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夜和光》 第一卷 遗留于此世间之上 序章 异邦人之梦 http://.biquxs.info/

巴洛克风装饰的房间,掉漆的手摇式放映机反复投影着一段画面,开始于精子卵子,结为胚胎,呱呱降生,垂垂老矣,终结于装殓入棺,轮回在毁灭与新生中交织。一旁,穿着宽大睡袍的黑发男人哼着异国的歌谣。 身材纤细的女仆推着餐车,拿出巴卡拉水晶,为他倒酒,红宝石般的液体缓缓注满了剔透地酒杯,娇艳欲滴。 “西尔维娅,我说过了,不要provenceetcorse产地的,那会让我想起拿破仑。”男人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那建议您去喝门厅雕像手盆里的水,我今天早上刚擦洗过,西沃和雨雪经常在那里解渴,我由衷相信您的肠胃足够强韧,引起的不适最多会令您拉肚子。“女仆语气冰冷,绾起披肩的银色长发,开始收拾地毯上掉落的饼干碎渣。 “看来我在你眼里和猫与蜥蜴没有什么区别。“男人在沙发上蠕动着换了个姿势,仰起头把酒一饮而尽,挥了挥手示意摇动放映机的侍者出去。”算了,至少这杯子上还有你的体香,这是最棒的了。” 女仆抬起眼看了一眼嗅着杯子的颓废男人,走到身边,从围裙拿出手绢擦拭他嘴角漏下的酒精,象牙与紫檀木的浮雕上,缀满了干掉的蛋糕捏成的小动物。 “希望您不要给我的工作增加额外的负担。”女仆皱起好看的眉毛,“您的行为越来越幼稚了,我不是您的母亲,也不希望成为一个比我年长男性的监护人。” 房间被华丽的墙幔掩盖的严严实实,只有放映布黯淡的余光,西尔维娅走上去拉开帷幔,想让光线进来,好清理乱糟糟的房间。 “别动那些!”慵懒的男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丢开酒杯,把女仆从身后抱住,碰撞让两人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毯上。 湖绿色与黑色的瞳孔对视了许久,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心跳,清晰可闻。两人的脸上泛起红晕,男人悻悻然从地上爬起,伸出手。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你知道,我...我...。”男人有些尴尬,流利的法语卡了壳。 一阵沉默。 “我明白。”西尔维娅打理好了仪表,刚才的骚乱让她束起的长发散落了开来,她侧过身深吸一口气,衔住缎带,再一次把头发挽起,整理好心跳,把脸上的红晕隐去。 “我不想看见外面的高墙和警卫,不想第一千四百五十七次确认自己是鸟笼里的囚徒。”男人挑开窗帘的一角,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属光泽,加深了眼眸中的忧郁。 香根鸢尾的香气包裹上来,略带凉意的体温安抚着躁动的神经,他们保持姿势一直到了黄昏。橘色的壁炉把两个人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 “我饿了。”久久的拥抱过后,男人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头,“还有你裙子里有什么东西硬硬的顶到我了。” 西尔维娅从裙摆中拿出一件被密封的包裹,男人吹了一口口哨,画面有些香艳。 “你是多啦a梦吗,你一定是多啦a梦吧!”男人兴奋的举起印着红烧牛肉面中文字样的聚乙烯包装,跳起了怪异的舞蹈,像只求偶的猩猩,随后,握住了西尔维娅的手,庄重的单膝跪地。 “如果您觉得我是那个圆滚滚的猫型机器人,那么这碗您家乡的廉价油炸食品就归西沃了。”西尔维娅曾经被纠缠着要求一起看过这部动画,里面有个只会哭鼻子的小男孩,和一只少了耳朵的机器猫。 “那..那就阿涅丝·索蕾!” 快速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后,男人小心翼翼的揭开封盖,蔬菜包调料包牛油包面饼,纸盒中收纳着物件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如获珍宝般取出面饼调料包,依次放进水晶制成的餐具中。三分钟后,男人吸溜起面条,咀嚼的样子虔诚的像是在品尝圣餐,小麦粉和浓烈香料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在男人的撒泼打滚下,西尔维娅捏起秀丽的鼻子,优雅的用贝齿切下递过来的塑料叉子上的面条,尝了尝这份来自“故乡”的晚餐。 舌头的触感相当糟糕,像是放置了一夜的配餐意面,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吞下面条,侧过脸看着那个已经吃完了面条,开始喝起了汤的男人,灯光的阴影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流淌出的情绪把她带回了瓦朗索勒的庄园,薰衣草的故乡,她的一整个童年都是和祖母在那里渡过。 “久违的味道,谢谢你西尔维娅。“月光下,男人骑在庭院大理石雕塑的脖子上,对安静站在一旁的少女致谢。 “您如果想表示感谢请您快点从雕像上下来,那是乌东大师的珍品。”女仆在月色倘漾下熠熠生辉。“另外,雨雪在您脑袋上睡觉会很危险。” “时代的遗留物。”男人伸出手指捻弄着石像的碎屑,把它们变回原本的矿物。 “亿万年岁月,历经世代绵延,各个时代的霸主们在天选中诞生,又在遗弃中灭亡,他们不甘的举起叛逆的旗帜,开始一切可能的演化,终究只能绝望的成为地质层的一部分,生命与死亡,在时间与轮回的宿命,没有了意义。”男人把头顶睡着的猫取了下来,轻轻抚摸着,雨雪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西尔维娅没有说话,轻轻一跃,与男人背对背坐下,温室切割开月亮,这里是月光的盲点,阴影中静谧心跳与呼吸清晰可闻。 “卡尼期洪积,天空之柱坍塌、旧日的阴霾终究会再次到来,这是毋庸置疑的预言,这是作为生命种群,应当承受的命运。“体会到背后传来的体温,男人叹气口气,蔷薇花在分割天幕的钢架上炽热的燃烧。 “whathaeintobeinginhimwaslife,andthelifewasthelightofallpeople.thelightshinesinthedarkness,andthedarknessdidnotoveeit.。“黑暗中传出了西尔维娅祷告的细语。 “人类无法扮演上帝,全知全能在人类手中只能是永无止境膨胀的欲望。”男人放下手中的猫让它落到草地上,转过身,轻轻拥住少女的身体,目光温柔。 “已经六年了,当初你来时还是个15岁的小女孩,为什么选择了我,你不是安茹家的次女吗。“那是耀眼的姓氏。 “正因为我是安茹家的女儿,所以我拥有可以在十三名顶尖目标中选择的权利。”西尔维娅转过头,把自己蜷缩进男人怀里。”我学习礼仪和练剑时经常犯错,犯错就会被主母关在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但那又是我最安心轻松的时间,所以我喜欢黑色”。 “和照片里的你,感觉很像。”犹豫了一会,少女吐露了缘由。 “不后悔吗?”体温与气息交织。 “虽然您,愚蠢又烦人,还经常做些小孩的行为,但姜穆清先生您,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小朋友。“西尔维娅笨拙的中文发音把他听的哑然失笑。 “........。”少女的嘴唇甘美且柔软,月亮悄悄的绕开缠满蔷薇花的横梁,柔和地照耀着。 “我会正式同意研究,会在一切任免在签字。”姜穆清下定了决心。“现在大部分的目标已经参与了研究,同理会的老家伙们耐心已经差不多耗尽了,还有你最近....。“他看了看沉默的少女,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怜爱的笑了笑。 旧世代的贵族们,在时间的年轮的碾压下,逐渐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就连安茹这样在旧王朝与皇室同宗的名门,如今也只能奉上血亲族裔来换取门阀结社的怜悯。 “可以取下眼罩和耳罩了。”黑衣人下了命令,“8号夫妇这是dna识别记录,和指纹瞳孔记录。” “确认接收,您辛苦了。”交接人员核对资料后鞠躬行礼。 “荷鲁斯二号房,这是拉大人指名的,多余的不用我交代了吧。” “是..是的。”接待人员听到这个名字屏住了呼吸,战战兢兢地应答。 “很好”黑衣人环顾了周围的警备,示意手下将两人带出来。 姜穆清一路上都握着西尔维娅的手,温度在掌心中传递。 ”这是什么?“接待员低声惊呼了一句,行李中有一条....长着翅膀的蜥蜴? “这是拉大人的族裔样本。”一位年长的警卫打断了年轻的接待人的话,悄悄指了指黑衣人领口的全知之眼,低下声说道“不该问就不要问,这才是在这里工作的第一准则。” 年轻的接待人缄默了下来,领着夫妇两人与行李走进了裂开山体中的隧道。 冰冷的器械,压抑的氛围,冗长的数据,动物与人类的悲鸣,痛苦的哀嚎。生灵成为数据,肢解成为样品。一切,都是为了铸就所罗门之门的钥匙。 “主啊,请宽恕我们窥探您的权威,这一切为了铸就人类的未来之光。”实验室上的看台,台幕阴影中面容的大人物们,在胸前划着十字。 