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 第1章 抓淫贼 夜黑风高! “呼…,咚,咚,哗啦。” 这是什么声音? “啊……”一女子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 “小娘,小娘,出了什么事?” 唐朝时,习惯将未出嫁的女子,称为小娘。 在官道边的一块空地上,有两辆坏马车,中间用布围了个圈。 两边两堆篝火,数十汉子气氛紧张。有几个拿刀的在得首领的允许后,害开围布冲了进去。 现场随即响起了怒吼声:“抓淫贼啊!别让他跑了……” 田野上,正有几个汉子,手提大刀追赶一个少年。 少年叫杨义,他右手握着匕首,全身上下满是泥巴,像是刚从地下钻出来的。他健步如飞,始终和后面的人保持百米余的距离。 后面追得紧,前面跑得快。可是,后面追着的人之中,有一人速度特别快,正一步步与那杨义缩短距离。 但杨义并不知道后面的人,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向着黑漆漆的地方而去。 杨义看得出,那黑漆漆的地方是树林。就在他兴奋时,不知什么东西拌了他一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个狗吃屎。 当他正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后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杨义暗道一声:完了。 “小子,挺能跑的嘛,差点连我们吕梁七鹰都跟不上,呼~呼~” 这个跑得最快的人,趁杨义摔倒之际,几个箭步就跑到了少年的前面,呼呼的喘着粗气。 中年人叫刁骑,约四十余岁,他一脸正气,不像坏人。 杨义有些惊慌,皱着眉头问刁骑:“你们为什么追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问你自己去,识相的老实点,给你留个全尸!” “你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难道你们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法律?老子就是法律!”刁骑轻蔑的看着杨义。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不够的话,就将我送去派出所,我绝无二话!” “还挺伶牙俐齿的,任你舌绽莲花,你今日也难逃一死!” 杨义一听,遭了,自己碰到谋财害命的劫匪了。 他瞳孔微微收缩,看向刁骑:“大叔既然想要我死,那就说出一个让我该死的理由!” 刁骑冷哼一声:“怪只怪你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要打便打,我也不是吃素的!” 杨义也有些恼火,自己好说歹说,可是人家似乎不吃软的,那就来硬的吧! “小子,你冒犯了我家小娘,还大言不惭。今天刁某教教你,死字怎么写!”刁骑也被这杨义气乐了,提起白晃晃的刀指向杨义。 “你是说,坐在木桶里泡澡的那个小姑娘?” 刁骑气得大喊一声:看刀!就向着少年劈去。 杨义头一偏,身子一矮,然后就地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小子,不是挺有种的吗?何必躲那么快?”刁骑见一刀给对方躲了过去,就用话激将杨义。 “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杨义火冒三丈,他确实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当时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古代肚兜的小姑娘,正在大木桶里洗澡。 他还以为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只是一愣神间,就被那小姑娘的大叫声喊懵了。 当听到有人喊话时,他想也不想,就割开围布冲了出来,结果就遭到这些人的追杀。 “那还废什么话?来吧!看看鹿死谁手!”刁骑将刀摆于胸前,左脚尖点地。 杨义看他的姿势,应该是某种刀法的起首式。他也左脚尖点地,不过他的脚尖是刺进土里的,趁对方看自己之际,他的脚尖挑飞一阵泥土。 “小子无耻!看刀……”刁骑怒吼,一刀向杨义劈去,刀势讯猛,毫无拖泥带水。 杨义人身子微闪,堪堪避开凌烈的刀锋。而那刀锋像是长了眼晴一样,跟着杨义闪避的方向而来。 杨义左闪右闪,堪堪躲过,但他身上的衣服就没那么幸运了。没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便被对方的刀锋,给划了个稀碎。 刁骑得势不饶人,刀刀不离杨义的要害。逼得他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刁骑一刀横向劈来,如果杨义不躲,肯定会被一刀两断。刁骑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刀势也不由快了几分。 杨义沉稳冷静,看刀锋的来势,快速的后仰躺倒在地上。然后双腿用力向地面一蹬,向外滑出了几米。 而刁骑的大刀如影随形,一刀走空,又回一刀向下砍去。“扑”的一声,正好砍在杨义刚刚躺倒在地时,腰的位置处。 杨义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要不是地面够平,我小命难保! “小子,功夫不怎么样嘛!” “你试试就知道了!” “刁...刁总管,跟...跟他费什么话,大...大家一起上,剁...剁了这小子喂狗!在...在这荒...荒效野外的,鬼知道谁干的!” 这时,后面的几人也追到了近前,个个气喘吁吁,脸红如潮。他们快速的将少年团团的围了起来,恨不得把杨义杀之而后快。 杨义越看越疑惑,越想越不对劲。这哪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分明是古代的封建社会啊! 想到这里,杨义心惊了,难道自己穿越了? 如果是穿越了,能不能诈他们一诈?如果失败了,可能会死,如果成功了,也可以逃出生天! “大家且慢动手,先把话说清楚,就是想让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杨义伸手止住欲出手的众人,他豁出去了,成不成在此一举。 “小子,怕死了吗?有什么屁快放,别担误了去阎王那报到就成!”后面为首的人首先开口。 他身材高大,体形消瘦,长个鹰钩鼻,眼睛深邃,像个外国人,一脸的凶相。 “就你这样的,盏茶功夫,我能让你大卸八块。” “是吗?那就让我来称称你的斤两,看谁先……” “好了,让他说,说完了再动手不迟。免得日后被人知道了,说我太原王家欺人太甚!”刁骑未等鹰钩鼻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还报出了主家名号。 “大叔您好,请问现在是何年何月?”杨义这一问,顿时让对方愣了半响。 “小子,你不知现在何年何月?”刁骑接少年的话反问。 “确实不知,请如实相告!” “小子你听好了,如今是大唐贞观二年四月初六!还有什么遗言一起说了吧!”鹰钩鼻没等刁总管答话,便抢先出声。 杨义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什么?我果然穿越了!穿越到了唐朝,贞观二年四月初六? “贞观年,李世民是皇帝?” “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现在的皇帝可是李世民?” “少年人,说话要过脑子,要不然自己要倒大霉的。” 杨义心里一惊,心想:对啊,如果现在是古代,这时候的人是不可以直呼皇帝名讳的。如果被官府发现了,是要抓去坐牢的,哪怕是与皇帝的名字相同,也要避开。 古代有避先人或帝王名讳的习惯,比如:司马迁为避其父司马谈,《史记》里没有谈字;汉朝皇帝为避高祖刘邦的邦字,书写用国字代替。 唐朝名将李世勣,因避李世民的世字,生生的变成了李勣;唐高宗将民部改成了户部…… “我出身弘农杨氏,早年随师学艺,现刚出山,不了解当前时事。” “杨氏?小子,姓名可否相告?”刁总管有些惊讶,这里正是弘农杨氏的地盘,杨义的话也没毛病。 弘农杨氏虽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是关中六姓的名门望族。 自汉朝以来,弘农杨氏便名人辈出,不管文臣武将,尤如雨后春笋一般。 到杨坚这辈,更是建立了隋朝,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传奇家族。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杨名义是也!如果大叔有什么疑问,可向我家长辈交涉。 刚才我确实不是有意冒犯王家小姐,还请大叔原谅。”杨义抱拳一揖,他几句话铿锵有力,一派正气。 “你说你是杨家之人?你有什么凭证?”鹰钩鼻一听杨义是杨家之人,立刻便要杨义拿出证据来,证明他是弘农杨氏的子弟。 杨义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坏了,撒谎没想好后路,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杨义脑门灵光一闪,双手捧起右手上的匕首,面向着刁总管:“大叔请看,这把匕首是我的宝物。只要将这把匕首给我杨家族长看,他们就能认出来!” 刁总管接过杨义手中的匕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色才舒缓下来:“好,我暂且信你,如果不是,小心你的小命!” 杨义见对方像是要放过自己的样子,又抱拳一揖:“小侄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着,一只手就向杨义抓来。 杨义见没能唬住对方,忙身子一偏,双手抓住刁总管抓来的手,膝盖向他下盘撞去…… “啊……小子,你玩阴的……”刁总管惨叫,抱着下体在地上打滚。 趁这个空挡,杨义急速的向着树林跑,后面传来鹰钩鼻等人的怒骂声。 杨义的速度哪是鹰钩鼻可比的,他没多久就冲进了树林。他在里面左拐右闪,跑了半小时,才停下休息。 这时,他发现前方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个黑乎乎的洞口,周围灌木浓密,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杨义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洞不大,但刚好容纳一人,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巢穴。 杨义这才舒了口气,身体一放松下来,突然觉得浑身酸痛。 杨义心想,我这是在做梦吗?怎么发生这样的事?这是哪里……想着想着,便在树洞里睡了过去…… 杨义睡着后便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是个武警。在云南边境追击毒贩时,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溶洞。 当他醒来时,四处黑呼呼的,没有一点亮光,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用手撑,用脚蹬,都弄不动,更不要说想从这里出去。 他心里突然一惊,按刚才的自己摸索的地方,难道自己是在一个棺材之中。在他四处乱摸时,突然他摸到了一把匕首,幸好匕首有东西包着,才没割到手。 为了从这鬼地方出去,他使出全身的吃奶力,朝前面的一个点猛刺。匕首够锋利,但也刺了很久,才挖开了一块板。 这更印证了他刚才的设想,就是一个棺材! 当他挖开了一块木板后,周围的空气已经越来越少了,又闷又压抑,呼吸都有些困难。 随后又开始挖泥,幸好的是泥巴很松,由于空气不足,他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很快挖出了地面。他伸头出来的第一眼,便看到前面像似有一棵大树。 他身子还没有全部爬出来,便贪婪的吸了几口气,没一会儿更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杨义,举刀便向大树用力的刺去。他本意是,想将匕首插入树干,利用树身将自己有些乏力的身体,从洞里拖出去。 却没有想到,刚刺完了两刀,大树竟破了个洞口,一股热水从里面喷了出来。 地上有了水,杨义很轻松的钻出了洞口,站了起来。 妈蛋,这是女浴室…… 第2章 盗墓贼 天蒙蒙亮,四处灰白一片。 “咕咕……” 一只猫头鹰,在杨义睡觉的洞口咕咕叫着。 沉睡中的杨义就这样被吵醒了,他从树洞出来,打量了一遍周围,不怔住了。 本来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可没成想,醒来之后自己还是古人的打扮,还是在这一棵大树下。 杨义欲哭无泪,自己真的穿越了,怎么可能有那么离谱的事情? 当兵三年,除了探亲假,基本上没有好好的在家侍奉过父母。 自己在后世死了,穿越到了唐朝,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他不由得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生无可恋。 杨义浑浑噩噩的向前走,漫无目的的,从军队里磨砺出来的坚韧性格,早已抛到了脑后。 “啪!” “某不知道刁总管在说什么!” 弘农华阴城,杨家祖宅,在客厅里的一张四方矮桌边,此时跪坐着三个人。杨家族长杨恭石、太原王家刁总管、鹰沟鼻。 此时的刁总管,脸色非常难看。他是早上带人徒步进城的。由于车坏了,只留俩人修车,便带上自家小娘来了。 进了杨家,先是各自介绍、客套寒暄了一番之后,便直入主题,由刁总管向杨家族长进行交涉。 没成想,刚说到有位杨家子弟冒犯了自家小娘时,杨恭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刁总管名叫刁骑,人如其名,早年是骑兵出身。隋末乱世回归草莾,伙同兄弟七人号称吕梁七鹰,在吕梁山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后来不知怎的,竟被太原王家收服,成了太原王家的外事总管。 “那小子自称是你杨家的子弟,还拿出这把匕首作为证明,考虑到你们杨家的面子,要不然我们会将他放走吗?” 刁总管可没脸说是被杨义逃脱的,这太丢他们吕梁七鹰的脸了。 “既然刁总管这样信誓旦旦,那你说说,那这小子姓甚名谁?” “还什么姓甚名谁?当然是姓杨了,他自称姓杨,名义是也!” “哈哈哈……”杨恭石听到这样话,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杨恭石,你因何发笑?难道这事要一笑了之吗?” 现在的杨家族长叫杨恭石,年约五十多岁,相貌堂堂,头发花白,山羊长须飘然,眉宇间有一股明显的阴戾。 “因为你招笑,没想到你太原王家的大总管,也被一盗墓小贼给骗了。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传出去才好,要不然真是怡笑大方。” 刁总管脸色一沉,心想,难道真的是弄错了,被人给骗了?要是被真被人骗了,这笑话可闹大了。 “敢问杨兄,你杨家子弟当中,真的没有杨义此人吗?”刁总管听到杨恭石的话,以为是自己理亏了,语气缓和了不少。 “当然有杨义此人,但也可以说没有此人。” “杨兄此为何意?请把话说清楚。” “实话告诉你吧!杨义是某侄子,也是上任家主的儿子,年方十七,于上月前病逝,就葬在城外三十里路边的空地处。如刁总管所说的情形,极可能是盗墓贼所为,你不妨去查查。” 站在一旁的鹰钩鼻一听这话,立马火气就上来了,毫不客气的怒怼杨恭石:“杨恭石,我们客客气气的前来找你,那是给你们杨家面子,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恭石听到鹰钩鼻如此欺辱的话,脸又沉了下来:“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某说话!本族长对你客气,是给你面子!某不交你待如何?难道太原王家就是这样欺辱人吗?” 眼看就要将事情闹僵,刁老大对鹰钩鼻喝斥:“滚一边去,在这里嚷嚷什么?”随即对杨恭石拱手:“杨兄不要激动,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情,你我先坐下来好好谈谈。” 鹰钩鼻被刁总管喝斥,屁都不敢放一个,对着刁总管一拱手后,随即退到了厅外。 杨恭石啍了一声,阴沉着脸:“你们想如何解决?” 刁总管再次对杨恭石说道:“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解决杨义冒犯我家小姐的事情。既然坐下来谈,我们先提出三个条件,看杨兄能否应允。” “刁总管请说!”杨恭石抱着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第一,请杨兄派人将杨义找来,我们当面对质。第二,请杨兄给个确切答复,这把匕首是不是你们杨家的?第三,如果查出来与你们杨家无关,请杨兄发出通缉令,与我们王家联合,擒拿此可恶小贼,还你杨家的清白。” 杨恭石冷笑一声:“王兄,第一个条件恕某不能答应,某侄子已过世近月。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难道你们王家想挖坟掘墓? 第二个条件,这匕首不是我杨家之物。至于第三个条件,某不是官,无权下令抓拿他人,如果你们想抓拿此贼,请到官府去报案。” “杨兄此言差矣,先不说自古就有假死复生的案例,而那小子也确实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在黑夜中,他身着一件寿袍,如同鬼魅一般,确实吓人。再说了,我们不去官府报案,就是顾及杨家的脸面,一旦报了案,你我两家就要撕破脸皮了。 我们私底下联合通缉此人,将它抓拿回来!一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小子曾经侵犯过我家小娘。 为了保护我家小娘的名誉,请杨兄思虑清楚,是否要袖手旁观?” “你们王家给我杨家面子?你大清早便风风火火的赶来质问,以为我杨家是你王家的家奴不成?” “这么说,杨族长是要袖手旁观了。” “与我无关之事,怎能说我袖手旁观呢?难道你们门阀世家便是如此欺人?你们是门阀世家,可我杨家也不差。” “好你个杨家,既然杨族长不愿意,那我们就自己去找,到时不要说我不给你杨家面子!” “不需要你给某面子,找到那小的替我把他杀了。盗掘某侄子之墓,他就该死!” 刁总管冷笑一声,转头就走。今天来杨家闹得不欢而散,是刁总管始料不及的。 刁总管一走,杨恭石便立刻叫来自己的大管家、二管家:“你们确定了小畜生真的死了?” 大管家:“千真万确!我们是趁他得病时,用湿布将他捂死的。” 二管家:“阿郎怎会问起这事来?那小畜生已死近月了。” “就在刚才,太原王家的刁总管来找某,说那小畜生昨晚偷窥冒犯他家小娘子,要某将人交出来当面对质,结果闹得不欢而散。你们俩今晚去将那小畜生的墓挖了,看看情形如何?” “有这个必要吗?”大管家满脸疑惑。他心里怕呀,正常人谁会大半夜去挖坟掘墓? “是啊,是啊!人都死了近月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二管家也跟着给附和。 “你们俩废什么话?某要你们去你们去就是了,如果怕的话,请两个道士跟着。”杨恭石大怒,喝斥二位管家。 大管家、二管家什么话也没说,对杨恭石行了一礼后退出客厅而去。 然而,在客厅窗外的一个拐角处,在二位管家走出门时,一个黑影在窗户上一闪而逝。 “总管,情形如何?”刁总管出了客厅,鹰钩鼻上前询问。 刁总管并没有回答,阴沉着脸,向杨家的外面怱怱走去。 出了杨家,刁总管才吩咐鹰钩鼻:“我去安排小娘的住宿,你去找这里的地头蛇,三天之内我要得到那小贼的消息,他们要多少钱都可以答应。” 听到刁总管这样说,鹰钩鼻不用问也明白,事情肯定没有谈成。他便到大街上去找寻那些泼皮闲汉,只有找到这些人,才能找到他们后面的势力。 三天后,终于有杨义的消息了,这令刁总管精神振奋。他便跟随鹰钩鼻和几十个闲汉,怱怱往城西而去。 杨义在这三天里浑浑噩噩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他身上衣衫褴褛,活脱脱一个叫花子。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荒野,荒野上没有什么树,倒是荒草挺高,没过腰了。他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挖人家的坟墓。 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没几下子就将人打倒在地,哀嚎声一片。然后用这些人带来的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 可是杨义没注意到,墓地外面的草丛里,正有一人在望风。那人看到杨义将自己的同伙打倒后,又绑了起来,他不敢作声,便悄悄的搬救兵去了。 杨义并没有管被绑成死狗的几人,他快速的翻出这些人带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碰到这伙人,把自己饿死都没感觉到饿。 几个人带着的干粮,很快被杨义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杨义这时才转身看着几个盗墓贼,看得那几人心巨颤,面露恐惧之色。 “为何要挖坟掘墓?”杨义满脸冷色的问这几个盗墓贼,平生最恨这种人了。 “敢动我们,你将不得好死!知道我们是谁吗?赶紧把我们放了!”一个面对着杨义的大汉,对着杨义歇斯底里的大吼。 “哦?你们很有名?”杨义不动声色的问着这个盗墓贼。 “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华阴青龙帮的,知道我们帮主是谁吗?小子,识相的便把我们放了,否则有你好看。”这个盗墓贼再次大吼。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帮主是谁?”杨义没理会对方放出的狠话,阴恻恻的笑着。 “好,你不怕死我就告诉你,我们帮主是华阴青山一条龙,龙霸天是也!是杨家族长的把兄弟,怕了吗?小子,赶紧把我们放了。” “我怕,我真的好怕怕!”杨义对的几个盗墓贼嘿嘿的笑着。 这个盗墓贼看到杨义的笑容,更加警惕起来。杨义说完话,真的害怕似的,拿起了地上的刀,替他们松了绑。 这些盗墓贼没有想到,杨义就这样将它们放了,人也愣在了原地。 杨义上去就是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挖泥,把墓给填回来。谁若是不老实,我手上的刀可是不长眼,我不在乎再将你们也埋进去!” 几个盗墓贼脸色一惨,他们这时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是他们依然不服气,刚才是这小子偷袭才被擒住的。他们一拿上工具,便纷纷的向着杨义打来。 杨义早料到他们会这样,三下五除二的,又将这几个盗墓贼打倒在地。 几个盗墓贼这时真的服了,纷纷向杨义作揖求饶:“大哥,我们不敢了……” “什么都听你的……” “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饶命啊,让我挖祖坟都听你的……” 杨义听到这些人的话,正想喝斥,就在这时,一句话轻飘飘的从外面传来:“你果然是个盗墓贼,我们又见面了!” 第3章 天魁巨人 “我呸,呸……” 杨义不停的从口里往外吐东西,他因逃得太急,不小心摔在了一坨牛粪上,头着粪…… 杨义当时正想喝斥那几个说话有毛病的盗墓贼时,便听到了刁总管的那一句话。就那一句话,令他魂飞魄散。 因为刁总管过来的话,他不可能是一个人过来的。既然他已经能找到了自己,那他就不会给自己逃跑的机会。 和刁总管交手两回,虽然一平一胜,但杨义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是刁总管的对手,还是躲为上策! 幸好杨义比较机灵,听到刁总管的话后,便毫不犹豫的往最浓密的草丛里面钻。虽然也碰到一些人,但是那些人哪是杨义的对手,仅一个照面就让杨义给撂倒了。 虽然杨义逃脱了,但是并没有摆脱对方的追踪。对方像是长了狗鼻子似的,不管自己躲在哪里,他们都能将自己找到。 杨义看了看天,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海东青啊!他们是怎么将自己找到的?难道这时候,就有人能训练出警犬来了? 太阳正偏中,晒得火辣辣的疼。杨义想不通便不再想,他找到一个很隐蔽的芦苇丛,钻进去躲一下凉快凉快。 这一次杨义就休息了近两个小时,发现那些人没再跟来,他不由的欣喜若狂。心想,终于逃脱了他们的追踪了。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响起唏唏嗦嗦的声音,经验告诉杨义,他这是被包围了。对方早就发现了他的落脚处,并已经做好了布置,现在才合围过来。 杨义心一狠,直接出了芦苇丛,不再躲了。 他找了一根手臂粗,有一个树杈的棍子。大声喊道:“不必鬼鬼祟祟了,都出来吧。” “哈哈……你小子是属泥鳅的吧,这么能跑?好几次差点把你追丢了!”刁总管大喇喇的从一处走来,其他人也相继的转了出来,将杨义团团围在中间。 同时走出来的,还有鹰钩鼻和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壮汉。 “小子,要不是你做那断子绝孙的事,我还真找不到你。幸好有大当家的手下看到了你,否则真的让你小子给逃了。” 刁总管指向旁边的壮汉,用眼睛挑衅的看着杨义,一副得意又傲娇的样子。 杨义听到刁总管那断子绝孙的话,不由自主看向了刁总管下体。 刁总管知道杨义在看什么,他那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不由得怒气冲天:“无耻小贼,今天你插翅难飞,还不快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既然我插翅难飞,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我躲的地方应该不少吧?但是都被你们一一给找了出来。” “哈哈……”刁总管得意的大笑。 “哈哈……”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 “既然你发现了不对劲,证明你还不是太笨,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地面一阵轻微抖动后,一个高丈余的巨人走了过来。 他长着一张宽大的国字脸,目光深邃,鼻子、嘴巴宽大。一大把马尾似的头发胡乱的绑于身后,露出了又大又长的一对招风耳。 上身赤裸,胸肌厚实,八块腹肌轮廓分明。手上拿着一根房梁粗的棍子,看起来十分有力量感。 下身仅用一块粗布包着隐秘处,光着那足有一尺长的脚丫,上面厚厚的茧子说明,这巨人当牛做马不少时候了。 大当家指着这个高壮的巨人:“就是他发现你的,他有千里眼、夜视眼,鼻子比狗还灵。” 杨义看着这个铁塔的汉子,瞳孔猛然收缩,心中不由呐喊:传说中的巨人族真的存在! 他曾在一些杂志上看到过介绍,世界各地都有巨人的记录,描写的都大同小异。 而中国的巨人族记录则更完整,从远古的巨猿化石,到历史书籍。历朝历代都有巨人族记录,直到明永乐年间,都还有巨人族灭绝的记载。 “小子,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我答应不吃你。”那铁塔般的大汉声如洪钟,震得杨义心头颤抖。 那巨人长得呆头呆脑的,应该脑子不灵光,杨义决心试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用话套一套,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就做,杨义看着巨人:“你们巨人族人口不多吧?” 那巨人眉头一紧,疑惑的你着杨义:“你想说什么?” “你们是远古神族赤龙氏的后矞,现在你们应该叫天魁部对吧?”杨义开始背书,还将后世的一部香港动画片介绍也搬了出来。 巨人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杨义,一句话也不说。 杨义心里暗喜,果然蒙对了,接着又要开始忽悠。可是壮汉却不想让杨义说话了,他趁杨义分神时,快速的将一东西击向了杨义的脑门。 而就在同时,一根粗如房梁的柱子也击向那东西。 “哐当!”一条铁链被一根粗柱子砸到了地上,铁链击向杨义的那端连着个碗口大的铁球。 杨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了一跳,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也想抽自己一巴掌,都这时候了还粗心大意。 壮汉抬头对那巨人大声喝斥:“你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巨人也怒眼看向壮汉:“你并不知道我的部族在哪里对不对?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如今见到一个知道我们部族的人,你便想下杀手灭口,目的就是想让我在你身边,给你当牛做马。” 壮汉有些慌了:“你胡说什么,不想回到你们部族了吗?” 杨义没想到,自己几句话能让他们自己起了内讧。 杨义听到壮汉的话,计上心来:“高个子,他们确实在利用你,看你的情形,应该干了不少活,受了不少罪吧?他们可曾把你当人看过?而我是唯一知道你们部族的人,如果我能从这离开,我决定先帮你找到你……” “闭嘴!”壮汉未等杨义说完便大吼,他确实怕这巨人离开。 当初在华山遇到巨人时,壮汉正是用帮巨人寻亲的借口,将他诓骗到华阴。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是让巨人晚上干活,白天睡觉。他那根房梁正是挑东西的扁担,足见他的力气不下于一匹马。 巨人可不笨,他就一直认定,这壮汉是在利用他,每天晚上还要干活,累个半死却不让吃饱。由于找不到族人的消息,他只能委屈求全,将一线希望寄于壮汉身上。 如此过了几个月,壮汉要求他利用自己的本能找人,他还以为是找自己的族人呢。可找到时,他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族人,而是一个了解自己部族的人。 他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心生了醒警惕。他已经上了壮汉一次当了,可不能再上一次当了。 那壮汉见杨义说那些话,分明是想拐走巨人,如果巨人被拐走,他青龙帮每月至少有上千贯钱的损失,你叫他如何不怒? 壮汉见铁链被柱子压着,动弹不得。他索性将铁链丢到地上,一步步的向杨义走来,走到距杨义一丈的地方停下。他眼睛通红,像似要吃人一般。 巨人看到壮汉就要与那人起冲突,巨人决定袖手旁观。如果那人不敌,才出手救他不迟。 “小子,咱们手上见真章!”壮汉的手被捏得嘎嘎作响。 杨义眯着眼看着壮汉,将手中的木棍丢到一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位杨家族长的把兄弟,号称青山一条虫的虫烂天吧?” 杨义这一句挑衅的话,令已经到了愤怒边缘的龙霸天更加怒不可遏。他大吼一声,长身跃起,一拳狠狠的向杨义砸来。 杨义连忙闪身避开,龙霸天欺身而上,拳拳不离杨义的要害。杨义失了先机,被打的险象环生。 杨手忙脚乱的抵挡龙霸天的攻势,在一个分神间,龙霸天一记回旋腿踢中杨义胸部。杨义不由得后退了一丈才站稳,胸前脚印处火辣辣的疼。 杨义快速看了一眼被踢处,伸手拍了拍,双手紧握拳头,大吼一声,向着龙霸天冲了过去。 顿时现在呼哈之声响起,双方打得难舍难分,平分秋色。 刁总管看着现场,不由得皱了皱眉。杨义用的套路相当繁杂,但又相当流畅,刁总管并不认识。 “啊!”场中,龙霸天被杨义一拳打在了左眼上,血流如注,看来眼睛要废了。 “扑哧!”杨义打龙霸天的同时,又中了龙霸天一脚,后背着地,砸得他头晕目眩。 杨义慢慢爬起,看着龙霸天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在干嚎。 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副身体的体质实在太差了,要不然怎会被对方逼得如此狼狈! 就在杨义想着这些时,他后背被什么人跟了一脚,使得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好玄没摔个狗吃屎。 杨义迅速稳住身体,当转脸向后看时,正有两把刀一左一右向自己劈来。他想也不想,赶紧弯腰低头,可还是迟了一步,低头扬起的头发被砍来的两刀同时劈断。 杨义被这俩人砍来的乱刀,逼得险象环生,手、脚、腹部、后背都被乱刀划伤。更令杨义感到绝望的是,周围的人正慢慢靠近,一个个跃跃欲试,时不时的过来砍上一刀。 刁总管、鹰钩鼻则在一旁冷笑,为了保护自家小姐的名节,这小子只有死了。 就在这时,地面一震,一条柱子横在了杨义身上,几把大刀砰砰的砍在了柱子上。 随后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柱子一扫一撞间,人仰马翻。后面冲过来的汉子,犹如见了鬼一般,纷纷转身就逃。 可即使这样,也逃不掉那根柱子的扫荡。几个呼吸间,现场响起了嘈杂哀嚎声,站着的只有巨人、刁总管、鹰钩鼻三个人了。 不是巨人不想打他们,而是他们一开始就没对杨义动过手,所以巨人也放过了他们。 巨人提起受了重伤的杨义,看了一眼愣在一处的刁总管、鹰钩鼻俩人,飞快的往南而去…… 华阴城南三十里的山上,在一块空地上,正烧着一堆火炭。炭火上正烤着一只像是鹿的动物,那动物身上不多的油脂掉到火炭里,发出缕缕清烟。 周围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棵大树,一尺来高的茅草长的到处都是。 杨义正细嚼慢咽的吃着那动物的脾,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杨义也学着巨人赤裸上身,实是他没办法,衣服早烂得不成样子了。身上的伤已用草药敷好,红一块青一块的,极是碍眼。 而另一边,巨人族那高个子正抱着一只野猪腿在啃,那吃相,实在令杨义无语。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脚步很沉重。杨义赶紧将火堆熄灭,闪到一边的大树躲了起来,巨人也跑到杨义后面。 在距离杨义百米处,有一个大汉扛着一头百来斤野猪,野猪的脚上还夹着一个大铁夹子,野猪身上有十来个血洞。大汉手执长弓,背后有一壶长箭。 不一会儿,大汉便走到了杨义烧烤的地方。将野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从旁边的草里拿了些干草,在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炭上用力的吹着。 杨义让巨人留在原地不动,他悄悄的绕到壮汉后面,想从后面制服这个壮汉,好问他一些事。 没成想,壮汉非常利索的拿上弓箭,对着杨义的方向喊道:“别动,再动老子射死你。” 就在壮汉喊完这句话时,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他后面映来,他不由得转头一看:“天…天…天魁!” 第4章 赤龙天 杨义一步一步的从一处走出来,还嘿嘿的贱笑着。在杨义的前面,正是那扛野猪那壮汉,此时他正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那巨人。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巨人露出了凶相,像是要杀人了。 壮汉比杨义矮半个头,国字脸,一脸的络腮胡的,但却比杨义壮得多。他应该到了而立之年,身上的古铜色皮肤告诉了杨义,这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猎人。 “兄弟莫误会,我是猎人,在山里打了只野猪,走到这里饿了,又见这里有火,正想烤些肉吃。”壮汉边解释着边警惕的看着巨人,但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假。 巨人看到地上的野猪,他两眼放光,边向野猪走去边念叨着:“这次能吃饱了,这次能吃饱了。” “站住!”壮汉看着巨人向自己走来,心里在发怵。 “咦,猪怎么活了?”壮汉突然睁大双眼,作出非常惊恐的样子,装模作样看着地上的野猪。 就在巨人一愣神之间,壮汉快速的向着刚才来的地方跑去。边跑还边大叫:“天魁来啦!救命啊!” 杨义的反应也不慢,见壮汉跑了,急忙转身,一个扫堂腿扫向壮汉的下怀。壮汉由于冲势太猛,被杨义一脚结结实实的扫在了他大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壮汉一脸愤怒的瞪着杨义,他很不服气,挥舞着拳头向杨义冲了过来。杨义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壮汉挥来的手,一脚踢在了壮汉的胸堂上,踢得壮汉踉跄后退了几步。 “噢哦……我打,我打打……!”杨义一边轻松地跳跃,一边学着李小龙那嘹亮的声音,很好扰乱壮汉的心性。 壮汉时不时的进攻,都被杨义左一脚右一拳的打倒,拳速很快,脚速更快。有时候大汉刚爬起来,还未反应过来,又被踹倒在地,还传来杨义口中那让人难受的怪叫声,令他心神不宁,脾气异常暴躁起来。 大汉那个气呀! 他非常不服气,飞快的向着杨义冲来。可没成想,又是被杨义一脚扫在了胸膛上,壮汉向后飞到了巨人脚下,四脚朝天。 壮汉惊恐的看了一眼巨人,又怒吼的向杨义再次冲了过去…… 几刻钟后,一堆篝火在刚才杨义烤鹿肉的地方升起。四个猪腿去了骨头,用棍子撑开,摆在了火堆旁烤着,肥美的油脂顺着棍子流到了地上。 巨人看得直流口水,顿时觉得手上的鹿腿不香了。可他还是吃着鹿肉,还看着烤猪腿,这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说兄弟,你这腿脚也太利索了。不管是近战还是远攻,都远胜于我,跟我家将军应该不相上……” 壮汉感觉自己说漏嘴了,便闭嘴不语。可杨义没理他,正在一边大快朵颐。 巨人更是连正眼都没看壮汉,就这会儿功夫,一只鹿腿便不见了踪影。 壮汉东张西望,相似在找什么东西。 杨义一看,乐了。出言调侃:“我说傻大个儿呀,你东张西望的干嘛呢?是不是那边有小媳妇儿在洗澡啊?” “没,没有,天太热了。再加上被火烤着,浑身冒汗,很难受。”壮汉也不生气,憨憨的笑着解释。 他敢生气吗?旁边还有一个他平生最怕的人——不,是天魁! 杨义抬起头看了看天:“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哪来的天热?” “他这是在找逃跑的路呢!”巨人毫不留情面的揭穿壮汉的话。 被人揭穿了心思,不善言辞的壮汉尴尬无比,忙转移话题:“对了兄弟,我叫牛大力,是一名府兵,还未请教兄弟的高姓大名?” “刚才不是说是猎人吗?” “刚才是兄弟胡诌的,兄弟莫要见怪。”牛大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姓杨名义,算是弘农杨氏吧,无依无靠,躲山上来找吃的。”杨义装出一副懒散的样子。 “原来杨兄弟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幸会幸会。我是一个孤儿,自幼失去双亲,原来还有个妹妹的,我俩一起相依为命,可后来却失散了。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后便做了一名府兵。在和突厥人的战斗中,我替大将军挡了一箭,还砍了十个首级,论功行赏,升为了队正……”牛大力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不再出声。 “你一会儿说是猎人,一会儿又说是一名府兵,现在又说是队正,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杨义回应着牛大力,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 “咱俩是不打不相识,我交定你这个兄弟了。以后你要是碰到麻烦,就到南营找我,只要报上我牛大力名号,没人敢拦你,有事我一定帮你解决。”牛大力好像不想提起之前的事情,忙岔开话题。 “行行行,等我有事了再找你,别到时候装着不认识我就行。”杨义对牛大力这话像是不感兴趣,依然懒散着回应。 他看了看已经吃完了鹿肉,正在盯着烤猪腿流口水的巨人:“猪腿等一下才能熟,你也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巨人听了一愣,伸出那油腻腻的手抓了抓头,憨憨的笑道:“我是巨人族天魁部首领的儿子,我叫赤龙天。正如你所说,我是上古神族赤龙氏的后矞,在殷商朝是拱卫一方神侯军团。” “那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由于我们体形高大,食量也大,所以要四处迁徙。自古以来,我们高大的族人都不受矮人的待见,见到我们不是避开,就是进行屠杀。 所以我们才躲进深山,不与矮人接触。这次迁徙途中遇到洪水,我便和家人失散了,我在山中乱闯,饿了什么都吃,包括人……” “啊!你居然还吃人?”牛大力听了赤龙天的话,脸色大变。 赤龙天瞪了牛大力一眼,瞪得他浑身发抖,不敢再说话。 其实杨义心里也挺震撼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巨人族身体高大,每天消耗的能量更是惊人,所以才以肉为食,在物资匮乏时,吃人肉更是家常便饭。 居史书记载,在贵州的一些苗人村落,就有将村里逝世的人,分肉而食的习惯。直至到了朱元璋建立明朝后,这种现象才被禁止。 杨义没理会牛大力,看向赤龙天,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山上风餐露宿一年多,直到在一座全是悬崖峭壁大山里,我饿得想抓山上的猴子吃,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我伤得很重,是个古怪的老头儿救了我,还教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 直到有一天,碰到了那个叫什么龙霸天的,他说他见过我们的族人,还要带我去找他们,结果却是给他当牛做马去了。由于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不怕我们的矮人,我就相信了他,也误认为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过我这等体形的人。 我希望他真的能帮我找到族人,所以我便忍气吞声的在那里帮他做事,直到见到了你。” “我只说了几句话,你便相信我能帮你找到族人?”杨义疑惑的问赤龙天。 “这是我的本能反应,因为你所说的那些话,都是我们祖辈口口相传的事,并没有对外界提起过。你既然知道,那肯定是和我祖上有渊源的人,所以我相信你!” “既然你那么相信我,那我说我是你们的神转世,你信不信?”杨义有些恶趣味的问了一句! 赤龙天听了一愣,他没想到杨义会说那么一句话,愣了半响才摇摇头:“杨兄弟莫开玩笑!” 这是赤龙天第一次喊杨义为兄弟,声音有些僵硬。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赤龙天想了一会儿:“我想跟你走,可你如今像是被人追杀,我若跟着你,目标太大了,对你很不利。” “赤龙兄说得有道理,赤龙兄的部族被我们称之为天魁,人人都怕他们,甚至喊打喊杀,带在身边确实不妥!”牛大力适时插话,他也是为杨义好。 他是军人出身,杀人如麻,但还是止不住对赤龙天的恐惧。 “既然这样,我也留在这里吧,反正在外界我也是被人追杀,还不如留这里清净!”杨义自嘲了一下。 “您可别杨兄弟,山下就是我家,晚上到我家去住好不?这山上有豺狼虎豹,刚才杀猪留下的血腥味那么重,估计不用到晚上,豺狼虎豹就出来吃人了。”牛大力急了,他也不管赤龙天怎么想了。 “你咋不早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过夜呢,去你家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强。你说是吧?赤龙兄。”杨义打蛇随棍上,还问了赤龙天一句,明显是要带上赤龙天。 在杨义的认知里,有干净的地方睡,就绝对不会在肮脏的地方呆着。 可是牛大力却犹豫了:“杨兄弟,山下可有数十户村民,赤龙兄这样下去,会不会……?” “没事,一起去!”杨义一槌定音。 牛大力皱了皱眉:“兄弟,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不伤害别人,别人还会伤害他不成?”杨义反驳牛大力。 “会!”赤龙天的声音震耳欲聋,惊得杨义愣愣的看着他。 杨义心里暗骂:泥马,打人不打脸,你丫的这是在打我脸啊!知道不? 杨义叹了口气:“这样吧,既然赤龙兄也不愿下山,那我们就在这里过一晚吧!” 牛大力幽怨的看着杨义,只得点头答应了。 随后,他们便动手在原地搭起了个大草棚,并在草棚口烧起一堆篝火,以作驱赶野兽之用。 就这样,赤龙天和杨义、牛大力三人便在此处住下,有了第一晚就会有第二晚。 他们连住了五天,杨义利用后世在军队里学的各种实战技能,在这里又重新的练了起来。 赤龙天看着好奇,也跟着学了起来。 可看在牛大力眼里,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一个巨人和一个年轻人在一起玩,就好比一个大人带个小孩子玩一般。 从表面看,赤龙天是大人,杨义是小孩儿。但从动作上看,杨义才是大人,而赤龙天那笨拙的动作才像小孩。 特别是匍匐前进那动作,杨义动作敏捷,干净利索,百米的距离呼啦啦的过去了。 而赤龙天动作笨拙,身体巨大而僵硬,进度缓慢,犹如一个饿成皮包骨的青蛙在地上蠕动。看得牛大力时不时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赤龙天又一次被牛大力笑话,对他怒目而视。 杨义听到赤龙天的暴怒声,赶紧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刘大力。 牛大力也很尴尬,但心里还是叹息,这美好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 “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们玩了。” “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不能再呆几天?”赤龙天听到牛大力要走,连被牛大力嘲笑的事都忘记了。 “我军务繁忙,此次请了几天假,是回来找妹妹的。只希望在老家能见到她,可是却令我很失望。幸好的是,在这里碰到二位兄弟,我也不枉此行!”牛大力也有些不舍,可是再不舍也是要走的。 “好,后会有期……”杨义也不矫情,干净利索的对牛大力拱手辞行。 牛大力也对赤龙天、杨义拱手为礼:“后会有期!” 第5章 天魁部族(一) 牛大力走了,杨义也没什么心情练习了,心里一阵失落。 赤龙天走过来摸着杨义的头:“他走了,不是还有我吗?走。我带你找我的部族去。” “你知道你的部族在哪?”杨义伸手拨开他的手,有些惊讶的看着赤龙天。 “不知道,但我有种预感,他们应该在附近活动过,南边有他们淡淡的味道。”赤龙天说话的声音有些兴奋。 杨义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便陪你找你的部族吧!” 俩人一高一矮,结伴而行,靠着赤龙天那比狗还灵的鼻子,披荆斩棘的向西南而去。 就这样走了半个月之后,赤龙天突然止住身形,向西边使劲吸了吸气,看向杨义用手往西一指:“那边有我亲人的味道。” “你确定?不要弄错了!这些个地方太难走了。” 杨义在后世,可是经历过武警魔鬼周极限训练的。只是这一副身体太娇弱了,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个累赘,但又摆脱不了。 “不会弄错的,我们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相比于你们,这种味道更为特殊。” “那就快走吧。”赤龙天不说,杨义也知道,这是狐臭味! 当他们走过一个山岗时,便看到在一片不大的农田中央,有一个身长约三米的巨人趴在田中央。那人已经不能动弹,身上插满了箭羽,鲜血染红了田沟里的水。 农田中有无数一尺来长的大脚印,从一边的山上通往另一边的林子,大脚印中还参杂着许多正常人的脚印。 赤龙天看到这个情形,立刻瘫倒在地,眼眶流出了泪水:“那是我的随从赤龙熊!他怎会死在这里了?” 杨义看得也心中大骇,活着的巨人他都觉得恐怖,如今却看到一个趴在田中间,满身都是箭羽的死巨人。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群约百人的百姓往这边而来。他们有的人扛着锄头,有的人拿着木棒,吵吵嚷嚷的。 他们走到田边时便纷纷下田,一部分人向杨义这边的山坡走来,并马上挖坑。另一部分人将赤龙熊身上的箭羽拔掉,并用木棒将赤龙熊抬起,往杨义这边的山坡走来。 赤龙天满脸悲愤,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杨义见了,马上出声阻止:“赤龙兄,不要着急,等我下去问个明白也不迟。” “还问什么?他们在侮辱我的随从!”赤龙天悲伤异常,拳头捏得啪啪作响。 杨义看得心惊肉跳,心想:这才是沙锅大的拳头,如果让他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杨义便安慰赤龙天:“他们这是在安葬赤龙熊,并没有侮辱他呀!” “你知道什么,我们族中的规矩是,谁在未成年前徒手杀死过何种动物,他的名字便用何种动物命名。死后是要用神之礼安葬的,哪能像他们这样埋了!” “那你这样下去,能打得过这百多人吗?” “我不管,他侮辱了我随从,我就要吃了他们!” “你难道不想知道,赤龙熊是怎么死的?”杨义心中一紧,低声喝问赤龙天。 赤龙天听到杨义的话,身体一僵,说不出话来。 杨义拍了拍赤龙天的肩膀:“你在这边等着,不要动,更不能下去,我下去为你打听一下。听清楚了吗?” 赤龙天微微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杨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步一趋的寻路下去。 百姓们是按照巨人的身高比例,挖了一个长方形,半人深的坑。将赤龙熊和箭羽丢入坑中,开始挖土掩埋。 杨义老远就闻到尸臭味了,可他还是往这边走来。 “呀,这是什么人?这么吓人啊!”下到围观的百姓这里时,杨义假装大声惊呼。 杨义的到来,他们早发现了,只是他们依然不动声色的干活而已。 一个五十岁的大叔迷茫的问杨义:“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杨义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们看出来我知道赤龙熊了? 一大汉接话道:“老三,别吓唬这位郎君了,他不是本地人!” 大叔瞪了一眼大汉:“要你说,我早看出来了!”转头看向杨义:“小郎君到此为何?” “不为何,看到你们人多,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结果……这人怎会长得那么高大?”杨义觉得自己扯远了,忙改口问大叔。 杨义可不想在这待得太久了,他怕赤龙天会冲下来大开杀戒。 大叔看了那大汉一眼,然后问杨义:“你不是天风寨的人?” 杨义茫然:“什么天风寨啊?” 大叔一直盯着杨义的眼睛看,见杨义一脸茫然,他又向那壮汉看去,再次点了点头。 “不是就好!此地有一伙山匪,不知怎的惹怒了山魁,因此暴发了械斗。山匪死伤无数,都被山魁拖去吃了,而山魁也死了一只。”大叔解释道,还向已经快埋平的大坑努努嘴。 杨义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些百姓是把自己当山贼了。 “你是说,这巨人就是传说中的天魁?”杨义假装震惊问那大叔。 “他是不是天魁我们不知道,但我们这边叫他山魁。”大汉抢先回答杨义的话。 大叔紧盯着杨义的眼睛:“此山魁长相如人,身材巨大,力大无穷,能吐人言,更重要的是喜食人肉。若小郎君以后碰到了,千万不要犹豫,能有多远跑多……” “吼……吼……”就在大叔话还没说完之际,远处的林子里响起了一阵吼声,而这边的山上也同样传来一声大吼。 众百姓脸色大变,有人大喊:“快逃啊,山魁来了!” 其实也不用他叫,听到吼声的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拔腿便跑,直恨老娘没给他多生两条腿。 刚才和杨义说话的大叔已经跑出了老远,突然回头发现,杨义还愣愣的站在原处,不由急得大喊:“小郎君,还不快跑,等下山魁到了,你会没……” 大叔话未说完,赤龙天从山上冲下来,抄起杨义便向原先的吼声处而去。 那大叔心里暗道一声完了,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杨义被赤龙天挟于手上,耳朵传来呼呼的风声,就连他踩在地上的震动声,都能感受得到。 没过多久,杨义便看到进了林子里,他明显能感应到赤龙天的兴备之情。而在这时,杨义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羽向自己飞来,由于赤龙天跑得太快,才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随着一声声“天、天、天”的欢呼声,杨义被放赤龙天到了地上。 赤龙天右膝跪地,右手握拳放于胸前,躬身行礼:“天见过父亲!” 由于他们的部族都姓赤龙,所以他们习惯只叫名,不喊姓。 赤龙天面前,是一个看起来约四十岁,长得和赤龙天很像的中年巨人。 他和其他巨人一样,只是用兽皮将下身包裹着,其他地方暴露在外。古铜色的皮肤说明,这些巨人已是皮糙肉厚。 中年巨人双手颤抖的将赤龙天扶起:“我的天还活着,好,太好了!” 赤龙天既兴奋又激动:“父亲,族人还好吗?” 中年巨人脸色悲凄:“那些卑鄙无耻的矮人,又使我族人失去了三名勇士!” “除了熊,还有谁?”赤龙天也有些难受,自己的部族人口越来越少,或有灭族绝嗣的危险。 赤龙天的父亲沉默了。 “是松和花!就在刚才被乱箭射死了。”一个中年女巨人哭诉。 “啊!花……”赤龙天悲愤大吼。 杨义突然间听到赤龙天的大吼声,吓得做在地上,浑身哆嗦。 他这一坐不要紧,众多巨人纷纷向这边看来,随后露出狰狞的面容。 刚才这些巨人将目光全放到赤龙天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杨义。如今却看到杨义跌坐在地,顿时引起了他们对于矮人的愤怒。 赤龙天的父亲大手一挥,说出了一句令杨义魂飞魄散的话:“豹,拉去烤了。” “诺!豹遵帝命!”豹应诺,便将杨像拎只猫似的拎了起来。 原来赤龙天的父亲叫赤龙帝。 “不,不能啊,杨义是我的朋友。”赤龙天听到父亲说要烤杨义,连忙出声阻止。 “你居然和矮人做朋友,不想活了吗?你太令我失望了!”赤龙帝对赤龙天说完,便将头扭到了一边。 “父亲,他是好人!如果没有他,天就回不到你身边了。”赤龙天含泪解释。 见父亲不为所动,坚持要烤杨义。赤龙天惨然一笑:“当初要是知道父亲如此霸道,蛮不讲理。我宁愿不回来,就当我已经死了!” 赤龙帝内心像是有某种东西被触动,看向豹:“哼!把他关起来。” 杨义被丢进了一个大木笼里,由于丢进来时头朝前,他被砸得七荤八素,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见是个陌生人,都眼睛流泪,有的甚至哭了出来,他们这是兔死狐悲! 他们就是这些巨人的粮食,原先关进来时有二百人。十天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小郎君,你醒醒啊!小郎君……”一个大汉不停的轻轻拍着杨的脸,呼叫着。 杨义缓缓睁开眼,看到这个约三十岁的大汉,眼睛净是迷茫。 “小郎君,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杨云,老管家的孙子杨云啊!” 杨义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他眼睛乱转的打量着四周。这时,杨义才看清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谷,四周是悬崖峭壁,数十个或站或坐的巨人,披头散发的杵在那里。这些人当中,只有十来个和杨义一样高的小孩,他们正抱着烤熟的人腿在啃。 也有几个更小的,被他们的母亲抱在怀里睡得正香。他们的母亲则是警惕的看向四周,特别关照了杨义这个大木笼,似乎是怕他们逃跑,也有可能是想吃哪一个倒霉的家伙。 “你认识我?”杨义疑惑的问杨云。 “你是不是叫杨义?家住华阴。” 杨义点点头,没说话。 “那就没错了,你就是小郎君!” 杨云见杨义不说话,便自言自语起来:“阿郎要我给利州绸缎庄的掌柜送封信,回来时碰到天风寨的土匪正在打劫,他们顺便把我给抓了,还逼我入了伙。 月前,大当家不知从哪里得来药方,说是取山魁的心头血做药引,熬药吃可以长生不老。就派原来的老山匪四处打听,终于在离这二十里的深山中发现几十个山魁。 大当家便带着我们上千号人来围攻他们,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山魁没杀死几个,自己却死了近半,连我们也给山魁抓来当粮食。” “呜呜呜……”杨云一说完,周围的人都大哭了起来。 杨云说到这里,也引起了杨义的兴趣:“这是为什么?难道山魁刀枪不入?” 见杨义问了,杨云说的更起劲:“他们力大无穷,我们根本就近不了他们身,只能用弓箭对付。 可我们的弓箭并不是朝廷的强弓,射在山魁身上,像是给他们挠痒痒似的。如果不是趁他受伤,近距离射击的话,根本杀不死他们。” “这么厉害,那你们大当家还这么拼命的送死!”杨义非常惊讶,心想,这人如果不是得了神经病,那就是一个战争狂魔。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大当家是某个道长的弟子……”杨云苦笑的摇摇头。 突然,前面谷口处响起了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混合在一起,极为恐怖。 第6章 天魁部族(二) 谷口的喊杀声没有持续多久,便归于平静。 赤龙天等巨人抬着一个胸前插着几支箭的巨人,慌乱的往谷里跑,血液从谷口流到了谷内。 “父亲……帝……”谷内乱糟糟的,哭泣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我…我…不行了,以后部族就要你来带领了!”赤龙帝带血的手,紧紧的抓着赤龙天的肩膀,手有些颤抖。 “不!父亲,你会没事的,部族还要你来带领才能强盛!”赤龙天已哭成了泪人,泪水大颗的从他眼眶滑落,到下巴胡子时,居然形成了小水流。 “别说傻话了,趁父还有口气在,既刻举行帝式,接任首领之权。由你替父主持神之礼,父甚为荣幸!”赤龙帝声音越来越虚弱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交待了后事。 “我不!父亲,你才是真正的首领!没有您,部族该怎么办?”赤龙天大声吼叫,已哭成泪人。 周围的人也是一样,个个悲痛欲绝,呼嚎的哭泣声回荡整个山谷,是那么的凄凉。 良久,赤龙帝伸出手指向杨义:“部族…在你手上…要…结束与矮人的…战争,不要…让部族…毁…在你…手上…!” 说到这里,赤龙帝的手无力的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击起了一阵尘土。 现场顿时再次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声音之凄惨,使人心酸不已,情不自禁的要流出泪来。 杨义以为这些巨人会伤心很久,然后拿他们开刀,祭奠逝世的首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杨义目瞪口呆。 仅仅过了十来分钟,这些巨人便欢呼起来。他们将赤龙天抬到一块大石头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巨人送上一个简易花环,戴在了赤龙天的头上,然后纷纷下跪膜拜新首领。 “迎新帝,接新帝,带领部族强盛起……”众多巨人边围绕赤龙天跳舞,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唱着,这应该是新首领接替老首领的诗歌。 仪式大概进行了半小时,巨人们又转回悲伤模式。 赤龙天像是忘了杨义似的,他指挥别人去挖坑、找动物骨头、人头…… 赤龙帝被放进土坑,先是撒进去许多鲜艳的花瓣,然后再往里面放人头,陆陆续续的放了上百颗。 又在土坑旁烧起了火堆,将木头、兽骨、人骨丢进火里烧。巨人们又围着土坑和火堆跳起了舞。 待到木头、骨头全部烧成炭,巨人们便将这些还在燃烧的炭,全部推进坑中,再盖上泥土,合力将泥土踩结实、踩平。 做完这些,众巨人便跪在已踩平的墓坑边,围成一大圈,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还顶礼膜拜一下,极为庄严。 这个仪式就这样进行到了半夜,众巨人才纷纷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天,众多巨人们一切如常,他们将谷口那些被杀的土匪,拖进来洗干净后,便放在火上烤。 杨义一看到这一幕便干呕起来,实在是太恶心了。 赤龙天走到木笼,将木门打开:“你们当中,谁是被强迫来攻击我们的?” 杨云大着胆子,看向赤龙天:“我们全都是,那些老山匪被你们抓住的那几天,都被这里的…人…人吃了!” 赤龙天点点头,对杨义单膝跪下:“请帮助我们,将谷口的匪徒击退,放你们离开!”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们会答应你,或者说是我们能够帮到你?”杨义语气有些冷淡。 能不冷淡吗?任谁看到同类被当面肢解,放在火上烤熟后一口口的吃掉,他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赤龙天听到杨义冷淡的话,微微一愣后,便明白了:“将他们赶跑后,我会约束族人,不得以矮人为食,只能吃四条腿的,如何?” “不如何,如果你真想禁,现在禁不更好?” “现在禁了,他们会没吃的,如何能对付外面的匪徒?”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从现在开始禁。我保证,中午之前,你们可以吃到兽肉,而且还能将外面的匪徒赶跑。” 赤龙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义,良久:“好,我相信你!” 赤龙天说完,便去召集所有巨人,宣布这个命令。 没过多久,聚集在一起的巨人开始争吵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可是当赤龙天一句,“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灭族了”之后,终于归于平静。 临近中午,太阳高照,晒得人们口渴难耐,哪怕是在山谷谷口的山匪也不例外。幸好的是,时不时有一阵不小的南风呼呼的吹着,才有些许凉意。 在这片密林中,山匪守住了唯一要道,他们留下一百人在道旁守着,其他则全部在山腰上喝酒猜拳,好不快活。 一老一少的两个放哨的人,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少的吞了口口水:“老大,他们那些老匪是人,我们就不是了吗?怎么老是要我们放哨,人家在吃香的,我们却在这给蚊子咬,要不然我们跑吧!” 老的一巴掌轻轻的拍在少的脸上:“别在福中不知福,大当家和那妖道正在炼什么仙丹,那些人自然是乐得清闲,他们不喝酒吃肉能干嘛?” “可他们倒是给我们留点啊!” “啍!只怕你是有命吃,没命活!” “有那么邪乎?难道他们连我都杀?那我还是不去了!” “你的命值几个钱?看看你脚下!”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脚,疑惑的看向老人:“老大,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你脚下那厚厚的是什么?” “树叶啊!” “如今刮大南风,如果我们在这放打火,你说他们能有多少人能出这林子?”老人的脸色有些狰狞。 少年一听到这,眼睛一突,大声喊了起来:“不,不,太残忍了……啊……” 老人咬着牙,从少年的胸口拔出血淋淋的刀,眼睛冰冷:“我妻女都是被他们杀死的,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寝他们的皮……” “老丈好重的戾气,这样不好。”老人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背后边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老人立马就地一滚,在两丈外站起来:“你是何人?欲意何为?” “别紧张,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要不趁现在大风将这土匪灭了,还不知道他们会祸害多少人。”说话的自然是杨义,他从一处灌木走了出来。 “你家人也被这帮土匪给杀了?”老人还在警惕的看着杨义。 “不是,我是看不惯他们这种人,好事不好好干,坏事却做尽。”杨义不慌不忙的从背后腰上拿出一个竹筒,用力的摇了摇,竹筒便冒出了浓浓的烟。 杨义再用刚力吹了吹,就窜出了小火苗来。再将竹筒放在地上,火苗呼呼的烧了起来,眨眼功夫便成了熊熊大火,顺着风蔓延而去。 老人看到杨义如此干净利索,不由得心生佩服:“好小子,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让你全占了,我也来帮帮忙。” 说着,老人便从地上拿起一大把烧着的树叶,快速的往山上跑。顿时,山上二十多丈处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呼呼的向北蔓延而去。 一时间,山上的土匪乱成一团,有的被烟薰得睁不开眼,有人惊恐的四处逃命,更有的跑到炼丹的地方,被守卫一刀砍死。现场的呼喊声、咒骂声、救命声、燃烧声乱成一团。 当大火烧到炼丹的茅庐时,那妖道和大当家才匆匆从里面出来。可是,他们哪来得及逃跑,没一会儿便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 山下的一百名弓箭手见山上起火,早就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 巨人族等的就是这一刻,纷纷从谷中追杀出来。他们压抑了近一个月,杀起人来非常残忍,被杀的人不是血肉模糊,就是大卸八块。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土匪被全部歼灭,烧死的占了八成,同时被烧死的还有无数的小动物和野兽。 所有人按杨义的安排,巨人负责挖坑埋尸体,被关的那些人由杨云带着,去找烧死的动物。 到傍晚时,远处的山火还顺着大风往远处蔓延。已经烧过的地方,还有不少枯木正燃烧着,四处还冒着滚滚浓烟,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山谷口,巨人已经处理完了尸体,正三三两两的围着火堆烧着手上的肉。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正被矮人剥皮、串棍,然后交到巨人手上。 “你有什么打算?”杨义站在坐着的赤龙天旁边,两人此时是一样高了。 赤龙天看着远方的山火:“我想带着部族,找到一个可以永久居住的地方,然后快乐的居住下去。” “你就不想通过朝庭,获得生存的机会?”杨义好奇问赤龙天。 “想有什么用,你们矮人见了我族人,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如今只剩下五十个族人了,我不想他们在我的手上死去。” “那就更应该靠朝庭!如果在朝庭立了功,皇帝一高兴,赐你们一座山,还在谁敢小瞧你们!” 赤龙天没好气的看向杨义:“这些山我爱住哪住哪,用得着他赐?” “我的意思是,赐一座很多牛羊野兽的山,有你们吃不完的食物。再赐给你几个高大漂亮的女人,你的部族便不会再没落下去了!” “有道理,但要多高大的女人才有我们这样的?别赐一些像你们似的,又有何用?” 杨义见赤龙天有心动的意思,便趁热打铁:“如果没有皇帝的庇护,你这点族人。没有多久,便会全部毁在你手上。你信不信?” “你的话虽然可信,但只要我们离开你们矮人,相信能存在久一些。到时,我们就可以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继续繁衍下去。” “有朝廷的庇护,你们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以开开心心的繁衍下去不更好?这一次你如果听我的,你的愿望必能实现!还记得我说过,我是你们的神灵转世吗?” 赤龙天听了杨义的话一愣,心想:自己第一次听他的,便消灭了土匪。不妨再听他一次,如果真能实现部族的兴盛,也不妨是个好办法。 “好,我答应你,再听你一次!但我还是不相信,你是我们的神灵转世。” “你迟早会相信的!”杨义这样忽悠巨人族,自然是有他的私心。 他孤身一人穿越到唐朝,无依无靠。如果有巨人族这一大助力,说不定能在这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暴雨,烧了一天一夜的山火终于熄灭了。 赤龙天带着族人,往西寻找栖息地去了,并向杨义保证,找到了地方便想办法通知他。 杨义带着杨云、放火老头和二三十人往东去,走商州回华阴。 其他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十多天后,杨义等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华阴城外。相隔月余,华阴城外依然一切如旧。 然而,美好的心情,总是容易被打破。 在这里,杨义看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刁总管,和那个被自己看着洗澡的小娘。 刁总管也是一愣,随即暴怒:“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第7章 采药人 杨义暗骂自己倒霉,从重生到现在,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麻烦。 从山南道回来,本以为有杨云在,那些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是还没进城呢,便遭遇刁总管这个瘟神。 “杨云,带他们先回去,我从别处回去找你。”杨义大喊,他考虑到杨云等人不是刁总管等人的对手,不想连累他们,只能选择逃了。 “小郎君,小郎君……”杨云大声喊了几句,见杨义跑没影了,他恨恨瞪了那小娘一眼,便带人往华阴城而去。 杨义没跑出多远,便被刁总管追上。刁总管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扫堂腿踢向杨义。 杨义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一腿踢来,来势凶猛。他也长身而起,挥脚踢向刁总管的头。 刁总管招式未用老,身体转了个圈站了起来,双手向杨义的腹部击去。 “呯!扑!”杨义被刁总管打中腹部,身体倒飞出去,砸在三丈外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上,将小树压在下面。当杨义爬起来时,小树又弹回了原位,小树只剩树干了。 杨义见了一愣,立刻有了退敌的计较,只希望这刁某人配合了。 刁总管嘿嘿冷笑两声,又欺身而上,这一次他用的是鹰爪功。这种功夫刚猛霸道,手爪如抓在人身上,就是几个血洞,如果被他撕扯,有可能手臂不保。 杨义不敢怠慢,用起了军队里学擒敌拳。他一把将刁总管抓来的一只手抓住,猛的往前一带,正想用脚往对方的腹部踢过去。 眼角余光看到刁总管的另一只手爪,正向他的左边脸袭来。他没办法,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就地一滚,滚出两了三丈外。 但他还未回过神来,刁总管再次袭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捡起地上的两块石头,向着刁总管砸了去。 “彭!”一块石头砸中了刁总管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刁总管暴怒,大吼一声向着杨义追来,杨义假装退到那棵小树前,见刁总管追来,便向后倒去。 暴怒中的刁总管,并没有发现杨义这个小动作,当他追到小树前,就要对杨义出手。突见小树干从地上弹起,向自己袭来,刁总管想用手去格挡已是不及。 砰的一声,小树干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刁总管的脸上,一条红线从额头连到下巴,鼻血也流了出来。 杨义弹身而起,用剪刀脚挟住刁总管的脖子,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将他摔倒在地上。这时,杨义才发现,刁总管已晕过去了。 杨义就坐在刁总管身上,喘着粗气。心里不由庆幸,实在是太险了,多亏了那小树,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义四处张望,突然看到那小娘正带着十多人往这边来。杨义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一个恶趣味的办法,这办法就让关心这小娘的人去受吧! 当那十来人走到这时,杨义便从一旁的草丛里跳出来,对跟来的人就是一根。几个呼吸间,没反应过来的十余人便全部倒在地上,简直不要太爽。 杨义摸了摸那小娘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一口。将一块写了字的布,挂到那小树上,便抱起小娘扬长而去……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杨义心情非常好,一大早就高声背起了唐伯虎的诗。 昨天杨义将打晕过去的小娘抱走,本想找一处地方躲几天,然后把这小娘放了再去找杨云。 可是他有了上次龙霸天的教训,他不敢造次了。就想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他和赤龙天、牛大力住了五天的棚子。 昨天将她带来这时,一路上是又哭又闹的。可到了半夜,狼嚎四起,兽吼连天,吓得这小娘紧紧的抱着杨义,让杨义揩了不少油。 此小娘实在太美了,杨义又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这时候的女子,将贞节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如果没把人家娶进门,或未经她同意便霸王硬上弓,这女人十有八九会自杀。所以杨义只能用揩油来培养感情了,在这地方,她光害怕了,哪有时间怪自己轻薄她。 其实这时候的小娘已经醒了,她想到昨晚和杨义的旖旎,心里不由小鹿乱撞。当听到杨义背诗时,心里更是心惊不已,暗道:此淫贼居然如此有才学! “你既然没醒,那我出去打些猎物回来吃,你就在这里别动,山里到处是虎狼,一不小心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杨义在偷笑,他早发现小娘已经醒了,所以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小娘急忙爬起来,紧紧的抓住杨义的袖子。 她确实害怕,事到如今,她宁愿让杨义祸害了,也不愿意让虎狼吃掉。让杨义祸害了起码还可以活命,要是让虎狼吃了,那真是死无全尸了。 杨义顺势搂着她那柔软有弹性的柳腰,微微的紧了紧,深深的吸了一口她少女的清香。 小娘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通红,用力挣扎起来:“别碰我,你这个淫贼,再碰我就死给你看。” 杨义只得松开手,耸了耸肩,便向外走去。小娘紧随其后,还时不时传来了她的哭泣声。 当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处理刚捕到的野兔时,却无意间碰到一老人。老人面色红润,头发几乎全白,身材略微消瘦,看打扮像个老道士。 他蜷缩在一个石洞里,洞门有堆已经熄灭的火堆,石洞的最里边是一个像药篓的东西。 杨义走了过去,行礼问道:“道长早,您老怎么会睡在这里?” “这里荒郊野地的,贫道不睡在这里,应该睡在哪里?小郎君说话好生奇怪。”老道白了杨义一眼。 “老人家莫要误会,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的意思是,前方就是晚辈的营地,为何前辈不前往?” “老朽为何要去你营地?难道你是山贼匪类?”老道表情有些紧张,手悄悄的护着他的药篓。 “道长别误会,晚辈的意思是,这荒山野岭的,野兽甚多,多个人也好相互照应。”杨义满脸黑线。 老道见杨义这么彬彬有礼,心想,他应该不是坏人,还带着个小娘,应该是私奔的小情人吧。 老道士一点也不客气,背起药篓:“贫道正好有些饥饿,走吧,先去你营地。” 小娘高兴坏了,和老道走在前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瞪杨义一眼。可杨义却认为,这是在勾引自己犯罪的节奏啊! 回到棚子,烤熟野兔,老道便大快朵颐,杨义和小娘看得目瞪口呆。泥马,这就一骗吃骗喝的假道士啊! 杨义多次问起老道的姓名,但老道并没有告诉杨义,只是说他是一个山野的采药人而已。 下午,杨义独自一人出去打猎了,有老道在,他放心不少。他也不怕老道带小娘走,因为他打猎的地方并不远,还隐约可看见棚子。 趁杨义出去了,小娘便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道,让老道带他逃走。可是老道并没有答应,老道说杨义不像是坏人,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被追杀而已,不会害你性命云云。 小娘没办法了,只得跪下来求老道,老道安慰小娘:“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 “不试试又怎能知道?小娘求道长了!”小娘一边跪拜一边说着。 老道赶紧将小娘扶起:“非是贫道不帮你,你想想看,此地荒山野岭,按你我的体力和脚程,没逃出一里便被他追上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 “要不这样,道长你下山,替我向王家报信,他们住在华阴城杨家客棧里,你找刁骑,是我家的外事总管!”小娘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老道点点头,答应出去后将她在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让她耐心等待。 就这样,小娘才没有再央求老道,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而杨义却非常意外,他都这样明显的给机会了,她还不逃走。 杨义一打完猎回来,老道便外出采药,老道每次出去采药,都告诉杨义,如果他不回来了,就不要去找他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 时间匆匆,二十多天过去了。 华阴城,杨家客栈的一个小院里,刁总管脆坐在客厅主位,脸色阴沉的看着脆在下面的阴沟鼻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都快一个月了,你们居然连踪影都没有找到,难道他能飞天不成?”终于,刁总管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那日,刁总管醒来时,脖子酸痛的厉害,当它扭脖子时,突然发现周围晕了十个人。他气的不轻,一一将手下拍醒,并询问出了什么事。 问了半天,这些人只知道自己是跟着小娘来的。再问其他却是一问三不知,刁总管大骂手下废物。 这时,一个手下指着那棵小树大喊:“总管,你看那里是什么?” 刁总管顺着手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将自己打晕的那棵小树上,正挂着一块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他走过去,将布上的字看了一遍,顿时气得将布撕个稀碎,他还不解恨,又对小树发起狠来,将树用鹰爪功抓得节节寸断。 也不怪刁总管那么气,实是那小子太嚣张了。 布上写的大概意思是:为报你刁某人追杀之仇,特将小娘带走一个月,月满后完璧奉还。如果报官或派人来找,那就等着明年带上外孙到家主家要红包…… 鹰钩鼻满脸大汗,心里恍恍不安,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正在这时,一个仆从噔噔噔的跑过来了,仆从还未说话,刁总管便大声问:“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启禀总管,杨家族长来了,就在门外,是请他进来,还是……?”仆从躬身抱拳行礼,回答刁总管。 “他也还有脸过来!快让他进来。”刁总管抱怨了一句之后,让下人请杨族长过来。 没过多久,杨恭石便带着两个仆人来到了刁总管面前,一阵寒暄问候后,宾主各自落座,重新奉上茶汤。 “刁总管住的可还习惯?如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某提,某会跟掌柜说说,尽量让总管满意。”杨族长首先开口,语气和顺,一脸笑容。 “杨族长客气啦!我住的还行,只是住的时间长了,又这么多人在此吃住,我都快成穷光蛋了,实在没脸再住下去了!” 刁总管话里有话,杨族长怎么能听不出来,不过他也不在意。呵呵一笑:“你太原王家,家大业大,就这样都把你们吃穷喽,让我杨家情何以堪啊?” “自家小娘被某人劫走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回了家没有。”刁总管将某人说得特别重。 杨恭石自然知道刁总管什么意思,但他并不生气:“要是我说王小娘子有消息了,不知管家会怎么谢我?” “此话当真。我家小姐真有消息了?”刁总管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要不然某来此做甚?”杨族长呵呵一笑,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喝起茶来。 “只要这次能把小娘找回来,我太原王家欠你弘农杨家一个人情。如何?” “刁总管爽快!来,击掌。” 第8章 真是杨义 华山北麓的林子里,一群梅花鹿正在悠闲自在的吃着美味的嫩草。一群吱吱喳喳的小鸟,在梅花鹿头顶自由的翱翔。 一支箭划过天际,狠狠的扎进了梅花鹿群。 “咻!扑!昂……” 一头鹿惨呼一声,血浆飞溅,瞬间倒地抽搐起来。它周围的同伴听到了声响,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吓破了胆似的四散奔逃。 就在这时,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子,左手拿着一根木制的长矛,右手提着一张简易长弓,向着梅花鹿的方向狂奔而去。 目测梅花鹿有七八十斤,男子轻易的扛了起来,健步如飞的向来路而去。鹿血从他的后背流了下来,他却浑然不觉。 翻过了一条山岗,男子便来到一棵大树下。这棵树非常大,树干要四五个人合围,树冠展开约有一亩。 离地两丈高的树杈向四处张开,在张开的树杈中央搭了一间草屋,确切的说是一个草棚子。 此男子便是杨义。他将肩上的鹿摔在了地上,松了下筋骨,向树上大喊:“我回来了!” 不一会儿,树上的棚子里便垂下一条绳梯,杨义顺着绳梯爬上了树屋。 小娘见杨义回来了,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你回来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搬家了。 第一次搬家前,小娘一直在等采药人的消息,对杨义虚以委蛇。杨义要出去打猎,她称自己不怕了,要杨义自己去,她却独自一人偷偷跑了。 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不幸,逃跑的路线是跟杨义去打猎的一样。杨义发现后,隐没在草丛间,偷偷跟踪。 小娘却慌张的乱闯,居然闯到了一伙匪徒的窝棚里。这些匪徒是平日好吃懒做的泼皮临时组建的,当看到一个美女闯了进来,众便动了邪念。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义突然出现,打跑了匪徒,将她救了回来。 自那以后,杨义发现,经常有人在他的窝棚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窥探,不得已之下,他选择了搬家。 第二次搬家前,匪徒组织了人手,走趁夜色前来偷袭,虽然经过拼杀,杨义成功的带着小娘逃离了。 但小娘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经常在夜里无缘无故的吵闹,哪里都觉得有匪徒,搞得杨义自己都神经紧张,真害怕哪一天自己也得了神经病。 迫于无奈之下,又只好选择了搬家,才终于将匪徒摆脱了。 这一次,杨义干脆走远一些,到华山脚下住。还将房子建在一棵大树上,远离了地面之后,小娘才安心的睡着了,也没有吵闹。 在杨义的悉心照料下,小娘也对杨义产生改变。杨义每次打猎回来,她都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杨义,也不说话,每次都看得杨义心里发毛。 小娘都如此做了,他杨义却无动于衷了。小娘气苦,想到自己每天晚上都是和他抱在一起睡的,他却是如此不懂风情。 趁杨义不注意时,她不再矜持,猛的将杨义扑倒,对杨义挠起了痒痒,嘴里还念叨着:“让你不理我……” 杨义被小娘弄得浑身痒痒难受,一股无名火起,他一把抱住小娘,翻身压于下面…… 她从小就不受家族待见,长大后又如工具一样,迫使她与别人联姻。如今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食其力,自给自足,相当惬意。 “小娘,我……”一番云雨之后,杨义想解释一下刚才自己的冲动。 “我叫王艳,我是你的人了,以后叫我艳儿!”王艳未等杨义说完,用娇弱的小手捂住杨义的嘴,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杨义心花怒放,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妞早就喜欢自己了? 看她那以前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再结合这次主动将芳名相告,杨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艳儿,以后不要这样的看着我好嘛?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的。”杨义很不要脸,都把人家吃了,还说这样的话。 “难道杨义哥哥不喜欢艳儿?那你刚才……”王艳听了杨义的话,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是……我不但喜欢你,还爱你!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每每睡觉时,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常常令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真的?”王艳感动得泪眼婆娑,对着杨义主动亲了过去。 杨义嗯了一声,心情五味杂陈,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在唐代,他可不想辜负这个对他动了真情的美女。 王艳抱着杨义,头贴在杨义的胸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或许有人认为,身在高门大姓的我,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谁又能知道?我自小父母双亡,是舅父将我养大成人。 但是舅父只是个小地主,根本抵抗不了我家族对他施加的压力。他便将我送了出来,让王家拿去和其他门阀兑换利益的工具……” 王艳就这样将自己的身世说的出来,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杨义抱着王艳,静静的倾听她诉说自己的经历。 王艳哭了一阵子之后,又发觉杨义那东西又蠢蠢欲动。初为人妇,食髓知味的她,也不管下体的疼痛,如饿虎扑食一般的又趴在了杨义身上,一边亲着杨义,一边做着育孕生命的运动…… 茅屋里,又传出了有节奏的吟唱,像是在唱这华山险峻的歌,美妙的旋律让人浮想联翩。 愉悦的时间过得就是快,一阵高亢的长吼之后,终于归于平静。 杨义抱着软玉温香的王艳,喃喃自语着:“我这是被强暴了吗?” 王艳像似没有听到杨义的话:“杨义哥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以后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是啊!我现在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得负起责任了。艳儿,以后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如果你想在这里住一辈子,我陪你。 如果你想出去过着和别人一样的的生活,我也跟着你。”杨义看着屋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见到那些讨厌的人。先在这里住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王艳喃喃的应着杨义的话,而她的俏脸上,却透着一种刚毅的样子,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艳儿,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就刚才呀。”王艳用糯糯的声音说道。还调皮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杨义的胸口,弄得杨义浑身痒痒的。 杨义转头看了一眼王艳,她肤白胜雪,美若天仙,双峰压在自己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杨义看得不由得心中一荡,心里暗骂一声:好一个狐媚的小骚货。 杨义斜了她一眼:“前些天你对我含情脉脉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勾引我?” “咯咯咯……人家不是想你关心一下嘛,哪知道你那么不解风情!”王艳边说边用手指在杨义身上画着圈圈。 弄得杨义又有了反应,他赶紧抓住王艳的小手:“艳儿别闹,我得去处理那鹿了,要不然就被狼叼走了!” 王艳对杨义微微一笑,随即起来侍候杨义穿好衣服,才给自己穿。然而,不老实的杨义又开始在她身上揩油了。 弄得王艳身子一软,倒在杨义的怀里,雾眼迷离的看着杨义。杨义心里一阵慌乱,赶紧下树处理死鹿去了。 俗话说,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看到王艳那表情,杨义不慌才怪。虽说他现在还是血气方刚,再来个三四次都没问题。 但是,王艳是要做自己妻子的,刚刚又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自己可不能做禽兽。 王艳身体不舒服,不便下树屋帮忙,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义忙活。 当看到杨义肢解完了鹿,正在地上挖坑时,她不解的问:“干嘛要挖坑啊?” 杨义站起来,看向王艳:“肉太多,不好保存,如果保存不好的话,容易发臭长蛆。” “那和这挖坑有什么关系?”王艳好奇的问杨义。 “当然有关系!先挖一个大坑,在坑底铺一层石头。然后在上面烧火,待木柴全部烧成炭。 再将炭扒拉开,露出底下的石头,在底下铺一层树叶,将鹿肉放在树叶上。然后在上面再铺一层叶子,再将炭推回去埋好,在上面再铺一层泥巴,防止露热气。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鹿肉就熟了,不但美味,而且还可以保存很久。”杨义一边向王艳介绍,一边比划。 “杨义哥哥,这是你发明的吗?。”王艳眼神迷离的看着杨义。 “当然是我发明的!”杨义很无耻的将这技术窃为己有。 “杨义哥哥,你真聪明!” “小意思而已,以后你还会看到我别的本事,嘿嘿。”杨义得意忘形了。 王艳看到杨义一脸邪笑,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淫贼,没安好心! 杨义蒙圈了,不明白王艳为什么突然变脸了! 在一处山谷里,有百余拿着棍棒的人,正缓慢的向前搜索着什么。在搜索的人群中,有十余人围成一团,为首的人面前,绑缚着两个面容憔悴的汉子。 这为首的人正是杨恭石、刁总管、阴沟鼻等人。看他们那衣服的模样,应该进山不少时日了。 “杨兄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俩人的?你不要告诉我,这俩人是以为你杨家有赏钱,才去告诉你的?”刁总管眯着眼看向杨恭石。 “自然不是,十几天前,有个道士模样的采药人,来我药店卖些草药。他说他师父在山里碰到一小娘,小娘像是被一个年轻人绑架了,让我杨家通知你们王家派人去救她。”杨恭石手捋胡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啊!那肯定就是我家小娘!你既然有了线索,为何不来告诉我们?”刁总管听了杨恭石的话,气得撸起袖子,就要跟杨恭石开干的样子。 “刁兄息怒,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们,我是另有隐情,且听我细细道来。”杨恭石吓得躲到身边一大汉身后,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鹰钩鼻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一句:怂包。 “有屁快放。”刁总管双手握拳,拳头上的青筋显露,满脸怒容的看着杨恭石。 “根据采药人提供的线索,我们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便派的人进山查找。几天之后,碰到了一伙抢劫的匪徒,便将他们抓起来拷问……这才确定是王家小娘无疑,这才通知你们。” 杨恭石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到王管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紧绷的身体才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一个杨家族人匆匆的跑到了杨恭石面前:“启禀族长,在前面的林子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经仔细辨认,确定是杨义和王家小娘无疑!” “好!快带所有人悄悄围上去,千万别让他跑了!”杨恭石听了之后精神抖擞,立马指挥手下围过去。 “是,族长!” 鹰钩鼻小声赞了杨义一句:“没想到你小子跑那么远,人才!” 第9章 杨家轶事 树屋下,一堆炭火正烤着两只野兔,野兔的油脂掉落在炭火上,顿时冒出滚滚白色的浓烟。 树林外,风和日丽,一股强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直射到火堆旁,形成了一条耀眼的光束。 火堆上,烟雾缭绕,微风带起的飞灰和清烟,在光束里不停的飞舞,像那迷人的飞天,如梦似幻。 大树旁,一对碧人正依偎在一起,热恋中的爱人就是这样的,整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这是杨义和王艳,他们正闭着眼睛,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那日的鹿肉还没吃完,王艳便说吃腻了,想换下新口味。杨义二话不说,出去没一会儿,便捉回来了两只兔子。 突然间,杨义睁开眼睛,对还抱着自己的胳膊,整个身体依偎在自己身上的王艳急促说道:“艳儿醒醒,快回到树屋去。” “怎么啦?杨义哥哥。”王艳从杨义急促的口气里,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但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上到树屋去,有人过来了,有很多人,像似把我们包围了。”杨义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催促的王艳快回到树屋上去。 只要王艳不在自己身侧,自己才有足够的精力,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还是有些晚了。 突然之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上百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杨义不慌不忙,将一把近尺长的断刀握紧在手上。 这把断刀是第一次搬家前,从那些匪徒手里夺来的。在后面的打斗中又折断了,一直用来切肉砍骨,如今可能要用来杀人了。 王艳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早而已。背靠大树,紧紧的抱着杨义,眼泪汪汪的甚是可怜。 “艳儿别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杨义哥哥在,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杨义说着话,做出了防备的动作,将王艳死死的护在一侧。 “杨义哥哥,艳儿不怕。”王艳嘴里说的不怕,但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浑身瑟瑟发抖了,整个身体已经瘫软在了杨义身上。 这也没什么,害怕是女人的天性。柔弱的女人喜欢依偎在强壮的男人身上,数千年来皆如此。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在的男权社会。 就在杨义准备奋力反抗时,从人群中分开一条通道,慢慢的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杨恭石、刁总管、鹰沟鼻等人。 “哈哈……,好义儿,你真是让我意外啊!一个死人,居然还能复活!”杨恭石人未到,却已经开口。 杨义并没有回答杨恭石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眼睛像是定格了一般。 “小娘,你还好吧?”刁总管对着王艳喊了一句。 “总管,我很好,请你们不要伤害杨义哥哥。”王艳看到刁总管等人过来,心里不由高兴万分,但是也怕刁总管对杨义不利。 刁总管等人听了自家小娘的话后,眉头不由的一皱。看着自家小娘和那小子亲昵的动作,很明显,这小子和自家小娘或许已经发生了什么了。 刁总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俩在一起已经快一个月了,俊男美女,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也不奇怪。 “小子,放了我家小娘,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等会儿将你碎尸万段。”鹰沟鼻这时候跳出来,对着杨义叫嚣。 杨义看都没看他一眼,此时他死死的看着杨恭石,脑海里冒出了些模糊的记忆。 记忆中,应该叫他为二叔,从小到大,这个二叔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 某一天,父亲不明不白的死了。没过多久,自己也突然得了病,几天几夜高烧不退,没有人过问过一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杨义看到杨恭石这个人,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好像非要杀掉他才甘心似的。 这副身体上的记忆一点一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虽然不是很多,也并不完整。但出现的记忆里有欢乐,有忧愁,有恨意,也有无奈。 “我是应该叫你为二叔呢,还是叫你杨族长?”杨义突然开口问杨恭石。 “哈哈……随你怎么叫,不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这一次,我是不会让你再活过来了。”杨恭石一边说着,脸也一边沉了下来。 “我和你的恩怨毕竟是家里的事,这里有那么多外人在,你居然还那么疯狂。这就证明你已经是入魔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今天任你舌绽莲花,也改不了你应该有的命运,嘿嘿嘿嘿。” “我想知道的是,我耶耶是怎么死的?然后我又是怎么死的?” “你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你手下的那两条狗干的吗?我父亲从长安回来,你那两条狗可是天天往我家跑,不是送礼就是来喝酒,每天我父亲不醉,你那两条狗就不走。” “住口,你是我杨家的败类,你当时要不是也得了病,我就要替家族清理门户。”杨恭石突然暴喝一声,恼羞成怒。 “怎么?说到你的丑事就不让人说了?我之所以会得病,也是你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是在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杨恭石双眼通红,咬牙切齿。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哈哈……你肯定会亡,但我未必会死。”杨恭石非常狂妄的哈哈大笑。 杨义转头看着王艳,看着这位脸色已经煞白的姑娘,他心中一阵绞痛。杨义将她的一缕秀发撩到耳后:“艳儿,回去吧。我的事你不用掺和,回去等着我。” “不,杨义哥哥,我不离开你,我死也不离开你。”王艳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艳儿,别说傻话,我心里有你,跟刁总管回去,他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要让我分心,等我逃脱之后,我会去找你的。”杨义温声细语劝慰着王艳。 “杨义哥哥,我……到时候你怎么找我?” “艳儿,你要记住,你只要安全了,我就有办法找到你。你在这里的话,我没法全心全意的对敌。” “可是……” “别可是了,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王艳还想说什么,杨义急忙出声打断,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了这一句话。 王艳的脸上立马泛出一片红晕,美丽的脸上越发艳丽。 王管家看到自家小娘这副神态,像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股莫名的怒火升腾而起。 就在他要发难之际,突然听到那小子向他喊道:“刁总管,过来带你家小娘回去吧。我要解决个人恩怨,不想连累你家小娘,也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刁总管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向鹰钩鼻打了个眼色。 鹰钩鼻晓得什么意思,点了一下头之后,向杨义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将自家王艳带了回来,王艳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刁总管等人这时候也看出了猫腻,他们可是人精了,自然不会插手杨家内部事务。将自家小娘接过来之后,便带着自家小娘,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 杨义看着杨恭石:“杨恭石,我们的恩怨也是到了了断的时候了。我希望你像个男子汉一样,痛快的给我站出来,咱们决一生死!” “哈哈……哈哈……”杨恭石一阵狂笑,对杨义的话置之不理。 “笑你就要死了吗?你如果死在这荒郊野岭,可就没人给你送终了。”杨义在杨恭石狂笑的时候,大声厉喝。 “笑你!动手!”杨恭石被杨义的喊话打断了笑声,显然非常不爽。便大喝一声,下达围杀杨义的命令。 杨恭石的命令一下,包围的人顿时就举起刀、矛、木棍等武器,向着杨义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像亡命之徒一般。 杨义并不慌张,他用脚向火堆奋力的踢了一脚,飞出了一阵烟灰和正在烧着的火炭,对面人群中便传来一阵惨叫之声。 杨恭石见状,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他这边人多势众,也不怕他插翅飞了。 杨义趁着飞起来的烟灰,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面举着刀的那个汉子,只见他左手抓住汉子的右手腕,右手一刀狠狠地扎入的这个汉子的喉咙。 汉子惨叫一声,一股血液喷向他的脸,倒地抽搐不起。 杨义来不及擦血,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打来的乱棍,断刀格挡在了又一条打过来的棍子下。一脚踢在拿棍子那人的下盘,那人便抱着自己的老二满地打滚,面色狰狞得吓人。 杨义顺手抓过他的棍子,将断刀丢掉。横棍一扫,顿时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扫晕在地。 杨义耍了一个棍花,又顺势提棍深入人群中。左一棍格挡住别人打过来的棍子,他将棍子一抖,将那人抓着棍子的手震开。 右一棍打在某人的屁股上,那人如滚地葫芦一般,接着绊倒了几个人。棍子突然往后一捅,便捅在后面那个大汉的胸口上,那大汉飞向后面,又压倒了数人。 字写的慢,但实际上就几眨眼的功夫,杨义便杀了一个,撂倒了十余人。杨恭石见到杨义的攻势如此之猛,身形不由的往后退。 杨义见状,更怒不可遏,提着棍子就追了上去。 碰到有人阻拦,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了他两棍的。他的一棍之下,不是断腿断手,就是直接一棍打晕的。 有了这么多人阻止杨义的追赶,杨恭石扭头就跑,跑了足有数十丈远,才回头看向神勇无敌的杨义。 杨恭石心惊肉跳,明明这小子就一游手好闲的纨绔,他是从哪学的这般高强的武功。 王管家这边,王艳已经泪流满面,死死地盯着正在和众人奋战中的杨义。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杨义哥哥平安无事…… 刁骑和鹰钩鼻互相看了一眼,难以掩饰各自心中的震撼。鹰沟鼻问刁总管:“总管可是看出来,这小子用的什么路数?这么凌厉的招式,招招毙命,二三十人近不了他身。” “我也看不出来,他的武功应该在我之上。如果当晚他出全力,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了。”刁总管捋着不长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 场中的杨义已经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液,或者都有吧。他凌厉的混法,打得对手招架不及,还时不时传来对手的惨叫声。 即使杨义武功再高,但也招架不住对手人多,他身上时不时还挨上别人的棍子,显然已经受伤不轻。但杨义边打边退,他棍法凌厉,任何人在他棍法攻击之内,都受了不轻的伤。 王艳被鹰钩鼻死死的抓住手臂,移动不得。她边哭边喊:别打了……!嗓子都喊哑了,但没有人理会她。 杨恭石更是惊骇,见杨义边打边退,急命其他人追上去。但他自己却怕的要死,不敢上前一步。 很快,杨义便脱离了追打他的人,向着一处林中急速而去。 当众人追到一处悬崖时,却见杨义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第10章 强行分家 长安城,东宫崇仁殿。李世民位居殿中坐,低头伏案批阅着奏疏。 李渊虽禅位于李世民,但他并没有搬出太极宫的意思。李世民为了显示出教顺,仍留在东宫办公。 此时,一个年轻道士从殿外匆匆而来,他直接入殿站在李世民面前。 此道士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李淳风。 李淳风是岐州人,他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天文历法、数学等。 唐武德二年,李淳风经人推荐,成为秦王李世民的记室参军。贞观元年,李淳风得授将仕郎,入太史局供职。 “启禀圣上,臣有事上奏。”李淳风刚入殿中,对李世民恭敬行一礼,才开口说事。 “哦,将仕郎来了,有何事上奏?坐下来慢慢说吧。”李世民头也没抬,一边招呼李淳风,一边奋笔疾书。 “启禀圣上,上月末,臣夜观天象,看到天魁星、紫微星异常,天魁星异常明亮,而紫微星有一道紫光在东边落下。臣便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在长安城东或有神人降世。”李淳风并没有落座,还是原地站着。 “哦?是什么样的神人?为何到现在才来告诉朕?”李世民听了李淳风的话,立马抬头看着他。 “臣也是刚知道有神人显现,但并未算出是谁。臣白天算,夜间算,算了一个月,才推算出了个大概。” “推算出了什么大概?此神人对朕、对大唐有何好处?”李世民事事都想着自己的大唐。 这也不奇怪,因为他的皇位是抢来的,他也想尽快做出点成绩来,好让被他赶下皇位的父皇认可,让天下关于他杀兄囚父的流言停止传播! “这正是臣正要说的,紫微星突现一束紫色星光落于东方,臣也不知是凶是福,所以臣不敢上报。臣一直以为是长安城外,但经臣重复推算,才确定那个地方应该是华阴城。” “既然是在华阴城,有没有推算出是城东还是城西?或城南、城北?此神人姓甚名谁?可否为我朝所用。” “应该是城东,臣当时推算出来时,无意间写了一个东字,而后推算出来的结果令臣费解!” “哦,什么样的结果,令你这个相术大师都费解?” “圣上谬赞了,臣哪里当的起相术大师四个字。东字,木加田为东,华阴城中,与木字有关的姓氏不多,但最有名望的为杨氏。田字,就是因为田字没有算出满意的结果,令臣十分费解。” “那你为何要拆成木田,而不是木日?这样不就更好解释了。” “这样微臣也算过,但是算到后来却算不通,只有木田才可算通。但是,田字不好算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个算法?让朕听听,或许朕也能为你提供思路。” “谢圣上。田字,可拆为四口,十口,或两日。第一种算法是,可能是姓氏。第二种算法是,此人乃田舍奴出身,性情极懒惰,整天干着三天打鱼两日晒网的勾当。 第三种算法是,田字五行属火,自古有云:刀耕火种。刀乃兵器,耕作农事,火为温饱,种是生存。若是这个,此乃利国利民之兆也!” “哈哈……,如果是第三种,那真是我大唐之福啊!朕倒是挺期待他的。” “请圣上恕罪,臣不敢欺瞒圣上,臣没有算出此神人的来历,甚至他的命格也算不出来。而刚才所说的,只是臣刚推算出来的一部分。一得到结果,臣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上奏。” “好啦,好啦!爱卿辛苦了,你回去再好好算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降临在何处?算好了给朕找出来,朕有重赏。”李世民听了李淳风的话,高兴了一会儿,便打发李淳风走了。 因为他忙啊!忙得不可开交,忙得连上厕所都要算好时间。 “臣需要百名军士一同前往寻访,一有消息,臣立即禀报圣上。” “准了!拿朕的腰牌去吧……” 李世民又开始伏案批阅奏章了。对李淳风的告退,只是挥了挥手,便又忙碌在每天的工作中。 树林里,杨义浑身是伤。他抱着肚子,左突右闪的,非常轻易的避开了这些既复杂,又坎坷的地形。 他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向他追来,却走的甚是辛苦。 杨义不是死脑筋之人,他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便边打边退。退到林子深处,他无意间发现了一处三丈余高的石崖时,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好在底下荒草够厚,并没有受什么伤,他就这样摆脱了围他的人。 杨义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在树森林里不辨方向的拼命逃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在天快黑的时候,晕倒在一户农家的门口。 杨恭石等人见杨义边打边退了,心知这小子可能要逃跑,便连忙布置人去前面堵截。 太原王家的人因自家小娘的原因,也腾不出手来帮他,杨恭石那个气呀。心想:靠天高地不如靠自己。 可是,他们没追出多远,便追丢了杨义的踪迹。 追到天黑时,见找到杨义已是不可能,杨恭石便下令撤回。要是杨恭石耐心的再走上百来步,转过枝叶茂密的树林,就能来到杨义倒下的那农家了。 华阴城里,杨家客栈,王艳等人回来五天了。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下着小雨的天气,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惆怅和悲伤。 杨家依然派人在县城周边的乡下排查杨义,不过这次不是为杀,而是真正的找人,居说是杨家的老祖下的令。 王艳回来的当天,总管便要下令启程前往他长安,好将自己的婚期定下来。王艳无奈,将自己和杨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刁总管。 刁骑听了王艳的话,当时便崩溃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说走的事了。 因王艳洗澡那晚,碰到了杨义从地下出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到华阴城时就病倒了,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 上月病稍好转,便要刁总管带她到城外散散心。长安那边来信催了几回了,王艳都没放在心上。 虽说唐朝对处女并不是看的那么重,但是一个将要被自己享用的女人,在来的路上却被另一个人给上了,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 就好比一颗骄艳欲滴的桃子,摘下树的时候,突然被虫子在上面盯了一口,想想就气人! 杨家祠堂,杨家唯一幸存在世的族老,他也是前隨的王爷。随文帝杨坚见了他,也得叫一声叔父的人,他已经九十四岁了。 当年天下大乱,他作为杨家家主、族长,义不容辞的带领皇室子孙,回到了他们的郡望,重建了杨家的声威。 后来,由于自己年老体衰,子嗣又早亡,便将家主和族长的位置传给了侄孙(即杨义他爹)。可是,没过几年便出了手足相残,争夺家主这种事情。 由于杨义他爹突然的逝世,而杨义也不明不白的死了。族老才无奈的任命杨恭石为族长,但是家主的位置并没有传给他,意思是需要考察杨恭石的人品和实力。 族老站在祠堂的中间,负手在后,手上握着一根藤条。正昂首看着各位祖宗的灵位,脸上深深的皱纹表面,有些许悲凉。 在他的后面跪着三个人,分别是杨恭石和他的两个管家。祠堂的两边、大门外的天井,乌泱乌泱的站着数百人,闹哄哄的。 “肃静!”族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他的话掷地有声,话一出口,四周一片寂静。 “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解?”族老缓缓的将始祖杨震的名言念了出来,转身看向杨恭石,眼睛有些冰冷。 杨家始祖的这句名言,被后世子孙用作四知堂的堂号。 四知堂,出自东汉名士杨震。东汉永初二年,杨震被调往他处任太守,路过昌邑时,县令王密晚上悄悄去拜访(王密曾是杨震举荐为官),并带黄金十斤作为礼物(东汉一斤为250克,十斤黄金相当于现在的五斤)。 王密送这样的重礼,一是对杨震举荐表示感谢,二是想请这位老领导,在以后多多照顾。 杨震当场拒绝,说道:“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 王密以为杨震假装客气,便道:“幕夜无知者。” 杨震生气了,说道:“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 王密十分羞愧,只得带着礼物,狼狈而回。 “四知”便成为了千古美谈,其后人多以此为堂号。 “族老,我……我……”杨恭石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说!咳咳……”族老动气过渡,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是始祖训诫他人的名言。”杨恭石维维喏喏,但是只说了一句又闭嘴了。 “道理相同,为何到了你这里就不知道了?”族老又是一句厉声喝问。又咳嗽了,一旁的仆人连忙给他拍背顺气。 杨恭石等三人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敢违逆族老的话。 古人是相当尊重孝道的,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顶撞前辈、顶嘴、谩骂等,被视为不孝,大逆不道的行为。在那时是可以报官抓捕,送去吃牢饭的。 “本以为长房主脉绝嗣,我才同意让你担任族长,观察后再让你担任家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居然带人围杀杨义,他可是你的侄子呀。你就这样灭绝人性吗?咳咳……”族老越说越激动,还未说完话,便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如战鼓般响起。 杨恭石三人跪在下面,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倒是想说,问题是现场这么多人,他们的龌龊没几个人知道,如今却公开了。如果公开顶撞,会不会被这老头下令给打死。 “杨义也是我杨家的子孙,既然你们容不下他,那就将他分出去过吧!你们可有意见?”族老前半部分是对杨恭石等人说的,后一句是抬头问其他家族成员。 古代的家族是不分家的,他们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当族长,管理着全族人的方方面面。 再由长房长子当家主,凌架于族长之上,对内对外拥有绝对的话事权。但也许多家族的家主和族长是同一个人担任。 “族老这样安排,我等哪里还有意见,你安排就好。”一个约摸六十岁左右的老头首先表态。 “是呀是呀,但凭族老安排。”其他家族成员也纷纷附和。 “我等没有意见,但杨家的千年基业不全是他一个人的。”杨恭石说这话有意思了,杨家的族产不能分给杨义,那杨义还能分到什么? “啍!既然这样,那就将上任家主经营所得的一切,都分给杨义吧。”族老怒啍一声,斜了那三人一眼。 “族老,那家主之事……”一个族中长辈站出来问族老。 他是支持杨恭石一伙的,本意是想替杨恭石求求情。谁知族老的下一句话,令他们感到了绝望。 族老连看都没看杨恭石等人:“任家主之人,须有才有德,他们不配!” 第11章 成大地主了 杨家深宅大院,一个清幽宁静的院子里,传来了两个老头的议论声。 “阿翁,杨家如今风雨飘摇,应是到了选一个德高望重,还有才学过人的后辈来担任家主才行。如像上任似的,搞得天怒人怨……虽然能力可以……但人人反对……我怀疑他的死非正常……”一个老头在族老面前喋喋不休。 “管家呀,不必再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说多了会落人口实。”族老虚弱的声音,打断了那老头的话。 原来这两个老头,一个是族老,另一个是族老的管家。他俩正盘坐于一二矮几前煮茶,边喝边讨论家主的事情。 “哎,想我杨家,也曾显赫一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虽是那杨广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门阀士族。 如果没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家主,再强盛的家族,也得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门阀面前,继续败落下去! 我累了,不想理这些事了。奈何后辈里怎的就没一个成才的,让我老头死后,如何向祖宗交待啊!”族老痛心疾首,长嘘短叹。 “阿翁不必担心,杨家后辈虽散落各地,但成才的还是有的,只是不是同一房的子弟而已。” “不是同一房的子弟,又如何管理其他房……,你是说从其他房选人?” “是的阿翁,如今我房已无可用之才,但其他房有啊。比如观王房杨恭仁,其长子杨牧,均可考虑啊……”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能让我杨家再次兴盛起来,管他谁房的,有能力的就上!”族老听了管家的话,突然眼光大亮。 他开始还没怎样,可想一下后就全想明白了。由于太过激动,声音也强劲了不少。 “阿翁英明!”老管家拍了族老一记马屁。 “屁!你个老滑头,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一手。”族老没好气的看着老管家,眼睛里都是笑意。 “呵呵,阿翁是当局者迷而已,而我则是旁观者清嘛!”老管家被族老笑骂,他自己是觉得很亲切的。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不分主仆的相互调侃。可是现在老了,而事却更多了,让他们起不了开玩笑的心情。 “是啊!也多得你提醒,否则我都想不通这环节。” “那敢问阿翁,你是打算选哪一房?” “就观王房的杨恭仁吧,虽然别的房也有女儿在宫中做嫔妃。但是那只是表面的高贵,总没有当官的人实用!” “可是杨恭仁也应该六十了吧?是不是应选个年轻些的?” “不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恭仁的阅历刚刚好。对应门阀士族,他可说有十足的经验。再过些年,等朝中平稳了,再选一个年轻些的吧!” “可问题是,杨恭仁他愿不愿意?” “他肯定会愿意做的,一家之主,对他有莫大的好处,他不可能会拒绝,也无法拒绝!” “那何时去叫他回来,以什么名义去叫,何人去,怎么说?总该有个章程吧!” “以我的名义去,不要太多废话,就一句话:恭仁任家主,愿者速回!” “这,这,这也太短了吧?” “难道还要我引经据典的写一份家书不成?不用犹豫了,去吧!” “是,阿翁!那小郎君怎么办?” “你去买几百个拖家带口的奴仆,让义儿带走吧。”族老沉吟了一下,才开口吩咐。 “是,阿翁。”老管家领命下去了,这事得他亲自安排,包括杨义的管家。 杨义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小道童,样貌一个般,但是一双眼睛极是灵动。 “呀,你醒了?”道童见杨义醒了,非常惊讶。 “这是医院?我这是病了吗?”杨义感觉头晕晕沉沉的,身体很是虚弱。 “你醒了就好,你先别动,我去叫师父。”小道童按住杨义,示意他不要乱动。 他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去,嘴里还嘀咕着:“师父太神了,说他这个时候醒,他就这个时候醒来。” 杨义睁大眼睛,一会儿后,眼睛才习惯了屋里黑暗的环境。 只见这是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墙上挂着很多干草药,一捆一捆的扎好的,草药的味道非常浓烈。 床前的左边是门口,右边堆放着几个大木箱子。整个屋子里的亮光都是由门口射入,所以屋中有些昏暗。 不大一会儿,小道童便领了一个老道人进了屋子。杨义第一眼看到这个老道人,便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郎君醒了,感觉怎样?”老道人问着杨义,他盘坐下去后,习惯性的将手搭在杨义的脉搏上。 老道人说话时,脸上像是带着些许歉意。深深的皱纹,干瘦的身体,令杨义感觉到像是真的在哪里见过。 “敢问道长?我是怎样到这里来的?你很面善,我们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吧?”杨义看到老道长的表情,非常狐疑。 “呵呵呵,施主这么快就忘记贫道了?月前,贫道曾在你那里住过两天。”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里难道是道长的驻地?” “是采药炼丹的驻地!数天前,贫道带着弟子离开此处回京,但回到半路时,突然忘记还有一味药没有带回。于是折返,到门口时,正好看到你晕倒在门口。所以贫道便和弟子留下来,一边炼丹一边照顾你了。”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敢问道长的道号,道长的恩情容我日后再报。” “救你是应该的,施主不必言谢!只要施主不怪贫道就如。” “道长哪里话,我怎么会怪你……?难道还另有隐情?”杨义话说到一半,突然响起老道士这句话的前后矛盾。 “不错,你所受的伤,可以说是贫道间接造成的。”老道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慈祥。 杨义听了老道人的话,微微一愣,茫然的问着老道士:“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杨义不明白,劳烦请教……” “请教不敢当,贫道观施主之相,不是邪恶之人。贫道告知施主真像后,万不会对贫道下手的。对否?” “那是自然,我最尊敬出家人了,万万不会对出家人动粗的。道长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杨义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暗骂了这老道千百遍了。什么事情值得他婆婆妈妈的,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要不是自己有伤在身,动弹不得,真想暴打他一顿! “这件事情,贫道想了许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施主。经贫道多天冥想,终于还是决定告诉你为好。” “有什么话,道长便直说吧,我听着呢!”杨义眼睛一闭,他已经不那么想理这老道了。 老道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人就有这么一种心理,当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时,突然间得到的是相反的结果,而这个人就会暴跳如雷。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在他的耳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吊足了他的胃口,丧失了他的耐心。 再提起这个事情时,他的兴趣就会失去大半。即使得到相反的结果,也不会反应的那么激烈,甚至已经麻木,不会计较什么。 “贫道要说的事,正是你和王家小娘的事情。当初那个女娃跟你出现在那野外,贫道就有些怀疑你们的身份。 后来你出去打猎了,那小姐将实情告诉了贫道,并跪在地上求贫道去报信。贫道无奈,便让小徒去了一趟县城……” 老道人缓缓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关注着杨的脸色。但是杨义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 老道人说完之后,竟然没有生气,静静的看着,此时屋中便静下来。 “说完了?”在寂静的屋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说话的是杨义,他闭起眼睛,静静的听着老道人说着事。可听着听着,他就不那么计较,因为这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王艳和他在那里,只有那老道在那住过,不是他还有谁。 “施主不生气?”老道人一脸安详地问着杨义,他心里非常疑惑,为什么杨义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难道他早就猜到是我了?但是自己似乎没有破绽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那是我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后来艳儿逃跑时,我也在暗中保护她。只是很不幸,她乱跑一通,跑到了土匪窝里。”杨义无奈的摇摇头。 “贫道说的是报信这个事情,是贫道派人去给杨家报的信,才有你今天的伤。”老道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 “这件事更加不是道长的错了!我之所以会受伤,是我长期不锻炼所致,要不然他们想伤我,那是痴人说梦。” “贫道观施主乃命格不长之相,应在上月便有大劫,为何施主能安全逃脱?然而这一次,贫道明明算出,你有切肤之痛,而你却如此完好的出现在贫道面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额……,这个东西……,道长在行,你不必问我,晚辈不懂这些。”杨义连忙将自己和老道人的话撇清关系,他可不想让老道人知道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而来。 老道人见杨义不愿提起,他也不再强求,他微微一笑:“还有另外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是否要听?” “你先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是坏消息,就不必再说了。如果是好消息的话,说说也无妨。”杨义的心已经被打击的相当大了,不怕再有更坏的消息了。 “这次是个好消息,追杀你的那位族长,已经被杨家的老祖宗废了,被送往岭南开荒了。”老道长看着杨义,笑嘻嘻的将事情说出口来。 杨义听了微微一愣,满脸疑惑的看着老道人,像是在询问细节一般。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贫道,救你的第二天,贫道便让人进城打听你的事情,这才知道的。而且还听说……” 老道说开头时,杨义的眼神还有些兴趣,可是越说下去,杨义表情却越冷淡。说到这里,老道人却尴尬的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是我走神了,请你继续说下去。”杨义听了道长的话,便无力的想着,那个为他出头的老祖宗,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死了,也没听说他出来做主。 “嗯,而且还听说,杨家的总体产业与你无关,你父亲经营所得的财产除外。”老道士说到这里,像是等待杨义的问话一样。 他用那热情的眼神看着杨义,就差开口说:你问我呀,你快问我呀。 但看到杨义脸上那古井无波的样子,还带着些许迷茫,老道人却很受伤。 他不再卖什么关子了,便一口气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你家老祖宗让你继承你父亲的财产,将你分出去单过,杨家的一切以后均与你无关。你父亲在担任家主期间,在长安城里有一个宅子,还有骊山西麓千顷荒地和几百个佃农……” “你说什么,千顷是多少亩?”杨义听到这样的消息,很是惊讶。 “贫道是说,你不但有长安城里的一个宅子,还有千顷荒地和几百名佃农!这个千顷,相当于五万亩吧。” 杨义心里大震:我靠,我成大地主了! 第12章 邻居程咬金 距离杨义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老道人替杨义打听来更多事情的细节。 杨恭石等人被废之后,族老不忍心同族相残,便将他们派遣到岭南经商去了。 在古代,统治者将天下人分为四个阶级:士、农、工、商。士是指当官的;农指农民;工指匠人;商就是商人了。 商人在唐朝地位是比较高的,这得利于唐朝建立之初,有许多商人资助李渊打天下的原因,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并州商人,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父亲,周国公武士彟。 虽然如此,在门阀世家的眼中,商人依然上不得台面,依然是他们眼中的贱民。 岭南,也就是今天的两广地区,准确的说是广东省。在当时北方的人认为,那是蛮荒之地,到处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宋朝以前,但凡有官员被贬,大多数人都被贬到这里,美其名曰:教化蛮夷。被贬的官员均以被贬到岭南为耻! 那些豪族世家子弟如犯了不为外道的大错,一般是禁足家中。 如是更严重的,但又不忍打死的,更不想让官府插手,就派往边疆,名为开荒,实是与踢出家族无异,毕竟是家丑不外扬嘛。 由此可以想象,族老对杨恭石等人是多么的失望,对他们的人品是多么的厌恶。 杨恭石等人虽然不甘,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打点行装,带着全家往岭南而去。毕竟,那里也有杨家的产业,还不致于去等死。 杨义穿越过来之后,毫无这个身体对老爸的印象。但杨义还是在心里对这位已故的老爸顶礼膜拜,因为他留给了自己巨大的财富,能够让他一辈子吃喝不愁的财富。 但这只是杨义自己认为的,在当地人看来,杨义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地主。所有的财产都是累赘,还不如全部放弃来得自在。 杨义伤好之后,便随同老道士到了杨家。到了杨家之后,杨义才知道,这个老道士正是鼎鼎大名的药王孙思邈。 族老和孙思邈相差十多岁,是一个时代的人,自然也是认识的。 族老替杨义感谢了孙思邈的救命之恩,又留他们在杨家住下来,顺便为族中有病痛的男女老少诊治。 一时间,华阴城中神医降世之名如春雷炸响,闹得沸沸扬扬,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杨义也在城中到处打听王艳等人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于三天前出城西而去了。杨义心里怅然若失,整天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 孙思邈和杨义在杨家大院里住了半月,等到外面百姓沸腾的情绪寂静下来,这才打算启程。 听说杨义要随孙思邈离开杨家,族老什么也没有说,便将一个小箱子交给了杨义。 华阴城西城门外,和杨义随行的人除了孙思邈师徒十人外,还有浩浩荡荡的约三百人的队伍,和十辆装满东西的牛车。 这是族老在东城外新买的奴仆,都是全家卖身为奴的仆役,十辆牛车也送给了杨义。 杨义收到这份大礼,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虽然这一副身体,不受杨家人待见,但是这位老祖宗还是很看重心疼杨义的。 族老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杨义的手,一只手缓缓的摸着杨义的头:“义儿,到了地方给太翁回个信,让太翁知道你平安了。 如果遇到了麻烦,就到城里找恭仁,他是你族翁,即将要成为家主,他会帮你的。” “嗯,义儿会的,太翁要多保重。”杨义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虽然自己的灵魂对这位老祖宗没什么感情,但这副身体有啊。脑子里的凌碎记忆记得,这副身体可是时不时的去拍他老人家马屁的。 “义儿,不要怪太翁,太翁要维护杨家的团结,只能让你出去住了,其中的道理以后你自会明白。”老人家的声音也哽咽了,他已经古井无波数十载了,很少有像今天那么难过。 “义儿明白!” “太翁老了,活不了几天了,闲暇时回来看看太翁。”老人家说到这竟然流下眼泪,一旁的老管家一脸诧异的看着族老,也跟着心有戚戚。 “太翁会青春永驻的,等义儿在那边安顿下来,让您到那颐养天年。” 族老突然拉过旁边的一个壮汉:“这是老管家的孙子杨云,他性情老实勤恳,以后就当你管家吧,有不懂的地方,可向管家请教,毕竟他痴长你几岁。” 杨义看向杨云,俩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义儿记住了,谢太翁!”杨义又深深一揖到底。 “时间不早了,快走吧!”族老眼眶湿润,向杨义挥挥手。 杨义突然学着古人分别的样子,双膝跪地,磕三个头:“太翁保重!” 杨义这边送别忙,而在围观的人群里,这时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这小子没白活一回,真不知道他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 在说话这人的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对他一拱手:“杨兄,你对你这位弟弟的意见挺大的,能否对在下说教一二?” 这个杨家子弟叫杨彬,他斜了那人一眼,并不理会他。杨彬也是当地的纨绔,经常出入下九流之地,当然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无非就是找个谈资,到酒肆妓馆骗酒喝而已。 正当杨彬想转身要走时,又一个年轻人在背后拍了杨彬的后肩膀:“杨兄,你也在这里啊?啧啧啧,这个杨义,真是没白活一场,小小年纪,死而复生,还可以分家!这怕是要了杨家一半的财资了吧?” 杨彬看着这位“无意间碰到”自己的好友,看他那一脸正气的看着杨义的方向,还振振有词的说着话,杨彬心里不由得一阵烦燥。 冷啍一声道:“这是他那败家的阿耶留给他的,与某何干?” “可某没听说有几百个奴仆也是他家的,好像他阿耶死前,这些人没有来杨家吧?” “怎么?李兄想替某出头?”杨彬可不傻,他这位狐朋狗友是想来套杨家的家丑的。 大家一起玩耍,彼此之间都是了解的,他一踮屁股,杨彬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别呀杨兄,都跟某说说,这些奴仆怎么来的?这又不是什么隐蔽之事,你不说,过两天就都知道了。你就说说吧杨兄……”唤李兄的人抱着杨彬的胳膊,没脸没皮的撒泼打滚。 “没什么可讲的,这是太翁低价购买来送给杨义的!”杨彬没好气的一口气说完,转头就走。 “哎,杨兄,杨兄,别走啊……”李兄见杨彬愤怒的走了,他也连忙追了上去…… 杨义走了,三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向西而去。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十来天,终于到了灞河东岸,杨义便和孙思邈分手了。孙思邈继续往西前往长安城,杨义则往南,蓝田县方向。 灞河东岸,骊山西麓,沟壑遍布,山上森林葱葱,山腰至山脚荒草遍地,四处汇聚的泉水由沟壑流入灞河。 在灞河边,由洪水冲积而成的小片平原,这些平原自然也成了朝中权贵名下的良田。 一条大道从山脚下通往蓝田县,大道的下方便是权贵的良田。而大道的上方,则是杨义的父亲留给他的土地。 杨云作为杨义的管家,自然是要陪在杨义身边的。所以杨义又临时任命了二管家、三管家,让他们去安排众人的事情去了。 杨义和杨云来到一棵大树下,观看周围的风景,向西还能隐隐的看见巍峨壮丽的长安城。 “小郎君请看,这一条荒沟原来的名字众说纷纭,阿郎直接取名为大金沟,希望它在某天能换来金子。从沟口到沟尾一共二十余里,还有周边大大小小的七条小沟壑。 这地方,是阿郎花了三千贯买来的。正因为阿郎买了这些地方,从此家中便不再待见你们家了,更有长辈频频向阿郎发难……” 杨云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这片荒沟荒山的来历。 当说到杨义的父亲时,却被杨义打断了:“那阿耶为什么要买这片荒沟?” “这还不是宿国公那老匹……给弄的……”杨云非常无奈的咬牙切齿。 “等等,你是说……程咬金坑阿耶卖了这片荒坡?” 杨云微愣了一下,才想起宿国公原名程咬金,后来改名程知节。 “没错,就是他!武德八年,宿国公找到阿郎,说要与阿郎做笔买卖,但是钱不够,要与阿郎合作。当时阿郎刚收到一批货钱,手上还有些余财,便答应了。” “那他和阿耶做什么生意?又是怎么坑阿耶的?”杨义在后世的电视上,看到过程咬金是一个憨憨的老货,虽为人鸡贼,但没什么文化。 原来他还能骗人,而且被骗的人还是自己这副身体的父亲。对此,杨义非常有兴趣想了解一下,这位在后世的文学作品里,有“老流氓、滚刀肉”之称的开国元勋。 “他和阿郎一共做了两单生意。一单就是这里的田和地,另一单是城里的一个宅子。” 杨义指着树下的两块大石头道:“先坐下再说吧!” 杨云随杨义走到大石头处坐下:“先说这里吧。宿国公带阿郎过来看了地,阿郎也非常满意。宿国公说,他已和地主说好了,这片地需要五千贯钱,还拿了个契约让阿郎签。 契约写的是田千亩,地千顷,需钱五千贯,程家出二千贯,杨家出三千贯。程家得下游,杨家属上游。” 杨义看了下滚滚流向北边的灞河水,又看向杨云:“那为什么变却变成了他的是水田,而我家的是荒地?” “问题就出在契约上!田地买回来后,宿国公便马不停蹄的派人来占了田。说是按契约写的,田在下游,属程家,荒地在上游,属杨家。” “这么说,宿国公所指的上下游,是这条荒沟的上下游,而不是灞河的上下游咯?” “阿郎签契约时就觉得不对劲,可后来一想,人家是堂堂宿国公,应该不会做这下作的勾当。可是……哎…窝囊!” “呵呵,果然是老流氓,滚刀肉!堂堂宿国公,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杨义听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谁说不是,他若不是国公,早废了他了。也幸得阿郎厚道,忍气接收了地。”杨云愤愤不平,紧紧捏着的拳头上青筋暴露。 “那为何后来又变成了几千顷了?” “那是太子送的,一直划到蓝田县城边上,足有三千顷。” “你是说当年的太子李建成?还是后来的太子……?” “是建成太子!” “那他为何要如此做?” “买田这事儿不知为何让太子知道了,找到阿郎,要阿郎四处宣扬。回报就是连接的这片几千顷荒地,当时阿郎正在气头上,就照做了。后来才知道,太子是利用这事狠参了秦王一本……” 杨云说到这,杨义算是明白了。程咬金和自己的父亲合伙买了这一片田地。结果程咬金巧取豪夺,抢了水田,荒地留给父亲。 太子知道后,让父亲四处宣扬。 结果太子拿着这事找皇帝告了李世民一状,想必李世民气得不轻! 第13章 改造荒坡 杨义听说李建成将自己父亲和程咬金买田这事,到皇帝那里参了李世民一本,杨义的心里舒服多了。 当年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党争,是多么的激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弄成大事件。 特别是各自的幕僚,都千万百计的找对方的毛病,作为攻击的由头。 然而,自己的父亲也应太子的邀请,无意中加入了这场党争,得到的回报却是这几千顷荒坡。 值得庆幸的是,李世民有宽广的胸怀,对于这些不入流的前太子外围人员,都懒得去处理。 再说,当初是谁散播出去的流言,都不一定查得到,而值得怀疑的对象是太子、齐王李元吉。因杨家是受害方,也不是怀疑的对象。 再者,杨义的父亲是当时的杨家家主,对于李建成的拉拢,他是阳奉阴违的。李世民身边有杨家的女人,早就将杨家视为自己人了!又怎会追究杨家家主的责任呢? 杨义想了想,又问:“那城中的宅子呢?阿耶又是如何上当的? 杨云抓了抓头,憨憨的笑了笑:“事后,宿国公备上厚礼,来杨家在长安的府邸赔礼道歉。那程老匹夫就像个孙子一般,向阿郎低头哈腰,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好不滑稽。 就这样,阿郎便原谅了他。后来才知道,是秦王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迫他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得不到阿郎的愿谅,便提头来见。” “那他还用宅子坑阿耶,难道他不怕秦王了?”杨义疑惑的问着杨云。 “这铺子是武德九年,也就是前年玄武门之变后,大概是十二月的事,阿郎想买个铺子,便到牙行问问。可是刚到牙行的坊门口,便看到程……宿国公正带着部曲砸人家的店。 店家都跪地求饶了,宿国公还是不予理采。阿郎看不下去了,便去找宿国公理论。哎……” 杨云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苦笑一揽无遗。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原来,宿国公之子程处默被平康坊一酒肆小娘子给迷住了,便将此小娘子赎了身,在外用低价买了个宅子养起来。 这事不知怎的让宿国公知道了,把程处默一顿好打。打完了儿子,又去牙行砸人家的店。” “这又和牙行有什么关系?” “奴才该死,怪我没说清楚。”杨云憨憨的笑着,又道:“那宅子的后面是齐王的私宅,玄武门之变后,齐王家仆挟其幼子到那里躲避。 这处宅子秦王早就知道了,便派尉迟大将军带人去清理。不知怎的将房子点着了,当时风很大,根本救不了火,把半个坊都烧了,而那半个坊正好都是齐王的产业。 大火中传来了人的惨叫声、诅咒声,其中有句咒语最恶毒……” “什么咒语?”杨义好奇问杨云。 杨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李……世民杀兄弑弟,灭绝人性,连待哺婴孩都不放过,我诅咒他儿子造反,臣子造反,最终不得好死!” 杨义愣住了,这诅咒也太灵了! “程处默买的宅子就在那一片荒地旁,那里虽不属齐王,但那家人在那片地方变得荒废前便搬走了。 居说,一到下雨天,或刮大风时,那里就闹鬼,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周边的人家请了多少道士、高僧做法事都没用,邪呼得紧!”杨云说着鸡皮疙瘩便起来了,遍布全身。 “所以,宿国公见阿耶去多管闲事,便将此宅子强卖给我阿耶,对吗?”杨义恍然大悟的问杨云。 “是,只花了十……十贯钱,占地四亩的小宅子,宅子后就是齐王那烧毁的私宅。” “那宅子都有四亩了,那还小吗?” 杨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杨义,不明白小郎君怎会问那么白痴的问题,难道是那次让他假死的高烧烧坏了脑子? 杨云虽然这样想,但嘴里却说道:“城里的宅子大多在十亩以上,所以四亩只能算小宅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城里人多地少,住的地方自然也小了。”杨义很尴尬,讪讪笑了笑又问:“要是我们把那原齐王的产业买下来,大概要花多少贯钱?” 杨云被吓了一跳,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小郎君,别胡闹,阿郎买那个小宅子,家里都已经闹翻了。 你要是将那周围都买了,杨家非把你逐出族谱不可,到时连太翁都保不住你。奴仆斗胆劝小郎君一句,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免得惹祸上身!” “这么严重啊!那就算了,咱们回去吧,看看他们安顿好了没!”杨义说着,便当先走了回去。 他刚才说的话可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等有了足够的钱,便将那半个坊市买下来,那可都是钱啊。想想后世的北京城,用寸土寸金都不能形容它! 自己在后世,当兵前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渣,只读完了高中便混社会了。三教九流,什么事没干过? 后来,被隔壁老王——不对,是隔壁王伯伯忽悠去了当兵,这才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由于在村里太过混蛋,放假了也不敢回家,只有短暂的探亲假回去住十天半月,就怕在家长住。 所以,一到服役期将满,便写留队申请。在服役的第三个年头,终于通过了武警的魔鬼周考核,成为一名骄傲的武警特战队员…… 杨义心想:既然自己不幸穿越到了唐朝,想当官又没那本事。那就做个富家翁吧,有后世一千多年的知识,做唐朝版的比尔?盖茨绰绰有余! 在荒沟北边的一处空地上,已经搭好密密麻麻的近百个草棚子。男人们正在割周边的草,女人们在烧火做饭。 大孩子则是帮着将割好的草搬回来,铺在棚子里。没人管的小孩扎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闹着。 杨义和管家杨云,二管家杨东站在一处高地处,看着下面劳作的人,他们虽然苦,但是脸上均充满幸福的笑容。 杨义指着下面的工地:“杨云,你看这样搭棚子不行,杂乱无章,毫无防御性!” 杨云愣愣的看着杨义,不明白杨义这是怎么回事。转脸看了一眼二管家,后者吓得心里一颤,“扑通”一声,双膝脆地,浑身发抖如筛糠! 杨义也看得一愣,这才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习惯了逆来顺受。主人的话就是命令,如皇帝的圣旨,被打死了也没多少人会在意。 就算被告发了,官府最多罚主人一到几贯钱,说他们命贱如猪毫不过份! “杨东,起来吧,我没怪你的意思。有纸笔没,我画个图,你拿去让他们改过来,这样即可防虎狼,也可防贼。” 这个时代,晚上是很危险的。人类为什么要聚居?就是人多力量大,可以防备各种突发事件。 杨东取出纸墨笔砚,这些东西他是必须随身携带的。作为管家,要做的事太多了,不可能什么事都用脑子去记,有时候太忙忘记了,这就会引起主人的不快,轻者挨骂,重者扣钱、赶走! 杨义用不惯毛笔画图,便取了根草蘸着墨汁认真画了起来。他画的是一个阵营,如行军的临时营地一般,个个棚子排列有序,紧密相连,道路通畅,篱笆坚固。 还设了多处双人岗的明暗哨位,位置相辅相成,左右对称,颇具章法。即可防虎狼等野兽,也可防贼、防盗、防火等。 二管家杨东拿着纸去安排了,杨义背着手站在那里,也没转头:“杨云,我们现在共有多少钱?” “小郎君,出来时,太翁散尽私财,买了几百奴仆,个个拖家带口的。后来,又给了十头牛和一千贯钱……” “我问的是还有多少贯钱,不是这些人和东西!”杨义听到杨云太不像话了,连奴仆和牛都当作钱一样报出来,很不可思议的打断。 “小郎君,奴仆和牛也是你的财产,也都是钱啊,必要时是可以当钱使用的啊!”杨云愣了一下后解释,他不明白杨义怎会这样说。 杨义心想:我靠,这也行! 随即转过身,严肃的问着杨云:“你开动脑子好好想一想,用这点钱怎样才把这片荒地,用最快最好的办法利用起来!” 杨云问:“小郎君是想开发沟口之地,还是整条荒沟?甚至整片荒山?”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大家子人,要吃要穿要钱花,不开发这里,我到哪里找那么多钱给他们?”杨义听了杨云的话就来气,感觉这个大管家是个白痴。 “小郎君息怒,要不你吩咐一下,让我如何做,我绝无二话!”杨云见杨义发怒,赶紧补救,不能让主人怀疑自己的智商,否则大管家位置不保。 “什么事都是我想,要你们干什么?”杨义心里也非常着急,现在已是五月底了,天气炎热。再不想办法,怎样才能让这几百人有足够的粮食吃? 而且,杨义还发现地里有蝗虫的迹象,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在这个年代,没有农药,没捕蝇网,灭蝗就只能靠一双手了。他要想出个办法,绝不允许灾害降到自己头上。 竖日清晨,杨义找来杨云,让他安排人将这片荒地上的所有属于自己的佃农都找来,他要将自己规划了一晚上的《荒坡开发计划》付诸实施了。 时间刻不容缓,再不行动起来,或者真会出大事情。 中午,烈日炎炎,杨义将《荒坡开发计划》发布会的会址,选在一块有十余棵大树的平地上。 会场布置很简陋,在一处的大石头上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下垫了厚厚的草。其他地方也铺了草,草上坐着两百多人,吵吵闹闹的。 杨义刚走到席子上还未坐下,这二百人便在管家的指导下,稀稀拉拉的叫着:主人、小郎君好,见过小郎君之类的话。 杨义看着这么多人,他转头看了一眼杨云,他作为大管家,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杨云走了过来,在杨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杨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满脸不敢置信的样。 原来,之所以会来那么多人,实是这些佃农已经快断粮了。自三月底以来,足两个月时间,关中大地均未下过一场像样的雨,由于又是在山坡高地,灾情更是严重。 往年每亩产出一百多斤麦子,可今年正好在麦子最需要水的时候大旱,如果再这样下去,绝收已成定局。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关中大旱可不止这两百多人,那是上百万人的事啊! 杨义感觉到危险正在降临,他当机立断:“杨云,你去找随同我们一起来的奴仆,向他们借那些他们卖身的钱。再拿出我所有的钱加一起去买粮食,去南边的县买,那边你比较熟,再挑几十青壮一起去。” “小郎君,你这是……?”杨云满脸疑惑,不明白杨义要干什么。 “现在天下大旱,粮食就要贵到有钱都没处买,到时谁手上有粮谁就能活!” “这么严重?” “马上去!告诉奴仆们,以后我管他们的饭,灾难过后,钱双倍奉还!” “是!小郎君,我马上就去办!” 第14章 关中大旱 大树下,杨义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向所有的佃农鞠了一圈躬:“各位父老乡亲,我初到此地继承家业,本应一一拜访,但无奈我自小体弱,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请大家前来,商议一下,如何开发这一片荒破……” 下面的百姓一阵骚动,但仅仅是骚动而已,并没什么表示的。 杨义又道:“可谁曾想,刚到此处便闻关中大旱,父老乡亲眼看颗粒无收,马上就要断粮,我心里十分难过。刚刚派大管家去筹措银钱买粮去,眼下大旱来临,粮食紧缺,希望各位父老乡亲,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下面又是一阵骚动,但还是没人有什么表示。 “只要大家能度过此难关,我豁出去性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你饿死一个人。待会儿要几十青壮随同大管家、二管家一起去买粮。但我这里银钱不够,特向父老乡亲借………我在此发誓,凡是借给我的钱,灾害过后,我双倍奉还……” 这次连骚动都没了,只是茫然的看着杨义。 “灾害期间,所有人将在此住下,我免费提供食物。老人负责煮饭,大人、青壮参与开发这荒地,再小的孩子,某建学堂给读书,不要钱的………眼下大难即将来临,希望各位父老乡亲鼎力相助,共同渡过难关。” “哗……好……”佃农突然的骚动声,吓得杨义不由打了个激灵。 杨义讲了半话,口都快冒烟了,佃农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当说到向他们借钱时,更有佃农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显然佃农并不相信杨义。 幸好杨义机灵,说可以让他们的幼子读书。此时的人要想读书有多难,能读到书,以后就能出人头地。 如果他们的孩子可以读书,不要说借钱,哪怕是砸锅卖铁,甚至卖身为奴,他们都愿意。 为什么门阀士族中的子弟当官的人多?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在朝堂之中有权力举荐官员。 另外一个原因是,天下超过一半的士子均出自世家门阀,有权力,有人才,当官的人不多才怪了。 再者,各家学派均掌握在门阀士族手中,不是一般人可以去读书的。即使你不是一般人,而是富农、小地主,也是负担不起一个读书人! 为什么?因为唐朝的笔墨纸砚都贵,衣食住行也要钱。如果你觉得你有钱了,也读得起书,这也可以,只要你不是商人就可以。 唐朝时,商人的地位算比较高的,但是商人还是不能进入仕途,商人读书只为更好的经商。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不能当官就是没有出头之日,商人还是商人!似乎扯远了。 杨义的演讲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纷纷要回家搬东西过来。杨义自是很满意,还派了牛车去帮忙。 杨义为什么要这些佃农搬到这里住?难道他们的村子里没有房子?没有粮食? 自然是没有的!杨义打听清楚了才有这样的安排,那些佃农是一家人住一个草棚子。 因为地不好,雨多冲走庄稼,雨少旱死庄稼,产出就更少了,连朝庭的下田标准都算不上。 即使这样,交了赋税和租子,都不够吃的,只能靠外出打短工养家糊口。哪还有什么余钱建房子? 傍晚时,搬东西的人到了,这边已经为他们煮好了饭,搭好了棚子。虽然还是一家人住一个棚子,但是他们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 看到这里人气旺,也不用再为晚上提心吊胆,更不用为一日三餐而奔波。 关中平原,已有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了,田野处处枯黄,犹如深秋来临。在一些地势较高的村庄,已经出现了逃荒的现象。 河水断流,水井枯竭,人畜饮水困难,更有的村庄组织壮劳力,到十几里甚至几十上百里外运水,拯救那已经可以当柴禾的庄稼。 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那么惨,大河边,一群群庄农挑着水桶从河里挑水,然后倒入挨着河边的良田。 河边沿岸到现在还是绿的,这与这些庄户人家脱不了干系,这些地自然是朝中权贵的无疑。不是权贵之家,组织不起那么浩大挑水场面。 天干地燥,树叶枯黄,野草旱死,兽跑鸟飞。 一群饿得眼睛发绿的蝗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权贵们的庄稼,心想着要是现在飞过去会不会被打死? 可是没过多久,它们就不会那么想了,因为太多饿得眼睛发绿的蝗虫(好吧,它们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向着绿色的地方疯狂的飞去…… “阿郎,阿郎,大事不好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呼呼的跑到后宅主人的住处,便大声的喊起来。他满脸愁容,都快要哭出来了。 “慌什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后院凉亭里,胖成猪的长孙无忌正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不耐烦的对赶来的管家喝斥。 凉亭的地上铺着一张凉席,席上摆的一个案桌,案桌上正煮着茶汤。 可是管家并没有露出畏惧的样子,他走到长孙无忌面前,拱手行礼:“阿郎,大事不好,城外的庄子传来消息,由于两月未下雨,虽已组织人手挑水,麦子已经保住,眼见就要抽穗了……” “都快抽穗了!这不是很好吗?呵呵。”长孙无忌未等管家说完,便接过话头。看他的表情是相当满意的,不由得端起一旁的茶汤又喝了起来。 刚才只是满脸愁容的管家,此时便哭出声来,一边哭还抹着眼泪:“阿郎,蝗虫来了!” “来就来……你说什么?”长孙无忌听得迷迷糊糊,开始毫不在意,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蝗虫来了!” “哐当!扑!” 长孙无忌整个人如被电击了一般,石化在当场,茶杯和书掉下来,茶水溅到衣襟上湿了一大片他都没注意。怔了一会,长孙无忌着急了:“快,快更衣,某要进宫面圣!” 这样的一幕幕,在各个大臣府上上演,听完后都差不多一样的想法:进宫面圣! 一时间,朱雀大街上的马匹突然多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像是宫中正发黄金似的,生怕去晚了便没有了。 李世民自从当了皇帝后,从来没有过一天的舒心过。每天天没亮便起床,随便吃点稀饭,便赶去明德殿上早朝。 朝会后,又在不同的殿堂接见各个部门的主官,讨论一下比较机密的事情。这些事做完后,又要崇仁殿批阅奏报,直到深夜。 这还不算完,因为后宫中,还有一群忧女怨妇等着他去祸害! 自从他发动玄武门之变,逼宫夺权,成为了监国太子,后登基为帝,至今已近两年了,从没有一天有过懈怠。 即使这样,还时不时的糟到以魏徵为首的言官叼难,自己简直活得就是个孙子,憋屈无比。 没办法,要想成为明君,广开言路是必须的。 言官是做什么的? 言官就是从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一个听不了逆耳忠言的皇帝,它永远都成为不了明君。 再加上自己皇帝的位置得来不正,更是怕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有大臣们的非议。 今天天气不错,蝉鸣阵阵响,鸟鸣翠柳间。 李世民正与几个妃子在西池前玩耍,弹琵琶的弹琵琶,放风筝的放风筝,钓鱼的钓鱼,写诗的写诗……好不热闹。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树上、草丛间,正有不少的蝗虫在那蹦哒。 一个年轻的宦官,正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来,神情显得非常着急。待卫见了也不阻拦,这点眼力劲他们还是有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宦官走到李世民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陛…陛下,魏…魏徵来了,还…还有…很多国公!” “啊,他们怎么来了?他到何处了?”这一个他自然指的是魏徵。李世民真是悲催,好不容易有一天舒心的日子,居然又被那老货给逮到了。 “奴婢不知,奴婢来时,他们已经过了光天殿了。” “快,快准备好案桌奏疏!”李世民着急了。心想:人都快到这里了,那还得了,少不了又被魏徵一顿臭骂。 现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李世民慌不择路的赶往西池旁凉亭,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小泥坑里,鞋也掉了一只在那里。李世民狼狈的样子,引来妃子和婢女们的一阵哄笑。 魏徵等大臣风风火火的来到现场时,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疏,小太监正在擦着李世民留下的脚印。 魏徴看着掉在泥坑里的鞋,和一串连到凉亭里的脚印,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场的一众大臣看到这个情形,都将脸转到一边。这么明显的做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李世民肯定是在这里和妃子们玩耍。 虽然看到归看到,但大臣们可不是缺心眼,他们可不会将这事讲出来。 下面的大臣不出声,李世民也当做没看见,依然在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奏疏,装模作样得挺像那么回事。 旁边的小太监看到那些人都盯着李世民看,他心里也在打鼓,鬼使神差的对李世民轻轻地道:“陛下,各位国公们都来了。” 李世民放下笔,狠狠的瞪了小太监一眼,才对看向一众大臣:“各位爱卿来了!如今已近日暮,不知众爱卿前来所谓所为何事?不会是想蹭朕的一顿饭吃吧?呵呵呵。” 李世民想先声夺人,用来化解当前他做作已露馅的尴尬。 李世民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魏徵立马手指着李世民大喝:“帝将国事当儿戏乎?” 李世民听了这话,脸立马黑了下来,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求助于其他大臣,十足一个做错了事的乖宝宝。 众大臣忙将手上的笏板纷纷挡于面前,将头再次扭到一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因私废公,贪玩误国,岂非明君所为?如今关中大旱,眼看蝗灾又至。饿殍遍地,百姓即将流离失所……而帝却在嘻戏玩耍,瞒天欺民……自帝登基年余,却连连遭灾,非天灾亦非人祸,此乃帝无德也……!” 魏徴对李世民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语气堪称作死。连续了近半个时辰,骂得吐沫横飞,脸红脖子粗。 李世民等魏微停了骂声,轻步的走到了魏徴面前,拱手躬身一揖:“先生忠言,民受教了!” 魏徴显然很不领情,他将脸扭到一边,一屁股就直接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埋汰。 李世民愣在了当场,众大臣对魏徵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以眼神的方式对他加以鼓励。 李世民躬身的样子僵在当场,又引来众妃子的一阵哄笑,被李世民瞪了一眼后,才姗姗离开。 李世民一脸委屈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整了整衣冠,对李世民躬身行礼道:“关中大旱已两月,当前或有四成粮食可能要绝收。 午时府上管家来报,近水未死之粮,亦发现了大量蝗虫,有可能会成蝗灾之势。 所以臣匆匆忙忙的进宫,在宫门前碰到各位同僚,这才知道,原来灾情已严重如斯……” “什么?要发蝗灾?” 第15章 魏征作死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要发蝗灾?” 当得到众臣肯定的答复后,李世民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将坐于地上的魏征轻轻的扶起:“是朕不对,朕不应该因私废公,玩物丧志。朕尚年轻,望魏卿原谅一二,朕日后必将励精图治,将万民之苦常挂于心!” 魏征虽然脾气倔,喜欢挑皇帝的毛病。但这只是他作为言官的份内工作,他虽然作死,但是只止于工作中。 既然李世民亲自扶自己起来,他可不会一直赖在地上,要不是他摸清了李世民的尿性。他岂会敢如此做? “请陛下原谅刚才臣言语上的鲁莽,臣当为谏议大夫,这是臣分内之事。又是在气头上,臣不得已而为之,望陛下恕罪!”魏征虽然会作死,但不代表他要找死。 骂了皇帝,皇帝不但不生气,还给他台阶下,自己肯定是要道歉一下的。 众大臣看着他哥俩在那里表演,满脸一副吃了苍蝇似的。心里暗骂:妈的,白来了。 李世民邀请众大臣落座于西池前的草地上,地上铺好了席子,摆上桌案煮茶。李世民心里憋屈得紧,好不容易给自己放半天假,结果被魏征在众人面前一顿臭骂,颜面扫地,还得陪着笑。 “陛下。”一人站了起来,正是程咬金。 “哦,是知节啊!朕月前接你奏报,说蜀中诸事已了,问是否可搬师,朕准了。你怎的如此之快就回来了?蜀中的情况如何?” “陛下,臣幸不辱命!铁山獠人虽强悍,但他们不知兵事,只知一味猛攻。臣略施小计,仅月余便将他们瓦解,各个击破。随即臣又引领安抚百姓,鼓励农桑,建舍办学,教化蛮夷……! 月前上奏时,班师还朝之事已准备妥当,一接到旨意,臣便立刻开拔,星夜……!” 说到这里时,现场一阵哄笑声传出,调侃之声不绝于耳:“老程啊,你这是怕獠人报复吧?所以才有多快跑多快了……” “不对,老程这是怕有人半路劫道,当年上瓦岗前……” “不可能,老程如此勇武,怎会怕几个毛贼,他是怕副将抢功啊……” “都不对,老程这是想家中的婆姨了……” “啊哈哈哈……” 一阵阵的调侃之声、哄笑之声吵吵嚷嚷,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一种将程咬金损死在地的感觉。 众武将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不堪。文官们也在一边怒吼:“粗鄙武夫!” “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如泼妇骂街,有辱斯文!” “…………” “够了!”李世民怒吼一声,吵吵闹闹的场面顿时嘎然而止。 武将们讪讪的笑了笑,文官们正了正衣冠,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知节啊,你说说,为何回来得如此之快?是不是又纳小妾了?” “啊,哈哈哈……” 李世民玩的这一手,引起的哄笑声更胜之前。笑得众人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抱着腰喊疼。 程咬金脸上的表情犹如吃了一坨屎一般,本来已经很黑的脸,比之前更黑了。 “嘭!哼!” 欢愉的场面中,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凡是听到声音的人,都停止了笑声,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魏征! 声音是魏征发出的,他一开始听到程咬金报告军务实,还是蛮欢喜倾听下去的,心里还不忘大赞这些粗鄙武夫,能立滔天之功。 可是这些人说着说着就变了味了,越来越不堪入耳,忍无可忍的魏征拍了桌子。然后哼了一声,眼睛怔怔的看着李世民,一眨不眨的。 “陛下难道忘记了,城外的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陛下难道忘记了,关中大旱将有多少百姓将流离失所?陛下难道忘记了,官仓之中,能否有足够的粮食赈济灾民? 蜀中所立之功劳,属宿国公和将士们用命拼来的,与各位何干?是否等引发了民乱好再来建立功勋啊?” 魏征的四连问,问得在座的各位武将哑口无言。 李世民刚才是故意的,他想用程咬金这次平叛大胜之机,麻痹在场的文臣武将。料想那魏征也不会不识趣,然后赐宴喝酒,旱灾之事,明天早朝再说。 可是魏征就是这样不给面子,直接拍桌翻脸,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魏卿教训的是,是朕高兴过头了。知节啊,你说,为何回来得如此之快?”李世民站起身来,对着魏征一揖到底,真诚认错,随即又问程咬金。 “俺……” 程咬金刚想说什么,又被李世民挥手打断了:“爱卿不必说了,此次你立了大功,军中将士的功劳写成奏疏呈上来。你当首功,赐绢二百匹,御服玉带一条,赏十万金。” “谢陛下恩赐!”得到赏赐,程咬金自是喜不自胜,连忙躬身行礼谢恩。 一众文臣武将见程咬金得到赏赐,个个眼红不已。 绢在唐朝时是当钱用的,一匹普通的绢布值五百钱,两匹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贯钱,宫中赏赐的值一千钱一匹。 赏金十万,可不是赏黄金十万,而是指黄澄澄的、崭新的铜钱,如金子一样。 十万枚铜钱相当于一百贯钱,可里面的价值可不止一百贯,这是政治价值,是皇帝的恩宠。 而众人更在乎那条御服玉带,没立滔天之功,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个可以当传家宝,代代相传的。 程咬金得了赏,退回原位喝茶去了。众人又是一阵恭贺,更令程咬金的表情骚包得不要不要的,看得尉迟恭就想冲上去给他一顿胖揍! 这时,李道宗站起来向李世民行礼道:“陛下,眼下关中大旱,蝗灾又将至,为防有心人作乱,是否调南衙之兵入城,拱卫城防?” 李世民并未直接答应,而看向在坐的各位大臣。见所有大臣都不发表意见,才道:“准了!” 在坐的绝大部分都是跟李世民造反成功的功臣,小部分虽不是造反派,但在李世民手下做事也是罪啊! 所以,像这样为拱卫京城安全的事,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长孙无忌站起来对李世民拱手:“陛下,眼看大灾将至,是否调五万徭役于弘农华阴至潼关一线?一来可用于协助搬运赈灾粮草。二来可用于协助当地修桥补路、救灾、缉拿盗贼等。” “各位爱卿以为如?”李世民听完长孙无忌的建议,再次问大臣的意见。他对这个建议很满意,这是他大舅哥提出来的,他脸上也有光。 房玄龄附和:“齐国公言之有理,但微臣还有些补充,不知……” “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不知,讲!”李世民假装生气。 “是!其一,如此多的徭役,应派朝中德高望重的文臣为主,有带兵经验、又有治民的武将为辅,再由言官跟着监督。 其二,如今是大旱之年,征调的徭役,应优先选受灾不严重的县,比如有充足水源的县。 其三,征调受灾严重的徭役,按出力大小分发双倍口粮,如此可使百姓被征徭役没有怨言,又可当赈济粮一般发放,一举两得!” 李世民尚未说话,杜如晦便伸出大拇哥对着房玄龄比划:“房相的计策略就是高,如此都被你想到,某要是不提一下意见,日后房相可能要笑某了!” “杜相请讲!”李世民笑呵呵的,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每次一政事讨论,便不觉得厌烦,还乐此不疲。 “其一,现朝庭入不敷出,应开源节流,五品以上官员应停发薪奉,等灾情过后再斟酌补发。 其二,应发动长安城中百姓、各县富户捐粮赈灾,如此可减小自河南运粮的压力。 其三,城内粮价应由官方定价,否则一但失控,将民不聊生! 其四,禁止卖酒,违令者应按酿酒之粮的十倍罚粮,不接受钱帛之物,对拒不配合者,入大理寺收监!” “杜相的建议更细致一些,各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还是不表态,而是问在坐的大臣的意见。 “臣等附议!”除魏征一人外,所有人均异口同声的道,声音之齐,像似已经练过无数遍一样。 听到要停发薪奉,魏征坐不住了,急忙起身:“陛下,其他意见臣并无异议,唯独这停发薪奉,臣有异议!” 李世民看到魏征着急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杜如晦,心里舒服多了。心想:朕的杜相一边是在为救灾提建议,另一边还替朕教训这些腐儒。 如果杜如晦知道李世民是这样的想法,肯定投去鄙视的目光。老子为国争光,你却挤我痔疮。 “停发薪奉乃无奈之举,国库入不敷出,百姓又即将涂炭,卿为何要如此?只是停发,又不是不发,灾情过后再补发也就是了!”李世民好不容易捉到魏征的痛脚,不好好整治一翻怎么能行。 不料,魏征却勃然大怒:“上皇治世九年,年年丰余,薪奉递增。而吾皇登基年余,却接连遭灾,此何为?此乃帝无德也!古语有云:民无德,神必摧之。君无德,天必罚之……!” 翻译过来就是:太上皇治理国家九年,年年丰收,赋税盈余,工资连涨。而到你才当一年多的皇帝,都接二连三的遭遇灾难,这是为什么?这是你皇帝李世民没有道德造成的!古人说过:百姓没有道德,神灵会摧残他们。皇帝没有道德,老天爷就要惩罚……! 魏征又开始往作死的路上走了,骂得李世民的头都要埋裤裆里。这也不能怪魏征,实是魏征为官清廉,家底薄,不像朝中权贵,一年的薪奉对家里的收入都不如九牛一毛。 而魏征全靠这点薪奉开消了,再加上有一个更作死的夫人,要是停发薪奉,就要全家上街讨饭了。 这如何不让魏征发怒? 李世民也知道这一点,本想利用这次机会敲打一下他,结果却敲打到了自己! “魏爱卿请息怒,息怒!”李世民受不了,但是也不好骂回去,只得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啍!”魏征冷啍一声,将脸转向一边。唐朝就是那么民主,只要你不怕死,随时都可以指着皇帝的鼻子开启骂街模式,俗称:魏式骂街! 李世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下面均以茶盏遮面的大臣,没一个要帮忙的意思。再看程咬金,这货居然睡着了,鼾声如雷,明显是装的。 李世民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然后对他说:给你的赏赐没有了,朕逗你玩的。 就在李世民被逼到墙角时,一旁记事的书吏却非常有默契的上前一步:“陛下,方才诸公所提建议已记录在案,是否要审核?” 李世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顿时令他心花怒放。屁颠屁颠的取来记录,交到李世民手上,却并未走开,还用身体挡着魏征的视线。 李世民觉得这小子不错,很有前途,便在案桌下取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上几个字。 书吏接过一看,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只见纸上写着:找辅机,升二级调用! 第16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李世民看完书吏的记录,朱红的大笔一挥,划掉了“暂停发放五品以上官员薪奉”的建议。在纸的边角空白处,写上“准了”二字,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私印盖了上去。 正当众臣聊得兴起时,李世民一声不吭的走了,一个小宦官急冲冲的跑来,对正想蹭饭的众大臣行了一礼:“陛下有旨,为百姓记,为天下苍生记……,宫中开销酌情减半,如无必要,不再乱摆宴席……” 皇帝这是要赶人了,而且是一直赶下去,程咬金欲哭无泪。自己立了大功还朝,按贯例是要赐宴大肆庆祝一番的,可是…… 这小宦官确实厉,能记那么多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还能背出来,显然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众人面面相觑,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长孙无忌等好酒之徒,更是对魏徵怒目而视,纷纷冷啍,不欢而散。远处的李世民看到这一幕,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 杨义这边开发得如火如荼,他将所有人分工明确。 男人:老人点火烧荒;壮劳力凿石挖土,开垦梯田;中男帮忙搬土石块,在匠人的指导下砌边。 女人:老人煮饭,照顾小孩;壮年妇人帮忙开垦梯田;年轻女子帮忙洗衣服,缝缝补补,送水送茶。 五百余人,除一百小孩,几十人跟去买粮的,几十人打猎的之外,足有三百人在干活。杨义也拿锄头上阵,挥汗如雨,毫无地主的形象。 众人看到主人都那么亲民了,还不死命的干,只要手上的工作完成了,就自觉找别的事做。 开垦梯田这边有一百八十人,进度是一天一亩,这样的进度并不算快,但杨义并不着急。 小歇片刻,杨义看到山下程咬金的田里,也正有百十号人正在挑水洗地。另有数十人拿着长杆子正在驱赶着蝗虫,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杨义突然灵光一闪,发财的机会来了,他立马丢了锄头去找三管家,问问谁会做木工。结果出人意外,有五个人是木匠,是太翁送给杨义盖房子的,杨义又挑二十个机灵的奴仆充当学徒。 杨义的要求只有一个,谁的徒弟能最快出师,赏师父十贯钱,徒弟每人两贯。从今天起不用下地,每天负责教授就行。 这二十五人不知道杨义要他们干什么,但是日后得到重用是肯定的了。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扛着工具伐木去了。 杨义找来七到十三岁,不能干活的小孩,吩咐他们,到下面的稻田边抓蝗虫。无论男女,抓最多的有赏,这一下就去了五十人。 一个老妇人不明白怎么回事,行礼后问杨义:“小郎君,你让这些孩子去抓那些蝗虫做甚?那玩意不仅脏,看着还恶心。” “蝗虫吃庄稼,庄稼被吃完了,该挨饿的就是人了。怎么办呢?那只能把它们吃掉,才能让它们当我们的粮食!”杨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蝗虫是恶魔的化身,吃不得呀!”老妇人听说杨义要吃蝗虫,都快哭了。 “大娘放心,我敢跟你打赌,明天,不但我们这边的人要抓蝗虫,下面挑水的人也抓。你信不信?” “老身可不信,这么邪恶的玩意儿,也有人抢着抓?” “那你就等着瞧吧,准备好一口大锅,半锅油,我等会儿要用。” “不知小郎君……要那么多油……干什么?”老妇人吞吞吐吐的问着杨义,显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准备好就行,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杨义知道她心疼油,这个年代,没有肥膘满身的猪,也没有植物油。能弄到一点油星,那是多么高兴的事了。 中午太阳毒,杨义便让佃农们休息了。他们三三两两,每人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稀饭,围在一起聊着天。 突然,他们闻到一股奇异的浓香,是肉味的香!有人喉咙里已经响起了“咕咚”声,他们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着香味的地方跑去…… 在几棵大树下,一口大锅火烧得正旺,锅中热油滚滚。周围围了一大圈的老人、妇人、孩子。 杨义一手端着一箩足有十斤的,已经洗干净的蝗虫,一手拿着自制的木抄。等蝗虫的水滴完了,杨义便将蝗虫倒入油锅中,油锅里顿时升腾起一股红黄色的火焰,随即而来的是满天的香味。 所有人闻着香味,都喉头滚动。但看到是蝗虫时,个个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没人敢吃。杨义可不管这些,不管他们吃不吃,他却一个劲的炸,一百多斤炸了半个时辰。 这时,在杨义的周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连程咬金那边挑水的人,也跑过来几个看热闹。 有人在暗骂杨义,这是多败家呀,才用这种恶魔来污染了那么好的油。也有人在议论,杨义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程咬金那边挑水的人也在暗骂杨义不务正业,有这样的主家真是他们的不幸…… “各位父老乡亲,如今关中正在闹旱灾,粮食绝收,蝗虫遍地,没有粮食,人便活不下去。俗话说得好: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那么大的蝗虫。 只要用油炸了,那就能吃,就可以活命。”杨义说着,便将一个蝗虫放到口里嚼着,越嚼越香,嘎嘣脆! 看到没有人动手吃,个个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杨义再次开口:“就是这个玩意,整天吃着我们的粮食,害得我们没有粮食吃。怎么办?张开你们的嘴,闭着眼睛咬下去,我敢保证,你能吃了一只,就还想吃第二只,第三只……” “来,快过来,孩子想吃?”杨义说着,将一个蝗虫送到了一个孩子的嘴边。那孩子畏畏缩缩的跑到了他家大人后面,畏惧的看着杨义。 “小郎君,你确定这玩意可以吃?”一老头问着杨义。他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吃蝗虫这事,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丈,你见多识广,遭受的灾也不在少数吧?什么东西没见人吃过?这种东西虽然目前没吃人过,但是用油炸熟了,比肉好吃。 看看你身边那小子,只要他吃三天这东西,他就能长胖一圈,你信不信?”杨义看着老人家,真诚的忽悠。 老人家确实遭遇过几次天灾人祸,饿急了什么都吃,草根树皮,蛇鼠虫蚁都不放过。 可现在还没饿到那个程度啊! 老人家看着杨义那真诚的目光,心一狠,将蝗虫塞嘴里,闭上眼睛囫囵几下便吞了进去。 “感觉如何?”杨义微笑的问着老丈。 “老夫,老夫再吃一个吧。”老人家老脸一红,说话吞吞吐吐的。 这一次,老人家不再囫囵吞枣了,他细嚼慢咽了起来,越嚼越香,越香越想吃。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问杨义:“小郎君,跟你打个商量,送几斤给我可好?” “哗!”现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均不敢相信有那么神奇,只吃一口便能上瘾。 “自然是可以的,你是第一个敢尝试的人,多拿一点都可以。”杨义微笑的答应了。 有了第一个人吃了,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人吃,一个孩子偷偷的吃了一个之后,两眼冒光。也学着老人家撩起衣襟,小手不停的抓了几把,跑到一边慢慢的吃去了。 人类都有一种从众的心理,看到一个人吃了,吃的人多了,说的多了,自己自然也跟着信了。便尝试的吃了一个,结果这一吃便停不下来,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一边赞不绝口。 程咬金那边挑水的人也从众的吃了一个,蝗虫一入口便两眼放光,不停的往嘴里塞。 五百多人吃一百多斤的蝗虫,分到每个人手里是没有多少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意犹未尽的样子,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会心笑了起来。 杨义看着众人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哈哈一笑:“不够吃吗?不要着急,下面的田里有的是!随便抓,想吃多少抓多少。不仅可以油炸,用火烤着吃也可以,就是不能用水煮,水煮可不好吃。” “哈哈哈……”大家听到杨义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一幕,便从管事的嘴里,告诉了程咬金的大管家。当大管家告诉了程咬金时,程咬金的神情愣一会儿。 “苦了这孩子,是俺对不起杨家,对不起他杨明……”程咬金说着,便哭了起来。 他是何许人也? 他四处征战二十载,杀人如麻,立功无数。什么时候像这般痛哭流涕过? “啊!他是杨明的孩子?”大管家也是满脸惊讶! “是啊,那是俺当初忽悠杨兄买的地,他又不曾卖出,应该是他。本想,我得千亩良田,他千顷地,我种稻,他种果,大家都不亏。谁成想,却……哎……”程咬金想到自己所做的事,唏嘘不已,同时也有些后悔! “阿郎,那我们该如何办?确实是我们家亏欠了他。害他被赶出来杨家,如今只能靠吃蝗虫为生。”大管家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程咬金想了一会儿:“俺现在即刻进宫面圣,俺要给他弄个官身。你马上送五十石粮食给他,对了,再带上五百贯钱过去。他那有五百人啊,不能让那孩子饿着了。” “阿郎,如今城门已关,还是等明天去吧。”大管家看着程咬金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提醒。 “也是,瞧我俺给弄糊涂了。”程咬金拍了拍自己脑门。 翌日,东宫早朝后,程咬金饥肠辘辘的来到崇仁殿。这里除了程咬金外,还有两个人等着皇帝召见,分别是萧瑀和杜如晦。 程咬金上前打过招呼,便无心再聊下去。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在殿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殿门,唉声叹气的。 “宿国公有急事?”杜如晦见他这个样子,好奇地问道。 “啊!啊?嗯!有…有点!”程咬金突然被杜如晦这么一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萧瑀和杜如晦互看一眼,微笑的点点头,也不再出声。程咬金也没在意,还是跟刚才一样。 这时,只见房玄龄一脸轻松的从殿中走出,程咬金趁三位宰相互打招呼之际,一溜烟的跑了进去。也不管萧瑀和杜如晦破口大骂他程咬金不要脸,也不管先来后到云云……! 殿中,李世民刚送走了房玄龄,心想,下一个应该是萧瑀了。赶紧把要和萧瑀商议的事重温一遍,免得出错。 可没成想,却听到殿外便响起萧瑀和杜如晦的喝骂声,之后便见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阎王”,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纳头便拜:“陛下,陛下救命啊!” 李世民看着这货的表演,微微一愣,满头雾水:“哦,是知节啊!不知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救命啊!” “何事?”李世民就这样看着程咬金,半天之后就蹦出来这两个字,显然是有些恼怒了。 程咬金感觉到自己可能闹过头了。对李世民讪讪一笑:“请陛下将臣的此次功劳记在另一人身上,臣将昨日赏赐之物归还。” 第17章 程咬金上门 东宫,崇仁殿。 李世民将手中奏疏“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上,学着昨日魏徴骂自己的样子,指着程咬金大喝:“汝将君言当儿戏乎?” 程咬金被李世民突然弄的这一手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一脸怒容的李世民,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李世民是真怒了,大好的办公时间,竟然被这斯占用了,而且还是这等琐碎之事。难道他不知道,长孙无忌是吏部尚书,这事归他管,找他去呀! “陛,陛下……” “滚!”李世民大吼! “陛…臣鲁莽,臣告退!”程咬金知道再说下去的话,不但赏赐要被收回,可能还要被斥责一顿。 想到这里,便清醒过来了,真是关心则乱!为何不先去找长孙无忌? 出得殿来,便看到萧瑀和杜如晦二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双手抱着笏板,昂首挺胸,鼻子翘得老高,嘴角露出浅笑,像是在说:我就嘲笑你了。 程咬金看着他俩,心想:要是对面站的是老黑就好了,俺肯定不会客气的。但对这俩货,程咬金起不来半点兴趣来,扫了他们一眼便拂袖而去。 大唐的工作时间比较人性化的,卯时初上朝,辰时未下朝,巳时初处理政事。手头无事者午时初便可下班返家,如手头事多者未时未亦可回家。 这样算起来,妥妥的八小时工作制,还不强制加班。 下午,各大臣已纷纷下班回家,程咬金此时备了礼物,正坐在长孙无忌的客厅里,有一答没一答的和大管家闲聊。 按大唐俗礼,招待宾客可分为:宴宾酒,待客茶。 可程咬金非要人家上酒,这还有他的歪理:齐国公到俺家,招待只用酒! 大管家心里鄙夷不已:我家阿郎何时去过你家?鬼才去你家! 长孙无忌刚到家中,便听到下人禀报,程咬金来了。 当听到程咬金不愿喝府上招待的茶点,非要喝酒时,他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难得皇帝没有额外找他商量政事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本想不见,可人家毕竟也是堂堂宿国公,对大唐有过滔天之功劳。如果不见的话,便将程咬金彻底得罪了。 长孙无忌到客厅时,程咬金已是七分醉了。看到地上的两个酒坛,喝了得有十斤了,酒气充满整个客厅。 长孙无忌眉头一皱,没好气的盯着程咬金说道:“你个憨货,你家中无酒咋的?偏跑某家来耍无赖,无菜你都能吃二斤。” “十斤,十斤,俺吃的是十斤酒!”程咬金一听长孙无忌这个话,憨劲马上就上来了。 居然说自己只能喝两斤酒,这是有损自己威名呀,必须争辩!否则哪天传扬出去,自己将颜面扫地。 “某家酒坛就只能装一斤,你待怎的?”长孙无忌也耍起了无赖。 程咬金还想争辩,可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有事来求这匹夫的,到嘴的话便生生的吞了回去。 随即露出了憨憨的笑容:“长孙兄说啥是啥,俺不就吃了你两坛酒吗?用得着这般小气!” 长孙无忌没理他,右手扫着左袖那一尘不染的地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说吧,找某何事?” 程咬金还是那副表情,笑嘻嘻的:“长孙兄咋知道俺来找你有事?不许俺来串门的!” “就你?字都学会了不?你可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长孙兄看不起人不是?你家虽然是北齐豪族,可俺老程也是山东小地主。写诗做文章,俺老程不会,可字还是能认的全的。” “有事就说吧,别扯那些嘘头八脑的,演给谁看呢?” “呵呵……那俺就直说了?” “有话说,有屁放!某家时间金贵着呢。”长孙无忌有些不耐烦。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俺家中有位侄子,父母早亡,也不受族中待见。便带着些家奴,到他父亲留给他的荒地上开垦种地。眼下关中大旱,颗粒无收,几百号人都在吃糠咽菜。 昨日府上管家来报,说此子很是厚道,又有韧性,特像俺老程!就算饿到吃蝗虫了,也不来个信要俺帮趁一二。 所以俺就寻思着,能否在朝廷中找份事给他做,一来有那么多叔叔、伯伯在,也能照顾一二;二来也能混个官身,光耀门楣,让当初瞧不起他的人后悔去吧!。” “哦,你家中侄子?某家没听说你姓程的,有那么大面子的侄子啊!他姓甚名谁,多大年纪,现居何处啊?”长孙无忌道问着程咬金,他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拿起茶盏便喝了起来。 “呵呵……实不相瞒,俺侄子…并不姓程,他姓…杨,现居骊山下灞河边。年方十七,身高七尺,异常聪慧的孩子!”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看向程咬金说道:“你个憨货,坑了他老子还不够,如今还想坑那孩子怎的?” “长孙兄,悟破,别道破!你如此说就没有意思了。”程咬金老脸一红,显然有些愠怒。 “哈哈……春风吹拂马蹄急,七尺男儿正当时!你那儿不是有更好的位置吗?” “俺这舞刀弄枪的,每天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人家必定是家中独子,虽然俺对不住他父,但俺不想对不住他呀!” “你那不是有军中书吏吗?书吏也是文职,放在你那里的话,给他随便找点事情做呀。” “长孙兄,你以为俺不想吗?书吏虽是文官,但行军打仗哪管文武啊,也有危险呀。更何况他姐夫大有来头,没他同意,俺怎敢如此作为。”程咬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三番两次,低三下四的求着长孙无忌,而长孙无忌却推三阻四的。 “他姐夫谁啊?还能管的了你混世魔王程咬金?”长孙无忌斜眼看着程咬金,遮不住他嘲弄之色。 “淑妃娘娘是她堂姐,婕妤娘娘也是她堂姐。他姐夫是谁,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长孙无忌愣住了,心想:某真是糊涂,宫中有两位杨姓妃子。一是前朝的公主,二是弘农杨家的千金。前朝皇帝不正是弘农杨家人吗? 长孙无忌愣了一会神,看着程咬金:“这事某知道了,某自有计较。你还有事否?无事就回吧。” “那俺便恭候长孙兄的好消息了,俺告辞了,呵呵……”程咬金听到长孙无忌这话,便放心了,连忙起身告辞。 “恕不远送。”长孙无忌也起身,礼仪性的拱了拱手。 “长孙兄不必客气。”程咬金说完,便踉踉跄跄的跟着大管家走了。 翌日下午,李世民留长孙无忌在宫中下棋。眼看长孙无忌那棋子攻势,要将自己的棋子逼迫到墙角了,李世民头上汗珠显露。 “辅机呀,就你跟朕下棋,朕才觉得舒坦。别人跟朕下棋都委委缩缩的,毫无兴致可言,生怕赢了朕,朕便要砍他的头似的。”李世民轻捋着下巴的短须,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此时的李世民也不过近二十八九岁,而他便已留短须了。并不是他得了衰老症,实是因为唐风如此。 古人认为,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有损分毫。所以出生之后,就开始蓄发,成年之后,便要蓄须了。有了胡须,也能显露男子的阳刚之气。 “呵呵……可能是臣比较忠心,所以陛下信任臣吧。” “辅机啊!你怎么也学起那些滑头来了?你我是发小,朕若连你都不信,朕还能相信谁?” “陛下教训的是,臣谨记陛下教诲,定当为国竭尽全力。” “这段时间的旱灾、蝗灾辛苦你了。有你在,朕舒心多了。” “替君分忧,此乃臣之本分!但陛下还是要注意魏征等人的指责。大灾之年,实施新政的弊端,最容易显露出来。” “哦,朕听说,昨日程知节那憨货,跑你家里耍酒疯去了。可有此事?”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提到魏徴,便转移了话题。 “不是耍酒疯,是跑到臣家里要酒喝了。下人给他上茶,他非要喝酒,下人也没给他上菜,他竟也能喝十斤。” “呵呵……这憨货,朕无语矣!” “醉酒时,他还向臣举荐一人,说是他家中侄子,颇有才干。” “既然是他家中侄子,为何不拉到他军中?那里不是有更好的位置吗?” “臣也是这么说的,可他说行军打仗危险,还得罪不起这侄子的姐夫,不敢拿到军中,求臣给他弄个官身。” “哈哈……这个憨货,亏他想的出来。他姐夫是谁呀?这般厉害!” 长孙无忌看了李世民一眼:“他有两个姐姐,均嫁给同一人。一是淑妃娘娘,二是婕妤娘娘。” 李世民下棋的手停在半空,棋子从手中滑落,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老脸一红,对着李世民讪讪的笑了笑。 “辅机啊!你啥时候也学会编排朕了。直接说是杨明之子不就行了嘛!” “呵呵……”长孙无忌笑了笑:“臣亦是照搬程知节之语而已。” “你……”李世民无语。 “按程知节的性子,他应是找过陛下才对!”长孙无忌装着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李世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憨货昨日下朝后来找朕,在朕面前卖弄聪明,真是烦心致极。刚和房相谈完事,甚是烦躁,便将他骂走了。” “呵呵……程知节把那孩子说得可惨了。” “哦,有多惨?再怎么惨,也是他程憨货给坑惨的!” “知节说,自从杨明死后,家族便不待见他,将他赶了出来……那孩子带着几百家奴和佃农,就住在骊山西麓那块荒地上。如今大荒之年,庄稼绝收,那孩子和家奴一起吃糠咽菜,已到了吃蝗虫为生的地步。” “啊,如此之惨!蝗虫那玩意可以吃吗?别吃出病来了。” “臣也是怕知节在说谎诓骗臣,昨日臣便派人去打听过了,与程知节说的一般无二,句句属实。那数百人一有闲暇,便到处捕捉蝗虫。 居说,生吃一两个也无大碍,只是吃多了会拉稀罢了。但油炸一下,还是可以当肉吃的。那孩子的一句“蚊子再小也是肉”,已成当地的口头禅了,呵呵……”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不由一动,立刻生出一计来。 “蚊子再小也是肉?真是苦了那孩子了。当初程憨货坑人家那么惨,他就没有点表示?” “已经送过了,今日一早,程憨货便送去了五十石米,五百贯钱,绢布二十匹。” “看来朕也要有些表示了,不然让外人知道,朕这个姐夫当得也太草率了。” “陛下不必如此,心意到了就行,余下的让臣代劳即可。” “呵呵,是呀,朕要是去了,魏徵非得弄一个因私废公的罪名给朕不可。” “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辅机你有话便说吧,不必遮掩?” “陛下,何不下道旨意给程知节……”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多年的配合是相当默契的,话说到这里时已不必再说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看了长孙无忌一眼,会心的笑道:“辅机你这一招,高!是时候让程憨货出点血了!” 第18章 李世民作秀 “圣人旨意,宿国公程知节接旨!” 随着宦官的公鸭嗓子响起,堂堂宿国公府顿时鸡飞狗跳,吵杂的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待到摆好香案,程家父子和女眷等,共三十余人纷纷行礼接旨。 “圣曰:新朝尹始,万民欢庆,万物载灵。初行新政……然,龙神休暮,不侍福泽,至百姓涂炭……朕念,百姓困苦,特令肱骨之臣,宿国公于骊山下,灞河边,设卡赈往来百姓……” 当程咬金听到圣旨的内容时,气得脸都绿了。真的怀疑,这是不是李世民下得旨意! 还肱骨之臣,谁家让肱骨之臣破家赈灾的?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翻译过来就是:陛下说,朕刚登基,什么都从头开始,天下百姓人人庆贺,天下生灵嗷嗷待哺。如今刚施行新政,便碰到这等糟糕的事……然而,龙王休假去了,不再下雨侍候百姓,导致百姓生灵涂炭……朕想,百姓的生存太困难了,特命肱骨之臣,宿国公程咬金在骊山下,灞河边处设卡,救济来往于京都长安和蓝田县的灾民…… 救济灾民是好事,可是关中大地上有百万人以上,哪怕有百分之一的灾民,在长安到蓝田方向来往,也够程咬金喝一壶了。 赈灾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此时只是略有薄产,还没到贞观后期那样,是富甲一方的大富翁。 老爹脸绿了,倒霉的就是两个可怜的孩子了。要知道,这俩倒霉孩子,年龄都不大,长子程处默也才十五六岁,已是有妾室的丈夫了,次子程处亮才十四岁。 当看到自己老爹的脸色时,程处亮忙撞了撞哥哥,大家立刻意会。等宦官一转身,哥俩撒丫子便跑,也不管东南西北,分头行动。 但是此时的程咬金哪还有心思揍他啊,光生闷气了。他和管家对视了一眼,便将圣旨随手甩给了管家,便大喇喇喝酒去了。 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此时正在书房中编写兵法,这是他的习惯。 他自小喜欢文武兼修,从小就立志,如遇明君圣主,就应该建功立业求富贵,何必做一书呆子,他做到了。 他年轻时在杨素府上,还结识了他一生中引以为傲的红颜知己红拂女,最后结为连理。如今双方均五十多岁了,依然恩爱有加。 杨素一开始便怠慢李靖,与李靖交谈时竟坐于床上不起来。李靖非常生气,当面指责他的不是,这才令杨素改变态度。 经和李靖谈论一番后,觉得此年轻人很有前途。便指着自己道:你日后之功,将达老朽之位。 二人谈论之后,李靖觉得杨素已经老迈,不思进取,只安于现状,李靖便拂袖而去。 见丈夫终日闭门写兵法,下朝回来便钻进书房中,一坐便是一天,直到深夜才入睡。五更便要起床上朝,每天睡眠时时间仅两个多时辰而已。 累月如此,就算是铁打汉子也说吃不消,今天她特意熬了点参汤,拿过来给丈夫喝。 贵为一品夫人的她,早已没了当年的娇艳绝美的容颜,婀娜多姿的身材。 如今已是一个身材粗壮,面容富余,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一点都没有显露她五十多岁的年龄,貌似只有三十余岁。 她出身将门之后,父亲是陈朝大将张忠肃,后被隋将史万岁所杀。母亲是江南吴兴大地主沈家之女,被隋文帝赏赐给了杨素,因携带一女,在杨素府充当乳娘。 红拂女从小随母亲在杨素府长大后,成为杨素的侍妓。侍妓,就是陪主人睡觉的丫鬟。因常执红拂立于杨素身旁,而被全府上下称为“红拂女”。 红拂女听闻,有位文武才子叫李靖,正在府上拜于杨素门下。他精通兵法谋略,心怀大志,红拂女心仪已久,但总不得一见。 在李靖和杨素谈论时,红拂女就在旁边,她见李靖气宇轩昂,学识渊博,便心中倾慕。等李靖走时,她派人跟踪,知道他的住处后,自己深夜前往探视。 红拂女与李靖彻夜长谈后,逐渐表明心迹。李靖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见有美女投怀送抱,他自然喜不自胜,便和红拂女双宿双飞了。 “靖哥哥,快休息一下,我熬了碗参汤,快喝了吧!”红拂女将参汤放在李靖面前,风情万种的看着他。 她眼神含情脉脉,脸色有些羞红,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李靖看着她神情一呆,心想: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和她同房了,要不要现在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可是又一想,现在可是白天,如果让言官知道,又将给他安一条“白日宣银”的罪名。 于是,李靖有些犹豫了:“拂妹……现在可是白日,不可造次!” 李靖和红拂女这样的称呼,三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由于经年日久,已渐渐习惯,像“夫君”、“夫人”之类的称呼已经叫不出口了。 李靖一口一口的喝着参汤,也不顾热。喝完之后,将碗往旁边一放,便又埋头写书了。 红拂女嘟着嘴,显然有些不快,眼睛溜溜一转:“居闻,陛下给程咬金下圣旨了。” 红拂女只是开了个头,接下来就是等李靖问了。 可是李靖头也没抬,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淡淡回复了一句:“哦,这是好事啊!” 见李靖没反应,随即又道:“听程府的丫鬟说,是因为程咬金得罪了陛下,所以陛下要他去骊山下,霸河边赈灾。但凡往来长安和蓝田县的灾民,都要他负责。虽说他程府略有薄产,但是如今灾民实在太多,够他程咬金喝一壶了。” “哦,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李靖依然在书写,还是头都没抬一下。 “刚才出去买些胭脂,正好碰到路过的程家丫鬟,是她告诉我的。”因卫国公府、宿国公府均在朱雀大街边上,所以红拂女能碰到程家丫鬟! “一个妇道人家,做好相夫教子之事就行了,不要理会别人家的闲言碎语,更不要四处宣扬,免得落人口实。”李靖还是没有抬头,他将笔沾了沾墨,又继续书写起来。 这次红拂女真生气了,他将碗重重的砸了一下桌案,然后哼了一声,拿起碗便走了。 这次李靖倒是抬头看了红拂女的背影一眼,可是他的眼里并没有起什么波澜。摇摇头后,重新沾了沾墨,又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当天晚上,李靖想着红拂女白天在书房那风情万种的眼神,婀娜多姿的身形。不由得有些意动,火急火燎的往红拂女的房间而去。 可是,李靖刚爬上床,就被一只大脚给踹翻在地,疼得嗷嗷叫,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门外值夜的部曲、丫鬟还以为是来了刺客。没一会儿,全府上下便鸡飞狗跳…… 翌日,晴空万里,依然没有下雨的迹象。 朝堂议事已是尾声,李世民见大臣已没有上奏:“农乃国之根本,朕自登基以来,常为农事殚精竭虑,常常夜不能寐。 如今关中大旱,蝗虫肆虐,天下沧生有如累卵……朕欲效仿先贤,微服阡陌,视察民情。午后申时,摆架禁苑,各卿家前来随驾……” “陛下爱民如子,甚善!甚善!”魏徴闻言,首先赞赏。 魏徵自李世民当登以来,一直都是在骂李世民。现能得到这老头的一句赞赏,可见李世民这皇帝当得真憋屈。 “陛下心系百姓,乃明君之兆也……” “陛下为百姓谋福,乃圣主之相……” “陛下视察农桑,此有鼓舞民心……” “…………” 魏徴话刚一说完,便有马屁顺势滚滚而来……… “退朝!当当……”随着宦官一声唱喝,退朝钟声被宦官敲响,群臣纷纷离开太极殿回家。待到下午吃了饭,换过便服再来,一起前往禁苑。 禁苑是指皇帝住的宫城。唐朝时,除三座宫城之外,又有三座大型禁苑,分别为西内苑、东内苑、禁苑。 三苑之中,禁苑的规模最大。禁苑原为隋大兴苑,地处都城长安西北部的大片地区。北临渭水,西包揽了汉长安城,南接宫城,东抵浐河、灞河西岸,周长一百二十余里。 苑内各个景点建有宫殿,供黄帝、后宫嫔妃们设宴、观景、休息之用。苑中还饲养了许多种禽兽,皇帝来兴趣时,常常来游园观赏。 其中苑东北的虎园,饲养数十头老虎,相当于皇家动物园。 禁苑的管理机构设在汉故城的东、西、南、北四监,分别掌管各区种植、修葺、园苑等工作。又设置苑总监都统,皆属司农寺管辖。 午后申时时分,三公九卿,各司衙门主、副官均着常服等候于芳林门外。 只见各官员所着常服均大同小异,均是头戴幞头,身着圆领袍衫,腰系革带,脚穿长靿靴。不同的是衣服的颜色,花花绿绿,从颜色便能分辨他们的品阶高低。 虽太阳已向西斜,但还是热得浑身难受。可是再热也要等,只待皇帝到来,便可前往永安渠西岸的麦田视察了。 正在众着急之际,一队足有千人的骑兵快速到来,但他们并没有停下,直接向西北而去。随后便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阵,银盔亮甲的禁军簇拥着数辆豪华的马车,姗姗而来。 军阵没有停下,也是和骑兵一样,直接往西北而去。 申时三刻,君臣终于赶到了永安渠西岸的大片麦田处。周围方圆五里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更是放出游骑在二十里外戒备。 现场有看上去老实的百姓上千人,再加上文武大臣,站了乌泱泱一大片。 “拜见陛下!”官员、百姓在礼官的引导下,异口同声道。 “免礼平身!”李世民虚双手,对臣民道。 “谢陛下!” “朕今日微服私访,众臣民不必多礼!” 普通百姓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人,并不敢抬头看,个个低着头听李世民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场面相当严肃。可心里却在想,果然是皇帝,微服私访都那么大排场! 随即,李世民便跟随司农寺官员、百姓代表在田间地头,视察了麦田的长势、旱情,又问了百姓的收成、赋税,对官员的意见等。问得极为详细,令在场的百姓热泪盈眶。 当看到长势良好的麦叶上,吊着一串串的蝗虫时,李世民指着蝗虫泪流满面:“住嘴,快住嘴,这是百姓的救命粮!” 百官、百姓、军士看到李世民如此,无不动容,有的人已经泪如雨下。司农寺卿在旁劝慰:“陛下不必伤心,此恶虫命短,等吃饱了,长出翅膀就会死的!” “你还有脑子吗?等蝗虫吃饱了,百姓的救命粮就没有了!”李世民对司农寺卿破口大骂。 一旁的官员也忙劝慰:“陛下请息怒,臣等立想法子消灭它们,请陛下不必伤心过度,要保护龙体啊!” 不料,李世民却指着麦叶上的蝗虫,勃然大怒:“怎能让朕不伤心?百姓把粮食当作身家性命,而它们却吃了它,这对百姓有害啊! 百姓如果有罪,那些罪过都给朕!你如果真的有灵的话,你就吃朕的心,不要再害朕的百姓了。” 说着,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将几个蝗虫抓在手里,张口就想将要吞下去。 周围的人忙大惊:“陛下住手!吃不得呀!” “吃了要生病的!” “不能吃啊!” “…………” 李世民看了他们一眼:“朕真希望,蝗虫给百姓造成的灾难,全移给朕一人!为何还要逃避疾病呢?” 话一说完,就把蝗虫塞入口中,囫囵几下便吞了进去…… 第19章 相互揭短 李世民吞蝗虫这件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着长安城百姓口中的头版头条,并极速向外扩张。 饭馆、妓馆的文人墨客纷纷谈论,毫无吝啬赞美之词。 但也有的人极力贬低李世民,说他耍戏法作秀,道貌岸然。只是这样的声音比较少,起不了什么风浪。 一时之间,民间吃蝗虫之风渐盛。古代并不是没人想吃蝗虫,实际上,古代关中话说的蝗虫与皇上的谐音很像,百姓怕犯忌讳,畏惧如蛇蝎。 久而久之,就出现了蝗虫乃魔鬼转世,下凡尘惩罚人间的谣言。 如今连皇帝都亲自带头吃蝗虫了,这还怕什么犯忌讳的? 就一个字:吃! 一种东西,当人人都说不能吃,吃了会死人,就没人敢吃了。突然有一天,有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人们便尝试着吃,没事之后,便有人大规模效仿。 这就是人类的好奇心——从众心理。 特别是传言,在骊山下,灞河边有个金沟村,那里出了个神一般的小郎君。居传,他就是第一个吃蝗虫的人,还做出了多种菜式,什么烤蝗虫、油炸蝗虫、炒蝗虫…… 特别是那小郎君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蚊子再小也是肉,更是传遍了长安城内外,已成为长辈教育晚辈节约粮食的口头禅。 “蚊子再小也是肉!要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快将剩菜剩饭吃干净再走。”这是一个来长安的外地人,带着两个儿子在一个饭馆里面吃饭。 “蚊子再小也是肉!老子俸禄有限,再敢浪费饭食,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这是程咬金在教训两个喜欢挑食的儿子。 “蚊子再小也是肉!一文钱也不能少。”这是一个货商正与客户谈买卖,这句口头禅也开始污染商界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是太上皇李渊,他正对着一个仅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他说完话,未等小娘子反应过来,便饿虎扑食般的扑了上去(此处略去一万字)。 蚊子再小也是肉 李世民将这句话写在了纸上,仔细端详,看向侍立一旁的杨婕妤:“此话看似粗鄙,但其中内含深意,确实是至理名言无疑。” 婕妤,为皇帝后宫嫔妃,等级排于第三位。皇帝的女人当中,只有皇后是皇帝的正妻,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无品级。 其他嫔妃均按一到九品排列。比如:贵妃、贤妃、淑妃、德妃,这四妃为正一品。 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等九嫔为正二品。 婕妤为正三品,美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 杨婕妤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句话可是陛下所作?确实像似百姓俗语,但内涵却是博大精深。” “爱妃错了,朕可不敢贪他人之功,这句话是一个叫杨义的家伙所作。”李世民放下笔,将写字的纸拿起来再次仔细品鉴。 “杨义?这名字貌似和臣妾的一位堂弟相似。这是……?”杨婕妤听到李世民说出的这个名字时很惊讶,随即问李世民。 “爱妃猜得没错,杨义正是你叔父杨明之子。爱妃想知道他的近况?” “嗯……”杨婕妤嗯了一声,便无言的猛点着头。 “杨义这孩子,苦也!你叔父作为杨家家主,却没能审时度势,也没有一个家主应有的谋略,才会被程憨货连骗两次。 甚至被隐太子利用,导致杨家全族对他不满,如今却累及杨义这孩子。你叔父病逝后,杨义也在今年三月病亡……” “呜呜……”李世民说到这里时,杨婕妤却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世民赶紧安慰:“爱妃莫哭,朕还未说完呢,等朕给你细细道来。” “嗯……”杨婕妤又嗯了一声,虽已止住啼哭,但还用手帕边擦泪水边抽噎着。 “杨义三月病亡,随后不知为何,在四月初却奇迹复活了。因此,还遭到杨恭石带人围杀,幸得你家老祖宗出手相助,才侥幸逃得一命。 而后,你家老祖宗为了维护杨家的团结,便送他十头牛和一千贯钱,三百奴仆,将他分出去单过了……” “呜呜……”如今的杨婕妤真正的哭成了泪人。边哭还边问李世民:“义儿现在何处,近况如何?臣妾想见他,还请陛下准许。” “爱妃,你这是……?”李世民欲言又止,像似怀疑杨婕妤和杨义有一腿似的。 杨婕妤看到李世民这副怀疑的表情,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陛下,你不心多心,臣妾是义儿的姐姐,臣妾进秦王府时,义儿才四岁。按血源来说,臣妾比淑妃姐姐更接近义儿,臣妾理应关心义儿。 记得义儿刚出生时,粉嘟嘟肉呼呼的脸,非常可爱,臣妾几个姐妹都抢着去抱他。可是叔父老来得子,对义儿极为宠溺,臣妾想多抱一会儿,叔父都不给,生怕臣妾摔着义儿,呵呵……” “呵呵呵,这杨明……朕可以告诉爱妃,但也请爱妃不要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李世民想说杨明什么,又无奈摇头,赶紧回到正题安慰杨婕妤。 “臣妾不哭便是,陛下请说。” “前日,程憨货来找朕,说他在骊山下的灞河边,发现了一个少年才俊,要向朝庭举荐。由于当时朕刚和房相谈完关中大旱和应对突厥之事,正烦燥呢,便将他骂出去了。 后来他又去了辅机那里,趁辅机不在家,就吃了人家十斤酒,下人也没给他上菜。辅机回家后,才将杨义之事相告,辅机并未答应,便将他赶走了!” “这程匹夫,这样办事能办成才怪!刚开始还觉得,他是为弥补义儿去的,原来竟是为齐国公家的酒去的。”杨婕妤义愤填膺,粉拳捏的紧紧的。 李世民笑了笑:“后来朕和辅机闲聊时,辅机才将此事说出来。原来,杨义带着三百奴仆来到骊山西麓,灞河边住下,又叫来当时的二百余佃农…… 这五百多人便在大金沟开垦荒地,吃糠咽菜,甚至还一度以蝗虫为食……当时人多粮少,杨义这孩子为了鼓励别人吃蝗虫充饥,便想出了这句话来。如今已是万家传诵,路人皆知了!” 李世民话一说完,杨婕妤的泪珠又哗拉拉的掉下来了。 李世民看到刚答应他不哭的爱妃又哭了,心里不由对杨义那小子暗骂不已。心想,是不是将程咬金的处理方式,稍放松一些。 如果让程咬金知道,自己这破家消灾的事情是因杨义而起的话,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到千里之外呢? 哭了一会儿的杨婕妤发现,李世民没有开口安慰自己,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跪地向李世民叩首:“陛下恕罪,臣妾失态了!” 李世民赶忙将杨婕妤扶起:“爱妃何出此言?顾念旧情,此乃人之常情,更何况是亲人。你为那小子伤心难过,这也证明了爱妃乃性情中人,朕喜欢。” “陛下!”杨婕妤听了李世民的话,更加感动得一塌糊涂。随即便扑到了李世民怀里,紧紧相拥在一起…… 骊山下,灞河边,大金沟口,程咬金奉旨在此地设卡赈济往来灾民。 赈灾要钱粮,每逢大灾之年,粮食必定涨价。虽经某些人一通操作,粮价虽然已有些回落,但程咬金还是急得团团转。 原本关中大地已经饿殍遍地,民不聊生。长安城内的粮商便趁机哄抬粮价,米粟从原来的每斗二十文,涨到了如今每斗三百文,涨了十几倍。 粮商的背后是门阀世家,门阀世家都谁啊? 五姓七望,关陇豪族,关中六姓,山东士族等,个个都是朝中的权贵,皇帝都惹不起! 自从传出蝗虫可以吃后,长安城内外的各地百姓,蜂拥而出抓蝗虫,相比于米粟,蝗虫仅两文每斗,用来配合着吃,也能充饥。 城里卖蝗虫的人多了,买粮的人自然就少了,米粟价格自然就回落了。 门阀世家对此又爱又恨,总想挖出卖蝗虫那些人的背后是谁,可怎么也查不到。 他们为什么要查呢? 因为蝗虫多了,吃完了庄稼,粮食就绝收,存粮的价格便大涨,可以说一本万利也不为过。 百姓大规模吃蝗虫,蝗虫越来越少了,庄稼保住了,粮食价格就该回落了。这简直就是间接的和门阀世家抢钱啊,能不恨嘛? 程咬金今天很不爽,因为他去向卫国公李靖借钱买粮,李靖不但不借,还借机奚落了他…… 原来,自从接了圣旨之后,程咬金便不再为上朝而起早贪黑了,每天都相当惬意。 没过几天,大管家使找到程咬金说,灾民聚越多了,开始仅两三千人,第二天就达到上万人,且还在增加。大部分人都不走了,就留在那里吃饱睡,睡饱吃。 如今粮食仅够维持四五天了,要想办法买粮。因为现在粮价比较贵,府库里的钱也不够买多少粮食。 程咬金一听,这还得了,赶紧想办法弄去。于是,他突然想到李靖是长安城隐形的财主,找李靖去借吧! 当年李靖带着红拂女四处漂泊,在洛阳认识了一个胡子邋遢的大汉,他自称虬髯客。 此人武功高强,且不修边幅。从此三人便结伴而行,焦不离孟,称不离砣,后来虬髯客还跟红拂女结成了异姓兄妹。 到唐朝建立时,虬髯客不受皇帝封官,想独自闯荡,毅然将全部家财送给了李靖。 刚开始李靖还没有觉得什么,可他接手后发现,虬髯客居然是当时的大富豪,他的家财之巨令人咋舌。 这件事情只有程咬金、李世民等少数人知道。 程咬金火急火燎的往李靖家去,一进大门连招呼都不打,便嚷嚷起来:“药师兄,借十万贯给兄弟救命,兄弟现在穷啊……” 李靖特烦这家伙,每次只要他想从谁手得到什么东西,便死皮赖脸,不择手段,甚至明抢也要得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他,甚至故意得罪他,将他赶走。 好在此人极精明,又从不记仇,他虽然有缺点,但是朝中大部分文臣武将都愿意跟他玩耍。 李靖最讨厌别人在他写书的时候打扰他,他今天遇到了难题,思考了半天,草稿都扔了不知道多少,都没捋出头绪来。正在沉思时,便听到程咬金这破锣嗓子在自己家里大声嚷嚷。 李靖气极,冲出了书房,来到客厅,对程咬金大骂:“程疯子,没事跑老夫家大喊大叫做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命老夫也不给。” 古代人的寿命普遍不长,六七十岁已经是高寿了。如今李靖已超过了五十岁,所以自称老夫也不为过。 程咬金对李靖呵呵一笑:“药师兄,俺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今钱粮不够,你借俺点钱,俺又不是不会还你。” “你的话有几分可信?老夫可不是杨明。怎么?被杨明的儿子讨债了?” “我说药师兄,你不借钱就不借呗,别揭俺老程的短啊!俺老程可是个老实人。” “就你,还老实人?还记得是谁当初兵败受伤,逃到人家那去养伤。伤还没好呢,就把人家的女儿给祸害了,才被迫纳为小妾……” “好你个李靖,俺老程来向你借钱,是瞧得起你。你倒好,老揭俺的短,俺老程看不起你,走了!” 程咬金气冲冲的转身欲走,可是转身的一刹那,想起件有趣的事来:“药师兄,腰好了吗?” “什么腰不腰?快滚!” “呵呵,听说药师兄老树怀春,宝刀未老!半夜与尊夫人练功,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还闪到了腰!”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靖被程咬金这么一说,气得脸都绿了! “哈哈哈……”程咬金并未解释,大笑的走了。 第20章 教训程咬金 程咬金跑遍了和他相熟的文臣武将,除魏徵拿出了五石粟米和十贯钱外,竟没一个人愿意借钱的。 临走时,魏徵的一句话,令程咬金茅塞顿开。 “知节啊,你道陛下为何让你到灞河边赈灾?” “弟不知,望玄成兄指教一二!”程咬金谦虚请教。 他跑了一天,碰了一鼻子灰。早已经没有了去李靖家的那种锐气,如今像个乖宝宝一样,虚心受教,不耻下问。 魏征捋了捋胡须,看着程咬金那一副儒子可教也的样子,有心指点一下:“请教不敢当,你我都是从瓦岗出来的旧识,某便提醒你一下。敢问知节,当初你和杨明做买卖,是你赚了,还是他赚了? “玄成兄,你问的这个问题和俺这事有关系吗?”程咬金一脸懵逼,不明白魏徵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样说吧,你前阵子是不是为杨明之子的官身奔走过?” “玄成兄,你是说……” “不错,他虽有人在宫里,没有成绩如何封官进爵?你啊,当局者迷!” “谢玄成兄指教!日后俺请你吃酒!”程咬金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呵呵,某可不敢,某自家会酿!” “咱哥俩谁跟谁啊,甭跟俺客气。” “确实不敢,家资有限……” 程咬金听了魏徵的话,一脸黑线。魏徵的话很明显,这是怕程咬金像坑杨明一样坑他呀。 要是程咬金来个:我请酒,你付钱。像魏征如此清廉,又不沾铜锈(做生意),只拿奉禄养家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 此时他终于明白,李世民并不是要惩罚他。而是要他到灞河边上帮助那小子,好让他立功受赏,毕竟那是陛下的小舅子。 翌日,程咬金带上长子程处默早早的来到金沟村。这里已是人声鼎沸,百余口大锅,数百厨子厨娘已忙得不可开交了。 程咬金心里虽复杂,但他心情很好,他虽没有借到多少钱粮,但听到那些灾民一句句:宿国公好、宿国公仁义无双、宿国公乃佛陀转世、宿国公是天神下凡…… 程咬金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古人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好名。只要能博个好名声,哪怕散尽家财又何妨? 所以程咬金这回高兴了,指着下面那千亩麦子对灾民大吼:“俺需要些人手收麦子,麦子收回来后,全部留作赈济尔等之用,俺颗粒不取!想帮忙的,到大管家那里报名……” 站在高处杵着锄头的杨义,看着程咬金这么豪气干云的样子,忍不住一阵肝疼。 古代农田出产率不高,每亩有个二百斤都算上等良田了。程咬金这千亩麦子,最多也不过两千石粮而已。 唐贞观至开元这一百二十年间,将田分为三等,用于区分所要交的赋税。亩产二百斤以上的为上田,亩产一百至二百斤的为中亩,亩产一百斤以下的为下田。 唐朝时,采用均田制分授田地,而田地分为永业田和口分田,官府按人口分授田地。 每个人口都可分得的田地,奴隶和女人除外。按年满十八岁的男丁起,每人可分得三十至六十亩不等,这类田称为口分田。 口分田不用交税,但也不能买卖。官府一但发现,田将要退回原主人,钱财被官府没收,不追究卖田者的罪。而且还要以每亩打买主十杖,以此类推,最高可打一百杖。 永业田要交田产税,也可以买卖,但买卖双方都要向官府交税。 而像程咬金这种高级贵族,偷税漏税是家常便饭。就算不交,税官也拿他们没办法。 比如说这次,程咬金全部拿去赈灾了,也就等于说没有产出,他拿什么交啊?再说这关中平原的上田,均在权贵手中,高产的田不交税,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了。 杨义手上的荒坡连下田都算不上,所以不用交税。即使弄成了梯田,也只能算作一般耕地来交税。只要开发起来,杨义的地比程咬金的钱更值钱。 三管家在这些天里,已经和程家大管家混熟了。但是程、杨两家主家却一直没有接触,不是因为怕尴尬,而是杨义忙开荒,程咬金懒! 程咬金这次来,不再进自己的棚子里喝酒了,而是直接去到杨义开垦梯田的地方。 “请问这位老哥,你家小郎君在何处?”程咬金问的是一个约六十岁上下的老头,那老头正拿着柳条筐捡地里的小石头。 老头看了程咬金一眼,并不答话,而是用手一指,指向一处挥汗如雨,正锄地的众人。 程咬金谢过了老头,走到正在锄地的众人近处大吼:“哎,你们当中谁是杨家那小子?” 杨义正忙着呢,突然就听到一个破锣嗓子响了起来,震得耳朵嗡嗡响。 杨义转头一看,只见那人年约四十,身材魁梧,面目粗狂,浓眉大眼,长髯飘飘。头戴青色幞头,身着圆领紫色长衫,脚穿一双百纳底的登云靴,一杆长柄武器背于身后,似枪似剑。 在场的人觉得此人太无礼,个个怒目而视,无人回答。 程咬金见无人回答,心里不由有此恼怒。虽自己早年无奈落于草莽,养就了这个大嗓门,他对长辈来说还是挺客气的,但对后生可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谁是杨家那小子,给俺站出来,俺找他有事!” 杨义见这老东西的声音又来了,实在是不能再承受一次轰炸了,转身面向程咬金:“这里全是杨家的小子,有什么事就说吧!” “哈哈哈……”现场一片轰然大笑,有的人居然指着程咬金笑得满地打滚。杨义没有说错,他们虽然不全姓杨,但他们大半是杨家的家奴! 古代的大户人家,家奴都有随主人姓的习惯,这是主人对家奴的信任,也是家奴的荣耀! 杨义说他们全是杨家的小子,他们自是喜不自胜,所以笑了。他们的笑也不全是笑程咬金,多半是自己得到了家主的认可而笑! 程咬金听到对面那小子的回答,惊得一愣,心里有些恼怒,面子上更是挂不住,脸上潮红一片,死死的盯着杨义:“你就是杨义小子?” 杨义来唐朝的时间也有两个多月了,见过的人里,除了寻仇的,个个都是彬彬有礼,哪像对面这老东西这样,话一出口就高高在上,毫无礼貌。 “不错,正是你爷爷,想找打,我奉陪!”杨义也不客气,他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人打我一掌,我还他一棍的主! 程咬金听了这话,眼睛里立马喷出火来。这句“不错,正是你爷爷”,正是他年轻打仗时,常常用于对敌人的挑衅,屡试不爽。 