致,当出去前往城市的队伍出发的时候。 就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两辆运兵装甲车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 一前一后,前面的那辆坐着两组余姓和姬姓,以及白鹭庭和桐祈。 后面的那辆则是由拉莱耶的ai进行无人驾驶,车上放着几人的行李。 “真的碰不到了呢……” 桐祈和余息将手伸向了坐在副驾驶的余庆,却直接从余庆的身上穿了过去,由于碰不到,余庆差点又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白鹭庭看向桐祈,毕竟这里对刻名了解最深的便是他。 “额……我不知道啊……他这能力拉莱耶都查不出来原理……更别提我关于『劫灭』的知识全被余庆拿了,这我上哪知道啊?”桐祈开启了『渊明』,将余庆从睡梦里拉了出来。 “额!我,我还醒着呢!”余庆被突然惊醒,左顾右盼,但睡意很快来袭,他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哥。” “是不是『劫灭』出问题了?他都这样困了一天了……”白鹭庭把手放在余庆太阳穴上,这才把余庆唤醒。 “不……和我不同,拥有了『劫灭』就要承担其带来的大量知识,而且还需要用自己的『知汇』去分类。” “他把我的『劫灭』拿去以后,只有有用的知识进入他的刻名,没用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一点进到他的刻名里。” “就像是有了一台自动分类的机器一样?”姬存希喝着咖啡,转过头来一语道破真相。 “可以这样说。”桐祈无奈的躺在了座椅上。 “他现在又是全宇宙最大且高的『劫灭』,生物死亡后他就会变强,而且还不用承担debuff,谬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想想自己,就因为这个『劫灭』差点翻了车犯了错,他倒是很高兴余庆能不用承担代价,只不过余庆控制不住以后,力量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就现在表现出来的强化,余庆的能力从自动变成了全自动。” 在开车的姬座尧缓声说道,而余庆则将他的茶杯递给了他,姬座尧喝了几口便放了回去。 “好,机制怪变成bug怪了。”余息和姬存希满脸的生无可恋,全队就她俩最弱,就这几天对几人的了解,两人的战力观可以说是已经崩到了自己都认不得的地步了。 说真的,比起最开始的被吓到,到现在只是生无可恋的感叹,他们俩已经脱敏了。 “那他为什么光睡觉啊?”白鹭庭担心的问到,余庆刚刚又差点睡了过去,要不是她给叫醒了,估计几人又得满地球乱跑了。 “额!我没睡……睡……”余庆又打混了,但很快又重新睡眼朦胧了起来,就像一只睡不醒的懒虫。 “『渊明之键』!” 一道灰光闪过,随着余庆的睡去,这次他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安安稳稳的睡在了副驾驶上。 “赶上了……”桐祈擦了把汗,满地球找一个看不到又探测不到的目标实在是太难了,他是真的不想再遭一次这种罪。 “先把他的能力封起来吧,不过他越来越强的话,总有一天我也封不了他了,毕竟是谬误。” “不愧是谬误呢。” “不愧是谬误呢。” 看着余庆安然睡去,几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转而开始聊其他的话题。 “桐姐,你说的那个被余哥拿走的『劫灭』,它重新回到你身体里后会怎么样?” 姬存希斟酌用词,但奈何前面这人根本就没有性别,怎么说都是错的。 “不会怎么样啊,只是会在周围产生巨量的虚无,但我对我自身不会有伤害了。” 多亏了梦妻,桐祈现在并不会被无序的知识所干扰,就算余庆归还『劫灭』大权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也因为少了『劫灭』从而不会被集体意识,也就是广义上的天道所控制,可以说是通过减少一部分硬件来换取全部性能的超常发挥。 “那那个虚无是什么?” “就是很多没有物质的知识,无论一个知识再怎么细分,他都会有垄积的现象,他们一堆在一起就变成了虚无,再加上我很强,身体无法改变,没有物质让他们消耗,他们就越积越多了。” “就像是一个电脑,哪怕内存再大配置再强,给他装满内存后再压缩文件,长此以往电脑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已经用了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姬座尧和桐祈两人都显得有些心虚,毕竟这事他们俩也不太懂,关于虚无,桐祈只知道那是所有信息的起源,虚无始终处于一个活动态,与最小构成物融合,让其拥有信息,再不断汇聚融合,组成广义的物质。 而一旁的余息完全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他可以说是完美继承了余家这一代的优良传统,一听理科就想睡觉。 “你们俩兄弟真的好像……”白鹭庭捂嘴偷笑,看着一前一后,几乎一样的闭眼歪头嘴微张,真不愧是兄弟呢。 “是呢,确实,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样……”姬存希戳着余息的脸,对方则是完全睡死了过去,根本不回应。 白鹭庭和姬存希相视一笑,像是两个同样为某人苦恼着的同党。 “真好啊。”桐祈看着几人温馨的日常,微微一笑,回到了日常,大家都放松了许多,这样就好。 ………………………… 到了夜晚,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由于路面泥泞无法前进,带来的帐篷也没办法牢靠的抓住泥土,所以就只能被迫在车上过夜。 于是几人生了火,将行李里的食物拿出来做了锅烩菜。 桐祈依旧粘着余庆,白鹭庭也吃醋的靠在余庆身上,共用一张毛毯。 余息和姬存希也同样靠在一起,裹着毯子。 只有姬座尧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霸占着一张被褥,手里还搅着锅,满脸的怨气。 “我怎么感觉我被孤立了?” “有吗?” 五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6……” 吃过了晚饭,所有人便睡了过去。 这无关个体机能。 只是想睡觉了,那便睡去了。 秦岭的山路错综复杂,最终有一处高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到处都是岩壁,车也开不上去,没办法,只能先爬上去,再让余庆把车抬上来了。 “你们到我们那花了多久?” 爬到山顶的姬座尧拉起余息,好奇的问道,虽然找拉莱耶也可以直接计算出来,但终究还是不如自己问当事人来的好。 “差不多……一个月吧,最开始是有车的,然后遭遇残骸后就开不了了,所以只能靠步行了。” “说起来,都快出来三天了,为什么,没有遇到一只残骸?”姬存希被白鹭庭拉了上来,并被给予了一块擦汗的毛巾。 “你看看下面就知道了。” 只见,下面的余庆和桐祈,一人举起一辆车,在蓄力之后,将它扔了出去,车在空中呈直线前进,然后两人又是一跃,跳在了车顶,双手背在身后,模仿起龙珠的经典动作。 碰! 姬座尧用影子接住了车和上面的两人,否则他们就真能带着行李来一波御车飞行。 “力大砖飞,无需多言。” “你觉得为什么要把陈思宇留在城市里?”姬座尧向姬存希问道。 “因为他在度蜜月?” “有一部分,但事实上来说,残骸的本能都很强,和动物一样,在灾难到来前,他们会提前规避。” “而这俩货,算上你白姐和陈思宇,就是四个人型天灾。” 姬座尧看向了那两个从车上滚下来的两人,两个爆星级甚至更高的战力,结果跟个小孩子一样,这怎么能放心呢? 所以姬座尧把他俩带上了,就怕,那几个脑子有病的好哥们一拍即合,别等姬座尧他们到了,结果发现城市已经被这几个给移平了,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他们可没有胆子靠近这些人在的地方。” “所以把陈思宇留在那里,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这样啊。” 越过了秦岭,几人再次开车前行直到一天深夜,那是赶路的第四天,开了一天车的姬座尧头皮发麻,他看向后座正在打牌的几人。 “两个三。” 白鹭庭……不会开车……记得她说过,开车还不如自己飞的快所以就没学。 “五个。” 桐祈……不能让他开,让他开我们就不用活了…… “掀。” “啊?怎么都是真的?” 余庆……下一个,和桐祈一个样。 “哈哈!余桑,没想到吧!我还有王!” “两个五!” “掀。” “啊!不是!白鹭庭你怎么知道的!” 余息……他会开车吗?没问过。 接着姬座尧的视线移向了姬存希。 “姬哥,我来开。”余息就好像是知道姬座尧在想什么,立马抓住了姬座尧的胳膊,眼里满是恳求。 “不……我想找……” “姬哥!不能让存希开!真的不能让她开!”余息满脸的祈求,好像这是什么有关生死存亡的大事。 见姬座尧依旧在思考,余息凑到姬座尧耳朵旁边,低声说道: “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她开的……” “我明白了,你来开吧。” “你们刚刚看我了吗?三个a。”姬存希看向两人,狐疑的眼神快要把两人本来就心虚的精神碾碎。 “没!没有啊!我只是在商量事情!” “对!我们在商量你们俩的婚事!” “啊?我……啊对!是,婚事!” “你们俩嘴巴和脑子不熟吗?又到我了?跟两个。”把手里的拍打出去姬存希的视线又移向了两人,但并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 “啊哈哈……” “掀。” “唉!等等!我……” “哈哈!我的手牌打完了!八个5!” “打完了,准备睡觉吧。” 余息上了驾驶座,很稳的将车开了起来。 “你居然会开车啊?” 坐在副驾驶的姬座尧裹着毛毯,喝着安神药,他将座椅靠背调了下去,带上了眼罩,但嘴里依旧嘟囔着,像是睡前的闲聊。 “差不多是16的时候吧,存希学车的时候,家主就让我们俩一起学了。” “我爸?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家主?他怎么了吗?”余息看着前面的路,又偷偷看向后座的姬存希,玩完了牌,几人便睡了下去,白鹭庭依旧和桐祈争夺着余庆这个抱枕的归属,而姬存希则安静的睡在了靠椅上。 “他啊,自从我妈去世以后,他就没和我见过面了,一直把我寄养在我妈的学生,也是我的老师那里。” “直到我去学炼金术,他才给我了一点关心,不过也都是学业上的。” 姬座尧翻了翻身。 “是吗?可家主对存希和对我却很好啊,而且你的作品至今还在他家里呢。” “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他们消失了18年,再加上灾难,能被记起的就已经很少了。 在世人的眼中,他们便是已死之人。 有些麻烦…… 因为这样他们去城市里时,肯定要配合各种调查,这一定相当花时间,而且,以那群炼金术师的性格,不太可能会放过四人这么珍贵的实验品。 不过哪怕他们有那个胆子,就光最弱的自己都能无伤速通整个城市,更别提另外更bug的三位。 有『四季之键』和拉莱耶系统的加持,想单通整个炼金术家族并不困难。 “话说,存希,她的母亲是谁?” 姬座尧问道。 “我没见过她的母亲,从小到大。” “所以我会才会放心不下她吧。”余息说着,自嘲的笑了两声,空气又重归寂静,只余车轱辘碾过土地的声音,一切安静,祥和,又冷漠。 “余息。” “怎么了?” “对你来说,姬存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息用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姬存希,她依旧安静的睡在那里,美丽动人。 “说真的,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她到底在背负着什么,又为了什么而努力……” “只是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逞强,一次又一次的露出心累的表情时,我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 “我完全不了解她,连她真实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都不是很清楚。” “我只是知道,她是一个很累很喜欢逞强的人,累到如果是我在她的情况下,一定会喘不过气吧……” 车子逐渐驶出林区,来到了广浩无垠的平原。 “所以我想……至少,能让她休息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所以你才会跟着她来?” “也可以这么说吧。”余息傻笑道。 姬座尧坐了起来,一只手拉开眼罩,另一只手构造出一张毛毯和眼罩递给了余息。 “开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也睡吧。” “刚刚问你的问题也只是闲着无聊问问而已,别多想。”姬座尧说着,又重新躺了下去,将毛毯裹了裹,翻了身。 “……”余息看着手里的毛毯和眼罩,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明明有点困意,结果这么一问,连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余息停下了车,打开车门,站在了草地上,这里的草地因为个别食草类残骸而变得异常的干净,踩在上面,草尖也才到裤腿末端。 抬头看去,深蓝色的宇宙近在咫尺,漫天星辰似是每一过文明的呼吸,他们同月光一起,将天空照亮。 再看向远处,那里有着哪怕是黑夜也能看清的残破建筑,人类曾经的高楼大厦被留在了那里,归功于建材的高耐性和内陆的稳定,它们得以屹立于那里。 在最新的历史书里说过。 十八年前的人类征服了整个地球。 他们的脚印踏遍了世界的每一寸。 “当时走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看的天空呢……” 一阵微风吹过,让余息都有些打颤,他深呼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呼~睡觉吧。” ………………………… 越过平原。 踏过高山。 他们最终耗时两周,来到了位于青藏高原的炎庭,亲自用眼看清了这苦闷的世界。 城墙高高隆起。 城外的的半径一百公里内,都是捡漏的房屋,其余的便是广阔无边的农作物,那些是经过炼金术改造后,更加高产的粮食,而城墙里面才是真正的炎庭,仅仅是透过城墙看到的建筑,就已经远远超越了过去超一线城市的繁华。 这里是炎庭,中国最后的,可居住的城市。 “好家伙,农村包围城市是这么用的吗?”余庆假吧地拿着望远镜看向城墙下的人们,他们像是回到了十九世纪的人们一样,而墙内的则是二十二世纪。 “炎庭在建立之初就是为了面对各种自然灾害,当时世界上的大部分科技公司和军工企业都和姬家有了来往,在灾难前他们为人类保留下了足够的火种和未来。” “历史书上是这么说的。”余息和姬存希一人一句地,就好像是高中生高考要背的课文,没有理解,只是记住了。 “还好高中就辍学了……” “是啊,高中辍学,哲学讲的一套又一套的。”白鹭庭补刀道。 有不少来往的装甲车从城墙的通行口内驶出来,上面搭载着满配的士兵,以及各类物资和武器,他们是日常管理城外城镇的武装人员。 “那些武器看着都是炼金武器啊……科技并没有因为灾难而衰减……为什么?”姬座尧看着系统提供的有关炎庭的档案,拉莱耶近乎全宇宙的感知系统和信息库,对这炎庭的信息只有了了几页。 还全部都是外围城镇的信息,似乎整个炎庭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怎么了?”桐祈在一旁问道,但很明显,这货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拉莱耶搜集不到这里的信息,没有信息推演,这里的具体情况也无从得知。” “那先进去看看吧,我们两个一起。”桐祈看似兴奋的说道,手还拉住了余庆的大臂,大眼睛布灵布灵的,满眼的祈求。 “我也要去,我想也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余息举手说道。 “我不要。”余庆直接了当,眼睛像是死了一样,表情也很不耐烦。 “难得见到那么多的人诶!” 余庆的视线移向白鹭庭,用眼神暗示她:我不想去!求求了!找个理由把我留下! “人多有利于你性格的发展,我赞成。”白鹭庭永远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惯着余庆。 余庆的色调完全变成了黑白。 但他又把视线移向了姬座尧,他觉得,这个死党一定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也要进去。” 余庆裂开了呢…… 但他又把视线移向了姬存希,结果姬存希连回都没回他。 “不!我不要进去!那么多人!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 炎庭外的城镇里 这里就像是古代的人口聚集地,弯弯绕绕,错综复杂,每个地方都有人,无论是一个转角还是某个房间,你都能看到不下十个人,这样的城市庸庸碌碌,集满了工人和农民,以及他们的家属。 大街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有小商铺,里面卖的大多都是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 小孩被锁在家里,看着外面的场景,羡慕的啃着手指…… 老人们则坐在门口,看着天空,双眼无神,像是看惯了绝望的尸体。 “诶,你看那个男的,长得真俊,但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那么漂亮,肯定是被他抓住把柄了。”一位在过去被成为人民群众的大妈说道,她的肩膀上绑着的是无数先进科技都没能必过的组织标志,他有一个别名:村口大妈。 “对啊,看衣服肯定是城里人,城里人现在真有钱,身上配饰那么多,你看那个头饰和耳环,还是配套的,啧啧啧!上面的大人物过的那么好,我们就要在外面过那穷苦日子!”一个村口老汉这样说道,他神情愤恨,表情狰狞,恨不得直接冲进城市和上面的大人物决一死战!可惜,进出城市要有专门的身份认证,他们这些底层人物可只有交钱才能进去。 “该死啊!” 他怒目圆瞪,捶胸顿足地骂道。 “谁死啊?” 直到一个猩红的双眼凑到了他的脸上,那双眼睛如同宝石般美丽,却像是恶魔在低语,让你一步步的踏入疯狂。 晃过神来,大爷被吓得翻到在了地上,他捂着屁股抬头看去,那人正是他刚刚在议论的少年。 “我先说好,我不是城里人,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要扣帽子……” “你在干什么?!”突然,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跑了过来,抓住了少年的耳朵就往外扯,少年连连吃痛,被迫被少女拉着走。 “停停停!我错了!” “知道错了?” 桐祈轻轻的放下了余庆的耳朵,但还是一股子气呼呼的样子。 “我就逛逛,没想跑回去。” “你是真的忘了你现在的情况啊?你是想再睡一觉,醒来以后跑到南极吗?” “额……现在……也没有那么困。” “而且人太多了……” “嗯?” “我说,人太多了,心声太杂了,没你在我旁边我烦得很。”桐祈如实地说道。 “你那能力就不能关了吗?” “要是没必要的话我倒是愿意,咱又不是真来这里逛街的。”虽然已经关了,因为刚刚余庆不在,声音太吵了。 “呵呵……是谁一进来就眼冒金星的到处乱跑,害得我们走散了的?”余庆默默的吐槽道。 “咳咳!这不是重点。”桐祈装着严肃的样子。 “总之,想从他们这里得知事情的全貌还是有些困难,但我已经通过他们的心声找到了这里的管理人,找他应该可以知道一点具体情况。” “具体一点?”有事情可做,余庆顿时就来了兴致。 “打晕,让我读一下大脑,或者直接杀了,等他的知识到你的脑子里,反正你能过滤有用的!”桐祈用可爱的语气说着最畜生的话,手里还摆在nikonikoni的动作。 “你这……”余庆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只能说这货干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呢…… 算了,就随着他吧,这么几天,那么多的分身,哪怕到现在那些分身还在工作,他肯定很累了吧。 就和他一起轻松的玩玩,让他也好好放松一下吧。 “好吧,那那个人在哪?” “我想想啊……” “喂!前面的那两个!你们是城里人吧!我怎么没见过你们的通行证?!” “哇……看起来就一个很麻烦的家伙走过来了……”桐祈无语的看向一旁那个穿着复杂的炼金装备,手拿炼金枪炮的胖子一顿一顿的朝着自己走来。 如果,让桐祈来评价这个……东西……恐怕会得到一个:连丘丘人都比他好看,的评价。 但这个家伙倒是并不厌烦,他的视线紧盯着桐祈,眼神里满是淫欲。 眼前的人长得太漂亮了,牛仔裤包裹的腿又长又细,身材十分匀称,看起来有一种少女和少年独有的稚嫩感,除了胸实在是有些扁平,身高有些一言难尽,眼前的这位完全可以被称为美神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货色可不常见,在城市里面,自己可能十辈子也碰不到这样的美人,但在外面,一切都得听自己的。 那肥猪这样想着,推开了余…… 根本推不开,这货像焊死了一样,根本推不动。 不对啊,按理来说,自己这个体量,怎么也不应该推不动这么个…… wow,肌肉还挺结实。 这死肥宅眼睛看着桐祈,把桐祈恶心得躲到了余庆背后,但手里还是摸着余庆的腹肌……手还在向上摸。 碰! 宛如一颗高射炮,那头死肥猪以直线飞上了天空,他在天空中如同棒球一样旋转,甚至反重力的来了个离谱的弧度。 紧接着一道红光闪过,另一道光也紧随其后,是桐祈把余庆扑倒在了地上,要是这货真的发飙了,恐怕整个城市都得遭遇,梦界里,那可是一刀砍爆地球,动用能力直接文明覆灭的混账啊。 “你放开!老子我今天必须杀了他!白鹭庭都没摸过!今天就tmd让这死猪给摸了!*******……老子我*******!你tm的****你母****老王*****你祖父*****,tmd**儿子****没****……” 啪叽…… 那头猪死实实在在的砸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哎哎哎!余庆冷静!冷静啊!”桐祈抱着余庆,手还不老实,也开始摸余庆的肌肉,虽然天天都有在摸,但趁乱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你在干什么……”余庆停了下来,看着桐祈,脑子已经开始冒烟,孩子cpu有点烫,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啊?吃豆腐啊。”桐祈呆萌的说道。 “你……” “我……” “他……”余庆看向那头猪,以及下面群众们惊讶的眼神。 “嘶……” “余桑,你的表情变成颜艺了……” “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哦。” “嘶……” 啊,更颜艺了…… “嗯?”余庆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向着道路尽头的方向看去。 远处的平原上,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极速靠近。 “兽潮来了!快跑!” “快跑!” “兽潮来了!兽潮来了!” 人们顿时慌乱了起来,男人们跑回家里,翻箱倒柜才凑出来几张发皱的粮票,带着家人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 几乎全部人,都是这样的反应,他们在拥挤的街道上,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 几个老人和孩子不慎跌倒在了地上,却因为人群的拥挤而根本无法起身。 人们惊恐万分,他们并没有错。 “奶奶!” “王儿别怕,有奶奶!”跌倒的老人抱着孩子,任由恐慌的人们从自己身上踏过,手里却一点都不敢松力,那坠下来的皮肤也好像重新扶了回去。 “妈!妈!” 一个男子逆着人潮朝着两人的方向赶来,却被人群挤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两人。 只能看到些许红色的水晶。 “别挤啊!我孩子还在家里!”一位中年妇人扒拉着人群,却被人群挤到了边上。 “别想你那孩子了!他不是你捡来的吗!?” 一位邻居撇下这么一句话,便扎入了人群,不见踪影。 人群很快的游过了护城河,来到城墙前,满载武装的士兵们打开了城墙,但在城墙里,还有一道门。 要给予利益,才能得到保护。 一旁,满载武装的士兵正盯着面前的平民,面露难色。 可突然,一位身材高大的军官走上前来立刻勒令士兵: “快点开门!钱待会再收!” “是!” 就这样,士兵才把门打开,人们拼命的涌入城市,如同涌向底层的沙漏一样,很快便全部涌入了进去。 待贫民全部进入,那位军官便站在城墙上,神情严肃地死盯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兽潮,那些恐怖的怪物们正以各项姿态地狂奔向这里。 他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目测下来,可能有几十万只残骸。 这十八年来可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残骸来攻击城市,平时的兽潮也最多就几万只,但那也以及足够他们吃一壶了,而如今的几十万只……恐怕得要殊死一搏了…… “法术部队呢?” “报告,已经准备好了。” “轰炸部队呢?” “已经准备起飞……” “再找惠之,让他从科学院把三卷借出来,尽快!” “是!” “报告!雷达显示兽潮还有三十秒进入射程!” 耳机里的声音说道。 “好,听我指挥……”那军官刚要下达指令,却见远处,兽潮突击的前方,站着两个年轻的身影。 “余桑,你用能力了?”桐祈望向逐渐逼近的兽潮好奇地说道。 “我还没掏『劫灭之键』啊?怎么会有兽潮?” 余庆看着旁边他和桐祈刚救下来的人,他们正恐惧地抱成一团。 “奶奶!奶奶!别死啊!奶奶!” 孩子哭泣着,一旁的老人早已晕死过去。 余庆慢慢走了过去,那位重新找回孩子的妇女为其让了路,另外几个满身是伤的成年人见此也乖乖地将路让开。 余庆慢慢地走到孩子的旁边,轻轻蹲了下来,温柔地说道: “别怕,你奶奶不会死的,让一下,我来救她。” “嗯……”孩子停止了哭泣静静地让到了一边。 余庆将手放在了老人的身上,只见其迅速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在一瞬间全部恢复。 “奶奶!”孩子立刻抱了上去,老人也一脸懵懂的享受着活着的幸福。 “这……这是炼金术吗?”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人们已经被这神奇的一幕惊掉了下巴,他们谨慎的看着余庆,似乎对他们来说,会炼金术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余庆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回到了刚刚和桐祈站着的地方。 “心情好些了吗?”桐祈微笑着询问道。 “还好,只是想起了我小时候,要是当时有一个我这样的人该多好。” 两人纷纷开始了热身,准备在这场游戏中玩得稍微尽兴一点。 “你现在已经有了。” “对啊,所以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轰! 一阵音爆在一瞬间就响彻在所有人的耳朵里,路上的土地都因为两人而被踏成了粉末,从视觉上来说,两道发光的流星正朝着兽潮飞速前进。 “『凌厉之键』!” 轰隆隆! 一道通天的炎柱在一瞬间便席卷了整个兽潮,紧接着是一道红光闪过,空间整个开始崩碎掉,无数兽潮死在其中。 “我刚刚那一下有两万只!” “菜啊!我有三万!” “我刚刚收力了。” “我也是。” “好不容易打个低阶战力,让我爽爽吧!”以前打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这场好不容易对面不是什么概念神或者机制狗,再不让孩子爽爽就说不过去了。 “那行,再来!” 余庆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劫灭之键』不断舞动,凡经过之处,半径五十米的怪物都被切成了臊子,一块块地掉落在地上,紧接着快速腐烂,融入地里。 而桐祈则跑到了一旁的田地里。 “还想偷跑!?来了就别想走了!『源女之键』!” 稻田应声开始生长,其其麦穗变为分离的刀刃,将一群群潜伏在地里的残骸通通刺死。 另一边,余庆已经转移了阵地,他将残骸逼在城镇外,然后举起『劫灭之键』,只见大地立刻被撕裂开来,从中冒出滚烫的岩浆将大片的残骸吸了进去,然后大地重新合上,余庆又开始新的一轮屠杀。 “哈哈哈哈!爽!” “亮个相吧!小宝贝!”桐祈手持『凌厉之键』,一个俯冲砸落在战场上,只见在一瞬间一道白光自战场中央闪过,然后光也失去了意义,紧接着是声音…… “嘶……玩的有点过火了……” 轰隆隆隆隆隆隆…… 只余大地震动的频率。 等待光芒消失,桐祈和余庆满脸不尽兴的坐在房檐上…… “刚刚,说好的让我爽一下呢?这才几分钟啊?下次遇到这种杂鱼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怕了,余庆是真的怕了,哪次不是刚爽了几次,后面就全是bug怪,什么和桐祈融合了的克苏鲁,什么梦妻,什么格赫罗斯库库往他这里塞,干嘛?余某人我命硬也不至于追杀吧? “嘶……我说我刚刚一不小心玩嗨了……你信吗?”桐祈一脸尴尬,看着手里的物件儿若有所思,他耳朵后面的耳饰都不小心化成能量体了。 “我了个……好消息是你收住了,不然地球就没了。” “余桑你真好!”桐祈感动的想哭,但就是哭不出来,因为他怎么感觉这句话是在讽刺自己。 “不说了,咱俩是爽了,先想想怎么和后面的人解释吧。”余庆指向了身后,只见军官和士兵们都整整齐齐的看着两人,那眼睛雪亮的,就像是硬盘烧完了的电脑,就像是刚出大学校门的大学生,脑子里就出来肆意的哲学以外,什么都不剩了。 “嗯?”桐祈和余庆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那是姬家的家主,他正站在城墙上,远远的望着自己。 而后是余庆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庆默默的接通。 “喂。” “余庆,你们现在在哪里?兽潮解决了?没有受伤吧?”是白鹭庭的声音,她正焦急的询问着两人的情况。 “不,没有我刚刚……” 检测到异常个体……正在尝试解析……出现新的变量…… “嗯?” 余庆看着城门上的姬家家主,他也看着余庆。 两人四目相对。 但余庆的视线却从家主的身上移开了。 因为在他的旁边,姬存希慢慢地走了出来。 已锁定…… 正在尝试融入…… 幻夜(1)blending(模糊边界) 信息收录中…… 无法检测到目标…… 正在尝试使用模因侵蚀…… 在余庆眼中,一道红色的网络线自城墙上升起,紧接着以光速刺向自己。 而自己却根本没有反应的机能,大脑在疯狂向身体传递信号,但那信息却怎么都传递不出去……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夺走了一样…… 批啦! 千钧一发之际,是桐祈一把抓住了网格,他的视线看向城墙上,蓝色的眼睛重新变回了红色,眼中冲斥着愤怒。 轰! 桐祈一用劲,网格便整个开始崩坏开来,那网格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点点的砸落在地上,却立马消失不见了。 两人的视线重新相交,脸色却是都变得严肃起来。 而下一秒,桐祈和余庆便化作两道红光飞了出去。 轰! 城墙在一瞬间便被整个撕扯了下来,如同被拉扯的破布,它随着余庆的撕扯如同被风暴碾得粉碎的豆腐一样,仅仅是一下便整个化成了粉末。 城墙上面的人们也随着一起飞上了天空。 城墙遭受攻击…… 正在计算…… “想都别想!拉莱耶!”桐祈一声令下,天空中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应该在太平洋的拉莱耶便整个来到了天空之上。 那巨大的,原本可以完全视作一个新大洲的岛屿立刻遮盖了天空,将太阳屏蔽,若是在外太空上进行俯视,恐怕现在地球亚洲的上课正飘着一座巨大的岛屿。 “桐祈!余庆!你到底要干什么?!”飞在空中,将城墙上被甩出来的人们纷纷救下的姬座尧和白鹭庭问道,可是两人根本没有闲余的时间去解释。 “白鹭庭!姬姬!把他们都放下!” “全算力干扰!余庆!这次不能收力了!” 正在排除干扰选项……… “哦!” “『凌厉之键』!” “『劫灭之键』!” 排除完毕。 随着虹色和腥红的光芒闪过,整个宇宙都开始坍缩,直至形成黑洞,但下一秒,一道诡异的网格在黑洞的中心延伸向宇宙,直至超越宇宙的阈值,然后将不可控的宇宙扩张停了下来。 整个宇宙的时间也停止了下来。 已成功收录信息奇点。 正在融合信息…… 融合进度:百分之一…… 即将向过去发送信息…… 发送成功。 之后,宇宙便归于寂静。 只剩那红色的光在闪耀。 ………………………… “最近都没有再给那群肥猪上供了……” “是啊,没了他们,家里的孩子还能吃的稍微好一点,但大体还是没盼头啊。” “是啊,之前不是有个女的,她的丈夫在工作的时候出意外了,死了,她的孩子也被城里人拉进去了,她就成天在护城河的桥洞底下,看见人就问她的孩子。” “啊,那个女的我见过,她当时拉着我的手,神志不清的给我吓坏了,还一直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唉,世态炎凉啊。” “啊!”余息突然从恍惚中惊醒,他立刻紧张的环绕四周,周围是破烂的房屋,人们正在街上闲逛,不少农夫推着车,将粮食运往市场去售卖。 “余息,你怎么了?”姬存希在一旁贴心的问道。 “大哥哥?你突然怎么了?” 刚刚还在陪自己玩的孩子们也发出的疑问,他们纷纷围了上来,用担心的目光注视着余息。 刚刚那末世般的景象依旧在自己的眼前浮现,至于现在为什么突然回到了这里,他并不想考虑,他只知道,余庆没有一点考虑就做了,自己也不能有所犹豫,他立刻拿出手机,给余庆打了电话过去。 “接啊!快接啊!”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稍后再拨…… 空号? “存希!你有我哥的电话吗?或者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他的方法吗?”余息着急地拉起姬存希的胳膊,可姬存希却一脸的茫然,她努力地斟酌用词,并小心的回应道: “你……有哥哥吗?” 姬存希的表情有些勉强,但又怕伤到余息的自信心,所以显得十分为难。 “什么……” “不!等等!现在先不是这个!” 余息的脸色突然变得恐慌起来,他立马抓住一旁路过的路人,神情激动地喊道:“快点跑啊!兽潮要来了!” “马上!几十万的兽潮就要来了!快点跑啊!” 余息这一通激动到有些恐慌的样子并没有引来路人的关注,他反而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可能会来啊?几十万?我怎么连影都没见着?” “是真的啊!兽潮马上就要来了!” “唉!你小子!别挨着我工作!要是耽误了我家里吃饭!你付得起责任吗?!”那人一把将余息推开,接着干自己的家伙事去了。 余庆一个人趴在地上,姬存希慢慢地将他扶了起来,却看到了余息更加惊恐的脸色。 “不……不对!” “存希!快点和你哥联络!还有白姐!快点让他们找到余庆和桐祈!再低防兽潮!” “可现在也没有……”姬存希看向远方,连一点兽潮的动静都没有,她有理由怀疑余息是不是突然疯了,但基于两人之间的信任,她还是拿起电话,给姬座尧打了过去。 “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余息突然说让你们找两个人。” “说来听听。” ……………… “大哥哥,你突然怎么了?” 孩子们担心的围了上来,在他们眼里,上一秒还在和自己欢声笑语的温柔大哥哥突然就变了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不……没有……可能只是一个梦。”余息强装镇定,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平原的尽头,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给孩子们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 “可你刚刚一直在和我们玩啊?” “是不是太累了?我听我爸说,人太累了就会出现幻觉。”一个小女孩踮起脚尖,尽力的描绘着她爸爸的高大威猛。 “是啊,要是太累了就不要勉强,下次再陪我们一起玩。” “身体最重要!我妈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快些休息吧,下次再玩也可以的!”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都是在劝余息快点去休息,余息也闹不过他们,只好在孩子们的推让下扶在一处墙角,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啊!大哥哥!” 孩子们很快地跑到了新的地方去玩耍,而余息则看着天上的天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刚刚,这里的天空被那座巨大的岛屿给占领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岛屿,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边。 以及哥哥在最后一幕和桐祈一起砍出的那一刀,他们似乎是在对抗什么东西,但那东西余息根本看不到,姬座尧也是白鹭庭也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当时他和姬存希和人群一起进入了城市内,可由于人潮汹涌,很快两人便走散了,之后的事情他根本看不到,只看到了在一道白光闪过后的几分钟后,整个城墙都被余庆撕裂了开来,然后便是那场恐怖的战斗。 “那群孩子们呢?”姬存希打完了电话,慢慢凑了过来,温柔的问道。 “他们先去玩了,怕我身体出问题。” “事情已经拜托给我哥他们了,他们会帮你找找看的,但找不到就另当别论了。”姬存希也同样靠在了墙上,看起来很轻松。 “他们不认识余庆和桐祈吗?怎么会找不到?” “你从刚才就开始说这两个人了,是谁啊?莫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姬存希狐疑地抬起下巴,双手保环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她突然抓住余息的肩膀,像是逼问犯人的搜查官,使劲的摇恍起来。 “说!喜欢上谁了!你个渣男!怎么能喜欢上除我以外的人!八嘎呀路!” “没有啦!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哥和他的十分之九天道朋友啊!”被使劲摇晃的余息彻底急了,他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忘了那两个人,那可是人型天灾啊!两人一起就是宇宙法则啊!怎么就这样不见了…… “你……都大学了还在中二病?” 余息的眼神瞬间变得忧郁起来……这是怎么和中二病联系到一起的?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变成死鱼眼啊!变成死鱼眼了真的很恶心的!”姬存希连忙安慰道,可她越是说,余息的眼神就越是死气沉沉。 “怎么都不记得了啊……”余息抱起腿,沉默地低下了头…… 余庆,这个刚刚认识的同岁不同辈的哥哥。 还有桐祈这个天神下凡的二姐。 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 “余息。”白鹭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抬头看去,透过人群,只见白鹭庭正站在远处,向几人张望。 三人很快便聚到了一起。 “白姐,你怎么来了?” “只是听存希说你突然要找两个人,是发现了什么吗?” 余息将最后的希望赌在了白鹭庭的身上,她和余庆两人最熟,肯定还记得。 “白姐,你记得余庆和桐祈这两个人吗?” 见余息的眼里又重新燃起希望,白鹭庭也不好直截了当的回答,她先是在脑子里不断地思索,余庆?桐祈? “嗯……” 余庆?桐祈? “白姐!你肯定还记得的吧!”余息见白鹭庭有些思索的表情,便知道她肯定还记得…… “有这两个人吗?” 余息在原地愣住了…… 这两个人,难道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吗? 对!还有父亲给他们俩立的墓碑! 余息发了疯似的朝着护城河的方向跑去,听父亲说过,墓碑的旁边,他专门从研究员里带了颗正在培育的树苗,那颗树苗会长出红色的叶子,看起来极其明显,而树下便是他们两人的坟墓。 那一定还保留着。 一定要保留着啊! 可当余息的双脚踩上了护城河旁边的泥土,踏过泥土上的坑洼,终于来到了那只存在于讲述中的墓地前。 他不顾守墓人的劝阻冲了进去,还差点被一座石碑绊倒,他连忙扶起石碑下的祭品,然后四处张望。 没有…… 没有一点红色…… 夕阳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也同样打在整个墓园里,墓园被夕阳染上了赤红色,却没有一处是他该找到的红色,但在此刻,余息的世界里失去了声音,伴随着乌鸦的叫唤,愤怒的安保人员卖力地将余息这个不断反抗的闯入者拉了出去。 他一直撕心裂肺的喊道: “没了!” “没了!最后的东西也没了!他们怎么会死?他们不应该死!” 直至姬存希和白鹭庭两人将他领了回去,直至几人实在没有办法,便进了城。 在姬存希的面子下,没人敢难为四人,就连车都很贴心的补了油,余息最后说要去清点行李,便一直呆在车里,不再回来了。 “怎么样?” “差不多了,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被控制的很好,他们不会饿死,也不会过得太好。”姬座尧 “何以见得?” “炼金术改造过后,粮食的收成就越来越多了,但那些东西需要加工才能给普通人类正常食用,若是没有处理便误食,人会出现内脏衰竭的现象,但城市掌握着技术,普通居民无法进行加工,只能从城市中购买粮食,但一年收的粮食也仅仅是够家里人饱腹。”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粮食换取粮票,粮票换取能吃的粮食。” “在有兽潮的时候,人们为了保命,必须进入城市接受保护,但进入城市又需要粮票来抵押进入城市,接受保护的金额。”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确实不会被饿着。” “但兽潮的情况一多,物资就会变得极为紧缺。” “好在最近,兽潮就没怎么光顾这里了,他们也得以像如今这般安稳下来。” 车子驶入了城市,姬座尧将视线移向了副驾驶上的姬存希。 “你们俩的家里怎么走?” “直线开进去就可以了,到了我会叫你的。” “行。” 姬座尧又用后视镜看向了后座的白鹭庭,此时的她正摆出思考的样子。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按余息的说法,应该还有两个人和我们一起来这里的,而且我们都很熟悉。” “是,但我并不记得我们带了其他人,就连他说的那两个名字也根本没听过。”姬座尧开着车,手却在一旁唤出系统,用拉莱耶的搜索引擎尝试搜索一下。 信息不断整合,却在最后连一个字都没有。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四个人来这里,为什么要坐运兵车,还是能容纳六个人的,是不是本来就有这两个人,只是我们不记得了?” “这件事待会再讨论吧,现在先把他们俩送回去,然后再去找个能住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全速行驶的车行驶进了住宅区。 “就在这里了,停车吧。” 姬存希看着不远处,已经重修完的豪宅说道。 很快,几人便下了车,来到了楼底下。 “装修好了呢。” “什么意思?” “她把我绑出来的时候,把我家阳台炸了。”这乱来的行事风格,真不知道像谁啊。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姬座尧望着那很明显是重新装修过的阳台,心里有些发怵,自己这妹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吗?完全不像啊……反倒是像…… 像谁啊? “很磕碜吗?” “没那回事。” “那我们就送你们到这里了。”白鹭庭轻轻推了推一直不说话的余息。 “嗯,谢谢白姐,谢谢哥哥!” 说罢,姬存希便带着余息向了楼道…… “你怎么突然摆着张脸啊?青春期终于来了?” “没有,只是……” 夜色已然降临。 姬座尧看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心里很是欣慰,自己的弟弟妹妹……不对…… ——您有一条未完成的便签…… “嗯?” 淡蓝色的系统页面突然弹出,提示自己有一个未完成事项…… “是什么呢?” 姬座尧打开了便签…… “姬存希,你先等等。” “怎么了?哥哥?”姬存希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姬座尧神情严肃,却依旧装作微笑的样子。 “你有什么忘了的事情吗?” 这一问,让姬存希愣了愣神…… 她郑重的回过头来,对着姬座尧和白鹭庭,用那勉强的笑容说道: “我……不太记得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知道了。”没有一丝犹豫,姬座尧立马转身离开。 “姬座尧!你突然怎么了这是?”白鹭庭追在后面问道。 “先上车!” 两人迅速上了车,可一上车,姬座尧就开始对着系统比划起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 “先等一等,现在不好说。” “拉莱耶,用最大算力为我们开辟出一处木马。” ——明白。 一时间,一道绿色的光芒将整辆车覆盖。 ——已完成木马构建…… “是和我们的记忆有关吗?” “是!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 幻夜(2)peal time(时性) 提示: 世界线有多向性,但时间却是单行线。 ………………………… 余庆死了。 桐祈也是。 他们被人忘记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如果说人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一次是肉体上的死亡,一次是精神上被人忘记了的死亡,最后一次便是一切留下的东西彻底消失,无人能将其传递时,那便是真正的死了。 死亡的平等如同时间一样。 可他们不该死。 同那些天灾中的人一样。 他们没有人该死。 该死的是害死他们的人。 那么是谁杀了桐祈他们呢? 这个问题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镣铐,限制着余息的思维。 “出去折腾这么久了,看给你都饿瘦了,来!尝尝你妈我的拿手菜!青椒肉丝!” 白色头发的高原女性娴熟的摆好餐具,并揉了揉余息的脑袋,也算是稍微教训了一下这个回来就开始闷闷不乐的傻小子。 虽然是俄罗斯人,但母亲拿手菜居然是中国菜,原因便是父子俩最爱的便是这道菜,只要有这道菜,无论多少米饭他们俩都能分完。 “怎么了?被存希拒绝了吗?”沉默知性的眼眸温柔的看着余息,这让他也开始愿意打开心里的话匣。 “没有,只是,刚刚认识的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却很靠谱的两个哥哥,突然不见了,所有人都忘了他们。”余息低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是在为没有人相信你而难过吗?”女人接着问道,手也放在了余息的手上,以此安抚其情绪。 “不,我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他们而难过,他们不应该像是死人一样被人忘记,如果忘记了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那该有多悲伤啊?” “你是想找到他们吗?”女人继续问。 “我想让大家记起来他们,并找到他们。”在女人的引导下,余息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那坚定被女人看在了眼里。 “我不想后悔,也不想看到悲伤的事情而无动于衷。” 她自然不知道余息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她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义子,但余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就应该放他去做。 所谓大人,便是在孩子有真正想做的事情时,给予其鼓励,以及适当的放手,让他去承担,让他去背负,方才能够成长。 “这样啊,那明天咱娘俩去偷个账户。” “等等!?偷账户?” “如果你想找人的话,你爸手里有炎庭信息库的钥匙,你姬叔叔给的,但他一直没用,就放在研究院的保险箱里,当了仓管。”女人把筷子递给了余息,余息接过筷子,却依旧有些懵逼。 “可妈妈你是怎么……” “唉!你妈我可是俄罗斯官方的炼金术师,来这里是为了打探中国炼金术发展的,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间谍。”已经过三十大关却依旧身材超顶的俄罗斯带娃母亲正努力的卖着萌,找回自己年轻时的感觉。 “这十八年里你还是第一次这么说,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余息的脸部肌肉开始疯狂抽搐起来,自己这老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都退休18年了,而且谁会提自己的前工作啊?”有啊,就例如换工作后过得不怎么样的人,不过她这……算是特例吧。 “我觉得我作为亲生儿子还是有一定知情权的……”余息刨了口饭,埋怨道。 “诶嘿。” “都快四十了就不要……” “谁快四十了?你说清楚一点。”母亲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刀,用威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余息。 “没,我什么都没说……”余息嘴里都是饭菜,尽管口齿不清,但求生欲依旧让他努力的把话说清楚了。 “这才对嘛,好好吃,不够了我再盛。” 在干了两碗饭后。 “妈,我吃不下了……” “作为男人,你怎么才吃这么点?我爸年轻的时候可是一顿一个牛腿呢。” 又是一碗。 “我真的饱了……” “来,我看你尚有余力,旅行在外这多天,得再吃点补一下。” 说罢,她还转身前去炒菜…… 当妈的都一个样。 直到最后,余息以两碟菜四碗饭的记录成功吃积食了。 ………………………… 在炎庭的一处酒店前台前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一位长着白黑渐变的长发,头上带着鹤首的发饰,两条红色的丝绸顺着长发下垂到了肩膀上,让人的视线看向她如同仙人般冷艳面孔上。 一位留着黑色三七分,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光看面容就知道其绝对是有着王子气概的华贵男人,再加上那姬家家主及其旁系才有的,如同翡翠般的绿色蛇眼,直接将柜台人员的面色吓地发白。 “请,请问……是一套大床吗?” “哈?不可能!两间房!”姬座尧还没急,白鹭庭先急了,不知为何,明明姬座尧在她的记忆中可以说是把大事全干了,但她依旧对他没有一点好感,是绝对不可能有一点关系的对象。 姬座尧是姬家的人,姬家为了不知名的目的毁了整个白家,白鹭庭并不打算忘记这段仇恨。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一件事。 “好……好的,那个……身份证……” “我找找……”姬座尧立刻在身上搜索了起来,但都知道,他就是在演戏。 “那个……没有身份证也可以的。”柜台人员看不下去了,这自己要是真把这货扣在这不给人开房,以姬家那群人的行事作风,自己高低得被扔到城外去。 “唉?” “姬家在我们这里留过预案,凡是有姬家人来住宿,就免费提供。”这小小的,看起来才刚成年的柜台人员根本不敢直视姬座尧的眼睛,只能默默的低着头,手不自觉的玩弄着手里的圆珠笔。 “那行,先拎包入住吧。” 不再多费口舌的两人在将行李整理好后,便在姬座尧的房间里集合了。 “拉莱耶,再像之前一样。” ——算力空间已覆盖房间。 “我们来整理一下现在的记忆吧,这样才方便找出问题所在。” “行。” 两人自最开始,也就是姬家和白家的恩怨开始算起将所经历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儿时,白鹭庭开始学习炼金术。 姬座尧则被放在了齐敏的名下收养,一直没有接触到炼金术的相关信息。 在那之后,姬家吞并白家,白鹭庭和其母亲成为白家最后的火种。 其弟弟和父亲被带往火之卷的存放处,用刻印的方法进行反应,最后死于模因污染。 然后是10年后。 白鹭庭和姬座尧在学院相遇,白鹭庭戳破姬座尧和姬家的关系和姬家的所作所为,两人算是彻底不可能再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再然后几人被迫去到了那个世界,在白鹭庭觉醒能力后,姬座尧和她一起杀死了寻死并变成怪物的齐敏,从而得到了『四季之键』。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结识了纳污和陈思宇,这两个完全相反却又相同的两人。 接着他们将学校的人们转移到了一处未完工的疗养院,在那里开始了人类在那个世界的第一步。 接着是两年后,梦妻想要让全世界的人进入梦中,她为此杀死了王宇博和另一个少女,最后是白鹭庭和陈思宇不断配合,以伤换伤才将其击败。 而姬座尧也在梦妻的身上得到了传说中古神之城的拉莱耶的主控权。 接着,打败梦妻后,世界破碎,他们便回到了这个世界,在聚集完人后,遇到了余息和姬存希两人,并确定了失踪人员名单,尝试进行找寻。 随后便是余息突然念出的那两个名字: 余庆和桐祈。 在他们俩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位置。 可以姬存希的暗示,他们的记忆绝对被改变了…… “不能证明他们不存在,这样我们的记忆反而会成为最有力的证据,所以要以他们存在为基础进行推理。”姬座尧将系统的页面共享,并在上面画着推理图。 “我们的记忆我们自己在感受,那绝对没问题。”可问题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确定记忆的真假。 “有没有一种可能,改变的不是记忆,是过去。”白鹭庭提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想。 “不,那样就解释不了为什么余息对他们俩还有印象,如果真的是把他们从时间上消除了,那么余息就不可能对他们有记忆。” “不如说,我们现在连余息为什么记得他们都不知道。” “甚至是对方为什么要抹除余庆他们,又是怎么抹除的,都一概不知。” 