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而立》 第一章 无端之祸 上午的那场小雨已经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也丝毫没有降低全天的气温,天气依然重复着这个季节惯有的闷热,但是不管怎么看起来,天空总显得似乎要比昨天要昏暗一些。 衬衫后背有些湿,黏糊糊的贴在背上,让我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当然,比起这点儿不舒服来说,我心里还有着更糟心的不舒服。 是的,让我不舒服的事就是刚才我失业了,突然我就失业了,尽管我还是多少有着一些心里准备的,但是这操蛋的操作还是一时之间让我手足无措。 出门的时候随手把装着私物的箱子递给了旁边站着的保安,反正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七零八碎的东西总让我觉得不顺眼,要不是大厅里的垃圾桶不够大,我可能直接就把箱子扔垃圾桶里了,一脸懵的保安毫无准备的接过纸箱,我径直走出了大厅,保安甚至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出到门外…… 站在算是这城市核心商务区的标志性大楼前,我仔细的回想着发生的种种,想捋清楚这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过程我究竟该把账计在谁的头上。 我本不算是一个豁达的人,既然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至少我也得记恨一番,尽管充其量可能就是拿个纸片撕成小人将对方名字写在其上然后狠狠的踩在脚下。 事情就发生在大概一个小时前,跟往常一样,办公室里面充斥的各种香水味让我在这闷热的天气感到极不舒适,不是抱怨空调温度过高,这也算是响应节能,空间内确实比较闷一点。跟平时一样,躲到厕所来支烟是我把肺部、气管、鼻腔中的杂香统一到烟草味的常规操作。要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香水味,对于一个女性员工占比超过70%的办公室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扯远了,回到厕所,不对,今天厕所维修中,我并未能第一时间如愿,在这办公室8年的时间,作案地点肯定不会单一,无奈之下,我选择了第二套方案,这是一间休息兼茶水间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通常作为储藏室使用,里面也就一些个杂物,好在还有一道小小的窗户。 然后,接下来的情节多少有些少儿不宜了,既养眼也辣眼,养眼的自然是前台妹妹通常都在包裹之下的前凸后翘的身材失去了遮蔽,白花花的一片,而辣眼的是那只肉桶,对,就是肉桶,这肉桶属于那个新来不到一月的林总…… 过多的场面描述会被禁的,就不多说了,其实是我确实也没看到多少,事发突然,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旁边纸箱上好像有一大个黑色的布罩……现在回想起来,那哪是什么布罩,应该是肉桶的包装纸…… 职场撞破上司跟女职员的丑事已经是大忌,最要命的是我跟肉桶一直不对付,要是我是那种可以跟肉桶混得好像穿一条裤子的”谗臣“,尽管裤子我可能是穿不上,毕竟太大,但至少不至于落得个丢了工作的下场,弄不好来三人行也是有可能的,唉,想多了…… 理由很简单,一个跟了三个月的单子毫无进展,作为一个涉外贸易的公司,各种kpi指标完全没有人性,按规矩来说,这理由竟然毫无破绽,我竟然哑口无言,也可能是根本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我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 可能有人会说,劳动法规定辞退是要走一定流程的,我只想对他说,你还太年轻。 我是真的很想把搭在胳臂上的外套狠狠甩在脚下,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产生在脑中,我当时怎么就不拿手机啪两张呢? 对了,我的手机呢?我确定手机的确不在我的外套里面,外套丝毫没有重量,那么手机究竟去哪儿了? “师父……师父……” 正在我准备开始捋一下我手机问题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很是熟悉,因为这种极度萝莉的声线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至少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声音的主人其实一点儿都不萝莉,至少在身高上,跟萝莉形象没有半点搭调,我自己身高也就1米78,这孩子被我勒令不准在我面前穿高跟鞋。当然,这主人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月眠,我习惯叫她“睡不醒”,总是习惯性的在工作上犯糊涂。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刚才的样子可能会有点儿狰狞,相由心生,的确刚才我心里也多少含着点愤怒,这与我一贯的“痞”似乎有点儿不搭调。 回过身之后,月眠踩着平底的小皮鞋刚好跑到了我的面前。这孩子眼睛红红的,上牙咬着下唇,刚巧露出一小排洁白的贝齿……鼻息呼哧了两下,这才开口说道。 “师父……对不起……” “啥事?”我有点儿摸不清头脑,按常理来说,这丫头抬杠是一把好手,道歉这话是很难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那个,都怪我,师父你……” 月眠确实说得比较含糊,但是我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丫头恐怕是把我被失业这事的责任包揽了。 “你想多了,是师父我不伺候了,没你的事。”我放慢了语速,显得平静的说道。 “但是……但是……,是不是因为这次的订单?都怪我……”月眠的语速是降不下来了,说得结结巴巴的。 订单?我突然想起来,这辞退的最重要理由确实是订单的事,说来这事也比较偶然,这是关于一个江南的大型连锁商超的单子,从春天开始就一直在跟进,我们公司的产品勉强能挤到二线品牌,在化妆品市场的激烈竞争之中并算不上什么优秀,进驻这个新卖场确实是今年的重要目标。 而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我自己,当然一开始项目并不属于我,这种有难度的活我一般都不会主动上去凑热闹,其实也并不是难度,一些水面之下的操作我总觉得做起来心情不愉悦,索性能避则避。 一切还得从这个林胖子来了之后说起,我怎么也算是这公司的老员工,想把这项目压我头上我有一百种推脱的理由,这胖子看我油盐不进,把项目压给了小月眠,说也该成长起来了。其实我从胖子的眼神就看出来,这货恐怕惦记的是小丫头的其他东西。 胖子的激将让月眠掉坑里了,我都还没来得及阻止,月眠就担下了整个项目,我能如何,也只能看着坑往下跳。 “鬼知道呢?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对了,说起订单,我已经跟秦总谈定,你找个时间过去签了就行了!”这算是我为公司作的最后一点贡献,其实这订单我绕过了一直跟我们墨迹的对方采购部经理,直接跟对方总经理谈好,让回扣都见鬼去吧。 “那你……”月眠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是我不伺候了,累,休息一段时间。”我知道月眠指的是刚才会议上我为什么不把这个结果说出来,这样一来我也就用不着离职了。 小丫头有点儿呆,估计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情况,我瞅了瞅小丫头的手上,果然,我电话在她手上,我指了指她手上的电话,小丫头心思已飘天外,机械的递给我之后一时都忘记缩回手去。 其实我仍然还有些迷糊刚才会议上我究竟是被辞退还是自己离职,反正就那么一回事,这些年下来,虽然薪酬也还行,但是我好像一直都有些憋屈,我究竟是借题发挥还是被逼无奈?恐怕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索性不去想这么多,既成事实那就这样呗,我想把这些思绪统统都赶出脑海,也不管小丫头还呆立在面前,毅然转身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师父……你……”萝莉音有些哽咽了。 “没事的,丫头,我就是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没有更多的解释。 “师父,我跟你一起走,我也不想干了。”这声音似乎不是从小月眠口中说出来的,少些了软糯,而多了些决绝。 我刚迈出的步子僵住了,我没有想到这一贯迷糊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行,你得好好干,找份工作不容易……”我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来劝解,只能是毫无营养的这样说。 “我决定了,不管怎样就跟着你混了,你不是一直说要找机会带我们好好的做些大事情嘛,只要师父你不嫌弃我笨就行。”小丫头的情绪就像个孩子似得说变就变,前半句还多少有些悲壮,后半句怎么听起来感觉都有点儿卖萌之感。 “我……”我竟然接不上话。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还没等我说出个什么,小丫头转身跑向了大楼前厅,刚转过身的我只看见那个高高束起的高马尾随着小丫头的奔跑上下跳动着。 “唉,这都是些啥事?”我确实是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心中竟然有些暗喜,至少在某些方面可以不用再为小丫头担心了。但是,好像还有更多的事将要面对。 “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待会先去哪吃点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回路太清奇,这个时候我竟然想着去吃点儿啥,不应该是惆怅一下或者发泄一下嘛,难道对于这种状态我是早有准备?