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婚总裁:爱情三十六计》 第1章 算计 海市某栋传说中很贵的大楼里,一个穿了一身吊带礼服的女孩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焦急等待着一个男人。 我叫时好,我就是那个女孩。 之所以要在这里等待那个全海市比比较有钱还要有钱的男人。 是因为,我有个倒霉弟弟叫时怀。 我们家的经济,我出生的时候挺好,然后他出生,特坏。 我们的那个半辈子一事无成的爸爸,卖弄自以为的一点聪明才智,取了这个名字。 时怀,除了不学无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傻,被人坑了还帮别人数钱的那种傻。 当他痛哭流涕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他的时候,我发现果然血脉亲情是世界上最要命的东西,属于拿菜刀都割舍不断的那种。 “姐,你只要去陪他一晚,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我一巴掌打了过去,“陪?你懂什么是陪吗?” 时怀颤抖的身体,跟鼻青脸肿的伤痕让我恨铁不成钢。 “我不陪。我有男朋友。”我很坚决的拒绝,让时怀瞬间崩溃,他像一头猛兽一样扑过来,我被他掐住了脖子难以动弹。 而那时,我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的人纷纷把他拉开,我才得以喘/息。 他猩红的眼睛,就那样恶狠狠地盯着,好像我才是那个六亲不认的人。 回到家,父亲和继母两个都很沉默,四个人默默上桌吃饭,继母盛了碗汤给我,“小好,小怀这一次也是被人算计了,你帮帮他,就帮这一次。” 我搅动着汤勺却一口也喝不进去,父亲还像往常一样懦弱,对老婆言听计从。 我抬头看向他,“爸爸,你说,想我怎么做?” “小好,你……你就……帮……帮帮你弟弟吧。”我感受得到父亲每一个字的咬牙切齿,可是这并不妨碍我恨他,我恨他的妥协让我心灰意冷。 “我不愿意,爸爸。”我不知道心里还在挣扎什么,明明早就该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了,从我母亲走的那一天,从他丧偶没过多久就迎新人入门的那天,从这个家我变成局外人的那天。 我还是想问,如果我不愿意,他还会不会逼我。 “那你不愿意就算了,来来来,别置气了,喝碗汤。再不喝,就凉了。”继母为了缓和气氛拼命给我夹菜,盛汤。 汤凉了,算什么,我的心早就凉了。 我一口喝干那碗汤,“我们以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刚准备走到房间,我突然两眼一抹黑,渐渐失去意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当我醒来,尝试着逃跑,看着那高三十多层的大厦,倒吸一口凉气。 我脑中已经脑补许多可能出现的画面,我找了几件趁手的家伙藏在被子下,准备给即将过来的男人当头一棒。 那个推门而入的男人,还没等我出手,就已经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背后有人先我一步敲晕了他。 “时小姐,邹先生的车在下面等你。” 来人手脚轻快地清理掉了屋内的痕迹。 我松了一口气,去见那位“邹先生”。 邹先生本人正在气定神闲的加长林肯里吹空调,享受着即将到来的那份胜者的喜悦。 我打开车门,看见他那个不可一世的表情,本来就已经被践踏的自尊心又被他那双冰冷的眼神击个粉碎。 他早就知道,我的挣扎不过是无济于事。 “时好,我跟你说了,不要浪费时间。”眼前的男人胸有成竹地说。 “邹立诚,你为什么老是算计我?”我根本无法好好跟他说话。 邹立诚看着我,我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想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走吧,按我们打赌的。”他掩去眼神中的不悦,他让司机开车。 海市民政局门口,我被他半拖半拽下了车。“你做什么,邹立诚!” “履行你的承诺,跟我结婚。”他的样子确实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不会开玩笑。 我倔强挣开他的手,他想拉回我,我打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的一耳光。 “时好,你闹够了没?”他那张衣冠楚楚的脸上红了大一块,那是我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在高中的毕业典礼上,他当成全校的面跟我告白,说喜欢我。 “邹立诚,我有洁癖,你知道吗?” 我没出息地哭了,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我知道。”他想伸的手又默默收回,就这样看着我流泪,无动于衷。 我抹了抹眼泪,眼眶酸涩得很,我知道无论怎么逃,都不可能成功。 邹立诚是个精明的商人,他想设的圈套,没有人不会往下跳。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我眼眶红红,又看邹立诚气势汹汹,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双方是自愿的嘛?” 邹立诚就那样看着我,默不作声。 我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结果还是吐出了那个“是”字。 然后,我挤世界最难看的微笑,拍了一张我人生最难看的证件照。 “邹太太,新婚快乐。”邹立诚为我戴上了戒指,亲吻我的手背。 我简直快要对他这副惺惺作态表示作呕。 我在回去的路上,暗暗搓红了手背,那个女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邹立诚让司机把车开回了,他早已准备好的新房。 不过是跟另一个女人的新房,屋子的摆设,房间的设计,就连墙上挂的画都是那个女人爱的风格。 一开灯,我就被客厅挂着的水晶吊灯晃得头晕,一顺手又把灯关上了。 邹立诚看不清路,连摸带推地把我逼到墙角,“原来……你喜欢摸黑……”他温热的气息逼近我,我避开他那张充满诱惑的脸。 我想他是弄错了什么,虽然那女人喜欢开灯,但是我又不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当然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我用摸到照明灯的开关,啪得一下打开。然后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他的眼里那暗淡许久的光重新亮了起来,我在心里嘲笑他,也在嘲笑我自己,还和当年一样,愚昧无知。 “邹立诚,我……嫌你脏……”终于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往他心上插了最锋利的一“刀”。 衣服都脱了一半了,哪有穿上的道理。 这是第一夜,我作为邹太太,代替别人嫁给他。 第2章 婚礼 婚纱店里,我穿着昂贵的婚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试了试一套又一套,邹立诚每一套都不满意。他挑剔的看着我,像观赏某件摆在橱窗里的商品。 “艾达,没有更好的了吗?”邹立诚嫌弃的语气让人心生怒火。 艾达小心翼翼地说:“之前那件最好的,让冷小姐逃婚的时候穿走了……” 邹立诚镇定自若地翻看杂志,再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也不会在失控。 我早就失去了耐心,“就这件吧,我不要别的,就要这件。” “那你就会成为世界上最朴素的新娘。”听到我出声,他才若无其事地回应。 “那也是你的新娘。” 邹立诚翻看杂志的手顿了一下,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用一种“真拿我没办法”的表情说道:“那就这件,我的新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曾几何时,这一切的荣光与偏爱都是别人的,而我只是个替代品。 “我累了,我们走吧。”我感觉力不从心,险些跌倒。 邹立诚起身扶住我,“没事吧?”那异常温柔的语气让人有种宠溺的错觉。 我推开他,客气又疏离地说:“谢谢。”两只刺猬靠的太近很容易伤到对方。 他们婚礼用的策划由男人换成了女人,因为原先的策划跟新娘子在婚礼现场跑了,跑得无影无踪,销声匿迹。 他约了策划明早去谈婚礼,而我并不想去,这是他的婚礼,与我无关。 入夜,我跟邹立诚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很快进入正题。 “你爱她吗?”当邹立诚抚摸着我的脸,我就算厌恶得想吐,也不能推开他,所以我只能膈应他,让他跟我一起难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掰着我下巴狠狠亲上去,“我爱你,时好。” 我冷笑,“邹立诚,我不信。” 这场纠缠,至死方休。 事后,邹立诚还保留着优良习惯,独自到阳台抽烟。那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侧脸,我从未看清过他,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在黑暗里看的特别清晰。 我用被子蒙住头,恨不得闷死自己。 “艾琳娜。”那是冷艳的英文名。我设想了一下,我的新婚丈夫,跟别的女人藕断丝连。我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睡去。 邹立诚已经陪了我很多天,当他最得力的秘书瑞贝卡抱着一大箱文件出现在新房门口,等着他处理的时候,对于他的身份我才有了实感。 “你该去上班了。”瑞贝卡一边递给他文件一边递给他笔,他们默契地就像连体婴。 确实,这么多年他们出双入对,连我都快以为他们才是一对,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冷艳截了胡。 “吃过早餐了吗?”邹立诚问瑞贝卡。 我端着咖啡看着他,真是贴心的老板,把堆积成山的工作带回家里还附赠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 瑞贝卡直截了当说:“你是至诚的总裁,你不可能就这样当甩手掌柜的。” 她瞟过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那让“君王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文件签好了,瑞贝卡特别识相地走了。 我刮着花生酱到面包上,“瑞贝卡,其实挺好的,你怎么不娶她。” 邹立诚又开始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你说的,我们两都是祸害,相互活该就行,何必呢?” 我咬下一口面包,花生酱的香甜弥漫在口中,可是我却恶心得想吐。 我最讨厌花生酱,比讨厌眼前的邹立诚还要讨厌。 小孩子任凭喜好做决定,大人用理智做决定,而我不能做决定。 我咽下那口面包,可我咽不下那口气。 “邹立诚,你别蹬鼻子上脸,你不要得不到冷艳,就要我来赔你。” 邹立诚扯着我衣袖,将我按在座位上,抵住我额头,“时好,不要再提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将他逆鳞摸得清清楚楚。 他慢慢松开我,那多年未见的暴戾出现在眼底,“否则,我让谢慕哪天一不小心横死街头。” 邹立诚摔门而出,我心底的恐惧又油然而生。 他说得出做得到,那不是威胁,那是最后通牒。 我自觉自己可笑,居然还相信谢慕是迫不得已,他又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作为自己的男友却跟别人的未婚妻跑了。 世界上,没有再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邹立诚新婚第二天,彻夜未归,我一夜未眠。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到天亮。直到听到密码锁打开的声音,我倒下假装睡着,电视里还播着早间新闻。 邹立诚替我把掉落的毛毯盖好,关掉电视,便去浴室洗澡了。 我起身,他凑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他那臭气熏天的酒味,一夜未归,原来是寻欢作乐去了。 邹立诚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他没想到我已经醒了,他走过来想要解释:“我昨天……” 我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了解我的,别人碰过的,我不要,如果你出轨,那我们就两种解决方法。” 邹立诚饶有兴趣看着我问道:“哦?两种解决方法?哪两种?” “第一种,离婚,好聚好散。”我认真回答。 “你做梦!”我猜到了他会特别激动。 “第二种,同归于尽吧。生同床,死同穴,我送你们早登极乐。”原来我也有这么一天,嫉妒使人面目可憎。 邹立诚叉腰大笑,“好。” 他认为我是在说笑,其实我是认真的。在我的字典里结婚配套的相对的,除了“离婚”就是“丧偶”。 婚礼如期举行,也不知道方便的是谁的日子。 我没有请我爸和继母,以及那个倒霉的废物弟弟。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那扇通往礼堂的大门打开,我踏上红毯,结婚的实感才真正扑面而来。 邹立诚在红毯的尽头等着我,那一刻我曾经梦寐以求,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你愿意娶这位……”神父询问结束后,马上到了交换信物的环节。 神父最后一次问道:“有谁不同意,这门婚事吗?” 电视剧里,每次搅局的人都应该登场了。大门一开,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我不同意!” 冷艳不愧是著名女演员,连出场时间都算得一清二楚。 一样的场景,邹立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第3章 往事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是一台大戏。 我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会客厅的地板上,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宾客都已经遣散,整个大厅只有我们三个,气氛冰冷到极点。 “立诚,你听我解释。”冷艳那张御姐脸扮起楚楚可怜来,连我都有几分动容,“我真的不是故意逃婚的,我就是想试试你的真心。” 我嗤笑地看热闹,邹立诚是什么人?坏事做尽,机关算尽的老狐狸。他会信鬼话连篇那一套?不会。 “笑笑,我们缘分已尽,言尽于此。”邹立诚起身准备走。 冷艳一把抱住他,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立诚,我不要!” 我倒吸一口气,起身拉开她,“冷小姐,自重。” 冷艳没有搭理我,还一个劲跟邹立诚拉拉扯扯,我的火气已经快要从嗓子眼冒了出来。 “冷小姐,道德败坏形容你真的贴切。”我拿起杯香槟泼了过去,淋得她满脸是酒,她气急败坏之下打了我一巴掌。 跟我打邹立诚那一巴掌一样清脆响亮,邹立诚把我拉到一旁,看了看我的右脸,我感觉火辣辣地说不出来。 “冷艳,当我还在好好说话的时候,请你离开!”邹立诚下了逐客令。 他言语中的怒气是我最熟悉的东西,那是曾经刺痛我千万遍的尖刀利器。 冷艳攥紧了右手,不情不愿被清了出去。 他半蹲着替我查看伤口,甚至于只敢小心翼翼地触碰,“疼吗?” “邹立诚,你爱我吗?”我破天荒地问了一个我从未问过的问题,隐隐地期待着答案。 期待慢慢落空,他避开了这个问题,径直往外走,“我们回家。”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绞。 与虎谋皮,非死即伤。 虽然婚礼打断,但是领了证的我和邹立诚已经成为了合法夫妻。 今天原本是我跟他的新婚之夜,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 我看着墙上的“囍”字望出了神,邹立诚平时对“爱”这个字眼总是脱口而出,可我问他的时候,他居然闭口不提。 “邹立诚,你就是个骗子!”我捶打着抱枕,幼稚咒骂着他。 大门突然开了,邹立诚提着一大袋菜回来了。 我愣住原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邹立诚,你干嘛?” 他将菜拿到厨房,“当然是做晚饭了,来帮忙。” 我走到厨房,翻看了一下他买的菜还真是五应俱全,应有尽有。 “你还会做菜?”我疑问道。 邹立诚低头清洗着蔬菜,并不想理我。 这是我们心平气和的第一顿饭。 四菜一汤,简单大方。 “吃吧。”邹立诚夹了块排骨到我碗里。 我啃着排骨,快要把碗盯穿。 邹立诚伸手过来将我鬓角的碎发勾到耳边,“你看你,头发又要掉到碗里。” 他总是这么道貌岸然,我们明明该成为相见眼红的仇人,而现在他却要我们成为相濡以沫的爱人。 吃饭吃得好好的,我抬起头看向他,目光闪着恶毒,我很清楚只要提及过去,他就会像变了一副样子,张牙舞爪,极其凶残。 “邹立诚,你不恨我吗?不恨我妈吗?她可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说起那段在我心中扎了根生了芽的丑陋往事,后槽牙都快被我咬碎。 邹立诚低垂着眼眸,双拳重重砸在饭桌上,“时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我一直都在忘了,他还有底线。