没想到今天,这句话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用在了自己身上。又怎能不怒? “小子讨打!”程咬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口里蹦出来。 “老东西,放牛过来!”杨义嘴角含笑,眼睛眯缝起来。 如今的杨义已经不怕别人挑衅了,他经过两个月多月的磨合,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身体。 虽然力量上没有达到后世武警的水平,但天天练的技巧,已是恢复如初。 程咬金没有再废话,取下后面的兵器,就欲出手。可是看了看对手居然没有兵器,程咬金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他将兵器往旁边一插:“你没兵器,俺也不用兵器,俺们拳脚见真章!” 杨义将锄头举了举:“不管你用兵器与否,我都用它对你。” “好小子,你是俺平生仅见口气最大的!不知道功夫怎样?别是银样蜡枪头才好,呵呵!”程咬金手摸长髯,怒而发笑。 杨义用口吹了一下额头掉下来的几条头发,笑嘻嘻的调侃程咬金:“为老不尊,教坏子孙。撒谎也不打草稿!” 程咬金经历的事情多,口才自然也是一流,但今天却屡屡败下阵来,心里恼怒不已。 他不再说话,双手握拳,左拳伸于前,可作防守,也可进攻,更可迷惑对手。右拳曲于后,作为出其不意的进攻,重创对手,往往这招就能取胜。 这是他打仗多年的经验,融合到了这套自创的拳里。 程咬金就用这个造形,向着杨义快递的跑了过去,快到杨义处时,他一个跃起,左拳急忙缩回,右拳快速打出。心想,先打这口花花的小子打一顿再说,打伤了俺赔! 杨义见程咬金摆拳的姿势,立马脑补了一下电视剧里的套路:他向自己冲来,一个跃起,左拳收回,右拳出击…… 果然如想中的一样,只是,杨义见程咬金一动,他便立马用言语去刺激:“喂喂喂,好不要脸的老东西,招呼都不打就出手了,果然是为老不尊!” 他虽是这样说,但手里可没闲着,他抡起锄头,瞧准时机,狠狠的将锄头甩了出去。 程咬金正得意,突然见那小子向自己甩了一把锄头过来,如果他不躲,肯定是被砸中胸口的。 他不由暗骂杨义一声无耻,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旁边闪了一下,锄头从面前呼啸而过,堪堪躲了过去…… 看着在远处打了两个滚才停下的锄头,程咬金背后凉飕飕的。他对着杨义怒吼:“小子,你不讲规矩!” “说你为老不尊,你还不信,是谁不打招呼就动手的?” “小子,你有没有听过兵不厌诈?这就是兵不厌诈!哈哈……” 杨义愣了一下,对程咬金比了一大拇指:“果然够无耻,用流氓来形容你都污辱这个词!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两个老家伙,一左一右迅速的护住杨义:“小郎君快退,剩下的交给咱哥俩,咱哥俩誓死护小郎君周全。” 这是一对兄弟,其中一个是木工师傅,一个是铁匠师傅。杨义见他们非常讲义气,花了大价钱从山下的难民中挑选出来的,这两人带了一大家子,足有数十人。 杨义将他们俩兄弟拨开:“二位伯伯暂且宽心,你们先到一旁看着,此人还伤不了我。” “可是……” 杨义没有等他们把话说完,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对面的程咬金见杨义如此说,不由怒极反笑:“好小子,看来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就来吧,别废话了,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别耽误大家吃午饭。”杨义摆出泰拳的起首式,对进行程咬金挑衅。 这是杨义在未当兵前,特意去武馆学的,当时的武馆教练手下出过两个金腰带。可杨义没耐心,只学了一年多就不学了,但这套拳用于打架是最合适的了。 程咬金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就冲向杨义冲去……他的套路是以进攻为主,还是刚才的套路,招式不变,也顾不得杨义年纪比自己小,让着杨义的事情。 杨义见对方来得凶猛,待拳劲相近时,他双手一推程咬金进攻的手臂,一个闪身便闪到了程咬金身后。再伸出一腿,踩在了程咬金挺值的右腿后边。 程咬金右腿受到外力撞击,整个重心不稳,向前直直的跪了下去,显然出吃了个暗亏。 程咬金恼羞成怒,立马跳跃起来,一个闪身,绷直的右腿刚猛的向着杨义踢去。 杨义身形一矮,双手抓住程咬金踢来的右腿,用力的向后一扯。紧接着用肩猛的撞向程咬金的胸口,程咬金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程咬金心中不甘,还未等摔实在地,便一个翻身,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可他没想到的是,旁边的杨义正等着他这一刻呢。 杨义极速地靠近程咬金,双手利用巧劲,推向程咬金的胸口。 程咬金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极速的往后飞去,摔在了下一层梯田中…… 第21章 收个四弟 大管家听说自家国公被人家打了。 这还得了,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纠结了二三十部曲,跟着报信的人冲向了杨义的住所。 可没一会儿,又灰溜溜的回到了赈灾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杨义的草棚里,程咬金躺在一张胡床上,满脸怒容的看着一处。那里坐着一脸委屈的杨义,他也看着程咬金。 “您老也真是的,来了直接下拜帖多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这叫啥呢?这叫阴沟里翻船……” “住嘴!”程咬金怒不可遏,眼前这小子别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其实程咬金并没有受什么伤,他是怕丢人,才装着躺床上的。 他想不到,他这还没引起别人同情呢,自家的部曲便蜂拥而至,逼得他起来一顿臭骂,才将人骂了出去。 “小子,俺被你打出了内伤了。俺有负皇恩,不能再为陛下赈灾了,你得负责,否则俺饶不了你!”程咬金愤怒的瞪着杨义。 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李世民想让这小子立功受赏,那就将这担子甩给他,不能让他捡现成的。 “你又打不过我……” “你说什么?”程咬金杀人的心都有,这混帐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说,赈灾还不容易……” “你有办法?小子快说,只要你能给俺解决赈灾的钱粮问题,俺立刻向陛下请功,给你封官……” 程咬金听杨义说的话,像似有办法了,赶紧站起来向滔滔不绝的许下承诺。 “停!停!停!你老能否让我把话说完?”杨义实在受不了了,这程咬金怎么和后世的书里写的不一样。 后世说的程咬金可是五大三粗,胡子拉碴,只会三板斧的本事,为人憨直,不爱动脑子的类型。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不但爱动脑子,也没胡子拉碴,也不使板斧,而是那长兵器——马槊!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居史料记载,一支马槊从取材到成品,要花三年的时间。 其中,光马槊长柄所用的材料都是极讲究的,剩下的边角料足可制成八张牛角弓!由此可见,马槊的珍贵程度! “行,你说,俺听,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俺怎么收拾你!” 杨义顿时成了苦瓜脸,学着程咬金的话气:“国公,你让俺说什么呀?” 程咬金听了一愣,大怒:“刚才不是说帮俺解决钱粮的问题吗?” 杨义苦着脸:“我只是说赈灾容易,并没有答应什么呀!” 程咬金急了,就想上前把杨义抓起来,然后狠揍一顿。 可是,看到杨义又摆起揍自己的那套怪拳来,他就退缩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坐得吱吱作响。杨义看着心老疼了,生怕他把自己的床给坐坏了。 正当双方正尴尬时,一个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大小子从门外进来,屋里的光线立马暗了下来。 此人高七尺,和程咬金长得八分像,手里正提着把斧子,看斧子上还有些许木屑,应该是刚劈过柴的。 “阿耶,你找俺何事?”大小子一进屋,便大喇喇的想找地方坐,一副压根不是外人的样子。 程咬金二话不说,上去就将大小子一脚撂倒,然后就当着杨义的面,胖揍起来。大小子鬼哭狼嚎的叫喊着,声震四野。 杨义看得目瞪口呆,真想把眼睛闭上。可看到那大小子一副求救的眼神,杨义可不想错过这无良老爹打儿子的好戏了。 打了一会儿,程咬金终于是不打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运功调息一般。 “阿耶,你为何要打俺?” 真是个可怜的娃,被打了还不知道为啥。杨义不禁为自己庆幸,没有摊上这样的爹! “刚才为父心老疼了!” “你心疼?你心疼为何要打俺?” “刚才心疼,现在好多了!” 大小子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指着杨义:“那你为何不打他?” 程咬金听了自己儿子的话,眼睛一眯,又一次将大小子撂倒在地…… 一刻钟后,程咬金坐于床上,杨义坐于对面的木墩上。而杨义的别一边,正蹲着那大小子,他此时鼻青脸肿,手脚淤紫,正拿着棍子在地上画圈圈呢。 “处默呀,阿耶看你和这杨家兄长挺有缘的。你看,你们义结金兰可好?”程咬金此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得大小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这个大小子正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默。他听说赈灾好玩,今天便跟着老爹来了。 来了之后,确实令他乐不思蜀,捉蝗虫、割麦子、烧火、熬粥、劈柴…… 直到有人说程咬金找他,他才提着斧子去了。不是他不想丢斧子,而是他怕别人抢了他这份好玩的活…… “不好!”杨义和程处默异口同声。 程咬金听了,面色一冷,就要再出手。程处默连忙哭了起来:“阿耶饶命,俺愿意,俺愿意还不行嘛!” 程咬金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看向杨义:“你为何不愿意?” 杨义想了一下:“你坑我阿耶的帐还没算呢,我们现在是仇人!你听过有和仇人的儿子义结金兰的吗?” 程咬金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怎么能说俺坑你阿耶呢,俺们这是合伙做买卖,按契约公平分利。贤侄啊,你可不要听外面的流言蜚语呀!” “是吗?可我听说,你们还在原地主家付钱呢,你的家奴就已经把田给占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程咬金听了这话,怒意立马爬上他的脸。他嗖的站了起来,双手握拳,铜铃般的眼睛怒瞪着杨义。 杨义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又摆出了泰拳的起首式:“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你又打不过我!” 程咬金看着杨义这个样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握拳的手,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程处默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小子,你要如何才肯和我儿义结金兰?条件尽管开,只要俺力所能及的,俺定会办到!” 杨义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还条件尽管开,还力所能及,通通都是空屁! “要不然咱们换一下这田和地?” “不行!”这回是程咬金父子异口同声了。 程咬金满意的看了一眼程处默,看向杨义:“贤侄啊,这田和地都在官府有备案的,不是随便可以更改的!” “啍!你蒙谁呢?” “贤侄啊,真没蒙你,如果这田是别人家的,那就容易改了。但是国公府的就不容易了,因为……” “行,行了!不要再说了。我换一个,把他名字改了!” “不行!” “可以!” 杨义话一出口,立马遭到程处默的反对。可没等程处默反对完,程咬金立马就把程处默给卖了。 “阿耶……”程处默幽怨的看着程咬金,却被程咬金无情的无视掉了。 哎呀妈呀,这还是亲生的吗?造孽呀!杨义心里这样想着,。 但他却不慌不忙:“我这人呢,最敬仰有本事的人!要做我兄弟,不用看年领……” “那看什么?”程咬金还在认真的听着没说话,程处默便好奇问。 “看能力!” “看能力?”程咬金和程处默异口同声。 “不错,看能力!我出三个问题,让处默来答。这样做呢,是为了决定处默的名次排在第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就改成那个数字。” “怎么个做法?”程咬金问杨义,程处默也在一边猛点头。 “比如说,错一道题,以后就改成程处二,错两道就叫程处三,错三道……” “明白了,小子出题吧!”程咬金未等杨义说完,便迫不及待。 程处默看着程咬金的眼色更幽怨了,泪水已在眼睛里打转。 “处默听好了,第一题: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程处默一听,乐了。心想:这也太简单了。随即想也不想:“先有蛋!” “错!” “错哪了?” “那蛋从哪来的?” “鸡生的!” “那鸡又是哪来的?” “……” 蛋生鸡,鸡生蛋,程处默蒙圈了。 程咬金也蒙了!本来,他作为长辈,自然而然的就是裁判了,他肯定是帮着自己儿子的。没想到,这种别开生面的题目,连自己也不知道。 “小子,那你说答案是什么?”程咬金恼怒的瞪了一眼那不争气的儿子,才转头问杨义。 “呵呵,鸡蛋,鸡蛋,当然是有鸡才有蛋了!那为什么叫鸡蛋,而不是蛋鸡呢!” 程咬金…… 程处默…… “听好了,第二题:你家的狗为什么不生跳蚤?” “我家的狗爱干净!”程处默抢答。 “错!” “我家的狗没有毛!” “错!” “我家的狗会捉跳蚤!” “还是错!真笨!” “小子,你说为什么?”程咬金怒了,他在一旁也是抓耳挠腮。 虽说答题的是程处默,但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要是杨义用这种题开赌局,程家父子就要光着腚回家了! 儿子答不出来,老子也想不明白。儿子想破了脑子,老子又能好到哪去? “因为……”杨义看着他们程家父子,那抓耳挠腮的样子就想笑。 “为什么呀?快说!” “因为狗只能生狗崽子,它生不出别的玩意儿来!” 程咬金…… 程处默…… 杨义憋住笑意:“最后一题:脓疮长什么地方不影响你的样貌?” “腰上!” “错!” “腿上!” “错!” ………… “你说,长什么地方?” 杨义捂着脸,很是无奈:“见过笨的,从来没有你这么笨的!” “小子快说,到底长什么地方?”程咬金显然比自己儿子还着急。 杨义看了眼程家父子:“长在别人身上不影响你的样貌!” 程咬金…… 程处默…… “程处四!”杨义笑眯眯的看着程处默。 程处默此时眼泪汪汪的看着程咬金,多希望程咬金说一句不算,重来,要不然就要改名字了。 可惜,他失望了! “程处四就程处四!来人,摆香案!”程咬金还以为是自己家呢,喊过之后半天没人应,这才尴尬的意识到,这是在别人的地方。 杨义无奈,他只能走出去,找了个老人家,问他义结金兰所需要些什么东西,要什么程序。 那老人家一听说,自家小郎君要与宿国公的长子结拜为异姓兄弟,忙推荐自己为唱礼官,随即准备去了。 半个时辰后,杨义的棚子前,密密麻麻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随着香案摆好,唱礼官宏亮的声音响起,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吉时到,拜天地,立誓言!” 杨义、程处四照做,异口同声:“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杨义(程处四)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有福同享,若是有难,必要同当!” “喝血酒!” 杨义、程处四各自咬破手指,将血滴到同一碗酒里,搅拌均匀。一人一半,一饮而尽! “改称呼!” “大哥!” “四弟!” 听到称呼,现在一片哗然,纷纷议论,怎么称呼错了…… “礼成!”喝礼官可不管这些,依然按程序推进。 第22章 平灾三策 “哈哈……这程憨货……” 紫水宫,这个正二品嫔妃住的宫殿,现在却是给杨婕妤居住,虽然她还是正三品婕妤的身份。 “陛下,何事情如此开心呀?”杨婕妤老远便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了,显然他是刚进宫门口便纵声大笑了! 李世民走到杨婕妤面前,轻轻的挽起她的玉手,将一张写着字的小纸条,放在了上面。 杨婕妤拿到面前一看,顿时脸色大,惊骇莫名,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只见纸条上写着:巳时,宿国公找杨义,出言不逊,激怒杨义,二人交手,国公大败,伤势不明! “陛下,这,这是真的吗?”杨婕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非常惊讶的问李世民。 “是朕的密探传来的消息,绝不会有假!”李世民一脸得意。 “宿国公乃沙场老将,功夫了得,不大可能会输给一个少年。而且,臣妾堂弟居闻是以读书为主,从未听说他习过武艺。怎的武艺厉害如斯?” “你确定你堂弟没习过武艺?” “臣妾也不敢确定,但以前和叔父聊天时,说堂弟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不喜习武。”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耐人寻味了。宿国公乃我朝数一数二的武艺高手,如今却败在他手,程憨货这回丢人可丢大了,哈哈哈哈。” “臣妾还是想去看看堂弟,不知陛下为何没有答应臣妾?” “朕不是不答应,而是没到时候。” “那到何时才是时候?”杨婕妤娇嗔的问着李世民。 “爱妃莫急,待此次赈灾结束,朕与你一起赐宴于他,顺便封官重用,岂不美哉?呵呵……”李世民捋着短须,一副胸有成竹的解释。 “咯咯……”杨婕妤银铃般的笑声,也随着李世民一齐笑了出来随后悠悠说道:“只盼他不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做一个对朝庭、对百姓有用的人!” “爱妃能如此想,朕很高兴!到时封他个什么官合适呢?”李世民微笑的问杨婕妤。 这时,李世民已不满足于只牵小手了,而是一把将杨婕妤拉进了怀里,双手环抱于她那柔软的小蛮腰之上。 杨婕妤被李世民突然拉到怀里,他嘤咛一声,也顺势环抱李世民,头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心里美滋滋的。 后宫嫔妃众多,而男人只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她们若是不配合的话,只能独守空房了。 杨婕妤并没有回答李世民的话,这种事情是不好回答的。 杨婕妤叹了口气:“据叔父说,义儿生性懒散,不喜权力,倒是对铜锈之物上心。恐怕他到时不会约束于官场……” 李世民未等杨婕妤说完:“啍!他敢!朕还是他姐夫呢,他若敢如此,看朕如何收拾他!” “希望他长大了,心性有所收敛点吧!她若是……若是……” “爱妃有话不仿直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臣妾想说,义儿若是只想着经商赚钱,臣妾求陛下不要怪罪他。” “哈哈……这个臭小子还真让人操心!算了,人各有志,若是才能一般,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李世民这话一语双关呀,真不地道! “若是不一般又如何?” “若是不一般啊,先让人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请他出山……” “若是还不愿出山呢?” “爱妃这是考朕了!若是如此,到时,爱妃就该提前与弟相聚了……”李世民边说边将杨婕妤带着走进房间。 杨婕妤也发现李世民的小动作,不由脸颊绯红,对李世民的动作半推半就,柔声娇嗔:“陛下你好坏,一来就欺负臣妾……” 程咬金和一年轻人打架,并败给了对方的事,迅速传遍了长安城的各世家和高门权贵。 大家都纷纷猜测,此年轻人究竟为何方妖孽,小小年纪便打败了战功赫赫的宿国公程咬金。 有人耻笑程咬金不中用的同时,也暗中派人调查杨义的来历,更有御史在朝堂上弹劾程咬金有失官仪。 在古代,有失官仪可是大罪,比如某官酒后审案,被罢官免职;比如某官衣冠不整逛街,被罚奉一年;比如某官当众谩骂他人,被停职反醒…… 幸好李世民将程咬金被弹劾的奏疏留中不发,要不然绝对够程咬金喝一壶了。即使这样,李世民也带去了他给程咬金的敲打——御赐马鞭一条。 意思是说,如再敢胡闹,下次朕就亲自提着马鞭来了。 程咬金对李世民的赏赐禁若寒蝉,如今他是连家也不敢回了,整天就呆在金沟村。 程处四自从那次被逼结拜后,就再也不敢来金沟村了。他不明白,老爹为什么要自己上杆子跟杨义结拜。 居闻当晚,程处四回到家里,将此事跟母亲详细一说。夫人孙氏立马火起,找程咬金来臭骂了一顿,差点就打了起来。 程咬金无奈,虽自己是国公,但是他得为长子的未来布局。只得将杨义的身份和自己的考虑,原原本本说了。 但孙氏仍不买账,程咬金只得妥协,将自己的诺言打个擦边球了。将程处四的名字更正为:姓程,名处嗣,字处默。 程处默已经虚岁十六了,虽未到取表字的年纪,但程咬金这一招还是相当精明的。 古人极注重诺言,坚守信誉,后来有一诺值千金的美谈! 程咬金这样做,已经算是违背了他的诺言了。幸好的是,读音上嗣与四相同,只要不写出来,不会使人怀疑。 程处默得了表字,自然是喜不自胜。第二天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金沟村,和灾民打成一片。 大管家又来找程咬金了,还是粮食的事,如今还是没有解决。要不是其他国公支援了一些,早就没粮了。 程咬金没有办法,他只得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杨义,谁叫这件事最后的功劳是杨义的。他还是程处嗣的大哥呢,也相当于自己的半个儿子!不找他找谁? 杨义正在锄地,程咬金一来,便将赈灾的问题甩给了他。杨义开始并不接受,但后来程咬金承诺,只要是他提出的任何意见,他都无条件执行时,杨义便同意了。 顿时,一个宏大的计划正在杨义心中蕴酿。只要事情成功,最起码能吸收几万人进来。 杨义一直在沉思,已经一个时辰了,程咬金也没有打扰他,二人就这样干站着晒太阳。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到二人身上,热出的汗水附着在他们脸上,晶莹剔透。 正当程咬金等得不奈烦时,杨义便开口了:“请教程叔父两个问题,程叔父能答否?” “有话说,有屁放,磨磨唧唧,一点也不干脆!”程咬金瞪了杨义一眼。 “第一,程叔父是想快速解决赈灾之事呢,还是循序渐进,一步步解决?第二,程叔父可敢与小子做买卖?嘿嘿!” “直接说解决之法!”表面憨直,内心奸滑的程咬金一听杨义的话,立马想到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杨义讨了脸无趣,但他也不恼怒:“快速解决赈灾,治标不治本,而且还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循序渐进解决,不但可以解决灾民的生计问题,还可以消化当下的近五万人!嘿嘿。” “别嘿嘿的奸笑,有什么法子,一鼓脑给俺说出来。不然,信不信我抽你!” “解决什么呀?先从哪里解决?你又打不过我!”杨义听了程咬金的话,双手抱胸,挑衅的看着程咬金。 “你……”程咬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他还真没办法。他不是不想再和杨义打一架来给自己正名,实际是怕李世民的马鞭。 长安城里对他的流言他也知道了,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回城里。暂避流言的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程咬金调整了一下情绪:“小子说吧!俺选循序渐进,先从钱粮入手。三天之内,就得给俺解决了!俺府上有部曲百人,到时别怪俺无情!” “哇靠!你想耍流氓?”杨义睁大眼睛,赶紧退后两步,又摆出了泰拳的起首式。 在不远处的高坡上,坐着三个人,一胖子拢着袖子正在酣睡;一高个子正在沉思;另一个约三十岁的年青人正鬼鬼祟祟的看着杨义和程咬金。 当看到杨义摆起了那怪拳的起首式时,他睁大眼睛,回头大喊:“河间王、药师兄快看,程憨货又要和那小子打起来了!” 河间郡王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看:“懋功啊!他们不是还没打起来嘛,打起来了再叫我。” 原来,这三个人正是大唐赫赫有名的河间郡王李孝恭、未来的军神李靖、军事才能与李靖比肩的李勣。 他们一个是太上皇李渊的堂弟,辅助李世民登基为帝的河间郡王;一个是未来灭东''突厥,享太庙的军神;一个是未来灭百济、高句丽、西突厥三国,已被赐姓李的军事鬼才。 他们几乎是同时接到部曲的报告,说这个杨家小子具有军事之才,给家奴搭的棚子都按军阵来布置。 所以,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来了,在灞桥不期而遇后说明来意,他们就一起向这里而来。 当他们看到那百十个棚子的时候,内心深处惊劾莫名。 这哪是什么村寨?分明就是防御阵地!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 现在是初唐时期,虽不缺乏军事人才,也不缺乏年轻的将领。但是他们就是好奇,好奇这个未及弱冠,却能击败程咬金的年轻人。 杨义和程咬金短短的一战,可谓是一战成名!如今这难民中间,不仅有像河间王李孝恭、李靖、李勣这样的军事大佬,更有各世家门阀的探子在四周转悠。 他们不仅感叹程咬金快了一步,但又庆幸程咬金和他之间有嫌隙。他们都在想,能不能收入账下为自己所用! 这小子武功好,懂军事,如果稍加培养,必是大唐未来的又一员猛将。 程咬金看到杨义又摆起了这一套拳法,心知自己确实不是这套拳法的对手,便泄气了。 “好了好了,你赢了。快跟俺说说,你有何种办法来解决眼下的危机?你可是处嗣的结义大哥,也算俺的半子,俺们是一家人,你不帮俺帮谁?” “哼,这还差不多!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如果颐指气使,好事都能办成坏事。”听到了程咬金的服软,杨义也不想跟他计较。 “少罗嗦,快说!” “赈灾之事,当用循序渐进之法,我给它分为三个部分:一,向世家门阀募捐;二,用工定民心;三,薄徭役,兴水利,鼓农桑,普文教!此三策若成,轻者可为富一方,重者可造福千秋万代!”杨义慷慨激昂讲述。 程咬金听了一头雾水,在一旁抓耳挠腮的。 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三人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听出了一个大概。听完之后,对杨义这个人才更是如获至宝。 李孝恭一拍大腿,大吼起来:“好!今日碰到此等良才,若是不能为我大唐所用,必是我等之过也。” 听到这边的动静,杨义和程咬金同时向这边看来:“谁在那里?滚出来!” 第23章 再揍程咬金 河间郡王李孝恭、卫国公李靖、曹国公李勣,相继从山坡上下来,惊得程咬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程咬金赶紧过去打招呼道:“哇哈哈,河间王、李懋功,你们怎的来了,也不给俺老程打个招呼,太不够意思了!” 程咬金还在记恨李靖不借钱的事,特意不招呼他。李靖也不在意,而是直直的盯着杨义看。 李孝恭打趣程咬金:“不是本王不想通知你,听说你正忙着教训晚辈,没空理闲事,所以哥几个只得悄悄来了。” 程咬金笑容僵了,讪讪一笑:“河间王又取笑俺了,俺忙着奉旨赈灾,正为钱粮发愁呢,不知河间王可宽裕……” “你这憨货,是你奉旨赈灾,又不是我们,不借!”李孝恭待程咬金话一说完,立马一口回绝。 “就是啊,凭什么你奉旨赈灾,要我们替你争功劳啊?”李勣也适时补充。 程咬金心想:得,不借钱的原因都在这呢。 但口上却对李勣嚷嚷着:“俺说狗头军师,俺和河间王聊天,你插什么嘴啊?你不是在并州当大都督吗?怎的跑这来了?难道被突厥人摸了营,送回来的?” 程咬金用隐晦的口吻,毫不客气的将李勣顶了回去。意思是说,你李勣不是在当并州大都督吗?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被突厥人打败了,被抓了送回来的? 李勣笑呵呵:“许你程疯子有圣旨,就不许我有吗?陛下隆恩,特许我回京休假一月!怎的?眼红了?再说了,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找那位兄弟的。” 程咬金一惊,心知不妙,可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见李勣快步走到杨义面前:“杨兄弟,某乃河东李勣,现任并州大都督。某诚邀杨兄弟前往并州助我,到时许你兵曹参军之职。如何?” 杨义看到程咬金正和那出来的三人打招呼,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不知何去何从时,便看到对面走来一自称李勣的。看面相三十岁左右,样貌普通,一开口便许诺给自己兵曹参军的官职。 杨义虽不懂这是什么官,但按字面看,应该和后世的作战参谋差不多吧。 杨义见对方说得真诚,应该不是骗人的。又看向河间王那胖子,那胖子捋着须向杨义微笑着点头。 再看向另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也是同样表情。像似在说:小子,快答应吧,兵曹参军,从八品下,官不小了! 当看向程咬金时,只见他一脸铁青,还不停的向杨义打眼色,像似在说:千万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杨义撇了撇嘴:“李大哥好意,我心领了。我志向不在仕途,恕难从命!” 李勣张大嘴巴看着杨义,不明白杨义为什么会拒绝,难道是嫌官小?也不可能啊,像他这样没有从军经验的人,从八品下可以说是破格再破格录用了,要不然给个队正就顶天了! 李孝恭、李靖的脸色也不好看,满脸的失望之色。 程咬金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杨义的肩膀:“哇哈哈,杨小子可是俺最早认识的,又是俺家儿子处嗣的结义大哥,俺也算半个父了!俺没同意,他怎可能会跟他人去打仗呢?你说是吧,杨小子?” 李孝恭、李靖、李勣三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恨不得把程咬金生撕活吞了! 杨义看程咬金那得意忘形的嘴脸,恨不得给他两巴掌。随即说了句很打脸的话:“不是,是为了我的志向。” “志向?什么志向?”程咬金气急败坏。刚才那得意忘形没有了,换成了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三李看到程咬金丢人,相视一眼,又笑了。心想:不是程憨货的原因就好,看来还有机会。 可是,当杨义说出下面一段话时,三李想也不想,冷啍一声后,便拂袖而去…… “我的志向是: 看尽世间繁华,尝尽天下美味。 听最好的乐曲,喝最烈的好酒! 赚最多的金钱,让别人穷去吧! 睡最美的女人,让别人哭去吧! 头枕黄金腰挂玉,珍珠宝石当席睡。 鱼翅参汤当漱口,熊掌和鱼要兼得。 金山银山堆满屋,下人户户财万贯。 当官为名不自在,不如做个桃花仙!” 三人走了,程咬金愣在当场,心里不停的怒骂:一坨屎!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异想天开的垃圾! 当他回过神来之时,杨义已回到了自己的棚子里睡起了午睡。 午后,程咬金携带笔墨纸砚,来到杨义的棚子里,见杨义还在呼呼大睡。心想,就你这样的还想头枕黄金腰挂玉,珍珠宝石当席睡?下面派粥的连水都剩不下给你。 见杨义睡得正香,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艳儿,为夫好想你之类的话。程咬金咬牙切齿,你做梦还做出春梦来了。 他终于忍不了了,走到杨义后面,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杨义的屁股上。杨义如草包一般,从床上飞到了屋外。 “啊呀……”一声高吭的,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没一会,四周便围拢了一帮大姑娘小媳妇老阿姨,都愣愣的看着如煞神一般,缓缓从杨义房里走出来的程咬金。 杨义正做着春梦,他想王艳了,那个娇美可爱,艳丽动人的太原王氏旁系长女。 自从那日在树屋里把王艳强上之后,杨义无时无刻都在想她。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将她深深的埋在心里。 正到动情时,突然从屁股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随即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而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幸好的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加强了训练,虽不说能达到钢筋铁骨,但皮糙肉厚还是有的。 杨义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并死死的盯着程咬金,一句话也不说。 程咬金什么场面没见过?像杨义这样的眼神,他早就免疫了,他毫无畏惧的瞪了回去。 二人就这样停留了一刻钟左右,由杨义首先发动攻击,他双手护于脸前,由左手试探,右手攻击。 几次之后,程咬金已习惯了防守上面了,杨义长身而起,一脚狠狠的扫向程咬金的头部。如果这一脚扫实,程咬金肯定倒地不起。 幸好,程咬金临降经验丰富,见杨义长身而起,便心知不妙,随即往地上一躺,一招驴打滚躲了过去。 “小子,这是什么功夫?怎么与那怪拳不一样了?”程咬金气急败坏。 他上次和杨义打过之后,一有闲暇时便怎么对那怪拳进行演示,见招拆招,只期望再动手时能破解杨义的招式。可是,目前的情况领他措手不及。 程咬金原本就不善拳脚,他的擅长是骑射、马槊、长枪。和敌人对阵时,大都使用马槊或长枪对敌。如今却已己之短,攻敌之长,怎能不令他大败? 杨义并没有回应程咬金的话,还是死死的盯着他。忽然,他猛的一个向前冲,一个摆拳打向程咬金的面部。 程咬金仓促一闪,堪堪躲过。杨义后腿一扫,正中程咬金腹部,他腿势不变,一个旋转后,又一脚狠狠地踢在程咬金胸上。 程咬金顿时像草包一样,向后摔倒在地,杨义迅速上前,一脚狠狠的踩了下去。程咬金发现不妙,立马再次施展驴打滚。 可是这一次不大灵光了,杨义一跳而起,一屁股坐在了程咬金的身上。他咬着牙齿,乱拳横飞,打的程咬金满地找牙。 周围一圈的人都看傻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怕杨义将程咬金打出毛病来。不约而同的赶紧上前,一个抱着杨义的腰,另两个抓住杨义的手。 杨义依然用脚踹着程咬金,另两个赶紧去将杨义的腿抱住,将杨义强行抬离现场。 程咬金这次输得比上次更惨,上次是程咬金挑事,他先出的手,还能占几分主动。这次是杨义主动出手攻击,便打得程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杨义用的是后世军队中格斗的功夫,这些功夫是集中国传统武术的精妙动作整编而成。擒拿格斗、攻守兼备、招招制敌! 程咬金如军欲哭无泪,他此时双眼瘀黑,鼻孔流血,嘴角浮肿,俨然成为了一个猪头。他在心里不停的呐喊:俺程咬金一世英明,竟毁在这个小王八蛋手里,老子惹这小王八蛋干什么! 程咬金又被打了的消息,迅速从难民营里传到了城内的权贵耳中。这次他们冷静多了,并没有去嘲笑程咬金,而是更加着重的关注杨义起来,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和杨家现任家主接触,为以后的联姻打下基础。 程咬金堂堂宿国公,两次被打败,这么大的一个事件,你道为何没人来抓杨义?如果是别的朝代,早抓起来了。 可是现在是唐朝,刑律开明,衙门何成不想抓住这个小贼狠狠地抽一顿,再关入大牢让他好好反省。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苦主告状,法律上不允许拿人! 程咬金被杨义暴打后老实多了,非常安静、谦恭的记录着杨义对平灾三策的详细注解。等记录完了之后,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当天傍晚,这份厚达近寸的奏疏便出现在了李世民的案桌上。奏疏表面写着四个大字:平灾三策,在右下角处,还写着程咬金奏报。 这是程咬金不经三省六部审核,直接送达天听。 按照平时的习惯,李世民还不会看这份后送上来的奏疏,他会按顺序优先批阅前面送上来的,再看后来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一份那么厚,好奇之下他便拿起来看了。 当他翻开奏疏,读了一小段后,他猛地一拍桌案,向外喊道:“来人,宣宿国公程知节! 没过多久,程咬金便赶到了御书房,很显然,他是在外面候着的。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李世民屏退所有内侍宫婢,也没让程咬金坐下,便劈头盖脸的问道:“这份奏疏可是你所做?” “启禀陛下,这份奏疏是俺所写不假,但内容却是另有他人。” “说来听听,到底是何方神圣?” “并非何方神圣,是那杨义所为。” “是他?他果真有如此才能?该不会他也是假他人之手吧?” “陛下明鉴,此子确实有大才!他与臣谈论时,河间郡王李孝恭,卫国公李靖,曹国公李勣亦在旁偷听。当时李勣还欲招他为兵曹参军,可是被他回绝了。他们可为臣作证,如陛下不信,明晨早朝一问便知。” “嗯,此计不用朝议,就交辅机负责,你监督。此事不准有第八个人知道,明白吗? “臣明白!” “不过,此子确实可恶,明明是上好的策略,却非要将那几千顷荒地写在一起!” “陛下说得对!确实可恶!你看他将臣打的。” 此时的李世民才认真的看向程咬金的脸,刚看到一个比先前更丑的猪头时。李世民哈哈大笑,指着程咬金的脸笑骂:“你活该!让你去赈灾,你却去招惹那小混蛋。” “不是臣有意去招惹他,是他说的话太气人了!连河间郡王等三人听了都拂袖而去……” 第24章 开发大金沟 程咬金将杨义所说的话娓娓道来。 当将杨义的志向说出来之后,李世民脸色铁青,重重的拍了一掌案桌:“他好大的口气,不怕闪了舌头!” 又对程咬金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让朕想想,看朕怎么收拾他!” 在古代,志向不在当官的人,都被认为大逆不道,是家族的败类,要被家族惩罚的。 家族就像一棵大树,要想支撑大树不倒下,就要大树的根系够强壮、粗大。而当官的人便是那强壮、粗大的根系,用来维系整棵大树开枝散叶。 这是一个大家族,需要团结起来发展的最根本原因。不为家族考虑的人,终将被家族唾弃。 在封建社会,人一旦被家族唾弃了,除非你隐居深山,淡泊名利。否则你寸步难行,如今的杨义已是快到这样的处境了。 杨义是后世穿越而来,虽然他的身体是大唐人,但他的思想却是后世人。在后世人的思想里面,已经没有家族的观念了。 因为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变迁,每一个门阀士族均已分散到了全国各地,甚至国外。 后世的制度也没有了门阀士族发展的土壤,他们不但淡漠了家族的观念,还淡漠了姓氏的观念。 甚至有的家长胡乱给孩子取名字,造新姓氏,看着洋气,实际是崇洋媚外! 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辛,大管家和二管家拉回来了一千石的粮食,浩浩荡荡的有一里多长。 由于关中大旱,粮食价格上涨,虽然关中周边的粮食没有涨得比关中那么厉害,但还是比往年高了数倍。 大管家家带去的两千多贯钱,堪堪够买一千石粮食和付完运费,就已经没有了。 大管家和二管家一回来,杨义就放心了,他立马着手招工事宜。灾难当前,招工是很好招的,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招了两千多人。 杨义安排这两千多人全部去开垦荒地。还在施粥的地方发布告示,告诉那里的灾民,只要愿意留在这里繁衍生息的,均可以成为杨义的佃户。 荒地能开垦多少就能佃多少,而且是前三年免租。由于是荒地,按朝庭的法律,前两年是不用交税的…… 杨义派了个识字的人在那里宣传讲解,不到一天,又有上万人加入了开垦大军。 但是,制约杨义的是,他没有足够的粮食。这一千石粮食如放在后世,也就是十二万斤,这点粮食对于杨义来说,简直是太少了。 幸好的是山下有免费的粥,虽然不像吃饭那样扛饿,但总比没有吃的强。 参与开垦的人一多,农具便跟不上了。有的人开始削木头当农具,也勉强能用,只不过损耗过快而已。 杨义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找程咬金。可是程咬金和大管家都不在,只留下一个管事在管理赈灾事宜。 杨义只好写了封信,让管事派人给程咬金送去。理由是赈灾我出了主意,现在我有困难,你程咬金也必须帮我。 程咬金始终没有出面,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派人搬运了一万多件锄头、铁锹、铁镐、铲子等农具。 有三分之一是新的,其他都是旧的。杨义只能感叹,聊胜于无,将就着用吧! 如今已是六月底了,杨义非常着急。开垦出来的土地要平整、碾碎才可以播种,他肯定是要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将冬小麦播种下去的。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要种上小麦。低一点的地方,来年可以种水稻,但如今大旱,没有水,这个又难倒了杨义。 突然,杨义想到可以筑坝造水车了。要趁现在枯水期,正好建筑水坝,再造几架水车,用水力推动水车转动,既可以提水,也可以用来磨面,一举多得。 他说干就干,立马取来纸和笔,认真的画起了图纸来。 虽然没有钱,但是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酿蒸馏酒,而且要酿度数很高的那种。 他不直接卖酒,因为这个时候朝廷发布了禁酒令,抓到是要坐牢的,他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他是想泡药酒,这样的话就可以打一个擦边球,只要不让人知道秘方,就没有人知道这是用酒来酿造的。 高度酒、香水、花露水、造纸、火药、玻璃,这些都是穿越者的必备发家神器。 这里面除了香水杨义不会弄,其他的基本都会,有了这几样东西,杨义足可以富甲一方了。 但是杨义的志向不仅仅以满足于这些,因为他还有另一个杀器,只要这个杀器一出,足够让杨义富可敌国。 杨义将所有的工作做完成之后,便叫来大管家,让他再次招两千人,在这二十里金沟筑起三道水坝。 金沟水面仅两丈,但如今枯水期,只有尺余的水流。水沟虽窄,但两岸却宽达十余丈。 所以,这个大石坝就得修长二十丈宽十五余,坝高十余丈。但杨义又不放心工程质量,于是他亲自作为技术指导督建。 由于招工比较快,当天就可以选址开工。杨义先让他们在沟底部挖一个宽十五丈,长二十余丈,深一丈的大沟用做地基。这一挖,就整整挖了十天。 “小郎君,挖这个大水槽有甚用?有这等功夫都能将水坝建起来了。”一个年约五十,像似对建筑经验丰富的老汉问杨义。 老汉相当不理解,杨义这样弄来干什么? 一般他们筑水坝,都是往水底打木桩,密密麻麻的多打几排。然后在木桩的中间填上草和泥巴,再将泥巴夯实,一个水坝便建成了。 但杨义这里,如此怪异的建造,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杨义想了想,说道:“我要趁现在大旱无水之机,用石头堆砌一个百年不坏的大石坝,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造福后代!” “小郎君豪气!小老儿佩服!”老汉对杨义拍了一通马屁,又道:“如此,小老心有个建议,咱们这两千人不能都在这里干活,这样做下去效率慢,还浪费粮食。” “哦,敢问老丈有什么好办法?说来我听听,如果好,此地的总管事就由你来担任吧!” 老汉咕咚的吞了下口水:“小郎君,是这样的,老汉觉得让八百人到四周采石,五百人负责堆彻石头,三百人负责搬运泥土,剩下的二百人负责夯实中间的泥土。这样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不知小郎君以为然否?” 杨义听了一愣,这真是个人才啊!在这个年代,工业发展需要技术人才,但愿做这样的人才的人不多。 基本上都是祖传的手艺,核心技术敝帚自珍,这也导致了许多工艺到后世就失传了。 “好,好,好,非常好!请问老丈高姓大名?”杨义问老汉。他很高兴,真是捡到宝了! “不敢,不敢,老汉姓张,乃前朝将作监水部衙门下的小吏,还参与修建洛阳紫薇城,后来天下大乱,小老儿便回了家。 没想到这一次大旱,却将小老儿逼得走头无路,幸得小郎君收留,小老儿全家才有一口饭吃!”老汉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杨义欢喜不已,果然是专业人士,说的话头头是道。 随即安慰:“张伯伯在这里做工,吃饭是管饱的,只是没有干饭,也没有工钱,工钱等来年年景好了再发。您可愿当这里的筑坝总管事?” “愿意!小老儿愿意!小老儿一家子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总要出点力气。我全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能在此有个安身立命之所,那是再好不过了!什么工钱不工钱的,请小郎君以后不必再提了!” “你能来我这里,那是我的荣幸,只是要委屈你们先住草棚子了。等到来年年景好了,我再免费给大家盖新房子。” “不委屈,小郎君住得,小老儿为何住不得?某多谢小郎君了,小老儿便在此住下了。请问小郎君,小老儿能否安排一些工头之类的岗位?” “自然是可以的,既然我任命为你为总管事,那这里的工作均由你全权负责。我除了偶尔过来提点意见之外,这里就是你说了算。” “多谢小郎君信任!” “张伯伯不必客气,如今大灾之年,你帮我干活,我给你饭吃,咱们是为了共渡难关罢了。” “小郎君的善举终究还是要谢的,这等活命之恩,不是哪个大富之人可以办到的。”老汉恭敬的向杨义做了个长揖礼。 张老汉说的没有错,在唐代做善事的人终究是很少的。他们做了善事,还要受到门阀权贵们的压迫,因为他们会认为你这是收买人心,居心不良。 说白了,你做善事,已经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不弄死你就不错了。 关中平原比较特殊,只要雨水充足,这里便连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但只要出现雨水减少,这里便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这里四面环山,唯一出口是黄河,但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暗礁涌现,很难通航。 外面的粮食,只能从潼关艰难运进来。而粮食主要掌握在门阀权贵的手中,他们不可能将粮食免费送给灾民吃。 杨义得到张老汉的启发,他到各个工地转了一下,问各个工地的人都会什么本事。 当有人说出对他所在工地的一些见解和看法时,只要符合条件,杨义便启用他们为此工地的管事。 杨义又无事可做了,但他听到了另一个好消息,朝廷于两日前发布,准备在长安城东十里亭处建一个功德碑。 碑宽达十丈,高三丈,只要对大唐做出特殊贡献的人,不分贵贱,此人的名字将刻于碑上,名垂千古。 功劳越大,字就刻得越大,也刻得越高。最大的字可以大到长宽两尺,最小为拳头大小。 朝廷还分了五个档次:分为一档,二档,三档,四档,五档。五挡最小,需捐粮百石,钱百贯才可以。一档最高,需捐粮万石,钱二万贯…… 刚开始还没人信,并没有愿意捐钱粮的。可是到了第二天,百姓便沸腾了,因为在城外十里亭处,一夜之间竟然砌起了一面长达十丈,高三丈的黑底石墙,上面刻着五个大字:义捐功德碑。 长安城中的世家门阀气得要吐血,各家的家主都在家里摔东西,怒骂吼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自汉朝以来,掌控天下书籍,掌控民生,掌控仕途的都是门阀世家。 特别是从北魏以来,门阀世家几乎占领了整个朝堂。有时候皇帝想施行新政,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然而,如今居然弄出了这么一个功德碑来,这是在打击门阀世家的声望啊!如果他们想把声望给挽救回来,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眼下正是大灾之年,这种代价是他们难以承受的,但又不得不受。 当有一个人捐了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因为捐得早,刻的名字都在好的位置。捐得慢了,刻名字的地方就不那么好了。 特别是商人和小世家,他们是最有钱的一类人,但也是最无权的那类人。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让他们扬名的机会,他们恨不得利用手上的财富,将整块功德碑空余的地方全部捐下来。 商贾都出手了,大门阀、大豪族也终于坐不住了。陇西李氏一下子就捐了十万贯,跟五万石粮食,捐得五个最好的位置! 这就是杨义平灾三策中的第一策:向门阀世家要粮食! 第25章 拒接圣旨 东宫,崇仁殿,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殿中,语无伦次地大喊:“陛下,今天的总数统计出来了,实在是太吓人了。待一会儿齐国公来了,奴婢呈上来您自己看吧!” 没过多久,长孙无忌便捧着一个奏表,健步如飞的走进了崇仁殿。他气喘吁吁,整张脸通红,像是得了病似的。 但他精神焕发,目光如炬,又像是健康的很。 长孙无忌非常激动:“陛下,今天受捐的总数均在这里了。您肯定想不到,仅这一个功德碑,就足以将全国的门阀世家给掏个底朝天!哈哈……”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也不叫内侍给他呈上来了。自己快走几步,一把抢过长孙无忌手上的奏疏,立刻打开看了起来。 “粟米三十万石,麦子三十万石,稻米二十五万石……铜钱一百一十五万贯,绢二十一万匹……百年人参二十斤,鹿茸……波斯香料二百斤,胡椒三百八十斤……” 李世民越看越心惊,越看手越抖得厉害。看完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整个崇仁殿嗡嗡作响。 长孙无忌也笑了:“这只是今天一天的受捐,明天可能会更多,后天应该会逐渐减少……十日后就应该能掏空那些门阀世家了!臣佩服出这主意之人,简直就是天纵之才啊!” “不错,此等主意看似阴损,但确实是击中了门阀世家的要害!他们不是要名吗?朕就给他们! 可是别人也想要啊,那就让他们争吧,谁出的价钱高,谁就能得!哈哈……现在是我李氏拔得头筹,看其他的四姓还能不能坐得住?” “陛下,能否将此人告知于臣?”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问李世民。 他刚一说完,李世民突然转头看向长孙无忌,目光锐利。 长孙无忌心中惶恐不已,赶紧解释:“臣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此人心思缜密如斯,必定是个大才!臣料想此人并不在朝中为官,如此人才如不能为朝庭所用,实乃一大憾事。” 听到长孙无忌的解释,李世民才收敛了气势,叹了口气:“辅机啊!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来。搞出如此大的事情,门阀世家肯定会报复的,为了保护此人,朕也是不敢公开其身份。否则,如此功绩,封个侯爵也不为过!” “是,陛下,臣糊涂!” “你一点也不糊涂,你是老而为奸!呵呵……”李世民打趣长孙无忌。 “不知陛下如何用这笔钱粮?如果公布出去,各部司衙门肯定有很多人盯着。如果不公布出去,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少不得有人会弹劾臣与宿国公。” “怎么?你怕了?你只是替朕受过而已。他们敢参你一次,朕就升你一次官,你是朕的外戚不假,但你所立之功,是他们谁能比拟的?” “陛下,他们要弹劾就让他们弹劾好了,升官之事,切莫再说。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臣惶恐!”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对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钱粮之事朕再考虑考虑。” 长孙无忌长出一口气,对李世民躬身行礼:“臣告退。” 李世民叹息一声,在心里道:辅机啊辅机,你所立之功,乃满朝文武之首,而你却如此低调,朕亦感无力啊! 骊山西麓金沟村,如今却大变了模样,一块块崭新的梯田延绵于缓坡之上,层层叠叠,好不壮观。 由于坡够缓,梯田都能造出很大一块,特别是一些小矮坡,坡顶的梯田足有二三十亩。 造梯田挖出的石头,大的就近堆放,留待日后有用,小的直接拉到筑坝工地。 如此一来,筑坝工地便有了更多石头,再加上附近的石头也多,一时间筑坝的进度快了不少。 只是坝体用石头堆砌,石缝非常多,如今又没有水泥,而杨义可没有神一般的能力烧制水泥。他的脑子不是电脑,穿越时没有自带系统,不会弄这些超时空的玩意! 所以,他再次找到那张老汉:“张伯伯,坝体上那么多石缝,既使坝里的土夯实了,到时一蓄水,恐有渗水之祸呀!” 张老汉捋了捋胡须,对杨义点点头:“看来小郎君对此道研究颇深,那小老儿就放心了。小郎君请看那边冒着烟的地方,猜猜那里为何物?” 杨义用手挡住太阳光线,往东边的山里看了看,那里正有三个大烟柱升腾而起。 刚开始杨义并没有觉查出来,仔细一看,还真的有那么点道道。杨义喜不自胜:“那里难道是在烧石灰?” 张老汉捋着须哈哈大笑:“哈哈……小郎君果然聪慧过人,一猜就中。这是小老儿在洛阳建紫薇城时学到的方法,将石灰、草木灰、粗沙参入黏土中,搅拌均匀,塞于石缝里。 再用小木锤将沙浆夯实,这就可以做到防水的作用。紫薇城中便是用此法来夯实地面,既平滑,又坚固耐用。” “那为何要选在如此之远的地方,而不是选在左近?” “小郎君不是要筑三道水坝吗?选在那个地方有三个原因:一是那里取材比较近;二是那里更靠近二道坝和三道坝;三是那里远离人烟,烧石灰所出的滚滚浓烟,不会影响到他人的劳作。” 杨义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张伯伯想的周到!对了,坝底所留的出水口是否够大?如果不够大,可以在另一端再留一个。” “小郎君请放心,小老儿已将你的图纸稍微做了修改,将坝底的出水口从原来的一个,改为更低矮的四个。 等坝体建成蓄水时,再推入石头和泥浆,便能轻而易举的堵住出水口。如再经过些年月,坝底淤泥积得够厚,甚至都找不出四个出水口的位置。” “改得好,改的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事小老儿甚为不解,想请小郎君能给小老儿解惑?” “哦?不知什么事情不解?” “就是坝顶两边,为何要各留一条斜到下游坝底的出水槽?” “你说这个呀,这是留着造水车用的,水从坝顶流下,到下游坝底便产生力,用来推动水车……” “小郎君,打断一下,这水车又是何物?” “这东西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这个乃是机密,不可对外人道也!既然你加入了我杨家,到时候就由你来管理,等赚到了钱,分给你一成利!” “啊,机…机密?不…不…不,如此重要,还是别告诉小老儿,小老儿怕哪天嘴把不住门,怕了小郎君的大事……” “哎……,张伯伯不必担忧,机密只是暂时的,万一朝庭要,我们不是还得乖乖上交不是?不是我说朝庭坏话,什么玩意儿到了朝庭手里,不出一年,连倭国人都知道了!” “是啊,皇帝经常赏赐一些比较先进的东西给蛮夷,殊不知,那些蛮夷可不会和我们讲什么仁义道德。 给了他们好东西,他们便反过来对付我们…哎……”张老汉感慨万分。看来,他年轻时也是有故事的人。 “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杨家……” “小郎君……”这时,从山下跑来一小伙子,许是跑得太急,他气喘如牛,脸色苍白,脚步踉踉跄跄,如醉酒一般。 杨义见他跑得吃力,就快跑几步到了他跟前:“你先别说话,先喘几口气,天大的事都不用急!” 小伙子一听,感动坏了,我,我,我的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突然,哇的一声响,小伙子将刚吃进去没多久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胃酸烧得他的喉咙难受,咳嗽不止,满地的污秽之物酸臭扑鼻。喷出来的口水、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小伙子咳嗽了一会儿后,终于恢复了过来。只见他也不管埋汰与否,用袖子往脸上一抹,脸上是干净了,可袖子上却污秽不堪,看得杨义直恶心反胃。 只见小伙子用沙哑的声音:“小郎君,你快下山回家吧,宫里的天使来了,说是要宣圣人的旨意,是给你的!” 小伙子年纪与杨义相当,说完后满脸笑容,笑得跟朵荷花似的,好像圣旨是给他的一样。 杨义暗中腹诽,别是给自己封官才好,要不然自己的发财大计就要泡汤了。最好是封爵位,这是穿越者最希望的,某些穿越者随便弄个曲辕犁出来,就得封一县子。 写得李世民跟傻逼似的,动不动就封爵,一封就是县伯、县侯的。没有滔天之功,在贞观朝想封爵位,那是非常困难的。 比如当世大儒虞世南,早早就跟着李世民干。身先士卒,出谋划策,到贞观元年之前,只是个县子,到死时才混了个郡公。 像献犁这种事情,能赏个银百两就不错了,毕竟当时银的价值不高,不作为货币流通,所以就用来赏赐。 也不是朝庭舍不得给爵位,实际是还没达到封爵位的条件。更不是皇帝小气,只是因为当时所收的赋税并不全是铜钱,而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比如:稻谷、粟米、麦子、绢布、麻丝、纸宣、胡椒等! 封了爵位,不但要给封地,而且每个月还要给工资。工资从哪来?当然是从五花八门的赋税来,多一个爵位,百姓的赋税就要加重一分…… 杨义随小伙子下山,山路很难走,这立刻让杨义的心里起了修路的计划。 当杨义快走到自己棚子时,便看到棚子前已摆好了香案,外面围了一大圈人,水泄不通。 中间的三个宦官在香案前来回踱步,显得着急万分。这也不怪他们,实是天气炎热,坐着更热。 小伙子快步冲进了人群里大喊:“快让道!快让道!小郎君回来了!” 顿时,人群中便分出了一条路,直直的通向杨义。宦官们也是精神一震,忙清了清嗓子,并将黄色绢布做的圣旨举于胸前:“杨义接旨!” 杨赶紧快走几步,双膝跪于香案前,宦官看得点点头,一副儒子可教也的表情,心里直夸杨义懂事。 他将圣旨展开,念道:“圣曰:今年关中旱,百姓涂炭,幸得弘农杨义,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为百姓计,献策献计,功高至伟,闻熟兵事,知布阵……特封杨义为并州都督府兵曹参军,从八品下,破格录用!” 圣旨读完了,杨义还愣在当场,并未接旨。此时他心里还在想:妈蛋,奉天承运呢?皇帝诏曰呢?钦此呢?都哪去了? 其实杨义不知道,唐朝的皇帝可没有姓朱那不要脸的和尚,搞出了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经典语录: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什么钦此,什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的圣旨开头只是圣曰,结尾没有钦此。上朝见皇帝时,就一句:陛下圣安或者皇帝万福即可。 正当杨义发愣时,一个公鸭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杨参军,接圣旨啊!” 杨义听了宦官的话,终于回神了,立马站起来,转身便跑,边跑还边喊:“圣旨我不接,哪来的回哪去!” 第26章 杨家姐妹 杨义拒接圣旨的事,只一天时间,便如一阵风似的传遍了京城内外。 本来是无名之辈的杨义,如今却成了言官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们就像见了屎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收集与杨义有关的资料,好在朝堂上显示他们的存在价值! 长安城宣义坊杨府,杨恭仁之子杨思元回到家中便气得摔东西,闹得府上鸡飞狗跳的。 还不时传出了“混帐玩意儿、竖子、扶不起的阿斗”之类的骂声。 在古代,长兄如父的观念根深蒂固,而杨思元已经四十余岁,比杨义的年纪大了一倍多,还是杨义的堂哥。 多少人想皇帝封官而不得,更何况他们这种前朝皇族,更加渴望得到这种荣誉。可是杨义却拒而不受,又怎能使他不气恼! 府内下人禁若寒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导到大郎发那么大的火。如果阿郎在就好了,阿郎性格和善,遇事沉稳老练,可是竟被外派当刺史去了。 杨思元发了一阵子火,渐渐的冷静下来,看向门口大喊:“来人,把管家叫来。” 其实管家就在门外,杨思元一开始摔东西时他就来了。听到大郎叫自己,他赶紧走了进去:“大郎,小人在!” “你去我书房,挑几件贵重的物什包装好,待会儿我要进宫!” “是,大郎!需要备一份还是两份?” 管家这么一问,杨思元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用备贵重的物什了,备些老家的糕点小吃,装入食盒,备双份。如果没有,就叫厨房现做!” “是,大郎,小人马上去办!”管家说完,转身出去了。对于地上杂乱的东西,管家自然也顺便安排人进来处理。 杨思元安排好了这些事,就到外面的树下沉思起来。 杨府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种着四棵大银杏树,树不高,但树干很大,枝繁叶茂。树上鸟叫蝉鸣,声音落于院子里,产生了阵阵回音。 大院的周边都是些精致简朴的房子,房子古色古香,红墙碧瓦,显然是有些年头了。院里回廊曲折,古径通幽,假山林立,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午后,杨思元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幞头、靴子,腰上挂着一个香囊,怀里也揣着两个。 没办法,在古代十天半月洗一次澡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放那么多香囊,怕止不住身上的体臭。 杨思元带上一健壮的仆人出了门,仆人一手提着一个木制的食盒,食盒在他手上轻飘飘的,像似里面装的东西不多一样。 他们并没有骑马,不是他们不想骑,也不是杨府没有马,而是长安城内禁止骑马!只有立了大功的朝庭重臣,或上早朝的官员才被允许骑马。 要不然被巡街武侯抓到,可不是罚钱那么简单的事,而是直接去长安或万年县大牢。 杨思元主仆两人来到东宫门前,向东宫守卫说明来意,就站到了一旁等候。 东宫的守卫和皇宫的守卫都是千牛卫,并没有设置独立的机构。 千牛卫是十六卫之一,也就是左右千牛卫。他们只负责皇宫的守卫,不对外领兵,其他十四卫则遥领全国兵马。 杨思元到访后宫嫔妃,守卫需要层层上报,最终请示皇帝或者皇后。得到允许后,经仔细检查,才由宫中内侍带入前往,家仆是不得进东宫的,只能在外等候。 这还不算完,入得东宫之后,还得去内侍值房接受问话。 如果有钱给,内侍则敷衍了事,如果没有钱,那就麻烦了,连你今天穿什么裤衩都得问出来。 杨思元按照惯例来到内侍值房,将早已准备好的几贯钱偷偷交给内侍。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还是偷偷交的好,否则哪天东窗事发,给钱的人也是有连带罪责的。 内侍象征性的问了几句,便让人带杨思元进去了。 杨思元先去的是杨淑妃的寝宫,毕竟杨淑妃的品阶比杨婕妤高,如果先去了杨婕妤那里,那杨思元便不用再到这里来了。 杨思元可不是那等幼稚小孩,他分得清高低。 说起李世民的杨姓嫔妃,有部分学者的观点认为,隋炀帝杨广之女和杨贵妃是同一人,但持此观点的学者极为少数。隋炀帝之女在新、旧唐书中被称为杨妃,为吴王李恪、蜀王李愔的生母。 杨妃的名字、生卒年均不详,因为杨广嫔妃众多,所有嫔妃所出仅三个儿子,女儿却多如牛毛。 这么多的公主在出生之后恰逢乱世,命都快保不住了,谁会记得他们的出生年月? 唐太宗后宫的“杨妃”,在赵王李福的墓志出土之后,结合现有的史料记载,直接导致“双妃并存”的现象。 如果杨贵妃是死后追封贵妃,则证明她去世应该早于儿子李福,在儿子的墓志上才会写上其母最后的封号。 但李福的墓志上没有写“孝悌”,无法证明杨贵妃早于李福亡故,所以有部分学者认为,杨贵妃是死在李福之后。(出于创作需要,作者将此争议引用) 三个内侍在前,一人手抱拂尘于前面领路,后面一人提一食盒,正是杨思元带来的。杨思元则跟在内侍后面,低头顺目,他可不敢东张西望,不然要抓起来打板子的。 随着杨妃所在的寝宫临近,场面有些紧张,现场看到宫女、内侍、太医进进出出,不知发生了什么,杨思元只得感叹来的不是时候。杨思元和两个内侍在外等候,抱拂尘的内侍进去禀报。 没过多久,进去的内侍出来了,告诉杨思元可以进去了。杨思元便叫上一个提食盒的内侍一起进去。 寝宫内能看到几个太医和宫女,他们都侍立于胡床的一旁。胡床已放下了帐缦,透过帐缦明显能看出一位年约三十、容貌美艳的女人,时不时还传出咳嗽声。 杨思元上前两步,躬身作揖:“臣杨思元,拜见杨妃殿下。” “大郎来了,咳咳……,不知大郎突然进宫所为何事?咳咳……”杨妃的话有些冷淡,杨思元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殿下话,臣近日无事,在家读书,突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臣便随香寻觅,终于在厨房找到,臣小时候喜欢吃的炒米香酥饼。这是家中老仆过七十寿辰,让几个小娘弄的……” “想着在洛阳时,殿下也喜欢吃,便叫仆人做了一些,带进宫来给殿下尝尝……”杨思元将事情始末,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嘻嘻……大郎有心了。”杨妃笑了笑,语气没有之前冷淡了。 杨思元听到杨妃的语气转变,立马关心的问:“殿下身体可好?如今是夏末,正是最炎热之时,可要记得消暑止渴,多喝水,多听太医嘱咐。” 一旁的太医感激的向杨思元点点头。 他能不感激吗? 古代不管是皇帝还是嫔妃,都有讳疾忌医的习惯,一听医生说自己有病,立马火起。贵人火起,轻者挨骂,重者挨板子,甚至打死! “大郎有心了,此次前来是为杨义之事吧?咳咳……” “也不全是,主要是看殿下,杨义只是顺带。这小子太不像话了,父亲又不在,臣不知如何是好,顺便请教殿下,陛下是如何看待杨家的。”杨思元就是怕李世民因此事迁怒杨家,所以才进宫请教杨妃。 杨妃想了会:“大郎不必担心,陛下对杨义拒接旨意似乎早有预料,咳咳……并未大发雷霆。应该不会处罚杨义,更不会迁怒杨家,咳咳……!” 杨思元听了杨妃的话后,心情好了不少。 又听杨妃说道:“本宫有些乏了,你去婕妤妹妹那里吧,陛下也应该在那里。” “是,臣告退。”说着,杨思元就退出了寝宫,对等候的内侍打过招呼,才往紫水宫而去。 紫水宫离杨妃所在的宫殿不远,杨思元跟着内侍左拐八弯的走了几刻钟,才来到宫门口。还是和刚才一样,抱拂尘的内侍进去通报,没多久又出来。 “陛下宣杨思元晋见!”内侍一出来,便对杨思元唱和。 杨思元整了整衣冠,便随内侍进去了。此时,李世民与杨婕妤二人正在宫内的一处凉亭里,李世民抚琴,杨婕妤则是在一旁煮茶。 杨思元来到时,他们并没有停下,他也不上前打扰,就在凉亭前站着。 一曲弹罢,杨婕妤首先开口:“陛下的琴艺又有所精进了!” 李世民并没有接杨婕妤的话,对外喊道:“思元来了,快进来。” 杨思元进得凉亭,二话不说,扑通跪下:“臣杨思元帮见陛下,婕妤殿下!” 李世民有些不悦:“思元啊,你这是何故?无端端的行此大礼,莫非你犯错了?” “是!臣犯错了!” “哦?所犯何错?不妨说来听听。” “臣所犯之错有二。其一,臣未得召见,便私自进宫。其二,臣教弟无方,致堂弟杨义拒接圣旨,此乃臣之过也。望陛下开恩,念杨义年纪尚小,请不要处罚于他,所有罪……” 杨思元滔滔不绝的将杨义的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他是了解李世民的,不这样做,万一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可如此做了,说不定会从轻处罚,甚至无罪。可是,杨思元不知道杨义所立的功劳有多大,要不然他就不会跪在这里了。 “哈哈……”李世民未等杨思元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杨婕妤也在一旁掩嘴偷笑。只有杨思元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看着杨思元疑惑不解,杨婕妤解释:“兄长有所不知,义儿立了大功,陛下自然是立功必赏。可又听说李勣大都督曾许以兵曹参军招揽,被拒绝了。 小妹曾提醒过陛下,义儿生性懒散,恐不会为官,可陛下偏要如此做,才致义儿如此反应。这事自然是与兄长无关的,兄长不必挂怀!” “是朕欠考虑,此等贤才非一旨圣意可招揽的,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杨思元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却呐喊:泥马,这是什么鬼?杨义那小子立了滔天大功了?居然圣宠如斯! 李世民重重的咳了一声,杨思元才从思绪中回神。在李世民示意他坐后,他才脆坐下去。 杨婕妤倒了三杯茶汤,一杯送到李世民手上,一杯送到杨思元面前:“兄长难得进宫一趟,就陪陛下聊天、喝茶吧。义儿之事,你就不用管了,陛下自有安排。” “是,可是臣听说,以魏徵为首的言官正在搜集义儿的证据,准备参他大不敬之罪。” “思元啊,刚才秀娘已说了,朕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担心了!” “秀娘?”杨思元疑惑不解。 杨婕妤轻笑一声:“这是陛下前日给小妹的赐名,当时淑妃姐姐也在这里学刺秀。” 杨思元对刚才杨妃的冷淡,瞬间明了! 后宫争宠自古有之,由于年代久远,史书也鲜少记录这些八卦。 但年代最近的清朝,也是在冯玉祥将傅仪赶出皇宫后,有些太监在宫里太久了,在外又不会其他生计。 只得用自己在宫里的身份,将后宫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赚钱胡口,这才有后来铺天盖地的清宫剧。 第27章 华阴县男 今天的早朝,除了正常的议事外,就是攻击杨义的事了。 首先站起来的是魏徵:“陛下,臣要参弘农杨义,此子目无王法,不守纲常,拒接圣旨,殴打朝庭重臣,此乃大不敬之罪。” 魏徵一说完,朝堂上一片哄笑。 程咬金是个极好面子之人,现在居然被同僚当众嘲笑,比上次更气人。程咬金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有了魏徵开口,又有人跳出来:“臣查实,二月前,此子于华阴城外偷窥女子沐浴,又于月前将此女子虏至山林中近月……” “臣查实,此子之父于武德八年,参与了宿国公购地诱发的谣言一案……” “臣查实,此子二月前在偷窥女子沐浴前,正于地下挖洞盗墓……” “臣查实……” 言官在下面对杨义唾沫横飞,口诛笔伐。皇帝李世民老神在在,认真聆听,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实权官员,均将鄙视的目光投向他们,武官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等言官将事情奏完,李世民向众臣问:“众卿可有意见?” 长孙无忌几个知道杨义献策的事,也晓得李世民不论如何也要保杨义,他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此时已经在想反驳言官的话了。 见李世民问话,在坐的人一时也没开口。程咬金却坐不住了,他起身指向魏徴:“陛下,臣要参谏议大夫魏徵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魏徵一脸懵逼的看着程咬金,心里暗忖:泥马,老子在替你讨回公道,你却在捅刀子,你程咬金也不干净,给某等着瞧! 李世民一听乐了:“何解?” “启奏陛下,前些日子,臣无意中发现,杨义此子不仅懂兵法谋略,而且武艺高强,臣便起了收徒之心,可那小子不愿意。 他说在马上,臣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三,可论拳脚,他称第二,无人能当第一。臣不服,便邀他切磋,他也就答应了。” 程咬金没说第一,但众人自然知道,他是在拍李世民马屁。他侃侃而谈,唾沫横飞。 “由于臣征战多年,向来打架只会取人性命,不会如这般点到为止。所以那小子进攻凌厉,而臣却畏手畏脚,没几下功夫便处于下风。 此乃切磋功夫,并不算殴打,如果这也算殴打,那在坐的各位武将可是都有这样的经历的,你们言官不懂就不要乱爵舌根子!” 程咬金斜了众言官一眼,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像要喷火似的。 又继续说道:“后来,那小子见无意中打了臣,便过意不去,非要拜俺为义父,臣不答应。当时,臣长子处默也在场,他见拜义父不成,便硬拉着处默结拜为异姓兄弟。臣没法子,只得答应了……” 知道内情的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如此无耻的事情,竟然被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头头是道。 李世民微笑着捋了下短须:“既然是切磋武艺,那就不算殴打,此条不必再议!” 这时,杨思元站了起来:“启奏陛下,今日各位同僚参舍弟盗墓、偷窥、虏人之事,臣略有耳闻,却与各位同僚所说的大相径庭,请陛下恩准臣作出解释。” 此时的杨思元只是个正五品上的小官,至少在殿中众臣中是小官,勉强能入殿议事,位列朝班最末。 “准!”李世民欣赏的看着杨思元,再次捋了下短须。 “数月前,家中变故,叔父辞世,舍弟悲痛欲绝,由此落下病根。又数日后不治,当时是由另一叔父掌家,于是草草掩埋,并不声张。 由于坟堆不高,没多少人当那是座坟,晚上便有路人在坟地处沐浴,正好舍弟复活从地下穿出。原来他是病重假死过去了…… 舍弟无意看到不该看之事……由此引起了误会,还遭受他人的追杀。在打斗的混乱中,舍弟为了保命,随便抓了一人为质,才得以脱身。 一个月后,终被他们找到,又起了冲突,幸得神医孙思邈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此,杨思元竟然落下泪来。其他人一看暗赞不已:靠!做戏做全套,你是专业的! 李世民看了魏徴一眼说道:“既是如此,此罪亦不成立,不必再议。” 魏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吞了回去。 有了程咬金和杨思元的有力反驳,长孙无忌、李孝恭等又相继反驳,驳得魏徵等人哑口无言,败下阵来。 有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像李孝恭、长孙无忌、程咬金等重臣都在为杨义辩驳。 他们不知道平灾三策是杨义提出的,若是知的话,他们就了然了。 当众人以为就要散朝时,突闻魏徵一声暴喝:“陛下!拒接圣旨,对皇家乃大不敬之罪!皇权的威仪何在?皇帝的威望何在?” 李世民…… 众大臣…… 拒接圣旨,自古有先例,这确实是挑战皇权最直接的做法,也是最作死之法。古代有名儒、大臣对皇帝的做法有意见,往往会拒接圣旨,比如非常有名的包拯闭门拒圣旨。 皇帝敬畏人言,也不敢拿拒接圣旨之人怎么样,往往是不了了之。而杨义即不是名儒,也不是朝中重臣,他敢拒接圣旨,是谁给了他胆子? 唐朝初期,皇权在某些方面是比较低的,比如皇子想娶五姓女,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认为,陇西李并不算关陇豪族的一部分,而认为是胡人的后裔。即使他们成了皇族,五姓女依然对他们不屑一顾,下圣旨赐婚也没用!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是,杨义被定罪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然而,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正当李世民被逼到墙角时,一个道士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此人便是李淳风,他来到殿中,对李世民打了个稽首礼:“臣将仕郎李淳风,参见陛下!” “哦,将仕郎来了。不知将仕郎所来何事?下朝后找朕可好?” 李世民看到李淳风来了,欣喜不已。所谓的“下朝后找朕”的话也就那么一说,他还真怕李淳风就坡下驴走了。 幸好的是李淳风不但不走,还和李世民说出了一番令朝臣们诧异的话来。 “陛下,臣之所以跑到朝堂上来,非臣所想,而是不得不来。” “何解?” “陛下,还记得月前,臣与你说过的紫微星异常,有紫光落于东方之事吗?” “自然记得,当时你说有神人现世,关乎国运,后来向朕要了百名羽林军往东方寻去了。怎么,有消息了?” “经臣月余的明察暗访,仔细推算,确实已经确定,臣要找的人!” “哦,那给朕快快道来!”李世民听了李淳风的话,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 “陛下,你是想自己知道,还是所有人都知道?” 李世民愣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发愣的大臣们一眼:“将仕郎李淳风随朕来。任城王、河间郡王,齐国公,宿国公,卫国公,吴国公,翼国公到崇仁殿候驾,退朝!” “陛下!”魏徵不甘。 李世民理都不理他,袍袖一甩,直接走了。 李世民将李淳风带到朝堂后面问明了情况,顿时惊骇莫名,满脸不敢置信之色。向李淳风再三确认,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觉得可以让其他国公知道,准备将李淳风带到崇仁殿再重复叙述一次。 由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心胸之宽广,乃历朝历代帝王之最。若换作其他帝王,碰到如此怪异的事情,他巴不得自己一个人知道。 李世民坐于宝座上,任城王、河间郡王和各位国公跪坐于殿中两旁,李淳风则盘坐于李世民的宝座左下角。 在场之人除李世民、李淳风外,都非常惊讶的看着李淳风所坐的位置。 李世民看着下面的心腹:“众位爱卿都是朕的心腹爱将!朕今日让尔等知道此事,入得你耳,烂在你肚,切莫传扬出去。否则,莫怪朕无情!” 李世民将话一说完,现场立马显现 一阵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拜服在地:“臣誓死效忠陛下。”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李淳风:“开始吧!” 李淳风向李世民打了个稽首,应了声是,转头面对众人缓缓道来:“数月前,贫道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异常,有一束紫光落于东方。 当时贫道并未算出祸福,不敢报与陛下,贫道索性日推夜算,终于在一月后算出,天降紫光于东方,乃神人降世,是利国利民之兆。 于是贫道便向陛下要了百名羽林军前往寻访,一边推算,一边打听、追踪,却总是慢了一步。 经贫道的努力,才将来龙去脉捋清了。种种迹象表明,此神人乃死而复生之人,也就是说,此人先前已死,可后来又复活了。” “怎么可能,死了还能复活,将仕郎是不是搞错了?”程咬金开口嚷嚷,听得投入的众人,已经被震撼到了。 “憨货,认真听下去!”李世民瞪了他一眼。 现场传来嘻嘻索索的偷笑声,程咬金一脸郁闷,随即不在言语,静静听了下去。 “贫道最终锁定一人,此人明明已经死了,草草掩埋于华阴城东二十里处,二十余日后却奇迹般的破土而出。后经其家人确认,确定是他本人无疑!此神人姓杨名义!” “杨义?怎会是他?” “杨义?是杨义!” “真的是杨义?怎么可能?” “将仕郎,你没有弄错吧?” “…………” 众人和李世民刚听说时一个表情,议论纷纷,现场闹哄哄的。 “肃静!”李世民闹哄哄的众人一声暴喝,随后看向李淳风:“请继续!” “经贫道推算,杨义的身体仍然是杨义本人无疑,而杨义的灵魂却是神人降世夺舍而来。 也就是说,表面乃杨义本人无疑,但脑子却是神人的!他之所以没有显露神人本领,可能是他灵识正处于自闭状态所至。贫道希望知道内情之人不要刻意去关注他,顺其自然为好!” 李淳风说完,向李世民打了个躬身一礼,便向崇仁殿外走去。 李世民看着殿内的众臣:“将仕郎的告诫都清楚了吗?” 见众人不答话,只是默默点头,又道:“此事出了此门,便烂于肚中!知节啊,被揍两次,感觉如何?” “无比荣幸,无比荣幸!”程咬金笑得合不拢嘴,有些话无伦次:“哈哈,我子处默乃神人小弟,还被赐名为处嗣,哈哈哈......” 看着程咬金得瑟的样子,尉迟敬德没有忍住,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打得程咬金哭爹喊娘的,还一边求李世民救命,可李世民理都没理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金沟村再次有宦官前来,杨义吓得赶紧躲屋里不出来,生怕他们一言不合便要拿人去衙门过堂。 可是,宦官也不管杨义在不在屋里,便看到杨云布置好香案,便开始读圣旨。 洋洋洒洒数十句后,先前封官的圣旨先搁置,现封杨义为华阴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 宦官读完圣旨,将圣旨、印章、朝服往杨义床上一放,走了! 杨义心里暗骂:泥马,这也行! 第28章 找李靖帮忙 杨义的计策非常有成效,朝廷颁布实施后,聚集在各处的难民纷纷返回家乡。走不了的人,不是被当地的权贵招为佃农,就是被迫卖身作奴隶。 唐朝的奴隶是永久性的,如果得不到主人放免为良,那这家人就世世代代为奴。然而,几乎所有的奴隶主都不会选择放免奴隶,毕竟谁会放跑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而且,奴隶还是奴隶主的固定资产,必要时是可以当钱使用的。朝庭是有法律保护奴隶主权益的,一旦出现逃奴,抓住后打死勿论,也不会受法律责任。 如果主人不高兴打死了,最多被衙门罚几贯钱了事。简直是命如草芥,畜牲不如。 成年男奴隶每人值十贯,还不如一头牛的价格。未成年和老人只值几贯钱,最贵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奴隶,可以卖到几十到上千贯。 既然奴隶价值那么高,那么应该生活不错才对啊。其实不然,他们的生活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主人的打骂,沉重的劳役,甚至还会成为主人发泄兽欲的工具。所以,若不到性命攸关之时,没人会卖身为奴的。 但是,唐朝的奴隶又非常多,他们主要来源有几个途径:一是官奴,即获重罪官员的女眷;二是私奴,即自己走投无路了,将自己和全家卖了;三是战俘,打仗俘获的;四是被拐卖,比如某男或某女在一处无人巷子,被敲闷棍、套袋子,从此被迫卖作奴隶…… 然而,杨义自来到唐朝后,今天还是首次进长安城,居然碰到了当街逼人为奴的事情。 受害人是两个戏班的班头,他俩是亲兄弟。姓王,老大叫王东,老二叫王西,乃太原王氏偏房的分支。 奈何家道中落,到他父亲那辈时,所有财产就剩城南的一所宅子和两个戏班了。 分家时,家里没什么可分的,他老爹就将房子一分为二,戏班一人一个。如今己过去十年,哥俩也有十年没见面了,他们走南闯北只为糊口,冬去春来难得一家团园。 今日哥俩合兵一处,三百多号人,本来是想好好的热闹一番。可没成想,城中权贵之一,栎阳县伯的家母过七十大寿,请他们去助兴。 有生意上门自然是好事,可县栎阳伯的管家非要他们自称奴仆去演出,说这是县伯的意思。还说到时候有一国公会来,主要是答应了国公,不铺张浪费,节简办寿,用几个家仆办一下就好。 王氏兄弟虽然从事贱业,但他们也是五姓之一,又怎能受此侮辱,随即二人便拂袖而去。可没想到,栎阳县伯竟要派人来抓。 杨义本想好好逛长安城,没想到武警出身的他,居然在这座当今世界第一的大都市里迷路了,真是太丢脸了。 他一路乱闯,碰到这哥俩时,他们正被巡街武侯团团围住,巡街武侯的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 杨义仗着身份挤到了巡街武侯围着圈里面,找到了这哥俩,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杨义决定伸出手援助之手,这样可收到两个好处:一是由此能交好太原王家,虽然实际意义不大,但有口碑就行;二是惩戒一下那位县伯,虽然自己的爵位比人家低,但要收拾他,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在这国公多如狗,权贵遍地走的长安城,收拾个把权贵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杨义来说,只需三招就够了。 第一招,扯虎皮当大旗! “你们想干什么?快散开!我乃卫国公府的人,今天卫国公有宴席,特命某来请两位王兄弟到府上助兴,刚才已经谈好价钱了!怎么?你们看不起卫国公?要不要卫国公亲自来,你们才放人啊?”杨义对巡街武侯厉声大喝。 其实杨义是想拉程咬金的虎皮的,可是他和程咬金闹过两次别扭,不好意思去。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李靖拉出来吧,虽然和他不熟,连面也没见过(其实杨义见过李靖,只是程咬金不介绍,所以他不认识)。 巡街武侯一听是卫国公的人,立马乖巧了。当又听到什么看不起卫国公,要请卫国公来什么的,吓得他们的心都在颤抖。 看这小子是个县男,有可能是卫国公府上的后辈。虽然卫国公府上的人基本上是认识的,但不敢保证是卫国公府的亲戚啊!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巡街武侯在这边的头也姓王,也是太原王家人,虽是高姓,但官职小啊! 他走到杨义面前,拱了拱手:“某姓王,是此队的把总,某祖籍太原王家,不知小郎君是卫国公府之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杨义见对方居然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出身,便假装客气:“原来是太原王家高门,幸会幸会。刚才某听说,是县伯要求你们这样以势压人的,你们均出自太原王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不敢不敢,县伯是右巡街使,巡街拿人是他的份内之事,我们只是听从命令。至于其他的……我们王家乃高门大姓,何时出了做贱业之人?”姓王的巡街把总斜眼看向王家兄弟,态度非常傲慢。 杨义也不理会他的傲慢,说话直接了当:“某现在便要带他们前往卫国公府,你们是从旁护送,还是将路让开?” “既然你等要去卫国公府,为了你等的路上安全,我们当然是护卫你们一同前往了。” 其实杨义知道,他这是怕上自己的当,将这些人救走了。 两位班头眼睛狐疑的看着杨义,杨义赶紧用眼神制止他们的询问。 对王家兄弟一挥手:“还不去收拾所有行头跟某走一趟,演得好了,赏钱加倍!” 杨义的第二招:借势打势! 只要进了李靖的府上就是胜利。 王家兄弟知道这人是在救自己,但心里还是有些慌,万一他不是卫国公的人,怎如何是好? 其他戏子可不管这些,有人给钱请他们就演戏,还可以摆脱这些烦人的武侯。只要演完了就到城外躲起来……只是他们想的太幼稚了一些。 在不远处的人群里,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问一旁的中年妇人:“夫人,这小贼竟敢冒充咱府上的人行骗,要不要奴婢去拆穿他?”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横了她一眼:“这人不简单,他敢冒充我府上的人行骗,自然有他的本事。 但是他这是救人,是在积德行善,也是帮夫君挣名声。咱们先回吧,到家后,你去后门告诉翁叔,让他把人先放进来……” “夫人怎知他走后门啊?” “贱业之人只能走后门……”中年妇人没有做过多解释,转身走了。 敢情杨义行骗被正主碰到了,幸好人家不计较,还回去帮忙配合。 杨义和两个班头走在前,两个戏班的人走在后面,两边是巡街武侯,最后面是看热闹的百姓。浩浩荡荡的有一千多人,而且还有人不断的加入。 杨义气定神闲,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的走着。王家兄弟佝偻的身体,双手置于袖中,颤颤巍巍的跟着。 走了一段路后,王东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杨义:“小郎君,您真的是卫国公的人?” “不是!”杨义也小声回答。 “那你为何要管咱们这事?”王东有些激动。 此时,他兄弟俩的额头已经冒汗,汗水从脖子上流入衣服里,衣服也湿了大片,不知道是被杨义吓的,还是热的。 “因为我看不惯这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杨义气定神闲,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小郎君没必要帮我等升斗小民,这样不值得!”王西这时候也插嘴。 “没有值不值得,我喜欢就行!” “小郎君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走,我们兄弟不能连累你!” 王东也在一旁猛点头。 杨义看了二人一眼:“卫国公府后门可认识?待会儿我们走后门。” 待得到王家兄弟回答后,又道:“待会儿到了卫国公府后门,我们一起如此……这般……” 王家兄弟看着杨义,冷汗又下来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这下好了,既得罪了右巡街史,还得罪了卫国公。 现在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放低点身段,到栎阳县伯府自称奴仆好了,大不了多收点钱! 巡街武侯的王把总看着杨义三人在窃窃私语,心中暗笑:小子,等下到了卫国公府,要是被卫国公家的人给赶出来,到时老子便将你抓起来,关到县衙大牢,让你在里面享受享受!嘿嘿……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杨义等人到了卫国公府后门,杨义上去便敲门,丝毫没有觉得这是别人家院子。 没一会儿,便有一老头开门出来了,忙对杨义行礼:“小郎君回来了,戏班都请来了没有?阿郎和夫人都等急了,快快请进。 杨义和王家兄弟听着一愣,不明白这老头干嘛这样说,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无法实施了。但他们也不客气,手往后一招,三百多人呼啦啦的就进了卫国公府后院儿。 王把总更懵,难道真是李靖在请客吃饭?弄什么戏班子来助兴?像他们这种权贵,家里是养了歌伎或戏班的,不大可能从外面请。 所以他才一路跟随而来,为的就是想打脸杨义,然后将他抓起来,投入到县衙大牢,好好的折磨于他。 一个喽啰看着一脸懵逼的王把总,忙走近小声问:“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何向县伯交代?” “怎办?我知道怎办要你干什么?先回去!”可没走几步,便有计上心来,又道:“等一下,县伯要是问起来,我们得统一口吻,就说是卫国公派人抢走了这些人。 还有,说这些人他卫国公府护着的,以后不许我们打主意,如果宿国公来要人,就将他打出去。” 这个王把总早就听说程咬金和李靖不对付了。他这样一弄,就是想让程咬金找李靖的麻烦。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程咬金是找李靖的麻烦了。但有杨义在,他却碰了个大钉子,最后找到的是那位县伯和他自己的麻烦。 栎阳县伯名叫程浩,四十岁上下,早年随程咬金南征北战,靠战功得封开国县伯。 家中无父,只有一年迈多病的母亲。由于他母亲一直不肯告诉他父亲的姓名,他便随了程咬金的姓,导致外界一直传说他是程咬金的私生子。 但是谣言是经不起推敲的,他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了,而程咬金只有四十多岁,他自己也有四十岁。难道程咬金只有几岁的时候,便和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搅和在一起了? 今天是他母亲的七十大寿,前两天就已经请了些亲朋好友。由于家底薄,养不了多少奴仆,更没有歌伎、戏班。 邀请程咬金时,将自己的困难说了一下,本想着向程咬金借点钱。没成想,现在的程咬金比他还穷! 临走时程咬金嘱咐:“办简单点,有酒就行,再让家中仆人随便唱个曲,到时我也去凑凑热闹。” 为了讨好老上司,他不惜耍手段,想将戏班先弄进门来再说。 第29章 向李靖借钱 老上司要来参加母亲寿宴,程浩再怎么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他也是爱面子的人,就算程咬金心里过意的去,他自己也过意不去。 他的本意是先弄个戏班过来乐呵乐呵,谎称是自己的奴仆。等寿宴过后,再给多点赏钱就是了。 哪想到人家不愿意,都到门口了,还拂袖而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找到的戏班就这一家,很明显这群贱民并不把他战功赫赫的栎阳县伯放在眼里。 恼羞成怒的程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利用自己是右巡街使的身份,指派王把总带人去将戏班全部抓回来。 逼着他们唱,逼着他们跳,到时候再将他们往县衙大牢一关。等放出来的时候,一文钱都不用给。 寿宴如期举行,程咬金也来了,自己母亲也是非常高兴,在家人的搀扶下,亲自到门口迎接。 虽说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但唐朝人对女人还是很民主的。她又是今天的寿星,来接个贵客更加显示出了主家的尊重。 他们一直吃喝着,寿宴都快到尾声了,但戏班还是没有来。程浩正想派人去催的时候,却见王把总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来到程浩面前,双手一拱,单膝跪地,脸转到一边去,大声说道:“程县伯,王兄弟对不起你,没能为你请来戏班。” 王把总声音宏大,顿时四周一片寂静,都纷纷的看向这边。程浩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装出一副笑脸:“没事,没事,王兄弟来得正是时候,快请入席。” 可是王把总却没动,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我本来已经找到戏班了,就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被人劫走了!” “哦?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劫俺们的戏班!”程咬金醒眼惺忪,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听自己部下请的戏班被人劫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程浩听了这话更气,显然他是在气这个手下,气他当着自己的老上司和亲朋好友的面前,说这些不该说的废话。本想用眼神制止他说的,奈何这斯将脸转一边去了。 “那你这个巡街把总是干什么吃的?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劫了你们的道,你们不会打回去吗?”程浩的声音很冷,已经气到了极点。 “这事不能怪兄弟无能,实在是那李靖欺人太甚,派人在半路给截了。现在这附近就这一家戏班,人全部在李靖府上。”王把总当然听出了上司非常生气的话,但他是豁出去了。 “难道你就没报俺的名字?他李靖和贤弟不熟,却跟俺熟啊!”程咬金满面红光,听到李靖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醉意也有三分醒了。 “报了,我说你不知道程县伯是谁,但宿国公应该知道吧?栎阳县伯就是宿国公的部下。” “他怎么说?” “他说,他知道了,但偏不给你这个面子。他说如果您过去了,一样,一样……” “一样什么?快说!” “一样将你打出府门……”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程浩听了王把总这明显是挑衅的话语,忙大声打断。 又急忙向程咬金解释:“兄长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在外受了些委屈,便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目的是让别人替他讨回公道。” “不用他挑拨,贤弟这场子兄长替你讨回来。”程咬金拍了一记案桌,又看向王把总:“走,头前带路。” 程浩请的都是昔日的袍泽和新近结交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武夫出身。他们都是意气用事之人,又有哪一个是好脾气的? 现在居然有人欺上门了。也不管对方是谁,都一个个的起哄:“打他吖的……” “揍他,不揍他还是爷们儿吗?” “………” “兄长,你醉了,不要胡闹。”程浩看到那么多人起哄,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他可不是傻子,俩国公打架,倒霉的可是他们。 这就是俗话说的,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可是程咬金根本没理他,还一把抄起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的柱子,扛着就走。也不管上面的一串灯笼还在地上拖着,如条长尾巴似的。 程浩那个气呀,好好的寿宴就被王把总这货,给破坏得兴致全无。看着自己母亲担忧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程浩一个箭步,将罪魁祸首一把抓住,一个过肩摔,将他摁在地上,厉声大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令程浩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摔便将人摔晕了过去,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看着远去的程咬金,后面还跟着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夫,他除了苦笑,没有别的办法。 杨义刚一进卫国公府后院,便有一十四五岁的小丫鬟上前躬身一礼:“小郎君,我家夫人请您过去!” “哦,好的,等我把他们安置好了就去。”杨义也对丫鬟躬身一礼,弄得小丫鬟脸上红扑扑的。 杨义没觉得意外,既然人家提早打过招,让这三百多号人进来,就表明人家早知道了。搞不好当时人家就在当场,只是人家没拆穿自己而已。 杨义走到王家兄弟面前:“等会儿我去见这里的主家,你们安心的在此处等着,事情我替你们解决,千万别自己跑出去,不然麻烦比现在还大!” “我等晓得,小郎君和我兄弟萍水相逢,却能救我兄弟于水火。谢的话就不说了,今后小郎君但凡有差遣,我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东说道。 杨义刚想客气两句,就被王西抢着说道:“如果此劫能平安度过,某愿追随小郎君左右。” “某也愿追随!”王东也马上反应过来。 “杨某在此多谢二位兄长的厚爱,二位兄长还不知道我是谁,也不了解我。如果知道我是谁,想必二位兄长会有其他想法也不一定。” 杨义可以接受佃农,可以接受奴隶,因为他们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不会弃自己而去,也不会出卖自己。 但追随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和自己更像是合作关系,只是口头上说的追随。一但出现了利益争端,他们随时都会把你卖了。 虽然唐朝人最注重诺言,但是诺言在某些人口里可以值千金。而在某些人眼里,他却一文不值! “兄长,小郎君这是在考我们呢。”王西看向王东,笑眯眯的。 王东也笑了:“不瞒小郎君,咱们兄弟二人走南闯北十年,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虽不会算命,但看一下人的品性,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不错,看小郎君气宇不凡,一脸正气,举止言谈随和谦逊,定非无耻小人之辈!”王西接过王东的话。 “我们先不聊这些了,等我去见过此地主人再回来慢慢详谈!”杨义不想再扯皮下去了。 “我等在此等候小郎君的好消息!”王家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 看到杨义的表情,他们互视一眼,笑了。 杨义跟随着小丫鬟进去拜见夫人,但是杨义不知道是哪一位夫人,如果是传说中的红拂女就好了。他也在想对付那位县伯的招,如今情况有变,那第三招得换换了。 宅子很大,杨义跟着丫鬟走了很久才来到正厅。此时正厅正坐着两个人,左边的是一中年男人,正是上次和河间郡王李孝恭,曹国公李勣一起到自己家,程咬金没有介绍的那位。 右边的是位中年妇人,不认识,想来应该就是红拂女,但她现在没有挽红拂,并不能确定。杨义也不管是不是,先喊了再说,喊错了再改。 杨义赶紧上前,躬身一揖:“小子杨义见过卫国公,国夫人!” 李靖重重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一旁的中年妇人则仔细的打量起杨义来,如丈母娘看女婿一般,也同样不说话。 杨义有些尴尬,就站在厅中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愣在了当场,一句话也不说,看谁能耗得过谁。 半响,中年妇人才惊叹:“好俊俏的小郎君!不知可有婚配?” 果然是看女婿! 杨义老脸一红,说话吞吞吐吐的:“国...国夫人,您...您这话晚辈不明白。再...再说,晩辈还...还在守孝期...,不…不宜结婚。呵呵……” “呵呵个屁!老夫问你,为何要冒充老夫家人去蒙骗他人?为何不冒充程老匹夫?”李靖怒了,开口就甩出二连问。 他是个温文尔雅之人,并不喜欢动气。但自从上次之后,李靖就对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帐小子产生了厌恶,这次更是直接给自己惹麻烦。 “靖哥哥!” 杨义见中年妇人喊“靖哥哥”,更确定中年妇人是红拂女无疑了。他立刻脑补一下画面:“靖哥哥,蓉儿……” 脑子是那样想,但不会乱说出来,他脑子还没到进水的地步。 “此次是小子不对,不应该冒充李叔父家人,小子在此向您道歉,还望叔父原谅则个。回答您刚才的话,小子此次本来就是为上次之事向您道歉的,无奈碰到了别人利用身份欺压良善,小子看不下去了,便帮了个忙。至于为何不找程叔父……小子说了,您千万别生气!” 李靖听了杨义的话,目光一凝,就要发作。幸得一旁的红拂女用眼神制止,又冷哼一声后,算是默认了这声叔父,便不再言语。 杨义见他们都不说话:“小子之所以不冒充程叔父,是因为...因为他家比你家远一些!如果骗不了人,不好逃,呵呵……” “你真是走运,幸亏没冒充他,要不然你可能已经在万年县大牢了!”红拂女掩嘴笑了。 “什么可能,而是一定!”李靖突然接过话。 这下轮到杨义懵逼了,他摸了摸头发,一脸茫然。 红拂女见杨义不像做作,忙解释:“那栎阳县伯正是程咬金的部下,跟随程咬金南征北战,立功无数。今天是他老母过寿,程咬金也去了,明白吗?” 杨义这才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回事。杨义真要感谢上天保护,幸好没冒充程咬金的人。 “除了给老夫道歉,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吧?”李靖突然问杨义。 杨义一惊,他怎么知道了? 杨义假装客气:“没有,没有,小子就是来道个歉的!” “道歉?得了吧!听说你那里正四处开工,钱粮不够了吧?” “李叔父真乃神人也,一猜就中!” “少放屁!说吧,要借多少钱?” “不多,十万贯就够了!” 李靖眼一眯,就盯着杨义看,一句话都不说。杨义被盯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不明白李靖这是要干嘛。 “要是不行的话,五万贯也行!大不了给你两成纯利,本金明年底还清,如何?”杨义一咬牙,将利益让了出来。 李靖想了一会儿,阴阴的笑道:“五万贯可以借你,也不要求你何时还清,更不要你的利息。但我要你三个承诺,如何?” “什么承诺?说来听听!” “不用担心,不是叫你去当官,更不会要你的钱!” “成交!但要写在契约上,一式三份,全部画押!” “你,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夫抽你?” 第30章 三打程咬金 李靖听到杨义要写契约,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什么一式三份,签字画押的,这小子明摆着是不相信自己。 他们武将最看重承诺(打仗不算),人无信不立,何时被一小辈那么质疑过自己的信誉? 李靖越想越气:“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夫抽死你?” “信,信,信!可是,你不立契约,万一哪天你儿子找我要利息怎么办?你要是高升到外地了,我找谁说理去啊?”杨义有些委屈,说着说着就快要哭的样子。 李靖听了杨义的话,就要暴走起来。红拂女又立马用眼神制止:“靖哥哥,立契约就立契约,他不放心咱们,咱们还怕他赖账呢!” 经红拂女这么一提醒,李靖也想通了。万一让他去办那事,他非赖账说不去怎办,又没立契约,无凭无据的。也不好绑了不是? 于是,李靖便叫人准备笔墨纸砚,立马开工,写道:契约,今弘农杨义,向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借钱五万贯,无需利息,不限定何时还钱。 只需弘农杨义的三个承诺,和弘农杨义所在的金沟村两成纯利作为回报,三个承诺中不得有做官和谋其财产! 契约人:李靖,杨义。 见证人:张秀平。 贞观二年八月初二。 一式三份,杨义和李靖各自在契约人处签上大名,红拂女在张秀平的后面写上“红拂女”三个字。 李靖则在自己的名字处,画了一个左食指的样子,这就算画押了。 杨义一看,不愿意了:“这就是画押?万一哪天你记性不好了,非说这只手指是我画的,我怎么办?” “哈哈……”红拂女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是笑丈夫的食指印,而是笑杨义没见识。 可听在杨义耳朵里,就是在笑李靖,他也跟着笑了。 李靖立马暴走,他一把抓住杨义的衣领,一只手将杨义整个人提起来,大怒:“你还有脸笑?连花押都不懂,还学人家立什么契约?真是丢人现眼!” 说完,将杨义重重一甩,杨义便如断线的风筝飘于地上,蹬蹬的往后退了十余步后,跌坐于地上,四脚朝天。 花押,最早出现于西晋秦始九年,最晚到唐大历十三年,五百多年里都是这样画。 其中又以“画指”的方式最常见,根据史料记载:最为普遍的签押方式就是“画指”。 契约人写契约内容,在契约后并列契约双方当事人、见证人、担保人的姓名。 然后每人在自己名字下方,按照男人画左食指,女人画右食指的原则,画上一节手指的长度,并在指尖、指关节的位置画上横线,以示契约由自己签署。 更普遍的是,不画手指长度线,而直接在姓名的后面,点出指尖和两节指节位置。并不是后世电视剧里的盖手模,那时还没有指纹甄别技术,盖那玩意儿没用! 杨义这下真想哭,吞吞吐吐的:“你这样的…不行,没…没多大用处!” 李靖一听,又来这套,大怒:“你待怎的?” 杨义看着李靖:“立契约要有契约精神,要有诚意,像你这样的,还真没点诚意!” “那你说,怎办?” “简单,盖自己的私印就成。”杨义说着,将自己的开国县男之印印了上去。 李靖看了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心细如此。他也回书房取来自己的卫国公之印,印了上去。 “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还有一份给谁……” “李老匹夫,快滚出来吃爷爷一棒!李老匹夫,快滚出来吃……” 李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幸好房子够坚固,要不然都得震塌了。 杨义也看向声音的来处:“拿第三份的人来了。” 李靖听到外面的喊声,眉头一皱:“不能给他!” “为什么?” “程憨货是个从不吃亏的主,你这份契约一交过去,改天他就能让你再将金沟村两成的纯利让给他,而且他一文钱都不会出,你信不信?”李靖边说着,边攥紧拳头,显然他已经怒了。 能不怒吗?任何一个正常人家,只要碰到别人在他家门前开启骂街模式,都会发怒!不管那人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或者是发酒疯。 “那给谁?”杨义当然相信,程咬金是出了名的老流氓,滚刀肉。他看中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李靖没应杨义,而是死死的盯着前院,因为程咬金已经闯进来了,正闹得前院鸡飞狗跳的。 部曲正在阻拦,但他们又哪是身经百战的程咬金的对手,一棍能扫倒一片,躺倒在地哀嚎不已。 一个受了伤的部曲右手捂着左手臂,向李靖冲了过来,他的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大将军,程匹夫借酒劲到府上来撒酒疯,您快去阻止他吧,已经伤了二三十人了,有的还伤得很重,呜呜呜!”跑进来的部曲连哭带说道。 “知道了,你快去养伤吧!” “是…”部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李靖气定神闲的想了一会儿:“第三份契约交给圣上吧,有他保管最好不过了。毕竟他是你姐夫,应该不会坑你的,待会儿我进宫就给他。” 杨义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你李靖还想着这事呢,也不管部曲、下人的死活。这还是大唐的军神吗? “来人,骑我的快马到万年县衙,通知县令来抓人!”李靖突然大喝,把站旁边的杨义都吓了一跳。 没多久,只见程咬金醉眼惺忪,正提着半截灯柱晃晃悠悠的进到客厅前,许是那根灯柱在什么地方被折断了吧。 后面还跟着十来个李靖的部曲,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李靖转头看向红拂女:“拂妹,去取我的马槊来。”可红拂女还没走几步,又道:“还是不用了,找根粗点的棍子吧!” 这时,程咬金已站定,见了李靖就骂:“李老匹夫,俺叫了你那么久,你为何不出来见俺。你是个孬种,不配当兵部尚书,更不配当大将军……” 李靖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像刚才那样怒发冲冠,对着程咬金抱拳一礼:“程憨货,闹够了没有,没闹够的话,我这还有好酒,随你怎么喝,喝完再闹。” 杨义一听李靖这话,乐了。看程咬金如何招架?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程咬金气哄哄的来打人出气,不想却打在了棉花上。 程咬金听了也是一愣,伸手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李靖:“俺刚才打了你的狗,你不怪俺?” “当然怪,等你再喝醉了,我慢慢抽你!”李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扑,啊哈哈……”杨义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程咬金听到杨义笑声,双目一凝,厉声大喝:“呔!那小子,怪不得你敢打俺两次,原来有李老匹夫替你撑腰。” “不不不,程叔父莫误会了,我是来给李叔父赔礼道歉的!”杨义赶紧撇清关系,这疯人发起怒来可比疯狗厉害多了,他可不敢触这霉头。 “李叔父?叫得那么亲热,还说没关系?看棍!”杨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程咬金的肺都要气炸了。说着话便将半截灯柱甩向杨义。 看着飞来的半截柱子,杨义一个铁板桥向后倒去,灯柱堪堪从胸前而过,还带走了胸前的一片布,白色的内衣也烂了。 那半截灯柱直接飞进大厅,呯嘭哐啷之声响成一片,砸坏了不少家具。李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像是那些家具不值钱一样。 杨义刚倒地又一个鲤鱼挺身,稳稳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看着程咬金。 李靖心里暗道一声:好功夫,怪不得两次打败程憨货。 程咬金就惨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上面已是空空如也。但他还是心一横:“小子,再与俺战三百回合,俺不打断你狗腿,俺,俺字倒过来写!” 显然,程咬金的酒劲完全上来了,连记性都开始模糊了。 看到此情形,杨义可不会再放过让他发发汗,催催吐的事。等会他酒醒了,又会是怎样的场面呢?杨义心里很是期待见到。 只见杨义将内外衣一脱,绑缚于腰上,露出了白净而结实的胸堂,八块腹肌已初见雏形。 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程咬金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等发觉后,更加怒不可遏。 他也学杨义一样,将内外衣服一脱,露出了一身的肥肉,特别是肚腩,可谓是肥得流油。 他将衣服一甩,衣服便一闪而过,飞向一个部曲,只见那部曲手起刀落,衣服变得稀碎。 程咬金见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要去找那部曲算帐。 要知道,这时候的人所穿的内裤,就是一条从裤头到脚的长筒裤,里面可没有内内的,要是被打烂了内裤,待会儿就没法回家了。 杨义见状,赶紧走到程咬金面前:“程叔父,你的对手是我,可不要再打别人的主意了。” 程咬金见杨义挡了去路,眼睛都红了,他不再言语,走步杨义不注意,一拳狠狠的朝杨义袭来。 杨义没想到他突然就出手了,慌忙双手交叉于胸,扎扎实实的挨了程咬金一拳,巨大的冲劲撞得杨义蹬蹬的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李靖见了程咬金那么无耻的袭击,不由怒骂:“程憨货,你还要不要脸,连晚辈都用偷袭,不如死了算了。” 程咬金语无伦次:“俺承认不是这小子的对……不,俺是不会输的,看拳……” 程咬金差点就将“俺承认不是这小子的对手,所以俺才用偷袭”这句话说出来了。 他要是真说出来,他脸可就丢大发了,至少半年内都抬不起头见人。 杨义挡住了一拳,手虽然没事,但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站定后,又见程咬金欺身上来,他赶紧身形一闪,双手急速抓出,将程咬金袭来的右手抓个正着。 正想四两拨千斤的往前一带时,程咬金手劲猛的一抖,杨义便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咬金见杨义被震倒在地上,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赶紧抬起大脚,就踩向杨义,如果被踩中,杨义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快住手!” “不要……” “程憨货,找死吗?” “小郎君,快躲……” “………” 说时迟,那时快,想躲已是不及,只见杨义双手撑地,双腿急忙张开,一只大脚险险的踩在了杨义的两腿张开之间的地方。 只见杨义两腿又猛的一夹,将程咬金踩来的脚死死的夹住了,然后举起拳头,猛的砸向程咬金的面部。 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声,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就见程咬金双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往下掉,血液从双手的指缝中流淌而出。 杨义一招制敌,立刻上前,手脚并用,拳拳不离其肚子,打得程咬金开始干呕起来。 李靖见此情形,赶紧上前,紧紧的抓住杨义的手,对杨义大喝一声:“够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李靖的暴喝声震醒了杨义,这才停手不打。 没过多久,程咬金终于吐出来了,吐得一塌糊涂,臭气熏天…… 第31章 姐夫来了 金沟村,杨义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他昨夜练功练到半夜,实在累坏了。 和程咬金打的这一架,才知道程咬金真正的实力。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但杨义发现自己的力量依然差程咬金很多,所以还得加紧练。 晚睡是杨义的习惯,他每天晚上很晚才睡,第二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 要知道骊山西麓到太阳晒屁股时,那已经是到了大中午的事了,最起码奴隶们已经干了大半天活了。 山下的难民已经基本回乡了,在自家荒地干活的只剩下青壮了,老弱妇孺大半也都跟着回乡,毕竟故土难离嘛。 留下的人不是变卖家产出逃的,就是已经被地主、权贵占了田地的。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不留下来还能去哪? 即使这样,这大片荒坡上也有近万人落户,有相当一部分成了杨义的奴隶。而有一部分是追随者,因为他们相信,杨义必能给他们过上好日子。 余下的是佃农,约有两三千人。不是他们不想做杨义的追随者,而是杨义不要。 在这个时代,你要那么多追随者干嘛?想造反吗?皇帝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 三打程咬金事件已经过去五天,官府依然没有来抓杨义的意思。遥想当时打完程咬金后,杨义便回到后院招呼王家兄弟了。 居说,当时程咬金已经醒来,但是他已经没脸见人了,又继续装死。 万年县也没有派人来,他们一听说是来抓宿国公的,县令以下的大小官吏都自称病了。 两位国公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两头不得罪的好办法。 幸好程李两家相距不远,李靖没别的办法,只得派人将程咬金送了回去。武将们平时斗嘴打架习惯了,李靖也是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多在意这事。 毕竟程李两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李靖不肯借钱给程咬金,那是李靖认为程咬金没拿他当兄弟。 你开口借,闭口还的,这是拿他李靖当外人了。虽然隨朝时是各为其主,但如今已是共侍一君了,你却依然还是那么生分! 其他不借钱给他的人何曾不是这个意思!真正的兄弟朋友借钱是先不谈还的,但不代表不用还,这是对兄弟朋友的尊重和信任。 但是,也有些小聪明的人,利用别人的信任借钱不还,才导致了兄弟反目,朋友成仇!同时,也给自己带来身败名裂的下场,还被贴上老赖的标签。 李靖不肯借程咬金钱,程咬金跑到李家大闹了一场,勉强算是扯平了。虽然李靖不追究程咬金的事情,但不代表没有人管程咬金。 就在程咬金觉得这事要过去时,却从宫中传来一句口谕:要程咬金公开向李靖、杨义负荆请罪,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原谅,便禁足一月,并追回在蜀中立功得到的赏赐。 这无疑是给了程咬金当头一棒,虽然负荆请罪是丢面子的事,但总比禁足一个月,并追回在蜀中立功所得的赏赐要强。 禁足一月,程咬金还可以承受,但被追回赏赐之物,那就不一样了。 那些东西虽然也值钱,但是政治利益远远高于那些东西的价值。而这不是值不值钱的事,这是皇帝的荣宠! 程咬金终于感觉到了危机,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立刻让部曲找了一捆刺最多的树枝绑于背后,也不管树枝刮得背后流血淋淋的。 程咬金就这样光着膀子,一路走到卫国公府大门口处,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甚至还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什么百战老将,被一乳臭未干的娃娃给打败了三次…… 什么醉酒无端四处撒酒疯,还打伤了卫国公府四十人……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说程咬金去平康坊争风吃醋,还不给钱…… 这些程咬金全都忍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卫国公府大门紧闭。本来还是开着的,但见程咬金来了,卫国公府的部曲像是见了瘟神似的,立马关上大门,人也跑了进去。 剩下程咬金在外尴尬了。约两刻钟之后,李靖才着便服姗姗来迟,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 一见到程咬金这个样子,便假装惊讶:“这不是程贤弟吗?你这副打扮为何故啊?地上凉,快快起来!” 围观的百姓听到李靖如此说话,便哄然大笑起来。有人说李靖是故意的,也有人说程咬金这是活该。 可程咬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换作自己,他也会那么做的。这不是假客套,在这种情况下,是为了避免尴尬。 “俺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俺今天是来向兄长赔罪的。由于俺前日醉酒,跑到兄长府上来撒野,还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俺感到十分惭愧,所以俺特来负荆讲罪,希望能得到兄长的原谅!”程咬金诚恳的道歉。 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可不敢说是皇帝下圣旨让他来负荆请罪的。如果他这样说了,虽然也能得到李靖的原谅但是丢人却丢得更大了。 “贤弟之事……唉……不说了。为兄可没有怪过你的意思,谁还没有一个醉酒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为兄还是奉劝贤弟一句,下次少喝点酒。”李靖说着,便将程咬金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为他拍拍膝盖上的泥土,这令程咬金感动不已。 周围的百姓看到李靖原谅了程咬金,除了感慨李靖心胸宽广的同时,也佩服程咬金堂堂宿国公之尊,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李靖登门负荆请罪。 众百姓不由得发出了欢呼声,庆祝他们两家和好如初。有人见无热闹可看了,也渐渐的离去。 李靖突然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极为热情:“贤弟,正好赶上了饭点,不如一起喝两碗。” 程咬金摇头拒绝:“兄长知道俺家中的变故,前几日耍酒疯,多半是因其而起,望兄长体谅!” 程咬金家出了变故? 不错,程咬金的原配夫人孙氏,于贞观二年六月二十一日病逝。当时正在赈灾的程咬金听到噩耗,悲痛欲绝,便带着大管家,马不停蹄的回城了…… 金沟村今天很热闹,因为杨义将所有的村民,召集在了金沟口边的一片平地上。 他要将这些人按各自会的技能,分成数十个组,让他们负责各自组内的工作,每组设组长一名,副组长若干名。 比如: 养殖组,专养猪、狗、马、牛、羊、鸡、鸭、鱼、蚕、蜜蜂…… 种植组,专种小麦、水稻、桑、麻、瓜、果、菜、茶…… 后勤组,专做纺丝、织布、缝补、做饭、照顾孩子…… 戏曲组,专搞戏曲、演唱、编剧、作曲、训练艺人…… 还有工坊组、制造组、研发组、管理组、教育组、建筑组、支援组、保卫组、巡查组、敬老组…… 其中最庞大的组别是养殖组和种殖组,这两个组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以上,约八千人。 之所以会成立敬老组,是因为皇帝李世民提倡以孝治天下。他自己也身先士卒,给太上皇纳妃子、造宫殿、好吃好喝的供着,必要时甚至捧屎捧尿! 这个年代谁最老,谁就最有发言权。讨好了这些老人,杨义就可以将他们一家子数十口人,牢牢的抓在手里。 如今有了李靖五万贯钱的投资,为了实现唐朝版的比尔?盖茨,杨义开始放手去干了。 他并不像别的穿越者那样,各种神操作,各种开卦的去改变历史的轨迹(他哪有那闲功夫?)。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赚钱! 就在杨义如火如荼的分配任务,建组选人才时,一队百人的骑兵晃晃悠悠的从北边而来。 他们个个皮肤黝黑,挺拔壮硕,银盔亮甲,身背强弓,箭镞满壶,腰跨横刀,骑高头大马,步履稳健,纪律严明,无形中释放出一种肃杀之气。 他们走到人山人海的平地旁,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们不明白又是什么人物要到来了。 前几个月,传言有几个国公,甚至郡王都来这里暗访,关心民生,只可惜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由于距离杨义的地方有点远,杨义并没有发觉这边的骚动,依然在那里对着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圆筒,发表他热情洋溢的演讲。距离虽然远,但是他的声音依然能飘到这队骑兵这里。 “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只要你做得好,还可以往上升……来吧,用你们聪明的脑子,作出英明的选择……” 杨义高亢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令来人十分有兴趣想知道,他的声音是如何能传那么远的。 这队骑兵为首的是个约三十岁的军官,他虽面容消瘦,但极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一看就是非常有贵气之人,令人不敢仰视。 他轻轻的看向身边一个年轻士兵:“去问问,他的声音是如何传得那么远的。记住,不可扰民!” “是!属下得令!”年轻士兵领命后,便将强弓、箭壶留下,只带了把横刀便策马向前。 人们见他那么无理的策马向人群而来,丝毫没有改道的意思。众人便纷纷让道,脸上露出了紧张、惊恐、愤怒的的表情。 骑兵军官看着眉头皱了皱,可是他并未阻止。 杨义在台上对着简易话筒,喊了半天,喉咙都干得冒烟了,正要叫人送水时,便见一年轻白静的士兵骑着马从人群中走出来。 只见他用马鞭指着自己:“你,说得就是你!快告诉我,你的声音是怎么传那么远的,为何那么远都能听到?” 杨义听了一愣,压住心里的怒气,理都没理他,转身找水喝了。 只见那士兵柳眉倒竖:“站住!不说不许走!” 杨义猛的转身,笑呵呵的看向那士兵:“小娘子可是要问声音如何能传那么远?这其实很简单,用力喊就成!” “哈哈哈……” “原来这小兵是个女娃……” “还真没看出来,还是小郎君厉害……” “……” 杨义一说完,下面的村夫、汉子们便轰然大笑,议论纷纷。 这时候所说的小娘子,可不是后面朝代的那些意思。唐朝对人的称呼和别的朝代有些区别,比如:娘子,指年轻的女子;耶耶、阿哥,指爸爸;郎君,指年轻男子;阿郎,指家主…… 年轻士兵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也顾不上问话了,打转马就向外走去。 杨义并没有把这小插曲当回事,而是将一个个木头牌子让人钉到地上,每个距离相隔三丈。而这些牌子上也有字,什么养鱼、养蜂、养猪…… 原来这是养殖组在选副组长,每个副组长负责一种家禽牲畜。一共有二十多个副组长,可想而知,这养殖组得搞多大! 正当杨义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一百多个骑兵,他们穿过围观的人群向杨义走来。 等人走近,杨义像征性的拱了拱手:“敢问诸位军爷,到鄙处有何贵干啊?” “大胆杨义,你姐夫来了,为何如此无礼?” 第32章 献突厥策 杨义见一队百人的骑兵,从人群分开的通道中走出。 有了那小女兵的刻板印象,他随便拱了拱手:“敢问诸位军爷,到鄙处有何贵干啊?” 只见一个士兵大喝:“大胆杨义,你姐夫来了,为何如此无礼?” 杨义听了一愣,心想:老子穿越过来,爸妈都不记得了,哪记得还有个姐夫啊! 姐夫?姐夫?不会是李世民吧? 这样想着,不由得打量起骑兵为首的军官来。嗯,长得还挺帅,不过比自己差远了! “你…是我姐夫?”杨义试探的问。 “如假包换!”为首军官微笑。 “不可能!”杨义说完,指着刚才那小兵:“我姐我认识,她不可能有那么年轻!” 杨义话一说完,为首的军官还未说话,还是那士兵大喝:“放肆……” 为首军官赶紧举手打断。那士兵原本是想表现一番,没想到却碰了钉子,脸色像活吞癞蛤蟆一样难看。 而刚才那小女兵更是无地自容,她低着头,脸色已红到了脖子。她不由自主的往人群里面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几个年轻士兵见了,看向杨义的眼神如火一般熊熊燃烧,恨不得喝杨义的血,吃杨义的肉! 听了杨义的话后,为首军官恨不得抽死这混蛋! 但他不好表露出来,微微一笑:“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找一僻静处你便知晓!” “不去!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我怎么办?我死了事小,但这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带领他们致富奔小康呢!”杨义听了假装害怕的样子。 为首军官银牙紧咬,似要发作,可是没一会儿便忍住了。从他牙缝里小声的挤出四个字:“宫中来的!” 杨义愣住了,这还他丫的是李世民!他赶紧跑到马边,一把抱着为首军官的脚干嚎起来:“姐夫呀!你来得太及时了,你看我这里有一万多人等着我找米下锅呢,我苦啊!要不你随便支援个百八十万贯钱我用用吧!” 就在杨义抱李世民的脚时,杨义明显听到有横刀出鞘的声音,而且还不少。他心里都在打鼓,自己不会就这样玩完了吧? 为首军官正是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一个没忍住,马鞭“啪”的一声打向杨义。 杨义也算机灵,他用眼角偷偷观察李世民的表情,当看到李世民那一闪而过的愠怒时,他立马松开手滚到地上,嘴里还嘀咕着地不够平之类的话。 突然,哗哗的巨响声从围观的人群里响起,震耳欲聋:“姑爷好……姑爷好……” 原来,李世民刚出现在杨义面前,身边的近卫喊的“姐夫来了”这句话时,百姓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向外扩散。 当消息传到外围时,“姑爷来了”之声如回头潮一般,从外围向内靠拢。 由于口音的问题,最初的“姑爷来了”传到了里面就演变成了“姑爷好”,乱糟糟的,好不热闹。 李世民见到百姓那么热情,便挥了挥手向百姓致意。百姓们更是热情高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杨义在心里暗骂不已,自己养的是一群什么人啊?主人说话时不吭声,外人来了却热情似火,这他丫的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李世民挥了一会儿手,见杨义非常郁闷的样子,有些得意的笑:“你小子不高兴?在骂朕抢了你的风头是吧?” “哪能啊?陛下能从日理万机之中来臣这蛮荒之地,是臣的荣幸!”杨义拱手作揖,小声回话。 李世民白了杨义一眼:“不来不行啊,有人自比诸葛孔明,朕可能还要再来两次呢!” “哪个王八蛋那么嚣张?朝庭还缺了这一人渣吗?不要也罢!”杨义假装义愤填膺。 “扑哧!”那小兵一直在偷听杨义和李世民的对话,当听到杨义连自己都骂,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李世民看着杨义那无耻的嘴脸:“这个…王八蛋,嗯,也算配得上人渣之称了!” 杨义嘴角一阵抽搐:得,自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倒霉! 杨义和李世民的首场交锋,杨义完败!他又不甘心了,主动邀请李世民:“不知陛下可否移步到寒舍一叙?” “怎么?不怕朕对你图谋不轨了?” “岂敢!岂敢!哪有姐夫谋害小舅子的?小子那是玩笑话,陛下切莫当真!” 李世民哼了一声:“还不头前带路?” “是!陛下请随臣来!” 一刻钟后,李世民及一百亲卫全部呆愣在场,心里暗骂:这他丫的也是大唐男爵的府邸?若是传出去,不是丢你杨义的脸,而是在打皇帝的脸啊! 只见杨义的棚子,四四方方两丈宽,不到一丈高,屋顶用茅草盖得还挺厚,应该不会漏水。 但四周就有点难看了,四根柱子,横坚绑着十数根木条固定,木条上绑着编织成大片的茅草,而且接地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阻挡。 屋内的地面用沙石垫高,倒不会被水浸。里有只有一张简易胡床,一个木箱,一盏油灯,除这些外,简直是一无所有,家徒四壁! 李世民看着脸都有些红,这还是自己的小舅子,亲封男爵? 李世民指着连接地上空空如也的地方:“为何不封死?难道不怕蛇虫?” “就是怕蛇虫,所以才让它空着。蛇虫进来一看,见无处可躲,也就走了!”杨义微笑着回答李世民。 心里却暗道:我要是有钱,建个宫殿不更好! “如此简陋你如何能住得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杨义背后人的诗,背到这不背了。 不是他不想背完,而是他不想在李世民面前表现得太过出众。万一他又要封官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默念两遍,道:“好诗!为何不将全诗念出来?” “全诗?陛下,全诗臣也没有想到,刚才那两句话是臣胡诌的!” 李世民目光一凝,定眼看了杨义一小会儿,才将目光移往他处。 李世民看着这一排排整齐的棚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居说,你们住的这些棚子都是按军阵布置,看来你对兵事也有所了解了?” “陛下何出此言?臣对兵事一巧不通,棚子如此布置,乃是地形造成的巧合而已!巧合!”杨义抹了把冷汗。 心想:杨义啊杨义,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不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是吗?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臣…臣知道!”杨义说话不由结巴起来,这他丫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接下来,李世民的下一句话,更令杨义的冷汗又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可他却没心情去擦,他哪有那功夫啊?留着等会儿擦血吧! “杨义,头前带路,到高处看看!” “不用了吧,山上挺凉的……”杨义随口说敷衍。他此时不仅是冒冷汗,背后都是凉飕飕的。 杨义赶紧到隔壁邻居家借了两张草席,请李世民坐下。 “凉什么凉?这大中午的,日头正高呢!”李世民坐下回了一句。 心想:我让你小子装,朕不拆穿你,你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呀,臣刚才说错话了。是山顶太热,如果陛下有个好歹,臣当万死!”杨义赶紧辩解。他被李世民抓到话柄,表情有些尴尬。 “你是应该万死!自朕来了之后,你就鬼话连篇,没一句真话!”李世民淡淡地看着杨义。 要不是李淳风再三告诫他,不要对此人轻易动手,应该以安抚为主,招揽为次,他真想抽这小子一顿! “鬼?什么鬼?难道姐夫家里闹鬼?不对啊,有李淳风那神棍…不是,有李道长在,那玩意儿不可能有!”杨义继续装傻充愣。 他后世虽然是信奉道教的,可他却对道士没什么好感。因为小时候,有道士骗他奶奶说可以帮忙捉鬼,结果在房间里东晃晃西晃晃,喷了把火,贴了几张符。 可捉鬼之后却更怕鬼了,以前都敢半夜去坟地,捉鬼后天黑都不敢出门! “你叫李淳风什么?神棍?亏他还时不时的帮你说好话,你就这么回报他的?”李世民斜了杨义一眼。但李世民觉得,杨义给李淳风起的这个外号,确实很贴切。 杨义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把话题给转移了。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世民的心思比他脑子转的更快。 “你着急着转移话题?” “没,没有的事,呵呵!”杨义赶紧否认。 “最好没有!”随后又大声的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崇义!” “臣在!”崇义躬身抱拳回答。 “你带两个人去高处,将此处的布置详细的画下来,不许有半点批漏!” “得令!”崇义看了杨义一眼,差点就笑出声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得病了?”李世民看着一脸颓废的杨义,对他调起侃来。 杨义心里暗骂:你才得病,你全家都得病!不,你全家都有病! 但嘴里却狡辩:“没,没有,只是晚上常常睡不着,老做恶梦!” 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叹口气:“是啊!朕也有不少个晚上没睡过好觉了!” “陛下后宫妃子众多,睡不好正常……啊呀……”杨义本来是心里调侃李世民的,却无意中说了出来。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愤怒的李世民抽了一马鞭。 “再有下次,你这吃饭的家伙就给朕当夜壶了。”李世民咬牙切齿。 他对这家伙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才能和李淳风的预言。恨的是自己来了之后,他说话居然推三阻四,故意藏拙。 就刚才他念的那半首诗,满朝文武能做出来的屈指可数。 “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宽恕。”杨义假装求饶。 李世民没有理他的表演:“你知道吗?朕常常半夜突然醒来,不是朕没有睡意,而是被噩梦所惊醒。常常梦到我大唐江山已经异主,千万百姓被北边蛮夷奴役,如他们的牛羊一般。渴了杀人饮血,饿了烤人肉吃,吃饱了凌辱妇女。你说说,朕怎能睡得着?” 李世民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一般。 “是,是,是。”杨义学乖了,不敢再乱说话,李世民说什么都说是! “是是是?是个屁!你立马给朕想!给朕想出一个破突厥之策来,想出来了,朕重重有赏。想不出来,朕要你好看!” 杨义哭丧着脸:“陛下,臣才疏学浅,怎能对这种军机大事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不合适!如果臣想出来了,还要那些朝臣干什么?更何况臣想不出来!” 李世民看着杨义那可怜兮兮的样,貌似自己真拿他没办法。心里暗忖:要不要封他个官,好为自己效力……对了,这小子怕做官……嘿嘿…… 想此处,李世民紧盯着杨义的眼睛:“想不出来,朕封你为并州兵曹参军,即刻上任!” 杨义听了恨得牙根痒痒的,但是他确实怕被李世民封官。 急忙跪地表忠心:“为君分忧,为国效力,乃臣之本份。对付突厥,臣有四策进献!” 第33章 种冬小麦 杨义听到李世民又要给他封官,不由恨得牙根痒痒。急忙跪地表忠心:“为君分忧,为国效力,乃臣之本份。对付突厥,臣有四策进献!” 李世民本想用封官来威胁一下杨义,最起码让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舒服不了。可没想到,他还真有对策,看来他不是不关心政事,而是早有腹案,在这里等着呢。 李世民听了精神一振,不由狂喜:“快快说来,让朕品评一番!” 杨义看着李世民那熊样,撇撇嘴:“要平突厥,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只是你们都被突厥给带偏了!突厥人并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愚蠢,他们也是有文化,有思想的进步蛮族。” “不用说那些废话,朕和朝臣们都明白,只是一时想不出对策而已,你直接说对策就行了。”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第一策:让突厥对我朝产生依赖。” “怎么个依赖法?说清楚一些。”李世民笑盈盈的问,他像是对突厥当真没有对策一样,或者他就是来考杨义的,而不是没有对策。 “来人,笔墨伺候,将他所说之话详细的记录下来。”李世民喊来记事官。 杨义只得按照自己读高中时的历史课本,再结合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吧。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已是最佳的解释了。 杨义想了一会儿:“让突厥产生对我朝的依赖就是:朝廷要绝对控制茶叶、粮食、干菜、盐铁等货物对突厥的买卖。一是,要控制价格;二是,要控制数量;三是,要打击走私;四是,要拒绝权贵插手;五是,要杜绝皇亲国戚在里面搅和!” “为何要如此做?多点人做不更好吗?再说,那些东西对突厥管用?” 杨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世民,当看到李世民的脸色有些愠怒时,杨义才继续往下编:“陛下,独门生意谁不会求着你做?如果生意有太多人做了,谁还会来求你?” 李世民恍然大悟,这也不能怪李世民,他虽然精于算计,但他对做生意并不在行。 之所以有贞观盛世,并不是李世民有多聪明,而是他有一个宽的胸怀。最要紧的是,他能听得进谏言和敏锐的判断能力。 “那这些东西对突厥人有何好处呢?像盐铁,朕还可以理解,可是茶叶、干菜等,这些不过是平头百姓的日常所需之物而已。” “陛下有所不知,北方草原并不能耕种,所产的水果有限。人除了吃饭之外,更要多吃些种植的玩意儿,要不然他们就会便秘,也就是俗话说拉不出屎来或者是胀气放屁。这样的话,肚子里面岂不是成了粪坑?试想一下,人的肚子里面有一个粪坑,那有多难受呀。” “咯咯……咯咯……”刚才那小兵听了杨义这么形容的话语,不由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那小兵则对李世民吐了吐舌头,又扮了个鬼脸,才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陛下,还未请教这位娘子是…?”刚才一直很安静的小娘突然笑了起来,杨义觉得很可爱,便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朕的六妹万春公主。怎么?你有兴趣?如果有的话,朕可以答应,等下你们去聊聊天。”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杨义一眼。 杨义撇撇嘴,堂堂大唐的公主就这样被无视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还是说说对突厥的政策吧!” 李世民显然有些愠怒,难道这小子还看不上自己的妹妹?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也是老李家的女儿呀! 这也不能怪杨义,唐初纲常混乱,皇帝的公主并不受权贵喜欢,都害怕皇帝将公主嫁过来。 因为是皇帝女儿的原因,将公主娶了回去之后,父母还得向儿媳行礼问安。而且公主的私生活非常糜烂,名声特别差,此时驸马爷已经成了公主的附庸,压根就管不着她想做的事。 这哪是媳妇啊,明显就一祖宗啊! 到了贞观后期,公主越嫁越少。大唐的公主才成了抢手货,多少权贵豪门欲求公主而不得。虽然这样,但仍然不受门阀世家的待见。 杨义继续叙述:“北方草原多以牛羊肉为食,牛羊肉都是产生积气之物,吃多了会郁结不化。所以必须要喝茶,或者吃些种植的蔬菜、瓜果来助消化。 如果朝廷控制了这些东西,在他们那里就会成了稀缺之物,价格就会上涨。那些没有实力的部落,便没有能力购买了,他们会铤而走险,抢劫那些富余的部落。 这样的话,将会造成突厥后方的混乱,久而久之,便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有战事来临时,有的部落会不听调动,能到前线的突厥士兵就会变少了。” 李世民听了,呵呵一笑:“此计不错!那第二计呢?” “第二计是发展自身,提升实力。” “我大唐如今已经是兵强马壮,还怎么提升实力?”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潜力却是无限的。只要能发挥出士兵的潜力,就算面对再强大的对手,我大唐士兵依然可以以一挡十。” “那要如何发挥呢?如今正值大旱,百姓的粮食都不够吃,军队也仅能维持不饿。” “其实臣有一计,可增加粮食的产量。如果陛下能迅速的推广此计,最迟明年秋天就可对突厥用兵。” “是何等计策快快说来。”李世民一听明年秋就可以打突厥,高兴坏了,着急的催促。 “种冬小麦!” “种冬小麦?” “不错,正是种冬小麦!往年关中种粮,都是四月播种,八月收割,然后地就荒废了。 荒废的田地在冬天除了长吃麦苗的害虫外,并无他途,来年种小麦时,便会有更多的害虫出来吃麦苗。” 没有错,唐朝时是不种冬小麦的,这种现象一直到了明朝后期才开始改变。唐宋时人口基数较小,可耕种的土地宽广,虽是一亩地的产量极少,但是数量够多,也能有富余的粮食。 元朝时,耕地被蒙古人圈为牧场,汉人大量被杀,或被驱逐到长江以南方,种两季的水稻的地方。 明朝成立时,北方已经没有几个人会种地了,朱元璋费尽心思,只为找一个会种地的农民而不得。 到了明朝后期,各地的藩王圈地比元朝更厉害,更彻底。农民没有办法,只能在有限的土地上,尝试着种了一些小麦。没想到小麦苗能耐得住严寒,小麦可以种完过冬就被人无意间发现了。 冬天经过翻耕的土地,被雪冻死了不少躲地里越冬的害虫,来年就能获得丰收。收了麦子之后,可再种一季,这样的话,产量就增加了一半,百姓也勉强能活。 到了清朝,朝廷政策扶持农耕,粮食连年得到丰收,冬小麦就没有得到推广的契机。直到清末民初时,天下大乱,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耕地逐渐变得没人耕种。 刚刚控制局面的军阀政府,为了粮食,到处发动民智,冬小麦才逐渐的出现在当局者的面前。而冬小麦大面积推广种植,是新中国成立之后。 李世民好奇问杨义:“你这个种冬小麦的法子有几成把握?别到时候种下去了,冬天一过便被冻死了。这样不但得不到粮食,还浪费了种子。” “臣有八成把握,但需要按照臣的方法来种,如果不按照臣的方法来种,就只有两成。” “难怪你这里开垦了那么多土地都不耕种,难道是留着种冬小麦的?” “不错!臣现在已经加大了开垦力度。本来臣可以发展其他事情赚些钱的,但是臣现在要尽全力开垦土地,为的就是种冬小麦! 如今已经开垦了1万余亩,剩下的用来种桑、麻、果、蔬等。到时臣这块地方将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链,可以为长安城的百姓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写个折子给朕呈上来,要写的详细一些,朕将用最快的方式发往全国各地!” “不用发往全国各地,只需发往边境以南,淮河以北之地便可。” “这是为何?” “因为边境以北也种不了冬小麦,淮河以南主要以种水稻为主,且可以一年两熟,冬天还可以种些蔬菜。这样算下来相当于一年三季,如果种冬小麦就太浪费土地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关中、河东、河南、河北、淮南、山南、蜀中等地可以种植?” “不是!应该要排除蜀中,蜀中的气候和江南差不多,那边种植的话也会浪费土地。最好是河东、河南、河北、淮南、山南、关中、河西!” “哦,原来只这些地方啊!” 杨义在心中腹诽:还只这些地方?这些地方种出来的粮食,都够大唐全国百姓食用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本来杨义是没打算改变历史的,他也不喜欢改变。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不改变也不行了,不改变就得去当官了。让他去当官那是不可能的事,当官就妨碍自己发财的大计了! 杨义看了李世民一眼:“不少了,全国粮食最少可以增加三分之一,北方之地最少可以增加一半。足够发动一场对突厥的大规模战争了。” “好!好!好!此计甚妙!那如何操练兵马,提升战力呢?”李世民大赞了一番,接着又问。 “其实这个方法也简单,就是要有足够的粮食给士兵吃,吃粮食的同时还要搭配着吃肉食。” “粮食不好种,肉更难办啊!我大唐并不产肉食,士兵基本上吃的都是饭。” “陛下,何不用茶叶等物资跟北方人换回来的牛羊?羊正好给士兵食用,牛可用于耕种,岂不是两全其美! “换可以换,但按一只的羊百斤来算,除掉羊皮、羊骨头也没有多少的肉。要多少的羊才可以够那么多士兵吃?” “其实羊骨头炖汤给士兵喝,比士兵直接吃肉更管用。臣看到很多地方,不管是杀猪,还是宰羊,都将骨头直接丢掉,这多浪费啊!” “此话当真?骨头炖成汤喝,能和直接吃肉一样有用?” “这是自然,吃肉可以给士兵长肉,但是喝汤也可以给士兵长力气!而喝骨头汤的习惯自古有之,并不是臣首创,那什么人说的,碎骨熬汤,羡煞神仙。” 杨义说着说着,发现李世民对自己的目光变了,像是在崇拜明星一般。杨义心想: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的官位就要稳了,所以又加了后一句。 果然,李世民眼神一冷,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见李世民不说话了,也不看自己了,杨义才接着讲述:“有了羊肉、羊汤,士兵便有了力气,便可以增加训练强度,还可以让身体健壮的士兵,多练习其他的武器。 比如:练长枪的可以配强弓,练弓弩的可以配横刀。这样的话,他们的武器如果丢了,或者损坏了,随手又可以取另一件来用……” “哼!你说的轻巧,这些玩意儿不要钱吗?打造一张强弓所需的费用,足够五口之家半年的生活之用了!” 我靠!那么说,自备武器的府兵,去打一次仗不得掏光家底了? 杨义在心里不由得对府兵制鄙视起来! 第34章 平突厥策 杨义和李世民在聊政策,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崇义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回来了,李世民拿过来看了看:“很好,拿回去给你父王好好参详!” “是!陛下!” 崇义这无意识的一句陛下,让李世民的微服私访彻底泡汤了。 李世民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在崇义说完话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瞪得崇义心里发毛。 虽然杨义的棚子附近都是李世民的亲卫,但亲卫外可是有不少百姓围观的。崇义这一叫唤,外围的百姓立刻骚动起来。 崇义是军人,也拥有军人四大特征:饭量大、力气大、脚板大、嗓门大!他这一声喊,周围的百姓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差。 杨义也看了崇义一眼,眼睛都带着笑,心中顿时对他有了些好感。对刚才来时那句“大胆杨义,你姐夫来了为何如此无礼”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李世民像似看出了杨义的小动作,介绍起崇义来:“他就是河间郡王的长子李崇义,都快二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杨义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这也不能怪他,他在后世虽然是高中学历,但历史知识一般,不认识也正常。 他所学的“技能”都是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学来的。做了几年混混,五花八门什么都学,就是没学好,要不是隔壁老王…… 李崇义心里可憋屈了,跟皇帝出行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却被他打成了一手烂牌。 在皇帝心里的评价居然是毛毛躁躁,也就是说,他都二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不堪大任。 李世民见杨义没有表示什么,他皱了皱眉:“你和崇义都是年轻人,年龄相仿,平时应该多亲近亲近。” “陛下,你看臣这一大家子上万人,还要下地干活,哪有时间陪小王爷!” 李世民听到“小王爷”三个字时,猛地睁大眼睛,愤愤地瞪着杨义。 要知道,这个时候老王爷还在,儿子也没有继承爵位,是不可以叫人家小王爷的。这样就是咒人家爹死了,杨义不懂这些,所以说错话了。 但他还算机灵,看形势有变,赶紧甩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臭嘴,什么话都往外蹦。行,崇义郎君是吧?我就勉强收为小弟了。” 李崇义刚刚听到杨义叫自己为小王爷时,他气得怒目圆睁,差点就想对杨义出手了。 如今杨义却说,勉强将他收为小弟,他直接暴走,指着杨义怒吼:“杨贼,安敢辱我。” 杨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得小心肝都颤抖起来了,耳朵还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外面躁动的百姓听到这句话时,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怒目而视的瞪着李崇义。 李世民这次不再是说李崇义毛毛躁躁了,而是直接站起来甩了他一巴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李崇义刚才的大吼,也把李世民吓得够呛。 李崇义被打了一巴掌,脸已经红了,心中惶恐不安,身体不停的颤抖。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打他? 李世民整了整衣袍,没事人似的又一屁股坐回原位,才看向杨义:“说吧,第三策是什么?” 杨义看了一眼左右:“陛下,不如您先回宫,臣写个奏疏让人给你送到宫里去!” “送进宫?你连宫门都进不了,你怎么送?还是在这里说了吧?” “要不……你留个人在这里等会,我写好了就让他给您带回去。” “朕的人个个都金贵,放在外面都可以以一挡十,不留!” “好吧,这第三策是:搞乱突厥后方。” 这次杨义不用李世民问了:“利用我们在突厥内部的探子,散布各种谣言来迷惑突厥人。再利用探子那特殊的身份来拉拢某些突厥人,对颉利可汗的命令阳奉阴违。” “你是如何得知,我大唐在突厥内部有探子?” 要知道在别国放探子这件事情,是极为机密的,除了皇帝自己和个别重臣之外,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如果未经皇帝允许,就被外人知道了,那这个重臣,或者皇帝身边的人,都是怀疑的对象。为了探子的安全,皇帝只能杀人灭口了。 “这是臣猜的!由于早年战乱,不可能没有逃难的百姓进入突厥境内。在那边收买几个百姓当探子,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了。”杨义知道李世民什么意思,赶紧开口解释。 李世民点点头:“用什么法子能最快可以搞乱突厥后方?虽然突厥如今内乱已成,但朕还是想再加上把火,让他们乱得更彻底一些! 杨义想了想:“臣想问陛下,突厥人最崇拜什么?” 李世民不加思索,捋着自已的短须:“他们无非崇拜的是武力!他们喜欢抢劫,抢女人、抢粮食、抢钱财,只要被他们看上的都抢!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他们不可能会做到这些,所以他们就是崇拜武力!” “错!大错特错!”杨义丝毫没给李世民面子。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杨义会那么直接地反驳他。他愣愣的看着杨义,一句话也没有说。 杨义未等李世民发问:“他们喜欢武力是不错,但是他们最崇拜的是狼!狼,生性狡诈,进攻凶狠,以肉为食,处于众生之巅。狼在突厥人那里被称为天狼,被北方草原各部族用作自己的图腾,他们自称为天狼神的后代。 只要能让他们各个部落认为,是天狼神选择了他们,让他们可以代表草原走向强盛!他们就会如饿狼抢食一般,相互残杀起来。如此,他们内部必乱,起码铁勒那些大部族不会听颉利的命令。” “这么说,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天狼带进草原,让那些大部族发现就可以了?” “是的,我们制造一些天狼,让商队带进草原,然后埋在土里。再编造些所谓的传说,引导突厥的一些大部族去发现。而制造天狼时,尽可能的制旧如旧,这样才有岁月感!” “这是何意?为何要做旧?” “陛下,您想想,如果是新的,拿进去后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我们或他们内部人搞的阴谋?如果做旧了拿进去埋土里,待挖出来时,他们自会认为是天狼神在千万年前,就已经指定他们为草原之主!” “杨爱卿这一招实在是高!太高了!太高明了!哇哈哈……” 杨义对李世民改称呼肉麻不已,撇了撇嘴:“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利用天狼神给他们编些神话故事。让他们知道,谁拥有天狼神像,谁就是天狼神千万年前认定的草原之主,可以一统草原!” “好!好!好!那用什么材料做这个天狼最好呢?要造多大才合适?” “最好是贵重之物,太普通了他们不一定会信!最好是一到两尺,太小了容易坏也容易藏,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李世民听了深以为然,边想边自言自语:“用什么材料好呢?黄金太贵,做的大了得不偿失。用银或者铜做出来的天狼更没有说服力,用石头…… 听到李世民自言自语的话,杨义赶紧分析:“陛下想的非常准确,我们如果用那些来做,确实不能显示出天狼的权威来。如果是用石头……草原到处都是石头,突厥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更加不会信!” “那你说,用何种材料合适?” “让臣想想……有了,用玉如何?” “亏你想的出来,玉比黄金还贵,还不如直接用黄金呢,不行不行,再想。 “那…那…那用水晶吧!水晶洁净透明,又非常好看。” “我说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法子?拳头大的水晶都难找,去哪里弄那么大的?再想!” “那就用玻璃吧!” “这玻璃为何物啊?” “哦,这玻璃啊,别人也叫它琉璃。这个好,你要多大,就有多大。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世民气的脸都绿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如一双牛眼似的。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杨义不知道,古代的玻璃有多贵,哪怕就一颗拳头大小,未经雕琢的玻璃,哪怕有很多气泡杂质,都足够在长安城买一座大大的豪宅了。 中国自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人烧制玻璃了,只是这种技术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概不外传,后来战乱时便失传了。到汉朝时,通过丝绸之路就有大量的玻璃从波斯运到中国贩卖。 时至今日,在广西沿海、广州、泉州等地的汉墓里,均出土了玻璃制品。考古学家都搞不明白,古人到底是通过海运,还是通过丝绸之路过来。 如果通过海运过来的,可汉朝应该没有开通海路,海上丝绸之路最早是开拓于北宋时期。 李世民生了一会儿气,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直接了当的问杨:“第四个计策!” “第四个计策是:防范西突厥,薛延陀!” “嗯?西突厥可是在西域以西,薛延陀在北边的蛮荒之地,为何要防范他们?他们和大唐隔了若干个国家呀! 再说,西突厥去年还以万钉金带,五千匹五的代价求娶过公主,后因东''突厥威胁,才作罢。” “陛下,随着事态的发展,假若东''突厥败退,他们必定会西逃!西突厥虽然和大唐隔了几个国家,却在东边和东''突厥接壤。而东、西突厥间虽有嫌隙,一但东''突厥败逃,他们的百姓不是逃向西突厥,就是逃向西北的薛延陀。 若薛延陀得到了东''突厥的人口,他们会先俯首称臣,等时机成熟后,他们会对富饶的大唐无动于衷吗?再说西突厥,一旦东''突厥覆灭,我朝就和西突厥接壤了,到那时就有利益纠纷了。 虽然现在他们想和我朝结盟,只因为与东''突厥不和而已。若东''突厥被灭,唇亡齿寒之下,他们会不会联合西域小国一起反抗我大唐呢?” “你不许颉利越过河西,进入吐谷浑吗?吐谷浑可是近多了。” “陛下,颉利败逃后,一定会去吐谷浑,我们只要做到防范于未然即可,他们不足为虑,这样的蚂蚁随时可灭!西突厥和东''突厥同出一脉,也骁勇善战,如果他们再联合薛延陀,肯定会狼狈为奸!如若不未雨绸缪,到时将祸患无穷啊!” 杨义见李世民只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再罗嗦了。 “这就是臣献给陛下的平突厥四策。” “好!好一个平突厥四策!你立了此等大功,朕应该怎么赏你?” 杨义听到李世民要赏自己,立刻警惕起来,心道:不会又要封官吧?这事打死也不能干! 随即开口:“折现吧!呵呵,折现!” “折现?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随便赏个十万贯就行了,这叫折现,呵呵”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掉到钱眼里了?” “陛下,臣穷啊!您看臣还住着草棚,还要开发这片荒地,所缺钱粮那可是天文数字啊!如果没有钱,臣怎么买粮,没有粮怎么养活这一万多人啊?” “除了钱,你就不能要点别的?” “黄金也行,臣不嫌重!” “你……朕没有钱,也没有黄金!” 杨义哭丧着脸:“要不给点粮食吧,随便给个万石就够了。” 李世民撇了他一眼,不出声。 杨义都快哭了:“要不,要不提高一下爵位吧,臣的要求也不高,能提到国公就行!” 李世民冷笑一声:“你的要求还真够低的!这样年轻的国公,自古以来都是追赠,你要不要?” 杨义心里不由大骂:草泥马!这是要我死啊! 第35章 搁置冬小麦 杨义和李世民聊了大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 谁叫他不想当官的,如果想要当官的话,李世民肯定很乐意封赏,只是杨义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自从百姓知道那骑兵军官是皇帝后,杨义是国舅爷的传言便由此传开了,在金沟村传得沸沸扬扬。 追随杨义的人自豪不已,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不管是做事还是行为,总感觉比别人高人一等,说话也相当硬气。 因百姓大多都是莽夫愚妇,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国舅之称。即使有知道的,也是人微言轻,起不到什么作用。 百姓认为,只要是皇帝的大小舅子,甭管是皇后的,还是嫔妃的,他们都直接叫人家国舅爷,也因此常会闹笑话。 可杨义也同样不懂国舅的含义啊,要不然早就制止百姓言论了。 虽然杨义不懂,但是有人懂啊! 这天一大早,程处默骑着高头大马从北边而来,在路边的茶摊处喝茶解渴时,就听到了这样的传言。惊得他连茶都没喝完,便风风火火的翻身上马,向杨义的住处赶去。 程处默到杨义住处时,看到这家伙还在睡大觉,嘴角的哈喇子流了一枕头。家徒四壁的棚子凉飕飕的,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能睡得着? 只见他那没门的草棚子,空空如也的屋子,呼呼大睡的杨义,真正做到了夜不闭户! 啥也没有,装什么门呀? 而实际是杨义怕呀!他在后世的书上,曾经看过某奴隶妹子,为了当地主婆,三更半夜锁门爬主人床的故事…… 程处默也不管会不会吵到杨义的美梦了,直接上去叫杨义起床。结果手刚一搭到杨义肩膀,就被杨义条件反应的一手抓住他的手,一只脚尖顶住了他的喉咙。 而杨义的眼睛却还没睁开,嘴里还嘟囔着:“小子别动,小心你的狗命!” 这一幕被路过的百姓看到了,惊骇不已,逃似的离开了。他得赶紧回去,教育那些大胆奔放的小娘或寡妇。 万一真有不开眼的,动了春心不要命,非爬主人床。结果被打了,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程处默看到杨义这个样子,苦笑了一下,他一巴掌将杨义顶在自己喉咙的脚打掉,顺势抓住杨义的手腕扭于后背,另一只手撑住他的背胛骨。 令杨义动弹不得才大喊:“别睡了,快醒醒,等会儿你的人头就落地了,还在睡!” 杨义还在做美梦呢,突然从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令他动弹不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听到程处默那破嗓门的声音。 他惊得立马清醒,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疼疼疼,轻点轻点,手要断了!” 程处默看到杨义已经醒了,才将手松开。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为不制止百姓口中的流言传播,你知不知道?这事是要命的!” “不知道啊!这能要什么命?无非就是一些百姓的流言蜚语而已,他们又不懂。”杨义觉得自己很无辜,一大早就被这憨货给弄得半边身子都在痛。 “那些百姓不知道,那是他们无知。可你也算是书香世家出身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啊!”程处默越说越气,口水横飞。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我有什么办法?”杨义双手一摊,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到时候如果被砍头了,别怪兄弟我没有提醒你。”程处默气得七巧生烟。 “你一来就动手动脚,就这就那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你知道什么人才配称国舅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 “你摊上大事了,你知道吗?” “啥大事?” 程处默看到杨义一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不在废话了:“在我大唐,只有皇后的哥哥或弟弟才有权称之为国舅!你姐姐是皇后吗?” 程处默一语惊天动地,杨义猛的转身,抓住程处默的衣服:“此话当真?” “因你是俺的兄长,俺才来告诉你,若换作他人,俺懒得鸟他。” “那现在咋办呢?”杨义着急问,他刚睡醒,思绪还混乱着呢! “还能咋办?赶紧制止流言传播呀!要是被谏议大夫那群人听到了,你小命难保!” 杨义想也不想,立刻飞奔出去,让人敲响召集所有人的钟声。这钟声也是那天跟大家伙通知过的,一共连敲十下,共敲六次,就是紧急通知所有人聚集的号令。 钟声响起,刚劳作没多久的百姓、奴隶们诧异不已。但他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匆匆忙忙的向那天的广场赶,这也是那天商量好的,以后这广场不种作物,只用来晒麦子、聚会、跳舞、唱戏、临时交易之用。 广场里窄外宽,呈开扇形状,三面有丈余高的土墙壁,正是搭台唱戏的好地方。百姓们自然乐得见到,没人会反对这样的好事。 东宫明德殿,今天的朝会上,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明德殿闹哄哄的,如有千万只蜜蜂飞舞发出的声音一般。 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杨义进献的平突厥四策。李世民一回宫,便命人整理他和杨义谈话的手稿,并紧急抄录了数份,一上早朝便分发给群臣看。 看过的人都一脸不敢置信之色,震惊之余,“这,这”之声不绝于耳,都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等人才。群臣不明白,李世民是在何处找来这等天才能人。 李世民坐在宝座上,一脸得瑟的样子,他满脸堆笑,还时不时捋着那几根短须,非常满意的看着群臣的反应。 “陛下,此策略为何人所出?此等良才实乃我大唐之幸也!”群臣讨论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说话的人是萧瑀,他是前朝国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是历经沙场,鲜有败迹,如今为李世民的宰相之一。 他为臣多年,老谋深算,自然看得出,这平突厥四策的高明之处。只是他不明白,李世民到底在哪找的这种天才。 李世民坐在位置上,虽然时间有些长了,但是他依然精神抖擞,全神贯注的倾听群臣的议论声。见终于有人提问了,李世民清了清嗓子,四周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答非所问:“各位爱卿,以为此四策如何?” 杜如晦道:“此四策十分高明,连解决之法也一并道出,真是环环相扣,臣无话可说!” 房玄龄道:“此四策好是好,但臣看出了些瑕疵,望陛下为臣解惑!” 此时的唐朝非常开明,讨论政事时,是有事说事,绝不虚言客套,阿谀奉承。 君臣之间更是如此,并不像后来的明清,表面为群臣讨论,若不如皇帝意见,皇帝可一槌定音,权柄之大,前所未有! “房爱卿有话直说无妨!” “是这样的,第一、三策乃对付突厥之良策,臣无异议。第二策为壮大自身,这是好事!这麦子也能冬天种植? 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地表一尺都冻得斧劈不进,刀砍难入。这样的地麦子也能长?别种下去,过完冬就全冻死在地里了!到时不但得不到收成,还损失了种子!” “是呀……是呀……”群臣纷纷点头附和,赞同房玄龄的想法。 “各位爱卿以为房相所提意见如何?” “臣等附议!”文臣武将同声回答。 “朕回答房爱卿所言,麦子并不是冬天种植,而秋天种,待根壮苗绿时过冬,所以称之为冬小麦或冬麦!” “陛下,敢问此法何人试过?可有成功案例?亩产如何?是否是陛下亲见或有见证人?”说话的是检校民部尚书戴胄,他这四连问把李世民问倒了! “这个……朕确实未见过,也未知亩产如何,但居献策人言之凿凿,煞有其事的样子,应该可信。” “这只是献策人的一面之词,毫无根据,如是别有用心之人献策,此乃误国害民啊!此法不可行也,臣坚决反对!” “臣附议……”朝臣们纷纷反对,看来这条计策要遭到搁置了。 李世民脸色难看,他将目光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意思,可是他不想犯众怒,被众臣围攻,只能等散朝后去找李世民单独谈了。 “既然众卿极力反对,那此条就……暂且搁置吧!”李世民见长孙无忌也不表态,心知事不可为了。 任城王李道宗见皇帝脸露不悦之色,忙叉开话题:“臣对防范西突厥和薛延陀之事有些想法,臣以为此计实无必要!想我唐军威盛,到时乘势如破竹之势,谁人可挡………” 金沟村,大广场上,杨义今天带来了六个任务。 宣布任务前,先解决议论国舅的事情。 杨义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国舅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并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国舅是不可以乱叫的。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也才知道,国舅原来是皇后的哥哥或者弟弟。而并不是皇帝的所有大、小舅子都可以称国舅。他们也庆幸只是在内部讨论,并没有将这些话传到外面去,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个任务是开启工坊组。 之前只是组建,并没有开始制作东西。而工坊组先设三个副组长,各自负责一项工程。 这次杨义要开启这个组做一些事情,即可以做一些该做,而先前没时间做的事。做工的同时,又可以继续培养人才,为今后的大发展打下基础。 第二个任务是挖地坑。 冬天快到了,没地方防雪可不行,到时又冷又冻,草棚子有可能会被积雪压倒,那是要死人的。 茅草棚子里盘火炕也取不了暖,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挖地炕,既省时又省力。到来年建好房子之后再盘火炕,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三个任务是造水车。 如今第一道大坝已经快完工,第二道、第三道也已经开工。 由于后两道建坝的地方比较窄,所以节省了人力,可以两道坝同时开工。现在正是造水车的最佳时机,造好第一道坝的就可以造其他的了。 第四个任务暂且保密,杨义亲自挑人,亲自操作,亲自指导。 第五个任务是收购桃核。 有多少要多少,每文钱二十个。无论大小都可以,但是要生的,要好的。 第六个任务是准备种麦子。 这下子可就炸了锅了,百姓们纷纷劝说杨义不要种,说的话和朝堂上议论的差不多。 无非就是怕浪费了种子,到来年没有收成,到时就该挨饿了,毕竟这万余亩所需的种子可不少。 古代可没有现在的杂交技术,麦秆可不会分叉,一粒种子就只能长一棵苗。一颗麦杆上也不过出产四十粒左右的麦子,这样换算下来的话,一亩地也要近十斤种子。 一万多亩地全部种上麦子,需要十万斤的种子,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若是来年没有收成,损失就大了! 种麦子需要农具,杨义又临时起意,组建一个农具组,专门制作、修理、贩卖农具的组。 杨义所组建的所有工作组,只要时机成熟了,都是可以赚钱的,并且能赚大钱! 杨义已经为开始工业时代做准备,最终将金沟村发展为,他计划中商业帝国的一部分! 第36章 旅游开发 后世有句谚语是这样说的: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八月初,突然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但一下就是两天。 杨义想趁下过雨好挖土的机会,开始考虑修路的事情了。 金沟村万余人里面,除了两千余孩子正在读书,其他男女老近九千人皆全员上阵。 由于有太多地方同时开工,所以劳动力非常紧张,再招五百人修路已迫在眉睫。 难民已全部返乡,这附近已无人可招了。没办法,杨义只能派二管家到蓝田县去招人了,开出的福利不算高,十文钱一天,包吃包住。 如今虽然已经下雨,但灾年并未完全过去,有了这些钱,百姓们也可以勉强生活。 杨义不是慈善家,他不可能不计成本的使劲给工钱。他可不像别人穿越的那样,给的工钱比当地实际情况要高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在如今这个大环境里,这样给工钱的话,会死得很快。 因为你这样给工钱,就有大量的人跑到你那里找工作。门阀权贵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招到人,这样会侵犯他们的利益。 虽然工钱不高,但胜在包吃包住,二管家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招满了五百健壮的劳力。杨义先给这些人两天时间搭自己住的地方,然后才开始动工。 先由外面的官道开始修,直到里面的第三道水坝。再从另一边折返,一共五十余里。 杨义将这五百人分成两队,还开出了奖励制度,每天哪队修得最快,哪队将获得一贯钱的奖励。钱虽然不多,但也相当于他们半天的工钱了。 这也导致了这些人像是吃了枪药似的,起早贪黑拼命的干,就是为了那一贯钱的奖励。 有次,杨义看到这些人天还没亮就已经出发了,中午大太阳也不休息,到天黑时完全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来。杨义实在看不下去了,又重新调整了奖励,最快的奖两贯,慢的奖一贯。 可是杨义还是算漏了这些人的朴实,他们每队人又分成两三小分队,在晚上烧着篝火接着轮流干。 看着所修的路,比杨义规定的多出了数倍。但那些修路的人却日益消瘦,甚至有十余人已经病倒了,他们还是那么不要命的干。 杨义才迫不得已规定:辰时三刻开工,午时一刻必须收工。未时三刻开工,天黑前必须回到驻地吃饭,否则扣钱解雇! 就这样,才勉强遏制住了这些,勤劳朴实的修路人。 大管家杨云现在已经升为大总管了,杨义另外又安排了四五个管家,由大总管直接管理,原来的二管家、三管家也升为副总管。 杨云正为杨义提出的新奇做法搞得焦头烂额,他不是不明白杨义这样做的好处。只是他学的还不够快,没能跟上杨义的想法。 就搞的那数十个组,已经够他头疼的了,如今杨义又要修路,更是令他疲于应付。 这天,他对现在的工作有些吃力了,便找到杨义面前诉苦。 “小郎君,奴才学识浅薄,做事力不从心了,总跟不上小郎君做事的节奏。奴才想辞去大总管之职,专职做小郎君的管家,伺候小郎君。” 杨义看了杨云一眼,摇摇头:“不用着急,学不会慢慢学。一个人不是天生就什么懂的,只有靠后期努力学习,才会懂得更多东西。” “这些奴才都懂,只是如今所管之事越来越多,奴才感觉力不从心罢了。”杨云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话的时候,头已经快低到裤裆了。 “其实你们可以这样做,你和二总管、三总管,把数十个组分开来管,每个总管之下,可以设若干个管家,每个管家管数个组,这样你这个大总管就轻松多了。 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操劳,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比如管理组的那些人,他们就是专门为这个培养的,应该多给他们一些历练的机会,你在一旁把握尺度就行,不懂的再来问我。” 大总管才恍然大悟:“小郎君果然是天纵奇才!奴才远远不及也!” “你怎的也学这一套了?现在还没到我预想的目标,你们以后还会更忙,没事去管理组那里听听课,对你们绝对有用。我准备每天再增加一节课,这样才更快的培养更多的人出来。” “不知多少才是小郎君的目标呢?”杨云好奇的问。 “我预想的目标,总管得有十个以上,管家得有上千人,管家之下的管事起码有五千之数。” 杨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义并没有将后世的那一套称呼搬到唐朝来,像什么集团公司、总经理、总裁之类,并不适合这时代。 在这个时代标新立异可不是什么好事,会被认为是异类。迂腐的人太多,到时候都不一定能找到合作伙伴。 “小郎君,能不能将一些消耗力气的活先停一停?”震惊过后,杨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为何要停?” “小郎君,耗力气活太费粮食,如果按照这样吃下去,我们的粮食只够维持一个月了。 如今灾荒刚过,但粮食紧缺,虽然没有像发生灾祸初的五百多文一斗,但也要二百文一斗,光买粮的钱就是一个大数字啊!” “实在不行的话,让人到河里捉些鱼将就着吃吧!或是派人进山打猎!” “小郎君说笑了,已经吃了三个月的鱼,早就吃腻了!进山打猎就更不用说了,整个骊山几乎都没有比老鼠更大的猎物了。” 杨义搔了搔头:“这确实是个难办的问题。粮食之事你先不用管了,你尽快管好各个开工的工地就行,别的工地也一个不能停。” “是,那修路那些人为何不准他们晚上干活?他们自愿干活,增加了进度不更好吗?”杨云对这事百思不得其解,早就想问杨义了。 “很简单,我不想让来我这做工赚钱的人有事。更不想被别人说,他们有命赚钱没命花!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了,这叫松驰有度!人并不是铁打的,累坏了是要生病的,人这一病就不好医了,八成会要命!” “你明白就好,以后要善待我们的工人,不管他们是男是女,是良人还是奴隶,都要一视同仁,不可区别对待!” “是!奴才明白!”杨云感动了,他也是奴籍。在这个年代,奴隶能得到主人善待的太少太少了。 “还有,路修到那些山坳处,要直接修过去,山坳留着不种麦子了,我留着有用!” “小郎君能否告诉奴才,这小山坳有何用处?” “这有何不可!我准备全部种上桃树。还记得前些日子收购来的桃核吗?我要以这条山沟沟为界,两边各一里之地全种桃树! 你想一下,到时候这里遍地桃花,长达近三十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到时候我要让这条大金沟,真正的成为黄金之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奴才真是不敢想象。但是,种那么多桃树有何用?果多了卖不上价,免费送出又觉得亏!” “我的大总管,你就放心吧!到时我要用这条金沟日赚万贯!” “这,这是什么行当?竟如此赚钱?别不是把西市搬到此处吧?” “哈哈……我的大总管,你可真幽默。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发展的是观光旅游业!到时,这里将是一处巨大的产业,日赚万贯都算少了!” “观光旅游业为何物?竟如此赚钱。”杨云震惊之余,一脸疑惑的问杨义。 “观光旅游业,即旅人、游客通过观光游览,通过改变环境,可以陶冶性情、增长见识、开阔眼界、鉴赏自然之美、享受生活之乐趣。 以及满足异地买卖、品尝美食、寻欢作乐、花前月下、吟诗解画等多方面的需求。还可以达到某些人爱慕虚荣,借机挥霍的目的。” 杨云听杨义这么一说,都惊呆了,没想到一个观光旅游还有那么多花样。 忙问:“不知小郎君打算如何经营?是由我们自己人来侍弄,还是……” “三分之二出租,三分之一自营!” “为何不全留着自家经营?给出三分之二出租,不就等于分了三分之二的钱给别人了吗?” “全由自家经营,谁还会来这里?我大总管啊,给出三分之二利益,我们不但没少赚,而且还会赚得更多!” “此话当真?奴才脑子笨,您不要骗奴才,谁给出三分之二利益出去,到头来还能赚更多的?” “唉!那你就开动脑筋想想,顺便把此处称呼也要想好。” “小郎君,您要把给大金沟改名字?” “改!改个好听的名字!最好是又好听、又文雅、又容易记的。” “种二十余里的桃花,那就叫二十里桃花沟如何?” 杨义转头看着杨云:“名字太长,也太俗了,再想。” “那,那,那就叫桃花沟吧!” “嗯,这个够短,也很好记,但还是太俗。” 杨云搔搔头,皱着眉头在一边认真的想着,突然他大笑一声:“哈哈哈,有了!晋朝有位诗人叫陶渊明,他写了一篇非常有明的文章,叫《桃花源记》,我们此处就叫桃花源如何?”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好就叫它桃花源!到时,在门口处立一块大石头,将桃花源记的部分文章刻上去!” “为何只刻部分文章?全刻上去不更好?” 杨义斜了一眼杨云:“真是笨,全刻上去,你去哪弄阡陌交错?” 杨云听得讪讪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这都是山沟沟,没有低洼平地,造不了阡陌。” “对了,里面的二道坝子,还可为文人墨客,儒生雅士造一个桃花坞!” “桃花坞?小郎君果然高!这样还怕没人来?有了那些附庸风雅之辈,又有豪商巨贾、贩夫走卒的到来,奴才都可以想象的到,到时候这里将是人山人海,日夜不休!” “哈哈哈,你叫那些儒生雅士为附庸风雅之辈?这话你千万不要出去说,容易被人打死!”杨义调侃杨云。 杨云抓了抓自己的头:“奴才怎敢出去乱说,这不是和您在聊天嘛!” “桃花源有了一篇不错的文章,桃花坞也要有,而且还要和桃花源记一样的才能镇得住场面!” “不错!桃花源有了一篇好文章,但是那毕竟是别人写的。我们的地方也应该有我们的才行!只是……这方面奴才不在行,不能为小郎君代劳了!” “谁说让你代劳了?” “小郎君别误会,奴才不是那意思。奴才是想说,小郎君有宫里的关系,能不能……托人请大儒名士给写一篇?” “你呀……不就一篇文章吗?我自己写,还不信了!” “小郎君可有把握?” 杨义昂首挺胸,闭上眼睛缓缓吟诵:“坞里桃花开满枝,金沟水暖鸭先知。莲藕满塘藕节短,正是鲤鱼欲上时!” 这是杨义修改了宋朝诗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的诗,原文是:竹外桃花两三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小郎君好文采!坞里桃花开满枝,金沟水暖鸭先知。莲藕满塘藕节短,正是鲤鱼欲上时!咱们是不是还要在里水塘里养鸭子和种莲藕?” “那是当然……” 第37章 发粪图财 天蒙蒙亮,大金沟的人又开始劳作了。在劳作的人里面,走得最快的是修路的那群人,他们每人都拿着自己的工具,拼了命的向前冲。 自从杨义制定了作息时间后,他们消瘦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但工作时间内更是不舍得休息,总感觉拿了人家那么多钱,不干出以前的成绩,就对不起主家似的。 收工回来休息时,也免费的帮工坊干了不少活。反正是在工棚里,日头晒不到,也不费多少力气。 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动作”,杨义劝过两次,见没什么效果,便听之任之了。 在前往灞桥方向的官道旁,有一片百来个排列整齐,修建简易的草棚子,草棚子处既荒凉又阴深。在草棚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半亩的池子,池子里的水乌黑如墨,苍蝇在那里飞舞。 从这里走过的人,无不用手或手帕遮住口鼻,加快脚步极速离开。像是觉得草棚子里有鬼,不走快点就要被拖进去一般。 而在金沟村方向,正有十辆牛车缓缓走来,每辆车上都有两个足以装数十担水的大粪桶。车上的人用厚厚的麻布蒙住口鼻,催促着牛车向大池子旁的另一边走去。 原来那些草棚子正是难民用过的茅厕,草棚子后面的大池子自然就是粪坑了。这十辆大车就是去拉粪水的,杨义要求种的麦子已经长出了麦苗,长势良好,急需粪水去浇灌。 健壮的麦苗是过冬的关键,只要麦苗能安全过冬,冬小麦的种植就成功了一半。按唐朝时的条件,如果想要获得丰收,就必须付出十倍的精神,百倍的努力去呵护。 杨义今天很高兴,因为他要亲自去犁地。他前几天给农具组画了一张曲辕犁的图纸,昨天就将犁做出来了,由于太忙,并没有时间试犁。 今天他终于有空了,便要亲自操犁,感受一下后世那种耕地的感觉。 他要犁的地不是别人的,正是程咬金那一千亩。前阵子,杨义在李靖那里将程咬金打得不轻,后来李世民下旨,让程咬金向李靖、杨义负荆请罪。 可程咬金去了李靖那里后,便觉得非常羞愧,毕竟人言可畏啊!如果再去杨义那的话,以后就别想抬起头来见人了。 所以,他给杨义去了一封信,内容的意思是,向杨义表达那天醉酒闹事,给杨义带来的惊吓表示歉意。 为了弥补杨义,便将这一千亩地无偿给杨义使用两年,不管杨义种什么他都不过问。 这程咬金也够狡猾,只字不提负荆请罪是皇帝的意思。不然,杨义绝对没有李靖那样厚道,不可那么轻易的原谅程咬金! 不过,杨义得了程咬金这一千亩地两年的使用权,心里也乐开了花。要知道,这里可是灞河边,取水方便,可作水田,也可做旱地。 现在杨义就准备种冬小麦,等收了冬小麦再种水稻,第二年还是如此。要是程咬金知道,冬天冻不死小麦,他会不会哭晕在厕所呢! 本来程咬金和杨义他父亲合伙买地,他程咬金就占了便宜。自上次自己耍酒疯,差点将杨义打伤,居李靖讲,自己还不要脸的偷袭。 程咬金越想越是感到愧疚,所以才有了给杨义种两年那片田的打算。他想着,一年也不过一千多石粮,两年就两千五百石,扣掉成本也没多少,都没有这次赈灾被皇帝赏赐的多。 是的!这次程咬金倾家荡产赈灾,有许多好友暗中帮忙,才勉强度过难关。虽然他们悄悄的帮,但他程咬金什么人,岂会不知道? 但是算功劳时,他程咬金可是大功,其他的都是小功。 李世民的赏赐可以说很丰厚,但对老牌门阀来说就是鸡肋了。 不过对程咬金来说却是远超倾家荡产的价值——赏黄金二百斤,赏三十万金,金铠甲一副。最重要的是,李世民承诺给他儿子留个公主。 老牌门阀这时候是相当嫌弃皇室的皇子、公主的,既不许女子嫁给皇子,也不许家中子弟娶公主,哪怕是圣旨来了也不嫁。他们认为,陇西李的血统不纯,甚至怀疑是胡人改姓而来。 杨义学着后世爷爷那样,将一条竹杆的一头绑在牛头的绳子处,一头用手拿着,这样能够让牛快速的转向。 杨义要犁的这块地有一里长,半里宽,他非常轻松的就犁了个来回,牛也只喘几口气。 而和他比赛的直辕犁只犁了大半垄,牛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围观的人见状,都抢着下地,麻利的给牛套好犁,一甩鞭子,牛便飞快的走了起来,一垄垄的土不停的翻起,连牛都觉得舒服,大声的吼叫起来。 杨义就坐在田埂上看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一种无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的犁在刚才被大总管杨云抢去了,说是看见杨义亲自犁地,他也非常手痒,非要过过瘾才安心,杨义没有推辞,随他去了。 杨义两世为人,现在才感觉到生活之美,他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更很有成就感。 唯一的遗憾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至今鸟无音信,托人去打听了几次,也都石沉大海。 想到那王艳,杨义只能苦笑,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小郎君,小郎君!”杨义在想王艳呢,走了个来回的杨云发现杨义在发呆,便一边在杨义眼前摇摇手,一边叫了两声。 回魂的杨义这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犁完了一来回的地了,都在兴奋的商量要不要再来一次,但又怕牛受不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牛可金贵了,一个普通奴隶也才几贯钱。而牛却是奴隶的三到五倍,不小心侍候好了,牛要是干不了活,还得养着。 这时候的牛是不能杀的,每家每户的牛在衙门都要上户籍,不管什么品种的牛都要上。这时杀牛可是大罪,不管是病牛还是伤牛,不仅要赔很多钱,牛主人还要坐牢! 只有门阀权贵不怕,他们巧立名目的杀。比如:牛掉山崖摔死了,被毒蛇咬死了,被水淹死了……即使是这样的理由,牛主人也得到衙门交罚款,消牛籍。 程咬金就是其中一个,他家经常有牛摔死,只要哪天想吃了,总会有一头牛摔死。被下人戏称为藏牛国公,因为藏、程读音相近,所以大部分下人直接叫他程牛国公! 还有个有些文采的下人,将程咬金和汉朝某人编排在一起来说:古曰屠狗将军,今称藏牛国公! 程咬金不但不以为耻,还乐得不行,特意找到编排他的下人,赏给他一条牛腿,再提升为柴房管事。 杨云见杨义从发呆中醒来,也不问原由:“小郎君,我们的旱地有一万一千多亩,还有一部分种蔬菜瓜果的不算。如今又多出了这一千亩,粪肥远远不够啊,咋办?” 是的!现在种地是需要许多粪肥的,如果没有粪肥,田地就不够肥,想要种出好的蔬菜、瓜果、麦子、稻谷,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大型的养马场或养牛场吗?”杨义一听杨云的话就知道,粪肥对土地的重要性。土地没有肥力,庄稼是没多少收成的。 杨云想了一会儿:“这附近倒是有个军马场,但很小,仅二百来匹。大的养马场、养牛场都被权贵占了,根本轮不到我们。” “那还有其他地方有粪吗?” “有是有,而且粪量还挺多,只是…” “只是什么呀?快说呀,都这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干什么?” “小郎君,那地方的粪别人都不愿意要,堆在那里臭气熏天的。只是有极个别人,偶尔去拉来浇果树。” “别婆婆妈妈的,有话一次性说完,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想揍你。” 杨云被杨义这样一说,不由打了个激灵,虽然他不相信杨义真会打他,但是他还是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在长安城的南边、西边十里处,各有一处大粪场,这些粪全是城里的人畜粪便。 每天五更起,便有数十辆牛车来往长安城与大粪场,他们必须于正式开城门前,将各家各户后门外的一桶桶粪,倒进牛车上的大粪桶里拉走。 由于这些粪里参杂了城里人的生活垃圾,方方面面什么都有,甚至有为人视为不详之物的天葵血(月经)。 所以人们都非常嫌弃这种粪,不是因为没有肥力,而是觉得恶心。 只有极个别不明真相的乡下老农才去拉一些,但拉也是拉那些黑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肥力的黑水,拉回去浇果树。 其他的就没有人敢去了,那里还有许多病死的动物,整个臭气熏天,方圆十里内都能闻得到,极易传播瘟疫。 “那个地方除了拉粪人,基本上没人去。据回来的人说,凡进去一次都得吐三天。”杨云刚说完,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体还颤抖了一下。 “此话当真?具体位置在哪里?肥场有多大?”杨义抓起了杨云的衣领,高兴的脸红如潮。 杨云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惊恐的问杨义:“小郎君,你不会是想去拉那些粪吧?那也太恶心了!” “少废话,快说!” “具体怎样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听别人说城西的大一些,大概有二十亩左右,城南的小一些,也将近有十五六亩的样子。 居说两处粪场都是在两个小山包之间,由于道路年久失修,粪运进去容易,但运出来难。那地方现已成为荒郊野岭,连拉粪人都不想去了。 周围五里之内都是荒地,没人种也没人买的,因为太臭了,也没人敢去住。”杨云说完,不自觉的用手挡住鼻子,好像说得连自己的鼻子也臭了。 杨义心想:那么多粪,不拉回来可惜了,但拉回来肯定很麻烦。长安城人口应该有五十万吧?每天的粪便处理就是个大问题。 而且还要拉到城外十里,那臭气熏天的地方,既然没人要,那我杨义就要了。那地方可是块风水宝地啊,用好了,可以发大财。 杨义想着,便将这两处粪场,定为自己发展计划中的一部分。 古时候用肥料可没有后世的钾肥、氮肥、尿素、复合肥等等,种类繁多。那时候只能用粪便和草木灰当肥,其他的别无选择。 但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杨义不一样,他是在农村长大的,知道有好几种方法制作粪肥。 只是运输是个问题,并没有路直接通向杨义的金沟村。而是得从城南绕行至城东北的灞桥,然后再绕回来,路程远了一倍不止。 如果将粪发好晒干再运回来的话,肥力又有可能会下降。因为经过太阳晒了之后,粪肥中的某些微量元素也跟着水分蒸发掉了。 如果不晒干,在这个年代是极难运输的。这时候没有水泥路面,也没有橡胶轮子和减震,更加不要提那些运载量达数十吨的重卡了。 杨义说干就干,叫上大总管赶了三辆牛车,车上装着几十箱铜钱。再选十来个壮小伙子作护卫,晃悠悠地向着长安城赶去。 他们拉了三车钱,共三千贯,买下两处粪场应该足够了!但在他的想法里,可不止买肥场那么简单,而是要狮子大开口! 第38章 巧吃白食 长安城外的两处粪场,分别属于长安县和万年县管辖。 杨义拉着钱去县衙说明来意,两县的县令都非常干脆,大笔一挥,粪场及周边七里、五里内的土地全部卖给了杨义,半点犹豫也没有。 反正他们主要管辖的是城内,城外才懒得去管呢,如今有人来买那“不毛之地”,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在乎钱多钱少。 再说了,如果有人愿意管,他们倒贴钱都愿意,更何况现在还赚钱了,这就是他的政绩呀! 县令的想法若是让杨义知道了,肯定会将十年前的老血喷完不可! 城西的七里,地方大些,花了一千四百贯。城南的五里,地方略小,花了一千贯。 杨义非常高兴,用那么便宜的价格,就买了这些属于上田的地。 要知道,这时候的地价还不高,但要买横竖七里、五里之地,绝非区区两千四百贯可以买下来的。只因那地方太臭了,臭得人迹罕至,都快成动物的天堂了。 杨义还提出了个要求,就是现有的拉粪人不能解散,连人带牛、车、粪桶全部转入杨义名下。 只是在这事上,两位县令做的都非常一致,那就是人和粪桶可以给,牛、车不行! 人是请来的,粪桶是请来的人做的,而牛、车是衙门的,也就是朝庭的财产,不能赠送!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万年县以三百一十贯、长安县以三百贯钱的价格,将牛、车、粪桶带人一同卖给了杨义。 由于衙门需要准备好界碑,和杨义约定三天后再去量地。长安县横竖七里,万年县横竖五里,需要的界碑自是不能少了。 当杨义高高兴兴的从万年县衙出来,在翻看田契、地契时,却意外发现了另一张文书。这张文书没有杨义的印,更像是一张命令,其中的两个附加条件吓呆了杨义。 杨义又赶紧翻开长安县的契约,里面也夹着一张额外的文书,杨看了又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容除了县名、地块面积和价格外,其他竟一字不差。 只见文书的内容是: 一,华阴县男,弘农杨义以一千贯铜钱,购买城南粪场横竖五里之地。因地价所值不止一千贯,着令杨义需在两年之内将粪场清理好,勿使臭气再扩散至城里,勿使瘟疫疾病扩散,还城南一片安宁。 粪场以外五里之地就当本县送给杨义之补尝,如两年之后还臭气熏天,衙门酌情收回粪场外之土地。 二,拉粪人及牛、车、粪桶已归杨义名下所有,即日起不得住在城内,具体住址由杨义提供。落款是万年县令王仁圭(加盖县印)。 我靠!杨义心中大骂,他花那么少的钱买到那么多的地,已经成了奸商了。没想到,两个县令比他还要奸! 杨义心想:这俩县令肯定是通了气的,要不然怎么两份文书怎会都是一模一样? 杨义心里大骂两个县令之余,也开始考虑怎么开发这两地土地了。是独自开发?很明显,自己没钱。拉合伙人?很明显,这地方没人会投钱。 哪怕是投了钱的李靖,要是让他知道,杨义用自己的钱买这俩破地方,非得打断他的脚不可! 牛车缓缓向东回去,他们如今身上是一文钱也没有,十二个人饥肠辘辘的。闻到坊市里飘来的饭菜香,伙计的吆喝声,杨义等人不由咽了下口水。 又过了一坊市,杨义受不了:“饿得受不了了,咱吃饭去!” 十个壮汉倒是挺高兴,杨云却犯了难。他是大总管,主人饿了,这理应是他安排饭菜才对。可现在倒好,主人饿得受不了了,他也没有办法。 本来他是带了十贯钱的,可是那该死的万年县令,非要三百一十贯才肯卖牛和车。这下倒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杨云突然灵光一闪:“小郎君,要不然,咱们去四郎那里吃一顿,怎样?” 杨云所说的四郎就是程处默了,他姓程,名处嗣(四),字处默,号四郎。唐朝时,兄弟之间称呼一般不叫名字,按排号叫,老大叫大郎,老二叫二郎,老三叫三郎…… 既然和杨义结拜了,又是排第四,叫四郎也合情合理,所以杨云才那样说。 “你知道路?”杨义好奇问。 “不知道,以前和阿郎在京时,几乎和程家没来往。所做的两次买卖都是程咬金找上门的。”杨云讪讪的笑了笑。 “那你不是废话吗?跟我来,我有办法吃了不用给钱!”杨义白了杨云一眼,然后阴阴笑了笑。 杨云听了却一惊,忙阻挡:“使不得呀,小郎君,吃霸王餐要被抓进衙门打板子的!” “谁说我要吃霸王餐了?”杨义好奇的看着杨云。他想了想,看向那十个壮汉:“你们都过来,等会我们去找家饭馆,如此…这般…明白了吗?” 杨义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他们,十一双眼睛狐疑的看着杨义,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后杨义他们就去找饭馆了,经打听才知道,这里是靠近东市的平康坊。这里妓馆、酒肆、饭馆林立,是长安城重要的商业区,是长安城的红灯区。 杨义他们来到坊内的一家名为“黄三家”的饭馆。 饭馆并不气派,二层的小楼虽然挺新的,但也没有达到后世电视剧里花花绿绿、华丽到亮瞎眼的场景。 杨义等人坐在靠门口处,将牛、车拴在外面,自有伙计提水去喂。 饭馆内还是挺宽敞的,摆了二十多桌还绰绰有余,如今正式饭点,已坐了十几桌,闹哄哄的。 几个十五六岁,穿着不一,傻里傻气的伙计,东走西窜忙碌着。一个拿一堆算筹在算账的帐房,掌柜不见踪影。 一个看似机灵的伙计跑过来,对杨义等人微笑问:“请问小郎君想吃什么饭菜?” 问得挺直接的,不像电视剧里的演的,先说一番礼貌用语,再说一堆废话,才问你是喝酒还是吃饭。 伙计为何只问杨义呢?因为他们做这行的,看客人穿的衣服,走路的样子,说话的神态等,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给我来十斤酒,五斤牛肉……”杨义故意这样说。 “停,停,小郎君,你要的这些,小店都没有,您还是点别的吧。”伙计苦着脸回答。 他一听杨义说这些,立马明白过来,能点这些东西的人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来找茬儿的。 为什么要叫饭馆?因为没有酒卖,所以就叫饭馆了。这时候的朝廷是禁酒的,因为酿酒浪费粮食,所以颁布了禁酒令。 牛在唐朝属于禁止宰杀的动物,牛肉更是禁止买卖的,一旦发现,不但要面临巨额的罚款,还要坐牢。 “那你说说,你这里有什么饭菜?”杨义绕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伙计。 伙计松了一口气,嘴速飞快的报上菜名:“这有熟羊肉熟狗肉熟鹿肉熟鹅肉熟鸡肉生鱼肉白米饭!” 杨义等人听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伙计。 伙计腼腆的笑了一下:“要不我再说一遍?我这有熟羊肉熟狗肉熟鹿肉熟鹅肉熟鸡肉生鱼肉白米饭!” “嘭!”杨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先把舌头捋直了,再慢慢说。” 伙计被杨义突然的生气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讪讪的笑着放慢语速:“我这有:熟羊肉、熟狗肉、熟鹿肉、熟鹅肉、熟鸡肉、生鱼肉、白米饭!” 杨义啍了一声:“先上五斤熟羊肉,五斤熟狗肉,十二大碗白米饭!” 伙计一听,高兴了。高声唱喝:“门口一桌熟羊肉五斤,熟狗肉五斤,白米饭十二大碗咧!” 杨义向杨云和十个壮汉逐一看了一眼,对方则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了。 不大一会儿,饭菜上齐,那伙计侍立一边,等候客人的随时吩咐,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看到众人正襟危坐,也没有人动筷。伙计不由暗赞,大户人家的下人就是不一样,那么懂规矩。 杨义抓起筷子,正要夹起一片羊肉尝尝,他左右看了看羊肉,将筷子往桌案上一丢:“这羊肉怎的又老又柴?这怎么吃啊?” 伙计一听杨义的话,立马苦着一张脸:“这位小郎君,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的羊肉是最好吃的了,在长安城这地方,所有饭馆的羊肉都这样做的。 其次,我们这里的羊肉熬煮得比较久,肉也比较嫩,羊膻味也没那么重,比起其他饭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不妨尝尝看?” “你莫非是在蒙人吧?这怎么可能是羊肉?感觉是老牛肉!”杨义的话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坐着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杨义指着杨云:“不信你问他。” 不用伙计问,杨云依言学着杨义的样子,左右的看了好几遍,他觉得还是不错的,可是他们身上没钱啊! 为了配合杨义的计策,他只能违心了:“确实又干又柴,如同树皮一般!” 伙计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人,他脸色一板:“莫非客官等人是来找茬闹事的?” “怎么说话的?我找什么茬,什么找茬?吃个饭都让人不省心!”杨义对伙计很不满。他要的就是伙计这态度,伙计脾气太好了,他都不忍心吃白食! 听到动静的食客纷纷向这边看来,其中有一中年人,五短身材,长着一张胖呼呼的丑脸,唇下短须无风自动,圆滚滚的身体被一件锦袍包裹着,活脱脱一个国宝。 “这小子,有意思!”胖子一脸欣赏的看向杨义。他同桌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相貌英俊,年约三十余岁的年青人。 那年青人看了杨义一眼,有些惊讶:“啍!是这浑小子!” “孝恭认识这小子?” “不认识!这等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渣,谁认识他!” 此俩人正是齐国公长孙无忌、河间郡王李孝恭,他们同殿为臣,也是朋友。因喜欢这家店的羊肉,经常结伴同来这里吃饭,今天下朝后,二人又来了。 长孙无忌敢肯定,李孝恭肯定是认识那小子,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只是他不再往下问,边吃饭边看着这边“演戏”。 伙计被杨义这么一说,刚才想好应对人家找茬儿的话被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杨义看他这样子:“去去去,将你们掌柜找来!” “鄙人便是本店掌柜,请问小郎君有何吩咐?”杨义话音刚落,便从旁边的桌案旁,站起了个微胖的中年人。 “换了,换了,换成十二大碗面,要热的!”杨义对着掌柜挥了挥手。 掌柜二话不说,招了招手,便有三四个伙计过来帮忙。又过了一会儿,热腾腾的十二大碗面便上来了。 杨义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几乎是同一时间,大伙便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掌柜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觉得无趣,便向杨义躬身一礼:“各位客官请先吃着,小人还有事,失陪了。” “好的,您先忙,不用陪!”杨义边吃面边含糊应答,他连头都没抬。 一大碗面不到一会儿,便被杨义风卷残云般吃到了肚子里。 看着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也不叫伙计来结帐,都站了起来:“哥儿几个,走咧!” 第39章 王艳消息 杨义等人吃完了面,也不叫伙计来结帐,手一抹嘴:“哥儿几个,走咧!” 不远处的伙计一看,先前还以为是找茬闹事的,原来是为了吃白食。 他赶紧走到门口,张开双手一拦:“客官请慢走,你们还没给钱呢!” “什么给钱?给什么钱?”杨义怒喝,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吃饭不给钱才是应该的一样。 不远处的长孙无忌和李孝恭看了过来,不由一呆。长孙无忌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他还敢做出这种无赖之事。 可李孝恭不这么想,他认为杨义是很市侩的人,他能做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奇怪。 “面钱!吃面的钱!”伙计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大。他希望掌柜能听到他的话,赶紧过来给他解围。 杨义饶有兴趣地看着伙计:“我不欠你们店里的钱啊,怎么要我付面钱呢?” “你们吃了面就得给钱,大伙儿说是不是?”伙计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声对围观的人的喊了起来。 杨义在心里不禁对这个尽职尽责的伙计,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没想到他还会向大众求助。 杨云和其他十个壮汉听到伙计的话,脸都红了,不由得纷纷低下了头。 众人一听,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吃白食,纷纷响应:“是啊,是啊!吃饭就得给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位小郎君,你年纪轻轻的就吃白食,还要点脸不?” “这么多人来吃白食,扭送官府……” “就是,就是!”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杨义一见到这情形,心里也在发怵。唐朝时的关中人果然齐心,怪不得总能打胜仗。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自己就得去见那该死的万年县令了。 “诸位,诸位。请听小子一言,听完了你们再作评论,可好?”杨义对围观的众人拱了一圈的手。 “吃白食就是不对!你还有何话可说?”出声的是个有正义感的大汉。 杨义没理他,对拦在门口的伙计问:“你说我等吃白食,可有证据?” 伙计气得快哭了,指着桌案上那十二个大碗:“那十二个大碗就是证据!那就是你们刚才吃的面。” “没错,是我们吃的!那请问伙计,我们那面是怎么来的?” 伙计想也不想:“你们的面是刚才用那羊肉、狗肉和米饭换的。” “那不就结了!既然面是用羊肉、狗肉和米饭换的,那我凭什么要付钱?” “但是你们要的羊肉、狗肉和米饭时,你们也没有给钱啊!” “可是我们也没有吃啊!凭什么要给钱?”杨义很是得意。 伙计蒙了。 围观的众人也蒙了。 连长孙无忌和李孝恭都懵了。 这是什么逻辑?按这小子的逻辑来说,似乎也说得通。 但是他确实没给钱,而面是用羊肉、狗肉和饭换的,不叫店家赔钱就不错了,确实不应该给钱。 羊肉、狗肉和饭他们一口没吃,也不应该付钱。 就在这时,掌柜终于过来了。他对杨义拱手一礼:“小郎君对本店的饭食,可还满意?” 杨义看到掌柜过来了,见面就拱手为礼,问杨义对饭食的感觉,看样子并不生气,弄得杨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对掌柜拱手:“你店里的饭食虽好吃,但是伙计却拦住我的路不让走,这是何道理啊?” 掌柜听了杨义的话,愣了愣,才扭头疑惑的看向伙计。 伙计见掌柜看过来,急了。气愤的指着杨义等人:“掌柜的,他们吃饭不给钱就想走。” 掌柜听了伙计的这一句话,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杨义等人吃了饭,不给钱就想走,所以伙计才拦在门口不让走。 店掌柜又对杨义拱手一礼:“请问客官,本店在何处得罪了你。如果本店在某些地方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包涵。” 店掌柜对称呼的转变,已经预示着他现在非常生气了。 杨义看见店掌柜这么彬彬有礼,心里的恻隐之心突起,实在不想这样弄下去了。 但一想到自己一文钱也没有,城里虽然有认识的人,但长安城太大了,又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根本找不到别人借钱。他不吃白食又能怎样? “不敢不敢,你们店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只是我等吃饱了,便该回家了。”杨义也彬彬有礼的样子,对着店掌柜笑笑。 “既然鄙店没有得罪客官的地方,为何吃了饭又不给钱呢?” “我这不是不给钱,而是不需要给钱。这事您是知道的。” 众人一听杨义说话,顿时乐了,吃白食还吃出境界来了。 店掌柜一听也懵了,疑惑的问杨义:“我记得你是觉得羊肉、狗肉和饭不好吃,要将羊肉、狗肉和饭换成面食。” “对呀,对呀,我要求将羊肉、狗肉和饭换成面食,你也是同意的。” “不错,用羊肉、狗肉、饭换面食,这与你不付饭钱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杨义顿了一下又道:“因为我吃的面是用羊肉、狗肉、饭换的,所以不需要付钱。” “可羊肉、狗肉、饭你也没给钱啊!” “我一口没吃,凭什么要给钱?” “你……”店掌柜被杨义这么一反问,气得将想说的话噎了回去。他没想到,杨义这招还是挺毒的,真是吃白食吃出了境界。 “哈哈……你小子,真是个人才。”长孙无忌哈哈大笑。他看见众人僵持在那里不让走,也争不过杨义。 长孙无忌的大笑声,把一边的李孝恭吓了一大跳。他用责怪的眼神看着长孙无忌,但被长孙无忌给无视了。 长孙无忌径直向杨义这边走来,围观的人纷纷给他让道。 他走到杨义面前,打量了一下杨义,才转身看向掌柜:“老黄啊!这小子欠了多少饭钱?都记某账上!” 原来这店掌柜姓黄,此时他额头已出了汗珠。他到现在还捋不清,到底是收杨义的饭钱,还是面钱? 掌柜有些踟躇:“国公,小人也不知道该收哪份钱。” “这多简单啊!羊肉、狗肉饭他一口没吃,那就不能算他钱,他换成了十二碗面,那就算他面钱吧。” “是是,十二大碗面,每大碗二十文,一共二百四十文!” “那就先记某账上,等会儿某一起给。”长孙无忌一锤定音。又对着围观的人挥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围观的众人看到有人给钱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桌上接着吃饭。 而且还议论着杨义刚才说的那些经典的话语:什么面食是用羊肉换的,凭什么给钱?羊肉一口没吃,凭什么给钱?时不时还传来哈哈大笑声。 杨义看着面前这个胖大叔,对着他拱手躬身一揖到底:“出门在外,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多谢这位叔父为小子付账。” “好!好小子!好一个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某这里有一份差事,挺适合你的,不知你可有……” “咳咳……”长孙无忌还未把话说完,背后跟过来的李孝恭,用咳嗽声将他的话打断。 杨义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铁塔般的胖子,站在长孙无忌身旁。就是他用咳嗽声,将长孙无忌的话打断的。 杨义有些疑惑,这人应该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长孙无忌转头瞪了他一眼:“某正在结交年轻俊才,你又有什么事?” “没…没事,刚才喉咙有点痒,现在没事了,呵呵。”李孝恭狡辩。 杨义一听到李孝恭说话,更是觉得耳熟。随即对他一拱手:“这位兄长很是面善,莫非我们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我们不曾见过,你记错了。”李孝恭矢口否认。 杨义见他矢口否认,也不再强求,但他敢肯定,他们肯定见过面。 随即对着长孙无忌说道:“尚未请教这位叔父尊姓大名?我所欠下的钱,明儿给你送去。”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不必挂在心上。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到某桌上咱一起聊。”长孙无忌拉着杨义的手,热情的邀请,他并没有回答杨义问他名字的话。 “咳咳……”听到长孙无忌要邀请杨义到他那桌去,李孝恭的咳嗽声又适时的响起了。 长孙无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几人落座,杨云和十位壮汉都站在杨义的后面,一个个昂首挺胸。一股无形的气势,衬托得杨义如将军一般,李孝恭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长孙无忌见多识广,他没在意这些细节。而是问杨义:“请问小郎君姓甚名谁?可否告知?” 杨义就这样看着长孙无忌和李孝恭,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心里却道:刚才是我先问你的名字,你却没有回答我。现在你又跑来问我的,我干嘛要回答你? 长孙无忌像是知道杨义心里想什么似的。他问了杨义后,见杨义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尴尬的笑了笑:“某叫长孙无忌,不知小郎君可曾听说过?” “原来是长孙大……”杨义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心里一激动,便脱口而出。 他差点就喊出长孙大人了,在唐朝,不能叫官员为大人,这时候的大人代表爸爸的意思。 虽然杨义不怎么懂唐朝的礼节,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后世的电视剧,他也看到过不少,这点还是明白的。 “原来是长孙叔父,小子弘农杨义拜见长孙叔父!”杨义调整好了心态,走到长孙无忌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长孙无忌捋着自己的胡子,安心的受了这一礼。他现在可是皇后的兄长,皇帝李世民的大舅哥,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当然有资格受这一礼。 杨义又对李孝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河间郡王吧?请受小子……” 杨义正想拜李孝恭,可是李孝恭冷啍一声,将脸转到一边去了。 杨义做着揖想拜李孝恭,可是人家压根不受。一时间,杨义便尴尬在当场,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就在这时,坐在杨义他们隔桌的三个人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 一沙哑汉子道:“都是城西的粪场闹的,如今全村都得了病,在那等死吧!” 一老头道:“早知道就不由着她的性子,自从上次见了那姓杨的,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身体也变胖了。” 一年轻人道:“别吵了,现在吵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救人吧!” “天花!天花啊!怎么救?”沙哑汉子说道,声音中已带着哭声。 “啊?天花?”沙哑汉子话一出口,震惊四座,顿时整个饭厅内鸦雀无声。 “趁这事家主还不知道,赶紧通知刁总管想办法,不然我们都得跟着陪葬!”年轻人没有理会饭厅内食客的反应。 “陪葬?我看未必,她王艳不过是支房支脉的人,而且还是商女所生。若不是她长得美若天仙,谁会多看她一眼?”那老头的声音响起,像是给两个人一剂强心针,顿时令他们有了希望。 杨义听到天花、刁总管、王艳时,脑子嗡的一下,人便晕了过去。 第40章 杨义被坑 当杨义幽幽醒来时,他人已在一处安静的房间里。他对自己是怎么被抬来这里的,一概不知,而这处房子也不是他熟悉的草棚子。 这处房子布置典雅,床榻、木箱子、梳妆台等摆放的整整齐齐,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幽香沁入心脾。 这明显是女子的闺房,杨义不由自主的用力吸了几口气,陶醉在其中。 “吱嘎!”门响,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杨义张着眼睛时,愣愣的看向自己时,她知道杨义已经醒了。 丫鬟二话不说,转身便出了门。不一会儿,又从房门口进来了几个人。 是长孙无忌、李孝恭、杨云和黄掌柜。杨云快走几步,来到杨义旁边:“小郎君,你可有好点?吓死奴才了,怎么会就突然晕倒了呢?” 杨义睁眼看着众人并不说话,这下子可把杨云急得抓耳挠腮。 先前杨义刚晕过去时,杨云便责问起赶过来的黄掌柜:是不是店里的面食不干净? 当时黄掌柜都吓傻了,良久之后才争辩:要是我店里的面食不干净,那其他人吃了为啥没事。单单小郎君吃了就有事? 幸好长孙无忌在一旁说了一句公道话,否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杨义不说话,但他伸了伸手,努力的想爬起来。可是他发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还是杨云眼疾手快,看到杨义想要爬起来,他赶紧上去搀扶。 “小子,你没事吧?”李孝恭突然开口问杨义。 杨义张了张嘴,想说没事,但是话到喉咙,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中风了?不科学呀!一般只有六七十岁以上的人才会中风啊!自己才是十七八岁,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怎么可能会血管堵塞而引发中风呢!一定是吃错东西了。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黄掌柜。后者吓得一哆嗦,心虚的低下了头颅,他在心里默念:小郎君,千万不要有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杨义见对方低下了头,也没有想过追究他责任的意思。 “杨小子,你且放宽心,孝恭他不是故意的!他方才将你说的那些混帐话,都告诉某了。你确实是心无大志,也不能怪孝恭那样看轻你。”长孙无忌轻轻安慰杨义,然后话锋一转,批评起杨义来。 他眯着眼睛,边说话边看着杨义的反应,让他欣喜的是,杨义表面古井无波。他在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个可造之才。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大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只见一个老道士带着两个药童,匆匆进门而来。 老道士看了杨义一眼,不由一愣,微微一笑:“小郎君,昔日一别,已然二月有余,我们又见面了。” 杨义还是长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杨云一看有大夫来了,赶紧上去将老道士扯了过来:“孙道长?是孙道长啊!我家小郎君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晕倒了,现在还说不出话来,这可咋办呢?你给看看是何原因!” 来人正是孙思邈,他听说城东发生了瘟疫,便火急火燎的往城东赶。可是到了城东时,却被人告知,是西城外离粪场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发现了天花…… 没办法,孙思邈只得折返。 古代信息传播极为不便,如某处发生了事,普通百姓都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有时会人云亦云。一件事经过千百人之口后,传过去时就变了味了,有些甚至与原话大相径庭。 当孙思邈走到平康坊门外时,便看到一伙计模样的壮汉向他冲过来,问他会不会瞧病。 当得到孙思邈肯定的答复后,便二话不说,将孙思邈一把背了起来,向着平康坊内跑去,也不管孙思邈在他背上喊没拿药箱…… 孙思邈走到杨义床榻边跪坐下去,伸出手搭在杨义的手腕上,边捋着胡子边切着脉。 片刻过后,孙思邈将手拿开:“杨小郎君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废气淤积于喉咙,才说不出话来的。等会儿贫道给他施几针就好了,无须吃药。” 别的大夫都要经过对病人的望、闻、问、切,才能断定病人的病因,对症下药。 而孙思邈并不需要“闻”,他只是看了一下杨义的脸色,在切了一下脉相,便清楚病因了。 “那还请孙道长妙手回春!”杨云听到孙思邈说杨义的病情并无大碍。他欣喜万分,顿时拱手向孙思邈作揖行礼。 孙思邈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让黄掌柜叫下人端来热水,静了静手,将杨义的衣服扒了下来。 分别在杨义的头顶、脖子后、后背、虎口等地方,扎了不少的银针。他还时不时的轻轻捻动银针,或深或浅的移动银针…… 小半个时辰后,孙思邈的脸上已渗满了汗珠。突然,他一巴掌拍向杨义的胸堂,杨义猛吐了一口气,然后咳嗽几声。 孙思邈擦了额头一把汗,将插在杨义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再给杨义穿好衣服,平躺回原位。 做完这些后,孙思邈才看向长孙无忌:“小郎君已无大碍了,他虽然可以说话,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长孙无忌道:“孙神医果然妙手回春,既然如此,咱们到外边说话。” 孙思邈应了一声,随后吩咐杨云照顾杨义时的一些重要事项后,便带着药童跟随长孙无忌出去了。 大伙都出去了,只有杨云和杨义在房中。杨云要照顾主人,所以得留下。 杨义用虚弱的声音问杨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晕倒的?你将事情详详细细的告诉我。” 杨云微微沉思了一下,开始向杨义述说他为何晕倒的。他从杨义被长孙无忌邀请去他桌上聊天开始讲起。 没一会儿,杨云便说完了。 然而,杨义更加疑惑了,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晕倒的。他如今能说话了,自然要将事情弄个清楚。 他不认为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虽然刚开始有些怀疑,如果是吃了干不干净的东西,孙思邈肯定能看出来。 “那当时周围的环境又是如何的呢?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下毒谋害齐国公和河间郡王?”杨义想了一会儿,问杨云。 “当时的情形……”杨云突然想起来那三个人说的话,说什么天花来着。于是他便将这三个人的对话,详详细细的再说了一遍给杨义听。 杨义脑子突然嗡的一下,他惊呆了,一屁股坐回了床榻上。 原来原因出在这里,是有王艳的消息了,而且她那地方正在闹瘟疫——天花。王艳也很有可能已经染上了天花,听那三个人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杨义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无力了,抓着杨云的衣服努力的想爬起来。 只是,平时起个身那么简单的事情,如今的杨义却像是有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一般,额头都冒起了汗珠。 “小郎君,小郎君,你要干什么?你现在还不能动,孙道长说了,你需要休息。”杨云看到杨义费尽了力气,却只能坐起来,有些替杨义着急。 “我要去找艳儿,我要去找艳儿!”杨义不理会杨云的问话。 “艳儿?艳儿?艳儿是谁?”杨云喃喃自语了两声,不明白杨义说的是谁。 可是杨义依然没有理杨云,他还是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浑身酸软,手脚无力,尝试了无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杨云赶紧扶住他:“小郎君,你要去找她也要等到明天了,如今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你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你如何去找她?” 杨义听了杨云的话,微微一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云,看得杨云心里都有谁发慌。他不明白,杨义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良久,杨义才叹了口气:“是呀,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如何去找她?还是明天再说吧!” 杨云看着杨义终于消停了,赶紧拿来被子给杨义盖上。他看着杨义那直勾勾看着屋顶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东宫紫水殿,李世民已经近月没来这里了。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叫上杨婕妤跟他一起去见一下杨义。 李世民刚得到内侍密报,说杨义在平康坊吃饭时突然晕倒,情况不明。 李淳风曾给李世民说过,杨义是紫微星下凡的神人!而又是自己妃嫔的弟弟,他已派人十二时辰关注杨义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 听说杨义出事了,他能不着急吗? 他本来想自己去的,可是杨婕妤三天两头吵着要去见弟弟,只是一直不答应她。吵得李世民烦了,几乎一个月都不来这里。 李世民进得紫水殿,也不用宫女通禀,自己就直接往杨婕妤的房子而去。 杨婕妤正在化妆打扮,听到房门响起,以为是宫女进来了,她并未在意。 等到身边给自己化妆的俩宫女无端向后退去时,他才抬头一看,正看到丈夫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赶紧用双手挡住脸,因为脸才化了一半妆。 李世民对杨婕妤微微笑了笑:“不用化妆了,把脸洗一洗换上男装跟朕走,咱俩微服出宫。” “陛下,你这是……?能不能先告诉臣妾,咱们们是去哪里?”杨婕妤本想问李世民为何要带他出宫,可是想皇帝的事,不该问的最好不问的道理,随即改口。 “朕今天有空,听说杨义那小子进了京城就跑到平康坊去了,正打算带你去看看这混小子。朕要质问他,即已进城,为何连姐姐都不来见?” 杨婕妤对李世民的打趣仅是微微一笑,娇嗔:“陛下也真是的,义儿立了两次大功,也不多赏赐些钱粮给他。他那里那么多人,都等着要吃饭呢,他既无钱又无粮的。要不是卫国公接济他一些,他可能要上街讨饭了。” “哼!这等没出息之徒,按朕打仗时的脾气,恨不得用马槊将他拍死。不过说到李靖这家伙,他表面上是给钱杨义,实际上是摆了杨义一道。到时候够杨义这小子喝一壶了,哈哈……” “哦?义儿何事被李靖摆了一道?”杨婕妤知道,既然李世民将这事告诉了自己,这事是可以问的。 “李靖以五万贯的幌子入股他金沟村产业,不需要利息,也不需要他何时还。但是要答应李靖的三个承诺和金沟村的两成纯利,契约文书都写好了,并盖上爵位之印。还送了一份给朕保管,在这呢,哈哈……” 李世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杨婕妤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杨婕妤仔细看了两遍:“这上面写着不得有做官和谋其财产,那李靖还有何办法让义儿兑现承诺?” 李世民神秘一笑:“不让他去做官,可以让他去当兵啊!当李靖身边的亲兵啊,亲兵可不是官,哇哈哈……” “你们……君臣太不像话了,二人合起伙来坑臣妾的义儿……” “若朕不这样做,我大唐将少一个宰相之才!” 第41章 天花可治 傍晚,天还没黑,平康坊外驶入了一架双马的豪华马车,马车后跟着数十带刀护卫。 他们并没有在莺莺燕燕的妓馆前停下,而是来到一家主打羊肉的黄三家,从马车上下来两名年轻、高贵的公子。 只见那俩公子皮肤白净,鼻梁高挺,唇上八字须细致光亮,头戴蓝色幞头,身穿圆领蓝色锦袍长衫,脚踏崭新的穿云厚底靴。 看得不远处,妓馆门前那些女子直犯花痴。特别是那年轻些的公子,更是英俊潇洒,只是他好像不大喜欢这种地方,俊脸已红到了脖子根。 就是这时,从里面走出了一高一矮俩胖子,当他们看到这俩年轻人时,也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矮胖子首先回过神来,他用手碰了一下旁边的高胖子,然后向俩年轻人拱手作揖。 当他们正要开口想说什么时,年纪稍大的年轻人伸手阻止。直接了当的吩咐:“带路!” 不知情的人对说话的年轻人起了鄙视之心:“这小子谁啊?好大的架子!” “就是,就是,使唤下人也不是他这样说话的呀,像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一样!” “看看这些护卫,指不定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呢!” “………”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有多鄙视那俩年轻人。实是那俩人太过英俊了,又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样子,把他们那二世祖的光环都给比了下去!所以才群嘲相向,争相附和。 可见过那年纪稍大年轻人的人就不淡定了。心想:他来这种地方干嘛来了,还带着男扮女装的女眷,显然不是寻欢作乐。 那他们是来见人的不成?还有那些护卫,明显就是千挑万选,以一挡十的千牛卫! 来人正是李世民、杨婕妤二人。他们刚下马车,便与长孙无忌、李孝恭不期而遇。 见他们傻愣愣的就想下拜的样子,李世民就气不打一处来,急忙伸手打断,并让他们带路,他们是知道啥意思的。 要知道,这地方可有不少官员的,你长孙无忌、李孝恭这一下拜,李世民的微服私访就要泡汤了。更严重的是,翌日早朝肯定很热闹,都是参皇帝的。 以魏徵和王珪为首的言官,更是不会放弃这个,既可以攻击皇帝,还不会被治罪的机会。 明着参你李世民带头逛妓馆,有昏君之兆;暗着说你李世民的后宫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来和我们争这些千人品,万人尝的低贱女人,不符合你皇帝的身份。 当李世民等人进到饭馆后院时,孙思邈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世民及进来的一大群人,他心想:不会是皇帝也得了什么病症吧,居然跑来这里…… 孙思邈的胡思乱想还没想完,就见李世民对着他拱手大笑:“哈哈……孙神医,咱们又见面了!” “陛…郎君,呵呵,人生何处不相逢,何必计较见与不见呢!”孙思邈捋须笑了。 他差点就叫陛下了,当看到李世民脸色一变时,立马明白过来,人家这是微服私访,不能乱叫呀,随即改口。 “孙神医字字珠玑,朕…真是晚辈所不及,惭愧惭愧!”李世民叫惯了这个字,一下子不习惯,幸好他反应快。 虽然这里除了黄掌柜和两个道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要须知隔墙有耳的道理。 “呵呵……贫道待会儿便要告辞了,郎君请这边来。”孙思邈说完,便来到摆放在院中的草席跪坐下去。 草席不大,但很整洁,草席的中间还摆着一案桌,摆着几个茶盏。一旁的小炉正煮着茶,茶汤滚滚,味道却五味杂陈。 李世民不明白孙思邈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他自己也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向前几步,跪坐于孙思邈对面。 待李世民坐好,孙思邈才开口:“请郎君伸出手来吧,贫道为您把把脉。” 孙思邈话一出口,长孙无忌便示意护卫将大家挡远一些。 皇帝的隐私可不是谁都能听的,哪怕是再开明的皇帝,若被人知道了其隐私,照样有抄家灭族的心。 店掌柜看到这架势,隐隐想到了什么,可是他却不敢动,万一被扣上了图谋不轨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一脸求助的看向长孙无忌,但长孙无忌却理都没理他,而是眼勾勾的看着孙思邈的方向。 李世民闻言,伸出右手置于桌案上,孙思邈伸出右手的中、无名指搭于李世民的手腕上,他眼睛微闭,静静的感受着李世民的脉动。 他喜欢用中、无名二指替人把脉,在“孙神医”之名未显之前,他的名号就是这二指——孙二指! 这次孙思邈把脉比较久,并不是他老了,脑子迟顿了。而是对面的人是皇帝,马虎不得。 良久,孙思邈才将手拿开,他皱了皱眉:“陛下正益壮年,身体康健,并无病症。只是日理万机,亦有身心疲惫之态,应多补肾气!上次贫道开的方子,陛下服了可有效果?” 孙思邈这些话说得巧妙,明是李世民女人太多,肾虚了。却被说成“日理万机,身心疲惫”,由此可见,孙思邈也是老而成精之人。 “嗯,是…有些,只是宫中太医讲,药…太猛,怕伤着朕,便改了两味药,所以才恢复得慢了些!您老不介意吧?”李世民显然对自己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跟孙思邈讲。 他的难言之隐是男人的通病,谁都不会若无其事的将这种事说出来,哪怕对方是医生。 “呵呵,贫道有何介意的,他们是出于陛下的身体考虑,那是陛下之福啊!倒是贫道给陛下开方子时,未想到陛下的身份,才开了些给山野村夫用的虎狼之药。 这真是贫道的罪过,请陛下恕罪!”孙思邈边说边向李世民,做道士专用的稽首礼。 “孙神医言重了,孙神医乃我朝硕果仅存的老神医,朕视若珍宝,又怎会怪罪孙神医呢!” “陛下谬赞了,贫道山野粗人,怎敢劳陛下亲来问诊,您派内官支应一声,贫道还敢不去?呵呵……”孙思邈刚刚还跟李世民客气,突然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自己的猜测上。 李世民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孙神医恕罪,朕可不是来找你的。” 孙思邈老脸一红,往杨义那房间看了一眼:“是贫道想差了,竟忘了这小郎君之姐正是……” “孙神医有话不妨直说,您在朕面前百无禁忌!” “宫闱之事贫道不知,所以才说了一半话,呵呵。”孙思邈赶紧解释。 自古以来,宫闱之事都是天下人的禁区,谁碰谁死,哪怕皇亲国戚也不例外!谁敢乱嚼舌根子? 李世民满意孙思邈的解释,点了点头:“孙神医怎会与这浑小子碰到的?” “陛下是问数月前,还是……” “那就先说说数月前吧!” “数月前啊……”于是,孙思邈便将自己初次遇杨义、王艳求助、后来又救杨义之事娓娓道来。 李世民听了,脸色有些古怪,像是想笑的样子。但又像是痛脚被人踩了似的,最后他嘴角抽了抽,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李世民这才明白,当初崔民干为何到处托关系找杨恭仁的麻烦,搞得他都焦头烂额。李世民不得已,才将杨恭仁外派到洛州当刺史避祸。 原来是杨义这浑小子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害得人家拒婚不娶了。所以,王家才让王艳躲了起来。 李世民又问:“这次呢?不会又是这浑小子抢了谁家的小娘,被打成这样的吧?” 李世民这话问得孙思邈老脸都红了,他讪讪笑了笑:“贫道听闻城东发生瘟疫,便怱怱赶来,可到了城东时,但见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哪有半点瘟疫的迹象。 但还是向一本地客商打听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西城外粪场的不远处,有个叫居林村的村庄。那里的人得了一种怪病,得病的人没十余天便死了,很是蹊跷。 但当一个大夫也得了这种病,他找了许多药都医不好,在他临死前,说出了三个字……”孙思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真有说书人吊人胃口的节奏。 “哪三个字?”李世民配合的问。 “天花病!” “什么?天花?什么时候的事?”李世民听到“天花病”时,脸色大变,急忙问孙思邈。 “何时发生的事贫道并不清楚,但听说这病起因有三种版本:一说是城外粪场处引起的;二说是神灵降罚;三说太原王家带来的。” “这和太原王家有何关系?” “有关系,太原王家在居林村有个庄子,那周边的一半土地都是他家的!” “朕像是明白了……”李世民应该是明白了什么,想了一下后,突然大声喝道:“李孝恭何在?” 站在不远处正无聊的李孝恭听到李世民喊自己,他赶紧往李世民这边向前大跨两步,高声回应:“臣在!” “拿朕令符,立刻前往北衙,调左羽林军、左龙武军,南衙调左骁卫、左领军卫兵马,将长安县城外所有村庄控制住,逐个筛查天花病。凡有天花病出现的村庄,全部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臣遵旨!”李孝恭说完,一阵小跑到李世民面前,双手接过令符,举于头顶,快速的向后退去。待快退到人群时,他将令符收好,快速向外跑去。 “李崇义何在?” “臣在!” “通知民部,立刻调集钱粮物资,随时等待调拨,不得有误,违令者严惩不贷。” “臣得令”李崇义拱手应诺,也匆匆出去了。 “长孙无忌何在?” “臣在!” “长安县令玩忽职守,半月以来,竟不知瘟疫事情,亦不见上报。即格去长安县令之职,由刑部查办!” “臣遵旨!”长孙无忌得令后,也匆匆出去了。 “来人,摆驾……” “陛下,陛下,臣有话要说……”正当李世民要摆驾回宫之时,杨义在杨云的搀扶下,从房间内缓缓走出来。 杨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在场的人均听到了,纷纷转头看向杨义。只见杨义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要不是杨云搀扶着,估计一阵风都能吹倒。 杨婕妤看到杨义的样子时,两行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看着杨义消瘦的身体,不自觉的哽咽起来,随即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忙用手捂着嘴巴,但眼泪却不受控制了。 李世民看到杨义在杨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向自己走来。他自己也快走两步,将杨义搀扶住:“杨爱卿,你这是……?” “陛下,我这只是小疾,不碍事的,方才孙神医已经给我看过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孙神医,是这样吗?”李世民问孙思邈。他不是不想信任杨义,而是在演戏呢,演自己礼贤下士,爱民如子。 杨义听到李世民要问孙思邈,连忙止住李世民:“陛下,不用问孙神医了。臣要和你说个十万火急的事!” “杨卿先坐下再说。” 杨义并没有去坐下,他看了李世民一眼,说出了一句震惊四座的话:“臣要说的是,天花虽然可怕,也是可以治的,只是未得病前要做好防疫。” “何解?”李世民愣了半响才问。 “臣说,天花,可治!” 第42章 为了冲喜 当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后,立刻决定,将杨义、孙思邈也带进宫。 杨义身体虽然不适,但有孙思邈在,想来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而杨云则被李世民打发回金沟村去了,那边是杨义的根基所在,不能没人照看。 刚上马车那一刻,杨婕妤忍不住将杨义抱在怀里:“义儿,真是苦了你了。姐姐很无奈,没能帮到你。” 杨义突然被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抱在怀里,头枕在他胸前的柔软,鼻子闻着她身上发出少女的幽香,某处不由自主的便有了反应。 杨义心里大骂,自己都浑身无力了,你这狗东西居然还能硬得起来,这可是我姐姐呀! 其实,李世民要求他和孙思邈一起到宫里居住时,杨义在无意中便发现,有一女子正眼睁睁的看着他,看得杨义心里都有些羞涩。 但心里想到,这个人和李世民一起来的,不会就是自己的那个姐姐吧?看她女扮男装的样子,满脸的脂粉味,一点都不像男人。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嘴里却假装疑惑问:“姐姐?” 杨婕妤破涕为笑,将杨义扶正,然后幽幽说道:“也对,你不认得姐姐也不奇怪,当年姐姐进宫时才虚岁十三,你也才四岁。” 杨义听了杨婕妤的话,忍不住猛的看向李世民,却被他一眼给瞪了回来。 李世民分明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禽兽”二字,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 心想:你这混小子懂个屁,当年朕娶亲,是由朕来决定的吗?朕也是身不由己啊!你想想朕,王府之中全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你让朕该如何? 马车晃晃悠悠,颠簸得杨义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终于停下来了。 杨义这还是第一次进入传说中的皇宫,只见宫墙巍峨,殿宇林立,其间林木繁盛,有种恍入仙境之感。 下了马车,只见天已渐黑,杨义见面前殿宇的门楣有个牌匾,上面书写着三个打字“弘文馆”! 杨义看得脸色一僵,还以为去进宫能住进某座大殿吧,没想到是送来弘文馆。 弘文馆,是武德四年在门下省开设修文馆的前身。武德九年八月,李世民即位,才改名弘文馆。 馆内藏书有二十多万卷,设学士多名,掌管校对书籍、教育学生等,如朝庭有什么变革,或有什么礼仪庆典,都要前去参加。 设校书郎二名,掌管校对历史,梳理名家经典等。还设有史令、著作郎等十数个官职,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 弘文馆有学生数十人,都是皇亲国戚等贵族后矞、勋爵子弟。均由学士制定诗、史、书、法等课程来教授。 李世民让自己住进弘文馆,是对自己另有所图,还是别的地方自己不能住?或者是说,他不想让自己赚钱了,想关自己一辈子在这修书? 可是,李世民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因为杨义的志向在经商赚钱,而不在这武文弄墨,至少在杨义看来,这个时代做文史一类的官员都是穷酸。 李世民将杨义、孙思邈丢在了弘文馆,便和杨婕妤走了。 接待杨义的是弘文馆著作郎虞世南,他是当世大儒,也是十八学士之一,更是李世民的智囊! 弘文馆内除一些值夜的官员外,并不需要所有官员都住在这里。所以杨义和孙思邈来时,这里只有一名值夜的官员和数名下属书吏。 这名值夜的官员就是虞世南,他此时已近七十岁,本是不用值夜的,可他却偏执的要求值夜,谁劝都不听。 今夜在书房写文章的他,听到有人来报说皇帝来了。他赶紧放下笔,穿了件厚衣服,便匆匆出门而来。 此时已是八月,已开始有北风成规模南下了,晚上值夜是很冷的。 虞世南来到弘文馆正门,见是见到李世民了,结果话还没说上两句,李世民便丢下两个人就走了。 虞世南非常郁闷,因为李世民并没有告诉他,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但他可不是蠢货,能和皇帝同辇而来,肯定不是俗人,这点虞世南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虞世南看着这一老一少,老的是孙思邈,他认识。少的气宇轩昂,高大俊逸,极是不凡。 虞世南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亲自给二人安排住处,嘘寒问暖,甚是热情。 弄得杨义都在怀疑,这还是人人景仰的当世大儒吗?看他那熟悉的溜须拍马功夫,简直就是一马屁精! 如果让虞世南知道杨义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引经据典的将杨义从头骂到脚。居然将他的热情当作拍马屁,皇帝的马屁他都不拍,你杨义是什么东西? 三日后的清晨,迷雾茫茫。 早起的鸟儿已不见了踪影,许是跑南方过冬了吧。屋顶的瓦上、地上的草丛里,均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杨义一早起来,便感觉到了早上的凉意。随即就在房前的院子里打起了拳,几套拳下来,已浑身湿透。 当他要找水洗澡时才发现,此处虽有水井,但却未设洗澡设施。杨义不由暗骂李世民,光会作秀,但不会做人! 杨义无奈,用衣服胡乱擦干汗水,就这样光着膀子站在院子里,等身子干了之后,才穿上衣服。 他在院里打拳那么大的功静,居然没把孙思邈那老道吵醒,杨义也不管他了。 穿好衣服的杨义,此时正在馆内溜达,各级官吏正有条不紊的做事。 看到杨义这陌生的面孔时,虽然怀疑杨义的身份,但也没人在意他,只是怱怱看了一眼,以为他是新来的哪个郡王或国公的子弟。 杨义走着走着,居然和程处默不期而遇,看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家伙竟然没看到自己,当自己是透明的。 杨义赶忙重重的咳了一声,把已走到杨身边的程处默吓得跳了起来。 正吓得惊魂未定的程处默可不管其他,抡起他那大拳头就向杨义打来。杨义眼睛一眯,身形一闪,一巴掌甩在了程处默的脸上。 “啪!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随即便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 只见场中,杨义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上半躺着程处默,左手捂着脸,右手撑着地,眼睛如牛眼,嘴巴能塞入拳头,嘴角还有哈喇子流出,看着极恶心。 周边围着一圈人,应该有二三十人,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杨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程处默在弘文馆战斗力爆棚,除了那几个大儒,没人敢惹他。今日却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而且还是个新来的,恐怕有好戏看了。杨义在这些人眼里,看到了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正在这时,一个大儒走了过来,杨义听到有人小声说话:“于学士来了,这下戏更好看了。” 待到于学士走近时,杨义看到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慈眉善目,鼻子宽大高耸,满脸长髯浓须,中等的身材有些微胖,走路四平八稳。 他来到杨义面前,微眯了一下眼睛:“你是何人?为何到此?为何动手打人?” 杨义还在打量这大叔呢,听到对方问话,心想应该是这里的老师吧,于是拱手作揖:“小子杨义,在此借宿,并未打人。” “啊!他就是杨义……” “哪个杨义?” “杨义是谁,他很有名……” “就是三打宿国公,吃蝗虫,拒接圣旨,封开国县男那个杨义!” “哦!原来是他,他就是那个杨义!” “偶像啊!” “……” 当杨义报上名,现场立刻响起阵阵嘈杂声。特别是说到三打宿国公时,字咬得特别重,看着地上的某人偷笑起来。 杨义郁闷不已,没想到自己的这些糗事,居然在这些贵族子弟中传得这么广。在这里读书的人,一大半是和杨义同龄的人,对杨义的事迹即向往,也不禁好奇起来。 “哼!竖子,光天化日,公然行凶,还不知悔改,竟百狡辩,孺子不可教也!”于志宁严厉的斥责声,如炸雷响起。 他听了杨义的话,心里也有气生气,但听到周围学生议论纷纷的话时,便想要教训一下这小子。 可杨义并不按套路出牌,而是问于志宁:“于学士,我说我不打人,自是有小子的道理。” 于志宁气笑了:“呵呵,白日行凶,居然还有道理了?说吧!” “孟子曰:良驹识主,长兄若父。既然长兄若父,我小弟不成气候,作为兄长教训一下他,怎么能算打呢?” 于志宁听了杨义的解释,脸色一僵,猛地转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程处默:“处默,他是你兄长?你不是家中长子吗?怎还会有兄长了?” 程处默一脸幽怨的看看杨义,又看看于志宁,委屈的低下了头。 杨义看到程处默这个样子,真想再打他一顿。立刻大喝:“程处嗣,于学士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程处默吓得一哆嗦,期期艾艾:“是…是…是结拜兄长,俺…俺耶耶…作…作主的。” 在场的众人听了一愣,随后就是一阵嘈杂的暴笑声响起。于志宁眼睛又一眯,就要开启骂街模式。 可程处默却对他行礼:“于学士,兄长能住于此,想必应是陛下授意,望于学士莫要怪罪。弟子如今有要事与兄长相商,望于学士批准!” 于志宁心中一惊,立马想到,这里可是太极宫内门下省的弘文馆呀!没有陛下的批准,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自己真是糊涂,还没学生看得透彻。 想到这,李志宁轻哼一声:“还有两刻钟就要上课了,快去快回,别误了学业。” 程处默又向于志宁拱手一礼:“谢于学士,学生谨于学士教诲。” 程处默将杨义拉到教室外的大院一角,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跟过来:“兄长,救俺!” 杨义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的问:“何事?先说清楚,如果能救,为兄义不容辞!如若不能救,那只能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 “俺耶耶给俺定了门亲,月底完婚!” “兄弟,这是好事啊!为兄支持你!” 程处默听到杨义的话,眼泪汪汪,都要哭了。他心中大骂,老子是来求你帮忙的,你这是落井下石,还是幸灾乐祸啊? 杨义看着程处默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干嘛了这是,应该开心点,你不是已经有妾室了吗?还怕多一个妻子啊!” “你叫俺如何开心?阿母病重,阿耶却要俺娶亲冲喜,阿娘过世还未到百日,这……呜呜……”程处默悲伤的哭了起来。 程处默所说的阿母,并不是母亲,而是奶奶。 说了半天,不是程处默不愿娶妻,而是他奶奶病重,老娘刚死没到百日呢。程咬金却为了给老娘冲喜,特意给大儿子娶个老婆。 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碰到家中亲人病重,在药石无法医治之后,往往会采取两种方法:一种是请道士驱鬼镇邪,或去寺院求神拜佛;二就是娶亲或嫁女冲喜。 这也太草率了,为给老娘冲喜,连老婆刚死未满百日都不顾! 冲喜?杨义想到和王艳的事,不由心生一计。 第43章 赐婚王家女 杨义一边安慰程处默,一边了解他的近况和要娶的是谁。 原来程咬金老娘,早在隨末大乱时,由于兵荒马乱,东躲西藏的,便已落下病根,到如今快二十多年了。连孙思邈都束手无策,儿媳孙氏过世时,还可以由丫鬟扶着走出房门,可到现在却连床都下不了了。 病急乱投医,程咬金也不管的伦理纲常了,唐初纲常混乱,也不会受到什么批判。就用民间偏方了——娶亲冲喜!谁娶亲?当然是程处默这个长子了! 程咬金在得到老娘的同意后,便找来媒婆将情况和条件也一并说了,还说了一句“不在乎钱财,只要门当户对就行”后,媒婆满口答应。 才过了两天,媒婆便来了,人家是找到了,但是纳征很高!纳征就是送彩礼。 是河东裴家西眷房的一个庶女,才十四,人倒是个美人,也知书达礼,只是这还得裴寂这个家主点头才行。 程咬金一听,这是天降的好事啊!虽然裴氏不是五姓之一,但也是河东三大士族之一!名望并不比五姓差,更何况五姓女难娶,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娶到。 而河东除五姓之一的王家外,还有三大姓,即是裴氏、柳氏、薛氏,其中以裴氏最为出众。 裴氏家族从秦至唐,经六朝繁衍,因人才辈出而盛极,仅唐朝就有十七位宰相,自唐以后,威望仍在。在中国史上,其德业文章之隆,家族子嗣之盛,是绝无仅有的豪门巨族! 历代都有名卿贤相,其茂郁如林,皆彪炳史册。后居史书记载,裴氏一门,有七品以上官员多达几千人! 程咬金一听要得到裴寂点头,立马来了兴趣,即刻叫人备礼到裴寂府上拜访。裴寂和程咬金同殿为臣多年,虽然是文臣武将,但唐朝是文武不分家的,文官随时可以转武官,只要有文采,武官也可转文官。 加之程咬金八面玲珑,既能和武官打在一片,也能和文官聊到一起。所以程咬金和魏徵、房玄龄、杜如晦、裴寂等名臣大儒都有些交情的。 到了裴府门口时,投上拜帖,等候主人接见,这是这时的基本礼仪。等见到了主人,各自寒暄了一会后,程咬金就单刀直入,直奔话题,说明来意。 裴寂没有想到程咬金会那么直接,但他考虑到孙氏刚离世,并不想同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裴寂还是同意了。但要求纳征很高,还要求不许大操大办,毕竟嫁给一家有人过世未满百日的人,谁不怕别人的议论? 由于程咬金点名道姓要娶谁家的女儿。随即命管家拿来族谱,仔细翻阅。 当看到程咬金所说的那人名字,正是自己平时不待见的人,他立马合上族谱,叫人取来笔、墨、绢布,开始写婚书…… 婚书一出,这个女子就成为法律上认可的,未过门的合法妻子了。除非男方退婚或拒婚,要不然是不可能将他们成为夫妻的命运改变的。 程咬金拿到婚书后,自是喜不自胜,即刻按习俗的“六礼”,开始准备程处默的亲事。 所谓六礼,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唐朝人结婚必须要走的六个程序。如果不走这六个程序,是没人会把女儿出嫁的。 纳彩,是指男方迎娶前一个月,将结婚日子提前通知女方,叫送日子。男方将给女方的布、衣服、饰品等送去女方家里,叫送嫁妆。 问名,即男方让媒人到女方家里问女方的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贴后,占卜问卦合八字,八字不合的是不可以结婚的。 纳吉,是男方问名字、合八字后,将婚期占卜问卦后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古时,纳吉也要行奠雁礼。 纳征,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送彩礼。 请期,男女双方家长讨论定下婚礼日期。 亲迎,即迎亲,以前新郎是不用去女方家里的,到明清时期,才开始要求新郎也要到女方家接迎新娘。 程处默说月底要成亲了,也就是说,六礼已经走到了第五步,只待最后一步——亲迎了! 杨义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程处默真是个有福气的家伙!只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将这种天大的好事,想象成了烫手的山芋。 杨义费尽了心机,说的口干舌燥,才将程处默劝回了现实,让他接受现实。程处默走回教室时,对杨义是三步一回头,那幽怨又可怜兮兮的眼神,如同一个即将离家的小媳妇一般。 杨义刚回到他住的小院,便看到虞世南和孙思邈正在聊天。见杨义回来,虞世南捋了一下须,一脸欣赏的看着杨义,看得杨义心里都有些发荒。 虞世南突然叹气:“可惜了,此子不是老朽的弟子!” 孙思邈听了虞世南的话,突然来了恶趣味,从旁怂恿:“你不妨问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弟子?” 虞世南捋着胡子的手微顿了一下,他确实有些意动。 虽说像他这样的大儒,都是别人上杆子来拜师的,没有自己这老头去问的道理,万一人家不答应,会很尴尬的好不。 但是,虞世南是当世大儒,他有他的骄傲!他自信,只要他开口,别人就只能乖乖拜师。 于是,等杨义一走近,他劈头盖脸的就来了一句:“杨家小子,可愿拜老夫为师?” 本来杨义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也在防范这老头。没想到这老头一开口便来了这么一句,弄得杨义有些手足无措,身体紧绷,愣了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虞世南此时正应了一句老话:人老皮厚,皮厚没脸。 他看着杨义,见杨义没有表示,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口中却哈哈一笑:“老朽就这么一问,杨家小子莫要当真了!” 杨义听到虞世南这么说,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杨义这样的表情被虞世南看在眼里,恨不得过去抽死杨义,冷哼了一声:“杨家小子,走吧!陛下召见。” “陛下召见?”杨义听到虞世南的话,不由疑惑的看向孙思邈。意思是怎么光召见我,没召见你? “贫道自然是要跟小郎君一起去的,贫道每次进宫都要在宫里盘恒些日子。”孙思邈见杨义向他看来,他自然知道杨义是什么意思。 孙思邈每次进宫都要待一段时间,这个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宫里虽然有太医,但是有些疑难症杂症,并不是太医可以解决的,虽然这是太医当年也是民间名医。 但他们在宫中日久,对一些疑难杂症已经生疏了,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出病因和合理用药。 三人启程前往李世民处理正事的宫殿,路途虽有些远,但他们是不允许坐车或骑马的。在宫里坐车或骑马,必须要得到皇帝的允许才行,这是皇帝给臣子的荣宠。 比如汉时霍去病,在灭匈奴之后,汉武帝下诏:赐霍去病宫中骑马,以示威风! 虽有虞世南带路,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才到达李世民平时处理正事的崇仁殿。三人累得出了一身汗,幸好此时秋意正浓,不但不炎热,还有些凉爽。 三人到达崇仁殿门口,已有宦官在等候了,太监二话不说,便将人领到了殿里。李世民正在认真地批阅奏疏,并没有发觉三人的进来。 杨义一直以为,李世民的办公地点在太极宫里,没想到却是来到了东宫。 宦官轻咳一声:“启奏陛下,虞学士带孙神医他们来了。” 李世民依然在认真地看着奏疏,头也没有抬:“哦,来了呀!那就请先坐下吧!” 自古以左为尊,李世民如今重用文官治理国家,所以文官坐在左边,武将坐在右边。虞世南走到左边的第七个位置坐下,并不是他不想坐在前面,而是这里的位置是非常有讲究的。 前面的那些位置,是品级高的官员的位置,是不可以乱坐的。要是真敢坐上去了,谏议大夫就得参他一个不守纲常的罪名了。 孙思邈和杨义是另外给的两个蒲团,坐在了殿中间空余的位置,正面对着李世民。此时皇帝的御案并不像明清那样高高在上,而是只比大臣的高一点而已。 他们没有官职在身,只有杨义是五品县男的爵位。所以无所谓坐在哪里,皇帝高兴就行。 半响过后,李世民将手中的奏疏批阅完。他将头抬起,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咯咯的响声。这是保持一个动作太久,造成了关节僵硬,当身体活动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世民看了他们三人,然后示意太监再拿一个蒲团,让虞世南坐近一点。太监便将一个蒲团搬了过来,虞世南坐到了杨义旁边。 李世民看着三人:“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先是河东雪灾,再到关中旱灾、蝗灾,江南水灾,如今又起了瘟疫……朕心力憔悴啊!虽得朝中大臣尽职尽责,但面对瘟疫,朕是束手无策!” 李世民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目光看向杨义。可杨义却是低头顺目,像是在打瞌睡,并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看他。 虞世南随时注意李世民的表情,此时见李世民不说话了,眼神定定的看着人一,表情有些愠怒的样子。 他心领神会,连忙用手臂碰了碰杨义,杨义转脸看向虞世南,便见他用眼睛给自己打眼色。意思是:皇帝正在看你呢?赶紧回话。 只是杨义这家伙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他明知道虞世南给他打眼色是什么意思,可他偏偏不予理睬,依然低着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想着什么。 李世民无奈,只得开口问:“杨卿,你说天花好治,这是何意?” 杨义听了李世民的问话,才微微抬起头来:“启禀陛下,臣的意思是,臣知道治天花的办法。” 李世民孙思邈虞世南等三人听了杨义的话,却不由得振奋起来。就连一边伺候的太监,看向杨义也是发出异样的目光。 “杨卿快快说来!”李世民高兴坏了。 他为什么能开创贞观盛世?因为他看人一向很准,他既然敢相信杨义说能治天花,就不会怀疑杨义的能力。 “陛下,臣有个请求,陛下能应否?”杨义问李世民。 他心里有些忐忑,在这节骨眼上,他提这样的条件,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只能这么做。 “哦?是何请求?快快说来,若请求合理,朕定准奏!”李世民想也不想回答。 “如果臣献出治天花之法,臣想请求陛下为臣赐婚。” 李世民等人听了都微微一愣,没想到杨义提的是这样的要求。 李世民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回应:“这等小事也值得你提出要求,朕准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娘那么有福气? “谢陛下,臣要求赐婚的人是太原王家女。” “噗!咳咳……”李世民一口茶水喷得下面的三人满脸都是,随之而来的是李世民一连串的咳嗽声。李世民气急败坏,将手中的茶盏甩向了杨义。 杨义没躲,任随飞溅的茶水掉在衣服上,胸前湿了一大片…… 第44章 被迫承诺 东宫,崇仁殿。 李世民一脸阴沉的看着杨义,他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难缠。借天花暴发之机,用赐婚来要挟自己,他李世民是何许人也,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 好吧!现在的杨义,确实是能要挟到李世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气急败坏了。 李世民没想到这混账玩意,连自己的姐夫也要坑,李世民真想将杨义拖出去打他五十大板,然后拖回来撒上一把盐,再问他疼不疼? 而坐在杨义左右的孙思邈和虞世南,俩人的表情就丰富了,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杨家小子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要挟皇帝。 孙思邈看杨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瓶长生不老药一般。他是医生,知道治不好病人时,心里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如果有长生不老药,那就省事多了! 而虞世南看向杨义的眼神是怀疑、疑惑、也有些怒了,因为杨义正用这件事情要挟李世民。 这等民生大事也是可以用来做要挟的筹码吗?他虞世南是无法理解的,所以他真怒了。 半响,李世民才开口问杨义:“你确定你是在跟朕说话,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些过分?” “启奏陛下,臣也是没有法子啊!臣若有其他法子,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令陛下为难。陛下也知道,城外的黎民百姓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臣不想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成就他人丰功伟绩!”杨义低着头回答。 他这时候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自己有用,李世民也不会真杀了自己。 “大胆!”果然,李世民是真怒了:“来人,将此孽畜拖出去,交刑……抽他二十鞭子!” 李世民在气急之下,也不知道用什么罪名处罚杨义,只得抽他二十鞭子了。 “陛下,陛下息怒!陛下,臣有话要说……”虞世南在一旁适时的开口。 杨义听到虞世南开口,但他并不意外。领导想处罚一个人,另一个人在旁边开口为这人求情,那这领导二人可能是在唱双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门外的侍卫并没有进来,李世民脸上的怒意也没有消,他冷哼一声:“讲!” “陛下,如今城外天花肆虐,百姓生活涂炭,得天花者,十有八九会死,无药可医!而杨家小子口口声声称自己可治天花,甭管他说的是真假,暂且让他先试一试。 陛下的近卫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是一些粗人,出手不知轻重,万一二十鞭子下来将杨小子给打死了,城外便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间接的为他陪葬!陛下,为百姓计,请陛下三思!”虞世南将杨义之事娓娓道来,说得姗然泪下。 杨义听了虞世南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果然是在唱双簧!这么明显的唱双簧,只要不是傻叉,都能看的出来。 孙思邈在一旁看了看杨义,看李世民,又看了看虞世南。他终于明白是什么事情了,这明显是李世民和虞世南在唱双簧,引杨义这小子入套呢。 孙思邈心想:看你杨小子提的什么玩意条件?五姓女,你以为是那么好娶的吗?哪怕你提个公主,陛下也有可能会答应。 虽然孙思邈人老成精,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乱插嘴。他倒是希望自己的蒲团能生出灵智,托着自己的屁股悄悄的乱远离这三人的视线。 李世民听了虞世南的话,脸色有效缓和。他捋了捋唇下的短须,思考了一会儿:“念在你小子有些本事的份上,朕这次暂且饶恕你。但你所说能治天花之事,朕要你立下军令状,你可敢?” 杨义一听李世民的话,暗道一声有戏。急忙回答:“臣愿立下军令状,如臣一个月之内治不好天花,臣愿染天花而死。” “呵呵,你愿染天花而死?你死了,城外的百姓怎么办?朕不是要你的命,是要你确确实实能治好天花!”李世民眯着眼睛,逼视着杨义。 “臣对自己有信心,如若治不好天花,臣愿任由陛下发落!”杨义拍胸脯保证。 他对自己有信心,因为天花这种病毒,确实是没有特效药医治。但是,可以通过接种牛痘,来造成自身对天花的免疫。也就是说,通过接种牛痘,在其人体中形成抗体。 “好,既然你那么自信,朕暂且信你!但你的请求朕无法应承,你再选一个,比如那天的小兵也不错。”李世民一脸暧昧的看着杨义。 他在暗示,自己的六妹你杨义也是可以选的,等拯救万民于水火后,便破格为你们赐婚。 可是杨义没搭理李世民,仍然坚持:“陛下赐不赐婚,臣都要娶五姓女!因为她…她已怀了臣的骨肉,臣非娶不可!” 李世民、虞世南、孙思邈三人听了杨义的话,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义。 半晌,孙思邈才问杨义:“你小子真把那王家女娃给霍霍?” 杨义惊讶的看向孙思邈,没想到他也会说后世的网络语言。 但杨义不知道,这只是孙思邈把他俩的事不小心说了出来,原本想用呵呵来表示尴尬,可是声音变得太急,就变成“霍霍”了。 李世民和虞世南满脸八卦的看向孙思邈,正等着他往下说呢。而孙思邈刚说了一句,就闭口不言了,而且还闭上了眼睛,嘴唇蠕动的像似念经。 李世民心里大骂:你这老家伙又不是真的道士,还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孙思邈是为躲避战乱,才上钟南山做的假道士! 孙思邈不愿说,可李世民却不会放过呀!他问孙思邈:“孙神医,这小子之事,你好像知道一些,不妨给朕说说。朕想知道,这小子在华阴县失踪了一个月,到底干了什么?” 孙思邈眯起眼角看了一下杨义,又看了一下李世民,见杨义没有不快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杨小子将太原王家的女娃,虏到华阴南边的山林里住了一个月,由此产生了感情。” 孙思邈的这一句话,令李世民和虞世南秒懂。按时间推测,那女娃真有可能已经怀上了杨义的孩子,距离如今已三个月了,那女娃身体的变化,应该瞒不了多少时候了。 此时,李世民再次暧昧的看着杨义,怪不得这小子看不上自己的六妹,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六妹曾两次向自己打听杨义的,真是造孽啊!李世民在心里感叹。 李世民看了杨义一会儿:“王家之事,朕不能为你赐婚。但是,朕可以为你出面撮合,余下的事情就看你表现了。” 杨义听了李世民的话,高兴得恨不能抱住李世民亲他两口。他看着李世民拜伏在地:“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世南听了杨义的唱贺,现出了一脸鄙夷之色。李世民则是将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晓得,杨义这浑小子是在哪学的这溜须拍马之词。 万岁一词自古就有,是万年、万代、永远存在之意。是臣下对君主的称颂之词。 《庄子·齐物论》:参万岁而一成纯,万物尽然。 《史记·田叔列传》:故范蠡之去越,辞不受官位,名传后世,万岁不忘,岂可及哉! 但在汉朝时,万岁一词并不是专指皇帝一人。当时的皇太后、皇太子皆可称万岁,甚至汉和帝的弟弟直接取名刘万岁。由此可见,这一词在当时并不是那么严谨。 到了武则天时,由于武则天篡夺了李唐江山,急需天下人的承认。当有人在朝堂上对她称颂万万岁时,她欣喜若狂,特将此言定为称颂皇帝的经典之词。 到明朝时,朱元璋特意御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作为早朝的开场白,后一直沿用到清朝灭亡。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皇帝本人外,任何人不得自称万岁。凡自称万岁的人,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全家人都得死! 就连将皇帝视为掌上玩物,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也只敢自称为九千岁! 如今的李世民是个非常贤明的皇帝,他也是要脸的。对杨义这种有拍马屁之嫌的词语,心里虽是高兴的,但不能表露出来。 虽然杨义这样称颂自己,但是他没有飘飘然。而是更要鞭策自己,不能被这种甜言蜜语所迷惑。 随即凝视杨义:“杨爱卿之言,以后切莫再说,以免招至非议”!” 杨义听了李世民的话,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学着后世电视剧里的情景,说出这样一句话,居然没能拍到他的马屁,似乎还拍在了马腿上。 虞世南在一旁插嘴:“陛下,臣听说,当初卫国公和杨义立契约时,是立纸面上的契约,而不是口头上的契约。这次军令状是不是……? 杨义听了虞世南的话,恨不得将此老货殴一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的唐人是非常守信的,做任何事情,都是口头一诺,不会有赖账的行为出现。 如今虞世南这样一说,不正是提醒李世民,要跟杨义签纸面契约了吗? 李世民恍然大悟,捋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杨义。他眯起眼睛,像似在说:你小子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不要怪朕了。 随即李世民在自己的御案下取出一张黄色绢布,在上面刷刷刷写上杨义所立的军令状。 当正要交给内侍拿给杨义签名之际,李世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在上面刷刷刷的写上几笔。 当内侍将黄色绢布拿给杨义看时,杨义差点就吐血了。因为李世民写的不仅仅是军令状,还有杨义的承诺,而且是无限制的一百个。 只见绢布上是这样写的:长安城外,天花肆虐,民不聊生,百姓危在旦夕,百医前往,无计可施。弘农杨义,心怀良善,进宫献策,自称会治天花,为取信朕,特立下军令状,如若治不了天花,任由皇帝处置。另外,杨义向皇帝保证百个承诺,作为回报,皇帝愿意给杨义做媒! 李世民这一招玩的够高的,他并没写明是赐婚,而是做媒。做媒之事成不成都不在媒人,也怪不到他头上,但是杨义的承诺是实打实的,而且是没有限制的。也就是说,只要杨义签了字,李世民派他去做官他也得去。 皇帝写的东西谁敢更改? 杨义虽有主角光环,但是他也不敢改!可他不改皇帝写的内容,却在后面却加上了一行字:不得赐官,不得没收杨义的财产,不得罪及杨义家人! 杨义在后世学的是简体字,但他经常看港台的电影,常见的字还是会写的。他没有选择,只得将自己的大名写了上去,再盖上华阴县男之印…… 当内侍将绢布传到李世民手上时,李世民哈哈大笑:“还以为你小子不会签,即使你不签,朕也不能把你怎样,没想到你真签了,哈哈……” 杨义看着李世民那狂笑的表情,他撇了撇嘴,没有做声。 李世民笑完,他再次看一遍契约。当看到契约的最后面,杨义写的那一段话时,他气的脸色铁青,又一只茶杯飞向了杨义…… 第45章 人心难测 最终,杨义还是将治疗天花的方法,告诉了李世民。 可李世民不懂医术,他将这问题抛给了孙思邈,让他协助杨义到城外去,治疗那肆虐的天花。 孙思邈很怀疑杨义这个方法,对天花的治疗到底有无用处,能不能将人治好。如果治不了,这小子为何要提出? 但他是医者,医学上就有以毒攻毒的药方,在某种方面来说,以毒攻毒是可以治病的。 没办法,孙思邈带着好奇的心情,跟着杨义出了东宫,往城西而去…… 跟杨义他们一起去的,还有李世民派来的三十余位宫中低级医官,他们都要听从杨义的调遣。 明着说是听命调遣,实际上却是监视杨义的言行举止。及时记录,并派人送进宫给李世民。 而这些低级医官是极不情愿去的,在将皇帝的意思告诉他们时,他畏惧如虎,谈天花色变。 可是,总得有人去不是?最终,太医署高层以抓阄的方式,才将这三十多个人给弄出了宫。 出宫时,杨义见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实在不像话,真丢医生的脸。于是,他把这些人训了一顿。 然后又说,谁能跟着孙神医学好本事,等回到宫中,连皇帝都要高看他们一眼,前程似锦云云,这才激起这些人的斗志! 孙思邈看在眼里,却在心里惋惜不已。看得出来,这些人当中,大多是学医的好苗子,却利益心太重,能治好人就不错了,就别指望他们有什么医德了! 而杨义却不那么想,医生要有医德医风不假。但医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让医生喝着西北风去救人吧。 所以,杨义开始算计这三十余个低级医官了,他准备开个大唐版的综合医院…… 虽然李世民让杨义献出治天花的方法,但是并不想他去冒险。在商量治疗天花的方案时,李世民便劝杨义,让他将治疗之法交给他人去做就行,没必要亲自前往。 但杨义自有打算,他不可能假他人之手去接触王艳,他要给王艳带去他独有的惊喜。 此时,长安城的所有城门早已关闭封锁,城门处有重兵把守,到处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若没有李世民先一步下了圣旨,杨义、孙思邈等人连城门都出不了。 刚一出城门不远,便遭到了城外的游骑严格的审查,在孙思邈出示了李世民给的金牌后,才顺利通行。 一路往西,没有看到一个百姓,看到的全是银盔亮甲、英姿飒爽的骑兵来回巡逻。 长安城外西二十多里,这里有片千余顷稀疏的松树林,松树都有些年头了,大多是一人合抱的样子。这些松树高矮不一,有的笔直如竹子,有的歪七扭八,有的树矮、头大、树杈多…… 而林中分布有十余个树庄,由弯弯曲曲的黄泥路连接。村庄前是成片刚开垦的地,地中较大的树桩还没有被泥土淹盖,应该是砍完了树才开垦的地。 林里人口都不多,基本上都是看护林子的人。其中最大的叫居林村,村如其景,居住林中,约百十户人家。 村中人人关门闭户,时不时还传来狗吠声和人的哭泣声。 一小队巡逻骑兵,正在村里唯一的街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平坦的黄土路面有着众多不知名的脚印。 其中有一个走在最后,距离前面队伍还有十丈远的士兵,他脸上已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点,应该是得了天花。 “头儿,头儿,我不行了,找块地…给…给兄弟…埋了,兄弟…感激你!”吊在后面的士兵用力的向前喊。可是前面的人对他畏之如虎,谁敢过去劝他不要做傻事。 这个士兵看起来非常强壮,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孔武有力,是一名标准的关中汉子。 他趴在马背上萎靡不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要不是紧紧的抱着马脖子,真有可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他又喊了几声,前面的人依然没有理会他。他绝望了,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呛哴一声,一把白恍恍的横刀抓在手里:“头儿,今生…我们是…好兄弟,但愿来生…我们还是…好兄弟。兄弟…先走一步了,就不…连累…大家了……” 说着话,横刀已放在了肩膀上,就要用力划向脖子…… “咻…,呯,啊,咕咚,扑……”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不远处飞来,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那东西砸中人后并没有反弹而回,而是顺势飞出了两丈远,才静止住。 定眼看去,那东西原来是一根手臂粗半尺长的烂木头,飞落地上时已快裂成两半。 士兵被木棍砸中手臂,痛得惨叫一声,手中的横刀掉落于马下,深深的插进了黄土里。他也被木棍砸得落下了马,摔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前队的士兵,听到后面这名得了天花的兄弟的喊话,眼中也被泪水浸满。不过他们却不会转头去劝他,因为他得了那人人谈虎色变的天花,万一不小心染上了,那可是要命的! 后面传来的惨叫声,随后是人体砸倒在地的声音,这队士兵听到后悲从心来,有两个甚至已经哭出了声音。 同是袍泽兄弟,没能死在战场上以报皇恩,却是这样窝囊的自刎而死,这是这个时代人的最大耻辱! 他们并没有怀疑同袍自刎的事实,虽然后面的响声有些异常,但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谁还会出手救他不成? 但是,当他们看到有几个人正向着自己瞪眼时,这些士兵也想到了什么,当看到那走在前面的小子手上的木屑时,他们明白了,后面的人没有死,而是真的被人救了。 这队士兵的头儿是一名什长,他是这居林村的守卫负责人。 他年约四十,面目粗狂,高大威猛,手上的茧子像穿山甲身上的鳞片一样,坚硬光滑。很明显,他是个老兵油子。 唐初军队沿用隨府兵制,以均田制的农户为基础,于天下各道、州、县要冲设军府六百多所,总称折冲府。 依编制规模的大小,分置上、中、下三等,府长官设折冲都尉,副长官设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营官校尉,营下有队,设队正,队下有伙,设伙长。 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每位什长各领十丁。 什长也发现了不对,他向后面大喊:“小六子,小六子,你怎么了?” 刚才倒下的那位士兵叫肖小六,他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晕厥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得了病身体虚的原因,还是被那一棍子的冲击下,摔下马的原因。 “放心吧,他死不了!”说话是那几个人中为首的小子。 什长定眼看去,才清楚的看到,那里的几人是六个人。他们除了那小子外,全部是朝廷官员的制式官服打扮,所有人都用厚厚的白布蒙着脸,只留出一双眼睛。 什长目光一凝,暗怪自己粗心大意,人家都欺身到了那么近的地方了,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也亏得自己征战多年,要不然咋一看到这些人的打扮,不得落荒而逃。 什长看清楚来人时,又习惯性的打量一下四周环境,突然就明悟了。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村头,村头的第一家房子旁边就有一条小径,这是进村的一条捷径。 他们应该是从这条小径而来,如果是骑马或走路的话,走这条捷径可以比马车快一倍的时间到达村子。 什长向其余部下打了个眼色,其余人立马拨马将这六个人团团围住。 他大声喝:“尔等何人?为何不返家闭户,还敢在此出没,难道尔等不将陛下的圣旨放在眼里吗?” 来人自然是杨义等人,他们出了城后,将三十多人分成了六个小队,每个小队正好是六人。 杨义让每个小队去往一个村庄,按照杨义临时教的方法,提醒大家先做好防护和清洁卫生工作。 提醒的时候直接告诉那些守卫的军官就行,然后再去下一个村庄。杨义还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谁想到以最快办法解决这事,就放手去干,回来有赏,责任我担云云。 杨义放出的拉拢手段,顿时让这些医官感动不已。并约好三天后在居林村汇合,到时杨义再传授天花的治疗之法。 当杨义等六人快走到居林村时,细心的杨义发现,大路是直通树林深处而去的。而右边的一条小径虽然弯弯曲曲,但是隐隐能看到远处村子一角的房子。他当机立断,选择从小径直接走过去。 果然,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后,当杨义等人转到屋角时,面前出现了一条可用三辆马车并行的大土路。就是这时,杨义等人看到一名士兵正在向他的什长诀别,可是他的什长却对那名士兵置之不理。 杨义看得非常生气,心想:当日生死袍泽,因一场瘟疫,人性便变的如此淡漠。 就在那士兵诀别完了要自刎时,杨义想也不想,从小径旁随手抓出一小段木棍,也不管是轻是重,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名士兵狠狠甩了过去。 他不指望这段木棍能打到那士兵的身上什么位置,但起码能打中他的马就行。只要马一受惊,便可以将那名士兵掀翻在地,这样也能阻止他做傻事。 让杨义没想到的是,他无心的一棍,好死不死正好砸在那拿着横刀的士兵手臂上。士兵吃痛惨叫一声,横刀从他手中滑落插进了地里,人也被木棍砸得摔到了地上,便晕了过去。 杨义等人看着这位什长,心里不由生出了厌恶:“手足之情,同袍之谊,在这场瘟疫面前,竟将一个人的丑恶嘴脸全部暴露了!” 什长被杨义说得脸有些微红,他低下了头颅,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 自己的袍泽兄弟得了天花,他是最难受的一个了,可是这是不治之症啊!而且还会传染人,谁敢接近他们,这无异于去送死。 他突然猛的抬起头,眼眶湿润:“你小子懂个屁!我的人我自然爱护,没有人比我更爱护我的生死兄弟! 可是…可是…那是天花啊!天花啊!染上无救,我得为没染上的人负责啊!你知道吗?呜呜~~” 说着,说着,这个征战多年,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老兵,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谁说天花无救?”杨义对着什长一声暴喝。 这声暴喝如春雷炸响,轰隆隆的回荡在这些士兵的心中,就连近一些的房子里面的人,都有了异常的动静。 他们是最绝望的,几乎每家都有人得天花,这就意味着,他们这的所有人都得在绝望中死去。 如今,却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说天花不是绝症,是可以治的。 他们的内心崩溃了,纷纷冲出房子,跪在房门前,也不管在什么方向,都乱糟糟的磕头如捣蒜。 边磕头边大声呼喊:“神啊!救救我们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其实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人的声音,而肯定认为是神仙的。 不是神仙,怎会认为天花可治? 第46章 传授天花种痘 杨义一句“谁说天花无救”,惊得困在屋里居家隔离的百姓们内心崩溃了。 他们纷纷冲出家门,跪在地上向天呼救,哭喊声响成一片,乱糟糟的,甚是烦燥。 什长也惊讶的看着杨义,结巴的问:“你...你说…说什么?天…天花真…真能治?” 杨义没应他的话,看向一位宫中医官,他这是要借势服人了。 借谁的势? 当然是宫中御医的势! 这名医官知道杨义什么意思,因为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万一碰到一些怀疑他们身份的人,便让这些医官出面与他们交涉。 医官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说道:“听好了,某乃宫中太医医师常在,接下来尔等要听从这位小郎君安排。能不能治天花,就看尔等是否按令照办了!明白了吗?” 什长虽还有些疑惑,但还是下了马,抱拳行礼:“某明白,只要能治天花,任凭小郎君调遣,请小郎君吩咐!” 杨义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赐教不敢当,别给我添堵就成!”未等什长反应过来又道:“马上找干净的白布,像我们这样,将口鼻全部蒙上,特别是接近那些百姓时,更要如此,要快!” “小郎君,这样做有何用?”什长疑惑不解。 “有何用?知道病从口入不?天花有可能就是从你的口或鼻子进去的,不蒙上,等着被传染吗?”杨义对这什长幼稚的问题给气到了。 什长听了杨义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用两只手闪电般的捂住口鼻。其他人一看自己的头,都这样了,哪敢怠慢,有样学样的用手捂住口鼻,有的人捂得太紧,脸都憋红了。 杨义非常无语将脸捂了起来,他实在没法看下去了,没见过这么白痴的人。杨义咬咬牙,从牙缝里面蹦出了两个字:“真蠢!” 一旁常在也看不下去了,对那什长轻声一笑:“用手捂着有什么用?说不定你手上也有天花呢。” 常在话一说完,这帮人又如傻逼一样,将手迅速的全部放开。那个憋红了脸的人,正在张着大口喘着粗气,什长惊恐的喊:“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你们身上没带那三尺白绫吗?”常在又问。 什长愣住了,其他士兵也愣住了。三尺白绫,他们身上是有的,但那是为了给阵亡的自己准备。 古代医学水平不高,人们也讳疾忌医,对医学行业关注度不够。 得了病的人往往一拖再拖,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绝症。拖成了绝症,要面对的就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只要有人死,就会容易出现假死的现象。为了能够及时识别是否是假死,往往会在死者的脸上盖张黄麻纸。 由于黄麻纸又轻又薄,如果人没有死透的话,一旦有呼吸的动静,就会被呼吸的气流所吹动。如果有呼吸的话,口气也会打湿黄麻纸,从而判断人是否假死。 古人用这原始的方法救了不少人。在后来漫长的历史岁月里,逐渐的演变成脸上盖白布。 后来,这方法逐渐的演变成了风俗。当有人去世后,大多数死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所以盖上白布,才能让活人心安。 还有就是为了表示卫生,才用白布往死者身上盖。这样的用处是,收尸人不觉得恶心,特别是战场上的死者,残肢断臂、身首异处、血肉模糊的比比皆是。 每名士兵出征时,除了要带齐路上的必备用品外,每人还要带上一条洁白的绸布,三尺到七尺不等。但大多数人为了方便,往往只带三尺,毕竟五尺或七尺太厚了,也太重了。 将白绫带着,一来受伤了可用于包扎伤口,二来要是阵亡了,袍泽会用它来替自己收尸! 所以,什长听到常在说,要用那白绫来捂口鼻,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明知道那是用来盖死人的,如今人还活着呢,就要拿出来往脸上盖,那不是咒自己等人早死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义看到这些人,听说要用自己身上的白绫捂脸,一阵惊愣之后便愤怒起来。 就在什长要发作时,杨义不耐烦了:“想留白绫还是想要留命,自己选。我们没那闲工夫,跟你们这群匹夫瞎扯蛋!” 杨义说完,提步欲走,什长急了:“慢着,我们照做就是。” 什长说着,便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了带着的白绫,看向自己手下:“兄弟们,如今天花当道,咱们又奉命在此守护,其实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将你们的白绫也都拿出来,全部戴上遮住口鼻,这样可以避免染上天花。我们得相信这位小郎君,他是陛下派来的,是不会害我们的!” 说着,他抽出了自己的横刀,走到路边的树旁,将那白绫放到树杆上,一刀两断。 将另一半又揣回怀里,再拿上另一半打开,叠了两三下,放在鼻子和口处遮挡起来。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众士兵也纷纷下马,照着他们头儿的样子做了。不一会儿,所有的士兵都将口、鼻全部蒙上了。 杨义见他们都做完了,对什长吩咐:“我有几个要求让你们马上去做: 一,安抚好这里的百姓。 二,让他们将家中的白布也拿出来,没有白布用其他布也行。也和你们一样绑缚好。 三,将村中所有的牛都牵过来,集中到空旷之地。 四,将得过天花没死的人,都全部集中到一起。 五,再准备几百条二指宽,一尺长的布条,等会儿我有大用!” 什长听了杨义的话,他张了张嘴,像似想问什么。但杨义却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杨义向他挥了挥手:“去吧!希望三天之后,这里再无天花出现!” 什长无奈,对杨义拱了拱手,应诺一声,便给士兵分配任务去了。没过多久,村里便鸡飞狗跳起来,如后世的鬼子进村一般。 这些兵痞子效率很高,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便将这村里的老弱妇孺登记在册。并且将所有人都蒙上了口鼻,颤颤巍巍的聚集到了一起。 还将村中的三十多头牛都赶到了一起,杨义看的很满意。当他查看名册时,并没有看到一位姓王的人,这里的人都姓林或姓黄。 杨义又去看了那些牛,挑出了十多头已经感染了天花,身上已经长出了牛痘的牛,有这十多头牛足够这么多人用了。 随即,杨义掏出了准备好的小刀,从旁边的人群中拉出一个汉子,边示范边向其他五个医官讲解:“你们都看好了,待会儿你们先从牛身上划开,将这些牛身上的玩意儿取出…… 再在这人的手臂上划道口子,再将这些玩意放到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包扎起来,这样就完事了。” 杨义给医官讲解时,抓过来那汉子惊恐的看着杨义,浑身发抖如筛糠。杨义见他如此,安慰了他几句,便将他放了回去。 杨义想了想,跳上了一块大石头上,对着那些惶恐不安的村民高声解释:“乡亲们,乡亲们,等会儿大家排好队,一个个的来给医官治病。 他们是陛下派来的御医,手上工夫了得,不会太痛的。只要大家好好配合,我保证所有人都能治好! 还有,在你们治病的手臂上,三天之内不能碰水,不管是疼还是痒,都不能碰。而且,还会有头痛、咳嗽、发烧、浑身无力等得了天花的现象出现。 但三到五天之后,你们便能恢复正常,然后你们就永远都不再惧怕天花了。日后,谁有了孩子,你就按着这个方法做,可保你们孩子一生平安……” 杨义喊了一遍,喉咙都冒烟了,可是却反应平平。 没办法,杨义将什长拉过来,让他去喊吧。结果也是喊了一遍,下面便欢声雷动,反应热烈。 杨义不由得暗骂一声:真是日了狗了! “小郎君,就…就这么简单?为何我们和其他人分手时,你不将这个方法告诉他们?让他们一边去宣传一边弄不更快?”一个医官不解的问杨义。 “不错,是很简单。不过没有你们亲眼见到,也没有其他人做过实验,我相信你们是不会照我的方法做的。 因为你们压根就不相信,这样就能治好天花。”杨义听了这名医官的话,毫无客气地说了出来。 这名医官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反并没有反驳。 杨义说的没有错,如果他当时就将这个方法告诉这些医官,医官们百分百不相信这样就能治好天花。更不会按照杨义的方法去执行,因为在此之前并没被治好的案例。 有十个兵痞的安排,居林村几百人整整齐齐的排成六列,正接受杨义等人为他们种接种牛痘。种完痘的人到一边去休息了,等着下一步的安排。 十个兵痞看着杨义他们做的事,嘴角不由抽了抽。心想:他们怎会从牛身上取下来那些恶心的玩意儿?还要种在人身上,弄得他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最后一名百姓种完牛痘后,就轮到这十个兵痞了。 什长吞吞吐吐的问杨义:“小…小郎君,我…我们能不能不弄了?这…这也太恶心了。” 杨义一听这名什长的话,立马火起:“裹尸布都用来捂脸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恶心的?赶紧的,别婆婆妈妈的,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妇人呢!” 听了杨义的话,什长都有些羞愧了。他将盔甲一脱,丢到一边,撩起袖子将手臂伸了出去。 杨义给他手臂划了一刀,血液滚滚的流了下来。杨义再从一旁的碗里,将那些东西给填入他伤口,再拿一条早已准备好的布条给它包扎好。 疼得这位什长龇牙咧嘴,满脸冒汗,可是他还是一声不吭。其他人看到头儿已经弄好了,他们也咬咬牙,将盔甲也脱了丢到一边,手也伸的出去…… 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百十户五六百人全部种上牛痘。 杨义累得伸了个懒腰,看向其他医官:“哥几个,轮到我们了,我们就互相帮忙吧,帮对方将痘种上。过几天,我们就不用戴这片该死的裹尸布了……” 几名医官见百姓都种了,当下毫不迟疑,撸起袖子就干。不一会儿,便全部弄好了。 杨义叫什长将那十多名得过天花,却没有死的人全部叫过来。 杨义看着这十多个大花脸:“刚才我对大家的喊话,你们都记得吗?” 当十多人都频频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杨义又吩咐:“这里有六百多人,应该就在这三四天时间出现得了天花的症状。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你们只要熬够足够的粥饭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你们可能做到?” 一个花脸的村民:“小郎君,你是天上派来的救星,你说什么我们都愿意照办。” 这名村民说完,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杨义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心中一动:“你们这里可有一户姓王的人家?” “有的,是我们的主家,就在山的那边。那里有二十多个护院和几个佣人,还有管家和小娘……” 第47章 破镜重圆 距离居林村一里地的一处小山坳里,有一个小山庄,庄里人不多,也就三十多人。可是大都感染了天花,动弹不得。 这时,庄外来了六个人和一头牛,六人个个白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来到庄子时,一个大花脸提着杆长枪对来人大喝:“站住!来者何人?光天化日蒙面而来,欲意何为?” 听到喝喊声,这六人当中,走出俩人,看向那大花脸:“林中,你小子长能耐了,连我们都不认了!” 大花脸原来叫林中,他见对面的人里走出俩眼熟的人,还喝问自己,听声音应该是……“林木叔?你怎得…?,他们是谁?” “啍!还不快去通报管家,陛下派宫中御医来治天花,不管有没有病,所有人都必须治!”这个叫林木叔的庄户没有直接回答林中的话。 林中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御…御医?宫…宫中来的……”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林木叔看到林中呆愣着不动,不由大声喝斥。 被林木叔这么一喝,林中打了个激灵,马上回过魂来,连滚带爬的往庄子里路…… 庄子内宅,在一间明显是女子的闺房外,一个头发花白,管家打扮的老头在门外,敲了敲门:“小娘,村里的庄户带了几个人过来,说是宫中来的太医,专门治天花而来。” 屋中人听了管家的话,响起了一阵荒乱的脚步声。半响,才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真的是宫中御医?别是来蒙人的骗子吧!” “小娘,老奴刚刚见过了,是宫中御医无疑,他们还有两名禁军护卫着来的。” “那就让他们去给下人治吧!” “小娘,太医说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治,一个人都不得放过。如果漏了一人,他们回去复不了命,有可能还会被……” “林叔,我累了!”房中女子未等管家说完,直接打断。 管家叹息一声,不由摇了摇头,心想:多么可人的小娘呀,却得罪了崔家,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了,安静的在这里度过余生吧。 居说还得了天花,现在虽然已经好,但整张脸却花了,难看致极,谁还敢娶……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便停住了,他一拍自己脑门:“我怎的把这茬给忘了!” 房门又一次响起,王艳显得有些不耐烦。它如今特别烦躁,因为她的身体越来越臃肿了,但是脸型还是那漂亮的瓜子脸。 他终日蒙着一块黑色的面纱,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她那迷人的眼睛来看,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美艳动人。 “小娘,那太医给老奴念了一首诗。他说如果小娘不愿意出来,您听了这首诗之后,您会愿意请他给你治病。”门外还是响起了老管家的声音。 “这又是京城谁家的纨绔,买了一首破诗来炫耀?”王艳有些不耐烦。 “小娘,那太医说,曾在弘农华阴城外与您有一面之缘。”老管家不死心。 听到弘农华阴四个字,王艳心中一动,心跳不自觉的加速起来。他隐隐想起了某个人,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人。 王艳平复了一下心情:“什么样的诗,念来听听吧!”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王艳听到这首诗时,蓦然浑身一振,昔日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热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划落而出。她明白,他来了! 门外的老管家念完了诗,以为小娘会有所反应,可没想到却沉默了下去。老管家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房中的声音又响起了:“管家,叫那位太医过来吧。” “是,小娘,老奴这就去!”管家听到吩咐非常高兴。 自从这位主家小娘来这里住下后,她便足不出户,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能见到她的人只有她的贴身丫鬟。 她来了好几个月了,老管家也只是从他来的第一天,和前两天见过他一面。 记得刚来的时候,虽然蒙着白面纱,但依然能看到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俊俏的脸蛋是多么的诱人。 而前两天看到时,却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大花脸,奇丑无比。要不是丫鬟小草在她身边介绍,真怀疑是不是外人闯进了庄子。 最要命的是,自从小娘来了之后,不管得了什么病,都不愿意给大夫看。这可急坏了这位老管家,不得已之下,只得安排自家一个会些医术的小娘过来,充当丫鬟…… 来的太医自然是杨义和常在,他听说王艳在这边的消息,立刻坐不住了。请来两个村民带路,再带上两名骑兵,拉上常在,还牵上一头病牛便匆匆而来。 来到庄子前,看到那个有一张大花脸,名叫林中的汉子时,杨义微微一愣。心想:这个人至少在半月前便已经染上了天花了,和村庄的十几个人一样,他们应该是第一批得天花的人。 有两名村民开道,杨义等人很快见到了老管家。和老管家寒暄一番之后,还是那两名村民给杨义他们介绍了来这里的目的。 老管家就要去请示小娘,杨义叫住了他,在他耳边耳语几声。老管家一下子记不住,杨义又小声的重复几遍,让老管家勉强让住后,才让他往里面内宅而去。 老管家进去快有两刻钟了,但还是没见人出来。杨义心想:难道他们所谓的小娘,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的王艳?而是别人家的小娘! 就在杨义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从内宅方向传来了脚步声。老管家气喘吁吁对杨义一揖:“我家小娘请杨小郎君进去。” 杨义点点头:“请老管家将全庄的人聚集到大门前,等会我这位同僚要给他们治天花。切记,不许漏了一个!” 杨义对老管家说完,又转头对常在吩咐:“等会儿你负责给他们人医治,我进去看看他家小娘。” 常在给了杨义一个暧昧的眼神:“常在明白,小郎君尽管去就是,剩下的常在包了。” 杨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而对他那暧昧的眼神直接无视。随即装模作样的拿起了药箱,跟着老管家向内宅而去。 当王艳看到杨义时,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杨义赶紧用眼神示意,要她注意些。 此时,老管家和一个丫鬟也在场,王艳用袖子遮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吩咐老管家和丫鬟:“管家,小燕,你们先下去吧!” 老管家听到王艳让他下去,他没话说,可是也要小燕下去,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自家小娘和御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传出去了,对小娘名声可不好。 所以老管家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往外走。还三步一回头的打量杨义,面露狐疑之色。 王艳知道老管家的想法,她又对没走几步的小燕吩咐:“待会儿小草回来了,叫她直接来找我。” 老管家听了才松了一口气,和小燕大步的往外走。到了门口时,让小燕顺便将门带上。 院里就剩杨义、王艳俩人了,王艳立刻扑进了杨义怀里,杨义也伸手搂住了王艳粗大的腰肢,药箱掉到地上都没发现。 杨义搂着王艳,手不老实的到处摸索:“艳儿,你怎么变胖了?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 王艳嗯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杨义的话。她依然沉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幸福的感觉,已经让她忘了身边的一切。 杨义见王燕没有回答自己,他不再出声,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良久良久,才被一泡鸟屎打破了平静。一泡鸟屎落到了王艳的肩膀上,两人才不舍的分开了。 杨义站在王艳对面,用手细心的帮王艳清理那鸟屎。两眼相对,王艳的眼神,又如他们在森林里的含情脉脉了。 王艳轻轻的问杨义:“杨义哥哥,能告诉我,我们分别之后你的经历吗?” “自然可以。”杨义柔声回应,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还在认真帮着王艳清理她衣服上的污渍。 接着,杨义便将这几个月的遭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告诉了王燕。 王艳听了唏嘘不已,紧接着不用杨义问自己,自己也将这几个月遭遇的事,大致的告诉了杨义。 不是她不想细说,而是她遇到的事远比杨义的复杂,不是几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原来,王艳和杨义在那天分开后,杨义被杨恭石追杀,而王艳则跟随刁总管回到了杨家客栈。在那里住了几天之后,便往长安城去。 到了长安,王艳才知道,要嫁的人是崔家的一个庶出长子。只是很不幸,自己在华阴被杨义虏去一个月的事情,早被崔家知道了。 崔家除了找杨恭仁的麻烦之外,还向王家提出退婚。 在这个年代,如果女方被男方主动退婚或者拒婚,女方是很难再嫁出去的,比死了丈夫的寡妇还要难嫁出去。而像太原王家这样的高门,又不可能会嫁给一介白身的平头百姓。 这件事当时就搞得满城风雨,没办法,王艳只好和刁总管商量,让刁总管到城外找个庄子给她隐居,等风波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起初刁总管并没有答应,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帮泼皮闲汉。天天在王家门前,用些污言秽语、败坏女子名节的话来诽谤王艳,说她不守妇道,私自和男人上床云云。 鹰钩鼻因此暴怒出手,将所有人打成残废,还打死了一人。因此,鹰钩鼻便进了刑部大牢之中。 为了平息风波,王艳再次央求刁总管。刁总管无奈,只得将王艳打扮成丫鬟,悄悄送出了城,安排在居林村隐居下来。 直到上个月初,崔家人不知从哪里听说,王艳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当初退婚是草率的,还希望王家能重谈婚约之事。 王家家主并没有立刻回复,只是说要问王艳的意思。王家家主的意思很明显,王艳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唐朝时,对女人是否是处女看得没有后面的朝代重,更不在乎是否曾有过丈夫。女人离婚,寡妇改嫁,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刁总管知道后,很为王艳抱不平,便偷偷派人过来将此事告诉王艳。叫她千万别答应,如能想出办法对付崔家更好。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鹰钩鼻便越狱出来了。他跑到居林村住了下来,天天和十几个刚认识的狐朋狗友上山打猎,回来喝酒。 又过了几天,他们便发现得了怪病,又十多天后,鹰钩鼻便死于此病。经一个外来的大夫判断,这是一种名叫天花的病,这种病极具传染性,染上者无救。 王艳急让人打听这种病的症状,随后便谎称自己也得了天花,还拿胭脂在脸上点得花花的。消息传到崔家,崔家虽半信半疑,但也没再派人来谈婚约的事。 王家也以为这是王艳使的诡计,也没在意这天花是真是假。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天花突然在居林村和隔村几乎同时爆发,从而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第48章 李勣道长 东宫,明德殿,李世民坐于龙位上。他脸色阴沉,青筋暴露,眼睛赤红,腮帮肉一动一动的,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正在咬牙切齿呢。 事情起因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天下灾祸便接踵而至。先是江南水灾,再到黄河泛滥,而后又是河东雪灾、关中大旱…… 如今又是长安城外天花肆虐,虽城中并未有天花出现的报告,但朝臣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攻击皇帝的好机会。 先是前几天的一封封奏疏,上报到各部司衙门。然后呈报各宰相处批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向李世民发难的官员都是一些四、五品的官员,他们集中火力,围攻皇帝李世民。围攻的议题是:帝无德,犯天威! 偏偏李世民杀兄弑弟,用不光彩的手断夺得帝位。做贼心虚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心腹大臣,多替自己挡几下。 可没想到,没一个站出来的。他们有的眼观鼻,鼻观心,如高僧入定;有的低头顺目,神游太虚;有的抬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李世民明白,所谓“帝无德,犯天威”之语,只不过是世家门阀向他索要利益的借口罢了。 究其原因,还是关中大旱时,李世民借功德碑收敛钱粮无数。而为了给后世留名的世家门阀们,则是大出血了一回。 因当时顾及自家名声,便忍气吞声了。如今灾祸即将过去,众世家门阀又有谁能忍下这口气? 虽然世家门阀怀疑,有高人在李世民背后指点,但是查来查去终究查不出,是谁出的这馊主意。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出的,他们非得把他生吃活剥了不可! 在大臣们一边倒的围攻下,李世民只得妥协。除颁布罪己诏外,还要带发出家为道一个月,并规定为出家做道士期间要斋戒,不得近荤腥和女色,不得饮酒作乐,不得行杀戮之事…… 好嘛,可怜的李二陛下,这回是被朝中大臣完全剥夺了权力了。名为出家为道,实为将他软禁在道观里。 李世民出家为道,自然不用出去,东宫中便有道观。只是李二陛下就是那种甘心寂寞的人吗? 不!他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道观里,他要利用出家为道之机,跟突厥人下一盘大棋! 这不,李世民秘密召李勣回京了,而且还是道士打扮。 这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统帅,穿上了道袍,粘上了长须,还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他一身风尘仆仆,显得有些邋遢。 李勣紧赶慢赶,还是在五天之内赶到了长安,并秘密进入了东宫。 北地虽已寒风凛冽,但长安仅是早晚有些冷,并没有大幅度降温的征兆。 东宫内有两处宗教场所,均在东宫的最北处。东边是信奉道教的鹰鹤院,西边是信奉佛教的佛堂院。 李世民在东边的鹰鹤院的一处密室里召见了李勣,两人如今都是道士打扮,都对对方的道士装扮讶然失笑。 “臣李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来这边做。”李世民扶起李勣,伸手作邀请之势,邀请李勣到一边的草席上坐。 此时,秘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张草席,上面有一桌案,桌案边有个小炉,小炉正冒着缕缕白气,茶香袅袅四散开来。 秘室里只有李世民和李勣二人,煮茶倒茶就他们自己动手了。李世民是老板,他是不倒的,那就只能李勣来倒了。 李勣还没蠢到要李世民倒茶的地步,他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才问李世民:“不知陛下如此召臣回京所为何事?” 李世民并没有马上回答李勣:“懋功啊,先喝茶,先喝茶润润嗓子。” 李勣见李世民没直接回答自己,他也不着急,端起滚烫的茶汤一口一口的喝着。 喝了两杯茶,李世民才说话:“朕此次秘密召你进京,是想让你在此陪朕度过这无聊的一个月,顺便探讨一下应对突厥之策。” 李勣听了李世民的话微微一愣:“那杨小子不已经给出了应对之策吗?” 李世民看了李勣一眼:“他给的虽是上策,但都是和他的产业有关系的。咱们商量的对策是要将他的产业排除掉,以免受那小子所累!” 李勣正欲喝茶,手拿茶杯悬空着,想了想,又将茶杯放下:“陛下是想不让杨小子参和进来,还是陛下别有安排?” 李世民捋了下短须呵呵笑了起来:“那小子的意思是想从这事上大赚一笔,但又不想参和进来。他想得美!” “他又不肯为官,陛下如何能将他在其中的利益分割开,还能让他参和进来?” “这事爱卿不用多想了,他自有药师去算计,呵呵!” 李勣听了李世民的话,眼睛不由一亮。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为杨义祈祷,千万别被李靖吞得连骨头都不剩,谁让你说那些混帐话,该! 可是李勣转念又一想,不对劲,是不是杨小子出事了?现在情况有变,所以陛下才对先前的策略作出修改! 李勣想到这里,开口问李世民:“陛下,你要改变先前策略,是不是杨小子出事了?” “他很好,只是他另有要事担搁了,咱们商讨的是第二策略,以应对第一策略出批漏!” 李勣终于明白了,感情是李世民觉得无聊,特召自己回来商量第二手准备,或许已是第三、第四手也有可能。 随即,李勣便详细说了边关的情况和突厥的动向。李世民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发出疑问,或给出自己的见解…… 时间匆匆,近一个月过去了,天气也更冷了。天昏昏沉沉的,时不时还下起了一小会儿的小雨。 李勣还是道士打扮,带着二十多个道士出了长安城。在经过灞桥时,却不小心撞倒了一老头。 那老头看是一个道士,便不想过多计较。可是看到道士的脸,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多看了两眼。 这老头正是为杨义修水坝那张老汉,今天是跟大总管杨云,到京城打听杨义的消息。 由于口太渴了,他就快走几步,想到路边的茶摊喝口茶润润嗓子。却不巧,被同样赶路的李勣给撞了个狗吃屎。 李勣,张老汉自然是认识的。前阵子,程咬金奉旨到金沟村赈灾,程咬金问他借钱粮,他没借。 但眼看程咬金支撑不住时,他们这些武将便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金沟村,搭起棚子加入赈灾队伍。 张老汉就是在那时候去喝粥时,听到了国公府的人说话,知道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国公李勣。 张老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道士打扮的李勣:“尊下可是英国公李勣李大将军?您怎的做起了道士?您……” 李勣奉召从边关乔装打扮秘密回长安,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如今要回去了,却在这灞桥被人认出来了。 他心里不由一突,若是这里有言官,自己将要倒大霉。不等张老汉把话说完,连忙解释:“这位施主认错人了,贫道自幼在武当山出家,今次乃首次来京城,在此之前从未到过关中之地!再说,如果贫道乃李大将军,还用得着装扮成道士出入,岂非多此一举!” 张老汉听了李勣的解释,不但没消除怀疑,而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人家不认啊,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杨云走过来了:“张伯伯,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带了水,不要为了喝口茶,把自己的老骨头给摔散架了。身体没事吧?摔着哪里没有?” 杨云老远便到张老汉被一道士撞翻在地了,但由于人多车多,没能及时的过来。 此时他看向李勣,也微微一愣:“李大将军,您怎的这副打扮?” 李勣满脸黑线,他以为自己这副打扮,没人能够认出来。自回京后,常常以此向李世民炫耀,没想到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李勣清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某有特殊使命,勿要声张!” 杨云、张老汉听了李勣的话,也是左右看了看,见没多少人关注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杨云问李勣:“李…道长可是从城中来,不知可有我家小郎君的消息?” 李勣听了杨云的话,眉头不由皱,反问杨云:“杨小…郎君进宫面圣,难道没和你们说?” 他也不明白李世民派杨义去做什么事情,但皇帝派他出去做的肯定是大事。皇帝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我家小郎君进宫面圣这事我是知道的。记得月前,我和小郎君在平康坊分别时,他是和孙神医上了陛下的马车走的。但这一去就是一个月,没有半点消息,实在叫人担心。”杨云回答李勣的话,神情有些担忧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不必担心,陛下派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必就要快回来了,你们不妨安心在家要等待便可,不必到处打听了。” 杨云、张老汉听了李勣的话,精神不由一震,随即便无心再聊下去。各自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辞而去…… 杨义在居林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王艳,他便再无心做事。 整天就窝在王艳的院子里,名义是王燕身体很是虚弱,要慢慢调理。自己身为医生,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病人的病情不好转就不离开云云。 连那些传授种痘之事,都交给常在他们去做了。杨义相信,有他们五个人解释,还有居林村全村人做证,不会再有人质疑这种独特的治疗方法了。 日子匆匆,又一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冷,再也没有听到有新的天花病例出现。 杨义指示,要将防护放在第一位!并上疏朝庭,赶快调拨物资。利用冬季将天花传染过的村庄、衣物、死者等,都一把火烧了,这样可以避免明年天花再次卷土重来。 杨义记得,天花这种病毒是随季节变化而出现的。天气越炎热,它就发得越猛,天气越严寒,它便消声灭迹。 如不注意防范,第二年天热时,便又会卷土重来。 李世民显然非常重视杨义的奏疏,还未经朝议讨论,便令民部立刻调拨物资,争取在三天之内完成。 同时,李世民还送来了口谕和金牌一面,令杨义务必查清天花暴发的源头,如果有需要,可先斩后奏! 原本杨义还想赖在王艳那里,不去执行李世民那什么鸟事。可架不住王艳的规劝,杨义没办法,只好依依不舍的出了庄,带着那十个兵痞查案去。 杨义对查案不在行,但在后世看过许多部关于类似的电视剧,应该从里面能学到一些。 杨义先是对这十人安排工作,什长和其他七人为打手,小六子做笔记。因为杨义发现这小子不仅识字,写字的速度也超快。 在这个年代,速度就是金钱,抄书的更是如此。要想抄书快,首先得识字,其次是字好看,最后就是笔速一定要快! 安排好了之后,杨义便展开了走访工作。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鹰钩鼻的死因! 第49章 大牢是祸源 杨义带着十个兵痞开始在居林村排查,他想起那十来个曾得过天花的人。当时安排他们负责煮饭,照料其他种牛痘后,出反应的人。 “你们说说看,鹰钩鼻来这里之后,他的症状是什么样子的?”杨义一边喝着那苦涩难咽的茶汤,一边淡淡的问十余个大花脸。 此时的杨义斜躺在一床新被子上,跷起二郎腿,左手拿着一杯茶,正一口口的喝着。右手放在大腿上带着节奏一般,一下一下敲着,像极了后世某个二世祖正在认真的看戏一般。 旁边一个兵痞对什长打了个眼色:“你看小郎君那姿势,真是太威风了!” 什长看了杨义一眼,撇了撇嘴:“就他这姿势,我敢保证,要是换成我们这样的人,他肯定被打死……” 那十来个大花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看着杨义那轻蔑的眼神,他们实在有些害怕。 他们一个个拢着袖子,缩头缩脑的站在那里看着杨义,一句话也不说。 有一个大花脸,长得有些高高瘦瘦的。他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恭敬的对杨义一揖:“请问小郎君,您让我们说些什么呀?总得给我们提示一下吧!” 杨义心想:也真是的,自己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出来,要换成自己,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你们就说说,你们谁最先得的天花?” 高个子大花脸一脸难过:“最先得天花的人都死了,我是后得的。若要问最先得的,还得问林七他们才知道。” “林七是谁?”杨义听了,精神不由一振,你也不装了,立马坐了起来,凝视着这高个大花脸。 高个大花脸没有犹豫,他身形一转,向后面一指:“就是他们兄弟仨人!” 杨义顺着高个大花脸的手指望去,只见三个五短身材的大花脸正在最后面。要不是有两个士兵在后面守着,估计他们早就溜了。 杨义向他们招了招手,一脸真诚:“你们三个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三个大花脸确实是想溜,但是后面有士兵,正持刀守着,他们想溜也溜不了。所以,他们就干脆站在最后面。 见杨义向他们招手,三个人都现出了一张苦瓜脸,磨磨蹭蹭的向杨义走了过去。 杨义见三个人这副德性,不由从心里鄙视了一下。不由心一计:先吓一吓他们,说不定能更好问一些。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杨义突然大喝一声:“呔!你们仨小贼,是谁最先得的天花?速速道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果然,兄弟三人被吓得瘫倒在地,不停的向杨义作揖:“官爷饶命啊,官爷饶命啊!我们什么说,什么都说!” 杨义对他们越来越厌恶了,这种人如果是在动荡的年代,肯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汉奸! “呸!好像我要谋财害命似的。快说,不然死啦死啦的!”杨义学着后视电视剧的话,又恐吓了一声。结果吓得那三人脸色苍白,大小便失禁。 杨义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他立刻坐直了身子,向三人的中间那人一指:“你们仨都叫什么名字?” 中间这个年纪较大,有一大把胡子,见杨义问他,他急忙回答:“我们都是亲兄弟,我是老大,我叫林大树,左边这个是老二,叫林二木,右边的是老七,叫林七。” “林大树,我问你,你们身上这个病,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从实招来,说好了有赏,说漏了有罚,知道不?”杨义阴恻侧的问着林大树。 林大树看着杨义那地痞闲汉的模样,心里就是一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赏就不要了。我们兄弟七人,死的就剩下咱仨了,还有什么……” “废什么话!详细说!”杨义大喝一声,把林家兄弟又吓得一哆嗦。 杨义见林大树磨磨蹭蹭的,以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大寿咽了口口水,喘了两口粗气,才娓娓道来:“事情还得从七月初讲起,那时我和林七在田上放牛,突然从田边的水沟里爬出一人来,把我俩吓了一跳。 当我们就要跑时才发现,原来他正是主家的护卫首领鹰钩鼻。你瞧他怎么了?”林大树说到这里,想学说书人一般卖个关子。 结果被杨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吓得他再次浑身发抖。随即不敢造次,便将事情的始末详细道来…… 原来,鹰钩鼻在护送王艳来居林村时,便和热情好客的林家兄弟认识了。 这次鹰钩鼻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便想到他们这里躲避。 可快到居林村时,他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不小心便摔到了田沟里,直到林大树兄弟俩发现他。 这时,鹰钩鼻浑身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本以为是在牢里呆了几天被蚊子咬的,他也没在意。 林家兄弟二人便用自家的牛,将他驮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还拿来一坛珍藏多年的酒。 鹰钩鼻在林家兄弟安排的地方躲了几天,见没有官差来找他,他便安心了。虽然身体有些异样,但他还是吆三喝六的上山打猎,常常一去二三十人,回来便在他躲的山坳里开怀大饮。 又过了几天,鹰钩鼻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严重了,林家兄弟和其他的人似乎也得了一样的病。鹰钩鼻这下慌了,他立刻吩咐林家兄弟去找大夫。 这时候的大夫可不好找,只有长安城里才有。这时候的农村可是山旮旯,谁又肯到这种地方来? 没办法,林家兄弟只得向树林深处碰碰运气。因为这时候,有许多采药人在树林深处采药,这采药人也是略通医理的。 林家兄弟运气还不错,刚进林子里没多久,便带出了一个采药人。这采药人便是隔村的一个大夫,他家在长安城里开有医馆。 林家兄弟将采药人带到他家里,想先给自己和家人诊治,因为这时全家人都得了这种病。采药人看了看病症,显然都差不多,但他也查不出原因。 当林家兄弟带着采药人到鹰钩鼻那里时,鹰钩鼻已经全身溃烂,奄奄一息了! 采药人看得眼睛一凸,心都慌了。马上吩咐林家兄弟,让他们回去守着,不让家里人到外面去,所有人必须呆在家里,以免传染更多的人。 此时的采药人已经知道,这事肯定不同寻常。随即他便吩咐林家兄弟其他一些事情,便匆匆回村里拿自己的一些书籍和药箱。 当他再次来到鹰钩鼻处时,鹰钩鼻已经断气了。 采药人为了弄清楚这是什么病,便在这居林村住了下来。可是想不到的是,他自己也染上了这种病,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 他急忙查阅从家里带来的书,希望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好判断到底是什么病症! 就在他病重到快不行了,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天花病状,麻脸也。 看到这里,他心跳加速得厉害,可是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书上记录的症状跟自己得的症状太像了,难道真的是天花? 最先得病的那些人,有几人脸上的那些红点已经结痂了,人也恢复正常。只是留下了一张大麻脸,这让采药人吓得够呛! 随即他便叫来林家兄弟:“病因已经查清了,你们得的这种病无药可救,要全部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外出。否则会传染更多的人,你们就是罪人!” 林大树听了呆了一会儿,才问采药人:“有…有那么严重,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采药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起伏不定,有些后继无力:“反正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不听话的人,宁愿打死他,也不要他出去。 这种病是无药可医的,而且还会传染给别人,你们如果不想造孽的话,就听我的话。因为这病是…是…天花!天花!天花病啊……” 采药人说完话,便气绝身亡。他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睛凸起,全身溃烂,极为恐怖。 “天花?这是什么花?难道这种病叫做天花?”林大树喃喃自语。 他现在才明白这病的厉害,可又不明白,这天花是一种花,还是这种病叫天花。 可是,采药人所说的话,不止林大树一人听到了,有很多在场的人也听到了。 没过多久,采药人的家人也得了这种病,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以前也没得过。幸好的是,他们是医药世家,虽然不知病症,但也知道必要的防护。 所以,这病没有传出去,也不为外人知道。直到十多天后,一个亲戚上门看病,好奇之下也染上了,而且他还不听劝告,执意要回家。没过几天,天花便在外界大暴发起来…… 当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十天之后的事了,从而轰动了长安城。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痊愈后可获终生免疫。天花是最古老的病毒之一,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 到目前为止,天花并没有特效药,还是靠接种天花疫苗来防止天花传播。 居史料记载,清初的皇室成员中,有一半是死于天花,连顺治皇帝、同治皇帝都是死于天花。朝庭甚至下令,外臣来朝拜时,没有得过天花的人都不许来! 可以说,清朝的历史,就是一部和天花抗争的历史! 十九世纪末,才有欧洲传教士将“天花种痘法”带到中国。直到1980年,天花才在世界上消除干净,只有在一些生物实验室里面,才有少量的天花毒株保留。 当杨义得到了林大树等人的叙述,他立即赶往采药人的村子,并深入详细的调查。 杨义很幸运,他赶到丰河对面的新丰村时,没费什么事,便找到采药人那一家人。 采药人家里也死了几个人,杨义详细的问明了情况,并记录在案。而后又开始问周边一些最先出现天花的人…… 经过三天的排查走访,杨义终于将天花的来源弄清楚了。 他敢肯定,天花是鹰钩鼻从别处带回来的!但是鹰钩鼻是在哪里感染的?是在刑部大牢吗? 杨义只得写了个奏疏上报李世民,让他派人去查吧。而且还写了一些附加建议,解决方法等。 当天,李世民便彻查刑部大牢,并从刑部大牢的地牢里揪出了七八个人,他们此时都成了大花脸。也就是说,刑部大牢里的地牢才是天花出现的源头。 李世民震怒,将杨义写的处理方法甩了出来,让刑部尚书派人去严格整顿,要求一把火烧了,并下旨废除了刑部地牢。 那些被关进刑部地牢的人,不是他们犯了多重的罪,而是他们都是江湖中的游侠儿。 “侠以武犯禁”这句话,在任何朝代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这些会武功的人一旦被抓,都纷纷丢到地牢里。地牢里又湿又脏又闷热,不滋生病毒才怪。 再加上游侠儿四处飘泊,又不习惯洗澡,所带的病毒便会在地牢里滋生,造成了交叉感染。 查到天花的源头,李世民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没有杨义,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50章 粪场大开发 杨义将天花来源查明,便给李世民上了一道奏疏,将事情的原因说清楚,并附上解决方法。 但是,奏疏里还有两个附加建议,一个是为防天花死灰复燃,将那三十名医官,留在城西继续为百姓治病。既然要打他们的主意,就不能让他们回到皇宫里,以后用起来也方便。 另一个就是要清理粪场。 杨义告诉李世民,城外粪场荒废日久,荒芜人烟,还臭气熏天。是绑架勒索,杀人越货,藏污纳垢,毁尸灭迹之地,还是各种温疫的衍生之地。 如果不及时清理城西和城南的粪场,将无法阻止瘟疫疾病在这两处粪场内滋生。 杨义可不会向李世民说什么病毒、传染之类的话。在这还不知道科学为何物的年代,说这些现代用语,无疑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杨义做这事也忒不地道了!他敢断定,万年县、长安县卖地给他的事,李世民还不知道。 这种事情,是一个上县的县令可以作主的。最多上报雍州牧,没到上达天听的条件。 别以为杨义只是一心给人瞧病、查案子。他天天窝在王艳那里,除了照顾王艳外,就想着如何经营这两处粪场的事情。 他如今就把李世民当冤大头了,借着李世民对他的信任,要求朝廷出钱给他清理粪场。然后使劲赚钱,还一文钱也不给李世民,光明正大的假公济私。 杨义的奏疏很快送进了宫,因他的奏疏是通过太医署,可以以最快的方式上达天听。 果然,不出杨义所料。 第二天,杨义、长安县县令、万年县县令便同时收到了李世民的圣旨。 着令长安县、万年县县令,加紧调配徭役,招集民夫,配合杨义对城外两处粪场进行整顿清理,一切调配之事均听从杨义调遣。 杨义花了很少的钱,买下两处粪场及周边土地的事情,两县县令是知道内情的。 接到圣旨后,万年县县令哭笑不得,心想:是不是皇帝吃错药了? 长安县令刚接任,没啥感觉。只是想到要做的事,又想到快到年终了,到时别人放假了,他们还得坚守岗位,便心塞不已。 万年县令心里更苦,不由感叹一下:卖地赚的一千多贯钱,又得全赔进去了! 这下可把杨义乐开了花,他不再犹豫,趁李世民没知道这事的内情,得马上着手准备。 在长安县外围那些曾遭受过天花蹂躏的村庄里,大小爷们拖家带口的正往东边的粪场赶来。官府把百姓全部召集起来,都聚集到粪场西边的空地上。 一边让他们在这里建住所,抵御冬天的严寒,一边也能照顾家中老弱。集中居住也有个好处,就是利用冬天的严寒来防治天花,便于管理。 在城外巡逻的一部分士兵也得过天花,他们暂时回不了原来的军营了。又在杨义的一个建议下,李世民也同意了,将这些士兵留下来了。 一来,他们得过天花,已经免疫了。二来,李世民也怕他们回到军营里传染给别人,即使不会传染了,但是也会受到歧视,从而闹出乱子来。 这些士兵很爽快,除了维持秩序外,还组织百人队充当杨义的保镖。带队的队正自称姓周,一天十二时辰寸步不离。 是因为杨义的天花种痘法救了他们一命吗?当然不是,这是李世民的秘旨,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绝对保证杨义的人身安全! 杨义先让人距粪场四里的地方,铲一条一丈宽的防火带,然后从南边放火,把粪场外的荒地全部一把火烧掉。然后收集草木灰,再平整出一块长二里,宽一里的地方备用。 在烧掉荒草后,杨义看到粪场流出的粪水到处都是。随即又命人在粪场的南边和北边,各挖一条长一里,宽两丈,深一丈的壕沟,用于收集流落各处的粪水。 工地上正干得如火如荼,如今已有数万人在这干活,工作进度一日千里,杨义估计年前就可以将两处粪地清理干净。到时,就可以让这些惊慌了一年的平头百姓,能过一个安稳的好年。 前期工作很快做完,工人们开始把粪场内的积粪一车车的清理出来,拉到粪场外铲平的空地上,分门别类的堆放好,以便日后处理。 由于天气寒冷,北风呼啸,那些粪肥从粪场里一拉出来,没多久便干了。当粪水全流进壕沟后,黑呼呼的积肥便显露出来。 杨义看得两眼放光,这就是钱啊!等凉干后,与草木灰一拌,这就是上等的复混肥了! 由于表面的粪水已经流进了外面的壕沟,现在只剩底下的粪了,这样清理起来方便多了。 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忙了两个月,才勉强将粪场及周边清理干净。清理出来的积粪、肥土、垃圾、杂物等,堆放了整整几个小山,其中最大的就是那黑呼呼的粪堆,足有一里长、宽,数丈高。 看得百姓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长安城建城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这样清理过吧? 这边把活一干完,杨义先是让百姓休息三天。然后再将几万人马的战场,转移到了城南到粪场。 由于城南归万年县管辖,当杨义带人过来时,距离粪场五里地的地方已经搭好了煮饭的灶台。 只需搭住的地方就行,因这里地处荒芜,搭建棚子的材料应有尽有。 这是万年县县令的特别指示,县丞亲自监督选址建营地,让清理粪场的工人吃好住好。 万年县令为何如此热心? 其实他是受到了长安县令的刺激了,因长安城外清理粪场,他不仅配合得井井有条,还尽量满足杨义的需求。 被杨义上奏好好的夸奖了一通,皇帝一高兴,下令准许长安县令早朝时,入宫听奏。 这是什么意思? 同是上县县令,同是正五品上,为何他能进宫听奏,自己就不能?听奏虽然没有发言权,更没有议事权,可这是皇帝给的荣誉啊! 万年县令纠结了,问题出在谁身上?长安县身上?不是!长安县令不是五姓出身! 自己身上?也不对,自己可是五姓之一的太原王家。那就只有一个了,问题出在杨义身上! 所以,万年县县令才如此讨好杨义,希望杨义也把他在陛下面前夸一夸,官也同样能升上去。只要清理好这城南之地,一可以标榜政绩,二可以加官晋爵。 因城南的粪场一边是明渠,一边是曲江池,周边开垦的地也比较多,取粪肥的人也比较多。 这个粪场,也没有像城西那边一样泛滥成灾。只是比较臭,没什么人在这边种庄稼和居住而已。 确切的说,杨义买城南粪场,真真的捡到了大便宜。在城南清理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清理完成。 虽然城南的粪场较小,但是粪肥、肥土却只比城西的略少些。 清理完了粪场,杨义又安排人将城西、城南属于自己的地,全部翻成耕地。待到春天,就可以种庄稼了。 这样风风火火的干了三个多月,眼看就要到年了。杨义决定,让所有人回家过年,不但全部结清工钱,还每人发五斗米。 杨义就这样利用李世民的钱粮,毫不心疼的做起了阔气大老板!搞得百姓对杨义千恩万谢,甚至下跪磕头。 可杨义不这么认为,他这是给李世民打临时工,自己不过是个包工头。既然打临时工,那得就得有报酬,而且还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 杨义也没替李世民省钱粮,但凡是干活的,不管是民夫、还是徭役或者是奴隶。所有人都是同工同酬,看得万年县丞心里直抽抽。 唐时的徭役是给政府义务劳动的,和奴隶一样,只管吃住,不给工钱。也难怪万年县丞会这样了! 刚发工钱时,他特意去找了县令投诉,结果县令只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他高兴就好。 粪场全部清理干净了,地价自然就要上涨了。 长安城的各门阀权贵就都坐不住了,都纷纷派人到长安县、万年县询问地价。 当得知粪场及周边之地,早就被人买走了时,便不顾形象的暴跳如雷,有的甚至破口大骂买地的人不是东西! 特别是程咬金,借着酒劲大骂杨义。当看到程处默塌拉个脑袋从外面回来时,他是越看越生气。 怎么人家的儿子这么有头脑,老早就用那么少的钱,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而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除了吃还是吃! 程咬金目光一凝,一个箭步就向着程处默冲了过去。顿时,程家内院又想起了唐朝版的打击乐曲,这种事情对程家的下人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气出完了,程咬金也清醒了不少,他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计上心来。随即亲自前往钱库,搬出了五十两黄金,拉着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被打的程处默出城而去。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崔家可不是好惹的,今天你这地卖也卖,不卖也得卖!” 程咬金拉着程处默风风火火来到城南,刚走到距离杨义不远的地方,便听到这么一句嚣张的话传来。 程咬金心里咯噔一声:完咯!被门阀盯上了,杨家小子这下完咯! 正当程咬金惋惜杨义被门阀盯上时,从里面传出一句更嚣张的话:“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一个狗奴才竟敢对我大呼小叫,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了。” 随即便听到棚子里传来噼啪之声,随后又是一阵阵的哀嚎声。 程咬金可不想杨义得罪崔家,他二话不说,拨开围观的人,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都给俺住手!光天化日纵奴行凶,还有王法吗?” 杨义今天本打算去王艳那看看的,快四个月没见了,怪想的。可是还没等他出门呢,便有士兵来报,一位自称清河崔氏的管事拉着一大车铜钱来了,声称要买杨义手中的地。 杨义本想不搭理他,可一想到这是清河崔,天下第一大氏族,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就见见吧! 可没成想,此奴才竟然想只用一千五百贯钱,强买他这横竖五里之地。 原本,杨义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热情的招待了崔家这位管事。可是人家见杨义好说话,眼睛便长天上去了,二话不说,偏要杨义马上交出地契。 还说若不肯交,到家主来了一文钱都不给,杨义还得将地契奉上。 杨义气笑了,便想让人轰出去。可崔家管事不干了,摆出要强抢的架势。 杨义可不是好惹的,他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他下令打,打死勿论! 可是谁又敢打死崔家的人?那些兵痞也不敢。 众兵痞正打得欢时,突听得一声暴声传来,震得在场的人头晕目眩的。当看清来人时,众兵痞一阵惊慌,忙抱拳行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程咬金目光呆滞,心想:草泥马,这是老子的人打了崔家啊,真是日了狗了! 一个像是军官模样的人,似乎看出了程咬金的疑惑。他赶紧走到程咬金身边,用手挡在程咬金耳边,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了一下。 程咬金听了部下的话,眼睛不由大亮。 伸出大手拍了拍杨义的肩膀:“哈哈哈,杨家小子,俺带了五十两黄金,买你这粪场一半的份子怎么样?” 第51章 合作共赢 长安城南,粪场外的一处棚子里,十几个人将崔家的管事团团围了起来。 程咬金和杨义在棚子的一边角落,小声的争吵着什么。杨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程咬金则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俺告诉你,这事今天成也成,不成也得成!”程咬金突然大声怒吼。 崔家管事一脸懵逼的看着程咬金,心想:泥马,这是老子的台词啊!怎么成了你程咬金的了,真是个土匪,连台词都抢! 杨义看着程咬金:“程叔父,要合作得有诚意啊,你这算什么诚意?” 程咬金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小子,你买地时,也不过花了一千多贯,俺五十两黄金可价值五百贯,还不够三成份子吗?” “程叔父,您可知道“时买时卖”的道理?且不说你一来便开口要五成,单从现在的三成份子来说吧,最起码能值万贯,你区区五百贯可有点不厚道!”杨义索性将事情挑明了,免得再有类似的事再发生。 “你……”程咬金无语了。 杨义见程咬金语塞,但是他也不想太过得罪这尊大神,赶紧抱住程咬金的胳膊,加大声音问:“程叔父您看,小侄这里粪肥堆积如山,要不然咱们合作卖粪肥怎样?” 程咬金听了杨义的话,差点没一脚将杨义这混蛋踢飞。心想:你这莫非是在侮辱人不成?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对杨义没好气的怒吼:“俺不聋,不用那么大声说话!” “程叔父,你别着急啊,听小侄把话说完。”杨义突然压低声音。 那边的崔家管事这时候竖起了耳朵,努力的想听杨义跟程咬金说些什么,但是怎么听也听不见。 “有什么话快说,俺没空理你!”程咬金再次大声嚷嚷起来。 杨义往后看了一眼崔家管事:“程叔父,你用五十两黄金入股,我给你一成利怎么样?而且小侄还给你一个顺水人情。” 程咬金眼滴溜溜一转,冷哼一声,也放低声音:“五十两黄金就换一成利,你想的倒美,以为你程叔父的钱是那么好赚的。” 杨义看了一眼程咬金,继续忽悠:“程叔父,我是看在四弟的面上才诚心跟你合作的,要不两成利吧,不能再多了。而且我送你的顺水人情,非金钱可买!” 杨义说完,便向程咬金眨眨眼睛,然后又向崔家管事那里撇了撇。 程咬金立刻心领神会,心想:这杨家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了解自己了,比自己的儿子还了解自己。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给老子来这些弯弯绕,看你这滑头小子,就一个十足的奸商嘴脸。”程咬金斜眼看着杨义,会心一笑。 “行,咱们先谈谈这合作的事情,你同不同意一句话的事,同意的话,顺水人情就交给你。”杨义不再跟程咬金罗嗦了,说话直接了当。 程咬金想了一会儿,问杨义:“你这粪肥能赚多少钱?我这黄金可是五百贯钱,别到时候亏了。” “程叔父,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你到外面看看那一堆粪肥有多少,别说五百贯,卖个五万贯都没问题!如果您想参与这片土地的开发,你再拿出十万贯,我照样给你两利,怎样?” 杨义赚钱的点子多的是,可是他没钱啊。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缠着程咬金废那么多口水了! 程咬金听了杨义的话,眼睛一凸,就想暴揍杨义一顿。这特么的十万贯,买下你这样的几块地都够了,你居然让俺投那么多钱,还只给两成利。 坑俺老程不识数不是?而且还不知道你小子要干嘛,这片地种十年麦子都不可能回本。 程咬金虽八面玲珑,但也猜不透杨义这是要怎么赚钱。 “十万贯俺没有,但你能说出一个让俺信服的理由,俺就答应你的要求,俺来筹备。” “程叔父这是不信小侄了!” 其实程咬金已经有些心动了,但是他还有些疑虑,就担心会亏钱。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更何况程咬金这种新兴权贵,家中产业甚少,只靠着朝庭的赏赐和自己的田地产出,能有多少钱? 杨义似乎是知道程咬金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请问程叔父,长安城有多少人口?” 程咬金没想到杨义会这样问,他微微一愣:“听民部尚书说过,大概有个六七十万吧!” 杨义点点头:“六七十万人,就算他六十万好了。他们每天得上茅房吧?每人每天产生半斤粪,那就是三十万斤!小侄再将这些粪弄成干粪,应该还有十万斤,每千斤卖三贯钱,十万斤粪是多少钱?” “多少钱?”程咬金一脸疑惑的问。 杨义无语,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他都要反问。 杨义摸摸鼻子:“三百贯!” “啥?才三百贯?”程咬金想都没想,便嚷嚷起来。 “什么才三百贯,是一天三百贯,一年就是有十二万贯!一年赚十二万贯的钱,程叔父还嫌少了?”杨义白了程咬金一眼,没好气的解释。 “但是俺才分两成,这也太少了点吧?不行,最起码要五成!”程咬金听得杨义的解释,眼睛都红了。 不争取多点利益怎么行?一年赚十二万贯啊!做什么生意有那么高的利润呀?这粪都不用什么成本的,只要从城里拉出来就是钱啊! 杨义心里一突,暗骂程咬金不要脸:“行,你要五成也行,但是你得出三万贯。如果陛下要分一杯羹,也得从你那儿出!” “凭什么?凭啥俺出了三万贯,还得让俺的给陛下?”程咬金怒了。 他急得直跳脚,心想:这无耻小子,忒多心机了! “不凭什么!因为点子是我想的,地是我的,粪也是我收的!”杨义抱着手,很是傲娇。 杨义看了程咬金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滚刀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自言自语的起来:“你不肯就算了,我找别人合作去。找谁呢?找尉迟大将军吧!” 杨义知道程咬金对尉迟敬德不服气。虽说尉迟敬德在玄武门之变时,及时的杀了齐王李元吉,救了李世民一命。 但是没有他程咬金牵制着城内的千牛卫,他尉迟老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死在玄武门,更不要说杀李元吉了! 程咬金一听,急得眼睛赤红,瞪着杨义怒吼:“你说什么?敢找尉迟老黑,看俺不打断你的狗腿!” “你说谁是狗?”杨义一听程咬金这话,心里就一阵不爽,声音阴沉。 程咬金话一出口,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惹火了杨义,自己也得不到好处。 当听到杨义的问话时,他立马怂了下来,指着那崔家管事:“杨小子别误会,俺说得是他,他是狗!是崔家的狗!” 杨义哼了一声,对着那些兵痞大喊:“既然是一条狗,那就剁碎了做粪肥吧,一百多斤也能卖个几文钱!” 崔家管事一听,急得怒吼:“姓杨的,你敢!” 程咬金一摆手稳住躁动的部下,又一把抓住杨义的肩膀:“你小子想干啥,想害俺不成?” 杨义惊讶的看着程咬金:“这和程叔父有何关系?” 程咬金恨得咬牙切齿:“你用俺的部下杀崔家的人,崔家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放过俺?” 杨义心思一转,问程咬金:“程叔父是想救此人,是想和崔家合作?” “你小子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装糊涂呢?” “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崔家就崔家吧,整天让他惦记着,还不如和他们合作,不过这事我没资格出面!”杨义一副认命了的样子,看得程咬金一愣一愣的。 他搞不懂,哪一面才是杨义真实的一面。这小子一会儿强硬,一会儿妥协,一会睿智,一会儿又蠢又笨。 “你小子就放心吧,有你程叔父出马,没有不成的事!”程咬金想不通便不多想,毕竟人家是神人转世,哪是自己能猜透的。 “那咱们就演一出戏给崔家看?” 程咬金心领神会,提高声音:“小子,放过崔家管事,那事俺答应你就是!” 杨义也提高声音:“你不后悔?你犯不着为崔家出头的!” 程咬金咬咬牙,装出一副像吃了屎的表情:“俺不后悔,就这样办吧!” 杨义假装满意的样子,点点头:“既然程叔父那么有诚意,那就放了他吧!” 程咬金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装着恭维的样子。而这一幕,也被崔家管事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刚才被程咬金说自己是狗,心里很不舒服。但比起这活命之恩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时杨义又压低声音:“程叔父尽管去筹钱,最少十万贯起步,越多越好。小侄要搞次大的,绝对亏不了!改天小侄再找你详谈,你先送崔家管事回去。” 程咬金装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对杨义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恭敬无比。 杨义又提高声音:“那五十两黄金给我留下。” 程咬金装出愤怒的样子:“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了吗?怎么如今又要了?” 杨义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笑了:“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不给也行,不给的话,我就改主意了。” 程咬金想了想,像是做出了多大的决定似的,一咬牙:“好,我给,我都给你!” 程咬金说完,走到崔家管事面前,一把抓住崔家管事的手臂:“咱们走,等会那混小子反悔,你就得成粪肥了。” 崔家管事一听程咬金的话,心里就发毛,自己差点就成粪肥了。二话不说,跟着程咬金跑了出去…… 崔家管事回到崔家,向家主报告:“阿郎,奴才差点就回不来了,杨家那小畜生确实不是东西,他声称要将奴才剁碎了做粪肥!” “怎么?他还敢行凶害命不成?”崔家主有些惊讶的问。 “不是敢,而是就要将奴才分尸做粪肥!要不是宿国公程知节及时赶到,救了奴才一命,早就成了一堆粪肥了!”崔家管事向崔家主告状。 随即,便将事情的始末详细的说了一遍。但是,他将自己嚣张跋扈的那一段给摘除了。 “呵呵,姓杨的,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崔家主真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对他崔家下手。 如今的崔家已有没落的趋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般人敢动崔家的。 “还有,宿国公救奴才时,像是和那杨家的小畜生有什么交易似的,宿国公看似吃了大亏。” “哦,这么说来,姓程的也没有赚到便宜,在这杨家小子手上吃了大亏了。” 崔家主想一会儿:“那买地的事先搁一搁吧!” “阿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程知节直接上门吧!” “阿郎怎会知道宿国公会上门来?”崔家管事着急问。 他心里有些发虚,万一他程咬金戳穿了自己的谎言,自己就得扫地出门了。 “他程知节可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他能无端端的救你一命吗?看着吧!最迟明天他必上门!” 第52章 程咬金争赏 翌日清晨,气温有些寒冷。 天蒙蒙亮,城门刚开,程处默便进了城。他是在头一天,被杨义连人带黄金硬留下来的。 他之所以那么早进城,实是杨义写了封信让他交给程咬金。为了能让程咬金下朝后便能看到信,杨义可不管程处默的死活,天刚亮就将他赶出了门! 可怜的程处默,大清早的迎着北风向长安城赶,脸和嘴唇都被风吹得干裂了。但是他不管这些,他也想赶紧回到家,钻进被窝里暖和暖和。 要不是现在还是守孝期,打死他昨晚也不会留在城外过夜。家里娇妻美妾,夜夜笙歌不更好! 当程处默回到家门口时,天空中已经飘下了朵朵雪花。程处默不由感叹一声:回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晚一步,可能就要成为雪人了。 程处默进到内宅时,看到自己的美妾站在门口幽怨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一颤,心想:好你个小妖精,明知道俺现在收拾不了你们,你偏偏还这一副样子,等守孝期过了,让你好看。 一阵寒风袭来,程处默打了个冷颤,推开美妾就往卧室跑。 “等会儿阿耶回来了告诉俺……也告诉阿耶叫他等一下,就说大哥有信给他……” 东宫西池边,西风亭里,李世民邀群臣煮酒赏雪。 某大臣突然上奏说,城外两处粪场已全部清理,清出来的粪肥堆积成山,怕得有千万斤。 请皇帝陛下下旨,将其分于各大臣,用于农桑云云。 李世民一听,也有些意动。虽然粪不值钱,但是粪多了之后,也能作粪肥用,乃利国利民之事。 如果将这些粪赏赐给大臣,一能显出他李世民的胸怀;二能提高田地的肥力;三能增加粮食产量。 如今灾害刚过,储备粮根本不够吃,还得源源不断的从河南、淮南、江南等地方往关中运。 由于陆路难走,水路又不通,运进关中的一斤粮食都能在洛阳买两斤了。 即使这样,运进关中的粮食也不够吃。如果明年粮食不能丰收,关中必将人心涣散,导致民不聊生,甚至天下大乱! 屋里绝大多数的官员都赞成,特别是那些文官,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很多田。但是碍于读书人所谓的清誉,拉不下脸派人去收粪。 导致了他们的田地肥力每况愈下,产量更是低,他们的上田产出还不如人家的下田。 就在满朝文武露出得意的笑容,李世民就要准奏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哼!从没见过夺人财产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无耻之极!”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程咬金怒气冲天,眼睛赤红,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之势! 李世民听到程咬金的话,也是心里一紧,暗道一声好险。要是因此留下骂名,他李世民爱民如子,亲民如父的美名就要扫地了! 李世民看了看程咬金,又看了看众大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问程咬金:“知节可是说,那粪肥早已被人买下?” “启奏陛下,是也,非也!”程咬金学着那些大儒咬文嚼字起来。 李世民以为他会作出解释,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气得他拿起桌案上的一个酒盏,连盏带酒甩向了程咬金。 程咬金没敢躲,酒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身上。可酒水却全溅到了坐在首位,离李世民最近的长孙无忌身上。 长孙无忌苦笑了一下,自顾自的拍着身上的酒水,没有作声。 李世民指着程咬金:“再有下次,朕就罚你去弘文馆抄书!” 程咬金身体紧绷,像似真怕李世民罚他去抄书似的,急了:“陛下,早在八月份天花未暴发之前,那臭气熏天的粪场,就已经被人连粪带地一起买下!” “哗……”屋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呼之声。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一些事情,也就是一知半解,没有一个人比程咬金更清楚了。 “爱卿所说可是当真?”李世民不敢置信的问程咬金。 “臣句句属实,陛下可派人往长安县或万年县调查,如臣有半句虚言,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臣还知道,在坐的众同僚怕有一半人知道粪肥已有主了,所以才唆使陛下做那夺人财产的罪人!”程咬金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也不怕得罪人了。 古曰三大恨:一,杀父之仇;二,夺妻之恨;三,挡人财路。 如今,众臣建议皇帝分粪肥,正是挡了程咬金的财路! 李世民听程咬金说,长安县有记录,也就是说,长安县县令也知道了。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宦官:“宣长安令!” 李世民一说完,一旁的宦官便转身离开了,他这是去安排人去长安县衙,急召长安县令入宫面圣。 一个时辰后,一个相貌堂堂,高个子的中年官员随侍卫而来,站在亭子中间的地方,拱手作揖行礼:“臣长安县县令杨景猷,拜见吾皇陛下万福圣安!” “杨景猷,你可知道城外粪场何人所买?”李世民开门见山问杨景猷,他是君,别人是臣,他没必要假客气。 “臣自然知道,臣上任时,县丞便与臣交接清楚了!”杨景猷必须要把这事与自己撇清关系,要不然的话,以后便成为糊涂账了。 李世民想了想:“具体说说粪场的由来和怎么买卖,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 “臣遵旨!” 杨景猷想了想:“城外十里粪场建于北魏初,当时有专门的管理之人,粪便得到有效管理,粪场面积很小。北魏未,天下乱,便无人管理,粪便、垃圾乱丢乱放,毫无节制。 到隨初时,文帝虽设了专门管理之人,但由于主要是人粪,百姓嫌脏,不肯用之。直至本朝,尚无有效管理,导致粪场臭气熏天,夏季天热时,臭气都能飘到西市。粪场方圆数里之内人烟绝迹,田地免赋税都无人肯耕种。 贞观二年八月,有一郎君用一千四百贯购买粪场方圆七里之地。并承诺清理城内每天产生的人畜粪便,和两年内清理整顿粪场。 如两年内治不了臭气,愿由县衙收回粪场以外多余之地!这便是长安县粪场的详细说明,望陛下明察!” “一...一千四百贯,什么人啊,简直人才啊……” “地贱如草芥啊……” “到底谁买的,怎么没说呀……” “是啊!是啊……” “…………” 杨景猷一说完,西风亭内顿时像烧了鞭炮般,闹哄哄的。而杨景猷的身躬得更低了,他实在是没脸说出那混帐玩意儿来。 “当!当!当!”场面太吵了,李世民示意宦官敲响三声警示钟。 这种警示钟,在各处大殿都有一个。就是为了预防人多时太吵,可以敲响提醒众人肃静。 李世民看着杨景猷:“杨爱卿还未说,到底是谁那么大手笔,将粪场方圆七里之田地买下呀?”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杨景猷直接跪下,匍匐在地,脸色涨红,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说。 李世民满脸疑惑:“杨爱卿,你这是何意?” 程咬金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他也是心细如发之人,他当然知道杨景猷在顾虑什么。树大招风,如今杨家虽不如前朝风光,但也是关中的名门望族之一! “陛下!”程咬金站起来。 “哦,知节啊,貌似你对此事也颇为了解。那你说说,何人有如此远见,此乃天才也!”李世民听到程咬金说话了才问他。他是真心说这句“此乃天才”之言的! 试想一下,谁的胆子那么大,用一千四百贯钱买这块一文不值的粪场?而且还承诺两年之内清粪除臭,如做不到,田地奉还长安县! 程咬金看了一眼杨景猷:“启奏陛下,长安令不愿说,那是有他的苦衷,请陛下不要怪罪于他!至于买地之人……” 李世民看着这俩人吞吞吐吐的,有些不高兴:“有话直说,朕又不是昏君,还没无耻到谋夺臣民的财产!” 程咬金见四周同僚都对他怒目而视,心想:罢了,罢了!杨家小子,不是俺对不住你,实是您这个便宜姐夫欺人太甚! “陛下,买地之人和治天花、清粪场是同一人!”程咬金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 李世民是懂了,可其他人还是不懂啊!特别是李孝恭和尉迟敬德,他们互看了一眼,悄悄的走到了程咬金身后,一左一右就他按倒在地上。 “快说!到底是谁买的地?再敢耍俺,看俺不打烂你这张臭嘴!”尉迟敬德用那破嗓子对程咬金大吼。 不管文官还是武将,这时候都跑来助威打气,乱糟糟的。 “嘭!” 亭内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臣都返回座位,惊恐的看着李世民。他们也意识到自己闹得有点过了,才令陛下拍了桌子。 “混帐小子,连朕都敢骗!”半响之后,李世民才冒出了这一句话。 杨景猷听到李世民的骂,浑身发抖如筛糠,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自己奉旨配合杨义清理粪场,因刚调任,急需做出点政绩。对杨义这个侄子是有求必应,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才有后来早朝听奏的荣誉。 众人安静了,却有人想闹点动静活跃一下气氛。 “启奏陛下,臣参买地那小子目无君上,蒙蔽圣恩,私吞朝庭土地,此乃大逆不道……”魏征站起来,这是要搞事情了。 李世民目光一凝:“参什么参?你知道他是谁吗?再无中生有,就罚你去挑一个月大粪!” 魏征一滞,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随即坐回了原位。他虽然喜欢作死,但他也不是无脑之人,要不然他也活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就是这句话,更引起众臣的兴趣。到底是谁?圣宠如斯,一定要弄清楚! 李世民看着还跪着的杨景猷:“长安令,你起来吧!既然他宁愿得罪朕,也不愿领这份功劳,这份功劳就你来代领吧!过完年,杨景猷迁任中书舍人之职,长安令之职由吏部再选人调任!” 杨景猷听了李世民的旨意,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臣谢陛下隆恩!” 虽然长安令和中书舍人都是正五品上,但长安令再怎么升也升不到宰相呀!而中书舍人就不同了,这是草拟圣旨,参与朝政,管理奏议,宣诏之职,是通往宰相的光明大道啊! 只要好好干,不出二十年,宰相有望,所以杨景猷能不高兴吗? 程咬金一看急了,不说话的人有赏了。说话的自己不更应该赏了吗? 他想到就做,忙站起来:“陛下,还有俺呢,俺可是告诉了你实情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玩味的笑了笑:“有你什么事?” 程咬金急得抓耳挠腮:“陛下,您有功必赏,臣功劳虽不大,但也是功劳不是?您看……” 李世民哭笑不得:“行行行,你有功劳,那就赏赐你万金,绢十匹!” 其实李世民也就这么一说,他没想到程咬金会要那么点东西,也忽略了他的无耻。 只见程咬金拜伏在地:“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神情一滞:“你……” 第53章 忽悠崔家 下午,雪停了,程咬金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当想起同僚的笑声时,他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皇帝陛下也太欺负人了,人家屁都不放一个,便能入中枢当舍人。而自己一心一意为他解惑,却只得了万金,十匹绢。 也就是说,皇帝陛下是见他程咬金那么拼命的邀功请赏,就随便赏赐点东西打发了吧,聊胜于无吧。 自古以来他程咬金就是这么干的,也没见李世民哪次薄赏过。 程咬金一到家,马上换了便服,就要往崔家赶,他是想着和杨义合作的事情去的。 这事瞒不了多久的,朝中的这些老财迷,个个可都是人精,再不行动早一点,就要被人抢去了。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谁能轻易放过? 就在这时,程处默的美妾走了过来,对程咬金请了个安:“阿耶,今早夫君从城外回来,说是他大哥有一封信给您。” 程咬金正好有气没处撒呢,听到这小子从城外回来了。有信给自己却不自己亲自来,而是使唤自家婆娘过来,他真是胆子肥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程咬金想到此处,气就不打一处来,向她一伸手:“信来!” 美妾一愣,没想到程咬金那么直接:“夫君并没有把信交给儿媳,而是叫您先等一等。” “那他人呢?人死哪去了?” “夫君他…他还在卧室里……” 程咬金一听,都这时候了,还在睡懒觉。他二话不说,径直往程处默的房间而去。 美妾一惊:糟了,忘了通知夫君。 不一会儿,程处默的房间中,便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很显然,程咬金又开始打儿子玩了。 没过多久,程咬金便从程处默的房间走了出来。还哈哈大笑,边走边吼:“人才!真是人才!” 崔家门口,崔家主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今天一早,大女儿派人来信,说她要回来住些日子,然后回夫家过年,年后便不回来了。 崔家家规甚严,父亲到门口迎接女儿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发生的。除非女儿是皇后或皇妃,或许有可能。 但崔家是高门大姓,他们看不起关陇集团为首的李氏,认为他们不是纯种汉人! 崔家主早就猜到程咬金今天会来,所以他站在门口等着。看是自己女儿先到还是程咬金先到,谁先到就接谁! 崔管家一直在旁边劝着崔家主,说外面冷,叫他回屋等也一样。可这老头倔的很,不但不肯回屋,还就偏偏立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北风呼呼。 就在这时,由坊门处驶进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距不远。几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崔家门前。 先到的马车是程咬金,他像是未发现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似的。下车之后,便走到老头面前,拱手为礼:“敢问这位老丈可是崔家家主?” “不敢,不敢,老夫正是崔信。”崔信打量了一下程咬金:“不知您可是宿国公程知节?” 已近花甲之年的他,说话仍中气十足,倒像是个中年汉子。 “正是晚辈!天气如此寒冷,前辈仍在此迎接晚辈,真是令晚辈受宠若惊啊!”程咬金是当今国公,皇帝的宠臣。而崔信致仕前是齐州别驾,跟国公是天壤之别。 程咬金却以晚辈见礼,这就令崔信高看了这位武将出身的国公一眼。这也显示出程咬金外貌粗犷,但心思细腻的一面。 崔信听了程咬金的话,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夫也不全是为你,今天小女回来看望老夫。老夫闲着无事,便出来走走,走累了便在此处等着,看谁先到,老夫就接谁!” “耶耶,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在里屋待着,出来做甚?”正在这时,从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妇人,跑到崔信身边,抓着崔信的手臂,一边摇晃着一边撒娇。 此女正是崔信的大女儿崔玲,她如今已是三十五六的女人了,却还是跟二十岁的年纪一样。 只见她柳叶弯眉樱桃口,灵动大眼长睫毛,琼鼻高耸瓜子脸,不施粉黛照样依然美鲜动人。 他身材高挑,肌肤白净,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看得程咬金眼睛都直了,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人家的胸。 崔信突然遭女儿这一撒娇,摇得骨头都要散驾了。装出恼怒的样子:“放肆!这儿有客人呢,快撒手!” 被崔信那么一说,崔玲像是才发现面前有个大活人似的。 她抬眼看去,只见面前丈余之地,确有一个满脸黑须,穿着贵气的中年人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她突然觉得对方的眼睛不止是看自己,而是看自己的胸。她不由得脸一红,急忙用大袖子挡在胸前:“登徒子!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程咬金被崔玲一骂,才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陪礼:“晚辈失态了,看到令爱,晚辈亦想起亡妻,望前辈莫怪罪!” 崔信并没有看到程咬金那猪哥的模样,要不然得给程咬金降分了。 听到程咬金道歉,崔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什么事,实是自己的女儿太过妖娆,不少男人见了都要把持不住。 崔信看着程咬金:“知节有情有义,顾念旧人,老夫又怎会怪罪呢!” “谢前辈谅解。”程咬金暗暗擦了把冷汗,实现太丢人了,没想到自己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居然看上了有天之妇。 说着话的功夫,天上又下起了雪花。天空花白一片,应该是场大雪了,没多大功夫便把马车蓬顶染白了。 崔信一看这情形,连忙邀请程咬金进门:“此地非说话之地,先里面请,一会儿客厅待茶。” 程咬金对崔信拱手一礼:“那就叨扰前辈了!” 崔玲则是瞪了一眼程咬金,忙扶着崔信:“阿耶,女儿扶你!” 程咬金跟着崔信父女径直往里走,到了二进院时,被跟着的管家拦了下来,带往一边的客厅。 崔府不大,至少在长安城里的宅第来说,已经算是小的了。三进的院子,古色古香,庭院典雅,颇有儒雅之风。 程咬金在客厅坐下不久,崔信便在管家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下人早已架起了大盆炉火,可以让客人烤火,也可以一边煮茶。 程咬金见正主来了,也赶忙起身过去搀扶。 崔信忙向程咬金摆摆手:“知节请坐下,某并未老迈,只是近日偶感风寒,加之体虚多病,才有这副模样,让知节见笑了。” 程咬金讪讪的笑笑:“晚辈不敢!晚辈斗胆请教前辈,今年您高寿?” “哈哈哈。”程咬金的话惹得崔信哈哈大笑:“某何来高寿啊!今年五十有九,已是半只脚入黄土之人了!若不是身体不行,某如今还在任上为朝庭效力呢!” “前辈正当壮年,何以言老?”程咬金奉承崔信。 崔信看着程咬金是越看越喜欢:“俗话说,病来如山倒,不得不服老啊!” “前辈言重了,前辈再活一甲子都不成问题!” “哈哈……咳咳……啊吐……”崔信大笑两声后,便咳起嗽来。 旁边的管家立刻从一旁端来一个盆,盆里有些草木灰,崔信一口浓痰吐进了灰里,掀起了一阵烟尘。 管家又递过来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崔信接过来擦了擦嘴,又擦了擦脸,再在手上蹭了蹭。看得程咬金直恶心,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种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崔信顺了一下气,清了清嗓子:“让知节见笑了!” “前辈哪里话,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苦,病便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经历。 只要勘破生死,又何须在意疾病呢!”程咬金说出这句话来,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特么的骗鬼呢,连自己都不信! 崔信被程咬金唬得一愣一愣的:“知节真乃大才也,崔某佩服!” “前辈谬赞了,前辈家学渊博,哪是俺这草莽粗汉可比……” “咯咯……”程咬金拍崔信马屁正拍得欢时。突然从客厅一侧的门帘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崔信眉头一皱,沉声喝斥:“放肆!大人正在陪客,何为在此偷听?难道没有学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理吗?” 崔信话音刚落,从门帘后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妇人来,正是崔信的大女儿崔玲。她回到内堂之后,便给父亲、母亲、哥哥、嫂嫂见了礼,随后便聊起了家常。 没一会儿,崔信便说要去会客,崔玲很好奇,问父亲那人是谁。当得知是宿国公程咬金时,崔玲眼睛转了转,便借口上茅厕尾随而去。 崔玲走到崔信身边,用她那柔弱的粉捶,帮崔信捶着肩膀:“若不是女儿在此偷听,阿耶就要被某人的迷魂汤灌傻了!” 崔玲将某人两字咬得重,眼睛还不忘瞪着程咬金。瞪得程咬金脸红耳赤,热血上涌! 崔信经女儿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看着程咬金笑了笑:“知节今日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奉承老夫的吧?” 程咬金看到崔信没有生气,他也笑了:“自然不是!俺今日前来,主要是想和前辈谈谈造福百姓之事!”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谈买卖,实际上是,此时的人不喜将发展产业说成做买卖、做生意、赚钱等。而是巧立名目,挂羊头卖狗肉般的谈,这样就不会被别人说他们市侩,满身铜锈了。 程咬金虽看似憨头憨脑,五大三粗,但是鬼精着呢! “哦?不知是何事?”崔信听了程咬金这么说,感兴趣的问道。 “不知前辈可听说城南粪场?” “呵呵,自然听说了。昨日还让管帐的管事去了趟,结果被打得起不了身!知节莫不是来当说客吧?” “哪里哪里,城南粪场乃俺好友之子所有。昨日你家管事去时,俺正好在场,人也是俺让部曲打的,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程咬金简略的说了下经过。 程咬金这回可真是为杨义着想了。这混小子先是劫持王家女,得罪了博陵崔家。 如今又打了清河崔家的人,如果他不把这事担下来,杨义就算不死,也要被整得去掉九成命! 崔信本是极明事理之人,昨日管事回来一说,再看那管事的一副惨样,才热血沸腾,说了那一番话。可心情平复下来后,似乎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崔信深深的看了程咬金一眼:“你为何要打人?” 程咬金不加思索:“因为他该打!” “哦?怎么个该打法?”崔信旁边的崔玲,疑惑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看了一眼崔玲,便立刻将眼睛看向火盆:“俺贤侄是极为憨厚之人,他当初砸锅卖铁,顶住家人的压力,买了粪场那块地,本想养个万只羊、千头牛、万只鸡、再开个织布工坊……” “停…停一下!那点地方够弄这些?”崔玲未等程咬金说完,急忙打断。 程咬金又看了崔玲一眼:“别人没那本事,但他绝对有,俺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崔玲瞪了程咬金一眼:“这和你打我家管事有何关系?” 第54章 小赚一笔 程咬金说杨义是极为憨厚之人。要是这句话让李世民知道,肯定会大骂程咬金不要脸。 在李世民看来,杨义这种奸诈到连皇帝都敢坑的人,怎么可能与憨厚沾的上边? 崔玲瞪了一眼程咬金:“这和打我家管事又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系!”程咬金又看了一眼崔玲,说道:“俺贤侄家教极好,你家管事上门,他本着来者是客的礼仪,不问原由便热情招待。 没成想,你家管事竟然妄想用区区千余贯钱,便要强买俺贤侄的所有的土地和粪肥。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前辈您授意的!俺当时一听就火了,便暗示部曲出手教训于他。 前辈可是德高望重之人,又怎会如此使奴欺人?想必是他立功心切,将买粪肥的意图,自作主张的说成了买土地的吧!不知前辈可认同俺所说之言?”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程咬金这招可谓毒辣,如果崔信不认同,那就是要翻脸了,也就间接的承认自己强买强卖,欺压良善的恶名。如果认同,这就表明,崔家会不计前嫌,还可以做成一笔大买卖。 程咬金刚来时,可是想找投资人的。就刚才,他突然想通了,找投资人多分一杯羹,还不如自己做中间商赚个差价。 这样一来,自己能赚到钱,再加上杨家小子那两成利,赚得可不比杨家小子少! 程咬金的性格是想到就做,既然要做这个中间商,那就得让杨义少得罪些人。所以,他便将打人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想必那崔信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果然,崔信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愤愤不平:“这个狗奴才,某叫他去买粪肥,他居然自作主张,搞起了强取豪夺之事来,看某怎么收拾他!” 其实崔信也看得出来,程咬金这是要将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目的可能就是想保护杨义。 他是官场的老油子了,看透不说透才是高人之道。更何况,他并不想得罪这位朝中新贵! 程咬金在心里发笑,崔信果然是官场老手,应付得滴水不漏,油滑得掉进油缸都不带沾油的。 见崔信如此说,程咬金立刻打蛇随棍上:“既然前辈想买粪肥,也不必让那些奴才去了。他们办事总让人不放心,前辈不如问俺,俺跟杨贤侄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您要多少?俺去跟他说说,保证能拿到九折优惠。” “可某听说,你昨日在那小子手上吃了大亏了!你们关系真有那么好?”崔信见程咬金这样说,有些不相信。 程咬金讪讪笑了笑:“那都是俺欠他父亲的,相信您也听说过,俺和他父亲合作买地之事……不说了,还是说粪肥吧!” 崔信见程咬金这说到了一半,便不愿再提,他也不强求。既然程咬金能说得上话,就随口一问:“不知这粪肥是如何卖的?” 程咬金此时心里乐开的花,心想:就怕你不问,你问了必要赚你一个盆满钵满。 随即想了一下:“俺听杨贤侄说,什么千斤五贯钱。” “什么,千斤五贯钱?按九折算,也就是说要四贯半,这...这也太贵了些吧!”崔信一脸惊讶,他没想到,那没人要的玩意儿,居然被人天价售卖。 “前辈说哪里话?这怎么能叫贵呢,这已经算是便宜的了!再说,这粪还是干粪,可比湿粪划算多了。”程咬金开始加码忽悠了:“如果前辈不信,俺便给您算算帐,您听了绝对觉得物超所值。” 崔玲在一旁也有些意动,她夫家也有许多土地,但都是产出不高的中、下田。由于长年耕种,田地的肥下降,麦子长得不好,草倒是长了不少,更别说丰收了。 当听到程咬金要给崔信算什么帐时,她也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怎么个物超所值?” 程咬金实在听不得崔玲说话,每次她一说话,程咬金必看一眼。幸好人家是有夫之妇,否则他程咬金得立马求婚不可。 “那俺就给你们算算:四贯半也就四千五百文,相当于一斤粪四文半钱,如果能增加粮食产量,这点钱可是非常值得的。 比如一亩地用粪二百斤,千斤就可用五亩。按中田一百斤亩产算,用了粪肥若能增产五十斤,五亩也就是增产二百五十斤,也就是一百斗!如今斗米二百钱,一百斗就是两万文,合二十贯,再减去四贯半成本……” “知节啊!别说了,别说了,这个粪肥某买了!被你这么一说,某感觉到是赚了。但是钱要少一些,就四贯钱千斤吧!如何?”崔信未等程咬金说完,直接打断并继续砍价。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程咬金,虽心里没底气,也不懂经商。但谈判说项还是很在行的,最起码要比程咬金略胜一筹。 “这个,这个,前辈啊!俺已经答应替你拿九折优惠了,再这么少下去,俺没法向那小子交代啊!”程咬金叫苦连天。 其实他并不是替杨义叫苦,而是为自己。少了五百文千斤,那得少多少钱啊! 崔信见程咬金面露为难之色,立马加码:“城南粪场有多少粪肥?某全要了!这样总行了吧?” “阿郎!”一旁的管家见家主那么大口气,赶忙喊了一声。随后便跑到崔信耳边细细索索的说了一阵子话,弄得崔信尴尬不已。 崔信脸色微红,有些食言而肥的样子:“那个...某先买十万斤吧!就四贯千斤!如何?” 程咬金假装为难的样子,咬咬牙:“好!为了前辈,俺豁出去了!就算俺这张老脸不要,俺也要谈成前辈之事!” “呵呵……”崔信笑了:“知节无需如此,那杨小子真是憨厚之人,必不会为难于你。如果他真不愿意,那也无妨!” 程咬金眼睛一转:“这小子乃见钱眼开之徒,只要有钱不赊账,他应该会考虑卖与前辈。” 崔信明白了,程咬金这是怕自己赖账。随即保证,等程咬金回去时,连钱一起拉回去,崔信只需要出春时能够取到粪肥就行。 崔信和程咬金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便随管家去取钱。由于程咬金来时没有想到会能做成生意,没有带装钱的板箱和牛车来,只好先用崔家的车了。 程咬金回到家,越想越兴奋。他没想到去了一趟崔家,竟能收获四百贯钱的生意,而自己就入账了一百八十贯。 若是这样的话,还可以去拜访别的人家,多走几家说不定能赚更多。 他想到便做,一直是程咬金的做事风格。他又去拜访了几家下属,这些人买的都不多,不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而是在观望。 要不是看老上司的面子随便买点,他们都不带理的。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觉得怪怪的。 堂堂宿国公,到处卖粪肥,他真得有那么穷?要是让魏征、王珪等人知道了,估计半夜都能笑醒。 当天晚上,程咬金发现,自己居然赚了上千贯。这让他不得不重视,那些重量级的大户了! 那些人都是鬼精鬼精的,不好打交道。所以他先把属下卖了一遍,再去找那些大佬谈。 在他和属下谈的同时,他也将程处默派去城南知会杨义一声。让杨义将粪肥全权交给他卖,任何人来谈都不给。 杨义要的就是这种躺着收钱的感觉,有了程咬金这个独家代理商,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程处默将程咬金的话带到后,杨义想都没想,便满口答应。并且还让程处默告诉程咬金,他自己只要三贯钱千斤,他程咬金能卖出多少钱,超过三贯就他程咬金的。 杨义还保证,开春前能卖出去十万贯,再给程咬金半成利。 这让程咬金直呼杨义懂事,也不枉他那么辛苦,不要脸面的去推销。 翌日下午,程咬金又出发了,他今天是要到长孙无忌家。这可是个大财主呀,不仅田地众多,钱财也多。 长孙无忌虽然向朝廷提倡节俭,减少朝庭开支,缓解财政压力。但他自己却大手大脚的,没有丝毫节制的意思,这令程咬金鄙视不已。 马车很快便到了长孙无忌府门前,程咬金按礼仪先递上拜帖。可他只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也不管长孙无忌请不请他进去,他自己带上礼物就往里面闯。 长孙无忌府上的下人早已知道他是程咬金,所以也不敢阻拦,只能快他一步进去通报。 程咬金是来做生意的,他并不想像上次那样把事情搞僵,所以他很识趣的往客厅而去。 可当程咬金来到客厅时,他便愣住了。只见客厅内正按主客排次坐着长孙无忌、李孝恭、李道宗、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秦琼等十几位王公大臣。 秦琼向在座的各位一一打过了眼色:“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哈哈……” 在坐的所有人轰然大笑起来,有的人居然笑出了眼泪。只有程咬金愣在那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笑。 等众人笑够了,程咬金才走入客厅,对长孙无忌一揖:“长孙兄,俺今天冒昧来访,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包含一二!” 程咬金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程咬金,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心直口快的李孝恭瞪了一眼程咬金:“憨货,吃错药了,还是得失心疯了?怎么说酸溜溜的!” “俺这不是怕惊扰了各位的雅兴嘛!再说,长孙兄是地主,俺总要礼貌些不是?”程咬金听了李孝恭那话,再结合他们刚才的暴笑声,料想绝对是在笑自己。 程咬金想得没有错,刚才众人正在和李世民商议对突厥的议题。突然下人来报,程咬金来了,而且还投了拜贴。 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李世民正要宣他进来,却被秦琼拦下。秦琼的意思是,就算他程咬金交了拜贴,如果长孙无忌不出去或不传话让他进来,他程咬金也会自己闯进来。 当下人来报,程咬金真的闯进来了。秦琼又说,程咬金肯定会向长孙无忌赔罪。 众人不信,便纷纷打起赌来。 李世民是和皇后微服而来的,见众人又要整程咬金的意思,便借故离开,躲到客厅旁的门帘去了。他是想看看,程咬金到底来干什么了? 当程咬金赔完罪之后,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长孙无忌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说说吧,来某府上到底何事?” “长孙兄这话就太伤人心了!你不许俺是来串门的?” “得了吧!某还不了解你?说说吧,到底何事?” 程咬金看了众人一圈:“好吧!既然你们不想听客套话,那俺就直说了,俺今天来是想和各位探讨一下,利国利民之事!” “就你?你不祸国殃民就不错了!”任城王李道宗调侃了一下。 “有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就说说吧,也让我们参考参考!”房玄龄捋着须,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俺做了点小买卖,还请各位帮衬一二!” 长孙无忌听了,和众人交换了下眼神,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呵呵……你就这么穷?卖粪卖到某家来了!” 第55章 程咬金被骂 长孙无忌是吏部尚书,官员的考核、调整、任命都要经过他的手。 人老成精的他,今天一早就从别的官员那里知道,程咬金昨天到处推销粪肥的事。 刚才李世民没来之前,众人就商量好了,先由长孙无忌用话将程咬金卖粪肥的事堵死。然后再下个套,让他钻进去,到时粪肥的定价权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当然知道,粪肥对改良土地、粮食增产的重要性! 虽然,他们的主要注意力放在朝堂上。但是,谁还没个千八百亩土地? 程咬金不明白,长孙无忌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自己还没开口呢,就被长孙无忌轻飘飘的一句话堵死了。 但他程咬金是谁啊?当年的混世魔王,他才不吃长孙无忌这一套! 他向在座的众人拱手作揖了一圈:“不错,俺就是来卖粪肥的!俺不穷,陛下对俺恩重如山,厚待如海!但是,人是有欲望的,如果俺没有欲望,俺依然还在山东做俺的小地主。 俺也不会四处征伐,就那么在家娶上几房小妾,饿了吃饭,渴了喝酒,累了睡觉。或者叫上三五好友,浪迹青楼妓馆,整日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了。 俺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受陛下隆恩,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俺还有子孙,还有长辈,还有族人,这不光俺一人吃饱,便全家不饿吧! 俺如今和杨家小子合作卖粪肥,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合作共赢罢了。俺堂堂正正做利国利民之事,俺哪里错了? 土地肥力下降,粮食减产,苦的是谁,还不是在坐的各位和百姓?年初才斗米二十文,而如今却要斗米二百文!你们吃得起,长安城的百姓吃得起吗? 关中四面闭塞,水路不通,粮道只能走潼关和蜀道。你们可知道运进关中的斗米成本是多少吗?今年灾祸连连,粮价上涨得厉害,若不是陛下圣明,还不知道会饿死多少百姓……!” 程咬金说着话,眼角居然挤出了两滴泪水,看得在坐的众人目瞪口呆。 长孙无忌以为程咬金误会自己那句话了,连忙安慰:“知节啊,某没别的意思,某知道你是为国为民着想。但你堂堂国公、左领军大将军之尊,却到处卖粪肥,做得确实不妥!你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秦琼也过来劝他:“是啊,知道的说你为民操劳,替陛下分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亏待了你,逼得你靠卖粪肥为生呢!” “就是,你程咬金有多穷,才沦落到满大街卖粪为生的地步啊!”李道宗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程咬金。 “既然老程又是陈情激昂,又是掉眼泪的表演了半天。咱们还是这样无动于衷,也说不过去啊!大家可有表示?”杜如晦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们才意识到,上了程咬金的当了。 程咬金卖力表演了半天,要得就是打开卖粪肥的话题,他怎能让这机会溜了:“俺说老杜啊,你也太不仗义了!俺这是真情流露,怎的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了演戏了?” “真情个屁!俺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无话找话来卖粪肥吗?说说吧,到底怎么卖的,一斤多少文?”尉迟敬德这大老粗,还真是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把长孙无忌等人给程咬金下的套都给破了! 众人听了后,都气鼓鼓的瞪着他。 尉迟敬德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但已经晚了,程咬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开话题的机会。 “五贯!”尉迟敬德一说完,程咬金马上说出了这俩字,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噗……” 任城王李道宗一口茶水喷出老远,瞪大眼睛看向程咬金:“一斤粪五贯钱?你的粪里有金沙不成?” 长孙无忌对程咬金怒目而视:“你不如去抢得了,还卖什么卖呀?”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程咬金向众人压了压手,连忙赔罪:“对不住了,对不住各位了!怪俺没说清楚,没有那么贵的粪肥,不是一斤五贯,而是千斤五贯!” “千斤五贯也贵啊!你这样卖,百姓不活了?有你这样利国利民的吗?”任城王李道宗嚷嚷起来。 “任城王说得对……” “就是……”众人再次附和,任城王李道宗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倒不是真为民着想,而是为了自己的腰包。对这些权贵而言,千斤五贯不是很贵,但那可是一文不值的粪啊,到了他程咬金的手里,居然卖出了千斤五贯钱天价来! 这种落差,谁受得了? “这怎能叫贵呢?各位想想,一亩地用肥二百斤,千斤可用于五亩地。如若一亩增产五十斤,五亩就是增产二百五十斤,合一百斗。如今斗米二百文……” 程咬金又重复他,多次忽悠别人买粪肥的套路了,说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某听明白了,合着你程知节的粪肥不是利国利民的,而是专门拿我们这些豪门权贵开刀的!”房玄龄这时插了句嘴,众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玄龄兄,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什么听拿豪门权贵开刀?你们也有土地吧?土地肥力下降,是不是得施肥……” “堂堂一朝国公,朝廷重臣,竟为了些污秽之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李世民从门帘处走出,对正在争辩的程咬金厉声大喝。 程咬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他抬眼看去,正看到李世民愤怒的瞪着自己。 他不由打了个机灵,忙上前作揖行礼:“臣程知节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啍!”李世民哼了一声,没理会程咬金,一甩袖袍便走到中间主位盘坐了下去。 “继续刚才的议事……” “陛下,其实千斤五贯不贵……”李世民话音刚落,程咬金便抢生出声,他还以为李世民是说粪肥的事呢! “闭嘴!”未等程咬金说完话,李世民再次厉声大喝,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像似要冒火一般。 “扑哧……”任城王李道宗再次一口茶水喷得老远。 “哈哈……”其他人实在忍不住了,狂笑出声。 程咬金一头雾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想:刚才不是说继续议事吗?怎么又不让说了! 李世民就这样瞪着程咬金,良久之后,才轻哼一声,将脸转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站起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礼:“陛下,臣认为,如今突厥正遭受暴雪侵袭,牧草厚埋于雪下,牲畜生存困难,来年必定粮食紧缺。我们应及早备战……” “阿郎,好消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从书房外走了进来。程咬金虽不爱读书,但是他也是有书房的! “何事?说吧!”程咬金正坐在案桌后,阴沉着脸,皱着眉头,说话语气有些生硬。 他现在很不爽,只因三天前,他在长孙无忌府上推广粪肥时,被李世民严厉喝斥。他这三天都心神不宁,老是觉得李世民因这事可能会敲打他,或者将他外派做刺史。 今天一早,他便让管家去城南暗中盯着那里,但凡有什么情况,都要及时回来汇报。 可管家回来汇报了,他却把这事给忘了。 “阿郎,是这样的,今天一早,俺到了城南粪场,便看到有三个人牛气哄哄的在那里烤火。俺便悄悄的走到了他们近处隐蔽起来,您猜他们在干啥?”说到这,程潇想卖弄一下自己的小聪明。 “有屁快放!”程咬金不耐烦了,他现在心烦意乱,哪有兴趣跟程潇胡咧咧。 程潇讨了个没趣,咽了口口水:“那三个人当中,一个是任城王府的管事,一个是河间郡王府的管家,另一个是齐国公府的管家,都在那里等着见杨家小子。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已经来三天了,连杨家小子的人影都见不到。” 程咬金听到那三人,可能是找杨义买粪肥的,立马来精神了。转头看向管家:“他们有没有着急?着急得团团转的那种?” “着急了!他们不但急得团团转,简直是火烧屁股一样!”程潇说到火烧屁股时,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哈哈……该!要你们嘲笑俺。总有一天,你们得来求俺!”程咬金听到嘲笑自己的那三家人的情况,他如今高兴了。 “阿郎,您似乎知道杨家小子在哪里?”程潇疑惑不解的问程咬金。 “俺当然知道,这是俺跟杨家小子商量好的!哈哈……” “那他……”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以后这事就交给你管,记住了,坚持千斤五贯,一文钱都不能少,少了拿你是问。” “阿郎,你将那么大的事交给小人来管,小人……小人……”程潇似乎没信心管理这事。 “俺现在出面不合适,以后这事就你来管,你给俺盯紧了,千万不能松口!还有,不管你找谁来卖这一批肥,你都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许出披露,明白了吗?” “是!阿郎,俺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你先出去吧!” “是!”程潇得了这个美差,喜滋滋的告退而去了。 程咬金沉思起来了,他倒不是为这粪肥的事,而是那天在长孙无忌府上,无意间参加的征讨突厥的会议。他是想,怎样才能从中获得出征的机会。 “哐哐哐!”刚转出去的程潇,轻敲了几下门走了进来,手上还多了张拜贴。 他欣喜的跑到程咬金身旁:“阿郎,检校侍中王珪求见。” “哈哈……有人送钱上门了,快请!”说完,程咬金便当先走出门而去。 程府门房处,一个看样貌约六旬的老人,带着个提着礼物的仆人,正站在火盆旁烤火。 “哈哈……俺说今早门楣上怎的有喜鹊喳喳叫,原来是王兄大驾光临啊!”程咬金人没到门房,声音已传了过来。 “哈哈……我说知节啊,多日不见,你愈加威武了!” “哈哈哈,何事到了你口中,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哪里,哪里,知节你本来就威武不凡!”王珪和程咬金一边打着秋风,一边相互见礼。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里面请。” 程咬金和王珪来到客厅,按主次落座。程咬金吩咐管家去准备宴席,下人搬来火炉和茶具,现场煮起了茶。 “今天王兄到俺这来想吃啥?听俺的!俺这里还有两坛好酒!” “知节就是阔气,这时候了,还有好酒!” “王兄可不要到处乱说,这酒是俺珍藏了多年的。并不是陛下颁布禁酒令后才买的,现在的百姓可没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是啊!今年灾祸连连,粮食严重减产,百姓们有得吃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要是有多余的粮食酿酒,我每天下朝后,也可以喝点酒消遣消遣。” 程咬金暗道一声:来了。 随即开口说道:“这还不简单,往田里多施些粪肥不就行了!” “呵呵,是啊,可以往田里面多施粪肥。可是某家没有粪肥呀!可如何是好? “嘿嘿,粪肥俺倒是有一些。” “哦?知节能否支援一些?” “好说,好说。不知王兄要多少?” “某要百万斤,不知知节可有这个数?” “这个没问题,千斤五贯!” 第56章 第一桶金(求收藏) 王珪要买粪肥,不知在哪里得知,是程咬金负责卖城南的粪肥,就找到程咬金这里来了。当程咬金开出价格后…… 王珪眼睛一突,屁股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嚯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程咬金没想到王珪反应那么大,又重复一遍:“千斤五贯!” “哈哈……”王珪听清楚了程咬金的报价,哈哈大笑起来。 “王兄为何发笑?” “程知节呀程知节,老夫痴长你二十载,自认做事足够精明。可和你程知节相比,老夫就是个雏儿!” 程咬金心里一震,暗忖:难道被这老小子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从何说起啊?”程咬金装傻充愣。 “莫非知节忘了,杨家小子现在在谁那里?他定的是千斤三贯,你却直接涨了两贯。看在你我同朝侍君的份上,才来找你程知节商谈。如果我直接去找杨小子,估计连钱都不用付!你信不信?” 程咬金在心里对王珪这种说辞鄙视不已,暗忖: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你是怕背上欺负后辈的骂名吧! “呵呵……”程咬金也尴尬的笑了,接着道:“王兄总得给俺点跑腿钱吧?” “我最多给你千斤三贯,多的没有了!” “那怎么行?”程咬金急了,眼看大鱼就瘦了近一半。 “不行算了,据说城西那还有一堆,那里比城南还多的,我找那小子要去。”王珪说完,就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程咬金哪会让这尊财神爷这就么走了,忙起来拉住王珪:“哎,王兄,你最起码给我一贯钱赚吧?” “最多给你一百文。” “一百文太少了,一贯,就一贯!” “还嫌少?就一百文。” “………” 最终,程咬金和王珪达成了协议,以三贯五百五十文的价格成交,数量为一百万斤。这时候可没有送货上门这一说,所以也不用谈这个。 眼看就要到年了,杨义回到了金沟村。他不是不想在王艳那里呆着,实际上是王艳怕流言蜚语,从而引起崔家的注意。 她如今好不容易才过上宁静的生活,她可不想再陷入门阀的争斗中。 而杨义这次来,也是利用太医的身份掩人耳目。名为复诊,其实是为了和心上人温存。 可是,让杨义非常苦恼的是,在王艳处只待了半天,就被王艳给赶了出来。他出了居林村后,便感觉到很无聊,所以就干脆回了金沟村。 杨义经过城西粪场时,为了防止有人偷肥,顺便去了趟两处粪场。交待了那些兵痞,要他们加强巡逻,预防万一,到时候有赏云云。 还有三天就是年了,他对这边过年需要准备什么一无所知。他便把这些事情全交给了杨云去弄。 今天一早,杨义又指派二管家杨东到城南粪场,三管家到城西粪场。让他们在那里盯着,出春之前不再对外卖。 他又给程咬金去了一封信,说自己回到金沟村。让他那边先不要再卖了,把这些事交给下人去管就行了。 其实他这封信是多余的,因为这些事情,程咬金早安排好了。 如今程咬金正乘着马车,出城东往金沟村而去。一同前往的还有两辆大马车,马车上应该装着什么重物,压得车辙印很深。 金沟村,家家张灯结彩,由于是挖地窖,地窖上的屋顶铺着厚厚的雪。大红的灯笼,都是挂在窖口一根柱子上。 孩子们在雪地里,娱快的用雪球打着雪仗,欢乐的气息异常浓烈。 突然,他们发现从北部的道路上,来了三辆双马拉的马车。六匹马正喷着响鼻,蒸汽从马鼻子里喷出,如神仙吞云吐雾一般。 当孩子们得知是程咬金后,便有年龄大一些的孩子怱怱的跑去通知管家。毕竟管家天天都是和他们打交道的,相比于杨义这个主人,管家更容易让人觉得亲近。 不一会儿,闻讯赶来的杨义人未到,兴奋的声音便到了:“程叔父,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小子知道俺给你送来的是什么?”程咬金惊讶的问杨义。 杨义在程咬金耳边压低声音:“不就是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咬金轻轻地捶了一下杨义的肩膀:“你小子,不要太聪明了。” 杨义对他的动作没有当一回事,拉着程咬金的衣袖:“程叔父,外面冷,咱先到屋里说。” “又到你那窝棚里?难道这钱你不数一数了?”程咬金微笑的调侃杨义。 “程叔父亲自送来的,我还信不过你吗?” “那倒也是!”程咬金很自恋的回应了一句。 可是,他还没骚包完,就被杨义的下一句话差点气出病来。 “不是有大总管吗?数钱的事归他管。” 程咬金两眼圆睁,一副就要骂人的样子:尼玛,不是说信得过俺吗? 刚说完话的杨义,发现程咬金的脸色不对,忙又拉了拉他的袖子:“程叔父快跟小侄来,小侄有两样好东西给你吃。” “哼!有何好东西是俺没有吃过的?”他口头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跟了上去。 杨义早就料到这两天程咬金会送钱来,所以他早就吩咐了大总管杨云,这方面的事归他直接管。 当程咬金跟着杨义来到住处时,他才发现,这是一个深三丈,宽一丈多的窑洞。里面的摆设也很简陋,一张用砖砌的大床在窑洞的最里面,床上有两床被子,床中间还有个桌子。 一个挖在墙里的壁炉火烧得正旺,门口处还有一个烧着炭的小矮炉,除此之外,便是没有什么了。 “就这俩火炉,整个窑洞便能暖呼呼的,这么神奇?”程咬金研究了一番后,转头问杨义。 “窑洞本来就是冬暖夏凉的呀,怎么和这火炉有关!”杨义不想告诉程咬金,这就是壁炉的作用,因为这是建筑组赚钱的项目,不能让权贵们学了去。 “那你说有好东西给俺吃,拿出来吧!”既然杨义不愿说,他也懒得问,随即将话题转到吃的上面来。 “程叔父等候片刻。”说完话,杨义便出了门。 不大一会儿,杨义便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当杨义打开的那一刻,程咬金双眼都直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是真的。 “这是,这是豆芽?小子,你是怎的把这种东西弄出来的,难道你有法术变出来的不成?” 虽然汉朝时便已发明了豆芽,但只有春夏秋季才能有得吃,这时的人并不知道如何在冬天发豆芽,才觉得惊讶。 杨义并不回应他的话,而是拿了个小锅放在火炉上,往里面倒了一些油,再把豆芽放进去炒了起来。 一阵哗哗之声响起,不大一会儿便炒熟了一盘。杨义又重新丢了一大把进锅里,没一会熟了。 程咬金闻着香味两眼放光,口水都流了一地。 古人吃豆芽一般是生吃,这时候也没人这像杨义这样炒菜。基本上都是水煮,或者一锅炖,炖成啥吃啥。 杨义不知从哪拿出个小瓷瓶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两个茶杯,拔开瓷瓶口的木塞,倒出了两杯酒。 顿时,满屋子有一般浓烈的酒香弥漫起来。程咬金更是如苍蝇叮臭蛋一样,想也不想的拿起茶杯一扬头,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他两眼翻白,长出了一口气:“好酒!好酒!这是什么酒?这么浓烈!喝完之后浑身热乎乎的,甚是舒服。” “程叔父,这豆芽和酒可卖不?”杨义答非所问。 “小子,你是想拿这东西去卖?” “自然是用来卖的,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弄出来干嘛?” “这豆芽绝对可以卖,这天寒地冻的,家家户户都是吃咸菜。有绿菜吃,他们为什么还要吃咸菜?” 听了程咬金的话,杨义笑了。 程咬金偷偷瞄了一眼杨义:“但这酒不行!” “酒为什么不可以卖?” “小子,你忘了今年六月大旱了?陛下曾颁布了禁酒令,既不可以酿酒,更不可以卖酒!你这一拿出去卖,你就等着进大理寺吧!” 杨义心想:这该死的李世民,酒都不让人卖,还喝个屁啊! 杨义眼睛滴溜溜一转:“如果我用酒做成其他东西,这样可以了吧?” “你想挂羊头卖狗肉?小子,俺要提醒你,这样你死得更惨!”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是酒做的?虽然有一股酒味,但我一口咬定不是酒,他们也没办法,嘿嘿。” “行,那这酒和豆芽全部由俺负责贩卖,要是其他人卖酒,可是要蹲大牢的,俺自信还不会!” “没问题,交给程叔父我放心!” “不知这豆芽你有多少?” “每天一千斤吧!” “每天一千斤?俺的娘呀!俺敢保证能卖出千贯来!” “行,那我就交给程叔父卖了,到时候你将一千贯钱拉来给我就行,多余的算你的!” “哈哈......你小子够意思,来给俺满上,俺敬你小子一杯。” “小侄可喝不了这高度酒,小侄只能一口一口的喝,要不然容易醉。” 其实这酒也就三十来度,更高度数的他还留着有用。 “什么度?高度是什么?” “这个……小侄的意思是烧肚!这酒喝进去烧肚。”杨义不小心把后世的酒度给说了出来,他差点就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境遇了。 “不错,不错,确实有火烧肚子的感觉。不知这酒叫啥名字?” “小侄才疏学浅,还没给它取名字,不知叔父可有?” “这酒喝到肚中,就像刀子插入肚中一样,那就叫烧刀子吧!” 听了程咬金的话,杨义愣愣的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尼玛!不会你程咬金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小子,你这样看着俺干什么?难道俺脸上有灰?”程咬金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脸。 杨义一惊,暗怪自己走神了:“不是,我是觉得叔父这名字太俗了,应该起个高雅一点的名字。” “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 “就叫琼浆玉液吧!这一小瓶小侄打算卖十贯钱。” “呲……”程咬金倒吸了一口凉气:“琼浆玉液?好名字!可是你卖得也太贵了,有人喝吗?” “你不是喝了吗?” 程咬金白了杨义一眼:“这是你请俺喝的,俺又不用掏钱。可你卖出去是要钱的,谁会买?” “这样,我给三瓶你带回去,然后请那些平时与你要好将军吃一瓶。如若他们还想要,就进行竞价购买,价高者得。怎样?这方法不错吧?” “你小子,这方法真是太绝了!这样,你那豆芽也这么办,先给俺拿一百斤,还有三瓶酒。” “程叔父,豆芽我还要留着卖呢!” “少废话,就一百斤,少一斤都不行……” 程咬金和杨义就着两盘豆芽,喝了两瓶高度酒,一直喝到傍晚,程咬金才醉醺醺的坐着车回去。 可没过两天,程咬金又拉着两大车钱过来了。这次是预订杨义这里的每日千斤的豆芽,和一百瓶高度酒。 杨义将信将疑的将三千贯收了,随即派杨云到长安城里打听。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杨义吓一跳。 原来长安城里的门阀权贵们像是疯了一样,满天下的找豆芽等绿菜,甚至开出了两贯钱一斤的天价。 第57章 轰动长安城(求收藏) 话说,程咬金那日从杨义那里,强行带回来了一百斤豆芽。 当晚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绿菜似的,每个下人都赏了半斤,乐得府上的人干活更卖力气了! 第二天下午,喜欢显摆的他遍邀好友,搞得跟娶媳妇似的,一共摆了三十桌,这时候的桌子一般坐俩人。席间,每桌都放了一大盘豆芽,乐得这帮杀才大快朵颐。 当程咬金祭出终极法宝——琼浆玉液时,众人眼睛都红了。虽然每人只有一小杯,但那味道正适合这时候的天气,那感觉像是喝了什么仙丹一般,浑身暖暖的。 程咬金邀请的人个个都是沙场老将,个个都是视酒如命之徒。 唐朝人爱喝酒,不管文臣武将,村姑贵妇,黎民百姓。上至皇帝,下至小民,几乎无酒不欢。 在这个时候,他们所喝的酒,基本上和后世的酒糟差不多,还带着些甜味。没有经过蒸馏出来的酒,度数只有几度到十来度,跟啤酒没两样。 一碗浑浊不堪的酒,跟喝米汤似的,所以才有人一顿能喝几斤或者十几斤。而他们所说的酿酒浪费粮食,也是这个意思。 你想想,一百斤粮食煮成一百五十斤米饭。发酵后也是那么多的酒糟,能滤出来多少酒? 不到百斤! 如果是用蒸馏法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一百五十斤酒糟,可以再加几十斤水进去一起蒸馏,得到的高度酒得有几十斤,三十来度的酒尾也近百斤。 而且酒水清澈透亮,毫无杂质,清香四溢,浓烈醇香! 这些杀才喝过之后,仍然意犹未尽,一个劲的催促程咬金再拿出来一些。程咬金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拿出了一瓶来,让这些人竞价争夺,立刻就招来了一片骂声。 他并没有按照杨义说的,拿出两瓶售卖。他还得留下一瓶送人呢,送谁应该就不用说了吧? 程咬金在别人的谩骂声中,解释了一下游戏规则。大家都明白后,经过几轮的你争我夺,最终以一百贯的价格被李靖夺下! 为了显示大度,李靖一夺得那酒,立马开了与众人分享。因此,程咬金不知道受了这些同僚们的多少白眼! 就在这天,程咬金得了仙酒和绿菜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轰炸了整个长安城的贵族圈。各门阀权贵忙四处打听,暗中调查,却没有任何结果。 而杨义这边又成立了一个发菜组,用于种植豆芽、蘑菇、木耳等,可以在冬天贩卖。杨义将所有没住人的地窖都腾挪到了一起,再稍微扩大。 他命人在地窖里搭了架子,铺草席,一个地窖一次就能产出三四百斤的豆芽。 而酿酒方面,由于粮食紧缺,杨义并没有酿多少酒。他收购一些比较少人,或没人吃的粮食来酿,比如高粱、稗子。 这时候的人不喜欢吃高粱,因为难脱壳,加工出来也不好吃,很多人都是用来喂牲口的。稗草子到处都是,更没人吃,当杨义要收购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事实证明,稗子所含的淀粉一点也不比小麦少,酿出来的酒与小麦一般无二。而且稗子还有个优势,那就是这玩意不挑生长环境,也非常容易脱壳。 杨义仅在年后的半个月里,便收到了上万斤高梁,和几百斤稗子回来。但他对外依然声称喂牲口的,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用来酿酒的,免得到时候将价格炒高了,就没有暴利可图! 现在最紧要的是解决豆类的问题,不管是黄豆、绿豆、大豆他都要,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 还有一天就是年三十了,金沟村外的官道已经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有赶路的旅人,有做买卖的客商,也有送竹子的。这竹子就是后世爆竹的由来,现在叫爆杆。 杨义又花了一些时间画了些图纸,交给工坊组去制作一些东西。等过完年,就可以利用这些工具,更方便的把购买东西运回来。 这一快过年,不干活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感觉无聊之下,便想到处走走。他从村口进入大金沟,他远远的便能听到里面的丝竹之声。 他知道,这是戏曲组的驻地,是在一道坝的一个小山坳里。这地方比较偏僻,适合他们平时排练,也不会吵到别人休息,很多人时不时也跑过来观看。 这一段路来来往往的人甚是繁华,杨义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他行礼问好,他很是满意。幸好杨义当初成立了众多的组别,现在才没有人想在这做买卖。 杨义做的这些事,比较像后世社会主义生产队的性质。大家一起干活,一起赚钱,一起吃饭,按劳动力分配资源,做多得多,不养懒汉。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人站在那里看戏。台上咿呀呀的唱着,台下时不时的还发出叫好声,好不欢乐。 他也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他有一个好想法,那就是年三十当天,在广场那里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春节联欢会。 想到就干,他马上找来王东、王西两兄弟,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立刻得到这俩兄弟的一致同意。只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曲目有些少,可能演不了多长时间,毕竟演员演时间长了也要休息。 杨义没想到是这个难题,随即他答应王家兄弟,自己马上写剧本,让他们利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尽量将曲目练熟。 杨义也不回自己家了,就在王东的书房——地窖里写剧本。杨义也是突然想起来,这时候还没有说书的,更没有小品和说相声的。 就这三个吧!说书的容易,自己说就行了。但说相声、小品的比较难一些,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后世一些附合这个时代的小品和相声写了出来。 写完最后一章时已是大中午了。他饭都顾不上吃,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剧场,亲自指导他们表演。 由于杨义写的比较简洁,通俗易懂,到了傍晚时分,演员们就已经把台词背熟了。随后便是对词了,由于这种表演方式比较新颖,演员们乐在其中,排练到了很晚才睡。 翌日一早,杨义便宣布,全村所有的人放假十天。并发动大家帮忙搭建戏台,下午未时至申时用于表演戏曲节目,大家欢欢乐乐的过个年。 由于人手足够,戏台只一上午便搭建好了。而王东挑选的人,也在这一个上午将戏对得熟练。 演员们开始按排次上台熟悉场地,好应对下午的表演不会出错。 未时整,随着一通大鼓声响,表演开始了。台上演员卖力的表演,台下人头攒动,万人瞩目。 一些来往于蓝田县跟灞桥的路人,听到声音也加入了观众的行列,他们抱着看个热闹的心情来瞧瞧。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们,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究其原因是,杨义写的小品既好看又好笑。特别是杨义亲自上台说的评书,说得众人捧腹大笑,有一种歪说历史的感觉。 这些听众都是些乡野粗汉,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这种说书方式正对他们的胃口,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历史的正确性。他们觉得幽默好笑便可以了,杨义很成功的将他们的好奇心勾了出来。 特别是杨义说了一段戏说三国之后,这里的人便沸腾了。年轻的小伙时不时的甩了自己的衣袍,阴腔怪调的: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有些客商也是住在长安城的,当他们把这里的消息带回长安城时,立马轰动全长安城。这种耳目一新的曲目,令他们好奇不已。 那些纨绔子弟闻言,纷纷骑马而来。 当他们来到时,各种表演已全部演完了。杨义此时已经带人唱着,那生硬不熟练的难忘今宵。 一曲唱完,所有人还震惊在当场,他们都不敢置信,这世上居然还有那么好看的戏。 杨义宣布:“贞观三年,大年三十联欢会成功闭幕,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生意顺利,五谷丰登,财源广进,步步高升,万事如意!现在,大家回去吃年夜饭了!” 现场上万的人,听到桃符上的吉祥话时,顿时欢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 可是有些纨绔却不干了。他们仗着身份纷纷大骂,打马上前要求杨义重新再演一遍,要不然不准走。 杨义看傻逼一样看着这些纨绔,但他并不说话,而是向后挥了挥手。 顿时,从他身后闪出几十名银盔亮甲的左领军卫的士兵。这些纨绔立马就怂了,但嘴还是很硬的,跑出老远后才说我是谁谁的儿子、孙子,你们等着瞧之类的话来。 杨义没想到,这时候还真有后视电视剧中,欺凌弱小的纨绔子弟。看来这些权贵的家庭教育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他这里的乡下娃娃。 长安城,东、西两市,到处都在谈论今天下午在金沟村,演绎的那些新鲜曲目。 三五好友在茶肆妓馆,你扮演赵子龙,他扮演关云长,我扮演曹操,惹得其他客人欢笑不已。 而有一个人杨义绝对想不到!他当时也在众纨绔当中,但碍于面子,他不敢出来和杨义打招。 这人就是李崇义,今夜他要在皇宫上夜班。他是李世民的耳目,他将在金沟村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后,心里觉得非常愧疚,随即吩咐李崇义:“你马上去传令,着令北衙调配,马上给杨义送去百石粮食,十头猪,五十只羊,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皇帝的命令非常快的得到了落实,在城门关闭之后,居然还有数十辆大马车驶出了城。 不知内情的人都议论纷纷,以为又要打仗了。而知道内情的人则心跳加速,此人圣宠致此,也不白活一场。 当皇帝的赏赐拿到杨义面前时,他撇了撇嘴,心想:还不如赐豆子呢! 但他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却非常恭敬的千恩万谢的接受了。 此时的杨义,正和大家一起做年夜饭。包饺子、打年糕、做寿饼等。 这些本是奴隶的人,如今却能和主人在一起做年夜饭,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他们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每一个人都带着洋益笑容。 做完饭后,到蒸熟还有段时间,杨义命杨云拿来千余贯钱,给所有的小孩每人百文压岁钱,成家的每户一贯,未成家的成年人每人二百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贯孝敬。而且不分佃农、随从、还是奴隶,人人有份。 只这一小动作,所有人都感动坏了,对杨义这主人的认可程度,空前的高涨。就连那些逃难而来,先在这里住住看,如果不好再走的人,如今也下定决心在这里扎根了! 因为他们得到了主人的尊重。 其实,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自己手底下的人帮你干活,如果得不到你的尊重,他们就会跳槽。哪怕不跳槽的,也会将你的秘密出卖。 杨义现在只用了千余贯钱,便将这里所有的人心凝聚在了一起。现在,不管是他们的人,还是他们的心,非常自豪的自认是金沟村的人。 他们都从心里的认为,跟着这样的主人有前途。 这样的主人,在唐朝是太少太少了。他不仅对下人好,对佃农也好,也对奴隶好,大家在一起干活那么久了,彼此都认识,都熟悉,他们并不会歧视谁。 虽然现在做工没有工钱,但是饭还是能吃饱的。就凭这一点,便能看得出来,杨义是个可靠、可信的主人。 第58章 victory(求收藏) “王东,你这里有没有铜锣?” 杨义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后世的军部礼堂里,热情洋溢的听着交响乐团演奏乐曲。 “小郎君,铜锣为何物?”王东一脸茫然的问着杨义。 “是一个有簸箕一样大的锣,敲起来特别响亮,声可传数里,甚至更远。”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铜锣。小郎君要这个铜锣何用?” “我随便问问,那有没有二胡?” 王东继续摇摇头。 这时,王西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把有七分像二胡的乐器,问王东:“兄长,这把奚琴不好用,能否修一修?” 杨义看到后欣喜若狂,王西手上拿的竟然是简约版的二胡。杨义一把将王西手上的二胡抢了过来。 “王西,你也会这东西?”杨义爱不惜手抚摸着。 “这奚琴我一直就会啊,小郎君为何如此问?”王西对杨义的话疑惑不解。 “我说的二胡就是它!” “二胡?这不叫二胡,叫奚琴,是北方奚族人的琴。我当年到了北方奚族人的地盘,在他们那演了月余的戏,也学会了这奚琴,但他们并不想让我们带走奚琴。 我回中原后就做了几把,但做的不好,拉出的声音怪怪的。跟他们奚琴的声音差很远。” “哦,那是什么声音?要不你拉一下呗。” 王西拉了一下,杨义愣住了,这特么的是小提琴的声音。和二胡厚重宏亮的声音,当然不匹配了。 随即,杨义止住王西:“这个奚琴是吧?不要再修了,这种声音我很喜欢,到时候我有大用。你现有多少这种琴?会拉的有多少人?” 杨义欣喜若狂,再打造一面大铜锣,他的交响乐团就有着落了! “这样的奚琴大概有七八把,会拉的有二十来人。小郎君,您是要……?” “这个你们不用多问,到时我会找你们的。你们再做几把出来凑够二十把,我教你们排一种新曲子。” 王家兄弟互看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骇之色。他们不明白,杨义是怎么会懂这些东西的! 杨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铜锣,他便到库房取来的十贯铜钱,拿到铁匠铺问打铁的:“张叔,能不能按照这个图纸打一个铜锣?” 张叔看了一眼图纸之后:“俺也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随即取来熔铁炉具,接过杨义手上的十贯钱,心疼的将铜钱丢进了炉具里,放在炭上开始烧了起来。 唐朝的铜钱是一贯六斤,这十贯钱就是六十斤。 杨义从旁协助张铁匠,将铜钱全部烧熔后,便找来一个圆形的模具,将铜水倒进了模具里。 等模具里的铜块稍冷后,张铁匠便取出边敲敲打打的,边回炉煅烧,一个多时辰后,才搞出了个大铜锣来。 随后杨义叫张铁匠将那大铜锣绑上绳子,吊起来敲一下。 “翁,翁!”一股宏大厚重的声音,震得杨义都差点跳了起来,心都还在碰碰的跳个不停。 没想到这就成功了? 可是,当杨义向着最中间的地方,狠狠的敲了一锤子上去时,还是很大声的“翁”,并没有“哐”的声音。 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张叔,修改一下,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声音。” “好的!”沉默寡言的张铁匠,从杨义来到现在,就说了这两个字。 又是烧火,又是敲敲打打的,搞到了半夜终于成功了。 “哐!” “啊!发生了什么事……”熟睡中的人被吓得跳了起来,纷纷出门查看,乱哄哄的。 他们不知道出了啥事,可是出来之后,又没有声音了,正当他们要回去再睡觉的时候。 “哐!”又一声,他们终于知道声音的来源了,都纷纷的向着铁匠铺跑来。 没多大一会儿,铁匠铺外便围了几千人,围得水泄不通。 杨义看着也下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跑出来干什么呀?” “小郎君,其实我们是想睡的,可是……刚才……太吓人了!”这个汉子不敢将事情说出来,吞吞吐吐的,只是说太吓人。 一个平时就大大咧咧的人,这时候开口了:“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东西,吵得俺们睡不着觉。要不你再敲一下?这声音挺好听的,哈哈哈!” 杨义老脸一红,忙拱手道歉:“对不住各位了,这三更半夜的,还将你们给吵醒了。” “没事,没事,小郎君你再敲一下,大家都想听听。” “哐!”一声洪亮而又厚重的声音响起,久久回味在众人的心头,他们惊得目瞪口呆,神情呆滞。 “这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这么响!震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一般。”一个妇人问着旁边的丈夫。 “小郎君,能否让我也敲一下?”刚才那个大汉开始磨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杨义觉得半夜将他们吵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将鼓槌交给了他。没想到这老小子,用出全身的力气敲了过去:“哐!” 这一声比之前更加宏亮,震得众人耳膜微微生疼,纷纷拿手堵住自己的双耳,有的小孩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人打过之后,便有越来越多的人也说要敲一下,都纷纷吵了起来。 “闭嘴!你们都干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看什么看?别弄坏了小郎君的宝贝,花了十贯钱呢,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老铁匠这一声怒吼,顿时将众人都给震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玩意要十贯钱,他们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依依不舍的,陆陆续续离开了。 “小郎君以后不要惯着这些人,惯习惯了,他们就不知道谁是主人了!”这回张铁匠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说得极有道理。 杨义愣愣的看着老铁匠,看着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这个我会的,谢大叔指点。” “小郎君,我能否问一句。你花那么多钱制作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干啥的?” “这个先不告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杨义说完,便提着大铜锣和木槌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张铁匠在那里搔着头发。 第二天,杨义来到后勤组,调走了二十个漂亮的、声音好的年轻小娘。他也不说出原因,搞得后勤组那些大老娘们儿,以为杨义是在选老婆呢。 纷纷取笑那些有小娘的人家。那些年有小娘的人家,也一脸憧憬着,真希望杨义真的是在选老婆。 可是过了两天,他们失望了。这根本就不是选什么老婆,而是在组建一支交响乐团。 因为这时候没有架子鼓、没有萨克斯、没有吉他、没有低音炮、更加没有钢琴等。但是自己又不会造,现在时间紧迫,等以后再说了,先用传统乐器来演奏吧。 即使都有这些乐器也不行,没有功放,放不出那么大的声音来,只能靠人工来凑数了,反正这里有的是人。 过年的这些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后世一些好听的纯音乐演奏出来。既可以一饱耳福,也可以用来赚大钱。 是的,杨义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也就程咬金前后拉来了六千贯,可过年就花了两千贯。说实话,这点钱对他来说,都不够打赏下人的。 “下面我说一说这个曲目,其实我不会谱曲,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感觉,来教你们如何演奏?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杨义将他要的人,全部聚集在戏曲组这里。 王东抓了抓自己的头,没明白的问杨义:“小郎君,你到底要演奏什么曲目?总得有曲谱吧!” “我就是没有曲谱,所以才临时叫你们来。”杨义有些尴尬。 “现在大家听我的,把那个大锣拿过来,再把奚琴也拿过来……还有那大鼓,古筝、琵琶、琴都拿过来……” 随后,杨义便指挥演练,这一首大气磅礴的史诗级神曲《victory》。 由于杨义也是一知半解,仅仅一个开头,他们就摸索了一天,才勉强符合杨义的标准。 第二天,就变得混乱了。连昨天的形都没有了,乱糟糟的都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没办法,杨义只能一样样的乐器教他们。最要紧的是奚琴,也就是二胡。 杨义教他们,怎样才能将声音拉得厚重柔美,特别是开头的那一段。 杨义说得口水都干了,才勉强让这些人懂了,拉出来的效果比昨天还好一些。 “你这个敲锣的,跟着他们拉奚琴的旋律走……打鼓的要跟上……这样,我教你怎么分开练习。”杨义现场喊着叫着,上窜下跳的。 杨义将他们分成若干个组,一个组分别负责一种乐器的演奏。让他们先习惯这种新奇的演奏方法。然后再指导他们合在一起,集体演奏。 这时,一个漂亮的小娘走了过来问杨义:“小郎君,那我们做什么呀?我们不会是在这里光看着吧!” 杨义看了她一眼:“不,你们是到后面的,等他们练熟了之后,再到你们弄这个。” “那我们就光在这里等着吗?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做呢。” “没事,我已经向你们家里打过招呼了。你们的活都不用干了,你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行,等他们排练好了,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唱!” “啊!要唱曲啊!我不会啊,而且这也太羞人了。”小娘说着话,一片潮红已爬满了整张脸,正向着那雪白的脖梗蔓延。 “好吧,那我就教你们怎么唱,只有一个字:“啊……” 这个小娘愣愣的看着杨义:“你这是唱什么?” “跟着我唱,啊……啊啊……啊啊……” 众小娘稀稀拉拉的跟着杨义唱了起来,只是忙了半天,他们的声音却像公鸭声一样。 杨义庆幸让他们先练,要不然到时候就跟不上节奏了。 杨义又找来王东,叫他选的那二十个小伙子从现在开始就练。有了这二十个小娘的经验,他很怀疑,到时候那二十个人会不会乱? 如此过了二十多天,所有的人分开练习,已练得差不多了。 杨义叫他们从头演奏一次,这一次是大合奏。刚开始还是挺顺利的,可是一到中间部分就全乱套了,根本就听不清楚,是在演奏曲目,乱糟糟的。 杨义拍了拍脑袋,他没办法了。 他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怎样才能让这些人配合自己的想法,全身心的合在一起演奏。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指挥。怪不得交响乐团要有一个指挥,指挥应该就是做这个的吧,防止演奏混乱的。 可是他也没做过指挥啊,他也不懂这些。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办了,不懂就自己想,有谁天生就什么都会的? “你们都看好了,我的手指头代表你们的一个组,我收哪一个手指头,就是你们开始演奏的时候。只要我的手指头一伸出去,你们就停,明白了吗?” 杨义终于想到了这个好办法,虽然他没做过指挥,但是自己还不会想吗?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每个人都记住了,我这一手指代表的是你们的那一队人,明不明白?”杨义逐一的伸缩手指让他们辨认。 众人点头确认明白。 “只要我两个手这样一动起来,那就是所有的人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明不明白?” 众人又点头。 当得到大家的肯定之后:“预备,开始。” 第59章 天兵战曲(求收藏) 不知什么时候起,长安城内便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在骊山西麓的金沟村,有人正在演奏一首叫《天兵战曲》的曲子。 这个曲子非常大气磅礴,听过之后热血沸腾,恨不得抄起兵器上战场杀敌去。由于大家传的邪乎,也有不少人跑到金沟村来一探究竟。 可是到了村口,便被人拦下来了,不允许人进去。 其实这是杨义的命令,因为这首曲子实在太好听了。也是因为太能蛊惑人心了,所以他给这首《victory》取名为《天兵战曲》,为的是忽悠世人的。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事情,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了。 如果只是听到声音就觉得好听,传出去的话还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大的声音,肯定能传得很远。 但是,演奏曲目的名字都知道,那就是金沟村内部的人传出去的。 这事他得查,一查到底! 《易经》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己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杨义可不想因手下的泄密,把自己和整个金沟村一万多人都搭进去了。 这事得让大总管杨云去查,有多少人去过京城,或者是别人来这里,都跟谁聊过天?有谁聊过这个曲子的名字?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曲子,没有面世之前就被李世民知道了。如果他不计较还好,万一计较了,自己就要死无全尸了!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权可言,让你三更死,就绝不会拖到四更! 但是现在似乎瞒不了了,只能限制别人进入这个地方了。杨义又将所有演奏的人全搬到第二道坝的地方,那里比较清静,毕竟距离官道有十几里,声音也传不了那么远。 就在这时,李靖和程咬金突然到访了。他们的到来绝非偶然,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前来摸底的! “哈哈……小子,俺又来看你了,今天你可不要藏着掖着,非得让俺们开开眼不可!”程咬金远远的看到了杨义,便大声嚷嚷起来。 杨义满脸黑线…… 果然,那句“你可不要别藏着掖着,非得让俺们开开眼不可”的话,就是冲着曲子来的。 待到他们走到近前,杨义身边那些兵痞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拜见大将军!” “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好好保护这小子。必要时,可以抽他!”程咬金指着杨义,对这群兵痞调起侃来。 兵痞头立马现出一张苦瓜脸:“属下不敢!” “有啥不敢的,俺的兵就要做到无法无天的汉子,就要敢做敢当!” “是!” “这就对了嘛!呵呵。” 可这兵痞没有领会程咬金的意思,他看了一眼程咬金,又看了一眼杨义:“对别人可以,对他真不敢!” 程咬金脸一黑,就要破口大骂。可是,看了笑话的李靖,怎么可能让他有骂出声的机会。 他走上前来,一拍掌拍在程咬金的肩膀上:“我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和这些孩子一般见识,你害不害臊啊?” 程咬金听了李靖的话,更是怒不可遏:“你……” “你干什么来了?”可程咬金刚骂出声,就被李靖在其耳边小声的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哈哈!”程咬金尴尬的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部下离远点,抱着杨义的肩膀:“小子,听说你这条荒沟里修了路,还开发得不错,可否带俺和李药师逛逛?” “天寒地冻,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回去炒上两个菜,喝上几斤琼浆玉液!”杨义白了程咬金一眼,将“几斤琼浆玉液”咬得特别重! “咕噜!”李靖和程咬金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唾沫。 李靖眼睁睁的看着杨义,突然一把抓了过来,将杨义的手臂抓在手里:“小子,你说琼浆玉液是你酿的?” “痛,痛,痛,李叔父你快撒手!”杨义的手臂被李靖抓住了,痛得他呲牙咧嘴。 李靖赶紧松开手,连忙道歉:“对不住,是李叔父太激动了!” 见杨义没理自己,李靖又问杨义:“快告诉我,琼浆玉液是不是出自你手?” 杨义正想开口,便看到程咬金一个劲的猛给自己打眼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是!”杨义咬牙回答,他干脆随了程咬金的意。 “真不是?那刚才的几斤之言是何意?别忘了咱们的契约,我可是有知情权的!”李靖突然凑到杨义耳边低声说话。 “这个……”杨义有些犹豫,当看向程咬金时,语气就变得坚定了:“没有,就是没有,刚才之言是想诓骗……” 杨义说到这时,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李靖程咬金那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哈哈……”只见那俩货翻身上马,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程咬金用马鞭指着杨义:“听说,你有这么一首曲子,非常好听,听了能使人落泪。俺虽然对这些曲子不感兴趣,但是这是什么样的曲子,才能配称得上“天兵”二字!” “小子,今日和程…憨货前来,可是某人的命令,别说琼浆玉液,哪怕是仙丹,咱们也得先去听了曲子再说!驾!”李靖说完话,便马上催马向着大金沟而去,马蹄击起了一阵阵雪花四散飞溅! 程咬金看到李靖往里跑了,他也不甘落后,也向着里面打马而去,后面呼啸而过的还有上百骑兵。 杨义眉头一皱:尼玛,你两个老货跟我打了半天哈哈,原来是套路我的。咱们走着瞧,没有指挥,你们连屁响都听不到! 想到这,杨义便拉过来一个围观的汉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明白了吗?” 那汉子一个劲的点头:“小的明白,小郎君你就请好吧!嘿嘿!” 杨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后一挥手:“咱们上山打猎去!” 杨义也不用调查是谁将这事泄露出去的了,李世民都知道了,那就极有可能是他派人来调查过的。如果不是,程咬金、李靖又怎会知道,演奏人员藏在大金沟里? 二道坝北边的一处山坳里,戏曲组的所有人员此时正在吃火锅。这是杨义让工坊组新做出来的,只是这时没有花椒、辣椒这种火锅神料,最多有少许的茱萸粉。 即使这样,也辣得吃的人直吐舌头,将煮熟了的豆芽沾上点茱萸粉,放嘴里细嚼慢咽,直呼过瘾! 年轻男女则是各端个碗,各自坐一块儿谈情说爱去了。这也是杨义的要求,在金沟村这里,只要有看对眼的,那就放手去追,追到算本事,追不到不准用强,否则就活埋! 这时候可没有人权可讲,谁坏了规矩,那就用他们最害怕的方式去惩罚他们,能起到威慑作用! 就在他们吃最欢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响从二道坝方向传来。年轻小娘害怕的扑进了心上人怀里瑟瑟发抖,年轻男子则是壮着胆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着声响的方向。 王家兄弟也从窝棚里跑了出来,紧张的看着。 还是王东见多识广,他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安慰着众人:“大家不要害怕,如今是太平盛世,又在天子脚下,不会有什么匪徒……” “哈哈……”王东话没说完,最先骑当先到达,大笑出声:“对不住各位了,某乃大唐人,不是什么匪徒!” 当先到的自然是李靖,他们听到坊间传闻时,便向李世民报告。可看李世民的脸色,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事一般。 他们不敢多说了,当要告退时,李世民却让他来这里听一遍,看看是否真对得起天兵战曲之名!就在又要告退时,正好程咬金也来报告这事,李世民便干脆派他俩一起来。 巨大的声响渐近,这时众人才看清,这时一队飞驰中的百人骑兵,怪不得声势这般浩大。 王东颤颤巍巍的走到李靖面,拱手行礼:“请问军爷,带大队人马而来,有何见教?” 这时,程咬金等人也到了,勒停马后,还掀起了一阵风,吹得王东头脸都是雪沫。 李靖对程咬金的无礼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看向王东一抱拳:“某今天前来,乃是杨小郎君之邀,一同听曲子的,不知可方便?” 王东听了李靖之言有些疑惑,但看到程咬金走来时,他就释然了。 “王班主,快快演奏《天兵战曲》,俺还要还朝复命呢!”程咬金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着王东。 王东脸色一惨:“宿国公请了,小人有礼。回国公的话,这《天兵战曲》非小郎君在场不可演奏!” “你说什么?那臭小子不来,你们就算得罪俺们二位国公也不演奏?”程咬金听了王东的话,剑眉倒竖,语气也不善起来。 王东看看李靖,又看看程咬金,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可程咬金却以为王东是等李靖表明身份,而李靖又半天不开口。 他一着急,指着李靖大喊:“他便是卫国公李靖,虽然比俺差了一些……” 可程咬金的牛还没吹完,他就被当场打脸了。 只见王东愣了一下,猛的一转身大喊:“恩公来了,是卫国公大将军李靖李恩公!” 李靖还一头雾水呢,便见呼拉拉的数百号人跑到他面前,双膝脆地,竟磕起头来。看着这些带着激动的人,脆在雪地里磕头,他忙王东扶起。 “大家都起来吧,地上冰冷得紧,别冻出病来了。” “能见到恩公一面已是不易,又如何惧怕这点雪!”王东回答。 李靖表情有些尴尬:“某想不起了,某是在何处救过你们?” “恩公贵人多忘事,我等理解!事情发生在六月,栎阳县伯母亲过大寿,请我们去助兴,本来我们是欣喜的。可那栎阳县伯欺人太甚,要我等以奴仆自称去唱……” “别说了,某明白了!”李靖看了程咬金一眼,忙打断王东的叙述。 “都起来吧,别跪了!”程咬金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刚刚还说他的部下呢,现在就开始没脸没皮了。 众人又呼呼拉拉的站了起来。 “既然你们的恩公都来了,那今天就是喜庆的日子,将《天兵战曲》奏起来吧,俺也跟着沾沾光!哈哈哈。”程咬金又开始蛊惑众人了。 王东都快哭了,连忙解释:“恩公见谅,非是我等忘恩负义。是小郎君编此曲时,并没有曲谱,而是随心而作。 由于当时演奏异常混乱,所以小郎君便自创了一种指挥方法,才渐渐的有了此曲子,如果没有小郎君指挥,我等确实是演奏不出来的!如果宿国公不信,可以问我的弟子和其他人,我和我兄弟回避!” 王东说完,向王西招了招手便要走。 李靖赶紧拦下:“王班主不必如此,某信你便是!” 程咬金一听,原来是那小子搞的把戏,忙对身边一个军官耳语几句。 那军官听完,便说了声:“明白!” 随后,只见十来个骑兵风驰电掣的走了。可是,没多久又回来了。 程咬金将他拉到一边:“可找到那小子了?” 那军官一脸苦涩:“人没找到,但是有他的去向!” “他现在何处?” “居其仆人说,他家老祖宗过百岁大寿,他已经回弘农华阴了!” 第60章 豆子而已 东宫崇仁殿,李世民还是和往常一样,批阅各种奏疏、奏报。自从登基以来,当了两年皇帝的他,已经出现了几根白头发。 人人都想当皇帝,却不知皇帝有多辛苦,人们只看到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却看不到皇帝背后的心酸。 皇帝,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他权力大,收入高,福利好,还有生杀大权。但是,这也是一个高危职业!干好了,未老先衰;干坏了,国破家亡! 李世民这个皇帝是称职的,要不然也不会开创贞观盛世。他每天除了批阅文件外,还要接见各部门的高官,处理各种各样的琐碎杂事。 这不,程咬金、李靖说话就到。他们来到崇仁殿外,先是由宦官进去通报李世民,等宦官出来通知他们之后,他们才能进入。 二人进入殿内站立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起来。 李世民似乎也忘了他二人的存在,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上的奏报,时不时还沾下墨汁,写下自己的意见。 “陛下!”良久之后,程咬金终于忍耐不住了。 “哦!是药师和知节啊!情形如何?”李世民听到程咬金喊他,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问李靖、程咬金二人后,又低头看手上的奏疏了。 二人互看一眼,并没有说话,还是一样低头沉默着。 李世民可能是会意错了,继续问:“比之《秦王破阵乐》如何?” 程咬金先开口,说话吞吞吐吐的:“陛下…俺…俺们压根没听成!” “没听成,这是何意?” “就是,俺们不小心让杨小子溜了。由于演奏人员没有指挥,所以演奏不出来,俺们就听不到。” “指挥?这是何意?给朕详细说说。” 随即,程咬金便将自己从看到杨义开始,再到被杨义溜去华阴,所经历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当然的,把栎阳县伯与王家兄弟的恩怨给省略了,这是维护下属的行为,他程咬金不会傻到出卖手下。 “哈哈……你们两个家伙真不害臊。两个人合起伙儿来骗朕的小天神,居然还被人家摆了一道,还被他给溜了!” 李靖眼睛一瞪,心里暗忖:朕的小天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小子真的是个天神?如果他真是天神下凡,能演奏《天兵战曲》就说得通了。 “陛下,俺们先前可不知道演奏还要指挥的,他既然去了华阴,那臣派人去把他抓回来。” “抓什么抓?正说你们被他摆了一道,你们还不服气是不?杨家老祖今年九十有四,何来的百岁大寿?” “好一个滑头小子,某下次碰到你,必让你好看!”李靖也有些怒了。 他能不怒吗?自己是杨义的投资人,他弄出了那么多新鲜玩意儿,居然还把自己瞒得死死的! “药师,你也不要太过恼怒,过两天你去给朕拿十斤琼浆玉液回来。朕明明颁布了禁酒令,他却偷偷在酿酒,这十斤琼浆玉液就当作是酒税了。” 李世民这样一说,李靖更是气得要吐血。不过他不是气李世民,而是气杨义那小子。 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就更证明琼浆玉液就是杨义所酿造的,他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否认。 李世民见李靖愣愣发呆,以为他是为进贡十斤琼浆玉液为难,连忙改口:“要是十斤不行的话,那就减半吧。若是极难酿造,那就按照酿造量的一半,取来给朕。” “陛下误会臣了!说句实话,臣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今早过去时,臣还问过此事,那小子却矢口否认。” “李药师说的是真话,当时俺也在场,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程咬金等李靖一说完话,便把杨义卖得一干二净。 李世民深以为然,笑盈盈的看向程咬金:“居说,他这时候也能种出豆芽来,还让程爱卿帮着卖,现在已成为众臣家中唯一的绿菜!不知可有此事?” 李靖眉头一皱,慢慢转头看向程咬金,嘴角微扬。像是在说:原来你和那小子沆瀣一气。 程咬金心嘭嘭跳得厉害,连忙表态:“从明日起,臣每天都给陛下预留三十斤,也给药师留十斤!” 听到程咬金这话,李靖才露出了真诚的笑意:“那就辛苦知节贤弟,如若那小子问你要钱,你就说这是他应该孝敬某的,不应谈钱,那样太俗气了!” 程咬金两眼放光:“还是药师厉害,俺也应是如此!哇哈哈……” “咳!”