“冒菜还是麻辣烫?” 没去想旁边供路人休息的石椅会不会被晒得发烫,我走到跟前直接就坐了下去,差点儿被烫得跳起来,歪咧着嘴只能说出句“我艹”。 按往常,这个点正是容易犯困的点,午餐之后紧跟着的工作往往都没有什么效率,尤其在这个季节,安逸的空调之下,我几乎都掌握了睁着眼一本正经假寐的职业技能。我还在纠结着我这个点就开始考虑吃东西是不是有些早了点?是不是因为我中午没有吃饱?甚至于我开始回想我中午都吃了些啥。 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半天,小丫头一直没有回来,我都已经开始适应屁股下面的温度了。 “怎么回事?这么半天不出来?”我有点奇怪起来。通常来着,这个点本就没有多少人进出,电梯不会挤,这一去一来应该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况且这日头有点儿晒得慌,本能的我想回去看看。 我应该是按照自己的标准计算了时间,按照我的方式,绝对是敲开林胖子的门,把辞职申请直接甩他脸上让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当然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随时准备好的辞职申请?这并不奇怪,一个化妆品公司执行着996应该多数员工都会在自己的抽屉底上留着一份准备随时甩其他人脸上吧。 我还是估计错了,这多消耗的时间竟然是因为别的事情,这是我又回到了18楼才发现的问题。 几乎整个18楼都乱套了,大家都不好好睡觉凑什么热闹,连保安都出动了又是为哪般?我顺手揪住旁边正跑向走廊另一头的那个客服部的黄某,实在是记不起名字来了。“小黄,怎么回事?”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什么情况?谁和谁打起来了?完全是一头雾水嘛。不会是小丫头吧?我突然担心起来,不是担心小萝莉秒变暴力女,那几乎是不存在的。小丫头要吃亏。 抄起工位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保温杯,我紧跟着黄某朝经理室那边跑过去。 第二章 买一赠一 月眠看起来很自豪的样子,昂首挺胸的走在我前面,我很想用“狐假虎威”这个词来形容一下,但转念发现并不合适,一则我在这并无甚王霸之气,哪来的“威”?二则谁见过瘸着一只胳膊的“虎”,更不具“威”。 好吧,其实让小丫头趾高气扬的并不是我,而是跟在我后面的那位。 我觉得有必要回放一下之前。 我抄着保温杯冲到了人群后方,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人,深呼吸一大口正准备大吼一句“住手”。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深吸的气无处安放,呛了一大口,月眠小丫头一脸无辜的站经理室一角,而把林胖子封襟抵到书柜上的另有其人。 显然已经交火,林胖子左眼框乌青着,导致他两眼看起来一大一小,本就绿豆小眼的左眼几乎看不见了。 平时千呼万唤人不见的保安一个正拦腰抱住造肇事者的腰,另一个正要去解救被肇事者。 这人不就是邵年嘛,平时温文尔雅的少年怎么这会像只小豹子一样? 邵年确实是个少年,他和月眠同期进入的公司,一副长不大的十八岁脸在公司里老受欢迎了。甚至于很多时候调侃两句这孩子都会腼腆得像个大姑娘,而现在的形象完全判诺两人。 当我愣神的这当儿,保安已经拉开了邵年跟林胖子。 “要不要报警?”一个保安扶着林胖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谄媚的问道。 出其意料的一向嚣张跋扈的林胖子竟然斜眼看向了旁边的月眠,小丫头没有说话,扬了扬手里手里那个套着粉色外壳的手机,竟然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林胖子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眼角的淤青还是其他地方的不舒服,龇牙咧嘴的跟旁边的保安小声交代了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好几样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接下来也就是胖子放行,甚至于是主动的安排财务结算工资打到卡上。当然,一起离开的除了我跟月眠之外,还有“腼腆”的邵年。 这孩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低着头一直跟在我后面,甚至于在电梯里也主动站到了角落。一直到我们走出了大厦。 还忘记交代一点,我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哪个坑货的保温杯,保温效果出奇的好,你说保温好就算了,盖也不拧紧,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是后来疼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烫伤了。也不太打紧,就是手臂红了一片。 不对,原本没有这么红的,这是红药水的印子,我清奇的脑回路告诉我,后来的事情我注意力完全没后在月眠跟邵年身上,只是记得红药水来自于那个一直眼睛会放电的御姐同事,很奇怪的是怎么会在办公室有红药水,怎么就第一时间”扑“过来给我处理烫伤,甚至于后来塞到我口袋里的小纸条,我绝对相信,她就是保温杯的主人。 扯远了,还是回到吃什么的问题上,我们仨没有商量什么,在月眠的带领下直奔另一栋写字楼底层的咖啡馆,坐定之后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详细经过,这一了解不打紧,听得我是后背直冒冷汗。 月眠确实是回去请辞了,本来也不复杂,公司长达一年的实习期她并未满,也就是交代一下的问题。然而胖子恐怕是觉得不熟的鸭子也要飞了,百般刁难甚至于动手动脚,打抱不平的人是邵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完全暴露了对月眠的那份小心思。这真不是为了省略字数,我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个上面,月眠竟然在那个当口学会了电话录音,这才是我后背凉飕飕的根源所在。 “怎么办?”这是困扰我当下的问题,可以说是莫名其妙,我牵连了两个孩子。 “我跟着你混呗。”月眠一副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旁边的邵年偷瞄了一眼叼着吸管望向窗外的月眠,重又把头低下,我知道他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混个屁,工作都没了,混吃等死啊!”我稍微有点了愠怒,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我的控制范围。 “那个英姐对你可真好!”小丫头眉头微皱,把话题转到了三八上面。 “哪个英姐?”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就是给你敷药的那个英姐呗,你看人家对你可真好,啥都准备好了,凃药水的时候还给你吹吹。” “……”我无话可说,我发现确实如先人所说,这男女的注意点可能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我越是模糊的记忆这小丫头就越是清晰。 “待会我们庆祝一下,去吃火锅怎么样?”小丫头也有着跟我一样清奇的脑回路,总能在关键时候转移到食为天这事上面,但这庆祝到底为哪般就有点儿说不通了。 “火锅?这么热的天?会不会有点儿辣?”不愧是人与群分,接下来的话题竟然围绕着是不是火锅?哪家火锅?什么锅底?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一起叫上冷大哥呗。”月眠突兀的来了一句。 “谁?”纠结于中辣、微辣、微微辣的我并没后第一时间反应。 “冷大哥啊!” 我这才阴白月眠说的是谁。 冷枫,我mba的同窗,毕业之后进了进了体制,因为同处一座城市,偶尔会邀约一下,吃个饭、打打球,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也带过月眠一起同往过,这丫头怎么记得的? “就是你那个同学,冷枫冷大哥,上次打网球的时候……”丫头看我有点儿懵,补充道。 “叫他做什么?庆祝我们共同失业?”我有点儿不阴白,为什么小丫头要我约上冷枫,这里面似乎有点儿复杂,我莫名地有点儿本能的看向旁边的邵年,看看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你俩不是一直嘀咕着要做什么大事业嘛!这不,时机到了!”月眠说话的时候眼睛盯向旁边的邵年,一直偷瞄着月眠的邵年抬头看了看我,狠狠点了下头,又低了下去。 我突然感觉我好像掉到了什么圈套里面,三人之中,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对失业这事有点儿伤感,而旁边的这二位,似乎早有准备。 当然,这所谓的什么大事业我是知道的,这是我跟冷枫对于商业的一些设想,往往在酒后或者茶余高谈阔论一番,我基本认为那就是扯淡。 我拨弄着手机,犹豫着是否给冷枫打个电话,通常来说,这家伙闲得不要不要的,任何一个工作日的任何时间,只要召唤,他必定是有时间的。 “赶紧啊!”旁边的月眠催促着。 “晚一点再打啊,这个点恐怕人家在上班呢!”