阿尔卑斯山脉,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爆炸引起的漫天灰尘引起了栖息地动物的疯狂逃窜,一辆悍马从烟尘中飞了出来,在荒野上狂奔。 “王权没有永恒,一种生命群体不可能一直位居生态位的顶点,正如人类简短历史中更迭的王朝,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眺望着远去的渡船,男人强撑着的身体到了极限,追逐战中,在杀手们驾车自杀式的撞击下,车体的外板已经扭曲变形,剧烈的撞击中他竭力护住了沉睡的女儿,深谙人体构造学的他明白,脏器已经严重受损。隐蔽的角落,浴血的西尔维娅轻轻地喘息着,手中精美的骑士剑已经折断,姜穆清脱下内衬沾满血风衣,试图把她抱在怀里,但体力的流失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索性便平躺下来。 “女儿已经和图雅婶婶上了船,20天后他们就可以到达江陵府了”那是他故乡的城市,坐落在连接着出海口的母亲河河畔。西尔维娅努力扯出一个安心微笑,艰难的挪动身体,两个人的体温随着血液的流出被缓缓剥离,回光返照后,他们靠在一起,一如五年前的月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姜穆清轻轻抚摸着西尔维娅的长发,哼着他用法语翻译的民谣。眼眸中,是走马观花闪过的家乡,与怀中她的点滴。。 故人难归,如今可携妻缓缓归矣。 开往神州的渡轮上,一名老嬷嬷在虔诚的祈祷,身边的摇篮躺着一名婴儿,上面系着一块手绢与挂坠,分别用娟秀的法文与潇洒地汉字写着名字,姜吟薇。婴儿在睡梦中被涌起的悲伤唤醒,泪珠无声的从脸颊滑落,晶莹的眼泪下,和冷血动物如出一辙竖瞳在昏暗的舱室,散发着黄金般的淡淡光芒。 第一卷 遗留于此世间之上 第一章 有人满身光鲜必然有人满身泥泞 http://.biquxs.info/

“砰”地雷的触发炸掉了没来得及操作的先知,对于vs(星际争霸中的神族星门)开来说,付出的资源没有任何收获,侦查和骚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人族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始运营。 “这一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快点快点,宸哥亲自派人来找你,你这样是不给他面子吗。”一个尖细的嗓音喋喋不休,穿过了耳机和游戏音效的双重屏蔽,像只大声尖叫的猴子。 “郝一宇这个舔狗。“ 在内心腹诽对方之后,周居阳拍掉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注意力集中在棱镜和巨像的操作上,在ob视野的帮助下,巨像在他手中变成了无孔不入的袭扰利器,农民、机枪兵、地雷。利用射程优势一点一点消磨对方的兵力。终于,不堪骚扰的对手,按捺不住带着坦克枪兵出了门,还拖上了农民。早有准备的周居阳,在对面的必经之路上留了二个哨兵,农民经过的一瞬间,两个立场精确的封住了狭小的路口,装载着巨像的棱镜杀到,炽热的光束留下了一地农民的残骸。亮出利刃狂热者也在水晶下整装待发,这波攻势即将在他的化解下土崩瓦解。对方似乎也打出了火气,不管不顾仍旧不停的往前线增派兵力,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屏幕熄灭后,周居阳的手还停留在立场的快捷键上,酝酿了几秒摘下耳机,打算对关掉电源的犯人来一计正义清算。就郝一宇那猴子一样身高和体格,就算是他也可以好好教训教训。可刚从椅子上站起的他还没放出技能,就被一股巨力提了起来,悬空状态下,上身的布料发出了撕裂的滋滋声。 “马哥有话好好说。”周居阳紧紧地抓住衣服,在半空瑟瑟发抖,马诺铁塔般的巨大身躯压迫感,让他的怒气值烟迅速归零,马上开口求饶。 “能不能别脱我衣服,有什么事我自己来。”周居阳的反抗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下软绵无力,转眼他就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给,穿上这个。”郝一宇丢过来一套印着“gi”英文字母的衣袋,这时周居阳才注意到他穿着一套黑灰格调的西装,头发被摩丝定型后梳理的一丝不苟,在灯光下反射着油腻光斑。 “这是宸哥精心设计的晚会,系里所有人都会参加,看在咱们是室友,宸哥才特地邀请你一起去。”小个子语气中带着无限崇拜感,像极了黑帮电影里的话痨小弟。 周居阳鄙夷的撇了撇嘴,看了看一旁盘起比他大腿还壮实手臂监督的马诺,撕开衣袋的便签,开始穿起了衣服。 “好汉不吃眼前亏,肌肉面前人人平等。”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周居阳摆弄着衣角,衣服不太合身,本来猎装设计的爽快线条和收束精致的缝边,现在全部拥挤在一起,把整个体态显得臃肿不堪,配上半睡不醒只能算得上端正的脸,儒雅的气质丧失殆尽,倒是充满滑稽感。可已经被夹在马诺身下大步行进的他,只能在经过玻璃大门时,抬起头打量一眼。“活像只被剃光了毛,插上孔雀尾翎的鸡。”周居阳在心里吐槽。 “又把他鸽了”。周居阳被塞进出租车里,看着景色飞逝叹了口气。”之后怎么和迦南道歉呢。“那是之前和他对练人族的战网id。习惯性的掏掏口袋,至少先在手机上道个歉解释解释,可真丝的口袋中除了一小袋芳香剂什么没有,周居阳摸了摸头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拎出来的杂毛小鸡,除了一身粘上的华丽羽毛,什么都没顾得上带出来。 遒劲的“九歌”的两面中英文巨大招牌在霓虹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这是楚域寿春最大的顶级酒店,也是昭珍区的地标,历代芈姓公族、政治大鳄、富商大贾,宴请,文会,皆以此为选。近代以来又易辟出了西楼,中原与海外异域结合更加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其中号称天下双绝的潇湘玲珑阁引得无数文人骚客在此提诗留词,在普通人眼里,在里面就过餐就已经算得上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那场面,啧啧随便一个服务员都比咱有气质,样貌比起明星也强不少哩。”一个在寿春做吏员的亲戚有幸跟着领导在大厅坐过喝过几杯花茶。 镇上的酒席,座上的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妇女汉子,这电视上放过的本域地标奇景听着亲身经历过的人一讲,不由得一起啧啧称奇。 “那还有啥,里面都住着大官公族吗?” “俺还听说里面都是大明星哩,就那在阳泰节晚会上的明星随便都能碰上呢。” 吏员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周围马上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自己领导的样子准备显摆显摆自己的见闻。 “吸溜。“猪蹄的肉皮在莲藕的滋润下清甜无比,周居阳没忍住吧唧了几下嘴,在安静的席间格外瞩目。 大家这才发现“八大碗”已经上齐了,纷纷开始嚷嚷着动起了筷子。至于“九歌”楼再好,哪里有口里的饭菜实在呢? 周居阳在网上看过九歌的纪录片,扑面而来的金碧辉煌确实把他震撼的不轻,不过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向往感,虾米就应该待在小溪,江河对他来说太汹涌,自知一向是他的优点。周居阳从出租车上下来,不少同级的学生已经到了,正在兴奋的自拍合影,转头打量了周围,似乎是被包了场,虽然他叫不出名字,但是确实都是有过印象的脸。 跟着人流移动到西楼,偏厅一角,郝一宇正在点头哈腰的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说话。 “学院里的人除了实在来不了,都来了,就像您说的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做的不错。”男人招了招手,一旁等候的马诺走了过来,深黑色的西服都掩盖不了隆起的肌肉,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面前献媚的小个子。情景像极了教父里的小会议室的私人会谈,除了少了只串场的猫。 “这车送你了,待会马诺会给张卡,一切花销从里面出。“男人挽起衣袖,看了看那块周居阳只在评鉴杂志上看过的patekphilippe表盘。 “时间差不多到了,开始吧。”男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多谢宸哥,多谢。”郝一宇接过钥匙激动的面红耳赤,虽然是门客的车,那也是奔驰。对于他这个家境一般的大学生来说,已经是相当夸张的冲击了。于是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弯下腰,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侍者鱼贯而出分辨着来客们的衣着,按照吩咐带着去不同的区间。周居阳被引到了d区。