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泪》 第一章 明珠遗落,西子出世 西施外传 文/麻雀(张小静) 第一章明珠遗落,西子出世 风轻轻浮动,桂树摇曳,摇曳出一地幽香,一地幽香里,沙地,荷塘,翘着凤翅的宫殿,寂静悠长的雨廊……雨廊间,那绝色的女子,嫦娥,妆容素净,神情落寞,一边把玩着心爱的明珠,一边望着悠悠苍穹,苍穹幽深,幽远,寂寥如死。如死苍穹间,很突然地”唰“一颗流星,闪电般一闪而过,那么耀眼又那么短促,短促如眼里跳动的喜,心上乍现的光,还没有抓住便立马消失。又是一颗星陨落,又是哪位仙家触犯了天条,被罚去人间遭难历劫。”唉“嫦娥不由着轻轻叹口气,那也好呀,纵是苦纵是难纵是不幸……也能激起一抹风,泛起一片波,强于这亘古不变的死水静夜,叹息着冥想着,不由着一丝儿恍惚,就这么一恍惚,手儿一松,”忽悠“一道光急急坠落,是那粒明珠呀,如游鱼般遛遛儿从手中滑落。啊,嫦娥一惊,回过神来飞身去捞,可就这时,风过莲动,一声呜咽,是玉兔,是那只不甘寂寞,总爱弄出点声音,搞出点事情的兔子,一不小心,从高处跌落,跌落中不知哪里磕破,甩下了点点滴滴血,一时间,疼的皱眉喊叫,还落下两滴泪。哎呀,一边是明珠,一边是玉兔,那么,捞明珠还是救玉兔?嫦娥略一犹豫,立马就做出了决定,当然先救玉兔,明珠再珍贵,也只是一件物件,玉兔再平凡,也仍是一条生命,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生命,都远比一件物件珍贵的多,不是吗?想到这儿,俯身轻轻抱起玉兔,再轻轻拨开那浓密的毛,却发现,他只是磕破了点皮,清洗,擦干,包扎好,已无大碍。直到这时,才想起明珠,想起那遗落的明珠,急忙拨开云层,仔细查找,茫茫尘世,四海八荒,到哪里去寻找一粒小小的珠子? 明珠去了哪里?暂且不表,容我转过身来,先看看人间,看看人间又发生了那些事。 且说江南鱼米乡,会暨山下,富春江畔,有一大户人家,姓施。施公子娶一位夫人,施夫人贤淑端庄,姿容出众。奈何,成亲三载无所出,这可急坏了施老先生,愁坏了施老夫人,于是,老先生天天布施,老夫人夜夜拜佛。可是,眼看着又是一年将过,施夫人的肚子依旧如村头打麦场,平平坦坦,无一丝隆起和沟壑。于是乎,老先生开始横眉怒目,老夫人开始指桑骂槐,有一天,隔壁一妇人,领着大的,抱着小的,打门前经过,老夫人立马来了话题: “看人家,看看人家,生个孩子跟下个蛋似的简单,养个孩子跟养个猫似的轻松,好女人,真是个好女人呀,能娶到这样好女人,何愁人丁不兴旺?家族不发达?就是,就是呀,鸡下蛋猪产仔人生娃,嫁嫁娶娶,生生养养,世道才正常,人道才延续,作为一个女人,不会生,不会养,那可是大罪,断人路绝人后的大罪,犯这么大罪的女人,还有脸在夫家待着,还有脸在世间活着?……这边,老夫人指手画脚,口沫横飞,那边,施夫人低眉顺眼,暗自垂泪。这时,施公子吃、喝、嫖、赌……玩累了归来,看见这一幕,可就不高兴了: ”母亲,母亲,积点口德吧,积点口德吧……“ ”呸,积口德,积个屁口德呀,眼看着咱家都快绝户了,我还有心情积他妈地什么口德,我只问你,这位夫人,你休是不休,休是不休?” “可是,方圆十里我都看了,还真找不到比我的夫人更贤惠更美貌的女人,叫我休,我如何舍得!” 那边,老先生更是斩钉截铁,“休妻,马上,否则,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看你如何花天酒地?” 那一夜风雨交加,那一夜哀鸟声声,那一夜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依依不舍。 任是如何留恋,任是如何不舍,天一亮,却是不得不分离了,不得不生离了。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生离死别,谁之过,谁之错。 施夫人拎着瘦瘦的包,迈着碎碎的步?不吭声,不回头,低头疾走,泪流满面,泪流满面。 施公子守着床炜,抱着枕头,不挽留,不张望,只是看着一切,潸然泪下,潸然泪下。 施夫人被休后,并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回娘家。想想,一个被抛弃的女子,焉哒哒的回到娘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已成为别人笑柄,也已成为娘家耻辱,那么,我无错亦无过,凭什么要承受别人白眼?遭受别人讥讽,不,绝不,于是,施夫人于会暨山下富春江畔,择一清净地,寻一僻静处,搭一间茅舍,开几亩薄田,过上了自给自足半隐居的生活。 转眼间又是三年, 三年后的一个晚上,清风徐徐,皓月当空,施夫人忙完一切,却怎么也难以入睡,便一个人来到江水畔,于古树下,择一块大石,静静地坐下,静静地看着一切,古树上缠着老藤,老藤下泛着清波,一只鱼“咚''的跃出水面,撞碎着一江清波,也撞碎这一江愁绪,唉,三年啦,夫家,娘家可曾有一人看过我?可曾有一人想过我?那,也好吧,一个人一个世界,倒也落个清静,无为自在。渐渐地,风凉了,夜已深,连月亮都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开始有了睡意,施夫人也伸个懒腰,有了浓浓倦意,该归去了。可就这时,很突然的一股花香袭了过来,袭过来,绕在她的颈间,柔柔软软,像极了一只枕头。还有一片云飘下,盖在她的身上,温温暖暖,像极了一床被子,香枕云被,说不出的温润舒适,再加上还有一支歌,一只久远久远的歌,伴着她,一步一步向梦乡里走去,走去。路途中,有花有香有歌声,还有一片荷塘,荷叶田田,荷花盛开,红鱼缓缓游动,露珠滚落,露珠之中,有一粒硕大,晶莹,闪着七彩虹光地七彩明珠,竟然会歌会舞会走路,并且一步步向她走来,走进她身边,站在她身边,啊,她一下子愣住了,天呐,那,哪里是一粒露珠?分明是一滴眼泪呀,一滴眼泪,从一个女子的脸上缓缓滑落,而那位女子,女子,她只一眼,只看一眼,便一下子呆了,傻了,痴痴的愣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来,哇,世间竟会有如此绝色女子,美的似乎发光,似乎带香,似乎如梦,似乎如幻,似乎飘渺如烟,幻梦般地,令人不敢眨眼,不敢呼吸,生怕只要一点响动,她便会如风而散如云而逝,再也看不见,寻不得,这位幻梦般的女子,站在她身边,神情忧伤珠泪连连,缓缓开了口: ”小女子叫明珠,茫茫尘世,四海八荒,漂泊了太久太久,夫人,可否借您身体一用?让我的身心有所依附,让我的灵魂落到实处……“ ”可以呀,当然可以呀,“施夫人连连点头,就是,如此一绝色女子,如此苦苦哀求,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答应下,还想说几句安慰话来着,”呜,呜“似乎听到了鸡叫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好长的一个梦啊。 天亮了得干活呀,刚想起身,”砰,砰……“却意外听到敲门声,门开处,是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落魄老道士,老道士站在门口,不讨钱财,不要吃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傻傻的笑; ”夫人,恭喜您啦,您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一位倾城国色,“ 她一下子变了脸色,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臭道士?一大早的胡言乱语,我独居三年,守身如玉,怎么可能怀孕?还怀个倾城国色?想着,斜那老道士一眼,上山干活去了,一忙起来,便很快忘记了这件事。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几个月来,她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首先,整天昏昏沉沉,四肢乏力,而且,还经常莫名的恶心想吐,最关键的,是那个呀,那个居然几个月,好几个月都没有来了……身体好像真的出了问题?既然出了问题,就去看看大夫吧,集市上,熙熙攘攘间,大夫认真的为她把了把脉,笑咪咪的: “夫人,恭喜您啦,喜脉显示,你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我,身孕?”一时间,她有点发懵,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回不过神来,可她旁边的人回的过来呀,她反应不过来,可她周围的人反应快呀!顿时,哄笑声一片,嘲笑声一片: “嘻嘻,成亲三载无所出,独居三载却有了,哈哈,什么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就是,就是,肯定的,不守妇道,胡搞乱来,终于弄出个野杂种来,真给夫家丢脸,真给娘家丢脸,真给我们女人家丢脸,……“ 口水,白眼,恶毒的话,如霜如剑如一盆盆脏水,哗啦哗啦的泼下来,泼下来,她咬着牙低着头,飞快的跑回自己小茅屋,关紧门关紧窗,把自己深深都关起来。直至天黑,直至天亮,直至柴门被”咚“的踢开。是施庆钗呀,风一样的闯了进来, ”施郎,施郎啊,“乍见施郎,多日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如风似浪,一波一波涌过来,一波一波盖过来。唤一声施郎,叫一声施郎,热泪滚滚而下。可是,泪水刚流到半路,就听”啪啪‘两声响,脸上火辣辣一片,身子被扇的晃了好几晃,差点摔倒: “你个荡妇,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你个淫妇,你个人尽可夫的淫妇,枉我还对你旧情难忘,枉我还想着怎么样重新把你接过来,现在,我呸,呸……“一时间,那个叫施庆钗的施公子脸色铁青,吼声如雷.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之后,她抬起头,看着她曾经的施郎,看着他眼中的鄙视,轻慢,如霜的冷漠,激灵灵一个冷战,彻彻底底的看清了他,看清楚了他,什么情深意重?什么恩爱难忘?原来,原来,都是假的,他从未无条件的相信过自己,也从未真正平等的尊重过自己。想着,冷冷一笑,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张已经变形的嘴脸。大概就是这一抹笑,这一抹不屑又倔强的笑,激怒了他吧,接下来,他的话语更加刻薄恶毒: ”你不会说,这三年来你是怎样的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吧!“ ”是的“ ”你不会说,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来就有了身孕吧!“ ”是的“ ”我,呸,一个骚货,你简直恬不知耻无药可救,从今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永远都别想再进施家门“ ”随你便,走好,不送’“施夫人砰的关上门,静静的坐在床上,敷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的落下泪来,孩子呀,不知你是鬼是仙还是妖?总之是妈妈身上一块肉,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子两个便相依为命了。 琐事休提,转眼又几个月过去,这时的施夫人,已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一天晚上,她艰难的忙完一切,疲惫的躺在床上可刚刚躺下一会,突然间腹痛如绞,她知道,小冤家要降生了,可是,四下张望,风冷月清,茫茫天地间,只有水声虫鸣,谁来帮助我?谁来助我生产?我就是死到这里也无人人知晓呀!想着,心中凄苦难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流着泪,只有和腹中的孩子商量,宝贝呀宝贝呀,你一定要平安降生,平安降生,要是出一点意外,我们母子都得命丧当场啊,一说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奇迹发生了,一抬头,只见一道光,一道红光长着脚儿一般,从门缝窗口挤进来,一下子小屋通红通红,红红的光里,一声啼哭,一个小娃儿顺顺利利降生了,顺利的令她没有觉得一丝痛,一丝苦,反而一身轻松,神情愉悦,她就这么怀着愉悦的心情;温柔地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吗?这真是我的孩子吗?只见小家伙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里透红,全身白玉般光洁明亮,哇,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美得让人睁不开眼啦,不由着一阵欣喜,更欣喜的是,女儿的脖子上,有一根红绳,红绳上那粒明珠,晶晶莹莹的闪烁的七彩霞光,天生带着明珠,孩子呀,你注定不凡。 刚想着,“咚咚”响起敲门声,门开处,是哪位上次被赶走的道士,这次,施夫人深深一揖,心怀虔诚,毕恭毕敬地: “道长,借您吉言,我果然诞下一女,现在看来,小女与道长有缘呢,那么,请道长赐个名字吧,“ ”好“那长老也不推辞,径直走进屋来,细细打量着出生的婴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不错,明珠,你找对了人家,“转身对施夫人,”孩子出生时有一道红光闪过,得祥光庇佑,才得以平安降生,为了感恩,就叫夷光吧,“ ”施夷光,多么美的名字,谢谢道长赐名,“ 长老又俯下身,轻轻摸一下那粒明珠,意味深长的,明珠遗失之日,生命终结之时,明珠既是命,千万不可遗失不可遗失,切记切记,”说罢,轻轻退出门外,施夫人这才想起应该奉上一杯茶,便轻轻追到门口,风轻轻,云悠悠,山花盛开,飞鸟翩翩,哪里还有半点长老的影子? 第二章 人间妖界,世态炎凉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章人间妖界,世态炎凉 时光荏苒,说话间,又是几年过去了。 出而作,日落而息,施夫人白天捕鱼、砍柴、耕种……一直忙到晚上,晚上才有时间,陪着心爱的小夷光,看看星星、赏赏月亮、嗅嗅花香、听听鸟叫……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且说,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母亲下地干活去了,寂寂小路上空空小屋里又剩下了小夷光一个人,小夷光趴在窗台上,巴巴着望着外面,窗户梧桐树上知了牛儿正在蜕皮,门前小院子里,草花开成一片,几只蝴蝶忽悠忽悠飞来飞去,门前小路上,不时出现的小兔小鹿,踢踏踢踏,打破这一片宁静,云挂在树上,风扫过草花,时间悠悠闲闲,过得可真是慢呀。小夷光实在待不住了,便轻轻地溜到小路上,路边有树,树后有条溪,溪水哗啦哗啦,流向看不见的远处,远处是一眼又一眼的绿,那浓浓的绿呀,不时被风儿吹开、吹淡,稍微开一点淡一点,便露出了微微上翘的屋檐,雪白雪白的墙壁,是一个村庄,母亲说,那叫苎萝村,村中有个学堂,可以学好多好多的学问和做人的道理。真好呀,小夷光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渐渐的,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小村庄,看见了村口大槐树,看见了槐树下的老水井,看见了水井边,挽着袖子光着脚,淘米、洗菜的女人,也看见了,围绕着女人们,打打闹闹开心成一团的孩子……哎呀,真热闹真好,小夷光低着头红着脸,含着微笑,怀着真诚,热热切切的靠过去,凑上去。可刚靠近,人们一下发现了她,看着她打量着她,刹那间的沉默,随之,一阵嘲笑一片讥讽,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这不就是那个野孩子吗?” “是呀,就是那个没有爹的野孩子啊!” “就是那个连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荡妇生的野孩子呀!” “滚,滚,滚,你个野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别污了我们脚下这块地,头顶这片天,……” 白眼、口水、唾弃谩骂声……如狂风,如巨浪,狂风巨浪间的小姑娘啊,无助如风中的落叶,战战兢兢,颤颤抖抖,不知飘向何处!不知靠向何方!就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拨开众人,来到她面前,俯下身来,挤出一抹笑,就是这抹笑,让她心儿一酸,哇的哭出声来, “小孩,先别哭,我且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夷光” “施夷光,施,你居然姓施!你居然姓施!!走,找你娘评理去”说着,老鹰捉小鸡似的,拎起她,溜溜儿,向山上走去。 山上,茅屋里,母亲一进门,就撞见了一张黑脸:“改,改,改过来,立马给我改过来!” “改什么?” “你个荡妇,你个淫妇,生个杂种,弄个杂毛,居然敢姓我的姓,她不配姓我的姓!” “她没有姓你的姓,她姓的是我的姓,你别忘了,我也姓施,西头施家。” “噢,还真忘了,你个贱人也姓施啊,”他呸的一声,急急走开了。 看着那污浊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小路的那头,母亲回过头来,悠悠叹口气,“夷儿呀,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不让你出去不让你下山?就是怕你受到伤害呀!” “可是母亲,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是我们错了?还是他们错了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凡事不是非黑即白,总有说不清道不明不黑不白的那一面,所以孩子呀,不要问啦,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母亲说完,又开始了忙碌,洗漱、清扫、收拾好乱糟糟的小屋。等到忙完一切,天已经黑透了。这才疲倦地爬到床上,一会儿便进入梦乡。小夷光想起这个想起那个,小眼睛眨巴眨巴眨,倒是没了半点睡意。便又悄悄趴在窗台上,静静看着外面,“忽悠、忽悠……”只见影子不见声音,鬼魅一般的几只蝠儿,虚虚着,从世界飘过,蝠儿过去后,不远处的那株老槐树,树洞里,咦,怎么泛起光来?那光清澈透亮,柔亮如水,是星星落在了那里,还是萤火虫在那里约会?萤光里,还飘着歌声,歌声舒缓柔亮,真是好听呀,听到人的心儿一波一波荡漾舒展,小夷光忍不住赶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一个树洞而是一道门,轻轻推开那道门,哗,好大的厅堂,酒飘香,歌悠扬,美丽的鲜花在堂内徐徐绽放,新鲜的果蔬在桌上悠悠舒展,其间,许多许多衣着鲜亮,笑容可掬的人们,饮酒、赏花、作诗、弹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幸福,真好啊,就在小夷光静静地站在那儿,拘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人儿跑了过来,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小夷光,小夷光,欢迎来我们家做客,”说话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姐姐,她的脸上都是笑,笑容花儿一样,又美又香;她的眼睛又明又亮,夜空一样闪着星星。而且,好多好多的小姐姐小哥哥围了上来,他们都说着笑着,满满的温暖和热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热情啊,一时间她倒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个小妹妹刚来,有点害羞,有点拘束,有点怕我们来,那怎么办?” “那么,小妹妹,让我为你唱支歌吧,一支欢迎你的歌”那位小姐姐拉着她的手,认真的唱起歌来。 , “那么,小妹妹,我们为你跳支舞吧,一支欢迎你的舞”另外几个小哥哥小姐姐,踏着节拍,随着旋律,认真的跳起舞来。 “霞光万丈,青鸟彷徨,云水动,鱼鸟欢,世界欣欣然打开……” 姐姐的歌声高亢嘹亮,又激越欢畅,只撩拨动的她小小的心儿呀,一波一波,泛起波澜,一片一片,有了渴望。哥哥姐姐们的舞姿,悠悠然然,如花开如蝶舞,如长着翅膀的白云,在天空轻轻飞过。歌罢,舞罢,一抹欢喜从心底溢出,小夷光的心欢欢着打开,她欣欣然抛开一切羞涩拘束,欢欢笑笑着融入他们之中。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快,开心的时刻也总是眨眼间,眨眼间“呜,呜”远远的传来鸡叫声,叫声刚停,一位老爷爷起身,大声的,“朋友们朋友们,天亮了,各自归去吧。” “噢”她应了一声,只觉眼前一片光闪,耳边一阵风过,随之,一眨眼,啊,风吹着,花开着,晨鸟在绿叶间欢叫!视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点人的影子?刚才的一切,就如同一个闪着透明翅膀的精灵,忽悠忽悠飞远了,远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面前,还是那棵大槐树,槐树上那个洞,冷冷清清,生满苔藓。咦,小夷光有点儿不相信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疑疑惑惑往前走,路边长满青草,草上滚着露珠,一阵微风过,露珠儿啪嗒啪嗒,在洁净的路面上,洇出一朵一朵小暗花。小夷光就踩在一朵一朵暗花上,一步一步往家走,走着走着突然又听到一片歌声: “采撷天之精,采撷地之华。天地精华入我炉,三味真火煅精神……”又是那位采药的老先生,他唱的可是真难听,轰隆轰隆,跟打雷似的。小夷光转过身,急急着想避开,可是刚撒开小脚丫,就听“唉哟扑通”,只见那位老先生,一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并且顺着滑滑的苔藓,像坐着滑滑梯一样“哧溜”滑进了杂草丛生山涧中,随着,药草、工具、洒落一地,老先生疼得呱呱乱叫,叫着往上爬,可是四周杂草苔藓湿滑异常,所以他空费半天劲,怎么也爬不上来,小夷光忍不住跑上前: “老伯伯,老伯伯,怎样才能帮到你呢?” “谢谢你,好孩子,看见你身边那根藤了吗?看见我丢下的那把刀了吗?你拿起刀把藤砍断,一头系在树上,一头扔给我,” “好的,”小夷光一一照做,只一会儿,老伯伯吭哧吭哧的爬了上来,爬上来,瘫坐在地上,你摸着腿上、脚上、手上……那流着血的、渗着血的大大小小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呲着牙瘪着嘴却还不失礼貌的: “谢谢你,好孩子” “不用谢,老伯伯你没事了吧?那我可要回家了,我怕母亲等着急了”小夷光这才想起,是呀,已经出来很久了。 “不行,好孩子,还得帮伯伯一个忙,” “老伯伯,您说,什么忙?” “看见我掉落到地上的草药了吗?你把那种开着小白花的,有着黄黄根的,还有那种长长叶子,开着通红花的,混合起来在石头上捣碎,敷在我的伤口上,我便好啦,否则,伤口会发炎溃烂的。” “好的,老伯伯,你耐心等一会儿,我马上做好。”小夷光手脚麻利的,拣出两种药草,揉烂、捣碎,然后轻轻地糊在老伯伯的伤口上,还细心的,从药筐里找出一块纱布,包扎好。这才拍拍手,放心的“老伯伯,一切都弄好啦,我可以走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好的好的,谢谢呀,孩子,”老伯伯似乎不疼了,表情轻松,脸上还泛起来笑,笑笑着好像舍不得放她走似的,没话找话似的拉家常“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 “老伯伯,我叫施夷光,就住在前面那栋小茅屋里。” “噢”老伯伯恍然大悟似的“你就是小夷光,前面那个小屋就是你家呀?我每次采药都在那儿经过,所以我知道,小茅屋虽然温馨但是太破旧了,刮风会摇下雨会漏,这样可不行啊!太屈着你们母女了!”老伯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交给你的母亲,好好修葺一下你们的小屋,最好换成翻墙瓦顶,那样你们母女便不惧风雨了,” “那太好了,谢谢伯伯,”小夷光捧着一大堆银子,高高兴兴跑回家去。 母亲刚收拾好准备出门,一回头看见小夷光,眼一瞪露出责怪的表情,再一眼,见小夷光怀中那一大锭银子,一下子瞪大了眼:“哪来的?” “母亲,母亲,是一位采药的老伯伯送给我的,因为我救了他,他感激我,就送我一大锭银子,叫我们修葺茅屋的,叫我们换上砖墙瓦顶。” “不可以,快去还给人家。” “可是,母亲呀,我们的茅屋真该修葺了,砖墙瓦顶不怕风不怕雨的房子该多么好啊,母亲,母亲,我真不喜欢拿着大盆小盆满房间里接漏雨啊。” “不行,夷儿呀,你给我记着,好好记着,我们虽然貧、虽然穷、虽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但我们依然要活、要笑、要挺直腰杆、要傲骨铮铮……不该干的事情一点都不能干,不该要的钱财一分都不能要。所以,赶紧的去还给人家。” “可是,母亲,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心里有一只眼啊,所以,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可以做一些卑贱、下作、愧对良心良知、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否则,你心里的那只眼,就会时不时的跳出来,看着你、瞪着你、轻慢着你、鄙视着你……那样,你便不敢正视自己,不敢面对自己,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敢正视、不敢面对,孩子呀,那才是最最可怕的。” “哦,母亲,我不太懂,但我知道了,不管是对着人还是背着人,都不可以干坏事,现在,我马上到山下找老先生去,马上还给老先生。” 小夷光转身往外走,可刚打开门,“砰的”撞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位老先生,老先生进的门来,对着母亲深深一揖,激动不已: “夫人,夫人呢?让您的女儿入我的学堂吧,我不收她的学费,还免费提供她全部食宿。”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施夫人“扑通”跪倒在地,望一眼先生,望一眼先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先生,先生啊,让我的女儿知书达理,一直是我的梦想呀。” 先生慌忙扶起母亲,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应该谢谢您呢,夫人,一个能够告诉孩子,心内有眼的母亲,一定会培养出一个出类拔萃,注定不凡的孩子。能收到这样的一个孩子,是我多大的幸运啊?” 就这样,小夷光辞别母亲,跟随先生来到学堂。 第三章 学堂之内,妖歌狐舞 西施外传 文/麻雀张小静 第三章学堂之内,妖歌狐舞 到了先生住处,先生放下背篓,有些疲惫的: “我需要整理一下药草,清理一下伤口,你自己先去学堂转转、看看、与同学们熟悉熟悉,去吧” “我,我……”小夷光犹犹豫豫着,有点儿不太敢靠前。 “放开胆子,去吧,去吧,没事的,本质上都是很好的孩子。” “哦,好吧,”小夷光硬着头皮走过去,稍一靠近,哇,好多好多人呀!一个个,一个个,仿佛屁股上扎着刺,脚底下踩着火一样,一刻也坐不住一刻也闲不下,就这么上蹿下跳,叽哇乱叫,恨不能把房顶揭翻,小夷光站在门口,怎么也不敢迈进去,便趴在窗口,露出小小半张脸,悄悄儿往里看,雪白的墙壁、淡黄的桌子,淡蓝的凳子,其间,这许多的孩子,嬉笑、打闹、吵地不得了、也开心的不得了……真好呀,小夷光看着看着,猛地眼前一亮,好多人之中,突然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就是,槐树洞里,那位欢迎她的,唱着好听的歌欢迎着她的小姐姐吗?一看见小姐姐,小夷光一下子来了精神,大了胆子,叫一声姐姐,欢快的跑过去,跑过去拉住姐姐的手,高兴的一直笑,一直笑。 小姐姐一愣,低下头,看见小夷光,一下子抱住她,啪的亲一个,再啪的亲一口,高兴的不得了,亲热的不得了,不得了 “哎呀,唉呀,小夷光,你总算是来了,太好太好了”说着高高的举起手,大声地:“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可爱得不得了,漂亮得不得了的夷光妹妹,今天,终于给你们见到了吧!”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耳边已经嘲笑声一片: “嘻嘻,这不就是那个小杂种吗?” “就是,就是那个连她娘都不知道她爹是谁的野杂种吗……” “呜,呜……”小夷光可伤心了。 “别哭,别哭,没事的,”小姐姐紧紧搂着她,安慰着她,大声大声的维护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没有爹怎么了?不知道爹是谁怎么了?俺也没爹俺也不知道爹是谁!有娘就可以了,有娘生有娘养就可以啦,爹是什么破玩意儿?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哎呀,真是个臭蛇精,真是个异类,一点伦理道德都没有,一点仁义廉耻都不懂,还不滚远点” 这下,连姐姐都被连累,连累的挨了骂,但姐姐没有服输没有服软,而是跳到桌子上,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开撕开骂。舌战正欢间,只听咚的一声,门被重重踢开,先生怒冲冲的闯了进来,啪的一拍桌子,声如洪钟: “我们第一天讲什么?” “和谐” “和谐的宗旨是什么?” “人与万物,平等尊重 “是什么?再说一遍” “人与万物,平等尊重” “说的好,人与万物,平等尊重,可是,对于蛇女,你们真正平等的对待过吗?对于小夷光,你们真正平等的尊重过吗?” “可是,蛇女是蛇精,低等的蛇呀,怎么可以和我们平等,施夷光是荡妇生的野种,怎么可以叫我们尊重!” “孩子们,你们这想法不对呀!山川、河谷,藓、草、花、树……天地、苍穹,人、兽、鱼、鸟……自宇宙开天辟地起,洪荒孕育万物时,各种生命,各司其职,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才共同营造出岁月的繁华时光的静好。” “先生,我们知道了,万物相依,休戚与共:生命相依,共享静好。” “对了,你们知道便好,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吗?” “谢谢先生教导,我们知道了,我们明白了”同学们齐齐的走到蛇女和小夷光面前,热切又诚恳地: “蛇女,对不起;小夷光,对不起,我们错了,能原谅我们吗?” “好的,好的”蛇女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好的,好的”小夷光点点点头,笑容满面,笑着笑着,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和谐课上,老先生咂口茶,润了润嗓子,声音洪亮地,“现在,我讲一个洪荒时期,大禹治水的故事……”随之,随着老先生时急时缓,洋洋顿挫的声音,应龙、娲女、祝融、共工、不周山、鯀和禹、堵截或者疏通……一个个神秘、怪异、鲜活、不羁……的生命;一副副瑰丽、诡异、惨烈、苍凉……的画面。便如狂风吹散阴霾,骤雨涤净污浊,明艳艳亮堂堂,在眼前打开在心底绽放。啊,同学们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听得津津有味,如醉如痴。就在同学们深深沦陷不能自拔时,老先生却大喝一声,戛然而止,一时间,风吹过,香飘来,世界一片静谧。近的他们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看得见自己的呼吸。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一个洪亮的声音,再一次轰轰响起: “说了这么多,讲了这么多,归结一下,其实也就两个字,堵和疏,堵或者疏,好了,现在就以这两个字为题,做一篇文章,要有自己的看法、见解、独到的理解……好吧,开始” 老先生说完,一屁股坐下,抓起一本书头晃脑读了起来,一边读,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心一笑,一笑,一笑……笑一会儿之后,他的身子有点歪,头有点低,眼睛眯呀眯呀打起架来。边索性放些书,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呼噜呼噜”打起鼾来。 嘻嘻,老先生睡着了,睡得还挺实,立马,几个调皮的家伙,嬉笑打闹着便想往外溜;同时,几个捣蛋的家伙,挤眉弄眼的便想捉弄先生……只有蛇女,一边认认真真写着作业,一边忍不住告诫同学们:“小声点,小声点呀,不要打扰先生休息,让先生多休息一会儿吧,先生太累了”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呀,她挺失望的转过头,看着小夷光: “知道吗?先生可真是太累了,白天上一天的课,晚上还要上一夜的课呢!” “啊,什么?”小夷光可真是搞不懂了,“晚上,我们不是都睡了吗?先生还给谁上课呢?” “先生白天给你们人类上课,晚上则要给我们这些,修炼的已成形的、未成形的、半成形的……妖、仙、鬼、狐、精……们上课。” “哇”小夷光可是大吃了一惊,“先生,先生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呀,” “对,先生可是个可以通灵的人呀!现在怎么样?小夷光,有没有兴趣?晚上来听我们的课!” “好呀,好呀,太好了!”和这些精狐鬼怪们在一起上课,那该是怎样的不同?怎样的奇妙呢?小夷光一想到这些,就激动的不得了,兴奋的不得了! 想着,兴奋着,激动着,就有点儿等不及了,一吃过晚饭,天还没擦黑呢!就兴冲冲的赶往学堂,一靠近,天哪,吓出一身冷汗,只见,竹影柳丝间,朱红大门口,一条黑白条纹的大蛇,扬着头吐着信子,横横的盘在门中间。“哎呀”小夷光吓得转身就跑。 “别跑别跑,小夷光小夷光,是我,是我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姐姐。小夷光一下子放下心来。大蛇围住她,调皮的转了三圈,嘎嘎笑着: “有本事进去吧,可别吓着了,嘎嘎”说着,扭了扭身子让开一条路,小夷光一脚踏了进去,“啊”一下子惊呆了,只见偌大的教室里,蛇嗖嗖的在地上爬、鼠蹦蹦的在桌上跳,几只刺猬呼呼滚动着,扎的小兔、小鹿……吱哇乱叫,狼在悠然漫步,虎在呼呼大睡,墙角处,还有一只狐,真好看,它的毛居然是朱红朱红的,红的像霞,红的如花,红的如一朵燃烧的火,只是那只狐狸,看见小一光一愣,然后就眨也不眨的盯着盯着,盯着看,看的小夷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象,小夷光正在发呆,一只狼走到她身边,抬起腿,“哇啦啦”一下,一泡骚骚的尿,准准地撒在了她身上,“干什么吗?”小夷光赶紧跳开,捂住鼻子;用力抖着,使劲地甩,生气的不得了,嫌弃的不得了! “哎呀,你还嫌弃,这可是我们狼族最高的礼仪,做个记号,代表着你是我们自己人了,从今往后,我们不欺负你,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你,懂了吗?傻瓜”几只狼冲她翻着白眼。 “哦”小夷光傻乎乎的胡乱应一声。准备出去洗干净去。可是刚想走,发现手被拉住了,回头,天哪,大老虎。只见这只大老虎,摸着她的手,舔着她的脸,口水稀里哗啦的流: “哇,哇……这么白白嫩嫩的小美妞,细皮又嫩肉,一定美味的不得了,好久没吃人肉了,哥可是真馋了,……”说着说着,眼里闪出贪婪的光,口水哗啦啦流的好长好长。“啊,救命……”小夷光吓得抖成一团,这时,蛇姐姐走了进来,走进来朝着老虎啪的一巴掌:“虎哥,虎哥,你这爱捉弄人的毛病可真的要改改呀,会吓死人的,别忘啦,你是只老虎呀!” “是了,是了,真是这么个理来,”老虎扯扯自己耳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着拉起小夷光的手:“别害怕了。别生气了小妹妹,哥跟你开玩笑呢,对不起了,以后再也不吓唬你了,再吓唬你就是小狗,好不好?”老虎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动作呆呆萌萌的,倒是有点可爱了,小夷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就这时,狼的鼻子一吸溜,兔子的耳朵一支愣,刺猬一哆嗦,小松鼠吱吱一叫“不好了,有情况,先生来了”立马,一片怪声,一阵乱颤,小夷光只觉得耳朵一麻眼前一花,啥都没听清,啥都没看清,只眨眨眼工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再一看,整齐明亮干净的教室里,一个一个衣着整洁的学生端端正正的坐着,俨然一个一个好学生的模样。只是最后一排,那个红衣服的戴着一幅面具。那面具后面,又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小夷光可真是充满了好奇。 这时,先生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点点头“衣帽整洁,姿容端庄,今天的表现都不错。”说着,翻开书,准备讲课。可刚想开口,却突然伸长鼻子,四下嗅嗅,皱起了眉头: “不对,怎么有人的味道?凡人的味道!谁溜进来啦?这可不是人类学堂,人类是不能闯入的。”老先生突然严肃起来。 “我,我……”小夷光知道瞒不过先生,便乖乖站了出来: “你……”先生大叫一声,瞪起眼睛,大为生气: “谁叫你进来的?你知道闯入异类学堂!会招惹怎样的祸端吗?……” 第四章 遭遇灾祸,容貌突变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四章遭遇灾祸容貌突变 且说,小夷光被先生赶了出来,挺不情愿的回到住处,躺在硬硬小竹床上,想着刚才的事儿,狼、虎、还有一只那么红那么红的狐……兴奋的难以入睡,风轻拂,月朦胧,夜来香绽放,还有轻轻摇曳的竹影,细长柔软的叶子,如同一把一把小笔尖,在雪白雪白的墙上描抹,涂鸦……洇出淡淡墨韵,真个雅致,灵动极了,小姨光随着、看着,就有点入神,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扑哧一声,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如利剑一样直直的刺进她的身体,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一阵哧啦哧啦火烧刀砍般的剧痛,疼的她大叫一声,金星乱闪,神魂如同被惊飞的鸟群,忽悠一下,向着无边的黑暗飞散、飞散…… “夷光,夷光,你怎么啦?……”这一声喊叫,惊动了正准备入睡的同学们,同学们急急赶出来,只见夷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叫也不应,喊也不醒……就好像,就好像……啊,一时间同学们可是吓坏了,叫着喊着飞快的跑去找先生: “先生,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小夷光死了,小夷光死了……” “什么?”