跟自己的仇人同住一个屋檐,同睡一张床上,他还好意思讲底线。 我们又是一次不欢而散,邹立诚摔门而出再也没有回来。 我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渐渐入睡。 梦里,我梦见了高中的邹立诚,他拉着我一起穿越操场,那时的青春短暂又美好,在哪个瞬间就结束了呢? 我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我恍恍惚惚去倒水,却卧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想起来了,那年夏天,我的母亲撒下弥天大谎,去散布谣言,说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和她出轨,闹得人尽皆知,传的沸沸扬扬。 那个男人跳楼自杀了,然后我的母亲也跟着一起跳湖自尽,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无数的狗血电视剧一样戏剧化。 那个男人有一个儿子,他就是邹立诚。 当邹立诚一无所知地在毕业发言时大声喊到:“高三六班时好,我喜欢你!” 同一时刻,那个消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对不起,邹立诚。 我镇定地走上主席台,用一巴掌短痛不如长痛地阻断了你我的可能性。 “邹立诚,你妄想……”我看着他,一口气郁结于心,这么多年久病成疾,无药可医。 我依旧清晰得记得那张白皙的脸上渐渐泛红,然后又在听到那个消息后,渐渐惨白。 所以说一切都是报复,是一个儿子替父亲的复仇,是一个男生对初恋的复仇。 当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里打了两瓶点滴,是瑞贝卡送我来的,她在送文件的时候,发现我昏倒在家里,一动不动。 “时好,你好些了吗?”瑞贝卡递过来一杯水。我接过,“谢谢。” 不得不说,瑞贝卡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女性,完美的“代名词”。 相比冷艳的装腔作势,我更喜欢瑞贝卡的直来直往。 “时好,你如果是想博取总裁的同情,也不该卑微地使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 我哑口无言,这个故事解释起来太长太凌乱,连当事人都没弄明白的事,她一个外人又怎么理解。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瑞贝卡走了出去。 我用被子蒙住半脸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当年泡在湖水里太久,那溺水的感觉如今还历历在目,好冷,我像掉进了冰窖里。 “时好,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邹立诚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一个温暖的怀抱隔着被子抱住了我。 “你总是,逃开我。” 邹立诚,你是我的在劫难逃。 第4章 谈判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简单叮嘱我要注意休息,说我有点轻微贫血。 邹立诚坐在旁边削着苹果,我记得他从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如今倒是成熟稳重起来,他父亲的去世对他来说应该打击巨大。 而我又何尝不是,那都是一个结了痂的疤。 他把苹果递到我手边,“吃吧。” 我没握稳,苹果滚落在地,邹立诚去厕所洗洗。 趁这个时间,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冷艳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走了进来,她戴着墨镜,嘴唇画得大红。不想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示威。 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声,就眼巴巴追到了这。 她走到我面前,“时小姐,你好。” “是邹太太。”那个他的姓氏我咬得很重。 邹立诚冲洗完苹果,转身见她,眉头皱得老高。 “立诚,好久不见。”冷艳摘了墨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哀切切瞧着他,好像在控诉着他的冷漠。 我嗤笑,不亏是演员,明明昨天才见,却演出了几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花拿出去,时好过敏。”邹立诚避过她,递给我苹果,用掣肘把她往出挤。 她出去后,两个人在后面似乎渐渐没了声音。 我拿着苹果狠狠咬上了一口,嘎嘣嘎嘣咀嚼声在病房响起,这甘甜的水果,嚼得我索然无味。 邹立诚回来了,冷艳却不见了。 “你为什么说我过敏?”我当着他的面顺手丢了那咬过的半颗苹果到垃圾桶里。 邹立诚眼神黯淡下来,他扯出一张湿巾替我擦手,我由着他,也不拒绝,也不接受。 “你不喜欢我跟她来往,往后我们公司跟她的合作也会终止。”邹立诚仔细擦拭我的指尖,他的手很大足以盖住我的,他的手覆上我的手,“时好,你对花是不过敏,但是……你对她过敏,看到她,你的心里会不舒服,不是吗?” 我别过头去,邹立诚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他的手掌温热,传上来的温度跟力量都让我有些心安,我牵着他的手就这样昏昏沉沉睡去。 原来生病真的会让人软弱,想抓住任何可以马上依靠的东西。 我睡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我手指有些酸痛,握太久了,都麻了。 邹立诚俯身趴在我的床边睡了,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和高高的鼻梁,还有那薄薄的嘴唇。 我一动,他也醒了。 “怎么不叫我?”我问道。 邹立诚不松手,扯着我伸了个懒腰,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他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那清晰的心跳声充斥着我的耳膜。 这个姿势亲昵得过分,护士推门进来,打破了尴尬:“时小姐,你可以出院了,在家小心观察就行。” “不好意思,护士小姐,她是邹太太。”邹立诚强调道。 邹立诚,你真是世界上最幼稚的人。 回到新房,我开诚布公要求邹立诚坐下谈谈。 “好啊,你要谈什么?”邹立诚端着杯水在我面前坐下来。 我理直气壮提出我的要求,“我想要出去工作,像以前那样在外面交朋友,而不是被你摆在家里做一无是处的邹太太。” 邹立诚并不意外我的想法,他是商人,自然精打细算,他在等我提出交换条件。 而我的筹码又是什么呢?我一无所有,就连我自己都不属于我。 “我可以为你生一个孩子。十个月之后,我出去工作。”这句话听上去是多么的刺耳,从邹立诚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我脱口而出抛弃掉自尊,已经够让人难以置信,现在居然还要以孩子作为筹码去跟他谈判。 邹立诚一步步逼近我,他眼底染上深深的失落,“孩子?你不爱我,你也根本不会爱他,生出来做什么呢?” 那一刻,我哽咽了。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那身影落寞得让人心疼。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会满足你。” 邹立诚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迫切想要出去工作。 婚姻需要爱和平等,爱太难奢求,所以我要平等。 今年二十七岁的我广投了许多份简历,终于在周末获得了面试的回复。 我喜上眉梢,在房子里高兴地跳起来,转身却发现连一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邹立诚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了,我失眠了整整十天。 我怀揣激动的心情拿着简历到回复我的婚庆公司面试,“幸福婚庆”一个大大招牌迎入眼帘,朴素而又简单的名字。 “时小姐,你了解我们公司吗?”面试官盖住我的简历,推了推镜框直视我。 我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很久没有面试,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冒汗。 “陈经理,我知道贵公司的理念是力求给每一对委托我们策划的新人最有意义的婚礼,想让婚礼成为一段婚姻幸福的开始,我是这样理解的。” 陈经理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下来,“时小姐,我看了简历,你上面写有策划过上百场婚礼的经验,之前你曾经也拥有自己的工作室,为什么现在却要出来面试呢?”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我惨淡地笑了笑,“合伙人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工作室关闭了。” 陈经理很同情我的经历,她亲切地握了握我的手,让我回去等消息。 从幸福婚庆出来,我碰到了谢慕,那个我曾经的合伙人,也是我曾经的恋人。 真是冤家路窄,世道人心。 谢慕看上去胡子拉碴,衣衫不整,面上满是憔悴。 我并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想要快步与他擦身而过。 他却叫住了我,“时好,好久不见。” 我背对着他说:“我希望,我们永远别见。” 谢慕跑过来拉住我,我甩开他,连退几步,眼里全是防备:“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时好,不恨我吗?”他颓废地看着我。 我连多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他,“你高估了你自己,没有爱,不会有恨;你也低估了我,无关紧要的人对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妖风一吹,烟消云散。” 我言尽于此,谢慕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佝偻了不少,我望着他,想着却是那段喂了狗的青春。 第5章 和解 回到家,看着那空荡的房子,我心生出几分寂寞感,原来我也会想念那碗温热的汤,那顿温情的饭。 我跑到超市,买了一些容易处理的食材回家做好了饭,一个人拿起筷子又放下。 我拨通了邹立诚的电话,“喂,你今晚回来吃饭吗?”这样简单的问候从我这个名存实亡的妻子是多么的别扭。 电话通了,邹立诚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喂,时好,我今晚有应酬。” “好,我知道了。”我望着对面摆放好的碗筷,独自吃完了那一餐饭。 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再联系他一次。 外面有声响,好像是邹立诚回来了,他直奔浴室,花洒的流水声让我在意。 我走到客厅,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衣服,慢慢一件件地捡起来,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地查看他的袖口领角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印,我拿起来嗅了嗅,只闻出来他常用的男士香水。 “你在做什么?”邹立诚头发上的水珠滴落,他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朝我走过来。 我充满了被抓包的难堪,“没事,我就是帮你捡起来。” 他狐疑地打量我,我主动地说:“我帮你吧?” 邹立诚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由着我擦头发,他浴袍没有收紧,领口开的很大,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我眼睛尽力盯着头发。 “邹立诚,对不起……那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先开这个口。 他抓住我正在动作的手,“时好,孩子,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我沉默,每次事后都有按时服药的我,要怎么顺其自然。 我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好,继续帮他吹头,“好。” 这是个安慰不是吗?自欺欺人的安慰。 邹立诚的头发干了,我将吹风机收起来,他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凑过来蹭着我的脸,一向雷厉风行的总裁人物也会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我抚摸上他的脸,“邹立诚,我找到工作了。” “我知道。”他对我的事无所不知,我转回来,努力够到他的唇角,却被他刚刚长出来的胡渣扎到,他很享受我取悦他的过程,邹立诚低头吻我,今夜我们每个人都得偿所愿。 邹立诚强硬要送我去上班,但他那几辆扎眼的跑车势必会引人瞩目,我很生硬地拒绝:“我不想要你送我去。” “那你让老张送你,我自己开车。”他看了看今日的财经新闻,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我快速吃了几口面包,“我不要。” 他放下手机,撑着手盯着我,“那我亲自送你去,给老张放一天假。” 我一口牛奶呛得咳嗽,他抽出几张纸替我擦拭嘴角。 要是作为员工,我会很喜欢这样的老板,但是作为妻子,我觉得邹立诚简直就是“暴君”。 “我不送你也可以,早点下班,回来陪我。”他起身出门,我啃着面包,小声嘀咕道:“整天不着家的人是谁……” 邹立诚耳朵很灵,他猛然走过来离我很近,我一下子闭眼,嘴巴抿起来。他笑出声来,从我坐的椅子上拿起西装外套,便出门了。 第一天上班,我就接到了第一个策划案。 那是一对非常年轻的夫妻,他们今年刚刚登记,准备年底举行婚礼。 女孩子在对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对婚礼天马行空的想法,男孩子就那样温柔看着她。 我默默记录下她想要的想法,“那您呢?有什么要求吗?” 男孩子笑着说:“没有,都听她。” 他们相视而笑,一眼就是一辈子。 我下班,邹立诚开了辆奥迪停在楼下,那是辆我没见过的新车。 他今天穿得休闲,有些闲散贵公子的矜贵,衬衫挽起,一条卡其色长裤修身。 我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今天累吗?一会想吃什么?”邹立诚问道。 “新车?”我坐进去,他替我系好安全带。 邹立诚嘴角那一抹得意毫不掩饰,“你不是嫌那些都太高调了,我就换了辆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我抓着安全带,打量着新车,半个月前我还只是个为了工作室面临倒闭四处奔波的穷人,如今却半只脚迈入豪门了。 邹立诚一只手摸过来我的额头,“怎么了?不说话,太累了?” “好好开车。”我提醒道。 他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拉着我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 那里有家店,看招牌是老店,木制的都掉了漆。 进到店里,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坐坐坐,今天还是老样子?”她询问邹立诚。 我抬头看墙上贴的菜单,全是面食主打,正中我的喜好。 邹立诚倒了杯茶递过来,“老样子,不过加一碗阳春面,不要葱花。” 老板娘为人亲切看我是第一次来,冲我微笑,面很快上来。 老板娘跟邹立诚似乎很熟络,上面时跟我搭起话来,“你是小邹的女朋友吧?” 我被汤面的水汽熏了眼,见老板娘有一些雾里看花的朦胧,只好点点头。 “她啊,话少,您别见怪。我们刚结婚,她怕羞。”邹立诚贴心地替我解释。 我瞪了他一眼,邹立诚冲我咧嘴笑。 老板娘也不多问,让我们快吃,不然面坨了。 我面一入口,汤头浓郁,绝对是大骨费心思熬制的好汤,其他东西我都不馋嘴,唯独对这面食情有独钟,高中时一放假就喜欢去小面摊吃一碗才回家。 “这家店,是我创业的时候常来的。”邹立诚筷子顿了顿,他第一次提及一些我没有参与的过往。 邹立诚直愣愣望过来,“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着,你一定会喜欢。” 我埋头吃面,一碗见底,打了个饱嗝。 “你看我做什么?吃你的面!”我的吃相暴露无遗,嘴上当然要凶巴巴地不饶人。 邹立诚也不揭穿我,他一口喝完面汤,跟老板娘结了账,说要我跟他出去走走,散散步。 他步子迈得大,我跟着他后面有些吃力,他突然停下转回来,我跟他撞个满怀。 “邹立诚,你故意的!”我一拳捶过去,他握住我的拳头在笑。 我低着头,反正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我,我感觉耳后根烧得慌,凉风习习吹拂,才感觉好些。 邹立诚凑在我耳边说道:“时好,我们和好吧。” 我在心里说道,早就和好了。 