长条的餐桌旁他难道找到了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如果敖宸让他舔鞋的话,我觉得他二话不说就能捧起来处理的比上了鞋油还干净。“周居阳对着身旁捧着盘子大快朵颐的小胖子吐槽。 “.你嫉妒了?”小胖子吸溜完一盘墨鱼汁粉,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又端起了一盘蟹斗。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当舔狗的人吗。”周居阳一脸不屑,视线在琳琅满目的自选餐桌上转悠。 “那之前为了白嫖我的ps4和光盘,给我带了一个月外卖的是谁?” “那不一样,那是借,小说里卧龙出山汉王还三顾茅庐呢,我这是精诚所至。“ “读书人的事不算偷?。” 周居阳翻了翻白眼,挑花眼的他停在一座冰雕面前,水晶般绮丽的凤凰造型,覆盖着各种海味的生鱼片,不同的酱汁绘制的颜色,画龙点睛般勾兑在冰雕上,整个冰盘浑然一体艺术品。周居阳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剥离其中一片,微甜酱汁与柔嫩感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加上冰感的刺激,余味被长时间的凝结在舌尖。味觉冲击带来的幸福感让他一瞬间有些想哭。 “奶奶的,有钱真好。”周居阳抬起头由衷的感叹,柔和的灯光水晶幕帘下闪耀,把整个会场渲染的宛若海外宫廷。 灯光暗了下来,侍者们缓缓退出人群,侍立在走道的两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今晚的主角身着剪裁贴身的宝蓝色手工西装,把修长的体态线条和冷俊的面容发酵的淋漓尽致,旁边的女性同样身着蓝色的高雅绸裙,露出优美的锁骨,梳着精致的侧马尾,上面缀着发出淡淡光芒的蝴蝶样式缎带,轻轻挽着旁边男士的臂弯,雍容华贵的气场随着大屏幕展示在了整个会场。 “像哈布斯登堡王朝的国王与公主。”身边已经开始发花痴的女生喃喃自语,道出了现场大多数人心中的答案。 “怪不得要统一服装,这色彩一对比下来,他们就是完全的焦点”一名的男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旁边那些“伴娘伴郎”,这些衣服可都是名牌,我一个月生活费够不上半件呢。”一旁的女生已经开始包办婚姻。 “要是旁边的女生是我就好了。”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周居阳抬起头看了看屏幕,左边的男生们一溜的明黄色西服与右边的女生群粉白色的裙摆交相辉映,把中间两个人衬托的像是正在明艳盛开的矢车菊。屏幕上的镜头拉远,来到了b区与c区,特意排列的座位上的人群构建成了“拾玖”的轮廓,今天是女主角19岁的生日。意识到什么的周居阳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满是油渍餐盘,袖角沾上了黄色的酱汁,拿出抽纸想要擦拭的他又碰掉了一旁挑选食物的人的餐盘,整只袖子被酱汁染成了废弃的油画布。 “又要丢人了。”周居阳直勾勾的盯着桌布的一角有点犹豫要不要钻进去躲躲,这时拉远镜头跳回了舞台中心,他松了一口气,讪讪地转头看了一眼掰开了一只巨大蟹腿吸吮翟宏洋。 “姹紫嫣红,花丛中最漂亮的花总要有花衬托,花丛里第一仙才相匹配。”咽下口中细嫩的蟹肉,小胖子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颜值最高的在最前面嘛。” 周居阳这才发现,主舞台环绕着的清一色都是俊男靓女。 “花有了绿叶也要有嘛。”灌下一杯饮料之后翟宏洋满意了拍了拍肚子低下声说道。 “至于我们。”小胖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狼狈的“熟人“压低了声音。“估计是花泥的角色担当吧,花再美总要有人感慨嘛。” 周居阳不吱声,低下头看了看,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把周围人群的脸映照在了上面。 ”歪瓜裂枣“。他端详着十几张脸和气质,深思熟虑后下了评定。 花泥就是肥料,肥料怎么能上台面呢,看了看周围还在与有荣焉的同学们,他瞬间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荒诞感。 华美的水晶灯又亮了起来,侍者们再次从走道回到了人群中提供服务。 “您需要帮助吗?“一位侍者看到了狼狈的周居阳,轻轻鞠了个躬。 跟着上来关切的侍者走出大厅之后,站在挂满美术课上鉴赏过的油画的华丽长廊上,周居阳有些窘迫缩了缩脖子一边期望走进杂物间的侍者可以快点。 “这是清洁剂,按照上面的方法使用就可以了,烘干的话休息室就有备用的烘干机,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走廊内周居阳拒绝了侍者要帮他洗衣服的提议,打算自己按照休息室的路线去清洁一下五彩斑斓的外套。望着整整齐齐露出七颗牙齿微笑的优雅侍者,他直观的认识到他是花泥的事实。 “至少我不用被拿来施肥”。周居阳恶狠狠的想象翟宏洋被埋在土里的样子,有些开心。 “左拐直行一百米,然后上楼梯看到第一个水池右转穿过一片长廊,在花园景观的第二个花盆旁直走,上面种满了苏格兰玫瑰.............。”他在侍者绕口令一样的路线指引下迷了路,不仅没有找到休息室,反倒被小腹的鼓胀扰的心烦意乱。当玫瑰金的长廊被雕栏玉砌的勾阑取代,月季与兰花渐渐替换了玫瑰与三色堇。看过纪录片的他明白,自己已经从西楼迷路到了东楼。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月色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整栋东楼只有宫娥造型的灯笼发出淡淡的黄色微光。 “要不就就在这里解决。“小腹的胀感让周居阳动了邪念。 一阵微风刮过他的刘海,几根发丝断落,淡黄色的灯笼随之一暗。在音乐选修课上听过的《西河剑器》引得周居阳视线穿过玲珑亭台,走廊延伸出的楼台内,庭院深处,有人在舞剑。花随剑锋起,编结为绫罗。时刚阳时柔美的身姿在翩然起舞,白衣与剑身泛起白幕,恰似一泓秋水残月。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曹子建的洛神赋简直是为了这月下美人量身定做。不过这剑舞添了原意没有的凛冽阳刚。 “谁在窥测。“声音如阳春融雪滴落山涧。 剑气纵横,直冲凌霄,把整片剑意卷起的花帘打散出去,勾阑两侧花落如雨,剑气搜索着目标反馈着信息给剑意的主人。 身处剑意中心的周居阳,如坠冰窟只感觉到浑身发抖,脊椎发麻,胀痛的小腹一下子没有管住阀门,淅淅沥沥的泄了个通透。丝丝暖意一下子把他从恍惚状态之中扯了回来,摸了摸温热的裤间,大窘之下的周居阳同学跑出来了每个学期体育老师都要把他拿去对比的班级里成绩最好的马诺的三倍速度。忙乱中冲出前厅的他在一群群侍者和客人的瞩目下狂奔出了酒店大门。 九月寒露,祭月节,周居阳捂着温湿的裤子在萧瑟的秋风下展开了一场月下马拉松。 一只五色的小鸟从夜空中返回,轻巧的落在赵念如的肩膀上,亲昵的拿头蹭着树下人的脸颊,悄悄的在耳边耳语。 “噗嗤。”月光透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树,美的不应在人间的绝美面容如春雪乍融。 “小姐怎么了,您受熊君邀请来楚地游玩散心,这么多天都没见你笑过,简狄给您讲了什么笑话呀。”一旁抚琴的侍女站起,将古琴敛入琴袋。 赵念如收敛起笑意,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侍女的鼻尖,“都说九歌东楼的潇湘玲珑阁台与秦域的白玉京十二楼并称举世无双,在我看来柔媚过多,过于精致了,这温室里的不应是本季花卉乍看之下确实媚人,可却堆砌过度,一如细腰美人摧折不起。”。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侍女的眼睛咕溜溜的打转,”我想羊肉泡馍和葫芦鸡了,熊君庄园里的厨师还自称曾经是关内一绝,我看我家街坊随便找出一个大妈奶奶都比他做的好吃“! “你呀。”赵念如笑着摇了摇头,把长剑入鞘,捧起一掬落花,用指尖细细研磨,人工孕育反季节的花香散发着勉强的味道,远不如芳菲人间的应季花香。“七域公族和历代天子本家都受邀汇聚寿春,这究竟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她心中有些不安,抬起头端详满园芳菲,恍惚间恰似满枝枯骨。 第一卷 遗留于此世间之上 第二章 回忆的标签有时候可以是一次断网 http://.biquxs.info/