姬座尧在系统界面上画了一个个问号,并将这些问号连向了两人的名字上。 余息是个很重要的切入点,他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必须找到他,但又不能太过明显,那样的话,如果被那人发现了,那么结果将不可想象。 “根本没有一点思路……” 没有思路,那就逆向推导。 “余息不是幸运的没有被改变记忆,而是被人保护了,所以没有失去记忆。” 而没有保护的他们便“忘记”了。 “可为什么他要保护余息?” “不知道,但可以推断的是,此事绝对是余息的熟人所为,因为没人会毫无理由,毫无私情的去特别保护一个人。” 姬座尧将问号与余息连起了直线。 “不过最让我关心的是为什么有些数据能够得到保留……” 姬座尧将系统的备注功能分享给了白鹭庭。 只见在备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应姬存希要求,在到达炎庭后,将余息带走,并让两人永世不见面。 ——项目来自: 最高管理员:姬座尧。 “所以你才会问存希那些问题……你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是,再结合她最后说的,我才有理由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修改过我们的记忆。” “不过现在说修改的是记忆也为时过早……具体的方式还没有确定……” “至于保留的方式……只能赌一把了……” 说罢,姬座尧便在系统上打开了文件管理,将目前的猜想输入到其中,并改变文件格式,反复压缩…… “在干什么呢?”在白鹭庭的眼里,姬座尧就是在对着空气瞎倒腾,姬座尧未分享的数据,白鹭庭是看不到的。 “用一个以前在网络上用来躲避审核传递非法数据的方法试一试。” “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实是武少伟那几个传给他的,他当时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玩意,脸红地好久都睡不着。 “你也一起。”姬座尧将系统的文件操作台分享给了白鹭庭。 “多做几个,最好能伪装成一个系统的文件夹。” “然后呢?就这么等着?”在这方面,白鹭庭确实接触的少,所以只能听姬座尧的了。 “那还能怎么办?咱又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再来一遍,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他和余息有关。”姬座尧无奈地敲着黑板,这股完全不知还要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 “咱,先投简历吧,得找个能接近余息,并观察他的路子,还要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李庄瑶他们的信息。”姬座尧摇了摇头,原本就没有方向的工作,现在还多了一个…… 倒是可以用一些只有城市内的人才能看懂,并且能广泛传播的暗号来找人,但那还是需要一些人脉和经济上的基础才能实现。 总不可能让姬座尧和白鹭庭在去劫持他老爸,然后来个太子起义,到时候肯定是全城播报,然后再留下信息,等待上门吧?那也太孝了吧? “嘶……好像不是不行……原则上来说不行,但我这个爸……” “不管你在想什么,先把你阴险的笑容收一收。”白鹭庭用看为啥捏的眼神看向姬座尧,心里却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的样子,记得不太清,但只知道很像坏人。 “咳咳!抱歉。”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说罢白鹭庭没有一点犹豫的起身准备离去,姬座尧也取消了拉莱耶的算力覆盖。 “那行,明天见。” 碰! 白鹭庭没说什么就走了,只留姬座尧一个人在原地尴尬。 如果说,在三人的关系中,白鹭庭是煤气罐,余庆是上面的开关,那么姬座尧就是那打火机。 现在余庆没了,煤气就漏了。 你再开打火机,那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对我真是不留情呢……” 也不能怪她,毕竟,白鹭庭的家庭就是被姬家给毁了的。 …………………… 隔日,炼金术大学: 这个学校,他就叫炼金术大学,够直白,够简单,很容易就知道这是哪个死直男想出来的。 但具学校校史的记载来看。 这正是那姬家家主——姬泣起的名字。 人如其名,姬泣,机器…… 你们姬家的起名他真的好有美感啊…… 每次站到校门口前,余息就会如此感叹道,然后在校门口驻足,等待姬存希的来到。 至于为什么明明要去偷东西,结果居然是来上学,老母给出的回答是: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在学校学那点东西能用出来吧?感觉去上学!别妨碍我发挥! 有这么一个好老妈,余息深深的被感动到了,如果不然他来上学的话就更好了。 “余息,早上好啊,很久没见你们俩了呢!”一位留着黑色短发,带着眼镜的姑娘走了过来,笑着朝余息打招呼。 “哦,最近生病请假了。” “这么巧?存希也请假了一个月,你们俩再不公布一下,整个年纪都能急死过去了。” “额……” “哈哈!脸红了!脸红了!你也太好调戏了吧!” “那我先走了,小欣她们来了。” 以前高中时期的同学结伴而行,说到底,炼金术大学是直升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回事,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城市自循环的各个化工厂或者生产区,这两者的培训学校外,就是仅有的四所炼金术学校,所以各位同学从小到大都是认识的,就连老师都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带你的那个,而且交友圈很大,大到姬存希这种人都能在学校里和人们相处。 从原则上来讲,这里便是完全失去了社会阶级的地方。 因为校规对谁都一样,人姬存希都在遵守,犯错了照样罚,你不遵守,不罚你,可能吗? 也算是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刻吧。 这样换来的,便是学生与学生、老师的强大凝聚力,动了一个,全校就来了,你甚至可以说全校都是你的青梅竹马,因为无论男生女生,都是一起长大的。 余息靠在了校门口围栏的石英住上,眼睛看向了天空。 高原地区的天空就是晴朗呢。 是否……接……接……接…… “嗯?” 天空中,或者说是在余息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了一行红色的字,但又很快的消失了…… “接什么?接化发?” 余息揉了揉眼睛,那行字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天空依旧是那么的蓝,行走在路上的学生依旧吵闹,高高耸立的大楼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而余息却傻傻的愣住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人。 层层高楼筛选下的阳光照射在他那石雕般精美的半张脸上,另一半的脸被光影放在了黑暗里,似是极致光影下的大卫。 那身躯,即便已经到了中年却依旧挺立地如同骄傲的雄狮。 那标志性的碧绿色蛇眼散发着危险而又诱惑的光芒。 姬家家主——姬泣。 “少年,在我的眼中,你能看见什么?” “明暗交界线。”和他哥一样,在愣神的时候嘴永远快过脑子。 …………………… 奇点融合进度…… ……百分之十二…… 幻夜(3)space(空间) 提示:每个世界线内,时间线有且只有一条,并呈螺旋上升态持续发展。 …………………… 这所形似大学并没有早八,学生们欢快地有的和同学们聊天走向教室,有的在走廊吃着瓜,有的进行着学术交流,而有的在这型似各路幻想作品中的魔法学院四处奔波,疑似是在寻找自己的教室。 当然,除了某人。 “你看,校长亲自来检查女婿诶!” “想什么呢?这不明摆着是要杀了余息吗?你看余息都快捏儿了……真可怜!”之前那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感叹道。 “所以说,姬存希怎么没来?她平时不都和余息一起的吗?今天早上也看他和以前一样在等她。” “你傻啊!他们俩去了一个月,然后她爸来了,肯定是回去提亲,然后经历了各种考验,现在姬存希肯定在家里养胎呢!”一个嘴碎娃不要命地说道,然后就被姬泣那慈祥的,温柔的,不带一丝恶意的扔到了学校的喷泉里。 余息很高,差不多有个186。 但不知为什么,在姬泣面前就是抬不了头,眼睛死盯着地面,通过无意间发现的小细节来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从旁人的视角来看: 问:你挚友家的猪把你家的白菜给拱了,结果白菜还来了个为情斩亲家,差点给你挚友干死,还带着那头猪跑了? 这一去不回来还好,结果人还回来了,你说,这叫什么? 这不好说,俺农村滴,一般恶们管这叫:山大王强抢民猪当压寨夫人,然后被政府招安太子起义。 对,姬泣还有一个要太子起义的大孝子呢! 得嘞,姬泣都快成曹操了,前有姬存希和余息内部消化,后有姬座尧这个司马懿想要谋权篡位…… 这不好评价,真不好评价。 话说这余息是继承了余家人的脑内小剧场,但娃没见过这世面啊,谁家老丈人死跟在你身后一言不发的啊?自己老父亲已经有一个儿子没了,这再没一个,怎么?你养他? 嘶……以姬泣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得嘞!姬泣是属狼的,只要自己不回头!自己的脖子就没事! 个鬼啊!可能吗?!?真遇到狼了转不转都死路一条啊!话说有属狼是是个什么东西啊!属狗的哈士奇进化了吗?那tm叫返祖啊! “余息。” 听到姬泣叫自己,余息猛的一愣,只得停止脑内自捧自逗的奇妙小剧场,出声回应: “怎么了叔叔?” “你能不能先把头转过来。”姬泣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继承人”,心里五味杂陈,和他爸和他哥一个得行,他们余家人是用脑回路清奇换了某方面的天才吗? 余息无奈只能把头转过来。 “你今早第一节有课吗?”光影在其刀削的脸上留下了美丽的结构关系。 “额,没有,但存希今天有,我本来是打算陪她的……”每周一的早晨,余息都没有课,但姬存希却有一节额外的实践课,所以余息便每次都早早到了学校,来那里和姬存希一起上课,经过余息不要命的学习,差不多也能帮上姬存希一点忙。 “她今天不会来了,我来给她请病假的。” “这……这样啊。”不应该啊,姬存希之前看着还好好的…… “那叔叔你先去请假,我就先回去了。”余息正想开溜,却被姬泣抓住了肩膀。 邀请………… “嗯?”在余息的眼前又再次浮现了那一行字,这次,他看清了,那是邀请两个字。 “去会客厅吧,我和你谈谈一些事情。” 眼看对方是命令形式的发言,余息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姬泣来到了校长会客室。 校长会客室,位于学校的顶楼136楼,和校长办公室一起,在这所西方魔幻建筑的超大规模学院内,校长会客厅依旧能够保证在上面的人能够俯视整个校园,以及远方若隐若现的城墙。 来到阳台处,这里摆放着黑铁制成的桌椅,各个光看装饰就能看得出来造价不菲,但这些在从事工业生产的炼金术师面前,反而是最简单就能生产出来的椅子。 两人找了一处,便坐了下来。 “你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例如记忆之类的。”刚开始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余息清楚那是在确认什么。 该说吗?余息并不理解,现在恐怕只有自己明确的知道曾经有两个人的存在,但他们却不见了。 可当时……在城墙被撕裂的那一瞬间,自己似乎看到了姬泣的身影,这说明,他当时也在城墙上。 余息不敢赌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说。 “没有,最近一直挺好的,怎么了嘛?” “没有,存希回来和我说,你好像是旅途的过程中被砸着了,说了些胡话,作为她的父亲,还是她擅自带你出去的,这种情况,我得要负责。”姬泣像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一样,但那股感情,余息明白,一定是真的。 他在把假话和真话一起说,那么为什么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他却会放下心来呢?这件事一定与他有关。 另外关于姬泣的言论: 姬存希不会说的,余息清楚,那么姬泣就是在找理由,可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以姬泣的信息网,他不可能不知道余息对姬存希习性上的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这样问? 先静观其变吧。 姬泣靠在了椅子上,眼睛却开始看向被城市覆盖了些许的地平线。 “余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这些椅子吗?” “我孤陋寡闻,或许是因为便宜?” “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它在这个城市开始流通的第一款椅子。” “人类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遭遇了灭顶之灾,仅仅半年时间,人类便被迫来到了这个小地方,建立城市,再次传递文明的火种。” “所以我将它放在我的会客厅,以此来明志。” 姬泣将视线移向了余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姬泣的眼神沉默了玩味,似是一头将猎物包裹着的毒蛇。 “我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自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律,不受人的意志而移动。”余息如实答到,他庆幸自己每次都邀请姬存希来自己家给自己补习,学了那么多,总算是用上了。 “是,这世界上大多的事情都不会以人类的意志所转移,人类用自己创造的各类词语来定性万物,踏足世界,可始终没有破解本能的桎梏。” “这无外乎个体或者集体的存续罢了。” “可这也是最值得保护的东西,因为生存就是最明确的正义。” 在灾难中,弱肉强食。 可这个人却依旧给予了城外那群跟不上进化的人们以生存和保护。 他不是暴君,尽管在他的治理下人类已有重燃之势,可他依旧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为了应对“预言”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因此被忘记。 “生存是人类的权力,我想要保护这份权力。” “余息,你呢?你又想保护什么?你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 至少,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面对姬泣的疑问,余息的脑中想到的便是这样的话。 余息是个普通人,凭借努力才到达了和天才侃侃而谈的水平。 可他为什么如此? 仅仅是为了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他只知道,如果坐视不管,那么事情变得糟糕后,他铁定会后悔。 仅此而已。 面对姬存希是这样,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逞强,自己一定会后悔。 面对余庆和桐祈也是如此。 在末世中,所有人都已经见惯了悲剧,但只有余息还傻乎乎的,看不惯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哪怕自己在这信息茧房中,对所有悲剧都无从得知。 “我没有什么想保护的,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只是不想看着悲剧在眼前发生,自己却无动于衷。” “哪怕世界千疮百孔,哪怕记忆苦暗不堪。” 余息的眼神愈发坚定,那正是姬泣想要看见的,那眼神他也曾经看过不少次,最印象深刻的,有三次。 一次是姬座尧的母亲。 一次是余惠之。 还有一次便是余庆。 而余息此刻的,就会是那新的第四次。 或许,存希没错。 想到这里,姬泣的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温柔。 “话说,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余息斗胆问道,这毕竟大早上的给你拖过来就是一堆心灵碰撞,真心相待,这总不能没个理由吧? “就当是入职面试吧,我把你内定为我的第一继承人了。”姬泣面露笑意,用着姬座尧这辈子都没看过的笑容回应道。 “不……不是,这么随便吗?” “随便吗?或许吧,当年我也是很随便的就当上家主了,不失为一种传承吧……”姬泣慢慢起身,然后朝着门口走去,没有一秒的停留,他就那样打开了门。 只见在外面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清洁工,他们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甚至墨镜都上了,一副子可疑的模样。 “打劫!”头发为白黑渐变的女性用她那蹩脚的假声喊道,然后一脚踹在了姬泣的腹部,将姬泣踢飞在了阳台的石栅栏上差点掉了下去。 这一脚绝对有私人恩怨。 而在余息惊讶的目光中,两位清洁工迅速地将余息和姬泣五花大绑了起来。 “不……这不是打劫……是绑架吧……” 余息默默的吐槽道。 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白鹭庭的发色盖都盖不住,全世界就她一个白家人了,白黑渐变的头发,除了她还有谁? 那么旁边那位就是姬座尧了…… 姬座尧像是扛压寨夫人一样把余息扛了起来,并悄悄用『四季之键』在余息的手上写道: “你们的谈话我们听到了,他肯定知道什么,我们负责审问,待会我们把你扔半路,你自己想办法。” 你永远想象不到,这俩货的行动力能有多强,从把两个人从楼顶扔下去再用影子接住不上三秒,再一条龙放进车里,开出学校停车场不过十五秒。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这刷业绩的好手。 余息还没从刚刚蹦极式的运货中缓过来,就已经被扔到小区门口了…… 随后两人开着不知从哪里劫来的五菱宏光狂飙而去,只留下余息一人懵逼。 那自己是不是能回去了…… 太好了!回……不是……我怎么动不了…… “???” “????” “?????” “不是!什么玩意!做事不做全套啊!我绳子还没……” 周围人的目光逐渐被地上不断翻滚的余息吸引,只见这位长得十分清秀的小伙被绳子绑地死死的,只能在地上像蛆一样翻滚,试图弄断身上的绳子。 “你看这个小伙,大白天的玩的这么嗨……” “看着还是个学生,校服还是炼金术大学的……唉!现在的年轻人!” 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余息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会炼金术来着,可翻来覆去,自己怎么都够不到绳子。 “你看又开始扑腾开了……” “让我去死……”余息半哭半崩溃地在地上咕扭,可就是站都站不起来,姬座尧他绑的节他自己能打开吗?能不能负点责啊!你大舅子要社死了啊! “那可不行,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姬存希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余息可激动坏了,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姬存希少见地没有收拾头发,身上也只是简单的帽衫和牛仔裤,她正用她那双翠绿的眼眸盯着余息。 “那个……存希啊……帮帮忙?” ……………………………… 走进楼道,用钥匙打开家门,余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姬存希的家里。 余息来过这里不少次,基本上可以说每个月都会光顾,所以对这里也不算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家里拉着窗帘,显得十分的阴暗,各种衣服乱堆在沙发上,而客厅茶几上的衣服却叠地十分整齐,还留出了个看电视的位置。 “我说你这才回来一天啊……” “没办法啊,生病了在家里,总要找点事做,就把衣服都拿出来分类。” 姬存希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示意余息也进去。 房间很大,装修地像是女王的房间,尽现高雅尊贵,床旁有着巨大的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低矮别墅群和外围的钢铁丛林,甚至是城市的地平线。 只有在床头上的玩偶,以及各种小饰品能说明这里是姬存希这个少女的小窝,经过那些小饰品和玩偶有一半是余息送的。 “你今天生病了?还好吧?”余息跟了上去,有些担心的问道,但也觉得奇怪,炼金术师的身体已经不会被原有的病毒所感染了,感冒什么的应该不会了吧…… “没什么,就是简单的生理期,只不过着凉了,就变得很严重了。” 说白一点,大姨妈。 “哦对哦,还有这个!”余息顿时恍然大悟,而一旁的姬存希则默默地躺在了床上。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好烦……为什么炼金术师还要被生理期折磨啊……”姬存希有气无力地说道。 “毕竟本质上还是人类呢。” 说着余息也慵懒地躺了下去,床很软,余息有些懒得起来了。 “话说,你怎么在这?不怕扣分吗?” “我今天可是被你爸拉到校长会客厅了,这可是正当理由。” 再说了,扣分就扣分吧,余息平时陪着姬存希参加的各种活动,光加分都加的够呛了。 “那我爸呢?” 余息的视线尴尬的挪动身子,却和姬存希对上了视线,一蓝一绿,两双眼眸 “他啊……被你哥绑了……” “什么!?”姬存希立马坐了起来,又立刻躺了下去抱着肚子蜷缩在一起,浑身都开始颤抖。 “他们……不会做什么吧……” “应该……不会。”此时的余息正用着自己记忆中的印象回答道,却根本忘记了,白鹭庭和姬座尧没了余庆和桐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得出来,很疼…… “家里有红糖吗?我去给你……”余息刚刚起身,却被姬存希拉住了衣角,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别走……就呆在这里……好吗?” 她低着头,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余息清楚她一定很痛苦,既然需要,那么自己就不会吝啬。 他握着了姬存希的手,温柔又心疼地说道: “那先进被窝吧,暖和起来的话,会好受点。” 姬存希进了被窝,余息就在一旁老实呆着,她握着他的手,直至睡着了都没有松开。 像是很快就再也握不住了一样。 像是很快就要失去了那样。 对余息来说。 今天的姬存希很奇怪。 以往的生理期,虽然余息会在姬泣不在的时候代为照顾她,但姬存希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或许这就是姬存希最真实的性格也说不定。 但……余息总觉得,自己要后悔了。 不知是为何而后悔。 只知道自己要后悔了…… 这种预感愈发强烈。 直至…… 余息在姬存希的手臂上,看到了红色的纹路。 那纹路,余息敢确定,是和让人们忘记余庆他们的是同一种。 余息看着那发着微弱红光的线路,不再言语。 ………………………… 另一边,在城市的一处废弃工厂内。 被带上眼罩的姬泣被两人扔在了工厂的正中央。 空气的温度再不断下降。 明明已经是夏季,现在的气温却达到了惊人的2度。 地上布满了黑影,只要他使用炼金术姬座尧便能察觉,并做出反制。 所以两人就站在他的一旁,一蓝一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姬泣。 一个是必须为其偿还罪孽的生物爹。 一个是毁了自己整个家的仇人。 对两人来说,地上的这位可并没有半点求饶的余地。 只要问不出来,就杀了他。 白鹭庭暗自决定,眼神也逐渐被愤怒所填满。 “家主,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过来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碰! 白鹭庭一脚将他踢得老远,姬泣在地上不断翻滚才停了下来。 没有一点耍嘴皮子的余地。 作为一个毫无牵挂的女人,白鹭庭完全做的出把整个地球都拉着陪葬的事情,只是责任感一直趋势着她,让她不对悲剧视而不见。 但也仅此而已。 “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吧,你不会记不住被自己害死的人还有什么家人吧?这么粗心大意,可是会把自己害死的。” 白鹭庭一步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影子上,伴随着每一步的声音,室内的温度就开始降了下一度,直到姬泣的脸色被冻地铁青。 眼前的人,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弟弟!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白鹭庭还记得,母亲哪怕再苦再累也没有抱怨过,反倒是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养大了,将自己养到了16岁,这位母亲依旧为自己的无能而在临死前道了歉。 那样伟大而又温柔的母亲,却因为还存在潜在危险被姬家放出的怪物杀死,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还有自己那可悲的父亲和弟弟…… 家里的佣人…… 家族里大大小小的生命…… 都只剩自己了…… 越是这样想,白鹭庭就离暴走更进了一步,愤怒和仇恨在一瞬间被勾起,压抑了十几年一切在这一瞬间冲上了白鹭庭的大脑。 她不再询问,只是忘我地殴打起了姬泣,冰锥刺入他的大腿,冰锤敲碎他的骨头,冰将其身上的皮肤硬是扯了下来,留下来的鲜血也在一瞬间就冻成了冰块。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了!”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私刑。 不分缘由,不问善恶。 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和仇恨。 而姬座尧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冷漠地留下了一句: “别打死了,还要问情报呢。” 没有了余下的奇迹,剩下的便是原本苦闷的仇恨和愤怒,没了慰藉的仙鹤,也会有被暴力控制的时刻。 很快,姬泣便被打的奄奄一息。 室内的温度也来到了惊人的零下30度。 气温还在不断下降,那不是白鹭庭有意的控制气温,而是愤怒被『千鹤』放大在了能力输出上,原本因为能力而变得低温的身体也开始向外扩散低温。 就当她再次举起拳头,准备给半死的姬泣最后一击时,姬座尧却抓住了她的手。 “别打了,再打就死了,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别动我!” 姬座尧被甩飞了出去,但却用影子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别忘了,在有余庆和桐祈的世界,说不定会有转机。” 没有任何回应,白鹭庭径直离开了工厂,这里的温度也降下去了许多。 而姬座尧则是习以为常地走到了姬泣的面前为其治疗。 治疗的过程并不好受,毕竟是直接用炼金术改变烂肉的构成,让其变为一块新的肉、皮肤、神经就血液,转化的过程就必定会切断神经和血管。 这一操作在炼金术界说不定会很困难,但在拉莱耶的记录中,在前文明,这可是每个拉莱耶居民都会的急救法。 “吃到苦头了吧,你嘴什么时候这么频了?”姬座尧为其重新构建出听觉系统和视觉系统。 “哈哈……” 现在还笑得出来…… 讲真,如果不是姬座尧知道姬泣和余庆他们消失的事情有关,他也根本不会救姬泣。 原因很简单,梦妻就是以他为代表的姬家高层一致决定后召唤出来的。 梦妻杀了很多人。 姬泣也杀了很多人。 无论如何,这份罪恶都不应该被保护。 父慈子孝,姬座尧只会和齐敏这样。 但对姬泣,姬座尧只遵循一个原则:哪怕是孩子都知道,要对着坏人开枪。 就这样想着,姬座尧默默处理着姬泣的身体,却没有注意到才刚刚开始就不再有提示的系统…… 以及身后闪烁着的红色网格。 幻夜(4)谁在乎? 提示: 时间无法倒流,但可以向过去发送信息,从而影响到未来的意义结果。 就像游戏一样。 …………………… 黑暗的废弃工厂内,姬座尧的影子包裹住了整个空间。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原理很简单,那便是将拉莱耶的类蓝牙设备连接到『四季之键』上,就像是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操作板和另外配的鼠标一样,从哪边都能让电脑动起来。 所以姬座尧便可以直接通过拉莱耶的系统对『四季之键』进行操作,而且甚至可以进行复杂的编程,毕竟这只是一个信息传递,然后按照信息执行的过程,可塑性极高,哪怕是单纯的警戒都能做到哪怕空气内分子的运动都能完全清楚的地步。 但只可惜。 如果信息被截断,失去反馈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红色的网格在姬座尧的背后悄然而至,它似乎是来自虚空,毫无征兆地从空气中诞生了。 而姬座尧却并没有察觉,只是默默的为地上这个生物爹疗伤,在为其重新构建出喉咙和舌头后,姬座尧无情地说道: “接下来我会审问你很多事情,而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来完成这些,你最好老实一点,念及你是我爸,我不会对你太过暴力,但也仅此而已,懂了吗?” 红色的网格逐渐侵染了影子,将『四季之键』的控制权整个剥夺了。 “小……心……” 红色的网格悄无声息地将两人包裹,而当姬座尧反应过来时,他连使用『四季之键』的机会都没有…… 姬座尧感受着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化…… 大脑发不出信息,身体根本动不了,肉体在网格中变成了数据,那近乎于无数世界悲鸣的精神体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那一瞬间,姬座尧好像看到了无数熟悉或陌生的世界,高楼坍塌、海啸山崩,自然开始以新的形式重塑万物,但地球上却没有一个人类能逃过一劫。 移民的火箭被灾厄追上,火星的移民地被自身的裂变而摧毁。 似是为了将人类这个种族赶尽杀绝,整个宇宙都开始了对人类的屠杀。 人类哭喊、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灾难,却倒在了无限扩充的熵增面前。 直至…… 突然,画面停止,姬座尧也被从那恐怖的信息中解放出来,世界被深蓝色覆盖,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检测到原子级别的行动受阻…… 温度过低,模因同化网无法传播…… 正在计算逃脱方案…… “看来……是抓住了。” 一道冰爽在一瞬间将整个工厂都掀飞,然后在这被深蓝色占领的世界中,白鹭庭脚踏着冰爽,仿佛冰雪的女王般降临在了这里。 冰将姬座尧和姬泣从光网中拉扯了出来,接下来便是女王的私刑。 “就是你让我忘了什么吧……”白鹭庭的视线紧盯着那红色的光网,手中的『无雪』已经蓄势待发,她将剑刚刚举起,驱动刻名对其进行强化…… 检测到威胁:纯化…… 即将消耗信息换取挣脱…… 就在『无雪』刺入的前一秒,那光网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像是加速的血液一样,其在一瞬间便带来了巨大的内动能,白色的光恍惚了白鹭庭的视线,但白鹭庭却没有一点迟疑地将剑狠狠刺下。 轰! 巨大的能量在一瞬间便席卷了整个城市,明明是六月的中午,此刻却下起了大雪…… “怎么样了!?”把用『四季之键』构造出来的,已经全毁的防护具卸下,姬座尧赶忙跑过来确认情况。 “让他跑了。” “你也不行吗?”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我砍中他了,不过……如果他真的有修改世界的能力,为什么刚才不用?”白鹭庭疑惑地勾起了下巴。 是有什么限制吧……或者,有什么东西让他暂时无法使用……亦或者…… 在虚无中…… 数据受损…… 正在申请,将成员融合…… 申请通过,本机向牺牲者致敬。 噗嗤! 就在两人再次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那红色的网格再次出现了,但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两人,而是姬泣。 红色的光网如同缄默的死神般来到姬泣的身后…… 姬泣被红色的网格贯穿了心脏和大脑,可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反而是挤出了一抹微笑。 就在姬泣失去生命的一瞬间,那道诡异的红光便再次亮起了,在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人那惊讶的目光中,那红光形成网格,以超光速再次追赶上了宇宙的扩展。 新的未来,再一次开始了。 正在向过去传递数据…… 检测到邀请函没有新的成员…… 正在匹配新的接收者…… 接收成功。 即将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拯救。 …………………… 奇点融合进度:57% …………………… 在姬存希的卧室中 余息猛的一下坐起,又是那种感觉…… 刚刚又是宛如末日般的,世界在一瞬间便被深蓝色所覆盖,一切仿佛被停止了一样,可是却只有自己还保留着意识…… 随后,再一次的,自己就像是之前余庆和桐祈那时一样,突然醒了过来。 余息看向床上的姬存希,她依旧躺在那里,拉着自己的手,完全没有想放开的意思,从她顺畅的呼吸来看,她睡地很好,看样子还会继续睡下去…… 现在的天色已晚,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又是这样……”余息用另一只手支持着自己发胀发疼的头,这一次是谁?还是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的…… 无论如何,自己的记忆肯定不会出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肯定还记得,可这次连被抹除的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以此为线索呢? 或者说,这条线索必定伴随着他人的消失,而在所有人都不记得他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得知是谁把谁给抹除了…… 嘀嗒……嘀嗒…… 一股铁锈的味道从嘴里传来…… 粉色的液体滴在了地上…… 是什么?流鼻血了?余息伸手将鼻子上的液体擦去,那液体根本止不住,很快就顺着自己的手滑了下去…… 天色很晚了,夜色下根本看不清…… 余息强忍着突然而来的恶心,想要拉开窗帘看看到底是什么…… 可自己却在站起的一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噗!”一口鲜血从自己嘴里吐出…… 一时间浑身疼痛难忍,视线也在这一瞬间被血红色所填满…… “我……” 余息用尽全力拿出了手机,像是所有刚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一样,本能的打给了父母…… 嘟…… 嘟…… 嘟……余息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 ………………………… 哔… 哔………… 哔……………… 等再次醒来,余息只能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一丝光亮…… 心率检测器的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随着听觉的恢复,余息也渐渐地能感觉到肉体了…… 他的嘴里被插进去了一根呼吸管,这导致他无法说话…… 身体也变得沉重且剧痛无比,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在发出爆鸣般的尖叫。 在疼痛的刺激下,余息的视线也渐渐恢复了光明…… 他身处在一间高档病房里,一旁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疲惫地靠在自己的床边枕息,而另一边的病床上,正躺着姬存希。 她插着呼吸机,手上打着维持生命的葡萄糖,一旁的心率检测器同样发出微弱的报响声,高端的仪器贴在她的身上,可尽管如此,姬存希的脸色却依旧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这一显现让余息有些慌张。 他抬起挂着葡萄糖的手,吃力地伸向姬存希,可身体却根本无法自如的行动,甚至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此刻无比的慌张,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个预感跨过时间,如约而至。 哔—————— “啊……啊……”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让他根本说不出一点的话,一切太过突然了,就好像是一场洪流,一场天灾,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随着姬存希的心率带变为直线,机器发出爆鸣,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们两人立刻站了起来,也注意到了痛苦的余息。 余惠之立马按下警报呼叫医生,自己也心急如焚的跑了出去。 “小息你别看过去!”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抱住余息,用尽全力遮住余息的眼睛,好不然他看到姬存希死去的样子……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余息痛苦地挣扎着,眼泪似是心的血液眼睛流出,可手却拼命的伸向姬存希的床位,他拼尽全力的翻身,却被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压在了身下,她放不下这个孩子,她实在是不愿意让他经历如此灾难,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住余息的眼睛,希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就好了…… 可这些……谁又会在乎呢? 这孩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姬存希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神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也心疼地哭了起来。 “存希……存希……姬存希!” 他痛苦地嘶吼着,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 一切仿佛是天灾一样,带来死亡,就像是一阵风吹过,直至一切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死亡,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毫无声息…… 毫不留情。 “存希!!!” ………………………… (接下来将进入余惠之视角) 那孩子死了……同她的父亲一样。 在那孩子的遗体被医生抬下去以后……他还是崩溃了…… 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姬存希死前躺着的床位……似是要用这辈子来记住她一样。 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缓缓冷静下来……将视线看向我们。 我清楚这孩子的性格,他看不得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时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像那孩子一样……那个一度在我幻想中出现的孩子。 “我睡了多久……”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精神仿佛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不,说不定已经崩溃了,只是他的良心又将其重新捡了起来,一块块地拼了回去。 “已经睡了一个月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如实答道,她一直很溺爱余息,更别提现在,看着这个几经崩溃的亲生骨肉。 我也很心疼他……但更多的是…无力感。 我就这样看着我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磨难,却根本无力帮助他…… 我是他的父亲……我理应帮到他的…… “一个月……姬叔叔呢?”余息突然问道…… “姬叔叔……姬泣……他死了,被绑架,然后杀死了。”我如实回答道,可那答案却根本得不到余息的信任,他用惊讶的眼光看向我。 “姬叔叔……也死了……” “不!不可能!白姐和姬哥怎么可能杀他!?这不应该……明明不应该的啊……” 我能看到,他绝望的眼神…… “明明……不应该的啊……” 他像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却怎么都不敢相信…… “小息……”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担心地靠了过去,却被我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最后……我们二人还是走出了病房,但为了他的安全,我打开了病房的监控,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 我们来到了走廊上……这里安静地出奇……我默默的点了根烟,这烟的味道和十几年前一样,一样的苦涩。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默默地蹲了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 “先办葬礼吧……” “那这个国家呢?群龙无首……说不定是我太悲观了,但没了姬泣,保不准那些炼金术师会和俄罗斯那里一样重建封建社会。” 她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她的家乡俄罗斯,也是在政府垮台后,炼金术家族重新建立了封建王朝,说到底,那群炼金术师就是沙皇的后裔,这么做也在预料之中。 “我会接替姬泣的位置……” “你?你总算想认真起来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小息的那副表情了,无论是挂在谁的脸上,我都不想再看到。” “哦对了……孩子之前让我帮忙找个两个人,你帮我留意一下……” …………………… (回到余息视角) 他一个人看着姬存希生前的床位发呆…… 姬泣死了……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余息十分清楚,他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可在死亡面前,人类的本能便是恐惧…… 可他还是平静下来了。 违背了本能的,平静下来了,然后他尽力地去无视掉自己身上的疼痛,将其当做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 “小息……”门打了开来,是母亲,她担心的走了进来…… “妈……”余息看向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 “身体还好吧……”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小心地握住余息没有多少知觉的手,轻轻的在上面按摩。 “还好……” 这时,医生也走了进来…… 那医生带着口罩和墨镜,基本看不到脸,但余息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家属先出去一下,我们要例行检查……”那医生像是无感情的机器般说道。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你?”瓦西里萨·卡列尼娜警惕地盯着他,这个医生白大褂的长度和这家医院的不符,明显短了点,身上有很重的灰尘的味道,工牌上的证件编号也和最近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看到的医生身上的编号有所差距。 “我?最近两天不是城市里乱起来了吗?原本在这里值班的那两个人都回去看家人了,就把我排过来了。”那人将手伸进自己的兜里……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也警惕地准备构造出武器来应对。 窗外的警笛呼啸而过…… “妈……他是我朋友……”余息终于开口制止了,这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眼前的,正是姬存希的哥哥,姬座尧。 “可是!” “妈,让我们谈一谈吧……”余息露出祈求的眼神,眼底却没有光,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一阵心疼,只得默默地答应…… “要是有事,打我电话,照顾好自己,懂吗?”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强忍着心疼打开了门,在留下嘱托后便离开了。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和你说明白的。” 余息的视线又移向了姬座尧,姬座尧也照常地打开了算力木马进行干扰。 “她死了……” “我知道……” “她的父亲被你杀了……” “不是我杀的……” “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姬座尧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把现在的情况大致地告诉余息,他是最初的线索,他完全有资格知道这些。 “白鹭庭也被抹除了……确实有人修改了我们的记忆。” “知道是谁了吗?” “是一个红色的网格,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具有在时间线里穿梭的能力。”姬座尧如实说道。 “我曾经差点被他吞噬过,虽然只有碎片化的记忆,但能肯定的是,那东西能通过吞噬人的信息来进行进化,并且具有时空穿梭的能力……” “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那为什么有关那个人的记忆会被清除呢?”余息问到。 “不知道……” 可以说,只知道对方拥有的能力,但却根本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那我为什么还保留着记忆?你又为什么还记得?” “我不知道,我也是通过阅读自己保存的文件才知道发生的事情……” 一个实时将姬座尧的视网膜信息转化为视频,并且多重压缩的代码,这是目前躲过重置的唯一方法。 “这个方法……可能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姬座尧慢慢地拉开自己的口罩和墨镜…… 在他的左半张脸上,一块红色的网络线条刻印在上面,那上面在不断地往外流出红色的光粒,而姬座尧的面庞也比之前记忆中的样子苍老了不少…… “这是……” “生物模因污染,是那混账的招式,我会逐渐忘记自己的一切,直至身体内的dna都消失,变成一摊烂肉。” “我每天都会记录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把那些东西灌进我的脑子里,以保证我身体里的信息足够,但这样也是杯水车薪……”姬座尧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的肉已经变得腐烂,姬座尧将其重新构造成为新的皮肉,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就像是给一个漏水的缸子疯狂灌水,灌地越多漏的越多,直至缸子整个破碎。 “呵……果真是,无人幸免啊。”姬座尧自嘲地笑道。 “陈哥呢?他……” “不行,我试过联系他,但信息根本传不到外面去。” 现在就连姬座尧的最后两张张底牌,也因为这该死的信息屏障烂在了手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余息问道。 “继续调查,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东西会留下些什么。”姬座尧无奈地笑了笑,在某个人的影响下,他即使是这种情况也依旧会笑,以此来缓解压力。 “我也想……” “你不行,你的身体机能已经毁了百分之三十,而且说不定和时间重置有关,说不定每一次时间重置你的身体都会被影响,这次是一个月,下一次是多少?你还想让你的父母等你多久?” 余息没想到,姬座尧会这么严厉地阻止他…… “总之!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姬座尧并不想给余息留有争取机会的时间,因为他怕自己会心软,所以他立刻撤销了算力木马,并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姬哥!” 在姬座尧走出去的一瞬间,余息叫住了他……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呆子。” 姬座尧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而在姬座尧走后,余息便躺在床上,尽力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争取早日出院…… 可就在这时,在余息的头上出现了一个黑洞……从里面落下来了什么东西,直直地砸在了余息的头上。 “啊!?什么东西!” 余息再次向上看,却发现那黑洞此刻已经消失了,而他勉强将那砸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只见那是一块红色的水晶卡带。 那卡带的主体为红色柱状水晶,一条条地参差不齐,里面正散发着红色的星光和呼吸般流动的流星,在其宽边处连接着一把类似手枪的握把,就像是科幻片中才会出现的高科技装备。 “这是……什么?” ………………………… 实体邀请函已投放完毕…… 由于本体受伤,融合进度减缓…… 当前奇点融合进度:67%。 幻夜(5)光锥和奇点 提示: 奇点即为光锥的开始,是观测时间线的圆心。 也是锚点。 …………………… “这是……什么?” 余息看着手中的卡带,陷入了沉思…… 这卡带上的红光和存希身上的一样,都是流动的红色网络线。 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疑问填满了余息的大脑,让他稍微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下载成功……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串红色的文字。 “之前……一直都是这个吗?邀请函?”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许多事情根本没有留给余息仔细思考的时间,但现在结合已有的信息,再加上姬泣的谈话以及说要传给自己什么…… 恐怕就是这个。 姬泣说的要给自己的东西。 可什么叫,如果是余息的话说不定可以呢? 姬泣到底在想什么? 检查到成员体内有未处理的模因堆积…… 正在重新排列分类…… “模因堆积?是因为这个所有我才会昏迷吗?” 已重构成功。 眼前的字幕不断闪烁,自己的身体也奇迹般的在一瞬间便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余息不可思议地下了床,身体丝毫没有因为在床一个月而有所迟钝。 他挑了挑,确认了此事。 模因堆积…… 模因即一种文化、信息的精华,因面相不同而各不相同,作用在网络中,各类梗也能被称为模因,作用在生物上,便是dna和神经内的信息素…… “那姬座尧的生物模因污染岂不是有救了?”余息急忙跑了出去,可也没见到姬座尧的一点影子,他本来就能在影子之间穿梭,能看见怕是见了鬼。 硕大的医院见不到多少人影,只能看到零零碎碎的医生和护士,但也只是月下虚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窗外夏日的白光透过玻璃降落在了走廊上…… 这里不再有人…… 只有他孤独一人的背影被光拉地无限长…… 是啊,姬存希已经死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了病房,拿了衣服,并留下了给母亲的字条,余息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医院。 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姬泣的死法,如果时间被重置了,那为什么姬泣会死?姬座尧没有杀他,那是谁杀了他?眼红其权力的官人?他们没那个胆子…… 不如这样想,与其说是姬泣在时间重置后为什么会死,他本应该恢复,道不如说,姬泣正因为时间重置所以才死,那么杀他的那个人,就一定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现在还没有证据,一定有。 走出医院,在医院这个安息之地呆了一个月的余息,才终于有机会看清城市现在的样子。 