先生吓了一跳,手一松,书啪哒掉在地上,什么也不顾,飞快的跑向出事地点,在夷光身边,蹲下,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脸呱哒一下放松下来,摸了摸她的脉搏,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彻底的放下心来: “没有关系了,扶她到床上,睡一觉便好了”说的,自顾自的回去,又教他的那些,那样的学生去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先生教完学生,收拾好书本正准备下课时,又有几个学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 “先生,先生,怪事了,怪事了,小夷光一睁开眼,啊,吓死我们了,吓死我们了,她变了,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什么?”先生大吃一惊,急急的去寻看,忍不住好奇与关心的蛇女虎狼精,也紧紧的跟在后头。 看见了,只是那个躺在床上的,梳着小夷光发型,穿着小夷光衣服,那个又黑又胖、黄头发,小眼睛、蒜头鼻子、嘴巴大的一直扯到腮边的丑女是谁? “这就是小夷光啊,我们,眼看着她如同蝉蜕壳蛇蜕皮一样,一点点的蜕去她雪白的肌肤乌黑的秀发……一层层的蜕掉她美丽的面容惹人怜的娇羞叫人移不开眼的光彩……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同学们七嘴八舌,先生终于知道了个大概。 “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变了吗?……”小夷光望着先生的一脸错愕,望着同伴们的一脸惊奇,望着蛇姐虎哥那惊奇的张大闭不上的嘴巴……一时间愣愣着,回不过神来。 “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小夷光!那么先看看你自己吧”一位同学递上一面镜子。小夷光一照,“哇……”哭出了声:“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呀,眼看着由一个叫人回头、令人惊叹、使人离不开眼的小美妞,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平凡的有点庸、普通的有点丑的粗陋女子,这巨大变化,强烈反差,谁个受得了?谁个受得住? 先生二话不说,发起小夷光,就往山上赶。 走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穿过一块遮天蔽日看得见风的密林,跳过一片不时穿出蜥蜴和毒蛇的乱石滩,经过一条悠长悠长是被花儿淹没的小路……终于来到一座绿色掩映的茅屋前,推开门,只见,风轻轻扫过厅堂,室内一片纯净清爽,桌子上,新鲜的瓜果滴着露珠,剥了一半的莲蓬青翠欲滴,洁白的柳条筐中,几朵荷花仿佛还在池中摇曳……东西不多,摆放简单,却精致干净,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看得出,这位主人一定素静雅致,让人如沐春风”先生正自赞叹,就听轻轻快快一阵脚步声,只见院门外,一位扎着头巾踏着布鞋穿着一身青花粗布衣的妇人,推开院门,轻轻走了进来,走进来,一下子看见先生,温柔的笑着轻声招呼:“先生,您来了”说着,看见了小夷光,一愣,“这位,是……” “娘,娘,是我呀是我呀,连您都不认得我了吗?”小姨光喷的哭出了声: “什么?你是?我的小夷光!”母亲吓了一大跳,马上,一摸她的脖子,一根红绳一粒明珠,如长在那里一样牢牢地挂在她的脖子上,再解开一粒扣子,一块红色胎记,如一朵莲花一样绽开在她胸前,“奥‘”母亲舒了口气,紧紧的抱住女儿,完全放下心来:“没错,是我的小夷光,是我的小夷光,只是……”面对着眼前的情景,母亲也是大惑不解。这时。先生走上前,深深一揖,十分诚恳的: “夫人,十分抱歉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如花的女儿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现在我来,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还能放心的把女儿交给我,让我教她学问知识吗?” “先生,我不放心的问一句,我的女儿,除了容貌还有其他变化吗?比如说心智、认知、身体……” “夫人,这您放心,我敢保证,您的女儿除了容貌,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噢,这我就放心了”母亲长出一口气,转身搂住女儿,又是心疼又是语重心长的: “女儿呀,你给我记着,美貌,是上天的恩赐,如果没有,也不要气馁更不要怨天尤人,你只许记着,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努力使自己有作用有价值,那样,慢慢你就会觉得,其实,上天对每个人的安排,还算是公平的” “好,好,我听母亲的”小夷光擦干眼泪,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只是,你现在容貌突变,和从前判若两人,为了区别,也为了免得伤心,还是改个名字吧,从今以后,你就叫西施,或称西子” “好”西子一只点头,先生也表示同意。 回去的路上,西子紧紧的抓住先生的手,十分诚恳的: “先生。先生,剩下的那三天我不想玩,我就想跟着您,上山采药治病救人” “好孩子,经过了这件事,你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好呀,我正想找个传人呢,只是不知道你吃得了那个苦不?” “先生,我吃得了” “好,吃得了那个苦就跟我上山,你可不知道,满山都是宝贝勒” 白云挂在山顶,瀑布,系在山头,一大蓬一大蓬的野花,如同一枚一枚精巧的装饰,被错落有致地安插在山的腰间,这之中,忽儿扎进绿丛忽儿又出现在眼前的小路上,慢悠悠,慢悠悠,走来师徒两个: “采撷天之精,采撷地之华,天地精华入我炉,三味真火煅精神……”先生又唱起歌来,先生似乎只会唱那首歌,先生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难听了,小夷光哑然失笑。 先生转过头来,瞪一眼小夷光,也忍不住笑了:“怎么,你觉得先生的歌难听?你以为先生只会唱这一首歌?告诉你吧,先生会唱的可多了!”说着扯开嗓子,又唱起来了: “上山上山,放轻脚步瞪大眼,脚下都是宝眼边都是珍……上山上山,小声讲话轻声歌,唯恐惊醒灵芝草唯恐吓跑人参宝……”这歌声还真是有点好听勒,小姨光刚想叫声叫声好鼓个掌什么的,可突然间,先生停下脚步瞪大了眼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天呐,天呐,铁皮石斛,还魂草不死草天下奇宝呀”顺着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头顶上湿滑异常的石壁间,滴答着水的石缝中,好不容易挤出几棵草,几颗又矮又胖,茎儿壮壮叶儿小小,毫不起眼的小草,原来,这就是石斛呀。小夷光瞪大了眼认真的看着,先生把药篓往地下一放,挽起袖子、裤腿抬脚就往上爬,爬……可是刚爬了几步,就听到一片吱哇乱叫,只见不远的前方,一个人把那浓浓的绿撕开一道口子,如同从绿色中生出来一般,跌跌撞撞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叫: “先生,先生,不好了……” “怎么了?”先生一下子滑下来,一脸关切。 “我哥,我哥让蛇给咬了” “啊,快,马上带我去” 只见大树下杂草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满头大汗连声呻吟,疼的是呲牙咧嘴。 “这就是我哥,我们一大早上山砍柴,我哥无意间踩到一条蛇,蛇回过头,照我哥的小腿,重重咬了一口,簌的钻到草中去了” “可看清楚了,什么样子的蛇?” “看清楚了,粗粗的,短短的,尖头、细尾、土棕色、身上的花纹好像是倒立着的一个一个三角” “好的,知道了,是五步蛇”先生应一声!有条不紊地忙开了,哗啦一声,把一筐药草都倒出来,看着杂七杂八的一定药草,欣慰的笑了“还好,居然都有”说着,一味一味的择着药,一边择一边还不忘教着小夷光: “看清楚了,这是黄独、这是八角莲、七叶一枝花、再加上这种飞来鹤、仙茅……专治五步蛇伤的”说着吩咐着那位弟弟“快,把这几类药包好,找个地方煎熬好,给你哥哥喝下”又抓过几粒草,还有花: “好好看着记着,这是木芙蓉、鸭拓草、蛇舌草、还有这个好像含羞草的叫叶下珠、铁扫帚……”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些药草,揉成一团捣烂成泥,然后把这一大堆黏糊糊、绿乌乌、有点腥、又有点臭的草泥糊在那伤口上,灌下药汤……一会儿,那人悠悠醒转过来,醒过来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先生,真不知道怎样感激您呢,您不是救了我一个人,是救了我一家四口呀”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哪位弟弟,一时感激涕零“先生,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如果不是您,我体弱的嫂嫂还有两个幼小的侄儿,可怎么办呢?” 归来的路上,先生可真是有点飘了“怎么样怎么样?你的先生有本事吧,厉害吧?”说着唱着,满眉满眼都是得意得意的笑。那一瞬间,先生真是可爱极了;那一瞬间,小夷光更是崇拜极了。我一定一定,好好学本领,做个先生一样的人。 第五章 治病救人,胆大心细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五章治病救人,胆大心细 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知不觉间,又是几年过去了?这时的小西子,已经十六岁了。 一天,难得的空闲,清风吹过,黄叶飘落,熟透的枣子红彤彤的闪着霞光,枣子下几只蝈蝈无精打采的不时叫唤几声……偌大的院子中间,先生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看着西子,分类、晾晒、切块……熟练地整理着药草;熬制、搓揉、滚蜡丸……精准的制作着药丸……西子呀,好孩子,关于病、药,你已经学会了我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啦?看着、想着,先生不由着欣慰的笑了,笑着招呼一声: “西子啊,停一下,过来一下” “好的,先生”西子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先生身边,轻轻伏下身子,扬头看着先生:“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西子呀,关于药、草,伤、疼、病……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已经学到了我的八九成,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我非常欣慰也非常放心,所以,做了个决定,决定云游半年,这半年时间,一切都交给你了” “可是,先生……”西子吃了一惊,是呀,太突然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她有能力应付吗?她能应付得过来吗? “别担心;你能应付过来的,一切就这么决定了”是呀,先生的决定可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那么,先生,只有祝您一路顺风,平安归来了…… 先生云游去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呢?西子看着满院子药材;看着满教室学生,满操场的杂物……不由着有点儿发懵有点儿手足无措……可不管怎样张慌怎样不适应,该来的事情该有的麻烦,一点都不耽搁,一点都不会放过她,该来就来。说来就来: 这不,刚用过晚膳,还没来得及洗漱呢,就听一串杂乱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远而近,急匆匆奔过来,立马,门被敲的震天价响: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救命啊,快点救命啊……” “怎么了?”西子一打开门,“哗……”一阵风里,一个人‘砰’一下闯了进来,跑的那么急,喘得那么凶吭哧瘪犊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说,快说,究竟什么事?” “夫人,是我们夫人,我们夫人生产呀,好几个接生婆好几个时辰啦,硬是,硬是生不出来……” “就是,就是,我们夫人都快撑不住了,老爷都快急疯了……” “啊,快,马上走”西子一下子着急起来,抓起药箱,跟着他们就跑。 到了,只见雕刻精美的朱红大门,大红灯笼高挂,大红福字倒贴,门内门外,叽叽喳喳,忙忙乱乱,更有一位衣着华服的老爷,搓着手,跺着脚。满头大汗,满眼急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双脚是一刻也沾不了地?就是这位老爷,一眼看见西子。那失望的头哟,拨浪鼓一样拨浪拨浪地摇: “先生,先生呢?不是叫你们去找先生吗?找老先生吗?老先生到哪里去啦?” “老爷,老爷,先生云游去了,半年多才可回来,这位西子姑娘得先生真传,请老爷姑且相信她吧” “好啦,快,带进去…… 看呢,月朦胧,灯凌乱,雨廊、客厅、正堂……密密麻麻挤挤撞撞,全是人,全是人……人们走着、跑着、吩咐着、听从着……都忙忙着又乱乱着,忙乱的如同炸开的蜂窝,嗡嗡乱叫,毫无章法,西子一进去,一位老婆子一把拉住她,急慌慌的往里拽。拽到一扇红门前,撩开那道布门帘,天哪,眼前的景象目之所及之一切,令她一下子屏住了呼瞪大了呆在了那里。真个,可以用匪夷所思触目惊心来形容呀,只见烛光摇曳灯影凌乱间,一个个虚幻幻晃动的影子,在雪白的墙壁上,夸张、扭曲、变形……如鬼魅般令人心悸神乱,神魂不宁,惶恐不安……其间,叫声、喊声、哭泣声……嘤嘤嗡嗡一片,药臭、血腥、汗浊……氤氤氲氲刺鼻……这之中,凌乱的炕上杂乱的被褥之间,一位妇人,侧着脸半裸着身子,满头大汗全身血污,哭泣声越来越呻吟声越来越弱,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西子拨开众人,径直走进她身边,俯下身子一看,天呐,倒抽一口凉气,全身机伶伶一个冷战,看呀,污浊的血一片一片的淌着,血污中,那残红肿胀已经变形的出世口,骇人的伸出一只手,一只乌青、干瘦鸡爪一样的小手,想呀,半死的妇人躺着,血赤胡拉的身下,骇然地伸出一只手,此情此景,真不令人毛骨悚然,而她的身边,却还有几个半是巫半是医的疯子,跳着、扭着,急吼吼的怪叫,叫着叫着,还不时扑通一声跪下,跪在地上野狼一样嚎叫: “天神呀,天神呀,小爷为什么一直不出来?给我一个神示吧”说着咚咚就是几个响头,几个响头之后,似乎真得到了神示,恍然大悟般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爷的前世是个富家子,今世也不想受穷,所以想看看这家有没有钱呀,”说着,抓过一大锭金元宝,想放进那个鸡爪爪样的小手上,可手儿实在太小,怎么也握不住,便把金元宝在小手上蹭了蹭,“小爷呀,感觉到了吧?好大一锭金元宝,穷人家可没有,这是一个富贵家呀,请你放心出来吧!放心出来吧!!”…… 可是,过去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妇人依然虚脱,那只小手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更加乌黑发青,更加瘆人。 那边,又一位神医跪下了: “天神呀,天神呀,小爷已经摸到金元宝了,知道这家有钱了,为什么还不满意?还不出来,还不出来呢?”说着“咚咚咚,咚咚咚……”磕了可是不止三个响头,磕完,有点儿晕乎乎有点儿颤乎乎也有点啊神神叨叨的: “小爷的前生可是蜜罐子里长大的,所以他不想吃一点苦,他想知道这家甜不甜勒”说着,捧起一罐蜂蜜,一点一点涂在那鸡爪爪样的小手上,“小爷,您看,纯正纯正的蜂蜜,可甜可甜了,您放心吧,您就放心的出来吧,放心出来吧” 这边,跳神拜佛,胡搞乱求,那边。妇人脸色蜡黄嘴唇乌青,虚弱的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尽虚脱,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如此后果,天哪,都不敢想象。西子一个推开他们箭步赶了上去: “现在,听我的们,一切按我说的做,否则,不出一个时辰,母子两个都得没命,你们谁承担得起?谁承担得起?”” “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就是,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谁能承担得起?,他们正愁无处推无处卸呢! “此时,妇人体力几乎耗尽,虚汗直冒,全身颤抖,急需补充体力,增加营养,“告诉我,府中,什么东西最有营养?能迅速补充体力?” “对了,有一颗千年人参” “很好,熬成浓汤,先给夫人服下”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忙开了,洗锅、生火、熬汤……这边,姑娘轻轻俯下身来,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血污、泪水,虚汗;缓缓地按摩着她的脸庞、身体;柔柔的说着宽心、安慰、鼓励的话。一会儿汤熬好了,一点点地喂她服下,慢慢的,妇人稍稍缓过点劲来,恢复了一点点体力。西子这才凑近夫人耳边,小声地: “夫人,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拼命坚持住,因为接下来会很疼,但是,为了您的安全,为了儿子安全,为了母子都安全,请你一定咬牙忍住住” “好”夫人点点头“开始吧。 接下来,西子掏出滑油,涂在夫人腹部也涂在自己的手上,然后,细长的手指如灵巧的八爪鱼,在油滑的腹部搓揉、按摩、推拿……随着手指的悠悠滑动,随着那皮肤的起起伏伏,仿佛看到了,看到了胎儿圆圆的头,翘翘的脚和隐隐约约的四肢身体……渐渐的,缓缓的,胎儿仿佛乖乖的听话一般,一点点的移位,挪动,……神奇呀、好啦?太神奇呀、快好了吗?……一时间人们瞪大了眼,凭出了气,不敢眨眼,不敢喘气般的,一动不动呆立着呆看着。可这时,西子却停下了手,拿一块毛巾放在夫人身边,严肃点: “夫人,给你擦汗,或者咬在嘴里,因为接下来会很疼很疼,但我必须干脆利落,一鼓作气”说着,摸着头,拖着脚,用力一扭,“啊,”随着夫人一声嚎叫,人们惊异的发现,那瘆人的小手簌的缩进去,胎儿头朝下,脚朝上,胎位终于恢复了正常。 “啊,太好了,太好了,胎位正常了,胎位终于正常了”人们一片欢呼。门外,着急的如同踩在火炭上似的,一刻停不住猴急的上蹿下跳的老爷,听见声音,忍不住惊喜惊喜的大声喊叫: “怎么了?怎么了?好了吗?好了吗?是不是母子平安啦?” “禀老爷,禀老爷,胎位,胎位正常了,胎位终于正常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大喊一声,扑通跪倒在地“天神保佑,天神保佑,保佑母亲平安呀,保佑孩子平安呀,保佑母子平安呀,保佑我们一家子平安呀……” 这边,所有的人都长出一口气,可刚刚放下一点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是呀,胎位是正常了,可小家伙,堵在个门口,知冷知冷的就是不出来,而这时的夫人,已再也使不出一点劲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怎么办?人们那颗担着的心啊,扑通扑通的又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只有西子姑娘还镇定自若,擦一把汗甩甩一手的油,大声地: “剪刀、火、开水……快去准备” 然后,把剪刀在火上烧一下,再在水里烫一下,热热的拿在手上,轻声的安慰夫人几句,鼓励夫人几句,最大限度的扒着入世门,当再也撑不大一寸时,抓起剪刀,照着那已经肿胀撑薄了的入世门,‘咔嚓咔嚓’就是几剪刀,剪过之后再轻轻一扒,出世口刷的被撑大了一倍,一块头顶和几根扎扎的头发便露了出来,只见西子那细长的手指,顺着头发摸着头顶如同小鱼般轻轻滑了进去,滑进去摸到他的下巴拽着他的耳朵,轻轻护住头慢慢往外拉,做法是那么惊险,手法师那么娴熟,一会儿,看见了胎儿的眼睛,看见了胎儿的鼻子,看见了胎儿的嘴巴……哇,一个胎儿的头啊,完整的生了出来,随之,羊水、血水、一个完整的婴儿,“哗啦啦”一下,如江河日下,一泻千里般,哗啦啦流了出来。西子一把剪断脐带,抱起婴儿,“哇哇……”婴儿大嘴一张,哭的惊天动地。哭声中,人们笑呀笑呀开心成一团。老爷,门外的那个老爷,急火火的闯进来,进来一把抱住夫人“乌呀乌呀”哭的像个孩子,“夫人夫人,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呀!咋活呀?” 这时,夫人从半昏迷中悠悠醒来,婴儿还在哭着,老爷抱着婴儿搂着夫人,泪流满面,再也不肯撒手,家人们清扫、洗刷……各自有条不紊的忙开了,西子擦擦汗,默默离开了。 可刚走到大门口,就听扑通扑通后面有人追,回头一看,是老爷,老爷追上她,腿一软似乎要跪到地上: “恩人,姑娘,您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虽然说大恩不言谢!大恩无以言谢!但我还是想能报个万分之一,姑娘,您的家在哪里?我怎么报答您呢?” “老爷,您太客气了,我学医,就是要治病救人的,所以,应该的,分内之事不用谢。”西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是呀,一夜紧张,一身疲惫,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身后,张员外望着她疲惫的背影,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多么好的姑娘呀,我一定会报答的。 第六章 雨夜遇骗,怪诞一幕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六章雨夜遇骗,怪诞一幕 雨,雨,还是雨,连日连夜的雨,不停、不停、一直不停,不停……花落了、草蔫了、落叶霉烂,苔深露重,寂静悠长的山路上,连偶尔停歇的小鸟都不敢迈步,生怕一不小心就摔有一个四仰八叉,哧溜滑入山涧……小路的尽头,是一栋风雨飘摇的小茅屋,茅屋外面滴答滴答,全世界全世界都在滴漏,小茅屋内滴答滴答,全身心全身心都在滴漏,一片滴漏中,一位清秀整洁的夫人,看这边漏了,拿桶接住;看那边又漏了,用盆接着;又有一处漏了,用盘接;再有一处漏了,用瓢……最后,甚至连碗、杯……都用上了……可还是止不住,接不住,屋顶的水依然漏下来滴下来,墙上的水也依然渗出来溢出来,无奈,无奈,最后,夫人坐在屋中央,只有巴掌大还算干燥的地方,看着屋内,看着屋外,看着不停的雨,看着凄清的风……静静地,静静地流下泪来。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走了进来,走进来看着这一切,眼圈儿便一点一点泛起了红“ “夫人,您就住在这样屋子里呀?西子姑娘的母亲怎么能住这样房子呢?” “先生,您是?” “我是山下苎萝村里张园外,前一段,我夫人难产,险些性命不保,多亏了西子姑娘,才使得母子平安,西子姑娘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呀,求您了夫人,让我为您翻成砖瓦房可以吗?否则,受了姑娘这么大的恩惠,却是无以为报,心里不安呢!……” 再说西子这边,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喘口气,洗把脸,静静地坐在窗前,看那一直不停的雨,滴答滴答,滴落瓦片上,滴答滴答,滴落天井里……转回头,看看洁净无尘的室内,桌子上翻开的书,书旁散发着香味的药草……我是一点风也吹不着,一滴雨也淋不着呀!可是母亲,母亲呢?低下头,闭上眼,似乎又看见了那座山,挂在山上的那条小径,牵着小径的那栋小茅屋……屋外是泪流不止的雨呀,屋内是提着桶、端着盆……满屋子接着漏雨的娘……想着、想着,不由得阵阵心酸阵阵心疼,女儿已经学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离家这么久、长到这么大……却依然不能、不能让娘过上更好的生活,过上更好的生活,想想,真是很没用呀。一抹感伤袭上心头,她揪住自己的头发,‘啪’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完,便有点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来,拿出一个布包,把自己所有的散的、碎的银两:大的、小的铜钱。以及母亲最爱吃的干果、糕饼……一股脑儿装进去,塞进去,打开伞,提着灯笼,冒着雨就向山上走,走去。 雨,依旧蒙蒙地下着,不时有雨滴落叶砸到伞面上,山路湿滑异常,她只能凹着脚趾扣紧路面,一步一步往前走,夜猫子呱呱地叫着,野猪噌噌地在身边走过,远处,深处不时有几声怪声……令人头皮发麻,天完全黑下来了,黑夜里的山,神秘、诡异、叫人后背嗖嗖的发冷……还有好长一段山路呢!西子的心里有点发怵:回头,也是好长一段山路,真是有点左右为难,她战战兢兢颤颤抖抖的往前走着,灯影昏黄中,无意间发现一个足有一间大厅大小的山洞,那么,我且在此躲避一下,等天稍亮再赶路吧。进得洞来,抖掉伞上的雨水,摘掉身上的落叶,甩掉鞋上的泥巴,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刚刚坐下,突然间,听见了咚咚脚步声,人的脚步声,啊,她一跃而起,恐惧的瞪大了眼,心砰砰的提到了嗓子眼儿,人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呀,在最黑暗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最惧怕的竟然是同类!说话间,那声音越来越真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堵到了洞口,一个麻衣草鞋,胡子拉碴,又脏又乱的中年男子,在昏暗的灯光里,凄清的风雨间,站着、笑着、说不出的诡异与狰狞,西子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后退着,同时握紧了手中唯一的一根棍子。这时,那男子却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嘎嘎笑着开了口: “西子,西子,你就是我的西子呀!” “什么?你……”西子惊异的张大了嘴巴。 “孩子,我叫施庆差,施庆差呀!你不知道?你的母亲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没有,从来没有过!你到底是谁?施庆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母亲为什么要跟我提起你?” “哎呀哎呀,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这么多年感情,这么多年恩爱,居然一次都不提起我!孩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呀!夷光,你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呢!”那人说到这里,眼泪哗地流了出来,他流着泪流着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叽里呱啦说开了,说他从前是多么的富有、与他的夫人是多么的甜蜜,多么的幸福、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不容、怎样的刁难、怎样的棒打鸳鸯,无情得拆散他们;后来,他们是怎样的私会?怎样的偷欢、怎样的珠胎暗结、怎样艰难的生下她;再后来,他的母亲知晓后,又是如何的控制他、毒打他、逼迫他另娶……说的是那么声情并茂,说的是那样的声泪俱下,仿佛就是真的似的、仿佛真的就是他亲历的似的……只听的西子呀激动、愤怒,稀里哗啦泪流满面,最后心疼地拉住男子的手: “父亲,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 “唉,家门不幸啊,你的爷爷生意失败,奶奶不堪忍受喝药自杀,至于我吗?让要债的逼地走投无路,这不正准备外逃,逃之前,有点儿不舍得不甘心,就想着趁天黑再悄悄见一面,见我深深爱着的女儿和夫人最后一面,真巧,老天可怜吗?居然让我在路上碰见了亲亲的女儿。”他说着说着,捶胸跺足,涕泪纵横,哇啦哇啦哭地像个孩子。哭地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那么悲痛欲绝、那么真情流露……一时间,西子也忍不住流下了心疼的眼泪,毕竟,毕竟,那个人是亲生父亲啊!她流着泪,轻声安慰,柔声劝慰: “你,你,老人家你……” “什么老人家?我是你的父亲,亲生的父亲呀,叫,父亲……” “您,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真的是呀,如假包换,如有半句谎言,我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的,我相信了,父亲,您究竟欠了多少银两?打算去哪里?有盘缠吗?” “女儿,好女儿呀,我欠的还真是不算太多,几十两吧,但是人老体衰,却也无力偿还,至于盘缠,是一分也没有,正准备外出乞讨。”面容凄楚,话语辛酸,西子看着听着,说不出的心酸心疼,忍不住轻轻拉起那人的手,把所有的银俩递上去: “这是我多年积攒下的,零零碎碎四十几俩,准备给母亲翻修茅屋,让母亲不再惧怕刮风下雨的,现在你拿去吧,先去还债,还完债,如果母亲还能接受你,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吧,不要再去乞讨了” “呱啦呱啦……”一时间,这位裂开嘴大哭,“女儿呀,好女儿呀,好女儿呀……”哭着哭着,突然间擦干眼泪,扑通扑通跑下山来,跑得可真快,块的仿佛后面有狼追着的兔子。一时间,剩下个西子,愣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但此时,天已大亮,雨也停了,西子看着空空的包裹,满怀愧疚的,向山里走去。雨后的山林,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甚至每一声小鸟的歌声、都如同洗过澡一般,说不出的清爽干净,干净的如同,如同整个世界都被浴在一大块纯洁透明的水晶里,山花寂静,小路悠长,山涧水哗啦啦流淌,稍远点的山上不时有一道小瀑布跌下,纯白清爽,就如同一条珍珠项链轻轻地挂在山的脖子上……西子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叽叽喳喳……”几只喜鹊在柳枝间跳跃,“扑通扑通……”一群鱼在水潭里跳动,西子看着听着、看着,一抹笑溢出唇角,心儿一点点的舒展开朗,是呀,西子西子,别小气了,别心疼了,虽然攒钱不容易,但给了亲生父亲也不亏,至于母亲,我就再攒几年吧。想着想着,一抬头,哇,愣在那儿了,只见整洁的小路旁,石砌的院墙崭新的木门,推开门,宽敞洁净的院子里,几盆花、一副瓜架,几只蝈蝈笼,一群小鸡……花开地艳、瓜长地旺,蝈蝈叫地如同比赛一样的欢、小鸡娃屁颠屁颠的跟在母鸡后面撒娇……好一幅农家乐,看着看着就叫人从心底里溢出一片喜乐、满足和幸福。这之后,白墙、碧瓦、精致的门窗……好一栋砖墙瓦顶的小屋呀,精巧,素静,如一件精致艺术品,安详地码放在一片安乐祥和之中。轻轻推开门,一阵清风一室幽香里,一位温柔的夫人,正坐在窗前,安静点剥着莲子,“娘”西子大叫一声,欢腾腾地迈了进去。夫人一愣,回过头来,看见西子,满眉满眼都是笑,高兴地迎出来: “西子,西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可想死娘了!” “娘,娘,这屋子、这院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几个月前,来了一位张员外,说,你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非要报答,我实在是推不过去。 “哦,原来是张伯伯呀,那也好,我也攒了四十几两银两,准备给母亲翻修的,可是路上遇见了父亲,见他落难,就都给他了” “什么?父亲……”母亲大惑不解。 “对呀,他说他叫施庆差,难道他不是我的父亲吗?” “哎呀,傻孩子呀,傻孩子呀,你受骗了,那个渣子,怎么可能是你的父亲?你如果不信,可到施家村一看,那个渣子肯定又拿去吃、喝、嫖、赌……不干人事了” “啊……那么,我真正的父亲呢?母亲,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孩子,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不愿说不想说的事情!这件事就是我不想说不愿说的,别为难我,到我想好了想说了这时候,自会告诉你的” 奥,西子嘟嘟着嘴,虽然好奇的不得了不得了,却也不敢再问了。 归去的路上,西子的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的什么滋味,母亲这样说,那个人那样讲,我相信母亲,但那个人也不会全部是空穴来风吧?……唉,别想了,头都大了,反正施家村也不远,我就去实地看看,让事实说话。 几天后她真的来到了施村,施村,这是一个比苎萝村大很多的村子,古树、老井、白墙碧错落有致的民房、打着蒲扇的老人、嬉笑打闹的孩童……村中间有一条石板路,石板路的那一边,池塘,荷花,翠鸟,梦悠悠的清水,几尾鱼不时跃出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水花……一切都那么悠然,从容,好一个恬淡自然、与世无争、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呀,西子静静的走在路上,静静的看着,不由得眼底一松心底一宽,有一种安下来定下来融入其中的冲动,可谁知,就在这时,有一片很不和谐的嘈杂、尖叫、怒吼、痛哭……声传了过来,怎么啦?顺着声音看去,见一男子,赤足、披发、衣衫不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啊,是他,难怪觉得有点面熟,就是那个施庆钗呀,他的后面,一大堆的人啊,拿着棍子、举着鞭子、挥着砍刀……一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一口吃了,一刀一刀刮了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抓住跑在一个老人家问。 “畜生、畜生,毫无人性的畜牲、猪狗不如的畜牲、丧尽天良的畜生、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呀!……”老人家气的脸都青了,眼都红了,太气了,实在是太气了,气的一直骂一直骂,都说不出个原因了。倒是旁边,一位稍微年轻点的大妈,噼噼啪啪说了个大概; “真是个畜生,畜牲呀,昨晚,又不知从哪偷得几十两银子,立马跑到赌场,立马输个精光,为了翻本,回家讨要,当时,老先生不在家,老夫人正病着,他一把抓起正病重的母亲,非逼着要银两,非逼着要银两,这几年,老先生生意失败,老夫人疾病缠身,还一房一房的让他休妻,帮他娶妻,家产已经败光,哪里还拿得出银两,供他赌,给他费?拿不到,他对着母亲是呲牙咧嘴,拳脚相加呀,打完了,上蹿下跳,翻箱倒柜,终于摸到几文铜钱,终于寻得几两银子,便又急急赶去赌。家里,剩下个老夫人,摸着满身的伤,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只感到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便喝下满满一大碗毒药……” 天哪,天下间竟真有如此畜生,一时间,西子也是气恨不已。这时,旁边一位大哥,又咬着牙补充几句: “可气,可恨最不能原谅的是,当有人找到他、告诉他‘你母亲喝了毒药,快要不行啦’的时候,他居然眼也不眨头也不抬,漠然的‘死就死吧,病成那样活着也没用啦,别打扰我,我马上就要赢了’你看,你看,天底下有这样的畜生吗?真丢我们施村的脸”这边说这话,那边,那个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人们哗啦一下赶了上去,围了上去,立马,拳脚相加,棍棒齐下……人们发疯似的发泄着自己的气愤、愤怒……“啊,啊...饶命,饶命啊,救命,救命呀……”他杀猪一样的嚎叫,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不管怎样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命啊,就这样活生生的给打死吗?西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转而一想,一个连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伤害的人,还能算是人吗?还配活在人世间吗?想着,便堵住耳朵别过脸去,可就这时,奇怪的一幕,怪异的一幕出现了,突然间觉得一阵骚动,一看,出现一只狗,那只狗见状,挺直身子昂起头,如狼一样一声嚎叫,随即,轰隆轰隆,如一片泥石流般,好多好多的狗啊,由大路小道、石缝草丛、山涧沟渠……,幽灵般的冒出来,瞪着血红的眼、呲着森白的牙、吐着脓臭、喷着血腥、乌泱乌泱的漫了过来,看着令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天哪,那是什么?人们惊恐的后退,退到远远的地方,远远的回头张望,看见了,这宛如地狱般、群魔乱舞般、令人膈应的一幕,只见,那么多那么多的狗一哄而上,团团围住他,却并没有一只咬他伤害他,而是,舔着他的伤口、吸着他的脓疮、扯着他的手、抬着他的头、拽着他的身子、一点一点把他拉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也没有见过如此一幕啊,一时间人们大惑不解,连西子也惊诧莫名。 怀着这样惊诧莫名的心情,回到苎萝村,回到学堂,远远的,就闻到了新鲜的药草香,还听见了洪亮的歌唱声,不由得心下一袭,一抹笑,不可阻挡的溢了出来,好来,先生回来了,一切问题应该有答案了吧? 第七章 人模狗样,恶心难改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七章人模狗样,恶性难改 “先生……”轻轻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人,胡子拉碴,难掩满面红光:衣衫脏破,却又容光焕发。听见声音,那人回过头,满脸的欢喜满脸的笑,那孩子般干净的笑哟,如同一把风扫帚,轻轻的拂过人的身,让人的心儿干净又敞亮 ,“西子,西子,你可是太棒了,胆大心细,有条不紊,救了一家人呢!