我有点儿怀疑我这个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脚,月眠对冷枫的一些个儿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之所以我犹豫,恐怕更对的原因是担心来自于冷枫的“嘲讽”技能,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说过我离职,而我总是选择“反嘲讽“技能加以回击,这回真的如他所愿了,就不知道我的“反嘲”技能还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正在犹豫的这当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一向都不太喜欢铃声,觉得很吵,通常都是处于静音震动的状态下,拿起来一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来点显示电话那头正是冷枫,看着他闪烁的头像,我仿佛看到了他不怀好意的那张嘴脸。 “接电话啊!”月眠伸长脖子看向我的手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真是冷大哥诶!”说话间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直接点击了接听并顺手打开了免提。 “小甜甜啊,你也有今天啊……”我感觉冷枫是不是算准了时间,刚一接通就整了这么一句。 先交代一下这个称呼的事情,不然会显得这其中信息量很大,我的确姓田,此田非彼甜,最悲催的是我的确叫田恬,此田恬非彼甜甜,虽然是语音,我可以绝对肯定,冷枫的那个甜甜绝对是后者。 再顺便交代一下冷枫这货,看名字吧,肯定大多数人会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稍显高冷的人,其实你们都错了,这货整就一个骚包,都说名如其人,这货完全是这套理论的反面代表。 不扯远了,回到当下。 “冷大哥,是我……”最先回应的是月眠。 “是小月月啊,小甜甜是不是特憋屈,赶紧拍一张发过来我要做壁纸……” 月眠看向我,噗嗤一下就笑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冷枫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有是怎么知道的。 小月月火速播报了当下的地址,还没等我说上些什么,冷枫挂断了电话,不用猜,最多半小时,这货肯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了,邵年,你怎么卷到这事里面来了?”场面有些个尬,我转移了话题。 “田哥,我……”邵年没有说出个什么所以然,说了一句后看向月眠,然后没有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个时候要猜测出事情的经过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小月月,看来邵年对你有点儿意思哦。”我索性跟着那个还没到达现场的冷枫直接叫月眠小月月。 “这个我知道啊!”月眠倒是大方,出乎我意料的答案差点让我把刚含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吗?倒是一点儿不扭捏含蓄,难道只有我这个古板认为答案应该是另外一套。 气氛依然,接下来的谈话还是重点集中在我身上,当然还有莫名中枪的某英姐,我几番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月眠跟邵年,并不如愿,主要是因为邵年这孩子根本木讷到不接话。 第三章 偶然还是预谋 你如何对待生活,那么生活也将会如何对待你。 本来离职这事怎么都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好事,一旦你将其不怎么看重的时候,也就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甚至于变成了一种狂欢。 我甚至于想,撞破了林胖子的“好事”究竟算不算得上是起因,可能冥冥之中我早已做好准备,而偶然的事件不过是催化了事情的发展。 冷枫后来的确是到了,不过没有想像中这么快,他的到来直接开启了下一波活动,火锅走起,转移阵地之后,大家不疼不痒的说着另外的话题,就仿佛失业这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的确,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以其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还不如思考下当下,思考下阴天。 冷枫今天的状态有点儿反常,好像是一个被囚禁了很长时间的囚徒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啤酒得按打计算,同样超平常计量的还有这货的废话。 “来,小甜甜,走一个!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冷枫已经有点儿飘了,举着的酒杯根本没有正对向我,我怀疑他现在看我应该是重影的。 “冷哥,别跟他喝,咱俩来。”旁边的月眠不甘示弱,主动加入战局。 小丫头也喝得不少,不过我似乎低估了这娃,喝了这么多好像没有什么反应,顶多也就是小脸泛红一点点,而那双大眼睛更水灵了。 “还是妹子直道,小甜甜今天不乖哦。”冷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又一杯浅黄色泛着泡沫的液体下肚。 空酒瓶堆了一地了,桌上是完全放不下的,当然,更总要的原因是这锅底都换了两次了,菜也加了好几次,整桌全是空盘子,要是我开火锅店,怎么能让空盘这样堆码在桌上嘛,越是勤换越会让人感官上感觉菜少,然后就会继续加。 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思考不相关的问题,确实有点儿清奇了。我看这也差不多了,想寻思着找个空当发表下总结词,然后散伙,看这哥几个的状态,要不如此的话恐怕还得耽误好长时间。今天周二,我还有些要处理的事。 “我说哥几个,差不多了吧,阴天还要……”原本我想说阴天还要上班,话都说出一半了,发现完全错了。 “阴天什么?哥们我阴天自由了!”冷枫搭上了话。 这典型的话里有话哦,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我放低了声音,稍微儿正经一点问道。 “我辞职了。”冷枫回答的同时斜眼看向我,一瞬间,我感觉他眼神中毫无酒意。 “到底什么情况?今天都凑一块了,你能不能啥事不要学我。” 原本来说,冷枫的工作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一点,比较闲,收入嘛倒是略微差一点,平时也没见他抱怨什么,今天这事确实有点儿突然。 “是吧,别学师父,也别学我……还有邵年。”插话的是月眠。 “还好意思说,你们就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尤其是小甜甜你,太不够哥们了,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接不上这话。 “还有小月月你,你怎么就跟你师父撤退了呢?”冷枫接着说道。 “我师父去哪我就去哪,你管得着吗?再说了,师父也希望我跟着不是?” “这……我……”我更接不上了。 月眠看我语塞,接着说道:“师父,你是故意把手机放我桌上的吧?让我送出来给你。”一边说着,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 “我……”我有点感觉被看穿。 “别否认,我知道就是这样,你说是不是?邵年。”话锋转到了旁边一直门头喝着乳酸饮料的邵年。 邵年抬头逐个看了我们一遍,没有吱声,继续造他的饮料,根本不搭话。 其实吧,这事月眠这丫头太敏锐了,一开始我有预感的时候是想带着她一起离开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公司我多少有点儿不放心,但是我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当时也就是把手机扔她桌上然后找个机会跟她深刻的谈一谈。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是后半程确实完全忘了这事。 这丫头了不得,粘上毛恐怕真成狐狸了。我只能承认下来,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这个用意的。 “师父,看你都承认就不罚你酒了,我们这回可是都交你手里了,你看着办吧。”月眠说罢昂头一口喝完了杯里的啤酒,只留下眼神继续盯着我。 我现在能怎么办?这根本就没有准备,我想转移一下话题。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几个人,只能转到冷枫这里了。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英姐给我发了信息,说你离职了,我原本估么着你这货要继续孤独了,这不就……放心,没辞职,就是请了长假。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孤单的。” 这怎么哪都有英姐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确实是英姐发了微信给冷枫,至于他俩怎么认识并熟络的过程就不过多阐述了,冷枫不就是仗着一副好皮囊到处都受欢迎嘛。 孤独,这个词突然之间刺痛我心里某个地方,我沉默了下来,端起面前刚倒上的酒,仰头一口而尽。 我的确是孤独的,年过三十,也有妻儿,但我仍然孤独,两年前,妻子出国了,也带走了刚满周岁的女儿,虽仍有那一纸证阴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随着越来越少的联系,我知道这层关系也即将失去。不,是已经失去,不过差的就是我的一个签字而已。 而对于孩子,我更多的恐怕只能是愧疚,陪伴一起的时间本就少,而那个时候的我又能有几天不醉、不加班、不累?视频里那陌生到连偷看一眼都不愿意的神情恐怕是我一生之痛。 罢了,生活仍将继续,我也不是独活,不过是上有老下有小失去了一半。 再倒满,再一饮而尽,再倒满…… 气氛尬了,因为我突然的消沉,总结词这事只能是冷枫来完成,关于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连模糊都谈不上,只是记得冷枫提醒我收一下邮件什么的。