大街上不再繁华,取而代之的是军事装备使用过的残渣,车辆损毁、楼房或多或少地被破坏,一辆被撵成铁饼的坦克砸落在一栋居民楼上,一阵风吹过,满是炮火燃烧的黑灰…… 可天空依旧晴朗无比,城市从远处看依旧是那22世纪的钢铁丛林…… 可余息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 “得先找到姬叔叔的尸体……” 余息立刻行动了起来,可救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一辆被掀飞的装甲车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他被这一下的动能压成了一摊烂泥…… 可是那红色的卡带却开始发出诡异而耀眼的光线。 推演完毕。 ………………………… 余息再次睁眼,这次他回到了那车子压过来的前一分钟。 他还未从死亡的感觉中清醒,求生欲却率先使他的身体动了起来。 砰! 那装甲车离自己的腿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但万幸的是,他躲了过去。 “时间回溯?” 正当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和现在的情况,完全找不着边的时候,那死亡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并且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段画面。 是自己被一只看不清全貌的怪物杀死的样子。 吼! “左边!”余息立刻反应了过来,并构造出细剑,全力朝着左边的方向砍去,至于为什么是左边,同样是因为直觉。 撕拉! 剑就好像是砍一张纸一样,将那怪物一分为二,余息回过头来查看,这怪物带毛,身体和猎豹很相似,脊椎骨细长而脆弱,头却和犬类一样嘴长带黑鼻。 关于这只怪物的信息他完全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中似乎又出现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是自己在选课时多加了一节炼金生物课,并和那里的教授交谈甚欢的记忆。 而眼前这只怪物的信息也在脑中逐渐有了印象。 编号m1,姬家使用的猎犬,属于可操控的炼金生物,由于其廉价的造价和强大的攻击性被广泛使用。 是家族和政府起了冲突? 不,应该说,是姬泣死后,原本被其压制的野心家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以城市作为战场,开始了所谓财产和权力的争夺战。 余息又看向了装甲车,是最新的炼金材质,这主要由政府的军队进行使用,而政府军主要的效忠对象便是总统,也就是姬泣。 “那这里的人们都去哪了?防空洞吗?” 为了应对不可抵抗的灾难,姬泣有在城市地下修建过一座可以容纳数亿人的防空洞,这是他们从小到大都被教育的事情,自然也是最为清楚。 这些问题不用自己操心,这些事情,军队会解决的,余息和他们有过交情,他们的将军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接下来,得赶快确认姬泣的死因,这样才能有凶手的信息。 余息本能的躲过朝自己扑来的m1,迎面朝着姬家的方向跑去。 ………………………… 在医院的太平间内 “拉莱耶,构建算力木马……” 木马已构建…… 这里黑暗且阴冷,由于死伤人数过多,城市内的许多医院都已经只能将尸体摆放在停尸房内,而不是放在隔间里,同时也因为城市的半瘫痪,导致这里的遗体不会有人来处理,这也就不像姬泣那次一样,根本没有给自己验尸的机会。 现在那具尸体也不知被放在了哪里,此刻的姬座尧也只能从同样是无缘由死亡的姬存希这里寻求答案。 姬座尧带上了手套,穿上了雨衣。 并用影子构造出了手术刀。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解剖了不知道多少的残骸了,在解剖学上他也有一定的研究,再加上拉莱耶在一旁的辅助,想要找到姬存希真正的死因并不难。 如果她是正常死亡的话。 姬存希的死太过奇怪,昏迷了一个月,突然就死了?这着实不符合逻辑。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任何一点的奇特都可能是线索。 “有点对不住,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恨我吧,存希,我会背负好这份恨意的。” 姬座尧拉开尸袋的拉链,并用影子将姬存希的尸体放在了刚刚构造出来的解剖台上。 看着眼前早已失去生机,又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脸,姬座尧并没有一点的犹豫和恐惧。 轻轻划开姬存希的动脉,将影子放进去,代替心脏进行血液运输…… 才死没多久,现在姬存希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用影子便可以在不伤其大体的情况下对尸体进行测试。 影子顺着尸体的血管不断流动,直至遍布全身,让姬存希的皮肤上也能看到那黑色的丝线,其内脏内也满是流动的影子。 心脏没有异常,完好且年轻,但唯一的问题,那就是太好了,太完美了。 一般人的心脏都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或多或少的遭到损害,可姬存希的却完全看不到一点损伤。 她的其他内脏也是一样。 姬座尧记得余息说过,姬存希经常勉强自己去做那些本就不擅长的事情,哪怕已经足够优秀也会学习到大半夜。 如此高压的生活,姬存希的肉体却并没有什么损耗,为什么? 姬座尧将这个问题记载在案,并开始下一步。 “接下来……是大脑……” 有拉莱耶的辅助,将影子变为神经大小并不困难,倒不如说是很轻松,所以关于脑的探索很快就结束了…… “原本推测是脑死亡的……” 结果也并非如此。 或者说,是出现了脑死亡的症状,却根本没有诱因。 整个大脑还能运行,神经系统也没有出现一点的破损,太完美了,可身体却停止了运行,这不合常理,也不切实际。 “一样的结果……”姬座尧用存希体内的影子向身体发号施令,很快,在没有影子辅助的情况下,姬存希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身体也恢复了血色,可是依旧如同行尸走肉。 莫名其妙的死亡,莫名其妙的身体。 以及这个和自己实在是太过相像的dna排列。 姬存希是人造人,姬座尧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清楚了,最开始在想可能是自己的克隆人,但炼金克隆人都会因为自然的限制而寿命极短。 可姬存希依旧活着,所以她恐怕并不是克隆的产物,说不定是炼金生物,所以姬座尧也完全将其当做一个人类来看待…… 可如今…… 结合现在解剖的结果,姬存希恐怕不单单只是人造人那么简单。 “最后……是脑皮层组织……” 姬座尧操控影子,准备对其记忆下手。 人在死后,其大脑依旧会活跃一段时间,其中的记忆也会在这一段时间内消失,所以姬座尧本来并不打算对这一处抱有希望,但现在恐怕只有这里才能找到些许的线索。 第一次…… 什么也没有,并没有给予回应。 第二次…… 依旧如此…… “…………”没有一点信息。 最后一次,试着用拉莱耶进行收集。 拉莱耶具备和桐祈同样的能力,那便是『知汇』的刻名。 可这次,拉莱耶也不再回应。 姬座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理清思路,试图 “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死亡了吗?” “不即便如此,依旧会留下信息,拉莱耶也不可能……” 如果算上那个红色网络的能力的话呢?姬座尧感受过,那种脑内的信息被完全剥夺,身体不受控制,就连感官的传递都做不到的感觉。 如果,姬存希也是如此的话? 可以自由的在任何地方进行实体化、具有模因攻击的能力、能超越拉莱耶的算力、并且能够夺取他人的的信息、并篡改时空…… 或许……对方本身就是信息呢?会自我思考的信息? 以这个方向继续想吧,这是唯一有线索的情况了。 对方很有可能是以信息为媒介进行行动的……能直接影响现实,那其信息体量一定到了能应发虚无的程度,再加上其的信息拦截范围只在炎庭内有效,说明其离不开炎庭,或者说其演算水平只能完全覆盖炎庭。 或许就是因此炎庭内的信息拉莱耶无法查询…… 可这样的话,它就需要一个实体进行搭载软件,这座城市里还有这种规模的计算器吗? 往好的方面想,对方之所以离不开,是因为其硬件的最高额限只支持在炎庭内的行动,那么其硬件一定在城市内。 “可尽管如此……人类的科技似乎……” 不,不一定要是人类的科技…… “那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三卷……” “可现在……三卷在哪里?”正当姬座尧为此苦恼时…… 那个女人走了出来。 发如白金,眼蓝如空,鼻梁高挺、睫若绒蛾;面白如雪、身材匀称…… 来人便是余息的母亲。 其名为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是前俄罗斯的首席炼金特工,现在的余家家庭主妇。 “你……不去照顾余息吗?” “他已经走了,还给我留了信。”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并露出淡淡的微笑,当然,如果姬座尧没有看到余息那狗爬的字,说不定会更严肃一点。 “那你来这里干嘛?”姬座尧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她此刻散发的气场和作为余息的母亲时完全不一样。 “倒不如说,你来这里干嘛?通缉犯先生。”瓦西里萨·卡列尼娜阴冷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来找真相。” 和余息那时一样的眼神啊……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如此想道。 “……我问你,你和余息在做的事情,我们能帮上忙吗?” “如果余叔叔能像这一个月里那样减少居民伤亡的话,就算是帮大忙了。”不用考虑居民的安危,才能用最大精力去查找真相。 “那就是帮不上忙咯。”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落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放手去干吧,我们会负责居民的安危,还有城外的人们,我们也会负责。”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用最大限度的温柔说道,对于姬座尧,她并没有多少耐心,只是基于余息相信他,所以自己才相信他,仅此而已。 “那样的话真是……” “这是交易,通缉犯先生。”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打断了姬座尧的感谢。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让那孩子背负太多,一定要保护好他,这是我们帮助你的前提。” “听懂了吗?”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强忍着心疼说道。 她知道自己和惠之并不能再为余息提供帮助了,这一过程是痛苦的,他们只能袖手旁观。 将自己孩子的性命交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任何母亲都不能接受,但现在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办法了。 “绝对!不能再让他再像今天这样痛苦!清楚了吗?!”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眼里含着泪,可依旧不愿意让它落下来。 姬座尧微笑着,他清楚,这就是母爱,哪怕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但这份爱,自己一定要保护住。 “我……清楚了。” 在得到答案的第一秒,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便将一个包裹扔了过来,姬座尧将其打开,里面正是她从余惠之那里偷来的权限卡…… “我记得,你是要找三卷吧,三卷在姬家那里保存着,他们在姬泣死后的第一时间就将三卷回收了。” “我明白了。”姬座尧点头道。 “那我走了。” “好的。”姬座尧依旧点头道。 ……出了医院,姬座尧望着白地有些晃眼的天空…… 盛夏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孤立无援,如此的孤独。 回姬家啊…… 姬泣应该…… 不,他绝对会把母亲的墓碑带上的…… 真是,许久没有去看过了。 母亲啊…… 那个自自己诞生后,就死于病痛的母亲。 姬座尧在阴影中沉默,最后在阴影中不见了身影…… ………………………… 世界线1467 这里是一处修仙和魔法共存的世界,主角团们不断变强,相互救赎,最终打倒魔王。 这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也是其发展的主旋律。 人们在大街上争奇斗艳,魔法师和修仙者的结合并不混乱,也无矛盾,反而是术业有专攻,魔法负责超自然,修仙负责掌控已有的自然。 这个世界在过去曾经遭受过巨大的灾难,但他们却表现出了希望,从而共同渡过了难关,并发展成了现代都市。 而离末寒和白辰宫四人便坐在咖啡厅里,带着墨镜,满脸严肃地四目相对…… 洺希的牛奶咖啡已经凉了…… 白辰宫面前的笔记本也早早的黑屏了。 离末寒手里的报纸都拿反了。 王宇博坐立难安,只能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不是……男女主人这么好的吗?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不是说好有穿越者要来抢他们俩机缘吗?人呢?”王宇博忍不住吐槽道。 只见在人群里,有两个无论怎么看都怎么显眼的俊男靓女站在一起,时不时看着表,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聊聊天,如果光是两个人的话,完全可以当做是情侣了,但可惜,他们现在在等人,也因为穿越者的关系,两人现在还不是情侣。 “不知道,那货有系统,咱也不好定位,出力太大还可能把世界观整崩了。”离末寒终于放下了那可怜的报纸,转而拿起自己的咖啡…… “噗!好苦……老白,你刚刚是不是把我的牛奶咖啡给换了?” “没有啊,你舌头坏了吧。”白辰宫憋着笑意,完全一副臭小鬼的样子,那毕竟白辰宫正常状态下的身体是14岁呢。 白辰宫拿起自己的咖啡,仔细地品了一口……然后看向离末寒,脸色明显地红了。 “辣……” “怎么了?你的舌头也坏了?” 噗! 白辰宫喷了离末寒一脸带着辣椒素的咖啡。 “啊啊啊啊啊!你妈!姓白的我……”离末寒刚想破口大骂,就被白辰宫一把抓住了嘴巴,整个人的画风直接变成了dio。 “啊哈!老子我没有妈妈!” 两人依旧是平常那副打闹的样子,在一旁的王宇博和洺希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感觉。 王宇博用勺子慢慢地搅动着咖啡,虽然用能力无限续杯加不用上厕所确实很不错,但……再怎么也该腻了…… “这个世界真是和平呢。” 毕竟根据系统的告示,这个世界还有二十年才会迎来真正的考验,现在自然便是最和平的时候。 “和平一点很好啊,服务员!可以麻烦您帮我再续一杯吗?” 洺希的咖啡很快就端了上来,洺希在王宇博惊讶的目光中不断的往里面加方糖和牛奶,然后开始细细的品尝起来。 “你不喜欢喝苦的,为什么还要和咖啡啊?” “因为家里人一直都喝啊,然后就慢慢地喜欢上了。”洺希抹了抹杯口,满脸怀念地看向外面。 “要是当时,我们也有这么好的环境就好了,虽然当时也很好就是了。” “你生活的时代很不好吗?” 余庆他到底和白鹭庭在什么时候生的洺希啊!?王宇博如此在心里吐槽道。 “嗯……该怎么说呢?”洺希沉思了起来,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但每当她开始回忆过去时,她就会意识到,自己是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人了。 “该说,我小时候一直在农村生活吧,父亲在那里建了栋房子,并保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很穷苦吗?” “用现在的眼光看,是那样吧,但是很快乐哦。”洺希微笑道。 “大家都住在一个房子里,轮流做饭,轮流打扫卫生,每一年都会在房梁上刻身高,一年年地,只要一进去,满满地都是珍贵的回忆。” “还有那些孩子们,最开始还需要我们三个哄着睡呢,但转眼就可以自己乖乖入睡了,一个个都长成了身体健康的好孩子呢!” “可最后……” 洺希越说越起劲,但最后却不再说了…… 而一旁打闹的两人也停了下来,抛下了玩心,最终安静了下来。 “那个世界并没有跨过考验。”白辰宫说道。 “因为余庆把桐祈杀死了。” 余庆……把桐祈杀了? 这几个字,他始终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余庆绝对不可能对桐祈挥刀。 “缺少了奇点,那个世界就不会再发展了,一切都是可预测的,一切都是没有未来的,不可发展的,而桐祈就是那个奇点。” “这个设定我从来没听过啊!” “你没听说的事情多了去了,新人。”白辰宫无情似地说道,但他最有资格无情,他见证了无数世界的毁灭,也亲手裁剪了无数没有未来的世界。 其中,就包括洺希的世界。 “我搞不懂!为什么余庆会杀桐祈?” “他们俩人命中注定会杀死对方,这是命运。”白辰宫的话语无情地像是机器。 “怎么能……这样……” 警告!警告! 无法检测到世界线0677的奇点! 一串红色的警告在几人面前亮起,那是系统的警告。 “世界线0677?”离末寒有些惊讶。 “怎么了嘛?”王宇博急忙问道。 可没等他回答,白辰宫就带着离末寒离开了这个世界,并留下了:“你们俩继续在这里保证这条世界线的发展!”的警告。 王宇博无比的慌忙,他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洺希指着系统上那醒目的0677,用恐惧的语气说道: “那就是你来的世界啊,舅舅。” 幻夜(6)诺亚 提示: 炼金的本质是分子重构,而世界的本质是信息。 故而可以出现文明的诺亚方舟。 ………………………… 世界线观测站内 离末寒和白辰宫正对着眼前关于世界线0677的时间空间截面坐标图,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他们对此无从下手,更无力回天。 “时间线的光锥已经缩小了不止一倍了,老白,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吗?” “人为干预并不成立,我们现在连进去都进不去,对方的算力木马覆盖了整个时间线,我们根本插不进去。” 白辰宫摇了摇头,心烦意乱地像是被惹急了的猫。 “强行进去,只会加速光锥的破碎,现在奇点没了,光锥不太可能自我扩张。” “不太可能……对吧,总得要努力一把,先保持住现有的希望。”离末寒的脸上冒着冷汗,这不是他第一次堵上世界线的决定了。 “那只能找一个时机了,而且机会只有一次,没用好,我就只能重启整个世界线了。” “那就拜托你了,老白。” 两人的视线交换,那是朝夕相处,共同作战培养下来的信任。 “先确定事情的元凶再说这些,你以为现在和以前一样啊?”白辰宫弹了一下离末寒的脑袋,自己却抱着手臂思考起来。 “……时间线被控制,奇点也消失了……为什么?是为了控制时间线而杀死了奇点吗?” 现如今,整个世界线内的宇宙都被那红色的光线覆盖,就连最基本的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无从得知,连进都进不去,那光网构建的信息木马就连离末寒的『秩序』也无法突破。 “这个算力……该不会是那家伙吧?”离末寒想起了前不久他们处决的那个以信息为传播媒介的类病毒,心里就有些不寒而栗。 『秩序』在他们那个根世界,俗称超高武的世界内,都是几乎无解的能力,其算力甚至能预言几十次宇宙大爆炸中最细微的分子运动。 可对方却能突破『秩序』的算力封锁。 “他当时应该已经死了才对……”白辰宫喃喃自语道。 “不,如果在死前向那个世界发送自己的分身的话……” 完全被摆了一道,白辰宫和离末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敌人,之前在其他世界线里,基本都是以世界线重启的代价,两人使用权力才将其杀死,那次世界外的处决更是没有一点保留,用的都是概念性的技能…… “这次又让他跑到别的世界了!”白辰宫怒意四起,一拳砸在了一旁的电脑上。 “别生气,生气也没办法,咱现在也只能干等,等你说的那个时机。” 并不是离末寒不急,而是现在根本不能轻举妄动,要是能自由进入世界,他巴不得进去就直接动用全力,无论怎么样也要把那混账揪出来彻底杀掉…… 可是并不能这样,这个世界,是他和白辰宫一起答应过那个人要保护好的新苗,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记得……那个世界,是你还未获得人性之前裁剪掉的世界吧,说说看?那个世界的故事。”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白辰宫有些不解,自己无意识时所的事情,无非就是看到破败的世界就使其重启,仅此而已。 “就当是消遣时间吧,看现在的走向,我们要等的那个机会,或许要很久。”离末寒挠了挠头,并打开了『希望』的视线,在显示屏中是光柱内,无数丝线缠绕在那光柱之上,希望千千万条,只能裁剪或弥补一条。 “那行吧……『忆制』。” 白辰宫抬起手,念出咒词,昏暗的房间在一瞬间便被扭曲成了广浩无垠的银河。 “那是,发生在一个失去希望的世界的故事。” ………………………… 那是,一个发生在充满希望的世界的故事。 在那个世界。 人类这一种族空前的强大。 对于世界本质的早早探明,使得他们在第五次工业革命时就掌握了时空间穿越技术,甚至探查到了时间的循环规律,他们将未来的科技发送到下一层,以此来跨越宇宙的熵寂,一代又一代,科技不断累积,生命不断高歌,直至跨越星河。 他们以科技搬运恒星,以思想丈量宇宙,以人之精神跨越死亡和痛苦。 马克思主义的实现在他们那里都已经是最基本的社会标本,但他们依旧以此为里程碑,将红色的光洒满宇宙,让全宇宙都得以分享他们的科技和教育。 从地球联邦,一个包涵地球上所有生命体共同创建的共合体。 逐渐发展到,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联邦,再到宇宙扩张的边缘。 空闲之余,他们甚至破解了魔法的存在,这让这一切如虎添翼,甚至已经创造出了虚空计算机的雏形。 只需要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实体配置,它便能运算出宇宙的极限,也就是光锥的极限。 每一次的穿越,都使得光锥以几何倍的增长。 人类目之所及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直至,他们触碰到了世界的边缘,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与世界之间隔着厚重的虚无,那些是还未被整合的混乱,非特异点的人和物进去只会被虚无吞噬,但求知和探索,甚至是更高尚的分享知识,帮助弱者的理想让他们花费了两万年将虚无突破。 但另一个以魔法为底色的世界里,依旧做着他们能做的最大的善事,授予知识、扶持产业、发展社会生产力…… 那个世界很快便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繁荣昌盛。 如此反复,他们构建出了世界线联邦,被他们帮助并扶持的世界线不在少数…… 或许是幸运,或许是天赐良机,在他们几亿年的发展中,并没有碰到过绝望的世界。 但在第十三次的建交中。 他们遇到了……彻底的绝望。 …………………… 白辰宫回忆起那时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我,正在重启一个被虚无毁灭的世界,诚然,那个世界曾经很发达,或许再给几亿年他们便能突破世界线的束缚,但他们触碰到了虚无,整个世界也得跟着完蛋。 我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星球变为齑粉,生命变为没有意识的黑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生前的往事,太阳散发出黑色的光,黑红的模因化作实体灌满了整个宇宙,无数的灵魂在其中湮灭又重生,生命无从诞生,过往无从查询,未来,也了无音讯。 那是一个黑暗,又充满绝望,只能等待重启的世界。 他们在那里遇到了我,那些虚无也紧随其后,感染了他们的先遣队。 由于绝对的道德和善良,他们的先遣队甚至没有搭载任何强力的武装,这使得他们在虚无面前就好像是展板上是鱼肉,被沉入海底的尸体。 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那次的感染中,但同样的,黑影让他们做出了生前最想做的事情。 那就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回家。 在世界被重启的前一秒,黑影驾驶着飞船离开了那个世界,但也因此,连累了其他的世界。 当没有生命体征,却发出了求救信号的飞船在宇宙中被发现,黑影和虚无们被当做了生病的宇航员,带往了最近的星球进行治疗。 黑影不断重复生前的所作所为,这让人们认为他们是碰到什么,或者被精神体给袭击了。 没有人怀疑,因为无所不知,所以他们无知。 虚无迅速感染了整个星球,然后是星系,再然后是星团…… 直到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他们的头上,奇点被虚无吞噬,连带着所有的文明,连带着所有的世界线,都因此承担了灭顶之灾。 银河系变成了诡异的悲剧热舞,世界变成了扭曲而病态的培养皿。 直到人们开始察觉时,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虚无,是世界的桎梏,那是世界为了限制文明过度发展造成连锁反应而诞生的自灭装置,其分为两种,一种是世界外的虚无,他们没有攻击性却存在着吞噬知识的本能,桐祈身上产生的便是这一种。 而另一种,他会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种类多样,有模因污染,有天灾,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更多的,便是熵寂。 无论如何,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将文明覆灭,以此不断维持螺旋上升的养料,和新的可能。 熵寂过后,世界会重启,但时间线不会,他继续以奇点不断扩张,生生不息,长此以往。 在世界线的操纵下,一切偶然皆是必然,只是时间的问题。 并非他们偶然接触到了虚无,而是虚无主动找上了他们。 …………………… 直至最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供人类生存。 在宇宙漂流的舰队上,他们做了一个违背这几亿年来生命法则的决定。 那便是将生命以数字和魔法的形式上传到未完成的虚空计算机中,将其融合成一个信息生命体,并让其作为夏娃在别的世界开拓新的家园。 或是,成为这个落寞世界的墓志铭。 那会是一艘,跨越虚无的诺亚方舟。 故而,这个计划被命名为: 诺亚方舟。 为此,最后的科学家们,为其搭载了一个ai人格,名为诺亚。 ……………………………… 空荡荡的数据空间中,年迈的科学家的对面站着一位黑发的少女,少女的瞳孔中没有感情,只有机器编程的沉重。 一个新生的ai并不能直接学会感情是何物,哪怕他们的学习程序早已超越人类几亿倍,但依旧无法拥有感情。 机械体同志们已经为了碳基生命的存续牺牲殆尽,现在的她,便是最后一位硅基生命体。 “名字……就叫诺亚吧,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时代的墓志铭。” 科学家 “诺亚,我知道了……这将会是我的名字。” 少女红色的眼中数据不断奔涌,在得到名字的这一刹那,名为个体的存在便在这个ai的自我编程中诞生了。 “好了,时间有限,接下来,我要教会你我们人类最自豪的东西。” 老科学家轻轻的咳了两声,似是在卖弄着自己的智慧。 “是什么?”诺亚很知趣的问了一声。 有人接话,那么这话便是不能不继续下去了! “那就是,人类的感情,以及,名为希望的东西!” 老头子笑了,笑的像是个孩子。 诺亚也是,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不知那是礼貌的逻辑应用,还是发自真心的呢? 自那以后,老头子每天在做完诺亚的日常编程和信息导入后,就会用意识连接和诺亚谈一晚上的话。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整个计划,也逐渐引来了 “为什么给我的形象设计是个亚洲女性呢?” 明明是个洋文名,却给一个亚洲女性,这确实有违规律。 “为什么啊?嗯姆……”老头子装模作样的想了想。 “在我的数据库内显示,超古代时期的亚洲,发生战争后,都是男人上战场,若是男人死亡,其妻子将留下作为守墓人……精神的传递者,以及墓志铭。” “那都是超古代的事情了!我们没那么封建!”老头子可爱地摆了摆手,让其不要再花拳绣腿了,那是那些已经绝望的人寄托在她身上的期待,可并不是她应该有的。 “那是什么?这个形象和您死去妻子的样貌很像,其中包括了您的一些特征,这个在网络上曾经被称为代餐,或者说是精神寄托,是吗?”诺亚又是这样直白的把天聊死了,可老头子却没有一点生气,他只是微笑着。 “是啊,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我一生无子,而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带点个人因素,这很合理。” “是吗?可这个在数据库里叫做不知廉耻。” “能不能有点情商啊!” “情绪商数(emotional quotient,eq)是指一个人对自己和他人情感的感知、理解和应对能力。与智力商数(iq)相对应,情绪商数强调个体在情感领域的智慧和应对能力。这一概念强调情绪对个人和社会生活的重要性,以及情绪智商的发……” “啊……又开始了,每次和她说话声音大一点她就这样……”老头子捂着头,露出苦恼的表情。 这样的日常还在继续,老头子看着诺亚不断学会人类的情感,最后以使ai成长为由,为其申请了一个实体投影仪,让她可以去接触整艘宇宙舰船的人们,也正因如此,她变得调皮捣蛋,却也愿意为被死亡所困惑的人们带去光芒。 她会为墓园的墓碑们清洗灰尘,为痛苦的人们带去治愈,在生病的孩子旁轻轻地唱着现编的童谣,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尽情歌唱。 甚至,是亲自参加老科学家的葬礼…… “不是!就你们给诺亚推荐的miku!不知道看看情绪模块的偏好吗?!娃现在都快成二次元了!成天想着做偶像!你们让我怎么和老先生交代!?” 技术主管对着几个年轻人吼道,他们便是把宅文化塞进原本应该给诺亚搭载的信息文化里,导致孩子差点成了miku,现在一有闲暇时间就开演唱会,完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额……主管,你先别生气……我们也是看她天天郁郁寡欢的……” “那不也……挺好的吗?” “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 歌声突然传进几人的耳朵里,几个年轻人则是欢呼雀跃地往外跑,可在看到了主管那快要杀人的眼神时,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天性。 虽说没法现在就去,但只是重新听到那歌曲,年轻人们就开始兴奋起来,好似终于放下了苦难,终于放下了绝望的未来一样。 “嘶……唉……”主管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打算看看究竟。 只见,在宽大的走廊上,诺亚自己搭起了一个舞台,并在上面歌唱,唱的是过去黄金时代最火的几首曲目,都说音乐跨越种族,振奋人心,带来希望,那时的音乐家们,确实做到了。 而演唱者,便是那位新生的少女,诺亚。 ——new students overe decay…… —— i stand side by side to you …… ——hope to overe death, the remaining seeds of happiness…… ——i am waiting for you…… ——in the new world…… —— we learn death and love…… —— traveling back and forth between sunny and shady ces…… …………………… 人们逐渐聚集起来,原本死气沉沉的舰船开始有了生机,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快来,歌曲和舞蹈…… “这首歌,叫《向阳之诗》,最开始是一部短篇小说,但后面为了鼓励其他正在遭受苦难的世界,音乐家们将其改编成了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我印象深刻…… 我们生来便是一边学习着死亡与爱,一边往返与向阳与至阴之地,然后活下去的,不是吗?” 年轻人走到看呆了的主管旁边。 “我们现在,就是缺少了爱,不是吗?这也是那位老先生要教会诺亚感情的原因……” 自那以后,诺亚便成为了整艘舰队的精神寄托,全舰上上下下无人不知道其名字,也清楚其名字代表的寓意。 那便是希望。 ………………………… 可惜最后,他们还是死了。 虚无填满了他们能去的任何地方,将他们逼到了终局之地。 没有疑问的,整个舰队全灭了。 只有诺亚因为本身的异常属性,而被虚无无视,诺亚只能看着所有她熟悉的人们被虚无吞噬,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 她成为了宇宙的唯一存在。 这个宇宙,也彻底绝望了。 她为整个舰队的每一个人都办了一场葬礼,神父是她,奏乐是她,绑花圈的是她,打磨棺材、并将影子封装好的还是她。 直至将棺材送入火中,再将骨灰撒在早已被虚无染指的,他们的家乡上…… 他们曾经说过,如果他们死了,就把他们的骨灰撒回他们的家乡,落叶归根…… 舰船总共有三十五五千七百六十八人,其中平均每五百个来自不同的星球,她就那样开着舰船,跟着之前研究人员放进她数据库中的星图找呀找……找呀找…… 时不时假装骨灰存在灵魂这一说,便在旅途中和骨灰们像是往常一样谈话。 “下一站是赛迪斯星球!要下车的旅客请做好下车准备!” 舰舵上,无人回应,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小瑞啊,你的家很快就到了,回去以后可别惹妈妈伤心,或是因为想姐姐而哭哦,姐姐会伤心的。” “福女士,回去以后也别光骂小瑞了,他也就调皮一点,没那么不堪,这个年纪调皮一点才好呢!” “亚克先生……” “崔爷……” “娜扎丽女士……” “诚心小哥……” 她记得所有要下站的乘客,也记得他们的故乡在哪里。 她清楚每一位船员的喜好,更记得和和孩子们那些幼稚的约定。 最后: 骨灰越来越少,她能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像是一辆载客回家的火车,人们逐渐减少,但他们确实地回家了。 足足花了十年才将整个舰队的人们都送了回去…… 再然后,她站在满目疮痍的地球上,看着那黑色的潮水拍击在岸上,望着那红色的月亮和黑红的太阳一同悬挂在天空上。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不可视,不可认知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太阳和月亮的映照下。 那便是希望,也是绝望。 在其他的世界线中,其名为『第七之兽』,或是『希望之兽』。 诺亚怒视着那不可名状的生物举起了手…… 然后悄然落下。 …………………… “再然后,因为巨量的信息和杂糅的意志,她变成了和桐祈一样的存在,紧接着,她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其他的世界里,然后引发虚无,再带着全世界人们的意识跑路,完全变成了一个麻烦。”白辰宫摇着脑袋,一副自责的样子,哪怕当初自己并没有意识,只是被树驱使着去裁剪世界线,但那些因自己而出现的悲剧也不会改变。 他并不打算用什么:我不记得…… 或者是被害人不记得了去说事。 他确确实实的剥夺了当时绝望中,人们挣扎着活下去的权力。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离末寒饶有兴致地看向白辰宫,他很久没有露出那种表情了,是彻底认真的表情。 “等时机一到,由我来给予她最后一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幻夜(7)遗物 提示: 42号文件: 诺亚方舟计划:(内容保密中) ………………………… 余惠之坐在办公室里。 现在是午后的3点。 办公桌十分杂乱,他刚开会回来,根本没有时间整理期间也十分难搞定的硬骨头在试图造反。 那些人是姬家的老势力,他们在姬泣在位时就有造反的心思,因为姬泣并不是纯净的姬家人。 或者说,姬泣是个可悲的机器,他不但不是纯净的姬家人,还是一个被迫接受不该背负责任的人。 所以那些家族中的老势力并不父他的管理,在姬泣死后,余惠之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外人还成为了姬家的家主,这本身就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更让他们无地自容。 再等一届?怎么可能?在这个自己都没办法掌控自己生命的时代? 所以他们必须将余惠之,以及其代表的政府给剿灭。 虽说他们的攻势迅猛,合成兽也基本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损耗,但在城内外平民以及军队的奋力拼搏下,也算是建立起了足够强大的防线。 但合成兽的行踪难定,战线并不能完全阻挡他们,这就需要足够的人手去其他地方巡逻,再考虑到士兵和装备的损耗,这都不是个长久的打算。 余惠之捏了捏自己的人中,疲劳地搓揉自己的脸,然后再次进入工作状态,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接下来他要去处理战区的物资分配和以及对暴乱分子的镇压规划问题。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盘局中扳回一城。 ……………… 十个小时后 当他回到了办公室,许多未批改的文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堆满了桌子,身心俱疲的他甚至没有立刻注意到旁边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人正随意地,像是看什么有意思的小说一样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余惠之开始回忆,自己的印象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呢? 他有着黑红的长发,并用金色的麦穗扎了起来,身穿华贵且复杂的黑白西装,腰杆笔直,双腿修长。 那人也注意到了余惠之,慢慢转了过来,露出了头上的那缕白发,和上面夹着的黑白色羽毛发饰,以及那辨识度极高的红色眼睛,和红色的羽毛耳饰。 “你来了啊……” 那人像是日常开玩笑一样说道。 “你是……”余惠之看着面前人的面貌,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和余息长得好像,或许余息那孩子再过五年就和他差不多了。 余惠之这样想道。 “我?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你的一个老朋友。”那人笑着,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直到两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米,他才停下来。 余惠之本能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 睫如绒蛾,眼如宝石,在光影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那其中的竖眼又像是诡异的毒蛇一样危险又美丽。 这双眼睛…… 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对,是自己那已经过世了的前妻。 余惠之被此人的相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 窗外过量的白光使得室内的灯光都变得阴暗,折射的光打在他黑红的长发上,然后是那宝石般光彩秀丽的眼睛…… 他眯着眼睛,眼里满是尊敬和温柔。 “嘘……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稍微休息一会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余惠之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睡了过去…… …… 当他醒来时,他正趴在桌子上,周围堆积成山的文件倒在了他的身上,他缓慢将文件扒开,无奈地随手拿起一张文件…… 却发现那文件早就已经处理完了。 他换换起身,周围不再能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梦吗?”余惠之揉了揉眼睛,窗外的阳光依旧是那么的刺眼。 ………………………… 在姬家的本部 这里的道路边种满了梅花,得益于炼金术的效果,哪怕是在这贫瘠的土地也够常开,紫色的月光照耀大地,这座古城也在雪白的梅花下张开了序幕。 这里和原先姬家本部的构造一样,都是以古风建筑为主,在这钢铁之林中显得尤为突兀,却不失为一种现代和古代的割裂美感。 这里已经被姬家的老牌势力给霸占,将原本结合古风和现代化的市区给改造成了炼金合成兽的工厂,以及这场暴乱的起点。 装备着炼金装备的私人士兵们隐藏在阁楼上,或是任何一处能安全攻击的地方。 仅仅是外围的城楼内就有2000名人造人士兵,以及各类合成兽,整个城市则是惊人的一万名,这些士兵都是通过研究过去杰出战士的基因而改造出来的人造人,没有思想,只有战斗本能和主人的命令,可即便如此,加上炼金装备那夸张的防御和攻击能力,这一万人也能做到彻底的屠城。 天空被黑色侵染,诡异的紫色月光撒在这座城中古城上,周围无比的安静,安静地像是没有一丝波澜的水面,可尽管如此,士兵们还是警惕地防备着各自看守的道路。 啪嗒……啪嗒…… 运动鞋奔跑在石砖上的声音此起彼伏,所以士兵的注意力都被那到声音吸引,并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地,那是一个提着细剑,鲁莽地冲过来的白金色头发的少年。 碰! 没有犹豫,无论是谁头上被开一枪都会死,包括那个在诡异月光下冲锋的勇士,在一枪后依旧会死。 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粉红色的脑髓和白色的头骨喷洒一地。 这条线便是这样完结的。 …………………… 第二次,少年强忍大脑被捣碎般的疼痛,挥砍剑身,想阻拦炼金子弹,可却因为剑身的强度不够而被连带着和他的脖子一起射穿这一枪打断了他的脊椎,所以这一次死亡很痛苦,他花了十分钟才彻底死亡。 第60次,凭借不断累积的死亡经验,他成功砍下了一颗子弹,紧接着造出砖瓦墙想要抵挡子弹,却被一发火箭弹轰死在了爆炸中 第75次,躲藏没有用处,对方的热成像仪依旧能够找到自己并随时补上一发火箭弹,并总结出了,不断的死亡会刺激自己的感官,让自己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这不是人类的力量。 第120次,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而是通过这120次的经验累计,以及不断重置的精神上限,他开始尝试砍下朝自己射来的子弹,一次两次,他开始逐渐在枪林弹雨中逼近城楼,最后却因为没有计算好砍碎子弹碎片的方向而被碎片贯穿大腿,打乱了节奏,然后被射成了马蜂窝。 657次,他成功突破了城楼,但打残的他也没能躲过合成兽的虎口,兴许是感官和生命力的加强,他在被啃食大脑之后才真正的死亡,在那之前,他亲身体验着被野兽啃声的痛苦。 658次,这一次他尝试先将合成兽覆灭,但合成兽的数量多得难以想象,他再次惨死。 第…… 第…… “噗!”余息喷出一口血,鼻子流出脑髓,那时的痛苦似乎马上就要再来一次。 检测到成员体内模因堆积过多,正在进行精简…… 余息强撑着站起身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枪爆头,那是隐藏在暗处的自动机关枪。 第次…… 余息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然后倒下,然后再被“邀请函”治疗,接着再站起身。 一步一步地走进已经被鸠占鹊巢的姬家家殿,走到那个将妻女护在身后,手里拿着手枪的老年男人面前。 周围,他的拥护者们没有一个敢动的,因为这个小市区内的所有私人士兵和合成兽都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少年在短短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里虐杀殆尽,那进乎神明一样的预测,超绝的反应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仅仅是一个人就突破了原本能和整座城市的军事力量叫板的私人武装。 “你!你!……那可是四十万的合成兽和一万配备了最先进炼金兵器的士兵啊!哪怕是没有思想的人造人!那也有一万啊!” 老男人怒吼着,前五个小时他还在和女儿一起哄孙子睡觉,过来短短才不到五个小时,就传来了这个年轻人将自己的所有军事力量移平的消息,这怎么能接受?换成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若是平手还能接受,可眼前这人却是一点伤都没有受,身上的血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余息顿了顿,然后装作严肃地说道: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不会作恶了?” “作恶?”这一词对老人似乎有着侮辱似的评价,他的表情变得异常愤怒,但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了?你的军队杀了那么多的人,害得原本还算稳定的城市陷入混乱,这不应该吗?” “那是必要的牺牲!姬泣他一人污染我们家的血统还不够!还要带上余惠之那个罪人!”那老人如此震怒道,手却一直护着身后的孙子和女儿。 “搞不懂你……但,无论如何,你也该服了吧?毕竟你的军队已经全灭了。”余息用着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但如果了解他,就能看到他的左手在背后紧张的揉搓着自己的大拇指。 “……”老者被怼地哑口无言,只得跪在地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挑起的政变,你杀我一人足以,但请放过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们报复你,但只求你能让我们家人的血脉得到延续……” 老者的态度无比诚恳,他的女儿也跪了下来。 唰! 齐刷刷地,整个大厅内的人们都跪了下来。 “不是……这么大阵仗……我又不想杀人……而且有这么重要吗?他们没出来护你,但一说到血脉存续就这么团结……”余息被这齐刷刷的人给搞无语了,虽然,死了那么多次……自己也没有多恨这些人,只是他们杀了很多人,但那并不是自己该审判的,这种为审判而杀人的心态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种事情的权力,应该交给被害者,而非自己。 老者咬了咬牙,并非是觉得余息侮辱了自己,而是开始回忆过去的那段历史性的屈辱。 “你有所不知啊……在过去,姬泣那畜生的父亲政变之前,我才是家族的族长……他父亲靠着火卷中的信息融合自己的dna造出了那个怪物……” “那怪物的生长期只有三年就到达了正常人成年人的水平……炼金术的天赋也极高,那根本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天赋……” 姬泣是人造人……所以姬座尧和姬存希才有那么强的天赋吗? 余息这样想着,继续聆听老者的抱怨。 “在他父亲政变之后,他当上了族长,然后就开始了屈辱的三十年……”老者越想越气,想当年,他带领着家族兢兢业业地维护着黄衣之主的命令,保护人类不被异族生物入侵、精进炼金术、用炼金术去探索宇宙…… “姬泣根本不执行主的命令……还开始尝试翻译三卷……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忍受的!” “主是我们的恩人,若非祂的恩赐和指引,我们根本无法活下来,更没办法保住人类文明!” “人类不应该在过早的时候接触过强的力量!这是我们三家一直守护三卷的理念!” “如果你要杀……请至少留下火种……” 老者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无所谓,我只是来找东西的,只要你们乖乖配合,然后去法庭接受审判,相信他们并不会为难你们。” 闻言,老者和周围的人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如果只是去法庭接受审判的话,就可以留下孩子,孩子还可以继续奉行主的告诫…… “那你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姬泣,姬叔叔的尸体。” 听完,全体人员的脸色皆是一黑…… “嘶……不会吧……”余息见此,也开始倒吸冷气。 所有人相互对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老者举起手来,畏畏缩缩地像是底气不足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 “他的尸体……我们在他死的第一天就火葬了……因为我们想着死者为大……” “哈?你们也太老实了吧!不是说那是用火之卷里的信息做出来的人造人吗?你们不研究一下的吗?”余息被气的头疼,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感觉自己的人中痒痒的…… “因为人类不能在不应该的时候接触到过于强大的力量……” 这群人,政变的心都敢实现了,却不敢违背古神的意愿……不是……封建思想害人啊……不,多亏了封建思想,这群人才没搞事情,万事万物都有双面性啊…… “………………那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伸张正义?”老者颤颤巍巍地说道。 余息反复地进行着深呼吸运动,他之前看到余庆和桐祈那逆天战力逆天用发的时候都没这么的难以置信,感觉有一种智商自己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但,他留下的东西和实验室我们都还没有碰。” ……………………………… 在老者的带领下,余息走过无数阴暗的地道,踏过无数迷一样的地下工厂,最终来到了那实验室的门口。 巨大的螺旋状门屹立在两人面前,这个螺旋门看上去有三层楼那么高,上面刻着神秘的符文,而在中间,有着一个凹槽。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小祖宗啊,进不去的,我们各种火力覆盖,差点给地下城轰塌了都没打开这门,里面的东西更是见都见不到。”老者一脸感叹地说道,但确实,打不开这门,里面的东西也别谈了。 检测到周围有可链接物,是否进行连接…… 什么东西? 余息看着眼前那再次出现的红色字幕,心里一阵疑惑…… “那行吧,你先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门。” 在确认老者彻底走远后,余息则看着眼前的字幕,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怎么操作的…… “又是系统……又是邀请函的……都是些什么啊……” 余息挠挠自己的头发,正苦恼该怎么办…… 要是能找到姬座尧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自己这出来也没带终端,更没有姬座尧的联系方式…… “唉……算了……” “先试试连接吧……虽然不知道怎么连接……” 连接成功……正在启用…… 仅仅是脑子里想,他就实施了,这么方便的吗? 轰隆隆隆隆! 整个建筑开始颤抖起来,余息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只见红色的光在一瞬间就布满了整个隧道,然后在余息惊奇的目光中,那红光刺入墙上的符文上,然后带着整个建筑开始旋转起来,然后仅仅是一瞬间,余息便被传送到了一处漆黑的地方…… 这漆黑的地方逐渐有了形体,然后那红色的光线仿佛透视线一样的勾勒出整个空间以及空间内的陈设…… 那些形体逐渐得到实体化,让余息得以看清这里的一切。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仿佛走廊一样的地方,墙上地上,天花板上,都是由方行的黑石构成的,在走廊的尽头,透着红色的光。 余息缓缓站起,朝着那道光走去,却被映入眼帘的事物所震撼到了。 一座巨大的红色光锥在这空间的中央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亮。 这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空间。 这里的空间似远似近,似乎是什么空间魔法的产物…… 在那光锥外,是仿佛天体仪一样的巨大圆环,总共有二十层,每一层都大小不一,形状不一,有的以分层结构进行运作,有的则是以环装进行独立地运转,尽管形体并不统一,却保持着统一的秩序。 然后再向外看,是边落各地的培养皿,其中散发着绿色而诡异的光芒,依稀能够看到其中的人影…… 再是这个空间的边缘,则是由那些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格子严丝合缝地组织成这个圆球,每一个格子上面都刻着不可视的图案,每一次的运动似乎在不断地将红色的能量提纯,然后扩散到世界的某处。 他站在这仿佛什么科幻作品中机器星球的内核面前愣了神…… “侵染现实……” 不知怎的,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词,那是白辰宫的招式,但他又怎么会知道? “欢迎你,我等你很久了,余息。” 