真是我的好弟子,我打心眼里高兴和骄傲,从此,我更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你,如一片云,如一只鸟,悠哉悠哉,周游列国去了” “先生,您多大年纪啦?玩心咋还这么重?整天想着玩呀!”西子哑然失笑。 “哈哈……” “哦,对了,先生,有一件事令我大惑不解,正想请教先生呢!” “是那个自称你父亲的,施庆差的事吧?” “哎呀,先生,莫非您真是神仙呀?” “哈哈……” “来,看看他的前世是吧?看了,你就明白了,你就不会满心疑问了”先生说着,掏出轮回镜,拂去上面一层又一层尘灰,露出了光洁明亮镜面,镜面幽幽不见底,有着刹那间的宁静沉思,如同加载什么似的,果然,只一会儿,突然的一声欢呼,镜面上,霞光缭绕,云雾蒸腾,三个大字栩栩呈现,‘南天门’好个南天门,随着两条金龙轻轻抬头,门便吱吱呀呀开了,门开处,露出了飘渺的仙雾、迂回的仙路、闪着霞光的蟠桃、清尘不染的玉树仙葩、还有那衣袂飘飘,分不清是走还是飞的仙家、以那雕刻精美星光闪闪的大金殿……金殿上,凤冠霞披,笑容满面,虽然体态臃肿,却依然不失娇美的是王母吧?王母身边,那位黄冠蟒袍,白发白须,臃肿的似乎挪不动的一定是玉帝了,今天是星期天吗?金銮殿上没有一位神仙上班,玉帝王母闲闲的打情骂俏(没想到这两位冤家,年轻的时候出轨不止,绯闻不断,老了老了,倒是携手交心,互相依赖,感情异常的和谐起来)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大殿上,还有几只天狗,撒着欢的追逐打闹,由着性的放纵嚎叫,仿佛他们成了站班的神仙,就是,这群狗东西精着呢,知道玉帝王母今天心情好,便没了当奴才的样,果然,玉帝王母看着他们那神气活现的狗模样,笑着,宠溺着,津津有味的看着,反而觉得有趣可爱……大殿外,群仙喝茶、下棋、打牌、聊天瞎胡闹:大殿内,玉帝、王母、一群狗叫着、闹着、闲扯着悠闲地挥霍着大把好时光,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玉帝突然一抬屁股‘扑……’,一声,好响亮的一个屁呀,顿时,一股氤氤的浊气,如涨潮的潮水吧,一波一波弥散开来,大概真是太臭了吧,你看,王母捂住了鼻子,群狗呼啦啦淘到殿外: “呸,有那么臭吗?,朕这可是御屁,你们也敢嫌弃,”说着捂住鼻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着挺不好意思的,拽拽王母的袖子,想说句好话儿,小话儿逗逗老伴儿,让老伴开心开心来着,老伴甩开他的手,指着大门口,门口还有一只狗恋恋着不走: “咿!你怎么不逃?难道不怕我的御屁?”玉帝觉得奇怪极了,招手叫他近前来,近前来问话,那只黑白花的大细犬,屁颠屁颠跑上前来,垂着尾低着头,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 “玉帝爷,玉帝爷,你修炼了几个十万八千岁,漫长的岁月久远的时光,凝结成的都是精华呀,所以,您身上的所有都是天之精地之华,天地精华呀,小得只觉得受宠若惊,哪里还敢有半点嫌弃” 哇,哇,听听,人家会说话的,这话,这话,如同春天里那风儿一般温柔的小手,轻轻拂过人的心田,让那春心荡漾情丝暗动的心儿,悠悠的舒展缓缓的绽放,一点一点开出花来一波一波散出香来,真个舒服极了,真个欢喜极了。一时间,玉帝满鼻子满眼儿的笑,笑笑着抚摸着这条狗: “你太可爱了,我太喜欢你了,从此以后,封你做这群天狗的头,狗头”这狗,咚的一下跪下,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对嘛,混了多少年,只是一个小跟班,拍了一个马屁,一下就混成了头,它可是尝到了甜头,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乐颠颠的跑出去,加入它那些弟兄们之中,这下,可比他们高出一等,发号施令耀武扬威,尽耍当头的威风,尽享当头的快感。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这天,可不是星期天,正是当朝时间,神仙们上书的上书、奏本的奏本、报告的报告、请示的请示,需要盖章的请求盖章、需要批示的要求批示……忙得有条不紊,忙得不亦乐乎,玉帝看本、盖章、写同意……只忙个头昏眼花,哈欠连连,唉,毕竟岁月不饶神,经历了那么多个那么多个十万八千年,他老人家可真是老了,俗话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非耶,我的看法有点不雅,是人老屎尿多,果不其然,这不,不大一会儿,他老人家起身,又要出恭,去了好半天好半天才回来,回来是虚汗淋漓、四肢疲软、满脸疲态,仿佛干了重活仿佛生了大病,松松垮垮的一点精神也没有啦,老人家大概是便秘,想呀,好几十万年的身子,好多天憋出来的,那味道,肯定十足十足的,呼呀呼呀,群仙们强忍了一会儿,又强忍了一会儿,可实在憋不住了,于是乎,有的捂住鼻子、我的呛红了眼睛、有的‘磕磕磕’咳出了声、有的呱啦就吐了出来、有的逃命似的往外跑……毕竟是个老人家了,大概手脚不方便不利落,出恭完屁股没有擦干净。 这,群仙们都知道,但没有谁会去帮他,想想,谁受得了那份恶心,甚至连王母,你嫌弃的别过头去。就这时,那只狗跑上来了,这狗奴才,跑上前来二话不说,这头伸出长长的舌头,“啪叽啪叽”舔试起来,只一会儿,就把那皱巴巴的御屁股,舔了个干干净净。 “哇,好舒服”玉帝扭了扭屁股抖了抖身子,一阵风吹过,一抹香飘来,四肢舒展身心舒畅,真是说不出的轻松,说不出的舒服,便搂住那条狗,斜眼看着群仙们: “哼,你们这么多,这么多,没有一个如我的狗般,这么忠心这么孝顺,对我这么好”说着,搂着他的狗自顾自的退潮了,把群仙们晾在了一边。从此,开始专宠那条狗,那条狗,也在玉帝的专宠之下,狐假虎威,称王称霸起来。 说话间,又过去了几个月。 几个月后的一个秋日,大概也是个节假日吧,群仙没有上班,王母也和一帮老姐妹聚会跳舞去了,世界一片寂静,秋叶朴簌簌落着,桂花香,荷花艳,蟠桃园里仙鹿呼朋引伴去秋游,瑶池边仙鹤趁着祥云到远方……剩了个玉帝,大概因为身份太高吧,群仙们都不太敢和他打招呼,各种萌宠也不太敢愿意和他玩,唉,只好一个人,一个糟老头儿,这儿溜那儿逛,溜着逛着,觉得挺没意思了,想找个伴儿,说说话、交交心、倒倒苦水儿……也不知谁好,也不知找谁,就这么着又想到了那条狗,心里软软的,暖暖的,对嘛,还是我的狗儿好,啥时候都肯和我玩,啥时候都不嫌弃我……想着,慢慢悠悠向天狗苑走去: “啊,是玉帝爷呀,您去哪儿?”一只飞来飞去的飞天(这是天宫中地位最低的小仙,整天飞来飞去的,专门负责递信、捎话、跑腿儿)弯着腰站在路旁,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终于有人跟我打招呼了。 “我要去天狗苑,看我的狗儿呀!” “噢,是那只狗头呀,哼”飞天情不自禁的冷哼一声,露出不屑且蔑视的眼神。 咦,为什么这种眼神这种口气,玉帝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别人眉梢外的深情,话语外的深意,他还是感觉得到揣摩的出来的,毕竟这么多年的风霜历练,谁不能练就火眼金睛?,却也能轻易看透人心。 “怎么了?难道,我的狗儿不好吗?” “玉帝爷,俺不敢说,您自己去看吧”飞天说完,渣渣开翅膀,忙忙地飞走了。 好像有情况,什么个情况?玉帝倒是好奇心起,不行,我得去探看探看,看看啥情况!想着,就这么背着手、抿住笑、抬高脚、轻轻儿向那儿走去,走去,走了不大一会儿,离天狗苑还有一段距离呢,远远的,就看见一片彩灯闪烁,就听到一阵欢歌笑语,呀嗨,开心呀快乐呀美的你呀!这老小孩一嘟噜嘴,老不拉叽的心儿里,居然升起一抹嫉妒。走近了也不吭声,就这么趴在墙头上闷声儿看,一看,‘它妈的,它奶奶的’怒骂一声,一股子心火‘腾’地窜了起来,只见,它穿着虎皮登着金靴,翘着二郎腿品着琼浆酒,人模狗样的坐在金椅上,它的周围,那低头哈腰满脸媚笑伺候着的,居然是七仙女,(王八蛋,七仙女那可是朕的私生女,朕虽然从来不敢承认,但是心里着实疼爱,你一条狗,居然敢使唤我的女儿,上了天了)这时,大仙女捧着一粒蟠桃进来,一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了,它,这只狗,竟然一脚踢过去,踢的大仙女呜呜哭出了声,其他六个仙女,毕恭毕敬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王八蛋,王八蛋,玉帝的脸都气青了,他一甩袖子,踹开那道门: “你个狗奴才,狗奴才,才得了两天势,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今天,你给老子滚下去滚下去,世世为狗,永不超生” “啊,玉帝爷呀玉帝爷爷,小的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啦……” 人这个东西,心这个东西,感情这个东西……很奇怪很奇妙,你看这个人顺眼、喜欢这个人、爱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那那顺意、事事可爱、甚至连放个屁都是香的:看你看这个人刺眼、嫌弃这个人、讨厌这个人的时候,又觉得他那哪不对、啥啥不行,甚至泡在香水里也觉得他臭。这不,就是这种情况,这只狗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要搁往常,玉帝肯定心软心疼了,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只觉得龌龊。 一转身,招呼过一位路过的老神仙: “去,送它去投胎,马上” “可是玉帝,今天是法定休息日,俺可不去,不去” “给你加班费” “多少?” “十倍”“ “嘻嘻,真滴,那行,那行,俺马上去”这老神仙说的,拿个链子锁上它,拽了就走,走了挺远了,才想起来: “喂,喂,送于哪一家?” “送与吃屎家” “好来,送与施家”唉,大概是距离远,大概是这位仙家老耳昏花,明明说送与吃屎家,他竟然听成了送与施家,这不天差地别吗? 这位老神仙拽着一条狗,在天上转呀转呀,换了老半天,云雾蒙蒙的啥也没看清,想起来忘了什么?,阿,对了,忘了拨开云雾,急急着拨开,就看见了一个村子,村东头一只土狗正在生产,村西头一位夫人即将临盆,而那门口,清清楚楚的写着‘施府’,施府、施家、对,就这儿了。 就这么着,糊涂仙办糊涂事,它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得了一付人的皮囊。虽然有着人的模样,但骨子里仍是一条狗啊,而且还是一条品质低劣的狗,所以他不可能有人的性情人的风骨,更不可能生下人类儿女,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你该明白了吧?” 啊,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西子倒抽一口凉气,不由着落下泪来,为自己的母亲,为母亲所受到的屈辱。 “记住了,西子,为师跟你说的,可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包括你的母亲,知道吗?否则…… 要知西子有没有泄露出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奸人互利,奸人互害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八章奸人互利,奸人互害。 这天,是一个朗朗的秋日,天高云淡,苇白花黄,雁南归,叶飘落,一江秋水悠悠入云端,江中一座桥,桥下很多大小石块,纯净、凌乱、如同被打翻的棋子,错落有致的安插在江水间,水水儿清悠悠的,有鱼儿在微波间滑行,还有一只两只翠鸟,悠闲地停在苇花上……江水间,石头上,欢歌笑语,莺莺燕燕……一大群女孩子在嬉戏、打闹、浣纱…净享这份悠闲,净享她们的好时光,就这时,一阵踢哒踢哒马蹄声,如同从山间云巅倾泻下来一般由远而近,由远而近,缓缓行到面前,姑娘们一看,立马低头收声,动作轻柔,声音温柔,一下子变得端庄贤淑起来,只见岸上,白马蓝袍,飘飘的丝带,亮亮的配剑,星眉郎目,面如冠玉,好一位翩翩美少年,在风中,在岸边,积极而立,孤独又感伤,真一个,胉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时间,这些淑女们,不舍眨眼的、不敢大喘气的、口水流的稀拉拉的……都痴痴的傻傻的,犯了花痴。只有西子,没有抬头没有张望,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必须洗着她的衣服,可是,知道吗?哈哈,呆呆地放着水面呢,水面上水波间,那悠悠浮动的身影,如同水里的草,水面的风……悠然浮动,虽然看似波澜不惊,缺一刻也没有平静。这时,在看那岸上的公子,像是被什么强烈的吸引住了一般,眼睛直直的望着这里,痴痴的,傻傻的,一刻也没有松开: “公子,公子,您都看了半个时辰了,这么痴痴迷迷的,究竟看上了谁呀? “看,看,那位,就那位,那位穿着白色衣服,不声不响不抬头,没有看我一眼,当我不存在似的姑娘。” “哪位?这里只有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姑娘啊” “对,就是她,就是她,真是一位绝色美人呀” “哈哈……”他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个仆人拍着大腿,咧着大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公子,公子呀,你才多大年纪呀?咋就老眼昏花了?那是绝色美人吗?那不是这一群里面最丑的那个吗?” “跟你说你也不懂,那就是位绝色美人,帮我打听打听呗,她叫啥?姓啥?家住哪里?父母是谁?……我得上门提亲去,迟了可就被别人抢了!” 唉呀,公子公子,我的公子呀,您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着了哪门子的魔呀?这么多清秀漂亮的小姑娘没看上,偏偏相中一位丑女,仆人嘴里泛着嘀咕,心里却也明白不得不干事,立马行动,没多久,真就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公子,都打听清楚了,据说她是个野孩子,没有父亲,教施夷光,后来发生一件怪事,从一个小美妞一下变丑了,所以,就改成西施,也可称西子,又据说,她有了父亲,唉,还不如没有呢,就是那个出了名的人渣,施庆差呀!公子,还要提亲吗?名声可是不太好!” “提,立马提,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只要这个人,只要西子姑娘,迟了,我真担心她被别人抢走了呢!那叫我到哪里后悔去?”唉,仆人们只有退到一边,任由主人操作去。公子,他们的公子,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候着、竟然满脸虔诚,仿佛,面对着的,是一个稀世珍宝似的,真是怪哉。 好了,公子,姑娘这边先说到这里吧。那我们再来看看,那边,又发生了些什么? 且说,施夫人居住的那座,寂静无人的空山上,似乎只见花开、鸟飞、兔跑、鹿奔……山路上,这天,却破天荒的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山洞里约会完,兴致勃勃的采花、看鸟、观风景……玩起了浪漫。玩着玩着,无意间走到了施夫人的房子前,那男子一看,‘哇’一声大叫,‘咚’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大喊大叫: “天哪,天哪,千山万水,万水千山,终于给我找到,终于给我找到了……” “你疯了吗?你找到什么了?你疯成这个样子!”女的捶他一拳,踢他一脚满脸疑惑的。 “风水呀,风水呀,上好的风水呀。绝佳的风水呀,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风水宝地呀,住此宝地,据此宝地者,生女必倾国!生男必盖世,生女必国色天香倾国之貌,生男定雄才大略盖世之才,天哪,这是我苦苦寻觅半生,才得见的好风水呀!这好风水给谁占啦?”原来,这是一个风水先生,在和当地寡妇斯混。 “嗨,不就是一个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荡妇吗?你喜欢,多给她一点钱,买了便是,” “对呀,找那荡妇去,买了,然后我们两个,吃、喝、玩、乐、滚床单、造小人、男男女女生他一大堆、哇,男的女的,人中龙,鸟中凤,到那时,荣华富贵算个屁,亲爱的,说不定天下都是我们的。” “嘻嘻,真的吗?我都不敢想,想一下,我就开心得心肝乱颤” “当然是真的,再耽误时间,我一刻都不想耽误,走,找那荡妇去,立马买过来” 于是,这对狗男女,手拉手肩并肩,说着放荡话、唱着下流歌、怀着无耻心,去霸占人家房子去。 院子里,施夫人正在打扫卫生,一抬头,见着两个不速之客,还以为是过路的,渴了进来讨口水喝,便笑笑着迎上去,可还没开口讲话,就那男的掏出一大锭银子,啪地甩在桌子上: “够不够,开个价吧”,神情是那么傲慢,口气是那么蛮横,这种态度这种语气,一时间,使的脾气温和的施夫人,也不由着拉下脸来: “这位先生,这位夫人,我想你们是走错门了,我这里,连一块砖都不会卖给你,送客” “你呀,你呀,好好跟人家说”哪位女的?大概觉得不对劲,使劲地掐一把那男的,陪着笑脸,向施夫人深施一礼,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夫人,夫人呀,听我好好跟你说,看你这个样子,经济应该不宽裕,这样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位有钱人看上您这房子了,欲花大价钱买,您就卖了吧,然后再买一间,一转手,就挣好多勒,多好的事呀,快答应,快答应” “噢,不管是谁看上我这房子,告诉你们,不卖,不卖,多少钱也不卖,这是我的家,我和我女儿的家,怎么能把自己的家给卖了呢?送客” 那两位走了,灰溜溜,焉哒哒,贼眼咕噜咕噜,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必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算命的趴在女滴耳朵上,嘀嘀咕咕老半天,最后一跺脚,下了大狠心似的: “总之,总之呀,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一切看你的了,为了我们的将来,亲爱的油鼠贼呀,你就牺牲一下色相,那个人渣还不好骗吗?” “你呀你呀,你个没良心的,你也舍得,你不吃醋……”那个叫油鼠贼的女子,跺着脚斜着眼,表面上看去一副嗔怪,一副不情愿,心里却淫思荡漾,欲波涌动美着呢,是呀,那位施庆差,在家道还未败落时,就已经与她勾勾搭搭了,现在,他都这个鬼样子了,再在搭理他,岂有不上钩之理? 商量好,这对狗男女,立马开始了行动。 残旧的破庙里,尘灰、蛛网、剥了漆的佛像、断了腿的桌椅、四处窜动的蟑螂,不时溜出的老鼠……昏暗、脏乱、弥散着呛鼻的霉臭……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居然还躺了一个人,一个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衣服一条一条的贴在身上,手乌黑,脚乌黑,脸乌黑、整个乌成一片黑,发着霉、散着臭、流着鼻涕、淌着口水,呼噜呼噜睡得还很香很香的人。此人正是施庆差,想当初,也曾华衣锦服,左拥右抱,而今居然混成了这般模样,岂非活该岂非报应。油鼠贼捂着鼻子走上前,重重地踢了他一脚,他一激伶醒了过来,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噢,这不油鼠贼吗,以前我甩了她,现在,她来干啥?看我笑话吗!那就看吧,尽管看吧,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也不怕你看了,也不怕你笑话了,随便吧,爱咋地咋地吧,想着,耷拉下眼皮,歪了下头,又睡。 “喂,喂,咋又睡?你是不是猪啊?”那副死肉一坨的赖样子,连渣女油鼠贼,也忍不住直摇头,摇着头,又踢他一脚。这一脚大概很重,踢疼了他,他嗷地一声跳起来,红着眼大叫: “干啥?干啥?我已经没钱没脸了,还来找我干啥?” “找你干啥?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我可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虽然你已经这副鬼样子了,可我还念着你的情,以前的情:可我还想着你的好,从前的好。所以,来找你了。到我家去吧,我正需要个男人呢,我们好好过日子,经历了这些事,我相信,你不会再喜新厌旧嫌弃我了吧?” “哇呀哇呀……”这位仆倒在地,抱住女人的大腿,发出了狗嚎一般的哭声: “油鼠贼呀,油鼠贼呀,我真浑呀,我以前咋就没发现,最好的女人最重情义的女人,原来是你勒。放心,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如一条狗一样追随与你,忠诚与你” “好呀,我就需要一个这样的男人呀,那还说啥呢?走吧,从今以后,咱们好好过吧” 啊,总算有个家了,踏进油鼠贼的门,他这儿看看,那儿瞧瞧,露出了惊喜的目光。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吃顿饱饭,他这边摸摸,那边坐坐,露出了满足幸福的表情,再看一眼,那个笑着、嗔着、温柔的看着他的女人,精神一片恍惚,淫思一阵荡漾,二话不说,抱起她扔到床上,就是一番折腾。云雨之后,软软地缩进被子里,望着房里的一切,摸着身边的女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唉,这才是人,这才是人的生活呀,以前,我不珍惜都败光了,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从此以后,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叫我干啥就干啥,” “真的” “真的” 接下来这对狗男女,又干出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九章 浣沙溪边,得遇良人 西施外传 文/麻雀张小静 第九章浣纱溪边,得遇良人 这天,是一个朗朗的秋日,天高云淡,苇白花黄,雁南归,叶飘落,一江秋水悠悠入云端,江中一座桥,桥下许多石,纯净、凌乱、如同被打落的棋子,错落有致的安插在江水间,水儿清悠悠着,有鱼儿在微波间滑行,还有一只两只翠鸟,悠闲地停在苇花上……江水间,石头上,欢歌笑语,莺莺燕燕……一大群女儿家在嬉戏、打闹、嘻嘻哈哈着,或戏水、或捕鱼、或浣纱……净享这份悠闲,净享她们的好时光,就这时,一阵踢哒踢哒马蹄声,如同从山间云巅倾泻下来一般,由远而近,由远而近,缓缓行到面前,姑娘们一看,立马低头收声,动作轻柔,声音温柔,一下子变得端庄贤淑起来,只见岸上,白马蓝袍,飘飘的丝带,亮亮的配剑,星眉郎目,面如冠玉,好一位翩翩美少年,在风中,在岸边,静静伫立,挺拔、出众、如竹高出杂树,如花艳冠荒草,高傲、孤独而又感伤,御风而立,仗剑而行,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时间,这些淑女们,不舍得眨眼、亦不敢大喘气、眼睛直直的盯着,脸羞羞着红,心怦怦直跳……都痴痴的傻傻的,害了相思,犯了花痴。只有西子,没有抬头没有张望,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得,自顾自得洗着她的衣服,可是,知道吗?哈哈,手是没有停下,继续忙活忙活,一片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眼睛,紧紧儿地盯在水里呢,澈澈清水里,悠悠清波间,那徐徐浮动的身影,如同水里的草,水面的风……柔柔地在她的心里轻拂,软软地在她的心上撩拨,寂静无声,悠然从容,看似波澜不惊,却是暗香浮动。这时,在看那岸上的公子,亦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眼睛直直的望着这里,痴痴的,傻傻的,一刻也没有松开: “公子,公子,都半个时辰了,您这么痴痴迷迷的,究竟看上了谁呀? “看,看,那位,就那位,那位穿着白色衣服,不声不响不抬头,没有看我一眼,当我不存在似的姑娘。” “哪位?这里只有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姑娘啊” “对,就是她,就是她,真是一位绝色美人呀” “哈哈……”他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个仆人拍着大腿,咧着大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公子,公子呀,你才多大年纪呀?咋就老眼昏花了?那是绝色美人吗?那不是这一群里面最丑的那个吗?” “跟你说你也不懂,那就是位绝色美人,帮我打听打听呗,她叫啥?姓啥?家住哪里?父母是谁?……我得上门提亲去,迟了可就被别人抢了!” 唉呀,公子公子,我的公子呀,您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哟?着了哪门子的魔哟?这么多清秀漂亮的女孩儿家都没看上,偏偏相中一位最丑的,仆人嘴里泛着嘀咕,心里却也明白不得不干事,有什么好说的呢,主人吩咐了,就干呗。立马行动,没多久,还真就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公子,都打听清楚了,据说她是个没父亲的野孩子,叫什么施夷光,后来发生一件怪事,从一个相貌清奇,人见人爱的美娃娃,一下子变成了粗慥丑陋,平凡平庸的柴火妞,打那以后,就改成西施,也可称西子,又据说,后来她又有了父亲,唉,还不如没有呢,就是那个出了名的人渣,施庆差呀!公子,还要提亲吗?你还要提亲吗?说真的,凭她的相貌、名声、家世……可真是配不上您呢!” “提,立马提,什么相貌、名声、家世、地位……又有什么打紧,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只要这个人,只要西子姑娘这个人,如果迟了,她被别人抢走了!那叫我到哪里后悔去?”唉,仆人们只有退到一边,任由主人操作去。公子,他们的公子,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候着、竟然满脸虔诚,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稀世珍宝,是一个绝世大美女似的,真是怪哉。 过了一会儿,走了几个人,又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几个人,再等等,只剩下了这位白衣姑娘,只见她,收拾起最后几片纱,提起竹筐也打算回去,走,走……迎面是那位水波心波中悠悠拂动的翩翩蓝衫少年,少年的眼中满是星星般跃动的深情,少年的心里荡漾着巨浪般一波一波翻滚的悸动,少年的话语春风般带着花的香水的清澈徐徐漫过来: “小生范蠡,年方二十有一,尚未娶妻,一直寻寻觅觅,始终心无所属,今日得见姑娘,顿觉神悦心安,一派欢喜,仿佛遇见稀世异宝,得见世间珍奇,姑娘,你就是我的异宝珍奇,姑娘,能否……” 这边,范公子说到这里,就觉着脸红得厉害,心跳地凶,支吾着说不下去了,倒是旁边的随从心直口快: “姑娘,就是叫你答应,答应我们公子,做我们家夫人,怎么样?给句痛快话吧,行还是不行?……” “就是,行就点个头,不行就摇个头,直截了当地事……”这些随从们呢?这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滚,滚,哪有这样问人家的!”范公子气笑了,笑笑着踢他们一脚,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回转身来,深情款款的望着西子,“姑娘,他们说的虽然过于直冲,但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你就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吧,我把姑娘当成至宝,绝不会勉强姑娘” 西子脸发红,心发慌,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傻傻地站在那儿,慌乱的不能自已,突然一扭头,逃也似的跑开了。范公子却还不放过,站在身后大声地: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姑娘,我就在此处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西子慌里慌张跑回学堂,迎面撞见了先生: “怎么了?西子,慌慌张张的,” “没怎么了,先生”西子说着就要躲到里面去,先生却一把拽住她: “不对,不对,西子呀,你的脸蛋红扑扑的,你的眼睛娇羞羞的,整个的人掩不住的欢喜,肯定有什么事儿,喜事儿,告诉我,快告诉我” “先生,先生呀”西子撒个娇!突然间觉得应该跟先生说一下,让先生帮拿个主意:“先生,我遇见了一个人,他……” “那么你呢?也有点心动?” “我,我……”西子的脸通红通红的,羞臊的真是说不出口。 “哈哈,别说了,你的神情告诉我了,小心儿扑通扑通喜着呢,那么,还犹豫什么?能透过你外在的普通平凡,看到你内在的美丽闪光,注定是个知己,如此灵魂知己,可遇不可求得,如若错过,西子呀,西子,你到哪里后悔去?所以,别犹豫,别迟疑,收拾好自己,勇敢的爱去” 溪水缓缓流淌,柳丝轻轻拂动,几只虫儿欢欢的叫着,还有一抹香,不知道从哪朵花上飘过来,一轮明月,徐徐攀上山顶,洒下清辉一片,月光,清风,世界静悠悠,朦胧,柔媚又多情,西子怀着忐忑、期待,又有点羞涩的心情,一步一步向溪边走来,溪畔那倚着柳梢,沐着月光,静静站立的人儿,一下子走了过来,满脸欣喜: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等的多么的慌乱,多么的不自信,现在好了,你来了,我的心被喜悦淹没了,谢谢!” 从此,两个开始了频频约会,感情如火箭上天般噌噌往上升,升到了不能自持的地步,范蠡急惶惶地拉着西子的手: “西子,西子,我们赶快拜见对方家长,赶快成亲吧,现在,年年争战,越国已经开始败退,我担心有变故,想尽早娶了你,安定下来” “好吧,范哥,我知道你好男儿志在家国,如果越国战败,你不会坐视不理,那我就嫁给你,让你安心安定,只是,双方家长,我们先拜访哪一方?” “先拜会我父母” “不,先拜会我娘” “我父母” “我娘” ”哈哈,我有个好办法,那咱就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输赢,谁赢听谁的?” “好吧,石头、剪刀、布,哇,我输了”西子挥着自己的剪刀,一看对方的石头,禁不住一撇嘴,露出了要哭的表情。范蠡却是哈哈大笑: “那可没办法喽,只好听我的喽,好好收拾收拾,明天见我父母” 第二天,西子怀着揣揣的心情,跟在范公子后面,到了范家门口,一抬头,便越发的不自信起来,只见,高墙大门,雕梁画栋,门前高大的石狮子透着威严与尊贵……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呀,能看得上我吗?正犹豫着,范蠡却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拽了进去,带到父母面前,: “爹,娘,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西子,最好、最美、我最爱的人……”范蠡说得胸有成竹,西子确实头也不敢抬,一动不动的呆站着,心通扑通地跳着,脸从有火自烤着一般的发烫,虽然不敢看,却也明显感觉到,那几道目光,那一片目光,如扫把如刷子,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刷了多少遍,扫了多少次,一时间,风静静的云静静的,世界似乎寂静无声,看她却清晰的捕捉到了是冷冷的,哼,一抹冰冰的笑,一片凉凉的目光,唉,走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愈加的手足无措,就这时,范老爷一挥手,: “姑娘,请你先回避一下,我与我儿有几句要紧地话” 于是,范蠡跟随父亲,来到里屋,听父亲叽里呱啦说完,惊的一下子跳起来: “父亲,父亲,您这是不同意嘛?才想出这么个难题刁难我,怎么可能?谁能办得到?您能办得到吗?” “没说不同意,就这条件,办得到,我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你,办不到,你就死了这份心,乖乖的听我和你母亲的安排,乖乖的给我娶一个好人家女儿,乖乖的给我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这边,范蠡焉哒哒的出去,那边,老夫人掐着老先生的胳膊,又是嗔怪又是生气: “你个老东西呀,你做生意做了这么久,都做成老狐狸了,居然想出这么老奸巨猾的招数,来刁难儿子,试想,你这个要求,谁能做得到?你能做得到吗?” “凭他那本事,看他那乳臭未干的样,能办得到才见鬼呢,哈哈,” 再说西子,转身走出来,才发现,外面轻轻地落着雨,静静地坐在雨廊间,看着雨悠悠拍打在芭蕉,竹叶上,感觉自己的心儿呀,也如这芭蕉,亦如这竹叶,在微微地颤抖,在颤抖着滴落。正看的认真想的痴迷,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是一个佣人,端了一杯茶走过来,走过来奉上茶,抬起头看着西子,有点同情,有点惋惜的摇摇头: “姑娘,你知道吗?你知道你是多么的幸运吗!你之前,多少个媒人踏进我们家,多少个姑娘呀,个个貌美如花,家世不凡,可我们公子,一个也没有看上,愣是一个也没看上;可姑娘你又是多么的令人惋惜呀,我们家老爷,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人啊,他不说姑娘不好,也不说不同意,只是…”正说着呢,范公子赶过来了; “别担心,父亲、母亲,应该是同意了,只是提了个小小条件,我答应了便是” “什么条件?”西子十分好奇。 “公子呀,公子呀,这还是小小条件,我看神仙都难以完成呀!” “啊,究竟是什么条件?”西子愈发的好奇。 “那就是,那就是,我们范家不是生意世家?做生意起家的吗?所以老爷也是考验也是刁难地,要我们家公子,以区区十两白银为本,半年之内,必须赚足十万两。如果做到了,就答应他,如果做不到,叫他永世不见西子姑娘” “啊,这怎么可能?”西子的心噌地降到冰点。 范蠡不说话,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最后,握住西子的手,紧紧的,紧紧的,老半天不放,要知他能不能完成任务…… 第十章 生意场上,惊现天才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章生意场上,惊现天才 花前月下,富春江畔,小情人手拉手,眼望眼,依依惜别: “西子,西子,等我半年,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迎你进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相信我,如果有万一,我就做回贼,把你偷走、把你拐跑,总之,这辈子,就认定你,非你莫属了……” “公子呀,公子呀,住进我心的人,融进我梦的人,嵌进我生命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走?……”西子扑到公子怀里,锤着,揉着、泪流满面,泪流满面。公子轻轻拥着西子,劝着、吻着、缓缓地落下泪来: “西子,西子,我爱的人,相信我,让我像个男人一样,去拼一回、闯一回,为了我们的幸福拼命争取一回” “好,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公子有责任,有担当,向来不是一个逃避退缩的人,我打心底里敬重和欢喜,公子呀,我会安心的等着你,等着公子胜利归来” 范蠡就这么衣着华服,踩着皮靴,怀揣着十两银,肩背着一袋粮,一步三回头,一步三回头地辞别他的西子姑娘。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大约走了半天行程,来到一个陌生的小镇上,风也寂寂,云也寂寂,寂寂风云间,站在找不着北的村口,只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便找一间小店,坐下来,想叫几碟小菜,可是还未开口,就见老板娘花枝招展急急忙忙跑出去了,再看街上,老板娘的身前身后,还有好几个女子,叽里咕噜的,跑地比她还快呢,怎么啦?生意都不做,着急忙慌的这是赶啥呀?一时间,他倒是好奇心起,跟着去看个究竟。只是一个店,服装店呀,店内一大堆女子,叽叽喳喳挑挑拣拣好不热闹,原来店里新进了一批丝绸,质地精良,花色精美,看着就养眼,难怪令这些女子趋之若鹜。真好看,范蠡心一动,我若给我的西子姑娘买一块,她穿上一定好看极了,也一定高兴坏了,想着挤上去,上去却只听到一片抱怨声: “怎么这么快就没了?,我还没买到呢!……” “老板呀,老板呀,你怎么不多进一点货?” “就是就是,害我每次都抢不到,气死人了……” 老板笑着一抱拳,满脸歉意的:“对不起呀,对不起了,老姐老妹们,你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做得慢卖得快,赶制不出来呀,我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抢到这么多,理解理解,原谅原谅,抱歉抱歉了哈” “呸,油腔滑调,老不正经……”这些个女人们,吵地吵,骂地骂,抛白眼地抛白眼,一个个,一个个,挺不情愿地打道回府了。 此地为梦溪镇,急需的商品是丝绸,注:最好是品质比较好的上等丝绸……范蠡掏出纸和笔,认认真真记下来。 第二天,又来到了一个地方,村口,老槐树下有一凉茶摊,范蠡坐下,擦擦汗,要了一碗凉茶,轻啜慢品,耳边,就听一串唉声叹气: “天哪,这年年战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是,战乱不停,人们贫苦不堪,谁还有心思购房置业?……” “唉,我怎么办呢?我的那些苇席、木料、瓦片、青砖、白灰……积压到那里,都快发霉了,工友要工钱,租地要租金,可是愁死我了” 此地曰芳村,大量建材销不出。范蠡又认认真真记下了。 又走又走,几天后,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一进村子,愣住了,这是遭了灾还是罹了难?院墙塌房子倒,碎石烂砖满地,杂物垃圾满街……人们整理着、打扫着,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可恶的台风,可恶的台风,偏这个时候来,偏这个时候来,方圆十多里,没一个建材厂,一点材料都没有,叫我们拿什么重建家园啊?拿什么东西重建家园呀?”啊,机会呀,范蠡心下一喜,二话不说,拔腿往回赶,赶到芳村,找到那老板,一开口,老板一脸惊喜,连连点头,只收了他的十两押金,满地一堆一堆的建材,任由他一车一车拉了去。拉到那里一停下,人们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这一宗生意,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一气做了两个多月,两月之后,一个月圆之夜,他静下心来,细细算算账,哇,范蠡,范蠡,你真是个天才,居然用区区十两白银,净赚二万两,天哪,天哪!