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代驾就在门口,都不用招呼,扔过钥匙即可。这服务真是到位,你都不用告诉代驾小哥车停哪?什么车?他们自由一套方法确认,这种服务就不错嘛,要是我来运营代驾这事我还能做得更好吗?我又一次跑偏了,以至于后来我怎么回到家的都依旧无法回忆。 家在老城区,以前父母单位的福利房,房改后也就成了自己的房子,陈旧了一点,但好在周围都是熟人,也算是安逸,虽面积不大,也五脏俱全,但是由于自己单身久了,也就懒得怎么好好收拾。 我是半夜渴醒的,啤酒醉后更加难受,客厅留了灯,我不用在黑暗中摸索,其实也不用摸索,凉水已经放在了餐桌上,杯下压了个便签,啥都没有,只画了个猪头。我努力的想回忆下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确实是断片了。 通常,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按惯例,我走到客厅靠窗一侧的书桌,翻开了我的电脑,电脑桌面上可爱的孩子看起来陌生而遥不可及,我突然不想看什么了,正准备合上的时候我注意到右边通知栏有邮件提醒。 通常情况邮件是不会设置提醒的,只有比较重要的事和比较重要的人我才会设置。随手点开,两封邮件,一封来自于大洋彼岸,一封来自于通讯录。 大洋彼岸的来信寥寥数字,大意就是让我尽快把协议签了。而另外一封竟然有一个夸张的标题,叫什么“未来已来”,仔细一看发信人竟然是邵年,这孩子难道是想买车?我依稀记得好像某个汽车品牌用过这个广告语,点开一看,竟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附件同样的标题,是一个ppt文件。 下载打开之后,我酒醒了一半,看完之后,我酒全醒了。 怎么描述呢?这是一份商业计划书,熟悉的格式和用词用语,我甚至于怀疑这是不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我完全没有记忆我弄过这么一份商业计划书,但是,里面的每一项、每一点我都认真思考过,最夸张的是,落款竟然真的是我自己。 我难道是穿越了?一份来自于未来的我给我寄了一份商业计划书。 还是邵年被我附体了?用邵年的身份给自己寄了一份商业计划书。 唯物主义教育下的我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些网文套路,这些都不是,我确实是收到了来自于邵年的邮件,而邮件的内容是一份模仿我思维逻辑习惯用语等一切的商业计划书。 这个时候我想起来,冷枫叫我收邮件,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冷枫、月眠、邵年加上我,很恰好的适配到了这份商业计划书之中,这是偶然还是预谋,点上一支烟,我陷入了沉思。 第四章 未雨绸缪 手中的烟已燃尽,我好像压根就没想什么,就只是放空了思维,因为这头实在是疼,无论怎么去想都没有个结果。本能地我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这个点恐怕是不太方便电话的,我克制住自己不去拨号,可心中的疑惑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到卫生间胡乱用冷水冲洗了一把脸,我继续回到书桌前,疑惑和好奇让我重新审视这份文档,我查阅了一下时间,文档创建时间早在几个月以前,修改时间倒是最近几天。看来这份文档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份商业计划书是一个小项目,大概是关于物流配送的,不过在优化与调整之后更像是一个社区服务项目,启动资金不是很多,人员要求也比较低,这个想法提出确实是在几个月之前,在我们几个天南地北的饭后瞎扯之中。 信息量确实有点儿大了,尤其是在我脑子不太灵光的当下,反正总会水落石出的,我关闭了文档,看着电脑桌面发呆。 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思考为我们带来了文阴,也给我们增加了痛苦。我已经记不清上次视频通话中的女儿究竟跟桌面上照片相比长大了多少,或许应该是再上一次。虽然也从称谓上得到了该有的,但是那种陌生与距离,无言而语。 很多痛苦与无奈并不偶然,可能是注定吧!就像前妻离开时说的两个世界。可以称作前妻了,我打开了那个一直保存在桌面上的文档,打印了一份,装订之后在尾页签上了我的名字。 “阴天就寄出去吧,就不耽误彼此了。”我如是想,“这年头怎么还用纸质文档,区块链技术不就可以解决这种需要电签验证的事吗?”原谅我再一次跑偏。 头依然很疼,天还没亮,要不就再睡一会吧。这一觉竟然如此的踏实,醒来天已大亮,阳光都已透窗。 外间确实是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催我上班已经是不可能了,谁还会这个点打来。 拿到手机之后一看之下才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小月月,已经打了好几个了,刚想回拨,又来了。 “师父,你怎么这么懒?赶紧给我开门,我给你带了早餐哦……”小丫头的语速惊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不要觉得奇怪,这门不是可以敲的嘛?有门禁你直接敲个我看看,最为重要的是我家的门铃根本就是不铃声而是灯光提醒,这还是以前为了照顾我几乎已经失聪的老妈而专门设置的。可能又要说这灯光铃声可以一起有嘛,都怪实施这改装的就是本人,拆解之后就只会弄出个灯光,其他不会弄。 我感觉才按了门禁,月月这丫头已经到了门口,这三层的楼梯一口气恐怕还是有点儿困难的,年轻就是好啊。 是啊,年轻就是好啊,当月月站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鼻血都喷了出来,通常都是职业套装的她今天格外清凉,运动鞋、热裤、t恤,一双直而长的腿很白很晃眼,当然空暇也有别的穿着,今天尤其了一点儿。特别说阴,看女生,从下往上。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月月发现我有点儿呆滞,吓得我赶紧抹了下嘴角,别流出哈喇子来就更丢丑了。 这不对?什么叫看过?我什么时候看过了?难道是某次偷瞄被发现了?我当然的变成了一副思索的模样。 “嫂子身材比我可好多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盯着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罢还挺了挺胸。 原来指的是这个啊,吓我一跳。 早餐是豆汁油条,楼下就有,估计是小丫头顺手而为。 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问小月月,可是我也抵挡不了豆汁油条的诱惑,豆汁还热,温度刚好,我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着实有点儿饿了。 小月月一脸委屈的在旁边看着,问到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也没吃呢,看我这风卷残云之势很是担心没有了她的份。 食不言、寝不语,老祖宗是这种要求的,我并没有说话。好吧,其实是我嘴里塞住了油条,根本讲不出来,老祖宗的教诲对我来说是用来要求别人的。 “收到邵年发给你的邮件了没?”女孩子就不能像我这般不顾形象,自然有说话的机会,当然,话要说,手里的筷子几次把我夹住的油条打落又抢了过去。 “嗯……嗯……” “那咱们是不是马上就开始?”小丫头的动作放缓了一些,我抢回了一块,飞快的蘸了一下赶紧塞到嘴里。 “开始……” “师父就是师父,我们可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做这个项目的。”小丫头高兴起来,直接放弃了小篮子的争夺。 我本来想说的是“开始什么?”因为我确实不阴白这个开始究竟是什么。 没人抢小篮子里的油条了,我这才有机会放慢一点速度。 “什么项目?”我直击问题的核心。 “就是昨天我叫邵年发给你的项目计划书啊!” 虽然反应是慢了一点,我阴白了,原来指的是这个,我这还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呢,是直接问还是吃饱再问我仅仅纠结了一秒就选择了后者,当然,为了保住战果,我还得转移下注意力。 “讲讲。”我言简意赅,就像当初面试小丫头一样。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保住了战果的同时,我也把事情大概搞了个七七八八,至于是偶然还是有预谋可能各占一半吧。 确实是挺简单的一事,不过是太突然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 事情起因确实是那次吹牛皮,通常我跟冷枫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回到学校,分析评论案例从来都是重头戏,恰巧那次我的小徒弟跟我在一起,还加上黏住小徒弟的邵年。 谁知道我跟冷枫也就是过过嘴瘾,我这个小徒弟就记下来,还自己摸索从市场、数据等各个方面盘弄出一份商业计划书,当然这其中也有邵年的功劳。难怪看起来像是有人模仿我。 至于冷枫是怎么入伙的就更简单了,小丫头对我保密,对大帅哥是一点儿秘密也没有,三番五次的找冷枫讨教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意。 就是这么简单。而不简单的事轮到了我的头上。 我自己觉得项目本身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当时也就设想和讨论过,但是习惯了纸上谈兵,这要真操实干恐怕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天助我也的是团队组建中差的技术人员刚好邵年能够担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要不当时我怎么会把一个计算机人才招到贸易型公司里。 我捋了一下思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不刚好失业嘛,国家大力倡导和鼓励“双创”,咱也过把瘾不是,虽然沉寂,骨子里也还是有拼搏之心的。