那熟悉而又成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余息连忙转过头去,却被眼前之人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周围诡异的打光下,那脸庞依旧立体而有充满艺术感…… 在这里,他依旧挺直了腰杆,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如此。 “明暗……”烂话将要破口而出,却被姬泣打断。 他优雅地张开双臂,像是迎接到来的普罗米修斯一样。 “欢迎来到方舟!后继者!” 幻夜(8)旧世界 提示: 攻击性虚无是世界对文明的桎梏,发展错误的文明会被世界自行删除。 其从一开始便存在于各个时间线中,以确保文明不会变成世界的毒药。 长此以往,方能保证时间长河滚滚不断,方能保证世界成为恒古不变的永恒。 此为旧世界。 ………………………… “你……还活着……” 余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依旧穿着一身的高档西装,依旧像是个优雅的绅士。 “不,我已经死了。”姬泣如实说道,但却并不给余息继续询问的时间,他走进那巨大的圆形空间,无数红色的数据将其托着走上前,让他慢慢地来到了在那无数不规则长方体中的一条小路上。 “那为什么还在这里?难道存希也!?” “我现在只是一个大脑皮层留下的记忆,在这里得以实体化而已。” 余息急忙赶了上去,那些红色的数据同样温柔地将他护住,然后将他放在了姬泣的身后。 “这些是……” “这些是方舟的数据,具有实体化的功能,但如果没有特例,会直接开始分解遇到的一切,将之化为信息,在上面的人如果有权限的话就会像这样听话了。” “方舟?” “一个文明的方舟,主要用途和字面意义上一样,是一个信息的诺亚方舟,可以将全世界的人们转化为数据,并存放在里面。” 姬泣并不因为余息太多少发言而觉得心烦,他反而更有耐心地等待并回答余息的一切问题。 “什么玩意?” 一时间太多的疑惑占据了余息的大脑,以至于他不知道到底该问哪个。 但事实上,他最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吧…… 余息咬了咬牙,向着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姬叔叔……” “是你让所有人忘记了余庆和桐祈他们,对吧?” 姬泣十分有耐心的转过头来,温文尔雅地说道: “何以见得?” “红色的网格,以及你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甚至是在有意的试探我,邀请函八成也是你给的吧,这邀请函有将信息发送到下一条时间线的能力,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 “对方具有能够将信息从人脑中夺走的能力,还有生物模因污染的能力……” “再结合给我的邀请函表现出的时间线能力……以及你说要将什么东西给我……” “这一切的主谋,哪怕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余息说着,愤怒地构造出了自己的长剑…… “确实,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不是我把余庆他们删除的,不,也不能用删除这个词。”姬泣耐心地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在乎余息手里的刀会贯穿他的胸膛。 “我只是让他们加入了方舟而已,作为这个世界的先遣队。” “换句话来说,是让他们分解成了信息,以壮大时间观测的数据库,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桐祈是奇点,将他掌握在手里,就能够让光锥的扩散变得可控,不过他们的体量太大了,就连她都有些难以消化。” 姬泣温文尔雅地看着面前的继承者,眼里充满了耐心和寄托,他清楚此时直接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一切,能理解的人也屈指可数。 但若是为了文明,再多的不解都没有意义,因为从头到尾,文明里的人只有体面赴死和苟活两种方法。 “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流速不一,而且可控,只要你想,我们有大把时间把一切说清楚。”姬泣走了过来,温柔地拍了拍余息的肩膀。 “你只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文明的存续。” “我和你说过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自然世界的桎梏下,理性和感性都是可笑的,因为世界并不因人的意志而改变……” “为了存续,我们别无他法。” 姬泣的眼中满是悲痛和苦楚,余息自然能读懂那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的眼神,那是尼采眼中的超人的眼神。 他们往往不被世俗约束,所作所为的准则并非是“我该做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 姬泣能够用自己的方法保住文明。 这并非是因为他应该怎么样,而是他能怎么样,他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活着的,故而他做这件事时,只有高效的执行力。 但作为一个人来说,余息并不这么想,也不打算认同。 唰! 余息挥动手中的剑,砍下了姬泣的半边身子,他沉默着走到了姬泣的面前,再次一刀砍下,却砍在了黑石的地板上,而姬泣则在一旁以完好的身体重新出现,一边拍着手,一边微笑着。 可余息看着他的笑容,眼神却越来越凶狠,和平时那个金毛犬一样的少年完全不同,反而是有些像余庆的眼神。 “我第一次对一个人抱有这么强的敌意……不如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打人,就算你是存希的父亲又怎么样!你杀了人却想着把这一切归咎于文明的延续……你这混账把生命当什么了!” 余息怒吼着朝着姬泣冲去,可却被姬泣定格在了空中。 那是桐祈的能力,空间范围的定格,可以说连余庆都逃不过这一招。 “你这个混账!你知不知道白姐的家人被你害死以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姬哥他又为了你的罪孽背负了多少!?他甚至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啊!” “这和记不记得没有关系!是你夺走了他们原本应该有的幸福!还让他们记不得了!还在这谈什么必要的牺牲?!” “我要杀了你!”余息拼尽全力地扭动身体,用还能动的手向自己的脑袋指来,一把长剑在一瞬间被构造出来,并直接刺穿他的大脑。 而当姬泣再次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刚刚在余息刚进来,两人还在那黑石走廊上的时候。 而当姬泣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余息已经绕到他的背后,变化出长剑并一剑捅穿了姬泣,然后推着姬泣跳入了下面的红色数据流。 “我们两人可都有权限,这样可不行!” “是吗?”余息不慌不忙地将那红色卡带丢了出去。 “你!” “有没有这玩意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想后悔!要么我进去救他们!要么就一起死!” 这样的所作所为,即便是理性如姬泣,也难得感到一丝的欣慰。 “真不愧是你,我果然没看错。” “你或许真的能救她……” 两人纷纷掉入红色的信息潮流中,在其中被分解,然后重组,最后余息的信息被整合然后放入了一个刚刚接话他的血和诺亚的信息合成的躯体中…… ………………………… 在姬家本部 紫色的诡异月光撒在古老又交错的建筑上…… 一道影子直直地进入了家族的大厅里,找上了刚刚捏了把汗的老者…… 很简单粗暴地对其大脑发送睡觉的指令,他便极其自然地倒在了地上,然后黑影中缓慢升起了齐全的床上用品,将老者照顾好…… 姬座尧从阴影中走出来,全身上下都在冒着红色的数据,像是游戏中出bug的角色一样,可惜他是真实存在的人,出了bug的结果就是不断忘记记忆,哪怕是dna内的遗传物质都消失殆尽,最后便成一摊碳水化合物。 生物模因污染就是如此的恐怖,在拉莱耶的档案着曾经记载过,宇宙在曾经因为万物归一者的原因产生过生物模因污染,其结果便是整个星系从此消失在了星图之上。 姬座尧,虚弱地靠在墙边,将手伸向了老者那已经秃瓢的脑袋…… 这一路上不知为何,他身上的模因污染开始以几何倍数不断加重,这也导致他的行程慢了许多,以至于慢过了余息的脚程。 “读取……复制……” 正在读取生物脑细胞信息…… 拉莱耶系统的机械音缓慢响起,它将老者脑内的信息复制到姬座尧的脑中,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阅览,但姬座尧现在的状态急需这些信息以延缓生物模因污染戳破自己人格忆区的时间。 老者的记忆如潮汐般涌来,快一个世纪的记忆和信息立刻灌满了姬座尧的脑袋,但又立刻被生物模因污染流放了出去…… 在不断的分化之后,姬座尧总算获得了些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啊……我是个人造人的孩子……” 这件事拉莱耶并没有记录在案……恐怕是因为三卷中的那团信息在作祟。 “余息也下去了……不过那个地方我可能进不去……可真有他的,前脚在病房后脚就上阵杀敌了……真是……” “真是枉费了我在他房间里安排了保护机制……拉莱耶的系统探测不到他?和他很像呢……” 和谁很像呢?恐怕是和余息一直提到的那个余庆很像吧……自己冥冥中就这么觉得…… 似乎自己从以前就有一个不管用什么仪器都探测不到的朋友,所以当余息这样时,自己才会脱敏吧。 “好了!知道三卷的位置了,那就快点吧!我现在的身体可撑不了多久……”姬座尧再次融入影子里,只留这安静的夜晚和天上那轮紫色的明月…… ………………………… 当姬座尧再次出现,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深埋在地下的空洞中,这里的天空是那温柔的蓝色,明明是地下却感觉天上透着让人无比舒爽的阳光。 在那阳光下,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草正好到姬座尧的腿关节处,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不断摆动…… 姬座尧眯起眼睛遥望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四处有着微微隆起的小山丘,而在其中间的便是一处庙宇…… 那庙宇简单地像是随便一个地方就有的寺庙,可是走进一看便会发现,在庙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尊诡异危险的雕像。 那便是: 旧日支配者——深海星空之主——黄衣之主 哈斯塔的雕像…… 姬座尧缓拖着身体慢走近,或许是因为已经提前看过克苏鲁的原因,或者是因为拉莱耶系统加持的原因,姬座尧看到这些雕像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多直视不可视之物的恐惧感。 反而,有一种亲密感……这种亲密感让自己身上的生物模因污染都放慢了不少…… 检测到…… 系统突然发来提示,但却立马没了动静,姬座尧却是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他的视界在一瞬间变成了紫色,但又立刻变得正常了起来…… “刚刚的……是……” 突然,空间开始变化,姬座尧突然被空间自主地拉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和刚刚的寺庙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那哈斯塔的雕像已经变成了三本被锁链封印的大书…… 和在梦界里,那狰狞诡异地书不一样…… 在外面的三卷就只是三册颜色不一样的羊皮书…… 姬座尧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他叹了口气,将其重新构造…… “你来了……” 温柔而又成熟的女性声音在姬座尧的身后响起,姬座尧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如同鬼魅般的消失了…… “拉莱耶!”姬座尧立刻呼唤拉莱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别在我这里用那只绿章鱼的东西,行吗?”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是一道微风吹进庙宇中,那风中一道人影逐渐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黄色的长袍,根本看不出男女,其身躯灵动而优美,身上散发着一种绝非凡物的优雅气息,在长袍的兜帽下便是无以名状的面具,但却能从身上的其他细节看到类人型生物的特征。 “你好呀,可爱的混血儿。” 姬座尧这才清楚那优雅的女声便是来自于面前的黄衣之人,他立刻拿出『四季之键』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一阵强烈的威压袭来,姬座尧被这威压压地喘不过气,器官在一瞬间爆裂又被自己重组。 姬座尧口吐鲜血,拼尽全力将『四季之键』收了回去。 就这样,威压消失了,而姬座尧慢慢爬起,他此刻也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便是那伟大的深海星空之主——哈斯塔。 “下不为例,懂?” 那女性的声音沉默了威胁的意味,尽管如此,仍然能感受到她的仁慈。 哈斯塔不像是克苏鲁那般不经人事,她在人类文明的开端就一直注视着人类,给予人类启示和保护,也会亲自杀死那些向其提出过分要求,甚至心怀邪念的人类。 人类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亲手养大的孩子,会很恩爱的满足他们,也会作为一个家长放孩子们自由成长并提供给他们后盾,但该下手时绝不心软。 故而但凡对其有敌意,哈斯塔便会将其抹杀。 “所以?拿三册有什么事?” 哈斯塔面对面前这个似人非人,严格意义上已经完全是一个像人类的新物种的姬座尧发问道。 “我……”姬座尧虚弱地抬起头,却一下子又倒了下去,失去了拉莱耶的庇佑,姬座尧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抵抗污染的侵蚀,他的身躯在不断地退化,记忆也在不断地丧失,再过一会,他就会变成一摊有在污染放射性的碳水化合物。 见此情形,哈斯塔慢步走到姬座尧的身边,优雅地蹲下,然后然后将手放在了姬座尧的头上…… 只见在这一瞬间,整个空间的光都变成了诡异的紫色,而姬座尧的身上也开始被刻下黄色的纹章…… “能在模因污染的情况下撑到这里,你已经很不错了。” 那纹章逐渐布满姬座尧的全身,并最终在其背部凝聚出了黄色的发光印章。 那是哈斯塔的祝福,也可以说是她独到的启示,她经常这样为她看中的人降下祝福,但很少有人能够完全接受,但仅仅只是千亿分之一就足够一个人成为青史留名的奇才。 而姬座尧作为诺亚的子嗣,自然有将这些知识照单全收的能力,有了这些信息,他便可以自主地将生物模因污染给反向推导,甚至是做出抗体。 这一过程是全自动的,因为哈斯塔的缘故,这些知识的活性完全将那被模因污染捅出来的漏洞填补上。 伴随姬座尧背上的光芒变得耀眼起来,其身躯也开始逐渐重组,直到最后,恢复成了他最初的样子。 而哈斯塔也乘机读取了他的记忆。 “这么多年过去,白家就剩一个人了啊……” “张家完全变成附庸了……唉,丢脸啊……” “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的书里改东西?大胆刁民!敢动我的书!” 哈斯塔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基本上把刚才的那副优雅全部丢完了,自己不就为了救人类和那一群死gey佬流放到虚无里了吗!?才多久没看!?就被玩崩了? “真是个坏孩子!” 明明是旧日支配者,骂人完全狠不起来呢,还一股子妈味。 难怪,有个别黄衣之主的传教士会叫她羊妈呢…… 不是,你们神一个个都是什么谐星?克苏鲁是diao毛当裙子去裸奔,桐祈被搞成了该溜子,奈亚是个究极乐子人,格赫罗斯是个被拯救的究极i人,她黄衣之主却一股子妈味,就『千鹤』在干正经事,但就是逃不过统治哪哪没的逆天运气。 闹呢? 姬座尧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黄袍的人……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我……这是去天堂了?神不都被流放到虚无里了吗?” 姬座尧难得发出掉线的言论,可见他现在也是一种懵逼的状态。 毕竟你家全族都在侍奉的一个神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你叫那个老者过来,他没疯的话,估计都直接大锅炖自己来庆贺这件事了,换在姬座尧身上也同样如此。 现在他身上又是拉莱耶又是黄衣之主的祝福…… 是不是可以叫做:姬·十兆亿tb硬盘·座尧·pro。 “你十分努力了呢,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救他们的。” 哈斯塔柔声说道,她似乎干起了老本行,扮演一位知性的美丽女性,作为勇士的牧羊人。 “你们?” “是啊……世界线突然被这么入侵,我们也该表态一下呢……” 哈斯塔看向寺庙外那虚假的天空,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哪怕只是精神体,实力也大不如前了,说不定连打都打不过……” “但你们都在拼命挣扎了,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 奇点融合率:99.99……% ………………………… 在那被侵染的现实中。 具象化的时间线光锥中。 那孤独而又悲哀的少女正通过自己的运算操控着整个光锥的收放…… 再一点……再一点就可以让这个世界也脱离世界的桎梏了……只要将奇点完全融合……让自己成为诺亚方舟的话。 可突然的,她停止了下来。 因为有客人来了。 原本红色的数据空间在一瞬间便被浸染成了黑白色,在那黑白中,走出了一位面带笑容,穿着时髦西服的黑人。 “你这里也不怎么样嘛……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那黑人自来熟地点评起来,诺亚也不准备和他胡闹,直接抬手想要将其驱赶出去。 可结果便是根本没有一点的作用。 能够遏制住奇点的自己,居然根本动不了面前这个黑人半点。 理解不能。 那超越宇宙的运算也根本无法窥视其一丝一毫…… 毫无疑问,那便是混沌之行者——奈亚拉托提普的力量。 “别想着把我赶出去了,我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是投下了一个影像而已,而且用的是概念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搞定的。” 奈亚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将头上的礼帽摘下,优雅地行了个礼。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诺亚问道。 “不,我并没有义务阻止你,我只是代一个没办法随便移动的老朋友来看看你的情况。” 奈亚抬头做藐视态度。 “不过,我没有,不代表其他的家伙不会有……”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漂浮在世界线外的游魂,他们进不来的。”诺亚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那是她运算的结果。 “是啊,他们确实进不来,但不代表他们不能在外面搞小动作。” 奈亚的话将诺亚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她此刻正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向奈亚。 “那些外面的降临者因为其过大的体量而无法强行突破你的封锁,但我们这些在外面流放了几亿年的孤魂野鬼恐怕就有机会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用他们的力量反哺光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奈亚极具表演性地弯下腰,像是舞台上的小丑,又优雅地行了一礼。 “而因为他们是世界外的孤魂野鬼,所以你的计算逻辑也不会察觉到他们不是吗?” “是我失策了。” 诺亚将这一条路纳入演算的新因素中。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又是为了什么才要阻止我?我是在救你们的世界,你们也能感受到的吧。” 面对诺亚的质问,奈亚先是装作思考,然后装腔作势地摆出“好点子”的动作,再娓娓道来。 “首先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 “我来这里,除了帮人看看情况,还有一个任务。” 奈亚竖起了手指,指向了诺亚的心脏,并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说道: “我来代替那些你口中的孤魂野鬼,向你开战。” “然后是第二个……”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十分的固执己见,听不得别人半点的质疑。” “我们便是宇宙概念知识的集合体,我们见证文明,见证混沌与秩序的抗争,见证无数渺小虫子与混沌的拼杀!” “无聊的我们加入了这次虫子间的游戏,获得了人的感情,所以我们更加肯定。” “所有救赎的命途里,只有自救是一切生存的最大体现。” “况且,我们也不希望自己珍贵的遗物变成一堆无所谓的数据。” 奈亚拉托提普微笑着,看向面前的这个曾经的失败者。 “这样吗?那我或许是高估你们了。”诺亚听到这种回答,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蔑视,自救是世界,她已经看了不下十次,那十次,都是自己收拾残局,将那个文明的火种接入方舟里。 “文明没有我的干预,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只是旧世界,不是吗?” 奈亚打断道。 “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只是起到推一把的作用……” “打破旧世界桎梏的,始终是那些不放弃希望的渺小人性。” “相信我,他们会建立起一个温柔的新世界的,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奈亚拍着胸脯,抬起另一只手,像是喜剧演员的谢幕仪式一样。 奇点融合进度:100%。 “那又如何?我已经将奇点融合了,接下来,我将带着这个世界,去拯救下一个世界!直到能够消灭虚无!” 诺亚咬着牙,像是成功的阴谋家那样放肆。 “这也是为了弥补你的遗憾吗?可悲的孩子……”奈亚第一次露出了伤感的神情。 “闭嘴!你什么也不懂!” 奇点融合进度:130% “嗯?” 奇点融合进度::240% “这么回事?” 系统运算失误!全算力宕机,系统正在…… 遭遇虚无! “什么时候!?” 诺亚的身体突然开始断裂,然后断掉的四肢开始被从信息中渗透出来的虚无吞噬,她立刻准备将自己数据化,然后准备向那台准备了许久的地底设施发送时,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毫无疑问,声源便是奈亚。 “你果真是个孩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看,吃坏肚子了吧。” 奈亚又立刻以一种温柔大哥哥的气质走进诺亚,脸上的便是温柔的笑容,眼里却透露出一副恶魔般的戏谑。 “另外告诉你一声……余息那小子掉到你的数据里去,已经被完全分解了。” “就在一个系统时前。” “什么!?我给了他邀请函!能够改变时间线的能力下他根本不会死!那些数据更不会伤害他的!更何况,他应该在医院里!不应该……” “你觉得,他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吗?这么多年和他相处下来,你不应该不知道他的心情的不是吗?” “无限重生的能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希望的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也就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有仇未报。” “和余庆很像,是个看轻自己看重别人,但又带着些自负人格的愚者。” “我说的对吗?” “姬存希小姐。” 在最后,这个空间的定格便是诺亚那布满眼泪和悲伤的崩溃面容。 她已经顺着数据逃过了这一劫,但虚无的入侵也给他带来的极大的伤害。 “好了,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能剥开虚假的时间,创造奇迹吧。” 奈亚站起身来,在混沌的簇拥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幻夜(9)海与舟 提示: 宇宙的终结和重生归于7这个数字。 (源于佛家的七天创世灭世) 而宇宙的终极答案便是42。 (源于《银河系漫游指南》) 当宇宙的信息得到总和,并获得名为希望的种子时,就会产生当前世界的最终答案。 ………………………… 余息沉默在数据的海洋中…… 在临死之前,他看到了那悲伤的记忆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 随着『七』,也就是白辰宫将整个世界线毁灭,其诞下的精华也顺着白辰宫的指引回到了树中。 他们将作为新的养分重新勾勒出一个世界,或是化作某个新生世界的养料,这是树的自我延续机制,如果将树必做人体,那虚无在这一过程中承担的,便是人类的肠胃功能。 无数被诅咒的知识被虚无分解,然后再由树吸收。 其中,也包括了诺亚。 但由于诺亚本身的特殊性,她得以保持人格进入到这场新的旅途中。 那身处人类子宫内的窒息感,那被羊水包裹的温暖和安心感。 时不时会感受到有人隔着子宫对自己的抚摸,听到那模糊的祝福,诺亚逐渐回复了人格。 在9个月的温柔等待下。 她便诞生于这个温柔的世界上了。 第一次睁开双眼凝望外人的面孔,第一次在众人的目光中哭泣,第一次拥有名为生命的悸动。 医生将她抱起,稍微擦拭身上的血水后便送到了她的母亲面前。 产房的灯光即昏暗又明亮,它明亮到妇女能够看清孩子了脸,又昏暗到让妇女此刻的眼中只有新生的孩子。 “太好了!”妇女的脸上露出无比欣喜的笑容,那浓缩着无限爱意的美丽眼眸中,尽是对于新生的祝福。 医护人员们同样感受着这无比激动的时刻。 趴在窗外的年轻男人开心地手舞足蹈,另外的四个老人也争先恐后地争夺这面见新生儿的窗子。 似乎所有人都在为她的诞生儿欢喜。 第一次感受到这一份美好的诺亚用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人们,她像是婴儿一般地笑了。 “该起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诺亚吧!代表了希望和延续……这是我父母想出来的名字……” 她降生在了这个新生的世界上。 作为生命,而非数据。 她同样被命名为诺亚。 作为希望,而非墓志铭。 似是要把诺亚作为一个人,没有感受过的美好全部补偿回来一样,她有一个七口之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这些都是她从未有过的…… 但同样的,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身为转生者,她自然与其他同龄人不一样,可尽管如此,婴儿时期的健忘症让其忘记了自己绝大多数的过去,甚至是自己的权限和其作为虚空计算机的信息量,直到最后作为一个新生的孩子成长为新的人格,而非是过去的那个诺亚。 这毫无疑问是美妙的问题。 因为诺亚无需再承担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苦难了。 她开心地,仿佛真的是一个乐观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 她生活的世界科技水平差不多和19世纪持平,但世界主要能源为魔力,神话在这里真是存在的,各种传说怪物也是,但他们基本不管人类的生态,他们选择融入了人类的生态,同样以人类的姿态生活在世界上。 她的家在一座沿海城市。 母亲的工作是捕鱼,种族是塞壬,尽管作为塞壬,她的歌声并不是最好听的,但她却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章鱼,自从诺亚能用牙齿吃东西后,她便最喜欢她做的爆炒章鱼丸。 父亲的种族是人类,工作是船长,负责一艘名为康斯塔雷耶的运货船,这使得他们家的经济情况十分的富裕,很难想象在父亲当上船长后,为什么母亲还要捕鱼呢?明明光靠父亲的工资便足以养活家里人,但母亲依旧喜欢每天带着自己,开着汽船,去海上溜达一圈,随便撒撒渔网,捕获一些鱼便回去摆鱼摊,几天也赚不到几个钱,可她就是爱着海上的日子。 父亲也很赞同,因为塞壬和人类可不一样,她们哪怕不用渔船也可以在海啸中生存,那是刻在所有塞壬dna中的本能。 虽说是这样,但两人坚持不让年幼的诺亚下水,因为她还太小了。 爷爷奶奶过去是城市里有名的医生,也是许多年轻人的老前辈,据说他们已经是三代从医了,在这座城市还是小县城是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并定居了下来,他们可不好对付,因为他们成天就是在养生,两个老人这样,还喜欢提醒家里人注意健康,记得有一段时间,诺亚因为吃太多爆炒章鱼又不运动而胖了好多,被他们俩逼着去运动,这也让诺亚养成了运动的好习惯。 接着是外公外婆,他们俩来头可不小,种族同样是塞壬,曾经担任过他们所处国家的海战长官,退伍后就一直在海边的灯塔担任持灯人的职位,从早上到深夜,他们一直都在灯塔上,所以诺亚一天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长年累月下来,他们也成为了诺亚重要的家人。 由于是七口之家,所以房子也十分的高大。 虽然不及星舰的那般巨大,七口人所有人一起生活也显得有些狭小,但这份狭小也可以被称为家的味道。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诺亚也越来越大,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上学能有我平时教的东西有用吗?还不如让孩子多陪陪我们。”爷爷抱着胸,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而奶奶则把诺亚护着了身后。 “你平时教诺亚的都是什么啊?谁会叫一个6岁的孩子学点穴把脉配药啊?!”父亲吐槽道。 “孩子悟性高,学得快,可比你当年好教。”奶奶拆台道。 诺亚现在虽然是人类,但 “岳父岳母你也说一下他们俩嘛!”父亲向一旁提着饭菜就准备跑灯塔里去了的两人投去求救是目光。 “别了,我们的兵法和祖传的塞壬格斗术都被她都学完了,去学校是去炸鱼的吗?” “什么鱼?今天有人和我去打鱼吗?诺亚,今天要不要陪妈妈去打鱼啊?”扛着渔网的母亲选择性失聪,她平时就这样,时不时会掉线成人机。 “好啊!”一听能离开这个修罗场,诺亚立马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母女二人便光明正大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两对老人家和一位神伤的父亲。 来到外面的街道上,诺亚跟在母亲身后,轻哼着歌。 “小诺亚,你在哼什么歌呢?” “嗯……以前听到的歌。” 诺亚选择蒙混过关,总不可能说自己其实是一个人工智能转生来的吧? 但作为塞壬,母亲对于音乐的感知异于常人,当然清楚诺亚是在说谎,这首歌自己都没听过,甚至连印象都没有,但介于诺亚这几年来一直体现出来的迷之天赋,母亲便没有再说什么。 “诺亚还真是天才呢,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真是看来是遗传了我呢!” “额……”当诺亚准备本能地拆台的时候,她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能够保存意识呢? 在世界毁灭后,自己为什么没有被归于虚无? 世界的本质是信息,将信息看为点,物质看为线,虚无便是能将线归于点,再将点归于无。 这是当年那个世界的科学家们提出的假象。 所以虚无的效果只是将信息进行消化并同化,而入侵世界的虚无则是世界自身孕育的,同样也是起到消化和同化的作用,但却具有明显的目的。 那就是将文明连带着和其相连的一起都毁灭。 那些虚无不会攻击自己,为什么? 这让诺亚想起了过去和老者闲聊时,老者说过的话。 人类其实从未真正的跨越过虚无,因为他们跨越的方式就是在一个载具上搭载足够多的信息,减缓虚无侵蚀的同时跨越他。 或许自己就是如此吧。 尽管现在她作为虚空计算机的算力少了近半,但还是有不少记忆在婴儿失忆症后得到保留了的。 这也导致她的学习速度和ai一样,只需要激活对应的模块罢了。 就和桐祈失忆时很像。 她本身就搭载了这个模块,只是激活便可以使用他。 不过尽管如此,诺亚至今为止一直都是在以肉体的大脑去记忆,她喜欢这些,她更喜欢活着的感觉。 她无比的爱着人类,正如她无比的爱着生命。 “对啊,妈妈你确实是个天才啊,仅限于做饭的话。”诺亚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过身来对着母亲说道。 虽然明明是一个塞壬,但唱歌容易跑调,而且最擅长的居然是做饭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就是了。 “怎么感觉有一种拆了但又没有完全拆台的感觉……”母亲再天然也能听得出来这是在拆台,但这就是事实,诺亚从学会说话到现在就是这样,也算得上是一种特点了。 “没呀,妈妈你做饭确实好吃啊。” 看到女儿暖心又充满生命力的笑容,母亲也毫不顾忌形象的笑了起来。 “那好!今天晚上我要做海鲜宴!好好大展拳脚!顺便送诺亚去上学!” “诶?” “怎么了嘛?刚刚你爸没和你说吗?我已经答应了啊。” “那你把我带出来……” “不是说晚上做炸鱼吗?” “…………”诺亚两眼空空,第一次在一个孩子的脸上看到欲哭无泪的表情。 “诶?不是吗?” “不是啊。” “诶嘿。” 哇,快奔三的女人居然想用卖萌从自己女儿这里蒙混过关啊…… “那我今天要吃两盘爆炒章鱼。” “好啊,待会咱母女俩一起下去!”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诺亚也到了上学的时候。 老实说,她之所以不想上学并不是因觉得无聊,相反的,她反而觉得和人交流是一件好事,但就是一种刻在dna里的东西在让诺亚认为,与其去学校,还不如自己玩。 关于这一现象,诺亚认为是孩子天生对于约束的抵抗本能,所以才影响到了自己。 不过这样,诺亚也更喜欢这具身体了,因为正如重生的人会无比的珍惜生命,被给予生命的非生命在得到生命后也会十分珍重的对待。 可一切幻想直到她进入学校以后,都破灭了…… 孩子们很正常。 是诺亚不正常。 诺亚自我突破的第三技术基点已经过了快16年,算上在这个世界的岁数,诺亚已经有21岁了。 所以她看不懂。 哪怕又虚空计算机搜索后依旧不懂。 数据已经标明,但诺亚是主观感受上的不懂。 以至于她一整天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的状态。 男生为什么明明不会却要逞强只为了在女生面前当小丑?为什么明明扫描出来的时候荷尔蒙在分泌,结果却是在欺负女生啊?天生的抖? 女生为什么这么小的时候,关系复杂程度已经比政治斗争里的关系还乱了?而且明明扫描和人格分析出来大家关系都很好,结果小团体一个比一个极端,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统一骂一句你们的父母不爱你们了就全哭了? 诺亚从小到大都没和正常小孩接触过…… 星舰上的孩子都懂事的让人心疼,是那种明明生病了,很孤单很难受,还只是拉着你的小拇指不想让你走的类型,严格意义上来说,诺亚根本没有接触过正常时代下生长的孩子,再加上她的人格模型是由那位老者提供的,严格意义上是个亚洲人,所以…… 孩子们给了21岁的塞壬人类混血·小学生·ai一点点人类高质量幼崽震撼。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诺亚开始觉得,自己的属性确实有些复杂了。 不过一切终究还是有好处的,就像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 名字是…… 诺亚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他有一头白金的头发是个亚洲人,明明是个人类,却有一种莫名的奇特感觉。 在那天的午后,诺亚一如往常一样地没有和孩子们一起呼呼大睡,而是在外面瞎逛了起来,她去了躺海边,问候了一下灯塔里的外公外婆,并被他们塞了一些小鱼干,然后她带着小鱼干去找了海里瞎闹腾的母亲。 试问谁家塞壬比虎鲸还熊的? 虽然她美名其曰为捕猎,但诺亚实在是没有见过会用魔力凝结成的鱼尾把好几只鱼当皮球玩的塞壬。 然后是照常去码头问自己父亲有没有电报打回来。 等诺亚拿着翻译好的信准备回家时,她便大老远地看到了那个白金色头发的孩子。 他在自家的门口徘徊,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进去。 或者说,是害羞。 于是她慢慢地走过去,男孩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因为他的心思都在如何做开场白上,可为什么要做开场白呢?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鬼啊!” 真是熟悉的应激呢…… 男孩被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诺亚本能地拉住了他的手,他估计得躺地上。 “我是塞壬,不是鬼,鬼的话,他们一般晚上出门。”诺亚指了指远处的一家庭院,那位邻居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毕竟是魔法的世界,不,诺亚都有点惊讶于魔法世界居然这么太平。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具体的面貌诺亚怎么都没有印象,看一眼,下一秒又立刻会忘掉,为什么? “那你是来干嘛的?”诺亚看着他的脸,极力想要记住,可是却怎么都记不住。 “我……我是来找我的朋友的……” “我们家里就剩老人了,哪有你的朋友?”诺亚有些疑惑,白天大部分时间,自己家里就只有老人和母亲这件事周围街二八坊的都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不知道? “不不不!我嘴笨!” 少年似乎有一种惊讶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嘴的坏毛病,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和你成为朋友……这个说法好怪……” “你也知道怪啊……” 不过……诺亚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居然本能地觉得他会是个好人。 “那就当朋友吧。” 诺亚很自然的就答应了,她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了一抹不一样的悸动。 为什么呢? 恐怕是因为他和哪位老者很像吧…… 因为两人都有白金色的头发,却都是亚洲人……而且都有那种沧桑感。 为什么明明地处高海拔沿海地区的这里会有亚洲人呢? 这些问题诺亚当时并没有仔细思考,就那样顺理成章的和那个男孩子成为了朋友,就好像两人一开始就认识一样。 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诺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对一个异性如此喜爱的感觉。 男孩没有父母,他似乎是直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无依无靠,只能在孤儿院生活。 “你为什么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呢?明明才多大点,但就是看起来很沧桑。”诺亚躺在孤儿院中,属于那个孩子的床位上,她在上面不厌其烦的卷起被子又滚回去,而一旁的那个孩子在整理自己的衣物。 “不知道啊……” 男孩收拾完衣物,也躺在了一旁。 明日的阳光如白色的亮灯,其投射的光穿过玻璃,照到两人的身上。 “诺亚……你听过生后而知和生而知之吗?” “怎么说?”诺亚自然清楚这些句子的意思,但还是问道。 “你怎么会不懂?”男孩用一种:你绝对是在骗我,的眼神看向诺亚,这眼神看得诺亚心里发毛,所以索性也就不装了。 “这不是让你发挥一下嘛……” “人们都是生下来后,经过社会和周围环境的教育从而形成认知和人格,这是生后而知。”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经历过什么,我总感觉我知道些什么,背负着什么,又必须要做些什么……” “像是生来如此一样,我生而知之。” “诺亚,你也是一样的吧……” 再然后的记忆,诺亚也记不清了,出现了明显的记忆断层,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却总感觉少了什么。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男孩了。 这段记忆也因为成长分泌的激素而忘记了。 ………………………… 在ai眼中,和平年代下的时间并不值钱。 在诺亚眼里也是如此。 时间不值钱。 但时间里的各个片段却异常的可贵。 她顺利地考上了音乐大学,并梦想成为一名歌手。 在毕业后,她开始了全国旅游,在每一个城市搭建舞台歌唱,在攒够下一个城市演出的钱后就立刻去往下一个城市。 进步的不只是她,科技也在发展,时代也在进步,诺亚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快就迎来了第三次工业革命。 在核能之上,人类发现并完全掌握了真空零点能。 那是诺亚原本的世界直到第四次工业革命才有的东西,诺亚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第三次完全掌握了第四次的结果。 这并不合理。 她开始尝试用虚空计算机进行调查,可结果显示一切都很正常,包括其中的研发组里所有人的生平,她都查阅过了,一切都很自然,像是有了因的果那般: 一个人提出了一种新能源猜想,然后幸运的得到了实证,然后是整个过程发展的异常顺利…… 甚至是有点太顺利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诺亚总觉得这一切有些诡异。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新生的世界很安全,原本人类史上必定发生的大规模战争在十个世纪前就结束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光锥和时间的进行,更没有虚无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诺亚只是将这件事当做是这个世界的特性,并且继续自己的全球旅行。 作为塞壬,诺亚的歌声不是最美的,但她的歌中带有的无限希望却是谁都唱不出来的。 她的脚步越来越大,但这并不影响她在每个城市,每个国家停留。 她接触了越来越多的人,感受了越来越多的爱,更见识到了人类无数的丑恶。 越是这样,她越是爱着这个名叫人类的种族。 或者说,她深爱着人性。 人性拥有弱点,可人类却总能在弱点里找到神性,即为逆本能的行为。 人类是动物,但人类却是唯一一种可以逆本能的动物,在人性之上,便是神性。 凡有人性者,都可成神。 她在战乱的国家里成为了希望的贞德,率领着人民,站在最前方,用塞壬的歌声带来崛起和反抗。 在战争中,舍己为人便是神性。 她在医院为用她自身带有的知识为病人们减少甚至治愈病痛。 在绝望中,不放弃希望便是神性。 正如她的名字,她成为了希望。 她成为了神性的使徒,也是希望的代行者。 # 这一切像是世界为了弥补诺亚过去失去的一切一样。 一切美好的宛如寒天中的泡沫一般。 也仿佛大海上的孤舟一样。 正如诺亚所担心的。 突然有一天真空零点能发生了故障,在故障前,它是欧洲的无数零点能研究所之一。 原因也只是一个重现已灭绝生物用来做科学研究的国企订单。 但却从中诞生出了无数的怪物。 紧接着像是神话中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样,万般灾难都在一瞬间被唤醒,人类和各个种族奋勇抵抗,但却根本阻挡不了他们一丝一毫。 原因无他,对于真空零点能的掌握让各个大国得以明面上在各个心腹之地建造研究所,伴随着对于其应用的不断加深,各个省份也都参与了进去。 这就导致,当一处的真空零点能失控后,其造成的怪物就像是点连线一样快速而精确地将下一个研究所占领并成为他们无尽的兵工厂。 人类的老式武器,例如核弹氢弹一类的武器仅仅是对那些怪物产生过一次的伤害,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进化和更加变态的怪物从研究站内奔涌而出。 就好像是世界想要杀死他们一样。 这个世界想要将这个文明毁灭。 诺亚也被这一重锤打地措手不及,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温柔而快来的日子消磨了她大部分的警惕心,就像是失去了浮力的海绵,最终沉入无边的海底。 ………………………… 在灾难发生的两年后…… 外公外婆重新参军,和他们的老伙计们一起组成了塞壬救援队,依靠着塞壬在海中的绝对优势,他们在那时几乎是成为了世人们的希望,部队成员主要由男性塞壬和各个善水下单兵作战的种族组成组成。 他们以当年的看守的灯塔为地标,在那座城市建立起了保护区,在那里接纳各国军队和各个种族,在那里所有的种族都发挥自己的优势,尽全力地保护他们的城市。 这个期间,诺亚也终于有时间开始调查这场灾难的原因,可无论是系统演算,还是实时模拟,诺亚都没有找到任何主观上的原因。 就好像是一次意外一样。 可不知为什么,在第一个发生意外的研究站中存储的历史记录中,有一串怎么也无法解释的乱码,似乎它便是这一切的根源。 诺亚尝试创造一个信息模拟的宇宙,并在其中投入这个代码,然后转换翻译格式,以纯信息的方式来进行解读后…… 便得出了七这个数字。 每一天,这串乱码都会产生变化,诺亚也不断地将其记录。 直到最后,他形成了一个名字,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个名字被诺亚记录了下来。 那个名字便是…… 白辰宫。 而紧接着,诺亚所为直面过白辰宫却依旧活着的存在,她的脑中没来由地多了串数据,那串数据经过结构后形成了一段记忆在诺亚的脑中播放。 那是一位红发金瞳的男人,他的头上长着骇人犄角,身躯依旧是那般不可视又不可名状,他正如同当年砍下自己世界时一样举起了手…… “在新的世界里,你们会有一个好的开始,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像是在和爱人和他所爱着的世界道别,像是一个孩子脱离了自己的花园,他即将变得一无所有。 他流着泪……将那个世界进行了裁剪。 记忆到此结束,诺亚却呆愣在了原地。 那个怪物?他拥有了人性? 那个毁灭自己家乡的怪物…… 他不但要毁了自己以前的家,现在还要毁了这个世界? 一切的指向性似乎都在暗示这个结果,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白辰宫的信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迎来他?这个世界明明还有希望啊…… 诺亚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可更加残酷的事实打在了她的脸上。 母亲哭着跑来告知自己那厄运的到来。 外公外婆,那两位爱在灯塔上为人们指明方向,拿着三叉戟奋勇冲向怪物的那两位老人…… 他们死了。 那是他们最后的一次出任务,是将一批难民转移到这座城市,但中途他们遭遇了伪装成海水的怪物们。 海洋不再眷顾他们。 而塞壬一旦失去了海洋中的优势,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一整只救援队几乎全灭。 最后一位塞壬拉着最后的救生筏游了回来,但天空中长有翅膀的怪物却在他拼命游进城市之前就取下了穿上所有人的脑袋。 他无力阻止,因为他的魔力早已消磨殆尽,三叉戟更是早就丢在了战场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怪物的长爪撕裂每一个人的胸膛,刺穿每一个人的心脏。 兴许是精神出了问题,他依稀听到救生筏上面有婴儿的心跳声,这让他总算有了力气,他不断地朝着城市的方向游行,拉着那满船的尸体…… 他时不时会在休息时在海中捞出小鱼,精细地帮婴儿磨去鱼鳞,剔除鱼刺,然后温柔地喂给这个幸运的小生命,然后自己割开手腕将血水喂给他喝…… 当他用断裂的手指爬上岸时,当他爬开发臭的尸体在其中寻找那唯一仅存的婴儿时,得到的却只堆在一边已经发臭的死鱼以及一具死婴…… 看着那位崩溃的塞壬,回忆着过去外公外婆的美好回忆…诺亚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 《致命玩笑》曾经提到过。 想要一个人发疯,只需要给予他一个糟糕透了的一天。 世界也像是遵从着这个理念,将那糟糕的一天降临在所有人的头上。 在末日的第三年,在诺亚的组织下,人类用尽最后的资源到达了那一直静默着的神殿,结果看到的只有诸神零散的尸体…… 天使被折断了翅膀…… 神明被倒挂在十字架上…… 只有唯一的罪人,也是背叛者的残躯在不断跪拜祈求着原谅…… 那似乎是一个地狱般的《最后的晚餐》。 同样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 然后是第五年…… 真空零点能内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种新型的模因污染,这给予了这座文明当头一棒…… 最后…… 这个文明就像是诺亚的上个世界一样…… 陷入了热寂。 而最后…… 还是只留下了诺亚一个人。 世界之外信息的本质给予了她逃过这场热寂的资本……但也仅仅只有她一人…… 在虚空的无尽黑暗下…… 她绝望地停止了思考。 或许是一万年…… 亦或是几亿年…… 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她只是在自己的数据库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自己的记忆……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人们…… 直到最后,绝望的她第一次执行了自己的关机程序,也就是彻底地放空大脑,放弃思考…… 信息能够储存信息…… 诺亚作为经历过人类和ai两种生命形态的存在,她自然能够理解。 在无数岁月的放空大脑后……她的自我程序开始进行例行的自检……这会短暂激活她的大脑,以确认保持的信息没有出现损毁和丢失的情况……那是过去那个文明的人留下的,为了保证诺亚能够做为文明的墓志铭永远存活下去所做的保险。 随着这道程序被激活,一段视频投影也出现在了诺亚的视网膜中…… 在视频中的,是那位苍老的老者。 视频制作时间,正是他即将死亡的前一周。 他坐在病床上,依旧是活力满满地说道: “嗨喽嗨喽,诺亚,是我,你的发明者!自心博士!” “当你打开这个视频的时候,你可能已经独自一人渡过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了……” “请原谅我们作为发明者,擅自将这种残酷的想法施加在你的身上……” “但请相信,我们一直活在你的心里。” 一旁传来那位负责人的哭声。 “哭啥!我只是加班太累了住两天院!你们可别告诉诺亚!那孩子心细腻地很,也很胆小!可别让她瞎操心!” “是!” 负责人将自己的情绪强行憋了回去,然后就没有再发声了,似乎是跑到别处哭了。 “咳咳,让你看笑话了……刚刚讲到哪了?” “诺亚,我们为我们在你身上施加的一切感到抱歉。” “我们在你的数据库里下载了我们文明所有的知识和数据,小到一个化学物质的建模,大到联邦的国土。” “以及至今为止所有生命的数字信息。” “换句话来说,我们就活在你的体内。” “你是我们文明的希望,是我们文明的墓志铭,也是我们的诺亚方舟。” “你代表着的,就是我们的文明。” “所以,不要感觉孤独,我的孩子。” “我们与你同在。” 老者扯着自己瘫软的脸皮,温柔地笑着,尽管笑地并不好看,但依旧如此。 紧接着又是一段视频在诺亚的眼中展开了…… 那是老者和自己相遇的第一天: “实验对象,文明信息存续计算机……” “什么鬼名字?” “这是我的个体名。”当时还很机械的诺亚如此回道。 “不不不!你要有一个好名字!” “就叫诺亚吧!象征着希望。” 紧接着,便是那位老者和诺亚稀疏平凡的日常,诺亚逐渐学会拆台,老者也被这一行为气的够呛,但两人依旧是那样过着如同父女般的生活。 这段视频记载了诺亚学习和感受的整个过程。 她一边学习着爱和死亡,一边往返于世界的至阴和向阳之处…… 然后那样平静地活到了现在。 ………………………… 视频播放完毕…… “我是……诺亚……” “源于……诺亚方舟……” “我……就是方舟……” 诺亚的眼角留出泪水,那多年麻木的感情仿佛得到了一滴水的干涸土地,一切仿佛重新诞生的始祖。 一切仿佛扬帆起航的诺亚方舟。 随着诺亚精神上的升华,名为谬误的冠冕也自主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周围的虚无开始被诺亚重构,她获得了用信息影响现实地权力。 那些虚无被其重构为信息,然后收入自己的数据库中…… 凭借着这些信息,诺亚如同上帝般在自己的身体里再造了那个自己作为人类时期的宇宙。 在里面,所有人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在这个没有诺亚方舟的世界…… 生命以死问路,墓志铭便成为他们的诺亚方舟。 换句话来说,是至今为止所有的人们,共建了那宛如墓碑般的诺亚方舟。 在虚无中,一道网格状的红光在宇宙中闪过,他以超光速撕裂了宇宙的黑暗,突破了世界线的桎梏,前往了下一个世界。 只为让人们记得,诺亚方舟上的墓碑。 也是为了让下一个世界,突破世界线桎梏。 幻夜(完)谁是巨龙,谁是骆驼 提示: 巨龙告知骆驼旧世界的规则,然后用爪牙砍下自己的翅膀,放任骆驼成为狮子,撕咬自己的喉颈,将自己杀死。 在胜利的虚无中,狮子最终化作了婴儿。 婴儿高高喊出自由的呐喊,其被称为: 上帝已死! 旧世界已死! ……………………………… 红色的网格将整个宇宙覆盖。 