我都崇拜我自己了,如此好消息,我得马上告诉我的西子,说着提笔,风花雪月,思念欣喜,成功失败,欢喜忧愁……哗啦哗啦就是一封长信,写完,绑在鸽子腿上,一松手,鸽子悠悠飞上天,看着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渐渐没入云中的白鸽……突然间又发起了愁,十万两啊,十万两呀,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得咬咬牙,绞尽脑汁,撸起袖子加油干哪!好,养足精力,明天开始。想着,穿衣解带,正待入寝,就这时,只听: “咣咣……”大街上,锣鼓、叫喊、嘶吼、哧啦啦的马蹄声……好一份纷乱,好一份嘈杂:“吴越混战,我国由于台风、干旱、山火、地震……天不时地不利,国人斗志日衰,已渐处下风,诸位国民们哪,为了不当亡国奴,行动起来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血性男儿,豪气女儿,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吧……”锣鼓声是那么刺耳,叫喊声是那么刺心,范蠡再也没了睡意,披衣而起,回到楼下小酒馆,叫了几两酒,几碟花生米,自斟自饮起来,旁边一个桌子,几位客人已经喝醉,醉的客人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一直说个不停,说个不停: “知道吗?吴国太强大了?打的楚国好无还手之力,懦弱的楚国君臣,居然想了个屈辱的主意,搜罗了几十个美女,献于吴王,好在吴王好色,楚国得以暂时保全……” “唉,又是美女,又是美女,可怜的女子们呢?” “就是呀,更可怜的是楚国呀,把自己的国宝献给别人糟蹋,这让楚国的男人们?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 可是现在吴越交战,而且越国已处下风,以后,以后……天哪,真令人不敢想象,不寒而栗呀!范蠡咕咚咽下一杯酒,只感觉到手脚冰凉全身发抖。酒也喝不下去了,索性起身,到外面乱逛,突然发现一个废弃的大院子,院墙坍塌,院门残破,一片片霉臭从里面飘出,推门走进去,荒草挡住视线,杂花刺啦啦疯长,簌簌几只野狐野兔飞奔窜逃……看样子,废弃已久,再往里走,废砖烂瓦间,竟然发现了棚架、蚕山、剿丝锅、织机……都残旧、破败……杂乱乱的散落一地。这居然是个废弃蚕丝厂,看着,想着,范蠡心一动,灵光一闪,顿时有了方向,有了计划,有了主张。 他坐下,头脑里静静规划着,眼前出现一片繁忙景象, 第一步,先找到邻居,一打听,邻居直摇头:“亏得实在是太厉害,租金都做不出,工友闹、房东吵、场主实在应付不了,抛下一切,夹着尾巴逃跑了” 找到房东,房东二话不说,一伸手: “先拿一年租金,至少二十两白银” 才二十两呀,范蠡松了一口气,立马双手奉上,房主掂了掂,登时眉开眼笑: “好吧,归你啦,爱咋整咋整吧,”说罢,把银两揣进怀里,乐颠颠地走了。剩下个范蠡,对着满园子的杂乱犯愁,天呐,这么大的院子,起码有三四亩吧,这杂草,杂物……多年来杂乱的生长,胡乱的堆放,已经盘根错节,枝蔓纵横,想要清理,最快也得五六天,人还得累个半死,怎么办?一时间,范蠡陷入沉思,沉思中,就听踢答踢答,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由远而近,轻轻地停在不远处,寻声看去,断墙外那一片枣园,园内歇了一帮马队,马上驮着货,货边站着人,人斜着马歪着,人马均已风尘仆仆、疲惫不堪,饥肠辘辘,风吹过,树轻摇,几只干瘪的枣子簌簌落下,人找食,奈何附近无一处酒家;马找料,可枣园光秃秃的,一根杂草也没有,人失意?马失望,出门在外,真个时时艰难、步步艰辛呀。范蠡看着看着,却突然的一拍手,有了一个好主意,有了主意,立马行动,人贵在有头脑,更贵在不拖拉,有头脑有行动,我想没有什么不成功。你看他,忙的可是不可开交,先四下寻找,还好还好,那口锅还能用,一堆碗碟里,竟然还有好几个完整无缺的,真好真好,院子的一个角落居然有一口井,水还挺清挺澈,舀起一瓢,清清凉凉还带了丝丝甜,这不是天助我吗?他支起火烧开水,放上茶叶,然后,坐在热气腾腾的茶水间,热情地招呼着外面的马队: “老乡,赶路挺辛苦的,进来喝杯茶吧”马队那些人,听到招呼声,一愣,继而看见了这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茶汤,眼睛一下就亮了,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几杯热茶下肚,个个恢复了点精神。其中一个,看着满院子杂草,再看看外面,已经饿的腿脚发软的马儿,不由着一拍脑袋,堆上一脸笑,有点讨好的: “老乡,您这一大院子,好几亩的杂草,留着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喂喂我们的马呢!” “是哈,叫你们的马儿进来吃吧”范蠡可是高兴,就是嘛,等的就是这句话。有道是,马多力量大,果不其然,十几匹饿马,撒开蹄子敞开肚子,吭哧吭哧,不大一会儿,就把那好几亩的杂草啃了个干干净净,还顺带着用有力的蹄子,把那松软坑洼凹凸不平的土地,踩了个结结实实,至于额外的几堆马粪,早被附近的农民铲了去,放到田里做肥料了。 杂草的问题解决了,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一桩一桩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半个月后,机梭齐全,人员整齐,蚕丝充足……一个不大不小的蚕丝厂,开办了起来,这时的范蠡,却让人有点儿捉摸不透了,按正说,好不容易开办起来的蚕丝厂,他应该全身心的扑在上面才对,可人家偏不,只是请了一位师傅照看,自己只是抽空来转一转,看一看,指点指点,安排安排,其余的时间,居然全身心的都扑在了训练鸽子上,训练了好大好大一群信鸽呀,每天早上晚上,信鸽外出归来,呼啦啦一片,漫天飞舞,叽叽咕咕,煞是热闹,又过了半个月,第一批丝绸生产出来了,他高兴地请大家喝了一顿酒,高兴地提前发了工钱,把所有的丝绸装到车上,装了好几马车,然后,押着这好几马车货,再带着一大笼鸽子,信心满满地出发了。几天后,厂门口,轻轻着落下几只鸽子,师傅抱起他们,解下它们腿上的布条、一张张的看完后,心里有了计划,因为,布条上清清楚楚写着呢: “师傅,看这一种花色,非常受欢迎,马上加紧大量生产……” “这一种颜色,江南女子们不太喜欢,可以停止,先不生产这一种……” “还有这一款红色的,可以改成蓝色,红白花改为蓝白花,更加素雅,更受欢迎一些…” 好呀,师傅们按照这些信息,立马行动,该停止的停止,该减产的减产,该改动的改动,该加紧生产的开足马力加紧生产……几天之后,当范公子快马加鞭赶回来时,急需的商品,最受欢迎的商品,已经生产的差不多了,于是套上马车,又出发,又出发…… 天哪,厉害呀,工友们,师傅们,乡邻们……纷纷伸出大拇指,交口称赞,啧啧称奇: “这位范公子,有如此头脑,又如此精明,长此下去,可是了不得呀,可是了不得呀……” 果然,半年之后,范蠡坐在房中,把身边那一大堆银票,细细而一数,哇,高兴的一蹦三尺高,那零零碎碎、多多少少全部加起,竟然有,有十万一千零八两之多: “我成功了,成功了,太好了,太棒了,马上去见我的西子姑娘……” 走,走,走到外边,才发觉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天地。这不,刚走半天行程,迎面撞见了一只军队,光着身子的、拄着拐杖地、流着血的、露着肉的、伤的伤、残的残,东倒西歪、垂头丧气,面黄肌瘦……好一支残兵败将,进得村来,饿鬼一样,抢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唉,越国已经节节败退,看样子,看样子……范蠡心里一阵阵发冷。 好在往南走,往南走,南方的影响还小一点,战争的阴影暂时还没蔓延到这里,这里还难得地保留了一点宁静祥和。 归心似箭,快马加鞭,不用几天,那个魂牵梦绕的小村子,如钱塘江的潮,由远而近,由远而近,渐渐清晰,渐渐震撼,渐渐纤毫毕现,他看见了村前那座山,,仍然寂寞地立着,山下那棵大槐树,槐花依旧香,树下的小溪还在哗哗的流,桥矗立,花摇曳,几只白鹭悠悠入云间;他还看见了,树下、桥边、水云间,一位白衣少女,长发飘飘,衣袂飘飘,如一枝牡丹,如一朵初见,静静地立在清水边:他更看见了,那朵初见,发上的水、脸上的愁、眼里的思念、眉梢间的爱和远方……他的心怦怦跳着,眼蹭蹭放着光,如张开翅膀鸟儿一般飞奔过去: “西子,西子……我的思念,我的心,我的爱……”西子一回头,只见水溅、鸟飞、花儿急急往后退,桥边路上,一位蓝衫少年,如同心中飞出来、梦中渗出来般,飞奔而来,飞奔而来,阿,我的心、我的爱、我梦里的思念、我心上的白月光……这会是真的吗?这竟然是真的吗?一时间,西子有点呆有点发懵,只到那个少年跑近、靠近、贴近…直到触到他脸上的汗、看到他眼里的光、听到了他心的怦怦跳动……这才清醒过来,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扎到那个怀里,捶着打着,多少思念、多少心酸,多少委屈多少怨,都化作了一腔泪水,流呀流呀,再也止不住,再也止不住……范蠡轻轻地拥住她,满脸深情满眼愧疚: “西子,西子,我的心我的爱,我多么希望再也不会离开你……”风里云里、花前月下,小情侣卿卿我我,许久许久舍不得分开。直到范家人发现,直到那位随从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公子,公子,你还不回家?老爷夫人可是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噢”范蠡这才回过神来,是呀,应该回家了,便跟着随从往家走,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再次紧紧握住西子的手,款款深情的: “相信我,给我时间,一定迎娶你进门,这次,我可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哟” 回到家,大厅上,老爷夫人高高地坐在太师椅上,脸上端着,眼里却藏不住关爱:“怎么样?任务没有完成吧?” “禀告父亲,母亲,我超额完成了任务,不止赚了十万两,而是十万一千八百两” “什么?什么啊?”老夫人噌一下站起来,老员外大踏步走过来,拿过他的银票,拨拉着算盘,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张一张地加,算,算完,抬起头,望着他,满脸的惊讶、满脸的疑惑,满脸的不相信呀: “这是真的吗?儿呀,你真的只用半年的时间,不偷不抢不拐骗,仅用十两银,净赚十万两?” “是的,父亲,不偷不抢不拐骗,正正当当赚来的” “快点告诉我,完完全全的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老先生老夫人太激动了。 “我是这样这样……”范蠡喝口茶坐下来,从头到尾清清楚楚说了一遍。 “天哪,天呐,我们的儿子”老夫人泪流满面,老先生更是竖起大拇指,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儿子,我的儿呀,衣帽上有了风尘,眼神里有了风霜,去了几份青涩,多了几分历练,显得大气稳重,更显得有责任有担当,这样的儿子,能入的了他眼入的了他心的,一定不会差,一定有过人之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相信儿子,日后,儿子将远胜于自己,成为家里的支柱,甚至国家的支柱……范老先生想着,长舒一口气,拍着儿子肩头: “儿呀,为父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上的一定不会差,去吧,做你想做的事爱你该爱的人,从此以后,父亲母亲,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范蠡似乎是飞也似的,奔向他的西子姑娘:“西子姑娘,西子姑娘,我的父母再也不反对了,我们多么幸运啊,得到了父母的祝福” 西子紧紧地软在范蠡怀里,望着那深情地眼睛,听着那喷砰地心跳,真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幸福,她深深地闭着眼,细细地品评着这份,爱的甜蜜、芬芳、香……“那么,接下来,该拜会我的母亲了”于是,小情侣准备好礼物,满怀喜悦。满心甜蜜的,向山上走去…… 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呢?…… : 第十一章 血性男儿,国之栋梁 西子泪 文/麻雀 张小静 第十一章 血性男儿,国之栋梁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礼物,说说笑笑,开开心心向山上走去,西子心儿欢欢喜喜,脚步轻轻快快,那是真的开心真的着急。是啊,许久没见母亲了,母亲还好吗?真是有点想念了。范蠡却是焉头耷脑: “伯母的心情好吗?伯母的脾气好吗?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性情,我这个人……伯母会喜欢我吗?伯母会看得上我吗?如果,伯母不喜欢我,伯母看不上我,那我可怎么办呢?怎么应对呢?……” “你呀,你呀……”看着他那个犹犹豫豫、揣揣不安地样子,西子哑然失笑,什么人呀?这是,那么艰难的事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完成,现在见个丈母娘,咋就跟个大姑娘上轿似的,这般扭扭捏捏不自信起来,再一想,这是对自己的看重,尊重呀,想着,再一次深深地望望身边这个人、望着入了心的这个人,心中悠悠然升起一抹幸福、甜蜜、与满足。这边,女孩的小心思柔柔软软,那边,大男孩,一个很少进山的富家大男孩,走着、看着、听着……不由着一点点兴奋起来,真好呀,看,有鱼在水里随波逐流,有鸟在云间御风而行,花开着,蝶飞舞,昨夜刚下了一场雨吧,看着树叶、草叶……各种叶子的背面,中间的叶脉间?都整整齐齐的排了一排露珠,晶晶莹莹的,发着光,透着亮,如同一粒粒晶莹的珍珠,真个美极了,惹的范蠡童心大发,欢叫着就去摇去摇,想摇落一阵小小雨,西子赶忙制止他: “别摇了,别摇了,那可是他们的财富,待到日后,滋滋润润,慢慢享用” “哇,真不赖,有意思”范蠡眉眼都是笑,西子也忍不住笑上眉梢。 再走,再走,可就有点累了,好在西子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前方有个山洞,洞内挺大挺宽敞,可以坐下喝点水吃点干粮,好好休整一下。” “好了,有休息的地方,我还可以,还可以…”范蠡说着说着,偷偷地瞄一眼他的西子姑娘,唇角溢出一抹小小坏坏笑。身子一阵轻松,脚步噌地加快了很多。走着走着,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悠悠洞口,可走近一看,却不由着有点发愣,只见那洞口,肯定是被人修整过,杂草拔得净光,地面一尘不染,还安了两扇栅栏门,门上挂着布帘,这样子,显然有人住,谁会住在这里呢?俩人忍不住好奇,撩开布帘走了进去,西子一看,‘阿’了一声呆住了,看,这床、这被褥、这桌椅、这各种做活的工具、这桌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的花果……这,不都是,不都是我们家的吗?怎么,发生了什么变故?母亲住进这里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看西子表情不对,范蠡关心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是我家的东西,看样子母亲搬到这里来住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呢?母亲为什么搬到这里来呢?”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两人正纳闷呢!就听到门外脚步声,接着,布帘一揭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母亲,母亲”西子赶忙迎了上去,接过母亲手中的东西,拂去母亲身上的尘灰“母亲,这……”母亲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认认真真地看着范蠡,看着看着,唇角溢出一抹笑: “这位公子是?……” “母亲,他叫范蠡,是……”西子说到这里,只觉着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凑近母亲耳边,压低了声音“母亲,他是……我们已经拜会过他的父母了,他的父母已经同意了,今天特意来拜访母亲,你看,他还……”施夫人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只是站在范蠡身边,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掂量一番,然后,露出一抹欣然的笑,一把拉过西子,拽到外面,小声小声的: “透过面貌看得出,这是一位富家公子,透过眼神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透过行为举止看得出,他教养良好品行周正,这样一位人儿,能透过你平凡的外表,看到你内在的美,亦能透过你贫寒的家境,欣赏到你品质的高贵,这样的可人儿,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呀!我的西子,遇到了可千万抓紧,千万别错过了,娘为你高兴。 “母亲,那么说你是同意了?” “当然” “可是母亲,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搬到这里住啦?”一说到这里呀,施夫人的脸色呱达一下,落了下来,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愤怒 “那三个,那三个畜生呀!” “谁?” “疣猪、施庆拆、油鼠贼!这三个人渣,那三个畜生呀……” 那天,我静静地站着,看他们远去,心里是又气又恨又无奈,怎么应付这三个畜生呢?想半天也想不出个办法,索性来到田里,忙活一阵再说,可忙活了半天,也没忙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天已擦黑,才慢慢赶回来,一到家,一脚踏进院门,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只见,羊乱跑、狗狂叫、小鸡娃惊慌失措四处窜逃,瓜架、盆花被砍地横七竖八,家具、瓢盆被扔地满地都是……整个是一片狼藉,一片凌乱呀,如同狂徒抢过,台风扫过;进得屋来,又只见,家具、被褥、衣物、各种用具,都不翼而飞,没了踪影……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四面墙壁,一个屋顶,还有咣当咣当地风……如遭了强匪,被洗劫一空,洗劫一空…… “那么,伯母,就任由他们欺辱,您没有反抗吗?” 那三个畜生,看上了我们家房子,说是块风水宝地,难得的风水宝地,就此展开了一系列下作的操作,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咱怎么能斗得过?况且,也不能连累了先生和张员外呀……”真是岂有此理,简直畜生不如,西子听完,气得咬牙切齿,范蠡更是一拳砸在桌子上: “走,找这些狗男女算账去,看我不打爆他们狗头,”公子一血性男儿,如何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西子,快拦下他,快”看他气成那个样子,施夫人突然地担起心,担心会闹出什么事,可是他走地那么急那么快,追不上拦不住,只好招呼西子。岂料,头也不回的, “娘,放心,我们有分寸,不会放过这三个狗男女” 又走了小半天行程,西子拽了一下范蠡衣角:“公子,到了,就在前面,拐一个弯就看见了,” 果然,一拐弯,但见,青松、翠竹、绿色中如雪花纷飞般舒展开地百合、花间一条小山涧,涧内石出,石间蛙鸣……好一派山野风光,这之中,一栋白墙碧瓦,朱栏木门,小巧精致的屋院,如同一个小摆件一件小盆景,巧妙地盛放在这片山光水色里,和谐、别致,看着就令人全身舒畅,心生欢喜,果然好风景,果然好风水。范蠡不由着赞叹,难怪如此令人垂涎,对,这些狗男女呢?想着走到门前,却见大门紧锁,面对紧锁的大门,范蠡那蹭蹭地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只有对着那个门,咣咣咣踹了好几脚: “狗男女你们给我出来,狗男女你们给我出来……”花开着,蝶舞着,几只鹭鸟从头顶悠然飞过,西子拉住范蠡,天色已不早,二人只好回转。 怎么能让母亲住在山洞里呢?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手拉着手商量: “要不让母亲先住进我家,我家空闲的房舍还有好几间,”范蠡建议。 “不行,不行……”西子头摇地像个拨浪鼓,“我们还没有成亲呢,这不合规矩。惹人闲话” “那么,让母亲先住在你的学堂,不是还有两间库房吗?” “只是,学堂是先生的,我怎好趁先生不在,自作主张,这是对先生不尊重啊” “那怎么办呢?”二个又开始发愁,又开始犯难……就这么皱着眉头闷闷地走,走着,范蠡突然一拍手,笑了: “对呀,我想起来了,我手头还有一些散碎银两,学堂旁边还有一块空地,我们就在空地上搭建两间房,先安置好母亲,好不好?”西子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抓住范蠡的手,一头扎进他怀里,感受着那体温心跳,心里突然生起一片幸福与满足。我西子是多么的幸运,得遇如此良人。 刚安置好母亲,范父、范母,找上门来: “哎呀,亲家呀,你怎么能住这儿呢?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何不去我们家住,我们家空房好多间,”说着喊过范蠡,“你呀你,你都二十有一了,咱村里,似你这般大的男儿,都已经成亲了,有的都抱上孩儿了,你也有了心上人,干啥不早点成亲,让我们也早点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真的,爹,娘,你们着急了,真着急了,现在也知道着急了”范蠡露出了得意又调皮的笑,“可我们不着急呀,唉,说实在的,我岂能不想成亲?我做梦都想成亲啊!”说着,脸色一沉,异常严肃“爹、娘、伯母、西子,再给我半年时间,这半年里,我想干一点事,干一点男人该干的事” “干啥事?” “吴越争战,越国渐处下风,回来的路上,我见到好多败落的士兵,零散的队伍,见他们,缺衣少粮,饥寒交迫,一个个疲惫不堪,面黄肌瘦,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为国,为家做点事,我想为国为家尽点力,因为,我们谁都不想当亡国奴……” “孩子呀孩子呀,这是国家的事,这是王侯将相的事,于我们小百姓何干,这个当王那个称帝,跟我们又有多少关系?所以,随他们闹去,任他们打去,我们这些,偏安一隅的平头小百姓,老老实实经营好我们的小日子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吗?操那么多淡心干吗呀?” “皮之不附,毛将焉存,妇人之见,真乃妇人之见呀” 范父瞪着夫人,气的直跺脚。范蠡轻轻拉着母亲的手,语重心长的: “一个国家,为什么去攻打另一个国家,占领另一个国家?不就是为了去掠夺他们的资产,奴役他们的人民吗,一个战败国家,是没有尊严的,一个战败国家的人民是不会被平等对待的,亡国奴,亡国奴,亡国即为奴!奴,是他们任意宰割的鱼肉,随意凌辱的奴才,所以,为了国为了家,更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每个人,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出自己的一份力……” “孩子呀,贤子呀”范老先生叫一声,喊一声‘扑通 ’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热泪长流:“告慰祖宗,告慰范家的列祖列宗,我们范家,家门何幸,生此贤子,出此栋梁……”说完,站起来,一手拉住西子,一手拉住施夫人:“孩子呀,夫人呀,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着,拍拍范蠡的肩,“孩子,放心,放心大胆的去做你该做的事,你的未来夫人,你的准岳母,我和你娘,一准照顾好” 第二天,大清早,天上刚出现霞光,小鸟刚开始飞远,范蠡背着干粮带着盘缠,骑着马上,一步三回头,一步三回头.拜别父母惜别心爱的西子姑娘,出发了,此一去,他又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 、 第十二章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二章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白云飘走,青鸟飞过,山高水远,悠长悠长的路哟!你把我的爱捎去何方?飘飘洒洒的风呀!你把我的人带向何处?远山如黛,苇花胜雪,红叶黄花,大雁哀鸣……这满是离殇的风景呀,伴着我,送了一程又一程: “西子,西子,请回吧,路是没有头的,你送到哪里都送不尽,思念是有头的,是一条被牵挂住的线,有你、有爱,有父母、有家……总有一天会把我拽回来”西子点点头,松开范郎的手,松开范郎的心: “好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志在家国,天大地大,尽情地施展闯荡吧,天老地荒,我等你归来” 两人执手相望,泪眼相对,西子静静地站着,范蠡一步三回头,一步三回头,风吹过,落叶飒飒,花凋零,残香阵阵,范蠡猛地一咬牙,绝尘而去,缓缓流淌地小路上,那个背影,那个孤独的背影,越来越瘦,越来越小,终于融进了云天尽头,云天尽头…… 西子如石,被雕刻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望着,直到,风乍起,鸟惊飞,一声蝉鸣把她惊醒,醒过来,再望一下小路,望一眼小路尽头,望一眼小路尽头那云天深处,不由轻轻叹口气,擦一下冷凝的泪,纾一下浓稠的心,轻轻往回走,此时,天上出现霞光,远方开始朦胧,山远水深,草的绿花的红落叶的黄……各种细节都被天地抹去,天色开始暗下来了。回到学堂时,学堂里掌起了灯,虎兄、狼哥、蛇姐……那些昔日嘲笑着小夷光的朋友们,现在都变成了她的学生,一个个一个个,化成人的模样,似乎乖乖地坐在学堂里,也似乎津津有味地听着她天文地理的讲课。 可是,今天讲授些什么呢?西子打开书,面对着书里一行一行字,字里行间一个一个大小道理,头脑中却是一片一片空白,无风无浪也无波,只有一片白茫茫,空荡荡,唇齿间亦是一片干涩,如草干如树枯皱巴巴硬邦邦,挤不出一点滋润……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亦不知该讲些什么,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想着,身子坐在学堂里,心思已飞出云天外。 “嘻嘻,今天可以放纵一回,小先生今天不走心” “小先生的心呀,早就随着范公子走了,哪里还会留给我们?哈哈……” 堂下,这些调皮鬼们,交头接耳,挤眉弄眼,很是开心,很是快活,唉,这些个家伙,满脑子都是吃草吃肉,山野、洞穴和鸟巢,哪懂什么?情、爱、相思、和哀愁…… “其实,我知道的比你们都多”这时,蛇女摇头晃脑,卖弄起来。 “哼,可能是多一点,但是,多一点又能多多少?”其他的不服气。 “其实,告诉你们吧,小先生不单单是伤心,而且还生气、气恨、愤怒、怒不可遏而且又无可奈何,无处发泄……总之难受呀” “怎么了?怎么了?还发生了什么事?小先生到底怎么了?……”这些个家伙,呼啦啦凑到蛇女身边,满脸疑问。 “事情是这样的……”蛇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详详细细讲了一遍,因为她就住在施夫人家不远的槐树洞里,故,施夫人家所发生的一切一切,她都一一看在眼里了,说完,气哼哼地咬咬牙:“所以,夫人才搬到我们学堂旁边,因为她的家,被这三个狗男女强行霸占啦”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敢欺负我们小先生,敢欺负我们小先生的娘,看我不一口吃了它”果然是只老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露出了凛凛虎威。 “不行,不行,我们不可以伤害人命,否则,不但不会修炼成人,还会元神俱毁,”蛇女、群狼、各种小动物们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我们得另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一说想办法,小动物们就回过头,望着那个空空的座位沉思,是啊,要说鬼点子,那只赤狐最多,可是,它怎么无缘无故的突然就消失了,消失的彻底干净。十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害得我们好像一下子笨了很多似的。嗨,不管他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吧,一时间,这些家伙吗?托着腮的、撅着嘴的、眨着眼的……都静静的,认认真真地绞开了脑汁。一会儿,那只最小个兔子,两只耳朵一晃荡,两只眼睛一眯缝,唇角溢出一抹笑,脸上泛出一丝光,是有主意了吗,果然,他咧咧三瓣嘴,漏啊漏啊开了口: “我们不咬他们,不伤他们,不吃他们,但可以吓唬他们呀,吓唬吓唬他们呀” “对呀,对呀,吓他们,吓他们,吓死他们,吓死他们……”小动物们鼓掌叫好,一拍即合,有了这个思路,接下来具体的应该怎么运做?也就简单多了,他们一五一十地规划了出来。 再说山上,那栋屋内,疣猪又出去给人看风水了,偌大的山上只剩了个油鼠贼,油鼠贼披散着头发、趿拉着鞋、挺着个肚子、哼着歌,一个人在院子里,拔拔草,浇浇花,喂喂小鸡,逗逗小狗……倒也轻松自在。瘦长的黄草轻轻摇曳,菊花寂寞的开,鸟儿的叫声又淡又远,太阳不知不觉间已攀上山顶,时辰已近晌午,她一个哈欠,漫漫地洇出一丝困倦,便进得屋来,上床休息,可是,刚闭上眼,就听到床下有种奇怪的声音,悉悉梭梭,悉悉梭梭……,好像一片沙子滚动,好像两排牙齿互怼,好奇怪的声音,低沉、压抑、隐隐地透着一丝诡异,诡异的令人脊背发寒,头皮发麻,全身激灵灵的打起冷颤,她壮起胆子想去看个究竟,就听噌地一声,一条黑白花纹足有大腿粗巨蛇,一下窜了出来,窜出来如同带有粘性,沿着墙壁一路往上爬,爬到房顶,床的正上方,又腾地耷拉下半个身子,张着大口,吐着信子,直直的冲着她吞了下来,吞了下来,她“哇呀,”一声惊叫,疯了似的往外跑,往外逃,逃到门口,砰一声,撞到门槛上,直接被跘个狗吃屎,摔在地上,那是眼发花,头发晕,全身刺啦啦的疼,直疼得涕泪横流,呲牙咧嘴,连声叫唤,挣扎了一下,挣扎了一下,整个的身子被抽掉了筋骨一般,怎么都爬不起来,软塌塌沉甸甸,又如中了化骨散般一点点得在融化在流失,就觉着下身热辣辣湿乎乎一片,一摸,粘乎乎,脏兮兮,赤红赤红,天哪,血,血呀,她大叫一声,砰地痛哭失声,因为她知道,孩子,才怀上不久的孩子,流产了,没了,没了,全没了,可是此时,疣猪不在家,山上除了开着的花儿叫着的鸟,就是辣条飘着落叶闲着孤蝶的小路,真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如草芥,死如蝼蚁,如今,她也尝到了这种滋味,她也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也是报应,报应呀,如果不祸害别人,怎么能尝到这种滋味? 外面,山路上,许久许久,才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疣猪,想必干这种骗钱的营生,也不那么容易,这不,天擦黑了才得以赶回,赶回来,看见了家门,还隔得好远呢,举起手里的东西大叫: “鼠贼,鼠贼,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喊声一停,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听到吱吱呀呀开门声,嘻嘻哈哈的欢呼声,叶落下,花枯萎,一只草虫蹦哒跳出草丛,四野寂静无声,他疑疑惑惑推开门,啊,一下愣住了,只见他的有鼠贼,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披头散发,血赤胡拉,天呐,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啦?一阵惊叫,扶起油鼠贼,抱到床上: “等一下,忍一下,我马上下山,给你找大夫去”快步走出来,刚走两步,就听呜呜一片怪声,循着声音处一看,我滴天,头皮发麻,四肢发凉,整个人吓傻了,只见,水蛇一般油滑弯曲的山路上,阴沉沉,乌压压一片,好多好多只野狼,一只只,一只只,张着大口,喘着粗气,瞪着血红血红大眼,呲着森白森白尖牙……野狼后面,一只斑斓大老虎,正呲牙咧嘴,虎视眈眈,救命啊,声音刚出口,霎时眼前一花,那只大老虎夹着风,带着腥,利箭一般刺穿过来‘啊’他困兽般的嘶吼着,扭头跑,可脚下一跘又一滑,啪嗒一声摔倒,用嗤呦一下滑了下去,一路咔嚓、咣当、不知是撞断了树枝还是砸到了石头,最后咣当一声拍到块石头上,眼前一团金星乱窜,耳边仍然咔嚓作响,仔细一听,那声音来自体内,强睁开眼一看,看见了鲜红的血、看见了外翻的肉,看见了白森森的骨头,看见了骨头上崩落的渣,天哪,他明白,这是骨折了,腿断了,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发现,才真的让他彻底崩溃,他看着自己的断腿,却并没有感觉到怎么疼,真正撕心裂肺疼着的却来自另一个地方,低头一看,大腿中间,血肉模糊的一切,通过模糊的血肉,他居然异常清晰地看见,看见那个代表着男人特征的物件,竟然被硬生生扯断,挤破,血哧糊啦,污秽横流,变成了一堆废物…… 哈哈…这不被老天阉割了吗,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对狗男女,经历的一切暂且不说,再说西子这边。 依然沉浸在相思中的西子,这一天,迎来她一生中的大喜大悲,这天,是个休息日,母亲陪着西子,上山采药,刚走到山里,不大一会儿,就听哧溜一声,一条大蛇从身后赶超过来,直直的横在面前,张着大口,吐着信子,呼哧呼哧地拦住了她们地路: “唉呀,蛇姐姐,你怎么大白天的现出原形?这不吓人吗?”西子责怪道。 “还不是为了跑得快,快点过来给你报信吗!” “报啥信?” “嘻嘻,范蠡,范公子回来了,正在学堂等你呢!” 远远的,就见学堂门口停了一匹大红马,马上绑着行李,马下还站了好几个随从,啊,是他,他回来啦,西子心中一阵狂喜,脸腾地红到脖子根,身上恨不得生出翅膀,一下飞进去,脚却犹豫着犹豫着,不好意思往里边迈,母亲看她那样,真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你个死妮子,我还不知道你吗?心里想的要命,急得要命,表面上还扭扭捏捏,跟我装什么矜持?”说着笑着,一下把她推了进去。 可是,可是,谁也想不到,任谁也想不到,范公子一看见她,居然脸色铁青,怒目圆睁,高高地举起了巴掌,“我要退婚,我要退婚,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廉耻,怪我瞎了眼了,怪我瞎了眼了……”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第13章。亦真亦假,真假莫辩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三章亦真亦假,真假莫辩 是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蒙了。此时,范蠡更是脸色铁青,西子却是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究竟做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众人也是云里雾里,蒙成一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西子姑娘究竟做了什么? “退婚,退婚,马上给我退婚,我一定要退婚……”范蠡似乎只会说一句话,只会重复一句话。脸色那么冰冷,口气如此决绝,好像拼命要摆脱,摆脱什么极其厌恶得东西似的。一时间,众人愈发摸不着头脑,西子愈加莫名其妙,但是看他这鄙夷的态度,听他这厌恶的语气,也不由着从外到内生出一股委屈一股不屈,亦不由得从身到心升起一抹反抗一抹怒气来: “你既然如此决绝,那就退吧,只是,总得告诉我原因?不要让我挨了闷棍似的,连疼都找不到方向,也不要让我遭了暗杀似的,连死都找不到原因吧!” “你还装,你还装,自己做过什么?还不知道吗?还问我原因,找我要理由,你不怕我说出来,你的脸啪嗒摔烂在乡亲们面前,再也收拾不起来吗?” “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蠡儿,你从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是今天这事,让我们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啊,”范父,范母也站了出来。 “对呀,我女儿究竟怎么了?做错了什么了?还是你经不住外面诱惑,变了心!请你说个明白,不要让我们这么莫名其妙,这么憋屈,”施夫人搂住女儿,心疼地擦着女儿泪水,义正词严地指责着范蠡。 “西子她,她、她居然、她居然……哼,我都说不出口,我觉得羞耻……,西子,你真的敢让我说出来吗?你不怕丢脸吗?你做过地这些不知羞耻的事!” “什么?我做过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请你原原本本说出来,给我个明白,还我个清白” “那好,你不怕丢脸,我也就不怕说不出口,”说着,招呼过一名随从“他知道一切,他看见了一切,让他告诉你们吧,我真开不了口,我觉得丢脸”下面,随着随从一五一十地讲述,人们,却是愈加的迷茫: 那是一个大晴天,范蠡押着几大车粮食,送入军营,归来时,天色幽暗,虫声呢喃,夜来香悠悠绽放,几只蛾子绕着灯罩,飞来飞去,公子洗漱完,正待休息,就这时,咚咚咚传来敲门声,门开处,一个人眉含笑,目含春,羞羞涩涩地站在月光里: “阿,是你?”一时间范蠡又是惊又是喜,惊喜过后,却是又是疑又是惑又是感动莫名: “西子,西子,千山万水万水千山,你究竟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西子不说话,只是一把抱住范蠡,紧紧地抱着,不撒手不松手,还使劲地往床上拖,拖到床上,急慌慌地脱着他的衣服,同时,也急慌慌松着自己衣服,直到两个人都…… “公子,公子,来呀,来呀,……”她赤身裸体,娇哼着,轻喘着,抛着媚眼,扭动着身体,卖弄着风情,说不出的风骚做作,这是我熟悉的西子姑娘吗?,这还是我熟悉的西子姑娘呢?,一时间,范蠡呆住了。 “公子,公子,还愣着干什么?来呀,快来跟我共云雨,快来跟我及时行乐呀……”她眯着眼,招着手,扭动着,卖弄着……那个样子,那个样子,风尘女子也不过如此吧,下贱荡妇也不过如此吧。范蠡轻轻转过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爽,不屑,不相信,怎么会?怎么会?