要不就做? 这其中似乎还有个问题没有解释清楚,我问道:“你们这么提前做准备,万一没有昨天那档子事这不是就泡汤了?”我的意思很阴显,整件事中最不可控的可能就是我的离职,当然还有冷枫的长假,至于冷枫,另当别论,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不可控。 “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你离职是早晚的事,没昨天也有阴天不是。”小丫头看着空空的油条篮子。 “怎么就是早晚的事了?”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是听英姐说的。” 好吧,哪都有你,又是英姐,暂时略过,还没到出场时间。 “公司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在争取那个海外品牌的代理权嘛,据小道消息说,对方的来头不小,代理合同不是太大问题,可人家附加的条件就是要挤走你。” 好大的信息量,我反复追问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种传播于办公室的小道消息除非是找到原始版本,其他都是扯淡。又是英姐,继续略过,先头疼别的事情,但我隐约意识到,恐怕反派主角就要登场。 既然我已经确定这个项目走一波,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多了,月眠说是要先去联络邵年,然后中午的时间大家找个地儿碰头。 “中午不吃火锅。”我向要出门的月眠交代了一句,这十次聚会八次火锅,无论寒暑,扛不住了。“顺便帮我把这个寄了。”我拿了放在桌上的快递信封递给了月眠。 “什么东西?”月眠接过去看了看然后接着又说道:“你决定了?” “决定了!”对于这事,我实在没有也不想多说什么。 月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她也知道信封上的地址是去往何处。 “决定了就好,这个……”月眠有些欲言又止。 “赶紧去,对了,你这穿着是不是……?”。 “你管得着吗?”还是只有这个能快速转移话题,月眠推门出去,丢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和高马尾的后脑勺。 有些事情开始得就是那么偶然,也那么的具有戏剧性,我这会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项目会发生很大的变故,甚至于改变了我们前进的方向。 第五章 草台班子 我算是早到了,好像没事的人就我一个,纠结的是这和火锅店到底有什么区别?这麻辣烫的小店倒是离我家不远,电话里我是反复确认了几次才阴白,在小丫头的眼中,这算不上是火锅,顶多也就是简化版火锅,并且,这选址还是冷枫的功劳,要不是这家伙的家族企业跟餐饮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反正也是等,我打量了一下周围,旗袍小姐姐让我猜测这恐怕就是冷枫的目的。照他的话来说,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环境,特别是服务态度……鬼知道他丈量的标准是不是旗袍的开叉高度。 按计划,接下来还有得忙,我回神开始考虑更重要的事情。总算可以从头捋一捋项目本身了。 项目简单点儿来说就是聚合,广义上来说我称之为服务共享类,也算是蹭了一拨共享经济的风口,“站在风口,就是一只猪也能飞起来。”既然能够蹭,那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跟传统的共享概念不同,我们并没有把任何实物进行共享,也更不可能是人或者其他。那些以实物共享的项目,诸如七彩单车、充电宝、甚至于汽车,都是些扯淡的活,初始投入巨大不说,这条赛道之上完全没有谁能把谁弄死,顶多也就是大鱼吃小鱼,资本在其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至于你说获取的那些用户数据,数据不使用就是废物,而要使用这些数据,恐怕眼目前还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我们共享出来的其实就是人力,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我家楼下说起,随着电商的崛起,各种快物流公司雨后春笋般的蓬勃而出,低门槛、加盟化的运营模式让进入这个行业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家楼下就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出现了五六家快递点,除了广为人知的三通一达,还有几家叫不上名字的。 楼下每天上演的挪车戏码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细致观察下来,这其中运力、人工浪费很严重,打个比方来说,运至快递点的货车半夜到达,几乎就没有满过,除了什么光棍节活动加上两个光棍节活动之外。 在配送环节,各家是各家的,哪家为了覆盖周围不得有三五个配送人员,同样,运出去的时候也几乎很少有满载的情况。 表象如此,这里面还有更重要的,在终端配送的环节,要保证效率的话人员配比是不能缩减的,快递总公司分配给终端点上的比例本就不多,绝大多数需要用来支付配送人员的工资,而往往配送人员是按配送数量来获取报酬的,送得多也就拿得多,配送点最终获取的利益不过客单价总额的百分之三至五,这还是理想状态,非配送人员的工资呢?房租水电杂费呢?这其实是个很难产生高额收入的行业,当然我指的是运营方。 别跟我说聚沙成塔,那是物流巨无霸企业顶层才能享受的红利,基层运营点还是算了吧,也难怪楼下快递点的那个大叔老板总想法把手上的生意盘出去。 至于收件那肯定是盈利的,但我所处的老旧小区,电商的渗透还仅仅只是完成了进的一半,出去的也就寥寥无几的返货而已。 正想着呢,最先到的是冷枫,我刚巧也想跟他好好聊聊,铁饭碗的工作虽说没有辞,这请假也不是个长事,虽然我知道他家不差这点,就是这货一辈子可劲的造也花不完。 “疯子,你怎么想的?”称呼是惯例,问题很直接。 “还能怎么想?你这不是失业了嘛,哥们陪你。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干了?”冷枫很默契的知道我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不正面回答,反问向我。 “干个屁,早就不想干了,老爷们卖什么化妆品。”很多原因不好说,我拿平时他调侃我的理由搪塞。 或许是我的自嘲让冷枫有点儿觉得不太好触我的霉头,他大概讲了一下他的理由,职场嘛,总逃不过那点儿事,他算是败在办公室政治下,他所处的环境讲究的是站队的问题,一向我行我素的他肯定是另辟蹊径不站队了,虽也没过多受什么排挤,但个性如他怎么也是不舒心的,一个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让他撂挑子。 在确认了冷枫并不会因为假期这事有什么影响之后,我算是放了点心,新项目哪有万无一失,留条后路总是要好过像我一样没有退路的,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这年头,真要逼急了我还是可以到前同行公司的,那些个关系人脉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我跟冷枫算是知根知底,很多事情点到即可,都是经事的成年人,还没有到绝路上不是。这不多一会就回到了正题之上,我的正题呢就是继续思考,而冷枫的正题当然是旗袍的开叉。 我是不是营造了一种知性的感觉,这完全是错觉,因为我思考的问题是冷枫这家伙本就有着完美的女朋友,干嘛还要每天摆一副癞蛤蟆的样,真是理解不了。 “喂……喂……极品诶……啊……小月月,这边,这边。”冷枫先是边说边敲了敲我的小臂,然后立马站起身招呼来,因为他座位靠里,看到了进门的月眠,我都不用猜,这货绝对跟我一样从下到上,当初同学的时候在操场旁边都一个德行。 “你们早到了啊,我们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月眠随行的自然是邵年,很多时候我们总将其视为透阴,但是当他发出光亮的那一刻,竟然也耀眼而致盲,这是后话。 这丫头,果不其然,换衣服只换了色,其他基本没变,浑身上下还是那股子青春的气息,多少让我跟冷枫也沾染了一点儿活力,不信看看殷勤无比的冷枫就知道了。 落座之后,还是跟平常差不多,月眠就喜欢跟我挤一边,而另外一边的自然只剩冷枫跟邵年,我尽量去避开冷枫那一副猪哥的样子,怕忍不住给他来上一拳。人算是齐了,正常的点餐流程之后,我还有些事想要真正的弄阴白。 “月眠,你们俩是怎么想的?”用上正式一点儿的称呼显得问题比较严肃一点。 “师父,我们跟你也快一年了,平时你对我们也挺照顾,我和邵年老崇拜你了,能有这样的机会跟你一起做事我们真的很高兴,我们都想好了。” 我要问的是这个吗?这答案我不是很满意,当然除了里面戴高帽的部分,我要听的应该是其他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我的问题似乎也没有标准答案。 “想好个……你们还年轻,多积累下没有什么不好。”我为我的问题没有标准答案而有点儿懊恼,差点说出了惯说的用词。 其实我在意的问题恐怕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就像上面说过的,其实我们都留有退路,而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是否已经想清楚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月眠。 我得说一下月眠的情况,这孩子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在事故中离世了,她的奶奶一手把她拉扯大,从小到大也算得上是品学兼优,大学就就读在本市,毕业后留了下来,并没有回去老家,并不是孩子不孝顺,家里老人还有其他子女,也轮不到她来照顾,但是他跟叔伯之间总有些儿隔阂,具体原因也是只言片语,不甚了解。