黑红的巨大高塔自姬家的中心翻开泥土,突破水泥,像是一种诡异的树屹立在这座钢铁的城市中。 地面上,无数梅花依旧顽强地将梗系伸进大地,狂风微风吹拂带起一阵阵花的浪,紫光照样,一位身着黄色长袍的女性在梅花中显现,她的身影和姬座尧的身影不断重合,多亏了姬座尧的肉体她才能直接干涉这个世界。 她的身后跟着三卷,她抬手一挥,三卷烧毁,让诺亚失去了锚点。 与之回应的还有海洋中的旧日支配者。 祂自墨绿色的城市中苏醒,然后一步步地朝着岸边走来,随之而动的,还有这个拉莱耶的地基,那座庄严而又充满神性奇迹的古城悬浮在天空上。 还有那海中的黑山羊,无数任何史料中都未记载过的残破神躯蜂蛹般冲出海面,只为那唯一有未来的家人。 太阳之上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活火焰以曾经万分之一的躯体回归,那太阳变得漆黑,是太阳耀斑将其吞噬,紧接着无数黑色流星在活火焰的命令下从向地球。 然后是那混沌的行者,已经没有分身了的祂自梦中将理性撕裂,只留酒神的疯狂和热忱,在幻想的簇拥下,一尊由黑曜石构成的巨大邪神自天空中撕裂出一道裂缝,祂倒着身子,像是被倒吊在世界上的尸体活过来了一样。 然后在世界线的边缘,掌管知识的神,祂们的灵魂化作邪恶又疯狂的信息,那是他们完全融化自身存在造成的信息坍塌,过量的信息坍塌会引发黑洞,而那黑洞拉伸的无限引力使得那红色的网格陷入在接触到虚无的同时又无法真正地扎根于这个世界线上。 再然后,那些最古老的神明将自身的岁月化作时间的细线,宛如无数蜘蛛在共同编织一张蛛网一样,光锥开始从诺亚的桎梏中苏醒,渐渐地再次重启开始这条时间线该有的可能性。 “你们休想!” 塔内传来诺亚疯狂的嘶喊声,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多少余力去反抗他们,一是因为虚无不知何时随着奇点的融合流遍了她所有的数据,光是意志那些虚无,她便已经用去了百分之五十的算力。 其二,便是因为有一位神,他加入了这场审判,那便是犹格索托斯,其是时间空间的集合体,守门人和其背后的门都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出现了,那是余息第一次死亡的时间点。 要是在那里引发世界线变更,那么余息便是真正的死了。 所以诺亚,或者说姬存希不允许那样的失败,因为余息是她的奇点。 随着诸神的反扑,诺亚的计划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打碎,诺亚用最后的算力向过去发送信息,让火星的轨道提前一些,但由于引发的因果太多,一瞬间,整个文明的因果都在一瞬间涌入诺亚的处理器。 她并不清楚,上个文明在这个世界遗留下来的因果,所以当她干涉这一因果的时候,报应来了。 虚空计算机的处理器直接进入超载的状态,由于其的状态不断叠加,最终,一个黑洞自诺亚的体内张开。 黑洞,虚无,犹格索托斯…… 三者带来的负面状态同时将诺亚推向了自我湮灭的终局。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载体,因为虚无中紊乱的模因,她每次将意识投射到一个实体的备用身体身上时,那具身体都会瞬间变成一摊血雾。 这就是她的肉体为什么会那么新的原因,因为她自己制造了无数的克隆体,用于存放意识和虚空计算机的锚点。 根本没有一丝绝地反击的希望…… 推演没有足够的算力根本无法启动……克隆体也总有用完的一秒…… 可直到最后,她都在回忆起过去那些人们。 创造自己的老者。 小瑞……那个开朗的孩子…… 福女士,一位温柔却不善于表达的女士。 亚克先生…… 每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爷爷奶奶…… 父母…… 自己爱着的所有人类。 还有……那个像是太阳一样的余息。 她用自己的意志承受所有的因果…… 克隆人的内脏和大脑在不断的分解,但她却用炼金术将其重新练成,哪怕杯水车薪,哪怕名为诺亚的人格会因此被虚无给吞噬…… 那都无所谓! “怎么能……就这样失败……” “失去了我……又有多少文明会变成焦土……我不能停下来……” “直到这世界上没有文明再需要拯救为止!我都不能停下来!” “我要活下来……我要拯救所有人!” 而就在这时。 时间却被红色的光凝固,她不得不执行最后的计划。 光芒将整个宇宙都笼罩起来,螺旋的光锥也被那光芒侵染,饶是诸神也没有料到这一刻谬误的奇迹,一个不符合世界的精神在到达一定峰值的同时获得足够量的信息,就能达到谬误的奇迹。 谬误只会一错再错。 所以,属于诺亚的第二层谬误诞生了。 她成为了自己的奇点。 在红色的光芒将这个世界线吞没后,诺亚承受了无数的因果,然后成为了方舟,成为了婴儿。 全宇宙的信息在一瞬间被诺亚整合,她将这个世界以信息的方式储存在自己的体内,包括诸神的努力,包括所有紊乱的世界线和时间线分支。 在树外 一整个枝条都开始被红色的光覆盖,然后在那红色光芒的末端,一朵白色的花绽放开来。 “哈哈……这才对嘛……” 奈亚拉托提普感受着自己的因果和混沌在随着世界一起重置,像是计谋得逞的恶魔般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余庆……你和我的契约……达成了!” “我们是上帝……但上帝已死!” “新生的婴儿将重塑天地万象!” “新世界的第一步……终于开始了。” ……………………………… 佛言:吾视侯王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纨素之服如敝帛,视大千界如一诃子,视阿耨池水如涂足油; 视方便门如化宝聚,视无上乘如梦金帛,视佛道如眼前华,视禅定如须弥柱,视涅盘如昼夕寤,视倒正如六龙舞,视平等如一真地,视兴化如四时木。 ……………………………… 我是谁? 婴儿问道。 我在哪? 孩子问到。 我要去哪? 少年问道。 我是谁? 你是余息。 我在哪? 世界的信息中,万物中……一切的一切中。 你构成了世界,或者说,你和那无数个被虚无覆灭后,被诺亚记录的文明一起构成了这个世界。 我要去哪? 你要去拯救。 你要去救赎。 你自死中重生……是世界的孩子。 所以你要去见证,去加入,去创造新的世界。 余息的信息在汇聚为他的人格…… 仿佛归途的潮水。 “我是……为拯救而生的……” 你是为拯救而生的。 “救谁?” 世界,以及其所背负的。 “我是为救赎而生的。” 你是为救赎而生的。 “救谁?” 救劳累的灵魂,救尚在喘息的生的意志。 “为了什么?” 为了不再后悔。 余息的身体在信息的乱流中凝结出来。 他正如世界的孩子一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生于世界的中央。 地球的圆的,所以只要有人站在世界上,无论怎样他都是站在世界中央的孩子。 如果他想要去拯救。 那他就是站在世界中央的英雄。 他缓缓睁开那蓝色的双眼。 白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地不断飘荡。 红色的印记在他的心脏处重生。 记忆构成他的脊椎,让他得以站起。 生命构成他的人格,让他得以判断是非对错。 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 而在他的面前,便是那世界记录的最佳引路人,主教。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他眯起猩红的眼睛,像是见到了过去兄弟的老人。 …………………… 虚无中,一位至高的存在睁开自己猩红的双眼。 一如新生的所有生命一样。 他张开自己一黑一白的双翼…… 黑的一只宛如乌鸦的赤羽,闪着绚丽的光芒,白的那一只仿佛天降的白鸽,其尾端有着彩虹般的幻翼。 那魅惑地,仿佛世界线所有美丽的聚合体一样的面容在虚无中愈发明显。 他黑红的长发被虚无慢慢拖起,尾端却像是火焰般燃烧起来,发出虹色的光芒。 他的头上和左右耳朵上都有燃烧着的能量羽毛,那是余庆和桐祈的配饰。 十个刻名的概念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套礼服,整个文明的意志和记忆在他的身体中将那礼服完全覆盖。 礼服的颜色由于刻名之间的争夺而不断地变化,但在那至高存在的一念之间变为了黑色的仿佛宇宙般的颜色。 他这般的存在只有一串数字才能将他概括。 那便是深思得出的那唯一的答案。 宇宙、生命、存在是最终答案。 也是这个世界交于『树』和『诺亚』的最终答案。 42。 在得出这个答案的一瞬间,世界便认可了他,并将之记录为和离末寒同等高度的守护者,这也是过去,为什么花记能够召唤主教的原因。 他们,余庆和桐祈成为了世界的唯一答案,变成了多元中不灭的存在。 虚无们像是臣服的旬狗般随着其的意志不断转变,他们突破数据的封锁,将梗系伸出世界线。 这场属于余庆和桐祈的反击战,终于开始了。 ……………………………… 黑白的羽毛在数据中不断重组。 纯洁的刻名将整个过程都记录并且重现。 白鹭的胎儿自光中苏醒了…… ……………………………… 幻夜篇·完 新篇章:世界如是说。 世界如是说(1)螺旋 提示: 在诺亚方舟内,所有文明都将得到存续。 现在,诺亚方舟已经驶向了下一条世界线,很快整个世界树都会被诺亚记录,那是唯一可以躲过虚无的方法。 但……诺亚已死。 那个自开局就刻印在她身上的东西醒了。 方舟也名存实亡。 ………………………… 窗帘紧闭着…… 这件不算大的卧室塞满了男孩的各种用品,小时候因为兴趣而吵着要买的象棋,结果因为被余惠之全方面吊打而生闷气,在那以后就闲置了。 衣柜里都是余息的衣服,他自己穿不了的会寄给城外的孩子,一些用不到的书也是,所以一来二来,他和守城门的士兵们以及外面的孩子们也数落了起来,在可以偷闲的时候,他们会通知余息,让余息有机会去和孩子们玩玩。 羽毛球拍和已经被打烂的好多羽毛球,他经常和朋友们一起打,哪怕是无比操劳的实战课后也是如此,余息的朋友很多,因为大家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的好朋友。 男生最心爱的学习资料被藏在床头和抽屉的夹缝里,之前放在床底差点被姬存希发现,所以特地换了地方。 还有很多很多余息从小到大积累而来的东西,让这个本来算打的房间显得拥挤。 余息不曾改变,他永远都不想放弃任何东西。 只是现在真正的他还未投射到这里。 “小息?起床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声音将余息从睡梦中唤醒。 他如往常一样极不情愿地慢慢坐起,意识已经出了房门开始洗脸,人却还在床上呆着…… 紧接着,他又躺了下去,昨晚好像是熬了夜,所以没有睡好,但现在却正有睡意,真是奇怪的感觉。 “生病了吗?那要不我和老师打电话请个假?博物馆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的……毕竟已经去过一次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站在余息的卧室门口,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发烧呢……是感冒了?” “妈,别操心了,我马上起……”余息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床旁的镜子…… “啊……早知道睡前就不洗头了……乱完了……” 他的身体终于更上了意识,来到了卫生间的洗漱台前,卫生间高瓦灯的亮度让余息有些睁不开眼,一直窝在暗的地方突然进到有光的地方确实会有些晃眼。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臭屁的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帅脸,然后在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督促声中开始了洗漱。 牙刷无力地从口腔中进进出出,余息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 “哈~” 碰! 突然,一张鬼脸出现在镜子里并朝他撞来。 “啊啊啊啊啊啊!” 余息被吓得不轻,手里的水杯都砸在了地上,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小息你刚刚怎么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似乎很焦急。 “没……没什么……” “对了,记得穿秋裤,昨天晚上我帮你缝好了。” “嗯,谢谢妈妈。” 洗漱完换完衣服后,余息便告别了母亲,前往了位于城边的博物馆。 清晨的太阳总是柔和的,它不如夕阳那般悲伤和壮烈,他只是柔和的告诉人们,太阳来了,黑夜结束了。 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的余息遇到了那几个熟人,于是便坐在一起聊着天,并等待着公交车将他们送到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说真的好烦啊……要牺牲假期来博物馆……明明已经去过一次了……”一位黄发的男生摊靠在座位上,满脸的疲倦。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是人类历史的沉淀,而且学人类历史课的学分加的很多的。”那位带着眼睛的短发少女说道,然后她将视线移向了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余息。 “所以看一次就够了啊,我们也是知道那些重量才一直努力至今的不是吗?”男生这样说道。 “小息看起来很累呢。” “对啊,他昨天帮我们部门处理了实验失败造出来的怪物,要不是他,我今天可能就在医院呆着了……”别看少年长得随性又是黄毛,其实人是个科研人员的说。 “他又是像以前一样?” “是啊,我们部门的主任怎么说都要感谢他,但他却只是说……” “只是看到别人有困难就本能的想要帮助而已,没什么打不了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车停了下来,等待新的乘客们上车。 这次来了几个高个子的女生和男生,他们上车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余息和另外两个人,并向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呀,真姬。”她们向眼镜短发妹打招呼道。 “早上好,楚华缘同学。” “哟,扎克。”他们又对着黄发的随性男说道。 “哟。”扎克懒散地回复道。 “早上好,小息……” “唔姆,看来是不用了。”大家看着已经睡死的余息,都默契的看向了彼此后选择在到地方了再叫他。 毕竟所有人平时就很受余息的照顾。 “今天这个组合很少见呢,平时不都是小息和姬存希吗?”一位高个子女生走了过来,坐到了眼镜短发妹的旁边,其他人也走到了后面。 “小息说她提前去了。” “家里有专人送就是好啊~” “你爸是总统和姬家家主,你也可以这样啊。”扎克大曲地说道。 “别了,在那种家里会窒息的。” “话说回来,不管说几次都觉得很神奇啊……”一个男生将头伸了过来。 “余息到底是怎么虏获姬存希的芳心的?之前我们部门有工作想要请她帮忙,结果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余息一说要帮忙她就也要帮忙了。”那个男生半个身子伸到余息的位置,然后不甘心的戳着余息的脸,但睡死的余息根本感受不到一点痛觉。 但真姬却心疼地将男生的手拿开。 “这是废话吧。”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就很强势的女生说道。 “说的也是,这是废话呢。”男生心甘情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包,有一种熊要冬眠的感觉。 “无论是谁,遇到一个明明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却还是愿意拼命来帮你的人,都会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的吧。”真姬脸红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是啊,这就是余息啊,和他相处十多年了,他完全不会变呢。” “所以所有人才会喜欢他吧。” 当众人会心一笑时,余息却不合时宜的醒了过来。 “嗯……嗯额?我刚刚错过了什么?” “没有!赶紧睡你的!到站了我们会叫你的!” “啊哦哦!好的!” ………………………… 到了博物馆。 余息等人便分开了。 因为他和姬存希约好了要一起逛博物馆,由于姬存希本身的身份问题,各位小伙伴在她面前会感觉很拘束,哪怕余息再三说过:姬存希其实挺好相处的。大家也只是避重就轻地回避她。 毕竟是家主的孩子呢…… 不过所有人可能把姬存希想的太过高级了,她才没有那种什么和你说话就能知道你家底的超能力呢。 应该吧,老实说,余息也拿不准。 这时,终端传来了响声,余息从口袋里拿起终端,并打开了消息页面。 姬存希:到了吗? 余息:我到了,在门口。 姬存希:我算着你也差不多到了。 姬存希:我在蒙娜丽莎目前,要我去找你吗? 余息:不用了,我去找你。 姬存希:ok,我等着你。 余息看着眼前由石英和炼金水晶共建的人类博物馆,不管是第几次心里都不由得为其宏伟和沉重感而惊讶,整座博物馆采用的是欧洲后现代主义建筑的简洁性,还融合了苏联时期美术的特点,这个博物馆的占地面积比过去一整个国家级公园还大,如果要完全逛完,那么至少要花上个三天左右的时间,且每个展厅会根据相应的风格而调整内部建筑样式,甚至详细到和平时期每个国家的文化和历史都有专门的分区,就这样,还是因为原本应该到来的运输队伍失联而减少展品的情况下建成的。 尽管如此,博物馆的人还是很少,除了大学里被要求来这里的学生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来逛这里,只有一些老人和过去在和平时代生活过的人会来这里缅怀过去和同胞们,但对现如今的人们来说,来一次就够了。 而且四个学院来参观的季节和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各个班也会专门岔开,所以一眼望去,基本都是余息认识的或者同班的,总共不过30个人,也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包场了。 “哟,小息你来了,扎克他们呢?” “他们去吃早饭了。” “你不去吗?” “我和姬存希一起去。” “ok。” 路上许多同学都在和余息打招呼。 余息也予以回应。 余息的步伐也慢慢加快,然后来到了绘画的油画区…… “小时候跑着觉得腿酸,现在也是呢……” 毕竟人类的历史要讲的实在是太多了,要记住的也太多了。 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消光龙晶的地板上,却让丁达尔效应拉的很长…… 光撒在一切能反光的物体上面,像是侵略的神性。 像是一部故事的开头一样。 余息站在光下,丁格尔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可即便再怎么长也截止到了光线折射的边缘。 余息随意的视线逐渐被一个陌生的人所牢牢吸引。 他有着黑红及腰的长发,头上有着一律白色的挑染,挑染上有着黑白的羽毛发饰…… 其仿佛美神和哈迪斯的孩子,面容皎洁又充满侵略性的美,像是被诸神所祝福了一般。 那红色的眸子像是撒旦给予的礼物,仿佛要将所有与其对视的人们拖入深渊。 他像是仙人那般充满人无法理解的道蕴。 又像是恶魔那般集魅惑和暴戾与一身。 他此时正看着那右下角被屏幕替代的《创世纪》,故作玄虚。 “看来……我来早了,老朋友,真正的你还没投射下来啊……” 他又转头看着余息,温柔地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在他的背后,现象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突然朝着自己扑来,余息本能地向后扑倒,却因为撞到了人而摔倒在了地上,当他再次睁眼时,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事吧?小息。”被他撞到的人问候道。 “没事……” “没事就好,小心点站稳,下次可就没有我给你撞了,小心别倒下去的时候磕着头。” 但看余息没事也就不追究,便继续参观了。 “抱歉啊……” “你有点心急了,我的老朋友。” 那人走上前来,弯下腰,伸出手,活脱脱的一位有涵养的绅士,余息却觉得违和感十足。 余息被拉了起来,那人还热心地帮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余息有些懵懂地问道。 “见过,但不是和你。” “这是什么意思?” “就当是哑谜吧,我这人别的不爱,就是喜欢说谜语,而且谜语往往要解开的时候才有意思,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好吧,谢谢你了。” 两人的眼眸相互凝望,在各自的瞳孔中形成倒影…… “你和我……长得好像啊……” “这说明,我们有缘,我的老朋友。” “这是什么?口癖?” “是,口癖。”那人宠溺般的笑道,余息也跟着傻笑。 “余息!你刚刚去哪了?!”姬存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余息连忙转过去,只见姬存希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还提着包子和豆浆,一脸的气愤。 “喏,早饭。”姬存希走过来,将手里的早饭递给余息。 可余息却总感觉有些奇怪的地方……是哪里呢?她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不是绿色……我见过绿色的眼睛吗? “谢谢……”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没接?”姬存希叉着腰,拿出了小女友的态度一步步逼近余息。 “啊,是我刚刚和他说话,可能是没听到吧。”那人出来打圆场说道。 “抱歉,这位小姐。” “这样啊……那没事了。” 姬存希转而一个起跳架在余息的肩膀上,摆出锁喉的架势,让余息差点站不稳。 “都说了终端要保持震动!你又开静音!这样很让人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我睡起来的时候忘了关了!停停停!疼!” 两人像是什么愉快的小情侣一样打闹起来,而那人也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姬存希,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姬存希停下来,疑惑地问道。 “不,没什么,就当是我的哑谜吧。” 见此,姬存希给出的反应是…… “什么?这个人好怪。” “刚刚我摔倒了他还扶我起来了,应该是好人。” “可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好人啊,感觉是那种特别会骗人的,一步十算的那种人。” “没有吧……他也没有理由要对我产生恶意啊。”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了那人。 “那就……一起逛逛吧。” “嗯,在那之前,你先把早晨吃了。” ………………………… 吃过了早饭,三人便一直在博物馆中瞎逛。 “话说小时候我们来的时候,这里也是这样呢,快十年了一点没变啊。” 余息说着怀念的话,几人的脚步也满满踏足探索区。 探索和求知是人类的天性。 这里存放着许多人类已知历史中第一次探索的见证物品。 有现存最早的火焰使用痕迹。 有第一艘船的草图。 有第一幅望远镜。 还有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第一版藏书。 这里的东西有许多,多到可能三天过去都说不完。 但这里的东西又很少,少到这仅仅只是现存的,而非是全部历史的见证…… 天灾折断了人类的脊梁。 但总有新的婴儿将其重新淬火。 来到最后,这里便是探索区的结束。 一架巨大的航天飞船的模型被摆放在这里,人们仰头而望,看那在自然眼中无比单薄的翅膀在火焰的推进下突破大气,然后去往宇宙,去往新的世界。 可那终究是过去。 “以前的人类,拥有的是整个世界。” 两人的注意被那人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给吸引了。 “这是这所博物馆的标语,不是吗?”那人笑着回应,似乎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哥哥。 “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人只是笑了笑,用有感而发的理由糊弄了过去。 时间到了中午,几人也神游似的来到了午餐的贩卖处,买了各自喜欢吃的套餐,三人便坐在了一起,开始闲聊起来。 “你听说过超人吗?” “超人?就是那个眼睛发激光的那个?” “他说的是尼采的超人。”姬存希回忆起刚刚在博物馆里,那人看着尼采的书发出诡异的笑声,现在又开始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他以前不会是个老师吧?也不对啊,长得这么有辨识度的人自己应该有影响的。 尼采的超人,那是一种时刻保持超越的状态,不顾旧道德的约束,拥有强大能力的人。 “变成超人会有三个阶段,骆驼、狮子、婴儿。” “狮子负责推翻旧世界的规则,没有原罪的婴儿则负责创造新世界,然后婴儿变成超人,领导人类继续前进。” 那人说着,举起了手,在众人的眼前,那双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白金色的钥匙,他将其放在了余息的面前。 “但老实说没有那么复杂。” “哪怕恐惧过失败过,但只要有人还想迎着光芒再向前一步。” “那么人类被折断的脊椎便没有被彻底折断。” “只要还没有放弃,哪怕身处再悲惨的世界,人类的灵魂,便没有败北可言。” “所以只要还想要迎着光芒走,那么谁都可以是超人。” “谁都可以是站在世界的中央,撕心裂肺的英雄。” “这是你交给我的,我也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的老朋友。” 余息看着那人的眼睛,那像是看着老朋友一样的眼神…… 看着他的眼神,自己也有一点莫名的怀念,那是什么呢?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无序的不解似乎想要唤醒什么自己必须要记得的事情,那是只有自己才记得的事情。 有一个自己应该要记得的事情,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温暖地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坐起,拿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像是小猫一样伸了伸懒腰。 “好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们请客~” “嗯嗯,拜拜。” 那人很快便走远了。 可不知为何,余息听着刚刚的那些话,心里却十分的躁动。 “咳咳……” 姬存希咳了两声,凑到余息的耳朵旁边,但被余息脸红地躲开,然后硬是拽着余息的耳朵缓缓说道: “虽然不想给你泼冷水,但刚刚的台词其实是动漫的台词。” “啊?动漫的台词……” “虽说是动漫台词,但也很正确就是了。”姬存希摆了摆手,继续吃起自己的冰淇淋圣诞。 “感觉你好像变轻松了很多啊。”余息看着姬存希的笑容,完全就是一个小女生嘛,哪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虽然在自己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如此,但却还是本能的在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而感到开心。 “说什么呢?我一直都这样啊。” “嗯,这样就好。” 这就是姬存希不用再做任何伪装,不用再背负任何事情后的样子。 存放希望的工具变成了相信存在着希望的人,而安息之地也一如既往地,为所有人提供拯救和帮助。 只是这样的日常还能持续多久呢? 因为上帝已经死了。 那满载悲剧的骆驼却还在乘着方舟不断地前行。 总有一天,骆驼会死亡。 总有一天,方舟会倒塌。 余息拿起了那白金色的钥匙,有些疑惑那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但还是将其收下,并仔细思考他的那些哑谜究竟是什么意思。 ……………………………… 到了晚上…… 在博物馆植物区的旅店里,学生们停下了脚步。 这次和小时候的春游可不一样,大学是明确要求把这里逛完的,而最快逛完这里起码也要有三天,所以哪怕他们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在博物馆住宿的。 “emmm……我以后都想在这里工作了。” 余息接过自己房间的钥匙,心想着这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走这么远,所以事主打一个少,又闲又有钱拿,确实是最得体的工作了。 “你要是能忍得住孤独,我也可以用点人脉把你放在这里。”姬存希把玩着自己的房间钥匙,一脸无所谓地样子,就好像是如果她想,完全可以这样做。 “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考虑一下就业问题吧。” “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活着算吗?” 两人的脚步上了楼,也让视界得以重新展开。 圆环的走廊中央像是蛛网的中央一样连接着其他的楼道。 似是为了保证观赏性和客房数量,一个走廊的右侧是正常的酒店布局,但到了左侧却是落地的斜三角天窗,剩下了建筑材料,还让人们能够看清各个观赏性植物,以便休息。 “我的房间在521。” “哇,你是在表白吗?”姬存希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眼里却都是戏谑。 “是啊,那么姬存希小姐是否要接受呢?”余息顺着说了下去。 “这么突然我可不接受,先去好好准备一下鲜花和音乐吧。” “你这是什么小说表白标配?” “干嘛?土一点不行吗?我没让你请我吃高级餐厅就不错了!” 这座城市里其实是有高级餐厅的,但去的人很少就是了。 “好好……谢谢存希考虑到我家里的情况。”余息家里其实不穷,但余息总是表现得很穷,一年四季就几件衣服,再套个校服,一切大功告成。 “前面的人在干嘛呢?” 在走廊的前方,有五六个人扎堆在一起,虽说走廊很大,但也耐不住五六个人堆在一起啊。 两人怀着好奇的心思上前去。 “啊,小息!”真姬看到两人,连忙跳起来招呼到,周围的人们也转过头来看向了两人。 “哦~真姬和扎克,还有大家,好巧。” 余息打着招呼,姬存希却直接哑火,好像刚才的那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们好啊。”姬存希优雅地打招呼道,变脸比翻书还快。 “姬存希你好啊。” 众人齐刷刷地打着招呼。 “在这里干什么呢?”余息很是自然的架在了两个男人的肩膀上,男生之间经常这样,完全可以算得上一种好兄弟之间的交流仪式。 “是这样的,我爸爸在研究院工作,然后他突然给我发了些奇怪的信息。”真姬将手机的屏幕对向余息和姬存希两人。 在余息的房间里。 下午6点五十…… 老爸:呆在博物馆里不要出来。 老爸:研究所出事故了! 老爸:我去接你!你别乱跑! 记得保持电话畅通! “我记得余息你爸爸也是在研究院工作的吧,打电话问一下?” “我手机没电,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关机了。”余息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那姬存希呢?” “很遗憾,我也是,刚刚才冲上电。” 碰! 在一声巨响后,整个旅店的灯光都暗了下来,机械门在停电后被强制反锁,发出最后的响声,然后一切都归于安静。 “停电了呢……” 众人面对这种意外,居然出奇的镇定,这多亏了平时训练的成果。 “门反锁了,现在出去也是无所事事,先在房间里带着吧。”姬存希给出建议,众人也默契地遵守,原因无他,姬存希在实战课里经常担任班级对抗演练的队长,可以说在做的都是姬存希带出来的兵。 “我们大家的手机都没电了,博物馆也没有多余的插头,真姬是因为手机一直找不到,直到刚才才找到,所以才能看见信息的。”那位高马尾的少女说道。 “找不到?” “对啊,被偷了,然后有好心人帮她抢了回来,直到刚才才在失物招领处拿回来的。” “保安说那人长的很漂亮,黑红色的头发……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真姬回忆起当时,她问保安那人的具体特征,想找到那人进行道谢时,保安所说的具体特征。 “黑红的头发……红色的眼睛……”姬存希和余息有些诧异地对视在一起,那不是今天早上他们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吗? “那网络信息呢?应该有的吧,外面要是出什么事了,应该会有新闻的吧。” “你等等,我看看……”真姬点开媒体软件,想要在里面得知真相。 “没有……” 没有一点信息…… “只有之前保存过的,其他的就没有了……”真姬将手机交给姬存希,上面除了真姬之前保存的那几篇论文和女性恋爱向建议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信息被屏蔽了?” 软件的信息是通过互联网进行传播的,在打开的一瞬间,公司的服务器和你的手机会保持网络连接的状态,借由公司服务器发送的数据和信息,才能在软件上进行工作。 也就是说,外面的情况很糟糕。 姬存希思考着,却完全没有留意到手机的屏幕完全黑了下去,然后从中留出了黑色的液体…… 嘀嗒! 在昏暗的环境里,黑色的液体滴在了地板上,整个地板都变作了红色的数据…… “小心!” “把窗户打开!” 划拉! 众人立刻行动,将手机扔了出去。 姬存希立刻构造出步枪将在空中的手机打得粉碎。 “刚刚的那东西是什么……”众人皆是恐惧地看向那被黑水融出来的洞,那黑水似乎带来了一种生物本能的恐惧。 “是……是虚无……”姬存希大喘着气,大家从未看见过她如此恐惧的样子,她的本能告诉她那诡异液体的名字,却根本不知其缘由。 方舟已死。 螺旋已成。 世界如是说:(2)the wildfire of fate 提示: 虚无是混乱的知识。 虚无从一开始便存在,其是宇宙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在『创世』这个节点后完成叠加态的锚定,在那之后便会进入冷却状态,并在组合团聚后便会拥有自我的意志,那便是神。 虚无其组成的方式有许多,但更多的便是以暗物质为原料,并由自然合成,无法人工干预。 换句话来说,宇宙的黑暗本身就是囚禁文明的牢笼。 ……………………………… 八个小时前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带着饭盒来到了研究院,在和保安相互问候后便被放了进去。 她经常来给他丈夫送餐,主要是余惠之一直吐槽研究院里的伙食不合胃口,所以她也就时不时地来给他送点自己做的,在保证营养均衡的情况下给余惠之开个荤。 走进了研究院,各个看见她的人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也有几个在打招呼的时候粗心大意被突然从实验室里钻出来的扭曲怪物拽了进去,紧接着实验室里便是一阵阵枪林弹雨,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声,那个年轻人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帮我向老师问好,说项目很成功,我完全能搞定。” 然后又被那没死透的怪物拽了进去。 “我靠!哪个宰总给它注射的烈性血!不知道这玩意会暴走吗?!还有到底哪个畜生给它安的触手!它又不需要进行机械操控!用什么触手!!?” 又是一阵枪林弹雨的声音传来,并在一颗炼金手雷的爆炸声后,一切迎来了平静,紧接着医疗人员齐刷刷地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人用担架抬了出来。 “额……好的。” 再然后,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便走进了余惠之的办公室。 而余惠之的助手也立刻冲向了余惠之的实验室。 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开心地泡好了茶,并将饭菜摆放好,然后这个手啊,就是痒,纤纤玉手很快就摸开了余惠之的电脑,然后轻易地破解了设下的五重密码,再然后直接开最快的wifi把里面的东西拷贝就自己的手机里。 你要问她这样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她早就辞职不干了。 只是老毛病犯了,又不是在儿子面前,和余惠之那是你知我知的,这只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小玩笑而已。 此时,余惠之打开了门,脱下了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 “拷完了?” “完了。” “记得删了。” “已经删了。” “今天是红烧排骨和白菜豆腐汤啊,我喜欢。”余惠之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和碗就准备大吃特吃。 “对吧~我熬了好久的汤呢~”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一副装乖的样子,眼睛却看向了余惠之桌子上的文件。 “之前那串频率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还没,但已经找到研究方向了。”余惠之将啃下的骨头放在卫生巾上,又舀了点汤放进了米饭里。 “怎么说?” “你问这个干嘛?” “老毛病犯了,我已经有半年没有看机密了,心痒。” “你直接问老姬要不就行了?” 反正找姬泣,他一定会给。 “找他要多磕碜的,还不如我亲自去偷的快活。” “赶紧的,说完吃完老娘回去洗碗。”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弄的余惠之一阵又一阵的无语。 “好吧,老样子,就当听听故事。” 反正,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对外传过,不过她说是手痒,其实是有意帮自己理清思路,这点余惠之十分明白。 “行。” “我们发现那段频率的发源是信息。” “正常来讲,信息发出频率靠的是具体的震动,但目前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发出那种形式的频谱。” “所以我们将三卷中记载的模因生物进行再现,并让拥有同样以信息为主要组成部分的他们来进行重新推演,但信息差的实在是太多了,按我们的计算,我们每还原出上千亿只模因生物,才能破解那段频率的千亿分之一。” “而且还不保证对。” “那你们这……” “依据我们的计算那段频率的主人拥有的知识都已经完全超过死灵之书中记载的所有神明了。” “所以我们打算就实验一次,然后留下资料,等未来的某一天,拥有足够能力的人类重新开启这个项目。” “姬家那群老古董答应了?”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有些狐疑地问道,按理来说,那群老古董可是不会允许人类接触过多的力量的。 “我和他们说明白了,文件将由他们进行保存,老姬也没意见,反正他说他干倒退休年龄就不干了,可把那群老古董乐开花了。”余惠之将碗筷放下,非常畅快地打了个嗝。 “这么突然?” “是啊,我也觉得突然,怕没了他那群炼金术师还会不会拿外面的人们当人。”瓦西里萨·卡列尼娜递给余惠之纸巾让他擦嘴。 “他怎么说?” “他说外面的人也有资格成为炼金术师了。” “前些日子他们把一批外面的人拉进来让我们检查,结果各个都有了炼金器官。” “嗯,所以那以那群老家伙的种族论,他们也没有必要针对普通人了。” “是啊,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余惠之站起身来,帮忙收拾好了碗筷,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看着余惠之,眼里的笑意埋藏不住。 “自从他们两人回来以后,你好像就开心很多了。” “有吗?”余家的人永远对自己的事情迟钝一节。 “是啊,因为你一直压抑的那些东西,总算不用再压抑了。” “姬泣和你恢复了以前那样的关系,小息也和你一起去给他哥上了坟,外面的世界也安定了许多,人类开始重新向外扩张,这半年的时间里,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瓦西里萨·卡列尼娜的笑意愈发地浓烈,她身为人母的温柔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余惠之的眼中。 “是啊,等实验做完以后,我带你去盐湖那边转转。” “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想要去玩呢。” “那可不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也得好好休息一下。” 余惠之一个快奔60的人了,脸上却露出了少年的笑容,他多久没这么笑了呢?恐怕很久了吧。 ………………………… 可一切似乎都有代价。 而代价,便是那在最开始就混上了方舟,一直等待至今的……祂。 这一次有关过去的实验很快就展开了,余惠之作为这场实验的负责人带着所有科学家们签署了保密协议,并用所有目前最精密的仪器对这场实验进行记录,无论结果如何。 “各位的防护措施都做好了吧……” 整个研究院的所有人都蒙住了双眼和一切感官,并纷纷进入了多种炼金材料组装而成的房间中。 研究院在地底五百米的特级实验室内: 随着数百个人造大脑中的模因生物被激发出来,在三卷和各项仪器的引导下,其信息发出诡异的震动,那震动在一瞬间便在他们所在的空间上撕裂开了一个小小的裂缝,紧接着仪器发出领导信息,使他们的频率保持一致,那段原本属于梦妻的频率也开始被还原了千亿分之一…… 那频率立刻冲破了所有炼金材料的阻挡,直奔着所有人而来…… 但那频率似乎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只是在余惠之的大脑里,输入了一段长达两年的冒险…… 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是前文明的最强之神,一个是被神救起的人类。 神为救下人类,强行改变了因果。 人类因被改变了的因果而成为了世界的谬误。 然后他们经历了种种,在那年的夏天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在那里承受了自己的心结和一切因果。 人类和另一个自己和解,由他的成就他悲剧和希望的母亲为其带上『归余』的冠冕。 神在人类和另一位谬误的帮助下,摆脱了虚无和天道的桎梏后恢复了自己的意志,并完全接受了那个始终爱着他的痴罪之人,并给予了她最后的安眠之吻。 至此便是那两人的故事。 余惠之跪倒在地,他清楚的知道那两人究竟是谁…… “余庆……桐祈……你们没有死……没有死……” 像是得到了什么最珍贵的事情,余惠之一边念着,一边痛哭起来…… 紧接着,随着实验室的空间整个崩裂,另一段,本应该被覆盖了的故事进入了余惠之的脑中。 那是一段死亡的回音。 那是一片枯朽的野草。 孩子的尸体落在野草中。 他也就成了野草。 然后,大地和海洋将其掩埋,野草吸取那些枉死者的养分,便是生了根,还要开出一朵红花。 “咳!啊……” 余惠之的脑中闪过那些诡异的意象,像是看破了世界的阴影,无数的乱象随着那意象涌入他的脑中。 当他从大脑的疼痛和精神的撕裂感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架在了车上,车在莽足劲地冲在马路上,像是逃亡的野兔那样疯狂、急躁、不可理喻。 余惠之看向那小小的后视镜。 只见那黑色的海水正掩埋着他们身后的一切,像是饥肠辘辘的狮子正在追捕自己最大的猎物。 周围的一切都被那黑色的浪潮吞噬,一切的人类造物都在被那浪潮吞噬的瞬间变为红色的数据,被其吞入肚中,闪着红光,就像是血色的银河。 哪怕是天空,都变得血红。 …………………… 博物馆内 “虚无?什么虚无?刚刚的那东西吗?”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姬存希那慌乱的样子,所以都慌了神,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是吧……我……我不知道……”姬存希也有些恍惚,那感觉就好像是被刻在生命最底层的恐惧,是自己最想杀死的东西,也是最想杀死自己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为什么我知道? 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越是想要清楚那东西究竟为何,脑子中的混乱和莫名的绝望便越是庞大,直至最后什么也听不到,眼前的一切也都黑了下去。 “存希!冷静点!” 余息抓住了姬存希的的肩膀,将她从恍惚中拽了出来,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半跪在了地上…… 余息将姬存希扶了起来,并面向了众人。 “大家先出去吧,先找到其他人,然后再做打算。” “存希,把手枪给我……” 余息从姬存希那里拿走了手枪,并牵住了她的手,这让姬存希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她现世拥有着的,还未失去的宝物。 “放心,有我在。” “抱歉……我会重新打起精神的。” 砰! 手枪打破门锁,余息在构造出荧光棒后将之一脚踹倒,然后像是以往的任何一次训练一样确定视角内有无异常,然后出门。 刚刚出门,黑暗的走廊里,众人只能依靠着窗外那血红色的月光和手中的荧光棒前行,一切就像是实战课中,整个小队一起行动时一样。 “保安和酒店人员呢?” 后面断后的壮汉问道。 “不清楚,但得先去躺前台,那里有具体的地图和少许的物资。”姬存希说着,构造出了一把苏伦ss—211,以及十几发子弹,并放在了余息的斜挎包里,那是余息的惯用枪,但可惜的是他本人并不会构造如此精密的枪械,所以基本上都是姬存希代他构造出来。 “明白。” 众人接过各自的武器,十分谨慎地前行,在姬存希构造出手电筒后,众人才重新恢复了大半的视线。 慢慢地,众人凭借着记忆摸索到了前台,可工作人员却早已不见,只留下地上黑色的液体在不断涌动,整个旅馆的入口到处都散落着黑色的液体,那液体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有生命一样。 “做好警惕,最好别动那些液体。”姬存希进入前台,开始搜索物资和地图。 “是。” 液体缓慢侵蚀着地面,这黑暗的环境中,道道红色的数据在空气上飘动。 看到这红色的数据,余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可以确定,自己绝对见过那东西。 “找到了。” “我们现在先出去,在植物区后面便是观景台和休息站,那里有足够的物资和老号的无线电,我们可以在那里扎营,并展开搜救。” 现在的姬存希深受余息影响,自然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不过,她现在与其说是姬存希,倒不如说是回到了零点的诺亚。 众人点头示意,慢慢地撤出了旅馆。 走在植物区到观景台的路上 原本松绿的植物在血色的月光下变得诡异又恐怖。 花被黑色的液体侵染,变成了一朵朵血红的花,那花张开嘴,排排倒刺伸向众人,其中有一竖花的尖刺爬上了扎克的脚,仅仅是一瞬间,植物的根脉完全刺入了扎克的整个右腿,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余息立刻挥剑斩断缠着扎克的枝条,可一切都太晚了,那该死又充满生命力的根脉已经身入血管和心脏,扎克彻底的倒在了那里。 “扎克!” “喂!扎克!没事吧!?” “扎克……”余息看着扎克临死前痛苦的表情,忍痛为其合上了双眼。 “把灯关了!他们对光有感觉!”姬存希不知哪来的情报,但众人依旧选择相信她,果不其然,在关掉武器上的手电筒后,那些花的棘刺便停止了伸向他们的恐爪。 继续前进,树木高高挂起,原本该是乘凉的人造森林,在此刻显得那么的阴冷。 那长满红色苔藓的树木上挂着几个未知的尸体,几人将它打下来,那人像是熟透的果实一样摔在地上,然后就如同在夏天中落在地上的柿子一样破碎一地,场面异常的血腥和恐怖。 越是向前,那树上的人就越多,血红的月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宛如死亡的眼睛一样凝视着这一切。 余息也如同看向杀人凶手一样看着这死寂的树林,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的尸体,其中有许多都是来这里参观的同班同学的……看着他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余息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 “快点走,得在再次出现死亡之前……” “……明白了……” 黑暗中,那枝条缓缓地缠住了真姬的腿,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其拉上了树顶,可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是余息构造出斧头将枝条斩断,然后稳稳地接住了真姬。 但很快,那些藤蔓彻底放弃了躲藏,数千只藤蔓顷刻而出,朝着几人刺来。 所有人立刻一边撤退一边对着身后倾泻火力。 炼金制成的枪械在威力上,相比于大口径的杀伤武器来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只是因为炼金金属强大的可塑性,使得一把手枪子弹在炼金手枪里都能发挥出穿甲弹的威力,那就更别提众人手中的全炼金制枪械。 可尽管如此,在那么多藤蔓的围攻下几人还是不得不边打边撤。 一路上,植物们像是追猎的魔鬼般将众人围了起来,但在余息和姬存希以及小队的配合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植物区。 随着植物区的出口被炸毁,无数水泥和钢筋将那些疯狂的植物给掩埋,众人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余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真姬的面前,确认她刚刚的伤势。 “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肿而已,不碍事……”真姬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坚定,缓慢地站了起来,即便在肾上腺素失效后,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但…… 真姬的视线看向了周围缓步前进的人们。 余息看向众人,虽然都没有提起,但能看得出来,大家都被下了一跳。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基本上,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死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关系要好的同班同学死在自己面前,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被恐惧和悲伤所填满。 “小息,没事的,走吧。”真姬看向队伍前面领着大家向前的姬存希,示意他快些过去,不用管自己,但余息还是将她背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余息小跑到了队伍的前面,姬存希扫了一眼余息和他背上的真姬,又看了看真姬肿地发黑的脚踝,在地图上确认了一下,然后说道: “队伍的大家都有所损耗,地图上显示那里有医疗室,到了以后我给你处理一下。” “嗯,谢谢你,姬存希。” 一路上,再无交集。 姬存希握住了余息的手,身体在轻微地抖动,像是害怕的动物一样。 “没事的,有我在的……” 可即便有他在,扎克还是死了。 这句话像是停电了的时钟那无力的摆锤,荡啊荡,最后彻底吊死在了时钟里。 但还不能绝望。 只要还想要朝着光明更进一步。 那么就没有失败。 等到了休息站,这里却是另一种景象另一副绝望的景象。 在休息站,玻璃围成的半圆形花园内。 黑色的人影们喝着咖啡,拿着报纸,几个坐在一起,像是在这乏闷的工作时间这找些乐子,他们用着无声的语言,时而激动地像是聊到自己感兴趣话题的孩子,时而又像是被孩子逗笑了的父母那样。 他们分别饰演着所有归于他们的人。 他们没有影子,也没有声音,甚至像是一个被完全涂黑,没有线稿的图层。 却让人能够精准地看出其所扮演的角色。 和孩子一同前来的母亲和父亲、店员、来此休息的保安、即将换班的旅馆前台、在这里偷懒的讲解员…… 这里充满了一种非人的快活。 那红色的夜色撒在花园里。 这一切就像是鬼魂的日常。 也是尸体的派对。 姬存希被这一幕吓地说不出话来,那自心中莫名而起的愤怒和仇恨,以及近乎于本能的恐惧,就像是过去她就这样看到过这种悲剧。 就像是她曾经也参与过这场悲剧。 本能使得她哭泣着跪倒在地,绝望和压力使得她在无意识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诺……诺亚……” “存希!存希!你怎么了!?” “姬存希!你没事吧?!” 众人上前关心她,却发现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我……我是……我是诺亚……” “我是……墓志铭……” “不……我不……我不想让大家死……” 那埋藏在诺亚生命最深处的恐惧,此刻一次性地灌注在了姬存希的身上。 姬存希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流泪,哪怕余息怎么安慰也没用…… 可是就在此时,一滴黑色的液体滴在了地上,将地面融出了个孔,随后带起道道红光…… 余息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全身漆黑,身上闪着数据的红光,除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睛以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她就像是一个影子,一个代表绝望的虚无。 那人影站在天花板上嗤笑地看着地上的所有人,以及掩面哭泣的姬存希。 在被余息发现的一瞬间,她抬起了手来。 “找到你了~” 就连余息也没反应过来,那黑色的潮水在空气中产生,然后宛如浪潮一样向所有人迎面而来。 来不及躲闪,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余息本能地想要将姬存希或者随便一个人推出那潮水的范围,身体却先一步被推了出去。 