看到这哥俩坑自己小舅子,李世民也不甘落后:“知节啊,那朕的一百斤……” 李靖听李世民的话一呆,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心中腹诽不已: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程咬金暗暗抹了把汗,低头向李世民回话:“陛下,恐怕不行!” “你……”李世民被气得够呛,拿在手上的奏疏就要丢向程咬金。 “陛下,不是臣不愿意,而是豆芽出产有限,供给各府上都是有定量的,实在是挪不出这一百斤给陛下了!而且,而且……” “而且如何?”李世民见这直爽的汉子,都开始口吃起来,不爽的问。 “而且,如今正值寒冬,种植豆芽成本太高,会…会亏本的!” 程咬金找不到借口来规避这一百斤的豆芽,那他就撒个谎,将成本抬高。 “哦,不知道这豆芽种出来还要何成本?别告诉朕,成本是一斗豆子要一贯钱!” “陛下,不是一斗豆子一贯钱,而是一斤豆芽一贯钱!” “扑”刚才李世民没舍得砸出的奏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程咬金的脑门上。 李世民指着程咬金大骂:“程咬金啊程咬金,带兵打仗黑点心,朕不但不罚你,还会奖赏你。可你如今都干了啥事?一斗豆子不过百余文,种出豆芽得数十斤吧,你居然卖每斤一贯钱!你的豆芽是用金子种的不成?” 程咬金被李世民怒骂,他惶恐的跪地:“陛下,宫里的百斤豆芽,臣就是不吃,也要供给您。可是,可是……” “又可是什么?” “可是市面上的豆子难买啊!如今可不止斗豆百余文了,而是五百文,甚至更高!” “那也卖不了那么贵!” “是种植成本贵了。” “放屁,蒙朕不懂农事咋的?” “陛下,您可知黄金为何比铜贵?” “哼!因为黄金比铜少……” “物以稀为贵!陛下想让普通百姓,也能在冬天吃上绿菜的想法,臣是非常赞同的。可是,普通百姓没有在冬天种植豆芽的方法和条件,不但浪费豆子不说,还会减少百姓的过冬之粮啊!” 李世民觉得程咬金的话有理,盛怒的脸色才缓和不少。 一直没出声的李靖,这时候也说道:“陛下,老程说的有理,即使陛下有心造福百姓,也得问问小天神的意见不是?呵呵。” 李靖也真够滑头的,他这一个“老程”,不但令李世民原谅了程咬金,而且还让程咬金对他的好感倍增。 唐朝建立之初,程咬金常伴李世民左右,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打仗。李世民为了笼络人心,也是为了和部下搞好关系,常常以“老”字挂在嘴边,比如老程、老黑、老侯…… 李世民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是杨卿想出来赚钱的,朕就如此夺取,不是君子所为!老程啊,起来吧!” 程咬金站起来后,感激的向李靖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李世民:“陛下,杨小子手中的豆子维持不了几天了,到时想吃都吃不到了。” 李世民瞳孔微微收缩,盯着程咬金:“难道在西市也没有豆子卖?” “居西市的商铺掌柜讲,长安的豆子均由河南、江南运入,由于大雪封路,运进关中的豆子比往年少了三成。而且还要优先供给军马场,所以市面上的豆子是有价无市!” “这么说,真没有办法了?” “真没办法了,除非军马场……” “糊涂!豆芽有军马重要马?”李世民未等程咬金说完,便大声喝斥。 看到程咬金被骂,李靖竟鬼使神差的咧一下嘴,像是在嘲笑一般。 然而,他这一无意间的动作,却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了。 “药师似乎有话要讲?说说吧,朕也想听听您的高见呢!” “陛下,臣赞同老程的意见!” 李世民和程咬金不由惊讶的看向李靖。这货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打起了马料的主意。 要知道,李世民是个非常爱马的皇帝,战马付出生命的代价,十余次救了李世民的命。特别是拳毛剐,身中九箭,仍将李世民驮出重围。 所以他把陪伴他南征北战的六匹骏马:飒露紫,拳毛剐,青骓,什伐赤,特勒骠,白蹄乌。采用浮雕的方式刻在石壁上,陪葬昭陵。 陪葬昭陵,这是唐朝大功臣才有的殊荣,而马匹也可以陪葬,足见李世民是多么喜爱马的人了。 如今,李靖竟然打起了马料的主意,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已经人头落地了。但他是卫国公李靖,皇帝还是要听他解释一下的。 “爱卿可否给一个说服朕的理由?”李世民生声有些冷,眼神也有些冷。 可当事人依然是面露微笑:“陛下爱马,世人皆知!然而,豆子在军马场喂战马,每天只能喂两斤一匹。喂多了,战马便会拉肚子或放臭屁,如果喂少了,不但不长膘,而且会退膘!” “那你为何还要打军马场马料的主意?”李世民笑眯眯的问李靖。他已经听出了猫腻,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 “不是臣要打马料的主意,而是军马场里的豆子实在太多了。士兵又不敢拿去做豆腐,堆在库房里,底下一层都已经发霉了。” “呵呵,看来你这个兵部尚书也不称职啊!”李世民调侃李靖。 当事人冷汗都下来了,心里暗骂自己:这特么的嘴怎的那么贱!不行,得找杨小子要点补偿回来! 李靖把自己坑进去了,一旁的程咬金想到刚刚李靖还帮他说话,这是他投桃抱李的时候了。 “陛下,药师说得一点不假!不如将军马场没坏的陈豆替换出去,用去年的新豆留给战马吃,只需留够战马吃到六月即可。这样不仅能够节省开支,还可以重修军马场仓库!此乃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李世民又笑了一声看向程咬金:“呵呵,一举多得吧?” 李靖、程咬金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也不说话,也这样看着他们俩。三个人就这样相互看着,数十个呼吸之后,心细如发的程咬金首先反应过来了。 “陛下英明,臣去提醒那小子,要他将四成纯利给陛下!”程咬金说完,嘴角不由泛出一些邪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靖也反应过来了:“陛下,不应是纯利,而是总利,不然小天神要隔空骂娘了!” 李靖说完,扭头瞪了一眼程咬金。 “嗯,药师之言有理,以这批豆子入股,朕要三成总利入内库,二成给兵部,其余的你们看着办吧!”李世民说完,阴笑着看向程咬金。 “啊?”程咬金都想一头撞死算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主意是自己出的,豆芽也是自己卖的,怎的收钱了,居然是自己最少! 第61章 天狼神像 外面下着雪,雪花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籁的声音。 在金沟村后山的一处大窑洞里,杨义正和十多人忙碌着。 这处大窑洞,是由两个大窑洞打通而成,原本是用来装粮食的。可是这地方太潮,便将粮食换到别处去了。 那百名保护他的兵痞,被拦在了洞外守着。而且杨义下令他们守卫好外面,不许别人靠近,更不许偷看。 他们不明白杨义到底是在做什么,也不准他们进去,让他们轮流值守,休息的人还可以喝点烈酒。 但在杨义看来,是劣酒才对。 因为这些酒,是蒸了第三锅水之后的酒尾,被杨义称为琼浆玉液,也就三十多度! 而一锅水和二锅水勾兑到了一起,留着备用,这是真正的烈酒,也就是后世的二锅头。 现在杨义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事情是他今后敛财的关键。这事情在后世不是什么秘密,而在这里却是高科技中的高科技——烧制玻璃。 这件事早在金沟大开发时,便已规划好了。由于太忙,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杨义便忘了。 过完年后,一个汉子找到杨义,说他们经过数月的努力,终于烧成了一小块玻璃。 当杨义看到他们的成果后,差点就骂人了。只见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黑得一塌糊涂,混身是气泡的东西。 经过了解后,杨义才得知原因,有点令他哭笑不得。 原来,由于怎么烧都不成功,他们干脆将沙子丢到了石灰窑里,和着石灰石猛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得了这么个东西。 其实这事还得怪他自己,当初规划好了,又招了人后,只是跟这些人说了个大概。比如说,用沙子做原料,放在火里烧等等,并没有详细的说明怎么做,便没有下文了。 那些人什么东西不懂,自己不在时,他们也就放羊了。 后来有人想了个办法,就是将沙子装进一个陶罐里,放进石灰窑里用猛火烧。等烧出来时,就得了那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本想是找杨义来显摆邀功的,没想到……哎,一言难尽啊!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今天他特意教他们烧制,怎样才能烧制出大块没有气泡的玻璃。记得后世书上说的,在熔水未凝结前要使劲搅拌,这样才不会有气泡。 所以他制作了一些简易的工具,又制造一批大模具,才带领大家在这个窑洞里,开始烧制起来。 “快,去两个人用那条曲铁棍使劲搅拌,但是不要太快,否则熔炉会被打坏的。”杨义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忙叫人去摇动搅拌机搅拌。 只见现场一个高台上,有一条长长平放的t字形木棍,搭在一个弓字形的铁棒上面。 铁棒下头长长的插进熔水里,上面的人抓住t字形的顶上横木,一推一拉间,也带动下面的铁棒急速的旋转。搅得熔炉里面的熔水,也跟着极速的旋转起来。 而熔炉底下的炭火,依然不停的燃烧着,一边一个大风箱呼呼的向着熔炉底下的炭供着气。 原来杨义不是烧一个炉做试验,而是同时烧两个炉,而且是拿两个像大水缸一样的物体做坩埚。为的就是怀着破釜沉舟的精神,要一次性成功。 “停,停!”几刻钟后,杨义喊停搅拌的汉子。 杨义拿着一杆长长的铁勺子,小心翼翼的将熔水舀出,倒进一个长约七尺,宽约三尺的长方形模具里。 当这个模具装满后,又搬来了两个同样的模具,杨义又小心翼翼的舀着熔水倒进去。 他被炉火烤得通体发烫,浑身湿透,但他依然恪守慢工出细活的原则。 把这批模具倒满后,杨义顾不上休息,从一旁拿来一个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东西。他将碗里的东西,分散而均匀的撒入了另一个熔炉里。 “快拉风箱,让这玩意儿烧熔了!”杨义加了料后,立马招呼那拉风箱的两个大汉快点拉。 熊熊大火在熔炉底下翻滚起来,拌随而来的是一阵浓烟,将已经满屋的烟又加浓了几分。 众人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王二狗,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呢?还不快摇扇子抽气出去。”一个大汉受不了了,破口大骂。 “正摇着呢,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这烟像是越来越多了,怎么也摇不完似的!”唤王二狗的人都快哭了,眼泪汪汪,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真想哭。 “大家不要慌,你到洞口把大门打开一条缝。”杨义抬头看了一眼洞顶的出气口,对一个大汉是这个眼色。 那大汉依言走到大门处,将大门的横闩取下,拉开大门。顿时,一股冰冷的大风,呼的一声吹了进来,滚滚浓烟顺着大风往出气口疯狂涌去。 门外的兵痞见大门打开了,忙跑过来几个人,一边使劲的往里看,一边问:“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开门的大汉瞪了他们一眼,伸手将最前面那兵痞的头往前一推:“退回去,你们忘了小郎君的命令吗?” 开门大汉站在门口,经冷风一吹,他不由了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里面的众人何曾不是这个样子?只是相比于浓烟来说,这冷冽的空气更舒服一些罢了。 门外的兵痞讨了个没趣,便骂骂咧咧的跑回去喝酒了。 几刻钟后,洞内的温度也降下来了,浓烟也稀少了。杨义随即下令:“大家喝几口酒暖暖身子,快将大门关上,等会儿继续干。” 刚把大门关上,他们便发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只看见熊熊的炭火闪耀,和墙上挂着几个小灯笼发出的微光。 有人惊恐出声:“我的眼睛坏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 “大家别慌,有什么好慌的,不是还有我吗?你快把眼睛闭上,保持原地别动,一刻钟后再睁开眼睛,便能恢复正常了。”杨义见大伙闹哄哄的,赶紧给出解决的办法。 大伙儿闻言,都把眼睛闭上了。一刻多钟后,眼睛再睁开时:“我又能看见了,我眼睛好了,小郎君真是神了! 一个人长时间呆在一个封闭且黑暗的空间里,便觉得眼前是明亮的。当他走到外面见了太阳光之后,再次走入封闭而黑暗的空间时,这个人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眼睛便出现重影,甚至看不见东西。 但闭上眼睛一段时间后,再睁开时,眼睛便变得习惯过来。这时候的人不懂,所以他们才觉得神奇! 此时的杨义,已经将熔炉里面的熔水搅拌均匀了。看向那出声的大汉:“废什么话,赶紧将另外一个模具拿过来,要小心移动,别弄坏了! 那大汉咧开嘴憨憨一笑,走到一处将一个两尺多高,粘土烧制的大模具搬了过来。 杨义看着都肝疼,因为那个模具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就这样被那个大汉轻飘飘似的搬了过来。 杨义没多想,又开始了紧张而专注的工作。他将一瓢瓢熔水舀起,轻轻倒入模具里,没过多久便灌满了。 然后那大汉又搬来了另外一个模具,杨义再次倒入熔水。 经过一通忙活后,众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接下来就要看冷却后的效果了。 搞完这些后,杨义便让大伙儿回去休息,等午后再过来查看。 他们出了窑洞后,杨义在大门上挂了一把大锁。让二十多个兵痞在那守着,其他人呼啦啦的跟着杨义下山了。 杨义也不担心兵痞会进去偷窥,更不但心这里面的东西会泄露出去。 杨义吃完饭后,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等他醒来时,门口已经有几十个人等着了。正是那十多个汉子和几十个兵痞,他们冷得瑟瑟发抖,显然已等了不短时间了。 下午,雪停了,四处一片雪白,晃得人的脑袋有些眩晕。看现在的情况,这应该是出春的最后一场雪了。 杨义没说什么,出门后便往后山走去,他的目标是那个窑洞。他非常期待,希望能将玻璃烧制出来。 早在春秋时期,中国人便已经有人知道怎么烧制玻璃。可是后人闭帚自珍,这项技术便失传了。 直到新中国成立前,玻璃仍然是作为名贵的工艺品,从西方源源不断的运到中国高价出售。是西方列强谋取暴利的另一项贸易,销售额一点也不比鸦''片差多少! 新中国成立后,玻璃作为政府需要攻克的难关,经科学家们“不懈努力”,没过多久,玻璃便成了大白菜…… 当所有工人进入窑洞后,杨义则站在门口处闭上眼睛,他怕弄得不成功,丢人! 可是…… “哎呀妈呀……”一个大吼声吓得杨义一个激灵。 “哇!好光滑的玻璃!” “哇!好漂亮的玻璃!” “…………” 众人发出了惊叹之声,杨义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一个箭步的向里跑去,扒开围观的众人,放眼看去…… 三大模具里的玻璃已经成形,晶莹剔透,没有杂质,更没有气泡。只是,平整的玻璃上斑斑点点,极不美观。 杨义暗叹一声,看来还得打磨呀!这时候打磨可是个大问题,在没有抛光机的年代,只是靠纯手工打磨,就是很大的工程了。 “哎呀妈呀,狼啊!这里怎么会有狼呢?快来人啊!打狼了!”一个惊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杨义的思绪。 当杨义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便知道要坏事。 果然,“哐啷”一声脆响,震得杨义心里砰砰直跳。 “给我住手!”杨义听到那声音之后,怒吼出声。 他拨开人群,走过去一看,一个栩栩如生,呈坐立状的狼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狼头高高昂起,张开嘴巴,像似要发出狼嚎一般。前脚笔直的立于身前,后腿蹲坐于地上,尾巴呈毛绒绒状立于身后。 浑身毛发呈赤红色,丝丝缕缕清晰可见。只是狼头上的一个耳朵被打折了一半,有些美中不足。 杨义狠狠的瞪了着那拿棍子的大汉,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那大汉实在吓怕了,突然出现一条狼在他们面前,条件反应的提起棍便打。 可是杨义又不想太过责怪他,这时候的人是很纯朴的,也是愚昧无知的。古人言:不知者无罪嘛。 “哈哈……成了!成了……不出一个月。咱村所有的人每人赏一贯钱,见者有份!”杨义欣喜欲狂。一激动,便将大话说出去了。 “哇!小郎君,你的意思是…这些玩意儿很值钱?”一大汉不解的问杨义。 “值钱!很值钱!非常值钱!” “可是…全村有一万多人呢,那得一万多贯呀,这东西能卖一万多贯?”又一大汉提出质疑。 杨义指着地上的这些玻璃制品,很骚包的说道:“何止一万多贯,这是几十万贯!” “哎呀,我的妈呀,呜呜……”那打断狼耳朵的汉子,听完杨义的话后,一屁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大家愣了一刻之后,都相互的又抱又跳,哈哈大笑起来。 “哆!哆!哆!”就在这时,几声敲门声响起。 众人虽按耐不住的激动的心情,但也停下了狂欢。 敲门人见里面没了声响,便喊道:“小郎君,宿国公和卫国公来了,还拉来了上百车豆子!” 第62章 送礼风波 “小心,别让牛走得太快了!”一个声音时不时的提醒着车夫。 这是一辆拉着三个木箱的牛车,木箱长七尺多,高三尺,厚半尺,呈长方形。牛车行驶在前往长安城的路上,因靠近长安城,一路上的地面都是用砖石铺就,即使这样,木头做的轮子也震动不已。 由于这时没有超载这一说法,能运多少,全看牛马的力道。常年累月的木制车轮也把砖石压坏,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 这辆牛车有几百人护卫,前面十名铁甲骑兵开路,左右数十名铁甲骑兵保护。后面是三百拿着长柄农具的青壮垫后,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给人一种车上物品很值钱的样子。 他们所到之处,立刻引起路人的围观。不是因为人多,而是他们走的慢。 走在路上的行人,谁不是为养家糊口而奔波的?脚步匆匆忙忙,不带走一片尘土。 几百人护卫着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京城赶。他们来到春明门时,却被税务官拦下要求交税,要不然不让进。 这正是杨义的牛车,他将玻璃烧制出来后,用了大半个月打磨光滑。由今天拉来长安城,作为送给宫中两个姐姐,和李世民这个姐夫的礼物。 杨义走到税务官面前,指着他说道:“你凭什么拦住我等的去路?” 税务官是个九品小官,他们往往会挡在城门处,要求运进城的货物交税。如果不交,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到城门的旁边挨板子,挨完板子还得交。 “凭的是我大唐的律法!”税务官趾高气扬的斜眼看着杨义。 杨义双眼一眯:“我这可是贡品,贡品你也敢挡,胆儿挺肥呀!” “哈哈……进城的都说自己的货物是贡品,那要我等税务官干什么?” “啍!有种告诉我你的名字,看你等会儿人头落不落地!”杨义还没答话,马上的骑兵队正便不耐烦了。 “啍!一个小小的队正,就那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正在这时,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从城门洞里缓步走了出来。 他走到税务官旁,向税务官使了个眼色:“兄长,告诉他你的名字,咱们博陵崔家也不是好惹的!” 他这一自报家门不要紧,周围围观的人都惊叹出声:“原来是博陵崔家人,怪不得那么豪横!” “就是,五姓七望的高门啊!” “这小子什么来头?居然敢惹博陵崔家的人!” “咱们别吵着人家,离远一点看戏即可!” “走走走……” 说着话的功夫,周围围观的人都纷纷退后数丈,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崔家兄弟听到众人的议论,更加不可一世。昂首挺胸的双手抱一胸前,鼻孔朝天,用下巴看人。 这崔家兄弟,明显就是找杨义的茬儿的。 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一个穿着普通百姓服饰的人,将身边的马牵到城内,骑上马狂奔而去。 杨义明白了,因他在华阴劫走王艳一个月,导致了博陵崔家愤怒不已。他们应该老早就想报复了吧?可为什么以前不动手,偏偏在这时候才动手? 难道是他们在布置后招? 杨义想不通,但他还是对这崔家兄弟先礼后兵:“我乃弘农杨义,华阴县男,不知何处得罪过二位,让二位如此兴师动众。如有地方冒犯之处,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啍!未得召命便私自带兵进城,是你一个小小的男爵所拥有的权利吗?难道你想聚众造反不成?”崔姓校尉突然指着杨义大喝! 这一声造反,可谓是惊雷炸响! 在古代,造反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一人获罪,全家遭殃,甚至九族,没有情面可讲。 就算是皇家父子、兄弟,犯了这样的大忌都照杀不误。 “哈哈……哈哈……”杨义笑了,昂首狂笑,笑得很猖狂。 骑兵队正听了崔姓校尉的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如果这顶高帽被对方扣死在杨义头上,自己也跑不了。 杨义笑了一会儿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崔家兄弟:“这顶高帽我承受不了,还是留给你们崔家吧!” “啍!这可由不得你!”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奈我何?” “这小子果然要造反……” “住口!”杨义未等对方把话说完,便大喝打断他的话。 “还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崔姓校尉冷笑的看着杨义。 杨义也盯着他:“别装了,王艳是我抓走的,我们俩早就情投义合,私定终身了。如今已有了我的骨肉,如果你家那位要是娶了她,头上可是要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的!哈哈……” 崔姓校尉咬牙切齿起来,而那位税务官更是满脸死灰。他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愣的看着杨义。 “兄长,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快起来,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坐于地上,成何体统啊?不是还有兄弟吗?”那校尉看到自己兄长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安慰。 杨义斜了一眼坐于坐上的税务官,他突然明白了,王艳所要联姻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吧!这一副窝囊废的模样,要是王艳嫁过去了,得委屈一辈子了! 此时正时进出城的高峰期,围堵在这看热闹的人,已经堵得春明门内外水泄不通了。 应该早就引起巡街武侯,或守城将领的注意了,可到现在都没人出现,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崔姓校尉见劝不动自己的兄长,他站起来死死的盯着杨义。杨义也不甘示弱,同样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良久,崔姓校尉缓缓拔出挂在腰带上的横刀,指向杨义一字一句道:“弘农杨义,未得召令,私自带兵入城,欲图谋不轨。不但不配合守军检查,更是口出狂言,侮辱皇帝!此乃造反之兆!来人啊,给我围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呼…啦啦……”一队队士兵从城门洞里跑出,将杨义等人围了起来,城墙上也有弓箭手正对着杨义。 “姓崔的,你敢!”骑兵队正拔出横刀指着崔家兄弟,其他骑兵也同时拔出横刀,指向围着他们的士兵。 骑兵队正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呼喊:“兄弟们,保护好小郎君,列阵!” 这一声列阵的声音非常大,对所有守在城门的士兵来说,这是要命的!骑兵就是古代的坦克,往往能以一挡十,以一破百,所向披靡。 骑兵列起了进攻的阵形,三百青壮举着农具与守城士兵对峙着,谁也不敢首先进攻。 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已逃得不知所踪,货物都不要了,堆在春明门内外到处都是。 他们这一对峙就是小半个时辰,直到…… “圣上有旨!” 一个异常宏亮的声音传来,对峙双方听到这句话,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崔家兄弟二人此时的嘴角,已泛出奸计得逞的冷笑。 一队千牛卫呼拉拉的从城内鱼贯而出,走在前面的是个年轻的银甲军官,赫然是李崇义。 他将圣旨打开,开始宣读,先是李世民自吹自擂一番后:“圣曰,今华阴县男杨义,进献贡品有功,特进为华阴开国县子爵。 ……崔凯、崔子利用手中权利,不思为民请命,陷害忠良,即革去所任职务,交由刑部审理。 ……守城郎将韦林,玩乎职守,有负圣恩,险些酿成大祸,即革去郎将之职,贬为庶民,交由刑部审理。 左领军卫骑营队正赵刚,护主有功,应变得当,即升为骑营校尉,仍留华阴县子身边任职……” 宣读完圣旨,所有人都愣住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问号:泥马,这到底是什么鬼? 崔家兄弟更是憋屈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倚仗的博陵崔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还连带着自己的上司,维持多年的人脉,守城郎将韦林都弄进去了。 校尉崔子哭丧着脸问李崇义:“崇义兄,这,这,到底咋回事?杨义私自带兵进城,不配合检查,为何不抓他们,反而把我们给……” “哼!问你们自己去!来人,带走。”李崇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向禁卫一挥手。 “我不服,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崔子被千牛卫拖下去了,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抓起来的是自己,嚷嚷着要见李世民。 杨义听完圣旨,暗骂一声泥马,原来是这个骑兵队正,现在是校尉了。他跟自己聊天时,可不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好像是周什么来着? 杨义想到这,不由向赵刚看去,没想到他也向这边看过来。他对杨义讪讪的笑了笑,点下头后便转脸看向他处。 对于这个赵刚,杨义心里对他鄙视不已:赵刚?老子还李云龙呢!看你那熊样,最多只能算个段鹏,魏和尚都比你强! 东宫光天殿,李世民正与朝中十数个重臣,在商议和推演对突厥用兵时,所要面对的困难,或可能出现的状况。 这时,一个宦官怱怱从外面进来,走到李世民正对面躬身一礼:“陛下,李崇义回来复命,正在殿外候旨!” “宣!”李世民听到宦官的话,马上来了兴致。伸出手止住就要出声的重臣,一脸笑意的看向殿门。 “奴婢遵旨!”宦官轻轻的退出了。 数息时间,李崇义从殿外走了进来,脚步声沉稳有力,虎虎生风,有其父李孝恭的风范,看得殿里的武将称赞不已。 “臣,李崇义宣旨完毕,即回来复命!”李崇义走到李世民正对面,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瞬间又圈粉了。 “嗯,辛苦了。杨义何在?” “启奏陛下,杨义那小子真有宝物进贡,他走得慢了些,还在后面。” “哦,是什么样的宝物?”李世民装出一副朕不知道的表情。 “臣也没见到,但那小子说,保证让陛下惊掉下巴!” “崇义,你胡说什么?”李孝恭喝斥李崇义。听到儿子说出这句话,气得嘴都歪了,皇帝的下巴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乱说的吗? “无妨,无妨!”李世民倒是不计较这些。转头又问李崇义:“这宝物很多?” “这宝物不是多,而是大!都装入了三个大木箱里,看样子足有七尺长,二尺多宽,数寸厚……”李崇义一边说一边比划,可是也只说了个大概! “既然是那么好的宝物,你就不留点人给他?”程咬金嚷嚷起来了。 “回程伯伯,小子自作主张,已留了一百千牛卫为其开道,以免又被宵小刁难。” “这就好,这就好,比你父王那倔驴聪明,哈哈……” “姓程的,皮痒了是不?”李孝恭一听程咬金这明显是挑衅的话,心头火冒了三丈。 “唉,居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超过自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李孝恭气急,正要怼回去。 “别吵了!”李世民心里很烦躁,大声呵斥住他们吵下去。 不多时,宦官又进来了:“陛下,华阴县子杨义进献宝物来了!” 李世民满脸堆笑:“宣!” 又过了一会儿,十二个千牛卫抬着三个大木箱,跟在杨义的身后走了进来。 “启奏陛下,臣华阴县子杨义,特来进献宝物。” 第63章 韦家出手了 东宫光天殿内,三面一人高的镜子竖立在殿中间。 只见红漆木雕花的边框里,正镶嵌着一面面七尺高的大镜片。光亮的镜面,照得脸上的毛孔都能看见。 殿内人头攒动,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文武大臣,均在镜子前摆肢扭腰,好不滑稽。 李世民对这三面镜子更是爱不释手。他在镜面上轻轻抚摸着,口里喃喃自语。对群臣为了照镜子,争吵得快要打起来了,他都没有理会。 魏徵作为谏议大夫,他也是在殿内监视群臣的言行的。当看到李世民这个样子时,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咳嗽数声提醒无果后:“陛下,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一旁的起居郎听到魏征这话,不由精神一振,随即备笔直书,刷刷刷的把这段话给记了下来。 听到魏徵的话,李世民眉头一皱,气呼呼的转过身,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可是魏徵是他李世民任命的谏议大夫啊,有言直谏,并不违法,他又能对魏征怎么样? 但魏徵好像是不放过李世民似的,对李世民再次躬身行礼:“陛下,自古以来,均以铜为镜。如今华阴县子却以琉璃为镜,又造得如此之大,实有愚弄臣民,迷惑圣心之嫌!对于此等妖物,臣建议将他砸毁,以免祸乱朝纲!” 群臣听了魏徵的话大惊,纷纷大喊:“不能砸,不能砸呀……” 他们个个都对魏徵怒目而视,眼睛赤红,像是要吃人一般。 什么叫惹众怒?魏徴现在就是了! 杨义愣愣的看着这个老货,心里骂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个老东西,怎么不去死? 李世民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后,一甩袍袖往宝座走去。 “有些人啊,自己没有本事去赚钱养家,却偏嘴硬说那钱是铜锈之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程咬金话里有话,似乎意有所指。 群臣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均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口吻,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老程说得在理,去岁关中大旱,有人满口人义道德,自己却偷偷在家酿酒喝,丝毫不将禁酒令放在眼里!” “可不是?有人在长安城内醉酒,结果被丢官免职,导致一家老小穷困潦倒,沦落为奴的地步!” “就是,就是,满脸仁义道德,但肚子里却是藏污纳垢。” “…………” 李世民坐下后,听着群臣这些言论,他立刻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眯着眼看着说话的人。 过了一会儿,殿内终于安静了。 李世民看向杨义:“爱卿辛苦了,爱卿进献如此宝物,不知爱卿这是……” “陛下,臣送来三面琉璃镜子,有一面是给陛下您的,另两面是给臣的两位姐姐的。” “大胆!”杨义刚说完,魏徵就跳了出来,一声爆喝轰炸得杨义耳膜生疼。 “陛下,臣参杨义逾越之罪!宝归有德人,既然已进献给了陛下,又怎能轮得到你黄口小儿替陛下分配?” 杨义也是一肚子气,他也不给对方面子了,直接问魏征:“这位老头儿姓是名谁,官居何位?如不愿相告,今后见面均以老头儿为称呼!” “你……哼!”魏徵对杨义这种不文雅的人,起不了什么兴趣,哼了一声后,一甩袍袖,将脸转到一边。 “小子,他是秘书监魏徵!”一个声音适时传来。 杨义愣了一下,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大名鼎鼎犯颜直谏的谏议大夫、贞观宰相之一的魏徵,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虽然他大名鼎鼎,但杨义可不会给他脸:“魏秘书是吧?回你刚才的话,镜子我已进献给了陛下,而你又谏言要把镜子砸了。照你这么说,在你眼里陛下是无德了?” “你……你……你……”魏征你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平时骂李世民无德,是有事实依据的,不然他也不会伸着头,等着给李世民砍。如果他无凭无据,就骂李世民无德,不用他伸头,李世民也照样让他脑袋搬家。 群臣听到杨义的话乐了,特别是程咬金,居然在胸前对着杨义竖起了大拇哥。 杨义只是进献了三面镜子,虽然在唐朝来说,这是高科技的产物。李世民爱不惜手也正常。 但他魏徵却建议李世民,把这三面镜子给砸了。这就让杨义受不了,杨义毫不客气的怼他,使得他哑口无言。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就依杨爱卿之言:一面送给杨妃,一面送给杨婕妤。另一面……送给太上皇吧!”李世民的话就是圣旨,他的话有一锤定音之效果。 群臣听到李世民说,送这面大镜子给太上皇李渊,纷纷盛赞李世民孝顺,德才兼备。 而李世民老神在在,一脸很享受这种称赞似的。对群臣作出一副“快跪舔''我啊”的样子。 魏微又哼了一声,便退回了他的位置。他不是无脑之辈,他刚才已经惹了众怒,如果他再有一些激烈的做法,保不齐明天就能吃到断头饭了。 一帮宦官匆匆而来,将镜子抬了下去。群臣满脸不舍,目送镜子消失在侧门处,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李世民看着这些人,心里一阵无奈,忙用咳嗽提醒他们。可是,群臣像被勾了魂似的,有的人甚掂着脚,扯长了脖子向着镜消失的门猛看,像是多看一会儿镜子就会回来似的。 李世民怒了,一拍桌子,指着杨义大吼:“看什么看,那是朕的镜子!镜子是这小子弄出来的,你们想要,找他去啊!” 群臣“刷”的一下,所有人的脸都看了过来,看得杨义心都慌了。 李世民也看向杨义:“爱卿啊,要朕如何赏赐你?” 杨义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世民:“刚才…刚才不是晋升县子了吗?” 李世民似乎很满意杨义的答复,捋着须问:“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如此宝物,若放在外面可得值好几万贯呀!你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就送给了朕,朕若是不赏你,如何对得起天下臣民的悠悠之口!” 杨义都惊呆了,这特么的天下悠悠之口都出来了。要是自己给李渊老头子,再配上一对老花眼镜,是不是芸芸众生也会跟着出来? “陛下,可否与臣用更亲近些的口吻说话?” 李世民皱着眉头问杨义:“如何个亲近法?” “比如说,姐夫!” 李世民想了一会儿:“可以!” “姐夫,义儿今天送来三面镜子给您,可满意否?” “满意,相当满意!” “既然姐夫满意了,那义儿就高兴了,赏赐之类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这是为何?”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里有舅子送礼物给姐夫,还要回礼的!若是舅子要了,魏秘书可又要参舅子一本了,说舅子不守纲常。” “哈哈……好,好一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呀,真是个滑头!” 魏徽听了杨义的话,眼睛一凸,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李世民眉头一皱:“何事如此慌张?” 宦官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民向宦官招了招手,宦官才走到李世民旁边,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 李世民立马暴怒出声:“她还反了不成?” 声音很大,把殿内的群臣都吓了一大跳。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哪个混帐玩意,又出幺蛾子了。 李世民也无心谈事了,对群臣一摆手:“今天就到这,改天再议吧!” 群臣没说什么,纷纷告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成是那镜子弄的。 等群臣走完,李世民对宦官厉声大喝:“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奴婢们将镜子抬去给杨婕妤,经过韦贵妃的宫殿时,韦贵妃对这面镜子也是爱不释手。当得知是送给杨婕妤时,他二话不说,便让其宫人抢进了她的宫殿,还说一个婕妤不配拥有这等宝物……” “你有没有说,是杨婕妤之弟送给她的礼物。” “说了,但韦贵妃不仅不听,还将奴婢们打了出来。” 李世民听完,微微沉吟了一下,立刻有了计较。他挥了挥手让宦官下去,自己却在光天殿内踱起步来。 李世民心想:这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恰巧碰上?韦贵妃这个人平时温文尔雅,知书达礼,恭谦有加,并不是娇横跋扈之辈…… 韦贵妃出身于,关中六姓之一的长安韦氏,她隨朝时曾嫁过人,还生下一女。后来丈夫造反被杀,她也被罪及,李渊登基时大赦天下,她被放了出来。 李世民攻打洛阳后,在当地广交贵族,因此结识了韦氏姐妹。由于当时韦氏姐妹都不到二十岁,李世民便自然而然的将她们姐妹收房了。 贞观元年,韦氏被封为贵妃,为四妃之首,深得李世民宠爱! 韦贵妃不像阴德妃,那个女人要是发起疯来,简直是母老虎再世。连她宫殿里的宫女、宦官,都在背地里给她取了个外号,阴毒妃! 韦贵妃虽和善,但是发怒的她也是李世民惹不起的,更惹不起她背后的势力。每每想至此,李世民心里便有一股无力之感,堂堂大唐皇帝,居然被个妃子及其家族给虐了。 李世民又想到,今早接到密报,春明门税官伙同守城校尉,刻意刁难杨义送贡品的牛车,而守城郎将不知所踪。 他下旨让吏部查,今天谁在春明门当值。没一会儿又接到密报,守城校尉和税务官自称是博陵崔家人。 杨义已经被污蔑为造反,双方人员已经兵戈相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但守城郎将依然未露面。 李世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明显是公报私仇。 他不由大怒,查明了谁当值之后,立刻写圣旨。叫来李崇义,让他带上宫中禁卫快马加鞭而去…… 李世民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住脚步,大声喊道:“来人!” 一个宦官走了进来:“陛下。” “你去刑部大牢传旨,韦林与此次事件无关,让他官复原职,准其回家休养两月。” “是!” 春明门守将韦林,因卷入博陵崔家和杨义一案,受了牢狱之灾。如今韦贵妃出手了,确切的说是韦家出手了。 这样的世家贵族,李世民到现在还惹不起,还是妥协了吧! 如果不妥协,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韦氏和杨氏同为关中六姓,虽没有五姓那么出名,但他们一直都是在朝庭的中枢任职。 而不像五姓(陇西李除外)那样,都是一些小官,鲜少有高官进入朝堂。这并不是他们没有才能,而是李世民刻意为之。 杨义在李世民挥手让群臣告退时,他便悄悄的退出了光天殿,然后一路狂奔,向着东宫外跑去。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在这些杀才之前出东宫,他就得在这地方躲躲藏藏了。如果运气好,李世民不会怪罪,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变成太监。 试想一下,东宫里目前只有一个,有男性功能的成年男人。 这特么的突然又多了一个,那些深闺怨妇们会怎么想? 李世民又会怎么想? 第64章 抓住那小子 杨义出了东宫,见到了被挡在门外的四百人。 他简单的交待了赵刚一些事情,便夺过赵刚手上的马缰绳,翻上马…… 杨义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飞过…… 只见场中,杨义骑在马上,战马却在原地打转,还不停的鸣叫和喷着响鼻。杨义双手抓着缰绳,身体在马身上东倒西歪,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眼看那些杀才的身影越来越近,杨义更是紧张。他一紧张,战马也更慌乱了,渐渐的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呔!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抓住了爷爷有赏!”一个如惊雷炸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赵刚转脸看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宽眉大眼,长髯凌乱飞舞,脸黑如墨的大汉向着这里跑来,距离不断拉近。 “哈哈……那小子不会骑马。程憨货,我赢定了!” “臭老黑,谁赢还不一定呢!等你跑累了俺再追上你不迟!” “哈哈……你怕要失望了,这一里路我还不放在眼里!” “…………” 赵刚好像明白了,这应该是程咬金和尉迟恭打赌,看谁先抓住杨义。 可他又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打什么赌,非要抓杨义? 难道是…… 这些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立马转头对杨义大喊:“小郎君,快用双脚夹住马腹,双手抱紧马脖子,等战马跑起来再抓稳缰绳,身体微微前倾……” 赵刚快速的喊了一通,也不管杨义听不听得到,操起一把农具,向着马屁股打了过去。 战马吃痛,长鸣一声,四脚如飞的向西而去…… “程憨货,看到没?你的部下吃里爬外!哈哈……” “你放屁,俺的部下这是在帮俺!你这头黑驴想先抓住那小子,那是做白日梦!” 两人的声音在东宫大门前回荡,引起一票千牛卫侧目。 二人同时冲出东宫大门口,也不管是谁的马,一把夺过来飞身上马,向杨义跑的方向追去。 而更让赵刚震撼的是,后面又跑出来二十多个郡王、大将军,二话不说的也夺过战马,跟着飞驰而去。 尼玛,小郎君到底惹了谁了? 赵刚见人都跑了,他吩咐众人收拾一下,准备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去。 收拾好了后,赵刚翻身上马就要带人离开,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可是与杨家小子一起来的?” 喊住赵刚的是长孙无忌,那些武夫都去追杨义了,他们文官就采取文人的方式——从随从下手。 此时有五个人从东宫里出来,赵刚看得不由一愣,其中一个认识。他赶紧翻身下马,走到那人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躬身站在一旁。 被跪的人是杜如晦,他也惊讶面前这个大汉,怎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你是……”杜如晦也是一脸懵逼。 赵刚苦涩的笑了笑:“我什么都不是,只是刚才认错了人。告辞!” 赵刚说完,随即翻上马,也不管长孙无忌、房玄龄的喝斥,带着大队人马往东而去。 就在赵刚走出百丈远时,杜如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赵刚的方向大喊:“你是赵喜之子!” 赵刚听到了杜如晦的喊声,勒马顿了数息,他并未回头,又拍马走了。 杜如晦深叹息一声,一屁股跌坐于地上,抱着头抹起了眼泪。 房玄龄眼疾手快,杜如晦刚跌坐在地时,就赶紧将他扶起,因为魏徵正向这边虎视眈眈呢! “老杜,你这是……”房玄龄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长孙无忌也来搀扶:“老杜,怎样了,摔着没有?” “没事,没事,咱回吧,回吧!”杜如晦有些失魂落魄,也不管其他人了,自己就这样落寞的走在大街上。 杨义听了赵刚的话,刚夹住马腹,抱紧马脖。战马便一声长鸣,前蹄跃起,像一支箭一样窜了出去。 大街两边的树飞快的往后退走,街口是过了一个又一个。冷风吹在脸上隐隐作痛,如刀割似的。 幸好的是因天气冷,大街上没什么行人,战马才能在大街上飞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牛车、骆驼、胡商等,一群群,一帮帮,络绎不绝。 杨义赶紧抓住缰绳往后拉,战马人立而起,吓得周围的人惊恐乱窜。 这时,后而也传来了马蹄声,不是一两匹,而是一群,轰隆隆震天响。 这条街道上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杨义赶紧拉住一个小贩:“请问这位兄弟,这里是何处?” 那人像是在看傻逼一样看着杨义:“西市啊,还能是何处?” 杨义谢过了那小贩之后,立刻牵马快速的转入了西市。 程咬金和尉迟恭来到杨义刚才所在的地方,东张西望。只看到人头攒动,哪里还有杨义的影子。 “都怪你那部下,吃里爬外玩意儿,要不然怎会让这小子溜了!”尉迟敬恭首先对程咬金发难。 “你就是头蠢驴,要不是你老是想别俺的马,俺一早就追上来了!”程咬金也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哼!别让我碰到那小子!” “碰到了又待怎的?” “我打断他的狗腿!” “哈哈……别怪我太坦白,你还真不敢对他怎样!” “不信咱就走着瞧!” “我说你们俩在这吵啥呢?人呢?” 程咬金和尉迟恭转头一看来人,乐得差点笑出了声。 只见朝中二十多位、郡王、武将全在这,而且还被数十名巡街武侯给包围了。 李道宗双眼一眯:“看什么看?说你们俩呢,人哪去了?” 尉迟恭谁呀?他是连齐王李元吉都敢杀的人,还怕你李道宗? 听到李道宗的喝斥,他双眼一瞪,就要发火。 程咬金则是往西市一指:“刚才那小子到这就消失了,应该是往西市里去了。” 李道宗没理会尉迟恭,他看向西市,只见里面人山人海,货物堆积如山,正是躲藏的好地方。 他大手一挥,如统帅命令士兵一般:“给本王搜,这小子滑溜的很,没准就躲在哪个旮旯里,看着咱们笑话呢!” 程咬金一拍自己脑门:“哈哈,还是任城王心细,俺尽跟这头蠢驴在这吵嘴了。咱们快包抄过去,一定要这小子好看。” 他们要走,可是有人不愿意了:“给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街纵马,快跟我们回衙门!” “瞎了你的狗眼!本王当街纵马怎么了?快滚!” 巡街武侯看这群人的穿着,应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这可不像商人,若是商人,欺负一下也无妨。 如果是晚上,不问青红皂白,将他们抓起来也无罪。可是白天就不一样了,有很多大爷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随即,这帮杀才便纷纷进入西市,如一张大网一般,分散开来向着西市东街搜去。 其实杨义并没有走多远,他正在距程咬金百丈处,一个简易的包子摊前吃包子。 当听到程咬金那破锣嗓子时,他心慌乱了一下。美味的包子都没胃口吃了,钱也忘了给,翻身上马就要走。 后面传来包子铺老板的大喊声:“那小郎君,你还没给钱呢,怎的就要跑了,想吃白食吗?” 杨义被这老板的喊声吓了一跳,赶紧抓出铜钱给老板,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可是,西市门口的大街上,实在是太挤了。人都难过,更何况马! 眼尖的李靖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的包子铺老板,指着一个方向大喊。他定眼看去,前面骑马的那人不正是那小子吗? 他一指前方百丈处:“那小子在那呢,千万别让他跑了。” 杨义一听到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暗道一声糟糕。连骂自己为什么要骑马,步行不行吗? 他连忙翻身下马,拉着马前行。 可是后面那群杀才,如痞子过街一般,对挡在他们前面的商贩,大声喝斥开,并一步步逼近杨义。 杨义看得冷汗直流,心里暗骂不已:这特么的,一群郡王、国公大爷为了个镜子,居然追自己那么久!一个破镜子,有啥意思?改天给你们做个望远镜,让你们看嫦娥和兔子约会去。 眼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都能听到程咬金那破锣嗓子了。 “哈哈……臭小子,看你往哪跑!识相的给俺乖乖蹲下,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杨义在慌乱中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嘴角泛出冷笑:想抓到我?门都没有! “来人啊,杀人啦!抢劫杀人了,快救命啊!” 拥挤的人群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都眼睁睁的看着杨义不动。 杨义一看众人表情,暗道有戏。继续大喊:“你们还看什么看,赶紧救我呀,把后面那群人给我拦住。有货的用货堆在路上拦起来,没货的用人来。前面的给我让出一条道来,这是我逃出升天的路呀!” 后面的十几个郡王、国公大爷,听到杨义的喊叫声后,也是一愣,涌现满脸黑线。 他们是谁啊?大唐朝庭中,堂堂的郡王、国公,居然被杨义说成了,抢劫杀人的毛贼。 围观杨义的人还没有啥动静,却从旁边跑出来一帮巡街武侯:“小郎君,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义哭丧着脸,往程咬金的方向一指:“快帮我拦住他们,他们想抢我的马,他们是马贼!”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是暴脾气,听到杨义指认自己是马贼,脸都绿了。 两人立刻破口大骂。可是,两个人同时骂街,加上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鬼知道他们在骂什么? 巡街武侯听了,立刻血气上涌! 这还得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当众行凶,纷纷吵着围了上去。 杨义看到后,心里暗笑不已,在他们还解释马贼的时候,杨义却偷偷的溜了。 杨义很快出了西市,骑上马后一路狂奔。一会儿向东街,一会向南街,又一会向西街,再向南街…… 七弯八拐之后,杨义便将后面的尾巴给甩掉了。但他也引起了各街道巡街武侯的注意,他们也纷纷借来马,向杨义的方向追来。 顿时,长安县就乱成了一锅粥。巡街武侯想抓人,但人却不知道人在哪里,更不知道是谁,到后来只得找游侠儿的晦气了。 此时的杨义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他听过多次,但从没来过的地方。 这也是导致了他唐朝的爹,买下这地方后,从此受到家族排挤的地方。 他看到眼前的破败,不由感叹历史长河的无情,把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都无情的带走了。 “这个坊叫永平坊,在长安城的西南方,这里大半个坊都是齐王的……齐王死后,便没人敢要这地方了……”一个老人喃喃叙述。 这个老人是杨义逃到这里时,无意碰到的。冥冥之中,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样,这老人正是杨义他爹的忠仆,名叫杨忠,是留在这看宅子的。 若大个永平坊,荒草丛生,蛇鼠乱窜,但是到现在,依然还能看到里面的残垣断壁。 倒塌的坊墙说明,这里已经许久没人住了。即使是大白天,也没有多少人从这里经过。 杨义从老仆口中了解了实际情况后,也感觉到想买永平坊这事非常棘手。 (关于永平坊……为了创作需要,就这样写吧。) 第65章 我要永平坊 杨义在永平坊住了三天,他对这片废墟也调查了三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想要用钱买下永平坊这块地皮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幼稚! 永平坊内也有街道,三纵三横的布局,但只有东、西、南、北四个坊门。 杨义的宅子就是贴着西门口,可能是当时的齐王为了掩人耳目,或是其他,才没有将它纳入自己的囊中。 唐律规定,除了东、西两市及附近外,别的坊市是不可以开店铺做买卖的。但永平坊例外,因为这是齐王李元吉的产业,坊内店铺林立,但仅限于娱乐、餐饮行业。 杨义在坊内走动的时候,发现坊内也不没有人烟,在东边约三分之一的地方还是有人住的。 只是看到屋顶已经长着草的样子,杨义就能猜到,这肯定是只有仆人留守,而主人早已搬往他处了。 坊内的一些院落是有一些古树的,但是这些古树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个个被砍伐的大木桩。 在贴近这些有人家的外墙跟下,有许许多多的窝棚,这里住着不计其数的乞丐,他们个个骨瘦如柴,衣不蔽体。 这个群体在各个朝代都有,哪怕是号称的盛世的朝代也少不了。 杨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里弄到手。看到这里垃圾遍地,杂草丛生,乞丐胡搭乱建的乱象,杨义便觉得头疼。 所以,杨义决定今天去东宫找李世民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爵位,在长安城是一抓一大把,想见到皇帝是很难的。 他在东宫大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脚都站酸了,也没个人招呼,他不由在心里给这些千牛卫一个差评!幸运的是,他终于等到了李世民的召见。 宦官带着杨义在东宫里,七拐八弯的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凉亭里见到了李世民。而李世民正在和一个,他觉得陌生的女人在喝茶。 但是宦官告诉他,这是杨妃娘娘。他这才知道,这个就是她从未谋面的杨妃姐姐。 “义儿,来姐姐这边,让姐姐好好看看你。”杨妃的声音柔柔的,亲切的叫着杨义。 杨义低着头,弓着身,有些害羞的走了过去。 “我家义儿长得真是英俊潇洒,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啊!”杨妃一边摸着杨义的头发,一边发出感叹。 杨义心惊肉跳的,这时候的杨妃也不过二十多岁,甚是美艳动人。再加上这时的穿着,也就是穿着牡丹花刺绣抹胸的样子,胸前白花花一片,定力差些的人都受不了流鼻血。 “哈哈……你这滑头小子,前几天怎的溜得无影无踪?害朕担心了三天!”李世民斜了杨义一眼,边喝茶边问。 “陛下恕罪,那帮杀才…不是,是国公太不像话了,像是找臣寻仇一般,将臣追了好几条街!要不是臣机灵躲了起来,不定就要被他们生撕活剥了。”杨义在李世民面前倒起苦水。 “哈哈……还不是为了你的镜子!给朕说说,你是怎样弄出那么大一块玻璃镜子的?”李世民满脸期待的看着杨义,这事令他非常疑惑。 “额,这个是臣的秘密。”杨义可不想告诉李世民。 因为不管是什么技术,只要进了将作监,不会太长时间,就被别人偷了去。更何况这是他赚钱的法宝,他怎么可能专给皇帝使用! “你这滑头小子,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朕?”李世民假装大怒。 “这个…臣并没有什么秘密瞒着你啊!是你自己想多了。” “是吗?《天兵战曲》是咋回事?朕是只闻其名,未听其音啊!玻璃又是咋回事?搞得朝堂不安,就连朕的后宫差点都打起来……” “陛下,这叫人心不古!” “啍!说吧,这次求见朕何事?”李世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便问起了杨义来的目的。 “陛下,来朝贺的番邦使者可还在京城?” “你小子又想动什么歪脑筋?” “没动歪脑筋,臣只是想处理重要的事情,这是臣在去年六月和陛下商量好的。” 李世民看了杨妃一眼,再转头看向杨义:“既然是正事,那朕就告诉你,各番邦使者都还在太常寺,他们要等春天雪化之后才会回去。” “嘿嘿……” “嘿嘿?你这嘿嘿是几个意思,到底憋了什么屁?快说!”李世民真想踹死这混蛋玩意儿。 “臣是想,让他们回去之前,把所有的钱财都留下,包括他们那的商人、商队等。” “你说什么?难道你想拦路打劫?” “这怎么可能?陛下你是了解臣的,臣可是你的三好臣民啊!” “就你,三好臣民,你也能沾得上边?哪三好啊?都给朕说说!” “好吃,好睡,好吃懒做!” “咯咯……”杨妃听了杨义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世民愣了一下后没忍住,东看看,西看看,就想拿东西砸死杨义这混帐玩意儿。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只时开了个玩笑!” “哼,朕给你谈正事,你居然用来开玩笑。那朕也给你开个玩笑,打人啊,将这混蛋拉出去砍了!” “陛下息怒,义儿他年纪还小,他不是有意要冒犯陛下,他可能是见臣妾不苟言笑,才说出这样的话活跃一下气氛。” 杨妃是了解丈夫的脾气的,他要不早先一步求情,虽不大可能真杀了杨义,但一顿牢饭是跑不了的。 杨义还以为,李世民真的是在开玩笑。当看到姐姐的求情,再加上从一处走来两名铁甲侍卫,他终于知道要糟。 杨义暗道了一声伴君如伴虎后,连忙跪地解释:“陛下,姐姐说得一点不错,臣就是这意思!” “啍!那你今天干嘛来了?” “臣是来跟陛下探讨搅乱突厥后方之事的!还记得臣曾给你出的主意吗?” “什么主意?” 杨义看向李世民,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他真的忘了? “陛下,这……”杨义看了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民向那两个铁甲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但却没有避讳杨妃。 “说吧,朕听着呢!” “就是,就是天狼神臣已经造出来了,一共造了十尊!” 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哗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杨义。 杨义惊慌退后两步,他还以为李世民要打他呢。 “你…你怎会有这么多的玻璃?”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臣说要用玻璃造天狼神像?当时您是反对的!”杨义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朕问你,你怎会有那么多玻璃?” “臣当时说过,玻璃要多少有多少!”杨义继续装傻充愣。 这次李世民不问了,阴沉着脸盯着杨义,眼睛已经暴发出怒火。 杨义无奈,只得说出两个字:“烧的。” “烧的?是如何烧的?” “这个…陛下,臣能不说嘛?这是臣的秘密,说出来就不值钱了!”杨义都快哭了。 “这么说,你送给你姐姐的镜子也不值钱了?”李世民突然笑了,暗道:这混小子真的是神人转世,否则他怎会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 杨义一听李世民的话就知道,这特么的就是个坑啊,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陛下,在世人看来,那肯定很值钱。但在臣看来,那是无价之宝,那是臣送给姐姐的礼物!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朕佩服你的无耻!那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烧的?” 杨义无奈,只得走到李世民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用沙子烧!” 李世民听完愣住了,原来世人当做宝贝的玻璃,居然是用那不值钱的沙子烧的。 杨义说完便退回的原位:“望陛下替臣保守秘密,臣还得用这个赚大钱呢!”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就不能献出来,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臣正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只是臣缺钱啊!你又不赏点臣,如果你赏个十万八万贯,臣就不会那么奔波的去搂钱了!” “哼,说吧!你想怎样坑那些番邦使者?” “陛下,臣这不是坑他们,而是在帮他们。帮他们实现,他们想达到的目的啊!” “哼,就你这滑头小子鬼主意多!说吧,具体怎么做?” “陛下,您让人将所有番邦使者都聚集到一块儿,臣有的是办法掏空他们的钱袋!”杨义知道李世民想要的什么,无非就是想赚到钱,但又不想背上不讲道德的骂名。 “将他们聚集起来是要出事的,虽然他们各据一方,但他们之间有很多国家不和,将他们聚一起,没两句话便会打起来。” “陛下,这样的话不更好吗?省得臣去挑拨离间了!臣敢保证,一尊天狼神像能卖到…十万贯以上!” “此话当真?”李世民再次惊得站了起来。他知道杨义不会骗自己,但还是被吓到了。 “千真万确,只要您放出消息,五天后在东市墨玉轩,有位神秘人将拍卖从北方草原得到的天狼神像。朝廷亦意出钱争夺,到时您派个皇子或郡王去装装样子就行,其他的全交给臣来办!” “你小子,自己做买卖把朕也要坑进去!”李世民可不傻,听完杨义的话他便明白了,这件事情,对朝廷的声誉可能会有影响。 “陛下,臣愿将拍卖天狼神像,所得的三成利润送给陛下。” “朕要六成!” “那打扰了,臣告辞!”杨义说完转身就走。他在心里骂李世民,把老子当凯子使唤呢。 李世民没有想到,杨义做得那么干脆,说完话转身欲走的样子。 李世民一拍桌,怒喝:“站住,给朕回来!” 杨义这才乖乖的又转回了身:“陛下,臣最多给你四成,要是再多就没得谈了。” “你也说了,那玩意不值钱,你用朝廷的声誉赚钱,你就不应该多给朕一些?” “陛下,其实十尊天狼神像所得的钱,全部交给你都可以,但是臣有一个条件,望陛下答应。” “是何条件?说吧!” “臣,臣想要永平坊!” “什么,你要什么?” 杨义再次鼓起勇气:“臣想要长安县西南的废墟永平坊,就是当年齐王的私产!”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杨妃在一旁不停的给杨义打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提这事,这事可是李世民的一块心病! 杨义看到,李世民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差,于是继续加码:“陛下,十尊天狼神像如卖得五十万贯,就将那地方赐给臣吧,让臣来治理那的乱象。 那地方虽大,但已荒废多年,每到刮风下雨,周围百姓便人心惶惶。如果这样下去,将变成野狗遍地,匪徒的栖身之所,甚至会成为垃圾堆。 陛下可还记得城外粪场?如果它不能及时恢复正常,不亚于在城内多了一颗粪场那样的毒瘤。” “好了,别说了。五十万贯就买一个坊,算一算价格也是朕赚到了,那朕就给你了。” “陛下……”杨义有些为难的说道:“口说无凭,是不是……” “哼!害怕朕赖你的账不成?” “不是,臣以为,有个契约比较好一些而已,契约双方均要履行契约精神不是?呵呵……” 李世民瞪了杨义一眼,咬牙道:“来人,笔墨伺候!” 第66章 一群穷鬼 长安城的街市坊间,在一天之内,突然就流传着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 有位神秘人在北方草原,无意间得到了草原民族梦寐以求的宝物——天狼神像。神像用特殊材料制成,非金、非玉、非水晶,波光流转,晶莹剔透。 神秘人决定,四天后欲在东市墨玉轩,进行竞价拍卖,价高者得。 据说这天狼神像,乃是北方草原各部族的神物,谁得到了天狼神像,谁便可号令各部族一统草原。珍贵程度,仅次于我朝的传国玉玺。 这消息一经传出,不但番邦使者和他们的商人疯狂了,连长安城内的唐朝商贾巨富也同样疯狂了。他们四处打听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想通过私下里谈妥价格,不要这样竞价。 他们虽然不知道竞拍这新名堂的规则。但是,听到有那么多有钱人,聚在一起竞相争夺一件宝物,他们想想就蛋疼! 宝物只有一件,而有钱人却是大把的。你争我夺之下,一件物品通过竞价后,往往会涨不少钱。 但是他们失望了,神秘人果然是神秘人,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人知道他的长相,住在何处,姓是名谁! 妓馆赌坊,茶楼饭馆,都纷纷谈论这件事情。 东市某豪华饭馆。 “尊使,这坊间的传言是否是真的?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争夺?”一个说话像是吐蕃口音的人,问身旁边一个穿着华丽皮毛,头戴毡帽的大汉。 “管他是不是真的!到时候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即使他们想要,也得让他们光着屁股回去,呵呵!” 而在另外一桌,一个操着突厥口音的人非常愤怒的样子:“太过分了,居然偷了我们的神像,还拿到这里来贩卖。我要向大唐皇帝交涉,请求他把东西交出来……” “兄长不要做傻事,如果唐朝皇帝真想将此物送还我草原,他早就出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装聋作哑!”一个年纪似乎比他小的人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神物落到他人之手吗?” “兄长难道忘了?他们采取的是竞价买卖,也就是说,谁有钱谁就能买到!” “理是这个理,但是又不止我们一家在竞价。知道是我们的宝物,谁不想竞得此物要挟我们,好让他们获得更大利益。” “是啊!这人到底是谁啊?用的这招真够狠毒的!要让我知道是谁,我定要将他砍碎了喂狗……” 西市某茶棚。 “听说了吗?突厥的神物天狼神像,被个神秘人从北方草原挖出来了,还悄悄的带回了长安。正打算四天后在墨玉轩采取竞价拍卖呢,价高者得!” “早听说了,这货真是个人才,这种新奇玩意儿都知道。要是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知道那人是谁,他可是有命钱拿,没命花! “这就不知道了吧?他竟然敢那么做,那他自有他保命的办法,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兄长,我们是否要去插上一脚?” “当然,这个是突厥人的圣物,我们将它买下来送给突厥人。只要我们精心经营,我们的买卖就能在突厥做得更大,这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可是,若让朝廷知道了,我们可就……”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既然风声传得沸沸扬扬,朝廷都没有出面管理。这就证明,朝廷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了。只是等待事态的发展,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好处!” “哦,看来朝庭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呵呵……不要这样说朝廷,要知道朝廷养着全国各地的官员,还要养着上百万的军队,这可是很耗钱的!人吃马嚼的,那就是个无底洞啊……” 这样的谈话,发生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有的人正在想计策,酿阴谋;有的人到处筹款,争一争宝物;有的人却破口大骂,骂那个用竞价拍卖宝物的人不是东西。 四天转眼便过去。 东市,因周围靠近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娱乐场所等坊市,显得相当贵气、繁荣。 这里的各行各业均以经营笔、纸、墨、砚等文人常用之物。 又以珍奇古玩、珠宝玉器、名帖古画、金银手饰等奢侈品的买卖。 更有胡琴、琵琶、鼓、箫、笛等乐器的贩卖。 林林总总,二百多个行业。 东市的最中心,还设有常平仓,平准署两个官方管理机构,用于维护市场秩序和平抑物价。 今天很奇怪,在这里出现的胡人,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多。往常的胡人都是在西市,那里主要经营的是大宗的农副产品,还有贩夫走卒的零碎商品等。 由于西市里豪商巨贾云集,所以长安城的东、西两市有“东贵西富”之称。 平时到东市买卖货物的,只有少量的胡人。在这里,他们主要经营名贵皮毛、药材,珍宝玉石,各种香料,三勒江、葡萄酒等酒类。 在东市里,有一个专门卖珠宝手饰,珍奇古玩的地方,名字很是典雅,叫墨玉轩。 平时这里买卖的人就络绎不绝,而今天更胜往常。墨玉轩门前的整条坊街上人头攒动,更增添了这里的繁华。 在墨玉轩一楼大堂,一百多人座无虚席。他们对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桌子,桌子用红色绸布罩着,桌上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木槌,另一个是一块中空的厚木板。 桌子前站着一个人,约五十岁左右。他头发花白,留着八字胡子,一双精明的眼睛,东转转自转转。 他头戴碇青色幞头,穿着一件圆领紧身长衫,袖口扎得紧紧的。全身衣服崭新整洁,腰以下被桌子挡住了。 “好了,好了,大家请静静。某姓田,添为墨玉轩掌柜,是今天竞价活动的主持。现在某宣布:墨玉轩第一届竞价拍卖会,现在开始!有请第一件珍宝!” 众人顿时安静了,都纷纷看向主持的左后面,一个漂亮小娘,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从后面走了出了出来,托盘上用一块红布罩着一个一尺多高的东西。 当托盘放在田掌柜面前时,田掌柜再次高声喊道:“第一件珍宝,乃南海红珊瑚,高一尺有余,重六斤六两。起拍价五百贯,加价随意,上不封顶!” 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别开生面的竞拍,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突然,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人举了一下手:“五百贯零一文!” 田掌柜拿着木槌,指着杨义大喊:“这位小郎君出价五百贯零一文,有没有更高的?” 众人还是面面相觑,没人做声。 在开拍前,墨玉轩就已将规则说明了。只是这些人并不重视这个,没人会花时间了解,他们认为有钱就行。 “五百贯一文一次,二次,三次,成交!”随着啪的一声,木槌落在了那厚木板上。 杨义笑呵呵的,将五锭十两的金子和一文钱,拿到了田掌柜面前,便捧回了那个一尺高的红珊瑚。 看到杨义付了金子就拿走了红珊瑚,在场的人都疯狂了。没想到是这么容易的竞价,看着杨义手上那值一千贯的红珊瑚,不少人面露贪婪之色。 其实这是杨义和田掌柜商量好的! 杨义没想到,这墨玉轩居然是李靖的产业之一。他是来这里和田掌柜谈这次拍卖的事,才无意间得知的。 当得知这事后,杨义决定将此次竞价会,弄成一次大型的拍卖会。不仅要将番邦使者的钱袋掏空,还要将入场的所有人全部掏空。 墨玉轩也临时决定,拿一些平时卖不掉的物品进行拍卖,并打算将天狼神像放到最后,压轴出场。并要求收天狼神像,总收益额的二成作为场地费。 杨义对此没有意见,随后便教田掌柜怎么操作这拍卖规则…… 这下众人明白了这个玩法,是这么的简单,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田掌柜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有了一次经验,他们开始摩拳擦掌,等待着第二件珍宝出现。 田掌柜没让他们失望:“第二件珍宝是:紫珍珠一粒!” 又一个小娘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轻轻的放在田掌柜面前。 “此珍珠是岭南合浦县出产的紫色珍珠,小指头大小,重约一钱,底价一百贯,自由加价,上不封顶!” “我出一百一十贯!”田掌柜话音刚落,便有一汉子出价。 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只加十贯钱,还以为有那小子的好运气? “我出五百贯!”又一位商人加价,此价一出,顿时周围一片哗然。 “我出六百贯!”这是刚喊出一百一十贯那位商人的加价。他被人家鄙视了,也狠狠地伤了他的自尊。 “我出七百贯!” “我八百贯!” “我九百贯!” “我九百二十贯!” “嘘……” 得,又被鄙视了一回。没办法,他的财力没有别人大,他只得咬了咬牙,坐了回去。 “本王出王一千二百贯,谁也不要跟我抢!”这是个约十岁孩子的加价,他自称本王,那就是皇帝的儿子了。 没有错,这正是李世民的第三子,杨义的外甥,蜀王李恪!去年刚封王,还授遥领益州大都督。 现场只有几人认识他,幕后看戏的李靖眉头微微一皱,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蜀王李恪。 一胡商像是见不惯这种老气横秋的娃娃一般:“价高者得,老子偏要抢,你奈我何?我出一千五百贯!” 这下全安静了! “这位胡商出一千五百贯,一次,二次,三次,成交!”田掌柜又一槌定音,他如今高兴坏了,高兴得热血上涌,脸红脖子粗的。 因为所拍得的价格,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颗紫珍珠的价值。 “第三件宝物是春秋青铜剑一把,此剑为前朝一位将军的珍藏,底价同样是二百贯,上不封顶,请出价!” “我出五百贯!”一个商人站加价。 “你个狗屁商人,也想跟本王抢?我出八百贯!” “我出一千贯!”还是刚才那胡商加价,他像是专门跟李恪作对一样,喊完还不忘瞪了一眼李恪。 “来人,把这猢狲给本王打出去!”李恪怒了,一个糊狲居然三番两次的跟本王作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随即,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帮打手,纷纷向着那胡商推推搡搡,就要将胡商强行赶出去。 当李恪无意识的看向杨义时,却被杨义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随即他抓了抓头,对手下喊道:“行了,行了,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不与这些蛮子猢狲一般见识。”他又看向田掌柜:“出了点小事情,打扰了,掌柜的请继续!” 田掌柜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听到李恪的吩咐,说了声好咧后:“下一件宝物,金镶玉,此玉重三两三,底价还是二百贯!” 然而,这次并没有胡商参与,全是大唐人自己争,最终以五百贯成交。 而杨义也没再注意拍卖的东西,而是留意起汉、胡商的谈话来。 这些人都在抱怨,这墨玉轩老拿这些宝物出来拍卖。引得自己不买又忍不住,怕买了之后,竞价天狼神像的钱该不够了云云。 坐在角落的杨义,在心里大骂不已:一群穷鬼! 第67章 怒抢天狼神 竞价会继续进行,这次出来的是一块玉璧,据说是阿房宫遗址得到的,底价五百贯。 这一次更疯狂了,大家纷纷加价,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价后,最终以一千八百贯被李恪夺得。 其实还有人想加价的,但被李恪那双眼睛一瞪,对方立马认怂,就没人敢出价了。 “下一件宝物,这是永平坊三处大宅子的地契,每个宅子四十亩,三个宅子总底价一千贯!封顶六千贯!请出价!” 钱掌柜喊完这一嗓子,就幻想着被某个土豪,直接喊一句六千贯就成交了。现实却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加价,都眼巴巴的看着掌柜,看得他尴尬不已。 不是这些人不识货,而是他们都知道,永平坊那旮旯是人见人厌的地方。 唐人不想买,胡人就更不想买了。 因为他们知道,唐人讨厌的东西就不是好东西,所以他们也不买。更何况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在长安住了段时间的?多多少少听闻那旮旯的事情! 掌柜喊过两声后,脸上流露出一种失望之色。 当就要准备流拍之际,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了:“我出一千贯零一文!” “哗!”一阵惊叹之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正是拍得红珊瑚那小子。 不错,此人就是杨义,他想买永平坊很久了,但是他没有钱。虽然后来和皇帝商量好了,还签了协议,但那只是永平坊二分之二的面积,还有三分之一在别人手中呢! 杨义也不知道,这天狼神像能卖多少钱?如果达不到期望的五十万贯,他那张协议就是一张废纸。 现在居然有人卖房契,他是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所以他在旁边等着,等着别人的出价,自己好看情况抬价。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出价,在最紧要关,他才加了一文钱报出了价格。 其实杨义不知道,永平坊那些还矗立的房产,早已典当给了这处珠宝行,放在珠宝行里一直都卖不出去。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了,直接去后台和李靖谈了。 “下一件宝物还是永平坊的六处房契,总面积约六十亩,底价五百贯,价高者得,封顶五千贯!” 掌柜喊完这一嗓子,依然没有人出价,个个正襟危坐看着掌柜出神。良久之后,杨义又以五百贯一文,拍得这六处房产。 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向杨义投来鄙视的眼光。甚至有人朝笑出声:“这是谁家的败家子,真是败家败出了水平呀,买这些鬼都不住的宅子……” “谁说不是呢,要是让他先祖知道,估计连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就是,就是。搞不好他先祖要气得活过来。” “哈哈……”众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完之后便轰然大笑。 “下一物件,还是房产,还是永平坊的,是三个巨型宅子……” 这时,众人不再发出嘲笑杨义,而是直接怒了。还没等田掌柜介绍房子,就纷纷大骂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田掌柜也是一脸苦笑,只得将询问目光看向杨义。杨义自然乐于接受,这是要成为大唐房地产大亨的节奏啊! 这时,李恪那稚嫩的声音响起了:“以后再拍卖房契,直接交给那小子,不用再拿出来了!” “就是,就是……” 李恪一说完,众人纷纷响应,吵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田掌柜无奈,从后面拿出一箱子房契,全部交到杨义手上:“全部三万贯!” 杨义愣愣的问着田掌柜:“都是在永平坊的?” 田掌柜摇摇头:“整个长安各处的都有,不止在永平坊。” 听了掌柜的话,虽然在座的人有些意动,但还是没有人出声。 杨义想了一会儿,问田掌柜:“好,三万贯就三万贯,我全买了!但不知这些房产都在哪些地方?有多少处,可否告知一二?” “详细的我并不清楚,但有十多个店铺在西市,有十来个店铺在东市这里,还有两个大宅子,和二十多处住宅。小郎君,你买下了是稳赚不赔的。” 田掌柜刚一说完,在场的商人便炸锅了,纷纷指责田掌柜的不是。 “田掌柜您咋不早说?三万贯,多便宜的价格呀!你所说的那处铺子我看过,就在平准署边上,足有二亩啊!后面还有二十亩的住宅……”一个商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什么?三万贯五十处房产就这样贱卖了?我不服!重拍!重拍!” “对!重拍!” “重拍!重拍……” “凭啥?刚才是蜀王殿下说全部给我的!”杨义将全部责任推给了李恪。 这时,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李恪。可是看归看,他们还不敢拿李恪怎么样!而当事人正烧包的不行,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还向那些胡人看了看。 而那些胡人如今正襟危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了!啰嗦半天了,我们在等天狼神像呢,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拍啊?”一胡人见大家吵吵嚷嚷,没完没了了,站起来大声喝问。 田掌柜对众人做揖赔笑:“本来是作为压轴出场的,没想到这一闹却闹出来了,那现在就开拍吧。” “早该出来了,啰哩吧嗦的烦死人了!”那胡人又用生硬的汉语说了一句。 “好,下一个珍宝:天狼神像!此神像,是一个神秘人从突厥境内带回来的。据说,是突厥人的天狼神像,起拍价一万贯,上不封顶!” “哗!”众人愣愣的看着田掌柜,他们想不到,起拍价会这么贵。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拿出来吧!”一个长的很富态的商人大喊。 不一会儿,两个人从后面抬出来一个二尺多高,用红布罩着的盒子。 当田掌柜将盒子翻开时,现场又是一片惊叹之声。 只见此天狼头高高抬起,嘴巴张开,前脚直立,后腿被坐于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竖起。全身赤红,晶莹剔透,波光流彩,身上的毛丝丝可见。 只是有些碍眼的是,狼头上的一个耳朵坏了一截,有些美中不足。身上泥迹斑斑,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样子。 一众突厥人和绝大多数胡人立马激动起来,纷纷跪在地上朝拜起来,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祷告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突厥人站起来,用眼睛盯着田掌柜:“这是我们的神,是我们的神像,怎么能用来拍卖呢?怎么能用金钱这种肮脏的东西,来玷污我们的神呢?我请求你将它还给我们,我们突厥人对你感激不尽!” “笑话!怎能说天狼神是你突厥人的呢?我们九姓铁勒的神也是天狼神,要还也应该还给我们铁勒人才对!”一个满脸大胡子,鼻梁高耸,眼窝深邃的大汉反驳突厥人。 “宝物价高者得,它是你们的神灵不错。但是,这只是一条狼的雕像,天狼雕像千千万,为何你就认定这一尊是你们的呢?难道是他珍贵吗?”那一个长的很富态的人,对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嗤之以鼻。 突厥人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身怒瞪着那胖成猪的人,瞪得他浑身肥肉颤抖,不敢出声。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毛皮衣,头戴毛皮帖帽的人站了起来:“我说各位,没有钱财的滚一边去,别妨碍我们争抢宝物!” 站起来的是吐蕃那位官员,他斜着眼,鄙视的看着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 突厥人也怒瞪着这个吐蕃人:“不知道你们的赞普,可把高原的领土都收回来了?别到时候,买了我们的天狼神回去,国家却灭亡了!” 吐蕃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我吐蕃亡不亡我不知道,但看突厥内部分崩离析,连九姓铁勒人都敢和你们明着作对了,应该不出两年便要灭亡了”。 “你……”突厥人语塞了,他知道吐蕃人说的不错。 如今的颉利可汗,正听任一个汉人的摆布,他不但横征暴敛,供自己骄奢淫逸。还不知进取,武备松懈,搞得民不聊生。 有人怀疑那个汉人,是唐朝皇帝派去的奸细。但一直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样,他现在是颉利可汗的宠臣。 “到底还拍不拍,不拍本王可走了!”李恪看不下去了,见这些胡人闹得不可开交,声称要走。 “拍,拍,这就开始拍!”田掌柜随即对众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掌柜在桌子前,拿起木槌敲了一下厚木板:“天狼神像现在开始竞价,底价一万贯,随意加价,上不封顶,价高者得!” “我出两万贯!”那个胖子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纷纷转身怒视着他。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现在就是了。 一张嘴就加了一万贯,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杀了他的心都有。 可是他们还没怒视完那胖子,好事还就接踵而至:“本王出五万贯!” 杨义听到这话都惊呆了!妈蛋,一开口就加了三万贯,要是人家不跟了,看你老爹不扒了你的皮! 在坐的是突厥人和铁勒人居多,他们约占了六成,此时又纷纷将怒眼转向了李恪。 可是现在李恪也学聪明了,他不跟这些猢狲一般见识。见他们的怒眼看过来,李恪就将脸转向一边,继续举起手加价:“八万贯!” 突厥人满眼喷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拳头捏得青筋直冒,脸红脖子粗的像要吃人一般。 “我出十万贯!”这是吐蕃人喊出的价格。他笑嘻嘻的看着突厥人和九姓铁勒人。 出到十万贯,好像已经没人加价了。田掌柜拿起木槌:“十万贯,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十万贯一次……” “我出十一万贯!”铁勒人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怒吼。 “十二万贯!”这一个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当众人看向门口时,突厥人和铁勒人都怒了。 因为走进来的这个人是突骑施人,他们虽然不是死对头,但却是面和心不和。在边境草场经常是你争我夺,都将对方的百姓杀了不少。 可还没等突骑施人高兴过来,又有一个声音,从他后面传了过来。 “我出十三万贯!” 众人再次将目光看去,突骑施人也怒了:“天狼神像与你们西突厥有个屁关系,干嘛要跟我抢?” “怎么没关系?东''突厥、西突厥本属一体,虽然现在分开了,但迟早会合并到一起。反倒是你们突骑施人,即不是天狼神的后代,也不信奉天狼神,你们还这样加入争夺行列,抬高价格,你是何居心?”西突厥人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声来了。 但突骑施人并不理会西突厥人,冷笑了一声,继续举加价:“十五万贯!” “你……我出十七万贯!”东''突厥人一咬牙,又加了两万贯。 东''突厥人被突骑施人气得不轻,他们明明和天狼神没有关系,却突然跳出来搅局,很明显是没安好心! “我出二十万贯!”吐蕃人又出来搅局了,像是不气死这些胡人不罢休似的。没错,吐蕃人也叫突厥、铁勒、突骑施人为胡人。 这下好了,东、西突厥、突骑施、九姓铁勒人,全部将怒眼瞪向吐蕃人。 杨义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些胡人相互抬杠,心里偷偷暗笑:二十万贯呀,比我预期的多了十万贯!是时候出第二招了。 随即,他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伙计,微微点了点头。 那伙计早就得到过吩咐,守在那里负责和杨义联络。 他也点了点头,就往后台去了。 第68章 一百万贯 “我出二十二万贯!”西突厥人咬了咬牙,挤出了这几个字。 “哗!”现场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一个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天狼神像,居然这么值钱,引得北方草原各方纷纷抢夺。 “我出二十三万贯!”九姓铁勒人也不甘示弱,继续加价。 “我说你们铁勒诸部,能有那么多钱吗?你们付得起二十三万贯?别骗人,把你们的地盘全卖了,你们也买不起!”西突厥人看到铁勒人的报价,不由得嘲笑起来。 东''突厥人眼睛一眯:“他买不起,我买得起!就怕你西突厥路途遥远,带不了那么多钱过来,只要你出得起价,我就跟你奉陪到底!” “是吗?这次我准备了四十万贯,就怕你东''突厥倾尽国家之力也买不起吧!”西突厥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东''突厥人。 “那好,咱们就以四十万贯开始加价。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杨义在一边都觉得肝疼,四十万贯,这是什么概念?此时的长安城,一个五十亩的宅子也不过一千贯,也就是说,四十万贯足够买下两个永平坊都绰绰有余了。 “四十三万贯!”东、西突厥还在争吵的,那边吐蕃人就开始加价了,一加就加了三万贯。 西突厥人看了吐蕃人一眼,哼了一声:“四十五万贯!” “你不是说准备了四十万贯吗?哪里又多出了五万贯呢?别到时候买了天狼神回去,举国无裤子可穿,那可就丢人了!” “这个你管不着!等赢了再说。”西突厥人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眼睛斜视的东''突厥人。 “好好好,你有种!”东''突厥人话一说完,便毫无招呼的情况下,一拳向着西突厥人打去。 西突厥人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居然这么无耻的偷袭过来。他忙身形一闪,双手探出,抓住东''突厥人的衣襟向外一甩,东''突厥人顿时飞出了门外。 “哼!就知道你们东''突厥人没出息,连打架都用偷袭的,真是丢尽天狼神的脸!” “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别妨碍我买宝物!”吐蕃人对东、西突厥人厉声大喝。 这时,那胖子往某处看了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转,朗声开口:“听说那神秘人带回来的是一对,一公一母两个天狼神。既然你们抢这个缺耳朵的天狼神,那我就要另外一个不缺耳朵的天狼神好了。” “刷”的一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那胖子,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胖子呵呵一笑:“我也是听说,我一个堂侄在泾阳县时,看到一个商人挑着两个狼。那人声称,在北方草原被东''突厥人抢了个精光。 他本以为会客死他乡,没想到在阴山南麓的一个祭坛遗址借宿时。在那里被一个尖尖的东西,刺到了屁股上,他以为是玉,然后就往下挖,这么一挖呀,居然挖到了一个像水晶一样的东西。 当他全部挖出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狼,原来他是被那狼耳朵刺到了屁股。当他挖出第一个的时候,往坑里面一看,又看到了一点点啥东西,然后再次进去,又挖出来一个。 他很好奇,这两个天狼神为什么是一对?当几次观察时,他才发现,这是一公一母两个天狼,公的缺了耳朵,母的完好无损。” 众人才恍然大悟,看向胖子的眼神更加期待起来,期待他再说明白一些。 胖子也没让他们失望,呵呵笑道:“在径阳县时,我侄子就想用一万贯把这两尊天狼买下,可那人不同意。 我侄子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我刚开始还不相信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就刚才看到你们争夺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的。” 胖子一说完,又“刷”的一下,所有的人全部看向田掌柜。 回掌柜讪讪的笑了笑:“这位柴郎君说的不错,正是一对。我们本来想将一个拍卖出去,然后用同样的价格卖给另外一方人。这样的话,大家都不吃亏,大家也不用抢了。” “太无耻了!居然把我们的天狼王和天狼后分开来卖。不行,要卖就卖一对!”这边的东''突厥人听完胖子的话,开始嚷嚷起来。 “不错,要买就买一对!” “要卖就卖一对,要不然我们就走了,不买了!” “不错,我们走,不买了!” “…………” “好啦,好啦,好啦!一对就一对!”田掌柜向后面打了个颜色,另外一个天狼也被抬了出来。 这个更漂亮,全身红彤彤的,除了身上有少数泥迹外,全身无破损。 这一次,西突厥人、东''突厥人、铁勒人、突骑施人,哪怕是吐蕃人的眼睛更红了,像是着了魔似的。 吐蕃人首先发难:“我出六十万贯!” “哗……”现场惊叹声更胜之前,这帮土蕃人真够狠的,一加就加了十七万贯。他们是真有那么多钱,还是为了抬价? “我出六十五万贯!”西突厥人也不甘示弱。 “我出七十万贯!”东''突厥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出八十万贯!”这次是那胖子。他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其实啊,你们北方草原太艰苦了,这样的宝贝留在中原是最好的。这里有更好的地方存放,既不会毁坏也不会丢失!” “你懂个屁!”东''突厥人大吼。 “我出八十一万贯!” 竞价高潮似乎已达到了顶峰,出价的人已没有之前那么大手笔了。 “我出八十二万贯!” “我出八十三万贯!” “我出八十四万贯!” “我出九十万贯!”这报价的是杨义,他这是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东''突厥、西突厥、九姓铁勒、突骑施、还有吐蕃人是非要争夺不可。 吐蕃人、突骑施人应该是为了抬高价格,坑别人一把。 因为吐蕃人信奉的是,类似巫教性质的钵教,崇拜的是天赤七王(文成公主进藏后佛教才兴起),不可能崇拜天狼。 而突骑施人没有固定的宗教,有时信景教,即基督教的聂斯托利派;有时信拜火教,在中国称摩尼教,也就是后来的明教;有时信先知,即伊斯兰教。但他们从来都不会去信奉一条狼! 但现在的突骑施正被西突厥管辖着,他们这样胡乱搅和,丝毫不给西突厥人留面子。这就耐人寻味了,难道是西突厥嫌自己钱多? “小子,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是不是想找死啊?”东''突厥人威胁杨义。 杨义装出很无辜的样子:“只准你们喊,不许我喊吗?如果不许我喊,那我就不喊了,你们继续。” “哼!”东''突厥人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田掌柜:“我出九十万贯!” 所有人鄙视的看向这个东''突厥人,那副无耻的嘴脸暴露无余!这特么的,学人家喊价也不带脸红的,好像是理所应当似的。 西突厥人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佩服你的无耻,我退出!” 东''突厥人终于露出了笑容,可是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九十二万贯!”突骑施人咬牙。 东''突厥人恨恨瞪的突骑施人,一字一顿道:“你们突骑施并不崇拜天狼,为什么要跟我们抢?难道是为了好玩吗?” “就是为了好玩,你待咋滴?” “好,你为了好玩?那你带着天狼神不要从我们国境过!要不然,我东''突厥可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你,你…我退出!”突骑施人终于认怂了。 东''突厥人又笑了,笑得非常得意。可是,这次他依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九十五万贯!”又一个声音如平地惊雷般炸响,轰炸得现场的人七晕八素的,小心肝砰砰乱颤。 东''突厥人转脸看去,更加狂笑起来:“哈哈……契丹人,把你们全族的裤子都卖完了,也付不起这笔账,还想跟老子抢!” “你们还不是一样,别以为你代表东''突厥出使大唐,你就能代表东''突厥朝庭了。实话告诉你,突利可汗联合了东北所有的部族,凑得十万两黄金,势在必得!” “是吗?就怕你们有来无回!” “是吗?我想大唐皇帝,并不希望在他的领地内,出现有人抢劫的事情。到时候我请求他的军队保护我,只要出了大唐境内,那就是突利可汗的地盘,你家颉利可汗能奈我何?” “好,昔日的膝下犬,居然不吃屎了,还跳起来咬主人的肉吃!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一百万贯!” 东''突厥人咬着牙,几乎是用喉咙说出这句话,眼睛通红一片,死死的盯着契丹人。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东''突厥人。 契丹人也不再说话,别看他们嘴硬,号称有十万两黄金。可是真正到东''突厥加到了一百万贯时,他们却选择了退缩。 “你有种,告辞!”契丹人说了一声后,转身就走。好像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东''突厥人抬一下价一样。 东''突厥人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契丹人的背影。曾几何时,契丹还是他东''突厥的一条狗,弱小得连蚂蚁都不如,没想到现在却敢作对了! 而其他人则忍俊不禁,但是他们也不敢笑出来。憋的难受,便假装咳嗽来缓解这种压抑。 最终,东''突厥人以一百万贯的价格,购得两尊天狼神像。 那胖子和李恪,自然是杨义找来的托。胖子名叫刘容,三十多岁的样子,是金沟村的一个管事,曾经是泾阳县的富豪,因旱灾而没落。 消息报告给李世民的时候,他正在批阅奏疏。他轻轻地将奏疏卷起来,再将笔放回笔架上,才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起来。 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的勤政爱民,遇到这种高兴的事情,依然还不忘将奏疏卷好,毛笔放好才高兴。 他高兴的抱着崇仁殿内的大柱子,转着圈圈。大笑声传出殿外,惹的宦官侍卫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终于平复了心情。他立马找出两张纸,刷刷刷的在上面写起字来。 “来人!” “奴婢在!” 李世民卷起了第一张纸,放进信筒,打上火漆递给宦官:“将这封密旨,秘密送到墨玉轩给李靖,让他照办。” “是!奴婢得令。” “来人!” 又有一个宦官走进殿内:“陛下。” 李世民又卷起另一张纸,放进信筒,打上火漆:“将这封密旨,送到墨玉轩给杨义,让他想办法,去吧!” “是,奴婢得令。” “天降神人!果然是利国利民之兆!”李世民说完,便抽出了一张圣旨,在上面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只见圣旨上写得很简单,除了一通废话之外,最后两行字写着:“将仕郎李淳风,升任太史局太史令。” 两封密旨出了东宫,便直奔东市而去。当李靖收到密旨时,他不由感叹李世民的远见和手段。 杨义在墨玉轩后台收到了密旨,他的密旨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想办法将另外八尊天狼神像卖与其他人。所得的钱财李世民只要七成,但是那一百万贯得交给他。 杨义看完密诏后,不禁大骂李世民无耻。敛财都敛到这份上,还是一个皇帝的样子吗?简直就是一奸商! 但杨义又能怎么办? 只得照办了!谁叫他李世民是这世上的大老板,而杨义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民而已。 李靖则是回去部署了,密诏上说的是,让他派一万人马,准备收钱和护送东''突厥人出境。 只要东''突厥人过了实际控制线,他那一万人马便兵分三路,前往三个据点驻扎,随时注意东''突厥的动向。 第69章 芙蓉园相遇 转眼已到三月,雪已经完全融化了。但是北方的天气依然有些冷,时不时还被北风摧残一下。 南方湿润的空气带着水汽,在秦岭与北风交汇,形成了一片片厚厚的云层,时不时就差下一场雨。 去年的蝗灾虽然过了,但冬天却下了几场大雪。俗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今年应该可以大丰收了。 有了充足的雨水,四处一片嫩绿嫩绿的,春意盎然。 杨义赶紧命人向麦田里追加粪肥。如今的麦苗已经返绿了,是最需要粪肥的时候。 由于金沟村堆积的粪肥不够,杨义就命人借来牛车,从城南运来。城南那堆积如山的粪肥滞销了,卖不出去。 自从程咬金被李世民骂过之后,他就对粪肥不上心了。但是没有关系,迟早会卖出去的,杨义对此并不着急,只要等到他的冬小麦大丰收之后,别人肯定会抢着买。 今天杨义起了个大早,他要去视察所有的工作组,好将需要的钱发放到位。有了充足的钱款,他再也不怕他的产业滞后了。 自从东''突厥人花了一百万贯,买了一对天狼神像回去之后。杨义又派人将另一个以五十万贯的价格,卖给了西突厥人。 刚开始西突厥人不愿意要,后来听说东''突厥人买的那两个可能是假的,他们才装着勉强买了。 杨义又用同样方法,以每尊四十五万贯的价格,分别卖给了薛延陀人和契丹人。薛延陀是九姓铁勒中最强大的部族,也有不少商人云集长安,他们咬着牙都要凑出钱来买。 然后又如法炮制,以四十万贯每尊的价格,卖给了其他参与争夺的汉、胡商人。 就这样,又有三百三十五万贯到手,但他对李世民只称三百万贯。由于还要分七成给李世民,他自己得了九十万贯。 可是这九十万贯还没捂热呢,李靖就上门来了,说他墨玉轩抽二成利还没给呢。杨义也不是傻子,他坚持让李靖去问李世民要。 结果李靖不愿意了,要和杨义比武定输赢,如果杨义输了就要给。经过一番“和谐、友好”的协商,杨义顶着青淤的脸,只得分给李靖一百零五万贯。 为什么是一百零五万贯呢? 先前两个天狼神像卖得一百万贯,李世民直接要了去,没有给李靖两成利,两成利就是二十万贯。 四百万贯,李靖非要带上李世民那一百万贯,两成利就是八十万贯,合在一起就是一百万贯。 金沟村他有两成纯利,杨义说金沟村目前没有产出,所以不给。李靖也不想太过剥削杨义,说金沟村的那两成纯利,今年免除了,但要还五万贯借款…… 从头忙到脚,最终杨义只得了三十万贯,大头全让这两个大佬给吃了。 杨义收到的钱并不全是铜钱,还有黄金、毛皮、香料、药材、珍宝、古董、胡椒等。甚至波斯美女都有十几个,但他一个都不要,全部推给李靖。 有了充足的钱粮,杨义再次加码金沟村的产业。但他还不忘雇用长安城里的乞丐,清理永平坊那片废墟。 杨义如今也算有钱人了,三十万贯钱粮,拥有整个永平坊,两处粪场数千万斤粪肥,金沟村、城西、城南数千顷土地,和长安城内五十多处房产。 但和李靖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清明过后第三天一大早,杨义突然收到李世民的邀请,要他快马加鞭奔赴芙蓉园,参加在那里举行的踏青诗会。 这特么的,李世民又想搞什么幺蛾子?自己已经处处藏拙了,难道还是被他发现了? 杨义没办法,只得前往了。 他带着数十个兵痞,浩浩荡荡的从延兴门入城,守城士兵没敢拦,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放行了。自从听说了春明门事件后,他们很也怕呀! 从延兴门到芙蓉园,要经过两个坊,才来到了芙蓉园外的广场。 此时的芙蓉园,并不是唐玄宗时期的芙蓉园。虽然已初具规模,但还没达到唐玄宗时,那种美轮美奂的程度。 但即使这样,园里还是游人如织,遍地花草,亭台楼阁,垂柳处处。 当杨义来到园门口时,李世民等人还没有来,杨义不由在心里腹诽:堂堂大唐皇帝,居然迟到。 可是他也不管了,先进园再说。 于是,他将马匹留在了广场的一片马棚里,留下十来个兵痞看管。他带着几十人往芙蓉园门口走去。 可到了门口却被守卫拦住不让进,原因是不允许带兵器进入芙蓉园。这些兵痞一听,立马发起火来,差点跟芙蓉园的守卫打了起来。 幸好的是,皇帝来了。 李世民的车撵浩浩荡荡而来,千牛卫在前面开道。来到芙蓉园门前连停都没停,开路兵马直接进入。 杨义立在一旁躬身行礼,一辆马车却停在了的面前,车帘撩起,露出了李世民那张年轻英俊的脸。 “小子,上车来!”李世民一句轻飘飘的话,让跟随的文武群臣目瞪口呆。 杨义不管这些,既然有人邀请他,那他就上去。随后吩咐那些兵痞,跟着车撵走。 当走到拦他们路的那几个守园士兵时,杨义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瞪得这些士兵直接跪了下去。 瞪完了士兵,杨义便钻进了李世民的车里,他这才发现,这里面可不只李世民一人。除了他和李世民外,还有杨妃姐姐、皇后、万春那小娘皮。 万春公主脸红扑扑的,低着头扯着手上的绣帕。皇后则是像打量女婿一样,打量着杨义。 “他就是你的堂弟?”皇后问杨妃。 “是,他便是臣妾的堂弟杨义。”杨妃回答皇后。随后又对杨义说道:“义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皇后殿下。” 可是皇后也是心思敏捷之人,还没等杨义下拜,就笑盈盈的:“算了算了,他进来时连陛下都不拜,就没必要拜我了。” 皇后这话说的,杨义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咯咯咯……”万春公主在一旁掩嘴笑了起来。 皇后和杨妃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会心一笑,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马车很快就停下来了,众人下了车。李世民找了个理由不让杨义跟着,让他陪万春公主到处走走。 杨义终于明白了,这特么的不是来参加诗会的,而是来相亲的。 一想到相亲,他就想起了王艳,他好久没有去看过王艳了。应该已经生了孩子了吧? 思绪一起来,杨义就无心游园,东一句西一句的应付万春公主。幸好这小娘皮够活泼,要不然早就被气走了。 可没走多远,万春公主身边便多了许多狂风浪蝶,都是来追求万春公主的。虽然他们身份悬殊,依然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这些人的到来,杨义烦闷不已。 正当杨义要骂人时,李崇义来了。杨义像见到救星一般,一把抱住你崇义的肩膀,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 但李崇义不习惯这样勾肩搭背,这时候这样做,会被人误会他俩有龙阳之好的。杨义这一抱,令李崇义非常恼怒,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肩膀一甩,把杨义甩了开去。 李崇义瞪了杨义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义压低声音:“李兄,小弟求你一个事情,行不行?” “谁和你兄弟?”李崇义说话有点冷,他可还记得,杨义说要收他小弟这句话的。 杨义一愣,看着李崇义:“不帮就算了,大不了我陪万春公主走到晚上,再去租个房子住下。” “你,你说什么?”李崇义听到杨义用话亵渎自己的堂妹,不由火起。 “没,没什么,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哪有那个胆啊!我求你的事就是让你来陪万春公主,我有事先走了。” 李崇义这才舒缓了眉头:“这还差不多!好,我答应你。” “那就多谢李兄。” “不客气,你好好玩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 杨义微微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明白了李崇义话里的意思。 可怜活泼可爱的万春公主,见杨义一声不吭的走了。脸色也拉了下来,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李崇义赶紧追上。 其实李崇义不是对万春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是觉得这个堂妹长得既漂亮又活泼,跟她在一起玩耍,能令自己开心不已。 而且他心中的妹夫,也不是杨义这种类型的,他也不想让万春公主跟杨义走得太近。 临近中午,杨义正坐在曲江池旁的柳树下,看着水面发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纱裙,脸蒙白纱的女子走到了他身边,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他的手十指紧扣起来。 杨义这才惊觉,他转眼看过去,顿时心跳加速。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那张惊艳绝伦而又熟悉的脸,令杨义激动不已。 “艳儿,是你吗?”杨义的声音有些激动。 “杨义哥哥,你瘦了!”王艳不答杨义的话,用另一只手摸向杨义的脸。 来人就是杨义日思夜想的王艳,杨义兴奋的一把将王艳一把抱入怀里。 “艳儿,你怎么会到这里的?” “我来参加踏青诗会啊!” “这劳什子诗会有什么好参加的,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人生呢!”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自从那日你离开之后,我便十分想念你,但我又不能出去,只得将这种想念埋在心里。上月,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王艳说到这里时,头都低到胸口了,好像生了女儿很丢人似的。 杨义赶紧紧了紧握着的手:“艳儿,辛苦你了。你的夫君不像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们的孩子,夫君都喜欢!” 王艳破涕为笑:“杨义哥哥,你真好!” “那我女儿呢?她在哪里?” “还在居林村里,昨天刚满月。” “那你怎么……” “管家说,芙蓉园每年都会举办踏青诗会,可能要开始了。他叫我来等着你,免得你被这里的漂亮小娘迷住。” “管家知道我们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管家又不傻,他精明着呢。他从第一天见到我们时就怀疑了,后来你又去了一次,虽然名义是给我复诊,实际上我们的行为他已经高度怀疑了。 自从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就更确定了。他人很好的,要不是他瞒着家主,说不定我已经被浸猪笼了。” 听到王艳这话,杨义不感慨:这万恶的旧社会,自由恋爱都要管! 杨义伸出手,轻轻的揽着王艳的腰肢:“原谅我,我很想给你个名分的,皇帝也答应为我去你家提亲了。可是,我阿耶去年初过世,得等到明年过了年后,才可以将你娶过门。” “杨义哥哥,我不在乎的,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要什么名分!” “尽说傻话,你可是五姓女,你都没有名分,那可是被天下人耻笑的。” “那万春公主怎么办?” “什么公主,什么万春公主?” “我看得出来,万春公主是很喜欢你的,你难道没发现?” “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装不下其他女人!” “不,不可以!你家要靠你开支散叶,你喜欢我可以,但是你不能没有其他女人。” 杨义听到王艳这句话,心里狂喜:我靠,这时候的女人思想这么开放,可以容得下自己的丈夫养小三! 杨义不知道,这时候养小三是绝对不可以的。只要官位够高,可以有一个妻子,两个平妻,和若干个妾。 像杨义这正四品的县子,只能有一个妻子,两个妾,还没有娶平妻资格。 第70章 踏青诗会(一) 杨义牵着王艳的手,在芙蓉园内缓缓前行,也不管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就这样牵着,郎情妾意。 杨义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似的,可王艳却有些受不了,脸色已红到了脖子根。幸好有面纱罩着,要不然他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这时候的女人再虽开放,但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手牵着手到处乱窜。 当他们走出一处凉亭时,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是谁?” 杨义转眼看去,这不是万春公主又是谁?心里暗付:她怎会在这里? “这是我未婚妻!”杨义说完,看向王艳微微一笑。 王艳也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对万春公主说道:“这是我未婚夫。” 万春公主心里一片凄苦,随便应付了一句:“那恭喜你们了。” 王艳看看万春公主,又看看杨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万春公主被王艳的笑声吓得一愣,不解的看向王艳:“你为何发笑?” 王艳松开杨义的手,走过去拉住万春公主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边说还边瞄了一眼杨义。 万春公主偷偷的看了杨义,脸红扑扑的转身就跑了。 杨义看着王艳:“你跟她说了什么呀?她怎么就走了?” “我跟她说,你喜欢她呀。”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知道,这样会伤害一个女子的心吗?” “咯咯……骗你的!我就问她是不是喜欢你?所以他就跑了。” “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搞不懂就不要搞啊!” 杨义一愣:我靠,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鼓励我搞女人了,还是要鼓励我搞公主! 王艳微微一笑,主动牵着杨义的手向前行。 他们专挑一些偏僻的地方去逛,他们实在不想被打扰。然而,他们想安静,却有人让他们安静不了。 “这位小娘子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安,是博陵崔家人,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名叫崔安的家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装着一副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样子。 王艳看了杨义一眼,才问崔安:“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但现在已经认识了呀。”崔安有些胡搅蛮缠。 “但我认识你吗?”王艳说话越来越冷。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呀,难道小娘子没有认识我吗?” “滚!我不想见到你。” 崔安一愣,手指着杨义:“你是为了这小子?” “滚!听到没有?听不到的话,我送你滚!”杨义斜了崔安一眼,口气也是很强硬。 “一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知道我是谁吗?”崔安声嘶力竭,吼声震天,见到这边动静的人纷纷蠢蠢欲动。 不多时,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围过来一群人。而且还越来越多,搞的杨义很不适应,王艳更加不适应。 王艳拉了拉杨义的手,意思是让杨义快走,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杨义知道它的意思,就想挪步而走。可是他想走,有人却不让。 崔安走到杨义面前,双手张开一拦:“就想这样走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想让我揍你一顿,还是想让我把你扔曲江池里面喂王八?”杨义蔑视着崔安,一脸不屑。 “你,你就是个莽夫,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会跟了你这种莽夫?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杨义听到这句话,愣愣的看着崔安。没想到,这个崔安连后世的网络用语都知道,这货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你就是那坨屎吧?”杨义假装疑不解的问崔家。 “哈哈……”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 “你,我要和你斗诗,敢不敢?”崔安被杨义气到了。他没想到,自己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到了这里竟被个小子给侮辱了。 杨义不屑的撇撇嘴,半天后才憋出俩字:“垃圾!” “好好好,有种就跟我斗诗,要不然就离这小娘子远一些,像你这样的癞蛤蟆能滚多远滚多远!” 杨义也没走,定定的盯着他,眼得对方心里都发毛。 见杨义只是盯着自己,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他壮起胆子,沉吟起来:“三月春意抚绿柳,芙蓉园里遇佳人。一只蛤蟆在挡道,想学犬声被狗笑。” “哈哈……”崔安一吟完诗,顿时引起周边一阵哄笑。 他也跟着笑了,笑得很癫狂。可是他还不知道人家笑的就是他,作道破诗来讽刺别人,结果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杨义向崔安拱手一礼:“崔兄才高八斗,小弟佩服!” 杨义说一完,围观的人笑得更欢了,远处的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人还已经往这边来了。 李世民就在距离杨义不远的柳树下,他看向一旁皇后:“这崔家的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样的破诗都念出来,丢人!” 可皇后看的却不是这个,他问李世民:“他旁边那个小娘是谁?” 李世民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不告诉皇后。 “观音婢,这小子到哪都能找到漂亮的小娘,不知道又是抢了谁家的女儿。” 皇后眉头一皱:“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他以前抢过别人的女儿?” “呵呵……”李世民自知失言,只能用干笑来掩饰。 “观音婢,先不要着急问,且看看这小子如何应对。” 皇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众人笑够了。 崔安也终于知道,自己那首破诗里的语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特么的丢人了!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看着杨义咬着牙:“我的诗好不好?不用你来评价。有种你就作一首应景的出来,作不出来,放开小娘的手,自己滚。” 杨义眼睛一眯,轻声吟诵:“碧玉状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不对,现在是三月,你说的可是二月,一点都不应景。”杨义刚一念完诗,还没等围观的人反应过来,他便嚷嚷着反驳了起来。 “那就三月好了!”杨义嘴角泛起微笑,斜着眼睛看着崔安。 “你……”崔安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生吞癞蛤蟆一般。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再次传来一片哄笑声,这次崔安真是丢人现眼了,他忙用袖子遮面,灰溜溜的跑了。 当杨义要走时,又出来了一个青年,他对杨义作了一揖:“这位小郎君请了,某听闻小郎君的才气,不由心里痒痒的,想请小郎君斗诗一首!” 杨义见对方虽彬彬有礼,但自己心里还是很烦躁,眉头一皱:“没兴趣!” 可人家依然不肯罢手:“小郎君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又不像刚才那位仁兄,他可是别有目的的,而我是纯粹为了斗诗而来。” “要斗你自己斗,我真的没兴趣。” 青年应该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剌激,他脸色通红,指着杨义大骂:“你,你就是个狂徒!” “哈哈……你说狂?那我就狂吧!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句狂徒,竟引出了这么一首好诗。 杨义重重的哼了一声,牵着王艳的手走了。 可是,他这两首诗一出来,他们想安静都安静不了了。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人跟着他们。 园内的读书人将杨义奉若神明,纷纷跟着杨义讨教学问。 李世民在一旁咬牙切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混小子一直在朕面前藏拙,看朕怎么收拾你?” 皇后看了李世民一眼:“人才难得,此等人才有宰相之才!望陛下好好珍惜,不要逼得太急了,看他的样子,不是那种争权夺利之辈。” “这事朕得好好考虑,不能再这样放任他下去。” “那陛下该如何让他出仕为官?臣妾可是听说,你封了他两次官,他都给拒绝了。” 李世民想了想:“看来这次得杨妃或杨婕妤出马了。如果还不行,就让李药师调教他,他可是还有把柄在李药师手上的,呵呵……” “李药师手上有他什么把柄?” “这小子借了李药师五万贯钱,还要李药师跟他签契约,契约写得明明白白,不能让他去当官。” “呵呵……怎么还有这样的怪人?有官他都不当。”长孙皇后掩嘴笑了。 “他就是这样的怪人!” “那李药师有什么办法?” 李世民看了皇后一眼:“让他做李药师亲兵好了,亲兵可不是官。” “什么,当兵?这怎么行?这也太危险了!如此人才,万一,臣妾说的是万一有什么不测,你如何向两位杨妹妹交代?”皇后听了李世民的话,都吓呆了。 “不用担心,他跟着李靖又不会上战场。他会一直在帅帐里,替李靖出谋划策。 “这还差不多!” “不说他了,我们走吧!晚一会让他过来。” 杨义握住王艳的手,在曲江池边悠闲自得,可他们一丈处却围着众多的青年男女,甚至老人家都有。 他们围观杨义、王艳,一是惊讶杨义的文采,二是惊讶二人的姿容,走到哪里都引起阵阵的惊艳之色。 虽然王艳蒙着面纱,但从脸型细看,还是能看得出八分容貌,即使是这八分容貌,已经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 而杨义健硕且高大,五官精致。他鼻梁高耸,双眼灵动,皮肤细腻,说她貌若潘安也不为过。 杨义很无奈,他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了。令他没想到的是,游人一多,后面的尾巴居然被甩掉了。杨义和王艳会心一笑,就要走出芙蓉园。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杨小郎君,陛下有请!” 杨义现在想骂人,咬牙切齿的蹦出四个令宦官惊讶的字:“他很闲吗?” “大胆!你想不想去都得去!”宦官听了杨义的话被气到了。他早就听说这小子难缠了,没想到是这般难缠。 “你那么激动干嘛?我没说不去。”杨义看向王艳:“走吧!” 他们也不理宦官,往李世民的歇脚处而去。而那宦官却急忙赶上去,为他们引路。 见到李世民,杨义只是微微行礼。那宦官见杨义如此,忙将刚才杨义所说的话,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只是向宦官挥了挥手,让他走下去。宦官微微一愣,才明白杨义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一声不吭的后退了。 “不知陛下将臣找来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来喝茶聊天?” “臣还有许多事要办呢,如果只是喝茶聊天,那臣先告退了!”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着杨义,一句话也不说。 “既然陛下有事吩咐,那就请陛下示下,臣定当照办!” “哼!”李世民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先做首应景的诗来,朕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诗?臣不会啊!”杨义又开始装傻充愣了。 李世民眼睛一凝:“那刚才念的那两首诗呢?别说不是你做的。” “是啊,那两首确实不是我做的,是我抄别人的。” “那是抄谁的?” “当然是高人的了。” “你不愿做诗,朕也不逼你了,并州还有一个兵曹参军空缺……” “半朽临风树,多情立马人。武德一支柳,贞观三年春。”杨义气得要吐血,没等李世民把话说完,便将一首描写芙蓉园的诗念了出来。 只是他将原诗的开元一支柳,长庆二年春。改成了武德一支柳,贞观三年春。 不是他不想按原诗,实是开元是唐玄宗的年号,长庆是唐穆宗的年号,这还在几十年后呢。要是李世民问起来,自己没法解释呀! 第71章 踏青诗会(二) 芙蓉园内,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有些人将自己所作的诗篇,写在纸上挂在路边,让人欣赏品评,希望被某高官看到,将自己招为幕宾。 有些人将往年别人的佳作,拿来与自己的佳作做比较,大家共赏。 还有更多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古论今,讲经释义,品茶斗诗,附庸风雅…… 然而,杨义的那两首诗被人传过来时,现场突然间轰动起来。 当得知作诗之人,只是位十七八岁的郎君后,那些大儒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在找杨义的踪影。 在一棵大柳树下,七八个青年男子席地而坐,围在一起谈论不多时前,所发生的一幕。 “听说了吗?那小子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牵着一绝美小娘的手,被一个自称博陵崔安的拦住要求斗诗……” “后来怎样了?快说说!” “对啊,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那小娘有多美?给我们说说呗。” “是啊,是啊……” “后来啊,他作了一首破诗,把自己也给骂了!哈哈……” “虞兄,你太不地道了吧,尽吊人胃口。” “就是,有一段儿没一段儿的,再这样的话,我告诉你伯父虞世南去,看他不抽你!” “别,别,林兄,你要是告诉他伯父,他肯定会被关起来,到时候谁陪你去平康坊啊?”一青年调侃另一青年。 “哈哈……”众人听了那人的调侃,顿时轰然大笑。 “你们,你们要听,我讲就是了,何必说这些粗鄙之言?”虞姓青年有些恼怒了。 他家教甚严,唯一的一次和朋友去平康坊喝花酒,结果被虞世南知道了,被禁足了一年。要不是皇帝要办踏青诗会,他都不一定能出来。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虞兄你说,我们听着!”林姓青年急忙止住其他人说话。 虞姓青年无奈的看了大家一眼:“崔安我认识,文采还过得去。当时我和他正在芳林苑外的树下聊天,可不知为何他眼睛发直,口水直流,像是着了魔一般。” “后来呢?后来呢?”见虞姓青年顿了顿,倾听的人纷纷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呀,他就向着曲江池跑去,我没拦住他。当我到那时,正好看到他被围观的人嘲笑……” “这,这就完了?”众人听到这,微微有些失望。 “没有啊!” “没有你歇什么力呀?想急死我们啊?”有青年抱怨。 “是啊!快说说他那破诗!嘿嘿。” “呵呵,他这是自取其辱。当他被人嘲笑之后,一咬牙就作起了诗:三月春意抚绿柳,芙蓉园里遇佳人。一只蛤蟆在挡道,想学犬声被狗笑。” “哈哈……”众人再次轰然大笑,有的人笑得肚子痛了,抱着肚子还在笑。有的人笑得猛拍地面的草席。 “前段还挺应景的,没想到话锋一转,居然承认自己是狗。” “哈哈……” “这到底是什么人才?太有才了!” “是啊,他肯定是看上了那绝美小娘,才故意找茬的吧?” “是呀,是呀。哈哈……” “肯定是看上人家的小娘,才去故意去找茬的!要不然他怎会无缘无故的去得罪别人?而且,那个人他还不一定认识呢!” “林兄说的不错,虽然五姓女温文尔雅,贤良淑德,极是难娶。可没想到,五姓男却成草包了。” “哈哈……”众人再次哄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是不是草包,申时便见分晓!别到时候,连首像样的诗都拿不出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距他们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他们都认识,正是王珪之子王劲直。 虞姓青年赶忙道歉:“王贤弟,我们说的不是你,是崔安那个家伙。” “你们说谁和我有何关系?但不要带上五姓,五姓里可是有我王姓的!五姓七望出贤才,自古以来的大儒贤臣多不胜数,诗人多了去了。” 王劲直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后,便抚袖而去,连看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 虞姓青年极为尴尬,对众人拱拱手:“众位,我要去作诗了,下午还得交差。” “别啊虞兄,大家一起想,多个人如多个脑子嘛!”林姓青年忙拉住虞姓青年。 “就是就是,虞兄,咱在这将自己的诗作做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随着下午的临近,这样的一幕在芙蓉园各处上演。 不管是柳树下,花丛中,还是曲江池边,时不时便看到一个或者三三两两的人,摇头晃脑的吟着诗。 李世民举办这次踏青诗会,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寒门子弟一次机会。 因为他们到权贵家投行卷时,不一定能见到人。即使投了进去,猴年马月都不一定有一个结果。 这次就不同了,只要他们的文采出众,不用他们去投行卷,权贵都会找上他们。 唐初每逢科举考试前,学子都要到权贵家投行卷。行卷的内容无非是一首诗、一篇文章、或一篇策论等。 只要得到了权贵的赏识,才有被举荐去参加考科举的可能。 如此一来,只要是有才能的人,都会物尽其用。 李世民通过踏青诗会,也能得到想要的人才。但这个还得看权贵的操作,因为这时的考卷是不糊名的,谁考中什么都得看权贵的心情。 但是,按以往的惯例,权贵一般会优先选择权贵和名门望族的子弟居多。寒门子弟想要靠读书出人头地,还是很难的。 不过也有例外,如能得到权贵的推荐,便容易的多。所以,才有了投行卷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在这个时代,想完全任用寒门子弟,而取代门阀、权贵是不可能的。 一来条件不允许,二来门阀权贵对朝廷的影响太大了。如果只任用寒门子弟替代门阀权贵子弟,李家王朝有可能要步隋朝的后尘了! 所以李世民对权贵推荐的人,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犯法,任由他们走后门、拉关系。 下午未时,是交上自己诗作的时候。各个才子纷纷向着收集处走去,送出自己的佳作。 一时间,芙蓉园入口处人头攒动,被看上诗作的人,激动的四处宣扬,没被看上的则垂头叹息。 在诗作收集处,于志宁、虞世南、房玄龄等十八学士赫然在列。长孙无忌、李靖、李道宗等武将也来凑热闹。 就连程咬金、尉迟恭这样的大老粗,也附庸风雅了一回。只是他们在朝中的名声大家都知道,去他们那投诗的人几乎没有。 程咬金见没自己什么事,半个时辰后,便跑到芳林苑找皇帝下棋了。尉迟恭也是无聊透顶,见程咬金跑了,他也跟着跑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十八学士和武将那里则人满为患,个个前拥后挤的,恨不得早点挤进去,将自己的作品呈现到权贵面前。 申时很快就到了。 虞世南、于志宁、房玄龄等十八学士,捧着各自收集的优秀作品,呈在李世民面前,有厚厚的一摞,足有百张。 李世民一张一张的看了下去,时而点头称赞,时而表情严肃,捋须思考。 当看了十数张后,李世民拿起一张饶有兴趣的念了出来:“三月春意抚绿柳,芙蓉园里遇佳人。曲江池畔凰求凤,无奈却成梦中人。博陵崔安” 李世民看向虞世南:“这首诗作虽然应景,但水平一般,为何能入得了你虞大学士的法眼?” 虞世南赶紧解释:“启奏陛下,此诗作水平中上,但其名气不亚于之前专言的那两首诗。” “哦,哪两首?说来给朕听听。” 虞世南捋着长须,狐疑的看李世民:“难道陛下没有听说过这两首诗?” “如果朕听说过,还用问你吗?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说!” “碧玉状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三月春风似剪刀。”虞世南念完杨义这首诗的后,微微顿了一顿。 李世民的眼里古井无波,一直盯着虞:“还有一首呢?”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虞世南念完这两首诗之后,依然低眉顺目沉思,不再出声。 “好诗!好文采!” “这是哪位贤才呀……” “老虞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在场的人一听虞世南念完,立马暴出一片称赞之声,好评如潮。不过,他们并不相信虞世南不识得此人。 李世民依然还在看着虞世南,笑盈盈的问道:“这两首诗实乃上上之作,作诗之人虞爱卿可知道何人?” 虞世南老脸一红,向李世民低头作揖:“臣…不知!” “你不知道他是谁,为何知道他这两首诗作的?” 虞世南一指房玄龄等其他人:“不仅臣知道,他们也知道,几乎整个芙蓉园都知道了!” 房玄龄、长孙无忌、王珪等人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事情。 “哈哈……其实朕也知道,朕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其实还有另外一首,你们不知道的。” 众人满脸黑线,心里对李世民腹诽不已:尼玛,你自己知道是谁,还来问我们。你这是玩我们呢? 房玄龄这时候上前一步,对李世民躬身行礼:“臣等愿闻其详!请陛下金口御读。” 李世民很满意房玄龄的上道行为,眯着眼睛轻轻的吟诵:“半朽临风树,多情立马人。大业一支柳,贞观三年春!” 众人一听,眼睛都瞪得老大,纷纷看向李世民,意思是这首诗是谁做的? 李世民得意非常,用眼角斜了一旁侍立的杨义一眼。 众人也跟随李世民的眼睛,转向杨义那边。当看到杨义和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时,众人懵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人吗?怎会是这小子? 杨义一直侍立在李世民不远处,当听到李世民念崔安那首诗修改过的诗时,他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不对。 这个崔安还是有些文采,可能是看到王艳身边的自己时,心里一激动,将那诗没经斟酌的后一半便脱口而出。 但令他更担心的是,李世民会将自己暴露给这些大臣。那样的话,自己以后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果然,李世民很没有道德的将他出卖了。当众位大臣看过来时,杨义心里一阵心虚,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有多少分量,自己当然知道。 刚才的那三首诗,已是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芙蓉园或是春天的诗句了。如再让他弄一首出来,是绝对作不了了。 众文臣武将,看向杨义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都想将杨义这小子招婿。家里有女儿的人家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还弄不清楚,他身边那蒙面小娘是何来历。 杨义见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看,浑身都不自在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让我作诗,我才高中毕业,知道的诗句很少,抄不出来…… 可是,有句俗语叫做: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果然,虞世南笑盈盈的问杨义:“杨小郎君请了,能否再做一首诗让老夫听听?” 杨义气得直咬牙,双眼一翻,不理会虞世南。 他握住王艳的手,举起后向李世民晃了晃:“陛下可曾记得咱们的约定?” 第72章 曲谱被盗 杨义未等诗会结束,便带着王艳去了趟居林村,将孩子和奶妈等一众下人,都接到金沟村居住。 刚开始王艳是不大愿意的,只因为王艳是未婚先孕,也未嫁给杨义。这样做的话,若是让家族知道了,会给杨义带来大麻烦。 但杨义却说服了王艳,他用的理由是:检校侍中王珪,在太原王家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可能和王家家主没有联系。 一旦让他知道那王艳是太原王家人,又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按家法处置王艳,就怕他们,将孩子作为威胁杨义的筹码。 到时,杨义将会变成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如果他们再无耻一点,顺便通知一下崔家,杨义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王艳坚持,王家不会干出这种事情。但是经过杨义的劝说,王艳还是宁可信其有的答应。 在踏青诗会时,杨义就暗示李世民,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但李世民也暗示杨义,守孝期内不得婚配。 杨义也能理解,毕竟中国人比较看重礼仪,这时候提这样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 王艳来到金沟村,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他向杨义深入的了解了村里的事后,开始对什么都感觉稀奇。 他将孩子交给奶妈之后,整天跟着杨义在金沟里闲逛。 王艳见到什么都好奇:“杨义哥哥,那是何物?” 杨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微笑着回答:“那叫水车!” “那它有什么用?” “它的用处可大了,你看大轮子上那些倒水的小筒,看到没?” “嗯,看到了,那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水从坝上流到坝底,形成了巨大的冲力,从而带动了水轮。钉在水轮上的小水筒,顺便也在这时装满水。在水轮的转动中,水就被提到高处,在另一边倒入水槽里。水槽连接着沟渠,沟渠连接低处的农田,这些水便日夜不断的运送到农田里。” “那,那,那岂不是比人挑牛拉的更省力气?”王艳心里相当震撼,她没想到,这个普通的大木轮,有那么大的作用。 杨义得意的看了王艳一眼:“仅此一项,一年便可节省上千人力。” “哇,这么厉害……那,那水车旁边的小房子是做什么的呀?”王艳惊愣了半响,才将问题转到水车旁边的房子。 “那个是碾房,水带动水轮后,轮轴也跟着动了。轮轴加长到另一端,接上石碾,需要碾米时,只需将一个插销插到轮轴的孔中,水轮便能带到石碾碾米了。” “那这一项也能节省不少人力吧?” “是的,仅这一项,一年就可以节省十头牛十个人。平时只需留个人在这,给需要碾米的人搭把手即可。”杨义非常有耐心的给王艳解答。 如今的大金沟和去年相比,已经完全变了样。原先只是二丈宽的小水沟,经修了这个高大的石坝后,变成了水面宽达二十丈的人工湖。 湖边还修了一圈的路,路面宽三到五丈,还是用石灰黄泥浆夯实的,异常平整光滑。 一道坝的一个平坦山坳里,如今已是人流如织。这里时不时还能听到戏曲组演奏的,优美动听的音乐。 这就是杨义带王艳来的目的,让王艳接触后世的纯音乐。 杨义只要一有空,时不时便要来这里一趟。除了教给王家兄弟一些纯音乐外,主要的还是他来指挥演奏,王家兄弟带着几个老头在一旁谱曲。 并不是他不想指挥他们演奏,实在是他也是个半桶水。如果不把曲谱弄出来,哪天他要是手脚不能动了,他就听不到优美的现代音乐了。 当演奏琵琶曲《欢沁》时,不但戏曲组内的人员,连外面的听众都着迷了。一时间,人人都沉醉在这首曲子里,如同被时间定格了一般。 唐朝人是很喜欢琵琶曲的,甚至上升到了高雅的程度。 这首《欢沁》,是我国传统乐曲大师林海的佳作。 它那优美的弹奏声,让人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欢快。手指一弹一拨之间,能让人的心情无名的怡悦起来。 和唐朝人喜欢的单琵琶弹奏不一样,杨义指挥的演奏风格,是由多乐器配合的方式。先后有序的结合各种乐器的声音,组成一首大型的曲目,声音震动四方,非常震撼。 其实这种演奏方法自古就有,古代的编钟就是这种形式鼻祖。 只是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色,并不是每个时代都一成不变的。 杨义还主持演奏了欢乐斗地''主这首曲子,这也是一首多乐器组合的曲子,这首曲子更加令人振奋。 让人听了之后,会有一股无名的兴奋感。可是杨义并没有告诉众人,这首曲子叫欢乐斗地''主。 因为他就是地''主! 如果他再弄一副扑克牌出来,然后教大家怎么玩。这一声声抢地''主,是那么的刺耳。 在太平日子还好,万一哪天天下不太平了,斗的地''主就是他自己了,他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他给这首曲子,取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名字:大丰收。寓意着他的冬小麦,肯定能大丰收。 杨义一忙下来,就忘了王艳的存在了,并深深的沉醉在这种氛围里。 看到杨义这么忙,而做的事情却是这么愉快的。王艳也乐在其中,她也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活脱脱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一堆大老爷们儿,窝在一起研究词曲。把谱好的曲子重新抄一遍,再把原手稿删删减减,整理成册,放在戏曲组的书屋备用。 杨义这是担心曲谱会被人偷,有了上次的泄密事情,他已经变得处处小心翼翼了。 他的担心没有错,自从他那首只闻其名,不见其音的《天兵战曲》被泄露出去后。整个金沟村,多多少少都已经被人盯起来了。 村里的人也有可疑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人收买了。为了利益,就算再忠实的狗,也会咬自家的主人。 所以他得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杨义、王艳玩到很晚才一起返回,这时的人也有很多,浩浩荡荡的。但杨义身边有数十名兵痞,他并不担心自身有安全问题。 一夜无话。 次日,杨义开始巡查各个工作组,看看各组的发展进度,也能指导一下人家怎么做事。 比如在种植组,指导给返青的冬小麦施肥,如何培育桃树苗,桑树怎么种叶子才高产…… 养殖组,对于猪、鸭、鹅、兔等养殖的主要事项,对一些常见的问题进行指导。虽然他在后世也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但却没有真正的实践过,还停留在理论阶断。 但是,杨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现在没有西药,但是一些常见的草药,用来医治鸡鸭鹅等常见的疾病也是有效的。 他还吩咐管理人员要及时清理笼舍,避免病毒的传播。 还要养鸡鸭鹅的管理人员,等到麦子收完之后,让他们把鸡鸭鹅赶到麦田里,吃剩下的麦粒、麦穗。 到工坊组,他画了几种收割麦子的工具,让工坊大量制造。到麦子收割时,如果派太多人力去收割,其他工作组该停工了,这不是杨义想看到的。 到时,只需部分人拿着新式工具收害,一部分人负责拉回晒场脱粒,两千人手都绰绰有余。 如果还是按照老式的收割方法,全村所有男人齐上阵,还不一定能收割得过来。 这种工具其实很简单,把长长弯弯的大镰刀,给他装上一个曲柄,站着就可以收割。一摇一晃间,速度比拿镰刀,弯着腰要快几十倍,一人可以顶十几个人用! 由于工作组众多,杨义一个个走下去,当将所有工作组走完一遍后,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这时候麦子已经灌浆,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收割了。 一个月下来,他早就把谱曲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然而,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天,他正在逗孩子玩,王东匆匆走来,对杨义行过礼后:“小郎君,大事不好,曲谱被盗了!” 杨义也是一惊的:“是手稿被盗,还是重抄的曲谱被盗?” “是手稿被盗了,由于发现得早,我已经将曲谱带来了,想放在小郎君这里保管。” “既然他们已经瞄上了曲谱,那就说明放在哪里他都不安全,还不如放在你那里。我派几个人去你那里暗中守着,务必要将此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撩我的虎须!” “既然小郎君有安排,我就放心多了。但是这曲谱,还是放在小郎君这里保管为好。” 杨义不是矫情的人,王东三番两次的这样说,他也不多说什么,接过曲谱,随意的往洞壁的一处小窟窿里一丢。 王东看着一愣,急忙问道:“小郎君,你不把它藏好吗?怎么随便放那里?不要再被偷了。” 杨义笑了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贼可不会想到,这么显眼的一本书就是曲谱。如果他们来偷的话,肯定会将我这里所有的暗格,全部发个底朝天,绝对不会对这么明显的书看上一眼。” 虽然杨义说的有到理,但王东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他想到杨义这里十二时辰都有人守着,他也就释然了。 现在杨义非常忙,许多工作组里不懂的工作都跑来问他。 如管理组,他虽是管理组的客串教授,管理组里请了一些有经验的生意人作为讲师,但现代的管理理论还得杨义教他们。 虽然杨义对一些商业的管理模式并不清楚,但他在军队里面的带兵模式,他倒是挺清楚的。他就利用这一套,来管理金沟村的产业。 由于这时的人比较愚昧,对主人是言听计从。所以杨义这一套管理模式,在这时代是足够用的。 五天之后的早上,一个兵痞来报,终于抓到偷曲谱的贼了。 杨义立刻赶往戏曲组,王家兄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杨义到了,他们就要上前行礼。 “这些虚礼就不用了,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杨义阻止了王家兄弟的行礼,微微一笑问起了那贼。 “小郎君请随我来。”王东也不客套了,走在前面带路。 这是戏曲组大院内的一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非常直的松树,足有三四丈高。 树杆上正绑着一个人,这个人杨义就很熟悉,正是乐团二十个和声的小伙之一,名叫杨宏。 他也是经过了重重考验,得到杨义的准许,随姓杨的家丁。他原本是派到戏曲组负责打扫庭院,后来因声音洪亮,被选中进入和声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杨义见到了他,惋惜的苦笑。 “我不是贼!我是陛……”杨宏对杨义说他是贼,似乎感到很委屈,心一激动,差点就将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 杨义似乎有些明白了,转头看向王东:“把他放了吧!” “小郎君,这……”王东欲言又止。 “没事,你去抄一份战曲曲谱给我,我有用。” 绑着的杨宏被放了下来,他来到杨义面前跪下:“我是暗中保护小郎君的,也请小郎君不要将我当贼看待。” 杨义没有理会他,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第73章 李世民暴怒 下午申时,李世民难得的有一次,早早就批完了各部衙门送来的奏疏。他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关节骨头啪啪作响。 他又扭动了一下手脚、脖子……然后头一晕,差点栽倒在地。坐的时间太久,突然站起来活动,缺氧了。 在一旁守着的宦官眼疾手快,赶忙过来扶了他一下:“陛下,可要传太医?” “不用不用,朕松松筋骨,不小心晃了一下。” 李世民看了一眼宦官,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似乎有事要禀报。 “陛下,卫国公、齐国公想邀你去霸河边钓鱼,您看……” “呵呵,难得今天的奏疏都已批完,那就去吧,顺便去叫几个大将军来。” “奴婢遵旨!” 李世民和十数个文武大臣,身着圆领便服,头戴各色幞头,骑着高头大马,在银盔亮甲的千余名千牛卫的开道下,浩浩荡荡的出春明门而去。 入夏的灞河两岸,花红柳绿,蝉鸣阵阵,鸟语花香。 顽皮的孩童骑着水牛在浅水处嬉戏,勤劳的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劳作。他们要利用这难得的好天气,给已经长高了的麦苗除草施肥。 灞河河水清亮透彻,游鱼在水里若隐若现,靠近岸边的水草条条可见。 西岸的草地上,一字排开十几人,李世民被保护在中间,左右是武将,再往后是文官。 他们每人一条钓竿,由程咬金提议进行比赛,大家都同意了。 他们专心的看着河面,距离他们十丈外,站着一排排巍峨挺拔的千牛卫,外围警戒的士兵,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几个士兵已经搬了柴火,正要在河边烧火堆。他们这是要将钓上来的鱼,现烤现吃了。 周围劳作的百姓这时躲得远远的,并警告自家的孩子,不允许他们靠近那些士兵,更不允许到河边去惊扰了贵人的鱼。 虽然孩量满口答应,但好奇的他们还是在东岸的柳树上,远远的窥视着这群闲情逸致的权贵。 这时,河面上的浮漂动了一下,李靖急忙将鱼竿挑起,一条尺杀长的鲤鱼,正蹦蹦跳跳的挂在鱼钩上。 “哈哈……某拔得头筹了。承让,承让!”李靖抱拳一圈后,才将鱼取下,丢向一旁的士兵给烤上。 李世民捋着那几根短须,呵呵笑道:“药师打仗无往不利,带兵更是把好手,没想到钓鱼也能信手拈来。” “陛下过奖了,臣哪有那么神,只是运气使然,运气而已。”李靖谦虚的回答李世民。 他可不敢在李世民面前托大,如今他还没有灭东''突厥后,那功高震主的地位。谨言慎行、小心翼翼,是他的为人处事准则。 又有鱼漂动了,是程咬金的,他急急忙忙的将鱼竿提起,只见鱼钩上吊着一根草,其他一无所有。 众人见了,纷纷调侃起来。 “老程啊,人家钓鱼,你钓草,这叫饥不择食啊!” “河里有鱼你钓不到,连草也要拉一根,这叫贼不走空啊!” “不错,鱼钩吊草,这是不是说,老程属牛的,不吃肉,改吃草了!” “哈哈……” “俺就喜欢你们这群狗屁玩意儿说俺的坏话,俺这是不想钓鱼,佛曰:我佛慈悲,俺不杀生!” 李世民听到这话都觉得脸红,心里不由鄙视这货。 武将不杀生?特么的骗鬼呢! 他轻咳了一下,周边立马安静下来,纷纷看着自己的鱼竿,装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河面上又有鱼漂动了,是长孙无忌的,他可不像程咬金那家伙,鱼漂动一下马上就提竿。 他是等鱼漂完全拉沉之后,再将鱼竿提起。一条两尺多长的大草鱼崩得他身体一歪,差点将他拉到河里去。 众人见到他这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又有人开始嘲笑了。 “齐国公钓的肯定是条母鱼!” “这是何意?”有人问。 “美人鱼啊!没看他也想跟着鱼跳水吗?”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看不是,应该是腰不行,要多吃些鹿鞭、虎鞭之类的……” 此话一出,便没人再笑了,这是男人的通病,也是男人的隐私,是不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一旦拿出来开玩笑了,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立刻翻脸。 果然,长孙无忌满脸黑线,看着这些说话之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并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也不全是没人敢开他的玩笑,他的妹夫李世民就敢。 见大家说到了长孙无忌,突然就都安静了。李世民也想活跃一下气氛,转头看向长孙无忌:“辅机啊!如果腰不好,太医署那里还有几根虎鞭,朕赐你一根吧!” “噗呲……”李世民话一出口,便传阵阵偷笑声。 众人虽然没有大笑出声,可是看人家的表情,那憋得通红的脸,比哈哈大笑还要更加难受。 长孙无忌从头黑到脸,满是幽怨的看着李世民。意思是说:我的好妹夫呀,看在你是陛下的份上,我今天就不打你了。 就在这时,程咬金的鱼漂又动了,他不由得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看看老程这运气……”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从程咬金的手臂上传来。程咬金的大笑声嘎然而止,怒目而视的转脸看向打他的人。 可是,他瞬间蔫了。 打他的是李世民,程咬金的鱼漂动了,但李世民的也动了。 别人都提竿开张了,就他李世民的没开张,又被程咬金这大嗓门一喊,他生怕鱼被吓跑了,情急之下,扇了一巴掌旁边的人…… “咻…”一条不知名的白鱼,被李世民从水里拉了上来。那鱼身体又细又长,跟海里的带鱼一样,跳得甚是猛烈。 众人见了,一波波马屁蹦了出来:“哇哈哈,群臣钓鱼,陛下钓龙,大吉大吉!” “浪里白龙出水面,河龙遇见真龙颜。宁当真龙之坐骑,翱翔四方享太平!”有人居然做起了马屁诗。 “龙儿出水见陛下,虾兵蟹将任携去。” “灞河里出白龙,此乃国泰民安之兆也!” “…………” 李世民看着这些马屁精,一波波的拍来,心里虽然非常受用,但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吃屎的模样。 众人见李世民这副表情,以为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尴尬的笑了笑,又坐了回去专心钓鱼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程咬金外,所有的人都有了收获,坐在岸边吃着烤鱼,高谈阔论起来。 只有程咬金还闷闷不乐,坐在河边看着鱼竿出神。 突然,浮漂动了一下,他立马将鱼竿提起,一条雪白的大鱼,跃出了河面两尺高,又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程咬金提取鱼竿便打,可是鱼没打着,自己却被河水溅了一身湿。 “呵呵……哈哈……”众人见了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今天他们算是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钓鱼大赛了。 鱼钓得最多的是李靖,他总共钓了七八十条。他自己吃不完,还分给了士兵一起吃。 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十条以上,唯独程咬金一条都没有。 “老程啊!钓不到鱼也不要拿河水出气啊,我这里还剩了一条,快来吃吧!”长孙无忌没安好心的拿起一条,已经咬了几口的烤鱼。 “我这里也有一条。” “我这里也有一条。” 众人纷纷拿起自己刚烤好的鱼,向程咬金炫耀。程咬金斜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老程啊!某特意给你留了一条!”李靖拿起手中那手指大小的鱼,向程咬金招了招手。 程咬金向李靖拱了拱手:“这么小的一条鱼,还不够俺塞牙缝,你还是留着回家喂假猫吧!” 还是程咬金说话的水平高,既将人骂进去了,又不会得罪人。 他的意思是:这么一条小鱼怎么能够俺吃?你还是拿回家里喂狗吧。 没错!他所说的假猫,便是狗了! 自古就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说法。真猫是抓耗子的,但狗也抓呀,但是说狗太难听了,假猫就好听多了。 李靖怎能听不出程咬金的意思,他也不生气。他将鱼放嘴里轻咬一小口,眯着眼睛陶醉的说道:“这鱼肉真香啊!好久都没有吃到那么香的鱼了!” 众人看到这明显是,讽刺程咬金钓不到鱼的话,都纷纷掩嘴偷笑起来,连李世民都忍俊不禁。 就在众人高兴的时候,一匹马从远处的大道上往这里跑来,骑马的是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官员。 “站住!此地已封禁,闲杂人等一概不得进入!”远处的士兵,在老远就开始向来人大声警告。 “且莫误会,某是中书舍人杨景猷,有急事奏请陛下!”来人下了马,给士兵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士兵快速的往这边跑来,身上的盔甲噌噌作响,他跑到李世民面前报告了来人的事。 李世民回了一声:“宣!” 士兵又噌噌的往刚才的来路而去。 李世民很高兴,向程咬金招了招手:“知节啊!没钓到鱼就没钓到了,没什么丢人的。朕赐你一条!” 这下,程咬金不再像刚才那样沮丧了。他高兴地将鱼竿丢到了河里,哈哈大笑的跑了过来,接过李世民手上的鱼:“臣谢主隆恩!”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向众人炫耀道:“这是陛下赐给俺的鱼,你们可没有这福分!哈哈……” 众人纷纷对程咬金翻起了白眼,不过他们也是羡慕的。别看李世民这个小动作不怎样,但却代表了皇帝对大臣的恩宠。 杨景猷怱怱走到李世民面前:“臣中书舍人杨景猷,拜见陛下万福金安!” “杨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杨卿有何要事,不能等朕回宫再请奏?” 杨景猷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双手举过头顶:“启禀陛下,此信乃臣堂侄杨义差人送来的,可能有某种急事,臣不敢怠慢,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微微一笑,接过大信封打开。他的双眼突然睁得老大,双手哆嗦着。 众人惊讶的看着李世民的表情,以为杨义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才令李世民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从李世民口里传了出来。 程咬金还拿着手中的鱼,向众人炫耀,傲娇得不要不要的。听到李世民的狂笑声,他也凑过脸来看向李世民的手上,他也嘴巴哆嗦了起来。 “天,兵,战,曲,谱!” 程咬金一语震惊四座,众人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世民手上那书。 李世民狂笑一阵之后,便自得意满的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姐夫,如果你想要这本曲谱,跟义儿知会一声,义儿不会不给你送来。何必要浪费一颗暗桩窃取! “扑!”这曲谱被李世民毫不客气的扔到了火堆里,熊熊燃烧的大火瞬间覆盖在曲谱上。 众人一愣,忙七手八脚的想要将曲谱,从火里面挑出来。可是,越挑火越旺,当挑出来的时候,曲谱已经被烧了一半。 而李世民像发了疯似的,见地上有什么就踢什么,谁手上有什么他便抢过来砸在地上,连程咬金手上的鱼都没能幸免。 疯了一会儿,李世民看着地上的狼藉:“来人,摆驾回宫!” 第74章 蜜蜂养殖组 金沟村,杨义将自己写了几行字的曲谱,派人送给了李世民。他相信,李世民肯定会气得跳脚。 皇帝生气了,倒霉的就是那些派到这里的暗桩了,而自己应该不会有事。但他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带着几个人往大金沟深处而去。 他来的这地方,是他老早就组建的蜜蜂养殖基地。 这时候的人已有养蜜蜂的概念,但基本上还是模仿野生蜜蜂,在野外生活的环境。人们随便找个中空的树干,两头一堵,就算是养殖了,比蜜蜂自己找窝高明不了多少。 但更多的人不会去搞这些,他们想要蜂蜜时,就到山上的树洞或石洞里捣,再拿到城里去卖,价格非常可观,而且还供不应求。 杨义在后世没当兵前,就曾经为了想发财,去养蜂场干过两个月的帮工。对一些养蜂的基础理论,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杨义没来这养殖组前,有个老头跑过来说,有十多窝蜜蜂跑了,他气得直跳脚。正好,自己想通了李世民这档子事,便迫不及待的往山里面跑了。 他自从组建了这个组之后,就交给了一个有挖野蜂经验的,姓张的老头管理。他从没来过这养蜂场,也不知道这张老头是怎么养蜂的。 自己还编写了一些,关于蜜蜂养殖的基础理论知识,怕这时的人看不懂,还画了一些图。派人拿过来给这个张老头,让他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养。 当他来到这个坐北朝南的山坳时,只见这里古木成荫,四处杂草丛生。一条小径,在半人高的荒草中若隐若现。 这地方除了偶尔有一声鸟叫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安静得可怕。 杨义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当看到前面的一个茅庐时,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那张老头正在忙碌煮着东西。杨义一拱手的问张老头:“老仗,这里就是养蜜蜂的地方?” 张老头见杨义来得那么快,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站起来行礼:“小郎君来了,小老儿有礼了!” “老丈不必多礼。请问老丈,我的蜜蜂呢,怎么都没有看到?” “小郎君,蜜蜂都在树上和山上,您请跟小老儿来。” 杨义跟着张老汉走到一棵大树下,张老头非常利索的爬上了大树,在一根水桶粗的树杈停下。 他指着那进进出出的小蜜蜂:“小郎君,这里就是蜜蜂窝。” 杨义看得差点没骂出声,这特么的,我交代的养殖法呢?怎么没有实施,都跑树上去了? 他压住心里的怒气,温和的微微一笑,问树上的老头:“我先前不是派人送了一份,蜜蜂养殖指导指南给你们吗?怎么没按照我给你们的方法养?” 张老头有些为难,也有些委屈:“小郎君,您送过来的那些……除了几个图之外,全是字。老汉不认得字。” 杨义眉头一皱:“难道大总管就没派几个,识字的年轻人过来帮你?” “早就派过了,那些年轻人一看是要帮蜜蜂搬窝,他们便一千个不愿意,没几天就都跑了。” “他们为何要跑,这蜂蜜可是很金贵的行当。弄好了,比其他工作组都要来钱快。” “小郎君您是不知道,这蜜蜂乃山中的精灵,是动不得的,谁要是动了,要遭天谴的!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小老儿也不敢动呀!” “为何你们去取它们的蜂蜜时,就不想着它们是山中的精灵,不想着被天谴了?”杨义心里暗骂这时的人愚蠢,语气也不由变冷,显然已经生气了。 “这不一样的,我们每次上山取蜜时,都会先敬过山神,所以去取蜜时,山神才不会怪罪……”张老头似乎没发现杨义已经生气,还在树上喋喋不休。 “混账东西!我交给你的事情,你也敢跟我打折扣!不想干了是不是?如果不想干了,就滚去种地去,我这不养废物!”杨义破口大骂,他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了。 张老头在树上突然被骂,吓得一哆嗦,好悬没掉下来。他也不等杨义发话了,赶忙从树上爬了下来,低着头搓着衣角,想极了个未出阁的小娘子。 杨义看向一个兵痞:“你去通知木工组张师傅,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所有人带齐做箱子的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否则严惩不贷。” 兵痞领命,骑上马匆匆而去。 杨义看向张老头:“对不起,刚才我的情绪有点激动,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做的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还以为能有个几百斤蜂蜜拿去长安城卖,结果就看到这些个玩意,太让我失望了。” 张老头睁大眼睛看着杨义:“几…几…百斤,怎么可能?这得多少蜜蜂才有这么多蜂蜜啊!” “就知道你不信,如果按照我的方法养,同是一样大的蜂群,一年的产量比你们养的还要高十倍!” “十…十倍!小郎君,您说的可是真的?”张老汉被震撼到了,他们哪会养什么蜜蜂,都是采纯野生的。 纯野生蜂蜜,味道甘甜,气味芳香,营养价值丰富,是不可多得的营养保健品。但是,也有个别地方的野蜂蜜有毒,这与当地花蜜构成的成分有关。 杨义斜了一眼张老头,答非所问:“这个山坳里面有多少窝蜜蜂?” “回小郎君的话,这里蜜蜂有九十多窝,都在树洞或石洞里。现在正是产蜜的好时候,如果小郎君要取蜜,小老儿先去准备一下,拜了山神即可取来。” 杨义眼睛一眯,又要发作。但是一想到这时候的人,都是一些愚昧无知的人,他就生不起气来。 拜山神就拜山神吧,总得给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找一个安心的理由。 杨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老头兴冲冲的跑到茅芦里,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托盘,托盘有三碗饭,一柱香,一个茶壶,一叠纸钱,还有一张红纸。 老头先是用饭粒抹在红纸上,然后贴在树干上,再烧起了香,倒上茶水。向着大树又跪又拜,嘴里念念有词,活脱脱一个神棍模样。 当老头烧完纸钱,又将茶水淋向纸钱灰,才向杨义报告:“小郎君,已经祭过山神了,现在可以取蜜了。” “那就去吧!”杨义说完,他转身又看向众兵痞:“去找找看,将所有的蜂窝全部挖开,准备取蜜。” 老头听了杨义的话,打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忙转身劝告杨义:“小郎君,舍不得呀!拜一次山神只能取一窝,如果拜一次山神,就取完所有的蜂蜜,一样会受到天谴的呀!” “滚蛋!你怕受天谴,你到别处去,这里不需要你!”杨义再次对老头大吼。 “小郎君,舍不得呀!小老儿也是为了小郎君好,您千万别犯傻呀!” 杨义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菩萨心肠,那你就去养牛吧,那里不用拜山神,也没人敢杀牛!” 老头见劝不动杨义,他也不再劝了。叹息一声后,向茅庐走去,不一会儿,捲起了他自己的铺盖走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山坳外走去。 “小郎君,张老头说的话是对的,你为何没有听他的话?”校尉赵刚恭敬的问杨仪。 “废话,活人还让尿憋死!都说人杀多了,会鬼缠身,你们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有没有鬼来找过你们?” 赵刚抓了抓头发,憨憨的笑了笑:“好像没有。不过,这与触怒山神,掏蜜蜂有什么关系?” 杨义一拍自己脑门,叹息一声,不再理会赵钢,走到茅庐往里面一看,急忙大喊:“赵大哥,快把张老头抓回来,要快!” 杨义的声音非常急促,应该是张老头要出什么事。 赵刚不敢怠慢,骑上自己的马,飞奔向山坳外而去。 没多久,赵刚提着张老头回来了。 “这倔老头,居然在前面的大树上上吊。”赵刚骂骂咧咧的跳下了马,手上还提着张老头,轻飘飘的,像是提了个小鸡儿似的,向着杨义走了过来。 原来,杨义走到茅庐前,往里面看的第一眼,便看到两个神位。一个写着妻张柳氏,一个写着张山水之位,而这个张山水便是张老头。 人没死便立神位,那他肯定是去寻死了,也幸好杨义脑子转得够快,否则张老头就真死了。 张老头是从别处逃难过来的,所有的家人都在路上饿死了,就剩他一人。张老头说自己不识字,不愿意按照杨义的方法养蜂。 那都是屁!主要是怕犯了山神,这时候迷信的人是非常严重的。 用养蜂这事来说,劝你几句还是好的,有的甚至对你大打出手。说你触怒了山神,山神可能会迁怒到他身上。 张老头选择自杀就可以理解了,他怕杨义触怒了山神,会引来可能的大祸。又劝不动杨义,所以以死明志。 杨义看了张老头一眼,他并无大碍,只是垂头丧气的蹲在一边。 “老丈,请您相信我,我是天神下凡,我动山神就不会有事,山神只是小神,他惹不了我这尊大神!”杨义为了安抚这个愚昧无知的善良人,开始编起了故事。 “小郎君说的可是真的?”张老头有些将信将疑。 “我何时骗过你?你想想前阵子,我做出来一批像照妖镜的玩意儿,送给那些小娘的时候,你不是说那是天上的神仙才有的吗?” 老头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可是,动了这山间精灵真的会没事吗?” 杨义继续往下编:“你再想想,那首好听的《天兵战曲》,那是我带来的,凡人可会这种曲子……真的不会有事,你放心,以后这里还由你来管……” 张老头虽然还有些迷茫,但已经信了八分,自家的小郎君就是天神下凡! 就在这时,大队人马来了,呼啦啦的四五百人。 杨义看得眉头一皱,木工组最多也就二百人,怎么会来了那么多人? 人多他也不管了,没等他们行礼,杨义就从茅庐里面拿出先前送过来的图纸,交给木工组的管事。要他们在天黑之前,做一百个蜂箱和一千个巢框。 木工组管事听了杨义的要求,眉头皱了皱:“小郎君,如今到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一百个蜂箱在天黑之前也做不出来,更何况还有上千的巢框!” “那就做多少是多少,赶紧开工吧!要用干爽的枯木,绝对不许用湿木,明白了吗?” 木工管事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赶紧组织人去伐木等工作,准备做蜂箱和巢框。 木工管事对杨义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也不去争辩什么,也不会反问。只是碰到不合理的问题时,他会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才是杨义希望看到的! 他们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干了两天,才将杨义所要求的东西全部做了出来。 在这两天时间里,杨义将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人也全部留下来,教给了他们一些挖洞取蜜、巢脾过框、养殖蜜蜂的知识。 并将自己那半吊子水的养殖理论,跟这两三百人讲了一遍又一遍。才将五十听得懂的人留下,其他人则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五十人以后就调来蜜蜂组工作,张老头仍然是蜜蜂组的管事。 人一多,张老头也开心,也不闹了,满心欢喜的看着众人取蜜。 第75章 教训千牛卫 在杨义的指挥下,又用了三天时间,才将整个山坳的山坡上、石洞中、大树里的蜜蜂挖出来,过箱上框,科学养殖。 他们共挖出了一百多窝蜜蜂,取得了三百多斤蜂蜜。 由于这种蜜蜂认巢能力差,杨义只能吩咐将他们,将蜜蜂箱留在原地或者附近,等分蜂了,再集中养殖。 蜜蜂有很多种,但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只有中华蜜蜂、大蜜蜂(俗称排蜂)小蜜蜂(俗称挂蜂)而已。本书所述的是中华蜜蜂。 中华蜜蜂比意大利蜂的优势是:善于利用零星蜜源,所产的蜜是正而八经的百花蜜!极耐寒、不生蜂螨、产蜂蜡高、飞行快速灵敏等特点。 缺点是:认巢能力差、容易分蜂、易生巢虫、易得幼子病、产蜜量低、不产蜂王浆、喜飞逃等。 杨义带着这五十号小伙伴,干脆在山坳里住了下来。向他们传授养蜂的基础理论,和实操经验。 比如:蜜蜂在什么情况下交尾,又在什么情况下飞逃,在什么情况下造成缺蜜,分蜂后怎么抓回来养…… “小郎君,如果一窝蜂造了十个王台,但我又不想让他分那么多窝出来,那我该怎么办呢?”张老汉非常认真的问杨义,他越学越有兴趣了。 这是杨义经过这么多天的培训后,才给学员们一个提问的机会,好让他们真正了解心中的疑惑,真正的爱上这份职业。 杨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这样就靠你们开箱检查了,你们选择一个或者两个又大又长的王台留下,其他的直接给它捏扁或割掉。” “那为何要选择又大长的王台呢?” “王台又大又长,说明蜂王也是又大又长。这样的王产蛋能力就高,也最适合维持强群,强群才是蜂蜜产量的保证!” “我们如何判断它什么时候分蜂呢?”又有一个小伙子提问。 “这个简单,蜜蜂分蜂一般在二月至四,也有在八九月份。在午后的未时到申时这段时间,会进行分蜂。” “小郎君,要是有一大箱蜂,一个箱子都住不下了,我们该怎么处理?” “…………” 几个人问的这些问题,杨义都给出了圆满的答案,别人便踊跃的向杨义提问了。提的问题五花八门,有的问题啼笑皆非,也有的问题却相当专业。 杨义将那些问专业问题的人,暗暗做记在心里,他们就是以后发展这项事业的中坚力量。 张老头也在旁听着课,也虚心的求教于杨义。他并不是说杨义说的多有理,而是他始终坚信,杨义是天神下凡,天神可以压山神。 天神会的东西,他自然加倍努力的去学习,认真到任何人都比不上他。所以,他学的知识也最多,问的问题也最专业。 张老头学到了养蜂知识之后,更加确定杨义就是天神下凡。如果不是神仙,谁会知道这些本事? 小郎君曾说蜜蜂会吐蜡,会将他们割坏的那些巢脾修复如初。他刚开始是不信的,可第二天开箱检查时,正如他所说的一般无二。 就算这样,张老头还是有些疑虑。 后来又听杨义说,蜜蜂可以采取人工分蜂。他对这种说法也是不屑一顾的,当杨义又做到了时,他才闭嘴了。 又有一次,有一个学员不小心把蜂王给捏死了。杨义说,从别的群里面取一个没出蜂王的王台放进去,整箱蜜蜂就不会有事。 结果没到几天,奇迹又出现了,蜂王出来,整群蜂真的完好如初。 这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些本事只有神仙才会,而自家小郎君就是神仙。只要自己学会了这些仙术,并抓紧修炼,最终也会得道成仙。 张老头为了鼓励年轻,和他一起修行仙术,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一时间,杨义是神仙下凡的消息不径而走,人云亦云。 杨义在这个山坳共住了半个月,在离开之前,他又示范了用摇蜜桶摇蜜。弄得众人惊奇不已,更加肯定了杨义是神仙的想法。 杨义刚回到窑洞,杨云便跑来报告说,今天一大早,便有数千兵马往蓝田县而去,甚是奇怪。 可就在刚才,又有不知数量士兵来到山下官道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搞得村里人心惶惶,不知道将要发生何事。 杨义听了一愣,马上想到可能是李世民要来了。可他为何要搞那么大的阵仗? 难道是曲谱的事? 杨义不敢多想,忙火急火燎的来到村口的大道上。杨义所修的大道,比官道还要宽一倍。 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他在后世见习惯了宽敞的大马路。如今的官道就像是乡野山路,他看着不舒服。 不多时,一队骑兵轰轰而来,并在大道的两边整齐排例好。 一名趾高气扬的军官,手执长枪指着杨义大喝:“陛下说话就到,赶紧准备迎接!” 杨义心里暗骂了不已:还真见鬼了,十多天你都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但他看见面前这个军官很是不爽,对他的话不予理采,也没有迎接李世民的准备,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 又一队士兵呼啦啦的进了村,有的奔向大金沟里,有的奔向山上。更气人的是,有的直接奔到田间地头,踩踏快成熟的麦子,足有数千人之众。 杨义气得大喊:“站住!不要踩粮食,不要踩粮食……” 杨云和周围的百姓也跟着大喊:“不要踩麦子,不要踩粮食……” 大喊声,怒骂声乱成一片。 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话,麦子一片片倒下,在这些士兵的脚下成了平坦的路。 “还是不是吃饭长大的汉子,咋就不知道粮食的珍贵呢?叫你们不要粮食,不要踩粮食,你们偏偏要踩,难道你们是吃屎长大的……” 还是没人理会。 “你们是什么玩意儿?牛走路还怕踩着庄稼,猪都比你们聪明,鸡都比你们有用,狗还知道主人辛苦……” 在这的所有人,终于领教了杨义的骂功,他是越骂越文明,而且骂人还不带脏字。 那些士兵听到杨义的骂声,个个脸上煞气冲天。他们又怎能听不出来,杨义专门用动物来对他们指桑骂槐。 杨义明显就是在骂他们,畜牲不如,衣冠禽兽,不是东西。 他们是谁啊? 他们全是功勋之后,专门保护皇帝的千牛卫。也就是说,这数千人全是二世祖或三世祖! 他们除了平时的军事训练,哪接触过这些田舍奴,更不会懂得百姓疾苦。见这地方没有落脚之地,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麦田里面走。 为首军官见杨义骂得难听,立马拔出刀,指着杨义大骂:“你骂谁?是不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哎呀,我怎么就不信呢!来呀,你有种的话,你是男人的话,就来砍我。如果伤了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你的下半生得在大牢里度过,但是我把你杀了,我肯定一点事没有!” 见过嚣张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嚣张的。这个军官也是京城纨绔之一,他何从受过人家这种气? 他目光一凝,就要举刀砍杨义。 “怎么?就受不了了?就你这点气量,充其量就是个小丑,还当别人的上司,你的每个下属都比你强!” “闭嘴!你以我当真不敢杀你吗?”军官大吼,他快失去理智了。 他不得不这样,因为他看见杨义刚一把话说完,他的手下就对他曝出了冷笑声,这是有损他权威的事情。 一个军官没有了权威,不但带不好兵,更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杨义抱手于胸,头高高扬起,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翘。 军官气得浑身发抖,他左手微屈于胸前,右手执刀,刀尾放于左臂上,呈进攻之势。腰肢挺直,但那应该稳健的马步,却有些轻浮,腿肚子都哆嗦。 就在这时,先前拿长枪指着杨义那个军官走过了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陈兄,陛下马上就要到了,不要冲动,不要上了这……” “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长枪军官不说还好,这一说他就更怒了,挥刀狠狠的向杨义砍去。 长枪军官是他的副手,他联想到刚才杨义说的那句话,他又怎能不怒?一个副官也要管他主官的事,还真当他主官不如他副官。 杨义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的刀向自己的脖子砍来。他忙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踢向对方的下盘。 对方急忙跳开,杨义欺身而上,一手抓住他握着刀的手,一个肘击,狠狠撞击在他的脖子上。 “扑!”这名军官摔倒在地,头盔也飞到了一边。周围的士兵见自己的长官被打倒在地,纷纷持着长枪围了过来。 “怎么?单打独斗打不过我,你们就想打群架了?这还是汉子所为……” 正当他骂着面前的士兵时,他感觉到背后一阵寒芒袭来。他赶紧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了要害,但左手臂却被锋利的长枪划开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可是那长枪得理不饶人,杨义向前滚着,长枪却不停的刺来。虽没有刺到杨义身上,但他的衣服却破了数个洞。 长枪军官看老是刺不到杨义,他一声怒吼,长身而起,举起长枪狠狠地打向杨义。地上的杨义已经滚得昏头转向,他哪会想到这军官是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杨义不及时躲开,这一枪杆打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周围围观的群众纷纷怒骂这俩军官无耻,当看到杨义陷入这危机时,又转口对杨义大喊:“小郎君,快躲……” 然而,枪杆还是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击起了一阵尘土。 再看杨义,他已经一个鲤鱼挺身,潇洒的站了起来,但看他浑身上下的样子,似乎又有些狼狈。 原来,正当他滚得晕头转向时,便听到了群众的大喊声。他心知要糟,急忙双手撑地,向侧边一滚,一声巨响就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六眼相对,都冒出了各自心中的怒火。 “陈兄,咱们联手,在陛下未到前解决他!”长枪军官淡淡说道。 执刀军官沉默了一会:“好!速战速决,你我都有利!” 他们二人说完,大吼一声,又一左一右向杨义攻来。拿刀军官削向杨义脑袋,长枪戳向他下盘,虽二人配合默契,但一长一短俩兵器配合打群架,可是兵家大忌。 杨义盯着两件兵器的来势,当长枪快要靠近时,他跃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左脚踢飞砍来的刀,右脚几乎同时伸出,一脚狠狠的踩在长枪军官的面门上。 “好好……小郎君威武!”围观的群众纷纷欢呼起。 两个军官终于恼羞成怒了,执刀军官对着手下大吼:“来人,都给我上!” 周围侍卫听到命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定。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放跑了乱贼,我拿你们是问!” 侍卫要的就是这句话,杨义成了乱贼,他们就师出有名了。就算上面查起来,他们也可以说杀的是乱贼,并不是什么皇亲。 可是,形势不由他多想,他捡起那军官的长枪,向着攻来的士兵打去。 第76章 陛下驾到 杨义的马步扎得四平八稳,对蜂拥而来的侍卫毫不畏惧。 几个冲得最快的侍卫,持枪向杨义刺来。杨义一声怒吼,举起枪将刺来的数支长枪格挡开来,再紧紧的抓住枪柄用力下压,使枪杆滑向侍卫握枪的手。 杨义使出全身力气,用身体向那几个士兵一撞,那几个士兵顿时向后飞出数步,后仰倒地不起。 其余侍卫见杨义如此神勇,这也激起了他们的血性,都纷纷举枪刺来。 虽然这些人都是功勋之后,战场经验却参差不齐,但仍然有不少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杨义一招得手打了个开门红,可是到后面就不好打了,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心惊。 怪不得自己在后世看天龙八部时,总觉得拥有降龙十八掌的北乔峰,居然打不过辽国那些没有内功基础的普通士兵,这剧情实在太假了。 如今轮到自己上场了,才感觉到吃力。就算你有盖世神功,在千军万马面前,你也得败下阵来。 但是,杨义在战斗中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侍卫战斗时,只会一窝蜂的上。 虽然也有某种阵形的影子,但金沟村口这样的地形,只适合数十个人的小股作战。他们这样一窝蜂的上,光避让队友就够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拼杀! 杨义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就专挑人多的地方冲,并很快将对方的阵脚打乱。凡是靠近杨义的人,都被他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坐在马上的骑兵看着挨揍的人,纷纷皱眉不已,这还是战功赫赫的精英吗? 就这种人,还能保护皇帝?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虽然同属于千牛卫,但他们不可能骑着马,闯入自己的队友之中拼杀。 若是如此的话,到时候就束手束脚了。都用不着他们杀人了,而是他们送给别人杀。 短短功夫,杨义便打倒了上百人。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见杨义持枪站在那里,如战神附体一般。后面的侍卫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官道上,一辆明黄色的豪华大马车,正缓缓的向前走着,数辆豪华的靛青色马车跟在后面。左右是文武群臣,拱卫着马车蜂拥而至。 一个骑兵催促着马儿,从蓝田县方向疾驰而来。当他快到明黄色大马车前,十丈左右停放。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对着明黄车撵抱拳大声喊道:“启奏陛下,华阴县子和千牛卫左郎将陈勇、骑曹章程发生械斗,战斗激烈,生死不知!” “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文官们纷纷发出疑问。 侯君集这时拍马走到李世民车撵旁:“陛下,为了安全起见,请您暂缓前往,由臣先去看看再说。如若那狗屁县子真的反了,我便将他的狗头挑来!” “啍!啍!”侯君集话一说完,便传来了两个人的冷啍声。 侯君集抬眼看去,一个是李靖,另一个是程咬金。 “敢问二位兄长,这是为何?”侯君集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可不是笨人。见李、程二人对他刚才的话似有不悦,连忙问原因。 “侯贤弟啊,你这一年来都干嘛去了?难道就没听到这小子的名声?”程咬金不解的问侯君集。 侯君集自从当了左卫将军开始,就没有出过京城周边之地。按理说,他应该知道杨义的,可他就是不知道。 侯君集老脸一红:“我除了忙于军务外,就是在补儿时落下的学问,不曾过问外界之事!” “哈哈……难得侯贤弟也有认真读书的时候,这次就饶了你,不然你得请某和老程去喝酒。”李靖也为侯君集能认真的读书而高兴。 “二位兄长看得起我,我随时可以请,不在乎何时!” “既然你不知道,那某便跟你说道一二。这小子是弘农杨氏的子弟,也是杨妃的堂弟,陛下宝贝得不行。如果说他要造反,打死某李靖都不信!” “不错不错,俺老程也不相信这小子会造反,八成是这小子惹祸了,才被千牛卫教训。想当初李勣那小子想招揽他,直接给了个兵曹参军的职位,可那小子就是不受!” “兵曹参军,从八品的官,可不小了。难道他嫌官小?” “嫌啥官小啊,人家压根就不想当官。陛下两次授京官给他,他都照样不当!”程咬金说完,脸上现出了无奈。 “啥?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傻瓜?要是我侯君集的子弟,我非抽死他不可!”侯君集心里在滴血,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啊!要是放在他侯家身上,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可惜啊,侯贤弟称没这个命,他不可能成为你家子弟!” “哼!那小子还没娶亲吧?我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儿,我就不信了。” “哈哈……说你侯贤弟没这个命,你还不信?人家早就有相好的了,至于是谁?你到了就知道了。” “好啦好啦,别再罗嗦了,咱们直接过去,别让那小子被打死了。千牛卫可是军中千挑万选出来保护陛下的,要是把这小子打死了……也是他活该,什么人不去招惹,偏偏去招有千牛卫。”李靖咬着牙说道。 一说到这个,程咬金就不爽了:“我说李药师,要不咱们赌一把,俺堵这小子不但不会被打死,而且还会打败千牛卫!” “哈哈……程憨货,你三次败在他手,是被打怕了吗?就你那点手上功夫,老夫一只手也能打败你!” “什么?那小子将兄长打败了三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到李靖的话,侯君集惊骇不已,转头问程咬金。 程咬金老脸挂不住了,不由怒吼:“李药师,有种现在就一只手和俺大战三百回合!” “好啦!整天吵都没吵够吗?”李世民发火了。 也算他心够大,看着这帮杀才整吵架,都不怎么理会。要是碰到别的皇帝,早就将他们拖一边各打五十大板了。 车队继续往前走,当快走到金沟村口时,才发现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一片,兵器碰撞声叮当乱响,让人热血沸腾。 一个士兵怱怱而来,抱拳跪地:“启奏陛下,华阴县子打败了左郎将陈勇,和骑曹章程两人的联手,如今已杀入千牛卫军中……” 程咬金听到这里高兴坏了,还未等士兵报告完,连忙急问:“现在那小子如何?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死?” 李世民气得直咬牙,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士兵,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启奏陛下,华阴县子神勇无敌,一人一枪冲入军阵之中,打得千牛卫抱头鼠窜,简直是战神在世!”士兵说完,脸上都不由泛出了一些笑容。 他是真心佩服杨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战力居然比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百战之兵还要强! “哗!”文武群臣听到了士兵的报告,纷纷惊叹出声,随后便是嘈杂的议论声。 “那现在战况如何?”李世民急忙问道。 “华阴县子已经打倒了二百多牛牛卫将士,连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都不是对手。而他也受了重伤,但他被围在军阵之中了。” “你快去传令,让他们停手!” “得令!”士兵匆匆的跑了! 李世民急忙对车夫下令:“以最快的速度靠上去!” 程咬金和侯君集两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便拨马冲了出去,当先向着嘈杂的人群而去。 杨义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衣服上已染上了片片血迹,看着像是受伤不轻,极为狼狈。 但他自己知道,自己虽然累,但还没有到极限。 那两个缺心眼的军官,又开始大骂了:“你们都是饭桶吗?废物!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人,养着你们干嘛的?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看着上官骂自己,千牛卫们惊愣的看着他俩,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们也在心里腹诽不已,还有脸说我们,你们俩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俩这军官怎么当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再有后退者,军法从事!” 都说到军法从事这句话了,老兵们立马提枪上阵,纷纷再次向杨义攻来。 杨义临危不惧,再次提枪冲向这些老兵。攻来的老兵大概有数十人,他们身经百战,不像后面那些新兵蛋''子那么怂! 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新兵蛋''子。 与杨义短兵相接后,一部分人迅速将杨义围在中间。杨义没想到,就这样陷入了绝境。 可是他还是无所畏惧,犹如战神在世一般。一枪格挡了两支刺来的长枪,伸出脚向他们踢去,而手上的长枪同时向后一扫,很好地掩护了自己的背后。 他耍了一个棍花,顺势扫向身侧的士兵。顿时噼里啪啦之声响起,对方阵型又是一乱,纷纷退进了麦田里。 杨义看得直肝疼,怒吼一声,也跟着追进了麦田,向这个突破口冲了过去。他就这样轻松的,跳出了这群老兵的包围圈。 但他也不追击前面的几个人,而是回身向着还保持阵势的人打去。千牛卫们哪想到,杨义会打这个回马枪,附近的士兵纷纷举枪欲格挡。 可杨义就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长枪还未刺到前面的士兵,他就强行下压枪头,插入泥土中。再利用枪杆的弹性,一个撑杆跳起,双脚狠狠的踹向前面的士兵。 “啊……”十几个人在他的飞踹下,飞出了十余步远,砸在还在地上哀嚎的士兵身上。 又是一片哀嚎声…… 杨义乘胜追击,又如法炮制,向另一边的士兵冲去,又是一片人墙倒下。那些老兵也慌了,已经露出了胆怯之心,纷纷向后退去。 杨义提枪追上去。 由于地上躺着战友,千牛卫们不好后退。杨义挥枪一扫而上,又有两个跑得最慢的侍卫吐血倒地。 此时,千牛卫们终于发挥出了,作为军人舍身为己的团队精神。跑得慢的人纷纷回身攻向杨义,好让跑得快的人快速退出去,重整阵型。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杨义的实力。杨义再次怒吼一声,一枪横扫,打在了几人的胸上。那几人又是喷血,向后倒飞出去。 杨义再次提枪而上,这些千牛卫见杨义如此神勇,哪还有心恋战?他们早已有溃散之势了! 只是刚才有老兵挡着,才壮着胆子留下。当看到杨义的战力爆表,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后,他们内心也崩溃了,蜂拥的向村口退去。 “陛下驾到,闲人回避!”就在这时,李世民的御驾到了。 可是那俩军官像是疯了一样,依然不肯放过杨义,他们趁杨义追击撤退的千牛卫时,偷袭杨义。 杨义早就注意到这二人的异样了。这时,他开始装起了可怜。 他装出不敌的样子,抱头鼠窜。而令人更加不可接受的是,他一边跑还一边喊:“打人啦!杀人啦!千牛卫打人了……” 在场的千牛卫都暗骂不已:尼玛,你还要不要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喊,这好几千宫中千牛卫呢,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 可是他们也不敢出声,因为皇帝来了。接下来的事,皇帝自然会处理。 第77章 调教千牛卫 金沟村口,李世民坐在龙榻上,大红色的圆领龙袍加身,头戴黑色幞头,脚踏百纳底的龙纹卷云靴,金丝在靴上闪闪发亮。 他身后的仪仗迎风飘扬,宦官、宫女侍立两旁。他面朝官道,两边站着文武群臣,文官袖手而立,武官手握刀柄,巍峨挺拔。 李世民面前跪着千牛卫左郎将陈勇,骑曹章程和华阴县子杨义,再后面就是约三千千牛卫将士。他们有的身受重伤,有的只受此轻伤,有的鼻青脸肿,有的瑟瑟发抖…… 周围站满了其他保护李世民的千牛卫,再往外面便是百姓,密密麻麻足有上万人。 李世民脸色阴沉,看着跪下的三人缓缓开口:“谁来解释一下,此次冲突的原由和战况啊?” 陈勇和章程互看了一眼,低下了自己的头,默不作声。 杨义呲牙咧嘴,表情甚是痛苦。他也不想这样啊!刚才战斗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怎样,如今松弛下来了,便感觉浑身疼痛。 “谁来解释一下?”李世民见无人答应,大喝出声。 这时,一名看似军官的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艰难的向李世民跪下:“启奏陛下,臣兵曹参军事王大通拜见陛下。” “嗯!说吧!” “启奏陛下,此次参加冲突的千牛卫共有五百人。”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人:“也包括二位同僚和华阴县子。” “不必吞吞吐吐,一直说下去!”李世民似乎看出了这名兵曹参军事的顾虑。 “是!先头部队来时,已经站满了所有可以站人的地方,到千牛卫来时,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了。所以,陈左郎将命令一部分人站到麦田里去,因事前没有给华阴县子打招呼,所以华阴县子便与陈左郎将等发生了冲突……” “不对!”杨义未等对方说完,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分明是你们不顾百姓死活,在我和百姓的阻止下,还非要踩到麦田里面去。 那两个军官还仗势欺人,压根没把我这个亲封华阴县子放在眼里。如果陛下不信,这里所有的百姓都可以为臣作证,如果觉得百姓和我一条心,也可以问其他将士。”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兵曹参军事说的话,是想将责任全部推到杨义身上。 “华阴县子说的可是真话?”李世民问着跪在面前的两名军官。那位兵曹参军事已经冷汗直流,浑身瑟瑟发抖。 “是!是!”两名军官面如死灰,他们也不想狡辩什么了。 李世民转首看向王大通:“朕最恨谎话欺骗之人,如不想死的话,就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给朕说出来!”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王大通磕头如捣蒜。 “还不快说!”李世民身边的宦官大喝一声,这是得到皇帝李世民的允许,他才敢如此的。 这时候的宦官,才是真正伺候主子的奴才。还没到唐玄宗时,高力士那样的大宦官也能封大将军,更不像后世的明朝那个九千岁魏忠贤。 王大通吓得浑身一哆嗦:“确实如刚才华阴县子所言,是臣等命令并挑衅在先,华阴县子由此发怒,才用各种牲畜来指桑骂槐的骂我们,陈左郎将气不过,愤而出手。 而后陈左郎将不敌华阴县子,章骑曹便在后偷袭,共同围攻华阴县子。又见不是华阴县子的对手后,才命令士兵围攻,但还是不敌……” “嗯,共造成多少人伤亡?” “参战者五百人,重伤者三十六人,轻伤者二百一十四人,无人阵亡。” 李世民听完点了点头,将头转向杨义:“杨爱卿,你打了朕的千牛卫,感觉如何,可有不足之处?” “臣虽然受伤,但感觉良好,请陛下放心!” “啪!”一个茶杯在杨义面前碎裂一地,茶水四溅开来。吓得那三名军官再次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杨义不但不怕,还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世民:“陛下,真让臣说出千牛卫的不足?” “说!朕每次问你话,你都顾左右而言他。信不信朕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臣信,臣有什么不信的!陛下一言九鼎,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世民眯着眼睛,这样看着杨义,也不出声。 杨义表情一阵尴尬,急忙跪回原地。 “你伤得很重?” “不重,不重。只是很久没松筋骨了,浑身都疼。” “哦,还以为你伤的很重,给你赐个座的,如此便免了。” “别呀,陛下啊!臣伤的好重呀,臣快死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那二位姐姐了……”杨义的肠子都悔青了,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想让朕给你赐座,那就说说你对千牛卫这次作战的见解。”李世民嘴角泛起了得意的微笑,对自己套路杨义的手段很是满意。 “是,臣一定说,臣一定说,嘿嘿。但是麻烦您先给臣个座呀,臣浑身难受,伤的很重……” 周围的文武百官听到杨义这么不要脸的话,都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咬牙切齿,恨不得抽这混蛋一顿。 “哼!来呀,赐座!”李世民还是说出了这句震惊四座的话。 “臣谢主隆恩……”杨义谢恩时,故意将话音拖得长长的。 见杨义这乖张的样子,李孝恭那暴脾气没有忍住,就要上前揍杨义一顿。幸得李道宗眼疾手快,及时扯住了他的衣服,要不然杨义又得挨一顿胖揍了。 一宦官拿了个蒲团过来,放在了杨义面前。杨义毫无客气的踮起屁股坐了上去,动了动屁股,还嘟囔着什么不够软之类的话。 “说吧!说说你对千牛卫的看法。” “臣说实话了,陛下真的不会怪罪臣?”杨义还在装傻。 “说!”李世民气得大喝。 “臣说就是,千牛卫作战勇猛,战力惊人。”杨义说到这里时,其他没有参战的千牛卫,不由挺了挺胸膛。 “但是,他们墨守成规,不知道变通,也不看什么地形、什么环境,都以原来的阵型一味的猛冲。碰到臣这里的地形便乱了阵脚。若他们受到袭击,就这样的军队,还不如百名职业杀手!” 杨义说千牛卫作战勇猛时,那些羽林军是相当有面子的。当杨义那个但是出来后,他们怒意立马爬上了心头,有被玩了的感觉。 “说下去!”李世民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有兴趣。 “军官与士兵脱节,在臣用牲畜讽刺军官时,士兵居然在一旁看笑话。军官没有灵活的头脑,也没有沉着冷静的性格,更加没有在军中树立威望。他们暴虐易怒,非带兵之将。” “这么说,你有解决的办法了?” “臣没有,绝对没有!”杨义赶紧反驳李世民的话,他可不想又被赐官。 李世民看着杨义,冷笑一声:“你一向喜欢说反话,你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有了!” “啊!要是陛下这样想的话,那臣有,臣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解决就好办,那朕便将这些千牛卫交给你调教了。” 尼玛!不带这么玩的! 杨义心里大骂:特么的,被李世民套路了。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活该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众文武大臣看到杨义那哑巴吃黄莲的样子,个个都嘴角泛起了丝丝笑意。好像是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杨义快哭了,可怜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表情。 “千牛卫左郎将陈勇、骑曹章程、兵曹参军事王大通,利用权力欺压良善,玩忽职守。导致数百士兵负伤,即革去所有职务,交刑部查办!” 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起,吓得那三人纷纷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带走!”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士兵过来将三人带走。 “且慢!陛下,臣有话要说。”杨义阻止了要带走这三人的士兵,面向李世民说道。 “爱卿是想替这三人求情?” “陛下,此三人所犯之罪,罪不至死。一旦他们进了刑部,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和杀了他们有何区别?” “哼!你的心肠倒是好!好了,将陈勇、章程、王大通贬为普通士兵,交由杨义处理!这样可以了吧?” 杨义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世民,心里呐喊不已:尼玛,我是想留下他们一条狗命,好调查他们为何要杀我呀! “怎么,你好像还不高兴?”李世民看向杨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臣一点也不高兴,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没法管那三千千牛卫,臣不是那块料!” “哦,这么说你嫌少咯?那从今以后,京城十六卫轮流到你这里驻训,你是他们的总教官,训不好拿你是问!” 杨义愣了愣,忙问道:“陛下,难道忘了咱们的约定吗?” 李世民眼睛转了转,看向杨义:“你不说,朕都快忘了。那就调整一下,以后京城十六卫轮流到你这里驻训,任城王李道宗为主,总揽各项事务,不授你官,从旁协助即可!” “臣有个请求,请陛下务必准奏!”杨义知道,再推辞也无济于事,还不给自己捞点好处。 让李道宗当主事,自己从旁协助,鬼才相信你呢!到时候他李道宗找个由头不来了,还不是自己来管,而且这事十成十会成真。 “何事?说吧!”李世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来驻训的士兵,必须成为臣的苦力,但臣不给工钱,不包伙食,不包住宿。他们爱睡哪睡哪,爱吃啥吃啥,一旦触犯了臣的规矩,任臣处罚!” 李世民还没答话,一些武将便纷纷开骂:“你痴心妄想……” “天下哪有这好事……” “所有便宜都让你占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跟来的将军:“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都有意见!陛下,你看此地的麦子,夏粮肯定大丰收!他这里有那么多粮食,足够养那么多兵了。为何不包吃?还要我们从京城运来粮食?”李世民一说完,尉迟恭立马跳了出来。 “就是,看看这里一片片变得金黄的麦子,就不能保证咱们的士兵吃住!”李孝恭向来对杨义没好感,这次直接跳出来落井下石。 杨义眼睛一眯,拱手为礼作揖一圈:“各位大将军,你们有没有想过,麦子是我金沟村上万村民,努力了一个冬天的结果。数十万人轮流来这里吃喝拉撒,你们要置这上万百姓于何地?” 被杨义这么一抢白,所有的将军顿时闭嘴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忽略了百姓这个问题。 “陛下,其实臣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你看看这些千牛卫,哪个不是功勋之后?他们何曾体会过百姓的疾苦? 让他们做些苦力,这是培养他们坚韧的性格,和珍惜粮食的品德。之所以不包吃,实在是臣这点粮食,可是金沟村百姓共同的财产。 让士兵吃了,这里的百姓怎么办?臣做不出某些人那么无耻的行为!士兵是人,百姓也是人,士兵有朝廷供养着,这里的百姓谁来供养?” 李世民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爱卿言之有理,爱卿所提之要求,朕全部准了!希望在这一个月,将千牛卫的纪律提上去。” 杨义这下高兴了,他突然想到了个发财的计划,用这些士兵的发财计划,保证能赚得盆满钵满。 第78章 二十两黄金 一道坝,李世民和群臣站在路边,看着大坝的水车出神,特别是那高大宏伟的大坝,令他们震惊不已。 他们也同时在心里暗骂,这是哪个败家子想出来的馊主意?用那么多人力物力来修建,那么个高大没用的水坝。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么个高大的水坝,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如果只是为了灌溉,还不如多雇些人挑水呢。 李世民看向杨义,意思是让他解释一下,为何要建那么大一个水坝。 杨义指着水坝说道:“陛下请看,这个水坝是不是很多水?” 李世民气得瞪了一眼杨义:“朕不听废话!” 杨义讪讪的笑了笑:“陛下请看,这么大一个水面,里面肯定可以养很多鱼,水面上还可以养鸭子,但臣要做的并不是这些。” “哦,那你要什么行当?养鱼养鸭卖不更好?” “臣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喜欢钓鱼的人来这里钓鱼,再将他们钓上来的鱼卖给他们。” “哈哈……杨小子,你这个就想差了。下面的灞河就可以随便钓鱼,谁还会花钱到你这里来钓?”程咬金对杨义的这个想法不屑一顾,其他大臣何曾不是这个想法。 “程叔父你才想差了,小侄卖的是服务,可不是钓鱼。他们只要来钓鱼,都可享受到此次钓鱼的服务,给他们所带来的乐趣,这才是重要的。” “服务?服务为何物?”李世民不解,在这里的大臣更不解了。 杨义想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服务,就是有专人在身边何候着……” “哈哈……原来是这样,就是找几个伙计侍候在一旁,没什么新鲜的。若是如此,还不如在平康坊的饭馆吃呢,而且还不一定给钱!”长孙无忌未等杨义说完,便打断了杨义的话,还将杨义吃白食的事提了提。 杨义幽怨的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嘲讽,继续往下解释。 “众位叔父、伯父去饭馆吃饭,是不是总觉得店里的菜不够新鲜,花的钱不值?” “没错,没错,杨小子你这样一说,某就觉得有些许道理。这和你这的钓鱼有何关系?”房玄龄捋着胡须,有些感触的问杨义。 杨义闻声看向房玄龄:“您是……” “老夫姓房,名乔,字玄龄。” “哦,原来是房相,幸会幸会。小子给房相解答一下。小子请人来钓鱼,把鱼钓上来后,是不是想吃鱼?那就配个会烤鱼的伙计。 如果觉得烤鱼不好吃,那这个伙计他就得会各种做鱼的花样。钓鱼时您诗兴大发,那这伙计就可以帮您想想诗的……如果觉得在外吃饭不文雅,那小子就在这里盖个酒楼。 您吃了鱼,喝了酒,是不是想听听曲子?小子再让唱戏的给你们唱一段。玩得挺累的,是不是想泡澡?那行,这里便有澡堂子,泡完澡堂子是不是想找妓馆……” “放肆!”众人都被杨义的话搞得晕呼呼的,但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魏徵。他非常注意杨义的言行,就怕杨义年轻气盛,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当听到杨义说到这些事时,他也不禁暗赞杨义的才能,可听到后面就变味了,他不得不出声喝止。 杨义也是说得高兴,都忘了跟谁说话了。幸好魏徵及时喝止,而这些大佬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经过杨义一番解释后,众大臣才恍然大悟。这个真是人才啊!这样的点子都想的到,简直是一条龙的产业链的。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点了点头,他们这是心照不宣了。 李世民指向水车:“那是何物?” 杨义一惊,千万不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把水车这个秘密解开。随即说道:“那是给娃娃玩水的,没啥好看的,陛下里边请。” 杨义虽然不说,但李世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大秘密。但在群臣面前他也不好问,只得等日后再慢慢问了。 他们来到戏曲组的小山坳里,刚一踏入这里,便听到那首欢快的《欢沁》。众人顿时心头一震,都不由停下脚步,静静聆听起来。 一曲很快奏完,但众人还愣愣的呆愣在当场,没有离开的意思。 半晌之后,李世民才问:“杨爱卿,这句子不会就是那首传说中的《天兵战曲》吧?竟如此好听!” 程咬金也是愣愣说道:“俺老程是个大老粗,从不知乐曲为何物。听了这首曲子,感觉自己是在听仙曲一般!” 众人都满怀希冀地看着杨义,希望杨义给一个满意而肯定的答复。 “不是!这是另外一首曲子,各位不如到里面好好欣赏一番。” 众人没再说话,纷纷跟着杨义往戏曲大院走去。 作为围观的百姓,被士兵绑在了道路两旁,不得寸进。这时候可没有后世的王朝,见了皇帝全部得下跪,他们站在路边,看着他们奉若神明的圣人。 这时,有个十五六岁少年,骑在大人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镜子,折射着太阳光照在皇帝后面的这群人身上。 候君集正是被照着的那一个,他用手挡了一下那强烈的折射太阳光。用力大声吼:“有刺客!快保护陛下!”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侍卫纷纷往这靠拢,将李世民和众大臣护在中间,枪头纷纷向外,警惕的看着四周。 杨义也以为,这里被什么人混进来了。他一马当先,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站在最外面,警惕的看着惊慌的百姓。 当看到一个大人,正在打一个哭的老惨的少年时,他终于明白了。 可他是明白了,有人却不明白。侯君集指挥着数十名士兵,冲入百姓人群,将那大人和少年团团围在中间。 侯君集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镜子,对那大人和少年大声喝:“说!拿的是什么兵器?为何要行剌?” 那大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刚赶过来的杨义。 杨义来到侯君集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将军请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镜子,才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的话,那你可以收兵了,不要伤害这里的百姓。” “镜子?那为何刚才发光照向我时,眼睛怎会发痛?”侯君集不解的问杨义。他拿着镜子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当在镜子正面看到那么清晰的自己时,他愣在了当场。 “确实是镜子,不信的话……”杨义见侯君集愣在当场,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去问陛下。” 侯君集将信将疑,挥了挥手让众士兵退下,将镜子拿到惊惶未定的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见过镜子,看了又看,问杨义:“小子,为何镜子这般小?怎的没有送给朕的大?” 候君集听到李世民的话,终于放心了。忙下跪请罪:“臣孤陋寡闻,致陛下受到惊吓,实乃臣之过错,臣愿接受惩罚!” 李世民看了看侯君集:“侯爱卿啊!只需带耳朵和眼睛就行了,嘴巴不必再说话。要多看,多学,不需要做任何过激的行为,在杨爱卿这里,还没人能伤得到朕。” 侯君集被李世民训了几句,并没有处罚他。 他将那面镜子就要还给那少年,却被一只大手一把夺了过去:“这镜子俺要了,给你一两金子。” 那大人还没说话,那少年稚嫩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行,这是我家唯一的传家之宝,不能送人,更不能买卖!” 这少年其实是在说谎,像这样的镜子,他家至少有三块,是得到了劳动模范后,杨义作为奖励发给他们的。 就在这时,李靖趁程咬金不注意,一把夺了过去:“我出二两金子!” 可是少年还是摇摇头:“我家小郎君说了,没有十两金子不卖!” 杨义满脸黑线,这特么的谁家小子啊?居然这么聪明,做生意都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礼儿,怎么说话的?为父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忘了吗?”一旁的大人听了少年的话,气得大骂。 少年听到父亲的骂声,低下了头:“是我想要那么多金子,不关我家小郎君的事。” 杨义也不围观了,直接走了过来,对着围观的众大臣说道:“这镜子只有一块,二十两黄金,谁先拿的出来就谁拿去!” 程咬金和李靖气得直咬牙,该死的小子,一出来就涨了两倍。二十两黄金啊!那可是二百贯铜钱啊!谁吃饱了没事干,揣二十两黄金在身上干什么?” 看着众人像是要吃了自己的眼神。杨义也不着急,喃喃嘲讽:“你们居然连二十两黄金都拿不出来,那就算了,让这小子拿回去好好收藏,改天拿到东市卖一千贯!” 就在众人你争我夺的时候,一颗黄澄澄的金子落在了少年的手中,给钱的人居然是侯君集。 “小子,这颗金子足有二十一两了,不用找了,镜子归我了,哈哈!” 他早看出来了,这是一件珍宝!比那些铜镜照得更清楚,而且清楚的不只是一点两点。铜镜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样子,而这一个镜子连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侯君集把玩着手中的镜子,有些爱不释手。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手中那镜子,嘴角不由抽了抽,暗想:这混小子只做了个比巴掌小的镜子,就赚了二十一黄金,二百多贯钱啊!得找他要点份子。 杨义就这样被李世民给盯上了。 众大臣见侯君集买走了镜子,纷纷询问那少年家里还有没有。少年没理会他们,转头看向杨义。 “看我做什么?镜子是你卖的,钱你就收着吧。以后卖你娘的东西不要让你娘知道,否则她会打死你。” 少年吓得一哆嗦,将金子塞到了他老爹手里,转身就跑了。 不大一会儿,一大群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镜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面面相觑,不理解从哪冒出来那么多镜子。 但他们也不敢怠慢,纷纷搜肠刮肚,凑够二十两黄金,或二百贯铜钱,他们也买一个。 杨义在一边看着笑话,一边看着自己的下人收割着金子,这是种乐趣啊! 这些百姓见杨义在那里,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卖镜子,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下他们更加放心了。因为这些镜子就是杨义弄出来的,用于奖励工作表现出色的人。 李世民则是进了戏曲大院听曲子去了。但当他点名要听《天兵战曲》时,王东兄弟为难了,他们从来没有在杨义不指挥的情况下演奏过,所以不敢在皇帝面前献丑。 而杨义又受伤了…… 当众大臣知道,这样的镜子在金沟村的村民手中有上百块时,他们都不淡定了。 都纷纷跑到李世民面前告假,希望李世民能放他们回去拉钱来。谁最快拉钱过来,谁就能买到镜子。 他们家中可是有许多女人的,如果只买一个回去,别的女人肯定不干,自己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但一个不买就更不行了。 想想看,一群贵妇在一起聚会,一个两个的掏出镜子来炫耀。没买的人是什么想法? 但杨义也立了规矩,不准强买强卖。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过时不候! 第79章 鬼子进村 李世民突然来金沟村视察,一共有三个目的:一,看冬小麦详情。二,听《天兵战曲》。三,坑杨义! 由于杨义浑身是伤,虽然伤得不是很重,但只要牵动手脚,就会痛得惨不忍睹。最终,李世民也没能听到,那首传说中的《天兵战曲》。 虽然有些许遗憾,但是却把杨义给坑得够呛。这也是李世民意料之中,和惊吓之外的收获。 上次朝议时,李世民建议推行种冬小麦,结果众臣一致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是,没有人在冬天种过小麦,更不知道产量,不知道亩产多少。怕种了下去,冬天一过便被冻死了,既浪费了种子,也浪费了粮食,还会给世人看笑话。 李世民今天早朝时,突然听到密报,说金沟村的冬小麦就要成熟了。早朝后,他便下令,所有官员不必换朝服,直接往杨义这里来。 经过了小山坳那个小插曲之后,李世民便要杨义带路,真正的走进了田间地头。 当看着到处都是绿油油一片的麦子时,李世民不由感叹,自己当初的犹豫不决,错失了推行冬小麦的时机。 但值得庆幸的是,由于金沟村冬小麦的成功,现在才是推行冬小麦的最佳时机。等到秋天,就会有大量的土地可以耕种了。 同时,又怪自己当初没听杨义的话。要是当初自己强行推行种冬小麦,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对突厥用兵了。 可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他一把抓住杨义的手,将杨义拉到身边。就这样紧紧的抓着,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杨义觉得,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走在田间地头,浑身就一阵鸡皮疙瘩起来。要是在后世,这就是妥妥的一对基友,满山遍野的基情! “杨爱卿,你给朕说说,你是如何发现,小麦是可以种完过冬的?又是如何知道,冰雪冻不死过冬的麦苗?” 李世民走在梯田上,看着长势良好的麦子,心里就是一阵苦! 杨义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心里一突:这特么的,难道让我将中国的历史讲一遍吗?那也太坑了!算了,还是将自己说的神秘一点好了! “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脑袋里就有这么种想法:秋天将麦子种下去,然后好好管理,等到麦苗茁壮成长时,就是冬天了。过了冬天之后,麦苗虽然覆盖在雪下,但是雪并不能将麦苗冻死。 春天雪化了后,麦苗虽然有些枯黄,但只是麦叶黄而已。只要把肥料及时撒下去,麦苗便能回青,茁壮成长。再经整个春天好好的管理,到夏天便能获得大丰收。” “你脑子里自然有的?别告诉朕,你是神仙转世!” 杨义一愣,讪讪笑道:“怎么可能?臣也是有血有肉的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是神仙呢?陛下您别说笑了。” “哈哈……”李世民无名的一阵狂笑,把众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们竖起了耳朵,静静倾听着李世民和杨义的谈话。 “为何你这里的麦子都快熟了,麦苗还是绿油油的?怎么做到的?” 杨义心里狂喜,心知粪肥有销路了,忙高声说道:“陛下,这是粪肥的功劳!臣那里还有一万万斤粪肥,都没有卖出去呢。朝中各大臣的田地非常多,但他们不愿意买,所以臣便命下人拉了一些过来。臣是每亩用三百斤粪,估计亩产也能达到三百斤以上!” “什么?三百斤……” “那岂不是比上田还要高产……” “这怎么可能?不要把牛吹上天了……” 众臣议论纷纷,不敢相信杨义说的话是真的,而一口断定杨义是在吹牛。 杨义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解释。当他们走到高处时,看到山上山,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层层叠叠的,极为壮观。 这一幕不由把所有人都震撼到了! “杨爱卿啊!你这收了麦子再种下去,秋粮还能来得及收成吗?耕田就要不少时候吧?” “这个呀,臣一边命人收割,一边命人耕田,再下种子,一亩地一个时辰内就可以完成。也就是说,五月初收麦子,收完马上翻耕,撒下种子。到九月中旬便可以收割秋粮,又马上翻耕,等麦苗长高后便下雪了,一点也不担误功夫。” 房玄龄和杜如晦看到这绿油油的麦田,他们低下了头颅,当初反对最激烈的就是他们两人。 如今亲眼看到了,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简直是无话可说!所以他们全程一路无言。 李世民拔起几株麦子,看着已经转黄的麦穗,他乐呵呵的道:“这些麦子,朕就拿走了,朕要拿回去祭奠神农!” 杨义听了撇撇嘴:这尼玛还真是靠天吃饭,要是早早听自己的话,如今的北方地区,到处都是麦田了! “陛下您随意,臣没有意见。只是可惜了,被千牛卫踩坏的那十多亩麦子。” 李世民眼牟一凝,看向杨义:“你小子也忒小气了,朕还没问你收税呢,你倒是怪起朕来了!” 杨义一阵无语,法律上明明写着,新开荒的土地两年内不收税。可他也不想争辩什么,这时候虽然有法可依,但皇帝只要一句话,那就是言出法随,说收你的税,就收你的税。 李世民很高兴,下山的时候都抱着那一捆麦子。也不让宦官接手,搞得他那龙袍都埋埋汰汰的。 当众人下得山来,金沟村口已经闹翻了天。这里一车车的铜钱停在路边,怕得有好几万贯。 众大臣纷纷找到自家马车,将一箱箱铜钱搬了下来,吆喝着要收购村民手中的镜子。 李世民对这些事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斥责臣子做生意。他吩咐杨义,李崇义、程处默等将军的儿子们,很佩服杨义的威武,决定留下来一起训练,希望杨义不要藏拙。 李世民很高兴的走了,杨义气得就想骂人。这特么的,都赶一块儿了! 权贵的吆喝也有成效,刚开始倒是有些人卖了,可是镜子一少,就更值钱了。有的人家甚至都没出家门,便被某大臣的家丁堵在门口。 然后,某大臣亲自到家里跟他们谈价格,搞得人心惶惶的。 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家,见涨了百来贯钱就卖了。但也有胆大的,直接留到最后,但还是不肯出售。 但是,就算捂得再紧,也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在庞大财力的贵族手中,村民手中的镜子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刮得干干净净。 可是事情还没完,当有人发现连孩童玩的珠子也是玻璃球,他们不能淡定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些孩童玩的玻璃球里是没有气泡的。 