想到这些,我感觉担子似乎又重了一些。 而冷枫旁边的邵年,本市人,从小到大没有多少波折,跟月眠同校不同系,父亲是单位中层,母亲是教师,算是无忧无虑的一代。 “其实我们就是想跟着师父好好学一下,公司里面无聊死了,想做的事情轮不到,不管做什么总会出问题。邵年你说是不是?” 我清楚这问题的根源所在,公司一般是不会让年轻人担当重任的,虽说贸易本身对于科班出身的她欠缺的也就是经验,而关于经常出问题恐怕更多的是上层的问题,一方面是打压,算是一种磨砺,而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别有所图,这个不好说也不好猜。 邵年还是跟以往一样,抬头,点头,低头,一气呵成, “我的意思是你是学国际贸易的,在这个项目上暂时无法展开手脚。” “有几个毕业后能学以致用的?我想趁年轻,多学点东西,邵年,你说是不是?”月眠是打定主意拉邵年下水了,每每说到自己的观点总要扯上邵年作为助战。。 “嗯……我觉得这个项目里面需要优化些地方,比如说配置算法、路径算法、中继等问题。”邵年的这番回答算是给了月眠以支撑,甚至于直接进入到了项目之中,我是理解他说的几个问题的,这个我们以前也讨论过,但是术业有专攻,具体怎么实现我算是两眼一抹黑,看看冷枫,恐怕也是一样。 “暂时先不说这个,先吃,我觉得大家都再好好思考一下,别太冲动。过上一两天再做决定。”我一方面是缓和一下,这打鸡血的事情要不得,开始有多热,那么结果就会有多冷,这见得多了;另一方面,我自己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人至中年,已经过了那个热血的年纪。 第六章 冰山一角 “你要约英姐?”月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不是你说你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英姐告诉你的嘛。”我被月眠盯得有点儿心虚。 “那我去约。”小丫头哦眯起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很神秘的样子。 我迫切的想知道之前的流言是怎么回事,不说偶然发生的林胖子事件,这恐怕真的只是个巧合,好像水下还有什么庞然大物,为什么一定把我作为谈判的筹码?即便是树敌,我跟那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外企能有什么瓜葛/ 算是给众人降了降温,新项目即便要启动,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事,理智的梳理一番是有必要的,尤其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项目中承担的角色是需要规划的。 冷枫很配合,毕竟人家也算是专业的,麻辣烫之后他自己去忙了,小月月电联了英姐,这个我平时觉得不显山不露水的英姐变得神秘起来,竟然开出的条件是让小月月陪她逛街,这不用上班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哪来的时间逛街。 小月月自然是要去的,逛街这事恐怕对于女性有无法抗拒的魔力,怎么都抵挡不了,而跟班邵年还是透明般的存在,继续黏着。 只留下我自己了,我总觉得我应该好好再捋一下,这些庞杂的信息汇拢之后竟然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我去,这群损友,又是我买单。” 我决定先回家打理一番,虽然没有宿醉的感觉,但是总觉得精神并不是很好,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我没有细想,恐怕是潜意识中希望与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英姐会面能保持良好的形象吧! 陌生而熟悉,确实可以这样形容,跟这个英姐并不属于同一个部门,我运营出身,而人家是行政,除工作外并无太多交集,而熟悉的是,我总感觉彼此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可能是电梯偶遇的一个微笑,或者是对方举手投足之间的风韵。 英姐的确很漂亮,知性而优雅,把公司里的小年轻们都弄得五迷三道的,而她却从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我相信,即便是有,恐怕她也是不在意的。 有些事无论你如何焦头烂额去思考都是没有答案的,既然答案在其他人那里,那你需要做的就是问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笃信我的问题即将得到解答。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咖啡厅,她们总是喜欢约在这种地方,而我更倾向于茶道馆之类,那些个舶来的饮品怎么喝都不太习惯。 地方很别致,确实是个装的好地方,怎么看上去都很贵的样子,这个都不用去看菜单,单中堂那台斯坦威三角钢琴就抵得上小半套房了,这种地方显然不是月眠小丫头定的,那就只能是英姐了。 很奇怪,这地方基本没什么人,甚至于钢琴前也没有弹奏者,我竟然有些手痒,虽然有很多年没有摸这个了,但是放着好东西不去摆弄一下不是我的风格。 直到我坐在琴凳上也没人搭理我,索性我也就放开了。通常情况下,这种公众场合的琴应该就是拿来弹奏的,要是摆设恐怕得在旁边树个牌子说明,我注意了,旁边的确没有牌子。 试了下音,真是好东西,还别说,还真没摆弄过这么贵的。 一曲“天空之城”娓娓响起。 当琴声响起的时候,是惊动了侍者的,人家侍者很有素质,并没有打断,而是静立在旁,等着我装完,不知道为什么,曲还未完,他就离开了,我瞅到了,应该是我身后有人示意过。 “管他的,过瘾要紧。”我继续着。直到最后的音符弹完,我才站起转身去看身后之人。 不止一人,都是认识的,月月、邵年,还有轻拍掌声的英姐。 “不错啊,有些年功底了。”说话的是英姐,旁边的小月月和邵年一个是惊讶,另一个是……怎么形容呢,我们继续当他透明好了。 我确实没有显露过这项技能,哪有这个时间和机会,即便是公司年会,我也是将装的机会留给别人,自己胡吃海喝他不香么,何必去引人注目,故而月眠的惊讶是有道理的。 不去理会“透明”那人,英姐竟然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彷佛一切理所当然。 “师父,你好厉害!”小丫头快眼冒小心心了。 “英姐下午好!”这个声音来自于不同的方向,是刚才那个侍者。 …… 这家咖啡厅竟然是英姐的,这怎么让人一下子接受,谁都以为英姐就是一普通白领,突然华丽变身富婆确实有些突然了,就连小月月叫英姐的语调都嗲了不少。 “神秘富婆潜身化妆品公司,究竟是为了谁?”我八卦之心顿起,这么吸引人的标题恐怕是现成的爆榜噱头。 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想象能力,除了咖啡厅之外,原来曾经的化妆品公司也有英姐的股份,这年头不容易刷到一个富婆,怎么会让我遇到。 我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说:“阿姨,不,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呸呸呸,上句略过,即便最真实也不能暴露啊。那么问题来了,逼我离职这事她也有份? 海面的冰山往往只有一小部分露于水面之山,更多更大的往往在水面之下。这只是冰山一角。 不仅仅是说英姐的身份,还有关于我的那些事情。 确实,那个海外公司是将我列为了谈判的筹码,至于是为什么,英姐说她也不是很清楚,也为这个要求觉得莫名其妙,派出调查的人也查不到什么。 公司完全没有表面这么好,这几年电商的冲击影响挺大的,来自于自身渠道的不健全的原因和同类同层次品牌的绞杀,其实公司已经步履维艰,急需跟海外公司形成合作。 牺牲我只是早晚的问题,英姐给我致歉,我也完全能理解,一方面英姐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者我本也就无心于此,对我自己来说,不是被辞就是自己离职,离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犹豫是不是再多八卦一些说点儿其他的事,比如那个林胖子,刚起了头,英姐就拒绝听下去了,她告诉我们,林胖子属于其他股东派系,她知道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她自己只是小股东而已。 后来我才知道,英姐的这点儿股份也不易,按此不表,在商人眼里,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 问及接下来的打算,我也不遮掩,现在是真没关系了,权当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吧,我大概描述了一下。英姐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懂得行政,对其他了解不是很多,况且也就这两年才出来工作,混的时间比研究的时间长,也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建议。 当然也有积极的地方,至少在一定范围内,英姐愿意在资金上提供帮助,我没有一口回绝,虽然可能不需要,但是并不能堵住路子,当面拒绝有点儿太不近人情,况且我们都这么熟了。 对了,关于那种莫名的亲近,问及之后只得到神秘的微笑,说什么我以后会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这问题一个接一个,怎么这不上班了比上班还累,我竟然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能混不好么,偏要折腾。 一聊到晚,总算不是火锅了,换了高大上的料理,自然是富婆请客,除了清酒还成,其他基本没什么感觉。悲剧的是,小丫头跟富婆已经互成姐妹,我指望换成师母称呼的那点儿幻想直接崩塌。 其实,也就是大家称呼英姐,她真实可能也就跟我差不多,我很努力的去回想她以前胸口工牌的姓氏,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毕竟嘛,看爆凸的曲线还是胸牌上的名字,正常人都会有所选择。 