第6章 宴会 我刚刚下班没多久,邹立诚一通电话把我叫到了百货大楼,他说在四楼的一家叫"prevail"的店等我。 邹立诚试了一套灰色的西装,他对着镜子整理袖口时,我正好走进去。 “来了?”邹立诚对着镜子跟我说话。 我问道:“来这里干嘛?” 邹立诚解释道:“今天,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我突然回忆起来,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件事,邹立诚还没正式向外公布,上次的婚礼不过只是一个小型的闹剧。 “怎么?不愿意?我可不想当个没名没分的钻石王老五。”邹立诚打趣。 “怎么会,你都不介意,我没什么好忌讳的,倒是怕挡了你的桃花运!”我冷哼一声。 我进去换礼服,礼服是大露背的款式,薄薄的蕾丝边包裹下的若隐若现,我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邹立诚,我觉得不行……”我半遮半掩走回来。 他眼睛眯着一条线,“款式倒挺适合的,不过太露,不行!” 连续换了几套,他都不满意,我气呼呼走回试衣间。 “挑剔鬼!” 最后我换了一身保守的礼服,一字将锁骨完美露出,鱼尾裙的设计凸显了腰线。 我只好提了口气才慢悠悠走了出来,“如何?” 我转了个圈,邹立诚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很满意这套衣服。他故作镇定托着下巴,还低头看了看表,“就这个了。没时间了。” 今天是老张送我们去参加晚宴,我下车时,邹立诚帮我提了提裙摆,“谢谢。” 我挽住他的手,踏在红毯,酒店的金碧辉煌让人炫目,那虚幻又奢靡的气息朝我扑面而来。 邹立诚拿着杯香槟就在那里站在,来搭话的人数不胜数。 我的窘迫难以启齿,只能待在一旁讪笑。 冷艳踩着那双恨天高走了过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瞥了瞥我,“立诚,你怎么不叫我来陪你?倒要麻烦时小姐。” 我发现冷艳充耳不闻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永远都听不懂人话。 “冷小姐,不好意思纠正你,我现在是邹太太。”我本来不想逞口舌之快,但是看她的表情实在是气人。 “我太太说的对,你应该称呼她为邹太太。”邹立诚承认我的说法,我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感动。 冷艳的表情渐渐难堪,或许她想起曾经这个头衔应该是属于她,会不会悔不当初。 邹立诚虽然不是晚宴的主角,但确实一直是聚会的焦点,他优雅不失礼数,英俊又有点迷人,对任何事都可以侃侃而谈。 我站在他旁边,对他有些敬佩。 一个穿着金黄色西装一股子暴发户气息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邹立诚的肩膀。 “邹先生啊,好久不见。” 邹立诚并未生气,“刘总,好久不见。” “这位是?”刘总看向我。 我有些期待,邹立诚会怎么介绍我。 “我太太,这是天海家园的刘总,打个招呼。”邹立诚微笑道。 “刘总好。”我一脸疑惑地打招呼。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邹立诚凑在我耳边解释道:“你刚刚小瞧那个刘总了吧,他可是海市的房地产巨头。今天的晚宴就是他办的。” 房地产?我又偷偷顺着邹立诚的目光看过去,人不可貌相。 邹立诚十分认真地为我介绍今天出现在晚宴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还是邹立诚的合作伙伴。 “我跟你说……那边那个是……”邹立诚怕我无聊,他自己话都变多了起来。 我打断他,“你告诉我这些,这样好吗?” 邹立诚歪了一下脑袋,用手顶了顶我的额头。 “想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突然灯光一暗,刘总在晚宴宣布道:“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两件大事,首先我们跟至诚将共同开发智能化家居计划!还有恭喜邹先生跟他太太时好新婚快乐!” 灯光打过来,照到我们身上,刘总举杯:“干杯!” 他摇晃眼前的酒杯,我也拿起酒杯,我们相互碰杯,我一饮而尽,那火辣辣的灼烧感刺痛我的喉咙。后来又来了好多人,我接连几杯,感觉头晕目眩,看邹立诚都看出几分重影,酒精确实让人意乱情迷。 “时好?时好?”邹立诚呼唤我的名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邹立诚……我……”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痛欲裂,他躺在我身旁光裸上身,腹肌一览无遗。 “你醒了?”他一只手支着脑袋,那样看着我。 我尴尬地看着他,“嗯,我昨天有对你做什么吗?” “你是说哪种?”邹立诚似笑非笑地看得我发慌。 “比如,上下其手?”我试探地问道。 邹立诚起身扑过来,靠的很近,“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我猜到他是戏弄我,我推开他,“我要去上班,你起开。” 他一只手按住我,“时好,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起来!” 我看了看钟,上班时间要来不及了,快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便要逃。 他拉回我,在我嘴角落下深深的一吻。 “时好,今天是周末。” 一番缠斗,我们两个终于起床了。 我在镜子前刷着牙,邹立诚刮着胡子,我偷偷看着旁边的他,会觉得现在就是岁月静好的时刻。 “时好,要看我就正大光明地看。”他伸手拉我,我满口的牙膏,他满脸的泡沫。 两个人接个吻都是薄荷的味道,我差点没一口把牙膏吞下去,“流氓。” 洗漱干净后,邹立诚一身家居服站在餐桌上摆盘,一杯蜂蜜柠檬水递过来,我咕噜咕噜喝下去。 “时好,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了。”邹立诚是在关心我? 我默默啃了几口面包,乖巧地应下来:“好。” 邹立诚接了一通电话,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吃完面包,刷开新闻首页,八卦专区大大的标题:“至诚总裁邹立诚劈腿无名小卒,演员女友冷艳自杀未遂!” 我关掉了手机,那个可能无名小卒就是我。 第7章 风波 满天飞的传闻占据了各大头条,邹立诚的名字和冷艳各大媒体平台热搜上滚动出现。 我换好衣服出门,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热搜上的关键词消失得干干净净。 “金钱的力量。”我关掉手机,走进公司。 我最近跟一个新人一块搭档,是这个短发的可爱女孩,叫陆瑶瑶。 陆瑶瑶看我一到公司,就拉着我聊天。 “时好姐,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她喝了一口一杯美式咖啡,凑到我办公桌前。 我整理今天委托人的策划案,“看了。怎么了?” 陆瑶瑶一脸八卦地说道:“你说那个邹立诚是真的出/轨了吗?” 我听到“出/轨”这个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陆瑶瑶继续说道:“你说,冷艳一个大明星跟他也是郎才女貌,男人就花心。明明前一段时间他们还闹出来要订婚。” “有些事,不是表面那样。”我不悦地看着她。 陆瑶瑶继续喋喋不休,“要我说,那个女的长得肯定没有冷艳好看……” 我打断她,“小陆,去工作吧,上次那个场地你还没有跟进确认下来呢。” 陆瑶瑶这才意犹未尽地去工作了。 我忍住异样的感受,却已经心乱如麻。我跟陆瑶瑶出门确认婚礼的场地。 刚到酒店,就被告知场地已经被预定走了,陆瑶瑶在我身旁垂头丧气,“时好姐,咋交差啊?”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手机铃声响了,是邹立诚的电话。 “喂,怎么了?”我想应该是冷艳的那件事。 邹立诚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时好,你今天早上看手机了吗?” 陆瑶瑶在拦车,她拦到一辆的士朝我招手,“时好姐,车来了!” 我回答道:“看了……” “立诚,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声,我听得出来是冷艳,除了她不会有别人。电话那头被挂断了,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抬头望望天,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你是个替代品,也就是假货,正主回来了,你何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去妄想一些什么。 我这样想着,陆瑶瑶叫了我好几声:“时好姐!时好姐!” 我们刚一回到公司楼下,邹立诚的车就开了过来,他赶紧下车抓住我。 我甩开他,“你要干嘛?大庭广众!” 陆瑶瑶在一旁呆如木鸡,仿佛吓傻了一样。她指着邹立诚说:“你你你!你不是邹立诚嘛?” 邹立诚顾不上别的就一直拉我到车上,“时好,你应该要在这里给我难堪吗?” 我嫌太过引人注意,跟他上了车。 邹立诚认真地看着我解释道:“这件事是对手公司的恶意造谣,我已经压下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其实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如果你想让我让位,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邹立诚他在路边停下车来,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时好,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是爱你的吗?” 我沉住气对他说:“邹立诚,你知道的,一开始我们结婚就只是赌气,从我们再次重逢,一切又都变成噩梦了不是吗?” “噩梦?对你来说一切就只是一场噩梦?”邹立诚疯狂捶打着方向盘。 我赌气地说道:“对!没错!邹立诚,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错误的噩梦!” 邹立诚掰过我的脸,用力地亲吻上去落下密密麻麻的属于他的印记。 我挣扎推开他,“邹立诚!你疯了吗?” 我们两个人都在大喘气,他喃喃自语道:“或许吧……”他重新发动汽车把我送回公司楼下,我摔门离去,他便不见踪影。 陆瑶瑶见我回来,她一副想问又不好开口的表情徘徊在我的身边。 “你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一针见血指出来。 “时好姐,你跟邹……先生……是什么关系?”她特别想得到我的答案。 “夫妻。”我继续查看手中的策划案,但是手已经有点颤抖。 “什么?!”陆瑶瑶惊呼。 我抬头微笑地看着她,“不像吗?” 陆瑶瑶捂住嘴巴,确认道:“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件,把这件事说出来让我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陆瑶瑶一脸八卦盯着我,“时好姐,你能跟我说说……” 陈经理走过来,“瑶瑶,场地的事你再去跟酒店协商一下,我有事跟时好说。” 陆瑶瑶在依依不舍离开了我的座位。我问道:“陈姐,有什么事吗?” 陈经理笑了笑,“没什么事啦,我是看瑶瑶一直缠着你说话,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嘛。” 陈经理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善解人意。 等我冷静下来,我继续投入工作中去。 突然一个响铃,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我按下了接通键,“喂,你好。” “喂,姐,我是时怀。”遗忘了的噩梦,又回来了。 我急忙挂断电话,自从上次他不知道把我“卖给”李少爷还是王公子后,我就跟时家彻底断了联系,邹立诚帮我换了新号,工作室也没了,我又没什么朋友,自然是恩断义绝。 不知道时怀从那里打听到我的号码,听到他的声音我竟觉得毛骨悚然。 一天恍恍惚惚地过去了,老张负责接送我回家。 在车上,老张看我情绪不佳,他小心翼翼问道:“夫人,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没事,老张。”看着车窗外出神,回想从一开始决定跟邹立诚打赌到现在,一切就是都是那么如梦如幻。 车刚刚停稳,大老远就看到邹立诚等在楼下,他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 我一下车,他快步走过来抱住我,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时好,我不好。”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我的心情跟他的身体一样沉重。 我萌生了一丝想要安慰他的心情,我拍了拍他的脊背,“邹立诚,我知道。我相信你。” 有时候,彼此熟悉的两个人居然可以只用眼神和动作就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第8章 赌注 晚饭之后,我和邹立诚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在提起那个女人和今天发生的事情。 邹立诚去洗澡,突然他喊道:“时好,帮我拿一下浴袍。” 他常用的浴袍一般就挂在浴室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在衣柜里找到了它。 我敲门,“邹立诚,开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接过浴袍,我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眼神多了几分乖顺。 “看什么呢?又看,要不要进来一起?我不介意陪你再洗一次。”他调戏我真的越来越顺手。 “不用!”我生气地把浴袍塞给他。 他的手机丢在床上,屏幕又亮了,再一次我想想应该又是那个女人,所以选择不搭理。 我把被子翻折过去盖住手机,不看不听不生气。 手机响起,邹立诚碰巧出来,他问声走到床边,我一个转身拉住他浴袍的袖子,扯掉了一半,他的半边肩膀一览无遗。 “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张地松开他的袖子。 手机还在响,我的脑袋被吵的乱哄哄的。 邹立诚拉了拉浴袍,绕过我准备去接电话。 我从背后不小心拉到了他浴袍带,他浴袍没系好,浴袍松开,我下意识闭住了眼睛。 “时好!”邹立诚哭笑不得。 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时候手机终于停了,我松了口气。 邹立诚却黑着脸走了过来,他脸上仿佛写着“你以为就结束了,不可能!” 我脑子一激灵,先发制人地在他的右脸上轻吻了一下,赔罪道:“邹总,明天我还要上班,能不能……” 邹立诚二话没说,把我扛在床上,今夜注定无眠。 “邹立诚……邹立诚……”我喜欢叫他的全名,这样显得特别一些,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地位显贵的人,除了我,不会有人再去呼唤他的名字。 我用手抚摸着他的侧脸,他睡着的时候有着难得的魅力,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心平气和地待在一块。 难得的周末,我睡得很熟,邹立诚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一觉醒来,摸着空荡荡的床铺,还有些温热,他还没有离开太久。 我查看手机,连续几次不同的陌生号码的来电,肯定是我那个倒霉弟弟时怀的疯狂骚扰。 是时候做个了断,可真的能了断吗? 我回拨了那个电话,“喂,时怀。” “姐,救我!”哀嚎声冲破我的耳膜,我知道他又有麻烦了。 我快速换了衣服,打了辆车,赶到他要求我到的地方。那是一家昏暗的酒吧,在地下一层,我摸黑进去,看见了被人打的浑身是伤的时怀。 当那张欠扁的脸实实在我面前挨揍了,我却一点欢呼雀跃的兴奋感都没有,只能感觉到悲哀。 “你是他姐?”时怀面前坐了个右臂带纹身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凶神恶煞的面容让人害怕。 我伸手扶起时怀,“没错,我是他姐。” 男人开门见山地说:“他欠了我们不少钱,这事你知道吧?今天他不还钱,这人可是不能带走。” “他欠了多少?”我问道。 男人比了个数,我想想数目不大,我还有点积蓄。 “三万?”我准备取钱。 男人冷笑,“你逗我呢,三百万!” 我松开了时怀,甩了他好几巴掌,想要替我爸打醒这个混账玩意。 “你疯了?!”时怀任由我打骂,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发誓痛改前非,还跪在地板上求我。 “姐,我没办法……他们利滚利,一开始我只借了三十万呀……” 三十万,这根本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推开他,准备转身就走,撂下话:“要钱谁借的找谁,他人就在这,你们随便处置吧。” 时怀大哭抓着我的裤腿不放,“姐,你救救我,你没钱,邹立诚还能没钱吗?” 邹立诚,他怎么知道邹立诚的,我回头看他,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 “好一场戏……”从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面色泛白,一双眼睛犀利得很,显露的阴冷倒叫人生畏。 