有波斯商人带过来卖的那些玻璃珠子,里面坑坑洼洼非常多的气泡,即使是这样,还能卖出天价。而这些没有气泡的玻璃珠子,更令这些权贵们爱不释手。 就在他们为玻璃珠而高兴时,又有人发现了一种农具。 他们家里都是有很多田地和牛的,每年累死的牛都有十之一二,就是因为拉的直辕犁太重了。 而两头牛一个犁显然不划算,既浪费了牛力,也浪费了人力。 当他们在这里发现的这种犁,仅需要一头牛一个人便可以操作。而且犁地的速度,比他们那笨重的直辕犁快一倍还多,又怎能不令他们疯狂? 这还没完,又有人发现了新鲜玩意,这是一个两头空的椭圆形球。这种两头空的椭圆球,只要照在灯盏上,不但亮光加倍,而且还不怕风。 当这个灯罩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时,没过多久又有人发现了,某位居民的屋顶上有一片像瓦一样的玻璃。那玻璃瓦盖在屋顶上,在白天不用点灯,屋里也比灯火通明光亮。 这更不得了了,权贵们蜂拥而至,如鬼子进村一般,横扫了家家户户。 有的权贵抢不到东西,甚至大打出手。当两个权贵同时抓着同一个玻璃灯泡时,却不小心将玻璃灯泡一扯两半。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种东西跟玉一样脆,也能摔得碎。 但是他们还是很讲武德的!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手不动口。能用打来解决的就绝不动口,能用口来解决的就绝不动手。 这时金沟村那广场上,出现了这有趣的一幕。文人在一边引经据典的辩论,甚至斗诗。 武将那边就热闹的多了,他们呯呯嘭嘭的打了起来。但不是乱战,而是点到为止的比武,谁赢谁优先挑选那些玻璃制品。 广场的中间,正堆放着从金沟村里,搜刮出来的所有玻璃制品。那里有数百军士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而买了曲辕犁的人,早就运着这种独特曲辕犁回去了。然后,再次将一车车的铜钱拉过来。 杨义没有想到,当初只是想用来改善一下居住环境的玻璃制品,居然被这些权贵门哄抢成风,甚至大打出手。 杨云看得心疼不已,他在杨义旁边问道:“小郎君,您看他们,把百姓家里的玻璃制品全部买了去。那价格应该不菲,你为什么不把百姓手中的钱收一收?那些可都是你的东西啊,都是你送给他们的。” 杨义瞪了一眼杨云:“如果我去把钱收上来,这里的人心就散了。还谈什么共同致富?他们手上有多少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越富越好呢!” “小郎君,你为何这么喜欢看到下人富裕啊?下人富裕了,就不会跟着主人走了,他们就有远走高飞的想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爱走就走吧,只要不和我做对就行。如果他们觉得,赚这点钱就以为了不起了,可以飞了,那他们也没必须留在这里,我欢迎他们离开!” “这么说,小郎君希望他们能赚更多的钱?” “你不懂,我的目标是,只要是我金沟村的人,以后家家户户存钱,都要有十万贯以上!” “什么?十…十万贯?”杨云惊得大牙都快掉了。他无法想象,一个主子,为何要下人赚那么多钱。 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这个问题令杨云非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代沟! 现代人讲究服务大众,共同致富。古代人是,只要我吃饱就行,哪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杨云没法理解杨义的做法,他看着村民一筐筐、一箱箱的钱往家里搬,他心就在滴血。 杨云是一个合格的管家,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管。他老想着自己的主人能发财,但却不希望下人或奴隶有钱。 这一天的大扫荡,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权贵们拿到了现成的货物,他们却忘了,杨义才是真正的玻璃制造者。 由于村民们卖的那些玻璃制品,都是靠自己劳动获得的奖品。这也无形中提高了村民们劳动的积极性,他们没想到这些东西那么值钱。更没想到,杨义会任由他们卖掉,赚来的大笔钱财却分文不取。 这是多么高风亮节的主人啊!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些人有想走的小心思。如今的金沟村才是真正的向杨义归心了,才是真真正正的对这个村子有了归属感! 而他们的品德也是值得称赞的,这也归功于这时候的人普遍比较朴实。有一点好处就满足了,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给他们带来财富的人走。 哪怕他们有万贯家财! 而杨义也是幸运的,因为他穿越到了这个和平的年代。 这个最能创造出财富的年代! 第80章 阎王在世 第二天,杨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村民面前。他不是做恶梦了,而是想不通。 他不明白杨义为什么,不将村民手中的钱收一部分。而杨义又是他们的主人,玻璃也是杨义给的,收一部分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现在的金沟村村民,见到杨义露出的笑容,是那么真诚。有的人平时不好好表现,如今见着杨义都像跟屁虫似的,小郎君长,主人短的献殷勤。 他们也想将主人伺候好了,哪天一高兴,便赏给他们一个镜子,然后拿到长安城东市去卖…… 这种东西这么金贵,在长安城里卖五百贯都不多,照样有人抢着掏大把的钱来买。 据说那天卖玻璃制品最多的一户人家,就赚了三千贯铜钱,而主人分文不取,谁卖了算谁的。 这又怎能不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天蒙蒙亮,以前一说上工就拖拖拉拉的人,今天却早早的起床了,并且早早的赶到了,属于自己的组别报到。 由于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某些工程的进度,比平时快的不止一点两点。 某些平时懒散的人,现在做得比劳动模范更卖力。那些劳动模范,见懒人都比他们勤快了,他们也着急了。 人就怕攀比,一但他们攀比起来,所爆发出来的潜力,是无法想象的。 这不,在金沟村那大广场上,那三千名千牛卫正分成两拨人,双方面对面站着比较,看谁的动作做得漂亮、做得好、做得标准。 杨义对他们制定了为期七天,简约版的魔鬼周极限训练。用来训练他们的是,后世特种兵选拔的方式,然后修改了一部分科目。 他可不想依葫芦画瓢,照搬全套的教,那样不太现实。因为这时候是冷兵器时代,他们主要练的是纪律,听从命令的纪律! 古代训练士兵,没有专门训练他们的教官,而是谁带兵谁训练。到大军集结后,再以鼓声代替口令进行训练。 在千军万马面前,如果还用口令,哪怕你喊破喉咙,都没几个人能听得到你的声音。 所以史书里才出现了,擂鼓聚将、鼓角相闻、鸣金收兵等,反应战场纪律的词汇。 杨义手里拿着一条手指粗的树枝,背着手在排成一列列,正在站着军姿的侍卫间走过。看着这一个个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的千牛卫,杨义表示很满意。 可当事人就不同了,在强烈的阳光下,只能定定的站着,不能喝水,不能动,连伸手拍个蚊子也要受罚。 由于头上顶着厚厚的发髻,被阳光晒得浑身是汗,汗水浸湿了衣服,在身上粘糊糊的。 他们平时训练,只要站直身体,双手握拳自然下垂,双脚微微叉开,成排站整齐就可以了。 哪像杨义这样训法,手掌伸直贴在大腿一侧,后脚跟靠拢,两脚尖向外张开一尺,昂首挺胸,眼睛目视前方。 这样一站,就要站半个时辰才能休息。期间不能喝水,不能乱动,连打个喷嚏都得挨杨义一棍子。 有人犯错了,杨义上去就是一脚,毫无后世那口头上的教育。有人动作不标准,他过去就是一鞭子,也不管他受得了受不了。 反正他们打不过自己,也不怕他们报复。而且,杨义这是执行皇帝的命令,他们有什么理由报复? 他们是不敢对杨义进行报复,但对围攻杨义的陈勇、章程和那没受什么伤的三百多人,纷纷怒目而视。 在他们看来,这全是他们得罪了杨义,才连累他们受到的惩罚。 有人倒下了,旁边有大夫及时医治,还有很苦的药汤喝。其实大夫开的解暑药方并不怎么难喝,但杨义为了某些人假装晕倒来逃避训练,他特意嘱咐大夫,将很多黄连放了进去。 每个倒下的人,都必须喝上两大碗这样的苦药汤才能休息。杨义用这一招,不知道将多少试图逃避训练的人,逼回了训练场。 “所有人先休息两刻钟,然后再继续!”杨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令休息。 他躺在一捆草上,旁边放了个矮几,上面放了一壶茶,边上还插了把伞,正惬意的躺在草上面,边喝着茶,边晒着“阳光浴”。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声,有的人甚至跪下,求杨义放过他们,要惩罚,就惩罚那几百人云云。 杨义哪会理会他们! 他悠闲的品着茶水,看着风吹麦浪滚滚而来,心里极为舒坦。唯一不爽的是,这时候的茶苦涩难咽,令人作呕。 他不明白,唐朝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种像药一样的茶汤。这茶里面有切碎的茶叶沫,还有葱、姜、蒜、盐,全部放一锅里,经过长时间熬煮后的茶水。 这是得多缺心眼的人,才喝这种东西?可是唐朝人不但不以此为耻,反而以能喝到这种烂茶为荣。 大家见求杨义没有作用,也不再求了,他们只能认命了。 他们想打,但打不过杨义!想告状,没地方告去,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 陈勇、章程得到杨义以德抱怨的搭救,对杨义非常感激。杨义对他们请教这时候的练兵之法时,他们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毫无保留的全部说了出来。 由此,杨义临时决定,将一些培训的细节,用现在的方法来实施。 两刻钟很快过去,一通鼓注意,二通鼓列队,三通鼓检查,而且每通鼓只敲三下。这是杨义结合了现代与古代的训兵方式,他也懒得去喊了。 听到鼓声,三千人呼啦啦的在大广场上排起了队,但还是乱糟糟的,连之前站的地方都忘了。 杨义一阵无语,心想:见过笨的,就没见过那么笨! 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太阳快到正中时,杨义终于下达了结束训练的命令。 千牛卫们一阵欢呼,纷纷商量着吃完饭后,要到大金沟里面去洗澡。杨义知道后,又将这些人重新集结起来,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只是这时候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太差了,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在训练时被晒得浑身发热,体温上升,这样再跑到凉水里一泡,八成就会感冒,甚至发高烧。一旦发起高烧来,他们八成会寿终正寝。 可杨义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全是功勋之后,在京城中也是独霸一方纨绔子弟。训练场上,有皇帝的命令压着他们,他们不敢造次,但在训练场下,他们才懒得鸟杨义的警告。 约有几百人,在一个叫刘章的蛊惑下,不听劝告,执意脱光衣服在一道坝的下面浅水处泡澡,而且还调戏前来洗衣服的小娘。 当这些小娘哭着回去时,杨义终于怒了。 他下令,下午所有人进行体能测试,从一道坝的左边开始跑步,往里到三道坝转弯,跑一圈从右边出来,然后直接去广场集结。 而对那几百人进行了特殊照顾,就是让他们每十个人,抬着一根碗口粗的圆木跑。 如果到了终点不见了圆木,就视为不合格。要重新跑,再将圆木找回来,不然不准吃饭。 “姓杨的,别以为有陛下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不要让我在长安城里见到你,否则不会让你完整的出来。”刘章指着杨义大骂。 他撺掇别人和他一起洗澡,他自持身份,从来不将杨义的命令当回事。 杨义背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哦,你还挺横!别等着我去长安城了,现在就让我不能完整的回家吧。” “你……”这时他才意识到,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放这样的狠话,无疑是给自己找罪受。 “怎么了?不敢是吧,不敢就给我好好的跑,要不然所有人都没饭吃!” “为什么?为什么要罚我们?” “他一人犯错,为何要所有人一起受罚?” “他犯了错,罚他一人就好了。” “是呀是呀。” “………” 三千人闹哄哄的,特别是以李崇义、程处默为首的,郡王府、国公府子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小撮人犯了错,却要他们替别人承担过错。 “为什么?因为你们是一个整体!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犯了错,所有人都要受罚!我不想你们因为某人犯了错,而让你们保护的人受到伤害!” “他们一两个人犯了错,这与陛下受到伤害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陈勇也不爽了。 他虽然感激杨义救了他的命,但感激归感激,像他这样训法,他心里也是极为反感的。 “我问你们,如果某天陛下去游猎,因为你们当中的某人偷懒,或是抱着侥幸心理,不对陛下尽忠尽责,导致陛下被行刺,那你们的罪过就大了。 现在是在训练场上,你们犯了错,我只是加倍的惩罚你们。如果是在保护陛下的地方犯了错,那就不是惩罚那么简单了,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想不想训,我给你们选择,如果继续训练的,扛上你们的木头快跑。不想训练的,回去穿好衣服就滚回城里去,到时陛下怎么惩罚你们,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杨义话已说到这里了,他对着那些没有犯错的人,下达了跑步的命令。那几百人当中,其中有绝大部分人扛起了木头,也跟在后面跑了。 剩下的刘章和几十个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才慢吞吞的扛起木头跟了上去。 如此过了三天,杨义的训练终于有了成效。队列时整齐划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一道坝底,这里的水不过小腿深,水底全是沙子或小石子。三千人除了每人穿条裤衩外,全部光着身子站在清澈见底的水里。 “今天要进行的科目是:考验你们的忍耐能力!考验你们若深入敌后时,对周围环境的忍耐程度,有了针对这方面的训练,到时也能保住你们的小命……” 杨义拿着他那条手指粗的棍子,慷慨激昂的训着话。 “下面分成三组,每组一千人先做,另一千人站在做的人后面看着,谁没到时间就冒头的,后面的人负责将他的头按回去。一通鼓一次,鼓不响,就是淹死了都不能抬起头,否则你后面的人就不客气了。如果你后面的人没按我的要求做,那人所在的队,都将要受到双倍的惩罚。” 一个士兵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杨义说的是什么,忙开口问:“教官,您这到底是在训什么呀?” 杨义为了在这些纨绔面前竖立威信,给自己冠予教官之称。他向问话的士兵招了招手:“既然你那么积极,那你就过来做个示范。” 那士兵惊恐的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趴到水里去,身体向下压,五息之后再起来。如果没到五息之后就起来了,我将用手把你的头压到水里去。听明白了吗?” 这名士兵听到这时,不由冷汗直流,但他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当看到杨义那杀人的眼神之后,他想也不想,赶紧趴到水里…… 这是在浅水处做俯卧撑,这是相当能考验一个人的忍耐极限。既能锻炼人的意志,也考验人的肺活量,更能发挥出人的爆发潜力。 没多久,这名示范的士兵已经被弄得精疲力尽,被抬到一边休息去了。 这时,轮到所有人冷汗直流。 “咱们回京找人告他去!”又是那专门唱反调的刘章,他对身边的人小声的说道。 那人有些迟疑:“不好吧?他可是有陛下撑腰的!” “怕个屁!他如今就是活阎王在世,就不信找不到人治他!” 第81章 训练千牛卫 “咚…咚…咚……” 一道坝底的水中,随着一声声的擂鼓声,趴在水里的人一上一下起伏着。 这其中有不少偷奸耍滑的人,只是身体入水,而头抬得高高的。 可他们却忘了杨义刚才说过的话,正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的时候,一只大手无情的抓住他头发,用力向水里压去。 随后便听到程处默那货,哈哈大笑的声音,感情这货把这当玩具了,别人对他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们的头被死死的压在水里,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在喝了几口水之后,他们终于老实了,只得乖乖的训练,有什么幺蛾子都得训练完再说。 也有些人可能是肺活量小,或者是想偷个懒,还没到第二声鼓响,便抬起头来。可是他们头顶的那只大手,再次无情地向下压去,一阵阵气泡从他们两边耳朵处,呼噜呼噜的向上冒。 每次被强行压下去的人,起来之后都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显然是喝了不少水,被呛到了。 但他们最终还是老实了,不敢再耍这种小聪明。只是他们心里暗暗决定,到自己在上面守着时,一定要报复回来,让压他的这人好看。 虽然他们想报复,但杨义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还没爬起来时,那站在后面负责守着的人早就撤离了。 他们到哪里报复人去? 轮到第二波的人了,第二波的人就比第一波老实多了。虽然也有极个别的人耍小聪明,但被后面的人整治一番之后,就全都老实了。 第二波的人是由第三波的人执行的,第三波的人是由第一波的人执行的。 现在轮到第三波的人了,他们看到被整的最惨的第一波的人,那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们心里就一阵发怵。 他们心里暗骂杨义这个馊主意的同时,也在警惕着第一波的人。他们会不会被整得心里扭曲了,把气都撒在他们身上。 “咚!”一声鼓响。 他们快速吸气入水,尽可能多的在水里憋久一点。 “咚!”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声鼓响,他们立即起来,拼命的喘着气。 “咚!”喘了几口气后,又是一声鼓响,他们又憋住气快速入水里去。 如此数次之后,有人已经放松了,他们并没有遭到第一波人的报复。而他们这一放松下来,就有人出错了。 这不,有两三个人放松之后,由于憋气不够,在水里还没到第二声鼓响就抬起头来了。压抑了许久的第一波人,已经等不及他们手痒痒的手了。 一个侍卫瞧准那个抬起来的头,一把抓了过去,使劲的往水里按。看他表情那种舒爽,益于言表。 “咚!”被按在水里的人还在挣扎着,按他的人像是没听到鼓声一样,没有放开那个头的意思,还使劲的将他按在水里。 周围的人虽然也压抑了许久,但看到这人那么不守规矩,赶紧向他挥了一巴掌,将他打得飞到在后面,摔进了水里。 “怎么回事?干嘛不按照规矩来?”杨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是随时关注着所有人动作的,就怕发生这一幕。 这些人都是功勋子弟啊!如果死了一个,即使他有李世民的袒护,这此人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有李世民在前面挡着,表面上没人拿能他怎么样。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杨义小胳膊小腿的,可挡不了多少暗箭。 “你这是要报复他,还说要治他于死地?你自己犯了错,还要怪别人,这就是你们的团队精神?”杨义盯着这个被打进水里,又站起来的人。 他这时候知道要糟了,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杨义回身看向所有人:“我再说一遍,你们是一个整体,你们所有人在作战时,都是要将后背交给队友的人。看看你们的样子,因自己范了错,被先前的队友抓住头压到水里喝两口水。 如今却要将别的队友置于死地,你这样该如何打仗?连自己都不放心自己的队友,还没打起来,你们自己就闹起内讧了。你们这样做,是亲者痛仇者快!明白吗?” 对于杨义的破口大骂,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应杨义的话。 “明不明白?大声的给喊出来!”杨义又大喝一声。 “明白……”只是稀拉拉的几个人开了口,其他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杨义。 杨义那个气呀!再次大喝:“你们是男子汉大丈夫,别跟娘们似的,所有人给我大声的喊出来!” “明白!”这次有大半人喊了出来,只是还不怎么理想,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张开你们的大嘴,给我大声的喊出来!明不明白?” “明白!这下所有人都大吼出声,声音震耳欲聋,连树上的鸟儿都四散飞逃了。 “再喊三声,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连喊三声之后,这些人突然感觉到,一种自豪的使命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很好,既然明白了就好,刚才犯错的人给我站出来!” “教官,我…我知道错了!” 杨义拍了拍他肩膀:“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第一队的人,麻溜的趴下接受惩罚!” 这一队的人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趴在水里,接受了五十次的重罚。 “我再重申一次!你们是一个整体,所有人都是兄弟,必要时需要为兄弟挡刀的人。不管训练时他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上了战场都要把这些给我忘掉。因为你们要保护的人不是别人,那是我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大圣人!明不明白?” “明白!”又有一小半人不开口了。不是他们不忠诚,而是他们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 “怎么,又忘了?我再问一次,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三生震耳欲聋的明白,引来了众多村民围观。 “再来一次,这一次我要看到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听着鼓声做动作,莫要让后面的兄弟动手帮忙。这是你们互相学习,互相鼓励的机会。不要认为后面的兄弟,把你们的头压下去是害你们。他们这是在帮你们,帮你们战胜恐惧,帮你们学会坚强!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 “很好,第一队就位!鼓手准备!” “咚!”第一队人整齐的趴在水里,鼓足了气,听到鼓声后,立刻将全身和头埋在水里。 “咚!”五息之后,第二声鼓响,所有人立刻从水中出来。拼命的吸着空气,好为下一次入水做准备…… 经过几日的训练,这三千羽林军虽然累,但所有人已经知道,杨义对他们的训练,是为了让他们更加团结!不要去怀疑、嘲笑、伤害自己的队长,自己的兄弟。 这次是在大广场上,每两人一组。 一人穿着厚厚的铠甲,胸口处绑着一块木板。他的对面,是一个拿着锋利长枪的人。 这次要进行的是信任度训练,拿长枪的士兵将用手中的长枪,用力的刺向对面士兵胸口的木板上。 而那名士兵只要站在那里,绝对相信自己的队友,会将枪头准确的刺在木板上,而不是刺到自己身上。 这要求士兵要有极大的精神意志,和对队友的绝对信任。 “咚!”一声鼓响,拿长枪的士兵大吼一声,向着对方身上的木板剌去。这一次,绝大部分人都张开双臂,捏紧拳头,顶住了队友刺过来的长枪。 长枪很锋利,不但刺穿了木板,还顶到了铠甲上。穿铠甲的人被吓得大汗淋漓,脸红如潮。 但是,枪头被铠甲顶住了,一点事都没有。 但还是有少数人看到队友的长枪刺来时,他们却被吓得不顾危险,或抱头鼠窜,或直接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杨义看到这种胆小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靠他们多次训练了。经过多次的训练,应该会有所改善。 一波,两波,三波……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刺完了一遍。杨义对效果基本满意,只有对那抱头鼠窜的百余人比较失望。 于是,他对那一批人展开了特殊的训练。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能够回归到正常的训练水平。 为了让那些胆小的人能鼓起勇气来,杨义这次亲身示范。他穿着一身厚厚的铠甲,胸前顶着一块厚木板。 他对面是总爱唱反调的那个刘章,他拿着长枪已经就位,但腿正哆嗦着。 “你们都看好了,我非常的信任你们每一个人,似尽管的往前刺!” 由于他们被杨义训惨了,心里对杨义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惧。当他们拿上枪对着杨义时,心中的那种恐惧更加强烈,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被杨义打怕了,服了。 “呀!”刘章大吼一声给自己壮壮胆,向着杨义刺了过去。 杨义双手握拳,体微微前倾,当木板被枪头刺穿时,他也用尽全身力气向前顶了回去。顶得刘章双脚在地上打滑,向后面退去。 程处默等一众纨绔惊得目瞪口呆,刘章的力量他们是领教过的,在长安城的同龄纨绔子弟中,还没有人在力气上能战胜他! 那几百胆小的人,看到这一幕闭上了眼睛,有的人浑身瑟瑟发抖。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发现杨义也在看着他们。 “看到了吗?我们身上厚厚的铠甲是枪头刺不进的。再加上木板作为缓冲,即使他用再大的力气,也刺不进去。所以大家不要害怕,这样训练是绝对安全的!” 杨义苦口婆心的劝着这百余胆小的人,希望他们训练时多认真一些,多大胆一些。 “教…教官,我愿意一试,但是那个枪头能不能轻轻的捅过来?因为一下子太用力,我接受不了这样。” 他这一句话令杨义茅塞顿开,原来他们是担心铠甲不够坚硬,怕被枪伤害到。但他们看了杨义的示范后,信心增加了不少。 杨义连忙说道:“当然可以,先让他们轻轻的刺,刺几下之后,再用力刺。这样的话,你们的恐惧心理就可以变小了,在以后面对强敌时,你们就不会转身就跑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他们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都纷纷的穿起了铠甲…… 就这样训练了大半天,才勉强的符合杨义的训练标准。 眼看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天才黑,杨义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但是不可以出村子,不得骚扰村里的村民。 自从训练的以来,他们都没有好好的玩过。他们或在一道坝玩耍,或再到戏曲组内听优美的音乐,极是轻松。 吃了晚饭之后,他们早早便睡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所有人睡的跟死猪似的,鼾声如雷。 “咚…咚…咚……” 一人听到一声鼓响,他起床擦了擦眼睛,当又听到一声鼓响时,他终于醒了,这是他们训练的鼓声。 他立马翻身而起,用力大吼:“快起床啊,又要开始训练了!” 他们睡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窝棚,所有人都是睡在一起。他这一大吼,别人哪还能睡? 都不情不愿的起来穿衣,磨磨蹭蹭的,像极了一帮被宠溺坏的孩子。 “操场集合!速度!速度!”窝棚外传来了杨义的大喊声。 从鼓声停后,所有人来到操场列队完毕时,杨义足足等了两刻钟。 “那么晚叫你们起床,是想向你们宣布一件事情。又看你们白天那么累,怕你们会尿床,所以把你们叫起来撒泡尿……” 第82章 故人来信 杨义看着下面一脸懵逼的众人,微微一笑:“那么晚叫你们起床,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又见你们今天那么累,怕你们会尿床,所以叫你们起来撒尿!” 听到杨义的话,所有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都能看到他们眼睛里的火气,像是要吃人一般。 “你们没必要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宣布一下今天的训练:明天天亮后,直接进入考核,两天两夜不得休息、睡觉,直到大后天早上为止。这段时间内,主要是考验你们的耐力极限。所以,今晚是你们结业前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好好享受吧!” “教官,为啥要两天两夜不让俺们睡觉?这样会累死的!”程处默问。他是个睡猫,不睡七个时辰就不满足。 杨义满脸黑线,瞪了他一眼:“没什么,这是我训练的方式。训练你们在极端环境下,到底能够扛多久。不仅是疲劳训练,还有你吃饭的地方都比较特别,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关。” “教官,如果不愿意参加,那又怎样?”又有人问。 “如果你不愿意参加,那你就退出千牛卫。千牛卫不仅是保护陛下的近卫,也应该比任何军队都要强,因为你保护的是陛下,你们就要做天下第一!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 “很好,所有人向右转,目标宿舍,齐步走!” 翌日一早,所有人早早的集合在了大操场上。他们军容整齐,个个斗志昂然,精神抖擞。 杨义一出场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来到广场上面对着三千双眼睛,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要进行耐力极限考核。此次训练非常重要,你们不要觉得苦,不要觉得累,一但学会了将终身受用。我知道你们都是功勋之后,谁也不服谁。宫里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几个,你们想爬上去,这是十分困难的。 要是通过了此次考核,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敢肯定,你们三千人中,将有不少于一半的人,进入各大将军麾下当队正以上的军官,不再是现在的大头兵所以你们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不要敷衍了事,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下面直接站半个时辰军姿。” 杨义话音一落,所有人议论纷纷。 “教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手可通神?” “这么说他能左右咱们的前程!” “看这小子那天和陛下的对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李崇义、程处默等人深以为然。从这次训练之后,他们得到高升,或直接进入军队里当军官,那是肯定的。 “咚!”杨义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下令鼓手敲鼓。 “耐力极限考核现在开始!”随着杨义的大喝,所有人都闭嘴了,站直了身子,个个昂首挺胸。 他们听清楚了杨义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他们确实对那些军官有想法,不过位置就那么几个,人却那么多。 如果真能从这次考核中脱颖而出,他们真的有可能会升上去,或者调到别处当军官。 他们都不是笨人,自然会想得出来这些事情,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虽然心里不服杨义,但皇帝的命令摆在那里,就算不服也得忍着。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杨义让他们休息一刻钟,自由活动手脚,好为下一科目做准备。 由于大家都起的早,并没有吃早饭。这时候的人是不习惯吃早餐的,而是快临近中午时才吃一餐,天黑前再吃一餐,然后早早就睡了。 这时候没电视,没电影,更没电,他们晚上也没活动,只能睡觉了。 早餐被安排在搅和过的粪坑旁,看着那一条条、一块块漂浮的“黄金”,再加上现场的恶臭,除了那些打过仗的老兵外,其他人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 很多人气得大骂,连杨义的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了一遍。结果被杨义一顿胖揍,打得对方满地找碗,连掉在地上的食物都得吞回去。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们在这种地方吃饭吗?你们以为我是在整你们吗?你们错了!这是模拟你们在打仗的时候,在尸山血海、臭气熏天的地方。 当你们饿得两眼发绿时,你们还吃不下饭,到时候就要了你们的小命,连你们的尸体都被野狼吃掉,尸骨无存!”杨义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那些闹事的人听了杨义这番话,纷纷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些老兵。当得到老兵们的肯定之后,他们便不再做声了,默默的吃着饭。 即使如此,也有三个人接受不了这种待遇,当场就摔碗走人了。 饭不算丰富,每人两个大馒头,一碗猪肉骨头青菜汤。规定一个时辰内吃完,吃不完一个时辰,也要在那里等到一个时辰才能走。 吃完早饭后,进行的是单兵格斗,主要是匕首、盾牌等,要连续练习到晚上才可以吃晚饭。 这些个科目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这正是他们希望学到的东西。 杨义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教他们。在他们练熟之后再演练两遍,确定基本合格后,再教另一套。 当教到盾牌时,他们惊诧不已。他们不明白,杨义怎么还鼓捣出盾牌术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在他们的认知里,盾牌就是为了挡弓箭的!这时候的军队所使用的盾牌,基本上都是重盾牌,主要是用来挡箭、挡骑兵冲锋的。 也有单兵使用的轻盾,但基本上也是用来挡箭的。用轻盾配合刀法作战,还是从元朝才开始运用。 当杨义用盾牌演示一遍后,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学习热情。这种轻盾和刀,杨义早就吩咐后勤保障的官员运过来了,每人发一套。 他们终于大开了眼界,原来盾牌不仅是挡刀枪箭戟的,还可以用来砸人、撞人,更可以用刀法、剑法配合使用。 也就是说,学会了之后,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也可以用盾牌制服对手、战胜对手。他们学得格外认真,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黑暗正在一步步降临,大广场周边架起了一个个大火盆。 熊熊燃烧的大火,照映得近前的人脸上红彤彤的,他们不知道疲倦似的,全神贯注的挥舞着他们的动作。 广场上,“嚯、哈、嘿”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幸好晚上月亮比较圆,亮光充足,再加上几个大火盆,足够他们练习之用了。 杨义教会他们这些之后,已经累趴下了。他叫来几个学的快的人,在那里领着大伙儿练,他自己跑到一边的草垛里睡着了。 他相信这些人会自觉的练习,因为这几套技能,是后世武警的必学技能。这是结合了全国传统武术的精髓,经长时间实战后,研习出来的实战性功夫。 不仅动作简单,练习容易,而且实战性非常高。特别是单兵作战,一人打十人都不在话下。 众人刚开始听到杨义说,两天两夜不能睡觉的极限化训练时。心里还有些抵触,可是看到这一幕,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种氛围之中。 已经把那两天两夜不能睡觉的话,忘到九天云外去了,也更不会有人为走的那两三个人而惋惜。 当杨义醒来时,看到所有人正在挥汗如雨的训练,他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想刚开始训练之初,这些人是一万个不服气,甚至还让他拿李世民去压他们。 而现在,所有人在杨义的淫威之下屈服了。都自觉的训练了起来,这就是他训练的结果。 如今已经没有人对他不服了,而且所有人见了他都在怕,怕他再用什么折磨人的方法,折磨他们。 像现在这种氛围,他们最想要的不是睡觉,因为现在他们有了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努力的去学、去练,投入了足够多的精力,他们已经把时间忘掉了。 时间过得飞快,这一次他们都没感觉到累,天就亮了。 杨义要叫他们重新再演示一遍,匕首、盾牌等,一一展示出来,做得有模有样。极少人做的动作不标准,但杨义也没指望所有人百分百的标准,绝大部分人做好就行。 什么人都有聪明、有笨的。甚至有几个木桩似的脑袋,如石头人般的手脚,若要他们那笨拙的行为,也要百分之百和别人一模一样,那不现实。 看他们有的人已经累趴下了,但经过一段时间休息后,又爬起来重新练习。虽然名为极限训练,但杨义并没有像后世要求特种兵那样要求他们。 因为这时的医疗水平太差了,如果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杨义只是让他们长时间的、不间断的、不休息的进行训练而已。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他这人比较懒,不喜欢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三天,他干脆就弄成了两天两夜,将他们快点训完之后,再将这些人全部赶走,好恢复自己惬意而宁静的生活。 今天,杨义教给他们一些实用的战术、战法,比如几个人或几十、上百人配合着,对敌人进行分割包围,形成模块歼灭的战术。这个比较复杂,对于一些怎么教都不会的人,杨义都发了火,甚至大脚踹过去。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像刚开始那样,对他怒目而视或义愤填膺,甚至要找李世民告状的意思。 他实在是郁闷的很,这么简单的动作,教了好几遍都不会。后来,他只能抽几组会的人,在边上给他们演示,再他走到人群中去,手把手的教他们。 就这样一直练到了晚上,在吃晚饭前,才勉强学会。 一到了晚上,杨义又跑一边偷懒了。反正天一亮,他就要将这些人全部赶走,练不练随他们了,有几个学得最快的人带他们就可以了。 当他后半夜起来查岗时,发现有一千多人已经倒下了,倒在原地呼呼大睡起来。 但还是有近二千人在原地,有气无力地训练着,严格遵守杨义的命令。杨义非常意外,这些人里面居然也包括那些郡王府、国公府的纨绔子弟。 他去取来名册,在他们的名字后面打了勾,然后再让他们去休息。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就是后世说的三四点钟,离天亮已经不远了。能休息多少是多少吧,总比不休息的强。 处理完这些后,杨义便去伙房叫伙夫们熬粥、蒸馒头等工作,到天亮时,让他们吃个饱饱的早餐好上路。 天亮时,杨义让他们全部起来,在操场上列队排好,逐一去领自己的早饭,并要求他快速吃完。 吃完后再列队站好,等待着杨义的结业训话! 经过短短的六天两夜的训练,这些人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听从命令的乖宝宝。不会再有上次那样嘲笑军官,打骂士兵的事情出现。 “你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学业,已经结业了,可以回到皇宫执行你们的使命去了。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如果在外面胡作非为,千万别说是我杨义训练过的兵,我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你们高升了,也不要告诉我,那是你们应得的。但我某天进城时,我要是看到你们,还是那副纨绔的样子,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 现场的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引得村民们纷纷侧目。 “请问,谁是杨义?我这里有一封信给他。”一个拉着三辆牛车的人,风尘仆仆的站在官道上,对着杨义这边大喊。 杨义对他拱了拱手,也大声说道:“我便是杨义,麻烦你将信拿过来。” 那汉子一指三辆牛车:“那就是你的信,共三大车。” 第83章 兴师问罪 杨义来到官道上,睁大眼睛看着三车东西,有些不敢确定的问汉子:“这三大车东西都是我的信?” “小郎君说的没错,这就是您的信,你是要在这看,还是……?” “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打?” 汉子一脸懵逼,有些恐惧的看着杨义。因为他看到杨义后面的那一群兵痞,已经磨拳擦掌的向他走来了。 他赶紧解释:“小郎君,这就是您的信,足足有三大车。是我在路过蓝田关时,一个山魁拦住我,他叫我将这些信送到华阴城,交给一个叫杨义的人。 他说只要我将信交给你,你就会给我十贯铜钱。月前我就从这里经过了,但并不知道你在这里住,要是我知道你在这里住,我就不会走那么远的冤枉路去华阴城了!” 汉子说完,已经是眼泪汪汪了,如果杨义再说下去,汉子可能就要大骂出声了。 杨义被这汉子一通诉苦,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问汉子:“你是在那里见过巨人?” “过了蓝田关之后的五里处,当时巨人说你可能住在华阴城杨家。可当我将车拉到华阴城杨家时,一个叫杨彬的小郎君说,你住在这里。我又拉着牛车折返回来,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这汉子说着说着,真的就哭着起来。 杨云瞪大眼睛看着三大车东西,在得到杨义的眼神吩咐后,忙取来了十贯铜钱交给汉子。 然后再叫汉子将车拉到广场,让李崇义等人将车上的东西卸到广场上。这车上不但有木板,还有一张非常大的牛皮,牛皮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图。 这些木板有一人多高,都是用粗藤蔓串起来的,就像古代的简牍一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杨义看得一脸懵逼。 木板上的字杨义认识的不多,偶尔能认识一两个。这种文字写法,跟后世考古发掘的甲骨文有些相似,但又跟甲骨文有所不同。 杨义弄了半天都没弄懂,就连边上的李崇义等人,都没有弄懂这是什么鬼画符。 杨义没办法,只得翻开那块大牛皮,牛皮内有很多''毛皮,鹿的、狐狸的、野猫的、熊猫的,应有尽有。 当看到牛皮上画着的东西后,杨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见上面画的起起伏伏的像是山峰,一个长长的圈中间,画了很多像是牛羊的画,还有很多像是巨人。 在不远处还画了一个条线,线上画了一个像坨屎的物体,在图的最上方像是一个平原。 杨义看不懂便不再看,他再翻出第三堆东西,顿时令杨义欣喜若狂,这应该就是赤龙天送给杨义的礼物了。 只见里面有十根象牙,十个犀牛角,五张虎皮,二十张豹皮,和数十根大大小小的虎骨,都是加工处理好的。 他赶紧命杨云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要让太多人看见。但是,李崇义和程处默那俩二货,和周围围观的一圈人都看到了。 看他们一个个流了老长的哈喇子,就像那天赤龙天看着烤猪腿一个样。 杨义没有理会他们,让杨云找来自家的家丁,将这些东西都抬了回去。立刻就招致了,李崇义和程处默这俩二货的不满,他们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杨义,看得杨义就想抽他们。 就在这时,李崇义神秘的一笑,拍着杨义的肩膀小声说道:“杨兄弟,我跟你打个商量。” 可杨义并没有压低声音,而且还把声音抬了抬:“打什么商量?要是虎皮、象牙、犀牛角就免谈了!” “别,别呀杨兄弟,您开个价,我就要一张虎皮!” “不行,免谈!豹皮还差不多。” “你……”李崇义被气得不轻。但他想到现在正是求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生气。 他又对杨义呵呵一笑:“杨兄弟,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跟我提,要钱还是要女人?” 杨义眼睛一转,嘿嘿奸笑:“我要的话,你真能给我。” “杨兄弟瞧不起人不是?我好歹也是郡王之子,别的我不敢做主,但送十个八个女人给你,还是做得了主的。” “女人我就不要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免费送你一张豹皮。虎皮你就别想了,凭你父亲的身份,他配拥有虎皮吗?” “这你就不懂了,陛下心胸宽广,从不在这些事物上与臣子计较,只要不在大事大非上犯错就行!”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个杨兄弟,您要何条件?才愿意将豹皮送我?”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要做我小弟!” 程处默一听做小弟有礼物,立马来了精神。他走到杨义面前,贱贱地笑道:“兄长,成了你的小弟真有礼物啊?也送一张豹皮给俺呗!” “没有,想都别想。” “兄长……”程处默一脸幽怨地看着杨义,委屈得眼泪汪汪。 杨义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抽他一顿,但是……还是给他点好处吧:“最多给你一根虎骨。” “好好好,快快拿给俺,俺好拿给阿耶,这次回家应该不会被打了!” 杨义和李崇义看着程处默那表情,一时没忍住,二人合伙揍了他一顿。 “既然你有了虎骨就不会被你阿耶打,那我们就先替你阿耶揍你一顿。” 揍完程处默,杨义问李崇义:“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李崇义一咬牙:“好,但是我要做大的!” 杨义白眼一翻:“你只能做老三!” “为啥?那老二是谁?” “老二,我已经内定了一个姓薛的小子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程处默一听,原来这也可以内定,他立马不干了:“你说啥?这不是要回答问题的吗?怎么还有内定的?俺不服,俺要和他比试,俺要做老三,他做老四!” 李崇义没理会程处默,再次一有讨价还价:“一张豹皮,一个犀牛角!” 杨义眼睛一眯:“一张豹皮,一根虎骨,否则免谈。” 李崇义想了一会,便下定了决心:“免谈就免谈,我堂堂王室子弟,居然要屈尊做你小弟,你想得倒美。” “好吧!到时候不要来求我,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父王。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你父王打死!” “哼!”李崇义甩袖而去。 就在这时,从灞桥方向的传来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个宦官。 他还没到杨义这边呢,就开始喊上了:“小郎君,赶紧躲起来!快躲起来……” 杨义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才懒得躲呢,就这样看着宦官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宦官看到杨义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他也急了,不停的拍马向前。马儿更是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到了杨义面前。 “小郎君呀,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搞得满京城的武将都要找你麻烦,要不是那些大将军拦着,昨天他们就要杀过来把你剁了。今天那些大将军们都上朝了,他们便联络了一千多人,都往这边杀过来。 陛下知道后,让我来通知你,赶紧躲起来,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不管是你打伤了他们,还是他们打伤了你,陛下都是左右为难。” 杨义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向那三千千牛卫一指:“不会是他们的长辈吧?” 宦官看了看那三千人,也是愣了愣,然后他一拍大腿,才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应该就是他们的长辈!昨天长安城流言四起,说你假传圣旨,将三千千牛卫当牛做马。 让他们干最累的活,不听话就绑着浸水里,每人扛着一百斤的木头跑一百里,跑不完不让吃饭,只能吃草。还说他们只能睡牛棚,在粪坑边吃饭…… 然后这些将领就联名上奏,在陛下面前参了你一本,连言官都在一旁扇风点火。但是被陛下拦下来了,他们更是被各位大将军狠狠骂了一顿。 可是今天一早,他们趁大将军上朝,便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宫门外,要陛下给他们个说法。陛下便派我出去给他们解释,顺便来通知你躲避一下。 但这些人就像是榆木脑袋一样,越是解释他们越不听。等我出了春明门往你这来时,也看到他们浩浩荡荡的从春明门而来。所以我就快马加鞭赶过来,好叫你赶紧躲起来,这么多人啊,你要有个三长两……” 杨义听到这终于明白了,原来是那三个家伙搞的鬼。但他也不着急,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灞桥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极是震撼人心。 不多时,一千多人杀气腾腾的来了,个个手里都带着兵器,一个个眼神通红,像是要吃人一般。 “呔,前面那小子休走,留下来受死!”马还没到,人的声音就到了。 吓得那宦官忙拽着杨义的衣袖,往山上拖:“小郎君,快点走,快点走,快躲起来呀。” 杨义轻轻地一甩衣袖,将宦官甩到一边。他背着双手,就这样看着这群老兵痞气冲冲而来。 大队人马终于到了,他们策马奔腾,将杨义团团的围在了中间。一个个凶神恶煞,像要吃人一般。 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大叔,他高高的举起一只手,所有的马纷纷停下,人也下马了,纷纷向杨义走来。 就在这时,百姓们也纷纷的向这边靠拢,他们都是爱看热闹的,虽然手上干着活呢。但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厂规来约束他们,杨义也没有制定这样的东西,全凭他们自觉。 那大叔走到杨义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贼,还我儿命来!” 杨义听了一脸懵逼,问大叔:“你儿子是谁?我在这建村以来,从未杀过一人。不知我在哪里得罪您,令您这么兴师动众而来!” “既然你狡辩,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儿便是刘章,就是被你虐待而死的刘章!” “刘章?他死了?这王八羔子他是怎么死的?”杨义看大叔像看傻逼一样,连眼角都含着笑。 “你杀我儿子,今天还想辱没于他,那我就拿你的人头,去祭奠他的英灵!” “哈哈……刘章!刘章!”杨义大吼。 他话音刚落,刘章那货便跑过来了,那一脸贱兮兮的样子,看得他老子都要吓得半死。 杨义指着刘章:“你不是被我害死了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死?” 刘章的脸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便将自己这边的训练,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搞得一千多兴师问罪的人尴尬不已。 杨义拱手做了一圈揖:“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好。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何事,这样气势汹汹的来这里兴师问罪,我也不想知道。但既然各位来了,那就是缘分,不如咱们都坐下来谈,有什么谈不妥的,再问你们儿子去!” 杨义这无耻的嘴脸,顿时引起了这位大叔的兴趣。这位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刘弘基。 这些人气势汹汹而来,当看到自己的儿子完好无损,个个壮实了不少。他们也就放心了,对于杨义的邀请,他们也乐意坐下来。 没一会儿,众人悲愤变喜悦,大家欢聚一堂,纷纷坐在大广场上,开起了家长会议。 第84章 大赚一笔 经过杨义详细的解释,所有的家长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在这边的训练是多么刻苦,并没有给他们老子丢脸。 由于有三个人忍受不了这种苦,就半途而废了。但他们又不甘心,曾在这里受过的苦。 所以,将他们这种恨,恨到了杨义身上。一回长安城,就四处造谣,就是希望他们这些家长,到这边找杨义算账,来替他们出气。 最好是一刀将杨义给宰了,省得事情败露,招人耻笑。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造谣说死的人是刘章那个家伙。正好他老子赋闲在家,听到消息后,怒发冲冠,吆三喝六的就来了。 老子一来,这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刘弘基盯着杨义:“既然大家都这么推崇你小子的盾牌刀法,那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来试试。” 杨义微微一笑:“刘章兄弟,你老子要试你的功夫,就看你的了,把你老子打败,我赏你一个镜子!” 他们在这边五六天了,自然是知道镜子的价值。 当杨义这样一说,刘章立马激动得红了脸,看向刘弘基:“阿耶最好手下留情,让儿子赚一个镜子回去,孝顺母亲。” 杨义听到刘章这话,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让两父子比武,你居然还拿出彩头来,不管人家哪一方输,你的彩头是亏定了。 但是,刘弘基的一句话,说到了杨义的心坎里去。他不由得暗赞这位父亲,才是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你能打败老子再说吧!别被你老子一马槊给打烂了屁股,辱没了你师父的教诲!想让你老子放水,你当你老子是什么人?” 这时候的人,甭管他年龄多大,只要他能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传给了外人。那这个外人,不管他答不答应,肯定是叫他一声师父的! 刘章听到父亲话,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像是在说:你真是个傻子。咱们俩演一出戏,弄一个镜子回去不好吗? 可刘章没想到的是,刘弘基是沙场老将,他有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为了个镜子,和儿子一起作弊? 杨义充当裁判,走到他们两中间,左右都看了一眼:“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只见刘章左手持盾护胸,右手横刀于盾前,马步扎的稳稳实实。 刘弘基右手持长槊倒握于背后,左手捋着长髯,微眯双眼斜视着刘章,身上衣服随风飘动,英姿挺拔,俨然一副大侠风范。 他们俩就这样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儿先出手吧,年轻人进攻性强,先出手能获得优势。” “父亲先出手,儿子向来孝顺,从不敢沾父亲的半点便宜。” “唉,你是我儿,又是年轻人,锐气应该要强一点。父亲让着你,你就上呗。” “父亲是长辈,晚辈敬重长辈是应该的,你先出手呗。” “狡猾的小子,你是想气死为父吗?为父让你出手你就出手,哪来那么多废话?” “父亲,镜子镜子,好几百贯铜钱一个呢。你不想要我可想要了,儿子求你了,你先出手吧。” 他们这父子俩的对话声,顿时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哄笑。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两人的功夫都是以防守为主,进攻为辅,谁先动手,谁就率先露出了破绽,并不适合进攻。 “哼!气死我也,不打啦。”刘弘基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这时,站出来一老头,年纪比刘弘基大一点。他走到刘章面前说道:“小子,你和你阿耶的功夫都是以防守为主的吧?我的功夫是由进攻为主,那就我来跟你打好了。” 刘璋露出一股狡黠的笑容:“胡伯伯,您的功夫可比我阿耶高太多了,你这样来跟小子打,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了。要是阴沟里翻了船,这丢人可就丢大了。” “你说什么?没大没小的小子,看刀……”这唤胡伯伯的老头,被刘章气得不轻,他抽出自己的刀,向着刘章劈了过去。 刘章不敢怠慢,将刀微微撤回,用盾牌向刀口挡去,同时就地滚到了另一边,避开了胡伯伯这一击。 在场的这些家长们,看到刘章使的这一招,都眼前一亮,随后便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胡伯伯也咦了一声,但他没有多想,再次挥刀继续向刘章砍去。 刘章挥舞手中的盾牌,向胡伯伯劈来的刀斜向挡去,同时用右手的刀,猛的劈向胡伯伯握刀的手臂。 胡伯伯看到刘章这怪异的一招,赶忙抽手回防,但还是晚了一步。“当”的一声,刘章的刀砍在了胡伯伯的刀背上,震得胡伯伯的刀差点掉落地上。 仅这一招,胡伯伯便吃了刘章这小子暗亏。他心里震撼莫名,他不敢相信,这小子十天前还向自己请教武功,而今天却一招将自己打败了。 刘章又开始了他那一副贱贱的笑容:“胡伯伯,承让了,嘿嘿。” 在场的千牛卫也振奋不已,因为他们都学了这套盾刀法,但是他们并没有实战过。他们弄不明白,刘章怎会将这套盾刀法,运用得如此娴熟。 见到了刘章的成功,其他人也跃跃欲试。有一个瘦小的人,扛着他的盾牌和刀出场了。 他也笑嘻嘻的对众位长辈抱拳行礼:“小子在这里有礼了,刚才那位兄长赢了胡伯伯,我也想赢一场,给自己长长脸!”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暴喝:“小狗蛋,找死是不是?” 众人转眼看去,是一个和这个叫小狗蛋的家伙,长得七分像的中年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又是父亲教训儿子。 小狗蛋一脸委屈,忙看向杨义,意思是让杨义说服自家老子,好让他真的能长长脸。 杨义上前一步,对那中年人拱手一揖:“这位叔父请了,我教给他们的刀法自保没有问题,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请叔父放心。” 有了杨义的保证,这才打消了那位父亲的疑虑。但他还是皱着眉头,盯着自家儿子,如果有危险,好出手搭救。 这时,一个大胡子走了出来:“老陈啊!你这儿子这么瘦小,可是你不给他饭吃的缘故?让我给他松松筋骨,等他再吃好喝好了,就能长胖一些,长壮实一些,哈哈……” “老毛子,你敢伤小狗蛋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大胡子只是嘿嘿一笑,没理会那中年人,看向小狗蛋:“小狗蛋啊,如果打不过我,你跪地求饶,我放过你就是,嘿嘿。” “老猴子,以前打不过你,不是我没有力气。而是我武功不高,现在不一样了,不要变成死猴的才好。” 大胡子微微一笑,抽出了宝剑,对着小狗蛋就劈了过去。 可是那小狗蛋滑溜的很,除了用盾牌格挡大胡子的刀外,就专门用地趟刀来攻击大胡子的脚。 大胡子人长得健壮,肌肉发达,反应比较慢,和瘦小灵活多变的小狗蛋,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但小狗蛋用上了杨义教给他的技巧后,没几下便气得大胡子哇哇大叫。 “老猴子,不要那么早就哭丧嘛。再陪小爷打一会儿,你要是哭了,我给你糖吃哦。” 显然小狗蛋和大胡子不是第一次开玩笑了,如果晚辈和长辈这样开玩笑的话,他八成会被打死。 大胡子气的大喊一声,耍了一个剑花,又飞快的向小狗蛋砍去。看他的剑法越来越凌厉,力道越来越大,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杨义也盯着现场,他的一喜一怒都被那些侍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争强好胜,在年轻人心中人人有之,而且他们还特别想,在这位年轻的师父面前,自家的父亲面前,想好好表现一番。 更重要的是,想在别人的父亲面前炫耀,他们也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杨云过来跟请示:“小郎君,那些毛皮、虎骨、犀牛角、象牙应该怎么处理?” 杨义想了想,要杨云拿来纸笔,快速的写了几页纸。再让杨云派人去买些药材回来,再按纸上写的方法,拿去放进那些所谓的仙酒里。 杨云听得吩咐,转身就走,杨义又将杨云拉了回来。他左右看一眼,确定附近没人注意到他这里,他便在杨云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杨云忙点头,然后去安排了。 不出意外,小狗蛋将大胡子打败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就连他那黑着脸的老子,都无耻的狠夸他一把,说什么他儿子威武不凡,有他这个老子的三分样子。 气得那大胡子哇哇大叫:“你儿子是赢了!但你儿子有你三成的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如你三成了?别欺人太甚……” 有了前两个打赢的,后面那些小子们都跃跃欲试,都想拿这些长辈来开刀。特别是那粗壮的程处默一上去,家长们都退避三舍。 家长们看到,挑战他们这些老家伙的人那么健壮,心里也在打鼓。刚才弱小的人都可以打败大块头,现在大块头出来了…… 好吧,那就不打了,切磋切搓吧!他们一边切磋,一边争论着什么,闹哄哄的,一直打到太阳正中,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没办法,杨义只得吩咐伙房,多做一些饭来给这些长辈们吃。 下午吃完饭后,杨云满头大汗的向着杨义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小郎君,小郎君,大喜,大喜啊!” 杨云这大喊声,早就惊动了其他人。他们纷纷看向杨云,不明白这个管家打扮的年轻人喊什么。 杨义故作镇定,对杨云喝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说吧,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杨云上前向杨义报告:“小郎君,刚刚奴仆报告,山那边的高坡上,麦子已经收割完毕,一共是十亩,亩产三百五十斤!三百五十斤啊!比上田还要高一百多斤啊!哈哈……” 杨义也做出了很夸张的表情:“你说什么?三百五十斤,你不会搞错了吧?最肥沃的上田也不过三百斤!” “绝对没有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一块田,是用城南的粪肥放进去的。你看看上面这些麦子,也是用城南的粪肥,那个长势,那个麦穗,肯定有三百斤!” “哗……”杨云话音刚落,四周的嘈杂声便嗡嗡的响了起来。 这些人手中,谁家没有个千八百亩田。但是,他们一亩田的产出也就一百来斤,谁都不怎么相信,真有那么多! “你们刚才说什么?城南粪肥,城南的粪肥是你家的吗?”那大胡子问杨义。 “不错,城南、城西的粪场都是我家小郎君的,如果你们谁想要粪肥,就到我这里来买,肯定比宿国公那老狐狸那便宜!”杨云未等杨义开口,便将话题抢了过来。 “你能少多少?宿国公可是卖五贯铜钱千斤的,你们起码也得比他少一贯才行!”一个嘴快的人,将自己的底牌说了出来,惹到刘弘基狠狠瞪了他一眼。 “四贯就四贯,不能再少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儿的麦子有多好,跟你们家的比较一下,绝对增产二百斤。这是粪肥之功啊!年初粪肥卖不出去,我才命人将粪肥拉回来,放了一些进去,没想到啊,赚了赚了!”杨云激动得热泪盈眶,不像是装的。 一个穿着华丽的将军走了出来:“小子,不必说了,给我来八百贯的粪肥,过两天我就派人去城南拉!” “给我来二百贯的……” “也给我来四百贯……” “给我来三百五十贯……” “……” 第85章 左领军卫 原来,杨义叫杨云去找一块,熟得比较早的麦田,全部割了。然后脱粒,不管他们割了多少亩,就说是十亩的产量,一亩三百斤。 可是杨云却跑过来报告,收成是三百五十斤一亩。有可能是他处于贩卖粪肥的缘故,故意夸大其词。 但总算是将粪肥卖出去了,随着一个个人的报价,杨义粗粗的算了一下,足有一万贯铜钱了。但是,这里有一千多人呢,哪怕平均每人二百贯,也有二十多万贯呀! 杨云将早已准备好的本子掏出来,毛笔飞快地记着:左骁卫郎将陈庆订购粪肥三百贯,左龙武卫仓曹胡同订购八百贯,左武卫骑曹陆风订购五百四十贯,右龙武卫中郎将…… 就在杨云忙得不可开交时,还是传出了不同的声音:“我就不信了,你这新开荒的土地,比那些肥沃的上田还高产。要不在这附近割一亩试试,如果真有三百斤以上,我就相信你们。” 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转头看去,这是个穿着盔甲,手提长枪,腰跨横刀的壮汉,看穿着应该是个将军。 杨义看向杨云,意思就是说真的有三百五十斤一亩吗?当得到了杨云的肯定答复后,杨义便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大广场不远处,有一片已经转黄了的麦子。杨义下令,将那块麦田量出一亩来,然后再割。 众多千牛卫将士看着也起了兴趣,他们也下去帮忙收割。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一亩地就全部割完。 接下来就是脱粒了,上百人负责脱粒,一人一把,往地上的横木抽去。当他们割完之后没过多久,脱粒也已完成,剩下的活就是杨义的奴仆做了。 但目测地上那一片麦子时,应该不用称了。这些将领大多数人都是农家出身,对粮食的重量还是能看得出一个大概的,绝对有三百斤! 但杨义做事比较严谨,他还是在等到下人将麦子里的杂碎东西,清理干净了之后在过称。 正好,现在是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麦子没多久边将那些碎叶子晒干。然后迎着风,将一大斗麦子高高举起,再慢慢倾斜而下,就这样碎叶和其他杂碎东西,便迎风飞扬出去了,留下来就是纯麦子。 杨义叫人一一装入筐中,然后拿斗来量。经过一番忙和,共量得三百斗,足三百七十五斤。 杨义为了别人怀疑自己在斗上造假,便叫人抬来前几天在市署买的新称,用称称一下。结果不称还好,一称出来却多了五斤,三百八十斤足。 这就吓人了,这是他们亲眼见到的,也是他们亲手割的,亲手量的,亲手称的。最后得出来的总重量是:三百八十斤。 杨义笑了,这是他卖肥料最好广告,他马上趁热打铁:“由此可见,这一亩麦子到晒干之后,足足有三百五十斤无疑!” 这下子可就炸了锅了,刚才那些还在犹豫,倒底要不要买粪肥的人,现在都争先恐后地围着杨义转。 而那些已经买了的,这时候忽然觉得买少了,也要追加购买量,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杨义、杨云两个人被吵得晕头转向,最后没办法,杨云只得叫来几个会记账的人,一起帮忙写帐本。 当这一消息传到京城时,京城都炸锅了。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人,这么厉害,用什么方法,居然能种出三百八十斤一亩的麦子? 当天晚上,杨云捧着总帐给杨义看,总共卖了二十四万贯铜钱。也就是说,已经将城西的粪肥全部卖光了,相当于六千万斤的粪肥。 如今只剩城南了,城南应该也有五千多万斤。留点给那门阀世家吧!如果不留给他们的话,到时候再闹出事端可不好。 在这里训练的三千千牛卫,轻松打败了那些将领的事,也被传了出去。长安城内又是一阵轰动,当这两件大事都指向一个他们闻名已久的人时,所有人都不再淡定了。 有谈生意的,有做媒的,有买肥料的,等等。但都被杨云赶了出去,连杨义的面都没见着。 当这两件事,传到李世民的耳朵时,他正和程咬金在东宫的后花园下棋,是一个宦官报告给李世民的。 程咬金一听,这还得了,得赶紧抓住这个有利机会:“陛下,臣有个请求,望陛下批准。” “知节啊,有事就说吧!” “臣恳请陛下,将臣所在的左领军卫换防到金沟村,让杨小子好好训一训。若是北上作战,我左领军卫也可为朝廷出一份力不是!” 李世民微微一笑:“准了!但你要找药师,让他给你调整换防后的事情。你那边一抽出来,那边就空了,要他找人来代替。” “陛下呀,这个不好吧,臣不能越您和李药师的权啊!还有,俺和李药师曾有过不快,万一他不要俺去,他弄别人去那怎么办啊?还是你下道圣旨比较妥当!”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你呀,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是兵部尚书,他要考虑到全面的协调,不可能只为你一人考虑。如果不让你去,只能说明你那里需要你。” “哎呀,陛下呀,你就让俺去吧,不用您下圣旨,您就随便写几个字,给李药师打个招呼就行。你跟他了打了招呼了,其他俺来想办法。” “你属狐狸的?朕都打了招呼,还用你想什么办法?” 程咬金呵呵一笑:“之前陛下不是说过要换防的吗?但你也没有定下来哪一卫过去呀。倒不如先从俺这里开始,他可是你的小天神,你就不想将大唐的军队打造成天兵天将。” 被程咬金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突然一动,随即神秘的笑了笑:“朕当然想,你这话说的,好像李药师不想似的。”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啦!从你开始就是!”李世民没等陈咬金说完,便答应了程咬金。 他实在是怕这货罗嗦到底,罗嗦半天后,自己还得答应他的请求。 程咬金哈哈一笑:“臣谢主隆恩!” “你先去问一下杨这小子,那三千千牛卫中,有多少人可以帮忙的。叫他提份名单给朕,朕给他调人帮忙。” “陛下不可!要是臣提前去了,他有了准备,肯定会逃跑的。这混蛋小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想找他都找不到。还是直接派人过去,等成了既定事实之后,再慢慢调人。” “你果然是属狐狸的!” “谢陛下夸奖!呵呵……” 李世民叫人送来笔墨纸砚,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刷的,写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再盖上玉玺,转手就交到了程咬金手上。 “你去找李药师,告诉他,从左领军卫开始,往后的军卫怎么轮训,他自己安排。十天轮一次,要将所有的军卫全部轮一遍!去吧!” 程咬金双手接过纸张,小心翼翼的卷好,放在了怀里拍了拍。然后笑嘻嘻的行礼告退。 程咬金出了东宫,直接就去了李靖府上。他也没带礼物,因为这是他的传统,上别的同僚家拜访,他是很少带礼物的。 要是别人到他家拜访,不带点礼物的话,他可能连门都不让进。即使进了门,都不一定能吃得到他家的饭。 程咬金一到李靖府门前,门口的家丁立刻跑进去一个。程咬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慌失措,而是径直往里面闯。 他走到客厅刚坐了没一会儿,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走了进来。 他走到程咬金面前,微微行了一礼:“宿国公请了,阿郎叫你去他书房,请随我来。” 程咬金也不做声,就跟在管家后面,七拐八弯的走到了李靖的书房。 “哈哈哈……药师兄,俺来看你来啦。”程咬金人没到,声音先到了,把前面带路的管家吓了一跳。 李靖不吭声,坐在里面慢慢喝着茶,就等着见他人。 程咬金走入书房,李靖站了起来,对着程咬金东张西望的。程咬金也跟着他的眼目光,打量着看自己,他还以为自己哪个地方脏了呢。 李靖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才说道:“某还以为你带礼物来了,敢情你连礼物都不带的!” 程咬金一阵尴尬,呵呵笑道:“俺刚从东宫出来。没来得及备礼物,下次、下次俺一定带来。” “说吧,找某何事?”李靖语气有些冷淡,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你李药师不会就为了俺那点礼物,才这样对俺的吧?” “谁稀罕你那点礼物?谁不知道你程咬金一毛不拔?指望你带礼物来,除非王八身上长毛了!” “李药师,看不起人不是?俺是宣密旨来的,又不是来窜门的,再说俺哪敢在半道上买礼物呀!换作你敢否?” “就你,还密旨?拿出来给某看看。”李靖说着话,手也伸向程咬金。 程咬金一脸严肃,从怀里抽出一张白纸,念道:“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接旨……” 李靖看了看程咬金,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种事情也没人敢拿来开玩笑。 他赶忙站起来,走到程咬金正对面,躬身抱拳行礼:“臣李靖接旨!” 见李靖这个样子,程咬金差点就笑着出来了。他直接将那张纸甩给了李静:“你自己看吧,俺懒得读了。” 李靖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却是大白话:京城十六卫中,除左右千牛卫外,其余十四卫都到金沟村轮训。从左领军卫开始,轮训的排次和调配,均由兵部尚书李靖安排。 “俺没骗你吧。这可是陛下御写的,只要是陛下写的,那就是圣旨!”程咬金赶紧解释清楚,免得日后让人知道了,说他程咬金假传圣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靖微微笑了起来,问程咬金:“你这憨货,肯定是求着陛下要来的这份差事吧?”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俺是谁?俺这次要拔得头筹,俺要将左领军卫训练成一支,百战百胜的威武之师!” “就你,还头筹呢?别忘了千牛卫那三千人可是先去的。你哪来的头筹?” “京城十六卫,只十四卫对外领兵,十四卫里俺是第一位!俺不是头筹谁是头筹?” “头筹又怎样?反正十天就要撤走了。难道你还能在那里呆一辈子啊?” “哈哈……十天就十天,你没看千牛卫那三千小子,只呆了六天两夜,回来之后就脱胎换骨了。听说你以前的手下,有几个不争气的校尉,被那些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呀!” “你…啍!你这话说得,你好像不是某的手下似的。”李靖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程咬金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李靖是兵部尚书,天下兵马的后勤调配都归他管,名义上……都是他手下。 “俺的事已了,就不打扰药师兄了。俺要赶紧回去准备一番,尽量明天能出发,千万别让那小子得到消息跑了。”程咬金在言语上败下阵来,只得灰溜溜的跑了,要是留下来可能丢的丑更大。 “滚吧!某看到你就烦!” “哈哈……,能让药师兄看见就烦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俺是第一个了吧?” 李靖斜了他一眼,没有答他的话,直接喊管家:“管家,送客!” 第86章 再收个小弟 今日一大早,程咬金就带百余亲兵怱怱来到金沟村。他们一到,便二话不说,将原先在这里守着的大花脸给赶得远远的。 亲兵守在洞外,寸步不离,杨义无形中被堵在了窑洞里。 程咬金不来不行啊! 他就怕杨义得到什么风声,早早就躲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等他大军一到,而正主却不在,那就尴尬了。 王艳一看有客来了,随便打了声招呼,便自觉的抱着孩子出去了。 宾主落坐后,程咬金首先夸赞杨义:“贤侄真是种地能手,天生的庄户人家!这山坡地,都让你种出三百八十斤的亩产,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杨义咋一听他这话,没什么毛病。但细细一品,里面带着坑呢。 这时候,被人夸为天生的庄户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骂人的话。意思就是说,你一辈子就是做农民的命!也就是门阀、权贵口中的田舍奴。 杨义来唐朝一年多了,自然是知道这个意思的。但是他不明白,为何程咬金一来,就要说这种得罪人的话。 “呵呵,叔父过奖了。小侄没有叔父那种雁过拔毛的本事,只能种点庄稼养家糊口了。” 杨义也不地道,这不是明摆着,骂他程咬金是强盗吗? 程咬金尴尬的哈哈一笑:“贤侄这次做的有点不地道哦!” “何事不地道?” “你一声不吭的,便将城西的粪肥卖了个光。你真是才思敏捷,聪慧过人,聪明绝顶啊!” “哪里哪里,小侄子这是靠本事吃饭而已。俗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开动脑子,升官发财!” “切!真有你的。俺枉费心机辛苦帮你宣传,你却一声不吭的全是吞了。俺为了你还被陛下骂了一回,你得给俺点补偿,否则俺今天不走了!” 杨义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你一来就笑里藏刀,指桑骂槐的,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想让我掏钱,门儿都没有! 程咬金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说你杨义将城西的粪肥卖光了,也不留点给俺赚。还害俺被老板骂,这个你得分俺一份,不然跟你没完。 “叔父这是赖上我了还是咋的?城南那里不是还有吗?你再努力点把那卖了吧。” “那你当初怎么不卖城南的?” “那些叔父、伯父的田产,基本上都是在城西。我不可能放着城西不卖,让他们绕路到城南来拉吧!” “为何不能?你只要报俺的名号,他们就得乖乖的到城南拉!” 杨义无语,只得拿出一坛酒来赔罪,兴许把他灌醉了,他便不提这茬了也说不定。 但赔罪归赔罪,钱是不会分给程咬金的,这是原则问题。让他滚刀肉厚着脸皮来滚一回,自己就被扒了一层皮,那他以后不得多滚几回啊! 程咬金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以后还要在这小子身上薅羊毛的,也不在乎这点得失了。 程咬金闻着酒香,哈喇子早就流了一地了。赶忙将酒坛抢过来自己倒了一杯,喝进去后两眼放光。 忙问原因:“小子,这酒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 “怎么了?不好喝。” “怎能不好喝,比进贡给陛下的好喝多了。”程咬金那破嗓子一激动,便嚷嚷起来了。 “嘘……你嚷嚷什么?以后还想不想喝了?”杨义吓得小心肝噗噗直跳,连忙阻止程咬金说下去。 他怕呀,因为他现在所喝的酒,是从后山里搬回来的山泉水所酿造。那一处山泉水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不管是煮茶还是酿酒,都要比用别处的好喝。 程咬金见杨义这样子,嘴角泛出一丝奸笑:“小子,不想俺说出去也可以,你得给俺一百坛!” “想都别想,我宁愿送给陛下,也不给你。” 程咬金那个气呀,好不容易敲杨义一次竹杠,结果敲到了竹头上。 “你…你小子,亏俺平时那么护着你。可你倒好,有了好玩意都不想着俺老程留一点。” “干嘛要想着你?你一开口就一百坛的,让我做你的酒奴啊,给你酿一辈子酒?” 程咬金意有所悟:“你是说,这酒很难酿,还是酿酒的材料很难找?告诉俺,俺给你想办法。” “酿酒的材料还是一样的材料,但酿的方法和用的水不一样。” “那你说,你一共酿了多少?怎么的也要给我一半吧。” “就面前这一坛,你要一半你就喝。我辛辛苦苦准备了三个月,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酿出来这么一坛,你居然一开口就要一百坛。”杨义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哧”程咬金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问杨义:“岂不是说,这一坛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 杨义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哈哈,心照不宣。” 他们就这样喝着酒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酒到半酣,程咬金看着只剩半坛酒了。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贤侄啊,咱们打个赌如何?” “不打,一千贯铜钱呢,没兴趣!”杨义看到程咬金那贱样,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咱们比瞪眼,谁先眨眼谁输。”程咬金听到只这半坛酒,就值一千贯铜钱,更加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了。 “无聊,要瞪去平康坊找女人瞪。” “就赌这半坛酒,粪肥的事俺就不计较了!” “这还差不多,来吧!” 程咬金和杨义就这样干瞪着眼比赛,谁也不说话,都宁息静气地看着对方。 这时,一队目测应有两万人的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徐徐前进。贩夫走卒、骆驼、骡马商队等纷纷避让。 前军是骑兵,应该有五千人,个个银盔亮甲,战马雄俊。他们那健壮挺拔的身材,极为英武不凡。 头盔上的翎羽随风飘动,大红披风也迎风飘扬,身上挂着银光瓦亮的强弓,箭壶满满,长刀寒光闪闪。 中军的人就更多了,他们皮甲鲜亮,个个威风八面,脚步稳健。肩上扛着丈长的陌刀,长枪或弓弩。 他们面不改色,表情严肃,显然对这次去执行何种任务并不知情。 后军有两千多人,这些人就有点难看了,盔甲黯淡无光,砍刀放在刀鞘里,看不出模样。他们护送着一车车粮草辎重,有老人,有未成年人,谈笑风生,极为轻松。 他们出春明门后,直接往东北十里穿霸桥而过,再折向南往金沟村而去。 一路上烟尘滚滚,骏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呼喝声、盔甲兵器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 窑洞里,程咬金和杨义还在干瞪着眼,一副不决出胜负不罢休的样子。 洞外的麦田里,正有几个佃农,为即将收割的小麦除草。 小路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当他跑到窑洞外时,却被那些魁梧的士兵拦住了。 他气得大喊:“小郎君,又有大军来了!” 窑洞里却传来程咬金的声音:“哈哈……俺赢了,这酒归俺了!” 杨义没理程咬金,他走到洞门前,那喊话的小子认识,是那个卖镜子时,把自己也坑进去的小子。 “大惊小怪的,怎么回事?” “小郎君,大军又来了,好几万人呢,一眼看不到头,已经快到村口了。他们的斥候校尉说,要来见您和程大将军。” 杨义眉头皱了皱,转身看向程咬金,在等程咬金给他答案。 程咬金尴尬的笑笑:“贤侄啊!这是陛下下的圣旨,俺也是没有办法呀。只得将俺的左领军卫全部开拔,搬来这里住十天了。” “既然是他对你下的圣旨,那你就慢慢玩儿,我就失陪了。”杨义那个气呀,感情那么大的事,就只有他不知道。而程咬金这货来这里,明显就是监视自己的。 “这可不行,陛下命你主持训练,再从那三千千牛卫调人过来给你帮忙。叫你交一份名单上去给他,哪些人可以调过来。” “找他们给你们训就好了,何必来找我。既然有现成的人可以训,为何偏偏要麻烦我呢?” 程咬金语气一滞,但他也不是盖的。眼睛一转,便想到一个能将杨义压死的理由。 “这是陛下要你兑现的第二个承诺,你难道要食言自肥?”程咬金心里在偷笑。他之所以说第二个,因为千牛卫那三千人是第一个。 杨义听到程咬金这样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耸着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吧,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你自己想吧!从明天开始,往后十天内,左领军卫就在这里训练了。或者像训那三千名千牛卫一样也行,十天后俺就撤了,要换别的军卫来……” “你说什么?还有其他的军卫?” “对呀,京城十六卫,除左右千牛卫外,其他十四卫都要轮流过来驻训,每个军卫为期十天。” “你去奏请陛下,每个军卫只能算一个承诺,要不然让他另请高明!”杨义心里大骂,李世民太无耻的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答应李世民那么多承诺而后悔。 程咬金听到杨义说这话,脖子伸长,双眼一突,像是活吞了一个癞蛤蟆似的。 “那你还要不要,那三千名千牛卫来帮你的忙?要的话,名册给俺一起带去给陛下调人。” 杨义没再说话,从洞壁的一小洞里,拿出一个本子,塞到了程咬金手里:“名字后面打勾的,都可以派过来。你走吧,不要在这里烦我。” 程咬金随意翻了两页,嘿嘿的笑了两声,转身就走了。 杨义看向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吾乃河东薛礼是也。” 杨义一愣,没明白这小子说的什么是什么意思? “我乃河东薛礼!” “薛礼,薛仁贵?” 薛礼抓抓头发:“我不叫薛仁贵,我叫薛礼!” 杨义又是一愣: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不可能啊!历史上的薛礼,是字仁贵啊!为什么他说他叫薛礼,而不叫薛仁贵? 其实杨义不知道,古人一般要到二十岁时,才由长辈或者是名人大儒帮忙取表字。名和字是分开使用的,各有各的含义。 古人在日常生活中,名一般用作自己的谦称,或者上级对下级、长辈对后辈的称呼。平辈之间,只有在很要好的情况下才相互称名。 在日常情况下,对方或别人直接呼叫名的话,会被认为是不礼貌的。平辈之间相互称字,会被认为比较礼貌。 《礼记檀弓上》:幼名、冠字,周道也。 《仪礼·士冠礼》: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君父之前称名,他人则称字也。 《疏》云:始生三月而始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 由此可见,字是名的补充,名相表里,所以称之为表字。 古人对于自己的称呼极为讲究,名是名,字是字,各有用途。古人出生满三月就起名,成人后再由长辈赐字,若是名臣大儒,死后会有谥号。 杨义不知道这些,所以就闹笑话了。但不用担心,杨义机灵着呢!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杨义尴尬的抹了把冷汗,又道:“我想收你为二弟,不知愿意否?” “是随从还是仆人?” “都不是,是兄弟!” “你是说,咱们要结拜成为兄弟?” “你不愿意?” “我,我要问阿耶才行!” 薛礼话音刚落,一个面目清秀,下巴处有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从麦田里突然站了起来:“礼儿,还不快拜见兄长?” 第87章 狂购房产 程咬金快马加鞭赶往东宫。 在宫门前,一名千牛卫正从宫里出来:“宿国公,您来得正好,陛下急召!”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咬金刚刚来到东宫大门口,便碰到了去金沟村找他的千牛卫。 那千牛卫也在暗暗庆幸,刚出门口就撞到了皇帝要找的人,自己不必再骑马颠簸几十里路了。 程咬金抱着那半坛酒,跟随侍卫匆匆而去。他倒是想独吞,但放在宫门外,说不定被哪个千牛卫或马夫,不小心给喝了,那就亏大发了。 当他见到李世民时,李世民正在是在崇文殿看书。看李世民那一副悠闲的模样,哪有一点有急事的样子。 崇文殿是太子读书的地方,李世民成为太子之后,一直将这里当成他的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程知节,你可知罪?”李世民一脸严肃,淡淡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一脸茫然看向李世民:“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将手中的书丢在桌上,气鼓鼓的一拍案桌,瞪着程咬金怒喝:“你干的好事!” “陛下……”程咬金惶恐跪下,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发火。 “程知节啊,朕昨日是如何交代你的?” “陛下,臣昨天已将计划报给了兵部,今早和侯君集商量好,并交接清楚了。由他先替臣守十天,等他去时,臣再帮他守回来。” “那为何还会如此?你应该知道,城防重于泰山,为何你要如此糊涂?难道你不知道,盏茶功夫便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吗?” 程咬金和李世民说了半天,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已冷汗直流。 李世民撇眼看去,瞬间明白了,立刻暴怒:“朕问你,早上你撤防时,有多少人来接防?” “一,一千人,还有一位郎将……”程咬金已经汗流浃背了。 “程知节啊程知节,你可真行啊,若大的防区,居然就敢交给区区一千人,自己却带着三万人撤防了,朕杀了你都不为过!” 程咬金听到李世民的话,脸立刻煞白,扑通的跪到了地上:“陛下,臣知罪,臣万死!” 就在这时,一阵酒香突然飘了起来,瞬间弥漫整个崇文殿。 “哪来的酒?”李世民嗅了嗅鼻子,皱着眉头喝问程咬金。 程咬金突然心里狂喜,忙回答李世民:“陛下,臣今早去杨小子那里,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他有何不可告人之密,臣便跟踪前往。终于在他后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了这酒。” 程咬金说着,就将已经因他吓得跪地求饶时,不小心弄开了封口的那半坛酒。他高高举过头顶,那酒香突然愈加浓烈起来。 李世民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酒?” “琼浆玉液!”程咬金嘴角泛起了笑容。他知道,这次他的罪最起码能减半了。 “什么?那朕的那些……”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再次愤怒起来。 程咬金以为献酒可以拍个马屁,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没想到,李世民翻脸翻得那么快,他脸上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他程咬金也不是盖的,他往往能在绝境中逢凶化吉。 “陛下,那小子藏私,这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进贡的那些虽然也是,但酿酒的工艺没有这个繁杂,原料没有这个好。” “啍!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你那么着急跑去那里,不会就是为了酒去的吧?” 程咬金被李世民的话,说得浑身一哆嗦:“臣冤枉啊陛下,臣早去是害怕他溜了。臣又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密秘,他不得已才告诉臣的!” “那你怎会拿了他的酒回来?这么珍贵,他舍得给你拿回来?” “是,是臣耍了些小手段,骗,骗来的。” “呈上来!”李世民费了那么多话,口水都已经流干了。 “是,陛下。”程咬金应了一声,忙起身将半坛酒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满脸严肃的看向坛口。可是下一秒,就僵在了当场:“怎么只有半坛?” 程咬金连忙解释:“陛下,居那小子讲,为了这半坛酒,他足足准备了三个月,又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酿制出来,只这半坛就值千贯。” “哧!”李世民不由倒是了口凉气。 随即不再犹豫,拿来个茶杯,轻轻倒出来半杯,迫不及待的一口闷了。 “啊,琼浆玉液,果然名不虚传!来人,传华阴县子杨义!”李世民只半杯酒,就满脸红潮,可想度数之高。 程咬金看得口水都流了一地,瞪得那双牛眼,就要掉出来了一般。嗫嚅道:“陛,陛下,能,能否赐,赐臣一杯?” “哼!你的账,朕还没和你算呢,你还想喝酒?”李世民将脸一板,似乎又要发作。 “臣惶恐,臣知罪!”程咬金已经直起的腰,又被吓得趴在了地上。 “哼!此次你所犯之罪,罪责也不全在你,你又献仙酒有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己去门外领二十棍,以儆效尤。” “哈哈,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见程咬金为只被罚二十棍而哈哈大笑。他气的脸色铁青,再次怒喝:“再加二十棍!” 正所谓乐极生悲,程咬金听了李世民的话,脸色瞬间煞白。哭丧着脸,乖乖的到门外领罚去了。 外面噗噗之声响起,但程咬金没有吭一声。不大一会儿,程咬金就被两名千牛卫抬着又进了崇文殿。 李世民又放下了书:“回去养伤吧!” “陛下……” “还有何事?” “陛下,杨小子给了一份调人名单,在臣这里。他还说,一个军卫只能用一个承诺,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他就不干了。” 一旁的宦官是眼疾手快,将那名册赶紧接过,并交到李世民手上。 李世民翻开名册看了一会儿:“为何有些名字后面划了一个勾?” “臣该死,臣把这事忘了。杨小子说,名字后面划勾的人,都是可以调的。” “朕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伤吧!记得把那小子盯紧了,千万别让他溜了。他要是溜了,朕拿你是问!” “是,臣告退。”程咬金就这样被千牛卫抬出来崇文殿。 西城门楼里,侯君集被打了三十鞭子,削一爵留用,他如今正趴在床榻上呻吟着。 这时,一个将领匆匆而来,在侯君集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侯君集一咬牙,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榻:“哼!陛下就是偏心,他程咬金罪责比我重,却只挨了四十军棍,而我却被削低了一爵,还挨了三十鞭子。” “程大将军之所以才打四十军棍,是因为他向陛下献了半坛仙酒。” “仙酒?什么仙酒?借口而已!” 金沟村口非常热闹,这里有满山遍野的士兵,有处处忙碌的百姓,还有一辆辆送钱的马车,不宽的官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当千牛卫来宣旨时,杨义正在忙着收钱呢。二十四万贯啊,他真正的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 当听完了千牛卫的宣旨后,杨义有了一个突发奇想的想法。 他对所有送钱的人说道:“大家请静一静,大家请静一静。我要进一趟长安城,这里人太多太嘈杂,不方便算账,钱入库也慢,这样弄下去天黑都算不完。不如这样,大家拉着钱跟我走,一个时辰之内,我便可以将这些钱处理完,大家也可以及早的回家吃晚饭。” 众人对杨义的话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的主家不是在长安城就是在城西,能及早的交完钱,提前回家更好了。 就这样,杨义骑马在前,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千多辆马车,车上都装满了铜钱。 刚来到春明门外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围观。他们对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明白这是哪个豪商那么大手笔,居然拉了一千多车的货物。 车队直接来到东市,在东市的牙行外面停了下来。 杨义二话不说,直接跑到牙侩面前,一拍柜台:“你这里有多少套宅子没有售出?” 牙侩低头哈腰,答非所问:“小郎君,您这是想买宅子?” “不错,我想买宅子,现在宅子的价格如何?” “小郎君是问大的宅子,还是小的宅子?” “大小宅子都要,你介绍一下价位!” “十亩以下的小宅子,价位在三百贯上下,二十亩到三十亩的中宅要五百至七百贯,五十亩以上的大宅子,价位在一千五百贯左右。您是……” “你这里有多少套宅子没有卖?” “牙侩愣了愣,不知道杨义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虚心介绍:“我手上有三百个宅子,您要哪个?小人派人去联系屋主过来写契约。” “给我算算,这三百个宅子的总共值多少钱?我全要了!” 牙侩两眼猛的一睁,愣愣的看着杨义,他弄不清楚,杨义是在开玩笑,还是特意来消遣他的。 杨义直接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醒醒!快算算,我还有急事,耽误了我的时间,有你好看!” 牙侩忙向杨义做揖:“小郎君,你莫要消遣小人了,小人只是个中间人,帮屋主联系人卖宅子的。” “少废话,不信到外面看看,那些马车上的钱全是我的!” 牙侩早就听到外面吵闹声了,他赶忙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又蹬蹬的跑了回来,连招呼都没跟杨义打,便拿起柜台上的算筹,稀里哗啦的算了起来。 杨义看着牙侩那笨拙的手,正拿着一条条像筷子一样的算筹,在那里挠腮抓耳的算着,他也想做耳挠腮了。 他向牙侩一伸手:“账本给我!” 牙侩一脸懵逼,不明白杨义要做什么。 杨义一把将账本拿了过来,拿起毛笔,看着账本上写的什么地方,多大面积,多少贯钱…… 他写的是阿拉伯数字,只算价格,一刻多钟之后,杨义便将总数算出来。 “一共是十五万九百贯,你自己慢慢算,算对了再跟我说,我去另一家。”杨义没有二话,将他自己写的阿拉伯数字全部撕掉,然后大步走出了这家牙行。 牙侩还在后面看着杨的背影,半天之后才憋出了一句话:“小郎君豪气!” 第二家牙行有一百多个宅子,杨义进去之后也没多少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然后拿来账本自己算了一遍,得出了个总数,又往下一家而去。 如此,他又走了七八家,把东市的牙行全部走了一遍。总共五十多万贯,买了一千多个宅子。 最后,他来到墨玉轩门口,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可是他没钱了。他只有二十四万贯,还不够交了定金的,只得向李靖再借一些了。 墨玉轩掌柜是知道杨义的本事的,当初那一个天狼神像,居然被他卖出了一百万贯的天价。如今的长安城,家产有个十万贯就可以横着走了。 掌柜的早就得到了杨义狂买宅子的风声。这小子把东市的牙行全部扫了一遍,一千多个宅子全部被他买走了。 这下掌柜也不淡定了,他也拿出了四百多个抵押的宅子让杨义看。杨义看都没看,直接让他交个总账。 掌柜笑得跟荷花似的:“小郎君,如果您还想要的话,洛阳那边还有一千多个宅子!” 第88章 魏征吃瘪 东宫,崇仁殿。 李世民正认真的伏案批阅奏疏,旁边却有个老头在喋喋不休,说的话极为严厉,像是教育自己的儿子一般。 此人就是魏征,他这是在告状呢,他告杨义狂购房产,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云云。 当李世民听到杨义用巨大的财力,将长安城的房产一扫而空时,他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把奏疏上的字都弄得一塌糊涂。 “陛下,他杨义一人就拥有一个永平坊,还拥有一千五百多套宅子,已经相当于一个半坊了。这事您得管管,如此下去,城内的百姓该何处安生?市场上的空宅子被他横扫一空,宅子的价格必定要上涨,这得造成多少无家可归之人啊!” 李世民听完魏征的话,啪的一下将笔丢在案桌上,对门口大喝:“来人!传杨义即刻来见朕,违令者斩!” “臣下遵旨!”门口的千牛卫应诺后匆匆而去。 东市,这里已经是热闹沸腾。 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年轻的小子,用七十多万贯钱,将市面上可见的空宅子一扫而光。据说,总数超过了一千五百个。 这小子造成的轰动,不亚于上次的天狼神像事件,连东市市署衙门都坐不住了。市署署丞、市署署令相继出面,奉劝杨义不要购买那么多宅子,这是扰乱市场秩序云云。 可是,却被杨义以“我不偷不抢,公平买卖”的话,给顶了回去。 市署署令也没办法了,他只得写了个奏报,陈述清楚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再上报给雍州牧,让雍州牧来处理。 雍州刺史先派人过来核查,当得到确切的结果后,他也不淡定了。而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因为杨义并没有犯法。 但是,这事难不倒雍州刺史,他也写了个奏报,再往上报就是了。这种事让上面的宰相背锅,总比他自己背的好。 东市内早已沸腾了,消息像狂风一样向外扩散。外边的人听闻这个消息,也纷纷往东市这边赶,有的人是想卖自己的宅子,有的人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人群,塞满了东市的每一条街道,都在找传说中的那个小子,看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都这时候了还敢大量买宅子。 这时候,已经有朝廷欲对突厥用兵的消息了,长安城内卖宅子的人特别多,买宅子的几乎没有了。他们就怕朝廷打不过突厥,所以把宅子卖了,迁到更南边的地方去,或等打赢了突厥,再搬回来买房就是了。 杨义在墨玉轩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并约定了交尾款的时间等事情,就要告辞而去。突然听到伙计报告,门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都是等着看杨义的,也有别的珠宝行、典当行或个人,他们也有空宅子要抵押、出售,都堵到门口来等着呢。 这也太过惊骇了,谁能有如此胆魄,花七十多万贯买一千五百多个宅子。他们也想将自己的空宅子赶紧出手,这时候不赶紧出手,每年光维修费用就够他们受了。 更何况现在又传出朝廷欲打突厥,长安城离边竟也不过只有几百里,万一打不赢,这些宅子可就烂在自己的手上了。他们宁愿低价出售,也不愿留在自己手上。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大的一个凯子,能出手就尽量出手,绝不让它烂在自己手上。但杨义可是知道,未来长安城有一百多万人口的。 目前虽然只有五六十万,但未来还得有五六十万人入住。到时谁手上有房子,谁就能发大财! 杨义也不嫌事儿大了,吩咐伙计告诉那些卖宅子的人,宅子他全要了,但是钱要十天后才能给。愿意的就都可以进来,不愿意的免进。 当伙计出去宣布杨义的决定时,外面又是一阵轰动。众多的人纷纷涌入墨玉轩,都在大堂里闹哄哄的,得有好几百人。 由于要卖宅子的人太多,杨义让墨玉轩帮忙,将所有人手上的宅子和报价全部登记一遍,每个宅子都要压低三成的价格。 就算这样,又收了两千个宅子,总共花了一百零六万贯,而他的欠债已达到一百八十万贯了,可杨义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他将所有的契约全部存在墨玉轩,自己一个人偷偷从后门溜了。实在是太吓人了,门口整条街都是人,都等着看他这个怪物呢。 说怪物也贴切,谁会这时候还敢花二百万贯买三千五百多个宅子?只有神经病或者怪物才可能会这样! 当千牛卫好不容易挤进墨玉轩时,杨义早已逃之夭夭了。但他也没再停留,而是从前门返回了,虽然后门外的街道并不拥挤,但还是走前门要体面一些。 杨义现在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可不敢冒头了,用手捂着脸出了墨玉轩后门,急冲冲的进了外面的人群里,连自己的马都留在了墨玉轩。 他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西斜时赶到了东宫门口。在这里他可进不去,被拦在了门外,因为他和先前去通知他的千牛卫走散了,没人带着他是进不去的。 没办法,他只能在这里等着,等那名千牛卫回来之后,他才可以跟着进去。还好,报时的鼓声响时,便见到了两名千牛卫姗姗来了。 杨义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他就能猜到,现在应该是后世的三点钟了,也就是古代的申时。 古人的时间按天干、地支划分,一昼夜为十二时辰,分别以子、丑、寅、卯……排序,每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以圭表或沙漏测得时辰,再以城楼、城内高处建筑的巨鼓报时,以便让城内百姓知晓。 城墙上的城楼,城内的钟鼓楼要报时,敲钟或者击鼓,历朝历代都有严格的规定。 如唐朝实施的是晨钟暮鼓制,傍晚鼓声响时,城门就要关闭了,当三百通鼓敲满,就要实行宵禁。所有百姓必须进入坊市内,不得在大街上走动,否则要抓去县衙打板子,再关进县衙大牢。 早晨鸣钟时,城门、坊门开启,百姓可自由活动…… 这哪是什么都城长安啊?分明就是在养猪,养一群高级的猪啊! 当杨义见到李世民时,也见到了正在告状的魏征。魏征见到杨义时一脸怒容,怒哼一声后转脸到一边去。 “臣杨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杨爱卿平身,爱卿为何姗姗来迟啊?”李世民玩味的问着杨义。 杨义早就将腹稿想好了,见李世民问了,他忙回答:“臣于几日前做了件好事,手上有些余财。臣想再办件好事时,又正好碰到陛下召见,所以臣进京的同时,又顺便到东市再次办了件好事。” 李世民的脸上笑得更欢了,但魏征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杨义大骂:“竖子尔敢!你满身铜臭,逐利忘义,狂购房产,扰乱市场。你要陷万民于不义乎,你是何居心?” 杨义愣愣的看着魏征,半晌之后才问:“魏先生,何出此言?” 魏征气得快吐血,杨义居然还这样问,这不是想魏征寿终正寝吗? “你……,竖子!孺子不可教也!”魏征气的没话说了,半天之后才憋出这一句,文人最常用来骂人的话。 李世民见杨义那无所谓的样子,怒瞪了一眼,问道:“你做了何种好事?给朕说说,让朕评价评价。” 杨义见李世民怒瞪着自己,但他却是用调侃的语气问自己的。这下杨义乐了,急忙绘声绘色的,将自己的经历说出:“几日前,臣为解长安城内外功勋的燃眉之急,特将城西的粪肥,全送给了这些为朝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 但他们过意不去,每人都送了二百到八百贯铜钱给臣,臣也不好意思不要,就全收下了。可谓是积少成多,臣细算了一下,足有二十四万贯之多!” 魏征见杨义那么无耻,还在编着谎话,他也不插嘴。 “钱多了是不是觉得难受?所以就拿到东市,买了一千多个宅子!是不是快把长安城的宅子买光了?”李世民打趣问杨义。 杨义睁大眼睛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魏征,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魏征这老货听到了什么风声,来告了自己一状。 杨义心想:既然你那么喜欢告状,一千五百个宅子就将你气成这样。那我再爆出来多一点,给你魏征气个够。 “陛下,不是一千多个!” 李世民看了魏征一眼,见魏征正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又问杨义:“没有一千多个宅子,东市怎会因你而沸腾?” “陛下,臣要说的是,不是一千多个,而是三千五百多个,共花了二百万贯,尚欠一百八十万贯没付!” 魏征气得头一晕,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咬牙切齿,怒目瞪着杨义:“奸商,你害民不浅!你是不是要搞得天下大乱才开心?” 杨义对魏征骂自己奸商,他也没有生气,微微一笑,对魏征作揖行礼:“魏先生说我害民,请问魏先生,我是如何害民的?” “你狂购房产,害得无家可归之人无房可住,害的有家之人流落街头,有家难回!” “魏先生说这些话有没有带脑子?无家可归之人,他们本来就没有家,关我何事?流落街头之人,他们亦是无家之人,与我何干?” “你,你强词夺理,还想为自己狡辩吗?你竟是如此无耻的奸邪小贼!” “住口!这本来就是你的过错,你却要强加在我身上,你才是卑鄙无耻之徒!”杨义虽然没有生气,但他还是怼回去。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被魏征这样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成了无耻的奸邪小贼,他怎能受得了。他又不是李世民那面团似的,任他魏征揉捏捶打。 “呵呵,这是某何种过错?”魏征被杨义的反驳气笑了。 “你为官不仁,不务正业,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却陷害忠良,四处恶意诽谤,造谣生事,蒙蔽圣听!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你,你,你说,你买那么多宅子,有何种图谋?” “宅子多了就是有图谋?那我问魏先生,你在家里酿酒,你又是何种图谋?难道你想剥夺百姓的利益吗?” “你……”魏征哑口无言。他喜欢喝酒,但是工资又不多,也不喜欢做生意。就不能经常买酒喝了,只能在家里自己动手酿了。 他是酿多少喝多少,从不外卖,说他与民争利,那就过分了。但如果人人像他这样的话,别人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杨义点出了他与民争利,他自己就哑口无言了。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魏征只能这样反驳杨义了。 “放肆,你就是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还有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李世民喝斥杨义。 其实他是想多看一会儿魏征吃瘪的,只是他不能让杨义把魏征给气死了。要是魏征被气死在这里,他李世民害死忠良的骂名,跳进黄河也数不清。 杨义听到李世民的暴喝声,他也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 “小子年轻气盛,言语有些不当,无意顶撞魏先生,望先生恕罪!”杨义见好就收,赶忙向魏征赔罪。 “免了,某受不起你这尊大神的赔罪!” “哦,那我就不赔罪了。” “你……” 第89章 夏粮大丰收 崇仁殿里,李世民坐于案桌后,冷眼看着戏。场中,杨义微笑的看着魏征,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宝宝模样。 魏征被杨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果杨义再敢说一句,他便要一口气抽不上来一样。 就在这时,殿外侍卫报告,民部尚书戴胄求见。 李世民一声“宣”之后,戴胄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在崇仁殿内快速飘动着,像似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跑一般。 杨义看着他那轻盈的脚步直揪心,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被魏征生的气吹跑。 “臣,戴胄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是玄胤啊,你这时进宫所为何事?”李世民装傻充愣,戴胄是民部尚书,他一进来,不用想都知道,八成也是为了杨义这混小子的事。 戴胄进得殿来,用眼角斜了一下魏征,但未等他看向杨义那边,便听到李世民问他,他急忙回皇帝的问话。 “臣刚接到奏报,有一人在东市花二百万贯,将长安城内三千五百多个空宅子全部买下。经雍州牧查实,此人并未犯法,但他所购之巨,实在令人费解,请陛下圣裁!” 戴胄说完,将奏报举于胸前,等待宦官来呈给李世民。 可李世民还没说话呢,那边的魏征往杨义那边一指:“那小子干的!” 戴胄这才转头看去,当看到杨义那张笑盈盈的脸时,他目光一凝,眉头皱成个川字:“您是……” 戴胄不认识杨义,但他是听过杨义这小子之名的。想当初为治天花,是他亲自调配物资的,数次与杨义擦身而过。 “小子弘农杨义,见过戴先生!”杨义这回装着当乖宝宝了,忙向戴胄作揖行礼。 “你就是那治天花的杨家小子?” “正是小子,让戴先生见笑了!” “杨家小子,你购置那么多宅子是何居心?有何企图?” 杨义被戴胄突然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小子这是帮陛下分忧啊!能有什么企图,做买卖要有企图才能做吗?” “纯属胡说八道,强词夺理!”魏征没等戴胄说话,便开始怒吼:“明明是想抬高房价,从中捞取好处,偏偏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魏征可不傻,当知道杨义一下子就买了那么多宅子时,他便知道,杨义肯定是让市场上的房产变得稀缺,然后再抬高房价手售出,从中获利。 李世民也皱着眉头看向杨义,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等杨义给他解释。 “启奏陛下,如今长安城内盛传,我大唐即将对突厥用兵。世人担心我大唐不敌突厥,由此纷纷抛售宅子外出避祸,臣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才逐一接手。不想,却被别有用心之人诬陷,认为臣别有用心,此乃荒诞之极!” “这么说,陛下还得感谢你了?”戴胄发出冷笑,他也是第一次领教到这小子的无耻。 “感谢倒是不必,如果陛下过意不去的话,就赏臣个百八十万贯铜钱吧,臣好拿去还债。”杨义严肃的回应戴胄。 他这无耻的嘴脸惹怒了李世民,一个茶盏径直向杨义飞来。 杨义急忙双手抱头蹲下,茶盏从他的头顶飞过,砸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茶盏瞬间四分五裂,飞向各处。 “躲得倒是挺快,信不信朕让人把你拉出去砍了?” “臣信,臣怎么能不信呢?”杨义哭丧着脸看向李世民。 “还不滚回去好好训练士兵,再出什么幺蛾子,看朕怎么收拾你?” “臣谢主隆恩!”杨义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溜之大吉。 他实在是怕呀,一个魏征他还勉强可以对付,如今再加上一个戴胄,左右开弓之下,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陛下,为何要把他放走了?”魏征不解李世民的做法。 “怎么,想让朕把他杀了?” “臣没有这样的意思,最起码将他手上的宅子没收了!” “人家既没犯法,又是公平买卖而来。你有什么理由没收他的宅子?若真没收了,谁还那一百八十万贯的债务了吗?” 魏征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可他又想反驳李世民,结果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戴胄见此情形,忙拱手一揖:“陛下,为何要放纵这小子如此作为?” “朕不放纵他又能怎样?你有何办法让他替朕训练军队,上阵杀敌?” “但这纵容也太过了呀!您看看,长安城的空宅子,几乎都在他手上了!” “世人皆怕此战无胜算,纷纷变卖财产逃离。而他却敢全盘接手,这就预示着咱们必胜!” “这样想是不是太草率了?他要是不出租不售卖,该如何是好?” “朕倒是想,他不要那么快售卖!” “为何?” “吃进去容易,就看他能不能消化得完。” 戴胄身为民部尚书,对李世民这句话秒懂。 魏征对李世民和戴胄的谈话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二人打什么哑迷。但他也不好多问,该让他知道的肯定会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也不能问。 杨义一走,他们君臣三人也没什么可聊的了。该聊的已经上午已经聊过了,随便打几句哑迷便匆匆告辞而去。 晚上,紫水殿,李世民和杨婕妤一阵疯狂之后,抱着杨婕妤倚靠在床头上聊天。 “朕今天看到了一个败家子,甚是可笑,但朕又拿他没办法。” “何人让陛下如此忧虑?” “对了,你杨家对杨义是如何处理的?”李世民对杨婕妤答非所问。 “听思元说,自从义儿被授于华阴县子后,家族有意恢复他在族中的地位。可他却要了永平坊和推辞三次授官,族中无奈做出决定:对义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让他自力更生。” “呵呵,看来他还是被他父亲给连累了。这样也好,他没有家族的拖累,能为朕做更多的事情。” “他又不肯入朝为官,他如何能为陛下做更多事情?” “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朕听闻他的冬小麦即将丰收,便领众卿去看一下,结果他却与千牛卫发生冲突。” “啊!他伤的重不重?” “哈哈,爱妃莫急,这小子神勇着呢。他一人一枪,打败了千牛卫的左郎将和骑曹的联手,而且这俩家伙还是偷袭。然后又单枪匹马杀入军阵中,将二百多千牛卫打伤,而他只受些轻伤。” 杨婕妤眼睛挣得大大的了:“怎么可能?陛下不是在哄臣妾吧?” “朕怎会哄爱妃呢?事儿还没完呢,朕当时将参加护卫的所有千牛卫,全部交给他发落。结果仅过了六天,他便将三千千牛卫,训练成了所向披靡的军队!” 杨婕妤再次张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微微一笑,接着道:“所以呀,朕让除左右千牛卫外的十四卫,轮流到他那里去训练,每个军卫为期十天,轮流替换!” “这是真的吗?那陛下封给他何官职?” “朕倒是想封他个官,但朕和他的契约上可是写着,不得封他为官呀,这如何是好?” 杨婕妤在心里为杨义的不懂事,暗叹了一声后问李世民:“那他现在如何?有没有被你这一出给吓到?” “哈哈,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朕吓到?他胆子大的很呢,他用很少的钱,将城西、城南的两处粪场买下来,又欺骗朕用军队帮他清理,然后将粪肥全部卖掉,赚了二十多万贯铜钱!” “什么?赚了二十多万贯铜钱?” “朕说他胆子大,就因这二十多万贯铜钱!” “那陛下给臣妾说说,他是如何用这二十多万贯铜钱的。” “他呀,将二十多万贯铜钱直接拉到东市,将东市市面上将要出售的宅子一扫而光,总共三千五百多个,如今还欠债一百八十万贯!” “什么?他要那么多宅子有何用?这些宅子每年都需要维修,维修费用就是一笔巨资,何况他还欠着一百八十万贯呢!这个义儿,真是让人不省心。” “哈哈,爱妃莫急,那小子赚起钱来可快了。还记得上次那一百万贯?他只用了半天就赚到了,虽然是朕控制了突厥人,用手段追回了全部钱财。不过这样算来,这也是他的能耐!” “陛下说得臣妾都想再去看一次义儿了,臣妾真的想去!” “好好好,过几天他那里应该就要收割了,朕就带爱妃一起去。” “真的吗?臣妾谢陛下。”杨婕妤说完,对着李世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下弄得李世民又有了反应,随即他不再犹豫,一翻身又将杨婕妤压在身下,继续疯狂去了。 三天后,阳光明媚,四处一片绿油油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成群成群的在天空翱翔。 金沟村,一列列士兵整齐划一的站在路边。他们双人双岗,左手执轻盾,右手握住刀柄,军容整齐,昂首挺胸,每个岗位的士兵,都是背靠背的看着两边。 官道上十辆马车从灞桥方向而来,有千牛卫护在左右。最前面那辆车打的是皇帝的仪仗,前呼后拥,极为威严。 左领军卫已经在这里训练两天了,现在三军列阵,铁甲生辉,士气高昂。一排排人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监视着村里村外的动静。 杨义和程咬金带着一众将领,早早地来站到了村口等候,等待着李世民的车撵到来。当车撵到村口时,杨义等躬身行礼,迎接皇帝李世民大驾光临。 但李世民并没有下来,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前往大广场上。 如今的大广场已经今非昔比,广场地面全部用石灰沙浆夯实而成,既坚固,又平滑。 李世民下了车撵踩在大广场上,目光不由一亮。忙问身边的杨义:“这么大一个晒场,用何种材料铺成?” “这是用石灰混合粗沙、粘土、黄泥、草木灰等,搅拌均匀,铺平后再夯实,跟皇宫宫殿地面是一样的。” “你是如何知道此法的?” “臣有一个工匠,是前朝将作监的小吏,他参与修建过紫薇城。” “如此大才,叫来见朕,朕也想他为朝廷效力。” “陛下恕罪,他和臣一样,不喜做官,要不然他为何不为朝廷效力,而跑来臣这里混饭吃?” “你……哼!”李世民对杨义无语,他知道杨义这滑头小子,是怕自己挖他的人,才这样藏着掖着。他一甩袍袖,直接往晒场边上走,杨义也连忙跟上。 皇后和十多个嫔妃,数十个宦官宫女,千余名千牛卫也尾随而来。 山上山下一派繁忙景象,有人拿着一个长柄的大镰刀,一下一下的挥舞着。麦子一片片倒下,后面跟着十数人急忙将麦子卷起来,装上牛车拉到大晒场上脱粒。 脱了粒后,又将麦子铺平开来晾晒。由于皇帝要来视察,程咬金的士兵并没有上前帮忙,即使这样,场面也是非常壮观了。 “杨爱卿,他们手上是什么工具?收割的如此之快。还有,为何他们收完一块田就立刻下犁翻地,那个犁怎么好生奇怪,怎么单牛单犁,还犁得这般快?” “回陛下话,那个刀是臣发明的长镰,百姓们不用弯腰一把一把的收割,而是直接就站直了手一挥,就可将大把麦子收割,还顺便将麦子推到另一边。 如此收割,非常节省人力,比以往减少了一半人手,还快了十余倍。那个犁也是臣发明的曲辕犁,此犁轻便易学,犁地非常快,既可节省人力,也可以节省耕牛!” “好!”李世民一高兴,便将自己和群臣商量过的,秘而不宣的事情给脱口而出:“杨爱卿啊!你作为天神下凡的人,这是你们天界使用的工具吧?” 第90章 进爵县伯 杨义听到李世民说,自己是天神下凡的人,吓得他冷汗直流。心里飘过一个问号:难道他知道我是穿越者? 杨义愣愣的看着李世民,李世民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也愣愣的看着杨义,二人就这样陷入尴尬。 半晌之后,杨义才呵呵一笑:“陛下,您真会开玩笑。” “朕没有开玩笑,你就是天神下凡,这事儿李淳风早就跟朕说过了。他的相术,在朕的大唐无人能出其右,他既然敢这样断定,那就绝对不会有错!” 这下杨义是真的愣住了! 妈蛋,李淳风那个神棍,居然算出老子是穿越而来,这也太准了吧!那神棍不会也是穿越…… “杨爱卿,杨爱卿!”李世民喊了两声杨义,见他没反应。又拿手在杨义眼前晃了晃,还没反应,便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杨义一个趔趄,立刻回过神来:“陛…陛下,臣有罪,臣不该走神。” 李世民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皇后问你话呢!” 杨义再次一惊,赶忙东张西望,突然看到右后方有十多个大美女,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为首的一个样貌美艳,端庄秀丽,雍容华贵,正是大唐皇后独孤氏,小名又叫观音婢。 她的头上戴着各种金钗发饰,穿着牡丹刺绣的大红抹胸,大红锦袍拖到身后丈许。胸前白花花一片,看到杨义血脉喷张,差点就鼻血横流了。 幸得长孙皇后说话了,要不然肯定在众人面前出丑。 “这些玩意,都是你捣鼓出来的?” “回皇后殿下,是的!” “你捣鼓的这些玩意儿,真是别出心裁。本宫看你似乎也颇有文采,能否赋诗一首?” “回皇后殿下的话,臣自小玩劣,读书不多,才疏学浅,对作诗更是一窍不通……” 站在杨义后面的李世民没忍住,狠狠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咬牙道:“敢对皇后大不敬,再敢造次,授你为兵曹参军。” 杨义见李世民又提这破事,恨得直咬牙。可是他没办法,只得挤破脑袋想,想想后世有什么诗句,是描写丰收季节的。 “快作诗啊!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真想当官了?”李世民也想听听他做的诗,在一边催着。 杨妃和杨婕妤的想法非常一致,都在心里祈祷:作不出诗,封他做官! 可是,她们都失望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世民细细品味了一下,抚掌叫好起来。长孙皇后看杨义更是惊为天人,愣愣的看着杨义说不出话来。 杨义也没办法呀,他确实想不出哪一首诗是丰收时节的,而且还要应景的。虽然这一首《闵农》并不应景,但这一首诗可以放在任何农事时吟诵。 这首诗是他小学二年级读的,记得非常清楚,已经深入骨髓了。刚开始学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怕老师解释也不明白,等到读到初中时,才慢慢明白这首诗的真正含义。 “如此佳作,放在此时正是合适,虽然不是很应景,但可以勉励百姓爱惜粮食,不可轻易浪费。” “皇后殿下说得极是,臣定当竭尽所能,将这里的百姓,教化成不浪费粮食的好百……” 杨义话还没说完,又被李世民踹了一脚。他幽怨地看着李世民:“陛下,臣没有说错话呀。” “诗是你作的,这个道理你都明白了,感情你还没教会百姓爱惜粮食啊!你说你这是不是大错?” 杨义心里暗骂:妈蛋,这也行! 但嘴里却说:“是是是,臣知罪,臣教民无方,臣罪该万死!” “再敢油腔滑调,朕可要封官了!”李世民这次是真生气了,看着杨义那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混蛋。 “义儿,你要是再这样沉沦下去,族中就要将你逐出族谱了。陛下屡次授官,你却不接受!你不为陛下想想,你也不为你自己想想吗?” 说话的是杨妃,她实在忍不住了。见杨义有一身才华,又有能力,还得到李世民的重视,家族的复兴有望了。 “阿姐说的不错,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不为你死去的父亲着想?你再这样沉沦下去,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杨婕妤见杨妃开口了,她也上前一步规劝杨义。 杨义是一个头两个大,忙躬身行礼:“二位阿姐,义儿胸无大志,自由自在惯了,不喜官场约束。俗话说得好,一入官场深如海。如今义儿也是为陛下做事,当不当官对于义儿来说都是一样的!” “怎能一样呢?当官有名有利有地位,可造福于万民,亦可留名于百世。为朝廷为名利,均是人生所追求!”杨妃继续规劝杨义。 “阿姐好意,义儿心领了,义儿对余生已有安排。义儿不求名,不争利,只想平平淡淡过…哎呀……” 杨义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向前扑了过去,摔在一堆秸秆旁。他急忙转头看向踢他的那个人。 没错,正是李大老板踢的他! “你还平平淡淡过一生,你还不求名,不争利?你一个镜子就让朕的后宫差点乱套,一尊天狼神像便让突厥全国混乱不堪,长安城三千五百多个宅子,还有永平坊加一起足有四千五百多了吧?” 皇后惊得睁大了眼睛:“陛下是说,前两天在东市狂购宅子那小子,就是他?” 其他人更是惊骇莫名,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年轻小子,居然有那么大的魄力,敢豪掷二百万贯买宅子,买了三千五百多个宅子! “不是他是谁?居然在朕面前厚颜无耻的说,不求名不争利。现在全大唐都没人比他有钱了!” “陛下冤枉啊!冤枉啊陛下!臣还欠着一百八十万贯债务呢,谁还比臣更穷啊?” “你再说一遍,看朕不抽死你!四千五百个宅子,占了四个半的坊市,如果每个宅子卖五百贯,是多少钱?”李世民怒瞪着杨义。 “可是臣也没卖出去呀,一个都没有卖,真的一个都没卖!”杨义感觉自己很冤枉。 “你还想卖?朕告诉你,十年内不许你卖掉一个宅子,否则你卖一个,朕就没收你的一百个!你自己看着办。” 杨义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现在大量买入,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再卖出,这是多少钱啊? 后世的炒房客就是这样干的,一栋住宅小区刚建起来时,往往价格最便宜。购买三五年之后再放出去,价格涨了几倍不说,还不用装修。 杨妃皱了皱眉头:“陛下,他这么多宅子不让卖,每年的维修费用就是一大笔财产,让他如何填这无底洞?” “那是他的事,他不是喜欢铜锈之物吗?这就好办了,你手上的三千五百多个宅子,十年内不许卖。而且十年内还要将永平坊给朕建起来,否则朕就要收回了!” 杨义急了:“陛下,您可别说话不算数呀,那永平坊是臣用一百万贯买来的,臣和陛下立的契约……” 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杨义,瞪得他下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哈哈……”就在这时,麦田里传来了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笑声震耳欲聋,显然不止一个人在笑。 众人转眼看去,正看到程咬金、李靖、李道宗、房玄龄等文臣武将,正拿着大镰刀在那里一下一下的割着麦子。一边割还一边相互笑着对方的速度慢,看他们那样子,像似能玩一次寿终正寝他们都愿意。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暗道:程憨厚的屁股好了?不可能啊,才两三天,侯君集都还没看到人影呢。 “哈哈,这杨小子真能折腾,先是折腾出那种瘦小的犁,现在又折腾出来这个好收割的刀。”尉迟恭的声音传来。 “不对,不对。得有个主次,这小子最先折腾出来的是冬小麦。看看这里满山遍野的冬小麦,谁能想得出,冬天下雪之后,麦苗居然能顶得住冰雪不被冻死。”长孙无忌的话传来了。 “不错不错,这相当于又种了一季麦子。这能救活多少百姓呀,如此大功封个国公都不为过。”程咬金的声音。 “进爵某也赞同,但一个十八岁的娃娃就封国公,让你们这些国公如何自处?”这是杜如晦的声音。 “老杜说得不错,如若他封为国公了,某天上朝,一个十八岁的娃娃和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家伙称兄道弟,那场面真是太壮观了。”李道宗的调侃声。 “俺说错了,俺说错了。是封郡公,封个郡公都不为过!” “哈哈……哈哈……”下面的众大臣又是一阵哄笑,程咬金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一帮憨货,封什么轮得到你们说吗?还不快干活!”这是魏征的话。他这话一说完,现场立马安静了,不再有话飘到李世民耳朵里。 杨义还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别人议论的声音他听到了,李世民也同样听到了,皇后和所有人都听到了,现在就看李世民的表示了。 李世民向忙碌中的大臣看了一会,才收回了目光。又静静的思索一会儿,才看向记录他言行的起居郎: “华阴县子,弘农杨义,聪慧过人,德行高尚,贤良忠义;发明种冬小麦之法,发明治天花之种痘法,发明伤口缝合之法,可活天下百姓无数;发明曲辕犁,发明大镰刀,节省人力、牛力,增进农事生产。 进爵县伯,封游击将军,赐县伯府邸一座,赐宝马一匹,马槊一杆,御服玉带一条,绢五百匹,赏十万金,婢女三十名,原左领军卫云骑校尉赵刚及部下,为县伯府常驻军!” 杨义还在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并没有行礼谢恩的意思。 杨家姐妹高兴坏了,见杨义没有动静。杨妃皱眉喝叱:“义儿,怎么就不懂礼数了?” 杨义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爬到李世民脚下:“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杨义话又未说完,又被李世民一脚踹的四脚朝天。 众多嫔妃看到杨义这狼狈的样子,纷纷掩嘴偷笑起来。 妈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一次拍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 杨义赶紧又爬起来,但这次他学乖了,跪的地方,比李世民的脚还远一些。免得等下提要求时,又被踹。 “陛下,游击将军是官,您看……” “咯咯咯,这小子连武散官都嫌弃呢!”皇后被杨义的话逗乐了。 “义儿,官有职官、散官之分,职官有权有地位,散官有职无权,只拿奉禄不用管事!”杨妃又只得给杨义科普了。 杨义听了一愣,也没再推辞,又道:“陛下,臣对赏赐有一项不是很满意,臣能否挑件喜欢的换一下?” “放肆!赏赐之物轮得到你挑三拣四的吗?”李世民还没说话,杨妃便怒喝斥杨义。 她对杨义这浑小子很失望,当真不让人省心。 长孙皇后却向杨妃摆了摆手:“你这位堂弟挺有意思的,让他说下去。” 李世民并没有吭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杨义,等着他说话。 杨义见李世民没表示,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他将心一横:“臣不喜欢马槊,臣喜欢陌刀,能否将马槊换成陌刀?” 李世民笑了,杨义心里暗道有戏。可他没想到,李世民却说出了一句,令他目瞪口呆的话。 “既然你不要槊,想要刀,那就赐你一把菜刀吧!” 第91章 粮食不卖 这是难得一见的夏天丰收场景。 李世民和众大臣都高兴坏了,被人众星捧月般,带着嫔妃们走进田间地头,细问百姓疾苦。 他对这样的作秀场面,是信手拈来,随时成为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杨义没有拆穿他的真面目,因为他也不敢,除非他想找死。 他跟在李世民旁边,碰到李世民不懂的地方,他才虚心解释。碰到百姓害怕的时候,他在一旁加油打气。 午后,太阳正中,正是百姓休息的时候,李世民为了鼓励农桑,提高百姓劳作的积极性。特意留在金沟村吃午饭,他们坐的地方正是杨义刚来时,开抗旱动员会的那片树林里。 这个午饭也极为讲究,这是李世民提的要求:不许看到肉,但是要有肉味。李世民这个奇怪的要求,可急坏了跟来的御厨。 但却难不倒杨义,他急忙命人去抓蝗虫,又让人到蜂场里提几框蜂蛹满满的巢脾,再让人到养殖组提一百个鸡蛋,后勤组拿五十斤豆腐。 他知道李世民在皇宫里,虽然没有多少山珍海味。但各种肉类肯定是很足的,天天吃月月吃,肯定是吃腻了。 杨义要亲自下厨,给皇帝李世民做一顿,既丰盛又别开生面的午餐,保证让李世民吃了流连忘返。 他要做的是炒菜。 这时候做菜,基本上还是水煮,或者是蒸,如蒸馒头似的。不管是肉还是蔬菜,都是一大锅水将菜煮熟。 就这样的菜不吃腻才怪,别说闻到肉味,看到动物他都想吐。这时候可没有后世那么多蔬菜,种类都不会超过个位数,前前后后就那几样。 也没有后世辫子朝那样,皇帝吃个饭就要一百多个菜。这时候的皇帝吃饭,能上桌的有二十来个菜就不错了。 不是他们不会享受,而是他不想这样做,也怕言官指责。言官可是盯着皇帝的方方面面,吃喝拉撒睡都要盯着,稍有不慎,就得在朝堂公开发布了。 皇帝和皇后坐一桌,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大石头下面的左边是众大臣,右边是十几个妃子。 坐次也是相当有讲究,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按照左男右女排序。 再远一些就是那些劳动模范,也就是百姓的代表。他们现在可拘束的紧,坐在那里一个个都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案桌是随便用两块木板临时钉成的,再盖上靛青色的布。李世民那桌用的是自带的,明黄色的布。 李世民看着杨义让人一个一个的上菜,他非常好奇的看着这些不带汤的菜,心想为何和御厨做的不一样。 当所有菜上齐,杨义拿了一小壶酒,放到了李世民面前。众臣犀利的眼睛,都跟随着那壶酒运功着。 所有人的酒菜上齐,就是皇帝要发言的时候了。 果然,骚包的李世民这时候缓缓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在场的臣民,远处围观的百姓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常常为农事殚精竭虑,总担心百姓吃不饱饭,愧对天下臣民的信任。 然,天灾连连,致百姓苦不堪言,被迫举家迁徙,有的人流离失所,有的人卖儿卖女,更有的人客死他乡,此乃朕之过也!幸得弘农杨义,心灵手巧,发明冬小麦种植之法,仅此一项,每年可活百姓无数。 他又发明曲辕犁、长镰刀等,即可节省牛力、人力,增进了农事生产,可利千秋!朕得此人才,乃朕之幸也,亦天下臣民之幸也!”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杜如晦高举双手,山呼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现场山呼万岁之声震动四野!弄得杨义一脸懵逼,怎么我喊万岁被踢,别人喊万岁李世民就那么受用? 现场的臣民喊过万岁之后,李世民便示意大家落座。大臣百姓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 李世民好奇问杨义:“杨爱卿呀,你给朕介绍一下,桌上之菜何菜?这酒又是何酒啊?” 杨义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李世民,特么的,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这是啥菜!但他笑了笑:“这些菜的菜名比较直接,说出来又怕陛下吃不下……” “无妨,直接按你们自己的方式报就行了。” “那臣就得罪了。”杨义挤着那一盘盘红彤彤的虫子:“这是油炸蜂蛹炒菘菜,那是油炸蚕蛹配酸萝卜丝,这边那个是油炸粉包蝗虫,再过去的是油炸豆腐,那边是蒸鸡蛋羹…… 这些菜都不是肉菜,吃进去口口都是肉香。这正是陛下您的要求,臣也是按这个要求来做的。” “大胆,怎能拿这种污秽之物给陛下吃?”李世民还没发话呢,一旁的宦官就开始大骂起来。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很他浑身发抖,低着头退到了一边去。 “这菜的颜色…怎的和御厨熬煮的不一样?而且还不带汤,难道爱卿把汤都给沥干了?” “这不是煮的菜,而是炒的菜!” “炒菜?” “不错,是直接用干锅,放油进去烧开之后,再放菜进去爆炒。就是这个样子,既美味又好看。” 杨义又在心里对李世民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奚落:这尼玛皇帝做得也忒辛苦了,还用得着杀兄弑弟去抢?白送给我都不要! “那这酒又是何酒呢?” “这酒啊!陛下喝过就知道了。” 李世民也没有再问,轻轻倒出一杯,顿时一阵浓烈的酒香在现场弥漫开来,馋得那些大臣口水直流。他们面前也是有酒的,但并不是这种浓香的高度酒,而是三十度那种。 杨义送给李世民的御酒也是这种,所以程咬金带着那半坛高度酒给李世民喝了之后,李世民才会那么生气。实在是不同的味道啊! 李世民两眼放光,口里喃喃自语:“仙酒,这才是真正的仙酒啊!只有神仙才喝到的仙酒!” 杨义听了又在心里暗暗鄙视:真是个土包子,要是放在后世,这种酒都卖不上几块钱。 这时,长孙无忌拿着酒杯,不顾形象的走了过来,对李世民作揖行礼:“陛下,你喝的是何种仙酒?能否赐臣一杯?” 有人带头了,别的文臣武将也拿上自己的杯子,纷纷跑过来向李世民讨酒喝。李世民虽然恼怒,但也没法子,为了笼络这些大臣的心,只能忍痛割爱了。 每人只倒了小半杯,即使这样,一壶酒也见底了。 众臣纷纷一口闷了,喝完之后还咋咋嘴,然后纷纷怒瞪杨义:“还不快去拿酒,如此的仙酒,怎能上这一小壶?给每桌都来上一坛!” 杨义气得都要快吐血了,但他没办法,他还得留着卖钱呢,怎能就这样交给这帮杀才喝了。 “诸位叔父、伯父,酒就只有陛下这一壶了,现在都被你们喝,也就是没有了。” “怎么就只有这一小壶?难道你想蒙我们不成?今天陛下难得来一趟,你就不能让陛下尽兴而归吗?”尉迟恭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吓得杨义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怕他把自己当李元吉给杀了。 程咬金眼睛溜溜一转,邪笑一声后,也跟着落井下石:“就是就是,你酿的酒如此好喝,别跟俺们说就这一壶了,而过些日子就拿出卖。” 众人一听程咬金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再次对杨义怒目而视。 杨义对程咬金这货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怒骂:好你个程咬金,看老子怎么治你! 想到这里,他瞪着程咬金咬牙道:“原来是有一坛的,后来被某个憨货死气白咧的喝了半坛,又将剩下的半坛拿走了。这剩下的这壶,还是我想留着自己喝的,但我还没来得及喝,就献给了陛下。” “啥?被人喝了半坛,还拿走了半坛?是哪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赶紧给老子站出来,老子要活撕了他。”尉迟恭像疯了一样,当场再次怒吼起来。 程咬金在一旁也恨得直咬牙,他真的想站出来教训一下这老黑。可是他怕呀,这里不仅仅只有老黑一个人,他一旦站出来,这里所有人都得围攻他。 他低着头,退缩到一边不敢出声,还悄悄的瞄一眼杨义,再瞄一眼李世民。可是他不瞄还好,这一瞄就看到杨义和李世民都在看着他,他心里一惊,心知要糟。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李世民的目光看向他,看得他心里怦怦直跳。但他程咬金也不是盖的,即使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死不认认罪。 他回瞪了杨义,骂道:“小子,你不是说要准备三个月,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才酿出一坛吗?俺将你那坛都献给陛下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声全部转到李世民身上。李世民气得要喷火了,但他不想跟众臣一般见识。 他尴尬的举起酒杯:“众位爱卿,大家喝酒。这些身外之物,不要常挂在嘴边,应该要想想百姓疾苦。今天朕很高兴,能吃到杨爱卿精心酿造的仙酒,还有号称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菜!哈哈哈……” 众人见陛下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回自己的坐位,喝那又辣又烧喉咙的酒了。 李世民向杨义招了招手,当杨义走到近前时,他在杨义耳边低声言语:“三个月之内,朕要看到十坛这样的酒,朕赐你上好的陌刀和横刀各一把。 杨义欣喜若狂,忙点头答应:“陛下,其实不用等三个月,五十天就好,臣准备酿三十坛,十坛送给陛下,二十坛拿去出售。” 李世民气的脸色通红,咬牙切齿道:“能酿三十坛,为何只给朕十坛?” 杨义装作很委屈:“臣穷啊!臣还欠二百万贯的债呢,要不陛下赐臣二百万贯……” “二百万贯?朕赐你一刀,你要不要?全国上下一年的赋税也只有七十万贯。朕要是有你这样的本事,早就将东''突厥买下来了,省得朕派兵去打!” “但是,臣被这二百万贯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你得给臣一条活路啊!” “朕要二十坛,你卖完了这十坛还可以自己酿!” “可是,卖完了这十坛,再酿的话又要等好几个月了,臣欠的钱该怎么还呀?” 李世民没有做声,就这样眯着眼睛,看着杨义。 杨义哭丧着脸,装作很难抉择的样子:“臣,遵旨!” 李世民高兴了,哈哈大笑起来。连桌子上那些看着恶心的虫子都一扫而光,酒也喝得微醺。 但杨义更高兴,十坛就十坛,只要能拿去卖就行。其实酿一次不用等好几个月,一两个月就够了。 杨义送走了李世民,他便悄悄的躲了起来。那躲到了玻璃作坊那里,他没办法,要还清这一百八十万贯,只能靠玻璃和高度酒了。 他本来是想造花露水的,但这时候的花不好找。要造出成批量贩卖的花露水,要有足够的花才行。 如果只是造个十瓶八瓶的话,没等他拿去卖,就被李世民来打劫了。 今天杨义也有点庆幸,庆幸李世民和群臣都喝醉了,没人提那《天兵战曲》的事。要不然他又得给这帮杀才弄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们,把自己的戏班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皇帝走了后,就有更多的士兵可以帮忙收割了,程咬金留一万人训练,拨给杨义两万人帮忙收割。由于大广场已经放满了收割的麦子,就在麦田里铺一块布,边收割边脱离。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了。 薛礼匆匆跑了过来,对正在忙碌指挥百姓收割麦子的杨义说道:“兄长,兄长,快来看啊!有好多车,他们都说是来收购粮食的!” 杨义眉头一皱:“二弟,去告诉他们,我们的粮食暂时不卖!” “什么?兄长你说什么?种那么多粮食为啥不卖?” “废什么话呀,没看到这里有上万张口等着吃饭吗?咱们把粮食卖出去了。还得拿钱去买粮,这又何必呢,还不如自己留着吃呢。” “可是兄长,下面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不卖他们粮食,他们可能会把这里闹个底朝天!” “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想闹就闹吧!我得让这里的百姓吃饱了,才会拿去卖,这里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拿粮食去卖,我杨义做不了那种肮脏的事。” “小郎君果然气度不凡,艳儿有你照顾,老夫就放心了!” 第92章 门阀齐聚 杨义听到来人的话,慌忙转身抬眼看去,正看到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老头两鬓斑白,头戴黑色幞头,身着圆领裙衫,脚踏千层百纳底的鹿皮靴。手提一个小礼盒,身后停着三匹马,两个仆人正照顾着马儿吃草。 杨义连忙上前躬身一揖:“敢问老丈贵姓?找小子有何事?” “某姓王,乃太原王家,不是来找你的。某想看看孩子。” 老头的话也太直接了,连薛礼都皱起了眉头,感觉这老头好没礼貌。看着他那一副傲慢的样子,薛礼就想上次揍他一顿,但来者是客,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杨义没感觉到意外,虽然他和王艳已经好事成双。但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还不知道李世民为了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 也就是说,那只是皇帝和太原王家的交易,和杨义并没有多大关系。但也有莫大关系,李世民和太原王家达成了某种交易,得益的也有杨义一个。 人家到现在为止,还是看不起杨义而已。也并不是说,太原王家看不起弘农杨家,是单单看不起他杨义。 因为杨义如今的遭遇,如同被逐出家族一般。自从杨义来到金沟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还是得到什么荣誉,杨家始终没有过一个长辈到这里来。 除了今天的二位姐姐和杨义这一家,甚至没有一个姓杨的人来过这里。 杨义吩咐身边的薛礼:“二弟,带这位老丈去嫂子那里。” “是,兄长。”然后一转身,向王姓老者作揖行礼,伸出手:“老丈,请随我来。” 王姓老者没想到,薛礼的礼数那么周到。在这山野之地,还能碰到这么乖巧的孩子,他都不由得愣了愣,才快步跟了上去。 杨义见不是来找自己的,也没搭理他们,让薛礼带着他们去吧。现在他要抓紧时间收麦子,再抓紧时间翻耕,然后复种下去。 可是没过多久,杨云这个大总管却满头大汗的向这边过来了。 “小郎君,你还在这里忙活呀。村口那里都忙的不可开交了。”杨云居然对杨义抱怨起来。 但杨义并没有觉得什么,他和杨云是生死之交。虽名为主仆,但杨义更多的是将他视为兄弟。 杨义一脸茫然的问杨云:“村口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连你这个大总管都搞定不了?” “小郎君呀,奴才确实做不了主!村口来的全是买粮食的,关陇豪族,五姓七望,关中六姓中除了咱们杨家,山东士族等全都来了,就在山下等着要见你呢?” 杨义一愣,心中腹诽道:我操,我杨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抢手了?为了这几百万斤麦子,应该还不至于让这些豪门巨头过来吧? 杨义忙问杨云:“是他们的家主过来了,还是他们的管家?” “没有家主,但郎君、管家都有,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陛下前脚一走,他们就全都来了。” 杨义摸摸鼻子,在原地踱起步来。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难道真是为了这点粮食? 杨义突然一惊,他们是为了玻璃和酒来的。随即吩咐杨云:“你快去通知赵刚,叫他把玻璃和酿酒作坊看紧了。如果有异常的人,哪怕是酿酒的人和制玻璃人都不允许进去,也不许离开!” “是,奴才明白!”杨云领命而去。 杨义丢下手中的工作,连忙跑回窑洞。却看到那王姓老者和王艳在麦田旁聊天,他也没去搭理他们,而是抓紧时间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梳理一下头发,便匆匆的往山下村口而去。 王艳看见杨义那匆忙的背影,眼神中出现了一些柔情,也有一些幸福。 王姓老者问王艳:“艳儿,你当真不肯为家主找那小子说项?”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答应。他刚才明明就从这里过,你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如果我去说了,他会如何看我?” “我是他的长辈,他都不对我打招呼,我凭什么跟他打招呼?” “就凭你有求于他!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礼仪,难道伯父都不清楚吗?” “放肆!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这个说项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最好是在其他门阀没有得到他的承诺之前,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 “要是我不去呢?” “要是你不去,我将开启家族会议,将你们这一脉驱逐出太原王家,我太原王家不需要不为家族着想的人。” “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这一脉人只剩我一个了。自从那天你们逼我舅父将我交出来时,我就不认为自己是太原王家的人了!” “你,你不要后悔!” “后悔与不后悔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成为你们太原王家的工具!” “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王姓老者说完,哼了一声后,一甩袍袖直接走了。 王艳抱着孩子,轻轻地哭泣起来。 在他不远的一处小灌木丛里,一个黑影对另一个黑影说道:“通知大家原地休息,主母安全。” 杨义从山上一路小路到山下,跑得极为轻松。其实直线距离也没有多远,但为了把路修得缓一些,才把路途给修长了。 当杨义来到村口时,便看到二十多辆马车,上百号下人,全都在那儿围观收割麦子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这些百姓在偷割他家的麦子一样。 他们其实看的不是百姓收割,而是看着那些奇怪的工具。那些只从下人的嘴里听到的,一扫一大片麦子的大镰,一人赶牛拉犁走得飞快…… 当快走到人群时,杨义放慢了脚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但是,这里并没有人认识他,因为陪同他们的杨云已经跑了。也没有一个下人,留在这里奉茶什么的。 因为这里忙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哪有空理会这些门阀世家。 杨义走到近前,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打量了杨一两眼,拱手问道:“这位小郎君请了,请问你家主人什么时候能接见我们?” 杨义见这老头这么有礼貌,一点也不像门阀世家的管家。他忙回礼:“我家主人正忙着收麦子,不知老丈找我家主人何事?如方便,我可代为转达。” “我此次前来,是想跟他谈一谈收购麦子的之事,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谈一谈其他买卖也无妨。” “哦,敢问老丈是哪家高门?” “呵呵,我乃河东裴氏…的管家!”河东裴氏的管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知杨义。 杨义一愣,他首先想到的是裴行俭,这位唐初鼎鼎大名的文将军。 之所以叫他文将军,实际上他是明经科进士出身。他师从名将苏定方,精通兵法谋略,用兵如神,在唐高宗时破西突厥,任安西都护府都护。 唐人尚武,不管文臣武将都喜习武。并不是他们想往武将方面发展,而是文人习武,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 杨义正想跟裴氏管家客套两句,那边就有一个大嗓门喊杨义:“呔,那小子,赶紧去将杨家小子叫出来!” 杨义转脸看去,这是一个长眉清目秀的青年,他身材消瘦,脸上有一股阴戾之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看什么看?狗奴才!还不去叫你家主人出来,否则老子打断你狗腿。”这是一个中年人,他跟那青年一样,满脸阴戾之气,显然也不是个善茬。 他们都是世家门阀的狗,这样欺凌弱小已经习惯了。那两人一说完,周边的门阀管家都和他们一样,看杨义的眼神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然而,打脸的事情出现了。 从山上骑马下来的王姓老者,来到距离杨义不远处。 他突然从马上跳下来,对杨义拱手作揖:“这位不是杨县伯吗,你怎的在这里?方才艳儿去准备酒菜了,让咱爷俩好好喝两杯。” 那些刚才还骂杨义的人,现在脸色像吃了苍蝇似的。他们心里如惊涛骇浪,一头头草泥马从眼前飞过。 杨义更是一头雾水,心中呐喊:卧槽,你们门阀的高傲呢,都被狗吃了? 可形势不能让他多想,他想赶紧脱离这些,凶神恶煞般门阀的视野。看着他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看着自己,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杨义赶紧抱住王姓老者的手:“泰山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今天一定要跟小子一醉方休!” 王姓老者被杨义说的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杨义这是想拿它当挡箭牌呀!可是他没办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挡箭牌他当定了! 其他门阀的管家或后人,这时候更是像吃了屎一般,心中不断呐喊:草泥马,他太原王家啥时候,有个女儿嫁给这混蛋? 只有那阴戾的俩人脸上,才有一种了然于胸的表情,不像别人那样茫然无知。 这时,有个长得贼眉鼠眼,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人,对杨义笑脸相迎:“呵呵,杨小郎君,我乃荥阳郑氏的管家郑通,我代表家主前来跟你洽谈收购小麦子,和全权代表仙……” 他这一开口不得了了,其他门阀的代表也纷纷打断他的话,抢着开口了。 “我乃清河崔氏的二管家,此次前来想和小郎君谈谈粪肥和镜……” “我乃范阳卢氏,十分有诚意的想和小郎君商谈收购麦子和仙……” “我赵郡李氏,想和小郎君做仙酒和镜……” “…………” 每每当他们说到关键的时候,便被另一个人及时打断,然后阐述自己的合作方向。但是,当他说到关键时,又被另一人打断。 这些门阀代表,有的已经放低了身段,但还有的高傲无比,求人的话都不会说,像是用命令的口吻。现场乱糟糟的,搞得杨义头都大了。 杨义心里大骂:尼玛,我就不信你们那么多门阀世家,就是为了这点麦子来的。你们这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不是无利不起早的货? 让他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只知道镜子,并不知道玻璃。要不然,可能又是另外一番争吵的景象了。 杨义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一手抓起那河东裴氏管家:“老人家,跟我去喝两盅!” 然后对其他人做了一揖:“本县伯这里正在忙着收麦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原谅,请回吧!” 那些人瞬间愣在当场,他们没想到,那么多门阀都被这小子拒之门外了。他们到哪一个地方,别人不是求着他们合作! 如今这小子是什么鬼? 那阴戾青年眯眼盯着杨义:“当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你可要想清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义何时这样被人威胁过? 他也硬怼了回去:“跟谁合作都可以,就是不跟你合作!你想咋的?” 青年深深地看了杨义一眼,对自己的随从大喝一声:“咱们走!” 那阴戾中年人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问杨义:“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作,我可以为你疏通,你和博陵崔家的过节。” 杨义懒得鸟他,直接回了一句,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博陵崔家是什么东西?” 第93章 达成交易 杨义听了那阴戾中年人的话,直接回了一句很霸气的话:“博陵崔家是什么东西?” 那阴戾中年人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的盯了杨义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希望你能活到下个月!” 杨义眼神微微收缩,嘴角泛起一股诡异的笑容:“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活不过下个时辰!” 杨义刚说完这句话,背后的王姓老者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袍,但杨义没有理会他,而是和阴戾中年人互瞪着眼睛。 良久之后,那中年人一声不吭的带着人走了。其他人见到这样子,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也纷纷的跟着走了。 他们都知道,这天底下得罪了博陵崔家的人,没几个能活到寿终正寝。 并不是说,博陵崔家有多凶恶,而是他们的人脉非常广,有非常多的人愿意给他们递投名状。 等众人走完之后,王姓老者才用责怪的语气问杨义:“臭小子,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我家艳儿!你为何要得罪博陵崔家?” 河东裴氏管家也劝杨义:“对呀,对呀。小郎君,你不应该得罪那两个人的,哪怕你不愿意和他们合作,也好言好语相对呀。” 杨义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可怕的,他博陵崔家又不是第一次想要我的命了。上次在春明门,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崔家那两个混蛋,居然污蔑我造反,想将我当场格杀!” “那只是崔家的旁系子弟,他们做事不经过考虑,一时意气用事而已。”王姓老者捋着胡须说道。 “我不明白,我在哪里得罪过他们,他们每次都想要我的命,明的暗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小子啊!原来你还不清楚你是怎么死的?为了能让你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艳儿原本是要嫁给崔家家主的堂侄之子,就是在春明门诬陷你造反的那个税官!” “这个我早已知道了。” “你知道的只是表面,崔家和我王家的交易你不清楚。你无意间破坏了艳儿和他那小子的婚事,让崔家损失惨重。而损失最大的是那小子的姐夫,也就是偷你曲谱的那个人。” “什么?原来是他!”杨义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浪。被王姓老者一说,他突然对整件事豁然开朗,什么事情都明白过来了。 “那你们和崔家有什么交易?非得扯上艳儿这么个弱女子?”杨义又问。 “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公开的好,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这个事情我是反对的,可是我的堂兄是家主,这是他来决定,我没有能力阻止。” “你在王家的身份是?” “什么也不是。再给你透露一点信息,你这一弄,不但毁了崔王两家的联姻,还又发了崔家内部的矛盾。他裴氏家主和这位管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我在这里大胆的说出来,并没有过避讳他的意思。” “是的,凡是得罪崔家的人,崔家人基本上不会出面处理。但他们有非常庞大的人脉关系,这些人脉关系,都是与他崔家女儿或者生意上的来往。 只要遇到了某种麻烦事,他们自己又不好出面处理的,随便勾勾手指,便可以找到几个替死鬼为他们卖命。所以小郎君,您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杨义向二位长辈做揖:“多谢二位长辈教诲。在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去舍下详谈!” 王、裴二人对杨义很是客气,见杨义邀请,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边聊天边往杨义的窑洞而去。 在一处阴暗的房间里,有一个盘腿而坐的中年人。他正拿着一本书,就着那豆大点的灯光,全神贯注的看着。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灯光只在灯具两尺见方的地方,有个模糊的样子。中年人面目消瘦,眼睛炯炯有神,颧骨、鼻子高高隆起,下巴处有一小搓山羊胡子。 这时,在中年人的左边,门被打开了,一股太阳光从门口处射了进来,一个黑影出现在太阳光中。中年人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太阳光,半晌之后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中年人有些生气的说道:“既然进来了,还不赶紧把门关上!” 来人听话的将门关上,看着那灯光的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来人对那中年人躬身行礼:“兄长,您交代的事,兄弟没有办成。” “是何原因没有办成?难道是我们开的条件,没有达到那小子的价位,还是说那小子胃口太大,没答应你?”看书的中年人淡淡的回应着来人,他连头都没抬。 “兄长,都不是!是那小子压根就不愿意跟我们谈。我们只在村口跟他见了一面,他便将我们全部赶走了,只留下太原王家南眷房的王四郎,和河东裴仁基的管家。” “这倒是个难题,如果那小子选择和王四郎合作,那就麻烦了。王四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掌握着太原王家的财权,还和那些游侠儿称兄道弟。” “是呀,想当年吕梁山那七个匪类,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若是那小子选择跟他合作,咱们要不要另想他法?” “另想他法,还想什么他法?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你去安排一下,做事利落些,不要露出马脚。” “是,兄长。二郎明白。” “还有,这件事情不能让家主知道,更不能传出去,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二郎明白!” “快去吧!记得把门关严实了。” “是!”来人匆匆退了出去,退到门口时,一闪身出了那门,还顺手将那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当那人出来时,他对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厮说道:“你去黄河边,找一个姓吴的钓鱼老翁。就问他一句话,有生意上门,他接不接?” “是,二郎。”这名小厮匆匆而去。 当这人转过脸时,他脸上出现一股阴戾之气。他正是在金沟村和杨义打眼架的那个中年人。 杨义的窑洞里,炕上坐着四个人。左边是杨义和王艳,右边是王姓老者和裴氏管家。 王姓老者首先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兴,排行老四,江湖人称王四郎,这也是我混饭吃的招牌,经营着太原王家内外的买卖。” 王四郎一说完,裴氏管家也接着说道:“我叫裴南,随主家姓,原名徐楠,为裴氏宗族的大管家。 杨义向二位长辈拱手:“裴管家好,王……” 杨义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王四郎,所以拱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王四郎微微一笑:“你就跟艳儿叫我伯父吧,你们俩的事也是我默认的。我和艳儿的父亲,既是买卖上的伙伴,也是同族的兄弟,更是知己好友。” “是,伯父。”杨义喊这声伯父很生硬。他是还没习惯过来,想起这老头刚来时那股傲慢劲,杨义就肝疼。 但王四郎捋了捋胡须,很享受的受杨义这一礼。 “请伯父和裴管家稍坐片刻,我去炒两个菜,咱们边喝边谈。”杨义觉得桌上没点东西,跟别人大眼瞪小眼谈事情,没有意境感。 想想后世的酒桌文化,谈生意,去酒店;交朋友,去酒吧;就连谈个女朋友也得闷两箱啤酒,要不然没机会啊! 王四郎眉头皱了皱:“你堂堂开国县伯,这里就没有个下人?如果你出去办事了,谁照顾艳儿?” 杨义抓了抓头发,讪讪笑道:“我觉得这样做反而更方便,偶尔那些奴隶的女眷也会过来帮忙。” “既然你有奴隶,为何不挑选些来伺候艳儿?”王四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伯父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正在收麦子,人手本来就不足,你又何必来为难夫君呢?”王艳开口为丈夫说话了,那柔柔的声音极为好听。 听了王艳的话,王四郎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但他还是严厉的看向王艳:“圣人云,君子远庖厨。你既然知道别人都去收麦子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不操持家务?却让丈夫来做!” 王艳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 杨义连忙解释:“这不关艳儿的事,艳儿还要带孩子,是我要做的。” “那也不行,你堂堂开国县伯之尊,怎能做厨房那种脏活?” “伯父你就放心吧,陛下赐我一座府邸,还有三十名婢女。应该不会太长时间便送来了,到时不就有人伺候艳儿了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四郎也没再说什么。 “小郎君不必忙活了,日头就快落山了,咱们抓紧时间谈,谈完了好回城。要不然长安城门要关了,我们就进不去了。” 王四郎这时才反应过来:“裴管家说的不错,不必忙活了,咱们快点谈,谈完了好走。” 杨义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两位长辈都说不用了,那他就不做。 “那行,咱们先说说粪肥的事。城南的粪肥,我已经和宿国公合作了,管的是万年县这一块。城西的我自己经营,我不想合作。” .“小郎君不要误会,我来只是谈买粪肥的事,并不是入股。我裴家想跟你长期订购粪肥,每年一千贯。” “这个没问题,小子可以全权做主。” “那伯父……”杨义看向王四郎。 “你不必问我,自发现你利用长安城人畜粪便来赚钱时,伯父便将洛阳、太原等地的人畜粪便包下了。” 杨义瞪大眼睛看着王四郎,心里不由调侃起来:原来你王四郎,才是大粪王。 “那就进行第二项,麦子。其实这个不用谈,这一季的麦子我打算不卖,因为我这里有众多的百姓要吃饭。” “今年你不想卖那就不谈这个了。咱们说说镜子的事,我知道你这里有那种镜子,不知一天能做多少出来?” “如今一天只能做十块,如果继续投入人力物力,应该还可以增加十倍。”杨义没有说实话。 “还是太少了,若每天有一千块,我都能全包下。”王四郎看着杨义说道。 “不可能,每天最多给你五十块,而且不准在关中之地售卖。” “这是为何?” “因为关中之地只能由李靖的墨玉轩售卖,这是我跟他的协议。” 王四郎想了会:“行,那就按你的来。” 裴管家也说道:“那我家也要五十块吧!我们拿到江南去卖,那有我们的买卖。” “这个定价得由我来定。” 王、裴两人走皱了皱眉,看着杨义没有说话,这是等杨义给他们解释。 “我只要每个二百贯,其他的你们能卖多高就卖多高,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我从不过问。” “行,我答应。”王四郎得事很干脆,杨义一说完,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我也答应,那先酒的事。裴管家答应的同时,还问起了酒。 “仙酒我不打算外卖,因为实在太难酿了,而且量不多。在长安城自己卖吧!过两天,我将在东市墨玉轩拍卖一批仙酒。” “拍卖?就像上次拍卖天狼神像那样,价高者得?” “不错,我打算拍卖一千贯一瓶。” 第94章 拍卖会 杨义不是不想大规模的制造镜子和酒出来卖。可是他有一个想法,他不想让太多人得到这些东西。 如果让太多人得到这些东西的话,这些东西就不值钱了,以后的销路也就断了。所以他要将这些东西,打造成高端产品,虽然卖的少,但是钱可没少赚。 比如镜子,就一把沙子参入了其他后一点原料,烧成液体后倒入模中,再慢慢打磨光滑。成本都用不了一百文钱,就可以卖二百贯,也就是二十万文。 如果大规模做出来了,到时候降到了一百文一个,或者更少。那得累死多少人啊!赚的钱还不一定有现在多。 还有那高度酒,现在只有他会酿。别人都不知道这个方法,如果大规模酿造的话,势必会引来许多盗贼。 要是将技术泄露出去,也会形成了竞争。自己付出了更多的成本,都不一定拿得回那么高的回报。 所以在他看来,别人穿越时,什么东西都大规模生产贩卖,那纯属是瞎扯淡。没有后世那种技术,大规模生产,就是要耗费人的生命去达到产量。 杨义和太原王四郎、河东裴管家谈成了这笔生意,然后又谈了收货款的事情。由于每天是五十个,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个,两家的货就是每月三千个。 杨义要求他们先交一个月的定金,然后再交货。 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按照杨义的规矩来做,谁叫他们不懂这项技术呢? 写好了契约之后,他便送走了二人。顺便前往工坊组,安排人帮忙磨镜子,还有做镜框等工作。 完了后去找杨云,看一下他安排三天后''进城交易的事,尽量做到不要出错。 杨义走在路上,听着那阵阵的喊杀声,他觉得烦躁无比。但有那两千多千牛卫帮他训练左领军卫,他都懒得去看那些人了。 第三天一大早,杨义、赵刚带着二十多人,拉着三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长安城东市而去。 他这次去除了要拍卖镜子和酒外,还要把那一百八十万贯的债务给还了,他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他拉了十块长方形的镜子,有长两尺的五块,长五尺的五块。他拿去试试水,看看能拍卖多少钱。 还有那名声在外琼浆玉液,他装成一斤一瓶,足有二十瓶。风声早在两天前就派人去东市散播了,经过两天的发酵,应该吸引了足够多的富豪了吧。 果然,东市内人声鼎沸,人头涌动。一车车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货物,停在东市的街道两旁,行驶中的牛车车轮被压得咯咯直响。 杨义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装载的绝对是铜钱,或是与黄金同价的胡椒。唐朝的铜钱是每贯六斤,一千贯就是六千斤。 但这时候的一斤和后世的一斤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时候一斤只有二百五十克,换算下来一车的重量得少一半! 进了东市后,杨义特意留了一块玻璃镜子不装箱,留在车后面。 这可不得了,不管男、女、富商、穷人,都纷纷追着这辆车而来。他们从来没见过,哪一个镜子能照的那么清楚的。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块。 杨义经过的地方,是非常有趣的一幕。杨义等三辆牛车在前,最后那辆车后面挂着一块镜子,再往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看不到头。 当杨义的牛车停在墨玉轩门口时,这门前的整条大街,都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没办法,市署衙门只能找来巡街武侯,将这条街给清理一下,让民众不要拥挤在这条街。因为等会儿还有大人物要来,正是市署那些小官表现的时候。 拍卖会定在午时开始,由于来的早,杨义便去了各个牙行。让牙行带那些已经联系好的,宅子的主人带上契约,午时以后到墨玉轩后院排队领钱。 牙行这些人满口答应,然后纷纷派出人去组织那些已经等在东市,各个宅子的主人。 由于外面人太多,走路相当慢,杨义逛完一圈回来后,距离午时已不远了。 墨玉轩一楼已经有人陆续进来了,先进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王公贵族,后''进的是些有钱有身份又有地位的商人。 墨玉轩大堂摆了二百多个坐位,这些坐位都是给那些皇子、公主、权贵准备的。商人在外虽然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在这里他们没有资格坐,只能站在一边。 杨义看得肝疼不已,那些皇子、公主进来了。他们一旦出手抢某样东西,价格就肯定抬不高,那些商人也不敢出价比他们高,看来还得找两个托呀。 这也是杨义的幸运,刚打瞌睡,枕头就送来了。 门口走进一个十来岁,穿着非常贵气的小孩,粉雕玉琢的脸,跟杨义都有几分像。后面还有四五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十多个十几来岁的青少年。 那小孩正是蜀王李恪,那四五个中年人正是程咬金、李靖、李道宗、李孝恭、长孙无忌。十多个青少年有李崇义、程处默、长孙冲等等。 坐在第一排的是皇子、公主、亲王。杨义除了李道宗和万春公主外,其他没一个认识的。 坐在第二排的是郡王、国公。杨义认识的人就多了。第三排是朝中的高官权贵了,再后面是些有钱的官员,但地位没前面的人高,最后就是那些纨绔。 他们这像是商量好似的,朝中大员悉数到场。 可是他们不来不行啊! 自从那次杨义送了三块镜子进宫之后,他们也曾私底下找过杨义,要他给自己也打造一块,但杨义每次都是用制造难度太大来推脱。 这次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抢到一块,只是杨义用的这招太损了。这时候还没有像这样竞价的拍卖活动,大家都是好奇来围观的,能拍到东西就更好了。 杨义这次找了两个托,一个是程咬金,另外一个便是蜀王李恪,代价就是每人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 其实程咬金想要酒的,但被杨义一口回绝了。理由是上次喝了那半坛仙酿都没给钱呢,这次想要的话就自己掏钱买。 没办法,狡诈的程咬金在杨义面前,也只能吃这样的暗亏了。 这次竞价价值太高,杨义准备自己操刀。他一上台,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了。 那些年轻的公主见这小子太帅了,而且还身材伟岸高大,面目清秀俊朗,她们一个个都成了花痴。 其他大臣没想到,堂堂开国县伯,居然亲自做买卖。这也太丢人了,太丢他们权贵的脸了。 杨义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就要准备说话。台下的万春公主突然喊了一嗓子:“若是不作一首诗,不准开始!” 杨义愣在了登场,心里暗骂:好你个万春小娘皮,就你这娘们儿调皮,我祝福你嫁不出去。 就在杨义这愣神之间,下面也开始疯狂了。纷纷喊着:作诗!作诗…… 连那些国公、官员、纨绔也跟着喊,那些商人也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杨义尴尬了,真是流年不利,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结果。 他想了想,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什么诗来。他伸手压了压,示意别人停声,让自己好好想一想。 声音一停,杨义便想起来一首,立刻吟诵:“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是李白的一首长诗,很长,杨义读书时很懒,只背会了这前四句。可是,即使是这四句诗,也够现场的人震撼了。 这时候的人都喜欢有才华的人,他们听到这样的诗,都震惊在当场,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杨义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宣布:“墨玉轩第二届竞价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上场的是第一件宝物,上等豹皮一张,底价三百贯,欢迎加价,上不封顶!” 这些宝物的估价,都是经过后台商量出来的。这是墨玉轩那些专家老头估价后,选出了一个中等的价格,再让杨义在台上拍卖。 除了那些高度酒、玻璃镜子之外,其他的宝物均要经过这些专家定价。 经过几轮竟价后,最终以一千五百贯的价格被李孝恭获得。李崇义见父亲拍得这件豹皮,他的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似的。 下件宝物是一对犀牛角。 这个厉害了,立刻引起站着的那些商人的兴趣,也引起了那些王公大臣的注意。但是他们的钱没有别人的多,即使他们身份证高贵,没有钱也别想抢得过商人。 杨义只喊了几轮,就被一个药材商以八万贯的高价买走了。 犀牛角是非常昂贵的,犀牛角里的牛黄传说可以起死回生。而犀牛角做成精美的工艺品,可以当珠宝来使用。 下一件宝物,正时那巴掌大的玻璃镜子,底价二百贯。这样的镜子杨义带了二十多块,就是为了像这些公主、王子的到来,这种突发状况准备的。 最终以三百贯的价格,被一个不认识的公主买走。 杨义也很无奈啊!有这些人在这里,当真是束手束脚,稍一不留神,别人就不敢出价了。 按照拍卖顺序,应该还没轮到大的玻璃镜子。但杨义觉得烦了,他找后台的掌柜商量了一下,觉得先弄个两尺的出去,给自己也给别人提提神。 掌柜早已对杨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杨义所提的任何要求,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接下来的一件珍宝,大家注意了!”杨义嚎完这一嗓子就顿了顿,目的是要引起买家的好奇心。 果然不负杨义所望,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 “这一件珍宝是一块两尺见方的琉璃镜子,底价一万贯,自由竞价,上不封顶,请出价!” 这下热闹了,程咬金直接站起来大吼:“我出三万贯!” 他吼完这一声,下面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人再出价了。 杨义暗骂这货,也太不懂行情了。哪有这样加价的? 也幸好杨义机灵,程咬金喊完这一嗓子后,见无人出声,他立马接口:“只要进到这个场子的,大家就没有身份,只要你有钱,那你就可以购买任何东西,无需考虑别人的感受!” 得嘞,那些商人要的就是这句话。 杨义话音一落,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喊出了自己的价格,没一会儿便涨到了十万贯。杨义开心了,他带了十块这样的镜子,虽然有几块稍大,但怎么的也得有一百万贯钱了。 最终,以十五万三千贯被一个商人买走。虽然那些公主、皇子恨的咬牙切齿,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没钱呢。 “第二件宝物是仙酒!这个漂亮的小瓷瓶里面,装了大概有一斤仙酒,底价一千贯,欢迎加价,上不封顶!” “先开一瓶尝尝,要不然我等不买了!” “对,不买了!” “…………” 杨义一喊完,令他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那些国公大将军们可不买杨义的帐,坚持要杨义拿出一瓶,让他们喝过之后才开拍。 杨义没办法,只得照做了。 当倒酒的那一刻,整个大厅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那些国公大将军们口水都要流干了。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喝完酒之后,竞拍更加疯狂。原本还有些矜持的人,都喊出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价格。 最终,这一小瓶酒以五千贯的价格,被李道宗拍得。 杨义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了,直接喊道:“后面还有十八瓶,如果谁愿意要的话,五千贯钱一瓶,来拿走!” 第95章 还清债务 听到杨义说后面还有十八瓶这样的酒,而且还是每瓶五千贯。这些国公大将军们疯狂了,纷纷的向后台涌去,场面有些失控,乱糟糟的。 李道宗抱着他那一瓶酒不舒服了。 他原来还以为只有这一瓶呢,自己就拼命的出价,就是想夺得这一瓶独一无二的仙酒。 不想,却被杨义这小子摆了一道。不愿意当冤大头的他,对杨大吼起来:“小子,再给本王来十瓶,如果没有十瓶,本王砸了你的店,烧了你的窝!” 杨义苦笑一声,只得“登登登”的跑了进去,不大一会儿便抱出了四瓶酒。 杨义很无奈的对李道宗说道:“只有这四瓶了,其他的都被抢走了,一共两万五千贯,您是要,还是……” 李道宗没有应杨义的话,将酒从他的手里接过,一瓶一瓶的把酒往自己身上塞。 刚塞完之后,拍了拍手才问杨义:“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杨义讪讪笑着回答:“呵呵,那个任城王啊!五瓶仙酒共两万五千贯。” “你说什么?任城王也是你叫的吗?就冲你这句话,本王就只给你两万贯。其他的就当给本王赔礼了!” “亲王殿下啊,你千万不能耍赖呀!” “本王耍什么赖?还有没有东西要卖的,没有的话本王就走了!” “有,有的,不过那仙酒……” “不就区区两万贯吗?本王能赖你的帐?去去,别妨碍本王买宝物。” “可是你已经赖了一瓶了……” 李道宗目光一凝:“你说啥?” “亲王殿下,如果你想明抢你早说呀,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赖账呢?” 周围一圈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那里东拉西扯。谁也没有想到,杨义也会有吃亏的时候,所以他们都不吱声,站在那里看热闹。 杨义也没有办法,人家是亲王,战功赫赫,他要摆起身份来赖账,除了皇帝之外,谁还能拿他怎么办? 如今杨义白赚了两万贯,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讨债似的想再要五千贯,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为的是让人看到自己不是软弱可欺的。 能要的回来更好了,要不回来也无所谓,毕竟这钱跟大风刮来的没两样。 那些没有抢到酒的国公大将军,个个怒气冲冲的看向李道宗。尉迟恭就是其中一个,他如今眼睛都红了,像是要杀人一般。 可是他们怒又能怎样?他们敢吭一声吗? 肯定是不敢的,别说吭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杨义继续开拍,这次开拍的是两根象牙。象牙可是个好东西,特别是那些王公贵族,都喜欢用象牙来做筷子,或者是做扳指等。 长孙无忌没等杨义报完底价,他就直接喊了一嗓子:“某出五千贯!” 杨义暗骂了一声死胖子之后,接着喊道:“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加价的?五千贯一次,五千贯两……” 两次还没喊完,后面有个商人直接喊了一万贯。众人纷纷转眼看去,不认识,这是个胡人打扮的汉商。 还没完呢,又一人接着喊道:“我出两万贯!” 他一嗓子喊完,先加价的这人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叠罗汉似的。不大一会儿变将价格抬到了十万贯,这已经远超这对象牙的价值了,可他们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俩货,他们这时候已经撸起了袖子,两人眼对眼,互相瞪着。你报一个价,我报的价比你再高一点,然后我再加上去。 又不大一会儿,居然加到了二十万贯。杨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就希望有这样的人。 当喊到三十万贯时,最先喊话的那个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闭嘴不语了。 而后面喊话的那一个,还在一个人往上加:“三十一万贯,三十二万贯。怎么啦,不抬杠了?就你那点破财,还敢跟老子抢……” 可是他话音一落,便感觉不对劲了。所有人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傻逼。 可是,就在他愣神的时候…… “三十二万贯一次,三十二万贯两次,三十二万贯三次,成交!恭喜那位商人,以三十二万贯购得象牙一对!” 随着啪的一声响,锤子砸在了桌面的木板上。喊出三十二万贯的那名商人,也随着声音晕倒在地。 他不晕才怪,一对象牙顶天也就两万贯钱,他居然喊出了三十二万贯。 在这种地方,他想赖账可赖不了的。这家店是卫国公李靖所开,在场有众多的王公贵族,随便一个人捏死他如捏死只蚂蚁一样。 更何况,主持拍卖的那小子,还是位开国县伯! 在纷纷扰扰中又拍了二十件,权贵、商人各有所得,唯独那些皇子公主像是来看戏的一样。 这一次要拍的是一块两尺宽,五尺长的镜子。这块镜子一出,所有人都眼光都大亮,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就刚才那一块两尺见方的,都卖了十五万贯。而这一块,没个三十万就别想拿走。 “等…等一下!”蜀王李恪出声了。他这个托刚才就一直闷声不语,现在不出声的话,价格就抬不高了。 “舅父,这么大的镜子,我在阿娘那里见过,是块两尺宽七尺长的。刚才你卖了一块两尺的,现在又拿出一块五尺的,是不是你将我阿娘那一块偷来卖了?” 现场的王公大臣听完这句话,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是知道的,就凭杨义的本事,还用得着偷那一块,自己不会造出来一块吗? 可是那些商人不知道啊! 这些商人都是发财不外露的主,谁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钱? “蜀王殿下,不要在大庭广众喊我舅父好不好?你这样喊的话,我还怎么做生意啊?”杨义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还是提醒了一下李恪。 “你就是我舅父啊!我不喊你舅父,那喊什么?”李恪说着,便嘟起了嘴。 “好吧,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吧!但这一块不是你阿娘那一块,这一块是舅父的。” “哦,那等会儿回去,我要问一下父亲,到底是不是你偷的?父亲说天底下只有三块这样的,一块在皇爷爷那里,一块在皇后那里,另一块在我母亲那里。” “蜀王随意去问,既然我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卖,那就是得了陛下的默许了!”杨义又开始拿李世民来当虎皮了,这也是给那些愿意掏钱的商人一颗定心丸。 有了杨义的解释,刚才没有啥动作的商人们,这下子可是全部沸腾起来了。他们正磨拳擦掌,等会就要大展身手,让众人大开眼界。 皇宫也只有三块呀,刚才卖了一块,也就是说,这一个是第五块了,这是多么羡慕的。要是得到了,以后将它送给太子,自己……真是无法想象! 打定主意的那些商人们,个个眼睛都红了。像是打仗杀红了眼似的,管他是谁在抢,反正自己加价就是了。 杨义指着大镜子说道:“波斯商人带过来的玻璃珠子,你们都知道有多大,一颗就要几十贯钱。而这么大的镜子,它的价值比之多一万倍不止,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万贯起步,现在开始竞价,上不封顶!” “五万贯!”一个商人大吼出声,因为他知道,这些王公大臣的家产大多五万贯应该到头了。 要是让他们一喊,自己可就不敢往上加了。但是现在他一喊,那些王公大臣就没有钱加了。 他是这样想,但别人何曾不是这样想?他刚喊完五万贯,另一个马上加了一倍:“十万贯!” 这回好了,能买得起的已经没几个了,就看他们慢慢竞争了。 蜀王李恪也想站起来喊价,可当他看到杨义那要杀人的眼神时,他讪讪的一笑,又坐了回去。 当达到二十万贯时,还有十几个商人参与竞价,但竞争依然很激烈。只是加的不是一万贯了,而是一千贯一千贯的加。 加到三十万贯时,就剩下七个人了,这回变成了五百贯喊一次,就看谁顶不住压力退出了。 加到四十万贯时,只剩下四人了,一个高个子,一个大胖子,两个矮子。虽然还是五百贯的加,但是要想一下才加一次价。 经过漫长的加价,四人已经满头大汗,显然是承受的压力非常大。但是,再怎么慢也有人承受不下去的时候,加到四十六万贯时,有三人退出了一。 最终,以四十六万贯成交,被那个大胖子夺得。 可是,四十六万贯已经远远超出了杨义的预期,他临时决定,赠送一块两尺见方的给这个大胖子。 然而,当大胖子高兴的大吼时,杨义又拿出了六块三大三小的,和那两块一模一样的镜子。那大胖子见了之后,眼睛都红了,有一种想杀了杨义的冲动。 但那个胖子也不傻,见还有那么多,他便威胁说,如果杨义不降低价格,他就不要了。杨义看得出来,他不可能不要的,只因自己拿出了另外的,无形中打了他的脸,他威胁一下而已。 杨义也不想闹得不愉快,经过协商,杨义才装出不情愿的样子降到四十万贯。那争夺的四人,每人也都获得一大一小两块,这样他们都平衡了。 还剩下一块五尺的,其他商人愿意出二十万贯购买,为此还争吵起来。 但杨义能有今天,全靠李靖当初的投资,他也挺过意不去的,有什么好东西都瞒着他。所以那一块他就不卖了,直接送给了李靖。 只这一个小动作,李靖就直夸杨义懂事。但程咬金又不舒服了,他坚持要杨义送给他东西。 没办法,杨义只得将那些巴掌大的小镜子,送了三个给他。但程咬金的胃口可没那么小,趁杨义不注意时,又抓了三个走了。 万春公主也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向杨义要东西。杨义很无奈,只得将剩下的镜子一人送一个给他们。 仅这一次拍卖,杨义就获得了近三百万贯,扣掉了李靖的两成利外,他还收入了二百三十万贯。 墨玉轩的后院,被铜钱、绢布、胡椒等堆得满满的。但是那些卖了房子的人,只要跟杨义立了契约,他们就可以拿到他们所得的钱,也就这样,院里面的钱也在不断的减少。 还完一百八十万贯钱之后,杨义手上还剩六十万贯钱。然而,田掌柜又开始提起洛阳那一千套房产了。 杨义一咬牙,买了! 但是,杨义只有这六十万贯,多的就没有了。掌柜有点犹豫,当得到李靖的点头之后,他便契约交给了杨义。 得了,忙活了一天,就收到了一箱纸。现在杨义的房产已经多达四千五百套,还有一个永平坊。 掌柜不解的问李靖:“为何要六十万贯,就卖掉洛阳那一千多套宅子?” 李靖回答道:“那一千多套宅子,是虬髯客兄长买的,当时正值兵荒马乱,根本就不值几个钱。虽然每年还要上万贯钱修理费,以六十万贯卖给他,某还赚了!” “为何杨小郎君那么喜欢买房产呢?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买,我给他算了算,已经超过四千套了!” “呵呵,这混小子,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其实还不止!” “什么?他还有其他房产?” “他现在总共有四千五百多套宅子,还有一整个永平坊!” “什么?永平坊都是他的?” 第96章 杨义遇刺 城楼上的鼓声震天响,杨义等人顶着音爆的轰炸,赶着三架牛车,终于在城门将要关闭的前一刻,怱怱的出了长安城。 他在城里虽有数千个宅子,他为什么不在里面过夜? 这时候卖房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准备全家迁徙到别处去的,什么东西都被变卖了,就剩一座空宅子,里面啥也没有,去里面住的话极不方便。 再一个,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果不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家里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 出了城门之后,一路上的行人不多,都是附近村庄、或进城卖东西急着回家的百姓。这个时候已是暮色迷茫,天就要黑的样子。 过了灞桥之后,折往南边而去时,官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由于走的匆忙,并没有及时准备灯笼。 “看来要摸黑回去了,幸好路途并不远。”杨义嘀咕了一声。 天黑得很快,杨义心里突然砰砰直跳,就像是要出事一般。但他没有在意,以为是今天兴奋过头造成的。 不多时,周围都黑漆漆的。虽然没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周围很安静,令人慎得慌。 幸好的是,天上挂着半轮明月,给漆黑的夜晚撒下了一点点亮光。最起码路上是一片惨白,还能看得清模糊的样子,不至于踩到坑里。 经过了一片田野后,就进入了两边都是灌木丛的山道。这一段山道并不长,约有二里地,只是长期无人耕种,才变得荒废而已。 二十多人有说有笑,极是轻松惬意。话题更多的是今天东市里的所见所闻,说到好笑处,更是发出了爽朗的欢笑声。 而在前方不远处,正有数十个模糊的影子,他们飞快的隐没于两边的灌木丛,只露出明亮的双眼。在这些影子的前面,随后闪现出如箭头般的物体,借着月光闪闪发亮。 “停!”突然,赵刚喝止了众人。 杨义不解的看向赵刚:“老赵,有何问题?” “小郎君你看,前面的地方不对劲。”赵刚指着前面百余丈路边的棵树,那几棵树下面是片一人高,长势浓密的灌木。 杨义睁大眼睛往前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啥也没有啊!” 周围除了咝咝嗦嗦的响声外,就是蟋蟀的声音了。但经验告诉他赵刚,前面肯定有危险。 赵刚见杨义没明白他的意思,便开始解释:“小郎君,你看路上,那偶尔有老鼠从这边草丛钻到那边草丛。但是你看前面,老鼠从这边钻到对面去,又突然折返,然后惊恐的往别处去了。所以我敢断定,那草丛里肯定藏着什么人,或是大块头的危险野兽!” 杨义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想到了,会不会是今天拍卖的时候,得罪了那个死胖子,那死胖子请人来报复。 回想起刚才心砰砰直跳,经验告诉杨义,危险正在降临,已不容他过多的去思考了。 杨义随即悄悄地吩咐几个人,将车上唯一的大箱,抬到路边的灌木里藏起来。再留下两个人在箱子边守着,即使前面有埋伏,即使自己有危险,都不许出来搭救,守护箱子要紧。 两名士兵刚毅的点点头,他们抬着那大箱子钻入了一旁的草丛,紧紧的拽着身边的横刀,警惕的看向路上。 赵刚派三人往前探路,当三人通过那一片地方的时,那地方并没有动静。 赵刚再次吩咐几个人过去,并让他们通过那地方之后,在对原地等着。奇怪的是,这几人过去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危险。 这更令赵刚越发警惕起来。这事透着不对劲,绝对是冲着杨义来的。 他不敢怠慢,忙吩咐全队戒备,将自己的长枪交给了杨义。 赵刚一挥手,众人慢慢的向前挪步,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里的一举一动,也好随机应变。 就在这时,杨义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用那么多人的过去冒险。他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刚。 赵刚一听,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随即叫来人,低声吩咐几句。有一人跑向后面,通知那两个守护箱子的人赶紧出来。 不多时,道路两旁的草丛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虽然并不顺风,但火烧得很快,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火光照的四周亮油白昼。 可是,事情往往让人意想不到。 当大火浓烟飘到前面时,草丛里飞奔出来二十多青年男女,他们个个衣冠不整,女的像似被吓得不轻,抱着身边的男人惊叫起来。 青年男子破口大骂:“何人这般缺德啊?竟在此地放火,若烧着了人如何是好?也不事先提个醒……” 杨义和赵刚看到这一幕满脸黑线,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特么的,感情是人家在草丛里做生命运动,自己疑神疑鬼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杨义和赵刚连忙赔礼道歉,谎称自己刚才碰到了一只大虫,窜入草丛中了。为了安全起见,不得已才放的火。 在中国古代,民间总是将老虎称之为大虫,老虎一词极少人使用。 这些青年男女一听有大虫,便露出了惊恐之色。也不再过责怪杨义等人了,匆匆的向着杨义后面而去。 杨义等人不再理会这群狗男女,借着火光继续上路,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啊!啊!”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有两人惨叫倒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速速的箭雨之声。 “敌袭……”赵刚大吼,众人纷纷跳下车马,躲到了牛车的后面。即使这样,依然有四五名士兵被中箭倒地。 拉车的牛瞬间被射死,战马惊慌的嘶鸣着四散奔逃。 几轮箭雨过后,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二十多黑衣蒙面人。他双手持长刀竖起,摆于右侧,马步扎稳做进功之势。 杨义这边就剩十七人了,他们将横刀拔出面向前面,警惕的看着前面那些,握刀怪异的黑衣蒙面人。 赵刚见了皱皱眉头,小声对杨义说道:“小郎君小心,他们是职业杀手!” “何以见得?” “看他们的握刀姿势,这就是职业杀手所用的刀法,这种刀法大开大合,完全不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也就是说,这种刀法没有防守,只是一味的想将对手砍杀。看见他们所用的刀没有?这种刀又细又长,是借鉴了横刀的做法,特别利于杀人,再配上他们那专用的刀法,杀伤力更甚!所以我们要倍加小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义皱了皱眉头,心里暗忖:怎么那么像日本人使用的刀?难道他们的剑道,是传承于这些杀人越货的土匪? “小心后面!”赵刚突然对士兵大吼。随即又吩咐道:“鬼头,你带着十个人守后面,其他人跟着我和小郎君守前面,杀敌时记得保护自己!”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果然,后面来了二十多人,有男有女。正是刚才在路边草丛,貌似偷情的那二十多个人。 他们此刻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用黑布蒙住脸,手持着和蒙面黑衣人一样的刀,刀身闪闪发亮。 “小郎君,看来是场恶战啊!等会儿我们率部往前冲,你骑着马顺势冲出去。” “笑话!我怎能让弟兄们为我去死。再说了,我的全部家财都在那个箱子里,即使我逃脱了,即使大家都没事,但我那箱子丢了,你让我如何有脸活下去?” “小郎君,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逃命要紧,只要命保住了,他日还能将这些再赚回来。” “糊涂!我要你们全都活着,更要我的财产不受损失。所以,我们得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小郎君,你……” 赵刚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二十多男女和前面的黑衣人,几乎是同时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赵刚也大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一时间,一边向着青年男女杀去,另一边向蒙面刺客,现场响起了金铁交鸣声和人的惨叫声。 杨义提着长枪,如战神般冲进了黑衣蒙面人群。见对面那蒙面人举刀劈来,他赶紧举起枪杆格挡,然后飞出一脚,将对面那蒙面人踢得倒飞出去,撞倒了后面的三个人。 赵钢也双手握刀,奋力的挥刀而去,与对面的蒙面人展开了硬碰硬的厮杀。两刀对互砍,叮当乱响,火花四溅,血花飞洒,仅眨眼间的几个照面,赵刚便杀了一人。 黑衣蒙面人举刀砍向其他士兵,均被士兵一一挡下,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些士兵可是杨义亲自调教过的,虽然手上没持轻盾,也和蒙面人打了个势均力敌。 但是,蒙面杀手的人太多了,足足比他们多了两倍不止。而且刚开始还用弓箭偷袭,多多少少对这些士兵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后面的十人对阵二十人,仅几个照面便落一下风。即使这样,一时半会也拿不下这些士兵。 他们身上还穿着盔甲,虽然对方的刀砍在他们身上,但并没有受伤。 其他士兵虽然和蒙面人打得旗鼓相当,但杨义和赵刚却是杀神附身,对这些蒙面人进行了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 只见一个蒙面人举刀向杨义砍来,杨义挥枪而去,将对方的刀拨开。然后一枪正中其胸膛,又用力的往后面一推,后面有一名蒙面人也被穿胸而过,两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而赵刚已经杀红了眼,他全身是血,都是对方的血。他一刀劈向前面的蒙面人,可那蒙面人用刀挡住了他的刀,赵刚一脚踢进蒙面人的下体,那名黑衣人顿时眼睛真大,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抱着自己的鸟窝惨叫起来。 赵刚趁这时一刀狠狠劈了过去,蒙面人的头便飞了起来,脖颈上的鲜血喷得赵刚全身都是。 但赵刚可不管这些,将已经被砍成锯齿的横刀,继续向其他人砍去。他一刀砍向另一黑衣人,那黑衣人忙举刀来挡,可是赵刚的到是太猛,只见当的一声,随后又是噗的一声,那名黑衣人的刀被砍飞到一边,射进了另一黑衣人的肚子,而他的头也和身体分家了。 赵刚和杨义如此神勇,也挡不住对方人多啊!时间一长,这边的士兵便有了伤亡。 几乎是商量好了似的,这会儿的黑衣蒙面人,不要命的向杨义等人猛攻。受伤的黑衣蒙面人见事不可为,猛的向着士兵抱来,让后面的队友一刀将士兵杀死。 或者是士兵将刀插进对方肚子时,对方使劲的将身体顺着刀势滑向士兵,然后双手抓住士兵的手,让队友来砍。 就这样,两刻钟过去了,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倒下。黑衣人一还剩下七个,那些青年男女也还差剩下十多个。 杨义这边站着的,仅剩下杨义和赵刚二人了。他们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对方,他们脸上没有害怕,露出的是刚毅而坚定的神情。 蒙面黑衣人渐渐的向杨义他们靠拢,在一个黑衣人一挥手后,所有人再次向他们攻来。 赵刚也学黑衣人了,不再注重自己的防守,一个劲的猛砍猛杀。只在转眼间,就砍倒了五六人,吓得那些青年男女纷纷后退不已。 杨义已经有点力竭了,见对方冲来,他使出全身力气举枪上前,左拨右打,倾刻间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 赵刚和杨义又一次背靠着背,站在了一起,身上都有点哆嗦。 第97章 剑指崔家 杨义和赵刚背靠背,与对方对峙着,对方如今还剩下十七人。蒙面人剩下七人,青年男女还剩下六男四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谋财还是害命?”杨义向对面的黑衣人大喝。 但是,对方并没有人出声,一双眼睛警惕的瞪着杨义和赵钢。见到杨义和赵钢在大口喘着粗气,他们惊喜若狂,随即再次发动了攻势。 杨义和赵刚顾不得累,见对方发动了进攻,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敌,向冲来的蒙面刺客再次迎了上去。 正当他们杀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个士兵的手指动了动,然后轻轻地抬起头来,眼睛模糊的看着赵刚和杨义的方向。他心想:我快不行了,但小郎君和校尉正在拼命,我就算是死,也要搬来救兵。 他咬着牙齿爬了起来! 他胸前中了一箭,血流如注,但他还是慢慢的爬起来,将箭杆折断。然后忍着胸前的剧痛,慢慢的爬向那些惊慌的,已经跑进了烧光荒地的战马。 当他爬到战马脚下,一手抓住战马缰绳时,却不小心拉得战马受了惊,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划破夜空。战马这一嘶鸣不要紧,这无疑是给黑衣人报了警,吓得正在拼杀的双方都惊慌不已。 蒙面黑衣人愣神之后,立刻分出三个人前去阻拦。而杨义和赵钢见了之后,知道那个兄弟是想回去搬救兵,也想去阻挡那三人。 原本只是受了轻伤的杨义和赵刚,着急之下,却给对手漏出了巨大破绽。一个蒙面人瞧准时机,将刀插向杨义的肚子,杨义忍住剧痛,慌忙抓住对方的刀,然后会一刀向他的头砍去,血花四溅。 .赵刚的屁股也中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拼尽全力为那位兄弟争取时间。 被战马的嘶鸣声震蒙的那名士兵,见到有蒙面人向他赶来,他再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用尽最后的一点点力气站了起来,抓住马鞍,踩着马蹬跨在了战马背上。 其实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在马背上想让战马快走,可是战马像是故意为难他似的,除了昂头跳跃,就是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眼看刺客越来越近,这名士兵惊慌不已,忙在身上乱摸。当摸到身上断了剑杆的箭头时,他毫不犹豫的将箭头拔出,然后狠狠的插进了战马身上。 战马吃痛,一声悲鸣声再次划破夜空,它扬起前蹄,如箭矢一般向前窜了去,撞在一名正在赶来的蒙面人身上。撞得那个蒙面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由于战马飞奔得太快,战马可不管前面挡着是什么人,冲到对战的地方时,依然马不停蹄,如箭一般冲入人群,又是人仰马翻。 蒙面黑衣人气急败坏,不顾忌什么了,厉声大吼:“赶紧将这俩混蛋给我杀了,要不然咱们都得死!” 他话一出口,杨义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原来是你!” “不是我,我……”他刚想反驳杨义,可是又想到了什么,立马闭嘴不言,举刀向着杨义劈来。 杨义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更加不敢让他跑了,用力举枪格挡去。当的一声,将对方的刀格挡到一边去,杨义又想如法炮制,一脚向前踢去。 这人并不像刚刚那名黑衣人,那么容易中招,他身形一偏,堪堪躲开了杨义这一脚。杨义见他躲了过去,又一个回旋枪扫向他的腰,如果扫中,对方就是不死也要去大半条命。 就在杨义的枪势快用老之际,只见那黑衣人一跃而起,一记回旋腿将杨义的枪踢偏。一招不奏效,杨义急忙抽回,又一枪狠狠的向他的脖子刺了过去。 那黑衣人又拿刀来格挡,杨义一枪一枪的刺向他的要害,都被他的刀,一刀刀格挡开来。 杨义跟这个黑衣人打起来了,赵刚那边就惨了,所有的黑衣人都围向他。 赵刚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后面,幸运的是他身上穿着盔甲,这些盔甲可是正儿八经的铁甲。要不然给他十条命,他都得交代在这里。 即使这样,众黑衣蒙面人也奈何不了他。不过,他的身上又添了几处刀伤,但他依然沉着冷静,应付着一把把向他砍来的刀。 杨义这边也是打得难舍难分,杨义一跃而起,枪头刚猛的向对方刺去。对方见躲避已经来不及,待到枪头将要靠近时,他微矮身形,让枪头从他的肩膀穿过去。 他将刀口靠在杨义的枪杆上,顺着枪杆向杨义劈去。杨义见事不妙,连忙松开握着枪杆的手,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一刀劈向了杨义的胸膛。 杨义身上没有穿盔甲,他连忙向后一撤,对方的刀堪堪从胸前划过。又一条两尺多长的刀伤出现在了他身上,从左肩膀斜向右肋骨,血肉模糊。 杨义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自己急忙后撤,自己就要被对方一刀两断了。 黑衣人怎能放过,杨义受伤的这好机会,他举着刀再次劈向杨义。杨义连忙躲闪,极为狼狈,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杨义没办法,闪了几下之后,便就地一滚,出其不意的一个扫堂腿踢去,对方连忙跃起躲闪。 杨义见这是好机会,赶紧再次一滚,滚到了刚才他丢的那杆枪手旁,抓起长枪对着黑人戒备起来。 一匹马飞奔在官道上,战马死命的奔跑。马上的人也死死的抱着马脖子,破马颠簸得头晕眼花。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声音:“站住!即刻停下,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可是战马还是疯狂的飞奔着,马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警告一,还死死的抱着马脖子。 那声音再次传来:“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狠狠地扎入了马脖子里。战马向前窜了两步,翻倒在地上抽搐起来,马上的人也被突然倒下的马,甩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几个士兵飞奔的向这边跑来,他们快速的在草丛中,将那人从里面拽了出来,放在了官道上。 一个灯笼亮了起来,照在地上的这个人。所有的士兵都被此人吓得一哆嗦,忙低头查看这人的身份,当发现是自己人时,马上给这人扠人中。 当他醒来时,看到了亮光,也不废话:“快…快叫人,小…小郎君遇袭……”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在场的哨兵什长听不清,忙将耳朵靠近这人的嘴,并大声的问道。 “我…我是…云骑卫…校尉…赵刚的…部下,小…郎君遇袭,快…快救援,快……”这名士兵说完,便气绝身亡! 这是左领军卫在外的哨兵,他们得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愣了一下。可当他们反应过来后,立马大吼:“快!快去报告队正,十万火急!” 士兵不敢怠慢,马上向上面报告。 场中,赵刚已经浑身是伤,血肉模糊,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但他并不敢松懈下来,依然和对方也已经精疲力尽的人周旋着。 现在围在他身边的人,只剩五个人了。而且他们也受了伤,但是伤得并不重,他们现在正对赵刚展开车轮战。 由于赵刚只有一个人,独木难支,对方已经不敢一个人冲上来了,这样容易被赵刚乱刀砍杀。所以他们两个两个的上,谁受伤了支持不住了,再换其他人继续。 杨义这边又打了一场,对方也已受了伤,只是没有杨义那么重而已。 由于失血过多,杨义如今已经是头晕目眩。他不敢怠慢,立刻提枪冲向那人,他要在自己倒下前解决这个人。 蒙面人也挺着急的,那么久了还没有解决这两个人。万一对手的救兵来了,自己可就跑不了了。 他见杨义又攻来,他再次举刀将杨义的长枪格挡到一边。对着围改赵刚的人大吼:“不要再管他了,把这小子杀了就行。” 那些蒙面人一听,纷纷放下已经摇摇欲坠的赵刚,向着杨义这边冲来。 虽然人跑完了,但赵刚还是挥舞着刀,向四处乱吹,他并不是发疯,而是他杀得癫狂了。他已经顾不得防守,一通乱砍乱劈,砍到谁就杀谁! 砍着砍着,他的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有爬起来。 杨义面对着这个人非常头疼,他已经力竭了,连提起长枪的力气都没有。他双手握着长枪,枪头插在地上顶着身子,才没让身体倒下。 见对方的人又要包围过来,杨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忙将枪拔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着那蒙面人冲了过去。 这蒙面人也是精疲力尽,但情况比杨义稍好一些。见杨义向自己冲来,他再次举刀想格挡杨义的枪。 可是,他的刀并没有格挡到杨义的枪。手挥动了一下,差点将自己的身子也甩了出去。 正当他感觉不妙时,自己的鸟窝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大吼一声,挥刀乱砍,只听啪的一声,一阵剧痛再次传来,这一次他直接晕了过去。 原来,杨义用尽最后的力气,才堪堪将枪举起,向着蒙面人冲了过去。可是他的力气已经用完了,举着的枪就失了准头,原本是刺胸口的长枪,却向下低了不少。 可是往往就有那么凑巧,失了准头的枪头,好死不死的,正中对方的鸟窝。 就在对方挥刀乱砍时,杨义也已经扑倒在地,不能动弹。当对方将枪杆砍断时,也震得他晕倒了过去。 跑过来支援的黑衣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将那小子杀了。并没有人管那小子的死活,在他们眼里看来,杨义已经死了。 他们纷纷赶过来查看自己的同伴,看看是否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远处火光闪烁,马蹄镇天响,他们惊得神色大变。立马将下体受伤的人搬上马,纷纷骑着杨义他们的马逃跑而去。 救援的人来了,当看到现场的惨状时,带队的郎将悲愤异常。他马上下令,让人将路上尸体搬开,再留下数十个人看看,还有没有活的。 然后他率领部众,继续追了下去。 渭边的一处庄园,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府上鸡飞狗跳的。下人忙着抬受伤的人,受伤的人则是啊啊的惨嚎着。 有的人手忙脚乱的去找药物,有的人急忙擦拭地上的血液,还有的跑去找此间的主人。 反正就是一个乱,嘈杂的脚步声,撞到东西的声音,主人怒骂下人的声音,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良久,当一切步入正轨时,只剩下受伤者的呻吟声。 “二郎,二郎,伤到哪里了?”此间主人慌忙的询问着。 一个像是大夫的人对主人拱手,吞吞吐吐的说道:“阿郎,二郎…他伤的是命''根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夫鼓起勇气,再次说道:“二郎伤的是…命''根子,怕是保不住了。” “啊!姓杨的小子!我跟你没完!” 一个管家匆匆的跑了过来,来到主人面前:“阿郎,大事不好,正有大队官军包围过来了。” 此间主人神色一惨,就要认命时,管家说道:“阿郎,你从后院的地窖走,那里通向渭河,是我奉二郎之命挖的……” “不要自责,挖得好!” “你背上二郎走吧,此间我就是主人了!” “好的,我崔家绝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此间主人知道管家的意思,他忙背起二郎怱怱而去。 不一会儿,主人的书房起了大火…… 第98章 排名之争 东宫,明德殿,李世民坐于龙案后的宝座上。朝堂上又开始了每天一次的朝议,大臣按文武官员的主次,依次上奏讨论,直至谈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如果达不到要求,便搁置。 议题谈完一个又一个,幸好这时候比较民主,大臣在朝堂上也是可以坐的。要是在后世,这帮人非得站到脚残废不可。 刚讨论完了一个议题,李世民又和群臣讨论起来,态度极为认真。 “启奏陛下,臣有事请奏。”程咬金突然打断议事章程。 他烦躁的紧,坐在这里听他人喋喋不休,讨论着种种琐事。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要报告的事都没找到时间说出来。 程咬金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向他看来,个个都现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不知道这货又搞什么幺蛾子。 有人却跳出来,指着程咬金大骂:“大胆程知节,扰乱朝堂,你可知罪?” 程咬金连忙跪下请罪:“臣知罪,望陛下责罚。” 李世民哼了一声,盯着他问:“有何事?说吧,说完自己到殿外领三十 杖。” 听完李世民的话,众大臣看向程咬金的表情中,均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能信不幸灾乐祸嘛?像这种扰乱朝堂,打断议事的例子,就他程咬金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启奏陛下,华阴县伯杨义,于昨日到东市拍卖宝物,共卖得铜钱三百万贯。” “哗!”堂上一片骚动,虽然是昨天大家都知道的事,但被这货一说出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朝堂上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大臣,全国一年赋税也不过三十多万贯铜钱,加上其他的赋税,折合铜钱也不过二百万贯。他杨义卖了那些东西,居然赚了倍于全国一年的赋税。 “当当当,肃静!”李世民又示意宦官敲响钟声了。 “知节呀,个人之事再大,他也是个人之事。又怎能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自己去领三十杖吧!” “陛下,臣还没有说完呢!” 李世民脸上已经现出了恼怒的表情:“有话说,有屁放!” “杨家小子又买了洛阳的一千多个宅子,他一直忙活到城门将要关闭时……” “哗!”众大臣又再次嗡嗡的议论起来。 李世民怒了,大喝:“说重点!” 程咬金被喝得身体一颤,急忙说道:“杨义等人回到,距金沟村约十二里处,遭受到死士的刺杀。”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世民惊得站了起来,再次对程咬金大声喝问。 “杨义昨晚回家时,在距金沟村十二里的路上,遭不名死士刺杀,保护他的二十名士兵全部阵亡。他和云骑卫校尉赵刚深受重伤,如今生死未卜。” “此话当真,有无抓到凶手?” “千真万确,昨晚已将凶手抓拿归案,但似乎漏掉了两人!” “查清楚凶手是谁了吗?” “查清楚了,是博陵崔家的一个家奴,他在渭河边管理着一个庄园。但是,居新进的庄丁交待,主人并不是那家奴,而是另两个人。” “为何是新庄丁?”大理寺卿问。众臣已经听出道道来了,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之密。 “老庄丁打死都不开口,只得拿新庄丁下手了。”程咬金没好气的回应。 李世民眯缝着双眼,闷声不语,良久之后,见程咬金和众臣都没再说话。他便说道:“传朕旨意,但凡姓崔之人,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员。已经担任的,调往下州或下县担任官职,且不得担任主官,即日起通令全国!” 李世民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就站了出来:“陛下,这样做有些不妥!如今真相并未清楚,应交由刑部或大理寺来处理,待将事情查明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没什么不妥的,就这样办!家奴养死士杀人,主人就没点关系吗?此事先处罚再调查,交由刑部负责!” 长孙无忌讨了个没趣,退回了朝班。其实他也是为了李世民好,因为门阀世家对朝堂的影响太大了,如果一个处理不好,亡不亡国不清楚,天下大乱是肯定的。 “知节去领罚吧,咱们继续议事。” 第二天上午,金沟村杨义的窑洞。 孙思邈被李世民召来派往金沟村,给杨义、赵刚治伤。孙思邈这次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杨义和赵刚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在当天下午,杨义才悠悠醒来,但赵刚还在昏迷之中。 当看见自己胸口那条长长的伤疤时,杨义不由得冷汗直流。连忙叫王艳取来缝衣针,然后请求孙思邈,用高度酒清洗伤口之后,再一针针将裂开的皮肉''缝起来。 然后又如法炮制,将赵刚身体的各处伤口,又一一全部缝起来。孙思邈虽然疑惑,但他并未做声,他知道杨义是个神奇的人,说不定这又是一种治病方法。 这小子知道的事情极为神奇,比如上次的天花种痘法。 当全部做完之后,他才问杨义:“杨小郎君,这样做对伤势可有帮助?” 杨义面若金纸,嘴唇惨白,声音很是虚弱:“自然有帮助,将皮肉''缝合起来,过一阵子皮肉便可粘合起来,长出新肉。到时候再将线拆开,身上的肉就不会一块一块鼓起来,又肿又红的,而是只留下一条细细的伤疤。” “此话当真?”孙思邈高兴坏了。这又是一项新奇的医学技术,如果这项技术得到大规模运用,将活人无数。 “自然是真的!如果孙神医不信,半月后您帮我拆线你就知道了。” “如果此事为真,贫道将奏请陛下,想将此法推行于天下,不知可否?” “那是自然,我杨义如能为天下苍生尽一点微薄之力,那也是我的功德。这技术如果用于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最起码有三分之二可以活下来。” 孙思邈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这项伤口缝合术,自古以来就没有运用过。 古人受伤时,只是在伤口处敷上草药,再用布包好。到伤口好了之后,就会出现一条如山脉一般,又红又肿的肉线。 所以,战场下来的受伤士兵,大多为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而亡。 “既然如此,小郎君您好好休息。贫道就住在隔壁,您有事叫我。” 杨义的隔壁,此时正有百余人疯狂的挖土,再往外搬泥土,将泥土倒到远处。这是杨云私自做主,在为孙思邈打的一口窑洞。 昨晚将杨义抬回来时,全村人嗷哭震天,王艳更是哭晕了好几回,幸好杨义终于被救回来了。为了孙思邈能够及时的为杨义医治,杨云一提议,村民便自发的来帮忙,在杨义旁边再打一口窑洞给孙思邈住。 窑洞虽然不是很大,但足以放下一张床,和几样家具。 杨义周边,已被程咬金安排了上千士兵把守,十二时辰轮流更换。 日子匆匆,十天过去了。 自从杨义受伤的第二天,每天都有探望他的人。