是真姬和姬存希。 可哪怕是这样也没有赶上,余息的下半身还是接触到了那虚无,然后伴随着下半身被分解的痛苦,余息目睹了所有人在那血红的夜色下被从皮肤开始溶解地连骨头都不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啊啊啊啊啊啊!” 余息痛苦地嘶吼着,那虚无顺着他被溶解的下半身直冲入内脏,仅仅是一瞬间,余息就连痛苦的嘶吼都做不到了。 “你……很奇特呢……” 那黑色的人影漫步走到余息的面前,那身体中的每一个红色流光就像是一双眼睛,他们正贪婪地盯着余息。 “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都有什么?” 而余息的表情狰狞,用尽全力地将枪举起然后怒不可遏地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火舌从短管枪中喷出,威力巨大的炼金子弹此刻朝着那人影倾泻而出,可那一切在碰到那人影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红色的数据,只留火药的硝烟还留在原地。 可余息却依旧没有放弃…… 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野狗。 但那人影并不打算再给余息任何的机会,黑色的潮水自地板上升起,余息被彻底的分解成了信息。 “嗯……没有味道呢,是因为视界不在这里吗?” “还是说……是你把他收走了?” 人影看向了一旁一直观看着这一切的那位优雅的人。 “哦?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他此时正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而又柔和,可在红色的月光下,又显得阴狠。 “原来是主人捡来的野狗,真不知道留你这种反咬了主人的丧家之犬有什么用?”人影嗤笑道。 “呵呵,放垃圾话就能弥补你那缺乏意志的本能吗?” “你有种?与我为敌的后果你清楚的。” “哈哈哈,你说对了。” 那人的手中一瞬间便唤出了『劫灭之键』,然后直接砍向地面。 “我很清楚。” “所以我才要这样做。” 一瞬间,死亡的能量直接淹没了整个宇宙,那是仅仅一刀便引发宇宙热寂的威力。 那是『归余』,是『谬误』的伟力。 然后一切重新开始,时间被强迫开始了新的一层。 ………………………… 在虚无中 如同坠入了无边的大海。 余息在黑暗中步履蹒跚地走着。 在黑暗中,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看见了人,他的意识才开始恢复,然后在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存希呢?真姬呢?!大家呢?大家没事吧!?”余息着急地问道。 “哇~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是担心别人,你有点烂好人过头了吧……”那人用手肘碰了碰余息,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那……那怎么了?” “等等!你说我死而复生?我死了吗?那他们也……” “嗯,死了,死的透透的了。”那人说着,坦然自若,语气里丝毫没有对生命的尊重,更多的是漠视。 “有没有……有没有方法可以救他们?”余息着急地抓住那人是袖口,表情十分的焦急。 “有啊。”那人轻快地说道。 “但如果需要你的生命呢?不考虑一下吗?” “不需要考虑!拜托了,告诉我吧!” 余息了当地说道,那人也转过身去。 “你这话,是还在为他们行动,丝毫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是吗?” “比起我……”余息刚想反驳,却被那人打断了。 “你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事情,永远是为了别人,别人的一切都在推着你,原因只是因为那你那卑微的怜悯和道德心,为此你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理想吗?为你的父母想过?” “还是说,你要成为上帝。” “成为一个疯狂的现实主义者。” 上帝,他怀着怜悯,怀着道义,为他人背负罪孽,为他人而前行,然后赦免众人。 “你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世上即不存在上帝,更不存在白白救人的神。” 那人回过头来,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余息,似笑非笑。 “说说吧,我会视情况给你帮助。”那人重新面向了余息,他的一切都像是迷一样诡异,不知其目的,不知其来历,更是不知他的行动准则,可他却来到了这个和他毫不相干的地方,没有理由,只因有需要见证的还未见证。 余息深深的吐了口气,伴随着他的话语说出口,一根发光的树枝从他的体内生长而出,将他的皮肉撕裂,给予他与之相对的痛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似乎很正常,天地自成一气,一切都有自己的法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这世界上发生了许多的苦难。” “但就因为这样,所以对周围发生的,或是即将发生的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总有悲剧需要圣人来拯救,总有人的小世界需要自己的英雄。” “你之前说过,超人便是一直保持超越状态前进的人。” “那我就是时刻为他人而前进的超人。” “如果有人需要,我就是他的英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若是人不仁,那谁又会成为刍狗? 所以必须有人来承担那个仁者,必须有个人来成为超人,用仁慈和悲悯为人们铺开道路。 一切违反人性的,都可以称作是神性,神性在人性身上具现化,人性也因神性变得区别于野兽的算计。 神性,这个词,用来形容此刻的余息,便再合适不过了。 “可为什么那个人,必须是你?” 那人继续劝说道。 “因为……” “除我之外,我不想让他人再这样了。”余息说着,脸上挂上了悲天悯人的微笑,那笑容像是神的哭泣,又像是痛苦的探报者。 圣人有一个就够了。 耶稣有一个就够了。 正因为没有人应该成为超人,所以自己才要成为超人。 将心的真实翻过来,世界便成了他。 而此时,余息的身后不知何时显现出来了无数与其长相相似的人,有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有消失了踪迹的孩子…… 许许多多的圣人站在余息的身后。 那是他自己的『果』。 而果在此刻,通过时空的闭环为其带来『因』的天环。 纵使重蹈覆辙。 纵使此世不仁。 也自当有圣人来告知天地,人的超然。 生命即是希望,那里掺杂着无数不合理和虚构。 但圣人却总是以此为希望,又把虚妄当做希望。 哪怕引来的是失望。 于是他们把虚妄、把现实当做未来的地火。 以自身让其奔腾,燃烧,毁灭一切未得的绝望。 他们做成了,那腐朽的野草,他们自死中重生……是世界的孩子。 所以他们将去见证,去加入,去创造新的世界。 余息的一切因果在汇聚为他的人格…… 仿佛归途的潮水。 他要去救。 救劳累的灵魂,救尚在喘息的生的意志。 只为了,无人需要拯救。 此刻,果成了因,因也成了果。 因果便是余息。 少年自虚空中睁开了蓝色的双眼。 白金色的长发被风吹地不断飘荡。 红色的印记在他的心脏处重生,让他的每一次脉搏都可以与世界共鸣。 记忆构成他的脊椎,让他得以站起。 生命构成他的人格,让他得以成为超人。 真正的婴儿自时间的缝隙中睁开眼。 他在这世界上刻下了名。 其名为,『仁神』。 世界如是说:(3)绝海已至,予以繁星 提示:如果身处船帆无法前行的绝海,那就看看天空吧。 繁星会在那里,给予你千万年前的希望。 …………………… 余息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的熟人,露出了笑容。 “哥,我们走吧。” “现在叫哥就不害臊了?” 余庆坏笑道,但还是跟在了余息的身后。 “想去哪?” “嗯?回去啊,之前不是能时间回溯的吗?得想个办法救大家才行。”余息回过头来,却看到了余庆心虚的眼神,他看着不存在的天空,然后吹起了口哨。 “额,首先,你那个不叫回溯,是把你的信息发送到下一层时间线上,让那里的你进行接收,进而拥有类似游戏背板一样的能力……” “能回去的吧。”余息直接了当的问道。 “……” “对吧?” “……嘘……嘘……”几千年了,余庆还是不会吹口哨。 “我……我把你的世界给砍了。” “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啊。”余息抱着侥幸心理,试探性地问道。 “就是……没想到诺亚重构的世界那么脆……” “而且当时也是为了封住虚无……” “就一不小心……实在是没注意……可能是因为我太强了……就给砍了。” 余息满脸的黑线,心里第一次那么想打自己的亲哥。 “就没了?那么多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而且这个余庆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整个世界线毁了的? “也不是说没有救……”余庆翘着嘴,根本不敢看余息一眼。 “当时你们的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已经被虚无转化了,但他在方舟内部,只要诺亚不死,她就没法消化那些信息。” “所以,只要你来重新收束所有信息就可以了。” “从虚无的手里,把大家给抢回来。” “怎么做?” “就是数额大一点的构造,一边把虚无内诺亚的信息强过来放到自己脑子里,一边用脑子里的信息重新和虚无抢信息。” “在这一过程中,你可能会崩溃,所以我会在你脑子里放一个接收器,把信息发到我这里。” “接收器?你拿这些信息干嘛?” “秘密。” 余息恍然大悟,他重新看向余庆,他还是那样装作心虚的样子,好像真的在为毁了整个世界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一样。 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他故意毁掉那条世界线,然后逼着自己做他想让自己做的事情一样,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信息…… “呐,你是余庆吧。” “是,我确实是余庆啊。” “那……你还记得白鹭庭吗?” “记得啊,是我亲手杀了她。” 余庆,不,主教,将手搭在了余息的肩膀上。 “我的确是余庆,不过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傻小子,我是未来的他,不过不是这条世界线的。” 他的表情异常的阴狠,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饿狼。 “现在,你只有这一个选择了,不按我说的做,你们可是一点战胜虚无的胜算都没有。” 余息握住了主教的手臂,主教也饶有兴致地和余息对视起来。 余息的眼神,就好像是完全看透了主教一样。 主教和余息很像。 不如说正是因为是兄弟,所以才能看得透对方。 “好,我按你说的做。”余息微笑着回应道,松开了握着主教手臂的手。 主教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恢复温柔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这样就好,很快就结束了,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 ………………………… (以下片段是圣经的翻版加上一些本章的哲学,为避免看不懂,会进行标注) 诺亚是谁? 她是完人吗? 她追随“上帝”的遗愿行事。 (尼采的上帝) 她有三个基因意义上的后代,姬存希、姬泣、姬座尧。 诺亚看见,这世界上满是虚无、死亡,人们奔散而逃,文明崩坏在未来之前。 高楼倾倒,血色当空,宇宙被染上了血污的红,那红色一旦染上便会像是毒品一样摧毁每一个宇宙。 她认为这世界充满了悲剧,因为所有世上的人都过着悲剧的生活。 她看向上帝的尸体,她下定决心要做一艘通往乐园的方舟,用她自己当做船桨,精神当做船架,用数据抵御虚无的洪水。 为了不然地上的万物被消灭光,为了产生“剩下的苦痛”,她立下誓言: 她会带着整个世界逃出虚无的绝海。 凡她所到之处,她都会将所有的生灵转化为信息,让他们进入方舟,她会在方舟内为所有人提供一个相对有希望的世界,在遇上虚无时,哪怕是燃烧构成自己的底层代码,也绝不让方舟内的生命有一丝的危险。 诺亚带着“上帝”的墓志铭,一一办到了。(造物者的遗愿) 可不知何时,她却成了“上帝”。 她带着多个世界,逃啊逃。 希望逃到那乐园去。 可身处绝海。 有生命便有死亡和悲剧,她还能逃到哪去? ………………………… 经历着过去的故事,姬存希在虚无中睁开了双眼。 她只是诺亚无数投影中的一个。 却与诺亚极其的相似,甚至可以说,她便是没有了一切束缚的,最真实的诺亚。 在那个诺亚为她所编织的世界里,姬存希不再背负身为核心的压力,不再因过去的伤痛而伤痛,不再因过去的惆怅而惆怅。 可当虚无再次将她吞噬的时候,虚无体内原本和诺亚同源的信息,一点点的,给予了这个新生的孩子诺亚的全部记忆。 可她终究不是诺亚,所以不会做出诺亚的选择。 “你醒了?” 虚无问道,她此时包裹着姬存希的信息,如同胃一样消化着她。 “……这里是……” “这里是信息化的区域,按人类的说法,这里便是我的胃。” 虚无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能说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我身体里的?”姬存希有些诧异,她也分不清那记忆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就像是脑子里被放了一长段的电影,由自己主演,哪怕自己只是一个看客,里面的东西自己都能感同身受,但就是不是自己的。 “第一个问题,我们本身就是吞噬信息的,树的胃液,本来我们是和虚无一体的,但被你庞大的信息和算力给封锁在了你的身体里,长年和你的感情与记忆相处,我们也通过足够的知识基础学会了人格、语言和感情。” 但那终究是无意识的程序在暴走着执行着灭亡的命令,那人格本质上也只是虚无对虚空计算机的复制,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人格。 “第二个问题,在你第一次绝望的时候,从你一个个送那些死者的骨灰回家的时候,到你看着第七之权斩断你的世界线的时候,绝望是一个过程,自那时起,虚无就一直在你体内了。” “但碍于你除了守护者外,生命个体不该拥有的信息,我们不能对你有影响,但又不得不对你展开追击。” “也就是说,是因为你的到来,原本应该等到几千年后才会到来的虚无,提前降临了。” “是你毁掉了你所经历的每个世界。” “还自诩希望和拯救。” 虚无的本质是文明灭亡机制,在学习了诸多的感情之后,她也知道打击心理,能够使得一个个体迅速崩溃,并加速她的消化。 只要虚空计算机本体的姬存希(诺亚)死亡,她便能完全地将所有的信息带回树中,让这些注定悲惨的生命获得新的可能。 她的本质,和白辰宫没有什么不同。 “……”姬存希以沉默回应虚无。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余息,他还活着吗?其他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姬存希记得,在最后,她拼命地将余息推了一把便失去了意识。 “就关心这些?哪怕知道了,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嗯,起码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的那些同伴们根本撑不住虚无的分解。” “所以是死了吗?” “没有死,他们将在我杀死你后,随着我一起回归树,然后在某个世界获得重生。” “就和过去的你一样。” “那诺亚方舟,便是彻底失败了吧。” 看着姬存希的明显的露出伤心的神情,虚无不知怎的,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是因为她吞噬了其他世界线的信息的缘故吗? 姬存希的眼神明显变得抑郁,但很快又将其隐藏了下去。 “你不打算就这么去死吗?” “我并不这么想。”姬存希感受着组成自己人格的记忆正在消失,直接将过去诺亚的记忆顶了上去。 “哪怕事已至此?”虚无的嘴里第一次有了不可置信的语气。 “如果这是我的错误,是诺亚的错误,那我得背起这一切。” “明明死亡对你们这些饱受悲剧的生命来说,才是最完整的结局。” “可死了的话,不就失去所有前进的机会了吗?哪怕诺亚一错再错,哪怕她曲解了方舟的意义,她也不是一死就能了之的。” “更别提,作为她视界的我。” 诺亚是姬存希,但姬存希并不完全是诺亚。 她作为核心融入诺亚,是为了保护那些本该好好生存的人。 但如果诺亚错了,那去纠正那些错误,便是自己的义务。 “你不该这样的,就这样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虚无像是强调着什么一样,语气变得无力又犹豫。 “或许吧,但在那个笨蛋的影响下,我又怎么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呢?” 红色的波动仿佛心跳一样回荡在虚无中,那是信息的同频共振,紧接着在漆黑的虚无中,闪起了无数闪耀的光电。 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那脉搏的呼唤因为各自『因』的回归而变得完整。 绝望的星海中独自送终的人工生命…… 塞壬和人类的孩子…… 底层最卑微的英雄…… 高处最远视的求生者…… ……………… 当诺亚成为概念性的存在后,那些所有的诺亚便成了诺亚的视界,在诺亚给予她们各自的人生后,她们便拥有了自我意识,同样的,她们在被虚无吞噬后和姬存希一样因为各自的记忆而没有放弃希望。 原本,她们都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但在她们记忆中突然出现的那个白金色头发的少年的影响下,在她们在各自世界中经历的一切爱与黑暗的影响下,所有的方舟都达成了共识,那便是绝对不能放弃希望。 余息是因,也是果。 诺亚是因,也是果。 两者的命运不断交叉,行走的路途几乎于无限的重合下,由因果构成的莫比乌斯环们试图构建出新的契机。 “怎么可能……你们……明明已经都没有胜算了。” “没有胜算?正是因为没有胜算,所以才更不能放弃希望。” “如果那绝望是由我们自身所购置的墓碑。” “那我们也应该毫不犹豫,将其颠覆!” 诺亚的无数视界节点仿佛浩瀚的繁星一样闪耀着光芒,虚无即是天空,又是大海。 星星的光芒自另一个宇宙而来。 可即便是星光,哪怕是以光速,来到人们身边依旧需要时间。 但人们可以大胆地说。 那是来自千百万年前的,最原始的希望。 因为人性便是如此不讲道理。 因为神性就是这么毫无根据。 群星们所追逐的,是一切最美好的愿望,是最原始的希望。 在这虚无构造出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条白线。 那白线越来越大,像是宇宙最开始的纵向能量波,其大时铺满整个虚无的天空,小时又如同蜘蛛的丝线般难以察觉,那能量有时如同宇宙爆炸的奇景,无是又比虚无还要虚无,其没有真正固定的状态,就连颜色也在如同梵高的缤纷色彩和绝对的黑白之间不断的切换。 虚无又怎么能允许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干与自己职责完全相悖的事情,于是仅仅是一刻的入侵,成百上千的星光被虚无熄灭。 而整个状态在不断地加速循环,那些繁星又像是扩散的网格将那宇宙连接了起来。 所有的视界眼中,都看见了那个拥有相同特征的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少年。 他是那个有些孩子气的老者。 他也是那个腼腆的小男孩。 他还是英雄的知音兼竞争对手。 又是同样在探寻人类出路的政治家。 诺亚是因,也是果。 因为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才会邂逅余息。 而正因为她邂逅了余息,所以余息的视界才能和过去的她一一相遇。 正因为余息和诺亚的视界们相遇了,真正的希望才能被携带到这里。 虚无被那道赤阳般的白光撕开,余息从中伸出手来。 他的身上布满了因超载而显现出来的红色网格,半张脸也因为跨越虚无而失去了外壳,变成了向外泄露能量的怪异模样。 可他还是坚定无比地向姬存希伸出了手,正如同所有的故事里那来拯救公主的英雄一样,就像大海中,给予希望的繁星一样。 “你来了。”姬存希满怀热泪,哽咽着,握住了余息的手。 “嗯,这一次,可别想什么都不说,就把一切背负,也不许不好好说声再见就离开我。” 回想起过去,原来她一直背负的都是这些…… 她当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活着的呢? 余息不知道。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局外了。 姬存希看着这个拼命走到自己面前的傻子,眼泪缓缓留出,并跟从了这最后,也是最初的本心。 “嗯!” 两人的心意相通,诺亚和余息的算力在此刻引来了巅峰,原本被虚无单方面压制的重塑,在一瞬间超出了虚无吞噬的百分之一…… 这一数字在不断的增加,速度也在不断加快…… ………………………… 几分钟前。 “找你们俩可废了不少功夫,可要记得好好感谢他们。”主教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他妈哪知道啊!?回来以后,我和我同族玩的乐呵呢!突然就被流放到其他世界里去了!?” 纳污崩溃地大喊道。 这位掉线许久的大哥操着他那属于文学家直抒胸臆的脏话骂道。 他可是够惨,本来以为拒绝了桐祈的归队邀请后,自己就能在这个世界里找找有人格的同类玩玩,结果才刚找到一群狼,就因为奇点被吞,时间线被推到下一层,阿撒托斯把他当成了不存在的东西,直接给流放了。 “是需要帮忙了吗?” 陈思宇的手上凝结出『凌厉之键』,他也同样因为时间线重叠的缘故被排了出去。 “嗯,要去夺回你们自己的未来,给予这个世界重新面对虚无的权力。” 话已至此,两人便融合成为了『凌厉』,顷刻间,以黑白二色为首的能量体自『凌厉』的身体中爆发而出。 那能量步步高升,甚至达到了宇宙大爆炸时所产生的临界点,由于诺亚构造的世界面积极大,甚至超出了基本所有世界线的体积,故而在这样的影响下,『凌厉』也得到了巨额的增强。 那能量被余息干涉,变成了各个星系。 …………………… 另一边,世界之外 “你是……”王主任看着眼前这个个陌生面孔,将一众学生护在了身后。 “我?你最好别问,把这一切当做梦,不然到时候删记忆的时候我不能保证我一个手滑给……” 白辰宫依旧是习惯性的扮黑脸,但事实上删记忆的时候确实很难崩救是了,因为要自己给他们编记忆进行替换,就和剪辑一样,稍有不慎整体观感直接变一个档次。 “好了,老白,你就别扮黑脸了。” 离末寒走来,向白辰宫比了个ok的手势。 “你那个徒弟的管辖区和我的管辖区我们都找过了,现在名单上,算上你现在带的这些,就全了。” “ok。” 按原本打算,白辰宫和离末寒是想等一个时机进去杀人的,但出现了意外,诺亚直接搬走了整个枝条,还按自己的意思乱改,里面还都是虚无,所以没办法了,只能再等了,但还好是发现了被虚无搬运到其他世界的各位,所以总算是没有闲下来。 “好了,他们那里也该差不多了。” “等着吧。” “等等,咱等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那你也不想一不小心给整个方舟砍崩吧?” “得,我懂,太强了也是种困扰。” 白辰宫和离末寒双双看向那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见到的世界线观测面。 “接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 浓郁的紫光中,姬座尧苏醒了过来。 哈斯塔护在他的身旁,让他得以在诺亚重置的世界中完全保留下来,原理就和分段压缩包一样,都是在姬座尧记忆里找到的小聪明。 “你终于醒了,正好,能赶得上这一场美景。” “我这是……” 姬座尧有些疑惑现在的现状,想要开口,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嘴这种器官。 “额……情况有点复杂,诺亚那孩子实在是太心细了,所以我就把你分成了太多的信息片段了……正在重组,可能会耗点时间。” 哈斯塔有些尴尬地用现场构造出的两根手指平行着道。 “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正在想办法夺回自己的未来,真是一群能干的孩子们呢,当年把这个世界交给他们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哈斯塔笑着说道,但由于这具躯体并不是类人,所以没人能看清那兜帽下欣慰的笑容。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有,但会很痛苦。” “我不在乎苦痛,如果能帮助他们的话……那是我的责任。” 若是现在的姬座尧有眼神,那他一定会露出他一直以来的坚毅眼神。 “呵呵,正因为你们人类如此脆弱,所以才会前进,所以才会感同身受,所以才会哪怕一刻也不放弃希望。” “我们当初,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们啊。” 随着哈斯塔的声音落下,她的身体再次融入姬座尧的信息,哈斯塔重新重塑了姬座尧的身躯,让他得以在虚无中直立,紧接着绿色与紫色交杂的光芒带着风给予了整个宇宙平静。 虚无在那风的吹拂下居然开始放缓了攻势,而世界的重塑范围也加快了许多,是哈斯塔和姬座尧在尝试用自己的算力和信息去对抗虚无,那不但需要绝对强大的精神力,还需要足够演算每一个选择的算力,而黄衣之王和拉莱耶合力,勉强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代价是姬座尧这个承载者基本粒子级别的超载。 “额啊啊啊啊啊!” 精神在撕裂,细胞分解又重构,姬座尧信息严重超频,也只为换来一丝的机会。 而在宇宙的另一段,一道刻骨铭心的寒冷顷刻之间袭来。 『千鹤』的增幅让这一切都顺畅了不少,原本不断闪回的宇宙也开始放慢其重塑的速度。 在姬座尧的身后,白鹭庭由冰晶凝结而出,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蜕化成了雪的女王,和『千鹤』像极了。 “我来帮忙了。” ……………… 在被重新创造的世界里 余惠之惊恐地睁开眼睛,他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身躯,一切完好如初…… 他连忙转头看向四周,周围全身残檐断壁,这些残檐断壁一直延伸到视线的边缘,他有些着急了,急切的呼喊着爱人和孩子的名字: “卡列尼娜!小息!” 但他又停了停…… “余庆!桐祈!” 他呼喊着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可和前面那几声一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天边那神秘又美丽的星空在绽放着奇幻地色彩,似是天地的工造,又像是美神眷顾的夜景。 一切安静地像是死亡的序幕曲。 微风吹过。 余惠之向着东方看去。 一轮红日正缓缓上升。 而不知不觉地,他的身边就汇聚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他们先是近乎悲鸣似的喊叫,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重新含泪相拥在一起。 在虚无中,无论是城内的,城外的,他们几乎是失去了他们的全部。 但现在,有人又重新给他们新的机会。 余惠之看着身后的这些人,却没有留意,在人群中,有一个人走了上来。 那是姬泣,他背对着光,眼里却发着闪亮的希望。 “孩子们成功了。” “是他们阻止了灾难吗?”余惠之问道,他自然理解这个孩子们是指代的谁,就是那些年轻人们。 “是的,但他们还需要帮助。” 姬泣这样说道,手搭在了余惠之的肩膀上。 “嗯,我明白了,我会看着你的。”余惠之握住了姬泣的手,就像是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 “嗯,谢谢你,依然愿意相信我。” “毕竟只剩我能容纳你的怪脾气了。”余惠之如同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笑着拍了拍姬泣的肩膀。 姬泣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上了前,面向了重新复活的众人。 随着世界的重溯,当年诺亚给予姬泣的权能也渐渐的恢复了,所以他能够看见现场的情况,也能清楚具体需要怎样的需要。 这让他可以一瞬间连上所有人的脑电波,通过意识向所有人讲话。 “朋友们。” “不管是城外的,还是城内的朋友们。” “正如你们的记忆那样,我们被那黑色的潮水夺走了一切。” “但那群孩子,他们拼尽全力,夺回了我们的未来,现在也该是我们回应他们的时候了!”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开始想起那在虚无中拼上性命也要拯救一切的英雄们。 有关于他们的故事也随之传入人们的脑中。 那是最直白的英雄。 “人类啊!祈愿吧!朝着你们希望的最好的未来!” “只要你们不放弃,你们就没有失败可言!” 此时,随着人们情绪的高涨,地下那些光球也浮现了出来,他们承载着人们的愿望,将感情这一信息传达了出去。 在方舟中,所有被重塑的世界都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无数流星自地球逆流而上,顺着风,汇聚到了姬座尧的身上。 刻名是最本质的感情,是最巨大的信息,那是由巨量的信息融聚而成的概念性信息集合体。 成为刻名有两个方法,一是进化,二是天生如此的满足条件者。 而此时,在无数的祈愿下,那原本被拉莱耶顶替的刻名回到了他最新的主人身上。 『知汇』刻名——姬座尧(全人类) 『知汇』的权能便是对于信息的绝对掌控,不断吸收人类的祈愿,虚无就越是被压制下去。 宇宙扩张的也就越快。 在所有人都超频燃烧自己的基础下,宇宙因人之子的见证和希望而完全定型,从而绽放出过去那个宇宙中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彩虹般绚烂,又如同宝石般永恒。 虚无在那光下,终于开始有了颓势。 因无法和外界沟通,那些信息近乎填满了所有的虚无,为了装填下那些信息,虚无就以液态将那些信息保存在其中,这加剧了文明的覆灭,但也就导致,液体的虚无将变得承重不堪。 他越是尝试突破吞噬紫色和绿色的光,就越是会被她根本不需要的知识,也就是感情和祈愿所填满,随着时间的拉长,虚无也有被彻底填满的一刻。 “可恶啊!” “可恶啊!” 第一次感受到愤怒的她拼命地嘶吼着。 对一个文明毁灭机制来说,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要来反抗自己,更理解不了明明已经是死局,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拼上性命去创造奇迹?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在最后的一声质问下,在最后的一声嘶吼后,一切都迎来了终结。 虚无彻底地消失了。 宇宙不再有黑的绝望。 现在,这里充满了人性的光芒。 宇宙重新被点亮。 那黑红的天空早已不在。 那长久以往的绝望终于消失了。 而正当一切时间自动回归正常时…… 白辰宫却被直接传送进了方舟内。 他以惊讶而又诧异地眼神看向自己面前的任务栏…… 上面写着: 毁灭0677号世界线极其所连接的,原本应该死去的世界线。 世界如是说(4)第一次凝望 提示: 犹格·索托斯被视为时空的支配者和万物归一者,他的本体位于所有多维宇宙之外。 其拥有无限的智慧,所有最伟大的巫师、思想家、艺术家都是他的一个投影。 祂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那并非仅仅只存在于一个时空连续体里某个东西,而是与一切存在那无边无际的范围中赋予一切生机的终极本源相联在一起——最终,这是一个没有限制,同时也超越了一切奇想与数学逻辑等等的绝对范围。它就是地球上的某些秘密异教中谣传的“犹格·索托斯”。 ………………………… 余息的感官在濒临崩溃的危险中柱脚稳定下来,那几乎无限的知识和信息涌入自己脑海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变成了超然的存在,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 他看到了那在宇宙本身的存在,那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 那是一个散发着宇宙无限光辉的球体,没有任何生物的特征,却拥有着对时空的支配权。 但似乎,那又好像是他自己。 他记得一个名字。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记得那个名字的时间很短暂。 只有短短的一瞬。 余息重新睁开眼,身上压着因同样过载而昏迷的姬存希。 主教就蹲在他的旁边,眼睛微眯,看起来像是一只看着小弟睡觉,自己又困的不行的老猫。 而在他的身后,便是被黎明照耀的天空,清晨的光芒照耀万物,而余息的目光却懒惰地盯着一旁的主教。 “成功了吗?” “嗯,你们夺回了自己的未来,给予了人们再次反抗的机会。” “你做了什么,对吧。”余息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个方法可能会导致自己的死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刚刚一直保持那个状态,自己可能真的就死了。 “我只是给你上了个生物模因污染,刚刚才给你解开。” 为了避免余息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为了避免余息被过量的信息撑爆,生物模因污染便是最好的以毒制毒。 “我刚刚做了个梦,我看见了一个球……” “那只是梦。”主教安慰道。 “这样啊……你要走了吗?”余息看着主教不舍的眼神,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我要走了,但以后你会遇到我的,前提是那两个傻子不玩脱。” “叫自己傻子?” “你不觉得吗?塔罗牌中,愚者从零到零,他们永远在经历原地踏步,一边学习着一边遗忘着。” “生命就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余息似乎读懂了主教眼中的悲伤。 “你是,其他世界线的余庆,不是未来的余庆对吗?” “哈哈,你真聪明。” “想要什么奖励的话……下次再说吧……”主教的身体化作了温暖的光粒,开始缓慢地分解。 “再见,我不幸的兄弟。” 他消失在了黎明前,到最后也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他遮挡着的光被稳稳地归还到了余息的身上。 他消失了,伴随着他而产生的因和记忆也消失了,他匆匆地来,没有留下一点记忆,只是让希望以最直白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可不知是否是主教疏漏了,余息却依旧还记得。 “嗯,再见,哥哥。” ………………………… 诺亚的事件大体上是结束了。 那接下来,让我们讲一个早在过去就被覆盖了的时间线吧。 是一切与一切的开始。 在那一条时间线内,由于诺亚并没有降临,一切都处在最正常的状态,那是这个世界线最应该拥有的状态。 在那里,白家没有因为必要的牺牲而灭亡,白鹭庭有一个温馨的家,但她依旧和余庆相遇,他们两人有了一段所有恋爱故事中最甜蜜的孩童时光。 余庆在一次两家举办的海边游玩时遇到了桐祈,改变了必死的命运,因为他们两人的相遇本就是特异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这也是诺亚为什么吞桐祈的时候还要吞余庆,因为余庆已经脱离了计算不可控,而且因为特异点的原因,就算怎么改时间线,余庆也会和桐祈相遇。 或许桐祈身上的虚无问题将不再得到解决,但那绝不会破坏余庆和他们两人的关系。 由于没有诺亚,姬泣也作为一个正常的姬家长老的孩子出生,故而姬座尧就没有那天生背负的原罪。 姬存希更是没有出生。 在那样的环境下。 于2016年,也就是余庆10岁的时候。 余息出生了。 作为时代的孩子。 …………………… 在那个熟悉的家里。 “哥,你下次做饭就不能少放点辣子吗?”已经12岁的余息看着面前的饭菜……青椒肉丝、青椒土豆丝、青椒鸡蛋、皮蛋瘦肉粥…… “能回来给你做饭就不错了。”余庆摆了摆手,一脸心虚,主要是这个时间线的白鹭庭并不会做饭,所以难得有机会逃回来,他肯定就按自己的口味做了。 “桐哥呢?” 余息扒拉扒拉辣子,撵出来放到餐巾上。 “他……他还睡着呢。” “真假?中午一点了啊。” “桐祈,没有不可能。” 此时已经22的余庆依旧像是个小孩一样,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长成主教那样的,或者说,如果不是和刻名扯上关系,他一辈子也不会变成主教。 “那白姐最近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确认家人信息,哪怕作为炼金术师,长大了也会变得很忙,余庆因为要成为上门女婿的原因,被老丈人当做亲儿子培养,虽然才大四,但累地和狗一样,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能回来做饭实属不易。 “她啊,她最近在考公,虽然姬叔和白叔已经提前给她走后门了,但起码要做的漂亮点。” “真好啊,我也想考公,但老丈人不允许啊……这周周末还要一次和英国调查员会谈,天啊……”这吃着饭呢,余庆就哭了起来,他那小舅子完全成了阔少,导致白家家主就逮着一个余庆疯狂培养,那工作安排地满满当当,甚至已经开始把很多白家的魔法项目交到了余庆头上,就差给个族好剑,让他去直接继位了。 这工作强度,以余庆的工作能力来说没什么,但完全是打破了他的摸鱼梦。 “老爸和阿姨呢?”余庆突然抬起头问道。 “他们俩不是在你的项目底下吗?” “啊?”余庆满脸写着震惊,还带着一点崩溃边缘的垂死挣扎。 “不是说风卷里解读出了一个和门有关的东西吗?” 记得当时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激动万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明明都快奔六十的人了,这个算是余家独有的精神状态吧。 “门?”余庆吃饭的碗筷都停了下来,心里有些惊讶于那俩怎么突然那么大方,实在是有些古怪。 “嗯,说了半天没说明白,还说让我下个月去他们那看看。” “也对,确实该让你见识一下世面,到时候我也去一趟,看看具体情况。” 至此,话尽,余息喝了口汤,然后重新看向余庆,只见那双红色的眼睛依旧看着自己,不再言语。 是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余息不清楚,他也应约觉得有些奇怪。 余惠之他们两人作为研究员,是不太可能会把实验室的消息带出来的,更别提告诉余息。 余息除了被要求学了炼金术和少量黑魔法外就是个普通的初中生,顶多心肠好一些,有什么事喜欢帮人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两人就用这样沉默的氛围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然后余庆便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离开了。 “余息。” 临走之前,余庆突然回头看向了余息。 “如果发生了什么,就打电话给我或者桐祈。” “怎么了,这么突然说这个?” “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 “哪有的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嗯,我相信你可以,但如果需要,我也没有弱到不能依靠。” 作为哥哥,余庆看着余息一点点长大,在大学以后余庆便不怎么回家了,父母也因为研究而不断奔波,家里便只留下了一个余息,但他很坚强,并没有因此哭闹过。 这让余庆觉得自己欠他很多。 但他和桐祈约好了,当一方需要依靠的时候另一方要给予依靠,当一方需要存在证明的时候另一方也同样要给予对方存在的证明。 为了能成为更多人的依靠,他不能停下来,以至于渐渐抛弃了许多,在这个世界,似乎依旧有不幸纠缠着他。 “那么,再见。” “嗯,哥哥再见。” 在那之后,余庆便离开了,只留余息一人在这熟悉而又温暖的家里。 “唉……又走了……” 余息语气平缓,似是最日常的离别。 这个世界,也不见得那么美好。 总有什么东西要撕裂仅存的美好。 而人们也只能不断反抗。 但有时,人们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 一月初 余息在余惠之助手的带领下,乘坐飞机来到了英国伦敦。 刚出机场,就看见了在接机的人群中有两个十分明显的身影。 一位是桐祈,另一位是余庆。 他们两人穿着和周围人完全格格不入的军大衣和带红星的毛绒帽,硬是整出了俄罗斯的士兵屹立与英国伦敦的生艹场面。 “桐哥哥!” “小息!”桐祈冲过去把余息抱了起来,这几年下来,桐祈居然出乎意料地长高了一些,正好能抱住余息的脑袋。 “我的好弟弟啊~让你带的菜带了吗?”桐祈一脸谄媚地将目光投向了余息提着的袋子里,很显然是在英国吃不到好东西,虽然会做饭,但耐不住几人懒。 “带了,照你的要求买的锅包肉和龙骨,还有小鸡炖蘑菇加粉条。”余息地脸上笑意满满,对桐祈基本没有人会有敌意,就算有……打不过他的都一律视为无能狂怒。 “好弟弟!没白宠你!”桐祈接过余息手里的行李和袋子,很鸡贼地把行李甩给了余庆。 “好了,先回研究院吧,在那里,把菜热一下。”余庆笑了笑接过行李,就指了指远方的停车场入口。 “好!回去吃饭喽!”哪怕身高长高了,桐祈也一如常往地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一个年龄和现文明同岁的老怪物在装嫩……想想就可怕。 上了车,在余庆和桐祈一阵打闹过后由余庆负责开车。 “为什么不让我开!”桐祈坐在副驾驶捏紧拳头砸向余庆的肩膀。 “让你开……我怀疑余息能不能活着见到老爸。” “我开地快啊!” “对,是快,直接用血海搭路然后猛踩油门,最后一个自由落体,害得我现在还在车里备着降落伞。”余庆一边看着路,一边单手把桐祈摁住,这世界上也就余庆能这样对桐祈了。 “你就说快不快吧!” 余息看着这俩人小两口似的交互,心里不由得为白鹭庭扶了扶帽子,女王别低头,帽子会掉。 过了一段时间,车子停在了时钟塔的周围。 在一系列蒙眼、带耳塞、灌药带走的操作后,几人终于来到了研究院。 在休息室里 “祈,我晕。” “晕就对了,又不是正常的安眠药。” “小息,怎么样?” “我感觉眼前发黑……” “你眼罩还没摘。” “哦。” 余息摘下了眼罩,却只觉得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对着自己晃手的两人。 “我怎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余息有些慌张地揉了揉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见余庆拉起他的手,脸上泛起微笑,语气平缓。 “是炼金术师的放窥机制,他们会和全国的的政府达成协议,允许他们向居民饮用水中投放一种无毒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你的大脑选择性地无视一些东西,也是为了保护人们的安全和理智。”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余息眼里,余庆的脸上时不时闪过黑色的血迹,一会变成一个恶魔,一下又是温柔的大哥。 “总之,解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生效,我们先送你去给你准备的房间,你睡一觉,可能会发会烧,醒了我们再去看老爸和阿姨。” 年仅12的余息答应了,因为他并没有理由对余庆设防,也没有必要怀疑余庆是否在撒谎。 “桐祈,我们走吧。”余庆和桐祈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带着余息在黑暗中走动。 “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余息的脚。 “没什么,一个小台阶。” 很快,余息就被送到了那个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 在桐祈和余庆一阵捣腾后,终于把余息安稳地放在了床上。 “好!好好睡觉,接下来你可能会发烧一段时间,把门锁好,然后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出房间,听懂了吗?”余庆不放心的叮嘱道,这让余息很不解,只是睡一觉而已,为什么这么劳神。 “好,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里,除了余庆和桐祈,其他什么都是黑色的虚无。 “嗯,好好睡觉哦。”桐祈也在一旁叮嘱道,他一般不喜欢管事,今天却破天荒的说了这一句。 “好了,我知道了。” 余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因为药效,有或是因为下飞机后真的很累,所以余息睡的很快,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而一旁的余庆和桐祈,就这样看着他入睡才选择离开。 离开前,他们还将门锁死了。 余庆转过头来,那原本温柔的表情立马变得阴郁,他的视线重新看向了面前研究院的走廊…… 黑红色的烂肉疯长在墙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和碎肉,有些尸体甚至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生物,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遗体。 地上零零碎碎地散落着被挖下来的眼珠,墙上被用血和不知哪来的黑色液体画上了各种不明觉厉的疯言疯语,还有一些随便摘抄下来说不定都可以让整个人类文明实现跃进的公式。 除此之外,研究院里基本所有的玻璃或是可以窥探什么东西的物品全部变成了漆黑的浩瀚银河。 那些物品似乎因为其无机制的特性得以窥视到了某个高位的存在。 以至于在窥视其的第一时间,就变成了漆黑的晶体,那些晶体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就连观测的图层都出现了问题。 余庆和桐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为什么让他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他都会面对那些的。”桐祈的语气有些无情,但终归是为了余息在考虑。 “不,知道这些对他没有好处,永远不知道说不定会更好。”余庆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刻白色的水晶,那是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想要送给余息的护身符,她一直随身携带,希望能将……余庆将其挂在了门把手上。 “走吧。” “你想去干什么?”桐祈问道,手里却已经凝结出了红色的血刃。 “去杀了那个导致这一切的混账。” 余庆脱下了军大衣,里面的西服上被血浸泡成了黑红,他的眼中闪着红光,一把银白色的太刀从他手中被构造出来。 桐祈说着,身上的军大衣化作血水重新凝结成那件黑色的长袍,那是桐祈和余息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只是当桐祈换上它时,就说明他要认真了。 “第一个感染源……就交给你了,我去想办法解除这个地区的侵蚀。” “好,麻烦你了。” 临走前,桐祈在余庆的肩膀上拍了拍,让他放心,同时也是让他照顾好自己。 “待会见。” “嗯,待会见。”两人的语气像是最正常不过的道别,眼神里面充满了微笑。 声音落下,桐祈化作了血水离去。 而余庆看着眼前的惨剧,看向了门把手上的项链…… 白色的光芒似乎成为了这丑陋世界里的唯一一点纯洁。 记得最开始,他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场实验。 可谁知,整个实验室早就被犹格索托斯的存在所污染,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然变成了疯子和怪物的乐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犹格索托斯的一点映射就已经将人们逼疯,甚至让他们体内的dna信息紊乱,变成了怪物,生命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珍贵,死亡也像是人类走路时会时不时踩到蚂蚁一样,并不少见,甚至是理所应当。 而对于身为刍狗的人类,连预见死亡都显得尤为困难。 而这一切的感染源,就是将余息邀请过来的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他们俩作为整个研究院最伟大的研究者,自然也变成了犹格索托斯信息的最大交错点。 被疯狂和怪物化折磨的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在看到余庆那和余息几乎一样的脸时,选择了自杀。 余惠之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虽然余庆知道。 他只会跑到那个地方去。 余庆慢慢地踏步在这满是悲剧和死亡的走廊上。 解决时不时冲过来的怪物,说不定他们到死都只是想向他人求救,但却因为疯狂而杀死了向其伸出援手的人。 “救……救……救我……” 尸体发出沉痛的悲鸣,随后便被余庆一刀斩断头颅。 砍死那些挖去自身眼球和听力,光靠着触觉在墙上写着什么的疯子。 “援军来了吗?太好了!虽然我命不久矣了!但是……快看!我在墙上留下的东西绝对能……”原本是研究员的疯子一边阴晴不定地狂笑,一边指着自己画上去的东西,朝着旁边路过的余庆说道。 “嗯,谢谢你,爱德华先生,您用最后的理智为人类的未来开创了新的道路。”余庆看着墙上那属于犹格索托斯的咒言,他举起了手中的太刀,用力砍下,顿时黑色的血如同落花一样喷洒出来,哪位没有爱德华的研究员直到最后,脸上都是笑意。 那笑意究竟是出于疯狂呢?还是幸福呢? 余庆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了余惠之的个人房间门口。 打开门。 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卧室,床上的被子乱翻开来,许多因为个人习惯原因留下的垃圾依然还在那里,窗台上还摆放着一朵早已凋谢的紫荆花,还有一架十年前就已经绝版的机器人手办。 而正如余庆所想,余惠之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看不明白的小玩意,但是却有一处地方一直保持着整洁。 那是两个相框。 一个是余庆小时候,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拍下来的。 一个是前些年,全家人一起拍的。 上面有着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余息、桐祈、余惠之、余庆、姬座尧还有姬泣。 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也是他们本应该拥有的幸福。 “你来了吗?余庆。”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余惠之转过身去,直面余庆的刀锋。 两人面面相觑,余惠之因为早已挖去的双眼而看不清余庆,只能看到一束红色的光芒。 “为什么?”这对父子一时间既是无话可说,也是想说的太多了,最后只吞吞吐吐地吐出了个为什么。 “你是说……我把小息叫来的事情吧。”余惠之露出了作为父亲的一面,摸索着将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余庆一时间想要松手,却被余惠之呵斥道: “不要松手!你难道想就这么放了我,然后让我去伤害其他的生命吗!” 那黑洞洞又有些内凹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余庆,余庆强行撑起因即将弑父带来的无力,握紧了刀把。 “犹格索托斯是门,其本身也是钥匙。” “其身躯因为和宇宙融为一体,所以并没有像是过去的所有神一样完全地消失在人类可观测的空间里。” “当我们发现这个事实时,犹格索托斯就降临了。” 那是超越一切多元的唯一。 故而犹格索托斯并没有,也从来没有和前文明的那场战争中的大部分神明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祂给予我们知识,唯一的代价就是把余息带过来,这个过程并没有我们的主观选择。” “为什么……” “直到刚刚恢复理智,我才开始重新推论……”余惠之将刀死死握住,一点点地深入自己的脖颈,而从他那早已挖去的眼睛里,涌了许多闪着宇宙星光的黑色液体…… “余庆。”余惠之的身体开始变得扭曲,声音也变得极其痛苦,说地越多,外神的侵蚀就越是强大。 “余息,他就是犹格索托斯最后的投影,犹格索托斯想要打开门,就需要他自己的投影。” 噗! 在其彻底变成怪物之前,余庆砍下了余惠之的头…… 余惠之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最后停在余庆的脚边…… “余庆……你要带着余息……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噗! 余惠之的头颅发生了爆炸,那些尽乎无限的知识在失去了人格的处理后立刻摧毁了人类简单的人脑。 “……混蛋老爸……” “你也应该健康地活着啊。” ……………………………… 在处理完感染源后,这座研究院的异相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余庆烧毁了所有资料,将余息从那里运了出来。 他站在时钟塔旁的大桥上,蓝色的天空,放光的太阳,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桐祈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他。 