我想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幕后主使。 “时好,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疑问道:“你认识我?” 他走近,我才发现他五官长得端正,眉眼间还有几分神似邹立诚。 “我忘了,你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枫眠,我就是当初买你的人。” 买我?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根本不信。但是他自信的模样,倒让我回忆起来嫁给邹立诚的导火线,就是因为时怀,记忆慢慢清晰起来,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就是当初算计时怀的人。”我笃定道。 他拍了拍时怀的肩膀,“算计?说不上,不过是一些想见你的小手段罢了。” 我看着他,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全然不顾现状,冲过去直面他,要不是有人拦在前面,我都想给他一巴掌。 “想见我,就要整我弟弟,还要我委身于你,你这手段倒是高明。” “你何必这么生气呢?时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江枫眠挥挥手,那些人全部让开。 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厚重的古龙水味道,呛鼻难闻极了。 他伸手过来,我躲开他。 “时好,你为什么要这么一脸防备地看着我呢,我们不该是这样。”江枫眠好像一脸失落,觉得可惜。 我郑重其事告诉他,“我不会陪你,无论是一晚,还是一小时,因为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多待。” 江枫眠并不意外我的说法,他在那里自说自话:“是吗?因为什么呢?因为钱,因为地位,还是因为邹立诚吗?”他步步紧逼到我角落,我倚靠着墙有些后悔今天来赴约。 “关你屁事!”我粗口都喊了出来。 光打在他脸上,照的阴影一团黑乎乎的。“时好,你以为邹立诚是真爱你,你只是我们新一轮竞赛的赌注和奖品,还是货架上最廉价的那种,我碰你都嫌脏。” 我感觉我的心在一点点的变冷,渐渐变得坚硬冷酷无情。 我拿余生交给你,你却拿它当赌注。 第9章 误会 江枫眠的脸在说话的时候慢慢地凑过来,“时好,邹立诚才不会爱你。” 我趁他不备打了一拳过去,他躲闪不及,右颌骨乌青了一块。他周围的人都走了过来,江枫眠拦住他们。 “时好,你不要得寸进尺。”江枫眠摸着自己的脸警告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 江枫眠按住我肩膀,逼迫我跟他对视,“时好,只要你背叛邹立诚,跟了我,我跟你弟弟的事一笔勾销。” 我冷笑,他实在是天真。 “你觉得拿他,也能威胁我?”我指着趴着地上蜷缩的时怀说道。 江枫眠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不愧是邹立诚的女人,跟他一样冷血无情。” 我无视他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江枫眠做了个“请”的手势,旁边的人让出一条道来。 我没有看一下时怀,越过他径直走出了那家酒吧,他的哀嚎声还在我耳边此起彼伏地回响。 我在街上晃悠了很久,浑浑噩噩地走了好远,脚后跟都磨破了,两腿已经疼到没有痛觉。 我拿出手机,发现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邹立诚。 我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过了很久,邹立诚找到了我。 他蹲在我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询问道:“你怎么了?我一回家,没有看到你。” 我望着他,两眼发酸,抹了抹眼泪,起身准备走开。 “时好,站住!”他拉住我。 我强忍眼泪,咬紧牙关转头,“我没事,就是眼睛被沙子迷了眼,看不清了。” 邹立诚摸了摸我的头,“这么大的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邹立诚,你别碰我。”我小脾气上来,别开脸去不看他。 邹立诚无奈地站起来,“时好,你又怎么了?” 我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默不作声地蹲着。 他也在原地站着,就那样看着我。 邹立诚很倔强,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我闹脾气不高兴,他也会陪着我一起不高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原地一直都没变,而我已经越走越远,不知所踪。 “邹立诚,我好了。”脾气过去了,我就消停了。 他往前走,看我没跟上去,“怎么了?” 我可怜巴巴看向他,“腿麻了。” 邹立诚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起来,我紧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平静,便睡着了。 我感觉到他把我抱回了家里的床上,其实我已经醒了,但是我假装闭着眼,还在睡的样子。他在阳台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透过窗户去看他,他的眉头一直都在皱着。 我偷偷过去,躲在窗帘后面,断断续续听见他在说道:“江枫眠……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冲时好……而且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他在跟江枫眠打电话,我想凑近些,他已经挂了电话,从阳台回来,我被他逮个正着。 “时好,你今天是不是去见江枫眠了……”他话音刚落。 我就情绪激动起来,像是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是,我是去见他了,那又怎么样?” 邹立诚瞬间了然于心,“他说的话,你不要相信,那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吗?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我不就是一个赌注吗?我们结婚不过是一场赌局,无论是你和他之间的,还是你和我之间的……”我最擅长就是用言语去刺痛邹立诚,然后自己也痛得鲜血淋漓。 邹立诚欲言又止,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他说道:“时好,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两之间误会这么深,你对我偏见这么大。” “什么偏见呢?这不是事实吗?你的未婚妻跟我男朋友私奔,你为了报复你父亲那件事跟我强行凑在一块,然后利用我弟弟逼我就范,这些难道都是误会?”我一口气吐出这些日子以来憋在心里的话。 邹立诚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他退后几步,眼睛瞪得老大。 “时好,不要提我父亲那件事!”他冲我大声地怒吼道。 对了,这段时间相濡以沫的假象都让我快忘了,我们之间还横一个无法跨越的“心结”。 我有些晕眩,险些站不稳摔倒了。他冷静下来,扶着我说道:“时好,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可以解释,但是不是现在,你听我的,离江枫眠远一点好吗?对你我都好。” 江枫眠,又是江枫眠。他让我信任他,他却不信任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你是不是怕他告诉我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知道我是无理取闹。 “你有你的冷艳,我为什么不能去靠近江枫眠?”我接二连三地挑战他的尊严。 邹立诚怒了,他像一场暴风骤雨侵占我的领地,此刻的他不愿意听见从我嘴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时好……不要再提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身上,我无法承受地躲避,他却越演越烈。 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纠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我心中萌生退意,我要逃离邹立诚,逃离这段复杂的缘分,我拉开抽屉,拿出最底下的药盒,掰开一颗药干吞了下去,那药的苦涩在我的口腔蔓延,下到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这几天,邹立诚特意推掉手上所有的事,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在公司向陈经理告了假,说家里有事要出趟门,婚礼的策划案已经提前弄好了,让陆瑶瑶去跟进一下就好了。 邹立诚自己开车开了好久,把我载到了一个海边,那里有一座海边小屋。 门口贝壳做的风铃随风摇晃,响得厉害。我轻轻推开门,屋子里家具一应俱全。 邹立诚问道:“喜欢吗?都是按照你之前说的布置的。” 我纳闷地问:“我?我说过吗?” 邹立诚叹了口气,“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跟我说想要住在海边的房子。” 天蓝色的墙壁,还有全是大海的装饰品,记忆实在太遥远了,我已经记不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和他一栋楼里的邻居,那时候年少不知事,以为只要快乐,瞬间就是永恒。 “邹立诚,我以后要住在海边的房子里,不要大,就要一座独属于我的小屋,壁纸要和大海一样的颜色,门口要挂贝壳做的风铃……”我就这样叽叽喳喳地幻想着,勾勒着蓝图,我已经忘了,他却还帮我记得,而且实现了这个小小的梦想。 “谢谢你……”我知道他绝对是好意。 邹立诚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沙发,“过来,时好。” “为什么要来这?”我问道。 “这是我们的蜜月,当然要去你喜欢的地方。”他笑意盈盈,温柔得一塌糊涂。 我再次希望,时间定格瞬间。 第10章 闲暇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一座寂静的小屋。 邹立诚赖在床上不肯起床,我过来揪揪他的被子,他亲了我的脸,我嫌弃地戳戳他的脑袋,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 “起床了!”我冲着他的耳朵一顿轰炸。 邹立诚却把我抱在怀里,蒙住我的被子,一大早又是一顿“纠缠”。 折腾到中午十二点,我问他:“我们去吃饭吧,快饿死了。” “好,你想吃什么?” “蛋炒饭。” 我看着他厨房得心应手地准备食材,行云流水地掌握整个厨房,一盘热腾腾的蛋炒饭就出锅了。 我扒拉着饭,有些口渴,他默契地递过来一杯水。 邹立诚,你上辈子可能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两个人就这样一餐饭,相互坐在对面,闲暇的时光让人变得风轻云淡。 “出去走走吧。”饭后我邀请邹立诚去海边。 我光着脚丫踩着细沙,像孩子一样追逐浪花,他就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恶作剧上瘾,一把把他推进海水里,海水浸湿他的衣衫,他裤子全湿了。 “时好!”他生气,我却哈哈大笑。 我伸手去拉他,却被他也一起拉进水里,我朝他泼水,他回泼我一身,我泼不过他。 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全身湿哒哒的,都是海水的咸味。 远处的夕阳落山,一点点往海平线以下掉,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闪闪发光。 我伸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那柔软的嘴唇有些干裂,我的举动让邹立诚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我这么主动。 凉凉的海水冲淡了火热的夏天,他一路牵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任由他拉我进了浴室。 花洒一开,水流哗啦啦下来,我抚摸他的脊背,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 “邹立诚……我……”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迫切的想要得到我,我们身体的默契度已经培养的很好,我关上灯。 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和我眼角的泪光,我或许是爱他的,因为要离开他的我,居然会感觉到心痛。 第二天,我做了一顿饭,特意挑了简单的家常菜,用冰箱里不多的食材还炖了一锅汤。 “你做的?”邹立诚坐到桌上问道。 我点点头,“是啊,很少做。你尝尝。”我盛了碗汤给他。 他将信将疑地端起碗用汤勺喝了两口,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喝的干干净净。 邹立诚渐渐感觉眼皮沉重,砰得一声趴在桌子上,药效开始发作了,他晕掉的一瞬间,察觉我的目的,眼里都是遭遇背叛的悲切。 我开着车离开了那座小屋,一脚油门踩到底,没有一点迟疑地开向了高速公路上。 一颗安眠药会让他好几个小时,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我逃跑,逃到一个人没有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起来。 但是当我开到加油站的时候,我发现在油箱加满的瞬间,那些好的坏的都一股脑地涌进我的脑海。 “时好,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那对新人特意想邀请你婚礼当天过来呢。”陈姐打过来电话。 “今天就回来。” 我把车开回市区,我决定为自己活一次,我要跟邹立诚离婚。 邹立诚发了疯似打我的电话,我却都没接。 我准备好离婚协议,打包行李,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他着急忙慌破门而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离婚协议,我们离婚吧。”我们才刚刚结婚三个月,我就提出了离婚。 邹立诚笑了,有点渗人。 他接过离婚协议,撕个粉碎。 “你妄想!我不同意!”邹立诚从未这样激动地对我大呼小叫。 他红了眼眶,居然还落了泪,来自我的背叛,让他手忙脚乱,他吼出那句话之后,跌坐在原地,我发现他光着脚,脚上鲜血淋漓。 我默默拿出医药箱想要为他上药,他避开我的手,厌恶地说:“你不是要走吗?那你走啊!” 我清理他的伤口,用碘酒轻轻地点着他的脚掌,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板。 “时好,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他突然起身推开我,像无数次我推开他那样,但自己却晕倒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受伤了。 “邹立诚!邹立诚!”我拍打他,他已经不省人事。 我打电话请老张送我们去医院,忙了一夜,医生说他药效没过,然后剧烈运动,导致血压升高,所以才会晕倒。 我守了一夜没睡,他也没醒来,我准备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给他。 一开门,我看着一地都是撕碎的离婚协议,丢进垃圾桶里,打电话跟陈经理说明:“陈姐,我最近不能去上班了,我老公生病了。” “时好,你结婚了呀。”陈经理有些意外。 我回答:“是的,陈姐。帮我跟那对新人说声抱歉。” 陈经理表示理解,“好的,没关系,你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自己。” 我带了换洗的衣服过去给邹立诚,发现病房里有别的声音,是个女人。 我一开门,冷艳就在邹立诚的床前,为他擦拭手心。 “你怎么来了?”我冲冷艳问道。 邹立诚看着我很陌生,“时好,你怎么在这?” 冷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亲昵地喊着邹立诚:“立诚,你忘了吗?时好是我们婚礼的策划人呀。” “时好,是这样的嘛?”邹立诚看向我。 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只好夺门而出,在走廊上喘气,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可能只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我去询问医生,医生说,这是收到巨大刺激时,大脑做出的应激反应导致的短期记忆丧失。 