他轻轻转过头,扔过一床被单,盖在她的身上,闭着眼,看也不看的, “姑娘,请自重,我虽然深爱你,但我更加尊重你,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们都为对方、为自己,保持着清白的身子、清白的心,待到承诺与痴情并浓,世俗与浓情相合的,新婚之夜、洞房之喜时,才干干净净,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吗?” “什么呀什么呀?,这什么狗屁约定,我可等不及,我现在骚动瘙痒,全身潮热热的,充满了情动,充满了欲望,我现在就要,我马上就要,来呀,来呀,千里迢迢送给你,你怎么反而不乐意?男人不是都爱这个吗?”说着跳了起来,就这么赤身裸体,紧紧抱住了范蠡,脚贴上去,身贴上去,脸贴上去,长长得舌头,如同一条软蛇一样,哧溜悠滑钻进他嘴里,叽里咕噜纠缠搅拌,一时间,范蠡觉得一片燥热,浑身激泠泠的生出一片鸡皮疙瘩,如同淤泥踩着,如同污浊漫过,那感觉,说不出的嗝应、恶心……他强忍着呕吐地冲动,重重推开她,“请自重”说的,扔给她一条毯子,看也不看的,径直往外走: “你累了,早点休息,我住客栈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着,一摔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一夜自然是无眠,他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客栈的大红灯笼,陷入了沉思,沉思着,用力掐一下自己大腿,“哇,”是真的疼,那就说明,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着,他愈加迷茫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两副面孔?两种性情,那么,现在这个她是真实的她,还是从前那个她是真实的她呢,想啊想呀,只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披衣而起,信步走开去,走着走着一抬头,却发现又回到了老地方,奇怪,不想来这里,怎么又来了这里?身体似乎不听话,脚步似乎不由心,难道内心深处,还割舍不下那个人!既然来了,且让我看看她在干什么吧,想着,轻轻地戳破窗户纸,悄悄儿往里看,这一看,奶奶的,怒火噌里窜了起来,只见,昏黄的煤油灯下,凌乱的大炕上,两个赤条条的身影,在扭动,在缠绕,在……同时,伴随着浪笑,怪叫……天哪,简直不堪入目,简直龌龊至极,范蠡嗖地拔出长剑,咚地一脚踹了进去,直直的指着这对男女?气得全身颤抖、声音颤抖: “滚,滚,狗男女,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再看见,我一剑剁了你们……”那男的,不知哪里来的男的,咚地跳起来,哧溜一下飞身而逃,赤裸的身子,快跑、飞窜、迅疾的如同一只被剥了皮的逃命兔子,那西子,陌生的似乎从未见过的西子,居然不慌不忙,从容的穿起衣服,从容的拎起她的包,从容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深深地看范蠡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剩下个范蠡,呆呆地坐下,照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是几巴掌,风吹过,叶落下,一声寒蝉叫得凄切又哀伤,他静静地摸着火辣刺痛的脸,缓缓地、缓缓的落下泪来。虫声稀,更鼓浓,时间如退潮的海水一波一波流向远方,一片寂静无声里,天边泛起了白,白里透出了红,霞光里,几片芦苇青青随风摇!一行秋雁悠悠向北飞,范蠡打起精神,心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该干的事别耽误了,想着起身,洗漱完,抓起背包,掏银两,一抓,轻飘飘,一涛,空荡荡,他用力一翻用力一抖搂,却只抖下几片落叶,然后什么都没有,上千两的银两,还有上千两的银票,全部都,全部都不翼而飞了。莫非,天呢,真不敢想象,真不敢想象呀,范蠡的身啊,刀扎一样疼,范蠡的心啊,火烧一样灼,他再也受不了,再也忍不住,策马扬鞭连夜往回赶,要找那个西子!要找那个西子!!要找那个西子!!!…… 听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怎么回事?西子更是一头雾水,我从未离开过学堂,怎么会到了范公子身旁?又怎么还会做了这些事? 听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怎么回事?西子姑娘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教学生、采草药,治病救人,从未离开过学堂,怎么可能到了范公子身边,还做出了如此不堪之事。 “可是,不会有错,我们看得真真的,就是这位西子姑娘,先勾搭我们范公子不成,然后又随便勾搭了一个男人,被我们范公子发现、赶走,却又不知廉耻的,偷走了我们范公子的所有银两……”随从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一时间,人们愈加迷茫。 范蠡这边,都坚信就是这位西子姑娘,西子姑娘这边,大家又都证实,姑娘从未离开学堂,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顿时陷入僵局。 “随着清风起,伴着彩云归,飘飘洒洒,我又回到最初的地方,雨露为我濯洗衣裳,花鸟为我酿制琼浆,我又归到梦开始的地方……”这时,一片歌声传来,歌声高亢嘹亮,西子猛地一阵欣喜,眼窝又一次红了,是先生,先生回来了。众人也精神一振,是先生,先生回来了,那么。他可知答案,他可有办法,众人心一安,神一定,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齐齐儿迎了上去。 “呃,有此事,此事必有蹊跷,定有古怪”先生拉着西子的手“孩子,我相信你” 先生似乎同时,又抓住范蠡的手,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坚定的“孩子,我也相信你”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两个同时开了口,异口同声地问先生。先生从背包里拽出一张网子,一根雪白雪白,嘤嘤地泛着玉质般光滑的大网子,“这是捆妖绳,记住,一般得绳子没有用,你必须这般这般……” 第十四章 宅心仁厚,烈火救人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四章宅心仁厚,烈火救人 必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人们心领神会,各自准备去。范蠡强忍住恶心,找到与‘西子’私会的那位男子,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半天。那男子听完,一连声地不肯、一连串地摇头: “管她是人是妖,她也许只是寂寞了,想找个人,享受一下那种快乐而已,并没有害我之心呀!我又怎么可以害她呢?” “我们并没有害她之意,只是想找到她,问个明白,弄个清楚。弄清心中疑问,解开心中疑惑,也好还西子姑娘一个清白,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呀,你帮是不帮?” “不帮,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她既有了夫妻之实,自有一份情义在,凭什么白白帮你们?” “噢,明白了”,听这话外之音,范蠡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好吧,顺手就塞给他一锭银子: “这下可以帮了吗?”那人看了看,掂了掂,嘴角溢出一抹欢喜,就重重地,重重地点了头: “好,好来,你说怎样就怎样”真他妈地,什么情?什么义?都比不过一锭银子,那个妖,能看上此等货色,也真是没品、没眼光、没谁了。 当天晚上,孤鸟哀啼,昙花乍放,丹桂里徐徐抽出的香,乘着风儿一波一波缓缓流淌,月色淡,竹影稀,一栋白墙碧瓦的玲珑小屋,窗半掩,门半开,昏黄的灯影,朦胧的竹帘,一个男人,静静地端起酒杯,轻声吟唱,轻声呼唤: “姑娘,姑娘,可忘了你的情郎,夜正浓,花正红,爱着你的情郎啊,正在痴痴把你盼……”一会儿,一会儿,男人等得有点心急,旁人也等得有点心焦时,只见,微风起,花影动,淡淡月光里,摇曳白墙上,洇出淡淡一抹影,是一个人,踩着风儿牵着香,款款而来,来到门前,抬脚,跨门,手摆着、腰扭着、眼含春、眉含笑、整个一副遮不住的妖媚和风骚,可是刚站稳,就听噗地一声,随之一声尖利的惨叫,只见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牢牢地牢牢地罩在她的身上,随之,那网收缩收缩,化成一道长绳,把她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人们赶过去,一看,顿时呆住了,这不就是西子姑娘吗?再回头,还有一位西子姑娘,就站在他们中间,人们甩甩头眨眨眼,稳住精神,仔细仔细看,确实越看越迷茫,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西子姑娘?如果不是有两个,那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吗?人们围住他们,左看看,右看看,上找找,下找找,愣是看不出一丝不同,找不到半点不像,那么,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假?哪个是真呀?…… “这还用问吗?当然捆住的那个是假了!”范蠡看住她,厉声呵斥道: “你是谁?你是何方妖怪?为什么要冒充西子姑娘?你知道吗?害我冤枉了我的西子姑娘啊!” 假西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缓缓地流下泪来。这时,先生过来了,范家的人过来了,村民们也过来了,大家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商量着怎么处置。这时,范姓族长过来了,向大家一抱拳,向西子深深一揖: “此等妖孽,既然冒充我们范家媳妇,那就是我们范家的事,来,押回范村,开祠堂,老规矩,范家的男人们全都来,女人们一个不准进” “好,好,那是你们范家的事,俺就不参与了,但是,最好能保全她的性命,也最好别弄坏我的捆妖绳啊,”先生说的,招呼西子回到学堂,一回到学堂,看到学堂旁的施夫人,大为光火: “西子,西子,你这女儿怎么当的?学堂里有好几间空房,你看不见吗?哪一间不比这个好?你竟然让母亲住在如此简陋的土房中,” “先生,我……” “先生不在家,你不敢擅自做主是不是?你这个孩子哟,啥都好,就是有点老实、有点迂,现在先生回来啦,命令你,立刻马上,让母亲搬到大房中” 大屋内,风轻轻地吹过来,柳丝摇曳,阳光透过格子窗,缓缓地铺在地上,桌子上,几茎嫩绿嫩绿的叶,几朵雪白雪白的花,在澈若无物的清水中悠然绽放,窗户边,施夫人静静坐着,坐在淡淡清香,淡淡暖阳里,帮先生缝补着衣物,躺椅上,先生轻打着拍子,半眯着眼,又沉浸在自己的暖梦清韵中,窗外有鸟儿叫着,室内有花在开,一切都安详从容,如同被世间遗忘了般的静静流淌,流淌。可这时,就这时,突然之间,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是蛇女,只见她满头的汗满脸的急,急慌慌地: “大先生,小先生,快点救命啊,快去救命呀,快去救赤狐的命”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一屋子人愣住了。 “哎呀,快走快走呀,稍慢一点就来不及了,快走快走呀,我一边走一边告诉你们”看来事情真是紧急,蛇女都急得满头大汗了 他们也不再迟疑,跟着跑了出来,一边飞快跑着,一边听着蛇女的叽里呱啦,终于,他们听了个大概,也猜了个大概。 且说,百里之外,有个废弃土陶窑,窑里有个狐狸洞,洞里修炼着一只狐,那可真是只急性子狐呀,才修炼了百来年,就想着幻化人形,自然不会那么快,万事欲速则不达嘛,要想成人行,最少也得五百年,五百年呀,她可真是着急,她可真是等不及,老想着抄近道走捷径,费尽心思,四处打听,听什么快捷、速成的法子,还别说,还真就给他打探到了,听说灶神爷爷正在修炼一种速成药,是天界仙家定制的,便天天在人家家周围四处转悠,好像是转悠了好多好多天,终于逮着个机会,那天一大早,人家一家人大概要出去玩吧,齐齐整整出门了,人家前脚刚走,她后脚嗤呦溜人家家中,锅冰冰,灶冷冷、小雀在窗口叫着、蜘蛛在床头結着网,那家里一片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大房间里,一只保险柜特别显眼,特别显眼。而更显眼更显眼的是保险柜居然没锁,居然没上锁,机会呀,千载难逢好机会呀,她整个钻进去,嘁哩咔碴,嘁哩咔碴……把人家两大碗的速成药,愣是吃得一粒不剩,吃完之后,头有点晕脑有点胀,有一抹疼痛缓缓往上爬,而且越来越晕、越来越胀、越来越疼、越来越痛,直到痛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昏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浑浑沌沌中,好像有风吹过,有雨落下,才激泠泠一个冷战,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一看,唉呀,唉呀,果真化成了人形,太好了,太好了,欢快的跑到水边,对着水面一照,‘哇呀’大叫一声,瞬间崩溃,天呐,那相貌,那相貌,人不人、鬼不鬼,狐不狐、妖不妖,真个奇丑无比,奇丑无比,她居然,居然被自己的样子惊呆了吓哭了,哭完,只好戴上面具,日夜不敢摘, “对,我似乎想起来了,她在学堂读过书,可是后来突然不来了、不见了,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西子和先生一下想起了。 唉,当时呀,她是多么的绝望呀,哪怕丑一点,哪怕怪一点,哪怕平凡的一走到人堆里便再也认不出来,也让我有个正常模样,可以走出去,可以见人呢!小狐狸天天自怨自艾,小狐狸天天愁眉苦展,终于有一天,她的忧愁,她的烦恼,引起了一位过路老道士注意,老道士停在他面前,关心的低下头去: “孩子,整天愁眉不展的,这是干啥子嘛?这个样子不是更难看吗?其实,啥子大不了的问题,好解决的很……” 说话间就到了,西子抬头一看,不由着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偌大广场上,人头窜动,人声鼎沸,他们挤进去,见到,那个‘西子’,被紧紧地捆住,紧紧地绑在高高铁柱上,铁柱的下方,如同小山一样,错错落落,密密匝匝,堆满干草、干木柴,干焦焦的草木柴旁,几个大汉,举着烟腾腾的火把: “这是干什么?”西子一步抢上去,夺下一个人手里火把: “干什么?你看不见吗?烧死她,烧死她呀!让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可以不可以,她固然有错,但错不至死,就算处死她,也不该用此残忍的办法,况且,她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损失,我不是照样得到爱,赢得尊重了吗?所以,我都不计较了,你们还计较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教训她一顿就可以了,放过她吧,饶她一命吧” “西子姑娘,你本性善良,我们敬重,但是,在我们族里,族长至高无上,族长的命令只要一下达,从来没有更改过……” “好,我求族长去,但是请你们答应我?在我没回来之前,万不可动手,万不可动手,” “行,西子姑娘,这个你放心,只要族长没有下令,我们是不会擅自点火的” 于是,西子飞也似的跑向族长家,跑到族长家,却得了这样一个消息,族长上山采药去了,估计天黑都不一定赶得回来,而且,临行前还下了命令,不管他有没有回来,只要午时三刻一到,立马点火别迟疑,午时三刻,西子一看时辰,天哪,已经午时二刻了,怎么来得及怎么来得及,转身往回跑,跑着跑着,猛地,一阵浓烟扑过,就觉得一阵热浪,火辣辣的烧了过来,而且越来越热,越来越热,随着,又是一串黑烟,呼啸着张狂着,如巨蟒般唰唰窜了过来,呛得她一声乱咳,眼睛一阵刺痛,泪水哗哗滚落,已经点火了,怎么已经点火了?只见浓烟滚滚,火苗呼哧哧乱窜,虽然没有烧到上面,但是浓烟已经呛的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停下停下,”她大叫,但是火已经点起了,如何停,如何停得下?如何停得下?那么: “快救火,快救火”,她大声叫喊,可是人们拍手称快,欢呼着、欢叫着、看热闹还嫌不够,谁个理会她?那么,我看你们救是不救,我看你们救是不救!西子顺着那条搭柴的梯,簌簌爬上去,捂着鼻子,冒着浓烟,躲着火苗,踩在木柴上,一步步向前走,向前走,想走上前解开那绳子,众人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急惶惶的大叫: “天呐天呐,快救火,快救火,西子姑娘上去了,西子姑娘上去了,快救西子姑娘,快救西子姑娘呀”人们惊叫着惊呼着,打水的打水、撤柴的撤柴,扑火的扑火……一时间慌作一团,乱作一团,可是,这么多的柴,这么猛的风,这么烈地火,呼啦啦呼啦啦,风借火势火借风势,凶猛异常,势不可挡,一时间火光冲天,烈焰腾腾,黑烟污了半边天,浓烟烈焰中,那条用来捆绑的巨大铁柱,冒着白烟,刺啦啦通红通红,如一炳烧红的利剑,霍霍的射向苍天,天上一只飞鸟,腾的一片通红,随之一片乌黑,还来不及惨叫,就给烤成黑炭,天哪天哪,西子姑娘西子姑娘,我的西子,我们的西子啊,西子西子,我的西子,我们的西子呀,……有的人落泪,有的人哭泣,有的人扑通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祈求上苍,保佑西子姑娘,保佑我们的西子姑娘啊……施夫人哭着往上跑,人们拼命的拉住她,范蠡惨叫着往上冲,人们死命的按住他,噼啪噼啪木材炸裂的声音,呼啦呼啦烈火嘶吼的声音,呼哧呼哧浓烟肆虐的声音,如同一把把利斧,在人们心上,一下一下猛砍,人们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仰天长叹,西子姑娘,西子姑娘,我们只是想烧死妖怪,没想到害了您啊,没想到害得您呢,大火如同一只怪兽,斯拉拉烧红半边天,大风如同助纣为虐的魔,扇动动大火愈加狂暴、凶残……局面已经失控,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由着它们,已经无能为力,天已经黑了,天已经亮了,天亮时分,人们绝望地抬起头,绝望地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眼前这一片狼藉,一片灰烬,这一片令他们悔恨终生的惨剧,看,看,这一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木雕石塑般呆立了很久很久,波的一声鸟叫,砰的一身花开,人们猛地回过神,欢呼着欢叫着,跪倒在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只见,只见…… 第十五章 烈火重生,凤凰涅槃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五章烈火重生,凤凰涅槃 只见,乌沉沉一片黑中,徐徐升起一朵白,白的纯粹,白的干净,干净如污泥中的莲,安静芬芳,含苞待放,而那花瓣竟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看到两个人,如同花蕊般静静地舒展在里面,毫发无伤,安然无恙,直到火完全熄灭,热浪一波波散开,大风呼啦啦地刮走一切灰烬。确定没有了变数,没有了危险,那透明的花瓣哟,有灵性一般,这才欢快的一抖,轻轻绽放,绽放,完全绽放,绽放成几片巨型花瓣,清辉流淌清波涌动般,徐徐铺于地面,那花蕊般里的两个人,初生儿般一下子惊现于人间,风一过,云一来,铺在地上的巨型花瓣,开始缓缓收拢,收拢,最后拢成一粒明珠,乘着一道虹光,悠悠走到西子身旁,宛如鸟儿回到旧巢,宛如宝宝见到母亲,收起翅羽,卸下荣光,柔柔着软软的,贴在西子的脖子上,进入了梦乡,这时,只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静静地站着,打量着对方,突然间,另一位扑通跪倒在地,满脸泪水,满眼愧疚: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你是如此善良厚道,大仁大义,而我,竟把您最珍贵的东西,霸占十余年之久呀,相比之下,我是怎样的渺小自私,无颜面对,无地自容呀,现在,一并归还于你,一并归还于你吧,请收好了……”说着,咬住牙,忍住泪,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使劲地厮扯着自己的身体,发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她居然在折磨自己,拼命折磨自己,死命折磨着自己,那样子说不出地狰狞,说不出地怪异,怪异的令人觉得,头皮发麻,心头发怵,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可是,过了一会儿,只一会儿,人们便忽略了她的行为,忘记了她的存在,注意力全都转过来,全都转到西子身上了,只见西子周围,升起一片淡淡的雾,如轻波,似薄云,若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托住她,轻轻托起她,乘着云踩着波倍受呵护的西子,蝉蜕壳、新芽萌发、花苞绽放般地,从暗淡的旧壳,灰暗的背景,乌沉的天地间,栩栩重生漫漫舒展,啊,一会儿,一会儿,云散雾收,世界一片光明,她静静的立于天地间,如同一个新生儿般,新鲜芬芳,由内而外透着纯洁与干净,人们看着看着,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呼吸,一时间世界静止了,时光静止了,天地一动不动,风云一声不吭,孩子们停止吵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睛里点点放出光来,女人们扬起头一动不动的站着,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那目光怎么都收不回,嘴巴怎么都合不上,心里升起一片一片的怨,哎呀呀,哎呀呀,老天太不公平,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同为女人、同为女人呀……男人们,气也不敢喘,眼也不敢眨,整个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到口水嘻嘻留下,依然浑然不觉,老人们看着看着,呜呜呀呀哭出了声,天哪,天哪,活了这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确定这是在人间吗?不,不,说不定,我是到了天堂。此时,一只鸟打天上路过,无意间一低头,哇,什么晃花了我的眼?一晃神,扑通从天上掉了下来,一只鱼在风里随波逐流,一抬头,天哪,我是在做梦吧,梦到了仙女,一发呆,忽悠落到水地深处,旁边一朵花,刚刚开放,猛的一睁眼,看见了一片艳光四射,唉呀,我一朵俗花,咋还好意思开呀?便又拢起了刚刚舒展的花瓣,月亮升上来了,月光一到,哇,怎么比我们月里嫦娥还要美上几分,怎么可能?待我回宫查看,便又轻轻退了回去。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呀,这才是我的女儿,这才是我的女儿呀”施夫人紧紧搂住西子,喜极而泣。西子一手紧紧拉住母亲的手,一手挽起了倒在地上那个,那个假西子,这时,人们的目光这才稍稍停在她身上,这一看不打紧,不由得大吃一惊,吓了一跳,只见她,焉哒哒地缩在地上,又矮又小,就算穿着衣服,但是衣服遮不住的地方,赤红赤红的毛刺渣渣的挤出来,冒出来,还有脸上,脸上已带上了面具,从哪被顶的凹凸不平变了形的面具上不难猜测,那后面该是怎样一张脸,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能原谅我吗?是我偷走了你九成的美貌,才可以有一个正常人模样”她声音着颤抖,但听得出一片真诚。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讲清楚吗?”施夫人拉她起来,拍着她的手,轻轻笑着,满脸温柔, “好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据此百里外,有个土陶窑,窑里有个狐狸洞,洞里就修炼着一只狐,就是我,我本是一只白狐,畏寒惧冷,不知到哪里修炼才好,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游荡,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废弃土陶窑,窑内暖暖和和的,柔软舒适,特别适合修炼,于是,挖掘出一眼土洞,在此潜心修炼,修炼了多少年之后,才发现,土陶窑地下燃烧着千年未息的地火,地火昼夜不停,缓缓煅烧,终于,将一只雪白雪白地白狐,煅烧成一只须发皆红的赤狐。又过了几年,咋还不能化为人呀,着急忙慌,急不可耐,慌不择路,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八方寻求速成,四处寻找捷径,听说灶神最近新炼制成一位丹药,有加快速成之效,于是,躲进通红通红的灶里,趁灶神出去浪荡之际,把那炼制成的未炼制成的丹药统统偷个精光,之后,是能够幻化人形了,确实奇丑无比,丑的没法看呀,而且,除非再修炼千年,否则,断不可更改,天哪,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欲哭无泪。从此戴上了面具,再也不敢摘。直到有一天,那天,是个好天气,天蓝汪汪的,一片云也没有,纯净干净,如同无风的海面柔滑的丝绸,纯粹的令人心神俱洁,丝滑的天幕间,几只白鹭,悠然从容,御风而行,轻盈灵动一如仙界的仙蝶,世外的鹤,一切都那么的悠然自在又美好,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如此的另类,如此的不和谐……苍茫的天地,一只火红的狐,对着苍天对着大地对着茫茫世界,越是想越是伤心,越是伤心便越是绝望,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哭声中,泪光里,只见天深处,云深处,绿草的深处,轻轻缓缓,洇出一个小黑点,小黑点一点一点的向这里移动,也一点一点的随之变大变清晰,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位跛脚的邋遢老道士,老道士一瘸一拐,踢他踢他的,来到他面前,停在他面前,弯下身子低着头,一脸关心一生温柔的: “狐狸精啊,狐狸精,你这只狐狸精,为什么这么伤心啊?哭的连我的心儿都酸酸的!” “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呀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不就是因为自己相貌太丑,不敢摘下面具,不敢出去见人,而伤心哭泣嘛!” “对呀,对呀,我真不该去偷灶神爷爷的丹药,现在可好?变成了这副模样,而且还无法更改,嗯嗯”说着说着,一片伤心,噼里啪啦有滚下好多好多泪珠儿。 “哈哈,哈哈……”这边呜呜呜呜伤心的停不下,那边哈哈哈哈,开心的止不住。 “你还笑,你还笑,不许笑,不许笑……”嘟起嘴巴歪着头,可真是生气了。 “好,好,不笑啦,不笑啦,不笑还不行吗?别生气啦,其实你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你可以变成正常人的模样,虽然说不是美貌出众,但是也可以走出去,也可以见人……” “什么?……”这小狐狸一下子跳起来,登时来了精神,“快说快说,有什么好办法?让我可以变正常,可以走出去大大方方见人呢?” “当然可以,只许,只许……”跛脚老道凑到她耳边,小小声声神神秘秘地,你只要,只要寻到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拥有倾城之貌的女子,窃得她的八九成美貌,便可以化做正常人的模样,融入正常人之中,做个正常人,切记切记,如果窃取一个寻常女子,则两人都将其丑无比,永世不得见人。千万不可搞错,接下来,小狐狸便踏深山,入市级,进学堂……开始了漫漫寻美路,终于有一天,那天,学堂里进来一位小女子,就是小夷光,小狐狸一见,眼睛溜溜圆,心儿怦怦跳,真个惊喜异常,只见这位小女子,面如桃花、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巧笑嫣然、令人一见倾心,再见忘俗……虽然花未全开、香未全泻、艳未全绽……但是花含苞,香含羞,艳光内敛,但是,倾城之貌已若隐若现,倾国之姿已朦胧可见,天哪,这不就是我苦苦寻觅多年的……,她再也等不及了,就在那天晚上,动了手,窃取了小夷光的八九成美貌,如此,小夷光变得平凡,她也拥有了一个正常模样,可以出入人世间,但却再也不敢来学堂,便四处游历,满世界游玩,净享做为人的快乐去了。直到有一天,悄悄儿归来,看见西子姑娘和一个翩翩公子约会,嗯,那位公子,哪位公子,令她一下子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看公子外出,紧紧儿跟着逮着个机会就开始了挑逗(说真的,她还真没有学会,像人那样的爱呢,谁知范公子不肯,发情期到,情欲难耐,于是就随便找了个人,后又见范公子的这么多银两,想起自己狐狸洞得简陋寒酸,便顺手牵羊卷了去,想修缮修缮自己的狐狸洞,于是上演了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挺不堪的一幕,其实归根结底,她虽然长着人模样,但却还未摆脱狐狸头脑呀) 噢,原来如此,人们恍然大悟,不但不憎恨他,反而生出丝丝同情。于是,在人们谅解了的同情的目光中,小狐狸慢慢地慢慢地走了,走到不远处回过头,向着西子深深地弯下腰: “姑娘,大恩不言谢!我便不说谢谢了,你舍命救我,我便以命偿还,我们日后会相见,但我更希望我们永远不相见……” 回过头来,再说范父范母,先是惊奇的张大了嘴巴,继而惊喜的大叫: “我说嘛,我说嘛,我们儿子多么有眼光,他似乎未卜先知来,赢得如此佳人”范蠡则是一脸镇定,含笑不语,在心里对自己说,哼,你们呢?现在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西子姑娘时,就似乎看到她身后有团白玉光,淡淡光影里,一位绝色美人若隐若现,我想此女定然不凡,后来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了解越来越深,却早已忘记了她的容颜,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深爱上了她,爱上这个人,这个独一无二的人,此生注定牵扯不开了,想着心中生起一片窃喜,喜悦底拉住西子的手,看着、看着,那眼神再也移不开: “西子,西子,我向来怕你被别人抢走,如今尤甚,为了消除我的恐惧,我们成亲吧……” “好哇,好哇,”双方家长连声叫好,真个一拍即合,接下来就请风水先生,算了个绝好绝好日子,极好极好时辰,那得半个月之后。接着就开始准备去了。本来一片喜气洋洋,可接下来,发生了两件事,让他们心神不宁起来…… 第十六章 疑云重重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六章疑云重重 发生了什么事呢? 且说,这天一大早,西子告别母亲,去到学堂,走过山坡,跨过小桥,沿着那条寂静的小路,走到一片小树林,树叶沙沙,青鸟声声,花开着,蝶舞着,几只小鸟在巢中轻轻地叫,世界一片安宁祥和,可隐隐的,似乎有点不对劲,身后刷,刷,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而且这奇怪的声音就如同,黏在她身后一般,虽轻虽微却一直扯不断也甩不掉……而且那声音,既不像是小动物的走过草地,也不像是小蛇爬过落叶,更不像是风儿掠过花旁……那么什么?含着小心有点鬼祟,有一下没一下,甚是奇怪,回头,阳光落在地上,风儿走过枝头,松鸡在阳光里漫步,松鼠追着风儿乱跳……没有一点异样啊,再走,再走几步,那个声音又轻轻传来了,只是这次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更加黏且不断,西子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刷的一闪,瞬间不见……是我看错了,还是真的有个人?若是真的,那个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究竟有何目的?究竟想干些什么?西子心里一惊,突然觉得有点恐怕,就急匆匆赶回来,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母亲大为吃惊,立马找到范蠡,找到范家人商量,大家也隐隐感到了不祥,感到了不妙,立马采取措施,范家派人,只要西子一出门,不管去哪里,总在不远不近地方,悄悄地保护着她……也怪,自从派了人之后,后面那条神奇尾巴,竟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果然,几天以后…… 这天一大早,西子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就见一人噌噌跑了来,满头大汗满脸着急: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救命呀,救命呀,快点去救命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我家先生一大早外出打猎,可是大半晌了还没回来,等到天快亮时才被人抬了回来,惨叫声声,血哧糊拉,已经看不出伤在哪里了,半死不活,只剩了半口气了,求西子姑娘救他一命呀,”好吧,性命攸关刻不容缓,西子也顾不得多想,背起药箱就跟了出去,走,走,越走越觉着不对劲,越走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得停下脚步,对着大山,对着满山的树,满山的石头,满脸的疑问: “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叫我救人,怎么带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大笑,一片怪叫,一下子闪出好几个人,几个人一下子把她控制住,先蒙上她眼睛,再把她捆了个严实,然后扛到背上,扛上就走,走…… 再说家里,西子家里,已近正午时分,施夫人做好菜、备好饭,正等西子回来,突然间传来脚步声,是一个学生,学生一下闯进来: “小先生,小先生,怎么还不去学堂?怎么还不去学堂?学生们都炸了锅了,翻了天了” “什么?西子没去学堂”施夫人吃了一惊,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同时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恐惧,深深地不祥之感,她慌忙通知众人,人们也觉得不妙,立马分头去找,找,四下寻找,可找了半天,连西子的一点影子都没找到,就在大家感到绝望无望之时,一个樵夫砍柴归来,得知情况后,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 “我砍柴时,在那片寂静无人荒山上,一棵枯树下,突然发现了一只绣花鞋,当时心里直犯嘀咕,这荒山野岭的,谁家女子会把鞋落在这里?现在想想,莫非和西子姑娘有关?”众人听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让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紧紧地跟着樵夫往山上赶去: “看就在那里,就在那里……”顺着樵夫手指的方向,人们看见,果然,一只精巧绣花鞋,斜斜地落在那里,施夫人猛地抢上前,上前一看,泪水砰地爆了出来: “没错呀,没错呀,这花还是我绣的呢,我女儿呀,我女儿呀……”众人轻轻地扶起来,谁也没有说话,都黑着脸,心头如同压了大石头一般沉重,只有那位樵夫,还一步一步向前走,不大一会儿,突然听到他一声惊叫: “天哪天哪,快看呀,看呀,前面躺了一个人,躺了一个人……”众人飞奔过去,果然,斜坡上绿草间,一个素衣女子,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是西子,是西子吗?施夫人全身都已经软了,众人扶着她,似乎是架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啊,果然是西子姑娘,姑娘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也不动,众人惊呆了,有一个胆大的走上前去,把手放到她鼻子上,轻轻一探,惊喜地叫出声来: “有呼吸,有呼吸,呼吸均匀,脉相平稳,西子姑娘安然无恙,安然无恙”至此,众人才敢走上前去,施夫人一把搂住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流着泪轻唤着,在母亲温暖温暖的怀中,西子一点点缓过神来,轻轻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望着母亲,望着范蠡,望着众人,泪水一点点溢出眼角,一抹惊恐,缓缓袭上心头,我是回来了吗?我是回归了吗?我是回到亲人中间了吗?西子松下一口气,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恢复过来,这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家经过: 那天,站在山间树林中,觉得不对劲,刚想回头时,突然闯过几个黑大汉,蒙住她的双眼,捆住她的手脚,背上就走,走,大概走的是山路,一路颠簸一路拐弯,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才哼的把她放下,解开布条,张开眼睛,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山洞,好大的一个山洞,里面挺宽敞,也挺明亮,还很干净,她就被捆在山洞中间,一根石柱子上,旁边有好几个人,这好几个人,都拿着画板挥着画笔,认认真真的为她画像,画了一张又一张,好像画了一大堆,然后又蒙上她的双眼,把她扔到了这里…… “啊,他们掳了你去,没有劫财,也没有劫色,更没有一点伤害你,只是画像,不停的画像,这到底是干什么呀?……”一时间众人好大不解。 “不对,似乎有更大的阴谋,更阴险更毒辣的阴谋,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了”范蠡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感到了问题的严重。这时,施夫人却突然回过神来,又是担心又是气愤的: “西子,我在西子,你说,是一个女人骗你山上地,那么,可记得那个女人模样!” “当时有点慌乱,没怎么看清楚”西子闻听,皱起眉头,细细一想“似乎又有点印象,那女人30来岁,有点瘦,说话哇哇的,笑容邪邪的,表情又轻又贱,有着浓浓的风尘庸俗味,走路飘飘的,全身乱抖,脚步轻佻,轻轻贱贱没一丝份量,总之,也不是丑,就是让人觉着不舒服,很轻溅、很浪、很放荡的一个女人……” “我知道了,知道了,又是那三个畜生,果然又是那三个畜生呀!” “谁?” “油鼠贼、疣猪、施庆拆这三个畜牲啊,女的是油鼠贼,那个瘸着腿,被人背着,专出坏主意的是疣猪,背着人听着话,狗腿子一样跑来跑去的是施庆拆。