上到皇帝的特使,下到平民百姓,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今天一早,李道宗和李孝恭便气冲冲的,押着李崇义来金沟村。 他俩本来就对杨义有小小的诚见,像这样的事情,他们是远远避开,不可能会亲自过来,最多派自己的儿子过来慰问一算就算了。 可他们今天却不得不来,因为李道宗的仙酒喝完了。那天他花两万贯拍得五瓶仙酒,回去之后,各路鬼神都来蹭他酒喝。 没办法,都是昔日好友,就开一瓶招待吧!没成想,有了一瓶就有第二瓶、第三瓶,仅两三天功夫便干完了。 就在昨天,李孝恭带李崇义又来李道宗府上拜访了。经过一番闲聊之后,就聊到了仙酒,可是李道宗已经没有了,不能招待最要好的朋友,他也非常难过。 李崇义站出来对李道宗说道:“伯父何不认个女儿嫁予那小子,就让他用仙酒为聘礼。” 李道宗横了他一眼:“能这样做我早就做了,还要你说?” 被李道宗这样一说,他想了一会儿,自作聪明的说道:“那就让侄儿和他结为兄弟,虽然当初他忽悠我结拜,可我没答应他……” 李道宗和李孝恭互看一眼,气得暴跳如雷。二人将李崇义压在地上,狠狠的将他揍了一顿。 李崇义欲哭无泪,当初杨义的话果然言中了,果真不能让阿耶知道,现在遭报应了吧。 李道宗和李孝恭可是人精,立马明白了各自的意思。今天一早,便押着李崇义匆匆往金沟村而去。 他们的意图只有一条,可以让李崇义和杨义结拜,但必须拿仙酒作为晚辈的见面礼,换取他们的同意。 当他们走进杨义的窑洞,看到杨义的惨状时。他们对杨义的打算,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对杨义有那苛责的要求了。 “亲王殿下,怒小子不便,不能给你行礼了。”杨义看到李道宗,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必,不必。贤侄啊,不要叫我殿下了,叫我叔父即可。”李道宗说话很亲切。 李孝恭也走过来说道:“就是就是,你能叫程憨货为叔父,为啥不能叫我们为叔父?” 杨义看着这俩货今天这么热情,背后突然凉飕飕的。他们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要求自己。 “二位叔父,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杨义说着。他虽然不知道这哥俩要干什么,但也能猜个大概,八成是为了酒。 “也没有啥事,听闻前阵子你欲和我儿结拜为兄弟,不知可有此事?”李孝恭呵呵笑道。 李道宗见杨义愣愣的看着他俩,有些不快,轻轻地拍了杨义的脚一下,痛得杨义龇牙咧嘴,嚎叫起来。 隔壁的孙思邈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询问:“小郎君,小郎君。何事,哪里出问题了?” “没…没事,孙…孙神医,你不用过来了,我真的没事。” 孙思邈见那俩人都在里面,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啥事。他也不再过多打扰他们谈话,就退了出去。 杨义平复了下心情,问李孝恭:“叔父,如果你想要那张豹皮的话,不用结也可以送给你,当初跟崇义兄长说的全是玩笑话,呵呵。” 李孝恭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刚开始让他跟杨义结拜时,他死活不肯,原来是结拜之后还有一张豹皮为见面礼。 李孝恭刷的一下脸就绿了,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外面随即响起一片惨叫之声,八成是李崇义又被打了。 果然,没一会儿,李孝恭便提着李崇义进来了。李孝恭将李崇义推前两步:“跪下,叫兄长!” “兄…兄长。”李崇义很不情愿的跪下,又很不情愿的叫了出来。 李道宗和李孝恭听到这话后笑了,笑得很奸。 杨义看着他们也有感觉有点奇怪,但他没有多想,对李崇义微微一笑:“三郎请起!” 李孝恭听了一愣:“啥?三郎?” 杨义微笑道:“是啊!我已经有二郎了,就差个三郎了。” “不行,我儿必须得做二郎,他是皇族子弟,和你结拜为兄弟,已经是屈尊了。再让他做三郎,那就有点过分了。”李孝恭的脸再次绿了。 “为啥不行?人家结拜在前,三郎结拜在后,你儿做三郎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在这时,一个破锣嗓子的大笑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哈哈……既然结拜在前就可以做大的,那我儿处默也是结拜在前,为何只能当四郎?” 第99章 为酒结义 程咬金和程处默出现在窑洞门口,两人如两尊巨灵神像一般,遮挡住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窑洞内顿时暗了下来。 “杨家小子,你是说结拜早就可以当二郎,那我家处默不就是二郎了?”程咬金那破锣嗓子,轰炸得窑洞里的五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咳咳!”大家一直都没有注意,睡在杨义的里边还有一个人,被程咬金那破锣嗓子给震醒了,此人便是赵刚。 “程处四,快去叫孙神医。”杨义见赵刚醒了,忙叫程处默去叫孙思邈。他也是刚发现,赵刚就睡在自己旁边。 “不用叫,贫道来了。”孙思邈步履蹒跚的走进来。 他到炕前越过杨义的身体,伸手抓住赵刚的手,切起了脉来。他有些疑惑道:“奇怪,他不应该醒那么早,应该一个时辰后醒才对。”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程咬金父子俩。 “应该是那憨货,嗓子那么大,给震醒了。”李道宗指着程咬金对孙思邈说道。 孙思邈捋着胡须,想了一下:“或许真是宿国公刚才那一嗓子,起了作用也未可知。” “还什么或许呀,就他那雷公嗓子,活人都能吓死,更不要说将人吓活了。他能把那小子吓起来,一点也不奇怪。”李孝恭也调侃程咬金。 “呵呵!”孙思邈呵呵笑着,他怎能不知道,这是程咬金那雷公嗓子起的作用?只是他不得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待人和善,不会轻易冒犯别人。 程咬金满脸黑线,看着一位亲王,一位郡王揶揄自己。虽然他们爵位相同,或矮半级,但人家毕竟是皇族啊!从身份证来说,别人就比他高了半级。 “杨家小子,我家处默跟你结拜时,是需要答三道题的。如他们不答题的话,俺可不服!” “兄长,俺也不服。”程处默也跟着他老爹补了一句。 杨义虽然头疼不已,但是他没办法,人家二位家长都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帮手。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办,自己有可能就要半身不遂了。 杨义转脸看向李道宗、李孝恭,意思是问他们的意见。 李崇义见杨义这样子,投来鄙夷的目光。随后扭头向一边,不理会杨义这家伙。 李道宗、李孝恭互看一眼,然后点点头,由李孝恭开口:“答题就答题,谁来出题说啊?” “等等,不是还有个老二吗?把那个二郎叫过来,谁答的题最多谁就是二郎,依次排列,本王就做裁判了。”李道宗很无耻的一锤定音。 杨义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他是看得清形势的。人家二位王爵一个国公,那么看得起自己,还跟自己商量着来。 “贫道也无事,也想做个裁判。”孙思邈笑盈盈的说道。 李道宗一听,顿时大乐了:“哈哈……有孙神医加入,那就更好了。臭小子,赶紧将那二郎找来,开始答题从头开始排序!” 杨义无奈:“四郎,到山脚把放牛那小子叫来。” 程咬金看了程处默一眼,程处默屁颠屁颠的去了。边走还为嘀咕:“先给你叫四郎,等会儿得叫俺二郎……”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程处默回来。他浑身大汗,身后是一个长得斯斯文文,比他矮半个头的小子。 薛礼一进门口,见到那么多人挤在杨义的窑洞里,他微微愣了一下,走到杨义面前一抱拳:“兄长急着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二郎啊!你就快多一位贤弟了!但是,这个呢,他们对你还不服气,要向你发起挑战,如果你想保住二郎的位置,你就只能应战了。” “兄长,其实二郎不二郎的……” “闭嘴!你必须应战!” “杨小子,人家都愿意将二郎让出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你这样逼着人家可不好。”李孝恭适时取笑杨义,他太高兴了,没想到那小子那么上道。 杨义横了薛礼一眼后没再理会他,对其他人说道:“还是我来出题,三局两胜,谁答的题最多谁当老二,答得最少的还是老四!” “不行!现在三个人比赛了,如果还出三题的话,不合理。”孙思邈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杨义说道。 杨义在心里很是尊敬孙思邈的,不单单是他三次救了自己,而是从骨子里尊敬他。但这时候,他也忍不住暗骂孙思邈老而为奸了! “好吧,好吧!那就五局三胜!” “不行!”李道忠开口了。他和孙思邈是裁判,孙思邈都开了一次口,他自然是要开一次的。要不然显得他不是很没用? “那好吧!九局五胜总可以了吧?每人三道题,谁答得最多谁就是二郎,最少的为四郎。” “那请出题吧!”孙思邈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杨义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家听好了,第一题:后脑勺受伤的人怎么睡觉?” 众人都懵了。 不仅是答题的三个人,连两个裁判都懵了,他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题。只有程咬金兴奋了起来,因为他又能听到这些奇怪的问题了。 “我反对,这是什么题目?为何不按诗经子集来出题?”李道宗跳出来了要制止。 “李叔父,你是来捣乱的,还是要裁判的?”杨义忍不了了,幽怨的瞪着李道忠。 “这么简单的答案也算题吗?” “你说简单?那你就答呗,答得上来就算李崇义的。” “这当然简单了,后脑勺受伤了,当然是趴着睡了。” “错!” “侧着睡!” “也错!” “坐着睡!” “错!大错特错!” “小子,那你说是怎个错法?不会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吧!出这样的破题!”李道宗也很生气,明明自己的答案都是对的,可这小子偏说错。 “还能咋睡?你睡觉不用闭眼睛的?当然是闭着眼睛睡了!”杨义不管目瞪口呆的众人:“重来,第一题:用什么扫地最干净?” 薛礼一听这个,马上来了精神:“我知道,我知道,用力扫最干净。” “恭喜你答对了,裁判给他加上一题。” 两个裁判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震撼。原来题还可以这样出,而答案更是别出心裁。 “第二题,什么布不能做衣服?” 众人面面相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杨义也不开谜底,直接进入第三题。 “有一个人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在头上,却没有受伤,为什么?” “这多简单呐,雪花呗!” “恭喜程处四答对一题。” 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震得众人耳膜又一阵嗡嗡直响。他高兴自家儿子比别人聪明,自己脸上光彩不少。 “程憨货,要笑到外面笑去。”李道宗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随后又转向说道:“小子,出下一题吧。” “一个人掉水里,他的脚为什么不湿?” “我知道。”程处默大喊道:“因为没有水。” “切,没有水也能说掉水里?”李道宗撇了一眼程处默,嘴角微微扯动,像是在取笑他一般。 程咬金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程处默估计又得挨一顿揍了。 可是…… “恭喜你答对了!” “小子,这也行?”李孝恭鼻子都气歪了:“这到底是什么破题?再出这样的破题,本王揍你!” 杨义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说:“第五题:历史上哪个人物跑得最快?” 得了,所有人都答不出来了,都在面面相觑。 薛礼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杨义:“兄长,你说的不会是曹操吧?” “恭喜你答对了,就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到,天底下没有人比曹操跑得更快了!” 薛礼抓了抓头,呵呵的笑着。 “第六题:佛祖是男是女?” “男的。”杨义话音刚落,薛礼马上答了出来。 “错!” “女的!”薛礼答不出来,又接着答出来。 “还是错!” “不就是一尊佛吗,还分什么男女?”李崇义喃喃说道。 “恭喜你答对了。答案就是,他既不是男,也不是女,他是一尊佛。” 李崇义兴奋地跳了起来,猜了那么多题,他一题都没答对。终于是开张了,就是因为这佛,这令他信心倍增。 “下一题,一个人掉河里,他从河里爬上来时,头发为什么不湿?” “他是和尚!”李崇义等杨义说完,他马上答了出来。 “答对了,现在是每人都答对了两道题。最后三道题我打算这样办,前两道抢答题,后一道试验题,谁答对两道题就是二郎,答对一题是三郎,答不出来的,那只能委屈做四郎了。” “那要是每人都答出一道呢?”程咬金高心坏了。看到自己儿子也答对了两道题,这就证明了,自己的儿子并不比别人差。 “大不了我再加三道题,这总可以了吧?” “好,就这样办!”孙思邈将话说出来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了。 “第八题:老子为什么骑着青牛出函谷关?” 薛礼:“老子人老了,走路不便。” “错!” 程处默:“老子他眼神不好,不骑青牛他走不了路。” “也错!” 李崇义:“老子高兴,你管的着吗?” “答对了!” 李崇义一蹦老高,他太高兴了,再答对一题,便是妥妥的二郎了。 “第九题:人在什么情况下变得目中无人。” 薛礼:“眼瞎的时候。” “答对了!” 看到李崇义和薛礼每人都对了一题,程处默显得紧张不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最后一题不答题了,做一个试验吧。门口有一筐鸡蛋,每人拿一个鸡蛋进来,谁最先把鸡蛋立起来谁就赢!” 三人照做,各自拿着一颗鸡蛋,到案桌上试着立了起来。 一刻钟后,三人都是满头大汗。四个大人在一旁抓耳挠腮,他们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圆溜溜鸡蛋立起来。 这时候杨义看的已经快睡着了,还是没见他们将鸡蛋立起来。他不由摇摇头:“你们慢慢练,我先睡一觉再说。” 李孝恭看了杨义一眼:“小子,他们没分出胜负之前,你不许睡觉。否则,我打断你狗腿。” 杨义求助般的看向孙思邈,孙思邈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李孝恭一脚将李崇义踹到一边:“没用的玩意儿,让为父来试试。” 可是,大家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李崇义被李孝恭踹到了一边,他手上的鸡蛋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了案桌上,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案桌上的鸡蛋出神。 妈蛋,这都行! “小的,可以宣布了吗?呵呵……”李道宗等人一愣神之后,终于恢复了过来,哈哈大笑的问着杨义。 杨义无奈宣布:“李崇义二郎,薛礼三郎,程处四还是四郎!” 由于有孙思邈和李道宗在场做见证,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时,李道宗终于露出了他来的目的:“小子,你和崇义已是结义兄弟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不错不错,咱们是一家人了,你就不对我们这做长辈的一点表示?”李孝恭笑眯眯的说道。 杨义有种不好的预感,愣愣的看着他哥俩表演。 “叔父的要求也不高,两斤仙酒即可。” “不错不错,我也要两斤” “俺也要两斤!” “哪有什么仙酒啊!那天不是卖完了吗?又送了二十斤给陛下……” “你们所说的仙酒,是不是很浓香的那种酒?” “薛小子,你知道在哪里?” 薛礼阴笑着点点头。那天杨义醒来时,告诉他到那地方取出两坛酒,用来洗伤口。 当他看到那么香的酒用来洗伤口时,口水早流干了! “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啊……”杨义气得大喊大叫。 可是,没人理会杨义的叫喊声。 不大一会儿,李道宗、李孝恭、程咬金、薛礼各自抱着个约有五斤样子的酒坛,从杨义窑洞门口一一走过…… 第100章 斩草要除根 日子匆匆,又两个月过去了。 杨义和赵刚拄着拐杖,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而孙思邈也已回了长安城。他要奏请皇帝陛下,将杨义教给他的那套,伤口缝合技术传播出去。 东宫崇仁殿,李世民听了孙思邈的报告,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地问孙思邈:“这是真的吗?” “启奏陛下,杨小郎君和赵校尉已经完好如初,伤口也已经结疤,不日即可痊愈。” “你难道真的是天神?你真是天神下凡?天神下凡!”李世民喃喃自语。 就在李世民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他后面的一个老宦官,此时神色有些异常。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在退到后门时,才快速的一闪而没。 太极宫,甘露殿。 已经退位的李渊坐于龙座上,他依然还身穿龙袍,头戴十二冕旒冠。他脸色、胡子、头发全白,显然这老小子没少祸害女人,才弄成这副样子。 殿中跪着一个老太监,看神情正是伺候李世民的那一个。他匍匐在地上,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良久之后,李渊开口了:“你说的话可是当真,天下当真有这样的人?” “回太上皇,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当年那句“蚊子再小也是肉”,就是出自这小子之口。” “除了这些,他还有哪些事迹?” “他出现在我朝才短短一年有余,便能赚到三百六十万贯钱,并用这些钱买下长安城三千五多个宅子,和一整个永平坊,还有洛阳的一千多个宅子。那仙酒、宝镜也是出自他之手。” 李渊震惊的微微张开口,半响都没回过神来。他心里在呐喊: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天神啊,只要将这小子弄来,长生不老有望。朕依然还是皇帝…… “太上皇,太上皇!” 李渊从冥想中被拉了回来,微微有些恼怒。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老宦官:“想办法将那小子弄来,朕封你为国公,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宦官一听,高兴坏了,微微一愣之后,纳头便拜:“谢主隆恩,愿我主万寿无疆!” “哈哈……”李渊狂妄的笑了起来,笑得惨白的脸,都起了不知道多少皱纹。 这天晚上,杨义非常烦燥不安。不是因为伤没好,而是这次来驻训的人,是李靖的老部下。 今天来时,将杨义抬了过去,要他亲自指导。以往他有伤在身,都是借着伤势远远的避开,用那两千多千牛卫替他训练,一直训了两个多月,来了一波又走一波。 但这次不一样了,李靖指名道姓让杨义必须亲自去训练,甚至要动用承诺。杨义没办法,只得让别人抬着自己去了。 杨义拄着拐杖,在列好队的人面前走来走去,稍有不慎就一拐杖甩过去。搞得那些大头兵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触他眉头。 一天下来,杨义是又困又累,但却睡不着。他今夜特意跑到了山坡上的麦田边,这里比较安静,而且距离驻军又不远,不会发生什么安全性的问题。 夜风潇潇,凉意阵阵,除了微小的虫鸣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时间一长,杨义便唱起了后世的歌曲:“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小郎君好兴致。”就在他唱得兴起的时候,在他的后面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杨义一惊,连忙转头去看时,突然眼前一黑,脖子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半个时辰后,金沟村乱作一团。先是从杨义这边开始,然后蔓延到全村,甚至惊动了驻军,三更半夜数万人,找遍了全村的沟沟壑壑,都没有找到杨义的踪迹。 一直找到的天亮,几乎将金沟村翻了个对朝天,都没有找到杨义此人。 王艳又哭得泣不成声,甚至一度要晕厥过去。幸得杨云在一旁安慰,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情况万分紧急,驻军将领只得让人快马加鞭,在城门刚开之际,便将信送进了城。由于李靖没有下朝,送信的士兵索性将信送到了兵部。 兵部接到信后,知道了事情的紧急,他们不敢怠慢,让人逐层往上报,最终快要到下朝时,才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了信后,愤怒到了极点,看着下面一个个疑惑的朝臣,李世民让大家先退朝,留下李靖、程咬金、长孙无忌等一起商议。 杨义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大的房间里,屋内陈设非常华丽,屋顶也非常很高。 杨义眼睛溜溜转了几下,正想翻身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脖子又酸又痛,忙伸手想揉一揉。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杨义的头顶传来。 杨义想也不想,一个鲤鱼打挺就想站起来。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伤势还没有好彻底呢。 由于两个多月没锻炼了,他这一招,只是让他在地上微微蠕动了一下。 他尴尬的翻了个身,艰难的爬了起来。当看到上面的人时,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坐到后面去了。 只见他的前面坐着一个老头,虽然须发皆白,但双眼炯炯有神。他头戴十二冕旒冠,身着明黄色龙袍,脚踏金丝龙纹卷云靴,看着极为威严贵气。 他身后的左手边站着两个宦官,后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宫女,一人拿着一把大扇子,这应该就是皇帝仪仗了吧? 杨义一愣神之间,他马上想到……妈蛋,这不是太上皇李渊是谁?请自己来还得用绑架,实在是太下作了。 其实杨义冤枉李渊了,李渊并不知道那老宦官是怎样将杨义绑来的,他要的只是结果。 杨义虽然不说话,但他的行动却很乖。因为他不想受罪,虽说李渊已经退位,但要收拾他,依然像收拾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害怕朕?”李渊一脸严肃地问杨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臣,臣华阴县伯,拜见太上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李渊听到杨义的恭贺,狂妄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义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特么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后世的电视剧看多了,把不同时代的话说出来是要命的。要是碰到脾气暴躁的皇帝,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渊笑了一会儿,便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义说道:“你小子说的这句话,朕爱听!这句话,不会就是你们天庭的朝贺之语吧?” 杨义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李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心里却在暗骂:尼玛,你这老不死的是在哪里听到这样的谣言?天神,老子要是天神就当皇帝了,还留你们李家父子在这里争来争去? “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是天神下凡的神人,老二将你当成了宝,每隔十天便派一个军卫数万人,到你的村里驻防。名为训练,实为护你周全。” 杨义听到这句话,更是惊呆了。 原来,李世民那么容忍自己胡作非为,他也认为自己是天神下凡。又想起封县伯当天,李世民说的那些话,杨义便更是肯定,这李家父子真将自己当作天神了。 既然你们都把我当天神,那我就装神弄鬼给你们看。杨义想到这里,便淡然了下来,一副威严的样子面对李渊。 “我不知道太上皇说的是啥,但我知道的,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们也想不到。”杨义乱说一通。他这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让李渊把自己的话想为神的语录。 果然,李渊听了这句话之后,大喜过望,他连忙起身对杨义一揖到底:“请神助我!” 他为了求神,生生的将已经习惯了自称的朕,改为平民百姓所称的我。 “如何助你?助你如何?”杨义心里暗笑,你上当就好,那就让我忽悠忽悠你一下。 李渊听了杨义的话不由一愣,就这样弯着腰看着杨义。良久之后,他才说道:“助我回归帝位!” “太上皇陛下想恢复武德年,还是沿用贞观年?” “都不是,我想开启另一个纪年,既不用武德年,也不是贞观年!” “如何助你?你是想让我将李世民杀了,给你重掌天下?” “这样不妥,杀了世民会天下大乱的。请求天神施法,让他乖乖退位。” “太上皇陛下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不会做那种蠢事,更不会做那种妖法,那是妖魔鬼怪才做的事情。” “那,敢问天神,要我如何做?” “民心所向,顺应民意!”杨义学着李淳风那神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天神的意思是说,我复位无望了?” 杨义点点头,没在说话。 李渊睁大了眼睛看着杨义,一副不敢自信的样子。 “他杀兄弒弟囚父,他有什么资格做那个位置?”李渊突然大吼了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显现一丝潮红,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太上皇陛下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兄弒弟?” “为什么?无非就是为了那个位置!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我看未必,是何种信念,让他往那个位置想的?是何人让他往那个位置想的?又是何种原因,让他偏要往那个位置想的?让他不顾一切的,往那个不切实际的位置想,太上皇陛下可曾想清楚了?” “这还用问吗?这一切都是他的野心!他为了爬上那个位置,不惜杀害兄、弟全家,还将兄嫂弟媳充入自己的后宫,供他淫''乱! 如果他不是害怕建成和元吉的孩子,以后找他报仇,他为何要杀掉他们?那都是我李家的骨肉啊!都是我的孙子,他怎么能这样干?”李渊情绪很激动,说着说着便大哭了起来。 这些事情,在李渊的心里已经压抑了太久了。现在他能哭出来,舒缓了压抑的心情后,以后就好办了,不会引发抑郁症了。 杨义也没有打扰他,就这样看着这个哭得甚是凄凉的老人家。良久之后,李渊的抽泣声越来越小了。 “太上皇陛下刚才说得不错,正所谓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所以,你不要怪陛下心狠。” “童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天神说得很形象,朕当初就应该将他掐死,不该留着他祸害了朕的两个儿子,还有一大帮孙子孙女。” “太上皇陛下,如果你将这种责任全部推到陛下的身上,那你就错了。” “朕何错之有?” “难道太上皇陛下忘了?晋阳起兵时,你就承诺将陛下立为太子,结果却食言了。武德三年,出征王世充之前,你又承诺将太子之位授于陛下,结果又如何?如果当时你兑现了承诺,太上皇陛下的两个儿子,十个孙子还会成为黄泉之鬼吗?” “你,你撒谎!朕是不会错的,朕是不会错的……错的是那逆子,他杀兄弑弟囚父,诛灭侄子侄女十数人……” 杨义听着这些话,眉头微微一皱,他要想办法,化解这位固执老人的想法。他未等李渊说完,便开口厉喝,打断他的话:“太上皇陛下,你是否有听过一首诗?” 已经快到癫狂边缘的李渊,听到杨义这句话时愣了一下,才问:“何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渊低头喃喃念了几遍,才看向杨义:“这诗,何解?” “这首诗告诉世人,斩草要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 第101章 李世民赢了 李渊一屁股坐回了宝座上,口里喃喃的念叨着:“斩草要除根,避免春风吹又生……” 杨义也没有叫醒他,就让他在那里唠唠叨叨的念着,让他念个自然醒,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良久之后,李渊才从自己的意境中醒来,盯着杨义低喝:“朕是让你助朕夺回帝位,不是让你来教训朕的!” “我没有教训太上皇陛下的意思,只是想让太上皇陛下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何解?” “据我所知,当年是陛下建议你在晋阳起兵的,对不对?” “不!是朕要起兵的,是朕要起兵的!因为他是朕唯一……不对,他是在朕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儿子……也不对,不管了,朕找他商量,隨帝杨广被宇文化及囚禁,是朕要起兵勤王……” “太上皇陛下,你难道忘了我的身份了?不用你否认,我是知道真相的!” 李渊愣愣的看着杨义,他是把杨义天神的身份给忘了,所以才语无伦次的争辩,为的是掩盖他心里的龌龊。 见李渊半响没说话,杨义才接着说道:“我说你听,如果有哪一句不对?你再纠正。” 见李渊还是没动静,杨义便接着往下说:“你出身北周关陇贵族,袭封唐国公,深得隋文帝和文献皇后垂爱,千牛备身起家,后出任太原留守。 是当今陛下和裴寂,早就谋算好了起兵事宜,并劝你于晋阳起兵,但你并未同意。陛下没办法,只得派裴寂用酒将你灌醉,然后将晋阳宫内的皇妃拉到你床上,让你捡了个便宜,你迫不得已才同意起兵。 你为了稳住陛下的情绪,开始空口许诺,等夺下长安城登基为帝之后,便册封陛下为太子。这件事让陛下如打了鸡血一般,打仗身先士卒,全然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而只是为了你那一句立他为太子的空话。 太原两位副留守见你们疯狂的招兵买马,他们早就料到你们要造反,所以他们想要去长安告你们一状。又是陛下安插的人知道了消息,才没让你们的事情败露,并险之又险的攻取长安。 你拥立杨广之孙为帝,遥尊杨广为太上皇,自称为大丞相,加封自己为唐王。后来你得知杨广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杀,你便迫不及待的逼年幼的皇帝禅位,才建立了唐朝,年号武德。 武德三年,为了尽快剿灭王世充,你又命陛下挂帅,并许诺剿灭王世充之后,将改立他为太子。这让陛下又一次为了自己的前途,几乎九死一生的拼搏,要不是得到少林寺的十三棍僧相救,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是当剿灭了王世充之后,你又食言而肥了,只赐了千斤黄金,封了个天策上将就不了了之了。本来陛下并无争储之心,是你让他有了这个心思,才弄得今天这个结果。不知我说得对否?” “那他为何要杀死兄弟之后,还要杀死侄子十人?” “刚才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太上皇陛下又忘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斩草要除根!同理,如果当初是建成太子赢了,他也会这样对待陛下的,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可他为何要囚父?难道不知道,朕是他的父亲吗?” “太上皇陛下,你何时见他囚父了?你已退位两年了吧?但你还在太极宫里住下去,他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他何时逼迫过你让出太极宫?” “朕除了在这偌大的太极宫内,哪里都去不了,太极宫内是朕的天下,但太极宫外却是他李世民的天下!” “太上皇陛下又错了。” “朕错哪了?”李渊气急败坏的对杨义怒吼。 “太上皇陛下请想一想,陛下是掌管天下不错,但你却掌管着陛下。这天下还是你的,只是职责换了下而已。” “你…你是李世民派来劝朕离开太极宫的,对不对?他想得倒美,朕死也不离开,朕就是死也要死在太极宫里。” “太上皇陛下,你还要点脸不?昨晚是谁打了臣的闷棍,然后将臣扛来这里的?” 李渊语气一滞,说不出话来。 东宫内,李世民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甚是着急,像是火烧屁股一样。 程咬金被李世民晃得眼睛都快花了,但他自己却不敢埋怨。等李世民走到他面前时,他便来了精神,就要说什么话,但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靖见他这个样子,恨不得踹他一脚。他连忙安慰李世民:“陛下请宽心,杨小子应该不会有事,或许他是为了看日出,走到了骊山山顶。回来时迷了路,不小心走到了华清宫,然后被华清宫的守卫抓了起来,陛下不妨派人去华清宫先询问一下。” 李世民瞪了李靖一眼:“偌大个骊山,就你这样的身板,从金沟口走到骊山顶上,你都得歇力好几次,更何况他有伤在身!你怎么想的?” 李靖一阵尴尬,闭嘴不言。 李世民又开始踱起步来,但细心的长孙无忌像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在殿里东张西望的。 踱步的李世民,也发现了长孙无忌这小动作。忙问长孙无忌:“辅机啊,你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 “陛下,臣想问,您身边那老宦官哪去了?昨天议事时还看到在这里。” “哦,你说阿福啊!阿福自称病了,还让他的弟子来跟朕请了假。” 长孙无忌听了没什么表示,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一个,站在柱子边的小宦官身上。那小宦官如今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像是得了病一样。 李世民也随着他的眼睛看去,把那小太监看的浑身直发毛,一副将要哭的样子。 没过多久,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了他身上。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小宦官,这时候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也没有什么表示。但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他细心的发现,这个小宦官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跟见了官的犯人一模一样。 长孙无忌决心去诈一诈他,当他走到小宦官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神态,厉声大喝:“快说,你们把杨义藏哪了?” “陛下饶命啊!抓走杨义不关奴婢的事,是阿福师傅亲自指挥的,此事与奴婢无关……” 听到这话,李世民赶忙跑了过来,抓住小宦官提了起来:“快说,杨义他现在在哪里?他要是少了根汗毛,朕把你剁碎了喂虎!”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宦官吓得浑身发抖,大小便失禁。一股浓浓的味道,顿时在整个大殿内弥漫开来。 李世民见了,不由皱了皱眉头,他非常厌恶的松了手,走到一边去了。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走到一边,他自然而然的担起这个事:“说吧!杨义现在在哪?某也不用说其他的了,说出来饶你不死。要是被某查出来,将你丢虎园那是便宜你!” “齐国公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快说!”长孙无忌厉声大喝,把那小宦官又吓得浑身发抖。 “阿福师傅,是太上皇的人!”小宦官说到这里时,浑身大汗,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长孙无忌走了回来,恭敬对李世民说道:“弄清楚了,杨义那小子极有可能在太上皇那里。” 李世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的程咬金和李靖急忙将他扶了起来。替他拍着背,揉着肩,安慰着他。 李世民平复了一下心情,急忙大喝:“来人,摆驾太极宫!” 太极宫内,李渊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他正盯着杨义看。杨义也在看着他,像是打眼架一样。 不一会儿,杨义首先开口了:“太上皇陛下,你的大势已去,如今掌握军队的,全是陛下的人。即使你复了位,你又能调动得了谁?” “朕调不动他们,就把他们杀了,再换一个朕调得动的人,朕就不信了。”李渊眯眯眼,淡淡的回应杨义。 “太上皇陛下说得不错,调不动就把他杀了。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木头,你杀了一个后,你便成为众矢之的,你的皇位还会长吗?” 李渊又再一次沉默了。 “臣想跟太上皇陛下打一个赌,不知太上皇陛下能应否?” “怎么打赌?” “太上皇陛下口口声声说陛下是为了帝位,才在玄武门杀兄弑弟后囚父。臣就跟太上皇陛下打赌,如果太上皇陛下主动提出搬离太极宫,陛下没有这心思,并跪下来请罪,算臣赢。如果陛下欢天喜地的要为太上皇陛下修建宫殿,并礼送太上皇陛下出太极宫,那算臣输,如何?” 李渊想了会儿:“好,朕答应你。” “那就请太上皇陛下,将陛下请来吧!” 李渊哼了一声,对身边宦官道:“把那不孝的逆子给朕叫来。” 杨义暗暗为自己擦了把冷汗,特么的,幸好李渊现在性情大变,要放在以前,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你叫太上皇父亲请皇帝儿子过来,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小宦官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往这边而来了。 来的正是李世民,他到殿门口时看到杨义在这,他微微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进入甘露殿内,而是恭敬地站在外面,等候李渊的召见。 李渊看到李世民来了,非但不招呼他进来,而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大骂:“哪个龟孙子在外面吵吵闹闹?还不快给朕滚进来!” 杨义听得差点就笑出声来。骂自己儿子是龟孙子,那你这个老子不就是龟儿子了? 李世民迈着小碎步,低头躬身走到李渊一丈处,作揖行礼:“孩儿拜见父亲。” “哼!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亲?” “孩儿眼里自然有父亲,孩儿不知父亲何出此言?” “行了,别演戏了,你不累朕却累了,你回吧!” 李世民听到李渊的话一愣,他没想到父亲那么快就将他赶走。以往来请安时,都要将自己从头到脚骂完一通之后,才将自己赶走。 李世民一指杨义:“禀告父亲,孩儿想将他带走!” “朕很喜欢这小子,就留在这里陪朕聊聊天吧。” 李世民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就慌了神。 杨义轻咳一声,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渊。意思是说:太上皇陛下,你忘了刚才与臣的约定了吗? 李渊也看了杨义一眼,又将眼睛转向李世民,然后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李世民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李渊才缓缓道:“你登基已两年了,朕再霸占着太极宫不合适,朕打算搬离太极宫。” 李世民两眼一睁,连忙跪下,匍匐在地:“父亲说哪里话?太极宫只是一座宫殿,有父亲在里面住,才显得这里更加威严,孩儿又怎……” 李渊没等李世民将话说完,便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即刻修建一座新宫殿给朕住,这里就让给你了。” 此时李世民更加惶恐了:“父亲请三思,父亲乃孩儿之父,理应住在太极宫。孩儿替父亲处理国家大事,在东宫处理已足矣,无须再搬来太极宫。” “朕已经退位了,如今朕是太上皇,而不是皇帝。你就不觉得,一个皇帝不在属于自己的皇宫里办事,是一种耻辱吗?” “孩儿惶恐!孩儿并未有过,也从未想过搬入太极宫。在孩儿心里,只有父亲才配住太极宫!” 李渊听完李世民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转脸看向杨义:“天神,你赢了。” “太上皇陛下,你又错了,不是臣赢,而是陛下赢了!” 第102章 搬出太极宫 杨义说的这句话,将李世民和跟过来的众臣惊得目瞪口呆。试问这世上,有谁敢直言不讳的说太上皇错了?而且还加了一个又字。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口花花的小子,已经不止一次说太上皇错了,连李世民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而看那小子,好像没事人的一样,还站在那里骚包的不行。 李渊深深地看着杨义:“朕真想把你阉了,留在朕的身边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儿。” 杨义心里一突,不再淡定了,一串串冷汗从额头上掉下来。 “哈哈……”李渊看到杨义那窘迫的样子,大笑起来。又对李世民说道:“你起来吧!听说你准备要对付突厥?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放手去干吧,太极宫朕就让给你了,让你方便商量政事。” “父亲,孩儿希望你留在太极宫,您留在太极宫,孩儿能就近照顾您。” “不必了,有你这句话,朕就知足了。但朕将太极宫让给你,并不是原谅你了,若想要朕原谅你,除非你把东''突厥给灭了!”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愣愣的看着李渊。他心里虽然欣喜万分,但是要灭东''突厥谈何容易,虽然东''突厥境内已乱成一锅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那么容易灭的吗? 杨义见李渊这样说,再想到后世的历史书上所写的结果,他一时兴起说道:“太上皇陛下放心,东''突厥必灭!陛下雄才大略,早已安排好……哎呀……” 可杨义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李世民站起来一脚踹翻在地。 李世民心里将杨义恨得牙痒痒: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想在朕的老子面前坑朕,你不知道要灭东''突厥有多难吗?朕只是为了打这一仗,就已经心力憔悴,夜不能寐了。 李世民就这样盯着趴在地上的杨义,眼睛已经喷出火来了,他杀了杨义这混帐玩意儿的心都有。 杨义也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特么的,怎么就管不了自己的臭嘴,这种事情也是你能说的吗?真是没死过。 可李渊并未理会他二人,淡淡的说道:“派人修缮一下大安宫,那里很安静,又冬暖夏凉,朕就搬到那住吧。” 李渊将话一说完,甩了下袖子,就自顾自的离开了。他自然知道,打仗是不容易的事,更何谈要灭一个国家,那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不可想象的。 他出这样的难题给李世民,就是希望李世民能励精图治,终有一日能威服宇内,八方来朝。 李世民也知道,李渊对东''突厥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唐朝成立之初,为了不腹背受敌,李渊曾向东''突厥俯首称臣,而这也成了他一生的污点,和心中的遗憾! 李渊虽然俯首称臣了,仍然没能阻止东''突厥南下捣乱的野心。 而这也和隋朝的义成公主,还有杨广的后人逃到那里有关系。从武德元年到贞观元年这十年间,每年都会来一到几次,劫掠大量钱帛财物才肯罢休。 在李世民夺权成功之后,颉利可汗挥军南下。劫掠到关中时,左翼被尉迟恭击败于泾阳县,右翼也被拖住,进退不得,而颉利大军却打到了渭水河边。 幸亏李世民胆大心细,带领房玄龄、萧瑀等六人故布疑兵,骗得颉利可汗以为大唐早有准备,不敢轻举妄动。李世民在渭河南岸对颉利破口大骂,骂他背信弃义,不守当初签订的盟约,屡次下关中捣乱。骂得颉利可汗羞愧不已,才被迫和李世民在便桥斩白马,立新盟约,史称渭水之盟。 现在李渊提出要灭了东''突厥,他何曾不是想解内心的心结?这是一个破除心魔的好办法。 李渊想办,但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只能将这样的难题,交给那个杀兄弒弟,逼宫夺权的不孝逆子了。 李世民并没有处罚那老宦官,但也不许他回到自己身边了。不管父亲给了他什么承诺,但自己是不会答应的。 杨义回到了金沟村,那的数万人才松了一口气。别人问起了他的经历,他只得说是自己走到灞河边,不小心滑落河里被漂到下游去了。 他可不敢将李渊绑架他的事说出来,这有损皇家名誉的事他不干。既不敢干,也不能干,他还想在这花花世界里面再活几年呢,他可不想那么早就英年早逝。 出了这两个事后,王艳更加害怕失去杨义了,她抱孩子整天都跟在杨义左右,半步也不肯离开,生怕一离开就阴阳两相隔一般。 日子匆匆,又一个月过去了。 杨义给自己制定了三个月,魔鬼式的恢复训练——扛大粪!就是将山脚下的粪堆,一筐筐的扛到山顶麦田旁,作为冬小麦过完冬的追肥。 他每天天蒙蒙亮就开始干活,到太阳出来时就开始训练,刀枪剑戟,都逐个练了个遍。 如今的麦子长势非常好,也已经抽穗,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收割了。 然而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太上皇李渊要搬往大安宫了,特召杨义随驾。杨义没办法,只得前往。 杨义来到太极宫时,这里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前往大安宫,之所以没有前往,而是在等杨义。 杨义并不知道李渊为什么要等自己,但他也没有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没去。 在太极殿前,一辆辆马车已准备就绪。李渊就站在太极殿门口的第一级台阶上,等着杨义的到来。 殿外广场上,文武百官、宦官宫女、千牛卫等数千人,井然有序的站在那。现场微风徐徐,吹得各种旗帜摇摇欲坠,吹得李渊的龙袍微微飘动。 而现场的近万人望眼欲穿,都期盼着李渊赶紧滚蛋。 杨义随千牛卫来到李世民身前,他还未行礼呢,李世民便向他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快点上去,应付完他这档子事,好让老爹赶紧给他这个新皇腾地方。 杨义心怀忐忑的往台阶上走,台阶上只有李渊一人,他背着手站在那里,其他人都站在广场上避得远远的。 “臣拜见太上皇陛下,太上皇陛下,万福金安。” 李渊缓缓转过身来,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拱手为礼对杨义一揖到底。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呼吸急促,如一口气上不来就驾鹤归去一般。 李世民也看的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这老头子为啥会这样对杨义?这是要给自己挖坑,还是要坑杨义呢? “太上皇陛下,您这是……” “这一揖,是朕感谢你上月开导朕,自和你争辩之后,朕回去好好想了几天,终于想明白了。都是朕的儿子,谁当皇帝都一样,而建成、元吉十个孙子之死也不能全怪世民,如果他不奋起反抗,死的就是他全家了。” “太上皇陛下能明白就好,其实在臣看来,如果是建成太子继位的话,我大唐还得在突厥手上苟活上百年。如今陛下雄才大略,仅用两年便兵强马壮,再用两年时间,必能覆灭东''突厥。” “此话当真?”李渊激动得双眼睁大,浑身颤抖。 “请太上皇陛下放心,最迟后年的今天,陛下便能昭告天下,东''突厥已覆灭,他们的领土已纳入我朝的版图!” “好!如此甚好!朕在大安宫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李渊说完,又深深的向杨义一揖到底,然后转身下台阶而去,还推开了赶上来扶他的宦官。 杨义和李渊就说了这几句话,便受了李渊的两个作揖。这事如一粒火星掉入了火药里,轰炸得百官都晕乎乎的。 车队缓缓驶离太极宫,李世民眼睛有些发酸,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几滴眼泪,向李渊挥手告别。 李渊这一走,标志着他的时代已结束了,也标志着李世民的新时代开始了。 车队浩浩荡荡出宫而去,只留下还在震撼中的文武百官,他们一个个敬佩的看着杨义。真想冲上来抓住杨义,好好审问一番,太上皇和他说了什么话? 他们这样想,李世民何尝不是这样想,等车队一走完,李世民便迫不及待的拽着杨义的衣领,跑到一边单独问话去了。 “杨爱卿,给朕说说,太上皇跟你说了啥话?” “呃,这个也没啥话,太上皇说让你好好管理国家,他到大安宫去享清福了,然后在那边给你造一堆弟弟妹妹…哎呀……” 杨义话未说完,便遭到了李世民的袭击,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屁股上,踹得杨义向前扑倒了一丈多远。 李世民咬牙切齿,指着杨义大喝:“再敢和朕口花花,没个正形。朕就把你阉了,送给太上皇。” 众大臣听到这句话,都裂开嘴笑了起来。心里不由暗赞李世民的手段,就只有李世民,才能整治得了这口花花的小子了。 杨义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李世民躬身一揖:“陛下,您是要我说实话,还是要我说假话?” 李世民的眼睛里要喷火了,死死的瞪着杨义,一句话都没说。 杨义尴尬的笑了笑:“此次臣也没跟太上皇说什么,是太上皇跟臣说了一些,关于那天他找我说的话。” “什么话?”李世民还是一眨不眨的瞪着杨义。 “就是一些关于隐太子和齐王的事,太上皇的意思是说,他口头上还恨你,但心里已经原谅你了。但要陛下完成他的夙愿,他才会心服口服的原谅你。” “何事?” “就是,就是……”杨义也看着李世民的眼睛,一边说还一边往后挪着步。他怕呀,他怕自己刚说出来,又挨李世民一脚。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边退,李世民也跟着上前,像是随时准备踹他似的。 “快说!” 杨义苦笑一声:“太上皇要你完成的事,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就是让你灭掉东''突厥。”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啥事呢。那天回来时,他便跟群臣商议过了,此次征东''突厥,不仅仅是打败他,而且还要灭掉他。 就这事,已经让朝堂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文臣认为,不应该灭掉东''突厥,因为有这个屏障在,就可以牵制平衡东、西突厥,和九姓铁勒诸部等北方草原民族,而无需大唐出钱粮。 但以武将为首的大臣,却主张灭掉东''突厥。如果灭了之后,北方草原再无顾虑,如果西突厥不听话,还可以进军将西突厥一起灭了。 李世民看着杨义,一步一步的走进他:“后来你是怎么说的?” “臣,臣说,只要太上皇搬出太极宫,陛下就有信心灭掉东''突厥。” “呵呵,你干得不错,朕要好好奖赏你。”李世民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是阴阴的笑着。 杨义看着李世民那奸笑的样子,更加警惕起来:“臣不要赏赐,只希望陛下不要来烦臣,臣只想安安静静的在村里享,享清福!” “你的想法不错,朕会考虑的。” “臣谢陛下隆恩!” “不必谢朕,您有这样的想法,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李世民还保持着那一副阴阴的笑容。 “臣自小胸无大志,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哎呀……” 李世民趁杨义低头谢恩时,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对着杨义拳打脚踢起来。 在场的群臣见到这一幕,纷纷转头到一边,就当做没看见。就连魏征那老货,这时都蹲下来擦着自己的鞋,像是自己聋了一样,压根就没听到杨义的惨叫声。 但李世民的怒吼声,群臣都听到了。 “朕让你老婆孩子热炕头,让你胸无大志,让你烂泥扶不上墙,让你忽悠太上皇搬出太极宫……” 第103章 阎王驾到 李渊搬出了太极宫,紧接着李世民便在太极宫内进行了部署,然后接受群臣的朝贺。 杨义随众臣,在太极殿内向李世民朝贺,三呼万岁之后,杨义便趁人多偷偷溜出了太极宫。 既然李家父子认定他为天神下凡,那就是说,自己做的事只要不过分,他李世民就不会惩罚自己。 现在杨义终于知道了,他在李家父子心中的地位,如今更加是有恃无恐了。这个身份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他不好好用用怎么能行? 他杨义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后世也混蛋过一段时间。现在重生在这个年代,又无父母管着,他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了。 当他走到平康坊门时,看到里面热闹非凡。即使是白天,平康坊内也是莺莺燕,好不热闹。 他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平康坊,在一家非常豪华的妓院门口停下脚步,只因这家妓院的牌匾上,写着三个朱漆大字——崔九家,这应该是崔家的产业。 这里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但门口并没有姑娘在招呼客人。这时候的妓''女还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并没有像后面的朝代那样,只是给人宣泄的工具。 “就这一家了。”杨义嘀咕了一声,就向着崔九家走了进去。 当他进入大厅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只看到红男绿女有说有笑,喝酒吃菜,最出格的动作,也只是用手指勾着姑娘的下巴调戏一下。 大厅两边是吃饭的地方,一排排的小矮桌旁都坐满了人,一桌最多也只能坐四五个人,这些人都盘腿坐于地面的蒲团上。大厅中间是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两边像是通往后院的门。 碇青色的天花板上挂的几排大灯笼,灯笼顶的天花板处,被烟熏黑了一块块,极是碍眼。昏暗的灯光下吵吵嚷嚷的,极为热闹。 就在这时,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妇人,向着杨义走了过来。她站在杨义面前仔细打量起来:“小郎君是来吃饭,还是来找娘子?” 杨义看着这中年妇人,眉头微微一皱,差点没将上月的晚饭吐了出来。 只见这妇人脸上擦了白白的一层粉,如僵尸脸一般。脸的两边颧骨处涂了淡淡的胭脂红,额头画着粉红色的花田,嘴唇红得像猴屁股,她一笑起来,那黄黄的牙齿看着贼恶心。 杨义转身干呕起来,就在他欲走时,突然听到楼上霹雳砰啷的声音,一个圆滚滚的人影,从二楼的楼梯口滚了下来,直滚到杨义的脚下才停住。 杨义见这胖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大脑袋又矮又胖,而脸型却有点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总是想不起来。 杨义连忙将他扶起:“这位兄弟没事吧,怎的走路如此不小心?” “没…没事,被…被几个泼…泼皮推…推下来的。”这胖子似乎酒喝多了,说话也不利索。 “幸好你身材有些圆,要是换作其他人,从那么高滚下来,非得断胳膊少腿不可。” “呵呵…哈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听到杨义这样说话,不由哄笑了起来。 而当事人却是醉醺醺的,压根没理这些笑他的人。他此时正抓着杨义的手,往自己脸上摩挲着:“哎呀,这位小娘子,你的手好嫩呀,给某摸摸,某会好好疼你的……” 杨义突然被这死胖子这样一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也不想,甩开那死胖子的手,顺势一巴掌抽了过去,然后再伸出脚踹在这胖子的肚子上,踹得他往后打了几个滚。 “哈哈哈……” 胖子被踹倒在地上哀嚎,骂骂咧咧的放出狠话:“哪个混帐敢踹老子?有种你别走,等会儿某兄弟来了,让你爬着回去……” “哈哈哈……” 就在众人看热闹时,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年轻人,他们年纪都在十七至二十岁之间。他们一到,周围围观的人便纷纷散开让路,还露出了惊恐之色,生怕这群人会找他们麻烦似的。 进来的人看到那胖子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又被踹倒在地哀嚎不已。他们怒不可遏,纷纷上前将胖子扶起:“长孙贤弟,长孙贤弟,你怎么又喝醉了?” “是哪个混球打的你?告诉兄长,兄长给你讨回公道,定让他知道咱的厉害,他不爬着回去都……” 他边放着狠话边怒瞪向杨义。 他们不看还好,这么一看吓得所有人都颤抖了起来,然后一个个非常有默契的坐到了胖子身上。 “哎呀!”那胖子已经坐起来了,又被同伴给坐到了地上,发出了如杀猪一般嚎叫声。这时,众人才发现坐错了地方,忙挪到一边将胖子扶起来。 杨义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些人,他是在熟悉不过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些小子居然在这里碰到了,真不知是他们的不幸,还是他们的幸运。 杨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声说道:“刘章、孙梓啊,刚才有人骂我混球,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呀?知道的话告诉我,我重重有赏。” 刘章嘴角一抽,哭丧着一张脸,尴尬的说道:“小郎君,没人敢骂你是混球。刚才是骂我自己呢,我是混球,我是大大的混球!” 杨义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是混球啊!刚才不是说要打混球的吗?怎么还没动手?” “小…小郎君,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刘章快哭出来了,但他还是打了自己两下耳光。 周围的人都向杨义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想不明白,眼前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居然让这些无法无天的二世祖,都得向他跪地求饶。 “哟,这不是平康坊的獐头鼠目吗?獐头刘…大脑袋,鼠目…孙子!怎么,被这的龟公打得跪地求饶呢?” 来人又是另外一拨人,显然是跟刘章他们不对付的,一进来便大大咧咧的讽刺起刘章等人。 由于杨义是背对着大门口,所以从大门走进来的人,并没有看到杨义的正面。但杨义却听出来他们是谁了,他也不做声,看看这些人有什么矛盾。 刘章见来人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自己,他也不生气,和同伴相对一眼后却笑了。他身后的其他人除了那胖子外,也都笑了。 “哟,怎的都笑了,还笑得这么难看,是不是被这龟公给打傻了?也难怪,这里的龟公拳脚可是不赖,就你们几个二世祖,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这下刘章等人笑得更欢了,指着杨义笑道:“你说他什么?龟公?哈哈哈哈,等一下有你好看……” 来人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刘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章这句话还没说完,杨义便缓缓转过身来,一脸阴森的看着来人。 让人惊讶的一幕再次出现,这群进来的人见到杨义的正面后,下巴都快惊掉了。他们腿肚子都在哆嗦,后面跟来的人也是后退一步,浑身打颤。 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难道是太子来逛窑子不成?” “靠!这么厉害!” “京城的纨绔都成傻子了。” “………” 这还没完,更令他们惊掉下巴的是,进来的这些人,扑通一声跪都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猛抽自己嘴巴子。 一边抽还一边嚎哭了起来:“我是龟公,我们全是龟公……” 只是他们哭的有些假,只听见嚎叫声,却没看到眼泪。 周围的看客都惊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已经在怀疑,这人不是太子就是哪位皇子。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一句话不说,便将这些往日在平康坊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吓得跪地求饶抽耳光。 “章程?好久不见了。如果皮痒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们松松筋骨。”杨义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来。任何男人被人在背后骂为龟公,都会生气,杨义也不例外。 也在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三个人。前面是金沟村口见过的阴戾中年人,而站于后面是那偷《天兵战谱》的杨宏,和不知怎么从刑部大牢出来的崔子。他们就这样瞪着杨义,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下到距地面的三级阶台阶处却停住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杨义,双手抱于胸前,一脸傲娇的样子。 “你还没死啊?几个月不见,还以为你死了,正想约上几个小娘,到你坟前吹拉弹唱一番,免得你寂寞。”阴戾中年人冷笑道。 杨义盯着对方:“你想激怒我?可惜呀,我偏不让你得逞。不过,听说某人已经家破人亡了,以后可千万别断子绝孙才好!” 杨义将“断子绝孙”咬得很重,还轻蔑的看着对方。 中年人的脸气得瞬间就红了,对杨义咬牙切齿:“你有种,今晚子时灞河边见!” “何必要去霸河边,在这里多好,我不会留手的!” “呵呵……哈哈……”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杨义大吼:“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啊!抓住这小子,我要他的四个爪子!” “慢着!” 就在围观的人群纷纷逃避,这里的爪牙冲出来就要开打时,从二楼楼梯口走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那天见过的,阴戾的青年人。 杨义看了一愣,疑惑的看向对方,不明白他为啥要禁止。难道是他不想我在这里打架,怕惹来官司? 可没过多久,杨义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记在了心头。 “不要将他打死了,听说他相好的是个大美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娃。我要让这混蛋也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 杨义目光一凝,冷笑一声说道:“就怕你没这命!把你那命''根子保护好了,我不敢保证等会把他切了!” 阴戾青年还没生气呢,却把那崔子气得满脸通红。向着那已经站起来,正在全神戒备的纨绔大喝:“这里的事与你们无关,请你们离开!” 这时,刘章显示出了他的义气:“凭啥?许你们打架,就不是我们看热闹啊?你们也太霸道了吧!” 后面章程拉了拉杨义的袖子,低声问杨义:“小郎君,你是怎么得罪崔二的?看样子你连他女婿也得罪了。” “他们是谁?”杨义被章程这么一问,也搞得一头雾水。 “你连得罪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确实不知!” “那是博陵崔家的旁系子弟,他们家极有势力,也非常有钱,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家破人亡。你不会得罪了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吧?” 杨义呵呵一笑道:“确实不知!管他谁呢,等会他们敢动手,打就是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章程一听杨义这话,立刻嘿嘿笑了起来:“小郎君,有你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你就瞧好吧,小的定让他断子绝孙,小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缺胳膊断腿的没什么,断子绝孙也没什么,别出人命就行。” 纨绔听完杨义的话,不由目光大亮。这些人不怀好意的奸笑着,摩拳擦掌等着揍人。 那中年人气得怒吼:“把门窗都关上,我要让这些小子碎尸万段!” 第104章 抓住那匪首 “把门窗都关上,我要让这些小子碎尸万段!” “呼噜哗啦!”一阵关门关窗的声音响起,屋内顿时暗了下来。但天花板上还有灯笼,虽然暗,还是可以看得见人的。 杨义看着崔家这四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一个天下通缉的要犯,居然躲在京城里,看来你的《孙子兵法》学得不赖嘛。既然你在京城之中,那你就别走了。” “我们不走,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崔子嘴角泛起冷笑。 “据说,我无意间破坏了你们的好事,搞得你们家破人亡。我想知道这是何事那么严重?” 周边的纨绔听了杨义的话,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没想到,这个阎王一般的男人,居然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你没必要知道,但为了让你死个明白,在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呵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你有种,你……” “嘿嘿,难道你没种?”杨义未等对方说完,便接上了话。 崔子被杨义这话气得再次满脸通红,显然是脸上挂不住了,厉声大吼:“动手!给我将这小子剁了。” 崔子话音一落,从四面八方再次冲来无数打手,他们二话不说,向着杨义他们打来。 这些人手上没有武器,对杨义来说是最好不过了,论拳脚,他们哪是杨义的对手。杨义挡住一人打来的拳头,然后顺势抓着他的手臂拉了过来,再用肩膀一撞,那人便向后面飞去,砸在三四个人的身上,那几个人也被撞得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的短桌上,短桌被砸得四分五裂。 杨义不敢怠慢,忙冲向那中年汉子,擒贼先擒王,先拿下他再说。那中年人也不惧怕杨义,从楼梯上直接跳起,一脚狠狠的踹向杨义。 杨义身子一偏,顺势抓住中年人的裤子一扯,呼的一声,中年人去势更快了,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中年人惨叫起来,吓得正在打斗的众人纷纷转脸来看。 有几个打手眼疾手快,连忙将中年人扶起来,中年人猛的一甩肩膀,将几个扶着他的打手甩开。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我要让这小子碎尸万段……” 刘章、章程等人也不是吃素的,见这些人要回去拿武器,他们连忙挡在这些人的前面,拳拳到肉,将一部分人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可是对方人太多了,他们又怎能打得了那么多人。还是有一部分人拿了刀过来,他们手上都拿着两把刀,走到近前便将手上的另一把刀抛给了别人。 这些人虽不是假把式,又哪是这些在千牛卫当值的纨绔的对手。这些纨绔虽然好吃懒作,但都是功勋之后,还被杨义调教过,仅仅几个照面便将对方的刀夺了过来。 场面一下子便失去了控制了,一时间血花飞溅,打手倒地哀嚎不已。中年人见形势不对,立马脚底抹油,强行拉着崔子趁乱溜了。 虽然他们溜了,但现场的人还是很多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动。这时的杨义正被四五个人围攻,他边打边退,逐渐退到了楼梯上。 杨义突然一个跃起,一脚踢向一个拿刀的打手,两人惨叫便倒飞出去。他脚刚落地,又有几把刀向他劈来,他慌忙躲避,只得向楼上逃去。 见杨义逃上了楼,拿刀的汉子更加怒不可遏,纷纷招呼拿刀的同伴,往楼上冲去。 杨义快到二楼时,楼上也有人拿着刀往楼梯口堵来。杨义看到这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待到对方的刀向自己劈来,他忙左躲右闪,出其不意的将一人扯了过来当肉盾。 当对方愣神之际,他忙向上冲去,再利用这肉盾之便,伸脚扫倒近前的几个人。然后将肉盾丢下楼梯口,砸得跟上来的人滚下去了十几个。 可是这些人像是不要命似的,还一个劲的挥着刀往楼上冲。杨义不敢怠慢,瞧准时机,又抓了一个人当肉盾。 这次他用左手从肉盾的左肋下穿过,锁住肉盾的脖子。右手抓住肉盾的右手,用他手上的刀和冲来的人互砍。 对方见同伴被抓,投鼠忌器之下,不敢真的用刀向杨义劈来。而杨义则无所顾忌,叮叮当当的挡了一下刀子后,他突然挥刀向下一划,划向楼梯口来人的脚。 这一划不要紧,最前面的人脚上传来剧痛,站立不稳的向楼下滚去。而后面的人也躲避不及,也跟着向下滚了下去。 这就形成了有趣的一幕,从上面滚下来十几个人,和下面冲上来的几十个人相撞后,也一起滚了下来。人的身体有上百斤,再加上从上面滚下来时的冲力,试问谁人能挡? 轰隆隆的人群,如滚地葫芦一般滚了下去。滚到楼梯口下面时,就变成了一堆人在那里哀嚎不已。 这时,最机灵的刘章发现了杨义抓人盾的方法,他在将一人逼到了门上时,趁那人不注意,他也学着杨义的方法,将对方抓为肉盾,挥刀劈了过去。 有了刘璋的做法,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效仿,没一会儿这些纨绔的手上都有一个肉盾,也挥刀向对方砍去。 看着对方结节后退,溃不成军,简直不要太爽! 然而,纨绔们有肉盾,对方也有后招。正当纨绔们玩得兴起时,这些人却快速的向后院撤退。 就在纨绔冲过进后院门口时,他们一个个的扑倒在地,后面的纨绔还以为,是这些人不顾自家兄弟的性命放箭了。堵在门口看了两眼才跳出去,结果这一跳也摔了个狗吃屎。 门口只有一个,而且又不宽,难道是有什么暗器?后面的人也顾不上前面倒下的人了,纷纷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没有倒下。 当他们进了后院往回看,才发现门口距离地面处一尺高的地方,有一条黑乎乎的绳子。 他们挟持人质进去是看不到脚下的,所以才被绳子绊倒了。这下他们更被动了,他们手上有人质不错,但对方也有了,如果不顾兄弟的性命杀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这些人在京城是常驻人的话,他们倒不怕,这些人不敢伤害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城中权贵的子弟,不是一般人敢动的。 就怕这些人是外来的亡命之徒,如果他们不顾一切的将这些纨绔给杀了,这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他们就在院里面对峙着,谁也不想先将自己的人质先放了。而他们身后的楼上,却还在呯呯嘭嘭的响着。 这是杨义在上面跟那些人打斗。 杨义已经豁出去了,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别人的性命,他现在提着一根栏杆,见人就打,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拿刀的还是不拿刀的。 他是有过教训的,先前他遇刺时,路上就有二十多青年男女在鬼混,当时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就遭到了暗算。 现在既然已经进了贼窝,就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如果现在还这样的话,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见杨义提着那根栏杆,面对的却是十几个拿刀的汉子。杨义手上的栏杆已经被劈成了狼牙棒,他知道这条所谓狼牙棒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只能边打边退了。 当他退到一房间时,这房间明显是女人的房间,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身子瑟瑟发抖。 杨义眼睛转向她,立马现出凶狠的目光。可没等他要对那女人动手,那十几个拿刀的汉子也冲了进来,将杨义围在中间。 杨义背后的一个汉子首先发难,向他一刀劈来。杨义像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他身形微微一闪,一脚踢向那人的肚子,那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撞碎了窗户飞了出去。 趁着杨义转身这空档,其他人也举刀砍来。杨义只得暂避锋芒,在房子里和其他人周旋起来,吓得那女人惨叫连连,声如鬼魅。 由于房内空间不大,杨义没闪避多久又快被围上了,他瞧准一个人,又想如法炮制的拉过来做肉盾。可是,他的手刚抓住那人的手时,还没等控制住做肉盾呢,那个人就被砍来的几把刀砍成了碎块,血花四溅,内脏横流,而那手还抓在杨义手上。 “啊……”惊恐中的女人看到劈成碎块的人,血液飞溅到了她脸上,吓得晕了过去。 这些人也是看得一愣,没想到在自己乱刀之下,将同伴给杀了。可就在他们这里愣神之间,杨义拳脚不断,招招快速的向他们头、脖子招呼而来。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被杨义打倒在地,然后抓住他们的腰带一一从窗户丢了出去。 令杨义没想到的是,他丢出去的这些人,正好砸在抓住纨绔子弟的人身上,他们被砸的七荤八素,无形中也将那些纨绔救了出来。 其他纨绔见自己人已脱困,他们哪还会客气,纷纷将手中的人质敲晕,然后举刀向里面杀去。 他们见人就砍,砍倒就冲,毫不拖泥带水。但他们砍人的时候也很有分寸,只往这些人的手、脚、腰、屁股上砍,他们不敢杀人,这时候法律清明,杀人是要被砍头的,即使他们是千牛卫。 杨义看到这一幕,他大吼一声,从楼上一跃而下加入了战团,更是将对方打得抱头鼠窜。 就在崔家打手溃败时,从门前大厅冲进来一队官兵,迅速将场内打斗的人团团围了起来。随后便是一个穿着皮甲的县尉,气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些拿着刀的纨绔子弟,追着另一些也拿着刀的人猛砍,气得他直咬牙。要是换作其他人,他可以放手一搏去管,可是这些纨绔子弟,他还真不好管。 这些纨绔是县衙的常客了,都是一些无法无天的主。他们不但有家人做后盾,而且还是千牛卫的身份,前脚抓进大牢,后脚就得乖乖的欢送出来。 “通通给我住手!快放下手中的兵刃,否则格杀勿论!” 院子里的打手听到了县尉的大声吼声,他们也不顾那些纨绔子弟的追杀了,纷纷将手中的刀丢掉,然后抱头蹲在地上。 这些纨绔子弟见对方已经丢掉了手中的刀,也不好意思再将刀砍在他们身上,而是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起来。 县尉一挥手,指着那些纨绔:“将殴斗双方全部抓起来,押入大牢等候审问。将此店仔细搜一下,然后封禁起来,相关人等一并带走!” “是!”武侯可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他们只听从县尉的命令,县尉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 听到县尉的话,那些纨绔子弟这时才松松垮垮丢掉手中的刀,一脸傲娇的看着县尉。 县尉气得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干出这么大的事,有你们好看的,识相的乖乖去大牢蹲着,等候发落。” 只是纨绔并没有理会县尉的话,他们走到杨义面前,一个个哈腰作揖,像是奴隶见了主人一般。 杨义见他们这样的做派,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县尉目光一凝,指着杨义大吼:“抓住那匪首,用铁链锁起来,千万不要他跑了,押回去打入死牢!” 杨义心里暗骂:我靠,你们这群坑货,就这样把老子坑了。 第105章 覆灭东突厥 杨义因打架被抓进了万年县大牢,那些纨绔子弟和崔九家的所有人,也都被关入了牢房。 不同的是,杨义住的是死牢,其他人住的是一般牢房。 纨绔子弟已经是万年县大牢的常客了,所以县尉对他们熟得很。但是熟归熟,县尉还是毫不客气的将他们全部抓了回来。 但县尉却不知道杨义是谁,又见这些纨绔子弟对杨义为首是瞻,所以县尉才认定,这便是匪首,将他关入死牢准没错。 死牢内也并不全是死囚,也有一部分是犯了重罪的犯人。由于死牢守卫比较森严,所以他们被关进死牢待审。 由于许久没有发生过这种大型的械斗了,这件事也自然而然的上报道到刑部,刑部又报告给了李世民。 当李世民拿到奏报时,他眉头不由皱成了个川字。想了一会之后,在奏报上批示起来,然后交给刑部尚书,拿回去照批示办理。 当万年县令王仁圭拿到皇帝的批示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翻开看到上面的字时,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只见奏报上写着:杨义无罪释放,千牛卫诸人每人抽十鞭子,放。其他人严厉查办,按律定罪。 王仁圭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暗骂不已:尼玛,这杨义是什么鬼?明明是主犯,却无罪。那些纨绔子弟明明是从犯,才每人抽十鞭子,而崔九家那些人了,他们的主人全跑了,而他们却被抓来定罪。 可他又不得不照命从事,这是皇帝的批示,他也不敢违背,更不能改。 更憋屈的是杨义,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无缘无故的抓进了县衙大牢。结果进去住了一晚后,除了被跳蚤咬了几口外,什么罪都没受,又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 当他走到县衙门口时,这里已是人声鼎沸,在这里等着的人,不是那些功勋的家人,就是他们管家。有的是家长亲自来了,他们曾向县令施压过,但是没什么用。 就在杨义的背后,王仁圭捧着那份皇帝的批示走到门口,见杨义站在门口外没有走的意思。他恨死了杨义这混蛋,每次碰到他准没好事,他不由得的一脚踹了过去…… 杨义正感慨造化弄人呢,突然屁股一痛,一个踉跄便像滚地葫芦一样,从门口的台阶上滚到了下面。 杨义从地上爬起来,正要看是谁踹自己的时候。王仁圭那洪亮的声音响起了:“奉圣人旨意,所有参与械斗的千牛卫士兵,每人抽十鞭子释放。” 门口这些人刚开始还是吵吵嚷嚷的,听王仁圭这样一说了之后,他们瞬时间安静了。 一个脸黑黑的汉子指着杨义问王仁圭:“为啥他不被处罚,还放出来了?” 王仁圭一脸古怪之色,他看了一眼杨义:“他呀,他是来收大粪的,我并不认识他。” 那汉子脸一僵,嘴角抽了抽,像是要笑出声。可是,想到自家孩子要被抽十鞭子,裂开嘴也笑不出来。 而令他更为尴尬的是,杨义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对他一拱手道:“韩叔父,好巧啊!你是在等韩武的吧?您不用等他了,他不在里面。” 韩姓汉子的脸,瞬间涨成了了猪肝色。如果对面站的不是杨义,他肯定会暴揍这混蛋一顿。被抓进去的人明明就有韩武,这小子却说他不在里面。 杨义看到这汉子脸涨成猪肝色,他心里舒服多了。心想:你儿子坑了我,我就坑他老子。 杨义一边迈着八仙步,一边高声自语:“皮好痒啊!好想被抽十鞭子呀!” 得!这小子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真是不怕报应。 就在杨义得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他后面踹了一脚,随后呼啦的拳头向他身上打来。 一旁的武侯想阻止,但是阻止不了,王仁圭更是转脸到一边,装作没看到。众人见县令都这样了,哪还会客气,非常默契的任意施为,手脚不停的往杨义身上招呼。 打了一会儿,所有人退回原位,个个老神在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而地上的杨义虽只受了些轻伤,但全身的衣服都脏了,连脸上都不知道被谁抹了屎。 杨义起来看看这些人,一声不吭的走了。但他在暗骂自己,真是高兴过了头,才乐极生悲! 早朝,李世民静静的倾听兵部尚书李靖报告,这是北方边境传回来的消息。 “由于去年根据事态的发展,酌情使用了《平突厥四策》,由于突厥国内已经混乱不堪。北方的薛延陀、铁勒诸部,东北突利所掌控的诸部,都已叛离了颉利……” 李世民听得很认真,不时还提出疑问,表示某个细节不够清楚。 程咬金撇了房玄龄、杜如晦二人一眼,缓缓说道:“启奏陛下,说起《平突厥四策》,臣以为,四策都是重要的策略。如若当时按此策略来施为,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可能现在就可以发兵了。” 房、杜二人也知道程咬金对自己的不满,但自己的职责却是防止朝庭的内耗。而这冬小麦以前没人种过,也没人知道怎么种,而且种子要得那么多,他们这样阻止也是对的。 “程爱卿说的不错,讨论其他计策之前,先说说防范西突厥和薛延陀。” 李道宗站起来说道:“启奏陛下,自从杨义那冬小麦丰收之后,臣更加确定此人进献之策是相当高明的。臣收回之前的话,也赞成在进攻东''突厥的同时,要防范西突厥和薛延陀部。” 房玄龄也说道:“任城王说的不错。正所谓未雨绸缪,既然决定要开战,那就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但按照《平突厥四策》来讲,这个防范是长期的,而不是战时的一段时间。” “臣以为,在西边防御战线过长,我朝的兵力有限,如战线过长,势必造成兵力薄弱,这就给了突厥逐个击破的机会。而收拢兵力又防御不到太多地方,所以我们要将主要兵力放在各个隘口,防住大部分人即可。”秦琼补充。 长孙无忌也站起来:“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应只讨论《平突厥四策》,要将《四策》和实际情况联合讨论。刚才李药师像似还没将他的事介绍完,不妨让他先介绍完,大家再做详细讨论,这样的话,得到的意见和情况会更全面一些。” 李世民听完点点头:“也好,那李药师就先将未介绍完的情况,先介绍清楚,说完之后咱们再继续商议。” “臣遵旨,刚才说到颉利欲和我大唐求和,并下奏表要求尚公主,目的是为了麻痹我朝对他的备战。可是他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不断,除了频频派兵向我边界劫掠之外,还派小股兵力袭扰我边境军堡。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他在暗中支持梁师都余孽,想利用梁师都余孽来和我大唐开战,然后他在背后从中取利……” 李世民听到这里,忙开口问李靖:“这是为何,难道他还不死心?或者是前隋余孤在那边胁迫他?” “启奏陛下,并非如此!这是颉利自己所为,他极可能已经发觉了我们的意图,在做着几手准备。从武德元年和他签订的盟约来看,此人经常背信弃义,两面三刀,应当尽早拔除,以防后患。” 这时,程咬金也站了起来:“启奏陛下,此举乃颉利在耍小聪明,他是想试探一下我朝的反应。他议和是假,想占便宜是真,咱们不妨利用一下突利那小子……” 李世民听了程咬金的话,眼前一亮:“知节真是老谋深算。” 在这等军国大事面前,程咬金不再像平时那样胡闹了。被李世民这一夸,他脸上丝毫没有骚包的样子。 “为君分忧,各抒己见罢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知节这个主意不错。众爱卿可还有补充的?” 杜如晦起身行礼:“启奏陛下,应该去信要赵德言力劝颉利,再增加突厥境内的搜刮力度,目的是有更多的钱粮好过冬。我朝成立之初,他三番两次的劝颉利南下,都获得了丰厚的收获,颉利已经过惯了娇奢淫逸的生活,只要是赵德言进言,他一定会同意!” “话虽如此,那赵德言能否会继续听我们的摆布?别到时将信一送过去,他立刻把我们给卖了!” 房玄龄站起来补充:“这绝对不会,隨末乱世,他潜逃东''突厥时,留在老家的父母还健在,妻儿兄弟都在,只要将他父母兄弟保护起来,什么都不用做,量他也不敢不听话。” “嗯,房相此计甚妙。” “不如这样,臣建议来个双管齐下,让房相草拟信函,秘密送给赵德言。俺们这边秘密和突利那小子联系,看他提出什么条件,如果突利愿意,够颉利那老小子喝一壶了。” “知节说的不错,就这么办!” 李世民话音刚落,杜如晦又站起来献计了:“启奏陛下,臣也有一计可用。” 李世民笑眯眯说道:“杜相请讲。” “东''突厥的西北边各部,如今已逐渐和薛延陀联合,东边的突利掌控着契丹、靺鞨、室韦、奚等诸部。如今这部分人都不在颉利的控制之下,我们应当以利诱为主,尽可能的削弱东''突厥的实力,到时我们只要击溃颉利部,东''突厥必灭。” “好,杜相分析的计策不错,比知节的还要好上一些。其实朕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就是派东''突厥境内的探子,再次散播谣言,说他颉利并非天狼神的传人。而是利用阴谋,谋夺父兄的位置,如今他重用汉人,重视胡人,对族人加征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所以天狼神像并没有传到他手上,而是赐给了各部首领,他们才是真正的可汗。” “哈哈……陛下英明。”这回程咬金又得意忘形了,拍起了李世民的马屁。 “启奏陛下。”站起来的是李孝恭:“臣以为,不光是要防范西突厥和薛延陀,还要防范吐谷浑。虽然这家伙战力不咋滴,但总比被它突然袭击占便宜的好,慕容伏允可不是省油的灯。” “孝恭说的不错,西边要防备西突厥,不能让他在这时候捣乱。薛延陀嘛,朕册封了夷男为真珠可汗,他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重点是要防范吐谷浑,不要小看它,蚊子虽小,叮人也疼。” 李世民停顿了一下,又道:“朕有个初步的想法,先说出来看看众爱卿的意见,如有不足之处,众爱卿再加以补充。” 李世民一说完,就等着大臣问他,他好有个台阶继续说下去。可是,众大臣眼巴巴的看着他,谁也没有人出声。 李世民看得表情有些尴尬,他不得不进入自己设定的角色里:“朕想兵分四路:一路定襄道,二路通漠道,三路恒安道,四路大同道。定襄道为主,直击颉利的牙帐;通漠道协助定襄;恒安道在河北,防备东北诸部南侵;大同道往河西北上,防止颉利逃往吐谷浑。” 众大臣听了李世民的话,进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张公瑾首先开口:“陛下,四道有所欠缺,其实六道为好。” 李世民和其他大臣,纷纷向张公瑾投来询问的目光。 张公瑾说道:“应该增加金河道、畅武道,金河道和通漠道呈左右之势,协助定襄。畅武道从营州出发往北,既可防突利可汗临阵倒戈相向,亦可防高句丽混水摸鱼。如果突利可汗真心实意归附,也可借助他的兵马,往西包抄北边各部!” 张公瑾说完,四周一片叫好声,但看到李世民那沉思的表情时,朝堂便寂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大家都清楚,这是在酝酿最后的决定。 果然,李世民思考良久后,抬起头看向众臣:“就按刚才提出的方案,多管齐下,尽量赶在上元节后发兵,此次定要覆灭东''突厥!” 第106章 调兵遣将 当李世民说出要覆灭东''突厥之语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顿时热血上涌,仿佛又回到了隋末乱世那时,那段群英争雄的年代。 朝堂中上至李世民,下至殿外的一部分千牛卫,甚至连魏征、萧瑀这样的文官,都经历过金戈铁马的岁月。 然而,让他们兴奋的是,这一仗让谁去挂帅? 这可是灭国之战,一旦成功,不管是名声、地位得到提高,而且还可以名垂千古!甚至是眼前的政治利益、经济利益都有莫大的好处。 很显然,这个挂帅之人,不但要有超凡的军事才能,还要有敏锐的头脑,更要有灵活多变的作战风格,杰出的指挥能力和作战经验。 六路大军共产生了六个行军总管,六个副总管,数十个将军。这其中更要争夺的是定襄道、通漠道和金河道,这三大主力的将领是最抢手的。 还有这六路大军,让谁来节制的问题,这个主帅才是众人争夺的目标,谁能抢到,谁就是灭东''突厥的第二人! 第一人当然是李世民了! 程咬金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在众人还没有发声前,他一定要抢个头筹。李世民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说道:“启奏陛下,臣愿担任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之职,臣定将颉利的牙帐移为平地。” 程咬金这先声夺人的做法,立刻引起了众怒。众武将纷纷讨伐,都说起了程咬金的不是,不管丑事糗事,全部扒拉了出来。 只不过,凭借程咬金那油滑的性格,灵活多变的脑子,和群臣的争辩中,居然打了个平手。 见众武将吵得不可开交,大有一言不合便出手之势,朝堂上闹哄哄的。李世民示意宦官敲钟,都没能阻止他们的争吵声。 见武将吵得厉害,文官们纷纷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更有甚者,骂了一句粗鄙武夫之后,便向李世民告假,提前退出朝堂。他们怕了这些武夫,万一真打起来,他们小胳膊小腿的,肯定会殃及池鱼。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争吵中的武将,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众武将的争吵,数次示意宦官敲响钟声,都没能阻止他们。 见有文官来告假,他也只是挥了挥手,意思是他们爱走就走吧。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这样瞪着那些洋相百出的武将。他这一招往往都是很灵的,武将们看到他的目光之后,往往会偃旗息鼓。 武将当中也不是人人都在争吵,像李靖、李孝恭、李道宗就没有参与。他们站在一旁看戏,还时不时捋着自己的短须长髯,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群粗汉,偶尔还讨论几句。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萧瑀、魏征等躲得老远。既不像李靖等人一样看戏,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告假撤离,而是在商量什么事,时不时还笑容满面,表情极为轻松。 今天这群杀才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直争吵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停的意思。从刚开始,程咬金独挑群雄,吵着吵着,就变成如今的两派了。 一派是以程咬金、尉迟恭等为首的粗口派,两句话不到就开始骂娘,什么污言秽语,都滔滔不绝的往外蹦。 另一派是以秦琼、侯君集、张公谨为首的文明派,他们虽然没有骂娘,但却骂人不带脏字,一句话往往就气得程咬金等人暴跳如雷。 侯君集原是个大字不识一筐的混混,自从跟了李世民之后,靠着自己的拼杀,一步步走到了大将军,封爵国公的地步。由于官做得越来越大,没文化是不行的,所以他才慢慢的开始学习。 如今他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是他不想用以前的习惯,而是现在这个样子更招人喜欢,特别是皇帝的喜欢。 李世民看了一眼文官那边,见文官已基本走完了,这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气的拍了桌子:“退朝!” 即使是这样,众武将还在争吵不休。已经快要走到后门的李世民,突然唤来个小宦官,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便拂袖而去。 没过一会儿,便从殿外冲进来上百名千牛卫,他们个个拿着水火棍,见人就打,也不管你是什么国公,还是什么郡王或者亲王。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等人闹过头了。但他们也没办法,这是皇帝下的旨意,让千牛卫将他们轰出朝堂,他们也不敢反抗,只得抱头鼠窜。 回家后,各个大将军便相互奔走,送礼的送礼,讲情面的讲情面,就是希望同僚在朝堂上举荐他为帅。特别是李靖家,客人接了一个又一个,连门槛都快要被踩破了。 谁叫他是兵部尚书呢,六路大军的主将安排,他是有权利草拟名单的,然后交了皇帝批准。只要将这条门路走通了,自己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别的朝代送礼,那是奔着当官发财的目的去的。而现在送礼是什么鬼,就是为了去打仗? 唐朝时的民风彪悍,且人人尚武,更是一言不合就灭别人的国家。 留在京城供职的武将,此时非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外派到地方为官。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绝对有机会挂帅出征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李靖压根就没有回家,送进去的礼也都被退了出来,因为家主不在家,家奴是可不敢乱收礼的。这是这时候的规矩,没得到家主的同意,就乱收别人的礼物,严重时要被打死的。 由于这些武将都是住在朱雀大街边上,相互走动极为方便,相互奔走时也是时常见面,他们在外面还是以礼相待。可是一进了屋,没两句便吵了起来了,甚至大打出手。 这就形成了很有趣的一幕,比如某位大将军,拿着礼品到另一位国公府拜访,进去时精神抖擞,衣着光鲜。可没过一会儿,不是披头散发的出来,就是和主家打着出来的。 他们这个做派,为长安城的百姓增添了不少笑料。或者呼朋唤友时,在一起的谈资。 夜幕渐渐降临,奔走了一天的大将军们,什么结果也没有得到,却带回来一肚子气。他们生气了,倒霉的就是他家里那些可怜的娃了,给这些无良老爹揍了一顿又一顿。 翌日早朝,众人终于安静多了。 但这只是表面的,内心里其实还是各怀鬼胎的。表面上看着气氛和谐,但心里却憋着坏水呢! 先是由各部门主官,上奏讨论全国各地送来的紧急奏报。讨论的时间是漫长的,对武将来说更是烦闷透顶,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 想要挂帅出征,就只能等,等其他官员讨论完了事情之后,才讨论他们的事情。 这是朝堂上不成文的惯例,用兵打仗虽然是大事。可各地送上来的奏报可是急事,大事也得给急事让路。 解决不了急事,就没有充足的钱粮给他们去办大事。所以,即使他们在朝堂里听得昏昏欲睡,也得耐心等下去。 终于,在宦官敲响了钟声时,最后一个议题终于讨论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他们武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可谁都想第一个提出自己的建议,都行拔得头筹。只是一瞬间,朝堂里又乱哄哄的,如蜜蜂分窝一样。 “当当当!” 钟声一响,所有人立马闭嘴,他们可不敢像昨天那样。被千牛卫乱棍轰出朝堂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世民看着众武将:“一个一个讲,再像昨天那样,每人赏五十杖。” 这下好了,一个个想开口,但又不敢开。就怕自己一开口,别人也跟着开口,这五十杖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现场就出现了更有趣的一幕,一个个张着口,从座位一起一落,但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一站起来,正想说话,但又看到有几个人也站了起来,他只得坐回去,可是他坐回去之后,别人也坐回去,然后他又站起来…… 李世民见到这一幕,将茶盏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够了!李药师先讲,按排序轮流!” 李靖前后看了一眼,站起来行礼:“启奏陛下,以往出征,均是选定主帅后,再选兵点将。臣这次建议,不妨先将六路大军的五路主将先选好,然后再选谁挂帅的事!” “药师言之有理,那先讨论哪一路大军最合适的?” “臣以为,自西向东选合适!”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向众武将:“众卿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众武将异口同声。 “好,既然这样,就由药师提议人选,众卿再加以讨论,如何?” “臣等附议!” 众臣应答之后,朝堂内静悄悄的。大家都翘首以盼,并在心里暗暗默念:不要选到我,不要选到我。 几息功夫后,李靖便开口了:“启奏陛下,臣以为,大同道非任城王莫属。” “啥?凭什么本王要去大同道?本王就不能去定襄道吗?”李靖话音刚落,李道宗不乐意了。 “大同道出河西,河西是龙兴之地。那地方没有人比任城王更熟悉了,所以你确是最合适的。” “就算再合适,本王也不去!怕本王武力不够,拖累了定襄道不成?”李道宗瞪大眼睛,说话几乎是吼出来般。 李靖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李道宗的反应那么大。可是他也不计较这些,因为这是讨论,不同意就暂时搁置。 在朝堂的大将军们,都看向李道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可是他们忘了,待会儿就要轮到他们了。 “启奏陛下,恒安道程知节合适。” “啥?俺不同意!俺凭啥要千里迢迢跑到河北去?就不能就近去金河道或定襄道,要是这样的话,俺宁愿不参加!” “你个憨货,你想咋的?你以为这是肉呢?还挑肥拣瘦的,不去就不去,某就没打算让你去。” “你说啥?信不信俺揍得你满地找牙?”程咬金的憨劲上来了,开始威胁李靖。 “怎么,只有你会武功吗?不怕告诉你,杨小子可是打败你三次,可他却在某手上却没有讨到便宜,咱俩相打,胜负一目了然!” “好你个李靖,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俺就不信了,你李靖能称天下第一不成……” “嘭!够啦!”李世民见这帮杀才又要争执起来了,赶紧拍桌子喝止。他盯着程咬金:“这次你不能去,你还要留下来拱卫京畿的安全。” 程咬金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一副幽怨的样子看向李世民。而心里却暗骂不已:瞧俺这张臭嘴,真是说啥来啥,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世民又转向李靖:“像这样吵吵闹闹,商量到何时才能决定?你写一份奏报上来,朕确定之后再详细讨论。” “是,陛下!” “说到那小子,等会儿下朝派个人将他弄进城,明早参与朝议。” 群臣张大了眼睛,不明白皇帝是啥意思。这也难怪,杨义只是正四品县伯和六品游击将军的武散官,并无实职。 他何德何能,可以来朝议?众大臣百思不得其解。 李世民见众人不明白,他也不多做解释,神秘的对李靖一笑。 李靖恍然大悟。 “退朝!” 第107章 兑现承诺 下午未时,李靖府上的客厅,红拂女抱着个精灵般可爱的小婴儿,有些爱不释手。 只见那孩子转动着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对周围的事物极为好奇。粉嘟嘟肉乎乎的脸,既光滑又细腻,露出外的双手和双脚,不停的舞动着,像是在跳什么舞蹈。 王艳坐在一旁和几个年轻漂亮的贵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很显然,这些贵妇便是李靖的小妾了,这时候的人可没有专情于一人的说法。如果真有的话,那这个人的正妻会被人骂为妒妇、泼妇,是霸道的代名词,要受到世人口诛笔伐唾弃的。 在另一边,李靖和杨义正在商谈着什么事情。他们面目表情丰富,显然说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情。 “小子,别怪某这个做叔父的不提醒你,如果你不答应,后果你是知道的。最好在上早朝前想清楚,否则后果自负,到时别说叔父不帮你。” 杨义想了一会,眼睛定定的盯着李靖:“小侄问叔父一句话,不知可否如实相告?” “你先说,某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杨义不由暗骂李靖老狐狸、无耻。 “当初我来向你借钱时,你要的那三个承诺,不会就是为了这一个来的吧?” 李靖微笑一下:“你现在知道了?证明你还不笨!” 得到了李靖肯定的答复,杨义都想把自己抽死。 特么的,借钱还借进坑里了。如今想出坑都不行了,李靖和李世民正带着一大帮人在上面看着你。 杨义双肘枕在腿上,双手捂着脸,静静的思考着对策。 刚才李靖跟杨义说的,就是让他兑现承诺,兑现他于李靖许下的三个空口承诺。李靖的意思是,一旦皇帝让他出征,让杨义务必要随他出征。 如果不让李靖出征,杨义可以不跟着去。但是,李世民可能会让他,兑现他给李世民许下的一百个承诺中的一个。 意思是,皇帝要我出征,你杨义就要跟着。皇帝不用我出征,你可以不跟,但皇帝也要你兑现承诺,跟着随军出征。 杨义转头看了一眼王艳,又看了看红拂女手上抱着的女儿,他终于低下了头颅。看来是不去不行了,谁叫自己当初那么欠,非要立什么契约?要是不立契约的话,现在就有反悔的借口了。 李靖站起来,对外喊道:“管家!” 一个和李静年纪相仿的老头,瞬间出现在客厅门口:“阿郎,您有何吩咐!” “让人收拾个干净的院子,带杨小郎君在这住一晚。” “是,阿郎!”管家说完,带着人匆匆去安排了。 李靖又转头向王艳那边一眼,然后看向杨义:“小子,想不清楚就先不想了,今晚再慢慢想。咱们再谈另一件事,是一件喜事。” 杨义仍然没有放开双手的意思,就杵在那里,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无声息了! 李靖突然放大声音说道:“杨家小子,我家的孙媳妇是大郎好呢?还是二郎好?” 杨义突然抬起头,愣愣的看向李靖,不明白他这句话是啥意思。其他人也不知道李靖这话什么意思,都纷纷的往这边看来。 李靖微笑的看向红拂女:“杨家小子答应过某,拂妹手上这小娘,便是我家的孙媳妇。” 红拂女睁大了眼眼睛,忙问李靖:“真的?那就太好了!这么水灵的孩子,长大后肯定和她阿娘一样漂亮。” 王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义,杨义苦笑了一下,向王艳摇摇头。 李靖见杨义搞小动作,嘴角一抽,大声问杨义:“杨家小子,两个承诺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答应,没说不答应啊!我只是想要考虑一下。”杨义只能认命了,还搭上了自己女儿的幸福。 孽是自己造的,那就自己承受吧。 李靖高兴了:“哇哈哈,婚期就定在十年后的今天!” 杨义惊得眼睛一凸,特么的,十年后的今天?也就是说,自己的女儿十岁,虚岁十一的就要嫁过来。 这不是童养媳吗?坚决不能同意! “这个我坚决反对!我家小娘未满二十岁前,不许出嫁!” “二十岁?”李靖眼睛一眯,一伸手揪住了杨义的耳朵,就往后院拖去。 虽然杨义一直喊疼,可李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李叔父啊!十年后,小娘才十一岁啊,那时候嫁过来,你觉得合适吗?哪个禽兽,愿意祸害这样的小娘……” “啊……”杨义话未说完,耳朵上又传来一阵剧痛。 不多时,远处的后院,传来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声:“这万恶的旧社会……” 经过李靖“友好和谐”的商量,杨义鼻青脸肿的来到了客厅。他一脸颓废的对王艳说道:“小娘和他家老大,十六岁完婚。” 可是他话刚说完,他又被李靖抓住衣领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刚才不是说好了十四岁吗?怎么又变卦了?走,老夫再跟你商量商量!” 杨义也受不了了,撰起食、中二指,猛的戳向李靖腋下。李靖连忙松开杨义,并挥手向杨义的手打去…… 大家都是虚晃一枪,谁也没有打到谁,但是杨义却安然脱困了。他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李叔父,我说十六就十六!如果你再逼我,我就让她嫁给程叔父的儿子!” 李靖眼睁睁的看着杨义,良久之后:“好,就依你。拂妹,叫管家准备一下,咱们举行个订婚仪式。” 杨义这下没办法阻止了,他只得慢慢的承受。李靖要给大孙子订婚,他对这些礼节一点也不懂,他便任由李家人摆布,要他干嘛,他就干嘛。 夜幕渐渐降临,李靖府上一片喜庆,大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府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下人干活更是卖力,来来往往极为忙碌,但他们也没有人喊苦喊累,因为所有的下人,都得到了一贯钱的奖赏。 李德誉和杨义这俩亲家喝得零丁大醉,到半夜时杨义吐了,但也是大半夜都睡不着。 一夜无话。 五更,正是上朝时候,杨义也被叫了起来。匆匆的洗漱一番,便牵着马跟着李靖出门而去。 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巡街武侯外,就是骑着马,打着灯笼上朝的各个官员了。在这黑暗的夜里,朱雀大街却人声鼎沸起来。 杨义坐在马上昏昏欲睡,而李靖却和其他官员忙着打招呼、聊天。一路上吵吵嚷嚷的,马蹄声、嘶鸣声、人声……响成一片。 杨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太极宫的,他就躺在显德殿门外睡着了。强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他毫无知觉。 就在杨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阵高亢的公鸭嗓声响起:“陛下有旨,宣华阴县伯杨义晋见……” “陛下有旨,宣杨义晋见!” 宦官又宣了一遍,杨义是听到了的,但他依然没有动静。 宦官急了,忙跑到杨义身边,拍了拍杨义的脸:“杨县伯,杨县伯,陛下召见。” 可杨义这家伙翻了个身,便不再动静了。宦官气急,忙走到一名千牛卫旁边,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然后向杨义那边努努嘴。 那千牛卫一看,真是个混蛋啊!居然在自己的后面睡着了,这么神圣的地方,他居然在这里睡觉,他气得过去往杨义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哎呀……”杨义惨叫一声,急忙站了起来,警惕着四处乱看,他还以为是李世民来了。 杨义还没回过神来了,就听到宦官的声音传来:“杨县伯,陛下召见,赶紧进去呀。” 杨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他胡乱的抹了两下脸,整了整衣冠,才匆匆的往显德殿内走去。 李世民都等的不耐烦了,正想让人出去看一下什么情况时,就看到杨义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臣华阴县伯杨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李世民看着杨义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杨爱卿,你方才是不是在外面睡觉了?” 杨义暗暗的抹了把冷汗,赶紧狡辩:“没,没呢。刚才尿急想去上厕所,却被千牛卫赶了回来,说陛下要召见臣。” “噗嗤…呵呵……”现场传来了一阵阵嗤笑声,像是憋不住笑出来的一般。 李世民也没理会这些人的发笑,直接拿起案桌上的卷轴交给了宦官,宦官在拿下来交给杨义。 杨义拿着卷轴愣愣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李世民这是闹的哪一出。 “杨爱卿详细的看一下这个奏报,然后提点意见。” “啊!这等军国大事,臣无官无职的,参和进来不合适吧?” “朕要你看你就看,哪来那么多废话?”李世民佯怒瞪着杨义。 杨义左右看了看文武大臣的表情,左边是武将,都投来了欣赏的目光。右边是文臣,他们投来的目光并没有欣赏,也没有想象中的怒目而视,一副副淡然的表情。 这等军国大事,让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参与,一般来说是要被言官弹劾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份奏报,是杨义应该看的一样。 杨义打开奏报一看,这是一份剿灭东''突厥的人事安排。只是安排了李道宗挂帅和各道的总管,并没有副总管、主将、副将、偏将等将军的职务。 杨义在后世可是当过兵的,军事指挥上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皱着眉头看了下去,当看完之后,突然想起昨天被李靖揍一顿的事情,嘴角不由抽了抽,一脸奸笑的爬上了他的脸。 李世民和众大臣见杨义这副古怪的表情,知道这小子又要使坏了。 “启奏陛下,臣觉得,让兵部尚书李靖挂帅比较合适!” 众人听了一惊,奏报上并没有写李靖挂帅,更没有李靖的名字。因为他是兵部尚书,出征时的所有事情都由他来调配!他那么忙,哪还有时间打仗啊? 李世民捋着那几根短须,点了点头:“杨爱卿尽管畅所欲言!” “是,臣以为,李尚书的军事才能在我朝无人能出其右,不但作战经验丰富,还有过人的胆魄和武艺。” “不错,继续说下去。” 杨义话锋一转:“各道的领军之将虽是百战老将,个个神勇。但是,即使他们再神勇,他们也没有比边境守将,更了解突厥的情况。” 李世民听了杨义的话,心里微微一动,忙问杨义:“杨爱卿之言……” “没错,各道的总管或副总管,最起码有一个为当地守将!这样一来,大军初来乍到,既能了解当地的情况,也可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哈哈……杨爱卿一语惊醒梦中人!朕这几天,都让诸位爱卿的争吵给迷惑了。如今杨爱卿一提醒,朕还就有了别的一些想法。” 杨义知道李世民要修改人事方案了,忙躬身将卷轴举过头顶,意思是要归还李世民。宦官看到杨义的动作,忙轻车熟路的将卷轴拿回来,交到李世民的手上。 李世民拿回卷轴,铺在案桌上思考了起来,边思考边写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李世民终于放下笔了,拿起了卷轴看着众大臣:“新修改的计划有些变动,众爱卿听好了!” 第108章 出战契机 李世民刚提醒了一下众大臣,便将卷轴交给侍立一旁的杨景猷宣读。 杨景猷看了杨义一眼,内心极为复杂,自己能有今天,全赖这小子当日不领的功劳。而家族所立的决定,他又不敢去违背,只能将这种感激的心情埋于心中了。 他轻轻的清了下嗓子,开口宣读:“陛下旨意,突厥无道,不守盟约,屡次犯边,令百姓涂炭,国如累卵。今,突厥内乱,民不聊生,正是我朝一血前耻之时! 令:任城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由灵州行军北上,阻断东''突厥王庭西逃之路,防吐谷浑混水摸鱼,顺便查找和消灭梁师都余孽。 英国公并州都督李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为定襄道左翼,辅助定襄道袭击突厥牙帐,务必要截断突厥北逃之路。 华州刺史霍国公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顺黄河向北挺进,为定襄道右翼,协助定襄道进攻突厥牙帐,负责防备突厥南逃。 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河北,防备突厥东逃之路,必要时可伺机而动,袭击突厥东逃之敌。防范突利各部,不听突利约束判变捣乱。 灵州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赶赴营州,向突利可汗借道,突袭颉利后方。并监视突利是否真实投靠,防备高句丽趁火打劫。 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统领全局,直击突厥牙帐,务必活捉颉利可汗,降服突厥各部,并覆灭东''突厥。 各行军副总管,由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拟定,再交给朕审核签发!” 杨景猷一念完,群臣便发出了嗡嗡的讨论声。点到名字的兴奋不已,想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没点到名字的人纷纷看向杨义,一副吃人的样子。都是这臭小子,提的什么狗屁意见,才让自己没有出征捞好处的机会,要不是在朝堂上,真想将这小子按到地上使劲摩擦。 杨义也偷偷瞄了众人一眼,见大多数人对他怒目而视,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对李世民行礼说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李世民嘴角扯了一下,心想:你小子又想憋什么坏主意?那些武将如今的心情自己是知道的,都恨不得杀了你这混蛋! “讲!”李世民自然不会拒绝,虽然不知道杨义这小子憋了什么坏主意,但让他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臣想问陛下,打算何时出兵?” 李世民考虑了一下之后:“朕打算秋收之后,或者明年春播之时。” “臣觉得不妥!”杨义又要作死了。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连皇帝的决定他都敢反驳了。 殿中的文臣武将都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杨义这小子。那些没有被安排出征的人,现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他们都看错了李世民,他们不知道,李世民对这小子期望有多高。 只见李世民微微一笑:“杨爱卿觉得有何不妥?” “臣对出兵的时机觉得不妥!此次灭东''突厥之战乃正义之战,不应如此草率,除了正常的檄文之外,更要找一个出兵的契机。这样的话,便将侵犯变成讨伐,侵犯乃不义之战,讨伐实为正义之师。” “好!好一个侵犯乃不义之战,讨伐实为正义之师!” “好!说得好!” “这才像话……” “……” 杨义话音刚落,朝堂内便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李世民也点点头,认同了杨义的说法。但还是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杨爱卿认为何种契机合适?难道要突厥来攻打,我们才还击不成?” “陛下英明!我们要做文明之师,正义之师,就必须要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打他们,打完后顺手把他灭了。” “杨爱卿言之有理,但如今东''突厥内部混乱不堪,他们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攻击我们?万一哪天他们将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我们便失去这个攻打他们的良机呀!” “陛下你错了,您没有考虑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一句陛下您错了,更令朝臣对杨义刮目相看,他们又对杨义高看了一眼。这小子年纪轻轻,作死功夫比起魏征来,丝毫不逊色。 “哪个关键问题?”李世民没有在意,继续问着杨义。 “冬天之后,北方是不是冰天冻地,水草枯黄,牛羊冻死,万物凋零?突厥人没吃的,肯定会南下劫掠,到那时,便是我等大展拳脚之际!” 李世民眼前一亮,像是才发现杨义似的:“杨爱卿的意思是说,不特定在哪段时间攻击,而是入冬之后,伺机而动!” “是的!孺子可教也。” 本来李世民还挺高兴,当听到杨义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杨义。 就在这时,魏征站了起来:“启奏陛下,臣觉得杨小子说的不错!虽然臣也很想揍这小子一顿,但是他说的话有道理,臣支持他的观点。” 杨义愣愣的看着魏征,不明白这老货为什么这样说自己,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他呀。难道他是为了上次,那小小的拌嘴而生气? 杨义将上次和魏征斗法,差点将魏征气个半死的话,想成了小小的拌嘴。要是让魏征知道他这样想,肯定会撸起袖子跟他拼命。 杨义不会把这些事情挂在心上,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自己脱身,将自己从出征的名单里摘出去。 李世民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脸奸笑的样子。忙问杨义:杨爱卿啊!你再想想,觉得用多少兵力可行?” 杨义想了一下:“臣觉得每道两万人,也就是十二万足矣!” “笑话!用二十万都不够,你居然说十二万。你是何居心?”这是一个中年将军怒怼杨义。 但杨义并不知道他是谁,杨义对他拱了拱手:“这位将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说吧!” “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兵贵神速,速战速决!” 杨义连说金句,令众多文武大臣目光大亮。他们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是第二句有哲理话了,由此可见这小子的才能,不亚于他们这些老家伙! 杨义接着说道:“六路大军,每路大军两万还算多了?若按臣的意思,每路大军五千足矣!” 杨义真是话不惊人死不休,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切,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你知道什么叫打仗吗?还五千人马足矣,给你五万人马都打不赢东''突厥!” 杨义一向不喜欢争强好胜,可是他和这将军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下子就忘了自己不想出征,忙于将自己摘出去的初衷。 他火气上涌,立马给怼了回去:“就你?你带五万人在阵前,我只需五百人便可以在你的乱军之中,杀个十进十出你信不信?” “我不信,臭小子,我大唐的将士可不是给你杀的。有本事去北方突厥那里杀,你要是能杀个十进十出,我秦叔宝拜你为师!” 杨义没想到,自己吹牛就吹出了个大名鼎鼎的门神。他愣愣的看着秦叔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我靠,大名鼎鼎的门神,居然要拜我为师,我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小子,怎么不说话?牛皮吹破了吧?就知道你这口花花的小子没种,只会吹牛皮的渣!” 杨义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虽然以前被人轻视过,但他并不在意。如今可是在朝堂啊!全京城的大佬都在这里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有的脸色快有点挂不住了。 “好,到时候我也去打仗,不过你都不去,你怎的知道我怎么打仗?到时候我谎报一通,你不就输了吗?” “哼!就知道你口花花小子没什么用!你怎的知道我不去?就算我不去,你当朝庭的邸报是摆设不成?” 杨义暗暗抹了把冷汗,他怎么就没有这想到呢,太丢人了!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杨义讪讪的笑了笑:“原来是秦叔父呀,刚才小子是胡说八道的!跟您比起来,小子就是个小屁孩,秦叔父您不要见怪,呵呵!” 杨义不得不认怂了,这位秦琼秦叔宝,是唐朝公认的大唐第一神勇武将!谁能跟他比?而且还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当朝驸马爷,连一向不服输的程咬金,都得乖乖低头认输。 “呵呵个屁!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有种你就去当一名校尉,带着人冲向突厥的军阵,给我杀个十进十出。” 杨义对当官的事十分敏感,当听到秦叔宝这样说,他立马警惕起来。心里暗道:秦叔宝啊!你千万不是给我挖坑才好!就算你是给我挖坑,我也不能掉进你秦叔宝的坑里。 “打仗我会去,冲锋陷阵我也会去,但校尉我不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谁爱当谁当!” 侍立在李世民旁边的杨景猷,心里暗叹了口气,他对杨义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无比的愤怒,但对于这小子,他并不想管太多。 站在朝班最末的杨思元,心里暗暗不甘。心想:得到如此圣宠的人,居然不愿意当官,看来族中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的人不值得家族花心思、人脉去栽培。 “就知道你小子没种,连个小官都不敢当!校尉你不当,那当个队正好了。队正也有一百多人,足够你带着冲锋陷阵了。” “秦叔父,你就这么想我带人冲锋陷阵?那为何不让你的儿子带人冲锋陷阵,他应该比我大一些吧?” “你小子不识好人心,以为我要害你似的,信不信我揍你?”秦叔宝越说越激动,拳头都捏得咯咯直响。 “我就不信,吵架吵不过别人,还要打人不成?难道你是……” “好了,不要吵了!杨义随军出征,就做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的帐前亲卫吧!”李世民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他给制止了,还给杨义做了安排。 众人听到李世民这样的安排,都不由面面相觑。还以为这小子能当个校尉什么的,结果只混了个帐前亲卫。 而令他们更加诧异的是,杨义不仅不为自己的安排而愤怒,反而以此为喜。 “哈哈,臣谢主隆恩!哎呀……” 看着杨义欢天喜地的下跪谢恩,气得秦叔宝没有忍住,上去一脚踹向杨义的屁股,踹得杨义啪的一声,飞出了两丈有余。 “哈哈哈……”众人忍俊不禁,哄笑起来。 退朝的声音,就在这一片大笑声中宣布了,众臣纷纷唱和。然后退出显德殿,出太极宫而去。 杨义那奇葩的性格,显然已经成为了众人调侃的对象。杨义也没办法,谁叫他就那么奇葩呢? 正当杨义要回李靖家时,却被李靖拖着往平康坊而去。杨义不明就里,只能跟着前往。 当他们来到平康坊的一个酒家时,杨义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秦叔宝狠踹一脚! 原来是秦叔宝和其他人打赌,说他有办法让自己接受校尉之职。结果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害得秦叔宝输了,输的人要到平康坊请喝酒。 由于灾荒已过,朝廷的禁酒令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嗜酒如命的大唐人,便开启了豪饮模式。 酒到半酣,李靖提议,让杨义用酒赋诗一首,否则要罚酒一坛。 杨义气得直咬牙,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与酒有关的诗,他捧起了一坛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倒在桌子上。 第109章 天魁十将(一) 杨义喝醉后,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李靖府上的。当酒醒时已是申时,他也不听李靖的挽留,便强行要回家。 第二天,有两名千牛卫和一名宦官来了。他们送过来的是一副崭新的,银光闪闪的明光铠,一把横刀,一张三石强弓,还有一把他梦寐以求的陌刀。 古代的弓是用石(同担音)为计力单位,一石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斤。计量时,用绳子绑着弓背,弓弦下吊着稻谷,看这张弓的弓弦,能承受多大重量的极限,就是这张弓的力。 一般士兵所用的就是一石弓,有些人可以开二石弓,三石弓就少之又少了。每个朝代都有它的计量标准,有些朝代的一石只有六十斤,所以就出现了某将军不如某将军,他才开三石弓,人家开五石弓、十石弓…… 比如,唐初名将薛仁贵,传言能开十石弓,三箭定天山……!三箭定天山是不假,能开十石弓就纯属瞎扯淡了。 李世民之所以送三石弓给杨义,实际是杨义把自己给坑了。李世民认为,既然杨义要用陌刀,那他就是极有力气的,怕别的弓不合适他,便特意将这张三石强弓送来。 杨义只是试了一下,只拉开了一点点弓弦,就丢一边不再理会了。而是摸着这把陌刀爱不释手,看着那雪白的刀身,跟后世复制的相当不一样。 这把陌刀就是放大版的横刀,巴掌宽、半丈长的刀身,丈长的柄,在刀背上还别出心裁的开了刃口。 杨义仔细端详着这把陌刀,刀脊在刀身的右边四分之三处,左边刃口薄而宽,锋利异常,可吹毛断发。右边厚而窄,刀刃如镰刀口,微小的锯齿划在人身上,骨头都可以劈断,刃口越往刀尖变得越窄。 而这柄刀重达三十多斤,长时间使用肯定会后继无力。怪不得李嗣业的陌刀军,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力大无穷,面对冲锋骑兵,人马俱碎不是吹的。 杨义当着两名千牛卫和宦官的面,挥舞着陌刀耍了一遍刀法,便累得气喘如牛。这把笨重又锋利的陌刀,对人的体格是有相当要求的,看来自己还没有达到这样的要求,还得使劲的吃肉,使劲的练力气才行。 杨义对陌刀就是有一股新鲜感,如今这股新鲜感过去了,他对这神秘的陌刀失去了兴趣。倒是对那柄横刀比较感兴趣,他不由得又挥舞起横刀来。 他用的是电视剧里,日本人那双手握刀,横削竖劈的刀法。看的两名千牛卫两眼放光,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适合横刀的刀法。 杨义兴奋地看着这把横刀,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擦拭着,嘴里喃喃道:“要是稍微弯一点就好了。” 但他这样的说法,却被千牛卫听去了。一人不解,忙问杨义:“小郎君,这横刀能弯吗?弯了就不是横刀了,弯了还好用吗?” 杨义转头看了他一眼:“弯了不但好用,而且更锋利,更不容易折断。” “此话当真?” 杨义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日本的武士刀就是以横刀为范本,稍微改动来制作的。横刀刀身细长,刃薄锋利,但砍劈到硬物会卷口;武士刀刀身微弯,不仅刃厚锋利,而且砍劈不容易卷口。 杨义送走了宫中来人,看着手中的横刀出神。良久之后,他突然间又想起一件极为危险的兵器,可以说是冷兵器之王,也是后世的一种终极兵器。 他神秘的笑了笑,向打铁铺走去… 杨义已经被确定要随军出征了,但他不能就这样去,要找几个帮手才行。找谁呢?当然是赤龙天的巨人族了! 自从那天收到赤龙天的来信后,杨义就没弄明白赤龙天的信里,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今天要将那些木板和牛皮,好好的研究一遍,好确定他们到底住在哪。 经过大半天的研究,再结合那天的壮汉所描述的话,杨义基本确定,巨人族的所在地,就在蓝田关西北二十里的一个山麓里。 确定了位置后,杨义准备冒险前往。他乔装打扮了一下,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老头,牵着一匹马,在日暮时分,悄悄的出村往蓝田方向而去。 出发前,他只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王艳和杨云两人。但也告诫这俩人,不可以将他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否则巨人族就危险了。 蓝田关西北的山林里,杨义独自一个人在山林里摸索前进着,手上还拿着一块不大的羊皮地图。他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眼,确定方向不会走错。 他已经在这一带找了五天,别说赤龙天等人的踪影,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那么炎热的天气在丛林里走动,要不是有后事当兵的经验,他早就死在丛林里了。 今晚又要露宿在荒野里了,幸好自己准备的足够充足,才不会在这野兽出没的丛林慌乱起来。 暮色降临,杨义不得已找了个山洞生火,用以驱赶晚上出没的野兽,顺便将路上打的兔子烤了,好饱餐一顿。 杨义所在的山洞是一个高、宽、深都是约两丈的地方。他在洞口烧着一大堆篝火,将三只兔子架在火堆旁烤,又到外面拖来几根大木头搭在火上烧,他才有时间打量山洞。 这山洞非常奇特,洞壁虽然不光滑,但凹凸有致的石壁上,像是被人开凿过的痕迹。地面铺得平平整整,洞外杂草丛生,灌木浓密,洞的最里面有一块弧形的巨石堵住。 杨义好奇的推了推,推不动。 然而,他突然发现,火堆上烧出的烟雾,有部分从这大石头边的石缝飘了进去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杨义心想:难道这后面还有出口?是什么原因,有这么大块石头堵在这里呢? 杨义想不通,便不会再想。坐下吃着烧兔肉,结果只吃了一个就饱了,然后倒头便睡,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半夜,杨义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耐,他翻了个身,却被撞了回来,他又翻了个身,又被推了回去。 他心里突然一惊,忙微微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赤龙天和豹那两张不怀好意的脸。看他们蹲在那里,一脸奸笑的样子,似要将自己烤着吃一般。 杨义赶紧爬起来,一个翻滚,堪堪从赤龙天的手和腿间的缝隙滚了出去。 “杨兄弟,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为何来了也不说一声。”赤龙天很是兴奋。 “你这俩家伙玩笑开大了,都吃了我两个兔子还不够,你们这是想将我烤了吃个饱是吧?”杨义也出言调侃。 “你怎么知道我们偷吃你的兔子?” “就你们这俩货得嘴,你们不吃才怪,应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赤龙天和豹相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们俩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住在啥地方?害我一顿好找!” 赤龙天往那黑乎乎的洞口一指:“在那里,你在这里烧烤也不叫我一声,害得我半夜都睡不着,出来看到仅两只小兔子,还不够塞牙缝呢。” 杨义往那黑乎乎的洞口一看,还真有一个洞口,原来的巨石已经挪到一边了。他都想抽死自己,这么明显的地方他都没想到,烟都从这里飘进去了,也没怀疑到这方面来。 就在这时,从洞口里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帝,他是谁?”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朋友杨义。” 一个女巨人从洞口里走出,她长的很漂亮。高耸的胸用一块豹皮围着,下体用一块牛皮做裙子,相对瘦小的腰与胸、臀比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皮肤黝黑发亮。 杨义没有见过她,她也好奇的打量着杨义。突然,她来到杨义面前,单膝跪地,躬身行礼:“拜见使者!” 杨义听了一愣,不明白这女巨人是什么意思? 赤龙天在一旁看到杨义这个样子,知道了杨义的疑惑,他赶忙解释:“英是我的妻子,他是从南边来的,她的族人只剩二十多个人了。给你的那些礼物就是英带来的,当时我和英聊起你的时候,英就一口认定,你就是神的使者,是来拯救我们巨人族的!” 杨义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他心中也狂喜。既然英认定自己是神的使者,那自己开口要人的事就更好办了。 杨义突然奸笑了一下,看向赤龙天:“那你为何不拜我?难道你不认为,我不是你们神的使者?” 赤龙天和豹没想到杨义会这样问,都微微愣了一下。 “帝,为何不拜见神的使者?” “帝?帝不是你父亲吗?” “帝是首领的专属称号,谁做了首领就称为帝。你是我的朋友,我对你也算了解了,你是不是我们的神转世、或是神的使者,这个我还不敢确定,哪天你真正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事,让我认定你是我们的神,我再拜你!” “还是那句话,你迟早会相信的!” “帝,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使者进入洞里再说吧!” 赤龙天一想也是,抓起杨义的衣领,就这样提着走进了洞里。后面传来了轰隆隆的那巨石声,显然是洞口又被封住了。 杨义也很无奈呀,谁叫自己没有他们那么高大呢?抓着就让他抓着吧,反正自己也懒得走路。 出洞口时,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遍新天地。这洞口正是赤龙天他们的居所,这条甬道连着里面的大洞,大洞的两边一个个巨人正在睡觉。 杨义心想:怪不得自己在外面烧火,这里面能闻得到了。 杨义又往远处看了看,但四处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只能等天亮再看了。 赤龙天像是知道杨义在想什么似的,又开始了解释:“这个山谷是我们无意间到的。当天和你分开之后,就往西边走,走了几天便碰到了英。 他是从南边来的,她们正被矮人追杀,然后我们就带着她们往北边逃,逃到刚才你所在的地方时,就毫不犹豫的钻了进来。当时的洞口还很狭小,原想进来先躲避起来,等矮人走后再出去。 可没想到,在这里面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长约五里宽,约三里,里面牛羊遍布,还有猪、鹿等,够我们吃好些年了。” “所以你等追杀你们的人走了之后,你便悄悄的出去,让人带那车信和礼物给我?” “信是我给你的,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安全了,礼物是英给你的。” 听了赤龙天的话,杨义不由看向那叫英的,漂亮的女巨人。 英对杨义很客气,客气到杨义都有点不习惯。但他也没办法,要想忽悠他们替自己卖命,自己就得装着很神秘的样子,心也得淡定起来。 “你这次来有何事情?是不是碰到的麻烦事,需要我的帮忙?”赤龙天突然问杨义。 “是…是有点事,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事情吗?我现在就是来找你要人的。”杨义说出这样的话时,都有点不好意思。 可没想到,赤龙天等他一说完,马上回答:“没有问题,人早就给你定好了,一共十个人,是我们的天魁十将!” 第110章 天魁十将(二) 杨义突然失踪了六天,在金沟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杨义是金沟村的主心骨,他从来没有一天像这次这样,突然就不见了。 虽然上次爆发天花时,杨义也消失了两个月,但他们确切的知道,这是为皇帝办差去了。而这次不一样,真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又怎能令金沟村民不着急? 虽有王艳、杨云在,经连哄带骗,才将人心给稳住了,但杨义不及时回来的话,也瞒不了这些心浮气躁的人。 而李世民就更着急了,上次李渊的绑架,已经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次直接不见了。他黑着脸,看着前面跪着的宦官:“说!他是怎么失踪的?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朕绝不会手软!” 这就是皇帝的手段,说完事情之后,先来一通威胁,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招无往不利。 “陛下饶命啊!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陛下饶命啊!” “还不快说,说再敢罗嗦,朕将你丢进虎园去!” 宦官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杨…小郎君是…乔装打扮,往…蓝田县而去…去的。在…距离蓝…田关的五里处,便失…去了他踪迹,他…的马寄存在一户农家之中。本…想他当天就能回来,可…没成想,奴婢们…等了六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李世民就这样逼视着宦官,一句话也不说。这更令宦官惶恐不安,生怕李世民一不高兴,便将它咔嚓了,丢到虎园里面去喂老虎。 “你先下去吧,一有消息,马上来报给朕。”良久之后,李世民才说这番话,让宦官离开。 宦官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条件反射似的爬了起来,往殿外退去。 李世民喃喃自语:“小子,你这是在去哪啊?干嘛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一去就是好几天,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前几日,李淳风给朕算了一卦,卦象上说,这次剿灭东''突厥,最终是以打败颉利可汗,逼迫他最终投降内附。 要灭其国的话,只有六成的把握,如果你小子一起去的话,有九成可灭之。你就是灭东''突厥的关键,你千万不能有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朕定饶不了你这臭小子……” 蓝田关西北,密林深处,巨人族驻地。杨义正打量着这个赤龙天口中的峡谷,这峡谷确实不小,长起码得有十里,宽也有五六里,并不像赤龙天所说的长五里,宽三里。 杨义指着峡谷里的盆地问赤龙天:“能否解释一下,怎么长、宽和你说的,还要大出了两倍?” 赤龙天斜了眼杨义一眼:“看我们的体型,一步比你们的大出两倍不止,我们所说的一里,当然也比你们的一里要大出两倍了!” 杨义僵在了当场,尴尬不已,他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巨人族的身高都比自己高出近两倍,按后世的计量方法,得有三米五。一个跨步相当于自己的两步,他们的一里相当于二里,也就是后世的一公里。 杨义马上转移了话题:“你所说的十将在哪呢?把他们叫来让我看看。” “着啥急啊!” “能不着急吗?现在陛下已经在备战了,我还得带着他们去训练呢。让他们训练好了,在战场上可以更多的杀敌立功,到时候陛下下道圣旨,将这方圆百里划为你们的地盘,到时候就没人敢惹你们了。” “我爱住哪住哪,用得着他来封?” “话是这么说,如果没有陛下的封赏,万一这里被人家发现了,可就被人家一锅端了。如果有了陛下的封赏,谁还敢来这里惹你呢?你们不去惹他们就不错了。” “不错,有道理!跟我来。” 杨义跟着赤龙天往盆地走去,这时杨义才看到,这个盆地确实奇特,四周都是垂直的悬崖峭壁,最矮的也有百丈高。 盆地的底部是块平坦草原,这里牛羊成群,各种野生动物东跳西串。而这里没有食肉动物的存在,几乎成了食草动物的天堂。 当杨义和赤龙天走到距离洞口不远处时,这里住着更多的巨人,他们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住在这里。 见赤龙天向他们走来,他们连忙走过来向赤龙天行礼。 “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暴!”赤龙天突然大吼。 “在!”几乎是在同时,从各处传来了十个响亮的声音。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没一会儿功夫,便在赤龙天面前出现了十个巨人。他们单膝跪地,右手放于胸前,向赤龙天行礼。 这十个人的体型非常高大,巨大的五官,黝黑的皮肤,健壮的四肢,十二块腹肌凹凸有致,细小的小腿表明,他们极善于奔跑。 他们比赤龙天还要高出半个头,在这一丈只有两米三的唐代,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有近两丈了,也就是后世的四米高。 赤龙天满意的看着他们:“见识一下,他就是你们今后的新首领,你们将要跟着他,去帮矮人的皇帝打仗。为我们的族人,赢得一片休养生息的天地,不至于在我们这代人里灭族绝嗣。” “谨遵帝命!”十个人异口同声,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都传来了异样的目光。他们知道,这十个人即将要做什么去的。 随后,赤龙天便一一介绍,这十个人给杨义你认识。这十个巨人中,年纪最大的是金,有二十四岁了,最小是暴,也有十八岁,他是个大嗓门,所以起名暴。 杨义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他也怕忘记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太高大了,即使记得住名字,也不一定能将人认出来。所以他找来一些白色的颜料,在这些巨人的手上写着:金、木、水、火、土…… 就在这时,英也站了出来:“族人们,十将勇士即将出征,他们要去为我们的后代拼杀。到时,我们就不用东躲西藏了,那些矮人也不会再追杀我们,让我们用神之力,为他们送行吧!” “哦!吼,吼……” 所有的巨人都吼叫起来,吼声响彻山谷,惊得山谷内的动物纷纷向远处逃命。树上、山崖的鸟儿也被惊得飞了起来,如无头苍蝇一般,四下飞逃。 这次举办的神之礼,不是上次丧事的神之礼。这次的神之礼简单多了,每个即将出征的人,头顶着一个花环,身体各处用红白相间的颜料涂满全身,密密麻麻甚是好看。 然后所有人手牵手,围着他们唱歌跳舞。约进行了一个时辰,才杀牛宰羊祭奠祖先,每个勇士得一条牛腿。 仪式完成后,英走到杨义面前,单膝跪地:“神的使者,十将勇士交给你了。希望不久的将来,能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 就在这时,除赤龙天外,所有的巨人全部跪下,异口同声道:“拜托神的使者,请使者给我们带回好运!” 杨义一拱手:“既然你们尊我为使者,那我就有义务,让你们有安全的栖身之所,保护你们世世代代繁衍种族,生生不息。” “谢神的使者成全!” “杨兄弟,走吧,我送你们。”赤龙天的大巴掌拍在杨义身上,拍得杨义身体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杨义白了一眼赤龙天,伸手揉了揉肩,转身向外面走去。 “赤龙兄,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不住在华阴了,就住在离此地往北百里处的,一个叫金沟村的地方,就是顺着外面的官道往北走,直走百里就到了。如果有事找我,又怕白天出去惊世骇俗的话,你们晚上可以到那找我。 “此话当真?”赤龙天高兴得说话都有点哆嗦。 “自然是真的,待会我带着人出去,我也是晚上才回去,你们的体型太大了,走在路上会吓着别人的,还容易遭到别人的追杀。” “那行,那你一路保重!” “这个我晓得,赤龙兄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路并不长,很快便走到了杨义烧的火堆处。火堆早已熄灭,赤龙天过去几脚,就将火炭踢的到处都是。 杨义和赤龙天无言相对,过了一会儿后,杨义拱手向赤龙天道别。 “赤龙兄,最迟明年这个时候,我便能带着这十将勇士回来,到时候还有皇帝的圣旨。那时,你们想到外面住也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住也罢,都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了。”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兄弟的好消息,如果真如杨兄弟所说,到时我就搬到你们那里,和你们一起住。” “哈哈,赤龙兄能来,我举双手欢迎,不过我那里可没有餐餐吃肉的习惯,可能要委屈你们吃饭了。” “只要我们的族人出去不被矮人追杀,吃饭就吃饭!”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杨义带着十个巨人离开了这处密林,往外面的官道而去。由于山路太难走,他们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勉强到官道上。 杨义不敢去惊动帮他保管马匹的那户农家,他偷偷的留下了十个钱,然后悄悄的将马牵走了。带着这十个人,趁着夜色往北边去。 就在他们离开一会儿,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个黑衣人惊得浑身大汗,手脚无力,差点就摔下树来。 待到杨义他们走远了,他才从树上下来,悄悄的在一处灌木丛里牵出一匹马,吊在杨义等人的身后。 “使者,我们后面有个人跟踪,要不要将他解决了?”说话的是金,他是这队人的头儿,他的年龄最大,别人也愿意让他发号施令。 “先不要打草惊蛇,看他有什么目的再说。”杨义也轻轻的回答着金。 当他们走到一处两边都是树林的地方时,突然从前方和后面窜出数十个,手里拿着长刀的蒙面人。当看到这十个巨人时,他们不由吓得后退了数步。 可仔细一看,这些巨人手上并没有武器,他们惊喜若狂:“兄弟们,有十个山魁,听说一个值百贯钱,这下咱们发了,快上啊!生死勿论!” 巨人手上是没有兵器,可是他们没注意到,树林里有不少枯木。在这些蒙面人冲来时,十将非常麻利的钻进了林中,蒙面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可是,没一会儿,树林里便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嚎叫声,还有骨头碎裂声。两刻钟后,十将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没一个受伤的,而树林里却静悄悄的。 杨义都没下马,几十个蒙面人就被这十个家伙给灭了,看着他们那意犹未尽的样子,杨义心里就一阵发怵。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赶路。天快亮时,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金沟村,这时候已经有人做早饭了。 一个厨师模样的人,捧着一个大木盆从厨房里出来。他忙了一个多时辰了,准备出来透透气。 可当他往村口看去时,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当场,大木盆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良久之后,十个巨人快走到距这里数十丈的地方时,他这才惊醒过来,吓得他魂飞魄散,转头就跑。 “不得了啦!山魁来了!快跑啊……” 第111章 天魁十将(三) 金沟村,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不管是工坊的工人,还是下田干活的百姓,都来到了平时吃饭的地方。 他们既不吃饭,也不去干活。就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十个家伙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 杨义把这十个家伙带回来之后,最初的确是把一些人吓得够呛。但经过杨义一番解释之后,他们才按捺住心里的恐惧,渐渐的往这边靠拢,好奇的看着十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 这十个家伙一到这里,便要喊肚子饿了,急需吃的。没办法,杨义只得让厨子将做好的,所有肉包子拿了过来。 本来肉包子做的就不多,这些肉包子是奖励给那些,平时做工认真卖力的人。如今却被这些巨人一口五个,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之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向杨义。 杨义苦笑了一声,再次看向厨子,厨子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把菜包和馒头都拿过来,这十个兄弟应该还没吃饱。” 厨子也很无奈,又搬出来了几大盆馒头和菜包。可没一会儿,十个家伙便风卷残云的吃完了。 这下他们不看向杨义了,一个个打着饱嗝,露出了一副满足的样子。 杨义问十将:“你们吃得可还满意,吃饱了没有?没吃饱的话,厨房还有。” 杨义这话让在场的人嘴角抽抽。真不敢想象,这十个家伙已经吃了上百人的饭呢。 “回使者,我们已经吃饱了,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饭,也没有见过那么精致的饭,就是吃得有些仓促,望使者莫怪!”还是金开口回答。 “不怪不怪,你们吃得饱就行。” 杨义抬起头看了一圈,见所有的人都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满山遍野。 他对大家一拱手作揖:“各位父老乡亲们,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这十个兄弟,以后就是我们村的客人,他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也请大家不要伤害他们,更加不要说一些侮辱人的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所有人稀稀拉拉的说着“明白、好、是”之类的话,现场闹哄哄的。 “静一静,静一静!”杨义向大家压了压手,可是人太多了,近前听得到的人闭嘴不说话了,可后面的人声还是嗡嗡的乱响。 “静一静!”一声突然而来的巨吼声,将在场的人震得心怦怦直跳个不停。这声音一喊完,现场立马静悄悄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杨义终于领教了暴的吼声了,他这一吼不要紧,把身边的杨义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嗡嗡直响。 众巨人见杨义被吓成这样,都哈哈大笑起来。暴也摸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讪讪笑了起来。 太极宫,显德殿,李世民正听朝臣们报告,全国各地的紧急事务,然后加以讨论,听取大家的意见办事。 显德殿后门,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走到了李世民的左后方。对侍立在一旁的宦官而语了几句,然后退到一旁,等待皇帝的询问。 没过多久,一个议题议论完了,趁着李世民喝茶之际,这个宦官赶紧上前两步,在李世民耳边耳语了几句。 “噗!”李世民一口茶水喷的老远。众大臣不明就里,都瞪大了眼睛看的李世民。 李世民站起身,毫无形象的抓着宦官的衣襟,双眼逼视着他问道:“此话当真,可有见证人?” 宦官双眼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指着后方那个小太监说道:“他人还在那里,他最清楚?” 李世民放开这个宦官,眼睛逼视那个刚才来的宦官。那个宦官见皇帝向自己看来,知道该自己上场了,马上屁颠屁颠的走到李世民面前,然后在李世民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儿,李世民终于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陛下!”魏征连续喊着发愣的李世民,一声比一声大,在喊到第五声时,李世民终于转过头来,脸色阴沉的看着魏征,一句话也不说。 李世民坐了下来,看向李道宗:“你派人前往蓝田县南十里的小树林,将那五十三具尸首收一下,此事不必调查!” “臣遵旨!”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李道宗当然明白咋回事。这事不是军队干的,就是皇帝秘密派人干的,所以皇帝才吩咐不用调查。 自从那宦官将一秘密报告李世民后,李世民在朝议当中都是心不在焉的,像是没有心思讨论一般。但是他又不得不讨论,因为这是国家大事。 好不容易将所有议题,全部讨论完成了,李世民才缓过劲来:“李道宗、李孝恭、李靖、长孙无忌、程知节、房玄龄、杜如晦留下,退朝!” 等群臣陆陆续续的出了显德殿,李世民才看向留下来的人:“午后未时,着便装微服金沟村。” 众人不明白李世民什么意思,都愣愣的看着他。李世民也不解释,起身一甩袍袖向后面走去。 下午未时,从灞桥方向来了百名骑兵。为首的是李世民、李道宗、李孝恭、长孙无忌、李靖、程咬金、房玄龄、杜如晦。 李世民的到来,杨义并不知道,他如今正在睡觉呢,他累了好几天了,都没能好好休息过。早上吃过早饭后。安排那十个家伙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现在还没醒。 然而,李世民等人骑着马,径直朝杨义所住的地方而来。有人看到这一幕时,都纷纷选择避开,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又来了。 当李世民直接闯入杨义的窑洞时,这家伙正在呼呼大睡,一点也没觉得,大白天不好睡觉的样子。 王艳抱着孩子坐在一边,替孩子梳着头上那并不长的头发,而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玻璃镜子。 见一大群人突然间就冲进了窑洞,王艳慌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窑洞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看清楚来人时,王艳连忙躬身行礼:“民女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免礼,平身!” “谢陛下!”王艳行完了礼,低着头回应着李世民。她也不想低啊,只是看到李世民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在愣愣的看着自己,十足一副猪哥模样。 这也不能怪李世民,实际是王艳太美了,她那明显不施粉黛的脸,都比自己后宫那些庸脂俗粉美上百倍。 “那臭小子呢?死哪去了?”程咬金也发现了李世民这个小动作,忙大声嚷嚷起来,为的是避免等会双方反应过来的尴尬。 “夫君,夫君他还在睡觉……” “什么?都啥时候了,这臭小子还在睡觉?看俺怎么收拾他!”程咬金听了王艳的话,假装生气的往窑洞的最里面而去。 刚才李世民失态了,如果不是程咬金开口的话,他肯定会尴尬透顶。如今有程咬金出面了,他也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便转出了洞外。 窑洞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声:“疼疼疼啊!程叔父放手,快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哎呀,陛下都来了,你还想打人不成?还不快滚出去!” “真…真的?程叔父不要骗我…哎,哎呀……” 杨义话未说完,就被程咬金一脚踹出了窑洞,踉踉跄跄的差点就摔倒在李世民身后。” 李世民转过身,看着狼狈的杨义:“听说你降伏了十头山魁,现在在哪?带朕去看看!” 杨义睁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这消息,怎么那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明白吗?”李道宗见喝斥杨义。他见这小子还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世民,没有爬起来的意思,就想抽他。 杨义被喝得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向李世民行礼:“臣得跟陛下您解释一下,臣并不是降服了十个山魁,而是降伏了一群,大概有上百个。” “你,你说什么?上百个?” 跟来的李道宗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不知陛下如何得知,臣带回来了十个山魁的?”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杨义,而是自顾自的,缓缓说道:“朕在武德五年,曾在一份来自巴州的奏疏上看到过:“山魁亦天魁,似人非人,能吐人言,喜食人肉,高约丈半,奔跑如风,力大无穷,生撕虎豹,声如洪钟。不知爱卿降伏的山魅,可是这模样的?” “是这样的,但是有一条错了!” “哪条错了?” “是人非人,喜食人肉错了!” “请爱卿细细道来,朕洗耳恭听。” “我们所说的山魁,其实是殷商时期巨人神族赤龙氏的后裔,在当时是拱卫一方的神侯军团。时至今日,他们的人口仅剩下不足百人了!” “这是为何?” “由于他们身材高大,不吃肉''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走路,所以他们只得以肉为食,食物匮乏时也吃人肉。由此造成了我们矮人的反感,便对他们进行了灭族灭种的屠杀。他们为了躲避追杀,就曾向我们矮人承诺,就算饿死也不吃人肉,但仍然没能阻止别人的贪婪,他们只得在深山老林间艰难生活。” “哦,那他们是如何臣服于你的?” “终南山有一位妖道,说利用他们的心头血练丹服用,人就可以长生不老。于是收山匪头为徒,利用山匪头的上千人对他们进行围杀,结果造成了八百多人死伤,连那妖道和山匪头都死在了他们手里……” “朕问的是,你是如何收服的?” “陛下莫急,臣没说完呢!当时臣和杨云也在场,是臣想了个法子,把所有的山匪赶跑并将他们救了出来。所以他们才愿意臣服于臣,他们也想向陛下效命,希望陛下能够划出一块物产丰富之地,让他们繁衍后代。 他们想证明自己不是兽类,而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们并不想伤害别人,也希望不要遭到别人的追杀,更不想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他们派出了十个人跟着臣参与灭东''突厥之战,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那他们现在是处?” 杨义心里纠结了一下:“请陛下和各位叔父随小子来。” 杨义牵来一匹马,带着李世民等人往二道坝而去。 当他们来到二道坝,那个蜜蜂养殖的山路时,就看到十个巨大的人影,在山谷的大树晃动。在他们的周围有上百人,叽里呱啦的喊着什么。 他们走近后看到,这十个家伙正在捣树洞里的蜂蜜。他们也不怕蜜蜂蛰,就这样光着膀子,将那蒲扇大的手往蜜蜂洞里面捣。 周围的人其实是想阻止他们捣蜜蜂的,可是任凭他们喊破喉咙,那十个家伙依然我行我素,压根就没理会他们。他们一边掏蜂窝,一边吃蜂蜜,十足一帮熊孩子的模样。 幸好的是,他们对整箱整箱的不感兴趣,要不然损失就大了。 一个小伙子看到杨义来了,马上跑过来哭诉:“小郎君,快阻止他们吧,他们都快把树洞里的蜂蜜给吃光了!” 杨义眼睛一眯:“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暴,快住手!” 第112章 舌战李道宗 李世民、李道宗、李孝恭、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程咬金、一百千牛卫将士,他们此时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那十个巨人。 他们的坐骑也躁动不安,如果不是驮着主人的话,估计它们就撒丫子了。可即使是这样,它们还是一步步的往后退,士兵们都能感觉到战马在颤抖。 如今十个巨人就坐在地上,吃着手上的蜂脾,蜂蜜从他们的指缝中流出,滴在了腿上,引来了一群群蜜蜂采食。 “杨,杨爱卿……”半晌之后,李世民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陛下,您有何吩咐?” “他们,他们这般高大,如何冲锋陷阵和杀敌?”回过魂来的李世民,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陛下请放心,并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其实他们还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作战。” “是吗?劳烦杨爱卿,随意说出两项让朕听听。” 杨义暗暗鄙视了李世民,亏你还是打过仗,带过兵的老手,这点都看不出来…… 只是杨义鄙视归鄙视,但他还是向李世民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启奏陛下,他们有天生的本领,这些本领都异于常人。比如眼睛,在黑夜里视物如白昼;耳朵,是一对招风耳,可听到一里内的声音;鼻子狗比狗还灵,人或猎物十天内经过的地方,他都可以追踪得出来。 他们力大无穷,可以拉得动最少五石弓,给他们一把如马球杆一样的刀,杀人如割草;十个人负责一台抛石机,比三十人还要厉害。他们极善于奔跑……” 经杨义这么一解释,李世民目光大亮,激动得连下巴的短须都颤抖起来,看他那模样,像是捡到宝一般。 “为何他们身上毫无防护?这样极容易受到敌方的攻击。要不这样,朕让军器监,给他们每人配一套盔甲。” “这感情好,最好是给他们的脚和腿也绑上厚厚的护甲,这样就不怕敌人跑到脚下砍他们的脚了。还有十把特制的曲柄刀,就是马球杆那样的,还有每人一张五石强弓。” “行,朕知道了,他们以后就交给你来管,你就是他们的什长!” “陛下,您又忘了,什长可是官!” 李世民眼睛一眯,就要发作。可他搞不清楚杨义,和那十个巨人是什么关系,只得深深地把怒气压了下去。 但他还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当真,连小官都不愿意当吗?” “陛下,臣的态度是明确的,一贯的……哎呀……” 李世民再也忍不了了,也不管巨人了,未等杨义说完,上去就是一脚。然后一边踹一边说着:“让你明确,让你一贯,让你烂泥扶不上墙……” 李世民揣着揣着,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当他条件反射的向前看去,此时正有十双巨大的,如杀人一般的冷眼盯着自己,盯得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后面的千牛卫也发现了不对,纷纷提枪上前,枪头对着巨人,将李世民围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那十个巨人。 李靖、李道宗、李孝恭、程咬金这四个武将,更是站在了众人前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已经发出低吼声的十个巨人,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 杨义听到十个巨人发出的低吼声,他赶忙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了,向巨人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还是金回答杨义:“使者,刚才他揍你,你为何不还手?” “姐夫打弟弟,为啥要还手?如果你姐姐打你,你还不还手?” 金用满是蜂蜜的手抓了抓头,憨憨的笑道:“我肯定抱着头,趴在地上让她打个够,呵呵!” “这不就结了,那你们还这样干什么?想造反吗?” “使者,这么说他是你家亲戚?” “他不但是我亲戚,而且是这个天下之主。这次去打仗,一定要打漂亮了,到时他一高兴,每人赏给你们十个美女,让你们带回去生一堆孩子!” “切!没有我们这样体格的,都不是美女,要她干啥?” 杨义这句明显带着诱惑的话,就这样被对方给呛了回来。 李世民站在程咬金身后,悄悄问程咬金:“知节,刚才那巨人喊这小子为使者,是不是朕听错了?” “陛下没听错,他们确实喊这小子为使者,只是不知是何方神圣的使者,呵呵!”程咬金这话一语关。 “这小子又装神弄鬼了,八成是他用这一套骗得巨人的信任,巨人才对他死心塌地吧!” “陛下,您不能这样说呀!您不是说过,他是天神下凡吗?既然是天神下凡,又何来装神弄鬼一说!” 李世民听到程咬金这样说,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程咬金尴尬了,只得伸手去抓抓头,用这个小动作将尴尬掩饰过去。 就这时,负责蜜蜂养殖的那张老头,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他对杨义抱拳一揖:“小郎君,这十个大家伙您是从哪来找来?真是太坏了!” “张伯伯,他们又闯啥祸了?” “这十个大家伙,把这些大树上的十几窝蜜蜂给掏。而且是掏绝户,一点蜜都没留,蜜蜂也跑了。” 杨义脸一僵,有些无奈道:“呵呵,没事没事,就当他们是顽皮的熊孩子,跑了再抓回来养就是了。” “可是,山上那还没完工的温泉池,也被他们弄坏了。” 杨义的脸色再次一僵,随即露出一副苦瓜脸,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挤出一副笑脸:“呵呵,没事没事,坏了再修。” “玻璃大棚…也被他们搞坏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三个玻璃大棚被他们搞坏了。” 这下杨义急了,气得浑身发抖,怒瞪向那十个熊玩意儿,咬牙厉声吼叫:“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暴,你们干的好事!” 这十个巨人看到杨义发火了,他们互看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地面一阵颤抖之后,十个人一溜烟的向着峡谷深处跑去。 杨义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心里一阵无力感。转头问张老头:“坏了多少块玻璃?” 张老头见杨义那么着急,知道那玻璃大棚对杨义是非常重要的。再说了,那玻璃那么贵,杨义舍得拿出来建那个大棚,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小郎君,玻璃一块都没坏,只是那些木头做的骨架,被他们搞得乱七八糟的。 杨义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没坏就好,没坏就好,叫人将玻璃收拾好,重新搭建骨架,再将玻璃安上去。” “是,小郎君。我一定让他们办的妥妥的。” “好,由张伯伯负责办事,小子就放心了!” 就在杨义和张老头谈话的同时,后面有一匹马飞奔而来。一名士兵翻身下马,东张西望一会儿后,直接走到李道宗身旁,靠在李道宗的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李道宗听了怒火中烧,看向那十个大家伙逃跑的方向,一股杀人的戾气暴露而出。虽然知道了罪魁祸首,但他可不敢造次,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没和人家打上一回合,便被人家一巴掌拍死了。 可是公道还是要讨回来,找不了那十个大家伙,可以找杨家小家伙算账。随即向杨义大喊:“杨家小子,还不快滚过来!” 他突然那么一吼,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发火。 杨义赶忙走到李道宗面前:“请问任城王,您有何吩咐?只要小子力所能及,小子肯定帮忙。” “哼!本王可不敢,要是惹你不高兴,唆使那十个大家伙将本王砸成肉饼,本王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任城王何出此言,难道是小子哪里做得不对?如果小子有得罪之处,还望任城王见谅。” 杨义弄不清李道宗在生的哪门子气,但人家是王,自己是个草民,能不得罪人家就不要得罪的好。 “都是你那十个大家伙干的好事!” 杨义一愣,忙问:“到底是何事,能否说清楚一些?” “本王问你,昨晚经过蓝田县城南二十里否?” “经过了呀,怎么啦?” “小树林那些尸首是咋回事?” “你说那些人啊!今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我们从那边过来时,遇到了一伙拦路抢劫的劫匪。他们提着刀将这十个大家伙追到密林里,结果被这十个大家伙打死了。” “如果本王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杨义听到李道宗这话,顿时乐了。他们身子一偏,伸手作请的手势:“任城王,您想抓他们就抓吧,他们就在山谷里面,人多的话肯定逃不了!” “你,算你狠!本王抓不到他们,但可以抓你!” 杨义皱着眉头问李道宗:“任城王,小子问你一句,如果你遭到劫匪劫道,你会不会反抗?他们要杀你,你会不会杀了他们?” “本王肯定会杀了他们,但不会像你们这样!杀人砍头,理所应当。” “这不就结了!同样是杀人,怎么杀不是杀?难道还要规定哪一种杀法,才是正确的吗?” 李世民等人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早朝时,自己吩咐李道宗去办的那一个案子,当时吩咐他不要调查,不知为何他却调查了,还跟杨家小子吵了起来。 虽然他们看明白了,但是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都想看看,这口花花的小子,是如何被老谋深算的李道宗虐的。 程咬金看向李道宗,眼睛都带着笑,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还不忘在心里腹诽李道宗:你也有今天! 其他人也默默的看着二人吵架,并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 “自然没有规定哪一种杀法,但你们这样做也太残忍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是怎么杀的?将人生撕活剥,碎尺万段,简直禽兽不如!他们和你们有多大的仇恨,才使你们这样做?” 杨义瞪大了眼睛,不由猛的看向那十个家伙逃跑的山谷,不禁蛋疼了一下。没想到他们杀人那么生猛,可是他们出来时,没看到他们身上有血啊! “笑话,打仗的时候,人头滚滚,残肢横飞,肠子到处都是。你怎么不说残忍?到现在却开始假慈悲了!” “姓杨的小子,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们那是打仗吗?他们不过是几个毛贼,将他们打一顿,稍微教训一下就行了,或者将他们扭送官府,让官府来处理。你们有什么权利杀人?你们这叫滥用私刑,杀害无辜!” “你这是强词夺理!别以为你是刑部尚书,我就怕了你!” “哼!不怕你可以来试试!” “按你的逻辑,人家要杀人越货,我们却不能还手,等你官差来处理,若是这样的话,人早就死光了。你们到底是在保护良民,还是在保护劫匪?” “你……” “你什么你,如果人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刀架脖子上就等官差来,官差不来就等死。你们就这样保护良民的吗?要是这样保护良民,干脆做劫匪算了,别等他人来做!” “你……” “你不服?那我现在是劫匪,你站在那里别动,让我杀。如果你还手,那你就是犯法。” “你……” “你同意了?” “你……” “你站着别动,我借把刀就砍你。” 李道宗一说你字,杨义马上抢过话来堵住他的嘴,这令他怒不可遏。 可是,有人比他更怒:“够了!” 李世民大喝一声,怒瞪着李道宗。盏茶功夫后:“摆驾回宫!” 第113章 积极备战 日子一天天过去。 眨眼便到了秋季,眼看就可以收麦子了。由于有夏收的经验,到秋收时,收麦子的农具突然大卖。 虽然这种农具也被人学了去,但他们还是认准了金沟村的产品,不是这里的产品便宜,而是耐用。 秋收过后,就要随时准备打仗了。到那时,四处天寒地冻,又缺衣少食,少不得要遭罪。 这时候可没有保暖背心,更没有恒温帐篷,更没有自热食品。杨义得为战前的各方面做好准备,好让自己能活着回来,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 杨义这次要准备一些秘密武器,这些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的。由于找到的材料有限,他做的也不多。 他没打算将这种东西告诉李世民,或者将之传播出去,这是他的杀手锏。万一哪天,他成了朝廷通缉犯,他可以用这些东西来保命。 如果什么东西都交出去了,自己没有一项杀手锏,等到哪天走投无路时,想逃命都没处逃。 完成了这项之后,他又派人去城里收鸭毛。他要给自己做几套羽绒服、羽绒被,这个时候没有棉花,天气冷的时候是要命的。 如果有毛皮穿着还可以,若没有毛皮穿的只能挨冻了。毛皮太笨重,容易脏,有怪味,易生跳蚤等缺点,这是杨义讨厌的,虽然他有时候也不修边幅,但不代表他不怕脏! 他不但要给自己做几套,也要给那十个家伙每人做一套,所要用的量那是非常多的,所以要到城里大量收购才行。如果有足够多的鸭绒,还可以多做一些,作为奖励奖给那些劳动模范,还可以高价出售。 说起那十个家伙,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在金沟村里面调皮捣蛋。别看他们身材高大,可他们却长得虎头虎脑,做的事情却跟小孩子一样。 如今杨义腾出手来了,他决定好好训练一下这十个大家伙,顺便也训一下保卫组的人。这样的话,自己也放心的去完成自己的诺言,如果自己不在的话,这里指不定被京城那些纨绔子弟弄成啥样! 如今保卫住已经有五百多人了,都没有好好的训练过就上岗了,按他们这种性质,跟后世的小区保安没啥区别。得好好改造了,将他们训练成,能保卫家园的准军事化队伍。 将他们和十个大家伙放一起训练,显然不现实。所以,杨义安排赵刚训他们武功和兵器的使用,而自己则训他们队列,十个大家伙由自己全权训练,别人镇不住他们。 这十个大家伙站起来的时候,比杨义还高出一倍不止,训练他们的时候十分头疼。 训他们下半身,就看不到上面,而他们在上面搞起了小动作。如果站远了指挥,他们相互之间又窃窃私语,极不严肃。 杨义只得在距他们三丈外的地方,和脚下跑来跑去,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纪律。 “立正,向右看齐!” 听到杨义的口令,这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知道动作怎么做。杨义已经教了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教会他们。 不是他们学不会,也不是他们笨,而是他们健忘。往往教过的东西,没一会儿便忘记了,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属鱼的,三秒钟的记忆力。 他们每每训练时,都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周边的人群围得密密麻麻的。时不时还发出嘻嘻哈哈的大笑声,这更令这十人搞起怪来更十分卖力。 杨义只得将围观的人群都赶走。 杨义还下令,在他训练这十个熊玩意儿的时候,如果谁在旁边嘻嘻哈哈,便要跟这十人一起训练。如果还不行的话,便每人罚一天挑一百担粪水,挑不完不给吃饭。 就这样,才堪堪止住了这些好奇的人。但是,本村的人止住了,外地的人却止不住,自从这十个玩意儿来这里之后,长安城内外就传遍了,大家纷纷跑过来看稀奇,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将下面的官道围的水泄不通。 这事令杨义头疼不已。 杨义一遍遍的重复着口令,也让他们一遍遍的重复的练习。即使这样,这十个笨蛋依然是不长记性。 杨义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采用笨方法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让他们习惯成自然。反正离开战还有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训练他们,时间应该足够了。 日子匆匆,五天过去了。 杨义训练他们十个人的同时,也在训练着那五百保卫人员。这五百人都是些年轻机灵的小伙子,他们学得很快,仅用了几天时间,就把整队,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学会了,现在正进行行进与立定的练习。 杨义挑出几个学得最好的人,每人带一队学习。这样,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教这十个超级大笨蛋了。 杨义皱着眉头,看着排列还算整齐的十个大笨蛋,心里有一种无力感。但他在后世军队里培养的不服输精神,让杨义不能放弃,一定要将这十巨人,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唐朝军人。 先从站军姿开始训吧,他当兵也是这样的。之所以开始他没用,还以为这十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很聪明呢,没想到却是…… “立正,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六十度,就是一个脚掌的宽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昂首挺胸,身体微微前倾,两肩要平,稍微向后张开,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下颌微收,两眼平视前方!” 杨义双手握着一根两丈长的竹竿,正在教着十个巨人。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让他们这样练的。 就在他们如火如荼的训练时,李世民的圣旨来了。是一个小宦官来传的旨,要杨义务必在出征时,将《天兵战曲》在校场上演奏一遍,用来鼓舞士气,还说等凯旋的时候,再用《秦王破阵乐》来庆祝。 杨义对李世民这样的决定,不由有些佩服。他在后世又不是没听过《秦王破阵乐》,就那破曲,用来鼓舞士气实在有点牵强,用来庆祝凯旋,倒还是勉强可以。 杨义又多了一项工作,让他头疼不已,可没办法呀,这是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干。也在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好的想法,就是让那些小娘,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想到就做,他让杨云去东市买了一批貂皮,要纯白色的,让这些小娘按自己的设计缝制。到那天,一定让所有人亮瞎眼睛。 杨义要训练他人,又要处理各种事物。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现代的观念,不习惯于自我思考,碰到事情不是先思考一下能不能做,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问杨义。 因为事情太多了,他要把出征之后的所有事情,仔细的安排下去,让杨云照着做。 如果不安排好,他们就如同长龙风筝那样,一旦失去了主线,便四处飞散。他得留下来一个发展方向,不至于他这一走,金沟村便败落下去了。 他还要将王艳安排好,李世民在城里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县伯府,已经办好了相关手续了,就等着入住了。但在这乱糟糟的繁杂事务中,杨义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看过,如今要安排王艳了,杨义才和王艳前往。 让王艳住在长安城里,他也安心。 这次他得去看看了,虽然自己没有时间住进去,但去熟悉一下环境,让奴仆、奴婢认认人。以免回来时,到了家门奴仆却不认识,被乱棍打出来。 宅子在王公大臣居住的崇仁坊,环境还不错,三进的院子,占地约三十亩,一座中等宅子。前院为奴仆的住宅,中院为客厅、客房,后院为主人的宅子和一个不小的花园。 后花园的边上是坊墙,坊墙对街是平康坊,西边是宫城,北边是坊街,连着坊门口。东边的对面是座公主府,由于正在装修,并不知是哪位公主。 也就是说,杨义的这个县伯府,就是在崇仁坊的西南角落里。他只是稍微看了看四周,觉得还算满意。 在宅子里见过了一众奴仆之后,又安排一个从金沟村带来的管事,作为这里的管家。杨义便带着王艳去东市,去墨玉轩买了一些金银饰品,名贵字画、凌罗绸缎、陶瓷玉器等,装饰屋子。 会做生意的田掌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推销宅子好机会。杨义好像对这方面没有抵抗力一般,又花几万贯,购买了一百多个宅子,连价格都没砍,直接收入囊中。 从墨玉轩出来后,他又去了一些药店,买了一些硝石、硫磺等。并和药店的掌柜约定,一个月后让他将硝石和硫磺送到金沟村,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不是问题。 掌柜并没有答应他,只是说想办法去弄,能弄多少是多少,弄得到就送去,弄不到也没办法。 这时候想要这两种东西,是很难办到的,主要是被少数教派和门阀控制。道士用来炼丹,药店用来做药,这是非常赚钱的行当。 杨义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下去了。本来他想做支枪出来的,但此时的煅钢技术还远没有可以用来做枪,万一炸膛了死的就是自己。 杨义回到金沟村后,又再次修改了保密条例,如今所有的保密工作,均由赵刚来负责。 赵刚等人虽然还有军籍,可他们如今的状况像是杨义的私兵无异。而赵刚他们也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去,没有想回左领军卫的想法。 那五百多人学什么都相当快,如今单打独斗的话,已经不输于赵刚那些手下了。但这还不够,也不是杨义的目标,如果五人近不得身的才可以。 赵刚教了他们各兵器的使用、马术骑射,再由杨义教拳术、军事理论。让这些学习的人,上马能杀敌,下马可指挥,也可以空手夺白刃。 日子匆匆,又一个月过去了。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杨义才将这十个大笨蛋教会了立正跨立稍息,停止间转法。 这十个巨人虽然学会了,但他们只服从杨义一个人。如果换其他人来训练的话,只要杨义前脚一走,他们便马上放羊了,而且是连人都找不到,绝对会玩到太阳下山,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人影。 杨义非常无奈,自己的事情那么多,还要管着这十个熊孩子。他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管熊孩子,一半去办其他事情。 又是一天过去了。 “下面我们要练齐步走,如果你们练会了,这个之后就不用练了。” 十个熊孩子一听便两眼放光,他们被杨义强行拉来训练,早就烦闷透顶了。他们再也不搞什么小动作,非常认真的听杨义讲解,又非常认真的学,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马马虎虎。 结果仅用一天时间,他们就学会了,而且走的是相当整齐,令杨一惊诧不已。 就当这些熊孩子又要自动放羊的时候,杨义嘴角一抽,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崩溃的话。 “所有的动作从头练习一遍,如果忘了的话,还要再练一个月!” “吼…吼…吼……” 第114章 战事将起 不知不觉中,麦子早已经收完了,播种的冬小麦也已经长出了苗。 一群群壮实的汉子,挑着一担担的粪水,往返于山上山下之间,田间地头一片繁忙的景象。 老人带着小孩在田间地头除草,大一些的孩子则收集稗草种子,他们这是要拿回去换粮食。因为杨义曾经说过,两斗稗子可以换一斗麦子,所以大人们便让这些放学的大孩子,去收集稗子。 老妇人指导着年轻的小娘做女红,教他们怎样纺好纱、织好布、绣好图、缝好衣服。杨义其实想改变这种风俗的,就是不管男女都可以做女红,不管男女都可以下田干活。 可是,男耕女织的观念,在这时候根深蒂固,只要是稍作改变,自己便引来巨大压力。就算是奴隶,也敢向他顶嘴几句嘴。 没办法,杨义只能听之任之了。现在没有后世那种环境,不可以乱改变的,如果强行改变,是要出事的。 经过了两年的发展,金沟村的村民已经是,关中大地上最幸福的人了。他们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主,而且这个家主对他们还极好,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更没有强迫他们做不喜欢做的事。 让他们自己凭着双手创造财富,村里一视同仁。不管是奴隶,还是良人,互相之间都没有歧视,每到有红白之事时,都互帮互助。 他们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手上也有些余财。手上有钱,家里有粮,凭本事干活,靠力气吃饭,相比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他们真正的过上了小康生活。 所有的麦田都种上了麦子,他们起早贪黑的挑粪水浇地。他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在麦苗长到三四寸时,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下雪。 雪一下,便没有其他活干了。杨云又组织大家将自家的窑洞加宽、加深,在里面盘火炕,再在窑洞门口搭个棚子,可以用来煮饭、挡风、挡雪等。 经过近两个月的思考、修改,杨义终于将一本《今后发展细则》交给了杨云,里面的指导方向便是,金沟村未来五年的所有发展计划。 有了这个细则,杨义不用再亲力亲为、事事指导了,由杨云他们按照细则上的事项,做细致安排,稳步向前发展就可以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北方草原肯定受不了了。 他们一定会南下抢劫,小股抢劫道,大军攻城拔寨。劫道不能成为出兵的理由,但肯定会有大规模的攻城拔寨,到时候就有出兵的理由了。 北方草原的人受不了,南边的唐朝人又何曾不是一样,而且比他们更惨,一个个被冻成了孙子。 北方人以牛羊肉为食,这样可以有更多的脂肪抵御严寒。他们的衣服多以羊皮制成,虽然重,但保暖。 而唐朝士兵的衣服多以麻布制成,而且里面没有棉,要想得到保暖只能多穿厚一点。穿厚的话又变得笨重了,再被冰一冻,就变得又硬又冷。 幸好杨义有先见之明,在冬天来临之前,他已经为自己制作了两套羽绒服。也给王艳做了三套,女儿做了四套,十个巨人每人两套,还剩下一套留着有用。 由于材料足够多,他们挑完之后,还剩二百多套。杨义便做主了,将一百多套拿出来,孝敬那些六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剩下的给那些劳动模范。 这一小动作,顿时又引起了村民的一阵轰动。由于这些鸭毛是从外面收回来的,在经他们的手将鸭绒扯出来晒干,再塞进缝好的衣服里。 他们是知道这一件衣服,所用的成本是多少钱。没想到主家那么舍得,那么贵的衣服,都舍得赏给他们。 这令他们感动不已,更坚定了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杨义的想法。哪怕是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离开,他们宁愿选择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其他地方的人,听说了这里的情况后,也有很多人想搬来这里住。后来经过杨义的简单考核后,又收了五千人进来。但他们并不是住在金沟村这里,而是住在蓝田县边上,把那一边的荒地也全部开垦了。 由于那边比较缺水,所以那边主要是种桑、麻、果树等。当然,低的地方还是种冬小麦为主。 杨义有长安城西、城南、金沟村等大片土地,秋粮收获时便有粮商上门求''购。但杨义听从了刘容刘胖子的建议,在长安城成立了一个粮行,并取名字为第一,目的是垄断长安粮食市场成为天下第一,由那刘胖子全权管理。 因在西市、东市都有大量店铺,所以杨义的粮行是稳赚不赔的。而刘胖子是个经商能手,在他的经营下,成为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粮商,指日可待。 杨义指示,除了留够所有人吃饭的粮食、酿酒外,剩余的便全部拿去出售。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出售的,还要四处收购粮食,让杨云配合刘胖子去办。 卖的不仅仅是麦子和谷子那么简单,还要利用一道坝、二道坝、三道坝的六台水车,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加班,在下雪前将麦子加工成面粉,卖面粉比直接卖麦子赚的还多。 下雪后,水面结冰,水量变少,再加工的话,动力不够。用牛拉碾的话,牛会掉膘,来年耕田就不好用了。 这时候可没有粮食深加工,如果把这个行业做起来,他杨义便可以将长安城的粮食市场垄断。而这时候也没有反垄断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来垄断,只要不伤及别人的性命,便不会犯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地上白茫茫一片。白天的光线被雪折射回来,晃得人脑袋直眩晕,巡逻的士兵从外面回来,喝上两口酒,满脸的享受。 老人三三两两坐在火堆旁,闲聊着这些年的酸甜苦辣,再比较现在的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大人忧心忡忡的看着田间地头,被厚厚积雪覆盖的麦苗。虽然他们知道没事儿,但还是免不了,但比起去年时,已经好多了。 去年的时候,他们隔三差五的,就去雪堆里刨一下,看看麦苗被冻死了没有,也因此闹了不少笑话。 小孩在杨义的带领下,都堆起了雪人,做起了冰雕。在傍晚时,拿一节蜡烛放在冰雕里,四处一片光亮,美轮美奂,让所有的人好奇不已,玩兴大发。 在这时,村民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家主也只是个大孩子,他们也纷纷加入了打雪仗的战团。 一时间,打雪仗这项游戏由小孩变成了大人,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太极宫,李世民站在望云亭里,看着暮色渐渐黑了下来,耳边却传来那烦人的暮鼓声,轰隆隆的震天响。 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踏着湿滑的雪地,匆匆而来。 李世民看了眉头一皱,出声问:“何事如此慌张?” “启奏陛下,卫国公李靖求见。” 李世民眼光大亮:“他现在何处?” “还在承天门外。” “快请,让他直接骑马进来。告诉他,朕在甘露殿等他。” 小宦官匆匆而去了,现在已经是暮色时分了,按惯例李靖是不应该来的,可他还是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边境情况有变,急需皇帝的裁决。 如果不让李靖骑马进宫,等到商量完事情,有可能就半夜了。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李世民只得把这种荣宠赏赐给李靖了。 当宦官出现在承天门时,宫门早已关闭。李靖被挡在了门外,没有皇帝的命令,他是进不了宫的。 “陛下有旨,宣卫国公兵部尚书李靖骑马晋见!” 守卫宫门的千牛卫郎将一听这宦官的话,眉头不由一皱,连忙问:“宫门已关闭,可有陛下的金牌?” 宦官被问得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宦官匆匆的来,手上还拿着块闪闪发光的金牌:“金牌在此,速速放行!” 千牛卫郎将接过那金牌,仔细查看一番,才高声喊道:“放行!” 站在门口的李靖,是清清楚楚听到里面说话的。随之不敢怠慢,翻身上马,待到宫门打开时,他便打马进门往甘露殿而去。 虽然皇帝允许他在宫里骑马,可并不是让他纵马驰骋,而是轻拍马而行。毕竟四条腿走路,可比两条腿快多了。 来到甘露殿的广场上,李靖下马向着台阶跑去。如今天色已黑暗,但有白雪皑皑,也勉强能看得清路。 当李靖来到甘露殿门口时,李世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就在李靖要行礼之际,李世民制止了他,并抓住他的手往殿里牵,一幅基情满满的画面。 入了殿内,李世民也不坐他那宝座,就一盆炭火、一盏灯,和李静坐在殿中的蒲团商量起来。 由李靖先开口:“臣入夜求见,实乃有十万火急之事,望陛下恕罪。” “无妨,先说说何事?” “是,臣刚接到甘州守将张宝相的八百里急报,突厥拓设处罗可汗次子阿史那社尔,和雅尔金各率部五千人,袭击肃州、甘州。由于俩州早就实行了坚壁清野,互成犄角之势,使得阿史那社尔没占到便宜,于五日后无功而返。但这也证明了,北方确实是支撑不住了,不得已派大军来劫掠……” “这真是个好消息,他们进军河西,那只是个试探,试探我大唐的反应。如果朕不做出反应,他们就会大规模从河西进军,然后一路劫掠,再从灵州返回。” “陛下英明,臣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这样,各道的行军副总管也要调整一下!” “请陛下明示!” “把张宝相调给任城王,任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公瑾换成你的副总管。” “大军已准备妥当,临时换将是否有些不妥?” “无妨,你即刻去写信,命张宝相整军备战,务必严防死守。大军开战前,不准一个突厥兵从他那儿过去。” “臣遵旨!” “张公谨的才能不输敬德,军事调配能力更甚敬德,由他担任你的副手,正是不二之选。” “臣遵旨!” “此事可以大做文章,你今夜回去连夜起草一份奏报,明天早朝由你提议进行讨论。” 李靖犹豫了一下:“臣遵旨。” 李世民似乎发现了什么,叹了一声:“药师啊!朕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就多辛苦一些。” “启奏陛下,臣没觉得辛苦的意思,刚才臣是想,到了前线怎样安排杨小子?” “呵呵,这小子令你头疼了?” 李靖苦笑着点点头。 “这样吧,冲锋陷阵就不要让他去了。你就安排他和那十个天魁为你守营门吧,必要时可以抽他!” “守营门?那不是屈才了吗?其实臣有个想法,就是给他五百人,他爱去哪去哪。也就是说,让他到突厥后方捣捣乱,如汉时的霍去病一般。” “呸!霍去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不假。但也忒短命了,怎能和朕的小天神相比!” “陛下恕罪,臣说错话了。” “你要是觉得可行,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但是有一条,他活着回来,你就算无功而返,你也是头功;如果他有个闪失,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也算你无功。” 李靖心里巨震,一股无名之气顶在喉咙里,半天之后才说道:“臣尊旨!” 第115章 少数服从多数 李靖一夜没睡,不是他睡不着,而是他要起草奏报。而最要紧的是李世民说的那一段话,他在想要不要冒次险。 如果成功了,灭国之战的巨大荣誉,就落在了自己头上了。若是功亏一篑,还把杨小子给搭进去了,陛下有可能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但他想起了句俗语:富贵险中求。 他自然不会失去这个好机会,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祉,他只能冒险一试了。但是这小子的脾性让他又爱又恨,他得想个什么法子,让杨小子将这重担挑起来。 朝堂上,由李靖陈述昨夜收到的八里急报。然后又解释了一下,他用一晚上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接下来就是大家讨论了,在这方面,文官是插不上什么嘴的。不过,在后勤和善后方面,还得文官来配合。 所以李世民优先问文官,见众人面面相觑,并不想优先解答的意思。没办法,他只得看向武将:“各位爱卿,如何看待这次事件?” “这个阿史那社尔真会惹事儿,连个年都不让俺们过好,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一副破锣嗓子响起,众人不用看,只听他的声音便能知道,这是程咬金那货无疑。 他话一说完,朝堂上便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轻哼哼。谁都知道,这货是属故意的,他是在发泄自己不能出征的不满,还奚落了下这些将要出征的人。 但众人也生不起气来,因为这货说的是实情。阿史那社尔确实不像话,早不挑衅,晚不挑衅,偏偏挑在快过年这段时间,看来他们得在冰天冻地的北方过年了。 李道宗站起来:“启奏陛下,臣以为突厥肯定是朝不保夕了,我关中大地都接二连三的下了数场大雪,更何况北方蛮荒之地。想必牛羊都冻死不少了,他们这些蛮夷均以此为粮,要是此时出兵,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程咬金也接口说道:“任城王说得不错,此次不打更待何时?若等他们大兵压境,我们再做出反应,到时候甭说是灭国之战,能打赢就不错了!” 李世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决定。他这是要听听更多人的意见,他要做的是为全局考虑,而不是听一两个人的意见就下决定。 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陛下,臣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臣综合考虑了一下,得出来以下两点:第一,我们尚不清楚突厥境内发生了何种情况,也不清楚他们遭灾到了何种程度,更不清楚下雪后,当地的环境改变了多少地貌! 其二,关中及以北地区普降暴雪,道路难走,粮草、衣物等物资保障是个问题。如若出兵的话,人数不能太多,否则会后继无力,容易遭到突厥的围攻,如果兵力太少,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出兵就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臣以为,等春天来临时进攻更为妥当。到那时,突厥所依赖的粮食,也就是牛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们要挨过漫长的春夏两季才有足够的粮食,我们在这时进攻必能奏效!” 长孙无忌一说完,朝堂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附和之声,他们纷纷表示,北方正冰天冻地,又眼看年关将至,还是等到过了年之后,冰雪融化之际再行出兵讨伐。这样士兵就不会受到冰寒之苦了,也可以让突厥人尝尝,无粮可吃的下场…… 朝堂内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突然,第三方声音出现了:“大家静一静,辅机之言,某不敢苟同。虽说辅机之言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我认为应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以最快之速度覆灭东''突厥!” 说话的是萧瑀,他见以李靖、程咬金为一方,长孙无忌为另一方的两派人争论不休。他帮谁都不合适,所以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不错,《孙子?九地》曰,兵之情主速。本王赞成时文兄的想法,兵贵神速,就让速战速决,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哪场战事你都甭想赶上!” “不可!先弄明白北方啥情况再计较……” “盲目出兵,祸国害民,一定要三思而行……” “他突厥境内也不好过,给我五千人马,我星夜驰骋,定在一个月内将颉利牙帐为平地!” “…………” 现场分成了三派人,三派的支持者都踊跃发起言,你争我夺,互不退让。 李靖一派,主张利用这次突厥人的试探,即刻出兵。 萧瑀一派,主张不但是即刻出兵,而是派出少量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攻打突厥牙帐。 长孙无忌一派认为,如今北地冰天雪地,自家的士兵不好受,北方的突厥人也是如此。等明年开春,气候变好,突厥的粮食也没有了,那时再攻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人明白李靖的意思。 其实李靖的意思是:现在即刻组织兵力北上,年前或年后伺机开打。绝不能让突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若让突厥人一再的挑衅,我们都做不作出反应的话,人家便大举南下了! 贞观元年的事件,绝不能再重演。 但是争红了眼的三方,却在你争我夺中闹哄哄的。争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争出一个所以然来。 由于做足了开战前的准备,有两方人同意即时开打,只是打的方式不一样而已。而另一方坚持开春之后再打,这就造成了相互矛盾。 李世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让宦官敲响警钟。他随后清了清嗓子:“任城王、河间郡王、卫国公、宿国公、齐国公留下,退朝!” “退朝……”宦官一声唱喝后,众臣面面相觑,但还是行礼后退出了朝堂。 长孙无忌一脸疑惑的问李世民:“陛下,你可是想……” 李世民未等长孙无忌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朕啥也不想,之所以叫你们留下,实际是想邀你们一起,去杨小子那里蹭一顿饭!” 众人一听李世民的话,瞬间秒懂。个个都在心里打起了歪心思,看看待会儿,能不能从那小子手里占点便宜。 李道宗有些为难:“陛下,臣还是,还是不去了吧,上次和杨小子闹了一次不快,臣,臣……” “怎么?被杨小子那胡搅蛮缠的话,把你弄怕了是吧?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是,是,臣糊涂!” 午后的天是阴沉沉的,也没有下雪,时不时还刮来一阵阵冷风,异常的冰冷。 灞桥折向蓝田县方向的官道上,一百多名骑兵护卫着十多个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浩浩荡荡的往金沟村而去。 刚来到村口,他们便听到了一阵优美的音乐声。他们停下马,立在当地认真地听了起来。 正当他们听得正入迷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只见杨义匆匆的向这里赶来。就快要到李世民面前时,却好死不死的被积雪滑倒,重重的摔了一跤。 杨义赶紧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浑身雪沫子,利用这一跤就拜伏在地:“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李世民看到杨义那么机灵,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即跳下马来,将杨义轻轻扶起,一脸堆笑。 “爱卿平身!不知何人在弹曲子?这般动听!” 杨义看到李世民那笑容,慎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种预感,李世民此次来,肯定有什么阴谋,而且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警惕起来。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千万把自己的本事藏好了,不能让李世民看出来。 “是臣在学琴!” “爱卿会弹琴?是哪首曲子?” “是,是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莫非爱卿想家了?” 杨义听到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这尼马李家父子,当真把自己是神仙下凡了!好吧,既然你相信这子虚乌有的事,那我也当真了。 李世民见杨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他也觉得尴尬。忙转移话题:“杨爱卿这衣服怎的和朕的不一样,这般柔软,别不是用鸭毛做的吧?” 李世民早就听到密报,说杨义在长安城内外大肆收购鸭毛。由于他这怪异的动作,立刻引起了长安城里门阀权贵的注意。 别人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干嘛,明里暗里派人调查也调查不出来。不是他们派出来的人都是废物,而是金沟村的人太团结了,压根就没能从他们的口里撬出来一个字。 杨义立马警惕起来,忙打起了哑迷:“陛下请随臣来,到时您就知道了!” 李世民没再说话,跟着杨义而去。这次来金沟村,他发现了异样,村里和数月前已今非昔比,看着那一排排的窑洞,窑洞门前支起来的棚子整齐划一。 一条宽阔的路从窑洞门口而过,路上没有多少积雪,分明是刚扫过的。每家每户棚子外面都有大大小小的冰雕,狮子、老虎、老鼠、鸭子等等动物,神态各异,憨态可掬。 而在杨的门口堆着两个憨态可掬的熊猫,还用墨水把眼睛、鼻子、耳朵、手臂、大腿染得黑黑的,极是可爱。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指着那两个熊猫问杨义:“杨爱卿,你怎么堆了两个食铁兽?” “臣觉得食铁兽可爱,所以就堆了它们,呵呵。” “嗯,食铁兽很是可爱,但它们的毛皮更是好。如果杨爱卿有兴趣,朕赠送两张给你。” 杨义很无语,他无法想象,这么可爱的动物,居然被他们杀了剥皮。 “那个,陛下,食铁兽的皮就不必了,臣有更好的毛皮!” “杨小子这里有数张上等虎皮!”杨义一说完话,李孝恭马上把他卖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扬起,眼睁睁的看着杨义。 杨义心里在滴血,可是他没有办法呀,既然被人拆穿了,那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了。 “陛下,臣愿奉上虎皮一张!” “哈哈哈,杨爱卿豪气!” 被李世民这一夸,杨义心里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更担心了。 “臣见陛下眉头紧皱,想必有难解之事。能否告知于臣,也好让臣为君分忧。”杨义忙转移话题。 “朕确实被一事困扰,但目前却解决不了。” “哦,可是出兵之事?” 李世民眯了眯眼,微笑的看着杨义:“朝臣议论纷纷,该不该在此时出兵。今天早朝争议了一早上,结果分成了三派在争吵,都没争议出个一二来。不知杨爱卿可有法子?” “这多简单呀!” “哦?杨爱卿真有法子?快快说来。”李世民很高兴,没想到杨义真有办法解决。 其他人也是浑身一震,他们都参加过争论的。但争论了一早上,除了一肚子气之外,啥也没有争论出来。 “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举手表决,或双方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怎么个表决法?”程咬金急问,他是个急性子,不懂就问是他的性格。 杨义看了他一眼:“打个比方来说,陛下要出兵,程叔父反对出兵。让朝臣来选,要出兵的站在陛下一边或举右手,反对出兵的,站在程叔父一边或举左手,人少的就服从人多的那一边!” 众人听了眼光大亮,“好办法”之声不绝于耳。 “此计简单粗暴!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第116章 校场点兵 李世民和杨义在窑洞里聊天,家长里短,东拉西扯。 窑洞虽然不窄,但像程咬金、李道宗、长孙无忌等人,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又怎能坐得住?他们可不是为杨义这破窑洞而来! 他们算看出来了,杨义的金沟村遍地是宝。他们来的时候,马背上可是有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不用问,那肯定是黄金。 他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扫货而来。看到啥好东西都想买,小到马鬃毛做的牙刷,大到那些水车,订单像雪花一样,飘到了杨云这个大总管这里。 他们数次来这里,早就发现了这数架神秘的水车,只是杨义一直不给他们介绍,他们也不知道是干嘛的。这次来,他们直接闯入磨房里,当看到那水车转动时,连接着里面的齿轮带动的石碾,很轻易的将麦子脱壳、碾成粉,这令他们两眼放光。 当下就揪着以为出了事,而怱怱赶过来的杨云,并威胁也要给他们造这样的水车。杨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不是好惹的,他仗着杨义的势,跟这些国公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以五十两金子造一台水车,给应承了下来。 经过杨云的详细介绍,他们终于知道了水车的功能。五十两金子造一台,价格确实有点贵,他们有些受不了,但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受不了也得受了。 而更令他们受不了的是,程咬金这货,无意中用十两金子,将一件羽绒服买了过来,穿着到处炫耀。那衣服既柔又软又轻又保暖,他们摸着爱不释手。 他们也疯狂了,不断的开出高价,也想从村民的手中买到一件。即使是这样,吆喝了半天,也收不上来几件。 因为村民的手上就没几件,主要是他们将这种保暖的衣服,全送给了那些保卫组的巡逻人员。这些巡逻人员,日夜不停的要站岗放哨,是最需要保暖的人,连那些得到孝敬的老人,都自觉的拿出了来送给后辈子孙。 但他们也不挑剔了,只要是他们没见过的,认为是好的东西,他们就买下。价钱由村民提出,而且不二价。 杨义听到动静,也从窑洞里出来围观,看得他心里直抽抽。他心里在滴血,真应该订一条规矩,赠送的东西不准买卖。 这些羽绒服是最容易做了,稍微一拆开就会被人学了去。这还没等他赚大钱呢,就这样将秘密拱手出让了,这更令他以后要小心隐藏秘密,绝不会再对外界提起。 到快走时,双方都有收获。 李道宗、房玄龄、程咬金等人,一共订购了几十架水车。而且又刮了金沟村的一次地皮,租用杨义的牛车,拉着往长安城里赶。 李世民获赠一张白虎皮,高兴得差点要收杨义为干儿子。 送走了李世民等人,杨义马上着手准备出征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李世民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的话,最迟三天时间,就应该知道何时出征了。 他首先要去看的是,那些演唱的漂亮小娘,看看他们穿着衣服的样子,如果没达到要求,好尽快整改。当一个个穿着貂皮大氅,化着淡妆的小娘出现时,连杨义都惊艳到了。 这特么的,二十多个美艳动人,穿着华丽的美女出现在眼前,杨义都有一种全部收房的冲动。这时候虽然规定了,娶妻纳妾得与官阶爵位要匹配,可没有规定通房丫鬟的数量啊! 杨义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衣服,身材凹凸有致的小娘,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那些小娘心里虽也喜欢这样被杨义看着,但女子的矜持让她们有了些羞涩,纷纷向杨义抛来了白眼。 杨义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开口掩饰:“不错!这衣服真不错!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穿出去,准能亮瞎狗眼!” 杨义这一句话,立刻引来了众小娘的轻啐声。 这些衣服是按照标准的汉服设计,在领口、袖口等地方镶嵌着白色的毛皮,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绑着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头发上插满了各式的黄金发饰,黄黑白相间,极是耀眼夺目。 二十多个伴唱的男子则是士兵打扮,他们经过了大半年的训练,已经和那些小娘配合得相当默契了。 为了增加更大的音量,还每人特制了一个简易话筒,用一个木支架高高撑起来,正好撑到小娘的口边。 配乐的乐器也增加了不少,其中最主要的铜锣,也增加到了五个,大鼓、小鼓、琴、古筝、奚琴增加了三倍。这是为了配乐时增加音感,杨义也没办法呀,谁叫这时候没有钢琴呢! 杨义跟随小娘来到演奏的院子时,所有人已经到齐了。由于天气寒冷,院子里摆了很多火盆,轻烟弥漫整个院子,给这里的人带来了一丝温暖。 他们开始按照曲谱演奏,一曲下来,虽然有曲谱看着,但演奏的还有点乱。这是因为没有杨义指挥的原因,才会这样的。 没办法,杨义只得亲自上了。 众人看到自家小郎君亲自指挥,虽然已经不知道一同演奏了多少次,但他们还是非常兴奋,都纷纷打起了精神。而那些小娘看到杨义的眼神,不像是崇拜主人一样,像是在看情郎,个个眼神痴痴的。 “当当当!”杨义看见这些发花痴的小娘头疼不已。他不得已,用手敲了敲一旁的铜锣,让大家醒醒精神。 “时间紧迫,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是给圣上演出,我希望大家能够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走神,免得让人笑话!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所有人齐声大喊,现场震耳欲聋。 “很好,预备,开始!”杨义抬起手,做了一个起手式的动作,音乐随着挥舞的动作缓缓响起,极具感染性……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李世民用了杨义提供的方法,压根就没有过多讨论。仅一刻钟,就决定了何时出兵,真正的简单粗暴。 虽有少数人不满,但事先已经说好了,少数服从多数。所以,他们再怎么不满,也得把这种情绪放到肚子里,不敢表露出来,否则被冠以无信义之人。 确定了出征后,李世民便将此事送到太史局,让李淳风推算吉凶。经太史令李淳风一翻推算,出征日期定在五日后为好,推算出来的结果是:五日后下小雪,出征大吉! 得到了宫中的消息,杨义在这五日内足不出户,就窝在戏曲组,紧锣密鼓的演奏,一遍又一遍的演奏多首曲子。 他知道,如果是在校场演奏的话,皇帝不可能只听一首,所以要多准备几首才行。到时候,李世民突然要听别的,而自己就知道这一首,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日子匆匆,转眼便到了第五日。 今天一大早,李世民便派了一小宦官过来,接引杨义一行人往校场而去。杨义一直以为校场是在城外,便跟赵刚高谈阔论起来,不再提校场的事。 校场,可不是后世学校的操场。这时候的校场,是训练士兵,民间习人士、或者军人比武,举办军事活动的地方。这时候的校场是对外开放的,不像别的朝代,只要不是军人就不能进。 杨义等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往长安城而去。参与演唱的小娘和王艳等人坐在牛车上,其他人全部走路。 他们过了灞桥再走十里,入春明门前往皇宫方向。这时,杨义才疑惑的看向赵刚,经他解释杨义才知道,原来长安城里不只是宫城,连皇宫内都是有校场的。 出征那么大的事情,李世民不可能放在郊外军营举行,而皇宫门前的校场,就是最好的地方。在这里,全城百姓都可以来围观,既能壮大出征的士气,也可以增加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当他们来到宫城外时,朱雀大街直通承天门的道路上,已经是人头攒动,被挤得水泄不通。幸好皇帝早有安排,让千牛卫在这里等着,迎接杨义一行人,有千牛卫开道才勉强能挤进去。 杨义等人一进去,挤在道路两边的人,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群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要用千牛卫来迎接。 特别是围观的男子,一个个显露出猪哥的嘴脸。他们目光呆滞,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哈喇子流到了衣服上都没发现。 但是,当众人看到,走在队伍最后十个巨人时,有些人变些错愕,也带了些惊恐,更多的是好奇。他们好奇的是,人怎能长得那么高大。 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则自惭形秽,一个个低着头,想看又不想看,十足一副刚出阁的少女形态。 牛车上,二十多个小娘,加上王艳主仆等三十人,坐着三辆牛车缓缓入场。被两边的人群这样看着,他们已经羞得都想找条地缝钻了。 能不羞吗?虽然这时候的女子非常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被上万人围着看,还不知道羞的地步。 连那些护卫的千牛卫,都时不时的将眼光落在牛车上,他们心里也活泛了起来。心想,等演出结束后,一定要找家人去买一个做小妾。 就算是家里有妻妾的,依然还是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杨义早就给金沟村订了一条规矩:凡是金沟村的女子,宁愿嫁给一介白身,也不允许到别人家当小妾。 杨义之所以会定这条规矩,实际上他是明白人。这时候的小妾,如同夫家使唤下人一般,命运是相当悲惨的。 要做也做正妻!以他杨义今天的圣宠,谁敢不卖他面子? 众人尽得校场,所有的士兵已经排列整齐,将领立于马旁,站在军阵前等候。周边的百姓,聚在军阵的东、西、南三面围观,可谓是人山人海。 承天门外搭了一个台,台上有个宝座,周围用大红的龙纹布覆盖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皇帝李世民的宝座了。 杨义他们一进场,李靖、李道宗等将要出征的将领都笑了,下属见将领都笑了,军阵里的士兵也是稀稀拉拉的笑了。这场严肃的校场点兵仪式,突然就变得轻松起来。 可是,轻松的场面往往就那么短暂。一阵阵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像是商量好似的,一下子就没音了。 杨义抬眼看去,原来是皇帝陛下出来了。宦官手举华盖,宫女打着仪仗,缓缓的从承天门走出来。 随后是皇后嫔妃、皇子公主、文武百官、宫女宦官、千牛卫众将士,浩浩荡荡的,将承天门前围得严严实实。 李世民头戴十二冕旒冠,身着明黄赤龙袍,腰缠九曲龙纹玉带,脚踏金丝龙纹登云靴,长长的龙袍,拖在铺着红地毯的地上。 李世民登上宝座坐下,下面军民几乎是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唱和:“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众卿平身!” “是陛下!” 所有人都站回了原位,一个个昂首挺胸,豪情万丈,气宇不凡。 “刚才诸位爱卿笑得那么开心,那就对了!我大唐天军,就应该笑着去战场,也要笑着回来,这才是我大唐天军的军威!” “万岁!万岁!万岁……” 第117章 天兵出战 李世民话一说完,所有人顿时豪情万丈,高高的举起双手,大声喝喊:“万岁!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令人心情澎湃,热血沸腾。有些人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脸红脖子粗。 等众人一阵激动之后,李世民压了压手,让大家冷静一下。 随后有宦官宣读圣旨,先是热情洋溢的讲话,陈述唐朝建国的历史,百姓为建功立业抛头颅洒热血。再褒扬百姓对大唐的忠诚,军人敢用命相搏,维护了大唐天下的安宁。 然后细数突厥的种种罪行,突厥存在的危害,涂毒大唐百姓,不征讨不足以平民愤云云。最后是征讨东''突厥的檄文,洋洋洒洒的说了半个时辰。 随着宦官的最后一个字念完,李世民就想喊开拔。可当他无意间看到了那十个巨人时,他心里一动,好像还有啥事没办。 李世民的目光,顺着巨人的身躯向下滑,看到杨义那家伙,蹲在一个角落里缩头缩脑的。李世民真想踹死这混蛋,没事躲那干嘛?差点害朕把他这事给忘了。 李世民就这样看着杨义,也不说话。那些将要出征的将领也看过来,所有士兵都看过来,外围的百姓也纷纷看了过来。 杨义躲不了了,对李世民讪讪的笑笑,喂喂缩缩的站了出来。随即不敢怠慢,立马吩咐演唱人按左男右女摆开队形。吹拉弹敲的演奏人坐中间,对自己围成了个a。 他站在众人的前面,在那里指挥众人摆队形。怎样摆,才能将声音变得更大。 一个个简易话筒抬出来,放在那些小娘的面前,挡住了这些小娘的脸,站一旁的皇子和那些二世祖们不干了。 “呔!那小子,说的就是你。赶紧将那些玩意儿拿开,你也滚开!”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了一声。 “滚开,滚开……” “滚开,滚开……” 有了第一个喊,近前的年轻人也开始跟着喊,军阵里的二世祖也喊了,其他年轻人也跟着喊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他们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为了看漂亮小娘的,其他人则是跟风。虽然站在军阵、人群里,可他们个个翘首以盼,就是为了多看这些漂亮小娘一眼。 李世民听了这些人的叫喊,眉头微微一皱,看向那些国公、大将军。这些国公、大将军的眉头也皱了,急忙转脸怒瞪向那些二世祖。 他们的后辈在陛下面前犯错了,他们的老脸也丢尽了。瞪归瞪,在这出征的大喜日子,应该不会被处罚,正所谓法不责众嘛。 虽说发不责众,但不代表不罚了。 李靖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些最先喊的二世祖,特别是他自己的儿子。由于现在是出征的仪式,现在罚的话不好看,所以得将他们的名字记上,出了城后扎营时,再慢慢抽他们。 杨义听到这是年轻军官的喝喊声,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他立刻叫人将话筒拿开,而自己也躲一边去了。 那二十多个小娘,这时候也羞涩的低下了头。原本她们就紧张,被话筒一挡,她们才找回来了自信,如今话筒拿开了,自信也就丢了,脸色红红的,她们也想找地方躲起来。 李世民眯着眼看向杨义:“你闹够了没有?没闹够的话,朕封你个鼓吹令,让你留在长安慢慢闹。” “呵呵,臣不敢!”杨义赶紧跑回原位,对李世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都什么曲子?拿给朕看看!” 杨义的笑容突然一僵,这特么的,幸好准备了十首,要不然就丢人了。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快走两步交给了宦官,宦官接过纸转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能不皱眉头吗?因为那十首曲子,有一半是用英文写的。 李世民猛地抬头看向杨义,沉声问道:“杨爱卿,朕要的天兵战曲呢?” 那些二世祖,听到李世民问杨义天兵战曲的事,他们终于明白是咋回事了。这祸可闯大了,不由得为自己的屁股祈祷起来! 杨义笑嘻嘻道:“都在上面。” 李世民将纸一番,将写着字那面对着杨义大声喝问:“朕要的天兵战曲呢,哪去了?你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杨义也是一呆,他没想到李世民说发火就发火。他赶紧解释:“启奏陛下,天兵战曲就在上面,这是臣自创的密写方法。