我怅然若失地走出主治医生办公室,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门口。冷艳走出来,她挡住门口,推搡我一把。 “虽然不知道你对立诚做了什么,但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还是走吧。” “笑笑……咳咳……笑笑……”邹立诚在喊她。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他遗忘了我,遗忘了这三个月的记忆,把他拱手相让给别人的女人,我一点都不高兴。 第11章 交锋 冷艳问声进去照顾邹立诚,我走出了医院,老张在外面等我。 “夫人,去哪呢?”老张问道。 我按了按太阳穴,“回家。” 那个偌大的“家”,只有我一个人,这简直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我收拾行李,发现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收,况且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想到这里辛酸劲上涌,我跑到厕所里呕吐不止。 我呆坐在马桶上好长时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喂?” “喂,时好,我江枫眠啊!”又是那个痞子。 “什么事?”我耐着性子说话。 “我听说,邹立诚不要你了?”隔着电话那头我都能听出他的洋洋得意。 我怒道:“滚!”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厕所里的镜子里满脸憔悴的人,难以想象那就是我自己。 我化了个全妆,让自己显得有气色一些,又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到医院去了。 我推开病房的门,冷艳恬不知耻趴在邹立诚身上,邹立诚也不推开她。 “咳!”我重咳一声,提示他们有人进来了。 邹立诚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问道:“时好,你来做什么?” 我丢给他离婚协议,“签字。” 邹立诚一头雾水地拿起来看过以后,他惊讶道:“我们结婚了?”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冷艳,“怎么回事?” 冷艳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我接过话头说道:“三个月前,这个女人跟我的男朋友谢慕,也就是你们之前的婚礼策划人在婚礼前一天,从酒店一起消失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就结婚了。” “发生了一些事?”邹立诚拼命回忆,却无济于事。 冷艳也一脸好奇地看向我,“你快告诉立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提出要求:“你把字签了,然后叫这个女人滚出去,我就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邹立诚将离婚协议丢在地上,不满道:“我对我们之前结婚的事一无所知,如果你骗我怎么办?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签字。” 我捡起离婚协议,“好,你让她出去,我再说。” 冷艳激动地大叫:“为什么让我出去?”邹立诚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她不情不愿地出了病房。 我砰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邹立诚坐直,他不耐烦道:“可以说了吧?” 我将一切原委细细道来,“新娘跑了,可是婚礼还得继续啊,我们工作室还跟你们签了合同,违约金我赔不起,谢慕和冷艳又下落不明,你要我代替冷艳嫁给你……” 他打断我:“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是啊,我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想离婚。” 邹立诚微微一笑,露出了精明的目光“你不是还欠我钱,想离婚先把钱给还了吧。” 我震惊地望着他,把离婚协议攥得紧紧的。 “还钱?你是在开玩笑吧。” 邹立诚商人的本性一览无余,他双手交叉放在后脑,“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你不光不能离婚,你还要履行你妻子的义务。” 我觉得荒唐,他都没有履行丈夫的义务,居然要我履行妻子的义务。 “妻子的义务?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我反驳。 他还特别强调了一下义务的范畴:“你得照顾我直到我出院,而且你不能跟别的男人过分亲密,举止暧昧……” 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邹立诚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怎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满地抱怨。 他勾了勾手,要我过去,我不肯顺遂他的心愿。 邹立诚强行要起来,身体却摇摇晃晃的,我过去扶稳他。 “这不就是了。”他得意忘形极了,我真的是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挫挫他的锐气。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见到冷艳,我拎着买的粥上楼给邹立诚,在等电梯的时候一下子跳出来的江枫眠把我吓了一跳。 江枫眠一身朋克风,耳朵上还打了几个耳洞,亮闪闪的铆钉还有些反光。 “嘿,又见面了。”江枫眠顺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躲开他,快速进了电梯。 他扑了个空,也不觉得尴尬,跟着我一起上楼。 江枫眠紧紧跟着我,我忍不住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看望一位老朋友。”他顺理成章推开门。 江枫眠那张苍白的脸冲邹立诚诡异一笑,“嘿,哥!好久不见!” 我拿粥的手差点颤抖,邹立诚的脸黑了一半。 “你怎么来了?”邹立诚问道。 江枫眠亲热地凑过去,全然没有蛮横的样子,反倒是有些乖巧。 “哥?”我一边倒粥一边打量他们两个。 邹立诚解释道:“我们家是重组家庭,他爸是我妈再婚的对象。” “我弟弟是他亲弟弟,他不就得是我哥嘛。”江枫眠朝我挤眉弄眼。 我实在的没有分清状况,如果他们是兄弟的话,当初说拿我当赌注的事,不过是只是个玩笑话吧。 邹立诚喝粥,江枫眠就那样看着他,他们简单的寒暄几句,我默默站在门外去。 江枫眠出来,他眼中的亲切荡然无存,换回的全是狼子野心。 “时好,你别以为邹立诚现在不抛弃你,以后不会抛弃你,你邹太太的位置坐不久的。”他眼睛里的戾气太重,他仿佛像一头野兽要将我吞噬殆尽。 江枫眠撞了我一下,自顾自地往前走。 “时好?”邹立诚再叫我了。 我进去,邹立诚看着我劝道:“少跟江枫眠接触,那小子会带坏你的。” 邹立诚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也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导火索就是江枫眠。 我收拾桌上的残留的垃圾,邹立诚忍不住还替我擦了擦桌上。 “这里也擦擦,时好。”他失忆后,变得唠叨许多。 我望着他耷拉下来的头发,感觉回到高中时期,他如年少一般待我,让人心动。 我按照他说的地方擦来擦去,他满意地朝我咧嘴一笑,邹立诚失忆后人好像也得憨憨的,平易近人多了。 这场劫难或许快要结束了。 第12章 见面 邹立诚很快康复了,我正在替他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我们在车上,气氛相对轻松。到下一个路口,老张开车一个急转弯,我就歪到了邹立诚的怀里,我似乎能看见邹立诚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 “小心点,时好。”邹立诚不肯松开我。 我挣扎地起来,“老张!” 老张不好意思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方向盘打滑了。” 我气呼呼地说道:“老张,下次小心点。” 邹立诚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他的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 “妈,你有什么事?”邹立诚说道。 我一下子端庄了起来,身板坐的直直的。 “你什么时候把时好给我带回来?”他妈妈在那边说,邹立诚没有避讳我,手机声音开的也很大。 提到我了,邹立诚看了我一眼,“改天吧,有空再说,最近很忙。” “不行,就现在!”他妈妈态度很强硬。 邹立诚捂住电话问我:“时好,你愿意吗?” 我心里已经开始慌张,他妈妈还在那头等答复。 “不……”邹立诚见我为难,准备拒绝。 我摇摇头,“可以!”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更何况我们家跟他们家这种渊源,低头不见抬头见。 “老张,把车开到丽江花苑。” 老张方向盘一打,就掉了个头。 我对邹立诚妈妈的印象停留在高中,他妈妈是舞蹈演员,身姿总是优雅,头颅总是高傲。他父母感情冷淡,他妈妈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渴望全世界巡演,他父亲专研学术,两个人就那样拖着也不离婚。这也让我母亲有了“可乘之机”。 邹立诚带我回了现在他妈妈再婚的对象江枫眠父亲的家,江家。 他们家是一座独栋别墅,可见江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来开门的是仆人,我们被引见到二楼去,邹妈妈已经早早就等在那里。 “时好……”她过来握住我的手,她还像以前一样待我亲切温柔,那温柔的嗓音与我那常常歇斯底里的母亲是不一样的,所以当我母亲和他父亲传出那个谣言,我是绝不相信他父亲那么儒雅的人会这么做的,就算他们感情不在了,也没有人会舍得伤害这么一个温暖的人。 邹立诚尴尬地站在那里,看我们两个寒暄。 “时好,邹立诚有没有欺负你?”邹妈妈语重心长地问道。 “没有,伯母。”我回道。 邹妈妈生气地说道:“怎么还叫伯母,叫妈。” 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字,“妈……” 邹妈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个是邹立诚的奶奶传给我的,我现在传给你。” 我推托,把盒子推了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邹立诚脸色稍稍变化,“妈给你,你就收下。” 邹妈妈将镯子戴到了我的手上,她太善解人意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难我。 我去上了个洗手间,在楼下遇见了江枫眠。 “你怎么在这?”他的头发没有像之前那样高调,那些华丽的耳钉都摘了,衣服也变得服服帖帖的,一切张扬的气质全部都收敛了起来。 我并不想搭理他,径直上楼,他跟着我喋喋不休地追问:“时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停在了邹立诚他们待的房间门口,我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妈,时好她……”是邹立诚的声音。 邹妈妈打断他,“无论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既然跟她结婚,你就要好好对待她,而且你父亲那件事也不是她的错,立诚,你不能把婚姻当成报复的工具……” 我没有听清邹立诚后面说了什么,江枫眠连门都不敲就进去了。 “清姨,我回来了。”江枫眠进去后,我看见邹妈妈眼眶有些红,“你怎么哭了,清姨。” 我递上纸巾,邹立诚替他妈妈擦了擦眼泪。 “阿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让许妈给你做好吃的。”邹妈妈拉起江枫眠的手。 我看江枫眠跟邹妈妈的关系更加亲密,反而是邹立诚这个亲生儿子有些疏远。 江枫眠的父亲太忙,并没有出现。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气氛有些微妙。 “开动吧。”邹妈妈发了话。 江枫眠夹菜给邹立诚,邹立诚夹菜给我,我感受到了江枫眠那“杀人”的目光。 我顺势夹菜给邹妈妈,“妈,您吃这个,对身体好。”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我吃的很饱,邹妈妈不停给我夹菜,江枫眠给邹立诚夹的菜又借他的手入了我口。 饭后,邹妈妈把我单独叫到了一个角落,“时好,你来,我找你有事。” 江枫眠想跟过去,邹立诚把他拉到院子里吹风。 邹妈妈摸着我的头发,泪眼汪汪,“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当初发现那件事,我们两家人都乱了套,我被我妈逼得跳湖,被人救回来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邹妈妈,她像当年一样抚摸我脸庞,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后来他们搬家,邹立诚不愿意再见我一面,离开的时候。邹妈妈最后还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妈,我不委屈,对不起。”我除了抱歉,我无话可说。 我看到橱柜的顶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年轻时期的邹妈妈,她身旁站着的儒雅的男人是那个她爱了半辈子,是我妈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邹华明。 我想邹妈妈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角落留给他,就算不爱了,恩义还在。 那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就这样离去,让人惋惜。 江枫眠跟邹立诚两个人双双站在楼下,我和邹妈妈下楼,两个人都有些哽咽,她还一直握着我的手,“去吧,孩子。”她松开我的手,邹立诚跑过来,摸了摸我的脸。 “时好,怎么了?”邹立诚问道。 我摇摇头,“你去跟妈,说说话。” 江枫眠先跑过去安慰邹妈妈,嘘寒问暖,“清姨,没事吧?” 我们跟邹妈妈告别,我们上了车,我还回头看看邹妈妈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有些莫名伤感,看着窗外眼睛渐渐模糊。 第13章 关心 回到家里,我拿出离婚合约拍在桌子上。 “你真的要现在就提这件事吗?”邹立诚取下手表,将衬衫衣袖折起,“你手上还戴着我妈给镯子呢,这么快就要跟我谈这个。” 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这两件事没有关联,你赶快给我答复吧。” 邹立诚直视着我,目光像要穿透我的灵魂,“时好,直到我找回记忆之前,你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我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邹立诚把离婚协议丢在了垃圾桶里,自顾自玩起了手机,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老话说,千人千面,邹立诚至少有一百副面孔,奸诈狡猾的商人,耍赖无理的泼皮都是他。 我重新回到了公司,处理一些耽搁了很久的工作。 “时好,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这样长时间的请假,也不是回事啊?”陈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抱歉道:“对不起,陈姐,我实在是最近家里出了事情,才会请假的。” 陈经理有些无奈,她提醒我,家庭和工作都要兼顾。 陆瑶瑶看见陈经理走开,就又凑了上来。“时好姐,你这些几天去哪了?” “没事,家里有点事。”我话不多说,继续做事。 她有些穷追不舍,“时好姐,是不是你又……” “瑶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听我的私事?”我愠怒道。 陆瑶瑶发现我实在是不高兴了,只好讪讪离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暴躁,开始有些喜形于色。 工作积攒的太多,我几个策划案还没确认好,只能加班,邹立诚好几个电话过来。我连续挂了几次,后来怕他再打来,我直接回了条短信告知他我要加班,他又发了条信息给我:“我在楼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我拿了门禁卡就蹭蹭下楼去,外面天已经黑了一眼就看到他在楼下等着我。风把他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他穿的单薄,衬衫头两个扣子没扣。我一看见他我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来做什么?”我满脸地不高兴。 