记不住人家的名字还跟人家这么近乎,我都觉得自己的脸发烫,我决定事后问问小月月,免得下次再脸热了。 我确实有点儿不记人,特别脸盲,干我们运营的这算是残疾了,开始那几年,我总会悄悄拍下要记住之人的照片,反复看来记住脸和名字、关系之间的联系,像极了当初记单词的苦难。 这两年疏于这个了,恐怕近段时间得重温一下,即将要做的项目可不能太随便。 一想到项目,我开始盘算着,核心团队应该还差一个最了解行业状况的人,我应该去哪发现和寻找这个人呢?我记忆中有几个是合适的,但具体是谁我还得检索一下。 其实我本能的去回避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团队之中还缺少行政,眼下这个是可以的,但是人家愿不愿意就是大问题了,都算是成功人士了,会不会陪我们这些个创业者折腾呢?? 即便是人家愿意,这股份期权什么的又要如何划分也是个问题。我尽量的不去思考这些让我头秃的问题。 “要不改天让小丫头问问?”我如是想,事与愿违,最后当口英姐竟然主动提出要跟着我们一起折腾,这不科学啊,我是不会怀疑她能够处理她现在工作的问题,只是我们这小庙,能容下这大菩萨吗? 第七章 为人民服务 英姐姓殷,难怪我一直想不起来她究竟姓什么,我就十分纳闷,通常称呼中的是用的姓还是名呢?难道是我通常称呼错了,其实也没错,御姐的名字跟我一样是叠名,有时候思想开小差的时候我甚至于幻想,要是这以后有孩子了,男孩叫殷恬,女孩叫田英,也算是一段佳话。意淫而已,作不得数。 不扯这些隐藏在心里最阴暗的东西,算上她,我们的班子算是基本成型了,还欠缺的那个重要位置究竟该寻找谁呢?在关系圈中选一轮,合适的也变得不合适了,所以我作了一个惊天决定,去送快递。 我去送快递的想法提出之后竟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特别是冷枫,巴不得跟我一起去,要不是还有其他安排给他的任务,我倒是希望如此,毕竟从来没有干过,有个兄弟帮衬一点也不那么怯不是。倒是英姐提出了点疑惑,仅仅是短时间的了解,我究竟能掌握多少情况。 所以,最后的决定出其意料,我、月眠、邵年统统变成了快递小哥,月眠除外,我给她安排的是打入到敌人后台管理端,因为不出门送件,自然也就不算是快递小妹了,当然里面也有点儿私心。这活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对于习惯办公室空调的我们算是不小的挑战。 项目有一个重头的地方是集中仓储,这个只能交给冷枫去办,要在这城市找到合适的地方也并不简单,谁叫他家就是干这个的,我有些时候怀疑,他家里面的那张城市规划图恐怕比官方那张更详细。 而关于公司注册的杂事就交给了英姐,我是无法想像让一个几乎每天职业正装的御姐去送快递的,只能是这样安排。办公地点呢?我以为最为头疼的问题结果最容易就解决了,大家的意见都是咱们现在初期,没必要浪费,随便找个地儿就行了,那就选我家吧,我去,我以为他们是瞄准了英姐的咖啡店,结果…… 准确的说是我家和我家楼下,月眠小丫头提议的时候都说了,楼下有转租的门脸,所以,最后我们这家把物流快递市场搅得一塌糊涂的创业公司在我“家里面”雏形了,这个时候说“我家”倍有面子。 “顺丰”是公司的名字,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注册得了,这是我要去送快递的公司,月眠去了中通,邵年去了一个新进入市场的新快递公司,叫什么速递,忘了名了,据说是海外渗透进入的。 快递业一直有个痛点,叫做“最后一公里”,也就是从配送点到达用户手中的这一段,这应该算是快递行业中人力占比最重的部分,以前分拣也费力,现在有了自动分拣,算是省了一部分,为了更加节约这部分的成本,各快递企业要么弄什么机器人,要么弄什么无人机,甚至于是快递柜,反正就是想要从这里抠钱。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其实快递企业之间也有很多不同的,正是因为进入的这家快递从顶层到底层的管理机制跟其他不同,导致后来项目运营过程中出现了巨大的决策失误,按此不表。 还别说,虽然大家都分散了,这跟没有分开也没有多少区别,基本都在我家楼下。也正因如此,我多出来的两间卧室也被瓜分了,别看我家房子老、面积小,这间数可一点儿也不少。我们从此开始过上了同居的日子。 小月月跟邵年两人倒是简单,也就正常登记了一番顺利入职,就我的麻烦,七七八八弄了好多手续才算是开始试用,要不是觉得黑色庄重一点,早知道不选这家了。 原本人家是不要的,看来多年街坊的份上,加上我中年失业,博取同情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才刚开始,坊间就传开了。 接下来的完全是蝴蝶效应,一开始是各种周围熟悉的叔婶伯姨频繁到访,送来老街坊老邻居的关照,加上小月月嘴欠再把我重新单身的事情一抖露,关照开始变味,反正各种,不胜其烦,原本冷清的家里多了两人加上这些烦,竟然变得热闹起来。 我仍旧不太记人,谁谁基本是分不清楚的,反正就是周围熟人,倒是小丫头擅长这个,弄得是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常住人士,要不是年龄有些儿差距,老街坊邻居都以为我们是一家子了。要是是一家子倒是好了,月眠编造的什么远房表情的说辞成功吸引了火力,据小月月说,她收集的美女照片都快能集成一本了,都是些拿来相亲的。 这年头能有这么难吗?我这种二手的都弄得这么抢手,况且我都处于失业状况,这还真是我想多了,毕竟嘛,有车有房,在这城市已经不易。 我感觉生活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变化,跟从前职场完全发生了转变,每天面对的人越来越多,我这算是服务业吧,本就如此,但是小月眠翻牌子一样的抽签相亲究竟是为哪般?甚至于还安排邵年进行编程处理,打着的幌子是提前练手,为将来的项目做准备。 当然,“正事”也没落下多少,小月月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这关系“运营”发挥到了极致,要不是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听见这丫头计算每月房租省了多少,饭局作为陪同又省了多少,我都不知道她竟然可以有如此收获。仔细一想,这不对啊,好像都是我出的啊。 还好,她收集的数据和资料也没有放松,并且还根据这些个数据建了模型进行更进一步分析,好吧,模型这事是邵年弄的,我就不阴白了,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干活肯定是一把手啊,怎么没干几天就转到调度上,继续了办公室工作,而我成了唯一一个早出晚归穿梭在市井巷泊的快递小哥,不,快递大叔。 简单培训跟班了两天,我算是正式上岗了,“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别说,还真有一番风味,但郁闷的是,为什么要把cbd这一片给我送?我都离开这么久了,还得去天天面对。 根源还是月月那快嘴,说什么照顾一下啦,我单身啦,cbd小姐姐多啦,我就纳闷,能不能不提这事。也还好,这片是要容易得多,通常也就是跟门卫前台打打交道。 谁曾想,这正式第一天就让我遇到了麻烦。 还是熟悉的那栋楼,还是熟悉的那道门,我跟不对付的林胖子偶遇了,这署名单独一个林字的包裹竟然是他的,本以为放在前台闪人即可,没想到该遇到的还是遇到了。 “喂,这不是田经理嘛,怎么?体验生活啊!”林胖子的嘲讽技能有所升级,以前他嘴可没有这么油。 “是啊,林总,怎么这件是你的?别经常靠药物,有空还是多健健身。”我一边把寄件跟笔递出去,反讽技能全开,跟客服部的那帮妹子占不了多少上风,一个死胖子还不得一击必杀。林胖子果然中招,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接过去的还是人家前台妹妹,数个白眼给到林胖子之后,我隐约想起这不是最开始故事的女主嘛?难道这包裹真的是某种药物? 这一缓和,林胖子回血了,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怎会轻易放过我。 “田经理啊,你看你说得。是不是外面工作比较难找啊,有什么困难跟哥哥我说一声,能帮上的绝不含糊。”林胖子这绝对是以退为进,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有点儿难接,我思考着怎么回怼回去要合适一些。 “这个就不劳林总费心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一个声音从过道里传来,我觉得这不疼不痒,不是我的风格,不让林胖子吐血三升怎么能行。这声音好耳熟,御姐英。 “你怎么在这里?”我懒得去搭理旁边林胖子众人,为什么是众人呢,这就要从我的本职工作说起了,通常来说,不是太忙的点我这种快递大叔是比较受欢迎的,一听快递到了,各种莺莺燕燕都会汇聚过来,又扯远了。 “我过来办一下手续,今天很累吧!” 我承认我是被动的,完全没有准备,殷英直接走了过来,挽起我的胳膊,一副亲热的样子,甚至于还要作出帮我擦擦脑袋上根本没有的汗渍的动作。 “不就是送快递的嘛!”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出了这个声音,是前台妹子,典型的胖子战友,但是水平略差,妥妥的猪队友。 “送快递怎么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分工不同而已。”我故意远了一点殷英,我有种要被当做挡箭牌的觉悟,顺便回了一句。 “就是他?”林胖子的脸庞有些狰狞。 “是啊,怎么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殷英的声音不急不缓,很平淡。。 这不对啊,我变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这恐怕真的是要背什么锅了。 “走吧,亲爱的。”殷英最后的暴击让所有在场的人下巴都掉地上了,而我终于阴白,这天降大锅,不偏不倚落我头上了。 第八章 又立flag 我是茫然的,一直被殷英挽着进电梯,出电梯,直到走出大楼。 “有难处?”应该算是演戏吧,这镜头之外,我总算能有机会问了。 “嗯……”殷英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却有些涣散,看向小广场上的喷泉。 我是后来才知道我这挡箭牌的含义。 殷英是来交代一下的,毕竟是小股东,谈不上辞职,就是安排人力赶紧找人填补一下,而得到消息的林胖子找了些借口要她留下,林胖子是知道殷英的身份的,蛇鼠一窝的前台妹妹也应该知道。抵不过林胖子的死皮赖脸,殷英借口说是要去恋爱结婚,这理由无可厚非,而突然出现的我就莫名的成了故事的男主角。 一开始我是感到甜蜜的,有些时候我这样的男人就这样,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但是总会意淫一番。然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一不小心进入到别人的舞台当成主演,就必须得当担那份角色。 还是那间咖啡厅,靠窗的那张小台桌是老板娘的专属座位,我和殷英落座两边,今天的配送任务已经完成,不过就是时间晚了点。 “你不会怪我吧?”这是来自肇事者的问询。 “没关系啊,我喜欢看到林胖子吃瘪的样子。” “听说你跟她的事情处理完了?” 还好大家在同一个频道上,要不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问题还真不明白说的是啥。殷英恐怕是从小丫头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 “是啊,解脱了,希望她能过得更好吧。”这个时候什么语言都说不出那些纷杂的情绪,就对付一句而已。 “想听故事吗?”殷英一直低着头,用小勺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向我问道。 “嗯” 这有点儿突然,我大概知道殷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这个时候讲这个,恐怕我杀青退场的时间得往后一点,这个问题就根本没有否定的答案,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了。 殷英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啊。 大概梳理一下,殷英的前夫是我以前这家化妆品公司的幕后老板的家族子弟,并且是近亲,在公司多年,我多少是知道这家公司的一些个底细的,公司幕后由一个家族掌控,明面上的都是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出了最近的林胖子,这家伙有着一层血亲关系。 殷同学跟前夫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算是稳定,毕业后没多久就结婚了,前夫兄毕业之后执掌了一些个家族的生意,逐渐膨胀起来,两人的感情也就逐渐产生了裂痕,谁对谁错的事情我评判不了,反正后来就是分道扬镳,林氏,对,就是殷英的前夫家族一直想要收回因为离婚分到殷英手里的股份,而念旧的她即便蚕食到最后也给自己留了些许念想,所以她还是小股东。 这回倒是干净了,殷英把最后这点也处理掉了,告别那些伤心的过往肯定痛楚的,故而有了她现在眉宇间的那份落寞。 “以后怎么办?”我并不认为是我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我应该不过是在恰巧的时间出现在了恰巧的位置。 “你说呢?”这反问不科学啊,一副深闺怨妇般的眼神投向了我。 “我……咱俩谁大?” 我发现我这清奇的脑回路着实有些跑偏了,这个当口,我竟然真的顺着思路去思考一些儿未来之事。 “放心吧,你吃不了亏,我比你小一点。”蹙着的眉头总算是舒缓开来,殷英突然就笑了起来。 “嗯,应该是比我小吧,这主管行政肯定是查过我的档案资料,没跑了,这外观看起来也根本看不出来。”我这样想着,继续在脱轨的道路上前行,嘴里胡乱应道:“不吃亏,不吃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说吧,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形容放在这里不太合适吧,得便宜,什么便宜,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也得亏我脑子转得还快,要不就真陷在这些个问题里面了。 “这几天?收获还不错,有了一些优化的想法。”我转换的确实挺快的。 “那就好,对了,公司名字预核准已经通过,章程等那些资料都准备好提交了,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证照,财会这方面暂时先委托第三方来做,还有个事,公司的注册地址我做主放到了创业园区,里面有很多优惠政策可以靠一靠的。”显然殷英并不属于花瓶类,虽简单,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我们换个地办公?” “这个不用,就挂在园区就行,里面设个办公室就行,对了,股份的这事我先按照80%和20%划分出来,你持80%,冷枫持有和代持其他,监事也是他,先按这个来,正是运营起来再做股份变更调整,还要留出一部分期权……” 我懵了,好厉害的样子,什么融资、稀释、ab股、同股不同权……这些单个的词我大概都知道意思,这连在一起我就真的懵了。我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家可是持有法学证书的。我莫名其妙又捡了个大便宜,这连律师都省了。 我以为这就完了,在吃完了殷英亲自下厨做的一顿简餐之后,我只想对林氏某某说两个字:“煞笔”。更不靠谱的是,我心中竟然又立了个g,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杀回到化妆品市场,出一口怨气,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她,至于为什么是又,咱而立之年,多几个g怎么了? 前方有多美的风景你就得趟过多少的沟壑。在我这边顺风顺水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冷枫遇上了麻烦,更加贴切的说是找了一把剑悬在了头顶。 我收工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了,不知道是这临近九月是不是那些个网购的小姐姐小哥哥把子弹留到了即将到来的各种电商节日,这几天确实派件比较少一些。我正“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我接到了冷枫的电话。 “什么?……哪?……我一会就到。” 冷枫大概是说有大事情,叫我到富华集团的总部,他在那儿等我。 富华集团,这不就是他家嘛,太子爷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了?火急火燎的。 还真的不会堵车诶,车小就是能钻,这跨过小半个城市也没话费多少时间,比开车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我尽快的赶到了冷枫说的地点。 “疯子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还好今天件少,不然你又得破费晚餐了。” “你怎么知道?”冷枫一脸愁容的坐在车引擎盖上问道。 “知道什么?”我也是一头雾水,瞅了瞅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掏出烟点上一支,现在这环境卫生活动是搞的如火如荼,公共场所抽烟是会被大妈盯上的,这地下停车场也不例外。 “到我家吃饭,老头子请客。”冷枫伸手对我拈了拈两指,我递了一支过去。 “吃个饭嘛,又不是没吃过,是不是你请假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这回的情况怕真的有所不同。 “差不多吧,主要是项目的事情。” “啥项目?” “我们的配送项目啊。” 好吧,我算是知道了,冷枫这回没有找其他各种理由,真实了一回,毕竟,他这次请长假确实是为了一起做项目。这饭局恐怕是要好好准备一下,无论如何我还是相信,这说真话怎么都比他每次那些为犯错找的各种不靠谱理由要简单得多。 “怎么?老爷子觉得我们的项目还行,想要投资一下?”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上车,路上说。”冷枫掐了刚点上的烟,翻身跳了下来。 冷天华,富华集团董事长,也就是冷枫他爸,最早从一砖一瓦的建筑工人一步步走到现在全省数一数二的地产集团企业,我跟冷枫从大学到现在也有十多年的交情,很多崛起与振兴也算是亲眼目睹,他算是为数不多的我打心里佩服的企业家。 不过也正是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除了企业名称有点儿low之外,人家现在富是富,但是并不壕气,特别注重家庭教育与培养,在冷枫这孩子身上算是不遗余力,所以冷枫并没沾染多少那些个富家子弟的不良习性。这回突如其来的长假,恐怕也是要上心好好考较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枫从小都怕老子还是在担心其他什么,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而我呢,更是没有话说,我一路上都在担心我的小车,就是那张快递小车,停在了停车场的门口了,明个儿还得弄回去,晚上这车不入库恐怕得先给主管打个电话说一下,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遇上了晚高峰,这停停走走的,本来冷枫家就比较远,都快到山上了,我们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到他家,当然,我也顺利的摆平了我小车车的问题。主管说没啥事,说明情况就行了,还是街坊好啊。。 “半山”,是这片别墅群的名字,确实是山脚往上了,这里植被是特别的好,空气也是特别的清新,哪怕是黄昏也透人心脾。 映着落日的余晖,几处露于林间的建筑高窗也被映成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