如果您信得过臣,就让臣挑选曲子来演奏,将天兵战曲放在最后一首压轴。 李世民哼了一声,将纸随意甩向宦官。宦官连忙抓住,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到杨义面前。 “你随意演奏,但天空之城和天兵战曲必须有!” “是!臣要演奏五首曲子,分别是天使(archangel)、十面埋伏、天空之城、神圣之战(themass)、天兵战曲(victory)!” “好,光听名字,朕就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神圣之战,天兵战曲。杨爱卿,快快演奏!” 在场的人当中,知道杨义身份的人不多。当他们听到杨义报出来的曲目名称时,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确定杨义就是天神下凡!如果他不是天神下凡,他怎会演奏天兵战曲的? 众人看到杨义半举双手在上面挥舞,随着他的挥舞动作,音乐便缓缓响起。柔美的声音,敲打着众人的心灵,时缓时急的旋律,让人热血沸腾。 盏茶功夫之后,一首曲子很快就完了,众人被震在当场。 皇后喃喃自语:“仙曲!仙曲!这就是仙曲……” 太常卿更是将眼睛睁得如牛眼一般,死死的看着杨义。他心里暗下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向陛下提出要求,把此人要过来,哪怕得罪陛下也值了! 一曲演奏完,杨义嘱咐了一声演奏的人,准备演奏下一曲。 “杨爱卿!”就在这时,李世民叫住了杨义:“再演奏一遍!” 杨义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半晌之后,他只得重新演奏一遍。又过了一会儿,一曲演奏完了,杨义又要吩咐准备下一曲。 李世民撇了旁边的宦官一眼:“天使?这个名字不好,叫天神下凡吧!” 杨义不由看向李世民,他惊讶李世民的脑洞,这特么的也能让他想得到。其实杨义不知道,这时候所指的天使,是太监的代名词。 杨义撇撇嘴,开始了演奏下一曲。这次不用他指挥了,因为这首十面埋伏是琵琶曲,这首曲子更适合这个时代的人听,他们就喜欢这种调调。 优美的音乐声在场中缓缓响起,时而缓,时而急,时而高声,时而低声,时而低缓高急,时而高缓低急。再加上琵琶这种乐器特有的声音,触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这首曲子比天神下凡时间长了一些,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入了神似的。曲子弹完半晌之后,他们才从意境中回过神来。 “好!好一个十面埋伏!就让我们的大军,对突厥人来个十面埋伏!杨爱卿,再来一遍!”李世民非常夸张的大吼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都拍手叫好,欢呼声响成一片。 杨义又是一愣,他还以为这货会叫他弹下一曲呢。杨义没办法了,只得重新让弹琵琶的人,重新来一遍。 就这样奏了一遍又一遍,足足演奏了五遍之后,李世民才意犹未尽的,让杨义演奏下一曲。 这一曲是天空之城,这回杨义亲自抚琴,伴奏的有古筝、奚琴,跟着杨义一起演奏起来。 坐在李世民旁边的皇后,听着这首曲子,眼眶不由得流下了泪来。她看向李世民:“陛下,别把这孩子派去打仗了,此乃神仙无疑!此等仙曲,非神仙不可以演奏!” 那些出征的人也是热泪盈眶,不是这曲子有多煽情,而是那些将领的喃喃之音,变成了正常说话的声音。这样一来,他们这才知道,这是只有天上神仙才听得到的仙曲,他们听到这样的仙曲,马上去死也愿意。 这首曲子很短,李世民没有叫杨义重复,但杨义依然弹了四五遍。当李世民发觉这首曲子短,正在重复的弹时,他才开口要求进行下一曲。 高潮来了,这首神圣之战,其实是后世的themass,中文名叫《弥撒亚》,网上也有很多人传言为纳粹德国的军歌。 其实这首曲子,并不是什么纳粹德国的军歌。这曲子是由法国的era现代乐团所创作,曲调源自于德国的中世纪时期,当时法国的天主教会音乐。 歌词被杨义改成了征讨突厥,士兵勇敢作战,最后打败突厥人凯旋而归的想象场景。全部由那二十多名男子,用高音的方式,伴随着音乐缓缓的唱出。 “年轻男子,就要出征,我们汇聚长安。三军列阵,铠甲闪亮,保护父老乡亲。驱逐鞑虏,杀尽突厥,为百姓不受欺凌……,神圣之战!神圣之战!这是神圣之战……” 此曲一经唱完,下面的士兵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喝喊起来:“驱除鞑虏,杀尽突厥,神圣之战,神圣之战……” 就连外围的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响彻云霄,人们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然而,外围百姓喊话时,喊着喊着,就变成了“我要当兵!我要当兵”! 经过这么一番鼓动情绪,士气异常高涨。不管是士兵还是平头百姓,都恨不得现在就碰到突厥人,然后抄起刀,向着突厥人杀去。 李世民此时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杨义,又看一眼士兵,再看一眼远处的百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得再次看向杨义:“再演奏几遍。” 杨义早就想到,李世民会突然来这一招。他已经习惯了,他非常烦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皇帝。 当杨义演奏完第二遍的时候,正要演奏第三遍时,阴沉的天空下起了雪。一朵朵雪花飘落下来,掉落在脖子里,凉飕飕的。 李淳风也是愣愣的,在听着杨义的演奏,心里不停的呐喊:神仙!神仙!这小子就是神仙! 要是不下雪的话,他都忘了要出征的事了。看见天降雪花,他才想起来,出征的吉时已到。 杨义的第三遍已经开始了,李淳风匆匆走到李世民面前:“启奏陛下,吉时到了!” “什么?能否推迟一点?”李世民心理正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天兵战曲,还没有演奏呢。 “恐怕不行,一刻钟都不行!” “好吧!” 李世民看向杨义:“杨爱卿,演奏天兵战曲!” 未等杨义作出反应,又看向李靖:“李爱卿,擂鼓集将,即刻出发!” 战鼓隆隆声,完全盖了天兵战曲的声音。杨义演奏了一遍之后,便不再演奏了,因为压根儿听不见。 等到战鼓声停下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向左、向右转,缓缓的向外蠕动而去时,杨义才开始演奏。 顿时,一阵澎湃激昂的声音想起,所有人都豪情万丈,血气涌动。特别是铜锣敲响时,小娘的声音响起时,他不再淡定,士气空前的高涨。 宏大而澎湃的音律,触动着人们的脑门神经,直插进心灵深处,轰炸得心神七荤八素的。 一个个士兵如战神般,雪的寒冷已变成了他们的动力,迈着坚毅的步伐出城而去…… 第118章 再见老祖宗 一个个军阵还在缓缓的向着城外而去,这边的演奏还在继续。虽然所唱的歌词只有一个“啊”,但那优美的旋律,荡气回肠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久久不能自拔。 特别是那叫吴四娘的领唱小娘,她那带有磁性、迂回婉转、高亢宏亮、如高山流水的声音,给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杨义演奏了一遍又一遍,大气磅礴的音乐声,不停的回荡在校场中。那些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想到这些年的峥嵘岁月,激动的热泪不由夺眶而出。 他们是谁呀? 他们个个杀人如麻,早就锻炼成了铁石心肠,不知道哭为何物了。而如今却被这种仙曲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情感,他们便不由自主的表露了出来。 除了向外蠕动的士兵,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他们无法想象,这是何种天才,才能作出这样的仙曲! 良久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景猷,他深深看了杨义一眼,忙拨开挡在前面的同僚,快速的走到李世民面前,双膝跪地:“启奏陛下,臣有个请求,望陛下恩准!” 李世民看着这个聪明睿智的杨家后起之秀,脸上不由泛起了些许笑意:“杨爱卿啊,难道你也想出征?” 杨景猷睁大了眼睛看着李世民,愣了一下后低下头说道:“回陛下,不是!臣是想求陛下开恩,不要让杨义出征,随便在京城中安排个位置。像他这种贤才出征在外,万一,万一……” 李世民心里一动,不由得看向杨义,此时的杨义已经不演奏了。那些演奏人员正在收拾东西,而杨义正在吩咐他的大总管和赵刚什么事情。 眼尖的赵刚发现,李世民正往这边看过来,他忙提醒杨义。 杨义转脸看去,他也是一愣,然后快速的跑到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礼:“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朕不想你去打仗了,若是你愿意接受鼓吹令之职,便不去了!” 杨义愣愣的看着李世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他犹豫不决无话可说之际,又从人群中走来一人,大声喝斥:“贤弟,陛下那么器重你,你还犹豫什么?” 来人正是杨思元,他见杨义有官不当,早就想抽他了。如今杨景猷这小叔父居然为他跪地求情,而杨义却犹犹豫豫,他气得汗毛倒竖,赶紧走出来喝斥。 杨义看向杨思元,又看了跪在一旁的杨景猷,然后再看向李世民:“陛下,难道您忘了咱们的约定吗?” 李世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看着杨景猷叔侄:“你起来吧!朕也无能为力了,等他凯旋回来再说吧!” 杨景猷和杨思元一脸失望的看着杨义,杨景猷拍了拍身上的雪沫转身就走,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杨思元嘴唇蠕动了一下,像似想说什么,但还是说不出来,也转身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匆匆走到杨义面前,对杨义傲慢的说道:“小子,某有件事和你谈谈。” 杨义目光一冷:“我没空,我要出征了。” “既然你没空,那某就长话短说了。某家十三郎今年十八,看上了你家唱曲儿的小娘了,要纳为小妾!” “就你家那磕碜的小子,也配娶那么水灵的小娘?别做白日梦了!” 这老头话一说完,又有几个老头冲了过来。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家十三郎只是个队正,已经有一妻一妾和五个通房丫头了,嫁过去也是个通房丫头。” “是呀,还不如嫁到我家大郎,我大郎只有个妻子,就差一个妾室。” “可不是,我家五郎虽然没有妻子,但还是可以纳妾的……” 几个老头、中年人围着杨义闹轰轰的,让他烦躁的很。他大喝一声:“够了,既然大家走上门来了,那我就开门见山跟你们说吧!我金沟村的小娘,宁愿嫁给一介白身做正妻,也不嫁进豪门当小妾!” “你!你小子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子,不要太过份,某不是好惹的,惹火了某,有你苦头吃……” “杨侍卫,大将军叫你即刻出发!”就在杨义被这些人威胁时,一个士兵跑过来大吼了一声。 杨义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这些人气得吹胡瞪眼,将他们拨开便走了出去。 看见杨义远去的背影,一老头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这小子什么破规矩?他是想让这些小娘终身不嫁,陪他孤老吗?” “这可说不定,可能他想全部收房也说不定。那些小娘妖艳动人,连老子都动心了,要不是我家五郎想要纳妾,老子就上了。” 老头看了看中年人,一脸鄙视:“就你?你敢纳一个试试,不被你那母老虎打断你的狗腿。” 中年人眼睛一眯,看着老头:“周老匹夫,咱们要不要打个赌?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看谁先把那些小娘给弄到家里去!” “哼,姓梁的,只要你不怕死,老夫就陪你。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对他村里的小娘护得可紧了,谁敢对他村里的小娘用强,惩罚就是活埋。” “就他?还活埋?老子偏要用强!” “好,有志气,凭咱们的身份,某就不信他敢!” 两人相视一笑,便往宫城外走去。 六路大军在承天门外隆重的举行了出征仪式,前往河西的出开远门而去,前往河东的出通化门而去。 杨义和自己家人到了兴化坊和宫城之间的路口,才相互挥手分别。赵刚带着几十人保护着戏曲组的人,他们个个泪流满脸,站在原地看着杨义远去。 杨义怀着沉重的心情,塌拉个脑袋,随着大军往通化门而去。出了通化门一直往西北,过了灞桥之后径直往东,他们要三天之内赶到黄河边。 由于是军阵行军,走得很慢,加上路上积雪很厚,要用三天赶到黄河边是不可能的。若放在平时,马跑一天便可能到达,可是军阵不同,马走起路来并不比人快多少。 这路军有一万多人,因定襄道、大同道本就有重兵驻扎。所以相比其他道,这道兵力相对要少一些。 六路大军十二万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城,往东北、西北方向行进。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了城的大军基本上都是急行军,他们要赶到运粮车队约定的地方,才能安营扎寨。 在路上又下起了雪,杨义随大军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后只勉强到达了华阴城。华阴城距离黄河边还有五十里,只要渡过了黄河,才是真正的进入河东道。 大军并没有进入华阴城,而是在华阴城南安营扎寨。住一晚再启程,前往黄河渡口过河,先锋已去准备船只了。 趁天还没黑,杨义又一次踏入了华阴城。其实他并不想回到这伤心之地,但有个老头令他非常挂念,不来心里又过意不去。 这老头就是杨家的老祖宗,杨义的太爷爷。 杨义向李靖请了一夜的假,为的是进城拜会太爷爷他老人家。然后送一件羽绒服和一瓶酒给他,这是杨义作为曾孙的一片孝心。 杨义来到老家门前,下人并不认识他。下人见到两个士兵模样的人要见自家的老祖宗,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去通知管家。 管家是老祖宗身边的老管家之子,也就是杨云的大伯,老管家的大儿子杨峰,现在是杨家祖宅的管家。 杨峰出来见到杨义,他仔细打量了杨义一下,寒暄几句后,非常热情的请杨义入门,并派人去叫老祖宗。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杨义到饭厅时,并没有看到老祖宗在这里。而是其他的兄弟,不过这些兄弟并不待见杨义,也没人招呼他进去吃饭。 见来的人竟然是杨义,所有人依然在吃着饭,当杨义是透明的一般。杨义不由尴尬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峰看到杨义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由开口说道:“小郎君,您在此等候片刻,老祖宗马上就来!” 杨义尴尬的笑了笑:“无妨,我就在门外等着吧。” “管家!管家!”杨峰和杨义刚说了两句话,里面便有一中年人大喊着。杨峰不敢怠慢,赶紧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伺候着。 “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什么人都往这带!以为我杨家是客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四郎,小郎君是回来看老祖……” “他以为他是谁呀?他眼里有过这个家吗?他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杨峰话还没说完,那叫四郎的人便大声喝斥。 “不错!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就是,老的不中用,小的……” “……...” 有四郎带头开口,饭厅里的大老爷们个个开口出声,闹哄哄的,都是奚落杨义和其父亲的声音。 就在这时,老祖宗在老管家的搀扶下,从一个门洞里走了过来。杨义马上走了过去,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义儿给太翁问安!” 老祖宗高兴的虚扶杨义,想阻止他下拜:“义儿不必这样,不必这样。你能来看太翁,太翁就非常高兴了!” 杨义并没有起来,继续说道:“义儿不孝,一年多来都没有回来过。” 饭厅内的人见老祖宗来了,都纷纷出来问安,并请老祖宗进饭厅,毕竟里面比较暖和。老祖宗一想也是,他抓住杨义的手,就要将他往饭厅里带。 杨义连忙站起来,将老祖宗的手拔开,对老祖宗抱拳一揖:“太翁,义儿是随李大将军北上打仗的。此次来看你只是顺路,义儿送了礼物给你就走。” “李大将军,是哪个李大将军?” “卫国公李靖李大将军,义儿是他的侍卫长,所以不能久待。” “啊!卫国公李靖……” “他说啥?他是卫国公的侍卫长……” “真的假的?别是来蒙人的……” “就他那熊样,八成是蒙人……” 杨义一说完,那些大老爷们又闹哄哄的,议论了起来。 “你这傻孩子,既然到家了为何不进?最起码吃个饭再走呀!” 杨义看了一眼那些对他冷眼相待的兄弟,又对老祖宗说道:“还是不用了,军务繁忙,回去迟了,李大将军会生气的。” 随即杨义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接过一个大盒子递到老祖宗面前:“这里有件袍子,又轻又柔软,非常暖和,送给太翁了。” 然后又拿过来了个小盒子:“这里面有瓶好酒,太翁睡觉时如果觉得冷就喝半杯,千万不要多喝,最多只能喝一杯。” 老祖宗愣愣的看着杨义,但那叫四郎的受不了了:“什么破酒?要你再三吩咐,难道我家没酒咋的?” 杨义看着这个人非常恼怒,故意提高声音:“你家还真没有,这是价值连城的琼浆玉液!长安城的国公抢破头,都买不到的琼浆玉液!” “你说琼浆玉液就是琼浆玉液?你有何证据?”又有人高声大喊,生怕老祖宗听不见似的。 杨义也不说话,他打开盒子,将酒瓶的塞子打开。顿时一阵浓厚的酒香弥漫着整个厅堂,弄得在场的汉子口水都流了,每个人都贪婪的盯着杨义手上的酒瓶。 老祖宗睁大了眼睛,像似掉出来了一般:“义儿,这,这……” “这是陛下御赐的仙酒,早晚各半杯,喝了可以延年益寿。太翁一定要藏好了,别被某些人偷了去!” 杨义撒了个小谎,看了一眼正咽着口水的人,便转头往屋外走去。 第119章 奴隶也是人 杨义回到军营,一直闷闷不乐。 回到这里,他便想起了赤龙天、牛大力一起相处五天的快乐日子。还想起了和王艳,在华山脚下那一个月的荒唐。 雪花再次落下,今年关中大地的雪特别多,基本上每天都在下雪。没过多久,军营里变得惨白一片,巡逻的卫兵举着火把,一队一队的从帅帐前帐后走过。 十个巨人分成四班,每班在李靖帐前站三个时辰。他们有那厚厚的羽绒服,还不会被冻到,只是他们没有耐心,如果杨义不在的话,他们便自动放羊了。 杨义看着八个巨人,已经躺在地上呼大睡了。仅过了三天,这几个家伙强壮的身体便消瘦了。 由于是急行军,所带的肉食不多,十个巨人以前是以纯肉为食的,他们十个人所需的肉食非常大。急行军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如今他们却是饭和肉搭配着吃,即使是这样,他们所消耗的肉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杨家小子,你死哪去了?”就在杨义脑子混乱之际,在中军大帐里传来李靖那怒吼声。 杨义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示什么,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来人,去把那该死的小子给本帅叫来。”李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门口一个士兵匆匆的走了进去:“禀大帅,小郎君在门外发呆。” 李靖听到这话气炸了,他走到帐篷处掀起门帘,对外大吼:“臭小子,还不快滚进来,想要老夫请你不成?” 杨义才慢吞吞的往大帐走去,可刚进帐门,就被李靖抓住他身上的盔甲,往里面一拖,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杨义一个踉跄,快速的向前倒去,“扑”的一声趴在了李靖的案桌上。左右的将领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李叔父,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女婿,你有什么权利打我?” 李靖目光一凝:“你是老夫的兵,老夫就有权利揍你!陛下还说了,你若不听话,老夫可以抽死你,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噗嗤,哈哈哈……”周围的将领再也忍受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杨义满脸黑线,心里大骂李世民不是东西,亏得自己还帮他解决各种难题。如今却将自己丢到军营里面,还干起了卸磨杀驴的勾当。 “你小子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的话,咱们再商量商量。” “服,小子服,小子服了你还不成吗?”杨义哭丧着脸,装起了可怜来。 李靖哼一声,走到他的帅位坐下:“服了就给老夫看看地图,别以为你是来玩的,一天到晚都找不到人。” “李叔父,您不是批我半天……” 李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给老夫闭嘴!快参谋一下,过了黄河这行军路线怎么制定?” 杨义看了左右的将领一眼,光线太黑,看不清他们的脸。然后古怪的看向李靖:“李叔父,过了黄河还是我大唐的疆土,我们爱往哪走就往哪走,到目的地就行。再说了,你这不是还有各位叔伯参谋吗?您让我这乳臭味干的小子参谋,难道他们都是垃圾?” 杨义这一句话,立刻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这些将领都对他怒目而视,冷哼出声。 “小子,皮痒了是不?” 杨义一缩脖子,乖乖的走到李靖面前面对面坐下。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向那张像似羊皮做的地图,他不由皱起眉头:这特么的也叫地图? 只见那张土黄色的羊皮上,用几条弯弯曲曲的墨线勾勒着,别说山脉了,连河流都不准,更不要说上面标注的地名和道路了。 杨义在后世读书时,虽然学习成绩烂得一批。但地理却是非常好的,究其原因,他喜欢看''中国地图那些矿产资源的标注,特别是黄金的标注,他曾经梦想等毕业后,就跑到人家的金矿旁边偷偷挖黄金。 后来毕业了,为了圆挖黄金发财的梦,他还买了一些关于辨别金矿的书。可当他知道,一吨矿石只能出几克黄金时,他便放弃了挖金的想法,他认为这也太累了,累死累活都挖不了一百斤黄金。 而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一百斤黄金就不叫发财。 现在看这地图,如果倒过来看的话,能把人气死。就算正着看,也能把人气个半死,就这破玩意,也能让人带兵打仗? “李叔父,这破地图谁画的?小子认为,画这图的人该杀,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李靖一巴掌拍在桌上:“老夫是叫你来看地图的,不是要你来说地图好坏的,地图的好坏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没有一副好地图,怎么打仗?就这破玩意,丢到粪坑都不带冒泡的!” “你有更好的?有更好的就给老夫画出来,要不然就给老夫闭嘴。”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更好的地图肯定有。但我不高兴,所以我不画,你咬我呀?” “老夫咬不了你,但老夫想和你商量商量。”李靖眯着眼,阴阴的说道。 杨义气得要吐血,但他自己又不得不承认,在打架这方面,由于力量上的关系,自己不是李靖的对手。看来还得练力气,只要将力气练上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将李靖压着打了。 杨义咬了咬牙,看着李靖充满力量的手臂,他只得认怂了:“拿支炭笔来,再拿块大的白绢布来。” 李靖向张公谨打了个眼色,张公谨匆匆的走出去。没过多一会儿,他便拿了一卷白色的绢布进来丢在杨义脚下。 杨义看着李靖问:“你是想画关中地图,还是想画的河东地图?” 李靖被杨义这一问,他心中不由一动,突然想起来,这小子号称是天神下凡,既然他清楚这些地图,不妨给让画一张全国地图,然后再画其他地方的地图,留着以后有用。 李靖想到就说:“将我大唐的疆域图全部画出来,然后将各个道的地图再各画一遍。” 杨义听了一愣,心里不由暗骂:特么的,当老子是电脑打印机啊!行啊,反正你这些破玩意都能看得懂,我就随意画一点比你这更清楚的好了。 杨义没有开口争辩,找了根树枝,然后叫李靖磨墨,叫其他将领将绢布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块。杨义凭着后世地图的记忆,再参照那张羊皮的标注,用树枝画着山西的地图,这时候叫河东道。 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清楚了。只见地图上,山是山,水是水,河流是河流,城池是城池,泾渭分明。 特别是黄河这大“几”字,比这时候的标准多了。大帐内的将领个个惊叹出声,都将杨义视若神明。 他们刚开始还怀疑杨义在吹牛,可当他们看到地图时,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们这些人可是南征北战过的,走过的地方也很多。 杨义将地图一标注完,虽然跟实际情况不一定准确,但跟他们手上的那些地图一比,手上的简直成了破烂。 当杨义画完关中地图时,李靖皱着眉头,指着那地图问杨义:“长安城在哪个地方,你的金沟村又在哪里?” 杨义一看,自己居然把长安城给忘了。随即用树枝在渭河南、浐河边画了一个四方,又在骊山西麓画了个方。 李靖气得抓着杨义的衣领,单手提了起来怒吼:“你把长安城画的那么小,还把你的金沟村画得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吗?” 军人的嗓子是很大的,杨义被李靖这么一轰炸,震得脑袋晕乎乎的。 “李叔父,我快…喘不过气了……” 李靖哼了一声,将杨义往后一甩,杨义便摔在了地上,不停的撸''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喘气。 虽然李靖很生气这小子,把长安城画得太小了。但他还是如获至宝,这么清晰的地图,比起他画的那张就是破玩意,用这小子的话说,是侮辱人的智商,应该把画图的那人给杀了。 可是那图是自己画的…… 杨义在地上顺了下气,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李靖眼一眯,再次大怒:“你要到哪去?还不快来将图画完!” 杨义身形一滞,他轻轻拍了自己的胸脯,警告自己要忍住,要忍住,自己还不是这货的对手。 没办法,杨义只能回到案桌前,继续画大唐的疆域图。只是他画的时候,连西域图也给画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大唐,还没有统治西域,边境只到玉门关。 李靖看着这张图,眉头皱的更深了。等到杨义一画完,他立刻问:“怎么将西域诸国和西突厥也画进来了?” 杨义被问得一愣:“迟早是我们的,现在先画进来,等以后要灭他们时就有用了。” 李靖在心里暗忖:原来这小子的心真大,还那么有远见。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点点头后叫来个侍卫,然后将这张全国地图卷好,装进一个袋子里,打上封口印泥。 “以八百里加急,即刻送给陛下!” “是,属下得令!” 侍卫匆匆要出去,走到门口时不小心,将进来报事的士兵撞了个满怀。 李靖一皱眉头,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属下拜见大将军,军营外有一人,自称是杨小郎君的仆人,从长安来的,有要事告诉杨小郎君。” 正在画图的杨义赶紧丢掉笔,走到这侍卫面前:“何事,他人在哪里?” “回小郎君,他说唱曲儿的小娘被人虏走了,他人就在军营外。” 杨义二话不说,推开这名侍卫便向外面跑去。他心里明白,那些唱曲的小娘演出之后,肯定会爆红整个长安城,豪门权贵上门提亲的肯定不少,甚至有不怀好意之徒。 特别是那个叫吴四娘的,人不仅长得美,而且声音特别洪亮,唱的又非常好听,所以他让吴四娘当众人的领唱。演完之后,就有人提到这事了,当时自己居然没有在意这事,没能做出细致安排,才有现在这样结果。 杨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军营门前,见到一个人牵着马,塌拉着脑袋,蜷缩在军营门口处。 听到脚步声,那人马上抬起头看向杨义:“小郎君,吴四娘被人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呜呜……” “别着急,慢慢说,咋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和你分别之后,我们就回崇仁坊的县伯府。一路上前呼后拥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因是在城里,并没有人敢打什么歪心思。 可是昨天回村时,当走到灞河边,就上次您和赵总管遇袭那里,突然冲出一群蒙面人,一下子就钳制住了吴四娘。赵总管带着兄弟们拼杀,才保护了其他人不受伤害,也抓了对方的一个人。” “那你们为何不交换人质?” “不是我们不交换,而是对方并不想交换。他们见打不过我们,就逃走了,后来赵总管也跟丢了。小郎君,您想想办法吧!呜呜……” 杨义阴沉着脸,走到军营的马棚里,解开一匹马便翻身而上。 “小子,你要干什么?”杨义刚想骑马走,马棚不远处便传来李靖的声音。 杨义一句话都不说,拍马就走。 “回来,一个奴隶而已,就让你方寸大乱吗?” “奴隶也是人,敢动我的人者,必诛!驾……” 第120章 刑部公堂(一) 杨义纵马狂奔,也不管来报信的那个人了。只二百多里路,虽然行军用了两天半,但战马加快脚步,一整夜就能赶到长安城。 北风呼啸,时不时还下着雪。杨义的正面已经被雪覆盖,除了眼睛和干裂的嘴唇,在正面看就像雪人了。 天蒙蒙亮时,杨义就到了灞桥东岸往蓝田的路口处,他稍微一犹豫,便往南而去。他想,既然赵刚也抓到了对方的人,那应该是带回来金沟村了,他得回去看看。 当他来到那天他们遇袭的地方时,地上一片狼藉。虽然部分被雪覆盖住了,但依然还看得到当时打斗过的痕迹。 杨义没下马,继续打马前行。 当回到金沟村,在村里转了一圈,只看到村民们正在忙碌着,并没有见到赵刚。村民们见了杨义之后,就像见到了主心骨一般,吵吵嚷嚷的将杨义围了起来。 杨义并没有下马,见杨云也过来了,急忙问:“老赵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人啊?” “回小郎君,老赵昨天被刑部叫去问话了,昨晚上没有回来。” “现在村里的情形如何?有没有遭到别人的骚扰?” “村里一切安好,请小郎君放心。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四娘吧!” “我知道了,你安抚好村民,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杨义问明情况,赶紧打马往长安城而去。当来到春明门时,城门刚开没多久,路上的人并不多,晨钟还在嗡嗡作响。 他下马走进城门,守城的士兵并没有检查,就直接让他进去了。在这些士兵看来,杨义就是个阎王,他们都避恐不及,哪有那个胆量去检查他呀。 杨义到了他的县伯府,中门大开,门口也没人站岗,他将马绑好便冲了进去。刚进到里面,还没看到人呢,就听到了一个令他头疼的声音。 “大胆杨义,你不是去打仗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做了逃兵?” 杨义一愣,连忙行礼:“臣杨义拜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来臣府上,所为何事?” 万春公主斜了杨义一眼:“今天刚搬过来住,顺便到处走走。” 杨义心里一突,瞪大了眼睛看着万春公主:“什么?你搬到我这来住?你可是大唐的公主啊!” 就在这时,王艳走了过来,对杨义说道:“夫君回来了,太好了,这下四娘有救了。万春妹妹是来看我的,你有意见吗?” 杨义愣住了,现在就开始叫妹妹了。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这个驸马都尉当定了? 杨义在心里将李世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特么的,你妹妹没人嫁似的,三天两头的往我家跑! 杨义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赵刚。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肯定是有急事,他向赵刚照了照手。 王艳见杨义回来了,她也开心了不少,又见杨义要和赵刚谈事。她忙挽住公主的手,将她往内院拉:“男人有事要谈,我们到里面谈。” “嗯!”万春公主羞涩地应了一声,便跟着王艳往内宅而去。 王艳和万春公主进了内宅,杨义忙问赵刚:“到底咋回事?将事情的始末说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赵刚便将他们遇袭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却与报信的人有些出入。 就是袭击他们的人,是一群蒙着面的地痞闲汉。只有两个头头比较神秘,有一个被他们抓了,另一个挟持着吴四娘跑了。 赵刚这次直接将人追到了渭河边,对方上了船后便往对岸而去了,河面上又没有其他船,所以追丢了。 抓住那刺客后,赵刚便将他送去万年县。由于涉及杨义的事,万年县也不敢处理,便直接上报刑部,让刑部处理。 这事不知道怎的让李世民知道了,他指示刑部将情况查清楚后,让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来审理。所以,昨天刑部让赵刚去配合调查,然后再去审理那犯人。 可奇怪的是,那人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问他为何要袭击这些人时,便顾左右而言他。从不正面的答问题,就连上了大刑都不开口,到现在连刑部都没办法了。 “上大刑,就知道上大刑!刑部这些人,真是一群渣!” 赵刚听到杨义这话,眼睛不由一瞪,心里暗忖:也就小郎君这样的人,敢这样说刑部,他敢这样说,那他就有办法处理了! “小郎君,您是否要去刑部一趟?” “那是自然,你去安排一下,刑部何时可以去?” “不用安排,待会儿刑部就会来人叫我去了。昨天问过我一些事情,因为撬不开那人的嘴,刑部的人还会再叫我去一趟的。” “那好吧!咱们先去吃早餐,边吃等边等他们。” “是小郎君!” 吃完早饭没多久,刑部衙门就派人叫赵刚去问话了。杨义也跟着去,那武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认识杨义,他还以为是赵刚的随从呢。 刑部坐落于宫城西边,距离杨义的家并不远,只是隔了两三条大街而已。这里是全国最高机构的集中地,三省六部、宗庙、官衙、内庭、仓库及防卫等机构均在其中。 唐朝时的刑部,是中央机构的六部之一,主刑司法、审判、问案、用刑等。相比其他部门,刑部的职权范围最小,基本只限于平民和七品以下吏员的用刑,在唐朝七品以下不属于官,而属于吏。 刑部对官吏没有处罚权,处罚权属于大理寺,大理寺就是唐朝的最高法院。刑部的中、高级官员,属于三省中的门下省监管。 杨义来到刑部审判公堂时,刑部郎中正在审案。一个头发花白老头,盘坐在一张矮案后,瞪着那要吃人的眼睛,看着地上那趴着的,被打得体无完肤的犯人。 那犯人是个壮实的大汉,他的脚、腿、屁股、腰、手等地方已经血肉模糊。他除了哼哼唧唧之外,并没有回答刑部郎中的任何话。 “说还是不说?”那老小子又问了一句。那壮汉嘴角流着血,对着刑部郎中微微一笑,便低下了头。 赵刚在杨义耳边轻轻说道:“这个人就是我们抓回来的刺客,已经审了三天了。能用的刑基本都用过了,但他还是不肯说话,杜郎中可能要失去信心了。” 果然,刑部郎中抓紧惊堂木,用力的砸上矮案上,厉声大喝:“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刑部郎中看着下面那人不理会自己,气得浑身颤抖。他目光一凝,再次大喝:“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杨义听到这话眉头不由一皱,他知道这话是啥意思。凡是当官的说要往死里打时,意思就是要行刑的武侯,用尽自己的力量去打,打死勿论。 “住手!”杨义未等武侯动手,出声制止。 “何人在此喧哗?”刑部郎中大喝。他此时看到门口处,有一个穿着铠甲,腰挂横刀模样的人,正是这人出声制止的。 听到刑部郎中的话,带杨义来的那个武侯赶紧小跑进去,躬身行礼道:“启禀郎中,赵校尉带到!” “让他们进来。” 听到郎中说可以进去的话,赵刚和杨义也没等那武侯出来,他们自己就跨步进去了。 杨义和赵刚作揖行礼,异口同声:“下官见过郎中。” 刑部郎中打量了杨义两眼,才开口问:“刚才是谁在喧哗?” 杨义又是一揖:“正是下官!” “你?你自称下官,是何职位啊?” 杨义不懂唐朝这些官职,其实他和郎中是同品级的,都是正五品上。刑部郎中是实权官,相比于散官是同品高一等,而杨义这游击将军就是有权无职的散官,自称下官也说的过去。 “下官杨义,华阴县伯,现任游击将军。” 刑部郎中听了一愣,连忙起身拱手:“原来是杨小郎君,真是如雷贯耳,闻名不如一见呀。老夫杜怀,现任刑部郎中,来人,安坐!” 杨义又向对方行了一礼,然后往武侯拿来的蒲团坐了上去,赵刚坐在杨义旁边。 “不知杨小郎君,刚才为何要叫停老夫得用刑?” “请前辈恕罪,小子觉得,你这样用刑有些不妥,没准会将他打死的,到时候线索就断了。” “像这种死士,不打死又如何?老夫已经审三天了,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他是死得痛快了,但是这案子又该如何查下去?如果前辈信得过小子,小子敢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他便迫不及待的要说出实情,要不然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怀皱了皱眉头:“你有把握?” 杨义没有正面回答他:“请前辈让人找条绳子将他的手脚绑好,再拿来一桶水,几张黄麻纸即可。” 杜怀也没有多想,看向一旁的武侯。那武侯便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提着一桶水和一打黄麻纸进来了,堂上的人也七手八脚的,将那人的手脚反绑于身后。 刚才杨义所说的话,这个人也是听到的,他对着杨义轻蔑的笑了。 杨义拿来两张黄麻纸,有些可怜的看着这个人。说道:“本来你说出背后指使的人,你就可以活了。如今我要出手了,你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再次轻蔑的看着杨义:“有本事就来吧,如果我吭了一声,我,我就不是人养的!” 杨义眼睁睁的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忙小声吩咐旁边的赵刚:“找条小指粗的绳子,从他口中横过,绑于后颈处,要快!” 赵刚虽不明白杨义这是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他拿了一节刚才绑他的绳子,从后面猛的塞入那人口中,然后拉紧绳子绑于他的脑后勺处。 “呜呜呜……” 杨义嘿嘿的说道:“我知道,等会儿你就想咬舌自尽了。不过这没用的,给你绑条绳子,只能让你维持咬不到舌头,但还是可以说话的。” 那人被绑住口后就暴躁起来,一脸凶相对着杨义呜呜的喊着:“姓杨的,你会不得好死,跟着你的女人也不得好死,你们金沟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杨义再次笑道:“忘了告诉你,用了这水刑之后,如果你还不说,我打算将你的命''根子切下来煮酒喝。” 杜怀适时的配合杨义:“杨小郎君,想用什么刑尽管用,像他这种人渣死了也白死,没人会可怜他。” 这汉子听得眼睛一凸,浑身颤抖起来,脸红如潮,气喘如牛,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再次怒吼:“恶官酷史,不得好死!杨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杨义不理会这汉子的咆哮,微笑着看向杜怀:“前辈看好了,用刑可不只是用打的,也不是上夹棍,更不是抽鞭子。小子教你一招,这一招叫以柔克刚!” “行,那老夫就看你小子表演了。你小子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也让老夫开开眼界!”杜怀并不认为杨义有啥本事,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只好在旁边看热闹了。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杨义,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办法,让这个死士在不受罪的情况下,还能开口说话。 杨义没再说话,他将两张黄麻纸浸湿后,向着那人的脸上覆盖而去…… 第121章 刑部公堂(二) 杨义将浸湿的两张黄麻子,向着那名汉子的脸覆盖而去。那汉子一脸惊恐,但他的身体已经被两个武侯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这汉子虽然不知道,杨义这样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坏处,但他还是止不住自己身体的惊恐。 纸贴好后,众人就看到这汉子拼命的喘气,喘着喘着就发现不对劲。因为这汉子刚开始还拼命的喘气,到了后来再怎么用力喘气都是徒劳的。 杜怀不解,忙问杨义:“杨小郎君,这样蒙着就行了吗?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是继续打,还是要拿火烫?” “前辈,忘了告诉您了,麻烦你让人去拿壶茶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边喝茶边看着即可。” 杜怀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以为杨义在说笑呢。 杨义对杜怀神秘一笑:“前辈如果不信的话,不妨站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到时你就觉得拿一壶茶来喝,是多么正确的事。” 杜怀照做了,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已经有些呼吸困难的汉子。但他还是不懂,杨义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 没过一会儿,那汉子已经浑身发抖,身体已经抽搐的厉害了。杨义赶紧将他脸上的黄麻纸拿掉,那汉子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呼呼的喘着大气,贪婪的吸着每一口空气。 又过了一会儿,杨义再次将两张浸湿的黄麻纸,覆盖在了那汉子的脸上。没过多久,相似的一幕又出现了,杨义再次拿开黄麻纸,等了一会儿,又覆盖一次上去。 如此多次之后,那汉子已经受不了了,口里咬着绳子,口中传出虚弱而模糊的声音:“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会说的!” 杨义对这汉子阴阴一笑:“哦,现在天还没黑,你想死也没那么快,慢慢享受吧!现在才进行了小半个时辰,还早着呢!” 那汉子眼角流出了泪,嘴里喃喃的说着:“杀了我吧,我啥也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 一旁的杜怀看到杨义这样做,他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心里想:这个贼子让我打了三天,既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说出一句寻死的话,非常硬气的很。可是让杨小子这么一弄,他不但说话了,而且还说出了求死的话。 杜怀想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杨义几眼,看他那小小年纪,做事的动作却那么熟练,一股无名的恐惧感,让自己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杨义看了看左右这些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在那玩得不亦乐乎,一副跃跃欲试的武侯。杨义对他们微微一笑,但他这一笑不要紧,吓得那些武侯纷纷后退数步,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杨义满脸黑线,将脸转向杜怀。杜怀也是吓得一哆嗦:“杨,杨小郎君,呵呵,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这就是我自创的水刑,用黄麻纸浸湿后覆盖在他脸上,为的就是不让他喘气。他吐气时是可以将黄麻纸吹开一点点,但等到他吸气时,那浸湿的黄麻纸却随着风迅速的贴住他的口鼻,弄得他出气多进气少。时间一长,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再加上你打了他三天,已经摧残了他的肉身,再被我这样一弄,他就会丧失意志。到时候,他最后一点心里防线就会崩溃,只要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就像个面团似的任你揉捏。而且他还不敢去死,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尝过多少次死亡的味道了。” “哦,原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个意思,有意思,老夫明白了。” “前辈快看,他快不行了,得赶紧把纸拿开,等他喘够了气之后,再覆盖上去……” 杜怀笑了,但他却在心里暗忖:以后得对这小子好点,如果有啥事,说不得还要他帮忙。万一哪天落在了他手上,真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他一拉杨义的手:“杨小子,咱们坐下喝茶,这种事让他们做就成,咱们边喝茶边看着,呵呵。” 他能不笑吗? 这案子破了,是他的功劳,还在杨义这里学到了这个水刑。这个办法好,既不伤害人的性命,还让人受不了。 其实他是最怕听到犯人惨叫的,只是他这个位置不允许他有妇人之仁。如果有了妇人之仁,他就拿不到证据,没证据破不了案就没政绩,没有政绩不可能升官加薪。 他如今五十多岁了,还想再升一升再致仕,这样的话,足可以光耀门楣了。 杜怀拉着杨义直接坐到了审判的位置上,再命下人端来一壶茶、两个杯子,就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还和杨义闲聊着。 大半个时辰过后,那汉子浑身颤抖,有气无力的低吼:“不要再弄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杜怀愣住了,他真不敢想象,自己用尽了浑身解数,打得这混蛋皮开肉绽,居然都撬不开他的嘴。而杨家小子只凭几张黄麻纸…… 杨义坐得腿都麻了,他现在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杯茶一口一口的喝着,说不出是悠闲,还是无聊。 杜怀精神一震:“快,快解开绳子,让他说话。” “口上的绳子不要解开,就这样绑着,他还能说话。”杨义赶紧补充。 他怕呀,他怕这个人狠下心,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虽然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但他不能说话了,他万一不识字的话,岂不是满盘皆输? 杜怀一拍惊堂木,厉声大喝:“快说,是谁指使的?” “呜呜呜,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穿着一身黑衣,头脸都用黑布罩着。但他的身材高大,很容易认的。他步履稳健,显然是练武的,武功应该不弱。” “那你是什么人?在这太平盛世,为何要做这种勾当?” “我叫竹叶青,是临江钓叟的大弟子,在博陵崔家担任客卿,专门帮他们解决不平之事。以前住在渭河南岸的一个庄子里,上次袭击了杨家小子之后,那地方就被官府端了,但我们和两个主人也从地道口逃了。” “你们现居何处?” “泾阳县城南一个叫周庄的庄子,那地方不是我们的。据当地人讲,以前是一个将军的庄子,后来卖掉了。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就是那神秘人找到我们,将我们带到那里住下,然后让我们实施这个计划。” “你说你是崔家的人,那你们的主人在崔家是什么地位?你们上次为什么要刺杀我?”杨义赶忙接着问。 听到这人是崔家人,而且还是上次袭击自己的人,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解除心中的疑惑。 上次被行刺,差点就把小命丢在那里了,杨义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又查不到他们,只能将这事深埋于心,等有机会再报仇。如今有消息了,他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我家主人是家主的同族兄弟,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还有那么点微末的关系。因主人自幼聪慧,家主异常信任和赏识他,并让他掌管崔家的帐房,管理着崔家大小的生意。 后来,主人常在平康坊赌钱,并且输了很多钱。因此将崔家的铺面、宅子全部压给了墨玉轩,为的就是将输掉的本赎回来。结果却越输越多,这个窟窿根本就补不回来。 所以,主人又唆使家主,去找太原王家和他的儿子联姻,为的是太原王家丰厚的陪嫁,到时候将这些嫁妆变卖,再将输掉的窟窿补上。可是万万没想到,太原王家却选了个旁支支脉的小娘嫁过来,陪嫁不仅少得可怜,而且人还被你截走了。 家主为这事没少找杨恭仁的麻烦,也因为找杨恭仁的麻烦,才将主人的赌债暴露了出来,因为主人也借过杨恭仁的钱。主人不得已之下,才跑去渭河边的庄子里住下,这事连家主都不知道,因为那个庄子所有人都是主人的人,没人会将这种事情告诉家主。 主人逃跑之后,家主便没收了主人的所有财产,还将他妻女送入崔九家,让千人品万人尝来还债。上次袭击你时,二小郎君的命''根子也被你切了,他现在恨你入骨!在崔九家相遇,他们正在解救妻女,结果又被你给破坏了。 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听说你要北上打突厥,主人在我们出发之前就约定好了,如果我们失手了,他就带着二小郎君去突厥投奔颉利可汗。因为他们还有点亲戚关系,他们想借突厥人的手,将你解决掉……” 杨义震撼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无意间破坏了人家的好事,还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更不小心将人家的儿子给阉了。 现在好了,人家直接逃到突厥那里去了,看来自己的方向,就是在突厥和对方算账了。 “那刚才你说的那个神秘人,你可知他的其他特征?” “那个人是个精明的人,但在我看来,他只是在耍小聪明。虽然他用黑色夜行衣从头裹到脚,但从他的神态和声音来判断,他应该是位中年将军无疑!” “你敢确定?” “确定!而且还敢确定他住在长安城,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波斯香料,一般人可用不起这样的玩意儿!”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了,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只想你们给我个痛快,我只求速死。” “如果觉得供词没错的话,那就签字画押吧。”杜怀也不想问太多了,有了这份供词,已经能在他丰厚的政绩上,再添上一笔了。 一旁的官吏连忙拿过供词,给那汉子签下自己的名字,再在名字后面画了一只左食指模样,这就算是花押了。 杜怀如释重负一般:“我有权审理此事,但无权定你的罪。接下来要看大理寺怎么判处了,如果他们认为你有罪,那你就该死;如认为你无罪,那你就能活。” “我自认为罪大恶极,所犯之罪足以死百次,我只求速死……” 杜怀没有理会他,对一众武侯下令:“押下去好生看管,不要让他做傻事。” “是!郎中!” “可以将他口中的绳子解开了,他不会再寻死了,他既然已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了。他死不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杨义说道。 那汉子抬头看了眼杨义,然后又低下了头,就这样任由武侯押着他,往牢房而去。 杨义看向赵刚:“老赵,我们在县伯府还有多少人?” “回小郎君,有二百多人,是前两天出事后,特意调进来的。” “你去挑一百人,等一下配合刑部去泾阳县拿人!” “杨家小子,别以为刑部的人不中用,用不着你的人,我们的人就可以将他们抓拿归案!” “前辈多心了,小子没有怀疑刑部的意思,只是那些人都是死士,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我的人却是身经百战的军人,让他们去打头阵,避免你们的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杜怀想了一下,点头答应:“既然如此……也好,那就一起去吧,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人的性命。” “这个小子知道,我不会给前辈找麻烦就是。” “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那是自然,我的人被人掳走了,我这个做主人的居然无动于衷,那我还怎么管理那上万人?” “小子,你不要过于挂怀,那只不过是个奴隶而已。” “前辈恕罪,在小子看来,奴隶也是人。胆敢犯我者,虽远必诛!” 第122章 犯我者必诛 刚下早朝,李世民吃了点早餐,然后换件衣服,再前往明德殿,会见前来议事的重臣。 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刘政会便走了进来:“臣,刑部尚书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刘政会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武德年间当过刑部尚书,如今李道宗出征了,他又调任刑部尚书。 “哦,是渝襄公呀,是不是前两天那案子有进展了?” “刚刚刑部侍郎送来了奏报,案子已经审出来了,现在正集结人马,准备前往拿人。” “哦,拿来朕看看。” 刘政会将奏报交给了宦官,宦官再转交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后,打开奏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陛下,还有一件事…是...是……” “还有何事?怎么吞吞吐吐的……”李世民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大怒道:“这混小子,他真是胆大包天!” 刘政会苦笑了一下:“臣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就是这个小子。” “为了一个奴隶,居然擅离职守做逃兵。回来之后,居然还跑到刑部去……,嗯,这个水刑不错,这混小子也不是一无事处!” “是不是让人去阻止这小子?他为了个奴隶就热血上涌,万一在拿贼的过程中出了纰漏,就去不成凑突厥的热闹了。” “哼!随他去吧!这小子也是个沾花惹草的主,那二十多个奴隶娘子不会全收房了吧?”李世民说到这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又道:“他要是受伤了,哪怕他是断手断脚,就是抬也要将他抬到药师那去,他想以此来逃避出征,他想的倒美!” 刘政会发现皇帝那一闪而逝的苦涩,他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世民是有意撮合杨义和万春公主的事,甚至连府邸都安排在一起了,但杨义这小子似乎并不领情。 “要不要臣安排人,将他保护起来,免得……” 李世民瞪了刘政会一眼:“你安排人从旁协助即可,他们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而且被这小子训练的时间最长,应该不会有事。他是为了上次被刺杀而报仇,这次就让他打头阵吧!朕也想看看他的战力如何,能不能胜任先锋之职!” “是,那臣就去安排了。” “去吧!带朕的金牌去,必要时可以调当地驻军,但要跟他说明,最多只能调千人。” “臣认为不必,在泾阳县调百余衙役,再加上那小子的百人,足够了!” “那行了,你去安排吧!” “臣告退!”刘政会说完,便退出了明德殿安排人去了。 泾阳县城南二里处,在一片田野的边上,有个不大的小树林,树林被雪覆盖着,但还有稀疏的树叶和高矮不一的灌木,树林后面是个小山坡,小山坡下有个农庄。 一条两丈宽的路上白茫茫一片,从农庄直通树林外的官道,官道上人影全无,安静得可怕。 农庄不大,但也有四五进院子,四周有高墙围着,高墙上还有人巡逻,来来回回晃动的人影,手上拿着兵器。可是他们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外面,而是全神贯注的看到庄内。 农庄内的院子里,此时正有十几堆人在一起猜拳喝酒,每堆人都是三五大汉,喝着酒,吃着肉,口吐白烟,吵吵嚷嚷,好不热闹。高墙上巡逻的人看得喉头滚动,目光喷火,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的看着。 墙外的树林里,此时正有百十号人缓缓的匍匐前进,在距离农庄的围墙五丈处停下侦察。他们利用树林里的灌木遮挡,把人分成三队,一队绕到后面,另一队绕到另一侧,还有一队留在原地,并约好攻击的暗号。 他们自然是杨义那一百人。 他们出发前,又去刑部大牢将那汉子重新问了一遍,问明了情况之后便匆匆而来。 刑部安排的人,就守在路的两旁,也是跟他们商量好的。三面攻击由杨义等人负责,正门口由刑部的人负责,毕竟这些人不是正规军,只能守在那抓漏网之鱼了。 但杨义给他们的命令是,除了被俘的,不准一个人活着出农庄! “吱……”没过多久,一支响箭从庄子的另一边响起。就在高墙上巡逻的人,抬头看着那响箭之际,从外面的树林处飞出一支支箭矢,狠狠的扎进了他们的脖子。 杨义站起来,低吼一声:“上!” 众兵痞默不做声,向着高墙冲去,快冲到高墙时,有人将几棵枯树搭在高墙上,快速的爬了上去。 院内的人还在猜拳喝着酒,呵哈之声不绝于耳。 有个光头像是喝醉了,他哈哈大笑的站了起来,往高墙上看了看,除了皑皑白雪,上面一个人都没有。但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摇了摇头,便向院里的一个房间走去。 当杨义等人上到墙头向下打量时,这才发现,里面的墙头距离地面并不高,不到一丈,没有积雪。当另一边墙头的人也上来之后,杨义对所有人一招手,然后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院内的人听到响声才发现,居然有人从墙头上爬了下来。他们不认为这些人是来串亲戚的,一个个慌忙拿起身边最顺手的家伙,向着来人冲了过去。 杨义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了人群中,手上挥着一支黑乎乎的兵器,左一挥右一打,所向披靡。被他挥中的人不是皮开肉绽,就是血肉模糊,惨叫声喊成一片。 院里的人见杨义如此神勇,打得他们惨叫连连,他们的酒也醒了几分,都拾起掉在地上的刀,向着来人挥舞而去。 冲进院子的人大概有七十余人,他们个个都会盾刀法。冲进人群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就将对方抓过来当盾牌,然后对着这些人就是一阵乱打乱砍。 非常奇怪的是,他们手上拿的并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和杨义手上那条二指宽,三尺多长,黑悠悠的兵器。 院子里的三十多人被七十人围杀,仅过了盏茶功夫,便全部被放倒在地了。死了的人都血肉模糊,没死的人也皮开肉绽,伤口处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捂都捂不住。 一个大汉捂着肚子,一边喊着求饶的话,一边向后腾挪而去,脸上尽是惊恐之色。杨义手持着那兵器,一步步的向他逼近,目光喷着火,兵器上还滴着血。 到这时才看清楚,他们手上那一根根黑悠悠的兵器,原来是三棱''刺! 三棱''刺起源于中国,在后世出土的文物中,就有来自三千多年前的商朝青铜三棱''刺。那时的样式和后世的样式,没有多大区别,这种兵器的作用,主要是用于破敌方的盔甲。 三棱''刺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但杨义的到来,却把这种已经消失的兵器,重新发掘了出来,这是对付皮甲或盔甲的最好兵器。 三棱''刺有三面刃口,随便怎么挥舞,只要砍在人身上,就是一道或者两道伤口。两面刃口中间,还开有一条血槽,在插入人体之后,造成的伤口是很难愈合的,往往会失血而亡。 在古代,没有伤口缝合技术的情况下,如果被三棱''刺刺中,所造成的伤害口虽小,却无法愈合,十有八九会严重失血而死。 杨义没有理会地上这个人,而是直接向着院子边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也不用容易吩咐,分出十来个人在房间里找人,其他人纷纷向着二进院子冲去。 另一处的三十人,从农庄的正后面攻击,他们不用等杨义的命令的,只要做好准备就可以直接攻击。此时他们已经将后院杀了个精光。 由于杨义的命令是,除了首脑和女人不杀之外,其他的一个不留。所以他们做得很彻底,连院里的鸡、狗、信鸽等,也一个不留的杀掉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兵痞的恶趣味,甚至将人家鱼缸里面养的两条黄鲤鱼,也捞了出来钉死在墙上。 此时,他们正赶着四五个衣冠不整的女子,在后宅的天井里聚集,所有人都双手抱头蹲下。留下三个人看管后,其他人便向着前院冲去。 一进院子已经全部清理完成,所有人都被杀掉了,但并没有找到女子,他们只能向二进院子进发了。居被抓到刑部那人供述,这院子最起码有二百人,女的都是从别处虏来的良家女子,都是供他们平时淫''乐所用。 男的都是临江钓叟招募的死士,白天喝酒、睡觉、淫''乐。有任务时,晚上便去绑架勒索,杀人越货,替雇主解决他们的麻烦。 临江钓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手组织头目,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江边钓鱼。如果谁想找他办事,便用暗号去江边找钓鱼人,只要双方能对得上暗号,便可达成交易。 二进院也很快清理完,大家分头搜房间。杨义带着另一部分人冲进三进院,由于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他们才能非常顺利的进去杀人。 当杨义走到一间偏僻的房间时,便听到里面有女子发出旖旎的呻吟声,同时还掺杂着救命声。他想也不想,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的人,正是刚才喝醉酒的光头,他原本就对这人质作了手脚,出去喝醉酒后,就想回来将她办了。前戏都做完了,就要提枪上阵时,房门却被人踹开了,把他吓得酒也醒了两分。 由于他刚喝得伶仃大醉,仅有的二分清醒,又怎能抵挡得住杨义的凌厉攻势?没过多久,他便被杨义砍得皮开肉绽,在对方打酒隔的愣神间,杨义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脖子处,便晕了过去。 当杨义看到床上的女子时,他惊呆了。这不是吴四娘又是谁?如今她已经被脱得精光,浑身潮红,身上曲线婀娜,身材极好。 “不要怕,你安全了,我马上带你回家。” 吴四娘听到杨义的话,眼睛更加迷离起来。她知道,救自己的正是自家主人,而自家主人正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她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向着杨义抱去,像个八爪鱼一般夹在了杨义的身上,还不停的亲着杨义的嘴。 杨义被吴四娘弄得心头火起,一阵热血上涌后,吃了她的声音占据了他的脑袋。他不顾一切的攻了回去,并抱着吴四娘向着床而去。 外面路旁的人,如今已被雪冻得瑟瑟发抖,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官员,正坐在一旁的草丛里取暖。 他是刑部里的主事,别一边的是泾阳县的捕头,是他奉命去泾阳县找来的。这些人冲锋陷阵是不可能的,但抓贼缉盗是把好手。 “去个人,看看啥情况!”刑部主事使唤那捕头。 捕头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上官请稍等,我亲自去。” 刑部主事没说什么,对捕头挥了挥手。没过多久,那捕头便匆匆的回来:“报告上官,战斗已经结束了。” 形部主事惊得站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捕头:“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里面的人正抬尸体呢。” “走!咱们赶紧过去。” 最新网址: 第123章 新奇刑罚 当那些衙役冲进三进院时,一个房间里正打起了二次世界大战,里面传出了极有诱惑力旑旎之声。门外正有数十人,在那里贴着耳朵偷听。 那刑部主事进来后,皱着眉头看向这些兵痞,沉声喝问:“里面发生何事,为何还不进去制止?哼!都死到临头了,还干起这种事情,快去将这奸夫淫妇砍了。” 所有兵痞都对刑部主事怒目而视。一个像是头领站出来,拱手行礼:“启禀上官,里面是小郎君。” 刑部主事一愣,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啥,是杨家小子?这小子真够风流的!” “不是小郎君风流,而是吴四娘被下了春药,小郎君正在帮她解毒呢,呵呵。” 刑部主事老脸一红,连忙转身对着一众衙役大喝:“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抬尸体,太阳下山之前埋不完尸体,不准吃饭。” 这些衙役平时除了缉拿盗贼外,他们也是混迹花丛的老手。刚才进来便听到房间里那种声音之后,某处便有了反应,正想站在当场听下去过过瘾时,就被这个京城来的上官给呵斥了。 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召集手下,分出几十人去挖坑,其他人抬尸体。对于京城来的这个官员,他们是得罪不起的,不要说他们,就是他们的县令也一样是得罪不起,人家毕竟是京官啊。 话说杨义被吴四娘紧紧的抱住,然后展开了春季攻势,非常顺利的挑起了杨义的欲望。经和吴四娘一番大战后,杨义才发现,原来吴四娘是被下了春药,才令吴四娘欲''火焚身。 他赶忙到外面叫来几个兵痞,并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声。让他们守在外面,不能让人闯进来,他也顾不得这些兵痞会不会偷看了。 见吴四娘没有好转的样子,杨义又取来大壶茶水,给吴四娘灌了进去。等了一会儿后,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无计可施的杨义,只能再次提枪上了。 古时候的春药是没有物质解药的,除了大量喝水外,就是男人帮忙了。只要男人够厉害,两三次之后,春毒便自解了。 经过几番云雨之后,杨义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颤。吴四娘也已经睡着了,他只得用自己的羽绒服给吴四娘穿上,在这种大冷天里,是很容易生病的。 杨义颤抖着双腿下了床,走到门口处打开门,四五个人如滚地葫芦一般,滚进了房里。吓得杨义浑身发抖,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杨义满脸黑线,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不仅偷看了,而且还偷听了。他老脸一红,对着慌张起来的兵痞就是一通乱踹。 可是,就在他踹人之际,他一个不小心便摔在了地上。不是因地面滑,更不是兵痞还手,而是他没有力气…… 到傍晚时,衙役才堪堪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埋完。将还活着的匪徒都反绑双手,吊在马后让那些兵痞牵着走。 刑部主事带着杨义等人,去了泾阳县的客棧落脚,今晚得在这过夜了。泾阳县令早已安排了,他们进去就可以住。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申时回到了长安城。 犯人刚押回刑部,杜怀立刻升堂开审。活着的一共还有三人,他们跟前一个人一样,都是喊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死士,杜怀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让他们开口说话。 既然他们不开口,那就打吧! 先是将他们一顿好打,打得皮开肉绽。但这三人像是木头一般,除了被打的时候发出叫喊声外,不管问什么话都不回应。 杜怀叫人拿来水桶和黄麻纸,想将杨义教给他们的那个水刑再来一遍,好让那些武侯过过瘾。 其实这个水型就是酷刑的一种,是欧洲中世纪的西班牙人发明的,极少人能在水刑之下能扛过去。 杨义对水刑并不陌生,因为他进行魔鬼极限训练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科目。就是模拟被俘后,对他们实施的刑罚,逼迫他们说出不该说的秘密。 这种模拟是有限度的,一发现不对,立刻送往医院救治。但真正被俘后,敌人可不会有那么好心,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会不择手段。 未经过训练的人,哪怕你在严刑拷打中能扛下来,但在水刑中,你也得败下阵来。凡是被用过水型的人,往往会被这种刑罚瓦解意志,同时也对人体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因为受刑的时候,水会从鼻腔进入人的肺叶,会造成肺部的损伤,严重者甚至死亡。 如今正是冬季,水冰冷刺骨,对人体施行水刑的话,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刑罚,被施行水刑者,九成九会缴械投降。现在又是古代,他们没有经过训练,对他们而言,死就是一种奢望。 “前辈且慢,水型不止一种,还有好几种呢。现在我就一一教给你,他们三人每人用一种。”杨义及时制止了杜怀。他恨死那个光头了,居然对吴四娘下春药,害得自己差点下不来床。 杜怀一听,顿时乐了,还以为这小子知道这种新奇的刑罚是乱蒙的,或者是在别处看到的。原来他还有其他的,随即忙吩咐武侯,一切听从杨义调遣。 杨义命人将一个人绑在一块板上,头朝下,在他的脸上盖上一块布。然后从高处淋水,每二十息停一会儿,淋到他受不了求饶为止。 这时候使用水刑,不会受到社会的任何谴责,也不会受到人权主义者的责难。这时候哪有人权啊?杀了他们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第二个人就是那光头,将他反绑双手,一条绳子绑着他的双脚,挂在一个架子上,另一头被四五个武侯拽着。光头的头下是一口装满水的大水缸,水面正漂浮着雪花。 武侯将手一松开,光头就掉进了水中,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十息之后再拉起来,再数三声又放回去,再过十息再拉起来…… 周而复始,不求饶就弄到他求饶为止! 第三个人还是反绑双手,平趴在一块板上,并死死的绑紧了,板的前端也是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一个武侯拽着他的头发,狠狠的将他的头往水缸里压,十息之后再提起来让他喘两口气,然后再压下去,如此这般,不招供的话继续弄。 刑部公堂外的天井处,如今已经是叫喊声一片。是那三个人的叫喊声,只要谁叫的最大声,他就被弄进水里的时间最长。 没过多久,首先是那光头大小便失禁,呕吐不止。大小便和呕吐物都流进了大水缸里,连那些动手的武侯,都觉得非常恶心。 但不动手的武侯,却在一边对他们出言奚落:“真是不知道埋汰,连自己的屎尿都吃,吐出来的污秽之物也不放过。你妈将你们生出来,就是让你吃屎尿的吗?真是猪狗不如……” 说这些话的目的是,要将他们仅剩的一点意志都给摧残掉。让他们起不了一丝的抵抗,成为真正的软骨头。 就在他们玩得正欢的时候,公堂外走进来了几个人,正是李世民、长孙无忌、刘政会、程咬金四人。 此时杨义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杨义并没有看见。他还在专心致志的喝着茶,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武侯,折磨这三个人。 而杜怀已经连茶水都喝不下了,先前杨义用那个黄麻纸的水刑时,他是非常感兴趣的。等施完刑之后,他不由在家也重复弄了一遍,差点没把自己憋死过去。 其他武侯何尝不是这样?一有时间,他们就偷偷拿一张纸浸湿,然后往自己洗脸上铺…… 如今见到这种水刑是什么鬼,这哪是好玩的呀?这分明比酷刑还要残酷! 杜怀看得心惊肉跳,因为这种刑罚并没有在唐律上记录。万一被人知道了,说自己滥用私刑,那自己的乌纱帽可是保不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想制止。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又不开口了,这方法实在是太有效了,他都舍不得制止了。 “我,我说,呜呜……”被绑在木板上,头朝下的这个人首先开口。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受不了了。 “快快快,给他松绑,将他所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签字画押。”杜怀高兴的快蹦起来了,刚才还有些颤抖的身体,如今已恢复如初。 有了第一个求饶就会有第二个,没一会功夫,其他两人也求饶了。杜怀忙下令,将三个人犯带到公堂审问时,不经意间发现了后面的几人。 吓得杜怀脚一软,拜伏在地:“臣刑部郎中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所有武侯看到这一幕,愣神之后也忙跪地拜伏在地。杨义条件反应的一蹦老高,差点摔在地上,他连忙爬起来也跪在地上。 李世民走到杨义跟前,轻哼了一声,向着公堂而去。然后很自然的,直接坐在了杜怀的位置上。 几人进了公堂,都是一声不吭,站在了李世民的左右。杨义小心翼翼的走到里边,低头顺目,也不说话。 “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是在李药师身边?”李世民连正眼都没瞧杨义,一副漫不经心的说道。 “陛下恕罪,臣不是有意要回来的,而是……” 李世民未等杨义说完,便阴阴的笑道:“朕从来没有听说过,做逃兵还是无意的。” “臣不是逃兵!而是回来处理一些事情,如今处理完了,明天便回去。” “是吗?看你审犯人挺在行的,要不朕封你为刑部郎中?” “陛下,臣一点也不专业……” “不专业?据说这些不肯开口的犯人,被你这么一折磨,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在你的新奇刑罚之下,就没有不开口的!” “呵呵,这是臣做梦时梦到的。” “混账!”李世民突然站了起来,双眼冒火的瞪着杨义:“给朕听好了,明天如果朕还看到你在京城,你就不用出征了,留在这里当这个刑部郎中吧!” 杜怀听到李世民这样的话,整张脸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但他没办法呀,谁叫人家是皇帝呢,可没轮到他胡思乱想,刚吊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臣在此向陛下保证,如果明天陛下还能看到臣在长安城,臣愿接受陛下封赐的任何官职,臣绝不反悔!” 李世民等杨义的话一说完,便高声大喝:“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给朕记住了!” 杨义突然发现,自己所说的话里有一处语病,如果李世民听了出来,那自己就麻烦了。他冒着冷汗,心里在祈祷,希望李世民听不出来。 他说这话看似没毛病,可万一李世民听出来了,将自己扣在京城。到天亮时,很偶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自己…… 真是不敢想象啊! “这水刑是你发明的?”李世民嘴角一阵抽动,眯着眼看着杨义。 “不错,是臣发明的。”杨义非常无耻地将这事又揽到了自己身上。 “很好,如果你明天食言了,朕就让你尝尝水刑的滋味!” 杨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世民那得意的表情,露出了惊恐之色。 第124章 赐官十二个 杨义万万没想到,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把这自由世界给断送了。看着李世民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就明白,李世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这个给自己封官的好机会。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当看到李世民和杨义的表情后,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事情了。 反应最快的是程咬金,他走到李世民面前:“启奏陛下,臣的左领军卫还有个录事参军出缺,还请将杨小子安排到俺……” “凭啥?刚才陛下不是说了吗?杨家小子任刑部郎中!怎么?你程咬金想抢我的人不成?”刘政会见程咬金出声了,他便感觉不妙,立刻大声打断。 “你这里不是还有刑部郎中吗?俺那里是真的没有录事参军,你才是抢俺的人啊!” “程憨货,谁说有就不能要了?我现在就让杜怀升上去,再让杨小子当这个刑部郎中!你想咋地?” “你们都别吵了,某吏部还有个员外郎空缺,请陛下降旨,封到某吏部去。”长孙无忌走到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礼说道。 “杨小子不懂做官,他当不了那劳什子员外郎!这里没你啥事儿?” “某觉得,你没考虑过杨小子的感受,要是员外郎不合适,就外派去当个折冲都尉如何?” 程咬金和刘政会气急败坏,纷纷展开了对长孙无忌的攻势,三人吵吵闹闹的争辩起来。 杜怀等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都看着这些大佬争吵。可一想到这是为争收揽那小子,他们的脸色不由个古怪起来。 杨义看着这三人你争我夺的,好像自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他萌生了退意,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当快要退到门口时,转身就跑。 “好了,都别吵了!”李世民对吵吵嚷嚷的三个人大喝一声:“都别吵了,杨小子都跑了,你们还不快去追!” 三人转头看向公堂外,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在不远处的门口外,正有个身影一闪而逝。 程咬金起的大吼一声:“抓住那小子,谁抓到了就是谁的!” 他喊这一嗓子,便飞快的跑了出去,刘政会急眼儿了,也尾随而去。长孙无忌倒是也想去,但是他那肥胖身体不允许啊!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随即也不理会其他人,便大懒懒地出刑部公堂而去。 杜怀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杨家小子的圣宠这么隆。幸好自己结交了他,要是他当时来的时候,便不将他放在眼里,那就错失了这未来的大树了! 杨义出了刑部衙门一路狂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咬牙坚持,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马还在刑部马厮里。想回去取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希望那几个傻叉没有发现他溜了,能让自己跑得远一些。 只是,要令他失望了! 虽然朱雀大街在宫城这一段没有多少车辆,但有许多巡逻的士兵啊!那些士兵看到这小子在前面走,后面还有两个人追着,就怀疑这小子可能在这里犯了事。 虽说,这宫城在举行重大活动时,有时候也会对外开放。但没有活动时,却是禁止外人进入的,这小子这样慌慌张张的逃命,八成是闯入的外来者! 所以他们不敢怠慢,纷纷向杨义包围而来。后面的两人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最先出声的还是程咬金,他扯开那破了嗓子大喊:“把前面那小子抓住,俺重重有赏!” “谁抓住了某赏一两金子!” “谁抓住他俺让他官升两级!” 这些兵一听,这还得了。能在这里叫俺的,还是那副破锣嗓子,谁不知道他是宿国公程咬金? 杨义见已快跑到街口了,如果没人挡着,只需放个屁的功夫,便能跑出去了。 可这是什么鬼? 前有狼群,后有猛虎,要怎么破解这个局?他边跑边想,希望到前面围堵的士兵跟前,想到脱困的办法,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后面的两个家伙已经停下了马,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义向前跑。他们留在原地嘿嘿的笑着,连那句谁抓到就是谁的话,都忘记了。 前面围堵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一字排开堵在坊门口,人和人之间的空隙比较大。杨义终于看到了破绽,他心生一计,决定冒险一试。 当距围堵的人还有两三丈时,杨义突然加快速度冲刺起来。围堵士兵纷纷凝眉,举起长枪就向杨义刺来,他们守在这里,只要摆开这进攻的阵势,哪怕是国公也得停下脚步,见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他们才不会客气。 杨义眼疾手快,见几杆枪就要刺到面门时,他突然就地一滚。利用冲势的惯性又翻了两个跟斗,非常快速的,从这排士兵之间的间隙中闪出,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两人骑在马上,看到杨义这干净利落的动作,他们的笑容瞬间僵了。那些围堵的士兵也乱了手脚,纷纷调转枪头,尾随着杨义追去。 “驾!”最不讲武德的程咬金,第一个拍马向前狂奔,余下的刘政会两眼一突,跟着也拍马而去。 杨义干净利落的,从围追堵截中逃了出来,一个冲刺便出了宫城的范围,然后咬牙向着对街的人群冲去。他的想法是冲进人群,利用人多的地方,趁对方眼花时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然后随着人流往长安城外而去。 杨义是幸运的,他成功在一匹骆驼的侧面,跟随着骆驼缓缓向前走去。但这匹骆驼不是向东行,也不是往西去,而是往南走的。 而那两个骑马的家伙,也在这匹骆驼不远处转悠。杨义想脱身,一时半会还做不到。 杨义边留意那两个家伙,边往前走,小心地隐藏自己,不露出马脚。 但他没有注意的是,有个胖妇人在他的右后侧跟着他,这个胖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靖的夫人红拂女。 他跟着杨义有段路了,见他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匹骆驼的侧面,这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决定跟上去看看,看看这小子到底在干嘛? 当看到刘政会、程咬金时,他便明白过来了。八成是这小子又犯事了,这小子明明是跟靖哥哥去打仗的,可他却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他是个逃兵。 红拂女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决定整整这小子。就在他准备行动时,又有两匹马从不远处来了,上面坐着不是皇帝和长孙无忌又是谁? 红拂女不敢怠慢,迅速出手抓住杨义的后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往皇帝那边走去,也不管杨义在他手上拼命挣扎、叫喊。 杨义到现在还不明白是谁抓了他,只觉得后背枕的地方软软的,应该是个女人。他不由得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因为太舒服了,只是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当他看到前面笑盈盈的李世民时,他知道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了。真是出了狼窝,又进虎口! 杨义突然被后面的人放开了,他一个踉跄就摔到了地上,摔得他手脚火辣辣的疼。 “红拂见过郎君!”红拂女走到李世民面前,丢掉手中的杨义,才向李世民行礼。 “现在是大街上,夫人不必多礼。” 红拂女见李世民微服出宫,所以她才叫李世民为郎君。既然李世民微服出访,那就是不能叫他陛下的,只有脑子带坑的人,才会当面暴露皇帝的身份。 李世民看了一眼赶过来的刘政会、程咬金等二人,微笑的转头看向红拂女:“看来这小子,始终要栽在你夫妻二人手上。” “郎君这话何意?红拂不解!” “你问他们!”李世民一指那两个已经下马的家伙。 那两人苦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杨义。此时的杨义还在装死呢,趴在地上不想起来。 李世民目光一凝,盯着地上的杨义:“如果你想一辈子躺在地上,就朕让人直接将你打成残废,让你一辈子躺着就好了。” 杨义非常利索的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李世民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但皇帝的话可是金口玉言。万一成真了呢,自己岂不是太亏了? “现在你服气了没有?” “自然不服气!臣说过,如果明天臣还在长安城,臣才会答应你的条件,但还有半天和一晚上呢!” “你小子在装傻,行啊!那朕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找你。”李世民装模作样欲走。 杨义看着李世民明显做作的样子,又看看刘政会、程咬金那俩货不怀好意的表情。他当然明白,自己这破嘴说出这样的话,那不是送给对方赐官的借口吗? 红拂女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君臣在说些什么。连忙看向程咬金,意思是让他解释一下这是咋回事? 程咬金呵呵一笑:“杨小子说,如果他明天还出现在长安城,他便接受陛下的封官!” 红拂女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光听程咬金这一句话,他便明白了啥意思!随即当场表示:“既然如此,杨小子今晚就到我家去住,等着明天陛下下圣旨。” 杨义都要哭了,他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自己那句欠考虑的话,肯定会掉进这些人的网里。 李世民装模作样的正欲上马,听到红拂女这话,他高兴得笑了:“杨义听封……” “郎君……”刘政会、程咬金二人听到李世民这样猴急的话,不由得对他打眼色。意思是大街上不要这样搞,太惊世骇俗了。 长孙无忌也过来,拉了拉李世民的袖子:“陛下,能封这小子一次官不容易,回去从长计议。” 李世民斜了杨义一眼,点点头说道:“将这小子带上,回去再说。” 说完便翻身上马,朝宫城而去。 长孙无忌等人,分别和红拂女打完招呼,带着杨义也往宫城而去。 第二天,一队百人的千牛卫将杨义送回了县伯府,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张圣旨。 王艳赶紧命下人挂红绸、摆香案,一家人鸡飞狗跳的,忙得不亦乐乎。而罪魁祸首却面如死灰,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宦官的公鸭嗓子适时响起。 “华阴县伯,游击将军杨义,通军事,晓谋略,为国事献计献策。封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帐下录事参军事,又精通兵法,勇武过人,封校尉。 其文才出众,通古令,辨未来,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封御史中丞,封四门博士,封国子博士,封侍御史。 杨义博学多才,对其他亦有涉猎:因通晓音律,作《神仙下凡》《天兵战曲》,封太乐令。会医理,创天花种痘法、伤口缝合法,封太医博士。懂农桑,创冬小麦种植法、造曲辕犁、水车、大镰刀,封司农寺少卿。晓刑罚,首创水刑,封刑部郎中。精百工,建石坝,封将作少监。 武散官升为明威将军,从四品下!” “臣谢主隆……” “明威将军,还没说完呢。”宦官尴尬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又道:“由于赐官不易,除录事参军、校尉,由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安排外,所有之实职官均为挂职,无薪奉,等上任后再发!” 嗤!十二个官!在场之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25章 抓偷牛贼 杨义被授予十二官职的消息,如一石击起千层浪一般,从崇仁坊迅速的向四周蔓延。 而言官更是口诛笔伐,有骂杨义的,也有骂李世民的。虽然魏征和王珪等大佬没参加,但谁都知道,没有他们的授意,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喽啰,是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骂。 因为这次赐官,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几个重臣制定的,魏征和王珪也是知道的。但他们不好出面,只能让下属给李世民上上眼药了。 但他们闹得再欢,李世民和众宰相都没当回事,该干啥还干啥。 而处在暴风中心的当事人,如今已经带着那百名士兵上路了。这是李世民的意思,他让杨义带着那一起剿匪的百人,一起去征战。 杨义等人星夜驰骋,来到华阴城下军营时,已是日出东方了。出征大军居然还没走完,像是在等自己一般。 杨义走到李靖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杨校尉拜见大将军。” 李靖看杨义如此,微微皱着眉头,不明白这小子又在抽什么风?他斜了一眼杨义:“你这一走就是三天,音信全无,是不是想造反啊?” “属下走的不是三天,而是两天半。将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如今回来复命,如有过错之处,请大将军责罚。” 李靖没再理会杨义,转身欲走时,突然又回头:“去把那十个玩意儿找回来,此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杖责五十,去吧!” 十个玩意?难道是…… 杨义赶紧跑去中军帅帐,向那些站岗的同袍了解情况。这不问还好,问了后吓人一跳。 原来,三天前自己不辞而别,那十个巨人差点就炸营了。经过李靖再三解释杨义的去向,才将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但也没人管得住他们了,他们在军营里几乎成了十个瘟神。 由于这些天下雪,气温又低,黄河河面的冰凌太多,无法驾船渡河,也无法搭桥。所以三天来,出征大军还留在华阴城下。 那十个巨人的食量非常大,而且要吃肉,所以伙食就成了问题。平时有杨义压着,他们倒还可以吃三分之二的饭,配三分之一的肉。 杨义这一走,他们就自动放羊了,也不给李靖站岗了,整天无所事事,四处找肉吃。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打军粮的主意。不幸的是,华阴城周边的百姓可就遭殃了,三天两头就有百姓到军营门前抗议,说那十个玩意儿,把他们的猪或者牛给吃了。 有的百姓来到军营门前诉苦,李靖深知百姓的不易,所以做出了适当的赔偿。百姓得到赔偿后便回去了,但有人说出来的情形,并非似那十个家伙干的,所以没有给他们赔偿。 他们去报官了,官差也来军营了解情况,并拜会了李靖。但李靖没理会他们,将他们打发走了…… 杨义皱着眉头,不知不觉来到马厩处,他也不知道怎么找这十个熊孩子,只能靠碰运气了。他骑着马,向着军营外而去,他任由马儿自己走,走到哪算哪吧。 当马走到一个村庄时,杨义听到村口的一个窝棚里,正有三个人在烤火聊天。 “伯父,我家的三口猪,昨夜被天魁给吃了,我该怎么办呀?我娘又病重,还指望着卖了,给她抓药呢。” “我也不知道咋办,听说这十个天魁是从军营里跑出来的,是一个神仙般的小郎君养的,后来那小郎君不知道咋的就不见了,这十个畜牲就出来找吃的。” 第三个声音出现了:“既然是军营里面跑出来的,那就去找李大将军要去。” “话是这样说,但那是李大将军的军队是要北上打突厥人的。由于黄河过不去,所以他们暂时在这里暂住……” “那咋办?我家的牛棚离你家猪圈不远,他们吃了你家的猪,可能不会放过我家的牛人!” “还能咋办?我们组织一村的男人,半夜守在牛棚那里,不信他们还敢当咱们面抢牛!” “可是,那是天魁呀,看着就吓人,谁敢大晚上的去招惹他们,听说天魁还吃人……” “怕什么……” 杨义听不下去了,连忙走进窝棚向那三人赔罪:“诸位见谅,小子便是那十个畜牲的主人,小子来将他们带回去,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损失我赔!” 窝棚里有三个男子,一老一瘦一矮,老的约五十多岁,唇下一把花白胡子。瘦的、矮的年龄相仿,约三十岁。 “你是那小郎君?那牛……”老汉问,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杨义。 “如假包换!小子今晚就守在牛棚,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派几个人和小子一起住。” “军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 “不要再说了,该是什么是什么!天魁是小子带来的,他们犯了事,自然由小子承担责任。” “可是……” 那老汉还想说什么,杨义赶紧伸手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这些朴实的百姓,宁愿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也不敢找驻军的麻烦。 当天晚上,杨义住进了这家人的牛棚。由于是冬天,牛棚四周被茅草裹的严严实实,牛棚有两个牛,杨义就躺在角落的草堆里。 虽然他很困,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但为了将这十个熊孩子带回去,他只得强打精神在这守着。 临近半夜时,四周一片漆黑,仅隐隐看到丈远的白雪,周围非常安静,只听到两头牛微微的喘气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正当杨义受不了,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戳戳戳的声音,自远而近走来。杨义打了一激灵:你们终于来了。 他不敢怠慢,连忙从草堆里站起来,躲在牛棚门口处。 “嘘……你们几个慢着点,别吓着牛,别惊醒了人!” 杨义一听外面的声音,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这声音并不是巨人的声音,如果是他们来的话,绝对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来。 杨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附近的偷牛贼,偷了百姓的牛羊猪等畜生,然后嫁祸给巨人? 由于巨人确实是偷了东西的,嫁祸给他们,也没人敢找麻烦。然后这些贼便疯狂的偷牛偷猪,去牟取暴利,还不用背负罪名。 牛棚的门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五短身材的人,手持一只小型火把,偷偷摸摸的进来。 “矮子,情况咋样,有没有牛?”这矮子脚刚踏入牛棚,后面便响起了同伙故意压低的声音。 “有两头,快来牵走,去下一家。” “太好了,今晚能赚百贯钱了!” 随后便响起了一阵唏唏悉索索的声音,向着牛棚这边走来。 杨义目光一凝,忙伸手抓住那矮子拿火把的手,另一只手打在矮子的脖子上,矮子便躺倒在地。 又有一个人过来了,杨义又如法炮制,又一个摔倒在地,随后第三个…… 到第六个时,他们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进去了五个人,都无声无息的。后面的人心里一阵发怵,忙向后面那几个人,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咋了头儿?” “有些不对劲,进去五个人了,都没有把牛牵出来,更没有声音。” 后面的几人一听,背后立刻凉飕飕的。靠近头儿这个人向牛棚喊了两声:“矮鬼,矮鬼,你们在里面吗?还不快把牛牵出来!” 牛棚里还是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这头儿眼睛一转,将手中的火把往牛棚里一丢,而火把刚进去又飞了出来,火光过处,显现出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 头儿打了一激灵,惊恐的叫喊了一声:“死人了,快逃啊!” 后面的几人听到头儿的喊声,哪还用去追究真假?转身就逃! 可他们却忘了,虽然现在不下雪,但地上的积雪还是很厚的。他们刚跑出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火把也飞向不远的草堆上,瞬间将草火烧着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只是他们哪管这些,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跑。跑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惊恐的喊了一声:“天,天魁……” 后面的人一听前面有天魁,赶紧转身往牛棚这边跑。 十个巨人缓缓向这边走来,向着牛棚呈半包围状态,站在牛棚不远处看着这些偷牛贼。其实他们早就来了,也早就发现,有人冒充他们到处偷东西。 由于他们的体型太大,无法白天去查,可他们不是笨人,他们躲在一处听到有人谈论,说东西都是在晚上被偷的。他们一合计,决定晚上守株待兔。 由于他们有夜视眼,可以在黑夜里视物如白昼。还顺风耳,一里之内大一点的声音都能听到。还有狗鼻子,对气味特别敏感。 他们去被偷了猪、牛的人家逛了一圈,就找到了偷牛贼的踪迹…… 就在偷牛贼快跑到牛棚时,牛棚里面也站出来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们不认识。这更令他们魂飞魄散,急忙分头逃命。 可偷牛贼没有跑多远,身子便飞了回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十个近两丈高的巨人。他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呆了。 “你们十个混蛋,知道犯了啥事吗?你们可知罪?”杨义看到这十个熊孩子,气得破口大骂。 其实,巨人老早就发现杨义了。由于他们和杨义亲近,所以他们并不像做错事的孩子,见了大人就跑,而是在外面等着杨义。 “使者,我们抓住了一群偷牛贼,有什么奖励吗?” 杨义一愣,没想到这十个熊孩子也学坏了,更没想到他们那么无耻。明明自己就是偷牛贼,把别人抓到了,就将所有的罪名推到这些人身上了。 杨义嘴角现出冷笑声:“哦,这些是偷牛贼呀,听说还有十个偷猪贼,将这十里八乡的猪都给吃个精光了,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啊?” 风一指地上的几人:“都是他们干的,我们只是出来玩玩,玩累了就找点吃的。可没成想,就碰到他们偷百姓的东西,我们就顺便为民除害了!” 其他巨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哐啷当啷……” “走水了,走水了……” 就在这时,百姓也发现有东西烧着了。纷纷敲着铜盆,敲着各种能发出声音的物体,喊着其他人一起救火。 当所有的百姓向这涌来时,他们便惊奇的发现,十个巨人整整齐齐的并排在一起。他们的对面是白天那小郎君,此时正对着十个巨人训话,而他们之间的地方上,正躺着十几个人。 他们能看到这一幕,连火都不救了,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一大群人。 还是白天那老丈,他分开人群走到杨义面前:“这位小郎君,能否说一下,这是咋个情况?” 杨义清了清嗓子,对众多百姓拱手一揖:“诸位父老乡亲,天魁是我招的兵,是和我一起去北方打突厥的。他们经过了特殊的训练,不会平白无故招惹别人,更不会乱偷别人东西。而偷你们东西的,就是地上躺着的十五人,他们是这一带有名的偷牛贼!” 众百姓一听,顿时炸锅了。 “偷牛贼?原来是他们,打死他,打死他……” “我们不是偷牛贼,我们也是来抓偷牛贼的!” 第126章 剿灭青龙帮 杨义将十五个偷牛贼押回了军营。 翌日一早,在赶来看热闹的百姓目送下,杨义将十五个偷牛贼交给了前来交接的华阴县令。并告诉了县令事情的原委,并要求他对十个巨人撤案。” 华阴县令叫吕成,是从别的县新调过来的,刚上任没多久。急于做出一番政绩,好加官进爵的他,自然不会得罪杨义,对杨义给他送上的这份大礼,他欣喜不已,杨义的要求他也满口答应。 当吕县令知道,杨义便是华阴杨家的子弟时,他更是想结交杨义这个人。 杨义见他一脸正气,丝毫没有做作阿谀奉承之意,也欣然的接受了吕成的结交。 吕成更是承诺,等大军凯旋时,他要在华阴城最好的酒楼为杨义设宴洗尘庆功。 可杨义没把这当一回事,一笑了之。杨义心想:现在你要结交我,等你打听清楚了我的身份,到时候你就要避恐不及了。 到中午时,杨义身兼十二职的消息,也传到了李靖手里。 李靖看着手上那份书信,面色古怪。心想:自大唐建朝以来,谁比你小子身兼那么多职位的?你杨义,恐怕是第一人了! 而且根据书信上的说法,这小子还有九个官职等着他去做。也就是说,他现在顶着一个明威将军武散官的头衔,还是这大军中的录事参军和校尉。 李靖看着杨义:“我军中的校尉都有人了,你想做啥校尉?” 杨义眼光大亮:“真的?那太好了!既然有人了,那我就不当这个校尉了,李叔父不用管那么多人,也轻松不少不是!” “你想得倒美!这样吧,以你那百人为基础,某再从别的营给你调四百人。虽然没能达到一个校尉带七百五十人的标准,但你先用着吧!” 杨义脸色一惨,装出一副苦瓜脸问李靖:“那十个大家伙呢?” “他们嘛?先给某站岗吧!以后再做安排。” 杨义阴阴一笑:“李叔父有把握管得住他们?” “虽然你不在时,他们确实不像话,但只要有肉给他们吃,他们想必会听话。如果到了战场上,抢来的牛羊肉多不胜数,到时候他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李靖、杨义和众将在帐篷里面商议事情,门口的十个大家伙听到打仗就有吃不完的肉时,他们的眼睛四处乱动起来,耳朵也竖了起来,认真的偷听着话的功夫,口水也都流下了。 “不错,如果李叔父能驾驭他们,我去打仗也放心了!” “谁说让你打仗了?” “随你出征不用打仗?那就太好了,小子还有事,先行告退!”杨义一蹦老高,就要告辞而去。 “你想得美!你以为你是来镀金的吗?不用打仗,但你得留在帅账替我出谋划策!” 大帐里的各将军听到李靖这话,一个个摸着唇下短须,呵呵的笑了起来。 杨义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就在打鼓:别不是这群货商量好了,目的是套路自己吧。 “李叔父,小子才疏学浅,你真的让我参与军事行动的讨论与制定?您这样做,不觉得我在这里拉低了你们的智商吗?” 李靖目光一凝,一伸手就将杨义抓在手上,然后提到大帐门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有多远滚多远!” 杨义从大帐门口飞了出去,摔在了一丈远的雪地上,大帐里随即传出了哄然的大笑声。 杨义爬起来吐了一口雪沫,愣愣的看向那大帐,心里大骂不已:我靠,这特么的还是在套路我! 就在这时,一校尉模样的军官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看他脸色,应该是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 杨义赶紧拦住他问:“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那士兵一看是杨义,知道他是李靖身边的侍卫,但他并不知道如今的杨义已经是校尉了,还顶着一个明威将军的头衔。他鸟都不鸟杨义一眼,直接往大帐里走去。 杨义尴尬在原地,不一会儿,李靖从大帐里走出来:“杨小子,你的麻烦来了,快去营门外看看,尽快解决。” 杨义看了李靖一眼,跟着来报信的那个校尉往军营门口而去。在路上,杨义对这校尉也是爱搭不理。 但这校尉可不像刚才那样不鸟杨义了,他主动将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杨义,半点都没敢漏掉。 原来,军营门外有上千百姓在那里抗议,说他昨天晚上捉回来的,那十五个偷牛贼不是贼,是他们的家人。要杨义把人给放了,要不然就去京城御状。 听到这里,杨义心里就有腹案了。其实没必要做过多的解释,人是他抓的,而且是人赃并获。 杨义来到军营门口,见这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只见军营门口前,有两列士兵一字排开,长枪寒光闪闪,箭头恐怖深寒。但那些百姓像是不要命似的,依然在军营前十几丈外,整齐的喊着口号。 “放人!放人!放人……” 杨义在军营门口转悠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了几个熟人,正是戴着一只黑眼罩的龙霸天,还有他的几个手下。由于杨义身穿盔甲,头戴着头盔,对方并没有认出杨义来。 杨义冷笑一声,伸手压了压,先让百姓停止喊声,才对着众百姓大喊:“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青龙帮的?” 众人听到杨义这喊声,纷纷惊愣起来,然后交头接耳,现场闹哄哄的。 “青山一条虫,虫烂天,不要再躲了。有种站出来,我知道你在人群里,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让士兵过去了。” 这回众百姓更加乱了,没过多久,便看到百姓的后面,陆陆续续的有人跑了。盏茶功夫,上千在这里抗议的百姓,便走得一个不剩。 “杨家小子,真有你的!”背后适时响起了李靖的声音。 杨义没搭理李靖,很骚包的耸了耸肩,向着一处走了。 同来的将领纷纷出声:“这臭小子,太不像话了!” “就是,看他那模样,我好想揍他!” “………” 李靖眯了眯眼,从他嘴里蹦出来一句话:“这混小子,某也好想抽他!” 翌日,吕成匆匆而来,身形有些狼狈,说是要拜会杨义。但他不是军事人员,所以被拦在了军营外。 “杨贤弟,情况紧急,我就不再多说了。城中流言四起,说昨夜有两个村庄的牛被偷了,说是有人看到你带着十个巨人干的。” 杨义气笑了:“你信还是不信?” “我自然不信,所以才来告诉你,要不我调查一下,是谁在散播这样的谣言!” “不用调查了,肯定是青山一条虫,那个虫烂天散播的!” “青山一条虫,虫烂天?” “就是青龙帮帮主,龙霸天!” “原来是他!这帮横行乡里的恶霸,我早就想将他们铲除了,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耳目众多。我自上任以来,让人去围剿过两次,但每次都是还没到他的老巢,便让他们给溜了。” 杨义心中一动,不由问吕成:“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自然知道,他们在县城里横行霸道惯了,做事从不掩饰他们的行为。就在刚才,他们还带人冲击衙门,要求为兄将那些偷牛贼放出来。” 杨义心道:原来,这才是你匆匆而来的原因。聊了半天,原来还是套路我来的。 杨义被朝中大臣套路惯了,神经疑神疑鬼,也觉得吕成是在套路他,但他不知道的是,吕成说的句句属实。龙霸天纠结了上千人,大早上就去衙门闹事并冲击衙门,闹得吕成只能从后门狼狈的跑了出来。 “你这样子那么狼狈,是不是县衙走水了?”杨义调侃了一下吕成。 “杨贤弟,我也不瞒你了,青龙帮聚闹事,十万火急啊!能不能调些兵,驱赶一下他们?” “不用着急,既然他们想冲击衙门将人救走,那就让他们就走好了。” 吕成急了:“杨贤弟,他们聚众冲击衙门,这可是造反的行为啊!是你们军队可以管的呀。” “兄长莫急,我没说我不管呀!你看你急的,是不是上任这些日子来,过得非常憋屈呀?” 吕成微微低下了头,不过他没有理会杨义的调侃。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杨义,直接了当的问:“杨贤弟,你有什么法子?” “若要其灭亡,必让其疯狂!” 吕成默默念了两遍,突然眼光大亮:“兄长这就回去找人给你带路!” 双方都是聪明人,话不需要说太多。杨义转身回去找李靖,跟他谈出兵的事。 杨义找到李靖,将青龙帮冲击衙门救偷牛贼、吕县令来求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问李靖是否可以出兵围剿? 可让杨义没想到的是,李靖的回答非常干脆,就是让他放手去干。说什么去打突厥路过此地,管不平之事,剿灭叛逆,是我们军人应做的事情,但不要出乱子就行。又说你杨义的姐夫是皇帝,即使做错了一两件事情,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杨义心里一突,尼玛,又被李靖坑了一回!李靖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要去打突厥,路上不要出幺蛾子。如果你杨义要去做的话,那就放手去做吧,反正你姐夫是皇帝,他不会怪罪你的。 杨义已经答应了吕成,他不能失信于人。天黑时,他带着那一百人,带上轻盾、弓箭、环首刀,骑马悄悄的出了军营往北而去。 给他们带路的是吕成带来上任的家仆,是两个非常壮硕的汉子。看他们那身形,应该也是练家子。 他们来到华阴城西北角的一处小山坡,众人纷纷下马,并将马藏好,留下几个人看管。 杨义等人随着两个带路人,向着一里外的树林徒步而去。在那树林里面有个庄子,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瞎了一只眼的龙霸天站在一众人面前,慷慨激昂的鼓动着:“大家都听好了,今晚咱们再去干票大的,将杨家的小山庄给洗劫一空,就说是杨义带人干的……” “老大,杨义也是他杨家的人,这样做有人会信吗?” “废什么话?他杨义是被杨家赶出去的,除了他家老祖宗碍于情面还会见他一面外,如今在他杨家谁还会给他好脸色?” “但他现在当官了,我们这样污蔑他,会不会被李大将军派兵来围剿我们?”又有人问。 “怕死是吧?怕死的话,赶紧滚回你家娘们儿肚皮上去。李大将军是北上打突厥的,他哪有这闲工夫来管我们啊?” 被骂的人低下了头,但就在他低下头的这一瞬间,一只箭矢从他的头顶飞过,狠狠的扎进了龙霸天的肩膀。 龙霸天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大喊:“敌袭!抄家伙……” 可他话音未落,庄子的围墙上便跳下来众多银盔亮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士兵。 院子里乱作一团,有去拿刀的,有去躲的,也有逃命的。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这是李大将军来围剿我们了!”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赶紧逃命去吧。顿时,现场除了几百人外,其他人作鸟兽散。 众兵痞没有废话,见人就砍。对方砍来的刀都被盾牌挡了回去,他们反而被持盾的士兵一刀结果了性命。 战况几乎是一边倒,仅过了盏茶功夫,青龙帮便有数十人死于非命。吓得这些匪徒纷纷后退,惊恐的乱看,像似在找退路一般。 几百人对抗一百人,居然被这百人打得落花流水。这就足以证明,这些人在这里除了欺凌弱小外,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杨义带来的百人中,只有十多个人受了些轻伤。反观青龙帮,已经有几百人倒在地上,剩下的都不到百人了。 在杨义一刀砍倒了龙霸天后,战斗很快结束,这些兵痞还没过够瘾,对方就投降了。 杨义扫视了一圈,对正想折磨龙霸天的兵痞大喊:“快打扫战场,财帛等贵重物品全部带回去!” 第127章 李靖暴走 距剿灭青龙帮已过去了三天,在吕县令的运作下,杨义赫然成了大英雄。受青龙帮迫害过的、家中损失得到补偿的百姓,带着家里的土特产,纷纷跑到军营来道谢。 杨义见来的都是些穷苦人,他们送的东西自然是不收的,这是杨义的原则。这时候虽然没有“四大纪律,八项注意”,但施恩不望报,一直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更何况杨义还是后世的武警。 道谢的人一多,李靖也坐不住了,忙带着众军官到军营外,慰问前来道谢的百姓。这是增加名望的好机会,谁又能错过? 再加上,剿灭青龙帮的当天晚上,杨义带着价值数万贯的财物而回。然后又派兵过去,运回了上千石粮食。 取得这样大的战果,他李靖不心动是假的。哪怕他现在已身居高位,但增加名望还是需要的。 下午,先锋报告,黄河上的冰凌逐渐减少,正是渡河的好时机。李靖命令部队立刻开拔,前往黄河渡口。 不是他不想后半夜开拔,然后白天渡河,到对岸安营扎寨。而是这种天气变化莫测,虽然几天没下雪了,但保不齐啥时候还会下,所以要抓紧时间。 杨义除了带上兵器和换洗衣服,其他没什么可收拾的,因为那是辎重部队的事。他带着百余人,跟随浩浩荡荡的大军而去。 当来到华阴城东时,吕县令已带领数千百姓相送,挤满了道路两旁。他还特别温馨的请来了老祖宗,和一些城里比较有名望的长辈。 老祖宗特别穿上了那件羽绒服,手里捧着个黑乎乎的酒瓶,手有些发抖。老管家在旁边扶着他,和吕县令站一起,如鹤立鸡群一般。 李靖策马上前,接受了这场声势浩大的送行仪式。他接过县令递来的杯子,再由杨家老祖宗亲自倒酒。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李靖咽着口水,将酒一饮而尽。当酒水入口的那一刻,他两眼放光,不自觉的说出了四个字:“这是仙酒!” 现场一片哗然,他们都不相信,原来传言中的仙酒是真的。 那日,杨义送了一件衣服和一瓶酒给老祖宗,这消息不知道怎的就散播出去了。在华阴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遭遇了几次贼人上门。 老祖宗听到李靖这句话,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红扑扑的,倍儿有面子。 李靖咽了口口水,厚着脸皮问老祖宗:“老祖宗,这践行酒得喝三杯,您看……?” 老祖宗手一哆嗦,掇在手里的酒瓶紧了紧,极不情愿的再次倒了一小杯:“第三杯留着凯旋再喝吧!” “咕噜,咕噜……” 在这附近的人闻到酒香,发出了一阵阵咽口水的声音。特别是吕县令,看着那瓶已经被老祖宗抱进怀里的酒,眼里露出炽热的光芒。 “李大帅,我家义儿呢?” “你说这混小子呀!”然后一转头:“侍卫长,还不快滚过来。” “哗!”现场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这几天在华阴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的剿匪大英雄,居然是杨家人,而且还是李大帅的侍卫长。看着那十个近两丈的巨人,看着杨义那挺拔的身姿,一个个震惊不已。 杨义走到近前,就被老祖宗一把抓住他的手,哈哈大笑起来:“好义儿,你送的这件衣服和这瓶仙酒,老祖宗很喜欢。” 杨义的手被老祖宗抓着,无法行礼,口里只能说道:“义儿拜见老祖宗!老祖宗喜欢就好,明年义儿再送您一瓶。” 老祖宗听得两眼放光:“好好好,哈哈哈,不知这仙酒有多少,能否多送一些?” 杨义满脸黑线,他不是不想多送一些,而是不想让人知道,这所谓的仙酒是大白菜。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了,肯定会很“节制的”搬空他的酒窖。 “老祖宗,这仙酒一年才产二三十斤,还有一多半被某人打劫……” 杨义话未说完,就被李靖踹了一脚屁股。踹得杨义一个踉跄,双膝跪在老祖宗面前。 “混账东西,进贡给陛下是你的荣幸!也是你用来编排的理由吗?” “哗哗……”这下人群更加骚动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老祖宗手上那瓶仙酒,是进贡给皇帝陛下的仙酒!在场的人眼神更加炽热,恨不得将那瓶酒抢过来,一饮而尽。 杨义没理会李靖,跪在地上顺势向老祖宗诀别:“老祖宗保重,义儿明年再回来看你,带孩子回来认祖归宗!” “好好好,好义儿,明年天气暖和了,老祖宗也去看我的玄孙女。哈哈……没想到我杨玄如今已是七世同堂了,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啊!” “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在场的杨家子弟,纷纷向老祖宗道喝。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之前看不起的小子,如今已经得势了,再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以后想求人家办事都不好开口。现在是他们送投名状的最好时候了,过了这村儿就没那个店了。 “大唐的百姓们,陛下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欲开创盛世,还天下太平。然突厥无道,不守信义,屡次侵扰,致百姓生灵涂炭……… 陛下决定挥师讨伐,严惩恶贼,剿灭祸乱余孽,解救被挟持的前朝皇后和世子、大臣,维护我大唐之尊严!驱逐鞑虏,匡扶正义,还大唐盛世的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在一片欢呼声之后,李靖便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不止提高了士气,也提高了百姓对朝廷的信心,更提高了百姓对军队的期望。 李靖话一说完,杨义便举起右手,高声大吼:“大唐万岁,大唐必胜!” “大唐万岁!大唐必胜……” 李靖一脸欣赏地看向杨义,他没想到这混小子,居然还会调动百姓的情绪。而他喊的这些话,是提振士气最好的话语,不但通俗易懂,还可以拍皇帝的马屁。 一阵阵欢呼声中,大军士气高昂,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黄河渡口而去。 这时候过黄河,可没有大木船,都是一些羊皮筏,一个大的羊皮筏仅能载几十人过河。现在的黄河河道上,正飘着数十个大羊皮筏,在水流湍急,河面宽阔的黄河上,显得那么渺小。 羊皮筏上的士兵,一个个颤颤巍巍,生怕羊皮筏沉了,把自己给弄下去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这些人大多是旱鸭子,地上他们是老虎,落水后他们就秒变老鼠了。 在一个大羊皮筏上,此时正坐着十二个人,正是李靖、杨义和那十个巨人。在那么多羊皮筏当中,就这一个人数最少了,但重量一点也不比其它的羊皮筏轻多少! 羊皮筏上,前面五个巨人坐着看风景,后面五个巨人伸脚入水,帮着划划船。杨义坐在中间低着头,对面正坐着唠唠叨叨的李靖。 “臭小子,你忘了契约上写啥了吗?你做捣鼓出那么多玩意来,外人全都知道了,就是不告诉老夫,你将老夫当什么人了?” “李叔父何出此言?小子不明白!” “你又在装!你信不信,老夫将你丢进黄河喂王八?” 杨义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李叔父,我真的不明白呀。” 李靖目光一凝,死死盯着杨义,一字一句的说道:“仙酒何解释?豆芽何解释?玻璃和解释?粪肥和解释?” “你说的是这个……!” “那你以为是什么?老夫给了你五万贯钱,算是与你合伙做买卖了。但你干了什么?有哪一件事让我知道的?又有哪一件是优先给我的知道的?” 杨义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上筏子以来,李靖便唠唠叨叨的,将自己从头到脚说了一通。半个时辰过去了,黄河过了三分之二,才问到正题上。 想到这里,杨义嘴角一咧,像是在笑一般。 李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如今看到这小子,居然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还敢笑出来。他胸腔那股气就像要爆炸一般,他立马暴走起来,决定要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李靖趁杨义不注意,伸手抓住杨义的衣领用力一扯,就想将杨义扔黄河里去。幸好坐在旁边划水的巨人,用手轻轻拨了他一下,才没有掉河里。 “李叔父请息怒,请听小子给你解释,我……” 李靖知道这滑头小子,又想用话来忽悠人。他没等杨义把话说完,伸出一只大脚,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杨义身上。 “哎呀!扑通!” 杨义入水,顿时引来周围的一片哄笑声。他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才从浑浊的黄河水里冒出头来。 “混小子,这里是个河湾,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如果不想喂王八的话,你就游过去吧!” “哈哈……” “哈哈……”看到杨义被李靖踹到黄河里,十个巨人不但不帮忙,还一边大笑着,一边动手动脚,将羊皮筏划得更快了。 杨义在冰冷的河水里打了个激灵,又呛了两口水,才在江面上稳住身体。他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李靖,我日你大爷!” 第128 杨义病危 黄河北岸,在黑漆漆的夜里呼呼地刮着北风,雪沫子飞到人的身上,斑斑点点的极为碍眼。 皑皑白雪上,一堆堆摇晃的火苗,在这黑夜里发着光亮,如满天的萤火虫般照得四周一片透亮。 距离河滩百丈的河面上,正有一只羊皮筏在打捞着什么? 羊皮筏上有十多个人,手忙脚乱的往上面拽着个人形的物体。一堆篝火在羊皮筏上随风摇曳,士兵手上的火把也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像似在发泄不满。 “快快快,将他拽上来!” “快给他包上被子,挪到火堆旁烤烤火,再取来一碗热汤让他喝下去。” 众人好不容易将水里的人捞了上来,然后将它裹上被子,放到火堆旁烤火,然后奋力的划向岸边。 被捞上来的人自然是杨义,他被李靖踹进黄河后,便在水里挣扎着。可看似平静的黄河表面,水里却是暗流涌动,弄得杨义精疲力尽也游不了多远。 当所有人都过了黄河后,杨义依然还在黄河里挣扎着。刚开始杨义一边游水还一边骂李靖,可后来他就没力气骂了,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对付暗流上。 天渐渐黑了下来,北风也开始呼啸,冰寒刺骨。但杨义还在水里飘着,这时候李靖也着急了,赶紧组织人去营救…… 杨义浑身颤抖得厉害,虽然裹上了三层被子,放在火堆边烤着,依然没有好转的样子。李靖坐在一旁皱着眉头,脸上写不出的担忧,还深深的自责。 要是这小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就没法向皇帝解释了。又想起了出征前,皇帝对自己又重复一遍那句话,更令他一阵阵后怕。 “杨小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儿,如果你出了事,李叔父就没法向陛下交待了。为了你自己的前程,也为了你女儿的幸福,你一定要好起来……”李靖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你不是天神下凡的神人吗?你怎么会有事,你肯定是装的对不对?为的就是想让李叔父难堪……,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提出何种要求,李叔父都答应你,真的什么要求都答应……” 李靖替杨义扯了扯被子,又继续述说:“你不是一直反对你家小娘十六岁前嫁过来吗?只要你醒过来,李叔父答应你,你想让她啥时候嫁过来,就啥时候嫁过来,叔父绝不强求。叔父若是做不到,就将全部财产送给你,让你来个不劳而获…… 你不是喜欢钱吗?你不是想发财吗?金沟村的二成纯利叔父不要了,就当是叔父送给你家小娘的见面礼。还记得上次卖天狼神像,我要了你那么多钱吗?其实我不是贪图钱财,而是留给我孙子,等他娶你家小娘时,办得风风光光的,羡煞天下女子……” 其实杨义并没有睡着,他正如李靖所说,他在装呢,装着病危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李静难看。 当李静喃喃自语时,他还有点自责,以为是自己装过头了,可听到后面,他就愤怒了。特么的,老子不将你整一回狠的,老子就不姓杨。 想到此处,杨义才真正的睡着了。 翌日一早,大军继续往北行进。而杨义却真的病了,流着鼻涕,又打着哈欠,还发着高烧。 这时候发高烧可不得了,八成会要人命。不是这时候的医术不行,而是治退烧的药太少了,而且还是大夫的不传独门秘方,一般不会外传。 有钱人得高烧,只是受一点活罪而已。但穷人得了高烧,就只能忍着了,忍得下去便没事,忍不下去就只有死了。 幸运的是,军队里有上百军医。不幸的是,这些军医专治外伤的,对风寒这种病却是个二把刀,更没有药方。 他们治些皮肉外伤、蚊虫叮咬等不在话下。但像高烧这种病症,他就有点头大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没用,他们随师学艺时,师父只是将这些一笔带过,压根就没有认真的教过他们。他们一个劲的学外伤的处理,特别是优先学伤口缝合法,常见病还没有学到,就被征召随军出征了。 这时候可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只要皇帝一句命令下,你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战场上。 这下李靖真的是着急了,他恨不得发高烧的是自己。如果杨小子出了事,皇帝不会杀了自己,但日子就难过了,搞不好会得不到重用。 他将军医全部叫到一起,给他们下达命令:“本帅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杨小子治好!如治不好他,立再大的功劳都没功劳,若治好了他,就算你没立功,也算你大功一件!” 得了,他们要的就是“大功一件”这四个字,前面说了一大通全是废话!军医们不敢怠慢,纷纷作出申请,要求出军营去寻药。 但李靖并没有同意,这几百号军医全部出了军营,万一有临阵脱逃的,或者出意外的,到时候少一个,就多一份麻烦。这时候的军医可是宝贝,不像后世遍地都是医生,在大街上丢个鞋子,都能砸到两个半。 这可难倒了这些军医! 草药他们是带着的,但基本上都是麻醉药、止血药、绷带、纱布等,治伤寒高烧的药极为有限。并不是他们认为伤寒高烧不致命,而是这时的普遍共识,人们认为伤寒高烧不是病,熬一熬就过去了。 此时,杨义正感觉浑身发热、体虚冒汗、手脚无力。感觉天旋地转,头晕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一般。 他也知道李靖为了自己,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们除了给自己多喝水之外,貌似帮不了什么忙,该自己扛的还得自己扛。 虽然杨义得了高烧,但大军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而且比之前更快了。 是的,大军正在急行军! 骑兵利用战马,在前面踩着厚厚的积雪开路,后面的军队便可以快速的跟上。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并州城和李勣会合,因为并州城有名医,也有足够的退烧药。 更重要的是,李勣也是个有名的军医,他驻守的军队里,所有军医都是他的弟子。到了他那里,他会有办法治,不像自己这里,全是一群无头苍蝇。 “大将军,兄弟们受不了了,能不能停下休息片刻,再进行赶路?”一个偏将匆匆跑到李靖面前诉苦。 已经急行军一个多时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也就他们军官骑着马,不觉得累,但马也受不了了,纷纷喷着响鼻表示抗议。 李靖只得点头同意,人并不是铁打的,只要停下来喝水,恢复体力。休息了两刻钟后,又继续急行军。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军终于在傍晚时,于并州城五里外,见到了前来接应的李勣。原本李勣是想十里外迎接的,但他没想到李靖他们来的这般快,所以晚来了一步。 “属下李勣,拜见大帅!” “贤弟,不必了客套了,快跟我走!”李靖已是火烧眉毛了,他没有心情去弄这套虚礼。 李勣一脸茫然,忙问李靖:“敢问大帅,发生了何事?” “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杨家小子快不行了,赶紧跟我来!” “杨家小子,哪个杨家小子?” “还有哪个杨家小子?就是你欲招揽为兵曹参军那个混小子!” “是他!他怎么了?” “来的路上着了凉,现在高烧不退,已经有三天了。” “什么?都三天了!军中就没有军医吗?” “说到这个,为兄就来气。什么军医?野大夫都比他们强!” “大帅,您可将这事报于陛下?” “此事乃因我而起,我自会向陛下请罪。” “没报就好,还可以补救,快走!” 正在这时,天空下起了雪,一片片飘下来。没过多久,雪花越来越浓,瞬间变成了大雪。 李勣跟随李靖,来到军中唯一的一辆蓬车,这是在路上做的,一辆简易的草蓬车。当李勣拿开杨义额头的湿毛巾,刚将手放上去时,他立刻将手抽了回来,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这么烫?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什么?你说什么?尽力而为是几个意思?” “大帅,不瞒您说,这小子已病入膏肓,已到了病危的临界点了。如不施救,最迟今晚就……” “什么……?”李靖的头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眼泪不由的滑落。 只见杨义的头上放着块湿毛巾,在这种天气里,毛巾还是湿的,不用想都知道,杨义的病情有多重。他嘴唇惨白干裂,浑身发抖如筛糠,嘴唇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呓语。 杨义当然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重?他也知道军医没有药给他治。所以,他一遍遍念着治高烧的药方,想让别人快点抓药。 只是护理他的人太大意了,居然没有一个人伸耳朵过来听。说得他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还是没人注意他说什么。 就在他几乎要陷入昏迷的时候,一个耳朵出现在了他的嘴边。 “快拿笔墨,杨小子说的是药方!” 第129章 朱门酒肉臭 “扑!扑!扑……” “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 雪地上,趴着二十个士兵,正受着军法的惩罚。由于天气太冷了,才几棍下去,便打得这些士兵哭爹喊娘,纷纷向李靖求饶。 他们为何会触犯了军法? 这得怪他们粗心大意,这是他们出征以来,首批触犯军法的人。自从杨义发高烧起,李靖就安排这二十人照顾杨义,其中包括两名军医。 在他们的照顾下,杨义的病情不但没见好转,而且越来越严重了。由于找不到药方,李靖只能下令急行军,两天两夜走了三百里多路,来到并州城。 要不是李勣发现,已病入膏肓的杨义在呓语,他好奇之下,将耳朵伸了过去…… “麻黄四钱,杏仁三钱,桂枝六钱,白芍六钱,干姜五钱,细辛二钱,五味子三钱。大总管,这药方不错,杨小子出了一身汗后,已经退烧了。” 并州城大都督府内,在一个房间里,此时正烧着一大盆炭火,大火边上坐着李靖和李勣。 在他们隔壁屋的地上,正躺着满头大汗的杨义,地上垫着厚厚的被褥,身上也盖着两床被子。旁边一个婀娜多姿的小娘,正细心的帮他擦的汗,而小娘目光迷离的看着杨义,时不时扯动了一下嘴角。 李靖一听,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退烧就好,可把某吓死了!这混小子,他是怎么知道这药方的?” “不清楚,这些药可不好找,可以说得上是偏方了。” “你是说,这药方里的药,有些不是在北方生长的?” “不错,特别是这味桂枝,这是岭南或南诏国出产的药材,而出了岭南往北就种不活了。一般不会出现在并州城这种地方,只有在长安城或洛阳城的大药铺里才可能有一些。” “那又是在何处找到这味药的?” “幸好这小子福大命大,在药铺里碰到了一位来串亲戚的岭南客商。他那里正好有少量的桂枝,才将这方子配全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谢天谢地。”李靖激动的回应着李勣。 他的心里如今已是翻江倒海,心里暗忖:岭南的药材,连北方人都不知道,他是居然知道的。 天神!一定是天神下凡! “其实,没有桂枝也可以治,只是药效稍差些而已,可能杨小子要多喝几次了,要不然不会好得那么快。而当时杨小子正病入膏肓,晚一些的话,都会要了他的小命。” “不错不错,贤弟辛苦了。不知是谁在隔壁照顾他呀?” 李勣老脸一红:“是,是小女。” 李靖暧昧的看了一眼李勣:“不错,有眼光!还是年轻人照顾比较细心。” 李勣讪讪的笑了笑,忙转移话题:“对了,大帅……” “私底下叫我为兄长吧!在长安时,你就是这么叫的,别那么生分。” “是,兄长。咱们何时出击?” “先不急着打,再等一等。” “弟以为不妥,应当趁其无防攻其不备。突厥那边应该还没得到消息,我们应立刻北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错,现在北上攻击他们,确实是个好时机。但我有更好的想法,而且这想法还得到了陛下的支持。” “弟愿闻兄长高见!”李勣向李靖作了一揖,一副虚心受教的意思。 李靖捋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高见不敢当,只是我出征前提的最新想法,和陛下制定的战略并不冲突,就是等正月伺机攻击。” “这是为何?万一突厥得到了消息该咋办?” “就算他得到消息也无妨!我这一路军行程最短,也最先到达边境。等薛万彻借道突利可汗境内,绕到漠北堵住颉利可汗的北逃之路,再进行攻击,这样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还是兄长考虑得周到,就算突厥知道我们来了,他们不会认为,我们在过节的时候对他们进行攻击。那时他们的武备一定很松懈,正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贤弟说得不错,出征前为兄和陛下又谈了一次,稍微改了一下计划。由为兄进攻定襄,你进攻白道,然后就地等待颉利。薛万彻联合突利可汗,从北边攻击各部族,然后就地布防。 河西由任城王、张宝相守着,预防颉利可汗南逃时,横穿河西而过,窜入吐谷浑避难。河北严防突利可汗叛变,颉利可汗东逃,随时严阵以待。 北边由真珠可汗南下,往东攻击,堵住颉利可汗往西北逃窜。而我则直捣黄龙,再向你部包抄,第一次攻击务必要打掉颉利可汗的全部主力!” “这个计划非常不错!比之前的更加完善了一些。而兄弟想的是,河西那边是否能守得住?别我们这边一攻击,他颉利可汗便攻击我河西,给我们来一个围魏救赵。” “这正是陛下所担心的,所以才令我们第一波攻击,就要打掉他的主力,然后再围而歼之!” “其他路的大军,知不知道这个计划?” “他们自然知道,唯一没来得及通知你,这是陛下的手书,你看看就明白了!”李靖说完,将手上的绢布递给了李勣。 李勣接过来看了会儿:“好!兄弟明白了。那兄弟这就去部署。” “嗯,部署的同时,也要将家里人安顿好,别让弟妹担心。”说到这,李靖又暧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斜了一眼隔壁的墙:“儿女私情固然重要,但杨小子在为兄这里还有大用,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享福了。” 李勣一阵尴尬:“兄弟,听从兄长教诲,兄弟告辞了。” 行礼完毕,二人相视了一眼,会心的笑了起来,李勣便出门而去。 东''突厥牙帐驻地定襄城。说是城,倒不如说是棚户区才对。 一片巨大的污渍不堪的蒙古包,凌乱的坐落在三个大帐篷周围,再被一大圈木栅栏围着。显示牙帐的狼头旗帜,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士兵在外围冻得东倒西歪,抱着双手,拢着袖子,瑟瑟发抖。不远处是一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牧民,他们经常食不果腹。 由于连年受灾,粮食减产,牛羊被冻死,到今年冬天时,更是少的可怜。他们围在这里,主要是想向颉利可汗要吃的。 定襄城中,在众多帐篷的中心,有三个连在一起的巨大帐篷,里面此时正传出嘹亮的音乐声,还有男人调戏女子的声音,和女子娱悦的荡笑声。 帐外站着的士兵佝偻着身体,显然是饿得站不起腰了。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大帐,他们喉头滚动,目光发出炽热的光芒,某处已经坚如铁。 大帐的不远处,一群群如乞丐一般的牧民,正坐在雪堆里,听着对面大帐里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一个看不出年领,长相还不错,但满脸邋里邋遢,像似奴仆模样的女人。她从大帐里捧出一大盘羊骨头,羊骨头上还剩着许多肉,还有淡淡的酒香。 由此看出,里面的人只是把羊身上,肉厚的地方割掉了,其他地方的肉就不要了。 众多牧民见到捧骨头的人出来了,呼啦的一声便围了过去。捧羊骨头的奴仆,不但没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副同情他们的表情。 那些士兵见牧民围了过来,他们也立刻围过去,抓起别在身上的马鞭,对着这些牧民就是一顿乱抽,顿时哭喊声一片。 “赶紧滚回去!再过来抢打死你!” “快回去等着,等下给你们统一分配。” 这些士兵打跑了牧民,他们开始用小刀,在那剩了许多肉的羊骨头上,将肉割下来不停的往嘴里塞。 最先冲过来的人挨了鞭子,后面的人便害怕了,纷纷的退回了原位坐着。看着那些士兵正吃肉,直咽口水。 士兵吃饱了,命令那奴仆将骨头倒在地上,不管地上埋汰与否。如此两次后,一名士兵提着一把大刀,走到那堆羊骨头面前,然后他抄起大刀,对着那些羊骨头就是一阵乱砍,地上的雪和泥在骨头上飞舞。 一会儿功夫后,这些骨头终于砍碎了,但已经没有骨头的样子了,上面糊满了泥巴和雪沫。 那奴仆张开双手,从那地上扒拉着碎骨,然后捧到那些牧民的面前,直接倒在了地上。仅眨眼功夫,便有无数的牧民闪电般的扑了过来,连那倒骨头的奴仆,都被撞得向后翻滚了几下。 那奴仆哭了,但她不是被摔疼而哭的,而是看着这些可怜的牧民而哭。 曾几何时,这些人是多么的富足!然而,自从颉利可汗上位后,他重用汉人赵德言为相、康国康苏密为谋臣,对他们是言听计从。 重视西边来的胡人,对他们是无限的优待,甚至是违法不罚,杀人无罪。而轻视本族人,对本族人横征暴敛,极尽奴役羞辱。 就比如那些抢骨头的牧民,这哪有将他们当作人看?连狗都不如! 那奴仆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回到那堆脏呼呼的碎骨头前,一盆盆的将那些和着泥巴的碎骨头,又倒在了那些牧民面前…… 第130章 路有冻死骨 黄河东岸,与李靖同时开拔却走了不同路的柴绍,也遭遇了与李靖同样的待遇。 如今他们刚过完黄河,正在黄河边安营。 尉迟恭手上拿着封信匆匆而来:“嗣昌,大帅来信了。” 柴绍接过信看了起来。 “大帅如何安排?” 柴绍将信交给尉迟恭:“大帅已到并州城与李勣汇合。” “这般快!” “他打算上元节当天攻打恶阳岭,命令我等务必在上元节前赶到恶阳岭,一同进攻定襄城。” 尉迟恭接过信看了后:“那就赶紧开拔赶路吧!” “好吧!你去安排开拔!” “属下得令!” 并州城西的一块空地上,除了五千留守并州城的兵力外,所有人都到那里点兵聚将。 李靖带来的一万人,分十四个方阵站好。也就是一个营校尉带一个方阵。李勣那边近三万人,按三十九个方阵排列,等候主帅的命令。 杨义也是李靖那边十四个方阵之一,他这个方阵的人数最少的,只有五百一十人,而标准的一个营为七百五十人。但他们却是所有部队里,受关注度最高的营。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十个玩意儿。 这十个玩意儿来到并州城后,由于杨义病了,没人能看管得住他们。李靖吩咐李勣,给这十个臣人足够的肉食,让他们吃好喝好,免得他们四处惹事生非。 结果这十个玩意儿又闯祸了,自从在华阴县偷了东西之后,他们便学坏了,老是觉得军营里的肉不香,总想着到外面偷着吃。 他们一有这样的想法,便马上着手实施,偷猪偷羊,偷马偷牛。只要是肉多的动物,他们都下手,不管它们是耕牛还是战马,百姓就这样遭了殃。 被抓到后,李靖下令,每人打一百军棍。只是他们肉太厚了,皮也够厚,他们乖乖的趴在地上,任由士兵抽打。 然而,这些棍子打在他们身上,却像是给他们挠痒痒似的。他们身上挨着打,还有心情对那些围观的士兵挤眉弄眼的,搞得严肃的惩罚场面,变成了看戏一般,现场欢声一片。 杨义病好之后,才有效的对这十个玩意儿有所节制,军营中也少了很多欢乐。当杨义用新奇训练方法,对十个玩意儿和五百人进行整队时,也引起了李靖和李绩的注意…… 李靖的训话不多,只喊了几句激励的话,便没有力气喊了。随后学杨义的方式,喊起了鼓舞士气的话:“大唐万岁!大唐必胜……” 李靖和李勣在前一晚已经商量好了,由李勣带两万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大同。然后在那驻守,等过了年后,立刻向白道进发。 另一万兵马调到了李靖麾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马邑过年,年后即刻赶到恶阳岭以东五里处。恶阳岭是拱卫定襄城的军营,只要将这军营打掉,东''突厥的主力便去了三分之一。 既然决定了在正月伺机攻打,他们便要提前赶到目的地,再修整一晚,然后趁敌不备,展开进攻。 就在他们出征的时候,天上又落下了雪花,这给他们的行程,带来了诸多不便。但也很好地掩饰了他们的行军路线,和阻挡了敌人的探子,能让他们更秘密的到达指定位置。 并州城墙上,一个身着盛装的小娘正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看着那一个个远去的军阵流下了泪水。雪花落在她漂亮的头饰上,她毫无知觉,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英俊男子的面容上上。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勣的三女儿李英。今年虚岁十五,也就是笈笄之年,没有婚配,仍待至闺中。 由于古代的法律规定,笈笄之年便可出嫁。这时候的女子也非常早熟,到这时候才出嫁的人都是大姑娘了,她们一般会在十二至十四岁间就嫁人了。 自从李勣安排她照顾杨义那天起,她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她在父亲那里听到过多次,被称之为废物垃圾的男人。 杨义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进了这个女子的心中,虽然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连说话都没超过十句。但她看得出来,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出征在即,双方都非常无奈而已。 但是,这只是李英的想法而已,而杨义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小妹妹看待。一个身形弱小,胸无二两肉的娃娃,让杨义提不起半点兴趣。 由于李英的脸蛋太漂亮了,杨义看得都有些入神,所以才有误会。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李英喜欢杨义,所以她觉得杨义也喜欢自己。如果她心里不喜欢杨义,见到杨义那副猪哥的脸,肯定会骂杨义为登徒子。 阴沉沉的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出征的大军早已走的不知所踪。李英才依依不舍得下了城墙往家而去。 而杨义则随出征大军,来到了马邑城外的一处山坳驻守,从这里到定襄还有四百多里路。 一路走来,大军的伙食就没有差过。沿途不是干菜就是肉食,就着香喷喷的大米饭,胃口大增。 自从进了马邑地界后,杨义终于吃到了,自他出征以来第一顿不像话的饭。只见一个拳头大,黑乎乎的饭团,里面掺杂着干菜、肉沬、面粉等,就这么一团东西,引不起他一点食欲。 虽然还很热乎,但已经是硬帮帮的了,每人一碗热水这样就着吃。虽然他自己吃不下,但其他士兵却吃得津津有味,这样的饭糊糊像似山珍海味一般。 那十个大玩意儿更加受不了,从并州城出发前,他们餐餐都有肉。然而到了这里时,不但肉没有了,连他们喜欢吃的大白米饭都没有了。 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他们悄悄的溜出了军营,成功的躲过了岗哨,向着营外的山上而去。他们这是要到野外去觅食了,凭着他们那灵敏的鼻子,他们肯定会满载而归。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除了扛回来两头鹿外,还扛回来三个青年男人,三个奄奄一息的突厥男人。 杨义马上派人上报给了李靖。 李靖很快来了,当看到这三个突厥人的惨状,他也起了恻隐之心。并没有怪罪杨义的意思,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那三个突厥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杨义和巨人不吃饭团。 这些突厥人吃饱后,也不用别人问,便开始叙述自己的来历。 原来,他们是颉利可汗牙帐附近的牧民。由于连年遭灾,又没有吃的,他们带着家人,跟随其他人悄悄溜出了颉利控制的范围。 由于他们有亲人在军队里,所以并没有人追杀过来。他们便一路往东南走,见什么就吃什么,即使这样,还有很多人在路上饿死了。 他们出发时有三千多人,到了唐朝边境时,只剩下不到百人了。于是,他们悄悄摸入唐境,再一路往南,到了这个山坳时,死得仅剩他们三个人了。 李靖非常同情这些人,但他们已经发现了大军的行踪。杀了又不忍,便只能带着他们出征了。 幸好的是,杨义救了这些人的命,他们非常愿意留下来,加入杨义的队伍。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为能吃一口饱饭。 李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并不是他太相信人,而是他的军中也是有不少突厥骑兵的。这是收编那些逃难过来的突厥百姓,和投降的突厥兵。 他们在颉利可汗荒淫无度的蹂躏下,已经起不了维护突厥王庭的心了。哪边对他们好,给他们饱饭吃,他们就帮那一边。 出征在外,没什么年味可言,除了见面问一声“过年好”多,几乎没什么活动。而新年就是在这种氛围下,无聊的过了。 大军从马邑北上,第三天就到了突厥境内。一路上人骨遍地,散落在通往定襄的山路两边,死状凄惨无比。 看着一个个,一堆堆,或躺着,或趴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尸体,连杀人如麻的老兵,都默默的抹着眼泪。 并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虽然这些人并不是大唐的百姓,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有几人能做到铁石心肠? 他们并不喜欢杀人,更不愿意被杀。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又能怎样?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子孙后代有一个定安定的生活,他们只能拼了命的去杀敌立功。为了大唐的百姓不被外族侵扰,他们就只能让侵犯他们的人去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弱肉强食,这是丛林法则。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就看谁比谁的心更狠,适者生存嘛。 这些尸体都是饿死的牧民,死在路边被野狼吃了。由于死的人太多了,野狼都吃不过来,也吃得不干净,才有这样的惨状出现在众人面前。 由于现在是寒冬,尸体腐坏较慢,只能等待打胜仗之后,再来处理这些人的后事了。 如今他们还要急行军,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恶阳岭东十里的一处山坳里过夜,好为天亮时,进攻恶阳岭做准备。 然而,到达恶阳岭东十里处,这样的惨状,并没有因为接近定襄城而消失。 杨义看到这些惨状,不由想起了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第131章 攻打恶阳岭 定襄城内突厥牙帐,颉利可汗正左拥右抱的,看着舞娘在翩翩起舞。周围的火盆呼呼的烧着,浓烟滚滚的从帐篷顶上飘了出去。 突厥王庭的大臣个个衣冠不整,分坐于颉利可汗的两边,他们正对怀里的美人上下其手。矮胖的赵德言站在颉利可汗左边,脸露谄媚之色,他对那些衣冠不整的美人,也是垂涎三尺。 虽然他是颉利可汗的宠臣,但颉利可汗并没有赏他一个美女的意思。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些胡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陶醉的听着各种乐器发出的声音。 虽然颉利可汗不想赏美人给赵德言,但是这里的女奴,是任由赵德言为所欲为的,颉利可汗并没有管这些事情。因为这些女奴,不是从中原抢来的,就是突厥那些罪犯的女人,并不像他们怀里的美人,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商人那买的。 赵德言见没自己啥事,便向颉利可汗报告一个,刚刚接到的消息:“可汗,居探子来报,唐朝派出了六路大军共十余万人前来攻打我们,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哈哈……那个杀兄弑弟的皇帝,这么快就稳住朝廷了?别蒙人了!没等他的大军到本汗这里,他那里就打起来了,不服他的人可多着呢!”颉利可汗对赵德言报告的事情,一脸不屑。 “可汗,无论如何,他们派兵来攻总归不是好事,还是早做准备为妙。在我们汉地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汉地,汉地,你怎么老是将自己想成汉人?你现在是突厥人,本汗赐你突厥人的身份!”颉利可汗似乎非常反感,赵德言自称汉人似的。 “是,可汗!但臣还是要说,要早做准备,别等唐朝来攻时,我们还毫无防备,到时候就要吃大亏了!” 颉利可汗撇了赵德言一眼:“好了,好了,本汗依你就是,过两天就准备。今天不是汉地的上元节吗?我们也过一过这个上元节!” “可汗说得不错,你现在已经是突厥人了。但是,过一过汉人的什么节也无妨,反正天天都是这样过的!哈哈哈……”一个胡子拉碴的胡人将军,大声嚷嚷。 因颉利可汗亲外人,疏同族,军政诸事,大部分都是外族管理,也包括汉官胡将。 “可是,唐朝的六路大军已在月前就出发了。按他们的行程,应该已经到边境进行部署了。” “那又如何?上次他李世民用诡计骗得本汗跟他签订了渭水之盟,还用诡计打败了本汗两路大军。这次,肯定又是那李世民耍的诡计,他有那个胆子攻击我们吗?” “大汗说的不错,这些小眼睛,没鼻子的汉人,不是诡计多端,就是胆小如鼠。他们除了不讲信用,耍阴谋诡计外,军队就是渣!哈哈……”又一个胡人将军反驳赵德言。 他身材高大,鼻梁高耸,眼窝深邃,黄头发、蓝眼睛。身上肌肉隆隆鼓起,那极不合身的战甲,被撑得欲破裂似的。 “哈哈……”现场传来了一片哄笑声。而且这些笑声极有讽刺性。 赵德言一脸无奈,只得遵照颉利可汗的意思办了。 “既然是过上元节,要不要请可敦、萧皇后和隨王来一起过?” “不用,咱们玩咱们的!等到晚上,本汗再去拜会可敦和萧皇后,哈哈……” 听到颉利可汗这哈哈大笑声,又想起那美艳绝伦的萧皇后,赵德言心里开始痒痒的。如今的萧皇后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样貌却如三十多岁一般,让人看了便把持不住。 有些微醉的颉利可汗,此时正用魔爪折磨身边的美女。那两个美女闭上眼睛,很享受似的。 赵德言看得热血上涌,一股无名之火顶在喉咙,顶得他头脑发热,眼睛赤红,呼吸急促,浑身燥热难耐,某处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这时,那满脸邋里邋遢的女奴,又进来收羊骨头了。 赵德言看到了女人,也不管对方是否干净埋汰,快步走上去一把将那女奴抱起,也不管对方的挣扎和大叫声,跑到了大帐的一角欢快去了。 他的行为引得大帐内,颉利可汗和众大臣哄笑一片。看到赵德言的行为,他们也是心头火起,也纷纷宽衣解带,将身边的女人翻身压下。 顿时,帐篷内又响起了一阵阵,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低吟声。这种事情在这里已经非常常见了,在场的人都见怪不怪,有样学样。 恶阳岭东五里的山坳处,四处黑漆漆一片,既看不到人烟,也看不见火堆,更加看不到帐篷。 已经半夜了,李靖依然没有睡觉。他让人将副将张公瑾、秦叔宝等将领匆匆找了过来。 “几位贤弟,我有个进攻恶阳岭的计划!” “请大帅明示,属下定当照办!”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各位贤弟不必那么生份,咱们私底下还是以兄弟相称,直接叫我兄长吧!” “是,兄长!” 张公瑾问李靖:“兄长,您打算如何进攻。” “我打算派三千骑兵打头阵,将其余兵力分左右两军掩杀过去。恶阳岭是通往定襄城的咽喉,而驻军之地却地势险要,但隘口内却平坦。只要我们悄悄走到那附近,再突然发起冲锋,将他们的营帐冲散,再由步兵左右包抄,我们给颉利可汗来招打草惊蛇!” 张公瑾想了会儿,才点点头:“主意非常不错,虽说我们是天未亮去进攻。但冰天雪地的,他们也不可能那么早放出斥候,我们利用后半夜的两三个时辰,便可部署到位。” “让叔宝带两千骑、三千甲兵绕到恶阳岭西五里内就地隐蔽;你带剩余的八千人绕到东边十里内隐藏好。待天亮时,我这边一打起来,你们立刻左右包抄过来。” “要是这样的话,不是将北边的路给突厥人让开了吗?还不如这样,我带三千人在东,让其他四千人堵住突厥人的后路……”秦叔宝疑惑不解。 “不可!贤弟你也是沙场老将了,怎么看不透这一点呢?” “兄弟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望兄长指教一二!” “你让四千人在突厥人后路一堵,突厥人必会狗急跳墙。到时候,那四千人不就腹背受敌了?” “还是兄长想得透彻!” 张公瑾恍也然大悟道:“兄长高明!可是突厥人如果退回了定襄城,咱们该如何攻击?即使我们可以攻破定襄城,万一让颉利这小的逃了,我们又该如何追击?” “我说贤弟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六路大军是你提出的,颉利可汗肯定不敢往东,也不敢往西,更不敢往南逃,他自然往北去了!” 秦叔宝接着道:“他这一往北,李勣正在白道等着他呢!哈哈哈……” “你们明白就好,按我的计划去做吧,让叔宝带五千人先走,然后你带八千人再走,将三千骑兵留下来,还有杨小子和苏定方也留下。” 张公瑾急了:“兄长,要不这样吧。我率领三千骑兵,你来指挥八千人,你是主帅,怎能带兵冲锋陷阵?” “贤弟呀,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恶阳岭的守将是执思失力,此人武功高强,马上功夫更是了得,非我不可对付!” “说是这样说,但乱军之中,即使武功再高,也顶不住人多不是?更何况,他们突然遭受袭击,肯定会引起慌乱,这样他们还有几成战斗力?” “别说了,执行命令吧!有杨小子和苏定方在,再加上那十个大家伙,我身边相当于有十二员猛将在保护,他执思失力能奈我何?” “可是……” “别可是了,去安排吧!你们在天亮前将人员部署到位,别让我正面攻击变成孤军深入,到时候就麻烦了!” 张公瑾无奈,只得遵照李靖的安排去做了。没过多久,两波人马悄悄的离开了驻地,一东一西向着黑夜挺进。 快到五更的时候,李靖穿戴整齐,将骑兵悄悄的组织起来。然后牵着马,向着恶阳岭徒步前进。 杨义兴奋,因为他终于感受到打仗的感觉。而那十个大家伙,一路上骂骂咧咧,抱怨不已。意思是觉都不让他们睡好,吃的又差,三更半夜就要起来赶路了。 但在杨义瞪了他们一眼之后,他们便闭嘴了。不是杨义不习惯他们的抱怨,而现在是秘密行动,那十个大家伙哪怕是说悄悄话,也跟正常人扯开嗓子吼一般。 三路大军悄悄的,向着恶阳岭的东、西、南三个方向靠近。他们走走停停,等待斥候的报告,然后再前往。 由于地势足够隐蔽,西路军已经摸到了恶阳岭西边的二里处。而东路军却遇到些小麻烦,和突厥人打起来了…… 距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李靖等人到达了指定位置。然后吃些干粮,再喝些水,好应付接下来的大战。 李靖看着那距离两里多的恶阳岭,悄悄的吩咐所有人,呈进攻队型排列好,随时准备进攻。 当斥候回来报告,恶阳岭的突厥人还在睡大觉,李靖随即下达命令:“所有人上马,准备出击!” 第132章 鏖战恶阳岭 “咚咚咚……” “杀,杀,杀啊!” 恶阳岭军营外仅百丈处,突然响起了喊杀声和轰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这高山环绕的山谷口,声音变得异常洪亮。 只要占住恶阳岭,二十里外的定襄城便是囊中之物。 这边擂鼓轰轰隆隆震天响,但鼓手知道,不能用尽力气去擂鼓,要将声音敲到最响,还要省力气。要是敌人突然对他们出手,他们也有力气迎敌。 李靖下令出击,出击的阵型如同利箭一般,向着恶阳岭穿插而去。刚开始是轻骑慢跑,等用肉眼看清楚突厥军营时,再以最快的速度,最洪亮的喊杀声,冲入对方的军营。 恶阳岭地动山摇,马蹄声轰隆隆震天响,吓得已经起床的突厥兵颤颤发抖。有的人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起来,有的人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更有的转身就跑。 杨义和苏定方一马当先,同时策马向着隘口飞奔而上,并很快冲进了突厥兵营。隘口并不高,只是坡有些陡,再加上两边悬崖的布防,如果让对方回过魂来,自己这边将损失惨重。 他们进了门口见人就砍,为后面的弟兄争取时间。遇帐就劈,杀得对方惨叫连连,惊慌的四处逃命。 苏定方眼睛一眯,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子,杀起人来居然这么猛。他也不甘示弱,专往人多的地方冲,又是一片惊慌失措的突厥兵倒下。 而那十个大家伙奋力跑起来,一点也不比战马慢。他们跟在杨义左右,见杨义冲了进去,他们二话不说,举起那如马球杆一样的特殊武器,左一挥右一砸的,将恶阳岭那隘口用石头垒起的工事砸了个稀碎。 隘口内的军营很大,周围都是随便用一些木头、树枝、木板等胡乱的围起的栅栏,主要是防止夜间出没的狼和熊。如果没有这些食肉动物的侵扰,他们估计都会懒得围栅栏。 巨人砸烂了隘口的工事,便义不容辞的往栅栏飞奔而去。后面的骑兵如闪电般,呼啦啦的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反应过来的突厥兵见军营已经混乱一片,虽然还能认得清敌我,但对方却是骑着战马向己方冲锋的。而己方刚从营帐里爬出来,别说战马都还在马棚里吃草了,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 虽然李靖这三千骑兵冲得很猛,只在两刻钟之间便杀了个来回。但这个军营太大,突厥人太多了,这三千骑兵冲进去,就如牛入海一般。 被惊醒的突厥人,此时已经知道发生啥事了。他们在主将执思失力的指挥下,纷纷向着军营内的马棚跑去,他们这是要去取来战马和唐军对冲。 他们自小就习惯骑马,到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兵之前,他们已经和战马几乎融为一体。所以,他们还没跑到马棚,便一个个把手指伸进口吹起了哨子。 这种哨子非常响亮,声可传二里。战马听到哨子后,肯定会飞奔的向主人跑来,那样的话,这三千唐军骑兵就危险了。 因为这个军营里最少有两万突厥骑兵。突厥人只要一成年,便是一名合格的骑兵,便有专属于他们的战马,他们人人都是骑兵。 李靖也深知这一点,他暗怪自己没有考虑清楚。在这紧要关头,李靖对杨义大吼:“杨小子,快带着你的人,想办法阻挡突厥人获得战马!要快,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杨义正杀的兴起呢,突然听到李靖的吼声,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将战马调转方向,对跟着的五百人大吼:“兄弟们,跟我来!让他们去杀人,我们去杀战马!” 他这一吼声,在这喊杀声震天的沙场里面,并没能传出多远,便埋没在这混乱声中了。要是李靖听到他这样喊的话,等打完仗应该又能挨一顿揍了。 这特么的,这时候的战马,就如同他后世的坦克一般。叫你去阻止战马过来,你居然说要去杀战马,这不是找死吗? 那十个大家伙见杨义往另一边跑了,他们互看一眼,也跟着跑了过去。虽然他们不知道杨义去干什么,但杨义可是他们神的使者,杨义去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哪儿! 杨义一边跑一边摸了摸挂在马鞍上的两个牛皮囊,这两个牛皮囊鼓鼓的,里面显然是一个个圆球形的物体,看那鼓起来的形状,起码有拳头大小。 他正在想,要不要现在就用这个对付这些战马,虽然现在还没到紧要关头,也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想用的,但如果让这些战马跑过来了,他们可就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就在杨义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十个大家伙跑上来了。他们跑起来一点也不比杨义的战马慢,到杨义身边时,还咧开大嘴向杨义笑了笑。 杨义看到他们后,心中就是一喜,忙大声吼叫:“快去将所有的战马驱赶得远远的,不要让它们靠近这里。” “使者,原来你们往这边跑,就是去赶这些战马呀!要不要我们全杀了?到时我们也有肉吃!” 杨义哭笑不得,他刚开始喊的那一句杀马的话,也不过是为给自己人鼓舞士气而已。如今却见这十个大家伙说要杀马吃肉,他想想就蛋疼! 要是李世民知道了,他会不会将自己的屁股打烂? 可是,不杀的话,那些不听话的战马怎么办?先不管了,现在是打仗呢,随机应变就行:“你们十个人去将那些战马驱赶出军营,不允许靠近战场。如果有不听话的,就把它杀了,你们随便吃!” “使者就放心吧,保证一个马都不会跑过去。你们继续回去杀敌吧,这里咱兄弟包了!” “包个屁!”杨义喊了这三个字后,便不再说话了。坐在战马上,战马飞奔起来呼呼的风声,吹得自己说话特别的费劲。 有了这十个大家伙和五百骑兵,驱赶这些战马还是比较吃力的。虽然驱赶一些,但战马实在太多了,还是让一部分溜去了战场。 而且这个军营的马棚还不止一个,只不过杨义这个是最大的,约占一半的马。从别处获得战马的突厥兵,也逐渐的形成了军阵,准备反击。 李靖看得心惊肉跳,因为那些突厥兵上了战马之后,除了摆开阵势准备和唐军对冲外,还派出一部分人,向着杨小子那里杀了过去…… 李靖知道了突厥兵的意图后,忙叫来苏定方也带着他的人杀过去。一定要阻止更多的突厥人得到战马,还要保护杨家小子的安全。 战场就这样分成了两拨,一拨是以李靖为首的一千八百多人,在突厥军营里来回的冲杀,杀得突厥兵人头滚滚,相继逃命。 另一部分是一千多人,堵着马棚的门口,和来夺战马的突厥兵厮杀。他们这一厮杀起来,就顾不得那些战马了,那些战马如洪流一般,冲向那些正在逃命的突厥人。 一批批突厥人获得了战马,纷纷集结成阵形,向李靖进行反击,而且还有更多的骑兵包抄而来。半个时辰后,便将李靖那一千八百人围在了中间,情况异常危急。 杨义这边,人数应该还有一千人了,也是被围在了中间,但是他们并没有像李靖那样危急。因为他们多了十个大家伙,这十个大家伙杀起人来,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有时候一刀过去,人马俱断,有时候光用他们的身体,便将人和马撞飞。 突厥兵对这十个人头疼不已,对他们的进攻也是噤若寒蝉,避之不及。一看到这些人向自己进攻而来,突厥兵撒丫子便跑,起不了一点抵抗的意志。 杨义也知道李靖那边的危机,他连忙大吼:“风雨雷电暴,赶紧去救大将军,这里有金木水火土就够了!” 风雨雷电暴听到喊声,他们不敢怠慢,纷纷向着李靖那边冲去,围着他们的人纷纷让开道路,生怕被这五个家伙一棍打成肉酱。 这五个巨人一走,杨义这边就陷入了危机,由于少了五个大家伙,他们的缺口被突厥兵堵了上去,杨义等人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了。 虽然杨义是首次参加这样的厮杀,但他毫不胆怯,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他甚至已经决定用秘密法宝了,但突厥兵太多,一直腾不出手来。 就在这时,西边的山坡上出现了震耳欲聋的擂鼓声,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山上倾泻而下。他们一来,便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突厥人刚组织起来的阵形。 被围在大军中的李靖抓住这个时机,带着那一千八百人马冲出了重围,并向杨义这边杀来。 突厥兵又是一阵慌乱,纷纷避让两边唐军的锋芒。就是在这慌乱中,李靖带着骑兵和秦琼的救兵,在敌营里相互穿插,没多久便将突厥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突厥骑兵也是久经战阵的骑马高手,虽然只是一时的慌乱,在冲散后没多久,又在另一处地方重新恢复了阵型。 就当突厥骑兵要将来救援的唐军骑兵重新围进去时,东边的山路上来了十多个突厥骑兵,向着这边的突厥主力冲来。 冲在最前面突厥骑兵,用突厥语大喊:“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第133章 拿下恶阳岭 李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在冲进突厥军营前,没有计划好要阻止突厥人获得马匹。 就这个小小的失误,差点就葬送了三千骑兵在这里。幸运的是,安排在西边的五千人马终于赶到了。 最先冲过来的是两千骑兵,由副将秦琼带领,他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突厥兵的阵型,将围困李靖的阵型撕开了个口子。他也不和李静打招呼,顺势向前冲去,当他杀了个来回时,李靖早已冲出重围,正在冲击别的阵型。 没过多久,后面的三千步兵也纷纷加入了战团。他们这一加入,惊慌失措的突厥兵再想去骑战马已是不可能。 特别是那五百陌刀队,人一到就纷纷冲入突厥兵中,左砍右劈,见人杀人,见马砍马。人的惨叫声,马的悲鸣声混合在一起,杀得战马掉头就跑,吓得突厥兵屁滚尿流。 在马上,大唐的骑兵比起突厥骑兵在伯仲之间;在地上,大唐的步兵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如今只是步兵掩杀,还没有包括大唐的弩兵,和五花八门的攻城器械。 然而,哪怕多了这五千人的加入,相比于现场的突厥兵来说,还是太少了。而东路军的八千人却迟迟没有到来,李靖感觉压力山大。 但压力再大也没用,只要自己不胆怯,就还会有翻盘的机会。他深知自己是整个大军的主心骨,如果他后退的话,整路大军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而杨义这边,已经被数千名突厥骑兵团团围在了一个缓坡上,而且还有不少突厥骑兵,在缓坡下面往上攻。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他的头、脸、盔甲全是血,全是敌人的血。 而自己的总人数,目测不到千人了。但是,除了那五个大家伙外,还有一个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他杀起突厥兵来猛如虎,一点也不比那五个大家伙差。 杨义边打边往他那边靠近,当靠近苏定方时,他们二人联合起来,你挡我刺,我拨你砍。没一会儿,在他们的周边便成了真空地带,没有一个突厥兵敢上前送死。 “这位兄长,好样的!” “你小子也不赖呀,都快赶上那什个大块头了!” 有一个突厥兵,趁他们说话之际想偷袭,杨义头一偏,一枪狠狠的扎中了他的脖子。他咬着牙拔出长枪,才喘着粗气问苏定方:“兄长知道我是谁?可否将您的名字相告!” 在杨义说话之际,又有数个突厥兵冲了上来。苏定方风轻云淡的左刺右挑,然后一个回马枪,刺死了一个突厥兵才回答杨义:“你不就是那杨家小子吗?我叫苏定方!” 杨义听到苏定方之名。神情不由一愣,然而就是在他这一愣神间,一把刀狠狠地向他劈来。 就在杨义暗道“完了”的时候,一杆长枪适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砰的一声打掉了这柄刀,又是噗的一声,一股热血喷得杨义满脸都是。 杨义不由得打了个机灵,立马回过神来。耳边却传来了苏定方的大骂声:“混小子,都啥时候了,还在发愣,你不要命啦?快回到你的队伍里去,看看你的兄弟们都快支撑不住了!” 杨义不由用眼角飞快的一瞥,心中也跟着紧了起来。情况危急,不由得他多想,提起枪向着自己的队伍杀去。 就在这八千人要再次陷入重围时,东边的山路上轰隆隆震天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先小声变大声,震得人心里颤抖不已。目测的骑兵得有数千人马,在他们的前面是十余个突厥骑兵。 突厥骑兵一边拍打着已经口吐白沫快倒下的战马,一边叽里呱啦的喊着什么?但这些唐朝士兵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就在那十多个突厥骑兵喊完一通话后,后面冲过来的唐朝骑兵,瞬间便将他们淹没了。 金大吼一声:“援兵来啦!杀!” 木水火土也随之大吼:“援兵来啦!杀!” 他们这一吼不要紧,声音震得这些突厥兵脑子晕乎乎的,而远处的突厥兵更是心惊肉跳。 唐军士兵瞬间士气大涨,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士兵,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股力气,杀起人来真是砍瓜切菜,势如破竹。 恶阳岭的突厥主将执思失力,对唐军的偷袭非常气愤。他在一片混乱中将队伍组织起来,然后又派人去找战马。 可他的意图迅速被唐军知道了,他只得吩咐一些人装作败退的样子,跑到别处将惊慌失措的战马,找到后再掩杀回来,专杀那些驱赶战马的唐军。 他的命令很有成效,经过了半个时辰,他便指挥军队形成了唐军的包围。就在他欣喜的时候,从西边来了唐军的援兵,但人数最多只有五六千人。 虽然他看着这五六千人有些惊慌,若放在平时的话,都不够他一塞牙缝的。但在如今,仓促组织起来几千骑兵,在人数上比唐军还差一筹,而且是没有盔甲的兵。 由于自己受到了袭击,士兵的士气大挫,而且早上肚子空空,再战下去肯定会吃大亏。但他又不得不战,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唐朝人不讲规矩,不声不响就突然发起了攻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他想要将这个公道讨回来,所以他继续指挥战斗。 当他们就要对数千唐军进行合围时,又从东边山路传来了唐军援兵到了的消息。只这一个消息,就让他抵抗的心有所动摇。 但他还没有撤退的意思,依然指挥着士兵和唐军进行鏖战。可是,当看到密密麻麻的援军,声势浩大如数万人的样子,他再也抵挡不住肚中的饥饿、心里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冲击。 他调转战马,就想留之大吉。 正在这时,一个天雷般的声音,从他不远处响起:“执思失力,咱们还没战三百回合呢,你就想跑吗?” 他转头一看,一个五十岁样子的唐将,手提马槊向自己冲来。他连忙抓紧手中的长枪,等待对方的到来。 “呯!嘭!呛!” 双方进行了一回合的接手,谁也没有讨到好处。但自己的手却在颤抖了,逐可预知,对方的力道是多么的大,自己不是对手。 见主将遭袭,周围的突厥士兵纷纷围了过来。虽然他们不认为能打得过唐军主将,但牵制一下他,让自家的主将将对方斩杀于马下,哪怕是自己牺牲了,那也是值得的。 李靖和执思失力交手了一回合,从马槊传回来的振动,真得自己手上发麻。他没有多想,立刻调转战马,没理会向他围过来的突厥兵,再次向着执思失力冲了过去。 这一次,李靖不再和对方的兵器对打了,而是将马槊横摆,利用战马的冲劲,准备横扫对方的腰。 执思失力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的马槊扫来。他赶紧后仰,整个身子贴于马背上,马槊堪堪的从他面门扫过。 他不敢怠慢,立刻直起身,一掌拍在马背上。战马嘶鸣一声,飞起四蹄窜了出去,还没等李靖调转战马,他便窜出了老远。 这次他不再等待李靖冲锋了,他也提枪拍马而上,和李靖鏖战在一起。现场顿时呯嘭之声响起,震得双方的座骑嘶鸣声阵阵,兵器的碰撞声响彻云霄。 李靖一马槊向他面门打去,执思失力赶紧提枪去挡,然而这只是李靖的虚晃一招。只见李靖打向执思失力面门的马槊,又微微向外晃,然后极速的打向他的腰。 “砰!啊!”李靖的一马槊,结结实实的打中了执思失力的腰,震得他差点摔下马去。 要不是距离太近,仅这一招,他执思失力便要命丧黄泉了。他立刻坐稳身形,忍着腰部传来的疼痛,再次提枪而上,和李靖战在一起。 周边的士兵都围着他们转,都想冲上来对李靖砍上一刀。但他们除了骑术好一点外,又有哪一个是李靖这样的沙场老将的一合之敌? “彭!”执思失力的胸口又挨了李靖一马槊,打得他血气翻滚,浑身疼痛,经验告诉他,肋骨肯定断了几根。 突厥士兵见主将受伤,他们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纷纷上前围攻李靖。一时间,李靖再也抽不出手来,对执思失力进行最后一击了。 执思失力见此情形,已经完全没了战意,他赶紧趴在马背上,再次一掌打在马身上。战马吃痛窜了出去,带着他已经疲惫的身躯,快速远离战场。 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东''突厥第一勇士的名号,在和对方交手数十招却招招落败。而大家都是两军的主将,自己居然在对方主将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就在他逃出去的这一瞬间,唐军的援军全部赶到,并迅速冲入战圈,杀得突厥兵人仰马翻。唐军对这些突厥士兵,利用分割包围的战术,将他们分割包围成若干个模块,然后''进行屠杀。 对!就是屠杀! 一时间,突厥兵全线崩溃,随着执思失力的方向溃散。 执思失力见大势已去,边逃边吼:“撤退!撤退!” 第134章 论功行赏 主战场,东北的缓坡上,杨义和苏定方的八百多人,正被围在中间百余丈的空地上。 他们骑着战马,游走于围着他们的突厥兵之间,时不时便可杀一人。由于是个缓坡,突厥骑兵虽多,却无法将他们进行分割包围。 再加上那五个大家伙对他们的打击是巨大的,他们可不敢进行分割包围。万一分割包围时,不小心被那些大家伙给一刀解决了,那就冤枉了。 而剩下的这八百多人里,几乎都是老兵了,他们的战力可想而知。虽然被围着,但数千突厥兵似乎不死心似的,一次次的派出与他们同等的兵力,对杨义等人进行试探,目的是消耗杨义等人的体力。 如今杨义等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自从开始出击以来,按地上影子的方向判断,现在应该是中午了,也就是说已打了近两个时辰了。 而突厥兵更惨,一个个饿得脸色苍白,骑在马上东倒西歪的。别看他们人多,真正拼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就在这儿危急时刻,远处响起了号角声,这是突厥退兵的号角声。北方草原辽阔,草原民族打仗时,以吹牛角做成的号角来命令士兵进退。 比如进攻时,用的是短号,也就是吹两三息时间便停下,换口气继续吹,两三息后再停下……如此类推。而退兵时,用的是长号,长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士兵的肺活量了。 而中原王朝的则不同,进攻用的是擂鼓的方式,轰隆隆的战鼓声,就是进攻的信号,声音听起来非常能鼓舞士兵的士气。而退兵时,用的却是清脆响亮的钟、钲、铙、锣等金属乐器,进退信号鲜明,比草原民族高明太多了。 饥饿交加、神情疲惫的突厥骑兵,听到了退兵的号角声,像似得到了解脱一般,一阵欢呼之后一哄而散,纷纷向着定襄城退去。 唐军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敌人的败退的样子,因为这时候,他们就可以乘胜追击了。唐军的士气又是一涨,对饥饿和疲惫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战鼓隆隆响,喊杀声震天,尾随着突厥兵杀去。 突厥骑兵溜得比兔子还快,盏茶功夫便跑没影了。 但那些没有马的突厥兵就惨了,在经过隘口的时候,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一群群堵在那里。 如果早早的缴械投降还好,饿了有饭吃,伤了有人治。那些不愿意投降的人在军营内四处奔逃,无一不被唐军的骑兵追上去一刀毙命。 这就是唐军的军功!谁会可怜这些不愿意放下武器的人,谁又会跟自己的军功过不去? 定襄城中心突厥牙帐,借口过汉人上元节的颉利可汗和众文武大臣一起,正抱着被他们折磨到累趴的女人,呼呼大睡着。 由于昨晚玩得太疯狂了,男女双方都非常的累。他们花样百出的玩,几乎玩了个通宵,快天亮时才陆续睡去。 恶阳岭遭到攻击,传令兵早早就来传令了。由于颉利可汗睡得正香,却被传令兵打扰了好梦,一气之下,便下令拉出去砍了。 几乎是每隔两刻钟,便有一个传令兵来报事,却无一例外都被杀了。搞得后来的传令兵忧心忡忡,都堵在大帐门外不知所措。 报告了被杀,不报告也被杀。如果报告的话,会立刻没命,如果不报告的话,可能还可以活个把时辰。 他们就这样在帐篷外等着,传令兵越积越多,不知不觉中,便到了稍微暖和的大中午了。正当这些突厥传令兵,想冒着生命危险再次进去时,南边的城门处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喝骂声、哭爹喊娘的乱成一片。 不管是牧民还是士兵,奴隶还是贵族,都纷纷的掂起脚,翘首以盼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他们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没多久,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一群群纪律混乱的骑兵,慌不择路的冲进了定襄城,向着颉利的牙帐而来。搞得一路上鸡飞狗跳,道路上的人纷纷躲避。 骑兵进来之后,便是如洪水般的步兵从外面涌入。这些士兵极为狼狈,有的没有武器、有的丢盔弃甲、有的如醉酒一般、有的如软脚虾…… 刚进城没多远,便纷纷摔在地上起不来了。他们或趴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甚至口吐白沫,脸色苍白。 没过多久,先进来的人就知道错了。只见后''进来的人因太着急了,便相互推搡相互踩踏起来。 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牧民的怒骂声混合在一起。先进的人被踩在了地上,后''进的人又被地上的人绊倒,又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他们为何要这样激动?难道是城里发黄金,或者是发老婆? 都不是,他们是碰到了性命攸关的事情了。 由于执思失力喊完撤退时,骑兵就跑没影了,只剩下他们这些没有马的骑兵,在后面替前面的人挡刀子。一千唐军骑兵追赶着这五千多人,从恶阳岭追赶到了定襄城外。 要不是城内的士兵放箭,估计他们便在城外被唐军给屠光了。即使是这样,只围着木栅栏的定襄城,也没能阻挡的了多少唐军的屠杀。 守城战,突厥人并不擅长,他们擅长的是骑兵攻击。 好在唐军追击的人少,他们胡乱放了一通弓箭后,除射死了一些唐军和自己人外,才勉强地击退了唐军的屠杀。 这些死里逃生的人,看着这座巨大而熟悉的棚户区,感觉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他们也不管地上被踩踏致死的人,纷纷向着牙帐的方向跪下,跪拜这座赋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的棚户区,定襄城! 唐朝贞观时期的定襄城,为东''突厥王庭所在地,也是颉利可汗的牙帐所在地。唐朝的定襄城并不是现在的山西省忻州市定襄县,这两个地方名字相同,却毫无渊源。 那时的定襄城,在今大同市西北直线距离一百多公里处,也就是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市以南的和林格尔县附近。比现在的忻州市定襄县,相距二百多百公里。 汉高祖刘邦时,在这里设置定襄郡。到北魏时,在河东黄河以北五十里设置云中郡,辖区包括定襄城,距离定襄城四十多公里。 隋朝开皇五年,在此设置云州府总管。到开皇十九年时,启民可汗得到隋文帝的同意,才在云州筑大利城,置大利县,后又改为定襄城。 定襄城坐落于阴山东段以南,吕梁山北缘的盆地内,这里四面环山,山岭平缓,小树林斑斑点点分布于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这里牛羊成群,牧民众多,野兽出没,水草丰美,是不可多得的肥乡沃野。 定襄城南边二十里的恶阳岭,如今已完全落入了唐军手里。这一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狠狠的挫败了突厥的锐气,大大的鼓舞了唐军的士气。 只要将这里守住,前可进攻定襄城,与颉利可汗决一雌雄。后可退回大唐境内,日后卷土重来,乃兵家必争之要道。 傍晚,李靖和校尉以上的军官,坐在临时营帐外,听着张公瑾汇报这一仗的结果。 “此次大战,共斩首级二百余,歼敌七千余,俘虏八千余,俘虏百姓两万。牛千头,马两万匹,羊五万只,兵器铠甲无数。执思失力带领约五千残兵,狼狈的逃入了定襄城不计。” 众人听得眼光大亮,没想到在打扫战场时,时不时的牵回一头牛,赶回一群羊,居然在积少成多之下,变得那么多战利品。 “我方阵亡两千余,重伤四千余,轻伤八千余。折损马匹八百,刀千柄,长枪三千杆,盔甲四千件!” “好!好!好!”张公瑾将战报一念完,李靖便拍着大腿站了起来,大声的吼了三个好字。 “既然统计了斩获和战损,那就再麻烦你一下张副帅,督促一下他们将战功快快统计出来。本帅要给首功者,办一次大大的庆功宴。” “回大帅,功劳也已算出来了。”张公瑾说到这里,特意的顿了顿,眼睛向四周扫射而去。 正如张公瑾想的那样,在场之人除了杨义和那十个家伙外,人人都竖起了耳朵,恨不得将那功劳薄一把抢过来自己看。 李靖也是左右看了看,才问张公谨:“谁当首功啊?” “呵呵!”张公瑾神秘的笑了笑才说道:“此次首功者有二人,乃苏定方和杨义!” 众人没想到是这两人,除了议论纷纷外,还给予这两人热烈的掌声。 苏定方满脸笑容,骚包的向大家拱手致意。而杨义则懒散的坐在一边,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 李靖接过功劳薄看了一下,然后看向众人:“本帅知道,你们不怎么认可这两位首功!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二人率领部下,拦住了突厥人获得战马,你们能经得起突厥骑兵的几轮攻击?” 所有人这才微微的点头,这下他们是心服口服了。 李靖见了大家的表情,清清嗓子说道:“苏定方升为骁骑郎将,赏杨义两只羊……” 第135章 输血救人 傍晚,颉利可汗等人终于醒了。 可他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去安抚战败的士兵,提高士气。也不是去安抚城中的百姓,让大家别慌,别对自己的领导失去信心。 而是气急败坏的,跑到定襄城外,对着空空如也的地方破口大骂:“杀兄弑的李世民,你背信弃义,不讲信用,无端发兵屠杀我子民,掠夺我牛羊马匹,侵占我土地草场……” 高亢沙哑的骂声,数里外都清晰可闻。他将唐军贬得一文不值,且将自己以前比这还更的无耻行为,说的正义凛然。 这也不奇怪,一个强盗习惯打劫了某个寨子,每次去都可以满载而归。然而,有一天却被这个寨子的人反杀回来,强盗就受不了了。 他们认为,你这弱小得连蚂蚁都不如,没有资格来反抗,天生就是顺从我的命。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而你做却不行,你不能这么做,也没有资格那么做。 这就是著名的强盗逻辑,双重标准!后世的欧美国家就是这么对中国的。 可是英明睿智的中国领导层,在和这些西方政客打交道时,却占尽上风,屡屡挫败了他们的阴谋,令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然后气急败坏指责中国的不是。 现在的颉利可汗就是这种心理,他趁着隨末大乱,支持各路反王。到唐朝建立之初,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反唐的割据政权。 甚至自己南下掠夺财物和人口,一年好几次,简直不要太爽。唐朝建立之初,还逼得李渊来称臣纳贡,稍有不满便举兵南下,完完全全将唐朝当成自己的奴隶国。 如今,角色反转过来了,当初忍气吞声,宁愿花钱财消灾的唐朝,却突然发兵攻打自己。这种反差怎能不令他愤怒,又怎能让他忍得下这口气? 他撒完了气,倒霉的就是那些突厥人了。别看这些突厥人和他是同族,但他们累死累活的搞生产,供他颉利可汗淫乐,却得不到颉利可汗的怜悯。 定襄城牙帐广场,两尊天狼神像被放在了颉利左边的木架子上。广场中间火光冲天,照得四周一片通红,如天狼神的颜色一般。 整个广场如今已是人声鼎沸,有五个将令被扒光衣服绑在木桩上,被冻的瑟瑟发抖。周围站着百姓和士兵,个个目光淡然,脸色悲戚,却没有执思失力的影子。 很明显,颉利可汗找了五个替罪羊,代替执思失力受过了。 丢失重要关隘,总得有人承受罪责不是。所以,这五个倒霉蛋没什么冤的,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在火堆的另一边,屠夫们正在宰羊,然后串起来烤。这时候烤羊,难道是给这五个人吃饱了好上路? 不!都想错了! “有人说,我颉利可汗亲外人,不待见自己的部族!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本汗不对你们严厉,你们真能练好本领,保护自己的部族吗?我们突厥部族在天狼神的庇佑下,从偏居一隅的金山,逐渐发展壮大,再到统一草原。 用的是什么?是强大的武力!是纪律严明的约束力!不要怪我重用外人,而是你们不争气!如果你们争气的话,还用得着我重用外人吗?我对你们的期望是非常高的,可是你们呢?一次次的令我失望,最后再到绝望! 你们看看社尔,连个薛仁佗都管不住,再看看我的侄子突利,竟然跑去投降唐朝!”颉利可汗说到这,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微微低下头,虚举着左手,继续说道: “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问题是,投降就投降吧,居然还反过来帮助唐朝对付我们!看看这几个人,这是其他拓设派到这里驻守恶阳岭的。结果如何?轻轻松松的就被唐军攻破了,一万多人被杀或被俘虏…… 居然还有脸跑到本汗帐前,哭诉唐军的厉害。此等庸碌之辈,厚颜无耻之徒,仗着天狼神的庇佑,吃着百姓供给的粮食,却在唐军的攻击下,仅仅抵抗了一上午,居然就败逃了!” 颉利可汗非常煽情的,讲了一大通废话。讲到这里,却对那些目光淡然的军民,大声喝问起来:“此等逆贼,该不该杀?” 可是,令他尴尬的是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吭一声。 见没有人出声,颉利可汗高举右手,然后迅速放下:“杀!” 随着颉利可汗的一声令下,这五个人便人头落了地。然后开膛破肚,剥皮洗净,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做得如此残忍,颉利可汗想干啥? 半个时辰后,肉香弥漫整片广场,那些饥肠辘辘的牧民和士兵闻道这肉香,纷纷咽起了口水。但他们看到那五个人的肉后,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人肉和羊肉烤熟后,被屠夫们一块块割下来,切成巴掌大的一块块和羊肉混合到一起,并拿到了那些饥肠辘辘的牧民和士兵面前。 一个士兵指着那一大堆肉高叫着:“所有人都排好队,每人只能拿一块,如果谁拿多了或者不拿的,或者拿了不吃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颉利可汗为了一个执思失力,从此得罪了其他拓设,这是要在他灭亡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说完一通话后,他抱着天狼神像转身进了大帐里,继续他的日常活动。 这些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百姓和士兵,每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块,不知道是羊肉还是人肉的肉,手哆嗦的往嘴里塞。他们太饥饿了,也别无选择。 刚塞进去的时候还想着这是人肉,不能吃。可咬了一口之后,他们就停不下来了,管他是羊肉还是人肉,能填饱肚子就是食物。 有一个人吃就会有第二个人吃。 没过多久,所有拿到肉的人,都狼吞虎咽起来。没有愿意将手中的肉丢掉的,吃完肉的人舔了舔嘴,又舔了舔手上的油脂,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恶阳岭唐军军营,李靖来到伤兵营这里,对这些白天立了功,晚上高兴的吃着羊肉的士兵点头示意,对那些受伤的士兵表示慰问。 有了伤口缝合技术,受了伤的士兵,不管伤口有多长,都像衣服一样缝上了。除了那些失血过多牺牲的人,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军医的快速救治。 然而在这里,李靖又看到了一个惊悚的画面。 只见一群足有上百人的军医,围着三个人在中间。两个士兵躺在一起,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受了两处刀伤,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昏迷过去了;而另一个人则半躺在这名士兵的旁边,他们两手之间有一条管子相通。 当坐着这名士兵身体发抖时,杨义赶将这名士兵手上的管子拔掉。然后叫来另外一名士兵,将这条管子尖尖的地方,插进了那名士兵的手臂上。 “啊呀!”这名士兵惨叫一声,痛得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杨义对这名士兵说道:“你的手微微捏拳,再张开,再捏拳。就这样,做五十次后再告诉我,到时候你就可以拔管了。” 杨义站起来,对着这群军医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的话,就按照他们手上的记号去匹配,每个人的手只能捏五十下,五十下后便要拔管换另一个人。” “看清楚了,只是杨校尉,这方法真能行?” “能行,听我的准没错!这伤口缝合法就是我发明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只是每个人的血都不是相同的,如果有哪个士兵不行了,需要输血的话请告诉我,来帮你们弄。千万别自己去弄,不然会出人命的!” 原来,杨义是在教这些军医在给受伤的士兵输血。打完仗之后,在打扫战场时,他看到了太多的士兵,因为流血过多而牺牲。 他便利用在后世军队里学习到的知识,从他带来以备不测的玻璃片和几条输血管。对这些失血过多快不行的人,进行验血和然后输血。 他这些工具是在金沟村便准备好的,针头用铜水浇灌的方法,在铜水没凝固之前,用绣花针插进去,再放水里凝固成中空的铜针,然后再慢慢打磨成针头。 输血管是用羊小肠晒干而成。 并不是杨义想出什么风头,他做这些东西,主要考虑的是自己受伤时,可以救自己一命。然而,如今却无意间帮了别人。 李靖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明白。他不由问杨义:“你在干什么呢?” 杨义一愣,他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只得对李靖说实话了:“我在给这些失血过多的士兵输血,这样能救他们一命。” “这也行?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大帅,当然是小子发明的,小子当然知道了!” “既然血能救人,为何不用马血或羊血,为何非要用人血?” 杨义愣愣的看着这家伙,没好气的说道:“人畜有别,人非畜牲!” 第136 夜袭定襄城 李靖看着杨义小子的心里复杂无比,他搞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有时不仅能救人,还能赚钱,赚大钱! 但他似乎不会那么轻易的将这些东西交出来,而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良心发现之后,才会献出来。 李淳风说这混蛋小子是天神下凡,刚开始他是不信的,不只是他不信,包括李世民在内的很多人都不信。要不然,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将这小子的身份,向他们这些心腹爱将公开? 但自从他显示出这些本事之后,又不得不令他们不相信了。 如治天花、种冬小麦、制玻璃,伤口缝合法、再到这输血法。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想不到之事。 “你说这个是你发明的?这样做真管用?你可有把握?” “如果大帅不信,小子就在这里看着,如果明天他们的情况还没有好转,请大帅将我杀了就是,小子绝无怨言!” 李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笑道:“既然你有把握,那你就放手去做吧。我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尽量减少士兵的伤亡,你能做到吗?” “小子尽力而为,但是小子还有一个请求,望大帅帮忙。” 李靖撇了杨义一眼:“说吧!需要本帅做何事?” “请大帅下令,让那些强壮的士兵都要过来,听从这些军医的吩咐,给这些受伤的士兵输血。” “难道没人愿意这样做?那刚才那几个士兵是?” “那是小子为了给他们做示范,花五十贯钱一个请的鬼!” 杨义这话一说完,周围便乱哄哄的,特别是那些被抽了血的人,开始情绪激动起来。 “啊,我被抽血了,我要死了。怎么办呀?杨校尉,你把我害死了,呜呜……” “是呀是呀,他都说我们是鬼了。这不是说我们快要死了吗?” “杨校尉,你怎么能这样做呀?为了这些本来就该死的人,你把我们也坑害了,呜呜呜……” “都给我闭嘴!谁说你们会死的?给我站出来!到底是谁说的?”杨义那个气呀! “刚才不是你说吗?我们是鬼呀!” “你是木头吗?没人愿意出身上的一点点血来救自己的袍泽,难道你们就那么无情?是你们收了五十贯钱,才自愿过来输血救人!” “那你怎么说我们是鬼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不就是那个鬼了?” 众人尴尬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时候的人认为,发肤受之于父,骨血源自于母。让他们主动去献血救人,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当听说要抽血救人,他们便跑得远远的,打死他们都不会这样做。杨义开出了五十贯钱一个人的奖励时,才从数千人当中,走出了十来个愿意。 古代人愚昧无知,他们可不会将身上的血抽出来,他们认为这是不祥的。就算是放到后世,已经没有那种迷信的想法,依然还有不少人不肯献血。 不是人们不想献,而是认为献了不值得。打个比方说:某人献了100的血输到了另外一个病人身上,还要花几千块输血的钱。这可是免费的血啊!怎么还收那么高的费用?保存费和运输费真的要那么多吗? 同样的道理,等献血人病了,需要输血的时候。虽然这100的血是免费的,但你还是要付几千块钱费用。 医院就这样成了薅羊毛的医院! 除了那些公职人员,或被下了命令的士兵外,基本上没人会无缘无故去献血,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所以,杨义只能请求李靖下令了。不然,还真没有人愿意干这事。 李靖也很干脆,当即就下命令,让所有的士兵服从军医要求,违令者按不服从命令处罚,献血者记大功! 李靖下了命令,并不是他认为杨义这一套方法有多管用,而是他也想赌一赌。为了这些受伤的士兵能够活着回去,他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全赌在了杨义身上了。 李靖的命令,以书面的形式很快下达。那些听到命令的士兵,极不情愿的来到军医处报名,哪怕有军功可赚。看他们那扭捏的样子,如果不是李靖下军令,估计打死他们都不会来这里。 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来了,军令不可违。而且还是救自己的同袍,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可以留个好名声,再说还有好处不是? 杨义在白天时,拿突厥人的器皿,装了一些刚死的人血,但血液还没有凝固。他们将这些血收集起来,放在火堆旁保温,才获得了少量的血清。 有了足够的人,杨义让其他人帮士兵登记,他负责验出血型,然后在他们手臂上写上a、b、o等。 由于验血型的方法还没传出去,所以他一边验血型一边教其他军医,能学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在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他反复着校验工作。工作进度并不快,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 李靖也在一旁看着杨义忙碌,现在他已经被震撼到了。看这杨义忙碌的样子,还有杨义的保证,他可不认为杨义是在说谎。 大家都累了一天,但杨义还在忙碌着,李靖也不想打扰他了。他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还要干一件大事,一件令颉利可汗彻夜难眠,往后的日子会噩梦缠身的大事。 杨义到翌日中午才忙完休息,可到了半夜,自己还没醒呢。就被巨人金从暖和的被窝拉了出来,还不停的催促他穿好盔甲,准备打仗。 要是其他人这样叫他起床,他肯定会赏对方一脚。可这是巨人金,对这些大家伙,他还生不起什么气来,只得乖乖照办了。 子时,所有的兵马都在恶阳岭中间临时开辟的校场集结,一队约三千人的骑兵,在校场的中间特别显眼。 骑兵牵着马,首先向定襄城出发,他们并没有举火把,因为皑皑白雪在晚上也勉强能看得清路。 虽然柴绍大军还没按时赶到,但李靖已经等不了了。他带着三千人悄悄的来到定襄城外,在一里处隐蔽好。 由于定襄城门的守卫增加了不少,而且还有熊熊大火的火盆,照得四周恍如白昼,再靠近的话极容易被对方发现。幸运的是,晚上有薄薄的雾,突厥人的视力并不是那么好,可以搞突袭了。 定襄城的木栅栏不矮,有丈余高,而且破败不堪。 李靖决定,派十几名士兵偷偷摸到近处。用强弓将那些守卫射杀,然后再冲锋进去。 “什么人?站住,不许过来!” 可是,这十几个士兵还未走近,就被对方发现了。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张弓搭箭,对准那些突厥守卫,松开了手。 “啊!啊啊……” 十几个士兵射了两轮箭后,也不管这么多了,赶紧拔出腰上的长刀冲了上去,见人就砍。 “敌袭!敌袭!呜呜……” 原来在城门内部,还有站岗的士兵,他们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并没有打开门支援。而是在城里,边喊着敌袭边吹起了牛角。 这十几个士兵心知要遭,但他们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向那破败不堪的栅栏劈去。可是,看似破败不堪栅栏,劈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噼里啪啦的就是劈不开。 幸好的是,十个巨人赶到了。他们用那奇怪的兵器,眨眼功夫便将木栅栏砸了个稀巴烂,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马蹄声,闪电般的从木栅栏的缺口处飞奔而入。 城门处的突厥兵听到响声,纷纷涌出了营帐,向着这边赶来。他们学聪明了,晚上穿着盔甲睡觉,而且刀不离身,马匹就拴在门外。 城门处的大喊声和拼杀声也惊动了城内的突厥兵,由于昨天被杀怕了,听到喊杀声,有部分人却不敢出门,躲在营帐里向外张望。 他们看到李靖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随后是杨义、苏定方在李靖左右,杀得围攻过来的突厥兵人仰马翻。仅这三个人,就如同三尊魔神一般,有万夫不挡之勇。 他们三人势如破竹的冲了进来,随后便是唐军如潮水般,黑压压的向里面涌进来,惨叫声、喊杀声乱成一片。 李靖等人不断的往里面闯,遇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但他们没有畏惧,向着那些还没来得及上马的突厥兵,毫无怜悯的砍了过去。 颉利可汗牙涨,灯火通明。 颉利可汗坐于大帐主位,他的可敦,也就是隨朝义成公主和萧皇后坐于颉利的左右。左下首是他儿子叠罗施,杨政道、赵德言、康苏密等大臣,右下首是执思失力和多啜等各将领,他们正在喝酒取乐,看着舞娘的身姿指指点点。 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并扯开嗓子大喊:“报,可汗,唐军来袭。” 士兵喊完话,歌舞并没有停,即是声音变小了一点。颉利可汗连忙举手,将歌舞停了下来。 “讲!” “唐军由主帅李靖率领三千骑兵来袭,已经冲破南门了,我们的勇士正在抵挡!” 颉利可汗一脸不屑:“如今大雪封路,人马难走,他李靖的一万乃孤军深入。如今只三千人来袭,不足为虑。” 义成公主义愤填膺:“该死的李世民,让区区三千人来送死!既然你舍得,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第137章 天罚!永堕幽冥! 颉利牙帐内的人并不相信,李靖这区区三千人来袭击,能够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所以他们继续饮酒作乐。 然而,颉利不知道的是,唐军的援军到了,也就是金河道行军总管柴绍的两万人马。 李靖早已作出部署,如果柴绍赶到,这次还是像攻打恶阳岭一样,兵分三路。由李靖率领三千骑兵直冲定襄城,并在里面横冲直撞,冲散突厥人的部署,让他们无法集结起来。 一路由秦叔宝率领一万人,攻打西面并放火烧营。二路由张公瑾带领一万人攻打东面,一样是边打边放火。三路由柴绍带领一万人,堵住南面的城门。 杨义带着他那仅剩的三百人,已经和大部队脱离了。他这三百人都手持火把,在营帐之间乱窜,见人杀人,见营帐就烧营帐。 苏定方也和杨义一样,也是每人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见人杀人,见营烧营,在军营里乱窜。原本围攻李靖三千人的突厥兵,由于担心家人的安危,已变得慌乱不已。 然而,当他们听到西边传来了喊杀声时,他们更心惊了!原来袭击的不仅仅是这三千人,可能还有更多。 但这些人还是非常顽强的抵抗,他们曾经是非常骄傲的突厥骑兵。不仅横扫北方草原,而且历次南下对唐朝造成了巨大破坏,还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看不起唐军,哪怕是现在依然看不起。别看唐军打仗很猛,但他们更猛,只是他们喜欢直来直去,不喜运用战法阵法,因此没少栽在唐军手上。 如今他们是主场优势,而且又有十多万人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会惧怕这区区几千人? 一群群突厥兵,纷纷向着三面的唐军合围而来。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唐军骑兵打仗可能比他们略逊一筹,而利用战术战法方面,不是他们能匹敌的。 当突厥兵来到西门时,只见秦叔宝利用弓弩,向着他们射去。随后便遭受唐军的分割包围,然后就是屠杀。 仅这一战术,便打的突厥兵节节败退。但秦叔宝并不想往里面去,虽然他被誉为大唐第一猛将,但他人虽然勇猛,并不代表他的士兵也猛。 他始终在西门不远处和突厥兵周旋。利用你来我打,打退我冲,再退我退的战术,搞得突厥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是想将秦叔宝引入包围圈,然后围而歼之。 但秦叔宝老谋深算,他虽然看不出突厥人的意图,但他有自己的战术,也有他自己的考虑,还有和李靖等人商量好的计策,他是不可能会深入敌营的。 东门的张公瑾也差不多,他这边的武器比较厉害一点,人数也比较多一些。他还组织了八百陌刀队,对突厥骑兵进行屠杀。 打退了他们的骑兵之后,便向着北门横扫而去。但只打了里许,又折返杀了个回马枪,搞得这些突厥人昏头转向,溃不成军。 李靖带着三千人,在营帐的空隙处穿插而去。他不是不想多分一点人给杨义和苏定方,而这是他的策略,他带的人多,目标太大,可以横冲直撞,将突厥营地内搞乱。 让杨义带着三百人,苏定方带着二百人在大营里四处放火,大搞特搞。然后左右包抄,迂回到李靖这里,将突厥阵营搞得七零八落,再集合三路兵马向北门杀去。 并不是李靖不想将颉利的部众,全部杀死在这里,而是他不能这么做。他这一路兵马近两万人,而伤兵就有七八千人,要不是柴绍及时赶到,他攻击定襄城只能打完就撤了。 柴绍来了,这是灭颉利的好时候。 而定襄的突厥兵就有近十万,再加二十万牧民,加一起就有近三十万人。李靖区区三万人,如何杀三十万人? 所以,他的计策是将颉利部众赶出定襄,让李勣在白道守株待兔。然后南北挟击,一举击败的颉利部众。 如果能在那里消灭他们就更好了,不能消灭的话,再从长计议。 东西南三面已经搞得翻天地覆,这里的百姓纷纷向北逃去。北面并没有遭到袭击,这里的百姓比其他三面比较好一些,他们得以收拾细软,拖家带口首先逃离。 他们这一逃离不要紧,跑到他们这里避难的百姓也纷纷跟着逃了,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普通老百姓逃了,那些当兵看到那三面那么热闹。虽然想过去,但无奈家人都在这边,万一家人逃跑的时候,遭到敌人的袭击怎么办? 所以他们也跟着跑了,北门洞开,普通百姓牵着马牛羊鱼贯而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往北而去,骑马的骑马,赶牛的赶牛,拖家带口的。 有赶羊的牧民则是往北,或是往东北而去。不是他们不想跟随大部队往西北走,而是他们舍不得他们的财产,跟随大部队走的话,不但走得慢,而且容易遇上唐军的追击。 定襄城内,一个士兵从西面急冲冲而来,向着牙帐而去。 “报!西门遭到唐军围攻,我方已损失惨重。很多勇士都围了上去,但依然不是唐军的对手!” 一派歌舞升平的牙帐里,颉利没想到自己的军队败的这么快,离刚才那个来报告的人,仅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现在又得到了战败的消息。 就在这名士兵退出去时,又一名士兵匆匆而来:“报!东面遇到唐军袭击,他们一路烧杀而来,我军已伤亡过半了!” “啊!”哗啦乒呤乓啷……颉利气得直接掀了桌子。吹拉弹唱正起劲的乐师,吓得声音突然嘎然而止,提心吊胆的看着暴怒的颉利。 那群搔首弄姿的舞女,也在颉利掀桌子这一刻,吓得到处乱窜,花容失色,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还有士兵惨叫的声和战马嘶鸣声。 颉利气得一声大喝:“来人啊,既然唐军不顾道义的来攻击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客气了。命令所有人出击,不管男女,只要拿得起兵器的,都要给我冲上去,活剐了这帮唐军。” 牙帐内顿时士气高涨! 他们纷纷冲出营帐,却被外面的寒气冻得一哆嗦。刚才高涨的士气,被冻得下去了一半。 当他们看到,源源不断的百姓和受伤的士兵往北而去时,颉利顿时怒不可遏。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是唐军的阴谋。 他们故意不攻击北门,就是让那些胆小的百姓从北门逃跑,然后接着逃跑的是心慌的百姓。既然都有那么多人逃跑了,胆大的百姓也跟着跑了,这简直就是一条毒计啊! 哪怕他们在那里不进攻,在原地造成宏大的声势,也可以将这些普通百姓吓得跑路。 颉利怒吼:“执思失力,马上整合队伍,随本汗杀过去!” “臣,得令!” 执思失力不愧是颉利可汗的左膀右臂,仅仅过了一刻钟,便组织了黑压压的一众骑兵。看他们那银盔亮甲的模样,应该就是颉利的亲卫了。 在颉利的一声令下,他们摆开阵势,向着南方冲去。可是他们并没有冲出多远,便被玩得正欢的杨义等三百人,一头栽进了他们的包围圈。 “哈哈……区区几百人,居然在我的牙帐里横冲直撞,搞得天翻地覆。来呀,给我将这几百人全部拿下,我要用他们的人头,给我突厥英勇的儿郎们祭旗!” 杨义在东、南面之间来回穿插,把突厥军营搞得混乱不堪,到处火光冲天。就在他们正高兴的时候,飞奔的战马突然跑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面前。 他赶紧勒停战马,想调转马就逃时,就听到了颉利可汗那狂笑声。随后就被对方骑兵迅速的合围,断了后路! 颉利没有过多的话,直接指挥骑兵对杨义等人进行围攻。他们势必要抓住这些人作为人质,逼迫唐军就范,让其退出定襄。 杨义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心里着急不已。这特么的,真是乐极生悲,好死不死的闯到了人家的阵前。 就在杨义想用什么计策突围时,周围的突厥骑兵向他们围了过来,距离正不断的缩小。他情急之下,膝盖不由得撞到了马鞍上,那两大包东西。 他终于想到了突围的办法,他迅速的割烂牛皮袋,从里面掏出个拳头大的,黑乎乎的东西。 他正想点燃引线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要按照这个办法施行,不但可以唬住这些突厥人,还可以唬住巨人族,更可以唬住李世民。 这是一举多得啊! 杨义想到便做了,将那黑乎乎的东西点燃引给后,拔刀指天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杨义一边高声大喊着,一边将那黑乎乎的东西,丢进了突厥骑兵的阵营。 而杨义喊完这一句话后,他周围的士兵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校尉为什么要这样喊。 而对面的突厥骑兵更是愕然,他们心想:这个唐军是不是发疯了? 可是…… “轰隆隆……” 距离杨义十丈外,突厥兵中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震得战马嘶鸣乱窜,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冲击波将人掀翻在地…… 第138章 颉利败逃 杨义丢出去的正是他制造的铁壳炸弹,虽然只丢出去一颗,但也炸得这些战马四散奔逃,震得现场的人耳朵生疼,不明物体四处飞射,砸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滚滚浓烟在现场弥漫开来,刺鼻的味道熏得突厥人脑袋晕乎乎的。突厥人看到爆炸中心那一片凄惨的景象,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心惊不已。 就在杨义想炸第二颗的时候,被炸蒙的突厥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向杨义等人包围过来,展开了凌厉攻击。杨义心都慌了,自己只有三百人,而目测对方应该有几千人。 特么的,真是高兴过头了,才不小心撞到了人家的怀里。但他只是心慌了一下,便急忙组织兵力向着一个点拼杀,打算突围而去。 那十个大家伙已经玩嗨了,并没有在他的左右。如果他们跟着的话,杀出一条血路去不在话下。 形势不由杨义多想,他带头一马当先,向着一名冲向自己的突厥兵杀去。由于对方人数太多,而自己人也有些疲劳感,仅短短功夫,就十几人倒下了。 就在杨义左冲右突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用生硬汉语劝他投降的声音:“好小子,难怪你区区三百人,就敢来攻我的牙帐,原来你会妖法!就算你有妖法又如何?我的勇士们不会让你施展妖法的机会,如果你向我投降的话,我可以饶你不死,高官厚禄由你来挑选。” 杨义听到这声音一愣,一支长枪向他的头袭来,他忙将头一歪,堪堪躲了过去。但是,他的头盔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对方这一扫,头盔被扫得飞到一边,砸到了自己身上,那人是被砸到了马下。 杨义惊慌失措的挥枪,格挡那些向他刺来的枪杆,打得极为狼狈。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来:“原来是你。” 可杨义没理会他,依然在拼杀。 而那个认出杨义的人,这时候跑到了颉利可汗面前:“可汗,兄弟认识那小子,能否先停手?” 颉利可汗还以为,杨义是自己这位出使唐朝的兄弟曾经收买的人。听到他这句话,立马举起手:“停止进攻,后退三丈!” 刚才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颉利可汗暗骂:尼玛,我只是说我认识,并没有让你退后的意思啊! 既然停就停了吧,那人硬着头皮打马上前劝降:“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杨义见突厥人突然不打了,还退后了三丈,又见对方出来一人,他急忙问:“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是来与我谈判的吗?” 那个大汉嗤笑一声:“我不是什么使者,我是来劝降的,而且我还认识你,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杨义不说话了,还是死死的盯着他,意思得明显。 “九十万贯!” 杨义终于想起来了,对面这个大胡子,正是那无耻的东''突厥使者。当初拍卖天狼神像时,喊到了八十四万贯,而自己喊了九十万贯。结果遭到这大胡子威胁,然后自己退出,而他却接着自己的话喊九十万贯…… 杨义微笑着,偷偷从那牛皮包取出个炸弹,然后大吼一声:“天罚!永堕幽冥!” 杨义喊话的同时,迅速点燃引线,向下抛了出去,炸弹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十余丈外的马脚下。 “轰隆隆!” 由于周围的人非常安静,杨义的这一吼声,突厥人听得清清楚楚,也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唐军的这小子会妖法,只要他一喊那句话,自己军中就爆炸。 这一声爆炸声可不小,一阵闪光从人群中一闪而没。随后便是四处乱飞的石头泥巴,或是别人的残肢断臂。 “天罚!永堕幽冥……” “轰隆隆!轰隆隆!”又是两个巨大的爆炸声! 围在杨义等人周边的突厥骑兵,被炸得四散逃命,溃不成军。 这时,十个巨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杨义顶礼膜拜起来:“弟子拜见天神,请天神赐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打败这些突厥兵吧!” 杨义看到突厥兵已经混乱了,再加上这十个巨人的到来,他也不再客气,再次拿起了一个炸弹点燃引线。 “天罚!永堕幽冥!” 杨义喊完,便拍马冲向距颉利不远处的地方丢了过去。而在那的突厥骑兵,看到有个冒着火花的东西飞过来了,他们虽不认识这是啥,但他们还是四散奔逃。 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之后,又有数十匹马和人倒下。一块不知名的东西,砸在了颉利的脸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伸手摸去,居然是人的耳朵,他吓得快晕了过去。赶紧将耳朵丢掉,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还在。 惊魂未定的颉利可汗,看到爆炸的地方浓烟滚滚,刺鼻的味道四处飘散,一股无名的恐惧感,瞬间充满他全身。 这些声音比打雷还响,震得他差点掉下马来。虽然他也怀疑,这爆炸肯定和刚才喊话那小子有关,但他离得较远,并没有尝到它的厉害。 所以,他又一咬牙:“给我冲过去,剁了那小子……” 然而,前面那小子又开始喊话了:“天罚!永堕幽冥!” “轰隆隆!” 这个炸弹扔得比较远,在颉利可汗不远处爆炸。幸运的是,他坐在马上并没有受伤,只是战马被震晕了,在原地打起转来。 这么大的巨响,除了下雷雨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感觉。而这小子喊完那句话后…… 难道是这小子施的法? 颉利可汗这一惊非同小可,可谓是胆寒心颤!当烟雾消散后,颉利往爆炸的地方看去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士兵,有的人已经死去,有的人躺在那里哀嚎不已,还有的人面目全非。而那些战马有的被炸断了腿,有的被炸得粉碎,内脏、肢体到处都是。 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吓得颉利可汗调转战马,就要逃离这地方。 可是他忘了,他的战马已经被震傻了,不管他怎么打战马,战马依然原地打转…… 李靖这边杀得突厥兵节节败退,他正想发信号,让配合他的两路兵马向北杀去。苏定方突然跑来报告,杨义的三百人被数千人围在颉利牙帐附近,情况十分危急。 李靖震惊了,他顾不得先前制定的计划了,就要下令前去救援。 可就在这个时候,颉利牙帐方向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声。震得战马嘶鸣声一片,那些突厥兵四散奔逃。 不只是李靖,其他两路大军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他们只看到了突厥兵溃散。 他们顾不得前面发生啥事情了,不约而同的杀向那些溃散的突厥兵。只要是往南、往东、往西跑的,遇上了就统统杀掉,只要是往北逃的就先放过。 可没过多久,刚才响起巨响的地方,又传来了两声巨响声。这下不得了,不管是牧民还突厥兵,都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任由唐军长冲直入。 有的人是从巨响声那里逃出来的,口里还念念叨叨的什么? “天罚,这是天惩罚……” “快逃啊!这是上天的惩罚……” 不管是突厥兵还是牧民,都乱作一团,四处乱窜! “给我杀啊!”李靖终于发出了总攻的信号,一阵阵密集的擂鼓声,响彻整个定襄城。 唐军开始进攻,不再是原地拼杀,他们向着北边掩杀而去,向着颉利牙帐的方向合围,尽量以活捉颉利为目的。 令他们意外的是,他们这样杀过去,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都是追着人家砍。杀到最后,唐军都不忍心杀了,凡是愿意投降的就放过。 颉利可汗再也不敢逗留,他急忙跳下马,向着自己的牙账冲去。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字:逃命! 他没跑多远,便看到了执思失力,他连忙叫执思失力吹响号角,召唤所有人来这里勤王。执思失力也被炸蒙了,被炸疯的战马驮到了这里,但他还没有失去战斗力。 他立刻命令号手,吹响号角,招呼士兵往这边集结。 颉利可汗非常狼狈的冲进牙帐,也不管可敦等人的询问,叫来帐内的亲兵帮忙收拾物品,他自己搬起那两尊天狼神像往外走…… 没多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颉利派人去告诉执思失力,让他顶住,给部众赢得撤退的时间。 颉利带着他的可敦、萧皇后、杨政道、叠罗施等亲人,和一众汉人、官员、武将,足有一多万人,匆匆往北门而去。 他这一逃不要紧,除了执思失力的人马外,所有人都跟着逃了,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 李靖适时赶到,立刻将杨义围在了中间,和突厥骑兵对峙起来。而执思失力也没有下令进攻的意思,秦叔宝和张公瑾、柴绍的部队也相继赶到了。 执思失力知道大势已去,便主动要与李靖谈判,用来拖时间。 杨义突然想到个可能,他忙大吼:“别跟他们废话,颉利跑了!” 他喊完这一通话后,立刻拍马向前,飞奔到突厥军阵近处,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第139章 三百追十万 清晨,迷雾茫茫,百丈外都变模糊起来。天上地面,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定襄北门,杨义坐在马上看着忙碌的士兵。这些士兵大部分都受了伤,他们只是稍微包扎一下,便帮忙监督突厥人打扫战场了。 突厥人是投降后,就成了唐军的苦力,他们要搬运尸体、清理杂物、整修帐篷等工作。将尸体回来后,放在空地处让别人来认领,没有人认领的,就拉到城外挖坑埋了。 杨义向着北边的方向看去,那是颉利可汗逃跑的方向。昨天晚上,他发现颉利很可能要逃跑,就喊了一遍那句话,结果还没扔出炸弹呢,对方就溜得比兔子还快。 由于唐军大部分人都受了伤,只追到了定襄城北二十里便回来了。他们还要回来处理定襄城的残局,也就没有继续追下去。 再者,那些失血过多的士兵,还得靠他主持输血,新学的军医可不敢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动手…… 杨义看着北边这片还完好如初的帐篷,他不由感叹李靖的高明。要是当初也把北边的这片帐篷给烧了,他们就要在雪堆里面睡觉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惊险,那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自己的秘密武器…… “小郎君,大将军叫您过去。”一士兵喊着杨义,士兵像是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啊?好的,我这就去。”杨义没想到自己一发呆,居然都忘了周围的环境了。要是这个士兵是突厥人,自己小命难保。 杨义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杨义打马向着颉利牙帐而去,既然李靖在找他,那李靖便是在那里了。 李靖找自己过去,杨义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到了牙帐前,他叫来一个巨人,让他帮自己保管那一袋半的炸弹,这是他装神弄鬼的本钱,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更加不能传出去。 杨义进大帐时,李靖、张公瑾、秦叔宝、柴绍等一众将领,已在这里等着了。看他们这正襟危坐的架势,像是要给自己来个三堂会审一般。 李靖看到杨义没打招呼就进来了,不由皱眉喝问:“臭小子,怎么叫你来商议事情拖拖沓沓的,是否想要本帅抬轿子去接你过来啊?” “岂敢岂敢,大帅日理万机,小子正琢磨着来拜见大帅呢,你就让人来叫了。由于怕打扰您办公,所以犹豫要不要来。” “哼!还敢贫嘴,这里都不是外人,就按平时的称呼吧!” “是!李叔父。” 张公瑾摸了摸唇下那几根长须,眯着眼睛看着杨义:“你小子,昨晚到底施了什么妖法?这般厉害!” “回张叔父的话,小子也是人啊!普普通通的凡人,小子又不是神仙,再说神仙也不会妖法啊!” “哼!说说吧!那句话是不是仙法的咒语?为何你一喊完,突厥军阵便雷声炸响,硝烟弥漫,人马俱碎,血肉模糊。” “啥话呀?小子都忘记了。”杨义装傻充愣。这的人并不知道他是用炸弹来忽悠人,他们连那句话也不敢说出口,生怕会像昨晚的突厥兵一般。 李靖眼睛一眯:“还有啥话?就昨晚你吓退执思失力那句话。说说吧,这是何种仙术?” “李叔父,如果是仙术,你们又待如何?是不是要小子交出来,给你们修炼,或者是你们想让更多人来修炼?” 李靖等人愣住了,他们只想知道真相,却没想到这一层。既然这是杨义的秘密,那自己等人就不应该问。 但是不问又不甘心,仅仅是一句话,就将对方近两万人,吓得掉头就跑。这是多么厉害的人啊,只要有十个这样的人,以后打仗可少死很多人了。 “哼!你不愿说就算了!但是这句话,你以后千万别在自己的军队说。” 杨义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小子明白了。原来你们说的是天罚……” “闭嘴!”在场所有将领,几乎是异口同声对杨义大喝,把杨义吓得小心肝砰砰乱跳。 