等酒店里的余息醒了以后,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这一切的压力像是一瞬间压在了余庆这个20出头的男人身上。 “犹格索托斯……” 当余庆的话音刚落。 天空中就发生了异样。 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地如同宇宙一般漆黑,在天空之上,出现了那凝聚着无限光辉的球体……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降临了。 世界如是说(5)命运的犹格索托斯(余息) 提示: 生命在树的架构中即为血。 人来见证,让树,让宇宙从叠加态中存在。 人并不存在一个决然的界限。 所有拥有人性的皆为人。 但拥有了人性,便拥有了求生和希望。 而当一个细胞将死却未死时。 他将成为癌细胞。 ………………………… 以下是拉莱耶内部资料中的数据: 新奇点计划: 项目1:『桐祈』 项目2:『门』 项目3:『光』 项目4:『阿撒刻的光』 项目5:『第八日』 ………………………… 文明的存续是个重要的问题。 对于前文明,也是如此。 外神、旧日支配者、古神。 那些能够以意志操控群星的自传周转、调整因果、决定时间线的神们。 那些光光是睡前的遐想都能创造信息宇宙的神们。 那些与宇宙融为一体,和阿撒托斯具有强大关联性,并拥有其意志碎片的神们。 他们都没有办法。 宇宙外的宇宙也没有答案。 没有生命能逃过『第七之权』。 所以奈亚拉托提普开启了名为『桐祈』的计划。 即为将神的知识交于人,交于见证的生命,为此需要杀死许多的神明,让他们的肉体回归宇宙,并让原本发展过度的文明倒回到最开始的样子,让已知变成未知,让『人』能够接触,让『人』能够探索。 让这些拥有感情的生命去创造,即为用微小的变化来探寻在『第七之权』手中存活的未来。 但探索生存的道路并不只有一条。 在新奇点计划中,有一个被称为『门』的项目。 那便是以犹格索托斯为中心的计划。 犹格索托斯是门,也是钥匙。 门的对面便是一切又一切的终极。 那是『树』之外的世界,是更高纬度的未知,那一纬度超越了至今为止的一切。 那已经不能用更高纬度来形容的世界。 那世界便是如今的你我。 即便充满了未知,但总比死亡后被陷入一遍又一遍的循环要好的多。 阿撒托斯的梦没有未来。 因为阿撒托斯已死。 所以祂做出了那个决定。 祂将在被放逐出世界的前一刻在未来的某一处降下了一个投影。 那个投影必须拥有成为英雄的潜质,他必须拥有能够背负一整个文明的疯狂和责任。 当时候到来,英雄拥有英雄的资格,祂将用自身将多元宇宙完全吞噬,并用自身的一切来抵抗『第七之权』,并在门后重新创造一个宇宙,让一切伤害抵挡在门的后面。 所以,祂需要余息这个『钥匙』。 余息。 留下的生息。 也是犹格索托斯最后的生息。 这便是祂对于宇宙的终极交出的答案。 ………………………… “为什么?” 一声询问在耳边响起。 那似乎是自己的声音。 不知为何。 自己的脑子里总有一阵奇怪的声音。 自己的哥哥消除了自己绝大部分的信息,但残留的依旧在不断鼓动着。 “余息,你有在听吗?”姬座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余息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各位身处在一处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内,参与了事件的大家都在这里。 姬泣和余惠之两口做在一起,白鹭庭就坐在姬泣对面,恶狠狠地瞪着他,旁边是纳污和陈思宇。 而自己和姬存希便是在中间的位置,对面就是姬座尧。 “我在听。” 其实根本没有在听。 “是没听吧。”姬存希拆台道。 “没听。” “那我再说一遍……就当是总结。”姬座尧忍住了毒舌,抚了抚脑袋,言语里尽是无奈。 但他也理解。 毕竟那么多信息从脑子里过一遍,基本都会留下一点犯困之类的后遗症。 “首先,简单阐述一下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 “根据姬存希所提供的信息,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树』,再加上桐祈和余庆的失踪,失去了诺亚,没有世界线奇点,的我们现在正以每0.1秒十公里的速度在虚无里航行。” “现在还在加速中。”姬存希补充道。 “现在有两个方法,一是想办法把世界线接回去,二是找到桐祈和余庆。” “但这些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 白鹭庭在瞪姬座尧……看得出来她是很急。 “呃……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灾后重建的问题,这个交给……姬泣,他有经验。”姬座尧看向他的老爸,这个混账真的能对他儿子下手啊,得亏余息的重塑导致世界线统一了,各位也基本都恢复了记忆,不然说不定自己真会对这个差点想杀了自己的混账叫父亲。 “嗯,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现在虚无得以解决,凭借拉莱耶和诺亚遗留的算力我很快就能带领炼金术师们重建一座城市。” 姬泣像是一个领导在听下属的任务安排,很维和,但至少有用。 “拉莱耶?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拉莱耶的使用权给你了?”姬座尧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但碍于父子层面,他没法直接开骂。 “不行吗?” “不行。”把拉莱耶的使用权给姬泣?怎么可能?给他了,世界上还有安宁的一天吗? “那工期会压缩到一周的时间,如果你来帮忙的话能减少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会参与的。” “还有就是,关于其他地球的问题,姬存希已经建立了联系网络,过一阵子就能实现建交了。” “至于其他人,具体的工作安排到时候我会直接告诉你们。” “好,事多话少,会开完了。”姬座尧一拍巴掌,各位都开始去做自己该干的事情。 姬座尧叹了口气…… “还有失踪的大家啊。” “未来的余庆到底是怎么搞的?”他烦躁的挠了挠脑袋,然后视线不自觉的瞥向了白鹭庭。 余庆和桐祈不见了,她恐怕是被影响最严重的。 毕竟连姬存希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只知道他们在诺亚同化的过程中变成了一个个体,并不自觉地向外释放虚无,而在余息将世界重塑后虚无消失,他们也跟着消失了。 目前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定还活着,按诺亚提供的情报,足量的信息能够延缓虚无的吞噬,桐祈加余庆那么大体量的信息,哪怕是诺亚都需要重新回归的叠加时间来进行消化,所以他们大体应该是没事的。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姬座尧也有些举足无措,实在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会说这些话。 “又要重新开始了啊。” ……………………………… 残破的高楼上,白鹭庭一人坐在不稳定的石柱上,眼睛一直看着远方的天空,直至天空变得橘黄,然后被群青所包裹。 天空上满是星空,可渐渐的,乌云开始覆盖了群星,雨水紧随其后,让朦胧的雨雾来到了人们面前。 白鹭庭用冰塑型出一把伞,可还是不打算动一动,她就像是落寞地想要寻找锚点的旅人,群起而攻之的无奈和悔恨让她始终喘不上气。 记得桐祈离开的时候,余庆就这样过。 她也想尝试理解余庆当时的情绪,实际用身心去效仿,也只是得到了空虚的疲劳,就是如此的混乱,她说不定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余庆。 但这样放空脑袋,感受着这短暂的寂静确实能够给与一个合理的思考环境。 时间线重新归一,许多没有发生的事情也回到了白鹭庭的脑海中,这让她有了许多的感悟和新的情感,但她还不清楚,该如何面对这种感情。 她早就习惯了余庆,习惯到觉得自己和他一起生活就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没有余庆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明显的会有些急躁,那急躁源自于对过去的惆怅,余庆的缺失让她失去了逃避那些的场所,这让她很不安,表现出来的结果便是对那些因伤害过自己家人而获利的人的厌恶和仇恨。 她明白,按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拥有三卷和巨量的资源,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在那样的时代生存,她只是怨恨,为什么一定是自己的家人。 白鹭庭怨恨姬家,以及当时的所有推波助澜的人。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因此扭曲自己的生存之道。 她终究是面对了自己的情绪,并不想受其影响。 她想要成为像余庆一样奋不顾身帮助他人,能被他人依靠的人,因为她爱着这样的余庆,所以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够跟上他的节奏。 白鹭庭相通了一切,白皙的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摸着自己白色长发上的发饰,心里终于感到了一丝的安心。 “我会等你回来,在那之前,我也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她信任余庆,所以她相信余庆会回来,她爱着余庆,所以希望成为余庆那样的人。 如同白鹤赤羽般纯洁的感情。 ………………………… 一栋栋高楼缓慢地拔地而起,在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后,一整个小区便已经完全建好了。 黄昏下 炼金术师们擦了把汗,其中不少是炼金术学校的学生,但更多的还是家族里的人,还有那些原本的工程师。 扎克被搀扶着换了人,其他的学生吗也都各自的倒下了。 “好了,今天的工作就是这里。” 余息拿着已经皱了的工单,仔细对比了一下,每栋楼都有配套的家具和食物,建筑框架也没有问题。 “累死了……”真姬一下跪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其他几个同学也是如此,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抽搐了,炼金术是好用,基本上可以用废墟当原材料来重新建造一个城市,但主要是费脑子。 炼金术本来就是依靠高速运算来实现快速堆叠材质的,所以期望赶工期是不太可能的。 而当人们看向身后时,只见姬座尧随手一指,黑影便整个将地上残破的废墟吞噬,紧接着一个市区便原地升起,一个……两个……三个……快的有点怀疑质量,但这厮的地基什么的都是最好的,甚至不需要检查。 拉莱耶的算力,我的朋友。 再是姬存希,也是同样的效果。 诺亚的视界,我的朋友。 “这些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普通人们将那些已经被陈思宇用白炎精练过一次的水晶拆分成了方便构造的大小,并运送到需要的地方。 这些水晶具有高浓度的密度和轻重量的特点,并且用来作为燃料时,能发出抵得过10吨优质煤炭的热量,可以说是已经完全违背了人类现有的物理法则。 与之相对的,白鹭庭的冰属于不可重新构造的,那冰的主要组成是空气中分子低于零下三十度时凝结成了结晶体,由于分子已经完全被冻结,并在刻名的增幅下属一直保持高纯度状态,故而不可构造,其遗留下来的影响也会长时间存在,这也是当时白鹭庭在城市内动真格后诺亚会将其吞掉的原因,因为她所带来的极端天气已经完全使得一个星球的生命无法正常生存。 所以白鹭庭才能那么闲,因为她现在做事反而会帮倒忙。 “下雨了……”余息看着天上的乌云,地上已经有了些许的雨滴,朝着大家伙打招呼: “各位!先去房子里避一下雨吧。” 感冒了的话,以现在的情况确实会很麻烦。 “好!” “等等,我把承重墙的质量检查了就过去。” ………………………………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雨已经大到几乎看不清楚路的情况,用倾盆大雨来形容此刻恐怕是最合适的。 “嗯,等明天,你让余叔叔带人过来吧,入住名单我们这里正在整理……好的。” 姬座尧的手写着由拉莱耶随机分配下来的名单,并用肩膀和脸夹住终端进行通电话,大家也东倒西歪地躺在房间里,唯独没有见到姬存希,或许是在哪里整理文件吧。 她以前经常这样,喜欢在一些没人的地方写东西,那样有助于思考。 余息也不是很累,虽然重塑世界的水分偏多,但也是差点就死了的程度,现在的情况和那时相比确实轻松了不少。 所以他打算去做一点饭菜来犒劳大家,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有教过他,味道也是得到了姬存希的肯定,所以这点上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走进了厨房,用过去几个世界线自己的记忆来构造出了一些肉类和蔬菜,并顺便确认了一下水和天然气是否正常。 老实说,他也不清楚,那些其他世界线的自己和自己的关系。 究竟是自己是他们,还是他们是余息呢? 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和姬存希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有的成为了她人生中父亲,有的成为了她亦敌亦友的知音……很杂,像是看了无数的电影一样,剧情大致都记得,一些细节也是,但就是有一种陌生感。 “唉,算了……不想这些了,赶紧做完饭,赶紧去帮存希吧。” 这段时间安静地有些过分,除了屋外雨声,便是天然气灶台燃烧的声音…… 很快,饭菜做了出来,而当余息用框子端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盒饭去找大家时,发现所有人已经围成了一圈而姬座尧在旁边以一副老人的模样讲着过去的故事。 “余庆最终如一直以来一样,在虚无中找到了桐祈,而桐祈也终于等来了真正的救赎。” 大家都听地津津有味,而原版就是余庆和桐祈的故事,姬座尧做了些许改编,但依旧保留了大部分的经典片段。 “在讲什么?”余息好奇的走了过来,并将饭菜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是你那两个哥哥的故事,余息,你有这么厉害的两个哥哥,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们?”扎克率先跑了过去,拿了自己的那份,又帮真姬拿上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之前那种谁都不记得的状态下,可能说了也是白说吧…… “谢谢,小息你一点很担心吧,听说他们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真姬担心地问道,但实际上来说,余息还真不怎么担心。 谁抗耐杀耐得过余庆啊,再说了,另一条世界线的余庆都能直接毁掉整个诺亚创造的世界线了,余庆加桐祈,那威力不得和完全体的诺亚对对波? “老实说……完全不……” 至少是真心话,就不说和不合时宜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余息继续补充道。 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确实很担心,但如果诺亚都奈何不了他们,那么好像确实不用担心了。 真姬不再说话,只是有些好奇地看向余息,想看看他怎么说。 “我去找存希了,拜拜!” 眼看话越聊越死,余息只好先溜为敬。 “他在别人面前是这样啊。”姬座尧看着扎克递过来的盒饭,嘴里有心无心地念叨着…… 好清淡…… 这个和他哥完全不一样呢…… ………………………… 逃了出来,余息只感觉放松了不少,老实说,谈论自己的家人确实会让他有些难为情。 “唉……去找存希吧……”余息叹了口气,准备回厨房去拿剩下的盒饭。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渗人。 雨停了。 月光与繁星透了下来。 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存在。 余息不由得愣了神。 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破布的黑色身影…… 他如同上个世纪的胶卷,浑身像是抽帧一样地向自己伸出了手。 “打开门。” 一瞬间,余息的视界发生了改变,在他的眼前,一道新的风景得以展开。 天空被银河的漆黑包裹。 只有那拥有无数光辉的球体在散发着光芒。 余庆挡在自己身前。 身后是压倒在他身上的建筑碎片。 一根钢筋刺穿了他的心脏,并直直地刺入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腿已经被压断,并且没有了知觉。 余息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向上看去。 只见余庆的双眼无神,似乎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他依旧用尸体为自己搭了个小空间让自己可以存活。 这一切是怎么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失去亲人的茫然让他的内心不断地质问。 他只是在哥哥的要求下睡了一觉。 醒来时,哥哥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并用身体护住了自己。 余庆最后用自己的死亡保护了弟弟,换成谁他都会这样。 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悲剧,所以自然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有那样无力的表情。 最终,余家的诅咒还是落在了余息的身上。 他看着余庆死前的表情…… 他在笑着,是保护了什么时,发自内心的笑声。 这到底是怎么了…… 爸爸呢? 妈妈呢? 祈哥呢? 谁都好,快来救救他吧…… 一时间绝望如同铅般灌入他的脑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死亡让他无比的恐惧,恐惧亲人就那么离去,以至于让这个初中的孩子面临崩溃的结局。 他绝望地哭喊起来。 但崩溃并不能解决问题。 谁也不能。 余息只好强忍着疼痛将钢筋从自己的眼睛里拔出来,多亏了肾上腺素,他没有立刻晕厥过去。 但这也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气。 正当他打断有下一步动作时,周围的瓦砾和水泥碎片却突然地被剥开了…… 一切都在缓缓地向上浮动。 而当那些压在他们身上的建筑残骸被层层剥开…… 余息与那散发着无限光芒的球体对上了视线。 其没有眼一类的器官,但却是给人以被凝视的感觉。 其发出一阵阵的呼唤。 那是一段死亡的回音。 祂在问,他无法回答。 无法理解的语言在一瞬间贯穿了余息的大脑。 他这时才得知了自己的名字。 犹格索托斯。 绝望是一片枯朽的野草,若没有野火焚烧,将永远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同那位神明一起。 余息的尸体落在野草中。 他也就成了野草。 然后,大地和海洋将其掩埋,野草吸取那些枉死者的养分,便是生了根,还要开出一朵红花。 时空他不打算放过任何人,过去的疯狂和腐朽自诩因果和命运将一人一神吞噬。 兴许是犹格索托斯的精神早已腐烂,又或许因为虚无中的猛毒,世界便只剩下了余息。 余息便成为了犹格索托斯。 戏剧性的,他知道了时空中的那一幕。 自己的哥哥砍下了父亲的头颅。 而犹格索托斯则将桐祈吞入了门中。 世界的奇点也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焉。 可是上帝已死。 野草们开始疯长。 他们期待着有什么能化作火焰将一切变为灰烬。 然后,那火红的花朵中,驶来了来自世界之外的苦痛,和救赎。 “你是?”余息\/犹格索托斯,以身和命化作了门和匙,门被打开了,可其所带来的乱流将整个世界的因果给嚼的稀烂。 犹格索托斯是命运的犹格索托斯。 凡有文明,作为门的他就一直存在。 但终极之门后只有无尽又无限的虚无,似是世界只能让他们这样看到。 但视线中唯一的红花却成为了唯一存在的事物。 红花对着死亡低语。 “你想,拯救他们吗?” “我生来便是门,若是无人能跨过,无人能拯救,那我便不因作为门。” 犹格索托斯\/余息,如是说。 “你想救生命。” “我想救这世间的一切,让世界再无苦痛,让灾难不再降临,让存续的药毒不再侵蚀任何的文明。” “为何?” “因为生命本不该如此。” “所以,我需要一把野火,烧尽一切的枯朽,让时序重转,来给予一个新的未来。” “以门和匙为根源。” 门和匙超越时空,是一切因果的总和。 “我明白了。”诺亚\/红花点了点头。 向余息\/犹格索托斯伸出了手指。 虚无中,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了一起。 红色的网格覆盖了整个世界,并将时空逆转。 在这一次的回归中,伴随着余息降生的,还有一位名为姬存希的少女。 无限螺旋的创世纪,由神和诺亚构成。 那便是一切的起源。 ………………………… 余息从那段记忆中苏醒,很快开始颤抖起来。 而眼前穿着长袍的老人此刻却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疑惑似乎都因为这段记忆而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余息会在人不见了以后本能的认为人已经死了? 因为他在和余庆告别后,第二次睁眼时,余庆便死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那么多的世界里都有余息的身影? 因为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而犹格索托斯是命运的犹格索托斯,所以当一个拥有同因的对象来到身边时,两人会有最本能的吸引。 为什么他能够记得诺亚重置时间前的事情? 姬存希的私情先不谈,本质上的原因: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 为什么姬泣会让他当继承人? 因为他是犹格索托斯的投影…… 他是钥匙。 是终极之门的钥匙。 ……………… 这一消息太过震撼,几乎可以说是解决了他所有的疑惑。 大脑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翻出来说道说道,但理性告诉余息,这并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但该做什么?他现在也不清楚。 老实说,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 无论如何,他都是余息。 而此时,姬存希却已经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余息的面前,她眼含热泪,像是最后的塞壬终于等来了她的挽歌。 “你……想起来了?” “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他一抬手我就记起来了……你别哭,我没事的。”余息第一次面对姬存希这样,所以显得有些慌乱,他自己都没从混乱中走出来,心里却本能的关心别人。 “话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忘了这件事对你没有坏处,那个来自另外世界线的余庆应该也是不想让你记起来吧。” 可惜,都失败了。 余息是犹格索托斯,不然他记起来确实会减少他很多的负担。 因为一旦记起来,他就要去面对犹格索托斯的计划,而那些计划并不应该让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去背负。 更何况现在也不需要他去打开『门』了。 “话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余息想办法冷静下来,并朝着姬存希问道。 “哇~你给全部人都做了盒饭,唯独忘了我,你这样对我是会遭报应的哦。”姬存希又换上了那副戏耍余庆的表情,但经常被这样挑逗的余息也没有按着她的路子来,反而是贼笑着说道: “所以?吃还是不吃?” “肯定吃啊,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给朕~朕饿着也是可以的~” “哎呀~别演了~皇上~在别人面前你又装正经,我去给你热热。” 两人皆是戏精上身,但他们的日常确实是这样不定性的。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诺亚会不定期为姬存希更换躯体,而不同的躯体会有不同的激素反应,从而导致姬存希私下神经兮兮的,不过她也就只把这一面展露给余息,其他的,姬泣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女儿是真的大小姐人设。 “那我要多吃点肉,给我多加点。” 姬存希拉着余息的手就往厨房走,余息先是老脸一红,然后任由着姬存希拉扯。 ………………………… 饱饭过后。 两人坐在雨后的天台,俯瞰着他们新建起来的城市,姬存希身体侧倾靠在余息的肩膀上。 “我还以为,你回忆起来以后会变一些呢。” “嗯……我不会变的。” “是吗?经历了这么多,你哪怕没有对我或者犹格索托斯产生一点的怨恨吗?”姬存希继续问道。 “就算有也没法把你们怎么样吧……更何况,所有人都只是想找一个出路,当时虽然会怨恨你们,但现在,大家都没事,我也没有理由去追究了。” 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无论因何而起,擅自伤害他人都是不允许的。 “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会和你一起背负的。” “嗯,我会的。”姬存希笑着回应道。 “老实说,我当初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获得什么史诗级加强……结果……我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我有什么变强的地方……刻名好鸡肋啊……” 毕竟见识了那么多的飞檐走壁、尾气劈海、一刀斩断世界线之类的高端战力,余息的出现就像是一股子清流。 但男人也想刷刷帅,余息也想来一波帅气的救场,类似超人那样。 “也不算鸡肋啦,在你们的世界里,刻名的强度是根据同类信息算的,那些世界里的你含金量最高的就是诺亚的创造者,能诞生刻名本身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被称为奇迹了。”姬存希安慰道。 况且能容纳诺亚携带的所有世界的信息,就已经说明了余息刻名的含金量了,他的存在不仅是高,还很宽。 “这样啊……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姬哥有一点怪怪的。”他平时可不会心血来潮的讲故事。 “嗯,他和黄衣之主融合了……” “……真的假的?” “真的。” “那那群姬家的岂不是要拜一拜他?” “我和他说过,但他一脸嫌弃地说不要。” “嗯……也对呢,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整改他们来着。” “确实该整改一下呢。” “不过一想到工作量……” “那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接你的肩膀让我依靠一下喽。”姬存希闭上了眼睛,轻轻地重新靠在了余息的肩膀上。 “话说我们余家怎么都是当秘书的料啊?”余庆给白鹭庭打下手,自己给姬存希打下手…… “家族遗传,我的朋友。” 夜晚安静地有些吓人,姬存希也很少在这种时候还在外面看着月光和城市。 突然不远处的楼房开始亮起了灯光。 紧接着一个街区便重新被人的灯光点亮。 “他们都来了呢……” “这说明,大家一天的工作并没有白费。”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 “可惜啊,很快就要白费了。” 不知何时,那危险的身影已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红色的头发随风而飘。 金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星光。 在月光下。 白辰宫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世界如是说(6)腐朽予以死亡 提示: 第七之权,由树自身孕育,是无限大的多元宇宙中的白细胞。 ……………………………… 白辰宫独自一人站在这新建起来的高楼之上。 清晨的光透过冬天的迷雾缓缓地映射冲冬天独有的旭光。 他俯瞰着一切的一切,看着人们从清晨中起来,重新开始劳作;看着孩子们的相互追打…… 参与工作的大家在各个居民楼下张开了一家家早餐厅,负责早餐的发放,人们礼貌地排队领餐,在领完餐后,便各自成群的吃饭去了。 “啊,谢谢您,老先生,明明都麻烦你叫我起来了……” “嗨呀!我还要感谢你们呢!昨天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孙女又要哭闹了。” 一位老人拉着他孙女的手,朝着面前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城内人道谢道,那城内人是个老师,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对城外的人持鄙夷态度,但在认清了本质后,也还是忍不了他喜欢教书育人的本能。 “随手的事情,只是一个洋娃娃,我少件衣服就能做出来的。” “实在是谢谢你了。” 姬泣在灾难初期将炼金术师和普通人分开,并给予炼金术师足够的教育,这确实是好事。 “你是昨天的那个大姐姐!” “嗯,怎么样?发烧好些了吧。” “嗯!我妈妈说,等再遇见了你要好好道谢!”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白鹭庭的面前,白鹭庭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笑着。 …………………… “这……原来还能这样吗?” “只是平民窟里的小聪明,没什么的。” “这很有用,谢谢了。” 以前身为钟表匠的老先生在帮助一个城内人修理自己的手表。 …………………… “阿姨,早上好呀。” “哎呀!你来了!早上好。” 经过一晚上已经熟络了的城内人和城外人打着招呼。 …………………… 或许现在应该不能将他们分为城内和城外了。 现在,他们都是人类。 姬座尧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人们,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那个……”一道苍老的声音将姬座尧从难得的温馨中拉了出来,只见来者是那位试图篡位的姬家长老。 “哎呦,还有心情来?怎么?脑袋里的瘤子终于治好了?” “你!我……我是来领早餐的。”老者先是一怒,然后又想起了眼前的这位爷的战力……他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宿花姐呢?”姬座尧口中的宿花姐,便是老者的女儿。 “她啊,她在忙着给孩子喂奶,抽不开身……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老糊涂了就不要出来装疯卖傻,又不是我让你说这些的。”姬座尧继续怼道,旁边的余息都有些诧异,不是,姬哥放开了嘴这么甜的吗?看来没有当场和姬泣互骂已经是压了良心了的。 “来,你的早餐,还有,我加了个鸡蛋,哺乳期应该多吃点蛋白质。”话语间,姬座尧已经将老者的早餐打包好了,还多给了个鸡蛋。 “你……你……”一时间,老者也有些哑口无言。 “你不恨我吗?” “正因为你罪孽深重,所以我才要留着你好好赎罪,我给你安排了个踩缝纫机的好地方,等工厂建好了去报告。” 至于同样杀了许多人的姬泣,猜猜这几天的文书工作都是谁写的,精确到每个人的统计和物资发放,还有近乎万吨起步的物资准备,是谁运气那么好分到了这么忙的工作呢? 反正以姬泣的性子,他也不会做出搞坏账的情况。 都是踩缝纫机,姬座尧一定要让这贼父把缝纫机给踩冒烟才能解心头之恨。 老者接过了姬座尧递过来的袋子,内心感觉到了无比的愧疚,但又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 “姬座尧。” “有屁快放,后面还有人呢。” “我当年一直以为你们这一脉是不应该降生在这世上的诅咒之子。” “那很明显,你的眼睛就没有不瞎的时候,不然怎么会害死你宿花姐的未婚丈夫?” “是啊,我为过去对所有人做的事情而道歉,给你们徒增了麻烦,我羞愧难当。”老者没有转过头来,但姬座尧还是能够看到他的眼泪低落在了胡子上,他的双拳握紧,像个孩子一样不希望自己哭泣的样子被人看见。 “那就好好赎罪吧,除了去工厂以外,先去交一个普通人朋友,然后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谢谢你。”他在说这句话时,嘴里还在咬着牙,像是想要遮掩自己的泣不成声,但这也只是让他的行为更加的明显。 ………………………… 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 仓库兼姬泣专用办公室里: 姬泣从过劳死的危险中清醒,用构造重新构造了一下自己的肝和大脑皮层,打电话给了余惠之让他叫人把中午的物资送过去。 “不累吗?” “累啊,这辈子没这么累过。” “但你们都平安无事,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姬泣吃力地扶着因为睡地板而发疼的腰缓缓地站了起来。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种一株紫荆花吧。” “你记得呢啊?” “嗯,我一直随身携带着它的种子。”姬泣打开了仓库的门,阳光撒在他的身上,这已经不知看了多少次的清晨,在今天却独特的韵味。 而在废墟中,一朵紫荆花的幼苗逆季节性的探出头来…… ………………………… 俄罗斯的原始森林里…… “唉!还是找不到啊……”陈思宇在草丛里翻了又翻,这些在灾变后变得巨大的植物实在是有些碍眼,不仅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还特别易燃。 “你确定之前和他们说让他们在这附近等你了吗?” “我确定我说了!残骸和人类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会骗人!肯定是出什么事了!”纳污怒斥道。 “啊对对对,你这么伟大就怎么还是要找我来帮忙?”陈思宇无语地吐槽道。 “你我知心知底,你们是真的好人,我只是看你不爽,劳烦你,不会让我产生心理负担。”纳污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一旁的果子扔向陈思宇。 “先把这个吃了吧,早饭的话,等找到了我再请你吃。” “你小子,和张王陈说的一样,有点可爱呢。”陈思宇一脸的坏笑,事实上来说,纳污虽然成天说什么人类不好之类的,但让他帮忙的时候他也会帮,这不一个高攻低防的死傲娇吗? “陈思宇!我**你……” “好了好了,真是开不起玩笑。” 正当两人准备另外换一个地方继续寻找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兽人少年从那些茂密的植被里钻了出来。 陈思宇看呆了…… 金色的长发,硬朗的面容,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白…… 除此之外还有那狼耳和狼尾巴…… “大哥……不,你不是大哥,你和大哥的气味好像……”那金发的男子警惕地看向了陈思宇,可是此时,一位身上长着黑色鳞片的少女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突然停下来了。”那女子看向男子疑惑地问道,然后看向了陈思宇……余光中也看到了树上cpu冒烟的纳污…… “大哥在上面呢。” “噢噢噢!大哥!!!”那金发男子的尾巴立马开始疯狂摇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个过于开朗的笑容…… 尽管和记忆中的德拉有些不一样,但还是被纳污认了出来。 “德拉!我的好德拉!”纳污一个俯冲过去抱住了德拉,但还是用的最习惯的抱狗头手法。 “啊?你说的德拉不是狼吗?”陈思宇被这么一幕震撼地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慌乱的乱指。 “大哥突然消失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和你约定好的地方找你!然后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德拉指着自己的脸,原先的那副野性硬汉模样也完全消失不见。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把大家叫过来?”一旁身上长着黑色鳞片的黑发女性也是无奈地拍了拍面前的这只人型大狗。 “你也没变嘛!苡恩!” 周围,许许多多的半兽人都开始从草丛中冒了出来……有长着蝎子尾巴的,有长着鳞片吐性子的,甚至还有像是妖狐一样又好几根大尾巴的…… 陈思宇陪余庆他们看过异世界类的番剧,所以大概知道…… 但实际出现在自己眼前,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至此,陈思宇的理智碎了一地。 “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啊!!!!” …………………… 而在远方,白辰宫的身边。 “你真打算这样吗?” 离末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白辰宫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世界上还在生存的人们。 这些景象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他也亲手切下了无数个这样的世界。 “你不打算和王宇博和小希说说吗?毕竟要毁灭的是和他们有因果的世界线。” “你和他们说吧,在『树』给我的任务结束之前,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白辰宫终于开口了,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却又是那么的落寞,他身上已经背了无数人命,他剥夺了许多人继续反抗的权力,甚至不知何时才能麻木。 “还是你自己和他说吧,我开不了口。” “你都开不了口,我就更是不行了。” “是啊……”离末寒哀叹一声。 “腐朽予以死亡,世人予以试炼,英雄予以逆旅,世界予以未来……”离末寒自言自语地默念着他们家乡的诗歌。 “我是生来便是剁子手,不需要这些虚名。” 白辰宫站了起来,犹豫再三,还是屏蔽了离末寒的通话。 他再次看向那些还在努力生存的人们。 那些还在努力活着的人们。 “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周围的时空开始变换,白辰宫此刻已然来到了珠穆朗玛峰的山顶,于云层之上,他的手臂上开始浮现出蓝青色的回路…… 在白辰宫的手中,一把红色的神造兵器被创造了出来,那是传说中,在战争的两国之间开辟出一道峡谷的神弓,原本就有击碎星辰的伟力,在白辰宫的创造加持下,已经具有了足以杀死旧神的位格。 他拉其弓弦,一只蓝色的箭矢在一瞬间便被凝结了出来,光芒似是跨越宇宙的流星,一时间竟是拥有了撕裂宇宙的力量。 『流星■■』 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原本需要完成完整吟唱才能激活的兵器瞬间便绽放出了光彩,毁天灭地的能量在一瞬间便覆盖了整个银河系,紧接着白辰宫放开弓弦,那道箭矢便如流星般飞了出去。 仅仅是那箭矢外泄的能量覆盖在建筑物上时,就已经用能量结晶造出了一片纯能量晶域,其划过之处的一切都被那股能量凝结成晶体,然后被彻底粉碎。 而其目标,就是此刻正在森林中的陈思宇和纳污两人。 察觉到那股异常能量的两人立刻融合为『凌厉』,但箭矢还没有给予他们接下来反应的时间。 轰! 一道白光以足以摧毁银河系能量波动瞬间席卷了整个太阳系,但奇怪的是,那些能量并没有对周围的一切造成损伤,就连距离爆炸中心不过十米远的人型残骸们都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 那能量反而治愈了他们这些天来在森林里奔波的疲惫和伤口…… “用自己的火焰吞噬并转换成白炎放出了是吗?真是恐怖的战斗本能。”白辰宫提起了一点的兴趣,但刚刚的也只是试探而已,自己连热身都没有热好。 但话音刚落,『凌厉』便全身覆盖着黑炎如同流星般来到了白辰宫的面前,而其手中的『凌厉之键』也顺势劈下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瞬间将整个珠穆朗玛峰吞没! 轰! 珠峰被一瞬间被整个摧毁殆尽,就连周围的朱宾就南崎巴拉也被波及,整个珠峰同其周围的一切都被黑炎烧出了个直通地下742公里的巨坑,但『凌厉』收了力,他并不想因为过强的一击导致星核爆炸。 纯黑是火焰中整个深坑的周围都被烧成了白色的岩浆湖,那些未散去的火焰依旧燃烧在天空上,但『凌厉』并不觉得对方就会那么简单的就被解决。 他乘着火焰未散去的空隙,立刻解体成陈思宇和纳污,并加速来到白辰宫的身后,再次合体取消『凌厉』攻击的后摇,借着『凌厉』融合时的能量实现光速飞行,仅仅是一瞬间便带着白辰宫击穿并引爆了天王星并持续向着宇宙深处前进…… 这整个过程连0.1秒都没有,在凌厉吞噬能量的加持下,两人正在进入粒子加速态,身体也在朝着光粒子的方向演变,那是『凌厉』对于身体能量的重塑,以光粒子的状态其很轻易地就能达到光速。 这是他们在为余息供能时发现的能力。 而在太阳系外的一片陨石带…… “打算让我远离地球……这样也好……” 光速状态下,被拖拽着的白辰宫的声音居然传到了『凌厉』的耳朵里。 『凌厉』惊恐地回头看去,却被白辰宫直接斩断了拉着他的手臂。 白辰宫立刻扶正了身子,然后朝着『凌厉』摆了摆手,终止了想要继续攻击的『凌厉』。 “在这里就可以了,远离地球并不能阻止我。” 那属于绝对强者的傲慢和威压从白辰宫的身上传来,『凌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刚刚那样猛烈的攻击下,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损伤……可那些衣服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那衣服看上去和摸上去都是人类社会里最常见的高领帽衫…… 『凌厉』立刻恢复了被斩断的手臂,然后重新唤出『凌厉之键』继续朝着白辰宫砍去。 铛!轰隆隆…… 白辰宫用那把看不见的长剑单手接住了『凌厉』的重击,『凌厉之键』爆发出的火焰也被其照单全收,甚至没有一点阻挡的意思。 “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僵持之际,陈思宇和纳污的声音共同问道。 “我是『第七之权』白辰宫,来给予文明以绝望,换句话来说,是你们必须跨越的敌人。”白辰宫不打算说谜语,对于这些人,他们有资格知道自己的死因和加害自己的人是谁,更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和疑问,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他们必须打倒的敌人,这样就够了。 “也就是说,你和虚无是一伙的是吧。” “是,那又怎么样……『契约■■之剑』!”白辰宫以剑技弹开『凌厉之键』,并将手中的无形之剑刺入了『凌厉』的胸口,并默念道…… 巨大的金色光芒报复出仿佛太阳的高温和能量,可这由光粒子组成的炮击却在『凌厉』的身体里完全失去了踪影。 魔力这种能源,『凌厉』也可以将其同化……只见因吸收了这一击的能量而变得更加强大的『凌厉』一只手抓住白辰宫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凌厉之键』也以蓄满能量的情况下向着白辰宫砍了下来…… “你们真是造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这次的能量波动直接连光粒子都被吞噬到无法传播了…… 蓄满能的『凌厉之键』桐祈都没有使用过,因为威力太大,甚至可以形成一个因能量过度在一点爆发而形成的能量白洞…… 如同一个日星系诞生时散发的光景,那些紫色和蓝色的能量晶体形成的沙风被白洞朝外扩散开来,高温的能量晶体在触碰到其能触碰到的物体的一瞬间便会将其烧成灰烬,饶是在绝对零度的宇宙中,其也造成了漫天星辰的美景。 然后在其不远处,一颗黑洞孕育而生…… 而在其中的一条晶体沙风流域中,『凌厉』拖着白辰宫的头在其中暴力冲刺着。 温度对『凌厉』造不成伤害,但说不定对白辰宫可以……但他错了,白辰宫此刻只是盯着他,尽管那些上兆度的能量晶体打在他的身上,他都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 “你是什么怪物……”就连经历过梦妻摧残的两人都有些痴呆了……两人可以说是用的至今为止能用上的所有攻击招式,能量吸收,光粒子化,『凌厉之键』…… 不,还有一招,但得离太阳系远一些。 “你伤不了我,但你尽力了。” “以前一个修仙文明把我封印到大道烈阳里,为他们争取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你确实能和他们相比,但还是不足以伤我。” 白辰宫用他那似乎无底的力量掰开了『凌厉』的手指,并像是撕纸一样直接将『凌厉』的半个身子撕了下来,那双金黄色的星之眼又好像是来自生命的母神,眼神又好像是淡漠的死神,生和死的概念在他一人身上完全体现。 可突然,『凌厉』再次化为了陈思宇和纳污两人,并进入了光粒子状态…… 他们想要再来一次? 不。 白辰宫静默地向后看去,只见两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搞小聪明希望打一个措手不及,在明白不能直接造成伤害后便开始了有计划性的攻击。 只见两人以光粒子的形态飞进了一颗恒星之中…… 那恒星被『凌厉』吞噬,紧接着在两人的全力催发下,那黑白火焰组成的星系级巨人便再次降临在了世界上……其那肆意扩散的能量也被『凌厉』连体着周围几颗星球一起融化并凝结成了一把能与现在的『凌厉』相配的『凌厉之键』。 巨人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爆炸,而是将剑聚过头顶,将全部的能量汇聚到『凌厉之键』上,并砍出了那足以毁灭星系的一击…… 而看着这一切的白辰宫却表现得不慌不忙,在他的星之瞳内,仿佛上帝的目光将整个巨人尽收眼底…… “这个转化率,平均每j都能转化为五万mj,成长了不少啊……” 对好孩子,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创·世纪』。”仅仅是一声轻念,那扭曲现实的恐怖威能便覆盖了整个巨人所在的星系,并将其包裹在了其中。 『创·世纪』是某个世界中,神给予人的第一序章,并在人们口口相传中成为了概念性的招式,身处这个领域中,一切非人的能力都会被禁止,甚至在白辰宫自身的加持下,其对具有跨越世界线的『系统』和犹格索托斯都有绝对的压制力。 这便是白辰宫身为『树』的白细胞该有的能力。 而还未成为完全体的『凌厉』,自然不可能在这个领域中幸免于难。 星系般巨大的巨人被瞬间分解,只留纳污和陈思宇暴露在真空的环境中苦苦挣扎…… “你不该把我推向宇宙,哪怕现在刻名对你们的身体有了些许改造,但归根结底,你们在无能力的情况下依旧无法在太空中生存。” 或许是好为人师,又或许是老妈子的老毛病,白辰宫开始对着渐渐失去声音的两人说道,然后便露出了落寞的眼神。 “好了,安心的睡吧,很快就会结束的。” ……………………………… 一道流星划破苍穹,径直砸进了已经停工的城市里。 “来了吗?”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姬座尧看向了那陨石坑的中央…… 在那道流星般的一箭射出的同时,他们便已经察觉到了。 和梦妻交手过的白鹭庭都为那股能量而感到诧异,那能量绝非出自刻名,而是更加高位格的东西。 在姬存希的提醒下,人们才明白。 是那个毁灭了诺亚最开始的世界的人,是那个能够光是能量就能够毁灭一个世界线的人。 目前,没有一个世界在他的手中活下来过。 陨石带来的烟雾散去,只见白辰宫拎着两个人从被砸成齑粉的马路中央走了出来…… “都出来吧,你们的躲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要我直接把地球给炸了,再逼你们出来?” 白辰宫冷酷无情地说道,直接将陈思宇和纳污两人扔了出去,可原本要完全没有准备砸在楼房上的两人却在接触到墙面的前一秒被黑影吞没,随后便消失在了这世界上。 一分钟过去了,一切寂静地像是死城一样。 但白辰宫能够听得很清楚。 余息刚刚才把人们送进了拉莱耶的避难所,由于是加急开辟的,所以里面的炼金术师们正在内部忙着加固…… 而此时,姬存希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她面色阴郁,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久不见,白辰宫。”面对这个让她从本能感觉到恐惧的存在,她全身上下都在因为恐惧而发抖,但至少是拖延一点时间,让他们再准备哪怕一秒。 “好久不见,不过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叙旧吧。”白辰宫打断了姬存希的话题,他清楚对方的小心思,不过他也并不介意和这个诺亚的视界多聊聊。 “这个世界,会和诺亚的家乡一样吗?” “这取决于你,你们,如果你们能打倒我,这个世界依旧能苟活一段时间。” “但没了奇点,你们照样会死。” 没了奇点,这个世界也没有未来可言,他也是为此而来的。 但这次会有所不同,因为来到这里的并不是『第七之权』而是白辰宫。 “唉,一想到要杀那么多的地球,那么多的人,我就于心不忍。” “生灵涂炭啊。”白辰宫装作为难的地下了头,然后又猛地一抬头,手中唤出那两把最熟悉的黑白双刀。 那刀白蓝黑红,型似鸟翼。 “是真的不想打,但你知道的,不杀你们,就会有更多的世界因此崩坏,就像枯叶,老老实实化为养分才是最优解。”他将黑刀指向姬存希,似是随时都能杀死她一样,神秘地笑了笑,他看见了,拉莱耶以不惜解体地将最后的人类送出了室女座星系团的画面…… 余息选择留了下来…… “我说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哪怕是最后,也请让我同行……” 余息在通讯器里这样讲到。 “所以拖延时间的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了,接下来,也别糊弄我,好好开打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地球的天气骤然迫降,地上在一瞬间便凝结出无数冰刺杀向白辰宫,可却被另一股冰墙给阻挡住了。 “和我玩冰?” 并不,原本被白辰宫凝结出来的白冰在瞬息之间便被黑影吞噬,没了阻拦的冰刺仅仅是一瞬间便击中了白辰宫,并将其整个冰封起来,紧接着,黑影凝结成无数把带着『无雪』剑锋的黑影朝着白辰宫的冰位置刺去。 轰! 雪花伴随着最为纯洁的能量在白辰宫的身上炸了开来,但还没完,姬存希立刻动用最后的算力释放出红色的回路,那些回路透过冰层来回地缠绕在了白辰宫的身上,那是生物模因污染,紧接着是一整模因信息的暴乱,周围百里的冰和楼房都在一瞬间被这一场暴乱改变了基本形态,那一瞬的分子风暴产生的巨大能量与『无雪』的能量开始共振,紧接着更加巨大的能量风暴席卷着整个大陆,这些伤害是放射性的,是持续堆叠的,分子内信息的不断更替使得他们之间的反应愈发强烈,又因为量子的不断迸发,使得在『无雪』的加持下这一反应会持续到对方死去的那一天。 以白辰宫为半径的方圆几百里地皆是被这一击所波及,整个地球都在因此而颤抖,仅仅是数秒过去,半个地球就已经被彻底吞噬,可白辰宫,却依旧是那副模样。 那些能量仅仅只是在他身上划开了道道小口子,然后又立刻被其以恐怖的自愈能力给恢复…… 而他就那么闲庭信步般地朝着自己走来,然后手中唤出了一把巨剑…… 那是『凌厉之键』,而他正在吸收能量…… “快跑!” 姬存希在这一毫秒中,疯狂地用算力在地球上寻找余息的踪迹,但还没等她找到,白辰宫就已经挥下了『凌厉之键』。 ………………………… 在白辰宫挥下『凌厉之键』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声音和光都被那股能量给吞噬,其带起的火焰直接将整个星系群都化作了齑粉…… 而作为普通人的余息,当他睁开眼睛时,他才发觉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五脏六腑都被震地粉碎,他应该是已经死了…… 可作为犹格索托斯的最后的视界,他并不会因此而魂飞魄散。 所以他看到了,姬座尧和白白鹭庭以及姬存希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在那绝对无解的能量中倒了下去…… 而当这场完全不讲理的攻击结束后,兴许是刻名的保护,所以他们仅仅只是命悬一线地晕死了过去…… 而姬存希,哪怕是燃烧最后的信息算力来进行保护肉体,现在也落得个只留下了虚空计算机的子机的结果……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尸体的眼角留出来了泪水…… 可余息还不想放弃…… 现在的时间光锥已经不允许有任何人对时间线进行修改。 但如果……由自己穿越终极之门呢? 以自己的一切为代价,打开『门』,『门』后说不定就有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正当一切只有这绝望的结局的时候…… 就在这时,黑色的虚无自宇宙尘埃中飘散而出…… 一道宛如奇迹般的彩色流星划过了深沉的宇宙,他将众人接住,然后便是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追上了飘落在星系团外的拉莱耶…… 他如同幽灵般地穿过了拉莱耶的墙壁,并将众人安放在了病床上…… 然后他的身上开始闪耀出红色的光芒……那是『归余』的光辉。 众人在一瞬间便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而姬存希的本体也被他从虚无中取出,随着光芒的照射,她又重新得到了肉体。 而就在此时,余惠之走了进来,在他进来的第一时间,拉莱耶的系统ai便已经通知了所有人…… 拉莱耶的主人回来了。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光芒从他的身上渐渐剥离,只见在那光中,是一位身穿黑色华服的美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红色美眸微微弯起,那一颦一笑似乎都能勾人心魂,让生命本能的为之着迷。 