邹立诚递给我一个保温盒,“你这么晚都不回去,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伸手接过来准备离开,他拉住我,威胁道:“里面是汤,给我喝完带回来,不然收拾你。” 我回到楼上,打开保温盒,一股飘香浓郁的排骨汤香味扑鼻,我倒出来喝了一口,热热的,不得不说邹立诚手艺还不错。 不知不觉,我把工作做完,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半。 大厦的保安上来提醒我,要关灯了。 我拿上包下楼,公交车已经停运。我准备打车,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我上了车。 “师傅,去江都花园。”我告诉司机地址,司机没有吭声。空调打的有点低,我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车子启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司机开的好快,七拐八拐,不知道拐进了哪里,路灯照的不太清楚,我看不见外面的景物。 我马上给邹立诚拨了个电话:“喂,老公,我快到家了,你一会出来接我一下吧?” “时好?”我平时不会这样称呼他,邹立诚有些意外。 “就是快到隔壁那条街了,你过来接一下我吧?”我感觉车速越来越快,我充满了焦灼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时好,我现在去找你!”邹立诚也觉得大事不妙。 车突然停了,司机一下回头过来。我一声大叫!司机探身过来,伸手差点扯掉我的衣服扣子,他露出了本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用包打过去,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有个人在外面拍打窗户,我睁开眼睛,是邹立诚。 司机被吓到,邹立诚疯狂踹着车门,“滚下来!” 司机准备发动车子逃跑,我用包捶了他的后脑勺,他感觉吃痛,穷凶极恶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他伸手过来掐我。 邹立诚拿了块板砖拍碎玻璃,打开了车门。他把司机从车里拖拽出来,跟他厮打在一起,邹立诚拳拳见肉,司机快昏过去,我拉住他,怕他打出人命。 “邹立诚……”我喊住他,但我依旧惊魂未定,脚一发软,邹立诚跑过来接住我。 我摸过他的手,我发现湿漉漉的,一股血腥味,他的手刚刚砸窗的时候受伤流血了。 “你受伤了?!”伤口急需处理,我手慌脚乱地找东西为他包扎。 他却抱着我不肯撒手,邹立诚眼里满满的都是害怕,他害怕了,我突然发现我是他扎在心里最深的刺,也是他身上的最脆弱的那块软肋。 司机被送到公安局,他即将收到法律的制裁,他进去之前还在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看着我,那双眼睛让人难忘。 邹立诚护住我,不让他看见。我陪邹立诚到医院去清洗伤口,我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手,不忍心地别过脸去,恶心感有些上泛。 自从我们结婚,他就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而且都是因为我。 医生说:“他的手最近的不能碰水,洗澡的时候家属可以稍微帮一下忙。” “听到了吗?你要帮我洗澡。”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端详他的手,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他用那只纱布包裹的手蹭点我的眼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他语气轻柔地不像话。 我想想刚刚的那一切真的是心有余悸,幸亏有邹立诚。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哪?”我问道。 邹立诚用手蹭了蹭落汗的鼻翼,“我昨天给你的手机装了全球卫星定位,我担心你……” 我猛然抱住他,“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 “时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碰了碰我的后脑勺,我埋在他的怀里,有些难过,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拼命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可是那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那是我唯一感到安全可靠的地方。 “邹立诚,我们试试吧,在你找回记忆之前,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想跟你试试看。” 我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对于我意义重大。 第14章 悸动 邹立诚的双手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把办公移到了家里,我尽量在白天完成工作,下班后老张会来接我去菜市场买菜。 我提着菜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打开门,看到邹立诚艰难地翻看文件。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放下菜,走过去把他翻过一页。 “你买了菜?”他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准备第二次给他下厨了,虽然第一次的记忆不太美好,而且就是因为第一次才他才失忆。 “我期待你做的晚饭。”他双手交叉放在文件上。 我简单地做了两个热菜和一个凉菜,避开了汤带来的伤心往事。 邹立诚尝试拿起筷子或勺子,但是无济于事。 我接过勺子,“张口。” 邹立诚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可以自己吃。” “你手不是受伤了,你听话,张口。”我把饭喂到他嘴边,邹立诚一脸无奈地吃完了整顿饭。 饭是吃完了,可是澡还没洗呢,这简直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 虽然我们已经坦诚相见过几次,但是我还是对于邹立诚的身体,有些羞涩。 他坐在浴缸旁,艰难地脱着上衣,门没关,我进去,一闭眼把他上衣脱了。 “时好?”邹立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觉得浴室太热,我现在应该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脸红彤彤的。 到裤子了,他站起来,我照样一闭眼给他脱了。 “你进到浴缸里去……我帮你……”我难以启齿道。 “可是我习惯用花洒。”他就是在刻意刁难我。 邹立诚用手臂打开花洒,花洒的水把我浇了个透,我把他的手推开,用塑料袋给他包起来。 “医生说,不能沾水,你不知道啊!”我教训他的无理取闹。 邹立诚脸凑过来,“时好,你衣服都是湿了,脱了吧……” 浴室的温度渐渐升高,我吞了吞口水,我很少这样直视他的身材,有好几次我习惯闭眼去感受,甚至会心理上有些觉得罪恶。 我主动亲吻他的臂膀,水哗啦啦地流下来,衣服湿了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一室风光无限好,让人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邹立诚……邹立诚……”这抵死的温柔乡,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就是一颗毒药,连糖衣都没包,就让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时好,叫我老公……” 真的是太让人羞耻了,“不要……”我拒绝他的要求。 邹立诚冷哼一声,我被推到墙上。“时好……” 我有些意乱情迷,“老公……” 一大早,他早就醒来,好像在旁边看了我很久,他轻轻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早安,老婆。” 克服了洗澡的难关,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就连负责策划的事情,都是笑脸待人,心情好极了。 陆瑶瑶看见我心情好,她不好意思地过来道歉:“时好姐,对不起,我上次不应该那样问你,我不会了,你原谅我行不行?”她讨好地放了杯咖啡,我抬手不打笑脸人,自然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好,干了这杯咖啡,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碰巧要跑场地,我自己对上次出租车的事还心有余悸,所以不敢叫车,搭了公交车去,来回几趟,腿都快遛细了,也没有谈拢。 在烈日当空的大街上,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在公交车站休息了好久,一辆摩托车没有呼啸而过,而是停在了我面前。来人摘下头盔,“嗨,时好!”江枫眠头发又染的七荤八素,上次在江家一别,我都快忘了这号人。 “什么事?”我看他好歹是邹立诚的兄弟,才给他几分薄面,况且邹立诚失忆,才不清楚什么状况,自然不用客气。 “没事,看见你一个人傻愣愣地坐着,过来看看。”他理了理头发。 我手机响起来,“喂,您好?”那边的负责人在催了,我需要赶快去见他。 “去哪?我送你。”他头盔已经丢了过来。 我看了看公交车也没来,出租车的心理阴影让我白天也迈不出腿。 这车是上还是上? 我一咬牙头盔一套,就上了他的车。 “去哪?”他问道。 “哥顿酒店。” “抓紧了,坐稳了!”他转动把手,摩托车一溜烟就跑的飞快。 我不想抱着他,他可能也并不想被我抱着,我抓住车后面的后座,内心十分凌乱。 很快就到了,我一下车就跑到路旁吐个不停,胃里翻江倒海。 “至于吗?这么点路。”江枫眠笑话我。 我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今天谢谢你,我走了。” “少废话,赶紧进去。”他摆了摆手,让我抓紧。 我一路小跑进去,才正好赶上了负责人在里面着急地等我。 谈完场地,我感觉我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完,邹立诚又打来电话:“你在哪呢?我让老张去接你。” “哥顿酒店。”我已经可以跟邹立诚和平相处,我对这段关系开始习惯。 我想到一会可以回家见到他,我就有些归心似箭。 我一进车里,邹立诚就一把把我揽在怀里,“怎么样?今天累吗?” 我对他不是剑拔弩张,就是脸红耳赤。 “还行……”我累到不想动弹。 我并不知道,江枫眠提个塑料袋,里面放在胃药,就站在角落,目送我上车,还依旧在身后看着我们的车渐行渐远,才离开。 邹立诚伤口已经痊愈,幸亏没有留疤,不然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多了那些丑陋的疤痕,那就是暴殄天物。 我这几天奔波劳累,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脸色也有些病恹恹的。 晚饭没吃,我就早早地去床上睡觉了。 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先梦见了邹立诚抛弃我跟冷艳双宿双飞,再又是江枫眠伸手过来掐住我的脖子让我踹不过来气,我挣扎,那天司机的脸让我历历在目,一声尖叫,一下子我醒过来了。 “怎么了?”邹立诚问声跑起来。 我沉浸在恐惧中,不能脱身。 第15章 再见 一连几天噩梦缠身,我精神竟然有些恍惚。今天我要监督一个婚礼的流程,在我一个个核对环节的时候。 此刻,我眼前那个搬音响的男人不就是谢慕吗? 他清瘦许多,皮肤晒得黝黑,汗流浃背地搬运着箱子。 我转身避过他,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好?” “谢慕,好久不见。” 这一次相见,我居然已经可以处之泰然地坐在他对面跟他喝咖啡。 谢慕搅动汤匙,喝了几口咖啡,我打量着他的变化,不过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他全然没有以前阳光开朗的模样,被生活压垮的疲乏在脸上表现得清清楚楚。 “时好,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他一直低头不敢看我。 我微微愣神,“谢慕,我们是好聚好散,不存在谁对不起谁。”话说到这里,反而是我心里的负担减轻了很多。 他抬头看向我,“你爱过我吗?”谢慕问道。 我爱过他吗?我抿着唇不说话,是爱过的吧。我爱过那个为我早起买过早餐的他;大冬天站在楼下等我的他;爱过那个说要一起拼出一番事业的他;在那件事之前,我都是爱他的。 我手机响起,邹立诚来电,“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我把手机压的很低说道:“喂,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时好,你在哪?” “在外面,见一个客户。”我撒了谎,如果我说我跟谢慕之间,邹立诚大概会暴跳如雷,立刻杀过来要说法,他是我见过最善妒的男人了。 “在哪见?要不要一会一起吃个饭,我去接你。”邹立诚问道。 我立刻拒绝了他,“不用了,我下午还得跑案子。” 他停顿了一下,情绪上似乎有些低落,轻轻地应了一个“好。” 我把电话挂了,对面的谢慕问道:“新男友?”他面上有些讽刺。 “与你无关。”我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 谢慕却笑了,自顾自讲道:“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就连说喜欢都屈指可数,你不爱我,至少你不爱谢慕这个人。” 我想反驳,却语塞。如果不爱,怎么会在遭遇背叛后感觉难过,如果不爱,我的那些青春为什么要用来陪跑,他对这段感情否认得太容易。 “谢慕……你太自私了,你没有资格再说这种话。” 他起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冷漠地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情分都消耗殆尽,我与他再见便是路人。 咖啡厅外停着一辆车,那是辆耀眼的迈巴赫。 谢慕前脚走,我后脚出去,我们两个就都停在了原地。 “邹!立!诚!”谢慕突然冲过去挥拳揍向邹立诚。 邹立诚手叉在胸前,倚靠在车旁,也不躲闪。 我冲过去挡在前面,“你冷静点,谢慕!” 谢慕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时好,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知道,邹立诚他……” 邹立诚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拉到后面。 谢慕明白了什么,“原来你们……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他吧?” 邹立诚推开他,“请你离我太太远一点。” “太太?你嫁给了他?你怎么能嫁给他?”谢慕震惊地看着我们。 他想要伸手拉过我,邹立诚抓住他的手甩开。 “先生,请你放尊重点。”邹立诚不满意他的举动。 谢慕趁邹立诚不备,一拳打过来,邹立诚左脸青了一大块。邹立诚当然毫不示弱,一拳给他打倒在地。谢慕自己爬起来,还要过来继续打他。 “够了!”我挡在中间,去查看邹立诚的脸,“你没事吧?” 邹立诚还冲我乐,我触碰他的脸颊。 “疼吗?”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不疼。” “时好,你不知道,邹立诚这个混蛋,他从头到尾都没安好心!”谢慕指着邹立诚破口大骂。 我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走吧,谢慕……” 谢慕看着我,眼神悲凉:“你不信我吗?时好。” 我呵斥道:“你走吧!我请你离开!”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的!”他怒吼着离开。 邹立诚一路上闷不做声,我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撒谎……唔……”他停下车,吻了上来,封住了我的嘴,让我无法说话。 他额头顶着我的额头,“时好,不要道歉……” 邹立诚不记得那个人就是谢慕,是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人。不然依照他的性格应该会主动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而不是站在原地挨打。 “他是你的前男友对吗?”他终于问道了关键。 我有些慌张,甚至于手忙脚乱,躲躲闪闪地不去看他。 他掰过我的下巴,“他就是那个男人对吗?” “是……”他的眼神让我害怕,我感觉他会去找他的麻烦。 “好,我知道了。”邹立诚这一声回答我忧心忡忡。 我郑重地恳请他:“请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烦好吗?” “为什么?你还在心疼他?你为什么要为了别的男人来求我?”他连续三个问题把我问懵,他赌气地别过脸去。 “不是,我怕你……”我是怕你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我不敢再提一句“谢慕”的名字,生怕激怒到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邹立诚把车开到楼下,一辆摩托车从侧面过来开的很快,那辆摩托车我见过,是江枫眠的。 他又来找什么麻烦? 走了个谢慕,来了个江枫眠。 我们两个下了车,邹立诚问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我哥哥嫂嫂,怎么了?串亲戚不给吗?”江枫眠难得地乖巧。 我看着邹立诚,江枫眠冲我眨眨眼,让我想起江枫眠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如果一开始邹立诚就是有预谋的接近我,把我当成他们二人的赌注,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那邹立诚还记得当初的赌注吗? 邹立诚没立刻赶走他,“那就上楼坐坐?” “邹立诚?”我郁闷地看着他。 江枫眠跟着邹立诚后面,我怎么感觉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我的样子,他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一切的真相都被迷雾困住了,我准备去揭开这真正的真相。 第16章 同住 江枫眠熟门熟路地进入我们两个的家,一下子就跑到沙发上瘫软在那里,还一边躺着一边评价道:“啧啧,你们家沙发挺不错啊,房子也够大,就是装修太没内涵了。” 我笑了,这房子之前是按冷艳的品味装的,自然跟我没什么关系。 邹立诚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砸了过去,“吃苹果,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江枫眠这家伙就是顺杆爬,他把水果端详了一下。 “洗过没?”他看向我,我怎么知道。 江枫眠不拘小节地往衣服上擦擦,啃了好大一口,他眼睛本来是打量这房子,转到邹立诚的脸上。 “你怎么挂彩了?因为这女人吧?”江枫眠一语中的。 “闭嘴!”邹立诚看架势想要把他也拎过来打一顿。 我拿药箱给邹立诚上药,这个药箱都快成为我们家的家常便饭了,几乎没两天就要用上。 江枫眠顺理成章地留下吃晚饭,他让邹立诚做饭,我在厨房打下手。 我一边洗菜,江枫眠就在旁边指手画脚。 “你看你,洗的这叫菜吗?洗干净点。” 邹立诚一把菜叶抓起来丢他脸上,江枫眠的头上挂了根菜还滴着水。 “邹立诚!”他冲进厨房,邹立诚一脚给他踹出去,我当时就笑得前仰后合。 三个人的晚饭,江枫眠早早地就自动自觉落座,端起碗筷准备吃饭。 邹立诚打掉他的筷子,江枫眠委屈巴巴地盯着碗“让你吃了吗?” 我在一旁偷笑,邹立诚给我夹菜。江枫眠硬生生地从我碗里夹走了菜。 “江枫眠!”换我咆哮了。 好像一切都其乐融融,吃过了饭,我去厨房洗碗出来后。 发现江枫眠整个把这里当自己家,吃完饭悠闲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邹立诚踢了他几脚,下了逐客令:“不走?” 江枫眠脸皮倒厚,趴在沙发就是不走。 “我没地方去。”他可怜巴巴看着邹立诚。 邹立诚拖着他起来,他那个泼皮无赖的劲就出来了:“你打死我,我都不出去。” “那就打死你吧,时好,拿扫把扫垃圾出门。”邹立诚喊我。 江枫眠瞪了我一眼,我递过扫把:“给你。” 邹立诚真的开始认真地往沙发上扫了起来,江枫眠连续骂了几句脏话。 “别介啊,收留我一晚不行吗?”他双手合十拜托道。 江枫眠扮可怜起来,别说还真有模有样。邹立诚立住扫把:“赶紧走,太碍眼了。” “算了,不然留他住一晚吧?”我拉住邹立诚。 邹立诚这才松了口,“好,你说留他那就留他住一晚。” 江枫眠倒不领我的情,进来的时候还给我翻个白眼。 半夜三更,我猛然睁眼,发现外面客厅的灯还亮着,探头出去一看,江枫眠睡着了,但是毯子没盖好。 我走过去帮他往上盖一些,他突然睁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时好,你大半夜不睡觉,来勾/引我?” 我真的怀疑他的妄想症,压根不想搭理他,他用力一拉我差点摔到他怀里,我一只手撑住,咬牙切齿地说:“我真不应该收留这个白眼狼。”我不想发出任何动静,让邹立诚误会。 “很气吧?我也是。”江枫眠松开手。 他继续闭眼睡过去了,我看着他那张睡颜似乎乖顺挺多,他长得端正,就是沾染了几分流氓气,才有些戾气深重,但他又在邹妈妈面前表示得孝顺,甚至在邹立诚失忆后,他们居然还能和平相处,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看够了吗?”江枫眠没睁眼,但是说了话。 我关了灯,回到卧室,可是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邹立诚一只手搂过来,我看着门缝开一角,黑压压的,一直到天亮。 邹立诚去公司处理事情,我也准备去上班,江枫眠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们两相视而笑,一起牵着手出门,老张先把我送去公司,再送邹立诚。 我下车前,邹立诚嘱咐道:“不要跟江枫眠走太近,我今天就把他送走。” 我点点头,快到中午的时候就马上出了事。没曾想造化弄人,越是不想牵扯在一起的人,越是有可能扯到一起。 我接到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江枫眠的家属吗?”电话那头说江枫眠出事了,“他现在在海市第一医院,麻烦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到医院,江枫眠新换的衬衫已经染满了血,我捂着嘴惊呼:“怎么回事?你,护士!医生,快来!” 江枫眠有气无力地安抚我:“没事,都是那群家伙的血……” 我发现急症室里还有好多受了伤的人,不停的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头发也全染的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就是一些社会青年。 “怎么回事?”我问道。 江枫眠冲我一笑,就两眼一抹黑昏过去了。 “护士!医生!”我在急症室大喊。 江枫眠背部受了一刀,他的衣服上一半是别人的血,一半是他的。 我再三犹豫要不要给邹立诚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 “喂,那个……江枫眠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喂,怎么回事?我现在过去。”邹立诚电话结束的很快。 邹立诚来的也很快,他对江枫眠也绝非是漠不关心。 江枫眠打了麻醉缝针,没有那么快醒过来。邹立诚守在那里,领带扯掉,袖子挽起坐在那里看文件。 一切有些诡异,又有些和谐。 诡异在于江枫眠那个对邹立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态度以及邹立诚对江枫眠的上心,程度也超过我的想象。 我还赶着回公司,邹立诚在那边看着他。晚上的时候,邹立诚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江枫眠渐渐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喂,谁胡言乱语了?嘶……疼啊!混蛋!”邹立诚似乎动到了他的伤口。 “觉得疼就乖乖待着,你不好好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就出事……对了……时好……”邹立诚跟我说,可能晚上不回家了。 我特别不能理解,被冷落的居然会是我。 第17章 找茬 我拿了两套邹立诚的衣服给江枫眠,一进门,邹立诚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已经睡着,江枫眠好像又睡过去了。 两个人一个被子掉地下,一个毯子掉脚边。我先放下衣服,给邹立诚往上拉了拉毯子,再走过去给江枫眠提了提被子。 我买的早餐放在了桌上,留了张字条就去上班了。 邹立诚被我的动静惊醒了,他起身跟我一起出去。 我把门轻轻合上,他把我拉到楼梯间,把我头发拨到一边,亲吻我的右脸颊。 “早安,时好。” 邹立诚守了一夜,疲惫清晰可见,他的下巴新长了一圈淡淡的胡渣。 “早,邹立诚。” 江枫眠一通电话过来,“喂,邹立诚,你在哪呢?” “有点事。”邹立诚特别敷衍地回答,然后就挂了。 邹立诚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摸了摸他的胡渣。 “走了……”我走的时候,看见两位警察往江枫眠的病房走去,应该是来做笔录的。 我就去上班了,连续一天下来的很忙的样子,我打了电话问邹立诚还在不在医院,邹立诚陪江枫眠做完笔录,他就去公司了。 碰巧我快下班,江枫眠的电话就如约而至,这家伙真是算准了我的时间。 “喂,女人,给我带吃的,医院的饭太难吃了。”江枫眠完全把我当成了佣人使唤。 我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去看你?” 江枫眠停顿了一下,“那我叫邹立诚给我送好了。” “你叫的动的话可以叫。”我说道。 “那我打电话给清姨好了……”江枫眠把无耻进行到底,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气鼓鼓地给他买了吃的,送到医院,我丢在桌子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准备走。 “喂,女人,我受伤了。”江枫眠依旧没礼貌。 我慢慢悠悠地给他打开,他坐起身的时候拉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痛的直咧嘴。 江枫眠一口一口地吃,还不停地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被砍伤,昨天那些人是谁?”我等他吃饱喝足,问出了我疑问。 江枫眠突然严肃起来:“你是警察吗?管那么多干嘛?” “那你出事的时候就不要打给我啊!”我赌气地把桌子收拾了准备拿包离开。 江枫眠突然喊住我:“时好!赛车的时候,我惹了道上的一个人,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那后面,他还会找你的麻烦吗?”我试探地问了一下。 “总要有一个了结的……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江枫眠若无其事地解释。 江枫眠只是短暂地哀愁了一下,立马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喂,女人,你明天还来吗?我要吃小笼包。”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江枫眠这个人。 邹立诚来电,我刚刚走出医院:“喂,我在医院呢。” “我去接你,不要乱跑。”我出到大门口才发现天已经黑压压一片,几辆出租车在我面前路过的时候都有停下,问我要不要打车,我全部拒绝了。 就一个人站在那个医院门口,等着邹立诚。 人在单独待着的时候就会觉得脑子特别清晰,风一吹,很多尘封已久的记忆就会随着特定的地点涌现。 其实我对医院的印象极其不好,高三那年,我妈自杀非要拖着我这个她唯一的血脉跳湖,她先把不会游泳的我推下湖,然后自己再跳下去。那时候我在水里拼命挣扎,扑腾好久,感觉身体的温度慢慢在流失,整个人都在下坠。 这可是一醒来,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那时候我以为我到了天堂。 第一眼见到就是邹妈妈,她跟我说,我妈走了,我赤着脚跑去见她,但是双腿无力,摔倒在地,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在原地失声痛哭,那段记忆让人永生难忘。 邹立诚风尘仆仆跑过来,额角还有些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牵着我的手,“等急了吧?手怎么这么凉?” “没有,刚下来一会。”我看见他一路小跑过来,那样的想见到我急迫,我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走吧,我们回家。”我拉紧他的手,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邹立诚一路上唠唠叨叨道:“你别老是来看江枫眠那小子,他一肚子坏水。” 之前邹立诚态度强硬,坚决不允许我跟江枫眠接触,如今倒是松了口。 “你跟江枫眠的关系很好吗?”我转头过去问他。 “一般。”邹立诚的眼神特别真诚,“不怎么来往。因为我跟妈也不怎么来往。” 不怎么来往?看来我得找时间去问问江枫眠究竟怎么回事。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拎了吃的去找江枫眠,一进病房,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床上有些混乱,他的病号服就丢在地下,出门的时候应该很匆忙。 我放下吃的,跑去护士站询问。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513的病人呢?出院了吗?” “没有啊?他不在房间吗?”护士小姐跑回去一同查看,我打江枫眠的电话显示关机。 完了,看来是仇家来寻仇找茬了。 我火急火燎给邹立诚打电话,邹立诚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打了老张的电话要他来接我去邹立诚的公司。 “夫人,什么事?这么着急?”老张看我着急起来,他询问我情况。 “老张,你在安全的状况下尽量开快点吧。” 幸好医院离公司不远,所以老张很快把我送到地点。 我跑到前台,“你好,我想问一下总裁办公室怎么走?我找总裁有急事,” 前台的接待小姐很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但是我现在真的有急事,你可以帮我打电话上去问问嘛?” “好的,请你稍等。”接待小姐拨了电话,“喂,接总裁办公室,什么?好的……好……” 接待小姐看着我一脸抱歉道:“总裁,刚刚出去了……” 我再次拨打邹立诚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我想起我上次去的地下酒吧,应该是江枫眠平时活动据点。 我深呼吸一口气,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第18章 惊险 我再次来到那个地下酒吧,那里没有营业,灯也没有开。 一个半梦半醒的年轻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过来,“诶,你不是那个时怀他姐?” 我抓住他问道:“你知道江枫眠在哪吗?” “你说老大?我不知道啊。”年轻人摸了摸头。 “那你知道他最近跟什么人有过节吗?” 年轻人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城东的林凯吧,前几天赛车的时候,老大赢了他,结果他不认账,还被老大揍了。” “林凯一般在哪活动?” “向阳台球厅。” 我在车上继续打邹立诚的电话,终于通了:“喂,你在哪呢?” “怎么了?我在谈事情,刚刚手机没电了。” “江枫眠不见了,我怀疑他可能又有麻烦了。”我一边说话一边跑进向阳台球厅。 “你现在在哪?”邹立诚问道。 我走进那个地下的台球厅,江枫眠就倒在地下,背后的伤口渗出血。他面前围了一帮人,领头的男人拿了根台球杆往他伤口上戳。 “我……住手!”我冲过去,打掉他的手里的台球杆。 那个男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谁啊?多管闲事。” 江枫眠听见我来了,他勉强睁开眼:“喂,女人,你怎么……来……” “伤口又裂了,你怎么独自来赴约?我们走。”我把他扶起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想走,你问过我了吗?你到底哪位?”那个男的用台球杆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问道:“林凯是吧?” 那个男的挑了挑眉,“呦,这妞认识我,你是江枫眠女朋友?” “不是……我是他……”我刚刚想说话。 林凯一只手摸过来,“不是啊,那你凑什么热闹?” 我躲开他,“今天的事,如果你们不想闹大的话,就放我们走。” “闹大?哎呦,我真的是老害怕了。”林凯眼珠子不安分地往我身上乱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陪哥聊聊。” 旁边的人配合地吹口哨,嘴里都是调戏的污言秽语。 江枫眠往林凯身上吐口水,“呸,你也配。” 林凯台球杆一挥,打向我的头,江枫眠侧身一挡,又打中了后背。 “江枫眠!林凯,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怒火中烧。 林凯手不安分地搓搓,色心乱起,“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挺合我心意的,不然你跟了我,我就放了他。” 这年头当流氓的都是走一样的台词,一样的套路。 江枫眠倒是笑了,他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在黑暗的灯光下,我看着林凯越走越近的那张脸只有厌恶,呕吐感又出现了。 林凯一把推开江枫眠,拉扯住我的手,“过来吧你。” 林凯身上都是一股子汗臭加上一些廉价香水的味道,我捂嘴想吐。 他凑过来要亲我,江枫眠想要冲过来,却被他的人拦住,打倒在地,江枫眠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冷汗。 “江枫眠!”我大叫,奋力推搡着他的脸,我想着现在要是有人来救我就好了。 