三个卑鄙无耻的人,组成了一个团,专出坏主意,专门害人呢” “又是这三个畜生,看我们不打断他们的腿、打折他们的手、掏了他的老巢、毁了他们退路……看这群畜牲哪里害人去”众人义愤填膺,大踏步打上山去,上的山一看,却是大失所望,只见门紧锁,窗紧掩,院子里杂草丛生,杂草街麻雀乱飞,花杂开,虫乱叫、水生藓、石生苔……看样子荒废已久,想必这几个畜生,算准了有人会找他算账,早就吓跑了。 “不,不只是逃跑那么简单”范蠡皱着眉头,如果没有逃跑倒还好办,这一跑,天南地北的去哪里抓?这一跑天,天涯海角,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何等下作事?经范蠡这么一分析,众人也皱起了眉头,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嗨,先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早点成亲吧,只有西子真正嫁到了我们家,真正做了我们范家媳妇,我们才真正放下心,真正照顾好,保护好西子呀”这时,范老先生说出了他的计划,众人点头同意,两个年轻人更是没话说,施夫人当然也没有异议了, 自此,西子与范蠡似乎形影不离,一天,小情侣手拉手肩并肩,说说笑笑,亲亲热热,正在集市上选购礼物,突然间,一匹马咯噔一下,停在了面前,马上咕噜滚下一个人,那人滚落地上还一叠声地大叫: “范贤弟、范贤弟,终于找到你了”范蠡跑上前急忙扶起他: “文仲兄,文仲兄,怎么是你?你不在大王身边保护大王,怎么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莫非出了什么变故?……”文仲一见范蠡,坐在地上,张开大口,就哇呀哇呀哭开了,哭得那么肆意,哭得那么妄为,哭的就像一个见了娘的孩子一样,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如翻江倒海,再也止不住。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他那个样子,范蠡也着急起来。 “范蠡,范蠡,你可一定要去救大王,一定要去救大王呀,大王被围困于安城,已经七天七夜了,眼看安城即将被攻陷,大王即将被生擒,越国即将被灭亡呀……危难之际,大王突然想到了先生,想到先生足智多谋,文武全才,说不定有解救之法,这才令我突出重围来找先生,先生万不可推辞,万不可推辞……”这个,这个,范蠡望着西子,望着家的方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这时,范老先生走了过来: “孩子,有国才有家,有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在,国家危难之际,你有能力出一份力就去出一份力吧,至于西子,不在乎多等你个一年半载的,是不是啊?西子”西子点着头,虽然心有万千不舍, 风萋萋,水长长 悠悠湘江水呀,不及我的思念长 香水畔,暨山下,一匹白马,几位离人,执手,泪眼,想牵,相望,分不开的双手,离不开的泪眼,风吹过,雨落下,彼岸花寂寞的开红,红的一如着泣血的心,流泪的眼,一阵哀鸣,一只痴情的孤雁,茫茫苍苍街,拍打着疲惫的翅膀,不知身处何处、心处何处…… “范兄,范兄,时已不早,该上路了……”风催促,云催促,文仲和随从更是连声催促,范蠡无奈,跨上白马,不敢回头,不敢回头,一路绝尘而去……西子一路望着,眼睛一眨不咋望着,直到那骑百马,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没了踪影,没了踪影…… 以后,日子又归于了平静,只多了那刻骨的思念。无疑,现在的西子,可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但是,任你如何重点保护,如何千防万护,也有疏忽的时候,一天,大早上,花香刚刚开始弥漫,阳光刚刚走进屋来,鸟儿似乎也刚刚唱了几声,西子起床,梳洗完,装扮好,利利落落出的门来,可刚来到学堂大门,还没来得及跨进去,猛地嗖嗖几声风响,几个黑大汉幽灵般闪了出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得天地一黑,身子一空,双脚刹得离了地,被装进袋子里,又被扛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西子大喊一声,可是又有谁听见她的喊声……完了完了,就这样又给掳走了吗?西子流着泪,陷入无边的绝望中。不知走了几步,不知走了多久,这时,树丛中突然闪过一个学生,学生目睹了这一切,吓得大哭一声,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 “快救小先生,快救小先生,小先生又给掳走了,小先生又给掳走了……” “什么?……”几个早起的村民听见,立马警觉起来,拿起锣鼓咣咣咣就敲开了,一边敲一边大喊: “来人呀,来人呀,快来人呀,西子姑娘又给掳走了,西子姑娘又被掳走了……”村民们顿时惊醒过来,赶紧跑出来,着急忙慌,四下寻找,终于,在村口,看见了五六个男人,背着一个长长的布袋,慌里慌张往外跑,人们一拥而上,一下子控制了他们,解开那个袋子,果然是西子姑娘,已经被颠的头晕脑胀,憋的脸色铁青了。 “这群畜牲,这群畜生”人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这几个人被打的吱哇乱叫,跪地哀求……这时,西子回过神来,制止了大家: “不能这样打呀,打死了也不行,还是把他们送官吧,让官府审审他们,看他们到底什么来路?……”也是,众人觉得有道理,立马,几个人去报官?几个人在这里看守着,可就在这时,突然前方腾起一阵黄烟,黄烟中几匹快马飞奔而起,来到身边,把他们一个一个扔到马上,在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飞一样地绝尘而去…… 第十七章 危机重重,化险为夷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七章危机重重,化险为夷 “他奶奶的,敢在本县地盘上抢人,简直不把我这县丞放在眼里,放心,我还盼着他们来呢,看我不来个瓮中捉鳖,煮了这帮鳖孙子”县丞气冲冲地回去,调兵遣将去了。 这群人渣,众人气得咬牙切齿,村民更是义愤填膺,大家同仇敌忾,商量着怎么应付这些渣渣。商量的结果是,西子暂且不要去学堂了,就待在范府,范府加派人手,时时看护,夜夜巡视。 一日无话,当天夜里,范府一个家丁起夜,刚方便完,就听一阵嘶嘶嗦嗦,寻声一看,只见大红灯笼下,那门栓如同有了生命般,慢悠悠,慢悠悠向着一方挪动、游移……整扇门也忽闪忽闪,不安分地撩动起来,走近前一听,就听到外面一片杂乱,啊,不好,他激灵灵一个冷战,一下子惊跳起来,扯开嗓子大叫: “老爷,夫人,西子姑娘,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来了……”叫声中,门栓哗啦一下被拨掉,大门瞬间洞开,随着一阵风喷过,惊见乌压压的一片,一片污浊漫了过来,起码有百十号人,一个个一个个,脸蒙面纱,身着黑衣,背着武器,牵着大马,马腚后套着车,马蹄上包着棉,马车上摘了玲,看样子有备而来,势在必得,天哪,怎么来的这么快?怎么来的这么快?快的令人措手不及,措手不及,县丞不可能这么快赶来,村民学生却都已沉入梦乡,府里只有几个家丁,这可怎么应付?这可怎么应付?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神,只有范老爷还有点镇定: “西子,你躲到地窖里,不管什么声音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转身又吩咐几个家丁: “快,敲锣打鼓放炮竹,有多大声音,弄多大声音?”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按照命令分头行动,可哪里来得及?那些人乌泱泱地闯了进来,土匪强盗一般,打倒家丁,控制住范夫人,范老爷施夫人,还把来不及进入地窑的西子给拽了回来,立马绑了个结结实实,扔到车里就往外撤,刚撤到小路上,就听那拉车的马,哇啦一声尖叫,全身颤抖,毛发直竖,前蹄噌一下腾空,整个身子直挺挺立了起来,马受惊了,马车随之侧翻,西子咕噜噜滚了出来,众人大惊,再看,更是大惊失色,只见道路中间,一只斑斓猛虎,一条黑白巨蛇,如同一只凶神,一只恶煞,横横冲冲的拦在路中央。老虎嗷一声大叫,哧地就扑了过来,巨蛇吐着长信子,张着大口,急杀杀往这边窜。众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吱呀怪叫,四散逃窜,那虎、那蛇真也奇怪,真也聪明,绕过本村人,绕过范家人,更是绕过西子,瞪着凶叉叉的大眼,张着血呜呜的巨口,露着白森森的长牙,吐着阴沉沉的信子,喷着污灼灼的腥气,照着那群人就冲了过来,杀了过来,哇呀,那些人吓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只恨跑地不够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咔嚓’一声,猛虎咬断了一个人的手……,‘呼哧呼哧’簌簌一下,大蛇吞进了一个人双脚,血光,嗜血花一般刺红他们脸;惨叫,巫蛊一样鼓动他们杀念……他们兽性大发,杀心顿起: “停,停下,别杀生,别伤性命……”西子感觉不对劲,慌忙制止,大声制止,听到喊声,听到大喊声,那沉浸在巫毒嗜杀中的野兽们,猛的被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如狂风扫落叶,似巨雨荡污浊,刹那冲淡了心中满满的邪念杀机……抖抖身子、甩甩头、眨巴眨巴眼睛,一点点回过神来。对呀,教训他们几下即可,修炼途中,沾了血污,开了杀戒,那可将前功尽弃,大大不吉矣。 痛苦、惨叫、哀求……一片混乱之际,就听咣咣锣鼓响,随之,县丞带了一队捕快,刷刷地赶了过来,赶过来把这些人,一个一个五花大绑,押往县衙,临走回过头: “放心,一定审出个结果,给你们个交代”到此,这一难算是应付过去了,但是,众人的心情仍然无法轻松。 是的,如此一个大隐患,不彻底消除,谁个能放松?谁个能心安? 傍晚时分,县丞派人来,叫他们过去,一见面,果然是一脸沉重: “可是麻烦了,你们这次,真是摊上大麻烦了,你们知道施庆拆,油鼠贼和疣猪这三条渣,做了什么缺德丧天良得事吗?” “什么事?” “他们居然,在最大的城市雍城,拿着西子姑娘画像,把姑娘卖给全城最大的五大妓院,每院得银一万两,然后卷了五万两白银不知去向,相信过不了多久,五大妓院,各派人来抢,或者联合着一起来抢,听说每个大妓院,都有数不清的打手护院,我这个小小县丞,手下十几个捕快,铁定抵挡不了,剩下的麻烦劫难,也只能由你们自己想法、自己解决、自己承担了” 天呐,真是畜生,众人听罢,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又感到了深深地担忧和恐惧,五大妓院,成百上千训练有素的护院打手,我们这小小村子,如何应对!如何应对!! 一时间,所有人都眉头紧皱,感到了担心,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无能为力,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这时,施夫人却眼睛一亮: “对呀,西子的学生呀,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只考虑人类,显然只靠人类力量是不够的了” “对呀,对呀,豺狼虎豹打第一站,不要说什么?只那么一吼,肯定吓得这帮货色屁滚尿流,” 于是,就这样安排了,顿时,猛虎、灰狼、各种蛇,熊……等猛兽窜来钻去,在村子的最外围巡逻放哨,村子中间,家丁村民,拿着锣鼓炮竹,日夜不停,定时巡查,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敲锣打鼓……通知所有人,村子的正中央,范家人、西子,更是惴惴不安,时刻提着一颗心,就在这么严阵以待,加倍防护中,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就在猛虎开始打盹,豺狼也开始昏昏软软时,突然间,风吹树摇,杂草莎莎作响,缠在树上的蛇,嗅到不对味,感到不对劲,打起精神瞪圆眼睛一看,天哪,吓了一大跳,只见从石后,树旁,杂草中……索悠悠、索悠悠窜出好多身影,如泥流、似蝼蚁,悉悉索索漫了过来,人后有马,马后有车,车后似乎还有炮,天哪,这阵仗,这阵仗……巨蛇激泠泠一个冷战,高昂起头,想喊喊不动,想叫叫不出,只有甩动长尾,照着树下那昏昏欲睡的狼,趴地就是一下子,准准地、重重地、抽在他的脸上,那狼腾地一个激灵,登时清醒过来,醒过来,瞪眼呲牙,就要发怒,可猛地看见这一切,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挺着身子昂起头‘嗷,嗷’就是一声长嚎,长长的嚎声一停。立马,动物们打起精神,人们拿起武器,严防死守,严阵以待,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就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那些人,面对着这么些豺狼虎豹,居然面无惧色,毫无惧意,而是不慌不忙,从容镇定的操作起来,一个个一个个,动作整齐划一,行动有条不紊,先跳下马来,站直身子,再取出背包,从里面掏出火把,火石,火油……然后,哧哧打着火石,一时间火花四溅,溅到火油上,火油呼啦啦窜满整个火把,一时间,浓烟滚滚,烈焰腾腾,每个人似乎都是一团火,大火汹汹烧着,浓烟干焦焦呛鼻,烈焰呼哧哧呛面,每团火都含着吞噬一切般的愤怒,狂叫着嘶吼着,蹭拉拉地烧过来,烧过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炙热异常,动物们不怕刀,不怕枪,甚至不怕泰山压顶,唯独怕火,怕这炙烈异常的火,一时间,全身发抖,四肢发软,不受控制地四散飞逃,顿时,门户大开,第一道门户大开,最外围一道防线不攻自破,接下来冲到村中,那刚才还拿着武器满脸自信的村民家丁,突然看见这么多的人,毫无阻挡,密密麻麻污水一般漫过来,刹时慌了手脚,跑的跑,逃的逃,被撂倒的撂倒、被打伤的打伤、被踩到地下的踩到地下……第二道防线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被轻易拿下,接下来,他们咚地一声,撞开了范家大门…… 范家人,施夫人,西子……面对着乌泱乌泱涌进的人群,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这些人可不客气,立马控制了局面,先把所有人五花大绑,再把所有人扔在地上,然后把同样五花大绑的西子塞进车里,塞进车里拉上就走,走,撞开大门,走上小路,到一片小树林,刚进树林间,突然间,听到哇地一声怪叫…… “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声如洪钟,掷地有声,他们的耳朵嗡地一片炸响,随后定睛一看,却不由得又哑然失笑,就在他们面前,在他们不远处,一块平整大石上,一个,只有一个,一个背着个破口袋,拄着个烂拐杖,邋里邋遢的跛脚老道,,正冲着他们吹胡子瞪眼,一脸怒气,可那怒气,咋让人觉得滑稽,这么搞笑来?: “放下,把人给我放下,把人给我放下”说地那么坚定有力,仿佛他是大力金刚,能扭转乾坤似的。可是众人怎把他放在眼里, “去,去……”挥手就赶开他,如同赶走一条狗,打马就要踩过去,如同踩死一只蝼蚁,可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走啊走啊,走不了了,怎么啦?眼前明明空空荡荡,可就是仿佛有一堵墙挡着,咦,怎么也迈不动脚,动不了身,怎么回事?只有傻傻地停在那儿,不得不听着老道人训斥: “放下,把人给我放下,否则……”可是众人怎肯听他的话,使了这么大劲,花了这么多心思,付出这么多代价,才抢到的东西,自然是个无价宝: “不放是吧?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休怪我发飙了”老道士说完取下大口袋,解开口袋绳子,拿袋口对着他们,乌呀乌呀就做起法来……什么鬼?搞什么鬼?弄个破口袋吓唬我们!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呢,只觉一阵风,阴沉沉寒深深,似乎从心里升起来,一直冷到骨头里,最可怕的是,那寒风,竟然有着超强的吸引力,如同一只一只无形大手,在用力的把他们往里吸、往里拉、往里拽……一个个一个个惊慌失措,四散飞逃,有的逃着逃着就给拽回来,有的跑着跑着就给吸进去,顿时惊慌大叫,哇呀一片,有的抱着大树,有的抱着石头,有的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但是没用,那吸力越来越大,那吸力越来越强,先是酥酥的吸进了些杂花落叶小草,接着黄沙碎石,然后是整棵的小树,整株的杂草和一个一个的人,再接着是大树巨石,嗯哇,只一会儿工夫,便把一切一切都给吸了进去。然后得意一笑: “小家伙们,小孩儿们,先待几天吧,乖乖儿的在里面呆几天吧”说着扎紧了袋口,背起来向村子走去,走到村口,老远老远的大叫: “小得们,快来迎接本大仙,本大仙给你们送礼物来了”可喊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出来,便径直走进去,走进去一看,众人还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呢,立马帮他们松了绑,满脸笑容的: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一个个,愁眉不展的真难看,给我笑一个,笑一个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一份超大超大的大礼” “老神仙,老神仙呀……”施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西子,西子,我的西子,给那群强盗掳走了,老神仙,能帮我救救她吗?她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呢” “哈哈……急个啥子吗?我这不把她背回来了吗?”说着松了松绳子,把口袋扒开细细一小缝,透过小缝,对着里面大喊: “西子,西子,给我出来,可没打算逮你幺,你咋自个跑进去了?”说着伸进手,在里面一扒拉,揪出了一个小东西,小东西一落地,见了阳光见了风,哗啦啦变成一个大人,正是西子,还给捆着呢,一脸的回不过神来,众人大喜过往,赶忙帮她解开绳索。看到她确实安然无恙,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但这时,善良的西子却担起心来,指着口袋无不担心的: “道长,里面一会儿酷热异常,一会儿又酷寒难耐,这样下去我不行呀,会死人的,求道长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他们有过,但过不至死呀” “啧,啧……这才是善良的孩子,别人伤害自己一转眼就忘,老是想着不伤害别人,放心吧,他们死不了,就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受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看他们还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不,哈……”到时说的,说着,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老神仙肚子饿了,赶紧准备饭菜去,这时,施夫人才有机会说出那满肚子疑问,: “老神仙,老神仙,显然您是保护着西子的,是西子命里的贵人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教那只赤狐?,教她偷取西子美貌呢” “哎哟,哎呦,就怕你问这个问题,一问我便不敢待了,拜拜了,您呢?”这老道,一听这话,仿佛偷了人家宝贝,怕被人捉住抢回去似的,拎起他的破布袋,拄着他的烂拐杖,啪哒啪哒走了,任众人怎么挽留、怎么规劝,可人家老先生,怒冲冲气愣愣的就是不回头,唉…… 可是,望着他逐渐远去、逐渐远去的背影,施夫人突然间‘砰’的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长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呀……” 好了,西子这边暂且安全了,那么范蠡这边呢,他又经历了些什么?他又遭遇了些什么呢?…… 第十八章 反败为胜,将帅之才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八章反败为胜,将帅之才 好了,西子这边暂且安全了,那么范蠡这边呢,他又经历了些什么?遭遇了些什么呢? 且说范蠡、文仲日夜赶路,几天后赶到安城,在城外远远一看,范蠡不由着倒抽了一口凉气,顿觉沉甸甸的压力如乌云般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只见绵延的群山,如同伸展的绿色巨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抱住这一汪鸟翼般缓缓绽开的平原,平原中间,楼房林立,街巷纵横……是一座城,好大一座城,城外涌动着一条玉带,那是傍着城墙,护着城门的护城河,河面宽阔,河水清且浅,河上有几座桥?每座桥都通向一个城门,城内一侧,还高高的,耸立起一座山,此时,城门紧闭,城墙高耸,高耸的城墙上,国旗随风招展,将士隐约可见,城墙下,护城河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来往往,密密麻麻,全是吴国兵将,蚁群般密不透风的吴国兵将,天哪,安城,越国的都城啊,居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越王、将帅、士兵、百姓……俱被围困于城中,进不去出不来,如同待宰的羔羊,如同待处决的囚犯,挣扎、焦灼、恐慌、绝望……惶惶不安等待着,等待着被诛、被杀、被剿灭、被摧毁……等待着那个可怕末日来临……唉,一个国家,一个大王……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我,凭我一己之力,如何挡得住这滔天巨浪,如何撑起这将倾待巨厦。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先进城吧,进到城中再想对策”这时,文仲开了口 “如何进城?”范蠡皱起了眉,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对策,跟我来,”文仲胸有成竹,带着范蠡,绕到一片小树林,在小树林中找着一丛乱草,手脚并用,使劲一扒拉,扒拉出黑咕隆咚一洞口,文仲一跳下到洞中,范蠡紧随其后,沿着狭长弯曲的通道,或走或爬,摸爬滚打老半天,看见前面一丝亮光,那便是出口,出口处轻轻一探头,就听见一阵欢呼: “大王大王,文仲大夫回来了,文种大夫终于回来了,”文仲疲惫的爬上来,回头拉上范蠡,向着面前一位高大微黑,密密的胡茬间满脸忧郁的男人,深施一礼: “勾践大王,这就是范蠡” “啊,范蠡范先生,情况您都看见了,勾践无能,落到如此地步,请问范先生,有何良策?可解越国与水火? ”这个,这个吗?”范蠡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抱了一下拳,老老实实地回答: “大王,说真的,我现在还没有想出计策,请给我时间,让我好好看看、想想……” “好吧……”勾践眉头一皱,显然有点失望,但仍然点点头,“顶多给你三天时间,不是本王吝啬,实在是时间急迫,一切有劳范先生了”于是,文仲陪着范蠡,在安城里面到处查看,但见,街巷萧条,店门紧闭,大街上空空荡荡,偶尔走过一两队巡逻的士兵,也偶尔走过一两个过路的村民,一个个一个个惴惴不安,急急匆匆,不敢多停留一下……战争,战争啊,把一个原本繁华的都市,变得这般战战兢兢,萧条冷清。范蠡无言的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前方就是那座小山,山不大,却有一条小瀑布,哗啦哗啦流下,瀑布下面有一眼山泉,形成一条小溪,哗啦哗啦一直往外流: “这条小溪通向哪里?” “一直通向城外那条护城河”嗷,范蠡应一下,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片水草荒滩,滩中有一片居然黑乎乎的,污黑浓稠还发着臭得烂泥塘:“那是什么?”范蠡觉得奇怪?此处没有污水,没有垃圾,怎么突然地冒出一股又黑又脏发着污臭地东西呢。 “我也不知那是什么”文仲明显的露出讨厌的表情“像泉水一样咕咚咕咚从地下冒出来,浓浓臭臭的,谁也说不上是什么,废物一堆” “不是废物,不是废物,我们村民可宝贝它了”这时路过的一位村民插了几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要一点火,它就会腾腾的烧起来,谁家砍不到柴?就用它烧火煮饭,一到梅雨天气,那可是家家户户少不了它呀,好用是挺好用,就是有点危险,不能溅的到处都是,因为,它见火就着,一不小心就容易引起火灾” “见火就着,易发火灾”范蠡皱起了眉头,赶忙摘下帽子,装地满满的,顺手撒到水里,那黑油就一团一团飘飘地悬浮在水面,一点不下沉,半点不散开,再拿火石一点,哧啦一下,它就在水面上呼啦呼啦燃烧了起来,冒着浓烟吐着火舌腾腾地燃烧了起来: “哇,太棒了,居然可以在水面上燃烧”范蠡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眼里顿时一片星星,闪闪发光,立马拉住文仲: “文仲大夫,文仲大夫,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走,马上面见大王去”见了勾践大王,范蠡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说出了他的计划,勾践先是摇摇头,继而紧锁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他紧紧握住范蠡的手,使劲摇晃着,摇晃着,眼里簌簌冒出光来: “好哇,好哇,越国是多么的幸运,危难之中得此栋梁才,范蠡大夫,文仲大夫,城里尚有两千士兵,上万居民,一切就交给你们调遣安排了” 于是,立马开始了行动,所有将士,壮丁,……反正只要能挑得起担、拿得住桶、干得了活……全部行动起来,肩挑、手提、甚至盆舀……所有人,把那黑乎乎的污油,倒入清清小溪中,黑油随着溪水,哗哗流向城外,流那条护城河,一会儿那河水就变得迟缓,凝重,油油泛起了黑,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越来越黑,待到天黑时分,已变得乌黑浓稠,沉沉的,重重的,似乎流淌不动,然后突然间,城门大开,一小对士兵,如同一小撮蠕动的鼠群,向着那似睡未睡的吴营冲去,冲过去,也不焚烧他们营帐,也不砍杀他们士兵,只是大喊大叫,戳痛他们的马匹,砍翻他们的帐篷,打翻他们的锅灶……尽情的骚扰,骚扰一下就跑;过一会儿,又出来一队士兵,又重复这么一次……一连几次,一连好几次,在骚扰的同时,还有意无意的把那桥梁都给破坏掉,如此行径,如此小人行径,惹得吴军火起,集合队伍,想给予痛击,他们却又如兔子一样,哧悠哧悠缩进城里去了,顺手关闭城门,爬到城墙上,大笑大叫,侮辱嘲讽……吴军大怒,吴帅大怒,吴王大怒: “龌龊鼠辈,胆敢半夜偷袭,真是小人行径,无耻之极,可恶至极,看我们不杀进城来,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千刀万剐了你了”说着下到河里,乌泱乌泱就向城门冲去,这时,城墙上的越军,如同变戏法一般,每个人手中多了一团火,那是一只火把,如同一束一束火种,啪嗒啪嗒种进河里,河水见之欢呼雀跃,噗的一声飞身相迎,刹那间,烈焰腾腾,火光冲天,烈火中的吴军,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簌簌着窜满火苗,腾腾着冒起浓烟,如同一条一条流窜的火蛇,吱哇乱叫,死命奔逃,这时的越军,只需干两件事即可,一队,在城墙上,把那黑油拼命往下泼,火见了油,油见了火,如同两个赤烈的情人,瞬间光芒万丈,另一对越军,早就埋伏在河那边,见一束火苗穿上了,一枪捅了,又见一只火苗爬上,一刀砍了,砍瓜切菜一般,杀得过瘾、砍得痛快…… 此一役,上万吴军,几乎全军覆没,天将将亮时,吴王,在一群残兵败将簇拥下,苍徨而逃,这是吴军征战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败,以后,吴王每每想起,都胆战心悸。 天亮时分,众将士跃上城头,怀着欣喜的心情,看到,一片狼藉,满目惨像,那烧焦的,黑炭一般的,不只是花草树木,也有一具一具尸体……可以想见,当时,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惨烈,这可是吴越开战以来,最成功的一次胜利,一时间,军民欢欣鼓舞,开心庆祝,安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中,但是,只有范蠡一个人忧心忡忡,对呀,心高气傲的吴王,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他怎肯就此善罢甘休?想必,马上到来的反击、报复……一定更加激烈,更加残酷,更加难以应付,望着范蠡的一脸凝重,勾践望着远方,也不由得担起心来,是呀,吴王怎肯就此罢休?如果疯狂的反扑,我们哪里还有喘息之际?想着,招呼过文种范蠡,忧心忡忡的,说出了自己担忧害怕: “我也正为此担心,大王,如果您还相信我,到时候,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可否?否则,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好,从现在开始,越国,我,以及城里所有百姓,都听从先生调遣,相信先生” “谢谢大王”于是范蠡指挥着,军、士、民……各就各位,挖陷阱、造弓箭、设障碍、挖战壕……有条不紊的忙开了 几天后,果然来了,乌云压顶,污水横流般,乌压压一片,看着就渗人,但是这次,越国军民心头却是异常的镇定,甚至还有点欣喜,想,好哇,来呀来呀,让你再尝尝失败的滋味。于是,各自按照指令,井然有序,准备迎敌。 再说吴军,五人一排,十人一组,来到城下,拿着巨木桩,用力的撞击着城门,一下两下,两下三下……怦然一声,城门洞开,他们呼啦啦涌进城里,进到城里去,左看看右看看,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只见城头空空,城下荡荡,街巷亦空空,空空街道上,只有几只流浪狗,在肆无忌惮的翻着垃圾,还有几只大公鸡,昂首挺胸,慢慢悠悠走来走去,愣是没有一个人,一座空城,他们费劲巴累攻进来的,竟然是一座空城,空的令人身子发冷,心里发虚,统帅觉得不对劲,正想往外撤时,哧拉一下,一阵锣鼓声起,寻声找去,那声音来自山里,来自城内那座绿树参天的山上,刹那间,锣鼓声声,浓烟弥漫,似乎千军万马在里面穿梭奔腾,吴军立马有了方向,抖擞起精神就冲过去,到了山下还是不见人,只是锣鼓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阿门,仗剑举枪继续冲,冲,岂料,刚靠近山崖,就听扑通扑通,一个一个消失在杂草中,随之传来一片哇呀哇哇叫,寻声一看,一座一座好大好深的陷阱哟,深幽幽的陷阱底部,锃亮的铁钉,尖利的竹签,尖利利寒铮铮的直竖着,有的竟然直接穿透人体,有的穿着人的身上四肢上,一时间血肉模糊,惨叫声声,上面的人看着心惊肉跳,慌忙撤退,前面,几个胆大的?,绕过陷阱,顺着小路走到山上,到山上一看,又羞又憤,肺都气地扎扎疼,看呢,看呢,哪里有人?哪里有半个人影?一个一个锣鼓上,拴着一块石头,那牵着石头竟然是一只一只山羊,山羊来来回回吃草,便一上一下的拉动绳子,拉动绳子上的石头,敲的锣鼓咚咚作响,另外,山羊在草地上黄土间行走,不时激起一阵一阵黄烟,远远看去,可不就像埋伏着千军万马吗?天哪,我们损失这么多人,连敌人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看见了几只山羊,士兵气的跳脚,将帅更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们知道遇见了高人,慌忙撤出城去,谁知刚出城门,就听一片刷刷刷刷,飞箭如蝗,巨雨般撒下,那么急,那么密,躲不及,跑不过,一时间死伤惨重……这仗打的屈辱又残酷。 一群残兵败将,回去报告吴王,吴王倒抽一口凉气,天哪,越国这是出了能人呢?有此能人在,何时才能完成统一大业?,想着想着,心中悲愤,不由拔剑起舞,慷慨悲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巨浪滔天日西倾! 仰天长叹,慷慨悲歌 何日得巨擎?何日得巨擎 扩疆拓土,开天辟地 歌罢仰天长叹,热泪长流,从此从此,暂收了征服越国之心,将目标改向别国,越国暂时有了喘息之际。 再说越国,越王勾践进得城来,看着城市安然无恙,回过神来,看见第二小队押送着充盈的吴国粮草,高高兴兴的倒进粮仓,不由着跪倒在地,双手抱拳,热泪长流: “上苍保佑,祖宗庇护,护佑越国,得此栋梁!有此巨擎,转危为安,渡过劫难”说着,不由分说,也不和别人商量,直接封范蠡为大将,掌管越国所有军队,不久,派去吴国的探子回来报信: “范蠡不除,越国难灭……”愈加的看重范蠡,相信自己眼光。不管怎么样,越国暂时安全了,可以稍微松下一口气,好好休整休整了。 天气渐凉,天色渐淡,这天晚上,望着南归的雁,望着渐渐升起的月,范蠡又异常的异常的思念,思念起了家乡,思念起了爱人,正这时,只听噗噗一声,一只鸽子从天而降,准准的落到范蠡手中,家乡来信了,他异常欣喜,赶忙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轻轻展开,展开一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原来,这是灾难解除前,范父写来的信,说了个大概,大概意思就是,几大妓院要来抢西子,要他赶快回来,想办法,解救,范蠡一看,心急如焚,飞跑着去找勾践: “大王,大王,勾践大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家有急事,万分紧急的事,”说着递上那封信,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 “西子是我挚爱的人呀,我们同甘共苦,真情永远,至死不渝,如若西子有个三长两短,范蠡我,我活着便也没了意思,求大王恩准,让我立马回乡,救西子,救爱人”如此,勾践虽不舍?却也不好不同意,于是,范蠡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向家乡赶去…… 第十九章 喜庆场上,突遭变故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十九章喜庆场上,突遭变故 西子,西子,我来了,我的西子,你一定要等着我耶,平平安安等着我呀,心急恨马慢,情深怨路长,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几天后,远远的看见了,群山间,那个炊烟袅袅地小村庄。愈是快到家了,心里便愈是不安、愈是慌乱,自收到信儿急急往家赶,却仍是一走好几天,好几天的时间,该不会有什么变故,该不会有什么不幸,该不会有什么灾难?,西子,西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呀,愈是想愈是害怕,越是害怕脚步愈是发软,是呀,如果西子真的有什么不测,那我该怎么办呢?那我该怎么活呢?想着,脚步软到甚至举不起,迈不动,无奈的招呼过随从: “你们先去探看探看,家中可否一切平安,西子,我的西子可否安在家中?可否平安在家中?”随从答应一声飞马前去,范蠡看着随从渐渐远去、远去,不由得双手合十,诚心祈祷,方才明白,原来深爱一个人深系一个人,竟是如此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随从飞马回来,告知一切安好,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一颗心,飞身向村中奔去,又是那株老槐树,还是那个古桥头,桥头上,一个秀发飘飘、衣袂飘飘,静若处子,翩若惊鸿的……可是他心爱的姑娘: “西子,西子……”范蠡欢呼一声,飞快的奔过去,西子闻言,寻声一望,只见红马白袍,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如展开翅膀的大鹏,潇潇洒洒飞腾过来,而那人,那人,可是自己的梦儿,是梦儿长出了脚儿,要向自己走来吗?西子不相信的揉揉眼睛,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呼唤,那么近,那么真切,那么不可抗拒……她在心底欢呼一声,欣喜,心酸,思念、幽怨……如水波般由心底漫出,溢出……待到扎进那个温暖的怀中,那份已分不清是梦是幻还是真的温暖中,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范蠡紧紧地拥住自己爱人,也不由着双眼泛红,多少思念、多少爱、多少缠绵……都化作了一腔泪水,融在那一怀拥抱,一片温情中,但愿以后,我们身相融、爱相融,情相融,生生世世永不分…… 接下来,自不必多说,也不用选什么吉日,也不用择什么良辰,生逢乱世,心怀真情,每一天都是好日子,每一时都是好时辰,每一分都弥足珍贵,每一秒都值得珍惜,自是欢欢喜喜,筹备婚礼,这一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天高云淡,惠风和畅,一轮太阳温温润润看着人间,几朵黄花柔柔软软散看心香,山香艳,天素静,世界安静祥和,全村人都沉浸在欢乐中,一边帮着西子梳妆打扮,另一边帮着范家筹备谋划,正午时分,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拿过大红大红盖头,严严罩在西子头上,牵着她一步一步,欢欢喜喜走出门来,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孩子欢笑,老人欢喜,欢快的气氛映的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欢欢喜喜拥着西子,上了花轿,一路向范家走,走,身后,施夫人是悲喜交集,又是欢笑又是泪水,西子,西子,我的好孩子,真心的恭喜你,得了个真心人,找到个好人家,有了个好归宿…… 一会儿到了范家,那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红灯笼大红条幅,硕大的喜字,漫天飞舞的红包,遍地飞撒的喜糖,四处开花的欢笑,八方开放的喜庆…… 范蠡穿着大红大红喜服,带着大红大红喜花,双手抱着拳,那双眼呀,就这么直傻傻盯着他的西子,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再也移不动分毫。 “哎哟哟哎哟哟,这么急傻傻地看不够,还不快揭了红盖头,小夫妻儿眼对眼,嘴对嘴,看个够,亲个饱,哈哈……”众人哄笑成一片,西子身儿一扭,头儿一低,不用揭那红盖头,也都猜得到,那张倾国倾城脸蛋儿,一定羞羞的、娇娇的、藏不住的笑,掩不住的喜。 双方家长也拉着手,望着,一身轻快,满脸欣喜,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终于成一家人了,真好真好呀。 多么好啊,能永远这样多么好啊!可是,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笔者,真不忍心往下说!不忍心说下去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司仪刚说到这儿,突然间,平地惊雷般,炸起一片怒喊声,喊声里回头,一队吴国将士,手举兵器,身跨快马?如入无人之境,直直喊杀过来,人们惊叫着,大喊着,四散飞逃,一时间,桌翻碗碎,一片狼藉,那群将士冲到前面,一下控制了范蠡,高兴得大喊大叫: “你就是范蠡,你就是范蠡,吴王交代,一定捉拿你回去,一定捉拿你回去,捉拿回去,若能为我王所用,重用之,不能为我王所用,立杀之……”啊,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吴国已经攻陷了都城,越王勾践,大夫文仲,俱已被囚禁,做了囚徒,而吴王此行目的,竟只为捉拿范蠡一人,只为捉拿范蠡一人,天呀,一时间,天塌地陷,天旋地转,三位老人慌作一团,乱做一团,范蠡更是面色苍白,满眼绝望,凌乱当中,西子扯掉盖头,一把搂住范蠡,紧紧地紧紧地,不放手,不放手,全身颤抖着、嘴唇颤抖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吴国将士一见西子,立马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回不过神来,又好半天才缓过魂来,想起此行目的,一咬牙。狠心的推开西子,粗暴的把范蠡五花大绑,捆了个严严实实,二话不说塞进囚车,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唉,好好一场婚礼,弄成了这副模样,一片凌乱,一地哭声,西子面色苍白,神情悲伤,远远地,远远地……那队快马消失在天尽头……范家人施夫人已经乱作一团,宾客跑的跑散的散,俱已张慌失措,西子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无可奈何,想安慰他们的先生,又不知如何开口……是的,外出有归期,访友有归程,可如今,公子一去,归期何期、归程何处、是生是死、谁能预料…… 再说范蠡,自打被扔进了车里,便一片麻木,任之摆布,车马颠簸,路途劳顿,他似乎被抽走了灵魂,掠去了生命般的,不说一句话,不饮一口水,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如一块木头般地,一副随人摆布任人宰割的模样,也不知道颠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待他被拽出来时,已经恍恍惚惚,神志不清了,出的车来,阳光一照,顿时一片眩晕,差点摔倒在地,差点被阳光击倒在地,差点被刺眼的阳光击倒在地上,这时,有一个人赶忙上前扶住他,范蠡打起精神,瞪大瞪大眼,用力用力看,面前那个人那个人,好像好像,好像是勾践,似乎应该是勾践……他扯了扯嘴角: “见过大王”勾践也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范蠡,范先生,越国打败了,吾王夫差指名要勾践和范蠡去吴国为奴,范先生呀范先生,是朕拖累了你呀,拖累了你呀”范蠡无言地回过头,再看一眼这越国的山,越国的水,泪水缓缓漫上眼角: “勾践大王,事已至此,客套的话都不要说了,以后我们君臣扶持着,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风潇潇,雨萋萋 道路阻且长,苍天无语,大地哽咽 越国的王啊!吴国的奴 雁南飞,鹿回头 黄河悲又愤,草木凋零,山河萧索 故乡里腾飞的龙哟!他乡里匍匐的狗 悠长悠长的路上,君臣停下脚步,想再望一眼,望一眼这山这水,这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泪水又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双眼,举头,不敢望苍天,低头,不敢望大地,回头,不敢望这万里江山父老乡亲……别过脸,低下头,含泪忍痛,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爬山涉水,一路向前,又是几天行程?几天后,领队说到了,停下,缓缓行进的队伍,如同缓缓流淌的乐曲,被一棒截断,戛然停止,勾践范蠡,这才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好大的广场,锦旗林立,刀剑纵横,吴国的士兵,一排排队列整齐,一队队妆容整洁,一个个目光坚定,显然受过正规而严格的训练,有着丰富而自信的作战经验和经历……看样子看样子,人家训练有素,装废整齐,勾践不由着叹息一声低下头去,范蠡也暗暗的抽一口凉气,二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无望,这时,有两个人被前呼后拥着走了上来,其中一个稍微有点微胖,手持纸扇,脸带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那样子有点得意,更有点幸灾乐祸: “哪个是勾践?哪个是范蠡呀?” “报告、伯噽大夫,那个黑且瘦,满脸胡子,眼窝深邃,阴沟鼻的是勾践,他身边的这位就是范蠡” “噢,勾践,勾践,越国的王,越国的大王啊,范蠡,范蠡,你可知道?你是连我们吴王都忌惮的青年才俊呀,现在呢?任你多大的王?任你多俊的杰,不还是被押到吴国,做了我们的奴吗!哈哈……” “伯噽,伯噽,你永远都那么多废话,那么多废话干嘛?立杀之方可永绝后患”另一位虽须发皆白,却依然高大威猛,脊背挺直,声音洪亮的大将军刷的拔出剑,直直的就刺向君臣二人,: “哇呀哇呀,不可不可”这伯噽,一时慌了手脚,居然像个小无赖似的,紧紧地抱住了那位将军,扯住了那位将军的大腿,一叠声的着急叫唤: “伍相国,伍相国,大王要活生生的人,你总不能让我拖两具死尸吧?”说着招招手使一个眼色给属下,属下心领神会,立马走上前,团团抱住了那位莽撞老头伍相国。那老头双眼圆睁,怒目而视,虽然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可仍然挥舞着宝剑,大骂不止,同时瞪着个大眼珠,恨不能把他们一口吞进去。勾践激灵灵一个寒颤,范蠡也不由得脊背发寒。 大殿上,一派肃穆,金灿灿的柱子旁,两排文武重臣如柱子般挺立,金灿灿的柱子后,高大坚硬的龙椅上,那个年轻且威武的君王,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目视四方。看见勾践,唇角露出一脸轻蔑的笑,再看到范蠡,双眼腾的放出光,直直的走下来,一下握住他的手,激动的摇啊摇啊: “范先生,范先生,早闻大名,越国大势已去,君即为良禽,何不择良木而栖?仰慕先生已久,先生如若归吴,夫差定当重用,定当重用……”正说话间,范蠡还没有来得及应答,只听一阵匆匆脚步声,一个人大踏步上的殿来,沧朗朗拔出宝剑: “大王大王,你跟他啰嗦什么?此人不除,定有后患,当立杀之……”此人正是伍子胥,预知吾王有没有采纳伍相建议…… 第二十章 刑场风云,千钧一发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十章刑场风云,千钧一发 夫差一愣,“老相国何出此言” “夫差,夫差,你忘了杀父之仇吗?你忘了先王临终遗言吗?”伍子胥突然大叫,声若洪钟咄咄逼人。吴王泠泠一个冷战,对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苍天有眼,大仇得报,大恨得雪,我怎可以心软,怎可以心生怜悯,不该不该,多亏相国提醒,想着,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用最大的声音高喊: “来人,押解罪犯,赶赴刑场,午时三刻一到,立马处决”这才对,这才有我大王风范,这才有我大国风度,这才不负先王重托,这才不负社稷江山,伍子胥长长舒口气,对夫差竖下大拇指,欣慰的笑了: “大王此举,大快人心,大快人心也,老臣宿愿已足,唯誓死追随,以报先王知遇之恩”说着一抱拳,亲自押解他们赶赴刑场。此时,勾践面如死灰,涕泪长流,是啊,作为一个君王,作为一个霸主,就这样一败涂地,就这样屈辱死去,他不甘心,不甘心呀;范蠡目无表情,只是呆呆望着远方,望着远方……远方已经没有了山,没有了水、没有了风景,只有一个倩影,一抹微笑,从远远的地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满满占据他眼的泪,占据他心的伤,占据他灵魂处的疼,西子,西子,西子呀…… 啊,终于走了,失败的王走了,不肯归顺的臣也走了,叽叽呱呱,又爱又恨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老相国也走了,夫差长出一口气,这才觉得有点累,舒舒服服的斜躺在龙椅上,想小眯一会儿,就这时,殿外传来大喊声: “夫差大王,夫差大王,抓到三个探子,越国探子” “噢,押上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探到了什么?”说话间,两男一女被押上殿来,那女的风骚轻佻,全身的骨头轻的没有一两重,一男的五大三粗,愣头傻脑,一看就是个半弱智,另一男的倒是猴精猴精,只是瘸了两条腿,行动大不便,只好被背在了背上,这三位见了夫差,竟是一点都不慌张,镇定自若的: “报告大王,报告夫差大王,我们不是探子,我们是来献宝的,献我们越国的至宝……” “献宝,什么宝?快呈上来”夫差一下子来了兴致。 “虽然虽然,至宝无价,我们却想要个价,因为兵荒马乱的,我有残疾无专长,实难维持生计,想靠此勉强苟活于乱世,求大王成全,要不然,我们就把宝给卖了,撕了,扔了,……大王这一生便永远也无福看到,无福消受了,那将是大王终生的遗憾,终身遗憾呀” “哇呵,敢要挟我,倒是挺有骨气,好,呈上来,于我一看,如若值,白银十万两” “那,大王,夫差大王,睁大您的眼睛,可看好了,看仔细了”那背上男子跳下来,就半跪在大殿当中,从怀中掏出一幅画轴,徐徐展开来,顺着那画轴的一点一点展开,人们的眼一点一点睁大,最后都哇地一声,呆在了那里,天哪,天哪,这是何等的绝色?莫非嫦娥下界,莫非仙女下凡?若非如此,人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人世间真有如此绝色吗? “可是真的,可真有如此女子”夫差半天方回过神来,一把拎起那男子,急慌慌的问: “当然是真的,此女名叫施夷光,家住苎萝村,就是这位,这位施庆拆的亲生女儿,也是范蠡范大夫的未过门的妻,如若不信,小人愿带大王前去一看” “好,相信你也不敢骗我,这是白银十万两,权且拿去?谢谢你们,让我见到此等绝色,只是,这位施庆拆,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你就忍心这么把你亲生女儿给卖了吗?”一时间,夫差可是高兴坏了,可就这时,又有人禀报: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越国的文仲大夫求见” “不见,见个屁呀……”夫差满脸的不耐烦,满心的不屑一顾,哼,一个败国之臣,又能说些什么呢?无非是痛哭流涕,下跪哀求……,想都想得到,没劲,没意思,赶他走,这时,禀报的人又加上一句: “大王,他还带来了珍宝和美女、那美女那美女”侍卫说到这里,眼睛腾腾放着光,嘴巴稀啦啦的流着口水,“说真的,真个美极了,相信寻遍我们吴国,也寻不到如此绝色呀”真的,夫差大叫一声,跳下龙椅就往外走,走到外面一看,一顶大红大红的小轿子,撩开轿门,哇,好一位绝色女子,虽然满身疲惫,满脸忧伤,但仍掩不住,掩不住的天香国色,再仔细一看,欣喜之余,却又有了丝丝遗憾,这位女子,虽然也为国色天香,但与那画像上的女子相比,还是差了几分几毫: “这是……” “大王,夫差大王,此女曰郑旦,是我们越国第一美女,”文仲说着,揭开那单子上的布条,露出灿灿发光的几件宝贝,然后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这是我们越过最珍贵的宝贝,这是我们越过最美丽的女子,我们一并献于大王,只求大王放过我们,放过我们的勾践大王和范蠡大夫,饶过他们一命,他们一定诚惶诚恐,为大王马首是瞻,终身为大王的奴,永世为吴国进贡,再也不敢做非分之想……” “我想答应你,可是,你并没有诚心诚意呀,来人,传旨,立马把勾践范蠡斩首,刻不容缓”夫差大怒: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文仲吓得缩成一团,连声大叫“大王大王,夫差大王,何故说我没有诚意?我万分万分的有诚意呀” “呸,我呸,不老实的越国人,狡猾的越国人,你说这是你越国最名贵的珠宝,我还可能相信,你说这是你越过最美貌的女子,你我都明白,你这话有假,最美貌的女子是这个吗?” “这这……”文仲闻听此言,暗自吃了一惊,这个夫差这个夫差,莫非,莫非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真相! “老老实实跟我说,越国最美貌的女子是郑旦吗?是郑旦吗?是郑旦还是另有其人,说错了,我不单杀了勾践和范蠡,也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事已至此,文仲知道隐瞒不过,心里暗叫一声,范蠡贤弟,范贤弟!真是对不住了,我本来想,献出郑旦,隐藏西子的,可是看样子,夫差似乎知道了,夫差似乎什么都知道了,没有办法,我也只能献出西子了,否则,大王危矣,越国危矣,百姓危矣……想着,只有老老实实的: “对不起,夫差大王,小得确有难处,因为范蠡是小人的贤弟,而越国第一美人西子,是我范蠡贤弟未过门的妻呀,小的一时心有不忍,现在,只要大王肯放过越国,放过勾践大王,放过我范蠡贤弟,小的立马回国,劝西子姑娘来吴……” “那好,一言为定”夫差立马眉开眼笑…… 据此百步之外,便是刑场,偌大的广场,俱是石头砌成,沿着高高石级,走上高高平台,台上几个墩墩实实的石墩子,几根发着腥臭,生着霉斑的铁柱,其中两个铁柱上,一个捆着勾践,一个绑着范蠡,哀鸟声声,枯叶飘零,石级的对面,一大排朱红朱红的桌椅,椅子上,高高的坐着监斩官,监斩官两旁,站着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人,那便是刽子手,锣鼓咚的一声,刽子手一声欢呼,挺着颤悠颤悠大肚子,迈着咚咚大步子,横横地来到勾践、范蠡身边,得往锃亮的刀上吐一口口水,用力一擦拭,确保锋利无比,然后再轻轻吹一口气,那锃亮的刀刃寒光闪闪,铮铮作响,……此时的勾践,紧闭双眼,面如死灰,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颤抖,此时的范蠡,怒目圆睁,昂首向天!天如此的蓝啊,云是这样的白,一行大雁,悠然远去,那么从容又自在,啊,多么好啊,广阔的天空,自由的生命……咚的意思,锣鼓响了两下,刽子手高高的举起刀,咔嚓咔嚓,砍断两节枯木,试了一下刀,然后狰狞的一笑,随后又吹了一根头发,头发到了刀刃上,齐刷刷斩断,再试了一下刀,又恶魔般的一笑……勾践的身子都软了,脖子似乎撑不起那个头,软软地低了下去。范蠡低一下头,静静地看着远方,眼神似乎随着灵魂,飞离身体般的,一片空洞茫然,咣当,锣鼓敲了三下,君臣相互一望,泪水唰地模糊了双眼,然后紧紧地闭上,陷入无边绝望中,刽子手高高举起刀,寒光粼粼,寒气森森,闪电般挟着血腥裹着寒风刷刷的砍下来……就在这时,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大王有令,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呀……”刷地一声,寒光凛凛的刀,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距离不到一尺远的地方,戛然停止,定在那里,刽子手也也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定在了那里,所有人梦想被撕了定身法一般,都呆呆傻傻地定在了那里……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变故了?传令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把推开刽子手,一步抢到高台上,哐哐哐四声锣鼓 “大王有令,暂缓行刑,押往监牢,听后处置…… 第二十一章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十一章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监斩官伍子胥,双拳砰砰砸着桌子,怒目圆睁,怒发冲冠,一把打倒传令官: “夫差小儿,朝令夕改,难干大事,难成大业,气煞我也,真真气煞我也”,说着咚咚咚,去找夫差算账,走到大殿,大殿上却是空空荡荡,阳光照着风吹着,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夫差,夫差是算准了老相国会来,会来吹胡子瞪眼一通啰嗦,早已脚底抹油溜了, 再说文仲,站在苎萝村村口,犹豫着犹豫着,怎么也迈不动那脚步,是呀,人家本来是简单快乐小夫妻,本应过着简单快乐小生活,可是战争,可是越国,可是越王,已经害得人家夫妻生离,恩爱难续了,现在,范贤弟生死未卜,我却又要来害西子姑娘,又要来祸害西子姑娘,天哪!叫我怎么开得了口?叫我怎么忍得下心?文仲牵着马,站在村口,伫立了很久很久,直到风吹过花落下,一行大雁哀鸣着飞向远方,几片落叶簌簌的飘落在他的衣襟上……他才轻轻叹口气,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家已经如此,个人怎能顾及?一切一切,以大局为重,以国事为重吧。想着,叹了口气,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轻轻走到村里,扣开了范府大门。范府之内,自然是一片愁云惨淡,只见冷清冷清的大厅,范母、施夫人,围在那里抹眼泪,范老先生黑着脸,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一杯下去咳嗽一声,咳出一串泪,一杯下去咳嗽一声,又咳出一串泪,西子啊,西子,强忍悲痛,想去安慰三位老人,却不知如何开口,亦不敢开口,只怕只怕未开口,泪先流,泪先流,此情此景,此场此面,使得那厚道寡言的文仲呀,愈加的为难,愈加的做难,愈加的开不了口……只有傻傻的站在那里,呆站了半天,嘴巴张一下张一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憋的满脸通红,最后,只能深深地作了一个揖,仍然开不了口: “这位先生!你是?” “你可是西子姑娘,我叫文仲,范蠡的朋友” “啊……”听到范蠡两个字所有人都围了上了,“先生,先生,您是范蠡的朋友,您可有我家范蠡的消息?他究竟怎样了?是死是活呀……”文仲简单介绍了一下,介绍了一下范蠡的情况。范蠡的处境,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心疼不止,尤其范夫人,那心疼的泪水哟,更是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如失控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再也止不住: “蠡儿呀,蠡儿呀,我的蠡儿呀……”最后文仲咬咬牙,跺跺脚,狠狠心,再狠狠心,说出了此行目的: “什么?怎么,我们家儿子已经为国家出生入死了,还有我们家媳妇,一个女儿家,也,也……”范夫人气得破口大骂,范老先生气的脸色铁青,几个家丁气的失去了理智,抄起棍子就往文仲头上砸,西子赶忙拦住: “听文仲大夫讲完吧,看得出,文大夫也实在是事出无奈呀……”文仲闻言,泪水哗哗涌了下来: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呀……”至此,文仲方才一五一十说出了一切,自己如何奉上郑旦,隐瞒西子,就在吴王夫差相信之际,突然杀出三个人,那三条人渣如何向吴王晋献画像,吴王如何用勾践范蠡的性命,来威胁自己,自己又如何的不得已才来见西子姑娘,最后一句话,最后归结一句话: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把这些情况老老实实告诉你,勾践和范蠡的性命,都在西子姑娘你的手上,至于去不去救不救,西子姑娘,我都尊重您的决定……”话已至此,事已至此,范夫人低下头去,范老先生别过脸去,众多家丁那举着棍子的手,一点点软了下去,顿时,谁也不吭声,谁也不说话……周围是死了一般的安静。 “不可,不可,不可呀,……”直到此时,施夫人的泪才喷的蹦了出来,她一把搂过女儿,紧紧地搂住,紧紧地,紧紧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女儿女儿,我的女儿呀,你怎可以身侍虎?怎可以,以玉洁冰清身玉洁冰清心,去侍奉那荒淫无度,残暴贪婪的吴王啊”范夫人已是泪流满面,范老先生,和众多的家丁们,望着望着,望着哭成一团施夫人,望着雨带梨花的西子,也不由得潸然泪下,心疼不已,大厦将倾,个人命运,就如巨浪中的浮萍,狂风里的落叶,半点由不得自己,半点由不得自己呀……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深深的无奈,施夫人死都不肯让西子前去,流着泪,流着泪,把西子推到房中,然后咔嚓一声上了锁,泪流满面,偏执又决绝的: “原谅我勾践大王、原谅我范蠡贤婿、原谅我越国……我不能不能,不能眼睁睁让我的西子遭受凌辱,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亲的女儿遭受那种凌辱,遭受那种凌辱,我做不到,做不到呀……”众人流泪无言,文仲静静跪在大厅里,士兵们一声一声催促,屋门紧紧锁着,使夫人死死守着大门,屋内,西子呆呆地坐着,透过小小的窗子望到外面,时已深秋,银杏树一片金黄,风一吹,一片一片落叶,摇摆飘落,轻轻浮浮,如同一只只失重的黄蝶,飘飘渺渺,不知身处何处,我想那边那边,公子那边可否也有这样的黄蝶?这样的风,这样心伤的人,含悲忍痛,无语自流的泪,无言自伤的痛,那一种寻不到实处的空啊,那一种找不到靠处的虚,一定一定,让公子的心灵充满悲伤和绝望,她不忍想啊,她不敢想呀,闭上眼睛,泪光中,怎么惊现一片红,赤红,赤红,红的刺眼,红的刺心,刺得眼生疼,刺得心生疼,那,那,那是公子的血,竟是公子的血呀,一腔热血染红了大地,一片悲愤鸣响在天空,一片不甘心弥漫着世界,公子呀,公子他,她的泪砰地蹦了出来,你如此的风华正茂,你如此的雄才大略,你如此的大胸怀大抱负,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一定要救你出来,出来以后,就算死,就算倒下,也要死在疆场,也要倒在我们越国的土地上,像个男儿一样,像个壮士一样,绝不能叫你这么窝窝囊囊的命丧异国他乡,死的这么毫无尊严,毫无价值……西子想着,就去开门,门却被锁的死紧死紧,哪里推得动分毫: “母亲,母亲,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越国灭亡,看着国民沦为亡国奴,看着勾践大王死,看着他……万一他死了,还不入,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一剑结果了我呢,否则,我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呀,母亲,母亲放我去吧,大不了我一剑杀了那暴君,为越国赢得一线生机……”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一个母亲,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是不能,是绝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的女儿遭受如此凌辱的……”落叶飘飘风禁言,沙漏寂寂月无声,一朵黄花,月下寂寞的开,一只秋虫,风里孤独的叫……屋内,西子泪已流干,身子软成一团,面如死灰,心如刀绞,屋外,文仲突然站起,给已经快虚脱的施夫人递上一杯茶,跪着递上一杯茶,施夫人轻轻饮下,然后,一波倦意涌上来,她摇摇头,甩甩手拼命摆脱,但是又是一波,紧接着又是一波,任你怎么摇头、怎么甩手、怎么拼命摆脱……可是那股倦意,仍然是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拽着她一点一点往深空沉落,都越来越浓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她悲愤的大叫一声,泪水喷涌而出,回过头,对着文仲大叫一声: “你给我喝了什么?你给我喝了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说着身子一软,头一歪,半点不受控制的,陷入深深的昏迷中。文仲打开门,拽出了也同样已经虚脱的西子,西子流着泪,跪倒在母亲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跪倒在范先生,范夫人面前,无语无语,只是泪流,只是泪流: “女儿此一去,万里迢迢,女儿死一去,生死难料……望夫人保重望先生保重,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世,我依然爱您们的儿,我依然做您们的儿媳……” “孩子,孩子呀,招人心疼的孩子呀……”范夫人紧紧拉住西子的手,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孩子,我们范家对不起!我们越国对不起!放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范老先生深深的望着西子,满眼不舍,老泪纵横。西子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一转身,跨上战马,与文仲,众将士,快马加鞭,扬尘而去…… 秋江水,孤山月,哀鸣声声孤雁呀 可记得您的女儿,您亲亲的女儿 她含着满满的爱,她揣着满满的恨 在您怀里泪流满面,在您心间踽踽独行 洒下多少怨、多少恨、多少悲歌、多少传说 就如这滔滔秋江水,寂寂孤山月 从此再也没开颜,从此再也没回头…… 又是几天行程?几天以后,来到一座城市,城门外,文仲对着守城官兵,大声吆喝: “开城门,通知吴王,西子姑娘到了”话音刚落,城门哗啦大开,将士们排成两排,静静地站在两边,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大殿,大殿上,一个人惊呼一声,飞奔而来,西子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高大威猛,衣着华贵,双目有神,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没动,半天没眨眼,这就是吴王夫差 “见过吴王”文仲慌忙施礼,夫差却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双眼直直的,直勾勾的望着西子,那眼神再也移不开,一步一步走过来,走过来,抓住西子的手,双眼腾腾放着光,呼吸又粗又重,心砰砰、砰砰……似乎要冲出胸膛: “西子,西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见,此生无憾,说着一把把西子揽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从此再也没松开。 待他松开时,已经国破家亡,身首异处,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二天,夫差长长的,伸个懒腰,一脸幸福与满足: “西子呀,西子,我的西子,没想到你和范蠡如此真心,竟还能保持处子之身,我敬重你们,打心里敬重你们……”那么,那么,西子悄悄擦去泪水,不说话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满地哀求…… “西子呀,西子,我挚爱的西子,不要这样子看着我,不要这样子求着我,我知你意思,我懂你要求,但那是不可能的,其他什么条件能都答应,但是断不可成全你,一个男人,头可断,血可流,心爱的女人绝对不能拱手送他人,懂吗?” “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吗?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吗?……”西子知道机不可失,立马提出要求。: “那么那么,大王可否向我保证,断不可以,绝不可以,伤害勾践与范蠡性命,料他们败国之王,败国之臣,也翻不起多大风浪。就让他们苟活性命于乱世吧,我保证,再也不见范蠡,再也不过问越国之事,一心一意服侍大王,大王答应可否?大王答应可否?……” 第二十二章 吴宫乍见,情恨绵绵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十二章吴宫乍见,情恨绵绵 为了心爱的女人,夫差当然满口答应,而且在他的心目中,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君臣,又能翻起多大风浪啊?翻不起风浪的小泥鳅,留他一命又何妨?没必要为这几条贱命,惹我美人不开心呀…… 自此,勾践和范蠡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任是你英雄,任是你豪杰,说来也是悲哀,两个大男人的性命,居然靠一个小女子保全。君臣二人,性命虽然得以保全,但远未脱离险境,伍子胥,伍子胥依旧阴影一般,时时瞪着仇视挑刺的眼,怀着不除之不罢休的心,天天盯着他们、窥着他们、监视的他们……只要发现有一点异动,一丝不对劲……立马拔剑挥刀,义正词严、理直气壮的砍下他们头颅,要了他们性命,那可真是头放在刀上,命悬于剑下,战战兢兢,刀口舔血的日子呀。 云升起,风落下,夜鸟声声,秋虫呢喃,一轮凄清孤月,孤悬于苍凉的夜空,夜空下,威严的皇陵,沉默如僵死的巨人,死气沉沉,阴气森森,陵墓旁边,几堆破石头,几块破木板,胡乱搭建成几间小房子,房内住着勾践、范蠡,还有那,也曾养尊处优也曾花容月貌的王后雅鱼,房外不远处,是一排马厮,马厮内,几十匹马一字排开,一匹匹一匹匹皆膘肥体壮、毛色油亮,更鼓声声,时已三更。勾践起身去饲喂战马;范蠡则日复一日的拔除杂草、修剪树花,打扫陵墓;雅鱼更是一刻不得闲,清洗马桶、浣洗衣物……君、臣天天如此!王、后夜夜这样,做着比奴隶还奴隶的工,干着比下人还下人的活,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 再说西子,又是月朦胧,又是桂花香,西子坐在窗前,轻梳妆,淡扫眉,月光在铜镜上冷,寒蝉在窗外凄切……她听着望着,不由得流下泪来,夫差见了,心疼地搂着西子肩头,柔声地: “西子,西子,何故伤心?何故如此伤心?难道朕对你不够吗?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不是的呀,大王,大王对臣妾自是极好的,好的没话说,只是,又是这样月朦胧又是这样桂花香,南归的鸟儿已归去,似曾相识的银杏叶悄然飘落……一切似乎依旧,一切似乎旧相识,只是物是人非,不闻乡音,不见故人,臣妾触景生情、乡思难耐、乡愁难解,故而感伤,故而落泪……” “噢,原来是美人思念故乡了,这还不好办吗?美人且放宽心,几个月后,本王给你一个惊喜,本王给你一个大惊喜”夫差说罢,转身而去,去安排他的什么大惊喜。 几个月后,西子正在宫内赏花,夫差突然神神秘秘跑过来,跑过来一下子蒙住西子双眼,孩子似的大喊大叫!: “西子,西子,快来看,快来看,看我给你的惊喜!看我给你的大惊喜!”说着拉了她往外走,走,走过响屐廊,经过莲花池,跨过小香溪,然后停下,欢快的讨好的大叫: “西子,西子,快看快看呀”西子揉揉眼,定睛一看,不由着尖叫一声、呆立当场,只见,好大好气派的一个宫殿,宫殿上书三个大字“越娃宫”一个越字,勾起了多少乡愁,一个娃字,又包含多少浓情……一时间,西子情丝涌动,柔肠百转,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我这是回到了越国,还是回到了家乡?你看你看,这流淌的香溪水,这错落于溪水中的香溪石,这古雅的小桥,这桥边的老槐树……都仿佛,都仿佛,从悠远悠远的梦里一点一点洇出来,从遥远遥远的故乡一点一点飘过来,天呐,是谁给了我这样一个大惊喜,是谁让我有种回到家乡的熟悉和亲切?回头,望着那个表面粗犷大气,内心却知冷知热,温柔多情,知道她所有心思,了解她所有乡愁的人呀,不由着从心底生出一抹感激,夫差呀,夫差大王,你若不是我的敌人,不是我的敌国君王,而是我的亲人,是我的父,是我的兄,是我的友……该有多好呀,该有多好呀!那感觉,虽然不是爱,不是情侣之间那种爱,但却是真真诚诚、温温润润的让人有种卸下所有戒备,放下所有劳累的放松和舒畅…… “西子,西子,这是专门为你建造的,以解你思乡之苦的,你可喜欢?”夫差热切地看着他,口气绵软服贴的就像个讨好先生的小学生,西子不说话,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感动着,只是在心里温暖着,只是缓缓下到水中,踩着清亮亮的溪水,柔柔抚摸着每一块石子,再慢慢站上桥头,轻轻倚着老槐树,静静地望着远方,那条通往远方的小路便一点一点拉近,小路上那个蓝白马蓝跑的少年,如同屏幕上徐徐拉近的镜头,一点一点清晰、放大、真切……她呆呆望着望着,不由得潸然泪下,潸然泪下……夫差看着西子,看着心上人心底的感动,不由欣慰地笑了: “大王,大王,狩猎的时间到了,一年一度秋月的时间到了,你快点去打猎吧,好磨练磨练你那松动的筋骨、松懈的意志吧”唉伍子胥呀,伍子胥,总是在本王兴头上来扫兴,总是在本王兴头上来扫兴!你怎么是这么一个不识相不知趣的老头啊?面对着白发飘飘,骨气铮铮的伍子胥,夫差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好,我不正打算去狩猎吗?”夫差说着,依依不舍告别西子,跨上骏马,飞驰而去,到达城门口,只见锦旗林立,车马严整,将士整整齐齐排着队,夫差下的马来,与将士们痛饮几杯,然后快马扬鞭,绝尘而去! 剩下个西子,闲来无事,便在几个宫女陪同下,出得宫来闲逛,逛着逛着,看见一片小树林,林中一条小路,小路那头,隐隐可见一排高大巍峨的建筑: “那是什么?” “报告夫人,那是先吴王阖闾墓”, “噢,这就是夫差父亲,传说中被勾践大王一箭射杀的阖闾呀”西子倒是起了好奇,执意过去看看,宫女们那敢阻拦,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走近了一看,只发现陵墓旁边,及其不和谐的,用碎石头烂砖头,破木料,胡乱堆积、随意搭建成一排比牛棚马厮还粗陋破烂的将就屋子,屋顶上有升起的炊烟,屋门前有晾晒的衣物,显然有人居住,谁会居住在那里呢?忍不住向前探看。这一看,立马呆立当场,半晌无言。只见那个房间内,坑坑洼洼地面上,随意垒砌起一个土火灶边,一个人半跪在地上生火,大概柴火不够干吧,所以他费劲巴累侍弄了半天火,愣是不见一星明火,他索性完全跪倒在地上,拿个吹火筒用力地吹呀吹呀,一股黑烟窜出,‘扑’一下呛了他满脸,直呛地他嘎嘎乱咳,满眼流泪,满脸油黑,可依旧没有生着火,他使劲地揉着眼,沮丧的站起来,西子再一看,一下子叫出声来: “范蠡,范蠡,范公子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呀?”听的喊声,那人抬起头,看见了西子,先是一愣,继而泪流满面,一下子抓住西子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西子西子,你怎么到吴国来了?是谁出卖了你?是谁逼你来吴国的?是谁逼你来吴国的?……”哭得这么伤心表情这么绝望,一时间西子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二人刚要互诉衷肠,这是随从赶过来,生生地把两人拉开,同时以鄙夷的眼光看着范蠡,看着里面的勾践,看着勾践的夫人雅鱼: “放开你的脏手,卸掉你的脏心,就凭你,也配想西子姑娘,也配牵西子姑娘的手,告诉你们,西子姑娘,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西子姑娘,你们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还敢在这里胡思乱想,还配在这里胡思乱想……” “对呀,对呀,现在的西子姑娘,可是你们的国母,你们见了还不跪拜,还不赶快跪拜……” “对,跪拜跪拜,五体投地的跪拜,谢恩谢恩,诚心诚意的谢恩,谢西子姑娘,救你们一命……”随从宫女们开始起哄,西子觉得不对劲,转身欲离开,却听咚咚两声,低头,只见越国大王勾践,越国王后雅鱼,直挺挺得跪在地上,头着地,脸着地,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整个一个无体投地,像极了,像极了……这是越国的王啊,越国的大王啊,这是越国的后,越国的王后啊,一时间,西子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心酸难受,不仅如此,还一把按下直挺挺呆愣愣的范蠡,要求他也跪拜谢恩,这时的范蠡呀,脸色铁青表情呆滞,眼神里那满满的无望、绝望,令人不敢看呀,不忍看呀,看了想死的心都有,西子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飞身而逃,跑回越娃宫,关起门窗叽里哗啦哭了个痛快,就在泪流满面,痛苦不已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轻轻搂住西子,轻轻的擦去她脸上泪水,柔声地: “西子西子,是谁惹你这般伤心?谁敢惹你这般伤心?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啊,我的官人,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以后不再伤心,不再心疼,可否,可否,可否放勾践、雅鱼、范蠡回国呀?他们已经彻底失败,败的国破家亡,身空虚,心惊怕,惶惶如惊弓之鸟,再也没有胆量,再也没有力气,也再也没有能力反抗大王您了,大王徒留他们何益?只是为了要羞辱他们吗?只是为了要满足大王的虚荣心吗?那么目的早已达到了,就恳请大王放他们一马吧,毕竟他们是臣妾的故人,臣妾的娘家人啊,如今臣妾在这里荣华富贵,让娘家人在那里,在眼皮子底下为奴为婢,受苦受累,臣妾实在是不忍心,不忍心呀……” “好的西子,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考虑,我都会放到心上的,但是勾践毕竟是越国的王,放不放杀不杀,关乎国家大事,我虽然是吴主,但也不能百分百做主,大事、要事还需和群臣们商议一下,方可定夺” 朝堂上,大殿上,伍子胥一听,腾地一跳三尺高,怒目圆睁直指夫差,那表情是恨不能拔出宝剑,当场把他砍成两半吧: “大王、大王,你这个性格,你这个面狠心软的性格会害了你呀,早晚会害了你呀;大王,大王,你这个性情,你这个耳根子软枕边风香的性情会害死你呀,迟早会害死你呢!