光语样貌并不能分别男女,但又似是过去梦中人。 黑红长发顺水如红墨,白色的独秀和耳朵上皆是有着一对白色打底的彩色羽毛的饰品。 他就如同是宇宙的终极答案一般绝对、令人无法质疑,是绝对完美中的完美,是全部星辰的精华凝聚而成的人之神。 余惠之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不仅仅是因为面前之人那完美的一切,他的面容与过去的那两个闹腾的孩子实在是太过相像……就像是,融合了一样。 “我要走了,待会见。” 他温文尔雅地笑道,像是桐祈,但那有些无奈的语气又像极了余庆。 “嗯。”余惠之失神的点了点头。 他的身后张开了一黑一白的翅膀,黑的一只宛如乌鸦的赤羽,闪着绚丽的光芒,白的那一只仿佛天降的白鸽,其尾端有着彩虹般的幻翼。 其长发和羽毛皆在这一瞬间燃烧了起来,发出了虹色的光芒。 其展翅震空,又是一瞬间的消失在了原地,而留下来的余惠之则是顿了又顿,最终说出了作为父亲的一句话。 “你们,长大了啊。” 世界如是说(7)世人予以试炼 提示: 忆数点:是世界光锥中随机生成的特殊点位,其会伴随着有机生命之间的共振产生,其中大多为紊乱多变的信息,少部分则是信息体量庞大的个体的某一情感具现化产生。 详情例如:神明在沉睡时会对精神力高的人下以暗示和瞥视,这便是第一种忆数点的效果。 ……………………………… 在没有撒菲格拉斯特的星球上 这颗星球便是诺亚第二个到访的星球,在这里的诺亚以人和塞壬的混血种的身份获得了一切成长和幸福。 而在诺亚的重塑后,她也依旧如此。 蔚蓝的海岸不断拍击在白金的黄沙,港湾的人们忙碌不断,有的人在修补自己因为黑色的浪潮而毁掉的船只,有的人在这里安静地钓鱼,灾难后人们并不气馁,而是继续着这座小岛特有的迟缓的生活态度。 他们似乎并不因为死过一次而恐惧,反而更加珍惜自己眼前的一切。 “妈妈!”18岁的诺亚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买的早餐和中午的午饭。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去和那个少年玩了吗?”正在脱衣服准备下海的夫人听到了自家孩子的呼喊,却是少有的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你又在瞎操心,他今天在打工,没办法过来,还有你要是和老爸一起的时候也能这样,说不定就不需要我来打助攻了。” “我在你爸面前是什么样子?”夫人的天然呆明显的意识不到。 “一副初恋的样子。” “你爸爸确实是我的初恋啊。”夫人一想起过去那个落难的小水手和塞壬的第一次相遇,心里就忍不住小鹿乱撞起来。 “想当年……你爸爸还是落难的小水手……妈妈我就日常地出去打鱼,打着打着就累了,在礁石上边吃煮章鱼丸边唱歌……” 塞壬唱歌和吃饭的地方不在一起,在塞壬的嘴不能动的时候,他们身上外露的假肺也可以发出歌声来,那些歌声具有操控水的能力,而且还能调节水的温度,所以理论上是可以做到边吃煮章鱼丸边唱歌的反人类举动。 “停停停,你都说了好几十遍了……快点停下来!” 这再一讲,又是一个上午。 诺亚赶紧将早饭和午饭递了出去。 “早饭是包子和稀饭,午饭是爸爸今早出门前做的便当,记得热一下再吃。” “哎呀,差点忘了,我没拿午饭。” 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眼里满满地都是纯洁。 纯,太纯了。 就像是大学生一样。 虽说塞壬的岁数不能和人类一起相提并论,但现在这位母亲好歹是活了快三十年的塞壬了。(虽然这个世界塞壬成年起码50岁) 但说不定,就是这股纯真在救赎着诺亚和周围的人们吧。 “啊~”夫人的鲨鱼肌处张开裂缝,唱出美妙的歌声,那歌声让杯子里的稀饭全部漂浮了出来,然后一点点地送入夫人的嘴里。 然后她将盒饭放入了自己的防水背包中,那是诺亚在母亲节时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都很珍惜,在这个世界毁灭时,临死前,她一直紧紧地抱着这个背包。 “那么,诺亚,妈妈去打鱼了哦。” 清晨的柔光照入夫人冷红色的眼眸中,此刻的她,他们,幸福地注视着诺亚。 “嗯,一路顺风。” 诺亚也同样笑着回应道,就如同过去成百上千次的道别一样。 随后,夫人跳入了水中,双脚变成鱼尾,在水中一游三回头,诺亚也等待着对方彻底走远。 她就这样宁静地望着那希望般的旭光,嘴角本能地上扬,然后就那样安心又甜蜜地笑了出来。 可是下一秒。 整个世界便定格了。 像是电影结束般的定格在了最幸福的一秒里。 在灯塔上注视着远方的老人相互搀扶。 货船上的船长将随身携带的爱人的照片摆放在自己的工作位上。 过去的良医在和死对头坐镇下棋,嘴里还在比拼着各自的医疗案例,并试图真的讨论出些东西来。 一切似乎都定格在了这最完美的时刻。 宇宙也停止了扩张。 ……………………………… 回归报告#1: 时间线混乱而又密集。 而原本被诺亚吞噬的桐祈和余庆两人也被诺亚将意识信息移植到了虚空计算机的本体中。 这也导致了两人产生的虚无对诺亚的压制是有效的,但在『方舟』完成后,以自身全部数据为方舟外壳的诺亚人格消亡,这也导致了两人和诺亚一样变成了世界上一切的一切。 余息在刷牙时看到的人脸便是两人意识的体现。 但由于『方舟』太过庞大,其中蕴含了诺亚所经历的一切世界的信息,而组成这些实体,又没有足够大的“平台”来聚合,就导致了两人的信息基本上无法进行重组。 但当虚空计算机的子机处于停机状态时,两人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平台进行重组。 故而我们能看到。 这个宇宙给予试炼的终极答案。 桐祈和余庆的合体。 以下简称桐庆余祈。 ……………………………… 缤纷靓丽的宇宙中。 在白辰宫刚刚一击后,这片星系团中已经不剩一点的物质存在,只有无数剩余能量化作的各色光芒回荡在宇宙中。 白辰宫独自漂浮在原本应该被称为地球的虚无之上。 地球根本承受不住那一击的威力,包括在地球上还未苏醒的旧日支配者的残骸也被化为了亘古不变的无。 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当那道虹色的流星以两亿倍光速冲撞而来的时候,白辰宫便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两亿倍光速对白辰宫来说并不难躲,可当他的身体刚刚有所反应,那属于『千鹤』的分子零动便降临在了整个无限扩张的宇宙之上。 分子零动并不能让白辰宫放慢速度,他以最小的幅度躲开,手中也创造出一柄红色剑身的金色剑柄的长剑。 横冲直撞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惯性带来的势能会随着你的速度越来越大,这就会给与对手反击的空挡。 但白辰宫却是第一次失算了,流星中的身影以一种好像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惯性一样的反转过来,并一脚踢断了白辰宫手中的剑…… 碰! 白辰宫被踹飞了出去,但他刚意识到自己被击中时,自己却朝着击中自己的反方向被击飞出去,就像是遭受了相反的重力环境,又像是擂台上的橡胶带将自己弹回来了一样,而桐庆余祈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劫灭之键』朝自己刺来,这一过程还并不能阻拦,就像是命运如此一样。 那是『源女』和『渊明』以及『花记』、『极光』的权柄,原本相斥且不能一起使用的刻名因为余庆谬误的加入而超越了常规。 而且那种熟悉的命运感……他也能自主的决定世界线的发展? 虐菜虐习惯的白辰宫觉得自己要有史以来第一次认真了……若是不认真起来,真的可能会死。 因为奇点就是用来创造奇迹的,如此唯心威力,让他想起了他和离末寒最近的一次切磋。 白辰宫立刻反应躲开了『劫灭之键』的突刺并发动了自己身为『第七之权』决定宇宙命运的能力,感受到权能正在相互争夺的两人立刻认定对方拥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权能。 桐庆余祈感受到了什么,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他选择暂避锋芒…… 白辰宫的身后张开上千万张金色的水波,从中以每秒三十八万柄神造武器的方式对桐庆余祈进行追击,其中每一把都拥有能够毁灭一颗星系的威能,可这些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反而爆炸的能量余波被其用『凌厉之键』尽数吸收,并瞬移到自己的面前,零距离地释放出来。 “不知道玩王子战法大概率会吃瘪吗?” “你也看龙……” 轰! 世界的空间破碎,原本被诺亚用来分离各个世界的“防火墙”也完全崩坏。 当爆炸的火光散去,两人又好像是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在整个宇宙中战斗。 两人的秒速都上升到二十一倍光速,战斗所带来的冲击将沿路的一切摧毁,黑洞在他们身后才刚刚型成就被肆溢的能量给填炸,然后化作又一轮响彻整个宇宙的爆炸。 白辰宫能直观地感受到,桐庆余祈有能够预测自己行动的倾向,那是『知汇』的极限算力,但自己也是能够自主决定世界线的人,所以很难预测。 果不其然,下一次对拼,其像是预知般的将整片宇宙化作了黑洞,硬是让自己的一次攻击哑了火。 但尽管如此,在『知汇』开启的情况下,白辰宫也无法对桐庆余祈造成有效伤害,这就导致了两边相持不断地景象。 “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余庆?还是桐祈?”白辰宫在躲过朝自己砍来的『劫灭之键』的同时以双刀朝着桐庆余祈的肋下刺去,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空间的威能震碎,然后两方再次对拼在一起。 “……” “要不叫你阿撒托斯?”白辰宫在嘲讽着两人如今的存在就像是替代了阿撒托斯一样,这和奈亚拉托提普的计划相符,只见桐庆余祈用『劫灭之键』砍了过来,然后被白辰宫单手碾碎,然后贴脸光炮将起送入一片超巨大的银河系中,那原来是星系级生物诞生的地方,但在战争后便成为了光有巨大的无主之地。 一息之间,一张虹色的数据网便已经将整个银河系包裹…… 其中的每一颗星球都被桐庆余祈重构成了半径为太阳的50亿倍的充满了可燃性气体的星球…… 白辰宫清楚他的想法,但并不打算陪他胡闹,立刻使用了『创·世纪』来对其进行压制,可身为谬误的余庆在其中,所以并不会对其造成什么影响,这让白辰宫第一次觉得有些离谱。 “完整『凌厉』的能量转化是每一j转化为足以填满太阳平均每平方毫米五万mj,但如果是我,可以做到每一j转化为五十亿mj,所以猜猜这颗星球能让我转化为多少呢?”桐庆余祈的声音从白辰宫的心里传来…… “哈……该死的谬误……” 话音刚落,虹色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凌厉』的火焰仅仅是一瞬间就将整颗星球点燃,并在『千鹤』的覆盖下转变为最纯洁的能量,然后被『凌厉』吸收…… 简单的左脚踩右脚,没有任何操作。 再一次,能量的冲刷下什么都不剩。 这一击直接毁灭了其所在的星系团,还连带着毁灭了周围相连数十个的星系团,能量的四散的美景响彻了整个宇宙,哪怕是远在几十亿万光年之外的塞壬诺亚都能看到…… 刚刚的那一下的伤口花了十秒愈合,但却让白辰宫感到有些头晕,为什么?那一下的爆炸并不会对白辰宫产生多大的伤害但却有一丝的头晕和不适感…… 是『极光』,在自己挨这一下的时候桐庆余祈又使用了它的权能。 正当他从那短暂到几乎没有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时,桐庆余祈却将其一击打入了其做创造的世界中…… “『无限制』。”侵染现实的权能让那刚刚创造出来的世界彻底崩坏,而两人又陷入了互相僵持的局面。 这一轮结束,下一轮即将开始。 ………………………… 桐庆余祈的意识空间内 余庆一边用『源女』应付着白辰宫的攻击,一边朝着桐祈喊道: “查到没?!到底有没有击败他的方法?!” “没有啊!能用出来的刻名都用出来了!时间系能力现在也用不了,现在时间线乱成一锅粥,没给你直接生成循环节点就不错了!” “说人话!” “再用时间线能力,光锥就炸了!”桐祈在浩瀚无垠的知识库中寻找着,近乎直逼诺亚的算力不断地翻阅着诺亚留下的知识,可就是找不到一点能对其造成有效伤害的…… “诺亚之前还拿奇点炸弹炸过他,没用……” “刻名不是还有个『旧世』和『余庆』吗?把这俩的权限给我!”余庆操控桐庆余祈,和白辰宫在二十三亿倍光速中战斗,但估计再平方五十次,余庆的反应速度也快跟不上了…… “『旧世』是buff类刻名,是锚定点,有咱俩在约等于没有。” 人话:游戏存档点。 “所以只剩一个了?” 加速毁掉白辰宫手中的武器,余庆再次回头问道。 “嗯,如果用的话,必须一击定胜负,『余庆』使用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负面效果,如果没能解决他,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那也不能让他把这个世界毁了!必须要阻止他!” 桐祈结束资料查询,和余庆站在一起,就在这一刻开始,虚无开始在两人的身边生成出来。 “不过他为什么要来攻击我们?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我们明明应该在诺亚暴走后就死去的,但却跨越虚无活了下来,『树』并不能确定我们会不会对其他平行世界造成危害,所以就派出『第七之权』了。”桐祈无奈地说着,并辅助余庆操控刻名将白辰宫的攻击全部无效化,并试图反攻。 “有点类似癌细胞病变吧,在物理死亡后不愿意死亡,又重新活了下来。” 饶是桐祈和余庆联手也不能对白辰宫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局面还是显得难解难分。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余庆看着和桐庆余祈贡献视野时眼中的白辰宫,他的眼睛里有很多别样的感情,有些兴奋,又有些迷一样的感慨。 桐祈见状,便将刚刚搜集到的有关白辰宫的信息同步给了余庆。 “按诺亚遗留的数据,他叫白辰宫,原本是一个现代魔法世界里产生的人,但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生了名为『空白化』的重大变故,导致了他们的世界也被影响,从而走上了错误了道路,『第七之权』原本计划在那个世界的奇点上诞生的,但奇点却在察觉到之后就被杀了,这就导致其灵魂四散奔逃,最终落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在经历了许多后,他就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桐祈有些无奈地说道,却得不到回应…… “?”桐祈看向余庆的方向,没想到此时余庆居然直接消失了…… “诶?不会吧?命运点?现在!?” ……………………………… 轰! 无人操控的桐庆余祈被白辰宫一发贴脸的天道一指给轰入了一颗太阳中…… 而此时,太阳却被一整个压缩到了指甲盖的大小。 蓝色眼睛的桐庆余祈此时在宇宙中漂浮,身上散发出一股宛如蔑视一切的神明一般的气场…… “修仙法?我也略微懂一点……” “天道……擎炎。” 一道虹色的火焰在桐庆余祈的手中燃烧起来,其身后也在短短的一瞬间凝结出来一团足以填满整个星系团的火焰……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修仙法,只是现在的桐庆余祈就是阿撒托斯的最高代表,阿撒托斯在其他世界也被称为天道、宇宙意志……这些是共通的,所以只要是桐庆余祈召唤出的火焰,那就是天道的火焰,叫『天道擎炎』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是换人了?” “对啊,接下来我会狂轰滥炸的,做好准备哦。” 桐庆余祈露出了和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的笑容,但那副样子,估计也就只有桐祈能摆出来。 至此,肉搏战结束,开始斗法。 …………………………………… 重启中…… 重启成功。 正在检查数据完整性…… 完整性百分百。 正在激活人格视界…… 激活成功。 ………………………… “?” 余息有些疑惑地睁开了双眼。 因为在他的眼前,是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人在这白色的建筑中奔走。 这个世界的一切接为黑白,只有人的发色和瞳孔颜色是彩色的。 “快把伤员送手术室去!” 几位医疗人员打扮的人托着担架急匆匆地将一位长着金色头发的女性推入了手术室…… 红发的少年紧随其后,却被拒之门外,而从旁边走过来了一个少女,眼里含着热泪,浑身颤抖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然后泄愤似的给了他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悠姐也不会去人类世界!你就那么被黄帝杀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这个『兽』到底是保持着什么样的心态回来这里的啊!?你是这个世界的敌人,是必须消灭的存在!为什么还要连累你身边的人啊!” “达芬奇已经死了!皇女也被你害死了!你到底还想……” “对不起……”少年继续保持着被打的姿势,语气低下,并强忍着眼泪。 可这却是让那少女更加的崩溃了…… “……你反抗一下啊!你好歹是『第七兽』吧!为什么就只会对不起啊!?我都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了!你不爽的话就杀了我啊!!” “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对你拿起刀啊……” 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了地上,少年担心地看了过去,却被少女瞪了回去。 “如果悠姐死了,我决不原谅你!” 说罢,少女转身离去。 余息看着这些,本能地想要上去看看,看看那个少年……他蹲坐在手术室门前低声的哭泣,完全没有来到他们世界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那个少年和『第七之权』长得实在是一模一样,他要去赌对方会不会和之前一样秒杀自己…… 可赌又如何?余息不能看着事情在眼前发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而就当他向前一步时,整个世界以他为圆心恢复了所有原本应该有的颜色。 余息走到了少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尽量温柔的语气缓缓问道: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少年猛地一抬头,看见面前的人,原本近乎绝望的眼神里立马有了涟漪,但却仅仅是一瞬间,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余息坐在了少年的身边。 他坐下时才意识到,少年的年纪可能也才16岁左右,是个原本应该在学校里呆着的年纪啊。 “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在这里陪陪你也是可以的。” 于是余息便不再说话,只是陪伴着旁边的少年,听刚刚那个少女说的话,他害死了很多人,有她的姐姐,还有一些觉得时间是不是有些混乱的人物。 但那肯定不会是他的错,因为余息清楚那种习惯什么都自己背的人的心态,那和姬存希很像,实际的情况余息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余息希望能起码减轻一点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样?” 少年强憋着哽咽声,朝余息问道。 “很简单啊,想要帮助一个人,就是这种最简单的想法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少年继续问道。 “这和你是谁没有关系,况且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余息傻笑着,他确实没有思考那么多。 “你可真是傻子啊……” “是吗?我的一个朋友也这么说过我,嘿嘿。”余息还是那副傻样子,他其实不会安慰人的。 和姬存希那时一样,但余息并不打算再次坐以待毙了。 “所以,其实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哦,一直憋在心里,谁都会很难受的。” 余息像是太阳,他永远平等的照耀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想有人来救救他们。” “我希望有人能来救救这个世界。” “他人对我如何,这都无所谓,哪怕他们想杀了我,哪怕是我的一切都因此毁掉……” “我还是想救他们。” “我还是没法看着所有人就那么死去。” “我想过自杀!但每一次都会有各种奇怪的意外把我救回来……” “我只是想要救他们……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我还不想放弃!” 但如今的他也只是无能的普通人。 守护者的回路被切断了,古老的孤魂也被他亲自送回了安眠乡。 其生存的意义遭到了重创,原本希望帮助所有人的身影如今却成为了带领世界走向绝望的『第七之权』。 面对眼前少年的哭喊和来自心里的称述,他并不因不理解而仇恨任何人,他不愿以此为理由去伤害任何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的人。 一个本应该在高中校园里赶作业的青少年。 余息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就很好啊。” 少年再次猛的抬起头来,那双金黄的星之眼中充满了泪水,他似乎在余息身上看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影。 “我有一个很别扭的哥哥,他这样和我说过。” “人只要不放弃希望,哪怕恐惧过失败过,但只要有人还想迎着光芒再向前一步……” “只要还想向着光的方向前进,那么人就绝对没有败北可言。” “只要不放弃希望,那么人人都是站在世界中央的英雄。” “人人都可以是超人。” 余息的眼中柔情似水,他自是清楚人的软弱,也绝对清楚人的强大,所以能这样说,因为他也自始至终都未放弃希望。 这便是人的神性。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十足的英雄了。” “所以不要犹豫,哪怕痛苦,你也有着在世界中央嘶吼的权力。” “只要你还想救大家。” “你就绝对不可能绝望。” 少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呆愣着,然后仿佛得到了慰藉般的笑了笑。 少年笑的很难看,眼泪和鼻涕还挂在脸上,身上也脏兮兮的,不少地方还挂着彩。 但这份笑容,就是余息绝不放弃的理由。 突然,时间静止了。 少年的脸就定格在了那一帧最美好的笑容。 “?” “在那之后,他还是毁掉了他的世界。”白辰宫从余息的身后缓缓靠近。 “但不一样的是,『第七之权』的权能发生了质变,其中的灵魂都得到了保护,并去到了新的世界里。” “其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让其落叶归根,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获得救赎。” “这也是一种形式的希望吧,他成为了超人呢。”余息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的白辰宫,并露出了笑容。 “你和以前一样,太傻了。” “我现在可是随时都能杀了你哦。” “可你没有,而且仔细想来,你一个能切除世界线的存在,量级应该不止只有一个星系团吧。” “可你还是留给了人们逃跑的时间。” “只要能意识到你在放水,许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不,我本体那里可是在想尽办法打败你哥他们。” 白辰宫仍然嘴硬道,不过桐庆余祈确实是能够在宇宙热寂之后依然存活并重新创造整个多元宇宙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位格起码和离末寒一个水平,概念性的武器对他也起不到一点作用,就是在其他世界薅几个练满的『奇点』过来也是只有被吊打的份。 毕竟不是能量输出强就能打败的主,其真正的输出上限其实高过全力的白辰宫,只是还没有挖掘出来。 毕竟就算是桐祈也是第一次接触谬误的能力。 “但终究还是太嫩了。”白辰宫昂首自信地说道。 “说回正题。” 白辰宫突然换了一种语气,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起来。 “首先……” “恭喜你们,融化了诺亚的神舟,跨越了虚无的桎梏,还有第七的终焉。” 白辰宫的咬词严肃,情绪激昂,看待余息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和温柔。 ……………………………… 在另一边: “我什么时候打败你了?” 余庆不爽地说道。 他也经历了和余息一样的场景,意外的是,两人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那就是选择冒险去帮助那个时空的白辰宫。 但事实上,他们俩也确实帮助了那时候的白辰宫,忆数点会跨越未来和过去,包括死亡和已经决定了的命运,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那因果之中。 “不,桐祈的战斗力可比你高,他如果全力以赴,我也撑不了多久。” 毕竟还是带着枷锁才能进入这个世界的,许多原本有的能力都用不了了,再加上白辰宫本身并不想打,所以这场战斗可以持续几亿,甚至打到这个宇宙热寂,那时失去世界功能的白辰宫肯定会因为没有维持下去的能量而强制推出这个世界。 所以可以说是已经半只脚跨越了第七的终焉。 “但事情还没有解决。”白辰宫话锋一转,朝着余庆露出担忧的表情。 “还没?” 听到此话,余庆也有些惊讶,但一回想起桐祈说过的话,顿时冒出了冷汗。 “是时间线的问题吗?” “看来你很聪明,我也不用多说了。” 现在的时间线因为重塑加上诺亚将好几个世界融合在一起,导致时间线不得不被不断修改以维持各自存在的合理条件。 所以时间线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 如果说 原本的时间是以螺旋般呈环状上升,光锥在其中不断叠加形成『层』的景象,具体用图标进行标注,并显示世界线的发展,便会出现宛如树的枝干一样的环。 那么现在的时间线便是一颗不再上升的球体,理论上来说,光锥在这个球体中可以无限循环,但时间却已经不再对外进行生长。 换句话来说,宇宙和空间已成定数,变成了一个可以被测量的数值。 迟早有一天,世界便会整个变成一卷录像带一样的东西。 奇点可以在里面无限的播放,无限的跳跃。 但当那个节点结束,所有被创造的生命和意义都将停留在那里,永远存在,恒古不变,就像是电影结束后的角色一样。 他们会被永远地被留在电影里。 “余庆,这个世界的谬误,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 另一边: “余息,曾经跨越终极的英雄,摆在你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杀了我,我的信息具有特异点的功能,能让这个世界的未来得到保证,你将成为神造的英雄。” “还是成为真正的英雄,跨越终极之门,由你去重新编录整个世界线的历史,用你们自己的意志去创造你们人类自己的未来。” 白辰宫如是说道,星之眸中的觉悟说明此刻的话绝非儿戏,这是真真正正的,决定世界命运走向的决断。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为什么要为了素不相识的我们来献上生命呢?” 尽管余息十分尊敬这份绝意和牺牲,但他依旧对这份空穴来风的善意抱有疑问。 白辰宫像是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最细腻的一根弦,表现地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暖暖的笑了笑,以最温柔的语气朝着面前的英雄说道: “我不想让你们再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了,亲眼看着世界毁灭,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这样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再经历一遍。” 毁掉地球是因为知道人类绝对能逃出去,重伤其他人也是为了能逼出余庆他们。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经历自己曾经经历的苦痛。 白辰宫便是这样,他一直如此。 即温柔,又不善表达。 只是一次次的告诉他人:没事了,我来了。 这便是白辰宫。 ……………………………… “你的方法可靠吗?” 余庆问道。 “这点请放心,我是特异点,无论如何都会诞生,就像无论哪个世界,太阳都会升起,而人们一定会仰望星空一样。” “我的命运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结局,给予你们命运的胎儿。” 白辰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其中来自生命最原始的胚胎便存放在他的心脏中:女娲的细柳、登天的高塔、盖亚的心脏、提亚马特的胚胎、还有亚当的灵魂、夏娃的子宫、上帝最初的光…… 这些都是各个神话中创造人类的关键,在传说和信仰的加持下变得真实,具有重新创造任何生命和物质的权能,更何况在白辰宫『第七之权』的加持下这些概念性的生命力加上特异点的功能,确实可以让这个无限定格的圆长出新的枝条。 这点毋庸置疑。 “那余息呢?” “他会踏入终极之门,在门的那侧是『树』留给文明决定自我的权力,其超越一切时空和命运,可以编织当前世界的命运和时空。”白辰宫细心地说明道。 “但那注定不是个轻松的道路,对吧?”余庆表情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一旦余息承受不住死亡了,这个世界将不再有出路。” …………………………………… “无论选哪个,我都会全力支持你们的。”白辰宫温柔地说道。 “我……” 余息有些犹豫,因为他确实没有资格代替其他人做出选择,但就事实来说…… 答案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个答案是命运的结果,无论情况如何变化,余息都会选择他。 因为上帝已死。 人类必须找到一条自己的道路,那条道路或许会拥有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人类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也将这样一路走下去。 这便是人类的矜持,人类的勇气!人类的神性! 而余息便是这份神性下诞生的孩子。 “我……我要跨过终极之门!重新编织整个时间线!” “只要心里还想朝着未来迈进一步,人类就绝对没有败北可言!”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属于兄弟之间的共鸣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的哥哥,他是这样教我的。” “我的弟弟,他就是这样做的。” 余下的残息,便是世界留下的福祉。 “所以我也会这样做!” 英雄从来都不屈服于剧本。 剧本中的英雄只存在于舞台上。 而真正的英雄,他们无时无刻都站在世界的中央。 时刻保持超越,并绝不放弃,深爱着大地。 这便是尼采的超人。 也是世界的英雄。 ……………………………… 再次听到这句话…… 白辰宫已经记不太清过了多少年了,还记得在当时在■■■,他目睹了姐姐被送入了手术室,她在进去的最后一秒都在说: “没事的,小白,这不是你的错。” 可那分明就是自己的错。 如果自己能自杀,如果自己就那么死了,如果自己从未诞生过,那么他的那个世界便不会毁灭了。 这样的心结一直持续纠缠着他,哪怕在完全成为『第七之权』后,他找到了曾经的爱人和家人,将他们带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还是经常这样想。 但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向自己说过。 对方是突然出现的,自己也因为忆数点的原因不太记得对方的具体长相。 白辰宫一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为何会告诉自己这些话? 当他看到余庆和余息时,他就猜测会不会是其中的任意一个人。 但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当时,两个人都这样说过啊。 是啊…… 已经很多年了。 原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 果不其然。 人类的所有智慧和勇气都集中在那五个字里: 等待和希望。 “呵……世人予以试炼……居然是这样啊……”白辰宫仰望着五彩斑斓的宇宙星空,默默地笑了出来。 “我也还真是,老固执了。” 世界如是说(8)英雄予以逆旅(完:上) 提示: 不是混沌,不是黑暗。 黑暗需要眼睛才能看见。 声音和寂静需要耳朵分辨。 镜子要形象充斥才能反映。 不是时间,不是空间。 甚至不是预先考虑一切的神。 是『他』设置了第一个。 无限夜晚之前的万籁俱寂。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 时光给予生命成长的机会。 生命变成了所视所听的一切。 世界被覆盖上了一层古黄的暖意。 那暖意象征着古老和怀念。 像是旧时代的滤镜一样将整个宇宙包裹,人们的脸上满是笑意,旅途的远景都在这一刻凝聚。 就连天边的彩虹也不再转瞬成空。 人无法成空。 忆即为永恒。 桐祈和白辰宫相视而立,无数令神明都叹为观止的能量在两人的身边炸开,宇宙最美丽的景色在他们二人身后定格,漆黑似寂的宇宙中宛如沙粒般渺小,却仿佛钻石黄金般闪耀的星星布满天空。 而当那股古老的暖黄朝着他们二人袭来时,原本正在交战的二人立刻切换了敌人…… 『渊明』将其压制,『花记』和『源女』将其顶了回去。 巨大的白色城墙在白辰宫的身后被创造而出,尽管那只是虚影,却也在那暖黄中开拓出了一道空间,紧接着花瓣飞舞,那远行的幻想乡中散发出的魔力将那些暖黄色同化为了粉色的花瓣。 “我觉得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桐祈说道,眼神里不再有那些天真,反而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弄臣。 “你也是,老东西。”白辰宫用着不屑的语气调侃道。 “你个演员!” 两人互骂一嘴,然后又开始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转移开了话题。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刚开始放假的那段时间吧,余庆给我说世界外有人给了他一个东西,又遇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生的人,我就有点觉得时间是不是被人篡改过了,而且还证明了不少科学猜想……例如证实了当年人类提出的特普莱特理论……” 特普莱特理论,是将多元宇宙和时间的前进线共同画在数轴上,并抽象化得出类『树枝』的理论,此理论由人类自己得出,起因只是一位能够穿梭时空间的特级调查员赠与的一个礼物。 另外: 桐祈所掌管的信息唯一没有覆盖的就是余庆,但那也仅仅是因为对方是谬误,而当出现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人,一个连因果都没有的人,他的信息截止到他原本应该死亡的时间便不在被宇宙所记载,而姬存希并没有余庆那样的特殊体质,桐祈自然会觉得奇怪,所以只要以《时间被人改变过》为线索条件,稍微用分身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姬存希的真实身份,以及许多事情的真相。 包括余息是犹格索托斯的视界这点他也早就知道了,因为原本的企划资料都在拉莱耶里,且是只有特殊的生命认证才能搜索,故而姬座尧扫描余息时就并没有搜索出这个真相。 “所以呢?你觉得这次,他们成长的如何?” “我不是饲主或者监护人,只是爱好者,所以没道理对他们进行评价。” “但……”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能够到此就已经很强大了。” “况且你也看到了吧,哪怕他们再怎么不堪,再怎么无序,他们也始终会有希望前进的人们;哪怕曾经多么丑恶,其中也会有希望改变,希望能继续活下去的人。” “那就是人类的人性中诞生的神性。” “所谓神性,就是舍生忘死和求生欲共存时,人所做出的反本能举动。” “这个世界的人们是可以做到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 “有了这些条件,你应该也可以放下所有的顾虑了吧?『树』的监管者。” 有了这些,白辰宫便有理由去保护这个世界了,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些理由便成立,只是白辰宫需要有一个生命个体这样说,让信息发散出去,从而让『树』知道。 『树』的无意识集合体是万能的,也是绝对谨慎的,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其也会留意其的一举一动,所以白辰宫不得不按规矩行事,毕竟如果是被『树』认定自己在试图包庇,从而换成了其他几个“兄弟”,那么可是连拖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可没有多少“人性”。 所以他一直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放水,更何况『树』的供能只是正好够消灭所有有机生命以及裁剪世界线,被察觉有一点的放水直接换人,就算是传递信息也只是靠本来就存在的忆数点进行的, “嗯,帮大忙了。” 白辰宫露出大白眼,开朗地笑道。 紧接着,他抬起头,对着那存在在任何一处分子的空隙之间,绝非有型,而又无型,超越一切想象和一切造物,刺穿存在和虚无的无限中的有限说道: “你也听到了,还不快给小爷把能供起来!” 驳回。 已评估完毕……此世界已具有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 “所以?” “只能靠咱俩撑着了,不过也还算简单,只要不让时间线结束就可以了。”白辰宫看向那不断反侵蚀的暖黄色滤镜,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这些东西居然连概念性的武器都能侵蚀,看来问题很大。 “ok,拉莱耶那里,我也有用分身保护起来……” “接下来……”桐祈的视线看向了几亿光年外的拉莱耶上,在那里,浮现出了一团闪耀着无限光芒的球体,随着祂的破碎,宇宙像是被翻了面的魔方一样开始一立方的形式运动,然后又斜分为了反光的三角形,并开始如同海浪般运动,最后打开了一道横跨41光年的十字裂缝…… 那裂缝中的便是时间与空间的光芒。 那便是门扉。 一切与一切的终极,便在其中。 ……………………………… (小径分叉的花园) 拉莱耶的城市边缘 墨绿色的无限高楼在那道门扉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那原本在地球上是足以引起海啸和强烈气候变化的大陆,此刻却没有对局面有一点点的影响,就连气流都将拉莱耶地表的城市摧毁了大半。 站在那跨越41光年的门扉之前。 余息和余庆难得如此强烈的感受到类人对于宇宙来说是多么的渺小。 “喂!” 一声招呼声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来者是姬座尧,以及白鹭庭和姬存希。 两人回过头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身后的二女…… 白鹭庭眼含泪光,最先扑在了余庆的身上,她希望用这最短的时间再次感受爱人的体温和触感,所以她抱地很紧,又怕自己舍不得,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全力拥抱。 “白鹭庭……抱歉……我应该第一时间去见你的……”余庆有些歉意地说道,分离了快半年,再一次触碰到对方时,那股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安心感终于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于是他也回抱了回去,比任何时候都贪婪地拥抱着面前的爱人。 “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死了……” 白鹭庭娇滴滴的声音不断地哽咽着,虽然流了泪,却并不希望余庆看见。 “抱歉……” 余庆本能地再次道歉,却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刚想再说些什么,白鹭庭却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可那双白嫩的手在余庆的袖口处又停了下来,似是最后的不舍。 “这次又是什么危害全宇宙的危机吗?”这话说的很勉强,很委婉,她永远都希望自己的爱人不要总冲在最前线,但白鹭庭清楚,余庆的性格不可能会让他坐以待毙。 “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嗯。”余庆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白鹭庭,告诉她:请放心。 而白鹭庭也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痕,放下了抓住余庆袖口的手。 而另一边。 姬存希和余息相视无言。 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重新调整一切的时间线,那诺亚也将不再存在,因为其本身也是异常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展开,而随着诺亚的因果消失,姬存希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也将彻底消失。 而如果余息再次通过门扉,那就会导致世界线完成收束,他也将永远在另一侧,等待着他的将是无限的孤独和岁月。 姬存希该阻止他吗? 不应该。 可姬存希依旧说不出口。 她考虑了很多,她怕余息无法通过、她怕余息太过孤独、她怕余息遭受那些他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同时,她也希望自己能活着,因为是好不容易才活动的,自由的生命,这条生命不再受『方舟』的诅咒所侵染,相反的是更多的爱和最直观的自我,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喜欢将自己的一切真实展露给自己所爱之人,她喜欢这样爱着余息。 能不去吗?那不是你应该承受的,那不是你的责任…… 这种话她说不出来。 也不可能说出来。 因为那和践踏余息的生存之道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不让余息去拯救,那不也是说明自己也不值得,不应该被拯救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 这份答案成就了姬存希生存的意义,这份答案便是余息作为英雄的证明。 而这份情感,这些话语,都无以言表,在不断的挣扎和决断后,只能化作一滴眼泪,和一抹微笑。 明明不应该哭的,如果哭了的话,他一定会因为自己留下来的……姬存希清楚余息的一切。 果不其然,余息犹豫地向前了一步,可却被姬存希推了回来。 “去吧……” 哪怕这一面,便是最后一面。 她也不能阻止面前的人。 她在最后的最后,竭尽全力地用那微小的声音说道: “再见了。” 然后在她的手中,一枝绿色的萌芽缓缓地生长出来,从中伸出一只含蓄的紫荆花…… 花朵在炼金术的作用下缓缓张开,然后完成了生长到盛放的生命过程。 紫荆花的花语是兄弟和睦、阖家团圆……矢志不渝的爱…… 还有人类坚韧不拔的精神。 时间始终分岔,通向不同的将来,请记得,你我终会再次相遇。 宇宙的分子和粒子不断重组、湮灭、最后归于虚无…… 这些对于光年之外的我们来说不过是一瞬而过的事情。 但就在那千亿分之一,近乎于零的可能性中,仍然有着再见的机会。 余息注视着眼前的紫荆花……又犹豫地看了看姬存希,最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一阵摇头后,他最终再次睁开双眼…… 而这一次,他的眼里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经过有无限的不舍和感动,但他还是微笑了出来。 “我出发了。” 两人以最后的笑容结束了这次谈话,余庆和余息相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该走了。 余息一脚塔在了虚空之上,上面泛起一阵宛如在平静之海上引起滔天巨浪般,整个宇宙都被这一道数学三角半的波纹覆盖,一切随之如同相位不齐般的化作了最原本的信息,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一步一步,余庆紧随其后,似是因为谬误的特殊情况,这些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余息每上前一步,他的眼中便出了许多的色彩,耳中多出了许多音谱,他的身体在变得透明,他的意识在朝着更高的方向上升,那超越一切的,由物理学上奇点所连成的线性能量不断在其身边缠绕,那超越一切意识的感官也渐渐回到了余息的身体中。 再一步,他似乎看到了无数人类曾经的万家灯火,人类过去的一切记忆和传承。 又是一步,生命、生存的终极答案已经在他的脑中浮现。 余息缓缓的停下了…… 他的全身在颤抖,哪怕已经做好了觉悟,但踏向门扉的一切并非是他一个生理解构上的人类可以接受的…… 精神在不断被撕裂,但又立刻被余息自己重组。 灵魂在颤抖,永恒的伤痕镌刻于其之上。 他咬着牙,拼了命地想要再前一步。 而此时,余庆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回过头来拉住了余息的手,哪怕此刻的他已经因为踏上门扉的道路而浑身布满裂缝,红色的能量裹挟着数据从中流出。 两兄弟协力踏上了那最后的阶梯。 银河般美丽的颜色在一瞬间便将余息的身体同化。 在终极之门前。 两人不再犹豫。 走入了终极之门中。 此处,便是终焉之地,也是起始之地。 此刻,全宇宙都被重新染上了色彩,而由于因果的收束,姬存希的身影消失在了光中,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逆向地回转,万华的光彩在星空中不安定地涌动,光芒不再逃逸,无限之无限于整个世界中不断形成。 ……………………………… 白辰宫看着眼前不断飞奔的流星,打开了观测面: 那颗圆形的球正在不断变得细长,时间线无限的分裂又无限的湮灭。 “桐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白辰宫朝着桐祈眨了眨眼睛,然后其身上开始散发出那圣神的纯白光辉。 他的头上长出了羊一样的犄角,犄角上包裹成熟的赤羽,他的脸上长出了黑色的符文,那些黑色的符文不断产能,最后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龙翅在其生后随着虚空长开,金色的烈焰自其眼眸中闪耀,因为始,果为终。 希望的光辉照耀着整个宇宙,这一次的『第七日』并非是结束的『绝望』,而是重新开始的『希望』。 第七,在印度神话中预示着终焉和重新开始的希望,每过一周,世界不断轮回,方能生生不息。 而第八,则是由第七延伸而出的力量,象征着新的开始,象征着新的希望,他将告诉人们,你们走出了第七日,将朝着第八日前行。 故而,白辰宫被有两个名字: 『第七的希望』 『第八的新生』 在那属于『第八日』的新生中,白辰宫缓缓咏唱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咒文,经过复杂的破译,便得到了以下的文章。 “虚无之端的无型啊,现在我在此宣告绝望的幻灭。” 整个宇宙的群星在此刻都在迎接着新生,他们发出无限的光芒将宇宙照亮,给予其最开端的美丽。 “腐朽的双眼已然明晰,寸断的碑骨至此重现,僵硬的知识如期散去。” 世界上的所有,拥有智慧的生命身上都闪起了身为人智的光,那光温柔而永世不断,跨越了光年,来到了白辰宫的身边。 “作为第七至第八日的使徒,在此裁定:……” 那些光芒在白辰宫的身后聚集,巨大的法阵将整个宇宙的星空相连,那贯穿这个世界线的魔法将于此刻重现。 “众多的决断、无数的挫折、所有的繁荣,皆归于生命的不屈长流。” “终归于始,始归于终。” “人仅以生命丈量,命仅以希望延续。” “至此,一切的愿景皆宜如愿,一切的仇怨皆已平息。” “我将给予英雄长旅,给予文明未来……” 暖黄色的光芒最终被湮灭在了时间的缝隙中,那巨大的『法』也随着整个宇宙的回溯和重播而不断扩散、旋转。 而白辰宫的咏唱也接近了尾声。 “『界位指定·超越回归之声』。” 随着这一声落下,整个宇宙都被白辰宫那刻有希望概念的能量所覆盖,既定的结局已然推翻,生命至此即将映射出崭新的光辉。 群星随着时序相移,纠缠不断的时间也在这一刻被余息他们拨乱反正。 “你这是……” 白辰宫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那治愈的流光飞向宇宙,最后化作宇宙的一部分。 “一个小礼物,一个我和某人约好了,要送给你们的礼物。”白辰宫回头看向桐祈,奇点在这万千的时序之中,拥有不受影响的权力。 “是我第七之权,亲自交于你们的希望。”白辰宫的双臂已经完全消失,那光芒的分解也已经到了脖子。 “接下来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在最后的一声中,他笑着留下了对人们的托付。 “嗯,就交给我吧。” 桐祈在这逐渐恢复秩序的宇宙时间中,举起了手。 现在的世界线还没有回归『树』,所以需要有人,能将整个融合了的多元宇宙运送回『树』里,让因果能续接上。 桐祈划破宇宙不断叠加的空间,仅仅是一瞬间就来到了世界之外。 在世界之外,他才看清了宇宙的真正样貌。 无数相接而成的,闪着宇宙光辉的类球体混合在一起,球体有大有小,其广袤无垠而又充满混沌,中间是不断流动的『光锥』和时间这一概念的凝结体,像是世界的dna组成一样,这便是树枝。 而宇宙之外,便是无尽之无尽的黑暗和虚无,只有一轮白色的明日挂于虚无之上,提供给了桐祈可视的权力。 桐祈向后看去,那是无数交汇连接的『树枝』,不断编织、不断交融而成的一捆绳,其中涵盖了一种世界下的无数种可能性,他们每一秒都在以无限平方的速度进行分裂,湮灭,然后重组。 但这也只是『克苏鲁』世界观下分裂的,其他各种故事和世界观下的『树枝』相邻而立,向下看去,居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震惊之余,桐祈感受到了他的身后有人,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黑发红瞳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那人和自己长的奇像,就像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一样。 “哟,看来老白的计划成了,时间线一旦开始前进,你也能获得踏出世界的权力了。”离末寒笑着说道。 “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要来帮忙。”离末寒让开了身体,只见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无比熟悉的已死之人。 “王宇博!”桐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但诸多的泪水并不适合在此刻流出,两人只是交心般的默默一笑,便开始拯救他们所在的世界。 “让我们,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吧。”王宇博泪中带笑,无比坚毅地说道。 仅仅是一瞬间,两人立刻将自身的存在以刻名为转换器,扩大到了比世界线还要巨大的存在,要知道,那世界线可是涵盖了无数无限扩张的多元宇宙啊。 两人齐心协力,这才让『树枝』朝着『树』的方向有所浮动,然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刻名的光辉,『树枝』的移动加快了。 而离末寒看着这一切,露出了暖心的微笑,他作为见证者,见证着人类跨越方舟,跨越诺亚,跨越虚无,最终有能力解决自己世界的问题。 曾经,他们也曾经问过『他』: “你就这么爱这个世界吗?” 他是这样回答的: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的存在,他们坚韧又脆弱、视死如归又充满了求生欲……总之是个很矛盾的存在。” “但我就是喜欢,喜欢这个世人带来的世界。” 离末寒回忆其那张欠揍的脸,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你看啊,你所期望的未来,他们做到了,我的……老朋友。” 在即将到来的『第八日』前,离末寒如是说道。 ………………………… 在世界的终极之门后 这里的空间即有又无,似是有生而又无生……一切以不定的光芒着称,一切以未有结果的算法运行。 宇宙、生命、时间、空间的最终答案便是在此。 即为未定的延续和希望。 在这里,矗立着一位纯白的女子。 她的身上被无形又有型的光芒覆盖,像是过去一切幻想中的上帝一样。 她便是『树』的无意识集合体,也是这归于世界的神。 她的手中抱着一团巨大而又纯白的针线团,那是被物化又的混乱的时间线。 她静静地伫立在这未定的空间中,似是无风的海洋,又像是永恒的星海。 而当那两位客人跨越了终极之门,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她便知道,英雄的长旅结束了。 她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留给了两位真正有资格的人以自由决定的未来。 余庆用『死亡』斩断已死或没用的丝线,余息将其重构…… 两人便在这超越一切时间和空间的世界里,纺织着世界上所有人所期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