林凯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火辣辣的。 “乖乖就范不就好了,你看你这脸都红了。”林凯每摸过来一寸,我都感觉恶心。 一个身影冲了进来,连连打倒几个人。 “邹立诚!”我看到他一路打过来,他今早穿的西服外套已经不见了,头发被汗打湿,衬衫的扣子掉了好几个。 “放开你的脏手!”邹立诚拉过我,踢林凯一脚。 “你又是哪位啊?”林凯连连退后,他的人过来扶住他。 邹立诚捧着我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枫眠有事。” 邹立诚跑去搀扶江枫眠,但是他根本动不了。邹立诚把他背在背上,“我们走。” 林凯换了一根狼牙棒拿出来,“想走?没那么容易。” “林凯,我跟你哥林绍非可熟了,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我名字?”邹立诚说出的名字,确实让林凯停住了脚步,他好像开始有所忌惮。 林凯旁边的小弟小声说道:“凯哥,非哥的朋友,我们不能动。” 林凯拿狼牙棒敲了他小弟一棍子,“你懂个屁,我哥那是能随便认识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攀亲戚!给我上!” 一帮人冲了过来,邹立诚放下江枫眠,他独自应战,没让那群人占到一点便宜。 江枫眠身体有些发热,我摸着他的额头好烫,他嘴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 “妈妈……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要走……” 我同情心上泛,没办法松开他的手,眼神一直在专注于邹立诚。 现场一片混乱,林凯那边人越来越少。林凯见情势不妙突然下黑手,亮出了刀。 “邹立诚!小心!”林凯捅了过去,邹立诚躲闪不及,手臂被划了一刀。 林凯杀红了眼,继续拿刀冲过来。 “林凯!给我住手!”一个男人站在台阶上喊他的名字。 林凯回头,邹立诚踹了他一脚,他直接跪下。 那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手腕上还带着劳力士金表,有种商务风的打扮,这个极其混乱的场景几乎跟他格格不入。 林凯不敢起来,畏畏缩缩地说道:“哥……”那个男人就是林绍非。 林绍非一下来,局面就被控制住了,原先我们势单力薄,他一来,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俯首称臣。 “你没事吧?立诚。”林绍非走过来关心邹立诚。 邹立诚摇了摇头,“我没事,绍非,就是你这弟弟是真长出息啊。” 林绍非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凯,林凯瞬间没了气势,他怎么知道邹立诚真是他哥的朋友。 “滚过来,赔礼道歉。”林绍非发了话。林凯不立马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抱歉,我出手重了。” 林绍非见他的态度恶劣甩了他一巴掌,“好好说!不然你诚哥,该怎么收拾你,我可管不了。” 林凯大声地喊道:“对不起,我错了。诚哥!” 邹立诚看都不看他,背起江枫眠就要走。我跟在后面,林绍非意味深长地盯了我好几眼。 第19章 冤家 江枫眠被丢回了医院,没错,是丢,邹立诚不想多看他这个专业作死户一眼。 “哎哟,您能轻点嘛?”江枫眠本来已经昏死过去,护士一清理伤口他又叫唤起来。 我看着他这样撒泼打滚,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跟当初在酒吧里威胁人的那股子劲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因为他私自出院,闹的整层楼的人人心惶惶,护士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伤口崩开了,我要叫医生来看看。”护士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江枫眠光裸着后背躺在床上。 邹立诚在楼梯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跑去找他,整个楼梯间都是呛人的烟味,他见我来,掐掉了烟。 “今天……我……”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他吻上我的唇,有些冷漠不带感情,有些克制。 没有等我缓回神来,他已经放开我。我的手死死攥着衣角,抬头望见他的眼角居然有泪。 “你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你没有想过我,你没有想过我们的家。”邹立诚颓废地看着我,我有口莫辩。 我特别认真地解释:“不是的,今天真的是情况紧急,我来不及了,跟你说……” 邹立诚捶打着墙上,“我只是有点无力,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及时在你身边。” 我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开始发红,我轻轻地吹了吹,安慰道:“没有,一切只是意外,而且你最后不是来救我了吗?” “这一次是及时,不要有下一次,不然我会疯掉。”邹立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脆弱,我可以想象那时候我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发了疯的满世界找我,又是怎么样痛苦地去遗忘那一段回忆。 我们回到病房门口,一个黄头发小伙子在外面偷瞄,邹立诚喊他:“你是谁?”他准备跑,邹立诚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掐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在墙上不得动弹。 “我……我……”黄毛小伙子语无伦次。 “快说!”邹立诚掐下去的力度越来越大。 “我是来看江哥的。”邹立诚松开了他,我看了看他,好像有些面熟,绑时怀那天好像他也在,站在特别靠边的位置。 “我好像认识他。”我走过跟他对视,黄毛小伙子激动地说道:“你不是时怀他姐嘛!” 真是一段孽缘,我尴尬地笑了笑:“对,我是。” 邹立诚听到我那个倒霉弟弟的名字,还是依旧面无表情。 “嫂子,您好,我是陈齐冲。我是我江哥小弟。”陈齐冲话一出来,邹立诚脸黑了一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邹立诚又要把他往墙上按了。 陈齐冲纳闷地道:“她是我江哥的女人,我叫嫂子又有什么不对?” 邹立诚拳头已经要挥过去了,我按住了他。 “你叫陈齐冲是吧,你是来看江枫眠的吧,来来来,我带你进去。” 邹立诚哼了一声,让开了道。陈齐冲一进去对着江枫眠就是一通认错,哭的那叫一个眼泪鼻涕直流。 “江哥,我错了,我害了你!我还自己个跑了!” 江枫眠背对着他,“小冲?你怎么来了?哭哭哭,你个什么劲,我还没死呢,哭丧啊!” 没想到江枫眠对自己兄弟还挺好,两个人说话就是一对活宝。 “行行行了,别哭了,成什么样子,又不是你的错,他找我麻烦的。”江枫眠听不了他哭哭啼啼的,让他赶紧闭嘴。 我倒是笑得合不拢嘴,邹立诚瞪了我好几眼。 “跟我出来!”他喊我出去。 邹立诚反手一个壁咚,就把我锢住,“他叫你嫂子,你很开心啊?” 空气中散发的醋味都要酸倒人的牙了,我偷笑,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是江枫眠他哥,那陈齐冲是江枫眠小弟,那我可不就是陈齐冲嫂子嘛。” 凭我的歪理邪说,邹立诚都无奈地笑了。 江枫眠待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陈齐冲都来照顾他,跑前跑后,端茶倒水的,有多勤快要多勤快。 “江哥,喝水吗?” “江哥,我给你捶捶腿吧?” “江哥,中午想吃啥?” “江哥,空调低不低,要不要调高一点?” 我十分嫌弃地看着陈齐冲,“你有必要这样吗?” 陈齐冲朝我傻乐,“时好姐,你来了。”自从陈齐冲被邹立诚拎出去教育了一番后,他就直接管我叫时好姐了。 “你懂什么……这叫尊敬……”江枫眠手里打着游戏,嘴里吃着东西。 “小冲,你先出去,我有事跟江枫眠说。”我想是时候解开一些我心中的疑问了。 陈齐冲反应过来,“哦哦哦,好。” 江枫眠还在打游戏,我问道:“江枫眠,你当初说邹立诚拿我当你们之间打赌的筹码,只是气话吧……” 他放下了手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不是气话,你分辨不出来吗?时好,这么问有意思吗?” 我冷笑,“那我换个问法,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江枫眠眼睛里的阴冷又出现了,他低下头,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邹立诚喜欢的,我都喜欢。”他的答案让人出乎意料。 爱屋及乌吗?我看着他,“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江枫眠被我严肃的语气逗乐了,他猛然抬头,哈哈大笑:“你误会了什么吧?我只是把他当大哥去尊敬,他确实也值得人尊敬,只不过我不认可你而已,虽然之前那个冷艳我更厌恶,但是讨厌的程度不一样,你配不上我哥。” 兄控吗?我瞠目结舌,被他嘲笑一番,我简直想往地底下钻。 陈齐冲在门口等了好久,听到我们没动静了,才进来,我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瞪着江枫眠,江枫眠一边打游戏一边憋笑。陈齐冲从未看过江枫眠这副模样,什么大哥威严荡然无存。 我出医院,电梯停在四楼,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还带个墨镜。 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跑掉了,我一头雾水。 下到一楼,越想越不对,那个女人看起来真的好眼熟。 我看了一下医院指示牌,四楼是妇产科? 刚刚那个女人是冷艳! 第20章 背叛 如果刚刚看到的女人是冷艳,那么她怀孕了?还是别的什么病? 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是谢慕的?还是邹立诚的? 我一路上越想越后怕,心乱如麻。 碰巧邹立诚来电,“喂,时好,我今晚有点事,不能回家吃饭了。” 我麻木地回应:“好……我知道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还是要信任他比较好。 隔了一段时间,我跟陆瑶瑶又一块搭档负责一个案子,她自己已经可以开始作为前辈带新人了,也不像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反倒是有些稳重起来,她在场地核实每一处布置。 我走到会客厅外面打电话确认婚纱,一对身影一前一后闪过,我手机落在地上,我快速地躲在门后面不敢出声。 陆瑶瑶看到我惊慌失措的一面,她拍了我一下:“怎么了?时好姐。”她把头往外面探,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我跌坐在原地大喘气,信任防线瞬间崩塌,此时歇斯底里已经没有用了。 “时好姐?”陆瑶瑶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反应,她追出去,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走廊,我想她应该看见了吧。 她快速跑回来跟我说:“时好,我看到姐夫了!还有……” 我扶着墙站起来,恶心感上涌得厉害,跑到厕所里吐了好久,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陆瑶瑶进到厕所里,递给我纸巾,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虚弱不堪。 “时好姐,你还好吗?”陆瑶瑶关心地问道。 我坚强地点点头,但是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陆瑶瑶特别贴心地扶我回会客厅休息,我的头和肚子都好痛,痛到昏厥,两眼一抹黑就晕了。 醒来就是在医院里,陆瑶瑶在旁边陪着我,跑前跑后,我有些感动。 医生拿着病历本过来,宣布了一个让人忧喜参半的消息:“你是时小姐,是吧?恭喜你,你怀孕了!” 陆瑶瑶比我还要兴奋,她惊奇道:“时好姐,你怀孕了!” 我疲倦地点点头,医生接着说:“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你最近有些劳累过度,有流产的前兆,要多加小心。” 一个月?那不就是我骗邹立诚喝汤那个时候吗? 我轻轻摸着小腹,这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时好姐,你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夫吧!”陆瑶瑶开心地提议。 我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陆瑶瑶自觉说错话了,惶恐地看着我:“时好姐,对不起啊,我……” 我根本无法在这个时候分享喜悦给邹立诚,因为有可能他根本就不会感到喜悦,这个孩子会不会让他觉得有负担。 “瑶瑶,我希望这件事你对外保密。” 我出院,碰巧遇见江枫眠和陈齐冲,他跑过来,“你知道我今天出院,特地来接我?”陈齐冲眼尖一眼就看见我手上的病历,“时好姐,你病了啊?” 江枫眠眼疾手快地夺过去,我吓得嚷嚷道:“还我!” 他打开一看,又一下盖住。陈齐冲想凑过去一看究竟,结果被他敲了一个脑门响。 江枫眠还给我,“跟我谈谈吧,时好。” 我跟陆瑶瑶说:“瑶瑶,谢谢你陪我来,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江枫眠特别照顾我的没有骑车,我们找了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一下,他只给我要了一杯温水,他点了杯咖啡。 “你跟邹立诚说了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沉默,从他的语气上来看,大概也猜到我们之间可能又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江枫眠搅动咖啡。 我回避他的眼神,“我会告诉他的……”这句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 他不再追问,他说要送我回家,我婉拒,毕竟我现在心情真的很复杂。 他提出送我到公交车站,一辆迈巴赫在前面的路口停住,冷艳从上面下来,临走前他们还在车上拥吻。 车上是一个男人,但是看不清脸,可是我记得那辆车。 “时好,怎么了?”江枫眠看我并没有跟上来。 我强忍泪水,心如刀绞,当机立断就给邹立诚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呢?” “在公司,怎么了?想我了?”邹立诚说的每一个都在慢慢丧失信誉度。 我的心在慢慢变得坚硬,“没事,想你了。” “我也是。” 江枫眠目睹全程,他看着我的脸色由青转白,他想要伸手扶住我。 我避开他,转身流泪,我用手抹掉眼泪。 “你没事吧?时好。”江枫眠动作笨拙地想要触碰我,我惨淡地笑着:“没事。” 这就叫一报回一报吧,我跟邹立诚,注定有缘无分。 “江枫眠,我拜托不要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我说谎了,这个孩子对邹立诚注定是个惊吓。 我回到家,重新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放在桌上快要把它盯穿。 老话说,为母则刚。我为了孩子也应该坚强,可是我现在懦弱地连问都不敢问出口,我害怕一切真的就是那么残忍。 我将离婚协议压到抽屉最底下锁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我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密码锁打开的声音响起,我打了个激灵。 “我回来了,时好……”邹立诚浑身酒气地走过来,想要亲吻我。 我避开他,想要好好的谈一谈的想法破灭了。他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酒气熏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我把他扶到床上,解开他的领带,发现他的衣领上出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女人的口红印。 这是冷艳的挑衅吗?我恶心感顿时出现,跑到厕所去吐。 邹立诚摸着脑袋,去看我的动静,他歪着头疑问道:“时好,你也怀孕了吗?” 这句话证实了我一天的猜测,冷艳怀孕了,她的孩子是邹立诚的,她找到他,要他负责,然后他心乱如麻,喝个烂醉,回家找我寻求安慰。 “没有,胃不舒服。”我闷闷地说道。 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傻笑,“那就好……” 我的心彻底凉了,在他说这句话的前一秒,我还以为,我们一家三口能其乐融融,看来是我的痴心妄想。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793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793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