想那勾践,想那范蠡,是何等的狼子野心,难道大王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有道是越是踩的低,越是弹的高,大王大王啊,别看他现在低眉顺眼狗一样趴在你脚下,你知道他的心里是藏着多少只箭,多少把刀,多少条毒计?……时时刻刻想把你千刀万剐吗?大王大王啊,你不杀他,就等于把刀剑送给他。你放他回去,就等着他肥了、壮了、有能力了,拿着你送的刀剑,回来砍杀你。大王大王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优柔寡断,后患无穷啊,不要再做自掘坟墓的傻事了……” “伍相国此言,言之过重了吧,你看看越国现在是什么状况?岁岁征战,全国青壮男丁已去十之七八,年年灾荒,国库中已经没有一粒米一两银,你看看勾践是什么样子?如同被抽了筋,拨了骨似的,已经软塌塌一团,只是比死人多口气而已,哪里还有半点激情,哪里还有半点斗志,说穿了,就是一只死了一半的赖皮狗而已,再看我们,再看我们吴国,那是兵强马壮,国库充盈,我们吴王正值壮年,有力拔山兮的精神,有气吞山河的雄风,我们这样的国,我们这样的王,何惧一只半死不活赖皮狗?如若杀他,反遭天下人耻笑,笑吾王不仁不慈,没有容人之量;如若放他,反而令天下人敬重,讲大王既英武又仁慈,成仁者之君也,令天下人信服敬重,有何不可呢?何乐而不为呢?何必非要赶尽杀绝,令天下人心寒,只有殊死顽抗,再也不敢有战败国臣服归降……” “嗯,伯噽此言甚有道理,伍相国,真的没必要赶尽杀绝,令天下人心生恐惧,不敢来降”夫差连连点头,心生同感,甚是同意。可是伍子胥依然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大王、大王呀,不可轻信伯噽谗言,大王如若一意孤行,几年后,灭吴者一定是越,杀夫差者一定是勾践……”伍子胥说到这里,转头对着伯噽,怒目圆睁,一叠声质问“伯噽老贼,你可敢在大王面前坦白,坦白你收受了文仲小儿多少珍宝多少美女吗……” “大王大王,冤枉,冤枉啊,伍相国说不过在下,又开始诬陷欺负小人了,求大王为小的做主……”伯噽那是痛哭流涕,垂足跺胸,连声辩解,连声哀求,露出了一副无赖相。伍子胥更是大怒,怒不可泄,镗琅琅亮出宝剑,直愣愣的刺向伯噽,就想当场要了伯噽的命,伯噽吱哇乱叫着拼命奔逃…… “住手,住手,大殿之上,朝堂之中,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夫差大怒,大喝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伍子胥这个老匹夫,倚老卖老,咄咄逼人,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好歹我也是越国正儿八经的王,这个老匹夫这个老匹夫,看我有一天不杀了他,不杀他,他都不知道谁是王……”回到内宫夫差依然气恨难平,怒骂声声,众人谁也不敢靠近,随从们更是怯怯的闪到一边,宫女们更是战战兢兢,眼睛也不敢眨,大气也不敢喘,只有西子,轻轻走上来,轻轻奉上一杯茶,夫差一见西子,一把拉过,把头埋在那柔软的胸前,一个大男人,放下了一切戒备,卸掉了所有伪装,如同任性的孩子,不管不顾地哇哇大哭起来,是啊,谁没有伤心时候,谁没有脆弱时候,只有在自己心爱人面前,才这么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的流露出来呀。西子柔柔的抚着他的头发,擦去他的泪水,温柔的: “大王大王啊,请先喝杯茶,让臣妾为你跳支响屐舞,暂且转移一下注意力,舒缓一下身心,待到身心放松下来时,臣妾再为你宽宽心,可好” “好啊好啊,西子西子,寡人有你,何等幸运?还是你善解人意呀……”夫差正欲静下心来欣赏美人歌舞,这是噔噔蹬蹬,只见伍子胥不依不饶,吵吵闹闹,闹上殿来: “大王大王,自古忠言逆耳,如若大王不信微臣,微臣愿意给你打个赌” “赌什么赌啊?吴相国怎么迷上赌了?说吧,打什么赌?夫差奉陪便是: “夫差、范蠡,到此已一年有余了,再给我两年时间,让我们对他极尽羞辱,无底线的羞辱,如果他能忍得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那么,三年之后微臣认输,一切听大王安排” “好吧,就这么定了……” … 第二十三章 阶下之囚,囚下之辱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十三章阶下之囚,囚下之辱 两年多的时间啊,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勾践、范蠡,更有那如花似玉的王后雅鱼,将会遭受到怎样得凌辱! 当时正值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视野极好,真是一个狩猎的好季节,夫差与皇子、皇亲国戚,还有朝中大臣们去郊外狩猎,宫门外,锦旗列列、骏马厮鸣,皇子、武将们威风凛凛骑在马上,夫差走出宫门,欲飞身上马,却发现马背有点高,而夫差人又有点矮,撅着腚翘着腿,一时间竟感觉有些费力,而附近偏偏又没有垫脚石马凳子,正在有点为难之际,只见一个人,一个高且瘦的人溜溜跑了过来,跑到夫差身边,俯下身子缩成一团,缩成一个肉墩子,夫差只需一蹬,便很轻松跨上了马,上了马,一低头,只见肉垫子也正抬起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柔软萎缩,有一点敬畏一点恐惧,早没了一滴一毫的激情与雄风,卑微的就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小狗,四目一对,夫差竟有些柔软,呃,想那勾践,也曾是凛凛七尺之躯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居然匍匐在我的脚下,低声下气着任我踩,任我踏,想着,便有了一丝得意,也有了一丝感慨,更加了一丝感动…… “大王万不可心软,更不可心慈,你只许记着,好好记着,记着那句话,一个人被踩地越低,他反弹地越高,所以勾践越是卑躬屈膝,就越是危险异常”伍子胥依然不依不饶,时不时的提醒一下、敲打一顿: “哎呀,相国呀,相国呀,你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颠来倒去就是一个道理,你说的是不烦,可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料他一条抽了筋,剔了骨的赖皮狗,能翻起多大风浪来?相国真是越老,胆子越小唠……”夫差心情不好时,便极其不耐烦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情好时就应付一会儿调侃几句,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越来越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大王,打完猎,不妨再来一招,激他一激,如若他勾践还是这么的一声不吭,大气不喘,低眉顺眼,屁都不敢放一个,说明他真不是男人了,说明他真只是比死人多了口气而已,那么,老臣自然无话可说了” “怎么个做法,怎么样激他一激?” “大王只需这般这般,……”秋高气爽,猎物充足,伍子胥心情大好,居然附在夫差耳边,叽里呱啦……说出了一个坏主意,夫差听着听着,不由着眉开眼笑,夫差听罢听罢,不由着哈哈大笑: “伍相国呀,伍相国,没想到你还这么为老不尊,还这么坏来,坏的还有点,有点可爱勒……”笑完了,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雅鱼正在洗刷马桶,一名侍卫前来传信:“雅鱼雅鱼,賤奴雅鱼,大王招你进宫,有事商议”同时对着里屋大喊“那个什么勾践,你也可以跟去看看呢,看一场好戏哟”于是,随从在前面走着,雅鱼在后面跟着,勾践抬脚也想跟上去,范蠡见之,一把拉住: “大王大王啊,没有强行叫你前去,你可以尽量不去,谁知道那个夫差,又出什么幺蛾子来羞辱你呢” “这我自然知道,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他有什么心思,想找什么乐子?我满足他就是,我一直满足他就是,我满足他,满足他,一直满足他……满足的让他觉得没挑战、没悬念、没劲了……这样,他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也许就懒得再想什么幺蛾子了,再耍什么鬼花招了……”大王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终于不再意气用事,终于肯为了达到目的放下一切了……范蠡长出一口气,感到了一点欣慰,虽然那欣慰刺疼刺疼的。 一会儿到了吴王宫,侍卫领着他,来到一扇朱红大门前,重重的把她往里一推: “进去吧,有好事”,然后狡黠地笑了,笑着对勾践“大王大王啊,勾践大王啊,可看好了,这是我们吴国礼仪,是我们吴国男人对你们越国女人,最高的礼仪呀,让您的王后好好享受,好好享受吧,哈哈……”说话间把他拽到窗前,把那头使劲往窗台上一按,捅破所有窗户纸,好让他看个清清楚楚,瞅个明明白白,里面很大很宽敞,地板光亮,摆设整洁,靠墙处有一张大床,雕梁画栋,蔚为华贵,雅鱼走进来,站在中间,正手足无措四下张望时,就听吱呀呀一声门响,随之鱼贯而入五、六个青壮男子,是吴国军士,这些军士看见雅鱼,双眼腾腾放着贼光,口水哗哗流地贼长,一个个狂笑着一只只怪叫着,如同恶虎见了小羊,如同饿鹫见了肥肠,蹭地扑了上来,扑上去二话不说,拎起来扔到床上,飞快地、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撕下一件丢出去,扯下一件扔出去,直到撕的一件不剩,直到扯的一丝不挂,阴邪的笑着,淫毒的叫着,看着赤身裸体的雅鱼,眼睛充血,血脉喷张,亡命暴徒一般扑上去,压上去……雅鱼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拼尽全力挣扎,扭动、反抗……这反而激浓了他们兽欲,立马,有的啪啪抽打着她,有的吱哇怪叫着按住她手脚,有的人恶魔一般狂笑着,堵住她口鼻,压住她脖子、头和脸……完全的控制住了她,使她一动都不能动,一动都动不了,这时,其中一个,哇呀呀,怪叫着,剥着自己衣服,直到也剥的一丝不挂,然后尖叫一声,畜生一样扑了上去,扑上去对她施行着强暴,进行了侮辱……一时间喘息声声,尖叫一片,做的看的,都亢奋的脸通红,眼充血……第一个发泄完,另外一个又扑上去,继续着他的畜生行为,此时的雅鱼大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哀哀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勾践,当又一个扑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别过头轻轻闭上眼,眼角处一颗豆大的泪珠缓缓流下…… 而窗外的勾践呢?就这么傻傻地,傻傻地看着听着,一动不动看着,一声不吭听着,那身子居然连颤抖一下都没有,那脸上竟然连抽搐一下也没有,似乎神魂早已飞到了九霄外,面前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想呀,女人惨叫着哀求着,大声呼喊着自己男人,而男人,就站在窗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这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啊?怎样一副怪诞惨烈的情景呀?一时间连那陪同他的随从都有点蒙圈,不知所措了。那帮畜牲一个接一个的,一个接一个的……终于发泄完了,然后满意的大笑着,大叫着,穿好衣服,收拾清楚,大踏步走了,剩了个雅鱼,赤身裸体缩成一团,脸上流着泪,身下淌着血,全身伤痕,四肢酸疼,已经瘫软的爬不起来了。勾践却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这时,夫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勾践哈哈大笑: “勾践,大王,勾践,大王啊,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您那,本王管束不严,管教不力,致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需不需要我惩置我的部下?那可都是我心爱的将军呀” “大王言重了,能服侍吴国英雄?是她的荣幸,如果吴国英雄们再需要,我下次亲自送她来呀”勾践平静地说完,拂袖而去,剩了个夫差,倒是呆立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王,你这就相信他们了吗?你知道吗?会叫的狗不咬人,闷声不响的狗咬一口,才真是入骨三分呀,”哎呀,伍子胥呀伍子胥,一个男人连这个都忍得下去,还谈什么斗志呀?还有什么鸿图志向?你就别像个菜场大妈似的,唧唧歪歪个不停了……夫差连连摇着头,真是悲哀呀,那个也曾经叱咤疆场的大王勾践,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再看伍子胥,可就有点不顺眼了,不是说人老心慈吗?可这位老人家,已经70多岁了,怎么越老越暴唳狠辣,越没有一点仁慈之心了呢,相比之下,伯噽倒是宽厚善良很多。可那伍子胥是何等的不知趣呀,依旧不依不饶,唠唠叨叨: “大王大王啊,可不要轻易被他蒙蔽了,要知道忍常人不能忍,才能狠常人不能狠,大王大王啊,你知道你和勾践的区别吗?勾践是面软心狠,面上藏得住一切,心里千沟万壑,刀剑纵横;而大王您呢?您则是面上凶狠霸道,心里尚有一丝良善柔软,网开一面,这样子的您,说句实在话,绝对不是勾践对手,虽然现在他处在下风……”哎呀,这个老头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重复来重复去就是这些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能不能有点新鲜呀?夫差可真是不耐烦。伍子胥可不会注意夫差脸色揣摩夫差心思,依旧叽叽呱呱,叽叽呱呱子又献上一计: “大王大王,您最好再派一个人,不要让他发现,悄悄儿跟踪着他,观察着他,看看他有什么动作、计划、阴谋……只要抓住他一点不规迹象、反抗茅头,立马除之,永绝后患!……” “唉,这倒是,这倒是个方法”有道是当面不言,背后谁知道怎么骂呢!有道是正面恭顺,谁知道他背过面去是不是满面仇恨呢!,还真的应该好好观察观察他,看他是否表里如一,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他真的从骨子里归顺,灵魂里归降,那么,有必要去诛杀一条忠贞不二的犬,忠心耿耿的奴吗?夫差还真的派了一个人,一个机灵鬼祟,专精偷鸡摸狗挖墙角之术的小卒,去暗中跟踪他,观察他。 再说西子,自从夫差建了越娃宫,她似乎日日夜夜在里面,不舍得出来,夫差要来找她约会,也只能到越娃宫来,一天,西子站在桥头,倚着槐树,看着悠悠远去的小溪,呆呆的出神了好久好久,直到一名宫女送来清茶,她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望着远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夫人,夫人,你又在思念家乡了”宫女们劝慰着西子 “是呀,生我养我的地方,有娘亲有思念的地方,有童年,有欢笑,也有悲秋的地方……怎么能不思念呢?” “夫人,对呀,您这么一说,我也思念我的家乡,思念我的娘亲啦”宫女说着说着,眼圈也有点泛红,西子轻轻的拍拍她的手: “我思念家乡,也思念家乡的人呀,范蠡大夫、勾践大王、雅鱼王后……都是我故国故乡的人啊,他们都可还好,你有他们的消息吗?” “报告夫人,他们不太好,伍相国,时时刻刻都想着除掉他们呢,他们的处境可谓是举步维艰、危机四伏,尤其雅鱼王后,更是可怜,太可怜了,白天干着繁重的活,夜晚还要遭受几个男军官的蹂躏,简直太可怜了……” “啊,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夫人,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呀,否则大王一怒,恐怕要割了奴婢的舌头” “好,放心,我保证……”于是那宫女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了雅鱼王后的遭遇,西子一听,眼圈一红,流下了疼惜的泪水,同是女人,她如何不理解这种苦楚,边决定帮她一把,同时心里想出一个主意。于是,屏退所有宫奴、随从,独自一个人坐在凉亭,皱着眉、低着头,默默的流着眼泪,只一会儿,传来踢踏踢踏脚步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来到面前,他低下头,看见了西子的泪不由着万分心疼了: “西子西子,我挚爱的西子,你为什么独自流泪?为什么这般伤心” “大王大王啊,谢谢你给我建了越娃宫,我在这个宫里,看着这山,看着这水,宛如回到家乡,抚着这树,摸着这桥,好似站在村口,看着家乡的山山水水、点点滴滴,却不由得悲从中来,是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呀,可是却如此的令我感伤,为什么?是少了点什么吗?今天看见大雁南归,谢谢黄花凋零……我突然明白,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最关键的东西,是家乡的声音,家乡的人呀,乡音乡情,乡里人呀” “啊,那可怎么办?我不可能把整个越国的人给你搬过来呀,也不可能叫我所有吴国的人都改说越国话呀”夫差紧锁眉头,感到了深深为难了 “大王。谢谢大王,其实大王真若有心,这事还真是不难办,只要找一个越国的家乡的妇人陪着我就可以啦,所以,我想要一个人” “谁呀?” “越国的雅鱼王后啊,我在越国的时候,雅鱼王后如亲姐妹一样的待我们,那可真是一位美貌善良且仁慈的王后啊,大王可否将她赏赐于我?,让我们像姐妹一样在这吴宫里,共话乡音、共诉衷肠,以解相思之苦呢,只是不知雅鱼一代王后,可肯陪我一个民女西施呢?” “西子呀,我的美人,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叫她来陪伴,叫她来做你的侍女,那是救了她呀,你可不知道她的处境……唉,我不说了,我的美人只有这一个小要求,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好了,等着吧,立马叫她来” 自此,雅鱼王后来到越娃宫,日日陪伴着夕,摆脱了那噩梦般的蹂躏,并且通过西子,传递了好多好多有用的信息给勾践和范蠡…… 第二十四章 尊严尽失,颜面扫地 西施外传 文/麻雀张小静 第二十四章尊严尽失,颜面扫地 这天,吴王和西子在越娃宫闲聊,忽然一人鬼鬼祟祟溜过来,凑到夫差身边,附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老半天。一边说一边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得意地展示在他面前,一五一十指给他看,看着看着自己咪咪笑,夫差听着一咧嘴笑了,夫差看着又一咧嘴大笑了,听完看完一寻思禁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 “天哪天哪,这个勾践、这个勾践,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可笑的有点傻,有点萌,有点可爱勒,就是吗,伍老头真是多虑,真是多虑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开心?西子倒是起了好奇,轻轻走上前、轻轻抽出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美哉,我吾王夫差,我对您的仰慕,宛如滚滚东逝水,滔滔不绝 壮哉;我吾王夫差,我对您的敬重,宛如巍巍珠穆峰,高山仰止 善哉,我吾王夫差,我对您的感恩,宛如倾盆大暴雨,铺天盖地…… 后面还有呢,还列举了夫差十大功德,二十大善举,三十大政绩,四十大……最后甚至总结了一下,总之这样的君、这样的王……天下少有,世间楷模。怎样表达他的尊敬都不为过,怎样表达他的崇拜都远远不够,他愿意终身为奴,而且下一辈子、下下辈子还愿意继续侍奉这种仁君,并以此为荣……下面,落款是勾践,天呐,如此卑躬屈膝的文字,如此奴性十足的语气,这竟然出自勾践之手,出自越国大王勾践之手,西施看着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膈应……回头无意间,发现雅鱼脸上,掠过一丝淡淡极其不易察觉的什么神情?好像在笑,又好似没笑,好似在哭,有好似没哭……总之那样子说不出的很古怪,说不出的怪异,怎么会这样呢?西子心里直犯嘀咕,但也没有往深里想,自从见了范蠡,她常常的心不在焉,有了牵挂,有了担心,有了心疼,也有了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注定没有波澜的平淡日子,这天,夫差似乎又去攻打别国了,西子闲来无事,走出越娃宫,刚在后花园、假山间观花观鱼,游玩了一小会儿,突然间就撞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停在她面前,吹胡子瞪眼,一脸凶相,凶巴巴气哼哼的; “你是谁?” “我是西施” “啊,你就是美人计的西施,你就是专门来祸害我们吴国的西施,你就是专门来祸害我们吴王的西施,你就是祸国殃民的西施,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这害人的东西……”老先生怒目圆睁,怒不可歇,镗浪浪拔出宝剑,举剑就刺,啊,西子吓坏了,可是吓坏了,吓得赶快逃跑,用力过猛,扑通一声,被什么绊倒在地,老先生一步抢上前,举起宝剑就刺,刷一道寒风突的横在西子的脖子上,借着一道寒光扑面而来,躲是来不及了,跑更是不可能,完了完了,我命休矣,西子绝望地闭上眼,就这时猛地听到一声惊呼,几个人一跃而上,一把抱住了老人,把他的宝剑扔出好远,一边扯着他一边大叫: “吴相国伍相国,不可不可呀,这是西子姑娘,伤害了西子姑娘,大王还不得心疼刹……” “就是这个妖精,祸国殃民,迷惑的我们大王,都无意霸主,无心霸业了……”老头被死死抱住,仍然愤恨不已,怒骂不止,一时间众人也没有办法阻止,只是不停地给西子使眼色,西子心灵神会,立马跑开,跑到越娃宫,紧紧地关紧宫门。 又过了几天,出差大王归来,好多人外出宫门迎接,其中就包括西子和伍子胥,伍子胥依然怒目圆睁,狠狠地看着西子,西子装作没有看见,夫差下马,一手轻轻拉住西子,一手轻轻拉住伍子胥: “老相国,本王不在这几天,您监国辛苦了,本王等下要嘉奖你” “哼,嘉奖,不要,等一下你不会惩罚怒骂老臣,老臣就谢天谢地了” “老相国,何出此言?!我不在的这一段,你把朝政国事治理的井井有条,我何故还要惩罚你呢?”夫差大惑不解,有随从宫女就欲上前,告诉夫差那件事,西子慌忙使眼色制止,他们便也知趣的闭了口, “你居然没有在大王面前状告我,还行,做人还行,但是我依然会杀你,一有机会我就杀了你,我们这些越国奴才”有一天伍子胥碰到西子,虽然没有拔剑,依然怒目而视,西子知道无法化解这种仇恨,便也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且说,有一天,西子和雅鱼正在宽敞的越娃宫内,闲话家常,慢作女红,悠悠地度着时光,突然间雅鱼的脸色一沉,现出了一种极其难受极其难看的表情,西子一愣,继而看见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着从假山后探出头来,接着亦步亦趋小小心心的向这边走过来,走到面前对着西子,深施一礼,然后静静地望着雅鱼,那眼光意味深长,一声不吭,沉默里似乎有着某种交涉,原来这是勾践,勾践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呢?西子还没有明白过来,就看雅鱼脸上露出了比死还难看的绝望,也露出了你这种绝望还无望的顺从、认命,她就带着这种表情带着这种认命,跟在勾践后面,缓缓向宫外走去,这个脸色,这种表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什么事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西子赶上前阻拦,雅鱼却一脸决绝,似乎前方有一种神圣的召唤,谁都不能阻止她,西子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前去,到了天黑时分,几个人抬着,抬着王后雅鱼走了进来,西子凑上前一看,不由愣住了,只见那个刚才还脸色红润的王后雅鱼,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咬出来血,闭着眼,眼角有未干的泪痕,神情却是死一般的绝望,身子软软的,瘫成一团动都不能动了,西子再往下看,惊叫一声不寒而栗,只见王后雅于洁白的裙裾上,殷红殷红的一片血,撩开裙子,天哪,心揪成了一团,只见大腿肿胀,撕裂,一道一道伤痕,一片一片血污,浓浓的腥臭,浓浓的污浊,还有一股这说不出的阴秽气。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惊悚,也说不出的恶心,怎么了?西子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想问一下,可见雅鱼那比死还绝望的神色,便又住了口,不忍心的住了口,拉过一个宫女,拉到僻静处,直直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西施夫人,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呀……”宫女连连摇头,连连摆手,讳莫如深,根本不敢说: “说吧,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出卖你,共事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西子轻轻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真诚的: “夫人,夫人呀,雅鱼王后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天哪,这是人干的事吗?勾践……还能算是个正常人吗?西子听完,脊背嗖嗖的发凉,有一种寒彻心底的悲凉,不行,不行,我不管雅鱼是不是曾经的王后,现在的阶下囚,就凭她是女人,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我也不能让她受如此伤害,遭此凌辱,因为我们同是越国人,同是越国女人,我就得想法保护她,西子暗暗的咬着牙,想找夫差或者勾践算账,就这时,他走到夫差宫殿,却又看到了更为恶心的一幕……只见夫差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憔悴,脸红红的还发着烧,还不时的咳嗽几声,看样子是病了,也不知道病的严不严重,几个太医进进出出,那表情说不上是悲是喜,宫女们更是忙碌,一会儿捂着冰袋给他退烧,一会儿捏着被子怕他着凉,一会儿拿着布擦着他咳出的痰,一会儿拿出痰盂倒掉他排泄的脏……反正,只因夫差得的病,整个宫里都慌乱紧张了,西子不便打扰,悄悄退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一个人,一个头低着只看脚的人,那人一把抢过宫女手里痰盂,揭开盖子,脸凑上去,鼻子贴上去,使劲地看,用力地闻,似乎还不过瘾,最后竟把手伸了进去,伸进去搅啊搅啊,搅了半天抽出来,那手已经是污黄浊臭的,秽不可闻了,他把手放到鼻上,使劲地闻,使劲地闻,脸上没有一丝嫌弃,还挺享受,似乎那是什么浓香似的,接下来接下来,西子都差点看不下去,差点哇地一声吐出来,只见他把手指伸到嘴里,轻轻地抿一口尝一尝,再抿一口再尝一尝,一口两口,轻轻地尝,细细地品,竟然如同碰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似的,品着尝着好一会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然后就这么洗干净了手,擦干净了嘴,高高兴兴地走到里面去了,一边走一边还拱手作揖,拜谢上苍: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呀,恭喜您,恭喜您了,您这个病真不打紧,不出三天保证痊愈”夫差摇了摇头,有点不相信的叹口气: “不可能呀,不可能,我现在是全身疲软,全心无力,整个人都不对付,怎么会?不出三天就痊愈呢?我不相信,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夫差大王,您有所不知!有道是人吃五谷杂粮,谁有不生病的,生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和季节相悖,因为人是自然之物,季节之子,顺应天时地利方可通达顺畅,神情气爽,百邪不侵。反之,如果与自然、与季节相悖,那么则堵阻钝挫,心郁气结,百病从生,寿命不久矣,今秋冬交际之时,谷物成熟,树叶凋零,菊花盛开……季节的味道应该是清、淡,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香一缕捉摸不定的苦,今我品尝了大王的粪便,正是这个味道,这是顺应自然和季节相和谐的,所以就算大王偶然有恙,也无大碍,不日即可恢复,并且比以前更加强健……” “什么?什么?你品尝了我的粪便!你竟然品尝了我的粪便?这,这……”夫差一时间有些惊诧,但看着勾践的一脸真诚,又转变成一丝感动: “勾践呀勾践呀,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待我,这种事,连我的心腹,心腹太医都做不出呀,连我的儿子,我亲生的儿子也做不出呀,只有你,肯为了我的健康,能,这么不管不顾的,这,叫我怎么说呀?”夫差说着,眼圈有点红,声音变有点哽咽……那一刻,夫差感动了,真的感动了,他感动的一把抓住勾践的手: “勾践,勾践,你可以提个要求,我一言九鼎,一定答应你” “大王大王啊,夫差大王啊,您真是千古难遇的仁君啊”勾践咚地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大王大王啊,夫差大王啊,想来我已离家三年,离国三年了,不知故国可安好?不知故园可安在?亦不知我那被父王抛弃在乡下的老母亲,现在可安在否,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作为儿子,我实属不孝,便彻夜难眠,心如刀绞,如若大王放我回还,我一定找到母亲,好好侍奉,也一定把大王像母亲一样的孝敬侍奉,我越国终身为吴国的奴,年年向吴国纳贡,岁岁向吴国敬献,可好” “这个,这个嘛”夫差略微皱下眉头,但马上放松下来,下定决心似的“好吧,朕说过,朕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一定做到,况且我观察了你三年,试探了你三年,确实没有一点反叛之意,违背之心,也放心了,那么好吧,等我身体好了,如果真的好了,我亲自送你出城,回你的越国吧,” 还真让勾践说中了,三天之后,夫差的病果然好了起来,他一下跳下床来,伸伸腿弯弯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突然觉得身清气爽,精神愉悦,便想起了,想起了答应勾践的话,立马召唤他和范蠡前来,语重心长,似乎还有点不舍的: “果然如你所言,我病全好了,那么我也不食言,送你们出城,回你们的越国去吧” 吴宫门外,夫差亲自挑选了三匹马,三匹骏马,送勾践、范蠡和雅鱼归去,三人跨上骏马,转身行礼,刚要策马扬鞭而去,就这时,突听一声大喊: “且慢,且慢……” 第二十五 冲冠一怒,命丧当场。 西子泪 文/麻雀张小静 所在分卷正文 * 章节名 第二十冲冠一怒,命丧当场。 第二十五章冲冠一怒,命丧当场 三人一回头,顺着那声音看去,心咚地沉到谷底,全身嗖地一下冷透,暗叫一声,完了、完了、全完了,多年的辛劳,多年的筹谋,恐怕要功亏一篑,完事大吉了,只见来人,手持钢鞭,腰跨宝剑,横刀立马,横眉怒目: “勾践小儿,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龌龊脏脏手段?骗得我王放你回去,今天老臣就是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你,因为你们回国之日,就是吴国灭亡之时……”说着镗琅琅拔出宝剑,脸色乌青,怒目圆睁,横在他们面前,看那个样子,谁敢前进一步,那宝剑便会毫不客气地挥砍上去,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呆立当场,一动也不敢动,只有把目光转向夫差…… “伍相国,夫差已答应勾践,今天放他归去,难道你要夫差做个言而无信的人?言而无信的君?失信于天下,惹天下人耻笑吗?”夫差赶忙阻止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呀,你好糊涂、好糊涂呀,你就是不杀勾践,也应该囚他终生,断不可放他回去,放他回去,你就是自掘坟墓,自寻死路”伍子胥声音嗡嗡的,震地耳朵都有点疼,真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有如此底气,但夫差听了却是极其不舒服,这个声音就宛如长者教训小儿一般的居高临下,那个神情又好像是强者对待弱者一样的高高在上,而且什么死呀、墓呀的,让人感觉到非常不爽,非常不祥,非常不吉利,不由得全身不自在,全心不自在,这时伯噽忙上前,赶忙打圆场: “伍相国呀,伍相国,你何必老是这样危言耸听,老是这样咄咄逼人呢,勾践、范蠡有没有反叛之心?我们大王难道看不出来吗?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人家已经认罪,已经伏法,已经为失败付出了代价,已经俯首帖耳低到了尘埃里……你还要怎么样呢?非要这样苦苦相逼?把人逼上死路不可呢?网开一面不好吗?放人一马不行吗?” “滚开,滚开,你这奸邪小人,你这见风使舵奸邪小人,你这见贪财忘义污秽小人,别让我抓到把柄,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伍子胥一见伯噽,那是眼珠子瞪着滚圆。牙齿咬得嘎嘎响!夫差暗自挥挥手,向他们三人挥挥手,意思是叫他们三人默无声儿悄悄离开,范蠡心领神会,向勾践使个眼色,调转马头,想溜过去,伍子胥是何等警觉,大吼一声,反手一剑,马蹄被生生砍去一截,那马嘶哑一声惨叫,咚地摔倒在地,马上的人就咕噜噜滚了下来……伍子胥可是不客气,一挥寒森森大刀,闪过寒凌凌一阵阴风,直直横在他们前面: “谁敢上前,谁敢上前一步……,”这边寸土不让,那边欲走不能,正中间的夫差似乎也没了主张,一时间成了僵局,全部都僵在了那里,风不摇树不动,山看着云看着,将士们也看着,似乎整个世界都静静地看着,这时的夫差,只觉得威仪尽失,颜面扫地,没意思极了,为了挽回自己的一点颜面,他努力的: “伍相国伍相国,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本王下的令,这是本王亲自下的令,难道你拿本王的命令当儿戏?难道你就这样让本王在群臣面前难堪?在诸侯面前颜面扫地吗?……” “大王大王啊,难道您忘了檇李之战,先王之仇了吗,勾践绝非等闲之辈,断然不可留;再说这三年来,勾践的所作所为,可见其隐忍、坚韧、能屈能伸……这样的人,不除之,必将后患无穷;如若放其归去,多年来的屈辱积恨,压在他的心里,堵在他的胸口,大王啊,你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一只收着利爪尖牙,怀着仇恨杀机,时刻寻找着你的弱点,时刻窥探着你的致命处,只要稍有机会,就给你拼命一击的猛兽面前……所以大王啊,如果放任其归去,老臣上愧对先王!愧对先王重托,中间愧对大王,愧对您多年来对老臣的倚重信任,下愧对自己,明知吴国将亡,却无力挽回,所以,今天,老臣以死相谏,大王啊,你是要放勾践回去,还是要老臣命丧当场……” “你,咦,伍相国呀,伍相国,你何苦如此为难我?”一时间夫差呆立当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呀,他不能言而无信,也不能能眼睁睁看着老相国命丧当场呀 这时,范蠡挣扎着爬起来,坐到勾践马上,三人两匹马,静静地看着伯噽,看着夫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为难极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这时突然间听到一阵骚动,有人传话: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越国的文种大夫,带了好几个国家的使臣,高高兴兴的一起来迎接他们的勾践大王、范蠡大夫,雅鱼王后……” “啊……”一时间夫差,有点发呆,这时伯噽赶上前: “大王,应该见见呀,” “好,传文种进见”话声刚落,文种就领着一堆人,快步走了上来,走上前跪在地上,满脸虔诚的: “大王大王,夫差大王呀,微臣听说你今天放我们越王他们回国,深感您的仁慈大度,一时兴奋不已,刚好,微臣与齐国使臣、楚国使臣、晋国使臣、燕国使臣……都有私交,一时嘴快,把大王的事迹统统告诉他们,并兴奋地拉了他们一同前来,前来瞻仰大王风采,前来感受大王仁慈,并把大王的仁慈大度,宽容大气,仁者风范、能者风度、霸者风采……统统得禀报他们君上,成为各国楷模,并且带来了史官、歌者、舞者、文人……要把大王的事迹记载下来,写成诗歌编成舞蹈,好便于在各国颂扬流传,传颂大王您的仁德,宽厚……说着,双手奉上,一大叠文稿……先不说夫差看不看?只是如此情景,如此情景……再加上伯噽添油加醋,推波助澜: “这个文种,这个文种,这不等于昭告天下?让天下诸侯都知道、都看着、都关注着吗?大王大王啊,如今看来,勾践不放是不行了,不放是不行了,各国都看着呢,天下都看着呢,看着大王呢,睁大眼睛看着大王呢,看着大王是否言出必行,看着大王是否说到做到,看着大王是否诚信诚实,看着大王是否仁慈宽厚,看着大王是否有王者之范雄者之风,看着大王是否有称霸天下的肚量仁德……如果真的:有雄霸天下的雄心,有雄霸天下的武力,再有雄霸天下的仁德,那么大王你真的将雄霸天下了……”事已至此,夫差好像被曝在阳光下,也不得不卸下自己所有的阴影和顾虑,一直往前走了,他深深地看着伍子胥: “伍相国,老相国,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呢!看这个情形,勾践不得不放行,不得不放行呀,否则,你叫寡人如何面对天下诸侯?” “大王,你执意要放猛虎归山吗?那么请蒙住为臣的双眼”伍子胥说的,飞快解下自己腰带,然后紧紧蒙住自己双眼: “老相国,老相国,您这是在干什么呢?”夫差有点懵圈: “伍子胥宁可瞎了眼,宁可瞎了眼,因为活着,无颜见吴国国土,吴国将士、吴国大王;死了,无颜见先王!无颜见先王后!无颜见逝去的吴国贤贤重臣呀”说着拔出宝剑,哐啷一声,横在脖子上。 “夫差,夫差,夫差大王,我再问你一句,最后再问你一句,要勾践归还是要伍子胥性命?” “伍相国啊,伍相国,你不要为难夫差好吗?” “那好,不为难你,请从老臣的尸身上跨过去,让老臣为即将亡国的吴国流下第一滴血……”伍子胥说的,把剑一横,顿时血流如注,轰然倒地,此时夫差,慌作一团!,勾践、范蠡、雅鱼、文种等人趁着混乱,飞也似地逃离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