“大爷,大爷,您睡了吗。”周居阳在传达室门口探头探脑。 “都几点了,还没进学校,你小子不是没啥交际活动吗,怎么搞到现在才回来。“保安大爷从窗户里劈头盖脸。 “今天不是敖宸那家伙生日嘛,系里所有的人都去了,我本来不想去被硬拉着去了,但是您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凑热闹,又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于是就回来了,我是跑步回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位大少爷可是在那寿春最大的酒店请客,还替大家给校领导打了包票订了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那可是电视里才有的待遇,你还舍得回来?”大爷怀疑的打量着满头大汗的周居阳,整个人脏的像只在水彩里打滚的羊。 “当然了。”周居阳有些心虚,幸好裤子已经在奔跑中风干了,汗液的味道也稍微掩盖了难以启齿的腥味。 大爷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拿出钥匙开了小门。 “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当着那些大姑娘小妹妹们从鼓瑟区串回来的。”那是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是回大学区的必经之路,夜市的晚上正是人流高峰。 “大爷你言辞这么犀利建议去当讽刺家啊!” 周居阳拉拢着脑袋,一言不发。侧身闪进了打开的小门。 年代久远的主机发出拖拉机一样的吱呜声,半天终跳到了windows界面。换好衣服的周居阳心急火燎的打开电脑,想要去和迦南道歉,他可不想唯一能在对战群里和他对练的好友弃他而去。 “您的校园网已欠费,请你缴费之后再使用。”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周居阳仰天长叹,只能去网吧通宵了。 “大爷您能再开开门么,我得再出去一趟。”周居阳可怜兮兮的趴在传达室窗户上悄悄呼喊。 “你有完没完了?”大爷的含糊不清的咆哮撕裂了他的耳膜。 “保证就这最后一次了!不然这周五我没课再去帮你接小木子”周居阳信誓旦旦的承诺。 “没出息,你是不是要出去上网吧,这个月又忘记缴网费了?” “大爷您怎么知道,简直神机妙算。“ “去去去,别拍我马屁谁还不知道你啊,人家都在图书馆熬夜学习,就你去网吧熬夜打个什么星什么制霸?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云中大学的,挂科开除了怎么办?“ “没事,开除了我就跟着大爷你来守大门,够上网打游戏饿不死就行。”周居阳一脸无所谓。“另外可以看所有学院的美女,挺好的。” “你你你...说的什么话,看大门算有出息吗?”门卫大爷吹胡子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目送大爷摇头叹气的爬回传达室的沙发上。点亮手机屏幕,十点二十七离通宵时间还有半小时,算了算手中的零钱,决定去网吧旁的小卖部买碗泡面和火腿肠,慰劳一下跑步三小时的身体,顺便给生日加个餐。 “祝你生日快乐”,周居阳在心中默念,蹲在路边撕起了包装袋。 周居阳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例如下雨天校门口撑伞的大人们会聚在一起,等着下课铃声响起,就会随着接着同年级的同学一个一个的离开,而他就只能在教室等到雨停,或者是在校门关上之前顶着雨水溜出大门,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身上的衣服和鞋也湿了个透,他便索性光着脚,在小巷的青石板上一个人跳起方格子,偶尔路过的路人一副见了野孩子的模样,扔下一句“家里大人也不知道管管。”便撑着伞走远了。周居阳倒是觉得不在乎,虽然他的校服现在脏兮兮,但是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它们整齐的叠在床头,带着香皂的味道就像崭新的一样。 ”吱吱吱呀“ 登上破旧的楼道,年代久远尽是锈斑的铁门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油烟熏黄的灯管闪烁几下照亮了发黑的木框斑驳的墙壁,缺了一块用叠纸垫起的木桌,上面盖着几样腌菜和肉沫盖浇饭。以及唯一看起来比起其他家具而言略微贵重的写字桌以及平铺在桌上的信纸,客厅与厨房同用唯一的房间一眼就可尽瞰。 “妈妈今晚要上夜班,饭菜准备好了还是热的,吃完记得做作业,九点要睡觉。”字体有些潦草,看来写的很匆忙,周居阳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妈妈的面容在他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只有偶尔看看摆在写字台上每次用来压信纸的合照,才能仔细端详一下样貌,自从他开始上小学以来,每天他就只有偶尔在惺忪的睡眼中窥见母亲回家的声音,每天被灶台上的滋滋声唤醒看见匆匆出门的背影。 在他蹭完邻居小孩的佐罗动画片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佐罗,每天晚上出门都在惩强扶弱。可小巷里一起玩的小伙伴们都不相信,并且和他说报纸上的犯人没有一个衣服上有z型标志的,不服气的他找来了所有刊登抓捕犯人的报纸一一核对,再后来他也不相信了,因为他花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有z型标志的犯人。 “这是什么?”写完作业奔下楼的周居阳看着原本应该在玩捉迷藏的小伙伴们正围坐着,眼睛里闪闪发亮,他踮起脚尖看到了个方形的机器在散发着光。 “是游戏机,里面游戏可多了。”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孩回答了他。 “别看了,一起捉迷藏呗,今天我找到了一个地方你们肯定找不到。”没有人回应他。 一周后,不少小巷的孩子都拿上了游戏机,捉迷藏的游戏再也没人提过。 “这个多少钱?。“周居阳问了问最先开始玩起游戏机的男孩,对方说出了一个他的小储蓄罐远远没有达到的数目。从此以后,他每天放学的跳格子活动变成了搜集瓶子和铁块,当他捧着一堆硬币从小卖部换回游戏机时,发现小伙伴们的游戏机变了个样。 “你这个已经过时了,都出了大半年了。”一个小孩从游戏世界中瞥了一眼站在他们面前的脏小孩。 “这个叫psp,是最新款的游戏机,我可是求了我奶奶好久才买到的。”另一个小孩晃了晃手中的掌机一脸自豪。 “我能...能退货吗?”周居阳在小卖部门口徘徊了几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询问。 有着一头乱发和胡渣的店主在叼着烟抬起了头,又把视线拉回到电脑屏幕上。”等着啊,等我把对面推平了就给你退钱。“ 电脑屏幕中,刺蛇和小狗发在闪电的面前惨叫着化作血水,空投的金甲虫在运输机的空投下屠杀着对面的农民。 “这是什么?”周居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画面。 “星际争霸。”对方打出了“gg”。 从此小巷的小卖部,多了一个趴在店门口看着店主人打星际的小小身影。 “你家里人知道你每天都在我这里看我打游戏吗?”姜宜修叼着卷烟,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每天都来看他打星际的小鬼。追赶几次无果后,他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我妈妈总不在家,我在家里就一个人,你放心我每次都是作业写完了才到这里来看你玩星际的。”小孩用脚尖钻着地板,有些忸怩。 ”那也不行,你家里人到时候来找我麻烦怎么办?“在吃空的罐头里碾灭烟头,姜宜修下了逐客令。把视线重新转移到电脑屏幕上,他刚才已经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小鬼眼里打转的泪光。 “不然就让他看看?“ 他一瞬间有些心软,不过旋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快走,不然我就要去学校告诉你老师。”警告之后,他把切回了游戏界面,脚步声快速的远去了。姜宜修松了一口气,农民在侦查的路上遇到了对方一大群带着小狗的工蜂,对面一波rush了! “狗比,又是6d。”咒骂一句后,他马上试图利用建筑学来封堵对面冲上路口,突然一旁阴影里冲出了一只工蜂,在他的主矿路口开始了巡逻。“你无法在该地区召唤水晶。”副官的频繁提示音几乎让他抓狂,这是对方的小狗与工蜂已经杀到,他只好无奈的托出探机和对方殊死一搏。 “gg”。烦躁放开键盘,点燃一根烟仰躺在电脑椅子上,对面完美计算的一波让他有些不爽。 “我没有骗人,你看!”去而复返的小鬼举起练习册和作业本,向他展示一页一页工整的答案和红笔批注的优。发红的脸颊和眼眶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仓鼠。 姜宜修直起身,把抽了一半的卷烟熄灭,一脸饶了我吧的表情,双手合十的道歉。“好好好,是我妄自尊大了,请原谅我。” 重新收好书包的小孩一边打嗝一边悄悄的抹眼泪,“给吃这个吧。”他站起身从柜台的糖盒里取出一块椰子糖递给小鬼。”好啦,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小孩接过糖块,麦芽糖浆的味道安抚了他的情绪,止住哭之后,他在书包里摸索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文具盒,认真数出三个一角钱硬币放在了柜台上,一副你不要我就继续哭之后的表情。 “承蒙惠顾。”姜宜修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算是服了这个倔孩子了。 “那...我能每天来了吗。” “随便你。”姜宜修拿出一份游戏杂志,钻研了起来。 从此街角的杂货小店,多了一个小小临时的伙计。 “一共二瓶洗洁剂,一个碗刷,一共六块钱。”小孩清点了东西之后,娴熟的从柜台中拿出袋子打包。姜宜修从星际战场的厮杀中回过神,用眼角看了看从垫脚的矮凳上跳下的小鬼,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这些东西卖多少钱的。“早先姜宜修一脸诧异的看着准确报出价格的小鬼。 “我之前在门口看的时候,有人买东西我就记住了。”小鬼有些腼腆。 丢下标注商品价格的笔记本,姜宜修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吃啊,干嘛等我。”咽下一大口啤酒,姜宜修看着面前迟迟不动筷子的小鬼,催促着他快吃。这二个月来,放学之后他就会来到杂货店帮忙,过了高峰期后便开始写作业,看他打星际争霸八点准时回家。 今天,他估摸着小鬼下课时间去菜市场买了一堆卤菜和烧烤,等着小鬼放学,好好犒劳他。 小孩小心翼翼的捧起烤鸡腿,轻轻的咬了一口。孜然和油料混合着脆脆的鸡皮裹挟下来,“原来这就是烤鸡腿的味道。”校门口的小摊上也有,可他只看过别的小朋友捧着鸡腿吃的满嘴流油。他抬起头,感激地看着眼前一口啤酒一口羊肉串的邋遢大叔。 “大叔是个好人。”小孩来杂货店帮忙之后明白了几件事,第一就是很多来买东西的姐姐阿姨婶婶们主要目的是来看大叔,因为出了小巷就有个新开的大超市。第二是班里的小女生们文具盒贴的明星偶像的贴纸没有一个比大叔帅的,第三其实大叔的星际争霸其实玩的一般,虽然键盘按的噼里啪啦的一阵残影,但是只是个貌似高手。 这是小孩吃过的最饱的一餐,一大一小鼓着肚子躺在藤椅上看星星。 “大叔你说真有艾尔吗。”今天是残月,星星在天空中格外明亮。 “呼呼呼。”一旁的藤椅上已经传来了鼾声。“邙山之……。” 小孩从藤椅上起身时,大叔似乎在念叨什么,不过他没有听懂,于是撑着下巴看起了店门。 打完三局后,大叔从游戏画面切回qq。 “你这是什么建筑学啊,别说小狗了我的大牛都可以走进去。”qq上一个王虫头像的人笑嘻嘻的嘲讽着姜宜修。 “要你管,我这是诱敌深入,放你进来再用建筑学把你封住,叫关门打狗!”大叔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狂敲键盘。 “哦?那你怎么和我这场bo5二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啊?看来神机妙算没算到自己打不过狗吧?亏我还推掉了休息日的所有活动。”小孩坐在椅子上,能想象到屏幕后对方得意洋洋的神情。 “你你你..。”姜宜修气急败坏的拍了拍鼠标,鼠标里的平衡球滚出去好远。“再来场bo3。”接过小鬼递来的平衡球之后,再次下了战书。 “你还是回去多练练吧,我可是要去参加泳装派对了。”王虫说完,头像便变成了灰色。“气死我了,这鸟人盘盘放大招狗我。”姜宜修气急败坏地撕开棒棒糖,用牙齿碾碎糖球大口咀嚼着。 “大叔,luna这张地图上不应该这么堵口的,你应该造两个水晶一个兵营才可以堵住。“小孩翻了翻大众网络报的星际板块,上面恰好有关于这张地图神族的建筑学讲解。 ”哪?上面怎么说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的姜宜修抢过报纸,上面的图文详细解说着神族的建筑学,以及新战术。 “哈哈,我懂了,下次一定打得他屁股尿流,先去平台上找个人练练”扫完专栏的姜宜修眉飞色舞,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在对战平台的房间里邀人练习。 “居阳,再帮我拿个棒棒糖来,要薄荷味的,那个醒脑。”。 “好,还有生活用品区的东西不够了,之前张叔来买洗洁剂就没买到。”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进货,你快来看看报纸上的建筑学是不是这么做的?” 第一卷 遗留于此世间之上 第三章 一念之两间 http://.biquxs.info/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周居阳从石墩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拐进了网吧。 网吧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临近深夜不少人脱掉了鞋倚靠在座椅上。 “通宵包夜。”递上十块钱,周居阳找了个没有烟味和脚气的角落,坐了下来。 “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生日快乐,本网吧活动赠送您十块钱网费。”听着耳机后台里的声音,周居阳有些发愣,”靠,早知道就不蹲在路边吃面了,好歹可以进来坐着吃啊。” “大骗子,臭鸽子,con。”战网的聊天框弹了出来,果不其然是一顿“臭骂”。不过这con这什么意思,打开翻译软件之后,他才知道是法语的傻瓜。 “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冒出一些法语。”周居阳回忆了一下这三年迦南在群里的发言,特别是他在勃良第战争的讨论中对别人破口大骂时的情景,也许他真的是个中文十级的法国小哥,或者法国籍华人吧。 “非常抱歉,我不会对我的行为进行辩解,当然我要强调的是我绝对不是故意....”周居阳敲起键盘开始长篇大论,试图挽回自己在迦南心中的印象分,越长显得越诚意。 “切两盘?“附近的玩家里一个陈风暴烈酒头像的人跳了出来。 “行啊,我正好准备打天梯,如果你想玩的话我可以陪你玩几局。”周居阳打开熊猫人的战网数据,是个虫族,上面只有寥寥几局对战记录。 gl(goodluck)对方开局就在聊天公屏里打字,周居阳一愣也腾出手来回了一句gl。 “你什么时候开始玩星际的,我是去年才开始玩的是个萌新一会你可不要下手太重打我一波。”对方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在聊天栏里打字。 “我玩的挺久的了,难得遇到个玩星际的同好我不会打一波的。”打字或多或少的干扰到了周居阳的操作,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工人走歪了对方的出生点,在地图的角落里来回晃悠。 “那就好,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对方回了一段话,显得有些恭维。 “愿意玩rts(即时战略)的人不多啦,难得遇到一个入坑的....。”字还没有打完,周居阳放置在二矿的水晶塔就已经受到了对方跳虫的撕咬,嘴角抽搐的他明白对方打他爆跳虫一波了,无奈之下他拖出所有的农民和对方小狗缠斗想给自己的兵营争取出兵的时间,可对面精准的用兵走位挫败了他围杀的意图,随着水晶的轰然倒塌他也敲出了gg。 ”哈哈。“网吧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得意笑声。 “再来一盘。”周居阳压住火气约战对方。 “好啊,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和你打。”对方跳了起来。 “好..好哥哥。”在键盘上来回退格半天后周居阳决定忍辱负重先喊了,然后再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怒火。 “唉,好弟弟”对方怪笑一声,在网吧另一头喊了起来,引起一阵侧目。 探路的工人早早出发,这次周居阳没有理会对面在聊天框里的语言挑逗,全身心的把注意力投入到运营和侦查上来,53秒的二矿,虫卵里也没有跳虫,对方似乎没有打一波战术的意图,周居阳松了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展。三分二十五秒他的幻想侦查到了对面想出蟑螂的战术倾向,当机立断的他开始建造第二个机械台。 “就让不朽者的炮火来释放我的愤怒。”周居阳挑了挑眉,成竹在胸。 一切都在计算之内,这盘比赛我已经完全拿下来了。对面的蟑螂在他的基地前化作了血水,局势已经明了他可以轻松的拿下胜利。 “你真的赢了吗?”对方在聊天框里打了出了一个笑脸,下一刻几条飞龙从阴影出现身,屠杀周居阳矿区的工人,面对对方如积雨云一般越来越多的飞龙,疲于奔命的神族部队在袭扰下一个一个倒下。 “gg。“周居阳重重地拍下了键盘,昏昏欲睡的网管对着他怒目而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是一切都算到了吗?”翻看回放之后他才发现,对方悄悄在角落利用王虫的技能放下了一个飞龙塔,利用蟑螂蒙骗他之后再吃掉他毫无对空火力的部队。一股智商上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完全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别生气了,这大学区能赢的我人还没来报道呢,不少大学的高手都被我蹂躏过。”一个叼着辣条的男人靠在了周居阳的座椅上,嘿嘿怪笑。 “徐若偃学长?” “你认识我吗?”得意洋洋的男人咽下辣条,有些惊讶。 “多有耳闻,不过基本上都是在班上女生讨论的美男子榜的时候听到的。”周居阳在上选修时,知道大学里有好事的人给大学区的各个大学俊男美女们编了个榜单,这是历来的惯例,他趴在桌子上的发呆,前面座位的两个女生正盯着手机上的榜单发出一阵阵低声尖叫,正好无聊的他便一路跟着看完了。 可在他印象里,这种英俊潇洒的学长应该出现在篮球场引起一片尖叫,或在响着爵士乐的酒吧内拥着美女起舞,而不是在这街角的网吧嚼辣条。 “是嘛,管他的。”打开了周居阳身旁的电脑后,徐若偃踢掉了拖鞋,侧歪在椅子上抓了抓油腻的头发。 面前没个正形的嚼着辣条在深秋穿着拖鞋的男人确实有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和敖宸的不同有一种奇异的亲和力,配上那头略微张扬的头发和深邃的眼眸,就算如此邋遢也能引得一票少女尖叫吧。 “不说这些了,要不然再来两盘?”徐若偃登上战网,申请了周居阳的好友。 “那你保证不用聊天流,我就和你来。” 徐若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弟弟提出的请求,好哥哥怎么能不答应呢?“ “你觉得学校左边那家鸡公煲怎么样?我每周星期二都去,那个时候老板的女儿会回来,小姑娘笑起来可好看了!” 对方确实不在聊天框里打字了,现在直接在场外进行精神干扰,一旁的周居阳苦不堪言,这下好了,打印机变收音机了。一走神,自己的战斗部队又被包了个圈。 “您的额度已不足,请您尽快充值”耳机里的提示音把周居阳唤醒,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和他切磋了一整晚的徐若偃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在睡梦中浅浅的流着口水。他昨晚一晚上没赢,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四点,筋疲力竭的两人才睡过去。 “偃哥,偃哥我要回寝室了,上午第二节我还有课呢。”周居阳清醒了一会,推了推身旁的徐若偃,反正都喊了一晚上好哥哥了,索性就这么叫吧。 “咕噜咕噜,咕噜。”徐若偃翻了个身,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声响,又睡了过去。 周居阳站起身子,在晨光下伸了个懒腰,窗外街道旁梧桐树的落叶簌簌,在环卫工人的扫帚下发出沙沙声,一股凉意渗透窗旁的小缝,让他打了个机灵。看了看身边睡得正酣的学长,犹豫了一会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徐若偃身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出了网吧。 “哎呀,小周你怎么回事,你外套呢?”门卫大爷拦住穿着在秋风下穿着单衣狂奔的周居阳,从保安室拿出一件制服外套给他披上。“ 你弄什么叻?”大爷一着急蹦出了几句乡音。 “嘿嘿。”周居阳只是不好意思的傻笑,把外套裹紧,盖住自己被冻得青紫的胳膊。 一路从宿舍到教学楼,周居阳感觉有些奇怪,总感觉周围来往的学生们的视线有意或无意的往他身上聚焦,他掏出手机照了照脸,除了多了一层通宵后的黑眼圈,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加快脚本来到教学楼,今天是礼乐课,几个班的学生都聚集在大教室。踏进教室门的一刹那,本来人声鼎沸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多数学生眼神怪异的看着他,其中夹杂着几个同情的视线。 “噗嗤。“一生嗤笑打破了僵持的氛围,窃窃私语的交谈声让他有些不舒服。 “喂喂,小胖,怎么回事。”周居阳拿胳膊捅了捅在桌下玩手机游戏的翟宏洋。 “你真不知道?”一脸同情的小胖子挪了挪身位,拉开距离。”你自己看去学校的论坛看吧,那边的帖子已经炸开锅了。” 登录上学校的论坛,一整页的鲜红标题让周居阳瞳孔一缩。 “祭月节的漏油自行车。” “月下孤鸟。“帖子一本正经的分析了鸟类的泻殖孔与泌尿系统的差异,最后煞有其事的总结到, “我无法想象一名成年的男性是如何做到这种行为的,也许他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伊卡洛斯,当然是指脑袋!” 下面的跟帖把视频ps上了各种各样的鸟类羽毛。 ......... 越往下标题越过分,但视频却都是同一个,激昂的配乐中,他在月下捂着裤子狂奔,高倍率夜间摄像头下裤间的湿痕清晰可见。 “哐当”座椅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周居阳只觉得一股灼热从心口中迸发出来,像是要刺破胸腔,让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最后一排的同学给我坐下!课堂上像什么样子,平时行为分还想不想要了?”礼教课的教授出了名的严厉,被他“记恨”的学生没有一个能在这门课及格。 “冷静点,兄弟你有点气急败坏了。”小胖子拉了拉他的衣角。 ”老师,他椅子上有个钉子,不小心把他扎到了。”翟宏洋打着圆场,引起一阵哄笑。 周居阳呆呆地坐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被浇了一盆冷水的他有些茫然,一直到被锁门的安保人员催促着走出教学楼,周居阳把课本在挡脸前,正午的阳光艳烈,透过林荫的小道,把他刮的生疼。 周居阳缩在被子里刷着手机,他已经请假二天没有上课了。 熊猫头像闪动了一下:“多谢你的外套啊,不然我昨天就感冒了。” “没事。”周居阳蒙在被子里的大脑有些缺氧,提不起什么精神。 “你怎么了?”熊猫头像不依不饶的跳动。 “没什么,就是累了。” “哦,那你先休息,我过会再来找你约战,我又想到了新战术,咱们两个找机会再切磋切磋。“徐若偃兴致似乎很高。 ”.....“周居阳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一条毛虫,望着天花板发呆。 “哼。”冰龙头像的id时隔二天终于给了他回信,相处这么久他早就摸清了迦南的性格,这个回复应该是原谅他了,像个漫画里的傲娇小女生,不过这个时候他没心思像往常一样吐槽。 “继续睡吧。”周居阳用被子蒙住头,娱乐至上的年代,不过气是不会消停的,他打算等热度结束后,再回归日常生活。 徐偃公馆主厅 “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徐若偃听着旁边窈窕身影的反馈,皱了皱眉头用修长的指节不规律地敲打着楠木桌面,青花瓷的茶杯泛起一阵阵波澜。 ”是云中大学摄影社团的学生在拍摄外景的时候误拍到了,倒不是主观上的恶意。“一旁的青衣丽人理了理鬓角滑落的长发,雪腻的脖颈格外引人瞩目。 “但这就很恶意了。”徐若偃指了指大学区论坛上的愈演愈烈的帖子,“那家伙是个傻好人,家境也比较一般甚至比不上大多人。”说完站起身在古色古香的客厅来回踱步,停下之后拿起茶杯把里面的琥珀液体一饮而尽。 “把他们摄影社团上传视频和配乐的人尿裤子的视频全部发到网上,明天我要看到他们的视频在论坛刷屏。”思考了一会,徐若偃打算以眼还眼。 “可是这样...会不会得罪敖宸,他是这个社团的副会长,之前庆祝生日的左姓女生是会长。”青衣姑娘有些迟疑。 “区区废弑不成之君族裔和芈姓旁枝,有什么可忌惮的?“徐若偃一脸不屑,”就算是熊君也要给我徐偃之地几分薄面。“ “清雯去办吧,就当是我求你的第一件事。”收敛起情绪,徐若偃柔声说道。 “子君有命,我自然办好,请放心。”清雯轻轻施礼,退出了主厅。 “咚咚咚”连绵不断的敲门声把周居阳逼迫的起身开门,门后是笑嘻嘻徐若偃提着清洗好的外套。 “学长你怎么来了。”周居阳有些诧异,虽然云中和天水校区并不远,但也要穿过两镜湖,周居阳觉得徐若偃应该要为了苦苦等候的美少女破镜重圆,而不是为了他这个风头正胜的丑角,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值。 “给,这是你的外套我用手洗了十遍,保证干净!” 周居阳有些哭笑不得,廉价的外套在洗衣液的摧残下褪了色,一些缝合的线头也迸裂了开来。 徐若偃摸了摸鼻头,他每洗一次就把一整瓶洗衣液倒进水桶里,弄的浴室满是泡泡,最后还是在一旁憋笑清雯过来帮他收拾妥当。 “今天去试试新战术?我保证不用聊天流了,收音机也不开了。” 蜗居了四天的周居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勉强的答应了。 “对了,你看这是不是你们学校的人?真有意思啊,一起在云梦泽一边尿裤子一边跑步。”徐若偃举起手机给周居阳看。之前被他视频刷屏的论坛已经被替换成了几个狼狈的男生,显然这种集体活动比起他来说更能引起焦点,镜头的把控也相当完美,专业的拉伸镜头,脸部快要哭出来的特写,完美得像一部纪录片。 “这不是我们摄影社团的人吗?他们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周居阳目瞪口呆,这几个人经常在敖宸面前鞍前马后,也沾染了几分傲气,对着普通学生总是趾高气昂,不少学生都在背后说他们狗仗人势。 “管他的,反正和我们无关,还是出门去打星际把,今天我们换一家网吧,那个可比通宵那天的键盘鼠标强上十倍,我请客!” 徐若偃兴趣缺缺的关掉了视频,当然镜头外,逼着这群社团的恶霸喝水模仿鸟类的劲装侠客们,持着七尺青锋金刚怒目的样子,只会存留在永远不会公开的花絮里。 “对了,把我电话号码存一个吧,免得每次联系你都得要上战网或者来你们学校找你。”徐若偃示意周居阳把电话号码报过来。 ”学长你的yan是哪个yan啊?“交换电话号码后,周居阳抬起头询问双手插兜把下巴搁在椅子上的大哥。 “我帮你输吧。“徐若偃抽出手,在输入法上熟练输入自己的姓名,他微微一征,手中手机通讯录里只孤零零的躺着两个名字。 “走吧。“把手机丢还给周居阳,徐若偃看着他手忙脚乱接住手机的样子,没有由来的生出一股孤独感,但他们两人的孤独有些微妙的不同,他转过身”巴拉“着拖鞋走下了宿舍楼。 时间荏苒,转眼已是冬至,平安夜的前一天。 “你没有收到过平安夜苹果?还有巧克力?” 羊肉火锅店里,徐若偃瞪大了眼睛,似乎在听什么上古奇闻。 “别这么大声。。学长这事。。。挺丢人的。”周居阳缩了缩脖子,偷偷瞄了瞄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 “那你不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吧?“徐若偃咬下一块多汁的羊肉,一遍咀嚼一遍开口。 “小学放学时,大家排队牵手出校门算么?” “。。。。。”虽然徐若偃也不太在乎这种西洋节日,还在徐偃时,每年节日他总能在上学到看到塞满一抽屉的苹果,一脸冷漠的接着不同女生给他的巧克力和信封,这些只会给他的侍卫增加额外的工作量罢了。同情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可怜人”,站起身在锅里找着他蓄谋已久的羊脊骨。 “你想知道要怎么样收到苹果和巧克力吗?”周居阳夹起一块羊脊骨,正准备品尝一下这羊肉中的上品,在锅里捞了半天的学长大喊一声,试图让他嘴下留羊。 “路边的野花也会尽情的绽放,再孤独的鸟儿也会在春天换上一身华丽的羽毛啊。”周居阳扭捏几下,还是承认了。 “我可以教你!”徐若偃一副孺子可教的点点头,“还有你刚才说话挺有哲学意味的。” “哲学?”周居阳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脑子里确是几个互相摔跤的大汉,羊脊骨上肉汁摇摇欲坠。 “一块羊脊骨,不二价。”徐若偃直勾勾的盯着冒着热气的羊脊骨,眼中冒出了饿狼般的绿光。 “那。。那好吧。”周居阳把羊脊骨放回锅里,让他再浸透一会汤汁。一边正襟危坐等待人生赢家讲授人生经验。。 “那就是。。。“周居阳支棱起耳朵。 ”等别人来爱你。“舔完嘴角边的肉沫,徐若偃满意的喝下最后一杯啤酒。 第一卷 遗留于此世间之上 第四章 煎锅与藤椅与她与它 http://.biquxs.info/

“行了就到这儿吧。” 过了莫愁桥遥遥的就可以看到天水大学门上梧桐枝立足的鸾凤,探照灯把雕塑精美的羽毛渲染的活灵活现,远远看去展翅欲飞。 湖面上的冷风刮过,周居阳搓了搓冻僵的手,略微泛白的棉袄有些脱线,里面的填充物或多或少都有些缺失,这让他的体温在风雪中有些下降。 徐若偃的黑色风衣吹的衣诀翻飞,像是金庸小说里即将仗剑远游的大侠,在风雪中和相送的友人抱拳来一句“一入江湖岁月催,不胜人生一场醉。”只是这友人不是晓镜云鬓的红颜知己,也不是威震江湖的一方豪侠,反倒是像个唯唯诺诺的小乞丐,应该凑在人堆里当个背景板,感叹几句江湖俗话,现在被硬生生提出人群当了主角,让这副风雪侠客行添了几分违和。 “学弟,保重啊此去一别,可就不知何时可以相见了。”徐若偃毕业在即,来年会不会回寿春是个未知数。 “师兄也是一路保重。”周居阳扯了扯有些冻僵的嘴角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配合着徐若偃的步调,抱拳相送。 “江湖深远,但总会再次相见。”笑嘻嘻的和周居阳抱拳后,徐若偃潇洒的转身离开,风雪斯鸣好似策马扬鞭。风雪中的两人,分道扬镳。 “冻死我了。”徐若偃走近一旁等候的车队,拉开bentley的车门,钻了进去。一杯温度适中的热茶递了过来,温暖着风雪中冻僵的手掌。 “您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马上您就要承袭王爵,请求天子正式封号,还请您多多注意身体和行为仪表。”从老家宅邸过来的管家婶婶数落着未来的君主,一边示意清雯准备暖袋。 “我这身体健壮着呢,老头子年轻时都只能开朱弓17支诸侯箭,我可是刚刚及冠就可以开21箭。”徐若偃在真皮坐垫上蹭掉融化的雪花一副满不在乎样子,一边连同清雯的玉手一起握在了手里。 “公子之尊怎么可以戏言君父?”中年女性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严厉的斥责,但却调高了车厢内暖气的温度。车队缓缓启动,车厢内响起了杨纳切克的小交响曲,“玉姨你真贴心,果然换成了我喜欢b&o音响,音色的质感堪称完美。“徐若偃跟着第一乐章缓缓哼着,感受着清雯掌心的温度。 周居阳在火车站被挤的七晕八素,临近寒假,现在是人流的高峰,他竭力护住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有他最贵重的财产一台老式的笔记本电脑。 “到鄀允市的火车即将到站,请各位去鄀允市的乘客们到检票口等候检票。“不好了车已经到了,周居阳在人流里奋力的逆流而上,像返回出生小河的鳟鱼,游呀游呀,游筋疲力竭才游到了座位上。长吁一口气。 从公交车上下来,小镇的样貌依旧没变,据说已经在镇门口耸立了二百多年的牌坊,上面的朱漆大字已经斑驳的看不清,只能依稀辨认着有个阳字,一条绵延整个小镇的青石板路紧挨着江南小屋的行廊,缝隙间镶着还未融化的小雪,周居阳哈出一口热气,现在是早晨六点半,不少人家点亮了灯火,水井的压水声此起彼伏,屋顶冒着袅袅炊烟。踏在熟悉的青石板上,镇子中心的小学、中学依次展露在眼前,穿过阡陌纵横的田间小道,一条蜿蜒的深巷夹在小镇的东头。 穿过自儿时便熟知的巷道吗,绕开满是污泥翘起的青砖,几栋新修的楼房中,夹杂着一栋上世纪的老旧小楼。四楼就是他的家,破败楼道里的灯早已脱落或坏损,生锈的栏杆突兀出的铁皮稍微触碰就能割伤皮肤,楼梯高矮不一缺角断块,要是第一次上楼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受伤,周居阳在这楼道登高走低了十几年,早已轻架就熟。 打开生锈的铁门,扑面而来地灰尘呛的他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拿衣服遮住口鼻,推开所有的窗户,空气流动之后才好受了一些,周围小楼的人们也陆陆续续起了床,各种各样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周居阳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他本来准备了泡面,可火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他果断的放弃了去车厢的连接点打开水的念头,就这么饿着肚子一路回到了鄀允。 刷完锅,周居阳试了试燃气灶,还可以使用,熟练的从床空低下翻出两个黑乎乎的坛子,挑出几样酱菜,这是他寒食节回来时腌制的,萝卜和莴笋稍微有些酸过头了,不过正好刺激刺激许久未进食的胃袋,从行李箱中取出封好的厨房用品,在桌上摆上几样腌菜后,煎锅发出了“滋滋”声。 “妈,我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周居阳双手合十,在黑白的照片前祭拜,上面有着一头柔顺年轻女性抿着嘴有些紧张,肩膀不自然的侧放着,这是唯一的一张照片放大改成的,姿势怪异的原因是因为这本来是一张母子合照。 打扫完卫生,周居阳下了楼来到小巷的一角,吃力地抬起了已经锈蚀的卷帘门。不出他所料,里面的灰尘程度相比家里不逞多让,他上初二那年,大叔突然决定离开小镇远游,丢给他一串钥匙便消失了,这件事除了他,周围的姐姐阿姨婶婶们也伤心了不短的时日,不时还会有曾经的老主顾聚在小店门口怀念大叔的一言一笑。 时至今年,望着厚厚的积灰,周居阳深吸一口钻进去开始全方面的打扫,打扫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当他最后推着一只顽强抵抗的蜘蛛出门时,光景已经变暗,各家响起了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周居阳搬出藤椅放在杂货店前的台阶上,看着和儿时如出一辙的满天星辰,“大叔,我回来了。”望了望原本摆放着那台老式电脑的叠起的木箱,他有些惆怅。 上元节后,周居阳孤身一人带着行李箱开始南归。 新学期的他依旧平淡,上课兼职星际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组成方式,他偶尔会拿出手机,看着上已经无法拨通的号码发呆,也会期待在战网上再次看到那个戴着斗笠的熊猫人跳出来找他切磋,可是他等呀等呀,便等到了大四的夏天。 周居阳领到毕业照与毕业证时愣愣出神,从学士服上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七遍,才领会到了毕业照上没有自己的事实只有他发现了。从庄重的学校领导与亲切微笑的辅导员,到搞怪或腼腆的同班同学都没有发现他不在现场的残酷平铺直叙溢于言表,周居阳默默收起毕业证与没有自己的毕业照,拉拢着脑袋汇上了攒动的人流。 云梦泽湿地公园,正是木槿时节,远山与怜月湖被这万千颜色染了个通透,湖上的勾阑与亭台沐浴在随微风扶波的花雨中和着时有的鸟鸣,芳菲明艳到了绝景。 第八次因为面试紧张的说不出话的周居阳坐在湖心亭的木椅上有些酸楚,毕业已经将近二个月了,就算在每次面试前拿出已经拟定好的纸条反复背诵,他也一样在面试官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在摇头中落荒而逃。 “自己可能得了语言障碍。”周居阳心想,三年的没有交流的生活,让他的语言功能有些缺失。 晨间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周二的清晨整个公园只有这碰撞湖面的雨鸣。空灵到感伤,周居阳点亮手机,屏幕上浮现5:51。这段时间以来他起的一天比一天要早,学生宿舍宿管看着他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不耐,随着大部分人都找到工作或回家,夏天快要消磨殆尽了,新生入学前夕他必须要搬离但糟糕的应聘表示让他犹豫再三,考虑到银行卡的余额,便决定能挨一天是一天。望着亭台外的清冷小雨,一股迷茫感弥漫在了心间。 “月白几知许,徒花敛遥清。”声音如同黄莺破啼。 “云英催零落,浅秋晚灯屏”。温润如君子腰中老玉。 周居阳的沉湎被打断,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在湖上栈道行走和吟的宛如古时名家画境的一老一少,银色长发的少女身着浅黄色素雅褙子,撑着纸伞雨珠成帘,配合轻泛起雾气的湖面清雅无双。老者撑着玄色纸伞穿着略微发白的中山装手中提着野采的笼具,亦步亦趋和着少女的五言。老者和少女突然驻足,看来也发现了在湖心发呆的黑衣青年。少女轻轻的扭开优美的脖颈,皱了皱琼鼻看来是不满其他人的出现。 老者温和的对青年一笑。 ”我家小女不太待见外人,还请不要见怪。“ “不要紧,是我盯盯...你们看不好礼貌,抱歉。” 周居阳见老人与自己搭话,许久没有与人说过话的他咬到了舌头。 “噗嗤” 这糟糕表现让被扫兴不快的少女轻笑了出来。老者略带责备的望了少女几眼,对青年摆了摆手表示道歉。 周居阳有些窘迫,便低头离开了湖心走向公园的山道,晨间小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当周居阳登上山道时已经止住,石板上滚落的雨珠浸润了鞋边有些打滑。林间鸟鸣走兽啮齿又开始盎然起来。 因为工作日和偏远的缘故山道上没有行人幽远深邃,这也是为什么周居阳时不时会来这边坐一坐的原因。随着漫步山道的远行层林渐染、花解如雨遥遥落下。满目湖山娟秀如斯。 ”窸窸窣窣” 头顶的树冠中夏季的朝雨被晃动的倾泻而下,打湿了站在山道上远望周居阳的刘海。一阵风缠绕携夹木槿悠然而下,一只纯白的小狐狸轻巧精准的命中了他的脸庞。微微翘起尾巴与在木槿花雨中和青年四目交汇。 ”别跟着我了,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不可能带上你的“。 周居阳苦恼的看着紧跟自己下山的奔跑在山道小狐狸,他把这个从天而降的漂亮小家伙从脸上取下来,捧在身前小家伙毫不畏惧的用着虹膜异色的眼睛与他对视,瞳孔中流转着澄澈柔和的光晕。 毛发轻柔而绵软充满着好闻的晨露与木槿香气,落地后小家伙便一直绕着他打转,钻进他的外套的兜帽坐在头顶把他的头发弄了个一团糟,周居阳被这热情折磨的如坐针毡。 把它从身上取下来郑重的把它按坐在了草地上然后缓缓后撤拔腿就跑,小家伙歪了歪头,撒开腿追上去。于是便在这山道上开始了“钻兜帽游戏”。气喘嘘嘘的周居阳感受着端坐在他头上似乎宣告胜利的小狐狸的温度。叹息一声好像下定了决心。用双臂把小狐狸从头顶上取下悬在眼前。 “你真的要跟着我吗“。 “呜呜”小狐狸的眼波中尽是盈盈笑意。还伸出舌头轻巧的舔了舔自己面前人类的鼻头。 周居阳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白”?望着雪白的毛皮,沉吟一会周居阳试图从最简单的词汇取名。 不满的鸣叫。 ”棉花“?外形的直白形容。 嫌弃的呜呜声音。 周居阳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思绪扭转想起了老者和少女的五律和吟。 “那就叫你云浅吧“。 ”呜呜呜“满意的鸣叫。一个轻跳坐在了青年的头发上。 “以后不许坐在我的头发上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虽然你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也香香的但是我的头发也是刚洗过了的”。 周居阳的话郑重且流利,可惜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半天之后,周居阳拖着行李箱沐浴在宿管难得热情的欢送中,离开了自己“白嫖”许久的住处。来到校外灌木丛边轻轻呼唤了两声。一个白色的小影子轻巧的跳到了行李箱上端坐了下来,从此周居阳从孤身一人变成了周居阳与云浅。 坐在空无一人的老旧公交车上,周居阳不得不用力的抓住前排的座椅,防止自己被车厢的抖动颠伤了屁股,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狸倒是蜷缩在胸口露出半个脑袋睡得正酣。 “还有价格更低一点的地方吗。” 干了几十年房租中介的老严斜着眼打量着已经在“特价”区犹豫了半天上来搭话的青年,伏茶八月正是酷热难当的天气,四面的高楼把这只有破旧风扇的狭长小店封堵的像个蒸笼。 “城濮区的那几个地还不够便宜?还带着个宠物“?老严的视线越过柜台看了看热闹的门口。”这些地方都租不起还是赶紧回家去找爹妈吧。” 老严在趴热了的柜台上挪了挪,哼唧了几声,便自顾自的拿起了被撤下的招租广告叠成的“巴扇”驱热。 ”可这....“。青年面有难色,手机上的记账本一行一行的花销下结余的数字位数越来越少。 店门,云浅坐在行李箱上小憩,午后人行道上骄阳正烈,却有不少路人都会驻足停留,逗弄一番才肯离去,甚至有小女生围着它不停的拍照云浅轻轻睁开眼睛轻轻歪了歪头,萌态可掬,引起一阵阵低低惊叫。 “去问问别家吧,我这没有。” 老严有些不耐烦,“巴扇”扇了几下便散了架,这让他的心情更烦躁了。青年失落的转身提着行李箱离开,这时从“巴扇”上脱落的一则广告被老严抓在了手里。 “荜路区,宏光钢铁厂原员工宿舍楼”。 “小子等等。”老严喊道。 走到门口青年和小狐狸一齐转过了头。 “这还有真有个更便宜的,算你走运,因为实在租不出去广告我们就撤下了“。老严指了指面前的广告单,无租客条件、无入住要求、缴三个月房租、不用预交,一个月二百块。听完介绍的青年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的查起了地铁公交路线,可电子地图上压根没有这个地方,青年抬起来头眼巴巴的看着试图把“巴扇”再度叠起来的老严。 老严把手中的活放了放,抓了抓稀疏的地中海,犹豫了一会,算了就当做回善事吧,撕下半张广告单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地图,丢给了青年。 “按着这上面走,到了之后进去大门去保安室找个老头子,就说自己是来租房的就行,他们那地给钱就租。”老严望了望和青年一起伸长脖子的雪白小狐狸,补充了一句。 青年郑重的收起半截广告单,道谢一声就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去。 “唉唉唉,回来回来。”老严一拍桌子跳了起来,被汗粘在椅子上的短裤,发出“斯”的布料撕裂声,再抬起头时,一人一狐早已出了店门,老严有些气急败坏,难得做回好事,还赔进去一条裤衩,那可是地摊上四十块买的。 “娘的,钱没收到还得叫人送条裤子来”。老严嘟囔着嘴,“那卖裤子的还说是品牌场甩卖的,今晚就去夜摊和那老板讲讲理“。 “宏光钢铁厂,到了,请要到宏光钢铁厂的乘客下车”。到站广播响起,公交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冲过了站牌老远,才跌跌撞撞停了下来,望着睡眼惺忪的司机,心有余悸的周居阳捂着着惊醒的云浅下了车。 傍晚的天气还带着余热,几座老旧楼房与厂房排列在朦胧夕阳下,围墙油漆上的口号标语已经模糊不堪,围墙的侧门稀稀疏疏停着几辆车。左侧是一大片望不见尽头的竹林,油姜的香味飘了出来,似乎是个餐馆。穿过只剩下半边铁栅栏的大门,有堆生锈的钢铁被胡乱用绳索系起堆砌着,散发着钢铁锈蚀的味道。 “三栋,五楼。”开了一条缝的保安室,一把钥匙被丢了出来。和老严说的一样,给钱就住,手续快到只用把钱递进去验个真伪。周居阳穿行在上世纪的楼群和一片片开垦出的菜地中,却有一种熟悉的归属感。。 ”自己也许来对地方了“。 打扫完毕的他吃着泡面,望着优雅品尝着牛肉的云浅,房间的灯管早已损坏,周居阳索性就打开所有的门窗,没有高楼的遮挡,一切沐浴在清朗的月光下,有种说不明的意味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