秦叔宝更是从杨义背后,一把将杨义提了起来:“你个混小子,信不信我把你衣服脱光,将你扔外面去?” “秦叔父撒手,我喘不过气了。再不撒手,我就要喊天……” 杨义话未说完,他就被秦叔宝丢在了地上。杨义就这样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了,就这样和众大佬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之后,还是李靖开口:“找你来,是想给你一个任务,你务必要办到,不准打折扣!” “如果是吃喝拉撒睡,小子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你真想这样的话……”李靖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秦叔宝:“叔宝,把这小子狗腿打断,然后运回京城,让他一辈子吃喝拉撒睡。” “别别别呀,李叔父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小子定当照办!定当照办!呵呵……”杨义急了,心里用天罚问候了李靖千万遍。 “其实也没什么,昨天看你小子说那句话,便将突厥人吓跑了。刚才你各位叔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率领那三百人尾随颉利后面。好让他们快点跑,也好让李勣在白道,狠狠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义正想反驳李靖的话,张公瑾马上接过话头:“你李叔父说的不错,虽然颉利带着十多万人逃出了定襄城。但他往北而去时,肯定会小心翼翼,到时候你李叔父想伏击他就难了。若有你小子那句话跟着,颉利逃命都还来不及呢,他哪还有心思去防备别人!” 杨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秦叔宝马上接口:“你小子,要是帮了李勣这大忙,他肯定会将他家漂亮女儿嫁给你。如果你帮不了他这忙,哪天你喜欢他家女儿了,你可有脸去提亲?” “我……”杨义正想反驳,柴绍马上就接口了:“你答应就好办!知道你那有一半人受伤了。我拔二百人给你,将那些受伤的人留下,去吧!” “我说各位叔父,能不能让小子说句话?” 几个大佬都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杨义。 杨义想了一会儿,说道:“小子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去了。人家那里十多万人呢,我这只有区区三百人,万一人家反过头来把我杀了,怎么办?” 李靖微笑道:“你放心,那十多万人大部分都是牧民,军队最多四万人而已。我让叔宝带一万人跟随你后面,与你相距五里,只要你那里一打起来,叔宝在一刻钟之内,便可以赶去救你。再说了,你那句话那么厉害,谁还敢来围杀你,他们不要命了?” “不行,我不去!” “你必须去,这是你的承诺!” 杨义无语,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李靖,半响后转头出了营帐。但他刚出门口,就高声大喊:“天罚!永啊呀……” 杨义憋屈得不得了,本想出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谁知他只喊了一半,就不知被谁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踹得他飞出两丈远,摔在那全是血污的雪堆里。 而杨义不知道的是,这些将领、士兵有多怕那句话。对他们来说,这句话简直就是魔咒。 杨义在雪地上拼命的捶打着雪! 这特么的太欺负人了!不过也好,对李靖的三个承诺用完了,以后看他还用什么可以使唤自己的? 杨义叫来巨人,拿回了他那牛皮袋,然后叫来风雨雷电暴,向着自己的队伍而去。 他不得不带上这五个大家伙,因为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万一自己被伏击了,有这五个大家伙的存在,也可以预先知道危险。 如今这十个大家伙,对他已经是臣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他们的神转世,对他的命令是绝对服从,叫他们干啥都会认认真真的去执行,也不会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不在他们就自动放羊。 中午,杨义带着三百人从北门出去,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不知道杨义去哪里,但他们应该猜得到,他肯定是去追那十多万人了,因为杨义差点在突厥人那里丢了小命。 其实他们只猜对了一半,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李靖的命令。而杨义更不知道的是,李靖、张公谨带了一万五千人尾随他而来。 而并不是秦叔宝,秦叔宝要配合柴绍在定襄城善后,然后再前来汇合。 杨义等三百人轻装上阵,晃晃悠悠的跟着,即使这样,也在第三天的清晨,追上了颉利可汗的大军。一路上,杨义也见到了众多的牧民,他们赶着骆驼、马、牛、羊群,跟随颉利可汗的败军而去。 那些牧民也看到杨义等人,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他们为了自己的财产,还是不肯放弃。幸好的是,杨义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策马而过。 惊魂未定的颉利可汗,突然接到游骑的报告,说唐军那个会妖法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颉利可汗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下令:“大军全速前进,不要管牧民了。” 而李勣也是刚刚到达白道,他还没开始部署呢,斥候就来报告了:“启禀大将军,南边来了约四万突厥大军!后面还有无数的百姓,应该有六七万人马!” “哈哈……药师干得漂亮!该咱们了!” 第140章 白道伏击 白道座落于阴山以南的大草原上,在定襄城西北百里处,周边山岭低矮平缓,是东''突厥的一个小据点。此地人口不多,但处于前往大漠的必经之路,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北周时,当时的大丞相杨坚派杨爽领军,曾在此地仅用五千精兵,便大破东''突厥的四十万大军。由此可见,此地是易攻难守之地。 李勣的两万大军刚刚赶到白道不远处的一个高坡上,还没来得及作出部署,斥候就接二连三的来报告情况。 又一斥候策马而来,马蹄踩踏的雪沫四处飞射。斥候来到李勣面前,翻身下马,抱拳跪地行礼:“启禀大将军,南边来了约四万突厥大军,后面还有无数的百姓,总共应有十一二万人!” “好,终于来了。再探!” “属下得令!”斥候又翻身上马,匆匆而去。 “哈哈哈,药师干得漂亮,现在到咱们了!”他看向身边的传令兵:“传我命令,所有人赶紧吃些干粮,并将自己隐蔽好,不要出声,更不要放屁,就是拉屎也要拉在裤裆里!” “是!属下得令!” 传令兵刚退了下去,尉迟恭就冲了上来:“懋功,刚刚药师来信说,他让杨家小子带着三百人尾随颉利的十万人而来,而他和张公瑾各带着七千多人吊在后面。信上还说,要我们不要管杨小子的安危,他自有办法保全自己,要我们打好这一仗即可。” “信拿来我看看。” 尉迟恭双手将信递上。 李勣皱着眉,打开信看了起来,还喃喃自语:“这李药师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难道他就不担心杨义这小子会出事……” “谁知道呢?如果那小子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不只是你我们,连李药师也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李药师说了,要我们不要管他的安危,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是说,这杨小子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全自己!” “好吧!那我们就先不管他了!等会咱们这样,我带一万五千人用弓弩对突厥的前军首先发起进攻。你带五千人向突厥的中军发起冲锋,横插下去,务必要将他们打散。后军让杨小子来对付,等李药师一到,再将他们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哈哈……,很好,我就喜欢冲锋陷阵。我保证会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再让这些小子们用杨家小子教给他们的本事,好好的过过瘾。” “是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才,居然知道分割包围、模块化歼灭这种战法。比起什么一字长蛇阵、螳螂阵高明多了!” “不错,确实高明!” 李勣看向尉迟恭:“如果杨家小子有危险,你务必要前去营救,他的命比颉利的命值钱!” “我晓得,陛下宝贝得不行,但不知陛下为何放心的将他派来这危险之地打仗?” “呵呵,宰相之才也!”李勣没有做过多解释,都是聪明人,说到这之后就秒懂了。 李勣和尉迟恭匆匆结束谈话,各自部属去了。 颉利大军在皑皑白雪中艰难前行,游骑在附近十里之地游荡。自从杨义来了之后,游骑就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杨义身上,而北边的李勣大军埋伏之地,他们并没有派人去侦察。 突厥大军浩浩荡荡的走在雪地上,目测大军应该有十余万人,延绵数里。他们士气低落,腹中饥肠辘辘,还要顶着严寒前行。 大军过后,地上稀稀拉拉的倒下了不少的士兵。这些士兵有受伤的、有被饿的、也有惊吓出病的。他们倒下后,基本上会被冻死,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队游骑从前方而来,距颉利二十丈处停下,游骑首领翻身下马,向着颉利可汗小跑而来。 到颉利面前时,他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抱于胸前,低头行礼:“拜见可汗,前面十里处便是白道,可汗可在此处歇脚。” 颉利脸色很难看,神情也有些颓废。但他还是轻轻的回复了一句:“也好,在白道歇一晚,再前往铁山。你去安排吧!” “是!可汗!”游骑首领领命后,匆匆而去安排了。 颉利转头看向一边的可敦:“前面就是白道了,到时候可以好好睡一觉,然后咱们前往铁山。” “可汗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可惜了,不能恢复我大隋王朝,累得道政要跟我们一起……”说到这里,义成公主有些哽咽起来。 颉利双手轻轻抱住义成公主的肩膀,赶紧安慰:“可敦不要想太多,恢复大隋朝是迟早的事,也一直是我的目标。看看我们的勇士们,还有十几万人,到铁山收拢部众后,我们再回来!” “嗯,先让唐军高兴着吧!” “唐军就是卑鄙无耻,总是在背后搞偷袭。” “不错,他们总是用卑劣的手段,获取战争的胜利。我提议到阴山时,布下个埋伏,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我要让他们碎尸万段!”义成公主咬牙切齿。 “可敦放心,等会儿叫执思失力将军去部署,一定要将唐军挡于阴山之东。” 义城公主眼眸一冷,再次咬牙切齿:“怎么可能只挡于阴山之东?我说过了,所有人必须碎尸万段,方便野狼、秃鹰将他们的肉叼走!” 一旁的萧皇后、杨正道等一众汉臣听到义城公主说这话时,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嫁到突厥几十年的义城公主,居然变得跟这些野蛮人一样血腥,喜欢杀戮,丝毫没有一点同胞之情,更无人性可言。 颉利大军继续前行,当远远看到白道的帐篷时,突厥前军忽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而就是他们的欢呼声中,掺杂着箭矢飞来的破空之声。当有人惨叫时,还有人在欢呼,而更多人惨叫时,才有人发现,他们遭遇了袭击。 坐在马上的颉利、义城公主等人,被这突然而来的惨叫声吓蒙了。颉利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拍马从西边的山坡逃跑了。 他这一逃跑不要紧,其他人都跟着他转向跑了,毫无抵抗能力。 尉迟恭带着五千人从北山坡上,以最快的速度向中军的中间冲锋而下,突厥中军一片混乱,士兵四散逃命。 后军还不知道前军发生了何事,还艰难的赶着路。一传令兵匆匆而来:“禀告沙钵罗将军,中军遭到唐军骑兵袭击,多啜将军带着他的部众,往西逃离战场了!” “什么?中军遭受袭击,难道可汗就不组织兵力去救援,任由他弟弟率军逃跑?”沙钵罗将军怒吼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忙问:“可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可有消息?” “没有可汗那边的消息!但我们从远处看到,可汗的前军也遭到了袭击,是可汗先逃的!” 沙钵罗将军嘴角抽了抽,心里大骂不已:原来罪魁祸首是你颉利,堂堂东''突厥汗国的大汗,刚遭到袭击你就逃了,你让你的部下如何为你拼命? 他虽然心里在抱怨颉利,但他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拔出宝刀大吼一声:“勇士们,前军遭到了袭击,我们要去救援,给我杀……” 嘹亮大吼声,飘荡在这荒野之上,一阵阵回音重复着他的吼声。 可是,跟他冲过去的士兵只有区区几百人。绝大部分的人不是原地不动,就是往后逃,向着杨义的方向而去。 杨义一直提心吊胆的,远远的吊在突厥大军身后,他就怕对方突然对自己发起冲锋。幸好的是,这三天来,前面突厥人是越走越快,压根就没有反过来攻击自己的意思。 杨义悄悄的从袖子中,抽出了个尺余长的单筒望远镜,眯着一只眼向前一看。他惊恐的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士兵大喊:“所有人注意,突厥人往这边来了!” 他立刻叫来风,将一颗炸弹交到他手上,让他等看到突厥人时,就丢出去。风狐疑的看着杨义,不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 但他也没有过问这那么多,只是默默的点头。然后将那颗只有他两个手指大的炸弹,左看右看的研究起来。 风的身高很高,比杨义坐在马上还高,杨义用望远镜看到的地方,他基本上都能看到。当突厥人蜂拥的向他们跑来时,风也看到了这些突厥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当突厥骑兵看到杨义时,更是惊恐万分。但还是有人向他们冲来,还有的人四散开来,像是要避开杨义一样。 跑在最前面的突厥人在距离他们不到百丈时,风毫不犹豫的将那颗炸弹丢了出去。那炸弹飞出了个优美的弧度,当的一声砸死了一个突厥骑兵。 杨义气得破口大骂:“干嘛要丢那么快?我还没有念咒语呢!念完咒语后丢出去,才能爆炸!” 风嘴角抽了抽,再次将手伸到杨义面前。 杨义从牛皮袋里再取出一颗炸弹,然后偷偷的用火炭点燃引线,放在了风的手上,接着拔剑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风立马将炸弹丢了出去,一阵刺目的闪光后:“轰隆隆!” 炸弹在突厥人群中爆炸,炸得人仰马翻。凌厉的冲击波,将近处的突厥骑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吐血不止…… 第141章 神威再现 突厥后军响起轰隆隆的爆炸声。 突厥人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听到这声音之后,心里异常的慌乱,心跳也在加速,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虽然在遭到袭击之初,颉利就逃了,而部分人也跟着逃。幸好的是,他们行军速度比较快,后面赶着牛羊的牧民并没能跟上来,要不然他们逃都没处逃。 前军因距离太远,再加上战场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嘈杂在一起,并没有听到后军的爆炸声。他们遭受了李勣的几轮箭矢后,为了掩护颉利可汗逃跑,只得留下来和唐军拼杀。 中军已经被尉迟恭冲散了,大部分骑兵分散逃命,但还有少部分骑兵和尉迟恭对冲。并不是他们不害怕死亡,而是他们也要掩护其他人逃跑。 而他们又比较接近后军,当听到后军的巨响声之后,这少部分骑兵的战斗意志也瞬间瓦解了,纷纷抱头鼠窜起来,往两边的山坡上跑去。 尉迟恭正杀的兴起呢,突然听到远方一声巨响后,就看到这些突厥骑兵像得了魔咒似的,一个个没了丝毫的抵抗力。他不再追杀这些抱头鼠窜的人,就坐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士兵,拼命追杀这些突厥兵。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一名校尉在乱军中向他这里飞奔而来,到尉迟恭近前拱手行礼:“启禀大将军,前军遭到突厥人顽强抵抗,可否去支援?” “后军是咋回事儿?” “属下只负责与李大将军联络,并不知道后军是咋回事。” “好,等一下知道了后军的情况后,我再下决定。” “得令!”校尉得令后,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尉迟恭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后军的消息,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了。急忙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到后面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弄清楚杨义是否平安? 就在那名士兵匆匆而去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了两声巨响。这两声巨响比先前还要响,应该距离比较近。 而就在这巨响之后,突然地动山摇起来,远处也飘起来白茫茫的雪沫。经验丰富的尉迟恭知道,这绝对是大规模骑兵冲锋的信号,他可不认为这是援军到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所有人,不要追杀那些突厥骑兵了。立刻、马上撤退往前军靠拢。 李勣看到突厥的前军快走到白道时,他们突然就欢呼起来,这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随即下令放箭,因为他知道这时候放箭,是最佳时机。 突厥人的欢呼声,很好地掩饰了箭矢飞射产生的破空之声,能最大程度射杀敌人的有生力量。 真是乐极生悲! 箭矢狠狠地扎进了颉利的前军,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士兵便倒了一片又一片。等反应过来时,现场已经混乱不堪了,更有人不要命的加快马速,向着不远处的白道飞奔而去。 颉利也迅速往西边的山坡逃去,等脱离了唐军弓弩的射程,再往北边的白道快速挺进。而跟在他左右的人,很好的成了他的挡箭牌,纷纷中箭倒地。 这一有人开始逃了,便有更多的士兵跟随,冒着飞射而来的箭雨,疯狂的向前逃去,也就盏茶功夫,便逃掉了大半。 虽说突厥人逃掉了大半,但留下来的人也够李勣对付的了。几轮箭下去,反应过来的突厥人,迅速的脱离了箭矢的射程。 李勣便下令全军出击,向着突厥人追去。刚开始拼杀时还挺顺利,都是追着突厥人杀。可没多久,他们就遭到了顽强的抵抗,被突厥人反杀了回来。 他赶紧发信号给山顶的传令营,让他们派人去看下中军那里什么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让尉迟恭回来支援。 经过一番拼杀,终于抵挡住了突厥人的进攻。双方都陷入了焦灼状态,突厥人不要命的向他们进攻,而他们也陷入艰难的鏖战中。 看到颉利大军已经跑远,李勣深知全歼颉利的时机已经失去,能打败眼前的突厥骑兵就不错了。而自己的骑兵有限,大部分都是步兵,步兵打起骑兵来是相当吃力的。 然而,中军方向突然奔来了大批人马。李勣看到,那是突厥骑兵,他眉头紧皱,瞳孔猛然收缩。心里暗道:难道尉迟恭全军覆没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舒缓了眉头。因为他看到突厥骑兵在前面跑,尉迟恭在后面追,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也就是说,尉迟恭所在的中军,已经溃败了。 大军打仗,只要有一个地方的士兵呈溃败之势时,这种溃败就像无形的瘟疫,迅速的感染全军,溃败的人会越来越多。 果然,当那些被尉迟恭追着的,溃败中的突厥骑兵,从他们打斗的战场飞奔而过时,现场顽强抵抗的突厥兵也跟着跑了,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但是,令李勣疑惑不解的是,尉迟恭追击的骑兵也没有停留的意思,也追着突厥人而来。像似不把这些突厥人杀光,他们不甘心一样。 就在这时,尉迟恭的马到了李勣的近前,他对李勣大喊:“懋功,赶紧下令士兵往两边山上跑,后边不知发生了何事,突厥大军全面溃散而来,等下想跑都跑不了了!” 李勣见尉迟恭说得紧急,他也不敢多想,随即下令鸣金收兵,并向两边山上撤退。 收兵的钟声在山谷中回荡,虽然没有多响亮,但是唐军骑兵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这时都脱离了和突厥人的接触,纷纷向着两边的山坡而去。 就在他们还未完全撤出战场时,他们便看到了震撼的一幕,突厥的后军和中军足有三万人的样子。他们拼了命的拍马狂奔,马蹄声在这小山谷里回荡,狂奔的战马震得山谷颤抖。 看着这些突厥骑兵不要命的狂奔,已经丝毫没有军队的模样了,基本上是丢盔弃甲。而那些扛着的战旗,早已不见了踪影。 风驰电掣的马蹄,毫不留情的踩在了地上那些还未死透的突厥、唐军的士兵身上,轰隆隆的从李勣得眼前飞奔而过。 当这些突厥兵快要通过这处山谷时,李勣准备要下令冲锋追击。可是,他刚举起手,还未下令的时候,他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只见溃散的突厥骑兵后面,正有三百人也是疯狂的向前推进。在场的唐军士兵都不敢相信,他们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三百追三万!怎么可能? 所有的唐军将士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杨义这三百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张开的大嘴都可以塞得进拳头,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这什么鬼?难道这小子是魔鬼不成?这特么的真是见鬼了!还是说,突厥人怕的是后面的五个巨人? 然而,前面溃散的人已经到达白道,由于涌进去的人太多,造成了白道内的帐篷、牛羊等拥堵了道路,后军就这样被堵在了后面。 前有堵路的猛虎,后有追击的饿狼。这些突厥兵看到,前军缓慢的前行,开始着急了。 但着急也没有用,前面过不去,两边的山坡上还有唐军。难道他们就困死在这里吗? 那是不可能的! 后军的沙钵罗将军一发狠,特意挑选了一千多人,壮着胆子就要向着杨义他们进攻。但他们的士兵却非常害怕,害怕那个魔神一般的存在。 原本是想一股作气的冲锋,就变成了策马前行。当走到杨义对面二三十丈时,突厥人也不敢进攻了,就想这样的和杨义等人对峙,给身后逃离的人争取时间。 杨义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一千人,心里也在发怵。俗话说得好:有钱的怕没钱的,没钱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耍流氓的,耍流氓的怕不要命的! 而对面这群突厥兵就是不要命的,虽然对方怕的是自己手中的炸弹,但不代表他们就怕死。万一把他们惹急了,真有可能和这三百人拼命。 自己这三百人小胳膊小腿的,哪是那一千多人高马大的突厥骑兵的对手?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前面对峙的突厥兵停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一步步的向着杨义这边走来。 杨义等人更加不能退,他们只要一退,对方就会朝向自己冲锋而来,到时候想逃都逃不了。 尉迟恭是个急性子,见杨义等人有危险。急忙对李勣大喊:“懋功,快下令救援那小子。这三百人,还不够前面那一千突厥兵吃的。” 李勣的军事才能不比李靖差,他早已经看出来了,别看突厥人一步步的向杨义等人逼近。但他们却不敢冲锋,他们应该是怕杨义等人。 到底在怕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这一对峙,就对峙了近一刻钟。而就在这时,杨义的后面,又传来了轰隆隆马蹄声,阵阵回音飘荡在这山谷里。 是李靖带着援军到了。 突厥人的脸色只是变了变,但依然还没退缩的样子。后面还向这边增兵,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但杨义不想再等了,忙叫来身边的风,手上却没有放炸弹的意思。 杨义拔出剑指天,扯开嗓子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第142章 白道会师 “天罚!永堕幽冥!” 这句话在这山谷里一遍遍的回荡,李靖等人是知道啥情况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仙音,是神的命令! 在李勣看来,这就是魔咒,是突厥人听不得的魔咒!听了这魔咒就像着了魔似的,不要命的向前奔逃。 而在突厥人的眼中,这是催命符!只要这句话一出,他们的大军之中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阵强烈的闪光之后,就是轰隆隆的巨响,然后是人仰马翻,粉身碎骨!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他们在后军时,就被一颗炸弹给炸蒙了,当他们转身就逃时,那小子还追上来喊了两次,每次都是惊天动地,硝烟弥漫,死伤无数。 而这一次,虽然没有听到爆炸声,但他们已经被这句话吓破了胆。管他有没有爆炸声,逃命就是了! 前来阻挡杨义的这一千人,不要命似的向着逃跑的方向飞奔而去。而前面的人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他们也不管是什么情况,赶紧拍马狂奔。 堵在白道里的是一些牧民的牛羊,由于挤进来的人数太多,加上成群的牛羊,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而突厥人是非常珍惜粮食的,牛羊就是他们的粮食,他们对于这些粮食是非常重视的,即使是在逃命的时候,也会避开牛羊。 然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骑兵却突然飞奔而来,从这些牛羊的身上踏过,有的人因此翻倒在地,被其他的牛、马踩在身上,一命呜呼。 那些还在马上没有被绊倒的人,还疯狂的向前冲,口里还喊着:“天罚来了!天罚来了!” 这些逃命的人一听说天罚来了,哪还顾得上牛羊和其他人,也拍马向前狂奔而去。被撞倒的人哀嚎声一片,可逃命的人不管这些,照样打马踏过去。 后面的李靖大军见到神威再现,又怎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他随即下令,向前追击。李勣见到这个好机会,也下令追击,顿时喊杀声响彻山谷。 这一追击不要紧,前面的人跑得更快了,更加不要命逃。当他们追到白道时,这里已成了人间炼狱,被战马踩死的牛、羊、突厥人、战马都是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和牲畜。 连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才,看到这个场景都动了恻隐之心。他们不由得感叹,战争的残忍和无情。 李靖考虑到军队的疲惫,也看到白道的惨状,决定下令不再追击,留在此处收拾这个残局,为这些死去的人挖坑埋葬,入土为安。 几万人打扫战场是很快的,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死了的突厥人、唐军士兵挖坑分开埋了,还能吃的牛羊马肉收集起来,让己方饥肠辘辘的士兵好好饱餐一顿。 李靖、李勣、尉迟恭等一众军官,汇聚在一起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而李勣的部众却被杨义的神勇震撼到了,他们将杨义等三百人围在中间,有惊恐、有疑惑、有好奇、更有崇拜的。 他们无法想象,就是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子,率领的三百人追击着三万兵马,如同赶一群羊一般。而令他们更好奇的是,那五个大家伙怎会长得那么高? “好了好了,不要看了,该干嘛干嘛去!杨家小子,大帅找你过去。”张公瑾过来给杨义''解围了。 杨义听到这话,赶紧拨开人群,向着李靖的驻地跑去。 其实也不用拨开人群,他刚走到这些人面前时,这些人就已经吓得纷纷向两边散开了。有几个人退得慢的,被杨义的手碰到了,他们吓得腿都发软了,一屁股坐进了雪地上,浑身发抖,半天都起不来。 在白道里的背风处,那里支起了个帐篷,这就是李靖的帅帐。杨义也没有报告的意思,就直接的往里闯。 当他掀开门帘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士兵正好从里面出来,跟杨义来了个脸对脸,像是要亲到一起似的。他俩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对方,约盏茶功夫,那名士兵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发了疯似的连爬带滚往里面跑去。 杨义满脸黑线,特么的自己就这么吓人吗?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郁闷的走了进去。 “哈哈哈……,杨家小子,你终于来了。”李靖见到杨义走进来,正好撞到出去的士兵,没到一会儿那士兵就被吓得失魂落魄。 所有人都刷的看向杨义,眼中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这才是大唐军中第一人啊!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还会那句咒语,可以说咒语一出,万军溃败。 李靖喊过一声之后,见杨义没有出声。而所有人也没有出声,就这样愣愣的相互对视着。 还是李靖打破了这种沉默,他呵呵一笑,和蔼的向杨义招招手:“杨小子来叔父这里,帮叔父看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自从认识李靖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那么好,听到他这样说,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真想李靖对自己喝斥:姓杨那混蛋,赶紧滚过来,给某参谋参谋! 杨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真是贱。 他没有过多犹豫,向着那群大佬走了过去。那群大佬也分开一个位置,让杨义站到他们中间去。 杨义看了一愣,他不明白这群大佬是啥意思?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而且只是个校尉,按以往的惯例,他只能在旁边站着,听这些大佬讨论军事,偶尔能插上一句嘴就不错了。 而现在是什么鬼?居然像是以自己为主的趋势。 李靖指着一张按照自己模式画的地图:“杨小子,你来看看,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进攻?” 杨义看了看,疑惑的问李靖:“李叔父,真的让小子来说?你们都是前辈,小子的话你们能听?” 李靖嘴角抽了抽,一脚踹到杨义屁股上,怒斥:“废什么话?你的头上还顶着个录事参军呢,本帅要你说你就说,再婆婆妈妈的,你信不信某让人拖出去打你板子?” 杨义被踹了一脚,痛得他呲牙咧嘴,他心里一横,大声喊道:“天罚……” “闭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大喝。 离杨义最近的李靖更是用手挡住了他的嘴,将他放倒在地。李勣和尉迟恭也上来帮忙,他们是知道这句话的威力的,万一把此处营帐给炸了,那在场的人就悲催了。 尉迟恭一脚踩在杨义的身上,扯开那破锣嗓子大骂:“臭小子,如果下次不是在战场上对敌人喊这句话,我打断你的狗腿!你还别不信,李元吉那孙子我都敢杀,还怕你不成!” 得了,这是自找的! 杨义没再说话,任由这些大佬将自己压在地上。就在这时,传令兵来报,柴绍和秦叔宝的大军来了,已经到了刚才伏击的地方,而他们率领十多位军官往这边而来。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将杨义放开。 看着尉迟恭那一张黑脸,杨义就是一阵后怕。因为尉迟恭说的不错,这傻货天不怕地不怕,他不但敢杀李元吉,而且那些郡王谁敢对他出言不逊,他都照打不误。 李靖带着众人纷纷地走出帐篷,他们这是要迎接柴绍和秦叔宝了。而这俩人来的正好,正是完善下一步军事计划的好时候。 柴绍和秦叔宝进了帅帐后,看见杨义在场,都不由惊愣了愣。 秦叔宝是个极爱交朋友的人,不管是将军,还是文官,或者是青年才俊,三教九流的他都交,他看着杨义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他轻轻地走到杨义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真有你的!等打完仗回去,我请你到我府上喝酒,顺便结拜个兄弟!但是可说好了,我是兄长!” 杨义在心中腹诽不已:不是说拜师的吗?怎么变成拜把子了?太无耻了! 杨义正想开口,那边柴绍就开始嚷嚷了:“凭啥?这兄长我也……” 李靖呵呵一笑:“好啦好啦!咱们先谈下一步的计划,这种琐碎之事,等打完仗再说吧。” 众人无言,纷纷聚合到一起讨论起来,随后又看着地图争论不休。杨义本不想看的,却被李靖一把抓了过去,逼着他一起想办法。 大家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一边看图一边讨论起来。有时候还争论哪条路线不对,主将是谁,应该谁在哪一个方向追去等等。 “好了,既然大家都争论不休。那咱们就听听杨小子的意见吧!”这是张公谨的提议,他在一旁看出来了,这些大佬都想带上杨义,一起追击突厥败军。 十几个大佬刷的向杨义看来,看得杨义心砰砰乱跳。自己只有十八岁呀,相对于这些四五十岁的军事大佬来说,自己就是个小屁孩。 而且,自己只有高中文化,虽然当过兵,古军事却不怎么在行。这些人问自己,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可是他又不能不上! 杨义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愤怒的话:“小子觉得,我和大帅前往即可,其他人还是北上为好!” 第143章 被发现了 “小子觉得,我和李叔父前往即可,其他人还是北上为好。” “为啥?你小子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看我不揍扁你!”尉迟恭一听杨义这话就火起。刚才吵得最凶的就是他,他坚持要前往阴山拦截突厥败军。 “不为啥,因为有我在啊!” “哼!别说我老黑瞧不起你,你就会赶羊,你又能杀死几个人?而我们是来消灭突厥人的,不是把他们当羊赶的!明白了吗?” “尉迟叔父能否等我把话说完?” “那你说,看你小子憋什么屁!” “小子觉得,李叔父率领七千兵马从南边绕到阴山,跑到突厥兵前面。张叔父领三千在后追击,但不要逼得太紧,吊在他们后面即可,我们前后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从北面而上,前往碛口北边部属。据我判断,颉利会通过阴山前往铁山,如果他在铁山遭到我们的攻击,他肯定会往北逃,从而进入大漠躲避。等冰雪融化,水草丰美的时候,必会卷土重来。” 柴绍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杨小子说的有道理。但是,北面有薛万彻和突利可汗的军队,我想不用我们前往,他也不敢往北吧?” “柴叔父说的不错!但是,大漠辽阔,如果颉利真的往北逃了,就凭薛万彻和突利可汗的军队,在那一带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哪怕是十倍于现在的人数都找不到。更何况……” “更何况啥呀?”尉迟恭不解地问。 “更何况,北边的突厥人也不全是听命于突利可汗。只要有个别部族想包庇颉利,不要说我们现在这点军队了,哪怕百万或者千万军队撒出去,照样找不到他人! 所以,小子才觉得,我和李叔父、张叔父前往追击颉利,而其他人直接往北,到碛口北边一带拦截他们,逼着他们南下或者让他们往西南。也就是说,让他们前往任城王那里,到时候我们再兵分三路,将东、西、北全部堵死,他就插翅难逃了!” 杨义一说完,李勣、李靖、张公瑾等一众大佬,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李靖一拍大腿,说道:“妙!杨小子的计策妙!” “不错,这计划不错!” …… 李勣、柴绍、张公瑾等人也纷纷表示,可以按照杨义的计策实施。但是,细节要计划好,不能像现在那么粗放的指一个方向。 “有没有更细致一点的部属?” “目前小子还没想到,如果各位叔父想要更细致的部署,那小子就爱莫能助了!” “立刻给我想!不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看某怎么收拾你!”李靖怒瞪着杨义,他的意思是要杨义想办法了。 杨义心里一突:我刚才说的那些,全是按照历史书上照搬的,我哪会什么部属,什么行军打仗啊! 杨义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抱着肚子嗷嗷叫起来:“哎呀,我肚子疼,我想去方便一下。” “装,继续装,我让你装。”李靖嘴角露出了冷笑。 “我真的要上茅厕,根本不是装的。”杨义装着一脸痛苦的模样。还真把现场其他大将军,唬的一愣一愣。 “小子真不是装的,确实是肚子疼,我要不行了,再不方便的话,就拉裤裆里了。” “就知道你小子有鬼计!行,你去吧!叔宝跟他去,如果这小子想逃,先打断他狗腿再带回来!” 杨义赶紧向帐门口跑去。然而,他刚走到帐门口,就很无聊的喊了一句:“天罚,哎呀……” 跟自己想的一样,一只大脚狠狠的踹在了屁股上。自己像风一样从帐门口飞到外面五丈远。 杨义也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痛楚了,他顺势就地一滚,然后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秦叔宝愣愣的看着杨义逃跑的方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往帐篷走去。 李靖看到秦叔宝一个人回来了。他当然也知道咋回事,他也是苦笑的摇摇头。心里大骂杨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但尉迟恭却不明白:“我说叔宝,那混小子哪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 柴绍也不解:“是啊!他人呢?不是说去方便吗?” 秦叔宝摇了摇头:“别等他了,我们商量我们的吧!” “难道你让那个小子给溜了?这臭小子。下次见到他我打断他狗腿!”尉迟恭对杨义的逃跑很生气。 “好啦好啦!别把时间浪费在这混小子身上,我们细致部属一下,就按照杨小子的计策办。细致的部属我先说一下,然后你们再补充。”李靖虽然也很生气,但他确实不想浪费时间在杨义身上。 众人点点头,也没吭声。 李靖接着说道:“这样,我带三千人以骑兵的方式,尽量赶在突厥人未到达阴山前截住他们。张副帅,你带七千人,最少有两千人要配上陌刀,如果陌刀手不够,就从别的军调,能调多少调多少……” 北风呼呼,虽然不下雪了,但是雪沫被大北风吹得随风飞舞,还是如同下雪一般。 三千骑兵风驰电掣的向阴山方向飞奔而去,其中有五个巨人并不骑马,而奔跑速度却一点也不比战马慢。这正是李靖要前往阴山拦截突厥败逃的人,他们已经快马加鞭追了三天三夜了,如今人、马都累得不行。 眼看就要天黑了,幸好的是阴山已在望,特别是看到远处的突厥人,正烤羊的炊烟时就兴奋不已。 李靖下令,找个隐蔽的树林吃些干粮,顺休息一下,等到后半夜再发起攻击…… 突厥人这时候也是聪明了,将游骑放出二十里外警戒。有几次差点就被这些游骑,发现了李靖他们的藏身之处。 天渐渐黑了下来,晚上更冷了,天上没有月亮,有的只是片片乌云,像是要下雪一般。 士兵都已经睡着了,但李靖和杨义并没有睡。杨义倒是想睡,但李靖却不让他睡,让他陪自己出谋划策。 眼看就要到半夜了,一队游骑手持火把在雪地里艰难的巡视。当他们走到近前时,有两个士兵下马撒尿。 他们完事后,就要翻身上马时,突然在林中响起了两次战马的嘶鸣声,吓的正要翻身上马的游骑,从马上摔了下来。 其他人不敢怠慢,随即拍马向着营地狂奔而去。 “坏了,大帅,被突厥人发现了。”风向李靖示警。 李靖大惊,连忙下令,所有人即刻进攻。 当唐军赶到突厥营地时,这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多半。李靖不敢怠慢,急忙下令冲锋,而他自己则一马当先,向着突厥营地冲去。 由于唐军都没有点火把,他们冲进去之后,见人就砍。而且故意不砍那些点火把的,这是李靖早前就吩咐过的,如果把火把的人杀了,谁还会给他们点免费的灯? 杨义也随着大军冲了进去,他一边砍人,一边看着突厥人疯狂进山的路线。杨义嘴角微微扯了扯,他忙带上那三百人和五个大家伙,往突厥人进去的山口冲去。 因天黑,突厥人并没有发现杨义的到来,他们只看到三百唐军往那山口而去。突厥人慌了,连忙组织人尾随这三百唐军而去。 这山口外很宽大,但里面小一些,如喇叭一般。这样的山口,只要在里面大喊一声,外面的人就听得清清楚楚。 杨义所要做的就是占据山口,不能让突厥人再往那边逃。然后在那里放两颗炸弹,这样就能很好的堵住突厥人的退路,只要他将这里堵住了,外面的事就留给李靖和张公瑾来处理了。 但突厥人也不傻,看见只有三百人进去了。他们立刻用突厥语喊了起来,叽里呱啦的杨义听不懂,但他知道,这肯定是他们联络围攻自己的话。 当杨义越往里走,里面的抵抗就越激烈。杨义也着急了,暗忖:这样拼杀下去,自己的三百人拼光了都进不去,得把风叫过来,只能出杀招了。 “天罚!永堕幽冥!” “轰隆隆!” 这下好了,已经逃进山口的人,更加疯狂的往里面逃了。还没逃进山口的人,纷纷向后逃去,他们宁愿被李靖给杀了,也不能让这恶魔给盯上。 让唐军给杀了,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若让这恶魔给炸了,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就在李靖率领三千人杀得焦灼的时候。从东边来了七千人,前面的人手一把陌刀,遇马马断,遇人人碎。 这七千人如天神下凡一般,见人杀人,见马砍马,一刀两断,没有活口。吓得交手的突厥人,纷纷向着山口而去。 西边有杨义堵住山口,东边被张公谨威胁着,他们只能往西走,到山口处汇聚到了一起。李靖不再拼杀,退到边缘虎视眈眈的看着,汇聚在一起的突厥人。 杨义见突厥人数十倍于己,如果不想个办法让对方投降的话,拼光自己这点人,都不一定能挡住对方。 想到此处,杨义不禁大吼:“放下兵器者,饶尔等不死!” 突厥人非常听话,杨义刚喊完话,突厥人的兵器便丢到了地上。 第144章 奇袭铁山 由于突厥人已牢牢记住了杨义的声音,即使杨义喊的不是“天罚!永堕幽冥”这句话,他们也会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武器。 李靖和张公瑾都有些木然,一连串问号出现在脑海里:这小子什么情况?难道他真的有法术?真的能言出法随?叫谁投降就投降? 但现实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想,既然人家已经投降了,就不可能杀降了。如果杀降,突厥人就饶不了他们,大唐的法律更加饶不了他们。 可事情还没完,杨义再次大喝一声:“所有人双手抱头,到左边空旷的地方,排成排蹲下!” 这些突厥人还真像是听得懂杨义的话似的,都稀稀拉拉的跑了过去,双手抱头蹲下,其他突厥人也照做了。并不是这些突厥人能听得懂汉话,而是这些突厥人当中,有好大一部分会汉语的。所以杨义一喊完话,他们便照做了,并向其他人解释,还有一部分人是有样学样。 虽然突厥人已经败逃,成了惊空之鸟。但李靖不认为,他们就不会在阴山里伏击自己,所以他不打算追了,等白天放出斥候查看后再追。 按突厥人的习惯,他们极有可能会逃往铁山。因为铁山是他们另一处大本营,更是东''突厥立国之初的牙帐。 所以,李靖制定的计划就是,要前往铁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由于颉利曾经得罪过沙钵罗小可汗,不到穷图末路的时候,他不可能会逃往那里,所以他只能往北逃。 但是,要怎样才能避开突厥的游骑,而不被对方发现,才能造成突袭的效果?一旦被对方发现了,他在阴山西部山口一堵,唐军这一万人就麻烦了。 这一次,李靖不再问杨义,他知道这小子懒散惯了,不会那么轻易的帮忙。求人不如求己,不如找几个突厥人来带路更好。 没过多久,李靖下达的命令就有了结果。是三个突厥人,他们来到李靖面前,双膝下跪行礼:“属下拜见大帅!” 李靖上前轻轻将这三人扶起:“不必行如此大礼,你们既然已加入我唐军,那就是大唐人。我大唐不兴跪拜之礼,只需躬身做揖即可!” “谢大帅!” 如果杨义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认得出,这三人正是他们在朔州时,金救的那三个突厥人。他们自从加入唐军后,因不愿对族人下手,在其他方面却立了功。 而他们所立之功就是给唐军带路,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带路''党。唐军之所以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的深入突厥腹地,就有不少这样的带路''党帮忙。 “你们三人如何称呼?”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年龄大的那人回答:“我年龄最大,叫必罗;左边这个叫多咪,右边那个叫多嗗,他们是亲兄弟。” “必罗,本帅问你,要过这阴山,除了你们经常走的那条路外,还有没有另外的路,可以前往另一边等铁山?” 必罗做揖道:“启禀大帅,路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条,但是路有些难走,不像这一条大路好走。千百年来,我们突厥部族,就是从这条大路来往于铁山和定襄之间。” “难走一些也无妨,只要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铁山就行。” “路不但难走,而且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大帅,真的要走那些路吗?” “我说无妨就无妨,只要你们认识路就行,我自有办法能走过去。” “什么时候出发?” “天亮之后吧!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天亮之后,吃过早饭就来我帐前听命。” “是,大帅,属下告退!” 李靖向他们挥了挥手,他们就退出了大帐。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天空阴沉沉的,有少许雾霾。 三个突厥人和杨义骑着马,走在五个巨人的前面。他们是从阴山东边的山口而进,几里之后再往左边的一条小路走,这条小路弯弯曲曲,杂草丛生,不认真看的话还不知道是路。 杨义很好奇的问这三个突厥人:“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这三个人对杨义非常恭敬,或许是因杨义求了他们一命吧! 三人很有默契,还是让必罗来回答:“回杨校尉,我们从小就在这一带放牧,从小就跟着父母来往于铁山和定襄之间,每年都要赶着牛羊迁徙。有时候迁徙的人太多,而路又不够宽,我们就只能从这些小路绕过来。 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的踩出了一条小道,这些路是我们祖祖辈辈相传下来的。像颉利那住在牙帐的富贵人家,是不会知道这条路的,他们也不可能体会我们的艰辛。” “哦,原来这样。那你们说这条路很危险,是什么意思?是路窄,还是有野兽?” “都不是,是前面要经过一处悬崖,而且路很窄。那处悬崖是几十年前崩塌下来的,悬崖顶上有很多老鹰在那里筑巢,时不时便有石头从悬崖顶上掉下来,一个不小心便砸死在那里。” “哦,原来如此。但现在正下雪呢,那地方都被雪覆盖住了,石子应该掉不下来!” “或许是这样吧!但还是要千万小心,千万不能大意。万一颉利的人,也有人知道这一条路,还在上面埋伏好,那就麻烦了。” “你们说的不错!”随后杨义对身后的巨人大喊:“前面有处会落石头的悬崖,大家小心头上,千万不要被石头砸中了,把话传下去。” “前面有处会落石头的悬崖,大家小心头上,千万不要被石头砸中了,把话传下去……” 从杨义开始,经过五个巨人,再经过后面三百人的口,陆陆续续的将这句话,传给了后面的所有人。 当他们走到那处悬崖时,这里已经完全被雪覆盖,根本就看不出悬崖。只是在雪的山上面,有一处黑乎乎的小矮崖,那里应该就是老鹰经常筑巢的地方吧! 大军非常缓慢的,有惊无险的缓缓通过那一处悬崖。并没有像突厥人说的那么危险,也有可能是冬天的缘故吧!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在山里七弯八拐的走着,终于在第六天的早晨,才勉强走出了阴山。 一直没出声的多嗗往西北一指:“杨校尉请看,往那里再走二十里就是铁山。那一处铁山,就是我们挖铁铸造兵器的地方。” “哦?我一直以为铁山只是个地名,原来那地方还真有铁啊!” “有的,铁山之所以会成为东''突厥的要塞,最主要的就是这里产铁。铁可以作为兵器,也可以给我们日常的生活之用。” 铁山,就是内蒙古的白云鄂博,那里的铁矿石非常丰富,而更丰富的是稀土,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矿! 由于有雾霾,李靖便下令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再发起进攻。 随即,李靖就作出了部署:杨义带三百人从南边绕道,在铁山的西边攻击;而东边由苏定方带二百人作为先锋,以最快的速度攻击;自己带三千多人紧随其后,张公谨带五千人堵南边,胁迫颉利往北逃。 铁山牙帐,颉利颓废的坐在火炉旁,周边坐着他的可敦义城公主、萧皇后、赵德言、执思失力、康苏密等,一共三十多人商议计策。 “已经六天了,没有唐军的一点消息。但不敢保证他们抄小路过来,我们该何去何从,都说说吧!”颉利忧心忡忡的问在坐的众人。 赵德言眼睛滴溜溜一转:“要不我们投奔小可汗去?如今正是共同御敌之时,想必小可汗应该会不计前嫌。” “哼!他有什么权利责怪可汗的命令?不就是前年,强行征他的兵去打突利吗?可汗是大汗,他只是个小汗,难道小汗就可以违背大汗的命令?”执思失力一脸不爽。 康苏密突然眼睛一睁:“我赞同执思将军的说法!小可汗有什么理由违背大可汗的命令,他还敢迁怒于大可汗不成?就是可汗对他太客气了,让他得寸进尺!说白了,他不过是可汗的一条狗而已!” 颉利心里烦躁的紧,他前年强征沙钵罗部的两万人马,前去攻打侄子突利,结果大败而归,因此狠狠的得罪了沙钵罗部。在定襄时,又是沙钵罗的人驻守恶阳岭,结果又大败,被颉利下令,将沙钵罗部的人杀了煮肉吃。 这无疑是死死的得罪了沙钵罗部,自己怎么可能还去投靠他,如果去投靠他会不会被其杀死? “都别吵了,我们先去碛口吧!然后转入大漠,等夏天冰雪融化,马壮羊肥之时再杀回来!”义城公主喝斥住其他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可敦说得不错,我们前往碛口,然后去九姓铁勒诸部。虽然夷男被唐朝封为真珠可汗,也已反叛了我们。但我不相信,其他部族敢不接纳我们?我更不相信,他夷男能将所有的部族强行纳入麾下!”颉利咬了咬牙,接着义城公主的话,一锤定音的决定。 康苏密眼睛转了转:“既然大汗决定了,那臣也无话可说。只是目前要解决的是,如何摆脱唐军的追击?” “这倒是个难题……” “报!东门和西门分别遭到唐军的小股袭击!” 第145章 颉利入套了 杨义带着三百人,先一步从南边绕道前往铁山大营西边。一路上,成功的避开了几波游骑之后,有惊无险的到达了预定地点,并立刻发起进攻。 而晚一步出发的苏定方,带着二百人利用雾霾天气,一步步的逼近铁山大营。当他们距离铁山大营五里地时,却无意间被游骑发现了,苏定方只得下达进攻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杀过去。 颉利听到游骑的报告,说东西两边,同时遭到唐军的小股袭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他,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劲。 他随即下令,要执思失力安排人,在东、西两边阻挡唐军,而他却携部众往北逃了。他知道,现在军队的士气非常低落,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他为了保存实力,就只能逃了。 铁山大营突然遭到唐军的袭击,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仓促间,执思失力忙安排附近驻守的兵力,往东边阻挡唐军。让这几天从东边收拢的兵力,往西边阻挡。 他这样做有他的考量,因为这几天收拢的兵力,对杨义这个魔神,已经害怕到了骨子里。而在此地驻扎的兵力,却不知道杨义的厉害,他这样安排,却导致了整个战局的惨败。 执思失力安排完这些事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财货,便带着几百骑兵,悄悄的往北而去。 颉利没有想到,他这一逃,他最信任的心腹爱将执思失力,在安排人抵挡唐军之后,也跟随他的后面逃了。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往北逃,就掉进了李靖提前设置的圈套里,直接导致了东''突厥的灭亡。 自从苏定方被游骑发现之后,他们便一路狂奔。虽然又遭到几股游骑的阻击,但以他们的勇猛,几乎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铁山大营。 由于他们人数较少,冲锋的速度非常快。而铁山大营混乱不堪,就像没有人防守似的,看得他满脸黑线。 当百姓知道颉利往北逃了后,他们纷纷丢弃牛羊,也跟着往北而去。 苏定方自从进入铁山大营后,在里面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而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挡,只看到一群群的士兵,往东而去。 杨义这边就有点棘手了,他带三百人冲进了突厥人包围圈中,被迫和他们的骑兵对冲,像似被人当耗子一样玩。四面八方都是突厥兵,少说也有五六千人,而他们人数太少了,仅两个对冲就少了五十多人。 这三百人当中,虽然有很多人是新近补充进来的,但也跟了自己十多天了,也成了生死兄弟,再怎么的也不能拼光这些人了。 “天罚!永堕幽冥!” 果然,这句话的神威仍在,听到这句话的突厥兵,突然抱头鼠窜起来。军阵陷入了一片混乱,有溃不成军之势。 就当杨义要得意自己的杰作时,混乱的突厥兵中,似乎有一股清流,并不惧怕杨义等人。他们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向着杨义这边冲锋而来。 杨义都愣住了,特么的见鬼了! 难道他们不怕这句话?还是这些人不是以前的人了。 他旁边一个十长见他还在发呆,连忙对他大喝:“校尉,是冲还是跑?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你这才突然醒悟,原来自己还在战场上呢。他举起手中的枪向前一指:“直接冲过去,冲进大营里,再用天罚轰死他们。” 风鄙视的看向杨义:“现在不能轰死他们吗?干嘛非要到你里面再轰?” “你懂个屁!进了大营再说,杀!”他一马当先,向着冲过来的突厥骑兵冲锋而去。 他们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对方的军阵里,和冲过来的突厥骑兵在军阵里互砍互劈。由于双方的马速够快,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敌人,只能这样打了。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杨义和一众骑兵冲出了突厥人的军阵。但他们并没有停的意思,依然拍马向前而去。 突厥人冲到尽头调转方向,愣愣的看着杨义等人远去。一军官反应过来了,手持长刀指着杨义大喊:“那小子的咒语不灵了,千万别让他跑了,给我杀!” 他喊完这一嗓子后,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一马当先的向杨义这边冲来。在他后面陆陆续续又跟上了许多人,而且还越来越多,马蹄震得地面颤抖不已,轰隆隆震天响。 这小子的咒语失灵,他们高兴坏了,终于可以不怕这小子,可以一雪前耻了。可他们没有高兴得太久,便要后悔了。 杨义冲到军营里没多远,就看到一处帐篷前,正在烧着一个大火盆。他急忙调整战马,不怕烫的让自己靠近那火盆,尽可能的离近一点。 趁突厥人离得还远,他急忙看了一下自己的人数。这不看还好,一看还吓了自己跳,三百人的队伍,这一次冲锋又不见了四十多人。 也就是说,只三次冲锋,共损失了一百人。杨义钢牙一咬,决定给对方来次狠的! “风,把手伸过来!” 风亳不犹豫的将手伸到杨义的面前,杨义掏出一颗炸弹放在风的手上,又从旁边的火盆上拿来一条烧着的木棒,快速点燃引线。 他拔出身上的佩刀,指着天空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风已经和杨义配合过多次,当杨义弄完这些步骤,他立刻将炸弹甩了出去。 “轰隆隆!” 炸弹在距离冲锋的突厥骑兵不远处炸响,一阵强烈的闪光之后,雷声滚滚,地动山摇,声波在现场一阵阵回荡,并向外面扩张。震得人耳朵生疼,炸得地面杂物四散乱飞,轰得战马嘶鸣声一片,响声过后便是一阵硝烟弥漫开来。 冲在前面的数个突厥兵,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翻下马,声响震得后面的人赶紧勒马转身就逃。这时,他们可不认为杨义的咒语不灵了。 杨义看到这一幕,便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但他还不忘抄起一块燃烧的木条,这时候也没人会注意他,他这是要将神棍进行到底了。 其他人也是士气高涨,这时候哪管什么生死啊,已经是胜利在望了。为了让前面的人跑得更快一些,杨义决定再用一颗,这次他不喊了,他让风帮他喊一次。 “天罚!永堕幽冥!” “轰隆隆!” 风大吼一声,声震四野,不但前面逃跑的突厥兵加快马速奔逃,连附近的人也跟着跑了。这声音实在太大太吓人了,再加上喊完这句声音之后,那轰隆隆的巨响声,更令他们胆寒不已。 突厥兵在前面跑,杨义等二百人在后面追。这些骑兵像是留恋铁山大营似的,在铁山大营里转了一圈之后,才往北逃去。连带着铁山大营东门,正和李靖进入鏖战的突厥兵,都带走了大部分。 看到杨义如此神勇,唐军将士突然士气高昂,杀起突厥人来如砍瓜切菜,势如破竹。没多久,便将突厥兵杀的惨败,四下奔逃,抱头鼠窜。 接着就是投降了,他们是想逃的,但是太吓人了,不知道往哪里逃好。 前面逃的人越来越多,逃出了二十里左右,便由原来的几千人,变成了几万人,黑麻麻一片。而杨义这边,依然还是那二百人。 他们这一追一逃中,杨义时不时丢一颗炸弹,炸得前面的数万人,人心惶惶。 足足追了五天后,才在碛口南边五十里处,碰上了颉利等人。当颉利看到南边雪沬飞舞,蹄声震天时,他也被惊吓到了,还以为唐军追上来了。 颉利吓得差点尿裤子! 幸好的是,逃命的人到了他近前,他才认出了对方是谁。他不由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有悲哀,一脸茫然的苦笑着。 可是还没等他喘口气,跑在最前面的将军便放声大喊:“可汗快退,天罚来了!天罚来了!” 颉利听到这话气急败坏,但他也没办法,只得跨上马也跟着飞奔而去。他也顾不得前面有没有唐军埋伏了,逃命要紧。 经过十天的追赶,杨义等人风尘仆仆,受伤的人也得到了包扎,却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这些人都瘦了一圈了。 当看到前面的人有点萎靡不振了,他打算让对方醒醒精神。所以,又甩了颗炸弹,弄得前面的人更疯狂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在这里碰到了尉迟恭。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将突厥人送进唐军的圈套了。 尉迟恭能出现在这里,实是他们早就接到了颉利往北逃的消息。李靖要他带了五千人在这里等着,等颉利进入口袋之后,在这里堵住他们的退路。 颉利等北逃大军并没有进入碛口,而是径直的往东北而逃。当他们逃到离碛口东北方五十里处时,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了,他们高兴的要庆祝时,前面密密麻麻举起了一面面唐军的旗帜。 颉利吓得慌了神,但他还是不甘心,急忙调转战马,往正北而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边也有唐军,他又往西而去…… 最终,无路可逃的颉利,只能进入碛口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早已掉进了唐军的口袋阵。 他不由仰天长叹:“天罚!上天的惩罚啊!” 第146章 颉利议和 在杨义连续十天的追赶下,铁山大营的近十万军民,裹挟着颉利往东北逃。但在唐军的包围圈里,他们只能乖乖的进入碛口驻扎。 唐军如今还是像往常一样,只围三面,南面不围。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颉利往南逃。 可颉利终于明白了,从定襄开始直到现在,唐军的合围,基本上都是只围三面,留出来的一面就是方便自己逃跑。然后,一步步进入唐军设置的圈套里。 如今颉利可汗真是悔不当初…… “你们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按照唐朝的意图去,还是拼死一搏?” 碛口大营牙帐里,还是铁山大营那三十多人,围坐在一堆炭火边。颉利就站在炭火边,背对着众人。 执思失力脸色潮红,显得有些激动:“可汗,咱们干脆跟唐军拼了!我们这一路来,不都是按照唐军的意图撤退的吗?而他们却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我们活路的意思!” “往哪边突围?东、西、北三面都有唐军守着,他们还有那喊天罚的混蛋呢!万一碰上,咱们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萧皇后满脸怒容,怒瞪着执思失力。 她曾经是杨广的皇后,骄奢淫逸,锦衣玉食惯了。隨末天下大乱,从窦建德手上逃脱后,便带上孙子来投靠妹妹义城公主,结果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又要四处逃命了。 义城公主轻轻的扶了下萧皇后的肩膀:“嫂嫂莫急,我们各抒己见,肯定能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 萧皇后被义城公主这一安慰,不但没有开心起来,而是埋头哭了起来。 颉利可汗转头看了一眼这美艳绝伦的萧皇后,虽然和自己有那个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女人,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赵德言看得心里一荡,某处又有反应了。但他又不想在众人出丑,急忙开口:“可汗,不如咱们这样做,先一面收拢来投靠的部众,另一面积极备战,在西北打破一个口子,冲出重围!” “如何个备战法?如今三面都被人家合围了,就剩下南方一面。难道我们要按照他们的意图去做吗?我们这一路过来,不都是这样一步步陷入圈套的,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出主意?” 赵德言低头顺目,继续劝说:“虽然唐军有六路大军,兵力强悍。但他们的人数太少,如今又孤军深入,这正是我们反击的好时候。” 众武将眼前一亮,多啜急忙开口:“兄长,赵大相说的不错!看唐军的兵力最多有四万人,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三路兵马前来。其他三路兵马应该防备突利那混蛋一路,慕容伏允一路,西边大乱,那里也有一路。 而唐军攻占了我们多地方,还要派人驻守,而且还有众多伤兵和阵亡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东、西、北三面,围着的唐军不会超过四万人。只要我们收拢兵力,积极备战,大有可为啊!” “多啜说得不错!只要我们将散落各处的兵力收拢回来,起码比他们多三倍以上,三个人打他们一个人还打不过吗?”沙钵罗将军也接过话发言了。 康苏密听到这话,不由低声嘀咕起来:“可对方有那会法术的混蛋啊!咱们怎么可能是他对手?如果能打得过,我们又怎么会逃到这里?” “你说什么?你找死是不是?” “不想在我东''突厥混,就滚回你康国去……” “大家在想办法退敌,是你抱怨的时候吗?” “你去投靠唐军好了……” 康苏密以为自己这低声嘀咕,不会被人听到。哪成想,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平心静气地听着他说话了。 颉利一脸失望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他大臣见颉利这个样子,马上明白了,显然颉利对这胡人不满了。 所有人都口诛笔伐的,攻击起康苏密来。而一旁的颉利,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并没有发怒的意思。 这下好了,没有颉利的袒护,正是他们打击报复这些,西域蛮子的时候。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怂恿可汗三番四次去惹怒唐朝……” “是你建议可汗轻视族人……” “你迷惑可汗……” “……” 碛口东面,李靖帅帐前,忙碌的传令兵,带来了其他两路兵马的消息,和传输出去指令。 大帐里,杨义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毛皮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周围的将领都正襟危坐,手里捧着热茶,边吹边喝着,并没有人说话。 李靖坐在矮子前,正埋头看着地图,时不时比划一下地图上的距离。 “小子,过来帮某参谋参谋。下一步该怎么?” “李叔父,你说就是了,小子听着呢。” 李靖抬眼看了看杨义,欣赏的眼神溢于言表:“你先猜一下他们将要实施的意图,再作出分析。” 杨义又要开始抄书了,他发动脑筋想,想历史书上是怎么说来着…… “我猜他们的意图是,先向我们求和,并要求尚公主。然后就地整军备战,等咱们的公主一到,他们便用公主要挟我们退兵,或者往北逃。” 杨义说出“尚公主”后,所有的将领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一个将领不解:“杨家小子,你说的这个,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你猜到突厥人就是这意图?” 杨义坐了起来,拈着手指,装作神棍模样,一会儿后:“他们不止会这样做,还会派使者前往长安,让陛下派议和官员过来。” 又一将领问杨义:“那你再算算,他会派什么人去?” “是个将军,而且是颉利身边最得势的将军,也是最无能的将军!” “你这么肯定?” “不是肯定,而是一定!” 李义嘴角抽了抽,他不认为这混小子说的是对的,但他自己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随即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咱们就立个军令状吧!” 所有将领刷的转脸又看向李靖,都不明白李靖是在闹哪一出? “那个,李叔父,咱们口头上说说而已,就没必要当真了吧!” “哼!我们是在想后面的对策,你却拿来开玩笑!来人,把这混蛋拖出去,杖责五十!” 两个将领站了起来:“属下得令!” “李叔父,小子不是开玩笑,这是小子真实的想法,也是小子的猜测,准没错的!” “哼,你小子属驴的?哄着不走,打着倒退,下次再如此,定打断你狗腿!” 李靖挥了挥手,让两名将领退下,左右看了众人一眼才开口:“咱们就以杨小子的猜测为假设,展开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部署……” 碛口牙帐,众人已经争吵一个时辰了,依然还在闹哄哄的。康苏密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现在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潮红,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 “别吵了!咱们不如投降算了!”说话的是杨政道,这个只有十二岁的隨王,也就是萧皇后的孙子。 此话一出,四方皆惊,众人纷纷投来了愤怒的目光。但也有部分人,出现了意动的表情。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要投你去投,唐朝皇帝还是你家亲戚呢!” “不想死的话,你就去投吧!” “……” 众人口诛笔伐的,对着这十二岁的孩子喝骂起来。萧皇后连忙将他抱到怀里,他知道这孩子已经入了众怒了。 可有个人却冷静得很,这便是赵德言,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计上心来:“可汗,隨王说得对,我们找唐军议和!” “姓赵的,你怎么也……”执思失力厉声喝骂,可话才说一半,就被颉利给打断了。 “继续说下去!”颉利是非常信任这个汉人的。既然他提出这个设想,他就有办法解决。 “臣是这样想的,咱们写一封信给李靖,就说我们要议和!可汗还要以国书的形式上表,愿意归附唐朝,并要求尚公主。然后我们整军备战,只要唐朝公主一到,我们便以唐朝公主为质,逼迫李靖退兵,或者我们干脆逃往北海,等李靖分散兵力驻守各地时,我们再集中兵力,挥师南下!” 众人听到赵德言这样说,不由目光大亮,纷纷盛赞赵德言才智过人。 然而,另一边的萧皇后,却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知道,如果颉利按照赵德言的办法做,如下一次又战败了,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颉利却非常欣喜的同意了赵德言的计策。立刻叫人拿来笔墨,匆匆写了一份国书,然后东看看西看看,最终将目光落入执思失力身上。 执思失力是聪明人,既然要送国书到大唐迷惑唐朝,没有分量的人去是得不到唐朝信任的。所以,他也不说话,双手接过国书,便揣进怀里。 颉利非常满意:“执思将军,现在你可以去唐营了,希望你能成功!” “可汗放心,此计策一举多得。既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可汗也能抱得美人归,臣去也!” “哈哈哈……,唐朝,等着本汗王者归来的那天吧!” 第147章 尊为天可汗 唐军军营,一匹战马从营门口飞奔而入。来到李靖帅帐前,战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手举一小竹筒匆匆进入。 “报……,报大帅,密探传来消息。” 正在议事的众人突然来了精神,纷纷转脸看向那传令兵。传令兵将信筒放到李靖手里,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李靖将竹筒拿到蜡烛处烤了烤,拔出盖子,从竹筒中倒出一张纸,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哈哈……,果然不出杨小子所料,整个计划几乎一模一样!” “此话当真?”一旁的张公谨赶紧起身,凑到李靖面前看了起来。他眼睛睁得老大,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李靖干脆将信塞到他手里,然后转头看着杨义:“你小子真是神机妙算,简直是神仙再世!” 杨义不置可否,心里暗道:“老子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历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再猜不到他们的意图,就白读那么多书了。 但他口里却说:“这只是巧合!小子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吃了个白食而已。嘿嘿。” “瞎猫碰到死耗子?吃白食?哈哈……,你小子真是吃白食的高手,听说你在平康坊……” “咳咳……!”杨义被李靖说到不光彩的事,连忙用咳嗽声打断。 李靖也是尴尬的一笑,随即吩咐苏定方:“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迎接执思失力将军,本帅写一封信,待会儿你跟着执思失力回朝,呈给陛下!” 太极宫,显德殿。 李世民高坐于宝座上,倾听着大臣们汇报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各项工作,并进行热烈的讨论。 侯君集现为检校兵部尚书,暂代李靖办公。他站了起来,对李世民行了一礼:“启奏陛下,前线来报,定襄军奇袭恶阳岭取得了大胜。隔天晚上乘大胜之威,与来援的金河军共同夜袭定襄城,又取得了大胜。颉利可汗及其部众、后隨官员等近二十万人逃往西北,而李靖早已安排大同军前往白道设伏,现在情况未明。” 李世民一拍大腿:“好!李药师不愧是李药师,此乃军神也!” 众大臣听到李世民说这话时,眼睛都瞪得溜圆。他们都在心里暗暗腹诽:你这样夸李靖,李靖知道吗? “还有一个事,很是诡异!” “不必吞吞吐吐的,讲!” “是!就是杨小子带着三百人,出定襄追击突厥败逃的二十万人去了,而且还是李靖安排的。” “你说什么?”李世民惊得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侯君集。 侯君集没及时回答李世民,将军报捧于手上:“详情都在这里。” 一旁宦官得到李世民的提示,走到侯君集面前,将军报取来交到李世民手上。 李世民打开军报看了起来,他再次被吓到了。口里还念念叨叨的:“天罚?输血?” 震惊过后,李世民示意宦官,将这份军报拿给长孙无忌等人看。当他们看过之后,也露出了惊骇之色。 就当他们要展开讨论时,又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八百里急报,白道大捷!八百里急报,白道大捷……” 显德殿外守门的千牛卫,并没有拦这名传令兵,让他直接到殿内。 这是一名边关的校尉,他是李靖派回来送捷报的。因前一份捷报在黄河边被阻挡了三天,所以他们才那么凑巧的凑到了一起。 “呈上来!” 宦官呈上捷报,这下李世民比之前更惊骇了。他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如牛眼一样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世民看了之后,又如刚才一般,宦官将这份捷报,送到了长孙无忌等人手上。 “三,三百追十万!怎么可能?” “斩首二千级,歼敌三万,俘虏军民四万众,俘获牛羊无数……” “姓杨的小子,真乃神人也!” 大殿内议论纷纷,杨景猷和杨思元二人听到“姓杨的小子”时,他们用脚趾头都能猜的到,肯定是杨义无疑。 他俩也从心里震撼到了,三百追击十万,而且还胜了。这是多大的功劳啊!看来又得开家族会议了,得将这小子弄回家族才行…… 杨景猷和杨思元的想法是出奇的一致,就是不能再小看杨义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杨义排除在家族的主要成员之外了。 “哈哈……,天佑大唐,得此神人,东''突厥必灭!”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纷纷向李世民道贺。 “传朕旨意,华阴县伯府的匾额换成金匾,加敕建!” 群臣对这事没有意见,因为杨义的功劳摆在那里,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再说了,李世民明显就是找油头给杨义封官进爵的。如今这小子立了这么大的功,还不得给他大肆封赏一番。 敕建,就是皇帝正式下诏书,敕令建造的意思。 也就是说,杨义的县伯府,之前只是口头承诺,用别的宅子改建后送给杨一的,随时都可以收回。如今下了诏书,如果李世民或者后面的皇帝想收回,就要遭到朝中的大臣,或天下臣民口诛笔伐的批评了。 只要还想要点脸的皇帝,都不可能会干这样的蠢事。 碛口东面的唐军军营,执思失力和陪同而来的有十数文武官员,还有三百骑兵,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他们站立在李靖的帅帐前,周围是唐军的士兵,个个昂首挺胸,身后战旗飘扬,地上铺着靛青色地毯。 执思失力双手捧着东''突厥的国书,恭敬的递到了李靖面前:“我东''突厥颉利可汗决定,将举国归降内附,向大唐皇帝称臣纳供。尊大唐皇帝为大皇帝,我东''突厥为小可汗,将世代尊大唐为父国,并恳请大唐大皇帝,准许颉利可汗娶公主为妻!” 李靖也双手接过东''突厥国书,仔细查看后,确认为真的无疑。便转交给张公谨细看后,又传给众将依次查看,确认无误才将它还给执思失力。 “既然你们颉利可汗那么有诚意,那咱们就暂且休兵,静待谈判使者!”李靖也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我们自然是有诚意的,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会向大皇帝谢罪,并恳求大皇帝的愿谅!” 杨义眼睛一眯,暗想:这时候不就是要尊李世民为天可汗的开始吗?怎么没人提起这档子事? “且慢!我有个小意见,希望你能采纳。” 执思失力知道,杨义可能要出幺蛾子了,也忙看向杨义,目光锐利:“何事不妨直说,如果合理,我东''突厥定当照办!” “呵呵,你这话说的真是毛病百出,把我们当傻瓜不是?” 执思失力眉头皱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是啥意思? “首先,你尊我大唐皇帝为大皇帝,你们颉利可汗自称小可汗。用通俗的话来讲,唐朝的皇帝是大皇帝,你们东''突厥就是小皇帝了。 其次,颉利可汗要娶我大唐公主为妻。既然颉利可汗已从他父兄那里继承了妻子,为何还要娶我大唐公主为妻?你们要将原来的义城公主陷于何地?又要将我大唐公主陷于何地?这样说来,你们丝毫没有诚意!” 执思失力急了:“胡说八道!你个黄口小儿,怎会在此胡搅蛮缠,难道就没有大人来管教吗?” “哼!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李靖目视执思失力。 “既然是李大帅的意思,那我无话可说!这位将军,你有什么意见就尽管说吧!” “不用你为我抬高职位,明着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一个小校尉,你那套对我没用。” 执思失力见他的心思被杨义拆穿,他也不在说话,就站在那愣愣的等着杨义的答复。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们要遵我们的大唐皇帝为天可汗!” 杨义此话一出,四方皆惊! 他这是什么意思?皇帝自称天子,也就是天的儿子。而别人尊他为天可汗,意思是天上的皇帝。这无疑是给李世民抬了一大截。 执思失力怒了,指着杨义:“你,你,你……” “别你,你,你的,答不答应就一句话的事!不答应,把你扣下,然后我们进攻。答应,赶紧去长安上降表。” 执思失力低头想了一会儿,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好,我答应!” “苏定方,选一百人护送执思将军前往长安。到时再护送谈判使者回来。”李靖见执思失力认怂了,便对苏定方下命令。 “末将得令!” 执思失力没再说什么,临走前看着杨义轻哼了一声。 “哈哈……!”执思失力走出帐外,明显听到大帐里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大帐内,李靖一脸欣赏的看着杨义,摸了摸下巴的短须,轻声问道:“小子,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杨义暗骂了李靖一声老狐狸后,装着思考的样子:“下一步,咱们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一个人?谁呀?” “颉利身边的谋臣!” “他身边的谋臣那么多,到底是哪一个?别废话了,赶紧说!” 李靖生气了,心想:要不是你有那咒语,某便揍你一顿。 “还能有谁?康苏密呗!” “他?” 第148章 拜访康苏密 李靖一愣:“你说什么,拜访康苏密?他可是颉利可汗的谋臣啊!你拜访他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策反他呀!虽然东''突厥败局已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他正在收拢兵力,又派人到长安议和,这一来一回得两个月吧?如果他真如我猜测的那样,两个月后,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策反他干什么?要策反也是策反萧皇后,或者是其他汉臣呀!比如赵德言。” “策反萧皇后、赵德言或汉臣?李叔父,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们能把他策反的话,他们自己就能回来了。” “你是说,他们在突厥阵营里,可能被突厥人裹挟着了?” “不一定是被裹挟,也有可能是真心实意的投靠!我们要从颉利的内部策反一个人,一个咱们认为绝对可靠的人。然后这个人再将那些汉臣弄出来,甭管他们是被裹挟的,还是自愿留在那里的,全部弄出来。这样,颉利就少了一大助力,到时候他想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有办法去解救了?” “办法当然有!” “是何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策反颉利身边最信任的人,最好是个胡人,然后利用这个胡人,将萧皇后和隋王挟持在他手里。我们再派人去接应他,这样的话,便于把那些人全部弄出来。” “为何是胡人?” “因为胡人四处漂泊,逐利而居,谁实力强大他们就帮谁!” “有理!听着挺简单,但详细部署该如何进行?若只是按照你这样进去,十有八九就得死里面,你信不信?” “这个就要靠你们去想了,我不参与你们的行动。” 李靖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杨义。在场的所有人也跟他一样,都不说话,都在看着杨义。 “真不是我去拜访他,而是你找个人拜访他。我哪有时间啊?你看我血气方刚的,好几个月不近女色了,我还得祸害女人去!” “哼!再不正经,我打断你的狗腿。” “谁说我不正经了?我只是给你出主意的录事参军,现在主意我已经出了,事只能由你办法,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了!” “是吗?本帅是此次出征的大总管,如果你不听话,本帅可以将你军法从事,不信你等着瞧!”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虽然不想去,但正如李靖所说,他是可以对自己使用军法的,连皇帝都保不了自己。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杨义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想要我怎么做?”杨义闭上眼睛回应李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没想让你怎么做?主意是你出的,这事就等你去完成,没人帮得了你!办好了,大功一件。办不好,嘿嘿,你是知道后果的。” “好吧好吧!都是我自找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呵!你小子还不服气是吧?你一出口就是精妙之语,对这种事应该也是信手拈来。” “别捧我了,再捧我,我会骄傲的。” 李靖两眼一眯,就要发火的样子。吓得杨义赶紧从躺椅站了起来,一溜烟的跑出了大帐去。 李靖看着杨义消失的身影,轻轻的抚了抚胡须:“这小子,能顶一万精兵!” 张公谨在一旁问李靖:“那为何大帅还要将他派出去,这岂不是很危险?万一……” “不必担心,此计是他想出来的,也就只有他能去完成。而且他那么机灵,不会有事的……” 杨义出了帅帐,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自己多嘴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在这大冷的天,应该在帐篷里好好的暖被窝,现在还得往突厥营地里跑一趟,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但他转念又一想,就算这事是别人提出来的,想必那该死的李靖,也会找自己去。算了吧,去就去,也没什么。 杨义叫人把必罗、多嗗、多林三人找来。他们要乔装打扮一番,然后跑到碛口的南边,装作逃难的牧民,混进突厥牙账。 这时候,四处的突厥败兵,逃难的牧民,都汇聚到碛口这地方。周边的牧民也被迫将家中的牛羊,赶过来给这些人当粮食。 而杨义等人装作逃难的牧民,是很容易的。只要,给杨义装上把胡子,就妥妥的四个突厥人。 他们很幸运,刚一出现在逃难的队伍中,突厥兵就将他们抓了壮丁。 “你们四个,别东看西看了,说的就是你们!还快过来将羊赶过去!”一个面目粗狂,黑脸大胡子的突厥兵,用马鞭指着杨义四人大声喝斥。 突厥人要赶羊进碛口大营,由于人手不够,突厥兵就抓一些逃难的牧民当作壮丁。反正他们也要到那里去,还不如让他们去之前干点活呢。 必罗用突厥语对这名士兵说道:“我们是右相康苏密的随从,在铁山走散了。你敢让我们帮你赶羊,信不信我们告诉右相,弄死你!” “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凭证?还不快点干活,小心我现在就弄死你。” 得!必罗等人只得乖乖干活了。但必罗还是会放两句狠话的:“信不信由你,你给我等着瞧!” 那突厥兵狠狠的瞪了必罗一眼,也没在说话,但也不敢呵斥他们了。 杨义等人就这样赶着一群羊,晃晃悠悠的走进了碛口大营。因他们是赶羊的缘故,并没有受到大营门口处士兵的检查,而是就直接放入了。 当交割了羊群后,还是刚才那突厥兵,对一个像是军官的人嘀咕了几句,还往杨义这边指了指。 那军官满脸疑惑的看着杨义等人,随后便点了点头,派两名士兵过来,要带他们去见康苏密。但那俩士兵不怀好意的问必罗:“你们真是右相的随从?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必罗装作高傲的样子:“就你们,连牙帐都进不了,到哪见我们去?” 必罗这装起逼来,还真装对了。 两名突厥兵立马怂了:“几位跟我们来,我们这就带你们进去。” 必罗哼了一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着两个突厥而去。 他们穿过了一片杂乱的帐篷区,又往里走了大概二里地,才来到一片干净整洁,又大又坚固的帐篷区。 这片区域依然有半人高的栅栏围着,门口有士兵把守,里面有士兵巡逻,显得是那么森严。 经过和门口的士兵交割,护送他们过来的那两名士兵便回去了。而带着他们进去的,是另外两名士兵。 由于杨义等四人,脸上都涂得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脸。他们受到几次检查,也没有露出破绽。 他们被带到一个大帐前,看着大帐进进出出的人,这里应该就是康苏密的帐篷了。 约过去一个时辰之后,才有一个士兵来叫他们进去。他们刚进入大帐内,四周的官吏都匆匆的退了出去。 杨义抬眼看去,只见帐篷的最里面,坐着一个高鼻梁、黑头发、眼窝深邃,约五十岁的白脸汉子。他穿着突厥人的服饰,戴着厚厚的毡帽,一脸的大胡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阴沉的盯着杨义等四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康苏密用一口生硬的汉语,问杨义等四人。 杨义都惊呆了,难道这货认出自己来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到来,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呵呵,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杨义将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居然有人谎称是我的随从,我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唐军的人!” “康右相真聪明,这样都能让你想得到。要是突厥人,可能就想不到了。” “你们是来夸我的,还是真有事来找我?说说吧!” “也没啥事儿,就是想请康右相替我们办件事情。事成之后,你想留在大唐当官,或者是想回到康国都可以。杨义说着话,也不用对方邀请,便大喇喇的走到一边,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 康苏密眼睛一眯:“说吧!何事?” “我想问一下康右相,你来突厥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女人?权利?还是财富?或者是委屈?” “嘭!”康苏密拍了一巴掌桌案:“够了!有话就说,没话滚蛋!我没那闲工夫陪你们瞎放屁!” “看来,你在这里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呀!这样吧,我说出我的条件,看你答不答应。如果答应的话,我们好回去部署,如果不答应,后果你是知道的!嘿嘿。” “说吧,到底何事?” “我也不瞒你了,我是来解救你的。颉利可汗昏庸无道,已经众判亲离,虽然还有人来投靠他,但我想肯定是他欠了人家的债,人家过来是为讨债来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康苏密没有说话,就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杨义。 杨义也不在意,微笑的看着他说道:“东''突厥就要被灭亡了,别看他们说的是去与我们和谈,但他们说的话可半点诚意也没有。我想知道,要是东''突厥即将灭亡,你是跟他们一起陪葬呢,还是来投靠我们大唐?” “跟着陪葬如何?投靠你们又如何?” “三个条件,答应可活,还有官当。不答应则死!” 第149章 康苏密降唐 “三个条件,答应的可活,还有官当。不答应则死!” “哪三个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第一,救出萧皇后和隨王。第二,拿到传国玉玺。第三,蛊惑突厥的各大首领投降。” “什么?这,这三个条件,哪一个我都答应不了。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偷天狼神像好了!” “天狼神像我不需要,那玩意儿不值钱。” “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儿不值钱?” “呵呵……”杨义说漏嘴了,只能用呵呵来掩饰尴尬。 没有得到杨义的答复,康苏密也不再问。却说:“你的条件太苛刻了,换点别的吧!这样,咱们才好谈下去。” “哦?这么说,你是想和我唐军作对了?我提醒你,既然我把条件告诉了你,我们就是死,也得把你杀了!” 康苏密心里颤了颤,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事情了。康国他已经回不去了,全族人都搬来投靠颉利可汗,虽然在这边也得到重用,但那天晚上被所有人嘲讽的事,狠狠地伤了他的自尊…… 康苏密沉思了半晌后,才下定决心:“你能给我多长时间?” “一个月之内吧!最好赶在执思失力回来前将人弄出来,如果执思失力回来后再弄出来的话,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杨义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封信,甩到给了康苏密。 康苏密接过信,一把拆开看了起来。看完信后,便将信封和信丢到了火盆里,再拿棍子搅和了一下,确定信灰都打碎散后,才回到原位坐下。 “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条我不敢保证。” “哪一条?” “蛊惑那些大首领投靠唐朝的事。我没有这个能耐,但我只能尽力而为。” “这可以!只要你想办法,让那些大首领跟颉利离心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来做。” “还有一条,萧皇后和隋王身边有人监视。我行动的话,他们不可能跟我出来,更不可能主动投向唐朝。”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看到人。你是用蒙汗药还是捆绑,或者是打晕扛出来都行,反正我不要死的。” “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该怎么联络你们?” 杨义一指必罗等三人:“他们是真真正正的突厥人,就留在你身边负责与我们联络。如果你有事需要联络我们,就让他们出去谎称打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他自有办法将事情传递给我们!” “好吧!那你是现在走呢,还是先留在这里?” “我现在要走,麻烦你将我送到外面,送到外面那混乱的帐篷就行!” “行,其实将你送到大营外都行,只是路途太远了,要是颉利找不到我的话,我会有麻烦。” “随便你吧!只要我出了这就行。” 随后,杨义便跟着康苏密出了牙帐区,这地方都是突厥王公大臣、各设首领的帐篷。而外面就不同了,外面的是普通百姓和牧民的帐篷,只要是突厥人就来去自由,那的士兵随便检查下就放行了。 杨义出了碛口后,由于担心有人跟踪,就溜了一个大圈,到了傍晚时,才从很远的地方绕回了唐军大营。 幸运的是,并没有人跟踪他。他刚一进入大营,李靖便劈头盖脸地问他:“臭小子,事情办的怎么样?” “自然是办成了!小子出马,一个顶俩!” “别臭屁了,说正事儿。” 杨义满脸黑线,撇了撇嘴:“在小子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康苏密只能就范了。小子没说几句话,他就认怂了,我们所提的要求,他都无条件答应。” “哦,原来如此!” “你也不问问,小子给他提了什么样的条件?” “还用问吗?你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谁碰上你这臭小子,他就活该倒八辈子大霉了!” 黑线再次爬满杨义的脸:“我说李叔父,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把“有那么”去掉,你就是不堪!” 杨义不再说话,转头就走。 “臭小子,怎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别人想本大帅这样说他,本大帅都懒得鸟他!” 杨义头也不回:“你不鸟他是你的事,我没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二十天过去了。执思失力在苏定方的陪同下,终于来到了长安。 执思失力在鸿胪寺住下,等待李世民的召见。等待期间,礼部的官员还要派人过来,教他一些基本的唐朝礼仪,不能让他那么冒冒失失的去见皇帝,万一把皇帝给得罪了,就是他礼部的事了。 而苏定方则是被宦官带到了甘露殿。在这里,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在,他们像是等着看戏一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大门口翘首以盼。 苏定方昂首挺胸地走进了甘露殿,在李世民面前抱拳单膝跪下:“臣苏定方,拜见吾皇万福圣安!” “苏爱卿平身!” “谢陛下!” 苏定方没等皇帝问话,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高举头顶,等着宦官来取。 宦官不用皇帝给他打眼色,径直去取来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信后,打开看了起来。 “哼!他想得倒美,以为我大唐的公主,是他草原上的野草不成!” “启奏陛下,其实信上的内容,早在突厥下表内附之前,杨校尉便已猜到了,所以才让臣带回来这封信。” “杨义?是他!苏爱卿,能否给朕说说,边关的情形如何?” “臣遵旨,事情还得从攻打恶阳岭开始,杨校尉之神通,简直如天神下凡!杨校尉之勇,勇冠全军!汉时霍去病亦不能及也……” 随即,苏定方便将杨义的事迹,从恶阳岭的输血救人,到定襄城的显天罚神威,再到白道大捷的经过,从铁山大营追着十多万人送进碛口圈套,并拆穿了颉利可汗的意图为止,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在场所有的大臣,包括李世民在内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 “输血救人?天罚,永……” “陛下!这句话可不要乱说,如今不仅是突厥人怕,连我们也怕。我们弄不清楚这句话是针对突厥人的,还是连我们也会管用。所以,尉迟大将军给杨校尉下了死命令,如果这句话不是对着突厥人说的,就打断他的腿。” “哈哈哈……” “哈哈哈……” 甘露殿内哄然大笑,有的人居然笑出了眼泪,有的人抱着肚子笑,更有的拍着地板笑,形形色色的笑都有。 笑过一阵之后,李世民向下面压了压手,让大家禁声,但他自己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朕已有计较了,苏爱卿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过几日再护送议和使者回去。” “是陛下,臣告退!” 苏定方刚退出甘露殿,李世民便将手中的信交给宦官,让他传下去给众大臣看,然后大家讨论。 他们这一讨论,就直接切入重点——派谁去谈判?现场的大臣激烈争吵着,有人推举房玄龄,也有人推举杜如晦,更有人推举长孙无忌,大殿内闹哄哄的,却没有一个结果。 最后,长孙无忌提出:“启奏陛下,颉利可汗的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所以公主不能嫁。但臣推荐鸿胪寺卿唐俭负责谈判,因为对外邦之事本就属鸿胪寺份内之事,加之唐俭放荡不羁,做事从不按规矩来,他去谈判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辅机言之有理,不知各位爱卿可有其他意见?” “臣等附议!” 这下好了,两个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同意。不用他们去了,他们为啥不同意?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李世民终于做出了决定:公主不嫁!但为了显示重视,随便派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去谈!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谈,李靖应该会意自己的意思。 而当事人正在招待突厥特使,并没有来参加讨论。再说了,鸿胪寺卿就是搞外交的,相当于外交部长,他不去谁去? 碛口唐军大营,必罗带着信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唐营:“启禀大帅,康苏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帅派人到碛口大营南边的四十里处接应。” “他们何时动手?” “明早申时和酉时之间,那时候正是康苏密的侄子防守。他的侄子也愿意投靠我大唐,为大唐效力。” “很好,他们大概能救出多少人?” “所有的汉人和康苏密的族人,还有一部分部落的大首领,大概有两万余人吧!” “两万人!太好了,你回去告诉康苏密,就按他的方法来办。今晚未时前,我将部署一万人到位,让他务必在酉时之前,赶到大营南边二十里处。到时如果有追兵的话,那里将有第一道防线为他们挡着。” “是,大帅!” “对了,一定要保证萧皇后和随王,还有传国玉玺的安全,这个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 “萧皇后看样子并不想投唐,但碍于杨校尉的请求,康苏密决定等他们熟睡后,全部绑出来,传国玉玺是一定要带走的!” “好!只盼望他能按杨小子的办法来做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大帅,属下告退!” 第150章 大唐外交部长 是夜,万里无云,山谷无风,有的只是地上的皑皑白雪。 在碛口大营,一个个拿着绳索的士兵,走进一个个大帐之后,便将人全部绑上,然后塞住口,将他们抬出来,丢在一辆辆马车上,连马背上都放着人。 在一个豪华大营帐旁,有几个小营帐。虽说是小营帐,但也比别的营帐都要大。 这时,在一个营帐的后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士兵,悄悄的用刀割开了营帐,钻了进去。没过多久,里面便传出了呜呜的声音,随后便抬出了四五个人。 一阵悉悉索索后,一个人提着个大袋子,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从这些营帐走过。袋子里像是装着宝物似的,咕咕囔囔的出了大帐扛上就走。 在这漆黑的夜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各处。也有的人不用绑,直接将他们叫起来,然后跟着士兵而去。 在外面杂乱的营帐区,一群群人拉着马车或骑着马,默默的走着。他们拖家带口,小孩用布堵住嘴,马匹口里绑着绳,避免他们乱喊乱叫,即使这样,他们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这些人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在碛口大营外,聚集了两万多人,他们都默默的跟着康苏密向着南方而去。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 自从实施这个计划以来,康苏密的心就顶到了嗓子眼儿,一刻都不肯松懈。他这二十天来,一个个的暗中试探,顺便散播对颉利的谣言,终于才得到了,愿意跟他一起走的大概人数。 但是,当他们走到大营外十里处时,却被守在这里的游骑发现了。 康苏密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他急忙让自己的侄子去将那些人挡住,他继续护送这些人离开。 幸好的是,那只是十几个游骑,护卫仅两个照面便将他们全部砍杀。只是刀剑碰撞的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却传出了很远。 康苏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祈求上天,这附近千万不要有突厥兵。要不然,这两万多人就得上天见真主了。 为了不出现类似的情况,康苏密让自己的侄子派出一百多人为先锋。如果再碰到突厥游骑的话,也可以及时的清理掉。 当他们距离和唐军约定的二十里时,康苏密才觉得,自己的安排是多么正确。因为在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几拨游骑的尸体,应该有五六十人。 终于到达约定的地点,但并没有看到唐军的出现,康苏密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他也不敢怠慢,急忙催促人们快速离开,能走多远是多远! 可到了此地,所有人都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们听说二十里外有人接应,结果来到这里却没人,他们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他们也没有别的没办法,谁叫他们逃了出来呢? 逃了出来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后退就是死,但前进却不一定会死。就看自己有没有那样好运,能逃出生天了。 又跑出几里,他们确实跑不动了,所有人都喘着粗气,坐在雪地上休息。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了一阵阵的震动,碛口大营方向,闪耀着一片片火光。他们知道,这是追击而来的突厥骑兵,他们感到了绝望,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力气了,已经认命了。 然而,就在他们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时,后面出现了两下耀眼的闪光。几息之后,便是轰隆隆的巨响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那是什么?” “那是天罚,天罚显灵了!”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这些逃出来的人一片欢呼,他们突然不感觉到累了。纷纷站起来继续赶路,他们的心情也是非常舒畅,有一种重获第二次新生的感觉。 经过一个时辰的走走停停,他们终于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约定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的唐军。 这些唐军有老有少,他们举着火把,照着一个个刚毅的脸上。他们都感觉到无比的自豪,因为他们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身份尊荣的大唐人。 在这里,唐军已经温馨的为他们准备了热汤、热饭。他们可以安心的吃饱、喝足,到了安全的地方,还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有的人已经不担心后面有突厥骑兵会追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天罚。他们就是惧怕天罚,所以才一路跟随突厥人逃到这里,现在好了,天罚在紧要的关头,救了他们一命。 如今他们几乎将天罚视为自己心中的神灵,不再有人将天罚视为恶魔了。数十年之后,他们的子孙依然将这种叫做天罚的东西,作为他们的神灵来膜拜。 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便要启程往唐军给他们安排的暂住之地。 长安城,鸿胪寺。 唐俭作为鸿胪寺卿,正在热情地招待突厥来的特使。本来他并没有多重视这个特使,但得到李世民的指示后,他不得不重视了。 人才难得,大唐立国以来,一向注重人才。不管他是大唐的人才,还是外族的人才,只要能为大唐所用,就必然会争取。 “执思将军两日来住得可还习惯?唐某招待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自从执思失力来到长安后,就一直被晾着。都已经几天了,别说大唐皇帝的召见,除了唐俭之外,其他官员连面都见不着。 今天他特别烦躁,气得用突厥语大骂大唐朝庭,还摔了杯子。吓得那些懂突厥语的下人,急忙去找唐俭来解决。 “非常不好,你们大唐皇帝这是瞧不起人。我是东''突厥的谈判特使,都来两天了,即不召见,也无传话,更无半点谈判的诚意。” “执思将军误会我大唐了!我大唐国土广大,人口众多,皇帝要处理的事情种类繁多,每天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来处理事情。” “再多事情,再紧的时间,难道就挤不出会见我的时间吗?这可是国家大事,他岂能儿戏?” “要不这样,执思将军不如投靠我大唐算了。这样的话,你也不必回到草原受那冷寒之苦。” 执思失力本来就很气,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炸了!尼玛,咱们现在谈国家大事好不好?你他丫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脑回路转那么快干啥? “废话就不要再说了,咱们还是谈谈我家可汗的请求,和大唐皇帝的诚意吧!” “既然你不用听好的,那我就跟你说坏的吧!我大唐皇帝已经命某全权代表大唐,前往你突厥谈判。” 执思失力皱了下眉一头,一脸蔑视的看着唐俭:“就你,派你去草原,是不是你们皇帝喝醉酒的结果?” 唐简也不生气,眼睛逼溜溜一转:“我大唐皇帝喝酒后从不乱说话,安排某去草原只用了放个屁的时间。” 唐俭说这话就有意思了。 意思是说:我大唐皇帝喝了酒之后,不像你家颉利可汗那样胡言乱语。安排我去草原谈判,是皇帝随便安排的,因为你东''突厥这档子事,只有屁大点事儿。 执思失力对汉语只是个二把刀,他又怎能听得出唐俭的话里有话? “他那么快就安排你为特使,那他为何不召见我?” “执思将军又忘了?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大唐皇帝公务繁忙,以处理本国事务为主,只能派我和你们谈了。” “那我家可汗提的请求呢?他是个什么态度?” “不用问他什么态度,某就可以全权做主!” “那好,你是什么态度?” “某的态度很明确呀,公主不嫁!由某去和你们颉利可汗谈,还是那句话,如果执思将军投靠我大唐,我大唐公主就嫁给你。” 执思失力满脸黑线,这他丫的是什么鸿胪寺卿,怎么老是谈这档子事? 但一想到唐朝公主,他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如今东''突厥的形势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可汗对他及其部族有大恩,他不可能背叛颉利可汗。 “招降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你份内的事!” “呵呵,既然执思将军不想谈,那就算了。还是某去草原和你们颉利可汗谈吧,唐某告辞!”唐俭说完话转身就走,毫无拖泥带水。 执思失力气得脸色潮红一片,这他丫的是什么鬼?你可是鸿胪寺卿啊!这是你的分内之事,咱们还没将事情谈完呢,你他丫的就要撤退了。 执思失力急了:“站住!公主的事情还没谈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唐俭转过身,对执思失力微微一笑:“特使你又忘了?刚才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公主不嫁!” “为啥不嫁?”执思失力气得大吼。 “因为某不同意。” “你又不是皇帝,凭啥要你同意?” “因为某是全权代表大唐去和你家颉利可汗谈判的特使,某自然有这个权利了!” “我家可汗那么有诚意的来求娶公主,你为何要横加阻拦?难道你可以代表的了大唐皇帝吗?” “某代表不了陛下,但某代表得了某的职位!” 执思失力给唐俭挖坑,可是唐俭也不傻。 “你大唐公主不嫁颉利可汗,那她还能嫁给谁?” “你投靠我大唐,就嫁给你!” “你……” 第151章 诅咒与解药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仍然像平时一样,低头伏案批阅的奏疏。仅三十来岁的他,已经出现了白头发、大眼袋。 这是累的! 他执掌皇帝权力三年半,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疏,处理不完的事情。最要命的是,正值青年的他,也正是男人血气最旺盛的时候,却已经开始让孙思邈开药方了…… 一个宦官轻轻走了进来:“陛下,鸿胪寺卿唐俭求见!” 李世民头也没有抬:“宣!” 唐俭进入殿内,躬身行礼:“臣唐俭拜见陛下,万福圣安!” “唐爱卿平身!试探得如何?” “启奏陛下,不如你所料,执思失力果然暴跳如雷。臣已在他心中种下了投靠大唐的因,只要将东''突厥击败,我们便可收获果了!” 原来,他们君臣在算计执思失力。这也不奇怪,李世民是个求才若渴的皇帝,虽然朝中有数不胜数的武将,但对于辽阔的大唐来说,这点武将还是杯水车薪,能拉进来一个是一个。 “哈哈……,唐爱卿,真有你的!” “臣擅自做主,许诺给他一个公主,望陛下恕罪!” “爱卿做得对!像他这样的贤才,只要能招揽过来,嫁个公主又何妨?” “臣还有一个事……” “何事?说吧!” “臣此次去大漠之后,可不可以抽那混小子?” 李世民一听这话,乐了:“只要你打得过他,只要你不怕天罚,给朕狠狠的抽。朕就不信了,你们这么多重臣,就不能给朕培养出宰相来!” “臣打不过他,但臣不怕天罚!臣活了五十余载,从不相信有人会法术这种玩意。” “那就好,那你就去弄清楚,那天罚到底是何玩意儿。如果他是个神棍,就给朕往死里抽他!” “神棍?神棍为何物呀?” “呵呵……,神棍就是那臭小子发明出来的话,专门指招摇撞骗的道人。” 唐俭嘴角抽了抽,暗道:真是个混小子呀!看来我得小心再小心了。 “臣遵旨!”未等李世民说话又马上说道:“陛下,臣想将他弄进鸿胪寺,这小子特别适合……” “好了,等打完仗再说吧!” “是,陛下!” “你再给李药师带句话,让他记住出征前,朕给他交代的那句话。” “请陛下明示。” “你不必知道,就这样告诉李药师即可。还有,要是迫不得已,先把突厥给灭了,毕竟突厥更重要一些,去吧!” “臣遵旨,臣告退。” 碛口唐军东大营,尉迟恭骑马匆匆而来。到帅帐门口也不打招呼,直接跳进马便冲了进去。 “北营副将尉迟恭,拜见大帅!” “敬德贤弟来了,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李靖知道,平时都是用信使来传递消息。如今这货亲自跑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者出了状况。 “呵呵……,兄长咋知道我有事前来?难道不许我来看兄长的!” 李靖白了这货一眼:“别放屁了,你跟程憨货是一路货色,为兄还不了解你们?说说吧,是何事?” 尉迟恭尴尬的笑了笑:“今早天蒙蒙亮,有两个突厥人跑到我军营前,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李大将军。是我接见了他们,他们以为我便是你,便竹筒倒豆子,将事情说了出来……” 李靖摸了摸胡须:“有话不妨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杨小子又不是外人,此地的一切秘密均对他公开!” 原来是尉迟恭见杨义在场,不想把事情说出来,因为这事和杨义有关。 尉迟恭又尴尬的一笑:“事情是这样的,那俩人是突厥仆固部的人。他们说,唐营内有个恶魔,已经在颉利身上下了诅咒,只要和颉利接近的人,都会染上这诅咒,如果想活命的,就必须投大唐获得解药! 所以,那仆固部的大首领,便派出了两个随从过来问我们,如果他们大首领过来投靠的话,会不会真的能获得解药?现在他们的大首领已经病了,需要大将军作出裁决,他们再联络其他部族一起来投靠!” “他们有没有说,他们大首领得的是什么病症?症状是什么?” “说了,说他们大首领发着高烧,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叫汉人大夫给他们诊治了,吃了风寒药都不见好。” “呵呵……,果然是这小子下的诅咒,连病症都一样。” “老康真不地道,这是要陷我唐军于不义啊!”杨义嘀咕了一句。 “做事不拘小节,这才是大丈夫风范。”尉迟恭回应杨义。 李靖瞄了杨义一眼,乐了:“混小子你说,你有没有在我们身上,也下了诅咒?” 杨义白了李靖一眼:“李叔父,自己种的啥因,就得出啥果!种恶因则得恶果,种善因则得善果,你俩人认为你们是恶还是善?” 尉迟恭睁大眼睛看着杨义:“你小子适合当和尚!” 李靖嘴角抽了抽,连忙转移话题:“回去告诉那两个人,只要他们真心投靠大唐,任何人都能获得解药!” 尉迟恭看了看李靖,又看了看杨义,嘿嘿一笑:“属下得令。” 碛口牙帐区边缘,在一个帐篷里,一个约五十,满脸白胡子的老头儿,正躺在厚厚的被褥上。他额头敷着湿毛巾,面容憔悴,嘴唇惨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的床旁跪着两个瘦弱的年轻汉子,正在诉说着事情。 “启禀大首领,我们已经见到李大将军了。他说,唐军只对付颉利可汗一人,并无意加害各位大首领。还说,不管有没有病症,都可去领解药,得了病的可以治病,没病的可以预防,避免被可汗传染。” 这病老头微微转脸,有气无力地问:“如果去投靠,真的可以获得解药,这不是唐军的阴谋?” “回大首领,他们为了显示诚意,还让小人带回来一瓶解药,他们说一瓶只能喝一次,而且要喝多次才能好。” “哦,拿来我看看。” 一个汉子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恭恭敬敬地送到大首领面前。 大首领并没有去接,而是微张眼睛看了他们俩一眼。 这二人心领神会,忙将小瓷瓶的木塞拔开,轻轻的喝了一小口,苦得他直伸舌头。 他们三人就这样等着,看看这解药有没有毒。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大首领才张开嘴,让拿药的汉子服侍他,一口把那药汁吞了进去。 没过多久,大首领像是吃了仙丹一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两个汉子非常惊讶,忙说道:“大首领,您的脸色有些红润了,看来是解药起作用了。” 这下大首领不淡定了,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吓得那俩随从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 “果然是解药!”大首领非常激动:“快去请其他大首领来,不要惊动可汗和他身边的人。上次康苏密给可汗下蒙汗药,绑架萧皇后和隋王叛逃,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如果他发现我们也要投靠唐军,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首领放心,小的们知道的,小的们也要为家人着想。” “那你们去吧,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小的告退。” 没过多久,这帐篷里便聚集了二十多人,都是各部落的大首领。他们非常惊讶,这位得病的大首领居然好了。 一位大首领看着面前这位已经病入膏肓,而现在却面色红润的老头:“仆固兄,你的病好了吗?” “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的病已有好转,但是并没有好彻底。你们听到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什么?那个传言是真的!” “真的是给我们突厥下了诅咒?” “该死的唐军,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对唐军咒骂起来。 “大家请听我说,今早我派人去唐营问过了,他们只对颉利可汗下了诅咒。并没有对我们下,他们还是很尊敬我们的。只是我们离可汗太近了,才被传染上的。” “那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如此暗算可汗,他们的道义何在?” “并不是他们大将军的意思,这是天罚那小子干的。” “这和他们大将军干的有何区别?” “大家听我说,李大将军并没有置我们于死地的意思。你们还记得前几天,康苏密投唐的事吗?他也不是为了想去唐朝,而原因也跟我一样,不想死的太早。” 这下众人没话说了。 “我派去唐营的人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一瓶药。你们能看到我这样子,就是我吃了药的结果。所以,我决定了,今晚投靠唐营!” 仆固大首领说完话,便眯着眼看向这二十多人,看他们的脸色没有异样。又接着说道:“如果有愿意跟我去的,今晚打点好行装,带着族人往东、往西或往北都可以。” 众人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有人出声:“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 “为了我的族人不受伤害,我也去!” “……” 是夜,从碛口大营的各处,一群群人鬼鬼祟祟的往唐营而去。他们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人一般。 当他们走出离碛口大营十里时,这里已经有唐军接应了。而在这些接应的唐军不远处,正躺着一具具尸体…… 第152章 唐俭斗法(一) 自从萧皇后被康苏密绑回来后,虽然她毫发未损,孙子杨政道、传国玉玺也都还给了她,但她却闷闷不乐。不知她是怀念颉利那边,还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反正就是开心不起来,说她忧心忡忡都不为过。 虽然唐军上下都对她非常客气,但她依然感觉到了异样。特别是那个自称杨义的小子,三天两头用那色咪咪的目光瞄着她,更令她厌恶不已。 可是,当她得知杨义是华阴杨家人,更是杨明的儿子时,她不淡定了。杨明是她最看得顺眼的堂弟之一,而面前这小子居然是自己的侄子。 看他那貌若潘安的容貌,高大伟岸的身躯,孔武有力的臂膀,灵动的大眼睛。和杨明有着八分相像,看得自己都有些脸红。 可没过多久,震撼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原来,这小子便是喊天罚的那个人,也是带着三百人,将他们从定襄城一路追到这里的人。 “义儿,能否告诉姑母,你对大隨可有感情?” 杨义一听她这话,便品出了味来,急忙回应:“萧皇后勿怪,小子在贞观二年三月得了场重病,在这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萧皇后气苦,气得那高耸的地方起起伏伏,看得杨义鼻孔一热,像是有鼻涕流出来一般。他赶忙用手去抹,血! 特么的,定力太差,火气也太旺了,要找地方泄火了。 萧皇后看到杨义流鼻血了,她满面寒霜,就知道这混小子不怀好意。自己可是他的姑母啊!他怎么能…… 萧皇后对杨义喝斥:“你整天就是这样看女人的?你整天就是这样放浪形骸的?我不管你对大隨有没有感情,难道你就不想恢复我杨家的荣耀?” 杨义愣住了,这萧皇后,我姑母?这特么的什么话都敢说!但杨义可不是傻子,他自有办法应付。 “你说的这些话我不懂,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命不久矣。没看到我都流鼻血了吗?这就是贞观二年那场大病的后遗症。” 萧皇后狐疑的看着杨义:“你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信不信由你?你以为我是贪恋你的美色吗?你错了,陛下数次欲将万春公主嫁给我,我都不答应。我只是想看看,被天下人誉为第一美人的女人,到底长的啥样?” 萧皇后听到杨义那么牵强的解释,冰寒的脸才舒缓了下来。不由得对杨义关心起来:“你得了何种病症,为何不找大夫治治?” “没用的!连神医孙思邈都说了,我这病无药可救,说不定哪天就会死。” 杨义说的这些话,差点连他自己就信了,特么的太能骗人了。说不定哪天会死?你还不如说吃饭吃到死! 萧皇后对杨义这一关心,就如黄河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往后的十多天,每天都要找杨义吃一次饭,聊一次天,像极了一对初恋情人。 而杨义也是投桃报李,萧皇后有什么要求,除了献身外,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比如今天,他明明知道谈判特使到了,理应要去迎接的。但萧皇后说想吃鱼,他二话不说,带上那三百人呼啦一声,便往东边的湖去了…… “啪!啪!呼噜!呯呤嘭啷!” 突厥牙帐,颉利气得急跳脚,到处找东西摔。却一不小心,将那对尊天狼神像给打碎了。 “啊!唐朝人,我跟你没完!” 一个月多以来,关于他的谣言在碛口大营里快速传播。先是从贵族开始,渐渐的,连士兵和牧民都知道了。 所有人看到他都退避三舍,就连自己的可敦,都不愿意和自己亲热了,像是真怕被传染诅咒似的。 但他非常清楚,这谣言肯定和那该死的康苏密有关系。因为这混蛋,自己逃了就逃了,还将自己偶尔可以偷一回腥的萧皇后也绑走了! 连带着走了两万人,这就不能忍了!这是什么性质?这比抢了他颉利的女人一样难受! 听到自家可汗的吼声,外面的士兵呼啦的冲了进来。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刺客,却看到了颉利可汗那一张阴沉的脸。 就当他们要转身出去时,只见颉利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向他们用力甩来:“滚出去!” 士兵没来得及躲,就被玻璃渣甩在了他们脸上,一阵阵剧痛传来,血流如注,眼睛也瞎了。士兵痛苦得大喊大叫:“可汗疯了,可汗疯……” 所有人都恐惧了,原来在大营里传的那个谣言是真的,可汗真的被人下了诅咒!看他这样子是真疯了,连天狼神像都砸了,还无缘无故伤人。 见自家可汗发疯了,这些士兵撒丫子便跑,生怕停留多一会儿,就有生命危险似的。 这下好了,颉利可汗中了诅咒的事情,终于得到实锤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谣言的真实性,而这次,相信的人越来越多了。 连那价值一百万贯,也就是十万两黄金的两个天狼神像他都砸了。不是发疯的人,谁会干出这样的事? “可汗为何发疯了?” “诅咒!一定是诅咒!” “肯定是诅咒发作了!” “……” 这样的声音到处都有,不只是各大首领,还有士兵、牧民等人都在议论。仅过了三天,碛口大营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这里已没有了之前那样热闹非凡的样子,虽然帐篷还有那么多,但里面已是人走帐空了。 又过了十多天,原本热闹的碛口大营,如今却冷冷清清的。不但里面的牧民、各大首领纷纷逃跑,连部分士兵也逃了。 颉利更加狂躁起来,之前他看哪个人不顺眼,只是让士兵去教训一下。可现在却要亲自动手了,搞得还留下来的人整天人心慌慌的,说不定哪天厄运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也在这天,唐朝的谈判特使到了。 唐俭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碛口,他先到唐军东大营拜会李靖。 在大营外的地上,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地上还铺了厚厚的毯子。因打仗的原因,这里并没有桌子,所有的人都是席地而坐。 众人刚坐下,李靖还没开口呢,唐俭便劈头盖脸的问:“杨家小子哪去了?快叫来见本使!” 在座的将领都知道唐俭这人的脾气,听到他第一句话并不是和李靖说客套话,而是直接问杨义的去向,但众人并没有觉得意外。 李靖笑呵呵的向唐俭拱了拱手:“特使,你找那混小子干啥?” “也没啥,出来时,陛下给某说了,某到这里后可以抽他,使劲的抽,往死里抽。某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以前壮实,经不经得起某抽他一顿?” “哈哈哈……!”现场一片哄笑声。 过了会儿,李靖向一个士兵招了招手:“去把杨校尉找来。” “启禀大帅,不用找杨校尉了,他刚才出去了,说是去捉鱼。” 唐俭听了眉头一皱:“这大草原上尽是荒郊野岭,哪来的鱼?快让人把那混小子抓回来,某可是奉旨抽他的。” “噗嗤!”那士兵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没大没小,还不快去把那混小子找回来。” “属下遵特使令!” …… 唐俭在李靖的招待下坐了一个半时辰,始终没有见到杨义。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跟随回去复命,又来迎接的执思失力前往颉利牙帐。 见到颉利可汗的第一眼,唐俭吓得差点尿裤子。这是什么鬼? 只见一个头蓬头垢面,浑身衣服邋里邋遢的乞丐,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请问?你可是颉利可汗?” “呵呵……,唐使说的可笑了,本汗不是颉利可汗又是谁?” “哦,某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难道唐使年老昏花了?” 唐建也不生气:“呵呵,某眼神确实不好,看到可汗这样子,某就想起一路过来的那些牧民。惨啊!” 颉利瞳孔微微收缩:“你不是来谈判的,你是来奚落本可汗的!” “呵呵,没有的事。请问可汗吃饭了没有?” 颉利一愣,不明白这位唐使,没头没脑问的这一句话是啥意思?但他以为唐俭是想吃饭了。他忙向旁边的执思失力吩咐:“本汗也没有吃饭,既然唐使也没有吃,那就一起吃吧!” “可汗没有吃饭?幸好我吃了,那您慢慢吃,某等着。” “给他安排个住处!”颉利气得火冒三丈,说完转身就走。 翌日,颉利换了一身的衣服,在汉臣胡将的陪同下会了见唐俭。大家客套一番后,直接进入正题。 “本可汗欲娶大唐公主为妻,听说是你阻止的?” “呵呵,可汗何出此言?你既已有妻子,如今又声称要娶妻。可汗是把我们当傻子看待吧?你又要置这两位公主于何地?” 这句话是杨义提出来的,大唐的官员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反驳的话。而在这里…… “义城公主是前朝的公主,大唐公主是本朝的公主,这有本质的区别。而我的可敦是从父兄继承过来的可敦,并不妨碍本汗娶妻子呀!” 唐俭嘴角抽了抽,颉利也太特么的无耻了! 在草原,这可敦是皇后的意思,也就是妻子。颉利居然说可敦是可敦,妻子是妻子。 第153章 唐俭斗法(二) 唐俭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颉利一声无耻后说道:“颉利可汗之言恕本特使不敢苟同!你突厥的可敦就是妻子、王后的意思,而你如今又声称要娶我大唐公主为妻,岂不是无耻至极?” 颉利被唐俭说得一愣,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用眼角斜向赵德言,意思是让他出面教训一下这个唐朝人。 赵德言心领神会,对唐俭傲慢的拱了拱手:“唐使此言差矣。且不说你们汉人那里便有正妻和平妻之分,我突厥也有可敦和正妻之分。可敦管理着族人的方方面面和宗族的祭祀活动,妻子负责教育继承人和各国使节的来往。可以说,可敦是可汗的管家,正妻才是可汗的门面,一个管内,一个管外,互不冲突,而妻子比可敦更尊贵!” “是吗?你赵德言这样评价东''突厥汗国的可敦,而且把她的地位贬得如此之低。你可洗干净脖子了?” “这就不由唐使操心了!” “哼!你才来东''突厥几天啊?就这么了解东''突厥人的习俗了。你可还记得家中的母亲、兄弟、亲戚,可还记得家乡的习俗?” “当然记得!我现在是突厥人,我的家乡就在东''突厥,刚才我所说的就是我家乡的习俗!” “赵德仁!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终究是一个汉人,现在只不过是东''突厥的一条狗而已,你代表不了东''突厥汗国!” “哈哈哈……” “你因何发笑?” “我笑你太无知,我从没说过我要代表东''突厥汗国,更没说过我是汉人。我如今是突厥人,三年前,颉利可汗为表彰我的忠心,便赐我突厥人的身份。” “哈哈哈……!”周围的胡将听到赵德言这样说,都不由得大笑起来。赵德岩也跟着笑了,但那些胡将却笑得更欢了。 唐俭看着那些胡将嘲讽般的笑容,又看看赵德言那狂妄的表情。他终于明白是啥意思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反倒是赵德言等人愣住了,他们不明白唐俭为何发笑? “唐使为何发笑?” “我笑你!哈哈……” “笑我?哼!” “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何解?” “唐俭,你,你,哼!不要在这里乘口舌之欲。”赵德言气得要吐血,他自然明白唐俭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出自《庄子??外物》,意思是说,捉到了鱼,就忘了鱼蒌,有出息了,就忘了培养他的地方。赵德言生在汉地,长在汉地,却跑来突厥自称突厥人,这就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啊! 唐俭捋着胡须眯着眼,嘴角含笑道:“我怎么乘口舌之欲了?我只是在骂你数典忘祖、忘恩负义而已。你说你自己是突厥人,可你身边的胡人却不这么认为,听听他们刚才那讽刺你的笑声就可知道,你在这里混得有多么不堪!哈哈哈哈……” 经唐俭这么一点破,赵德言才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了这些该死的胡人,每每在他自称突厥人的时候,他们才有那些诡异的笑容。自己总以为是他们在嫉妒羡慕恨,原来是…… “唐俭,你……噗哧!”赵德言被唐俭说得一口老血喷射而出,便向后面倒去。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唐俭,半响之后,颉利才阴沉着脸叫一旁的随从,将赵德言拖下去救治。 颉利目露凶光的盯着唐俭:“本可汗终于领教了唐使的伶牙俐齿,既然这事谈不拢,那就先搁置吧,咱们进行下一项。” 唐俭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说道:“请颉利可汗明示。” “咱们就谈谈撤军和边界划分的事吧!” “我想,这就没必要谈了吧?” “唐使这是啥意思?” “我大唐已经占据东''突厥的全部国土,唯独这碛口没有占领。如果可汗不介意的话,碛口及周边十里内为你东''突厥国土,十里外的所有地方为大唐国土吧!” “唐使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东''突厥国土并不比你大唐少,你大唐就是这样其辱人吗?”说话的是沙钵罗将军。 唐俭微微一笑:“敢问这位将军为何方神圣?” “我乃沙钵罗小可汗苏尼失之族弟,苏利失是也!” “哦,略有耳闻。听说恶阳岭之战后,你沙钵罗被当了替死鬼,还有几个人被当做了血食,不知是何味道?” “你,你……”苏利失被唐俭怼得哑口无言。 唐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你苏利失只会给颉利当替死鬼,而且族人还被杀了吃肉。而你屁都不放一个,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苏利失当然听得懂了唐俭话里有话,但唐俭说的话却是事实。他也明白自己的部下给执思失力当了替死鬼,但这有什么办法,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 自己两年前被强行征调去打突利,然后被颉利可汗收买,再到和兄长苏尼失决裂,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颉利气得死死瞪着唐俭:“你当真要如此逼本可汗?” “可汗何出此言?” 双方剑拔弩张的瞪了一会儿,颉利才道:“咱们各让一步吧,阴山以南的土地归唐朝所有,阴山以北之土地仍归我东''突厥如何?” “可汗应该明白,发动战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阴山以南的土地是我唐军用命拼来的,而并不是你们出让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唐军所到之处皆可纳入我大唐领土。目前我大唐未到之处,也应划一部分到我大唐境内,这样才叫公平!” 彭! “姓唐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又如何?大不了再打一仗,我压根儿就不想跟你扯皮。反正我大唐的军队已经打到这了,还怕你不成?” “你……!”颉利秒怂了。 执思失力看到唐俭那么难缠,为了不丢人现眼,他这时候也闭嘴了。 两方人员在僵持了半个时辰后,才由唐俭首先开口:“用可汗刚才的话说,谈不拢先搁置,咱们进行下一项吧。” 颉利也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太过纠结,既然他想搁置,那就先搁置吧!等自己收拢了部众,再将这个公道讨回来。想到这里,颉利不由微微转头看向执思失力,意思是让他赶紧训练军队,为日后的反攻做好准备。 可看这家伙却低头顺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到此处,颉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抓起半只烤羊腿,向执思失力甩了过去。 烤羊腿并没有砸中执思失力,而是落在了他的桌子上。吓得他从沉思中醒来,一个机灵浑身发抖,一脸茫然的看着愤怒的颉利。 颉利并没有可骂他,就这样看了他几息时间,才转头看向唐俭:“本可汗的国书已下,尊大唐皇帝为大皇帝,并尊大唐为父国。难道这还不够吗?” “够是够了,但没有一点诚意!” 颉利瞳孔猛然收缩,立马站了起来,再次死死盯着唐俭:“你们要何种诚意?难道要将我颉利贬为庶民吗?” “颉利可汗消消气,生气容易使人变老。你看看我,我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感觉越活越年轻了。呵呵……” 颉利气得咬牙切齿,但他还真不敢拿唐俭怎样。他深呼吸了两遍,才缓缓地坐了回去。 “我东''突厥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不知唐使认为,怎样做才算有诚意?” “虽说你们的国书已下,但你们还是在玩文字游戏。如果贵国想让我大唐认为你们是真心实意归附,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唐使是何意思?本可汗不明白!” “哦?难道你没听说这草原的流言?这流言我刚进草原就听到了,你们不可能会听不到吧?” 颉利左右看了看,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摇了摇头。他才一脸阴沉的看着唐俭:“本可汗确实不知,唐使有话不妨直说。” 唐俭往对方在坐人员看了看,看到在座的这些人不是东''突厥的王公大臣,就是个各设的首领。而杨小子出的那个主意只给执思失力说了,其他人并不清楚,所以他有心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下。 唐俭微微一笑,捋着胡须说道:“颉利可汗遵我大唐皇帝为大皇帝,而自称小皇帝。虽说比大皇帝矮了半个头,但是,我中原王朝自古以来的外臣,从来没有自称皇帝的,如果颉利可汗坚持要自称为小皇帝,那就请遵我大唐皇帝为天可汗吧!” 众人听到“天可汗”三个字时,除了执思失力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巴死死盯着唐俭。唐俭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惊骇、愤怒、不敢置信。 唐俭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他又捋着胡须,一脸骚包的看着颉利,在等颉利给他答复。 良久之后,谈判现场才响起了嗡嗡嗡的争论声。争论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颉利可汗必须是小皇帝,而只能遵李世民为大皇帝,遵李世民为天可汗是不可能的! 颉利和唐俭就这样打着眼架,也不开口阻止大家的议论声。 盏茶功夫之后,唐俭才开口:“必须遵为天可汗,没得商量!” “你,那就不商量,散会!”颉利转身就走。 第154章 陛下的意思 唐军东大营帅帐,所有主要将领都来了,他们这是要开军事会议,讨论下一步对突厥的最后决定。是打是和,就看这次会议的决定了。 主位坐着身披战甲的李靖,左边坐着张公瑾和突厥人打扮的李勣、柴绍、秦叔宝、尉迟恭。右边坐着苏定方等各偏将、郎将,杨义以录事参军的身份坐于最末。 由于其中有许多军官是从北大营、西大营秘密而来,除了乔装打扮外,帐外保密工作也极为森严。只见众多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背靠背围了个大圈,一人看着外面,一人看着帅帐,周围百步内不得有任何人走动。 李靖作为主帅首先发言:“今天找诸位前来,主要是探讨下一步的行动。大家各抒己见,咱们是继续打,还是让特使谈完后撤军!”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李靖闹的是哪一出? 柴绍站了起来,对李靖一拱手:“咱们还是先等特使谈完再说吧!既然特使已到,那就表明陛下也有和谈的意思,等出结果后再做决定不迟。” “老柴说得不错,既然陛下派了特使过来,就证明陛下接受了颉利的和谈。如果我们再攻击的话,道义上站不住脚!”有偏将赞同道。 “放屁!跟他颉利还有何道义?上皇和他有盟约吧,他照样三天两头南下,他何曾照盟约办过?他们又何时跟我们讲过道义?”尉迟恭站起来怼了一句。 秦叔宝和尉迟恭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尉迟恭都反驳了,他肯定是要帮忙的! “是他颉利违反盟约在先,如今只是正在谈,又没有签订盟约,发起攻击并不违背道义!” 柴绍急了:“大帅,胡人生于荒野,无知自大,野蛮不讲理,又无圣贤书读,更无纲常人伦,但喜内斗!以我和突厥人多年来打交道的经验看,即使我们和谈休兵,他们也兴盛不起来,更不可能恢复之前的国力。 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就此收兵,即可缓解天灾对大唐带来的危害,亦可省出钱粮来用于百姓生计。我们在这里驻守兵马看住颉利即可,这样可以发展国力,又可监视突厥各部的动向,此乃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放屁!还不如现在就先将他灭了,一劳永逸不更好?等他兵强马壮时,我们又得死多少士兵?”尉迟恭怒不可遏。要不是柴绍是李渊的女婿,他都怀疑这货,是不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李勣摸了摸下巴的短须:“老柴说得有道理,去岁全国各地都有天灾人祸,对国力有很大的削弱,今年还有许多灾民没有返乡……” “贤弟,你也支持我的观点?” “我还未说完呢。咱们武将考虑的是如何打赢这场仗,而不是在民生上扯皮!既然陛下派人来和谈,这说明对方也希望我们不要打,他们肯定防备松懈,正是我们攻打的最佳时机。既然老柴不想太耗费国力,那就干脆将他给灭了,免得日后再生枝节,到时损耗的国力更甚。” 柴绍讨了一脸无趣,悻悻的坐回了原位。 “懋功说得不错,老柴说的也有道理。其他人有无意见?”李靖充分发挥了民主,各抒己见的优势。 “李叔父,你是主帅,你可一锤定音,为何还要问这些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武夫?按小子的意见来说,那就一个字,打!何必这样争来争去,这样又有啥意义?俗话说得好: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迟早要将他灭亡,为何现在不将他灭亡?史上的例子还不够多吗?”杨义说话有些激动。 “小子,你说话倒是轻巧,我们现在发起攻击,特使和其他十余人不用活了,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有郎将反驳杨义。 刚才是众大佬在争辩,他们这些低一级的军官不好插嘴。可是杨义发言了,他们就没有啥不好意思的了。 “这位兄长,小弟请问你一句,如果有人拿刀驾在你儿子身上,逼迫你将全部家财交给他,你愿不愿意?” “自然是愿意,那可是我亲生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谁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杀害?” “兄长说的有到理。如果那个人还不满足,用此要求陛下退位,将大唐交给他,你是愿死还是愿意让陛下妥协?” “我……” “但这次是陛下派的特使,他的身份可比我们这些郎将尊崇多了。这又有什么可比性?”苏定方不怀好意的向杨义发出疑问。 “小弟请问兄长,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三番四次想要你的命,但为了些小恩小惠他放了你一马。某一天,他又想让你全族的命,而你先发制人,将他打趴下了。他却装起了孙子,你会不会再放他一马?你会不会拿全族人的性命开这个玩笑?” “这个……”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送佛送到西。我们不过是大唐千万子民之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为家族、为家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何不可以为朝廷,为千万百姓做出我们应有的代价?所以,特使等十余人如果不幸,就算其为国捐躯了!”杨义侃侃而谈,随后又向李靖道歉:“小子胡言乱语,请大帅原谅!” “好!很好!好一个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好一个打蛇打七寸,送佛送到西!好一个为国捐躯!现在再问你们一句,是打还是不打?” “打!打!打!”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自己意见。 李靖听到这声音,不由呵呵笑道:“这就对了,用杨小子的话来说,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历史上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将吴王夫差给灭了。当年匈奴,将汉高祖刘邦围困在白登山,结果为了区区小利,放了他一马,结果到武帝时终被卫青、霍去病所灭。我们要时刻有居安思危之意识才行!” 这时,张公谨向李靖行礼:“大帅,我也同意开打,但是这事,陛下会不会怪罪?毕竟,特使已经派过来了,我们这样做,可是违抗圣旨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靖淡淡的回了张公谨一句。 “可是,没按陛下的意愿去做,终归不好!” 李靖微笑着看向张公谨:“贤弟是否还记得?特使前往突厥大营时,和我耳语了几句?” “自然记得,莫非……” “你想的不错,特使就是在暗示为兄:议和事小,国事为大!” 这下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柴绍愣愣的问李靖:“莫非这是陛下的意思?那兄长为何还拿出来讨论?” “因为,刚才我还想不明白陛下的意图!经过杨小子的一番话后,我才逐渐开朗:这就是陛下的意思,他决定利用谈判,对方防备松懈的机会,一举攻灭东''突厥。” 苏定方对李靖抱拳一礼:“那就请大帅分配任务吧!” “请大帅分配任务!”所有人异口同声请求。 “好!这就对了。现在我宣布,明天早晨戍时整,利用早晨大雾,苏定方带二百人为先锋,突袭碛口东门,张副帅,你率领一万五千人随后前往。 “属下得令!” “北营,尉迟恭带领五百人突袭北门,李勣带领本部人马围过去。” “属下得令!” “西门,叔宝率领三百人为先锋,柴绍带本部人马,合围进去!” “属下得令!” “本帅与杨义率领五千人在南口守住,这次务必要活捉颉利,一举覆灭东''突厥。你们回去对部下宣布事情,切记一定要保密。 今天晚上,放出斥候在周边二十里巡视,别让突厥的游骑摸了营还不自知!明天早上,提前一个时辰起床,让将士们将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我要的结果只有一个,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属下得令!” “大家都回去吧!” 得到命令,众人纷纷出营帐。 这时,他们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从西营、北营来的人庆幸,自己是突厥人打扮。否则,他们穿过敌营时,必定会被他人发现,或者是从东北绕道,回到自己营地已经半夜了。 黑夜里,各个营帐只点了平时一半的火盆。斥候放出二十里外警戒,营内整军备战有条不紊,所有将士披挂整齐,安然入睡。 唐俭和颉利可汗继续斗法。 由于中午被唐俭气得不轻,下午急需找回面子的颉利可汗,对唐俭这个大唐特使,再次展开了娶公主、如何撤兵、对大唐称臣纳贡的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可唐俭也不是吃素的,在涉及自身尖锐问题上,往往会顾左右而言他。而在颉利可汗方面,却展开了凌厉的反制,没过多久,又一次将颉利逼到了墙角,逼得颉利愤然离场。 是夜,唐俭忧心忡忡的! 他很后悔,真应该将皇帝的意思,简单明了的告诉李靖,而不是用隐晦的口吻通知他。万一李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那就坏了皇帝的大事了。 唐俭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叫来同行的官员挤在一个帐篷里,秘密的开着小会。 他要做两手准备,如果李靖来攻,他们该如何逃离?如果不来攻,他明天又如何应对颉利? 第155章 颉利又逃了 翌日清晨戍时整,各营的先锋在大军的目送下,首先从大营里出发,向碛口大营摸索而去。他们策马前行,四处一片模糊,好在地上有雪,还能稍微看得清路。 各方先锋一路上,对突厥的明哨暗卡进行清理。唐军西营、北营摸到了碛口大营的东、西门二里地,才被对方的游骑发现,一瞬间号角声四起。 还在睡梦中的突厥人就这样被西边、北边的号角声吵醒。醒来的人纷纷破口大骂唐朝无耻,双方和谈期间也对自己进攻。 而东边的苏定方,此时正在清理东门外七里之地的暗卡,当听到了号角声四起时,他以为是自己被对方发现了。他也不再隐藏自己了,立刻下令对东营门发起冲锋。 一路上碰到的游骑越来越密集,人数也越来越多,而号角声也随之响起。碛口大营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忙集结士兵欲对抗唐军,更有的人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没过久,三个营门都被唐军的先锋突破,瞬间冲进大营内。唐军喊杀声震天,对拿兵器的人展开了屠杀。 没有错,就是屠杀!他们这时候已经慌乱不堪,哪有心情对抗唐军? 三路先锋从三个方向进入碛口大营,这一千人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他们向着颉利的营帐杀去。但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却被慌乱得四处奔逛的人群,阻挡了前进的速度。当他们来到颉利营帐时,这里已经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颉利的影子。 他们以为上当时,急忙调转战马,准备冲出去。可是,这里虽然没有士兵围堵,却有无数逃跑的突厥百姓,他们将各个路口堵住了。 他们如果这样杀出去,必定会造成突厥百姓的愤怒,甚至遭到反扑。如果不冲出去,又如何告诉外面的大军,颉利逃跑的事情? 唐俭也在混乱中被吵醒,他们是开完了小会后,便全部留在这里休息,以应对突发情况。但面对突厥人的质疑时,却谎称自己晚上害怕,执意要求十余人睡个帐篷,招致突厥兵鄙视不已。 开始所有人都还很疑惑唐俭的做法,可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不由得佩服唐俭有先见之明。他们也趁着混乱,收拾好包裹,随着混乱的百姓撤出了碛口大营。 由于大部分突厥士兵是没有穿盔甲的,唐军只要见到是拿刀的,基本上都将他们视为士兵,就遭到砍杀。 混乱中,唐俭发现一群约三千牧民,护着另一穿着华丽的牧民,匆匆的往西南而去。由于走得匆忙,唐俭并未想起那些人的身份。 而三路大军这时候也到了,也对已经反映过来的突厥兵展开了厮杀。现场喊杀声震啸苍穹,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兵器碰撞声、战马鸣叫声、百姓的呼喊声乱作一团,被杀的人头滚滚,残肢断臂四处纷飞,人马俱碎血肉模糊。 在残酷的杀戮中,唐军也学聪明了,他们分出部分骑兵,迅速的占领马棚,对过来欲骑马的突厥兵展开了激烈的砍杀。 由于大营内的百姓混乱不堪,弄得突厥兵没处逃,只得都往唐军涌去。可是很遗憾,他们骑在马上,即使军纪混乱,仍然可以和唐军有一拼,可是他们现在没有马,却是唐军对他们展开围攻。 而这些唐军居然每人手持一面圆盾,对他们砍来的刀用圆盾格挡,再用另一只手上的刀捅向他们肚子,如此无往不利。 当他们两三个人围攻唐军士兵,却发现唐军不止可以用刀来攻击他们,还可以用盾砸他们。有时候被砸得头破血流,甚至晕倒在地。 更要命的是,唐军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战法。往往几十个人或者上百个人,对他们的几十人进行分割包围,然后对他们进行屠杀。 屠杀完这一批,又向别的地方围了过去,将地面战斗的突厥兵打的直接败退。突厥人虽然多,但他们是突然应战,又被这种战法给吓到了。 他们看到,凡冲向唐军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 这种战法,他们有部分人在定襄城见过,也在铁山大营时见过,但那时并没有现在看得清楚。而惊魂未定的他们,也没有留意到这种新奇的战法,对他们造成的危害。 自从他们来这里休息了两个月后,整天提心吊胆的心才放松下来。两个月来既无战事,又无训练,逐渐对他们的性情,形成了懒惰的性格。 当遭受到一点打击时,他们的战斗意志便开始消散,从而造成了他们对战争的恐惧。特别是唐军的骑兵冲锋时,对他们造成的震撼,便出现了要投降的念头。 这种念头一经出现,就像得了瘟疫一般,迅速向四处蔓延。当有一个人举刀投降时,其他人也跟着照做了。 一个个跪在地上的突厥兵,一把把举过头顶,白晃晃的弯刀。既显示了突厥的制度混乱,也显示了唐军突袭的正确性,更显示了唐军勇猛敢拼的精神。 守在南边的李靖,似乎对战局并不并关心似的,时不时摸着下巴的美髯,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他并没有发起对南门的突袭,而是守在这里,对逃出来的人进行甄别。如果是拿刀的就杀,如果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则放过。 就在一群群逃难的百姓中,有伙约三千人,每人都牵着一匹马,带着一个或者两个妇女、孩子,在唐军面前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 由于对方并没有拿兵器的样子,也并不是唐军接触,见到唐军变远远的避开。李靖判断他们为一般逃跑的牧民,也就没有下令追击,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 战斗进行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李靖下令合围过去,不要让颉利给跑了。士兵逐渐向中间帐篷区而去,李靖和杨义也随之跟进,当他们快走到营门时,却碰到了唐俭等人。 唐俭等人也看到了李靖,他急忙向前跑来:“李大帅,快派人去追,颉利那小子跑了。” “特使您慢慢说,这四周都有我们的军队,他跑不了。” “跑了跑了,真的跑了。他带着三千人,身边还有些妇人和孩子。” “杨小子,快带上你的三百人去追,我随后就到。”李靖听到这话,便想起了刚才那怪异的三千人。 李靖安排一名校尉带着二百人,护送唐俭往安全的地方。再将四千人留给郎将率领围堵突厥败军,而自己带着一千人,向着杨义追击的地方而去。 自从大唐使者来到大营之后,颉利便放松了对将士们的约束,不是喝酒吃肉,就是纵歌跳舞玩女人。 而左右强颜欢笑的大臣,一个个恐惧的看着颉利,他们非常明白自己的处,而颉利却是毫不关心这些似的。而他们不来又不行,谁叫他们是颉利的死忠呢? 当看到颉利又恢复以往的性情,他们更认为,颉利身上的诅咒越来越严重了。因为他们看到颉利面对强敌时,居然这么冷静,这是非常反常的,若放在以前,早就逃没影了。 而他们更担心的是,颉利体内的诅咒,他们怕颉利的诅咒一旦发作,会传染给他们,或者发疯了——逃就是了。 然而,昨天颉利和唐朝使者谈判,被气得不轻,他非常不高兴。晚上便喝了很多酒,而他的可敦在他喝醉时,也悄悄的退了帐篷。 当颉利早上被号角声吵醒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立马叫来侍卫首领,让他召集所有人,准备逃跑。 为了掩人耳目,逃跑的路上,他们见人就抓,专抓那些带着孩子的妇女,为的是掩护自己的身份,好躲避唐军的围剿。他不认为,唐军会赶尽杀绝,一定会留出逃生通道,让这些无辜的牧民逃出生天。 果然,他的想法很正确,做法也非常正确。他们成功的逃出了营帐,跑到二十里外时,将带着的那些累赘全部赶走,自己的一千多人正以为松了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后面跟着三百人,而且还在不断的向自己靠近。 颉利一咬牙,决定自己率领五百人往西南而去。让执思失力带着八百人往正南方。 他这样做,以为这三百人肯定会追人多的,一定会放弃他这人少的。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追他的人是杨义,他手上有一个望远镜,而且还带着那五个大家伙。 当他分出五百人转向的时候,杨义便看到了他。但并没有百分百确定,经那五个大家伙的确认,往西南方向逃跑的就是颉利无疑。 杨义冷笑一声,向着西南方向追去。就在他们走了不久,李靖也跟上来了,当看到向两边分开的马蹄印时,他也犯了难。 但他料想,往西南方向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应该是吸引杨小子的注意力的。他不由摇摇头,腹诽杨小子太嫩的同时,连颉利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所以,他决定往南边追去,一定要将颉利活捉。不然,覆灭东''突厥就是一句笑话! 第156章 陷入重围 自从杨义往西南方向追去时,他们就确定了追击的方向,有五个大家伙在,他们也不怕会追丢! 然而,颉利发现自己并没有逃脱唐军的追击,后面的追兵像是自己长出的尾巴一样,躲不了甩不掉。他一咬牙,狠心作出决定,将二百人留下来垫后,自己带着三百人继续往前逃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逃出二十里,后面那些垫后的人,却更加疯狂的催促着战马向他们奔来。 颉利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东西,无用的废物。让你们去阻挡唐军的追击,你们怎么又跑回来了?都不想活了吗?” “可汗饶命,不是我们不想阻挡,而是,而是追来的人,是那有天罚的小子!” “什么?是那混蛋!你咋不早说?快走!” 又逃了几十里,见还是甩不掉后面的人。颉利再次命令垫后的二百人:“你带着这二百人往东走,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引开!” “可是,我们走了之后,可汗您身边保护的人就少了。万一他不跟我们怎么办?” “废什么话?他不跟你们,你们不会反过来跟着他们吗?” “可是,可是他有天罚啊!” 颉利一听,气得再次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除了保护本可汗,就只能去死了。现在本可汗命令你们去死,但在死之前,把那天罚的混蛋给我干掉!” 这名头领一听,也怒火升腾起来。但他并不敢对颉怎么样,而是打定主意,往东而去就不回来了。 颉利继续前行,可他发现那混蛋小子并没有追击另一队人而去,依然紧追着自己不放。 颉利的这番神操作,看得杨义乐得不行。而颉利更是惊恐了,自己是三百人,对方也是三百人,自己手上只有刀,而对手却有天罚! 如果拼的话,自己绝对是完败的下场。所以,他收起了拼命之心,只有逃向千里之外的沙钵罗部了,再从那里度过河西,找慕容伏允去。 而自己在沙钵罗部还有两道暗棋,到时候再用那两道暗棋对这小子出手。他们可不怕什么天罚,也不知道天罚的存在。 现在颉利倒暗暗希望,那混蛋小子耐得住性子继续跟过来,千万别跑回去了。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报不了被追杀的耻辱了。 李靖率领一千人向着南边追了过去,当他追了百余里时,终于看见了对方的身影,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全速追击。 又追了二十里,双方的战马都跑不动了,而对方由于早饭没吃,也饿的不行。唐军方面由于是吃了早饭的,所以他们在雪地上追的时候,没有追多远便追上了这些人。 一千多精力充沛的唐军,以优势兵力围攻八百精疲力尽的突厥兵。不用说,如果对方不投降的话,又是屠杀的下场。 然而,让李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相当有骨气,见到唐军虽多,却敢发起反攻。他们就这样在雪地里拼杀起来,可他们没有吃饭,手中的刀也不是平时的弯刀,而是量尺长的短刀。 这又如何是唐军的对手? 而李靖的士兵都是带了盾牌的,他们很快就将对方切成了一个个小模块进行屠杀。没过多久,李靖这一千人便将对方的二百多人砍倒在地,其他人吓得跪地举刀投降。 当士兵将执思失力押到李靖面前时,李靖一把抓住执思失力的衣襟大吼:“颉利那混蛋去哪了?快说,不说有你好看!” “呵呵呵……哈哈哈……”执思失力狂妄大笑,一句话也不说。 李靖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忙放开执思失力的衣襟,对他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往西南方向去了,但他逃不了多久的,倒是希望他不要被天罚炸得粉身碎骨才好!” 执思失力目光一凝,盯着李靖咬牙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不错,可汗确实是往西南方向走了!即使天罚那混蛋去追,只要可汗分出几百人来挡住他,可汗便有机会逃往沙钵罗,然后越过河西,再前往吐谷浑。到时候,将有数十万部众也随之前往,而你们又多了一个劲敌,不死不休的劲敌!哈哈哈……” “要是这样的话,他死得更快!如果慕容伏允胆敢包庇他,那就是他慕容伏允的灭国之时!” “哼!别说大话了,如果你们能灭得了吐谷浑,你们早就灭了!按照你们这种侵略成性、不守道义的性格……” “啪!”李靖没等执思失力说完,便给了对方一个耳光。然后大声喝斥:“你现在是本帅的阶下囚,还敢跟我嘴硬。带走!” “哈哈哈……”执思失力狂笑起来,却被士兵强行带走了。 杨义就这样追着颉利可汗,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追了十多天,终于在双方精疲力尽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颉利可汗等人。此时,他们也像是跑不动了,都端坐在马上,就这样微笑的看着自己等人。 可是,那五个大家伙突然不安起来。风忙将情况告诉杨义:“使者,我们中埋伏了。” “什么?哪来的埋伏?我们不是一直跟着他们吗?他们哪来的援兵?”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四周都被围了。而且是跟他们一样味道的人,你快走,我五人誓死掩护你。” 但杨义并没有动,而是取出望远镜,向四周扫去。确实,在他们不远处,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 由于看不太真切,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肯定的是,自己等人被对方给围了,而且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义并没有害怕,因为他有一个大杀器——炸弹。想到炸弹,他不由得伸手到牛皮袋里面摸了摸,这一摸可把自己吓得够呛,只剩四颗了。 这一路行来,自己都没有感觉用过几次,就剩下这四个了。而且还有一颗是在白道打扫战场时捡回来的,当时引线已经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炸响,如果不能炸响的话,那就麻烦了。 杨义用望远镜看了下颉利的脸,此时他的脸虽然饱经风霜,他终于有了笑容,正在和几个貌似将领的人谈笑风生。 “使者,大事不好,他们已经合围过来了。”敏感度最高的风,语气急促的喊着杨义。 其他巨人都对杨义点了点头。 杨义皱着眉头,悄悄的将战马一侧挂着的一节,正冒着轻烟的木头拿到了自己身旁,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们合围过来。 这节木头是他在早上出发前拿到马上的,当时就被人发现了,但他声称是为了赶蚊子。这是他的先见之明,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个时候了。 “小郎君,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花脸士兵问杨义。 这个人是杨义从金沟村带出来的,当时带了一百人,如今在他身边的不到十人了。他们有的在战场上阵亡了,有的受了伤,被留在了定襄大营,或者铁山大营。 杨义用望远镜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发现自己等人正在一个小谷地里,而东边的敌军人少一些。周边的山岭并不高,还稀稀拉拉的长着些树。 “我们先从东边冲出去,那里最薄弱一些。冲出去之后,再用天罚对付他们,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其他人稀稀拉拉的回应杨义的话。 “很好,等一下趁他们眼花,我下令之后,大家就冲过去。先不用管受伤的兄弟,等下用天罚对付他们之后,再将受伤的兄弟带上。” “明白!明白……”众人又稀稀拉拉的回复。 几刻钟之后,合围的敌军已距离百丈了。敌军还是突厥骑兵,但不知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目测应该有五六千人。 “走!”在杨义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急忙调转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向东边冲刺而去。那边确实是最薄弱的地方,但不知他们为何要露出这个破绽。 颉利见这三百人突然从东边而去,也是微微一愣,但只过了片刻,便做出了反应。虽然很是薄弱,但那里也有一千多人。 可杨义不管这些,他就这样硬碰硬的冲进了突厥人的军阵中。他左劈右砍,周边除了兵器的碰撞声,就是敌我双方的惨叫声。 这一声声的惨叫声中,只要是自己军中的人,杨义的心便揪了一下。自己的人数如此少,跟人家硬碰硬的砍杀是最坏的选择。 不是他不想用炸弹,而是他在这边一用,其他三面可能会围过来,这样他死得更快。 因为他知道,在这地方出现的军队,并不是北方的军队,他们并不怕炸弹的响声。即使怕,也会将自己这三百人先杀光。 如果他有一千多人的话,放出一颗天罚后,对方肯定会逃命。因为他们吓呆的时候,就会遭到杨义等人的反杀。 所以,他要从东边突出重围,然后再连用三颗炸弹,将这些人全部赶到一块儿,再追着他们打。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杨义一马当先,将挡在他前面的一个突厥兵,一枪挑落马下。然后催马向前,冲出了突厥人重围。 可当他调转战马,眼前的一幕令他心惊肉跳。 第157章 吓呆李道宗 杨义一马当先冲出了重围,跑出一里后才调转战马,向着被围的人看去。只见稀稀拉拉的士兵,从突厥人的重围中冲出来。 可是,令他心惊肉跳的是,冲出来的仅有百余人而已。也就是说,他们这和对方硬碰硬的一仗,便损失了近二百人。 杨义哭笑不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的炸弹太少了? 如果还像刚出征时一样多,他可以乱放一通,将对方炸得七零八落。可现在就剩四颗了,还有一颗是坏的,如果冲不出重围,炸弹又用光了,自己等人只能等死了。 如今只能这样办了,先冲出来再说。死的人应该没多少,应该都是受伤倒下马的。 所有人都回拢之后,杨义的心更加揪了起来。因为跑回来的这百余人,全部都受了伤,而且有的人伤势还不轻。 幸好的是,五个大家伙一点事都没有,要不然他只能下令逃了。要不是五人的力量够大,兵器够诡异,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有可能自己这点人就全留在那了。 杨义心一狠,一咬牙决定,拼了! 他也顾不得其他人知道天罚的秘密了,连忙叫风把手拿过来,然后点燃一颗炸弹,放在风的手上。然后,举起手中的刀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轰隆隆!” 炸弹从风的手上丢了出去,一条轻烟从风的头顶向着突厥军阵中蔓延而去。在突厥军阵中,一阵耀眼的亮光瞬间闪耀,震耳欲聋的响声向四周蔓延,回声在小山谷里嗡嗡作响,震得人耳朵生疼。只见现场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战马惊恐的四处乱窜。 而突厥兵也惊恐了起来,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天罚之力。其实他们早就从北边逃过来的牧民口中,听说过这个天罚了,只是他们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害怕。 而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有战下去的打算?赶紧逃命要紧! “轰隆隆!” 又一片耀眼的闪光之后,在更远的军阵中,一阵浓烟升腾而起。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不管是东边还是北边的人,纷纷往南边逃去。 杨义等人迅速追上,但他们并没有追多远,只是追到刚才突围的地方,找他们那些掉下马的兄弟。 经过一个时辰的查找,便抬回来了上百受了重伤的人,他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更有十多人奄奄一息。杨义这时就顾不得追突厥人了,赶紧将这些人简单包扎一下,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再救治。 看着这里已经没有突厥人了,处理好了阵亡的人后,便骑上马继续往东边而去。 在一处不大的山间谷地,那里有一条小溪,他们就在那里宿营了。杨义急忙取出绷带、止血药,先给那些受伤的人绑上,再取出针线,给其他人缝伤口。幸好从金沟村带出来的人还有两个人活着,他们也会这些的。 经过一晚的忙活,终于将二百多人的伤口缝合好了。那十几个奄奄一息的人,终究还是没有救过来,就这样去了。 经过清点人数,九十六人永远的躺在了这里。重伤者七十人,其余的都是轻伤者,没有一人不受伤的。 杨义已经累得趴下了,当他正想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时,却听到了马蹄声。 他们的周边,时不时的出现了突厥人,虽然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等人,却令杨义更加警惕起来。他急忙命令,让一百轻伤的跟随自己,准备用最后一个好的炸弹,杀一杀那些突厥人锐气。 剩下的一百重伤和轻伤的人,就留在原地等候他们回来。留三个巨人帮忙照看着,他们便悄悄的离开这里。 这次杨义带了一支火把,到了外面时,便策马狂奔,他也不怕被对方发现了。 杨义等一百人来到昨天被围的地方,便往南而去。其间,也遇到几拨游骑,但都不客气地被他们给灭了。 当往南走了五十里时,终于发现了对方的踪迹。这是一片平原,一眼望不到边。 在平原上,星星点点的有许多帐篷。杨义拿起一个炸弹,就想放一个让对方醒醒精神,好起来逃跑。 可是,他只听到了嗤的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他转头一看,这正是那一个湿了引线的炸弹。 杨义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向下面缓缓走去,他这是要打扫惊蛇了。 果然不出杨义所料,他们距离那片帐篷区还有二里地时,对方却乱作了一团。纷纷起来收拾东西,骑上马便跑。 杨义哪能放过他们,立马下令直追,并时不时的喊着天罚,其他人也跟着大喊! 听到天罚之声,对方更加拼命的打马逃了。由于对方是大部队行军,即使是打马跑起来,速度相对于杨义他们而言,也是稍慢一些。 突厥骑兵在前面拼命的逃跑。杨义等人在后面拼命的追。一追一逃之间,又追了上百里,前面的人停下来了,准备拼死一搏。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停下来,追到近前的唐军又听响起了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天罚!永堕幽冥!” 在他们的军阵之中,如闪电般亮起了一片闪光,然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响,又炸得飞沙走石,硝烟弥漫,人仰马翻。见杨义扔了炸弹后,便拔刀冲锋,有的人想拼命,可是更多的人想继续逃跑,拼命的人没办法,也只得跟着逃了。 杨义等人似乎觉得不死不休似的,也拼命的往下追。 而在他们前方五里处的一个高坡上,这里正有两万大军驻扎。他们看到这情况时,被震撼到了。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那一百人是掉队的。可当对方越来越近,他们才清楚看到,前面的几千人是被后面的一百多人追着打的,正往自己这边迎头撞上来。 这是李道宗带领的大同军,他们是最后一队出来的兵马,到约定地点驻扎后,顺便监视东边的沙钵罗。可才过一个月,便碰到了苏定方护送执思失力,前往长安和谈的事。 他震惊之余,也暗暗为李靖能这么快取得战果而高兴。这意味着,他们不必北上了,原地驻扎等候消息即可。 他们这一住就住了下来,转眼就要到三月了。冰雪已开始融化,显露出地上枯黄又参杂着嫩绿的野草,冬眠的野兽也开始出没了。 然而,他们今天正想组织人出去打猎之时,便听到斥候报告,从北边来了几千人,而且是冲锋而来。这令李道宗紧张不已,他急忙集结队伍,准备应战。 当他在高处看到这些狼狈的突厥兵时,他不由得吓呆了。特么的,感情这些突厥兵,是被后面那百多人追着打。 那百多人是谁?那么牛批! 但他也不用多想,既然是突厥人败逃,他肯定会插上一脚的。出来近三个月了,连一仗都没打上,手早就痒得不能忍了。 他立刻下令骑兵向前冲锋,步兵随后顶上,一定要将这几千人留在这里,不能逃走一个。 李道宗亲自带领一千骑兵,准备向突厥人发起冲锋。张宝相带领其他骑兵和步兵,快速分成数个军阵,随时顶了上去。 随着对方一步步的临近,这边也发起了冲锋! 颉利这几千人,就是他布的两道暗棋之一,这是他预防南边沙钵罗小可汗作乱的军队。当他逃到那时,那几千人立刻被他所用,并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包围圈让杨义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他将东边的围堵人员抽了一部分过来。他并不担心杨义会从那里突围,反正那边还有另一道暗棋。 当他听到雷声炸响的时候,已经下破胆的他想也不想,第一个向南边逃去。由于临近夜晚,他马不停蹄的向南跑了百里,才停下来休息,但他还不忘派出游骑往北边巡视。 今日一早,游骑来报,那混蛋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他一着急,骑上马便跑,搞得后面的人乱作一团,也跟着他跑了。 正当他饥肠辘辘,正要分一部分人去阻挡杨义他们,好去找东西吃。却在前面,又被一股唐军给堵住了。 颉利不由仰天长叹:“天真的要亡我东''突厥,我真的被诅咒了?” 虽然他怕死,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拖自己人的后腿。思绪转念而过,他也拔刀下令向前冲风而去,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冲不过前面的唐军,他就要死定了。 两军相撞,马死人飞。 李道宗如杀神在世一般,一马当先的冲入了敌军之中,左劈右砍杀得人仰马翻,人头滚滚。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还掺杂着一声声的惨叫声。 在这里,已经憋屈了近三个月的唐军,杀起敌来非常勇猛,尽可能的用敌人的鲜血,找回一丝憋屈的安慰。 李道宗一路厮杀,为后面跟来的将士杀出了一条裂缝,后面的将士再将这条裂缝劈开,将突厥骑一分为二,再让后面的陌刀队掩杀而上。 李道宗很快便冲出来了,第一眼便看到正拼杀的那小子非常的眼熟。当他仔细看时,不由呆住了。 特么的,是杨义那小子! 第158章 强闯沙钵罗 “混小子,你怎么来了?” 杨义杀得正欢呢,突然就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急忙瞄了一眼,这一眼另他欣喜若狂。他急忙大喊:“任城王,千万别让突厥人跑了,颉利就在里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由于现场充斥着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人的惨叫声。而他们离得又不近,所以李道宗并没有听见。 杨义没办法,只得边杀边往李道宗那边靠过去。当快到李道宗这里时,杨义才大声喊道:“任城王,留下这几千突厥兵,颉利可汗就在里面,我是从北边的碛口追着过来的。” “好!好!好!哈哈哈,他跑不了了。混小子,跟着本王杀过去,再杀一个对穿,将这些狗崽子们打个落花流水!” “好是好,可我要照顾我的部下,他们所有人都受了伤!” “还照顾个屁啊!没看到突厥人已经溃不成军了吗?他们不会有事的,咱们比比看,谁杀得人最多!” “也行,杀!” “混小子,怎的不打声招呼就跑了,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我这叫兵不厌诈。” “好一个无耻小子……” 他们就这样左突右冲,没多久便将突厥骑兵冲得七零八落。而地面士兵打得一点也不比骑兵差,他们砍马脚的砍马脚,捉俘虏的抓俘虏,仅用了一个时辰,便控制住了局面。 然而,经过李道宗下命令查找,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颉利的影子,李道宗不由狐疑的看向杨义。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从碛口大营一路追来,追了一千多里,难道我还认错人不成?”杨义非常郁闷,他没想到颉利这么滑溜。 “那怎么找不到那老小子踪迹?” “你将那些军官拷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用得着问我吗?” 李道宗一拍脑门:“瞧我,都老糊涂了。” 李道宗随即下令,将这些突厥军官全部集中在一起。 “如果谁知道颉利的去向,请告诉本王,本王给他记大功一件,可以饶他不死,并留在唐军里。如果不主动说的话,那就打到你们说为止。” 可是,这些人嘴很硬,不管怎么打,只发出吭吭唧唧的声音,并不招供。有的人被打得受不了了,干脆说突厥语,当翻译将突厥语翻译过来才知,这是问候李道宗先祖的话,气得李道宗杀了几个人。 杨义见李道宗问不出结果,他只得让书吏准备水和纸,他这是要动水刑了。 “你们听好了,谁第一个说的,后面的人就不问了,将统统杀掉!开始!”杨义没有过多废话,一招手,立刻实施。 看着那一张张纸,贴在这些突厥人的脸上。但等到他们快受不了时,再将纸揭开,然后就敷上去,周而复始。 看得李道宗心都颤了颤。心想: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混小子,他折磨起人来真是花样百出,简直是生不如死。 没过多久,结果就出来了。这是一个胡子拉碴,却面目清秀的人说出来的,颉利往沙钵罗部去了。 沙钵罗部正是在巍峨的贺兰山方向,那里正是他们的驻地。只要颉利逃亡到了那里,再被沙钵罗首领苏尼失藏起来,那就别想找到他了。 李道宗对此忧心忡忡,如若找不到颉利,今后又是一大祸患。可杨义却并不着急,而是带着那两个巨人在东边转了几圈后,才慢慢的往东北而去…… 颉利一边指挥阻挡唐军,一边趁混乱时吩咐一个将军,叫他组织人挡住唐军的攻势。然后自己和百余人,逐渐脱离了唐军的缠斗,往东逃去。 当他们跑出百里之后,再折往东北而去。他们虽然穿的是突厥人的服饰,但他们却在苏尼失的地盘里横冲直撞,也遭到了当地牧民和军队的阻拦。 没多久,颉利便看到了沙钵罗可汗苏尼失,这是个四十余岁,胡子拉碴,一位极为精明的突厥人。他身材不高,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颧骨高高隆起,大耳宽嘴,一脸邪笑的向颉利走来。 “哟,这不是咄苾吗?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了?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颉利目光一凝,露出了他威严的一面。用马鞭指着沙钵罗可汗喝斥:“苏尼失,你想造反不成?” “可汗何出此言?我,我想造反的话,我就前往西突厥了……” “你不造反?为何要直呼我名讳,还对我明嘲暗讽的,以为我就治不了你吗?” “苏尼失不敢,我刚才是想起年轻时,一直是这样叫的,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话。是属下冒犯了,请可汗训示!”苏尼失早就听说颉利兵败的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被颉利那么一喝斥,心里却出现了恐惧,只能服从了。 “哼!快去召集兵马,唐军说话就到,如果不想死的话,给我顶住!” 苏尼失瞪大了眼睛看着颉利,装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什么?唐军要来了,到何处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难道你想抗命不成?还不快去!”颉利怒不可遏,对苏尼失大吼。 “是!属下马上就安排人去集结队伍,请可汗前往我驻地一叙。” “哼!还不快带路。” 苏尼失忙叫来一个将领,让他去组织兵力,集结到西边堵住唐军的前进之路。自己则是陪同颉利可汗,回驻地喝酒去了。 到了苏尼失的大帐,苏尼失让人端上熟羊肉和酒。颉利可汗等人可没有跟苏尼失客气,既时上手大快朵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一只烤全羊只剩下骨架。而颉利带来的人还没有吃饱,苏尼失没办法,只得吩咐人去宰羊,再重新烤。 他虽然对颉利很无语,也有点看不起这个可汗,但对方毕竟是东''突厥汗国的可汗,东''突厥说了算的人。而自己只是个小可汗,也就是说自己只是跟班的,又怎能跟他比! 刚杀的羊,剥了皮去了内脏之后,就架上火上烤。可是,只考了个半生不熟,颉利等人便纷纷上手了,也不管咬得动咬不动,吃了再说。 苏尼失看到颉利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里暗暗鄙视不已。只是他也没办法,他弄不清楚,颉利到底干嘛来了? 苏尼失只知道颉利败逃铁山,并不知道他已成丧家之犬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做梦都能笑醒。而如今他伺候着这尊大神,只希望颉利吃饱了快点走,不要留在这里影响自己的舒心日子。 可没过多久,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完全打破了这种宁静,气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属下拜见可汗,唐军正往西面而来,约有两万人。他们声称,如果不交出颉利可汗,便将可汗的地盘移为平地。” “苏尼失,你好大的胆子。你只是小可汗,为何让属下如此叫?难道你真的要造反?”颉利身边的将领,指着苏尼失大骂。 “可汗息怒,这是我这些部下为了报信,着急喊错了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您先在这里坐着,我去会会那些唐军。” “哼!还不快滚。” 苏尼失行礼后,就要退出大帐,但心里却对颉利可汗问候了八百遍:原来你这货是兵败而来,到这里还耀武扬威,你怎么没死在唐军手里……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但他并不敢说出来。就算自己再瞧不起这位大汗,他始终是东''突厥汗国的大汗,唐军才是敌人,他不能在此时闹内哄给敌人看。 苏尼失转身欲走,颉利可汗却叫住了他:“你去对付唐军,需要很多人手,本可汗身边还有百人,就派九十人去帮你的忙,一定要将这股唐军赶回老家去!” 苏尼失脸色立马涨成了猪肝色,他明白颉利可汗这是啥意思了,这明摆着不相信自己,特意派九十人在自己身边监督自己。如果自己有什么异动,他们便要痛下杀手,致自己于死地了。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苏尼失也没办法了。连忙行礼:“苏尼失遵令!” 颉利可汗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赶点滚。 苏尼失那个气呀! 特么的,在自己的地盘,吃着自己的饭,喝着自己的酒,居然对自己颐指气使,他真想一刀将这混蛋给结果了。 可他毕竟是自家人,如今又大敌当前,容不得他有半点私心。而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退敌,唐军才是敌人,除了驱逐出境,就是将他们杀光了。 苏尼失和这九十人,加上自己的护卫,共三百人向着西边而去。当他们来到西边的阵营时,这边已经和唐军对峙上了。 目测唐军有两万人,而自己这边也有三万人。在这么短时间就集结了三万人,看来苏尼失是早有准备了。 苏尼失策马上前喝问:“我是东''突厥汗国沙钵罗小可汗苏尼失,敢问前方是哪位唐军主帅?可否出来搭话?” 李道宗策马向前几步,向对方拱手为礼:“我乃大唐任城王李道宗,沙钵罗可汗好啊!” “哦,原来是任城王,不知任城王兴师动众到此,所为何事?” “苏尼失,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本王也不跟你废话,赶紧将颉利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第159章 李道宗怒了 虽然苏尼失的地盘很小,但他这里水草丰美,牛羊遍地,物产相当丰富,百姓众多。 自从他被封为小可汗后,百姓更是逐渐增加,兵力也达到了五万,和牙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他苏尼失何曾受过就种气?好吧,两年前受过颉利那混蛋一次。 可你李道宗是唐军主帅不错,但我苏尼失也是东''突厥汗国的小可汗呀。我们俩又没有交集,你这样做,好像我是你手下似的。 所以,苏尼失怒了:“任城王,你是大唐的郡王,可我也是东''突厥汗国的小可汗。咱们的身份是平等的,你对我这样颐指气使,以为我是你属下不成?” “呵呵呵,看来你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那本王就提醒你,东''突厥汗国就要灭国了。如今北方已被我大唐全部攻克,各大部族纷纷请求大唐同意他们携部众内附。颉利可汗兵败后,被我唐军三百人从碛口追着六千人到这里,刚才已被我灭了!” 苏尼失听到这话,心里巨震,但他还在嘴硬:“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颉利可汗,你要找到别处去找。” “很好,请你不要后悔!” “你有两万兵马,我这里有三万,而且全是骑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是吗?骑兵准……” “杀!”李道宗还未喊完准备,苏尼失却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他这里全是骑兵,而对方仅有几千名骑兵,其他全是步兵,骑兵打步兵基本属于碾压。 李道宗怒不可遏,也不下令了,直接策马向前,一马当先冲进了突厥的军阵中。丈长的马槊当先刺死一人,顺势挥槊横扫,又打倒了数人。 而他后面的将士见主将如此神勇,也纷纷冲进了突厥兵的阵型,双方就这样对冲起来。 突厥骑兵确实比唐军强一筹,但唐军的刀比较好,盔甲比较坚固。而对方只有厚厚的皮毛衣,盔甲都没有,这样打下来也是一个鼓相当的局面。 但是,令苏尼失没想到的是,唐军里有八百陌刀手。 陌刀是干什么的? 陌刀就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半丈多长的刀柄,近半丈长、巴掌宽、白晃晃的刀身,而且还开了双刃。不管是挥刀还是回刀,都可以将对方的马和人劈死。 在陌刀队凌厉的砍杀下,苏尼失的骑兵节节败退。带领骑兵在和唐军对冲的苏尼失,看到唐军这支特殊的军队如此神勇,他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但他并无畏惧,依然指挥着军阵向唐军冲去。刚开始只是两个军阵相互对冲,其他人被唐军的步兵,采取步步蚕食的战法,一点一点的消耗着。 当苏尼失发现,骑兵对付不了唐军那怪异的刀阵时,他又改变了策略。先将一万骑兵对付李道宗的几千骑兵,然后用两万骑兵对付唐军的步兵,采取一股作气、横冲直撞的方式冲向唐军,就想用此法将唐军打败。 可是他却忘了,唐军的弓驽兵是最厉害的。当他们快冲到唐军其他的部队时,从唐军的方向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箭矢的破空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锋利而强劲的箭雨射得人仰马翻,后面冲上来的人勒马不及,被倒下的人马拌倒横飞出去。倒下的人和马的尸体,成了一堵阻挡自己冲锋的墙。 而对面的唐军也开始向这边冲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继续往前冲,只是往这边冲了三百步左右,又开始放箭了。 唐军就采取这样步步紧逼的方式,将突厥骑兵逼得后退不已。尽管苏尼失破口大骂,但依然阻挡不住己方阵营的骑兵败退。 而杨义更是苦不堪言,他现在只剩下一个湿了引线的炸弹了,又没有其他代替炸弹的方式,或制造的原料。所以,他只能拼命了,而他周边的那些人,真希望他以一颗天罚,来惩罚这些不识礼教的野蛮人。 可杨义装作没看见,依然全神贯注的向着突厥人杀去。幸好自己带来的人少,如果人多的话,个个都像这百余人这样,老是希望自己放天罚,久而久之,这些人便没有战斗力了。 看来,是该到了考验这些人的时候了。老是跟着以前那样打仗,没经过怎么拼杀,放出两颗炸弹后,就几百人追着几万甚至十几万人跑,那种舒爽将一去不复返了。 杨义将不会那么做了,因为他那么做的话,会将这些士兵惯坏的。哪天碰到厉害一点的敌人,或没天罚的情况下便一哄而散。 整天就靠着自己放天罚,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法术不成? 杨义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倒下之前,都还想着杨校尉快用天罚,用天罚将这些蛮子野人炸个稀巴烂。 可是他们哪知道杨义的苦,他现在就是太监上青楼——无计可施! 虽然他没有天罚了,但杀起人来丝毫不比那两个巨人更仁慈。他和两个巨人在一起,杀得对方节节败退,有的人甚至转头就跑。 连李道宗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没想到,这小子和巨人的战力这么强悍。他自己手中也不停,加快挥舞马槊的速度,他可不能比这混小子差了! 他们这一混战,就混战了一个多时辰,交战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但似乎唐军更胜一筹,因为战死最多的突厥人。 “当当当!”钟声响起了,这是唐军鸣金收兵的信号。 听到这样的声音,双方都非常默契的脱离了接触,因为突厥人似乎比唐军惨,所以他们也不想打了。 各自撤回了营地,当苏尼失退回到大帐时,颉利已经在他的大帐里睡着了。他那些派去明着是协助他,暗地里却是防着他投降的人,一回来便全部围在颉利的周边,生怕他苏尼失对颉利有不轨之心似的。 苏尼失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生恨意:好你个咄苾,怕我害你,何必要往我这儿来?真想将你这混蛋绑了交给唐军,可我不能这么做,这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虽然他对颉利有恨,但这只是家里人的事情,关起门来打架还是一家人。如果跑到外面打架,就被人家看笑话了,所以他忍气吞声,就是不想让唐军看笑话。 然而,这个混蛋玩意却在做了什么?防自己像防贼似的…… 苏尼失想到这里,轻哼一声摇了摇头,便去找吃的。他不再管这混蛋玩意,他下午还得防着唐军会不会来偷袭,这是唐军最拿手的。 唐军退回了临时的营帐,李道宗二话不说,上来就对着杨义的肩膀狠狠拍了一巴掌:“哈哈哈,你这臭小子真可以!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比那两个大块头差,简直战神再世!” 杨义被拍得呲牙咧嘴,身体一歪差点就倒在地上。 “任城王你轻点,我没死在突厥人的手上,倒要死在你手上了。”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还会调侃起本王来了。” “我说的是事实!” “好好好,你是陛下的宝贝!如让本王不小心打死了,陛下要我把你交出来,我去哪找这么帅气的战神出来给他,本王又没有这样的女婿!” 李道宗这话说的,把杨义都说得脸红扑扑的。特么的,他说这话啥意思?不会想招自己入赘吧? 李道宗就是这样想的,像杨义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哪个见了不眼红?哪怕他家是郡王,也想让这样一个小子,当自己的女婿。 由于自己这边的事情还很多,还要照料伤兵。所以,李道宗只是跟杨义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忙去了。 而杨义也是相当亲和的一个人,当他看到那些哭天喊地的伤兵时,他的心也揪了起来。他急忙拿上自己的装备,去帮忙料理伤兵了。 下午,唐军又合兵一处,李道宗临时决定,让张宝相带领三千骑,先一步从北面绕到突厥军阵后方,再发起偷袭。让杨义带五百骑,从南面绕去苏尼失的大后方,对他的营帐所在地,烧杀一番。 而自己带领一万人,前往苏尼失的地盘准备开干。他这次是真怒了,他今天不将苏尼失打趴下,他就不叫李道宗,就不是任城王! 而苏尼失这边的士兵,也是精神饱满,正准备和唐军大干一场。特别是颉利,他居然也出现了大军当中,这无疑是给了唐军一个羞辱。 “哈哈哈,你就是任城王李道宗吧!怎么?一早上就被我们杀了一万人,你们也太不中用了?我们现在有四万大军,你这一万人不够我们杀的。还是回去看看,多招些拿得起刀的女人,也将她们弄来,本可汗绝对落荒而逃!” “颉利,你不要太嚣张,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自然没忘,所以我要将你们杀光!四人打一人,嘿嘿,千万别求饶,我会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让那天罚小子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颉利非常嚣张的说了这一通话,他的本意是激怒李道宗向自己人冲锋。然后他们将中军让开,再两面包抄,将唐军团团围在中间,再进行屠杀。 李道宗像是受不了颉利的气似的,颉利话刚一说完,便马上怒吼下令:“将士们,贼首在那里,给我杀!” 第160章 苏尼失投降 “将士们,贼首就在那里,给我杀!”随着李道宗的一声暴喝,唐军纷纷向着突厥的军阵杀了过去。 而苏尼失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对方的骑兵明显少了很多。但他也没有多想,立刻调整阵型,准备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先让中军散开,等唐军冲进来之后,再将他们包饺子。 自己所有的军队都已到了,虽早上损失了近万,但如今依然还有四万,对唐军进行围杀都绰绰有余。 然而,苏尼失的脑子没有李道宗转得快,他见李道宗快冲到阵前时,便下令中军散开,等李道宗入瓮。 但李道宗却没上他那个当,他突然转向南边杀了过去。他可是沙场老将了,什么阵型他没见过?就苏尼失这点小伎俩,居然在他这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是太嫩了。 他这一冲不要紧,苏尼失南边的阵型突然一乱,像似见了鬼一般,唐军刚入阵他们便四处乱窜了。但苏尼失不认为是受到了袭击,他只能等等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再做出决策!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些骑兵一乱,就恢复不了阵型了。都在那里上窜下跳,任李道宗那三千骑兵和几千步兵,将他们一万人杀得抱头鼠窜。 而李道宗也是非常兴奋,他没想到,安排杨义这小子去袭击苏尼失的大后方。结果杨义并没有去,而是带着那五百人趁敌不备,从侧翼冲进了军阵中,将这一个军阵分割成了两半,再被李道宗的三千人一冲,便分割成了四块。 而唐军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学到杨义的分割包围战术,他们不仅仅是运用在盾牌上,也运用到了对付骑兵上。这四个模块的骑兵就被步兵分包了两个过去,剩下的两个被李道宗和杨义一对冲,顿时便溃不成军。 颉利也是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明白,为啥自己一出现就败的那么快?早上自己不出现的时候,据说是惨胜而归,虽然是惨胜,但总归是胜利了。 现在又是什么鬼?战斗刚打响,己方的一个万人阵破打败了。正被唐军进行追杀,这是非常影响士气的。 苏尼失不能忍了,立刻下令最北边的一个万人阵去营救。可就在这调动军队的空档,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又有一支不知数量的唐军骑兵,从北边横插进了他北边的军阵里。 这下不得了了,他们是正在调动的军队,能防得了正面,却防不了侧面或者后面。那三千人冲进了苏尼失的军阵之后,左砍右劈杀死了不少人,从另一处冲了出来,然后兵分两路,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向着其他军阵穿插而去。 苏尼失的军队顿时乱作一团,而此时的颉利趁乱调转战马,带着几个人,不要命的向东北方冲去。 他这一跑不要紧,顿时造成了苏尼失的军队呈溃败之势。而唐军看到对方这种溃败之势,顿时士气大涨,将对方杀的四散奔逃。 如今的苏尼失军队,就如同一个个坐在马背上的韭菜一般,等着唐军收割。不是他们不够勇猛,实在是唐军不按套路出牌,又加上一个怕死的颉利,他们不败才怪。 四万人的骑兵军阵就这样败下阵来,逃的人可就多了,在眨眼间,如同得了瘟疫一般作鸟兽散。 看得苏尼失目瞪口呆,他不由扪心自问,自己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渣了?怎么和唐军仅一个照面,就杀得大败而归,四下奔逃。 见自己的军队败得那么快,苏尼失赶紧调整战马也跟着跑了,他不认为自己是唐军的对手。可是他想走,却有人不让他走。 挡在他前面的是杨义:“没想到吧?四万骑兵就被我唐军六千五百骑兵加七千步兵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你个短命鬼,你居然还有脸说?像你们这样偷袭,换作是我军,我也可以这样打赢。” “怪只怪你们脑子太笨,这叫偷袭吗?你知不知道孙子兵法?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通俗的话讲,这叫兵不厌诈。” 苏尼失被杨义说得两眼通红,大吼一声,向着杨义杀去。 杨义可不是省油的灯,见对方杀来,他立马趴在马腹上,长枪对准对方的腹部,拍马冲了过去。如果对方不躲,这长枪肯定将对方的腹部开个洞。 这苏尼失的骑术相当好,在这方面不知高了杨义多少个等级。只见他身子一歪,将杨义刺来的长枪避了过去,然后就站在另一边的马镫上,调转战马并对杨义的腰砍去。 一声哎呀之后,杨义狼狈的掉下地,并顺势向前滚了几滚,在撞到一匹倒在地上的战马时,才停了下来。 由于敌我双方士气悬殊,苏尼失军队除了少数人抵抗之外,其他人则疲于逃命。而唐军的骑兵较少,除了追杀这些苏尼失军队外,就顾不了其他了,所以杨义摔下马来,并没有人注意到。 在杨义摔下马这一刻,苏尼失便又恢复了原来的坐姿,并向着杨义冲过去。他将刀高高扬起,快到杨义这里时,身体一歪,就要向着杨义的脖子劈去。 一般骑兵就是这样杀步兵的,如果杨义不躲,或者是躲之不及,肯定人头落地或一刀两断。幸好杨义机灵,见对方的刀就要劈过来时,他提起长枪向着对方的战马刺过去,然后迅速的躲在刚才那匹战马的旁边。 又是一声战马的悲鸣声,苏尼失被他的战马掀翻在地,而他的战马跑出了十丈外才摔在地上,四肢抽搐起来。而战马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支长枪,是从正面的脖子下穿到脖子后方的。 杨义这下可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撞到他,他急忙冲过去,一屁股坐在苏尼失身上,对他左右开弓揍了起来。 李道宗正杀得兴起,他突然看到杨义坐在一堆尸山血海上,对着身下的人左右开弓打得欢。他怕杨义有危险,急忙向那边杀了过去。 当杀到近前时,杨义坐着的人已经满脸是血,认不出是谁了。 “臭小子,给本王醒醒!你打的是谁啊?打死了就算了,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杨义呸了一声地上的苏尼失,看向李道宗:“还能有谁?当然是苏尼失那混蛋了。特么的,他的脸真厚,打得我的手都疼了,还没把他打死。” 李道宗嘴角抽了抽,不由大骂:“你特么是个混蛋,干嘛不将他抓为人质,命令这些抵抗的突厥兵投降。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们得有多少士兵为他陪葬?” 杨义被李道宗一语惊醒梦中人,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再将死狗一般的苏尼失提了起来,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大吼:“所有突厥人听着,你们沙钵罗小可汗苏尼失被我抓了。不想他死的快快投降,否则我将他的狗头切下来当尿壶……” 可是杨义喊的这一遍,并没有多少人听到。因为现场太乱了,现场的声音也太吵了。 李道宗见杨义这喊的没有什么效果,他在马上又喊了一遍,这下有点效果了,是对方派数十人来营救的效果。李道宗眉头皱了皱,自己这里就俩人,万一被对方一个冲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们刚悬着的心还没有停下来,就看到了惊骇的一幕。只见那几十个向这边过来救援苏尼失的人,不知道被什么人,把他们的脑袋从脑后,噼里啪啦的砸了个稀巴烂,就像砸数十个西瓜一般,战马吓得四处奔逃。 把这几十个骑兵砸死之后,众人看去,不是那两个大家伙又是谁?只见他们快速的走了过来,两个人都贱贱的笑着,像似刚才打死的几十人,并不是人一般。 杨义对他们招了招手:“风,你把这混蛋提起来,叫大家停手,如果不停手的话,就把这老小子剁了喂狗。哦,对了,这老小子叫苏尼失。” 风点点头,将苏尼失提在手里高高举起,向着抱头鼠窜的突厥人大喊:“苏尼失这王八蛋被我们抓了,再不停手,就将他剁碎了喂狗!” 在风最近的李道宗和杨义,差点没被他这大吼声,震得晕过去。 而对方听到这声音时,也纷纷停下了手。不仅是突厥人,连唐军都停手了,抱头鼠窜的人也停下战马往回看。 所有人都纷纷转头看向这边,看向风手上举着苏尼失。而苏尼失却像个死狗似的,在风手上一动不动,头也微微低垂着,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巨人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经风那么一喊,被打昏过去的苏尼失也醒过来了。对着下面的李道宗大吼:“放我下去,我,我投降!” 李道宗挥了挥手,让风将苏尼失放下来。才说道:“想投降,凭什么?你现在是战败者,是我们的俘虏,你投不投降,又有什么关系?” “不凭什么?就凭我还有四万军队,而你们只有这两万人,还有一多半人受了伤。如果我不投降,咱们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杨义看向李道宗,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的意见是可以答应他。 李道宗考虑了一会儿:“好,我接受你的投降!” 第161章 颉利被俘 苏尼失投降了,但李道宗并不认为他会真心实意的投降。他让苏尼失将散落各地的军队集中到一起,然后放下兵器…… 做完这些已是半夜,李道宗便打发苏尼失去将颉利抓回来。如果能把颉利给抓回来,唐军就不计较他抵抗的责任,而且还有功劳,将向皇帝建议,让他在唐朝当官。 苏尼失一咬牙,只得带着人前往。 他带着一百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自己的大帐,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却扑了个空。也就是说,颉利从战场上逃回来之后,还有时间在这里收拾行装,然后才逃跑。 这时候他真是后悔莫及,早知当初他身边仅有百余人的时候,就将他扣留起来,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大帐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见了,想必就是那颉利搞的鬼。这特么的,一个落魄的东''突厥汗国的大汗,居然还看得上自己那点珠宝! 苏尼失怒不可遏,赶紧向西南追去,他猜想得到,颉利肯定是想往西南,渡过河西逃亡吐蕃或者吐谷浑。 这一追就追到了天亮,而且还追进了唐朝境内。当他发现时,吓得他赶紧回撤,幸好唐朝并不在这里驻军,只是习惯性的在某山脊作为边界线。 翌日下午,苏尼失两手空空的带着百余人,肌肠辘辘地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在这里,李道宗已经煮好了茶,烤好了羊肉等着他回来,温馨得像个小媳妇儿一般。 而李道宗也在天亮时,将杨义和张宝相派了出去,兵分两路追踪而去。 苏尼失回来的时候,看到李道宗正笑眯眯的烤着羊。他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愧疚,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向李道宗请罪:“我没能将颉利追回来,任由任城王发落。” “苏尼失将军请起,本王让你去这么做,只是想试试你投降的诚意,并没有惩罚你的意思。来,已经为你考好了羊肉,咱们坐下来吃肉喝酒,其他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就行。” 苏尼失愣愣的看着李道宗,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我身份平等,咱们就以兄弟相称。看样子我年纪比较大一些,就托大当你的兄长吧。” 苏尼失激动不已,忙抱拳单膝跪地:“兄长在上,请受苏尼失一拜。” 李道宗并没有急着去扶他,而是理直气壮的受了他这一拜,才将他扶起:“苏尼失贤弟不必如此,有这个意思就行,咱们喝酒!” “兄长心胸宽广,令小弟折服,这一拜理所应当!” “贤弟多礼了,此时无须如此。兄长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们相互打仗是各为其主。而如今贤弟弃暗投明,这是你正确的选择。” “兄长说的是,小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但讲出来了,又怕兄长不高兴。” “但说无妨。” “我之所以回来得那么快,实是我已经追进了唐境,没找到人,又退了回来。还以为兄长会对我的部族下杀手呢,所以才回来得那么快。” “哈哈哈,贤弟太小看为兄了。凡是向我大唐投降的人,我大唐都会以礼相待。如果是人才,比如说像贤弟这样的人才,我大唐必不会错过,又怎会对你的部族下杀手呢?” “兄长之言,令我感激肺腑。” “贤弟,不说这些了,咱们吃肉喝酒。”李道宗首先端起酒碗。 “好,吃肉喝酒。哈哈……” 大帐里其乐融融,一声声爽朗的大笑声,传出帐外老远。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就在昨天,他们还是拼得你死我活的敌人…… 杨义带着自己原来那一百人,和两个巨人往东北而去,张宝相带着五百人往东而去。虽然这一带属于沙钵罗设管辖,但这一带的贺兰山北段,属于半荒漠地带,黄沙遍地,怪石嶙峋,地形复杂。 在贺兰山东麓的张宝相,一边走一边问牧民有没有看到颉利等人。他向牧民连说带比划着颉利等人的特征,但他都是得到否定的答案。 而这些牧民则是慌张的看着他们,因为他们看得出,这些人并不是突厥人,而是唐军。由于地处偏僻,他们并没有得到苏尼失投降唐朝的消息。 他们一边慌张的回答着唐军,并向唐军指去了正东方的一个山谷,那个山谷是个死胡同。牧民暗暗打定主意,等唐军走进去后,再去报告这里的长官。 张宝相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这些牧民的圈套里。这附近还有很多没有去参加战斗的牧民,他们曾经也是当兵的,后来受了伤才回来放牧。 如今匆匆接到消息,也来不及向上报告,便组织了近千人,向着唐军的方向而去。 张宝相来到牧民所指的山谷时已经天黑,他决定在谷口处搭建营帐,天亮时再进山谷内寻找。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他们刚入睡不久,便收到岗哨的示警,正有近千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而来。张宝相没有多想,赶紧作出部署,等看清楚来人再做决定要不要攻击? 当这些牧民来到近前时,发现此处虽然灯火通明,但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不由慌了神,忙叫十几个人前往帐篷出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里面? 那些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了,当他们过去看时,正被一柄柄闪晃晃的刀,顶住了他们的喉咙,示意他们不要动。 可唐军低估了这些人的勇气,见被兵器顶住了喉咙,有的人忙向后一躲,大吼一声:“帐篷里面有人…啊…” 一声惨叫声,从帐篷处响起,惊得牧民向着帐篷处杀去。他们可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反正不是自己人就对了。 张宝相非常郁闷,他没想到这些牧民,可比那些正规军厉害多了。而且这些人像是不要命似的,纷纷向着他们涌来。 张宝相觉得,既然对方已经投降了,就没必要杀他们的牧民。再说了,这些牧民也算是大唐的子民了,所以不必要对这些人出手。 想到此处,他便站了起来,对着冲上来欲和唐军拼命的牧民大声喊:“百姓们,你们的首领苏尼失已归降大唐,你们现在已是大唐的子民。不要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 “少放屁,唐军是最不守信用的。大家不要听他花言巧语,给我杀啊!”张宝相话音刚落,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一个大吼声。 虽然张宝相非常生气,但是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所以就边打边退,向着北方而去,迫不得已时稍微砍伤一些牧民,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 可这样更加激起这些牧民的愤怒。他们像似不杀完这帮唐军不罢休似的,向着他们追击而去。 而杨义带着一百多人,跟在两个巨人后面,他们有比狗还好用的鼻子,比张宝相那边要好一些。他们见到牧民便避开,有这两个巨人在,如同两条猎犬一般,顺着颉利的气味而去。 然而,他们不去打扰牧民,却是和张宝相一样的结果。也遭到了几百牧民的追踪,看来被牧民围杀也是迟早的事。 快天黑时,两个大家伙的鼻子突然不灵了。因为前面出现了一条河,一条河面不宽,但水倒是挺深的河,到河岸边就失去了颉利的气味,跑到对岸闻也闻不到。 所以,杨义得出个结论,颉利有可能是坐船,或者是坐羊皮筏漂浮在河面上,顺流而下了。 但他们仍不死心,依然顺着河流向下走。由于已是三月份了,山上融化的雪水流了下来,造成了河水又深又冻,无法趟水而入,他们只能在河岸边,一步一趋的向下游而去。 待到天完全黑下去时,他们才在一个河湾处露营,吃些路上打的野物。杨义安排了晚上值岗的人后,众人便匆匆入睡。 杨义等人非常幸运,因河岸两边杂草丛生,他们顺流而下,无形中给他们的踪迹起到了很好的遮挡。所以,那些牧民追到河边时,见失去了杨义等人的踪迹,便没有再追下去。 第二天,继续向东搜索前行,当他们在一处浅水区,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独木舟搁浅在那浅水的地方。那两个巨人不用杨义吩咐,赶紧跑过去闻了闻,他们的脸上出现了大喜的表情,急忙向着对岸看去。 对岸是一个小山谷,山谷里并没有多少树木,也没有什么杂草,但到处都是怪石嶙峋。这样的地方是山洞密布的,如果没有这两个大家伙,还真不可能找到他们。 杨义等人跟着他们在山谷里左弯右拐,居然就顺着气味一直找,在山谷的半山腰处的一个岩洞里,看到了颉利等五个人。 双方见面的那一刻,都不由得愣了半响,但是杨义最先反应过来:“颉利可汗,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都是你这混蛋,害得我国破家亡,本可汗要让你死!”颉利看到杨义,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赤红! 杨义哪会给他拼命的机会,对一旁的兵痞挥了挥手:“全部绑起来!” 第162章 天罚之威 在贺兰山北麓一个山谷里,颉利和四个随从被绑成五条粽子丢在了一旁。杨义等一百多人正在吃着香喷喷的烤兔子、烤野鸡、烤野猪等野味,馋得颉利等人口水咕咚咕咚的吞个不停。 “臭小子,快给本可汗拿个野鸡,本可汗封你为东''突厥汗国的兵马大元帅之职。” “原来你东''突厥的兵马大元帅,就只值一只野鸡啊!不必对我利诱了,你省省吧,我不吃你那一套。还是说说你们为何要往这边跑吧!” “还能为何?翻过这座山就是黄河,到了黄河就可以坐上筏子,再顺流而下……” 颉利话未说完,杨义捉起野鸡的腿骨,抽了一下颉利的脸:“你骗鬼呢!翻过这座山就全是大唐的地方,走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爱说不说,反正不说出来不给吃饭。” “该说的本可汗都已经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要不,你把本可汗放了,本可汗告诉你天狼神像在哪里,那天狼神像值一百万贯铜钱,本可汗都给你。” “天狼神像?我那比你的还多,要那玩意干什么?” 颉利睁大眼睛看着杨义,撇了撇嘴:“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得到天狼神像吗?那天狼神像是本可汗的先祖,于千百年前留传下来的圣物,是突厥民族的图腾,也是我们的神灵……” “别说了,别说了,我非常清楚!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那对天狼神像是我造出来的。” “哈哈哈……!”听到杨义这样说,颉利觉得很好笑似的,不由爆笑出声。 “唉,说真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等你到了长安,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送一屋子天狼神像给你,我也不要多,一万贯一个就可以了,我送你一百个。” “哈哈哈……”颉利笑得更欢了,他从来没听过那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杨义不再理会他的笑声,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脸上:“消停点!赶紧说说来这里的目的,我答应不杀你。否则,我的手就不听我的命令了!” “本可汗说出来你又不信,本可汗凭啥要说?” “我为什么要信你?” “不信拉倒!”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想不想再尝一下天罚的滋味?” 颉利听到天罚两个字,浑身不由哆嗦了一会儿。其他四个人也是一样,浑身颤抖的厉害。 “我没有目的,我只想逃出你们的魔爪而已。”颉利这下真慌了,连一口一个本可汗也不说了。 “是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只是来这里躲藏的。” 杨义没有理会他,直接拔刀指天大吼:“天罚……” “轰隆隆!” 山洞外一闪而过的闪电后,便立马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声。 杨义吓得赶紧把刀收起来,免得被雷劈。他嘴角不由抽了抽,特么的,这春雷来得也太及时了吧! 颉利等五个人已经吓得冷汗直流,浑身都哆嗦起来。 “还是不说?没关系,我再喊一次算了:“天罚……” “轰隆隆……” 春雷又及时的给杨义补了一刀,杨义心里不由暗骂,这特么的也太准了,我可能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棍了。 “噼啪……轰隆隆……”又有一片闪电之后,天空之中响起了轰隆隆巨响,震得整个山洞嗡嗡作响,颤抖不已,瞬时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别喊了,别喊了,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颉利和其部下被吓得大喊大叫,嗷哭了起来。 “那还不快说!” “我来这里是找梁师都的幼子,当年梁师都兵败被杀,他的忠仆将他的幼子投靠我。我安排了一千人在这里抚养他,为的是给大唐找点事做。” “那他们现在何处?” “翻过这座山没多远。” “你的话有几成可信?” “十成!十成!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发誓,如果你说的话有半句假话,就被天罚劈成肉酱。” 颉利听到这话,浑身不由哆嗦了一下,冷汗直流。但他不敢怠慢,连忙大喊起来:“我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宁愿被天罚劈成肉酱。” “轰隆隆!”颉利话音刚落,天空又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再次震得山洞嗡嗡作响,地面也微微颤抖。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得了,颉利被吓得晕了过去。 杨义摇了摇头,便去吩咐那些兵痞做好站岗、放哨工作,其他人去睡觉。 张宝相等人在黑夜里奔跑,他们摸着黑向北方而去,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方向,而是一路乱窜过去。在路上倒下的人,都被当地的牧民乱刀砍死了,有力气跑的人更是慌不择路的往前跑。 并不是他们不想反抗。 刚开始是怕伤了和牧民之间的和气,可到后来,他们已经没有抵抗的勇气了。也就是说,他们的士气非常低落,比起士气高昂的牧民们,他们反攻回去的话就是找死。 幸好的是,天空下起了暴雨,雨水淋在身上,冷得众人瑟瑟发抖。在他们淌过了一条小河,刚刚冲向岸边往高处爬去时,山洪爆发了。 山上的洪水裹挟着没有融化的冰和泥沙,从河道里倾泻而下,很好地为他们阻挡了后面的追兵。他们才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连被冻得瑟瑟发抖身子、手脚都忘记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前行,走到半夜时,在一处山崖下避雨。好在那处山崖有不少的枯树枝,他们才得以烧火取暖,才不会在这寒冷的雨夜里被冻死。 天亮时,他们已经东倒西歪的睡着了,强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了一丝丝的暖意。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张宝相急忙下令,让众人到附近看看有没有猎物,打一些回来烤,吃饱了好上路。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再不吃饭的话,不要等牧民来杀他们了,他们自己就饿死。 幸运的是,这里是贺兰山边缘,飞禽走兽多不胜数,随便往山里寻找,便能打到两头野牛,也足够他们这四百多多人吃两餐了。 他们一路向北,在第三天的早上,终于在一个山坳里碰到了杨义等人。双方见面时很是意外,只见张宝相这四百多人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不仅湿漉漉的,还破破烂烂如叫花子一般。 而杨义他们身上虽然也是脏兮兮的,但是衣服起码还是干的。最显眼的是,后面那五个绑成粽子的人,有一个居然是颉利可汗。 张宝相欣喜若狂,一把将杨义抱起,转了几圈后才放下:“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没想到首功居然让你给抢了!” “张大将军,你们怎么了?” “臭小子,你怎么叫得那么生分?” “张叔父,你们这是掉沟里了吗?” 张宝相双眼一瞪:“你才掉沟里了,没看到前晚下雨了吗?” “前天晚上是下雨了,衣服应该也干了呀。” “但树叶上的水迹还没干呀,我们从山的那边一直走过来。”张宝相很无耻的解释。 “哈哈,请张叔父原谅小子无知。” “走,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好!哈哈……” 苏尼失大帐,李道宗和苏尼失二人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当天晚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还响起了春雷,吓得李道宗翻身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 而一旁的苏尼失也愣愣的看着李道忠,二人相视一笑。 可李道宗笑着笑着,脸就僵了。忙对外面大喝:“来人!来人!” 从外面急忙跑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士兵:“属下拜见大将军,大将军有何吩咐?” “张将军和杨校尉回来没有?” “回大将军,还没有回来。” 李道宗挥了挥手,让士兵退下。转头问苏尼失:“贺兰山和阴山交界处是你在管辖吗?颉利为何要往那边跑?” 苏尼失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瞪:“坏了,那里并非我管辖之地,那里一直是颉利的地盘。它就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的盯进我的地盘里。”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些。” “那里住着上千人,都是梁师都的余孽。当年梁师都被你们攻破之后,他的忠仆带着梁师都的幼子,渡黄河来投靠颉利。而颉利也很讲义气,安排他在那里住下,还派出一千士兵任他调用。” 李道宗激动起来,抓住苏尼失的衣襟,低声吼道:“你为何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句迟了到的消息,会害死我大唐的两元悍将。” 李道宗说完,没等苏尼失反应过来,便将他推倒在地。然后转身向帐外大吼:“来人,集合两千人马,随我出发!” 苏尼失知道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连忙向李道宗认错:“对不住兄长了,兄长莫急,我立刻找几个熟路的向导,跟咱们一起去。” “刚才我太激动了,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我谅解兄长的心情,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着急的。更何况,那位年轻后生……” “你不懂,相比于我的副将,那名后生的命更重要。咱们快走吧!” 苏尼失震撼莫名:难道那年轻的后生,是大唐皇帝的儿子? 第163章 王四郎遇袭 王四郎为了跑一单生意,带着刁骑等二百多人,牵着上百匹马。每匹马背上驮着两驮货,看样子非常重,应该是铜铁等金属之类的物品。 他亲自从朔方过黄河,沿着黄河的北岸向西而行。 他们并不知道这门生意是谁在做,是一个黑衣人找到他们,让他们来帮忙运到目的地。而且这单生意很奇怪,没有收货人,没有确切的地点,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贺兰山和阴山交界处。而且还不能从灵州那边过,只能从朔方过黄河,沿黄河北岸向西走。 这里所说的朔方,并不是开元九年设置的朔方节度使驻地。而是唐初由岩绿县改成的朔方县,在今天的陕西靖边县境内。 要不是为了丰厚的利润,王四郎才懒得走这一趟。他明知道北方正在打仗,而且还有不少的难民和逃兵,正在向黄河北岸聚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所以他便带着刁骑这个外事总管一起来了。 他们一路上看到的突厥难民非常的可怜,但他并没有同情心泛滥。因为他们以前到北方做生意的时候,经常被这些牧民扮成的强盗,抢劫过不少次。 他们带这么大一个商队,在阴山南麓黄河北岸之间向西而行,是非常危险的。经过河套平原时,他们不由感叹这里果然是塞上江南,可惜近在咫尺却不是大唐疆土。 然而,在这里他们便发现了异常,总是有三三两两,鬼鬼祟祟的人跟着他们。这令他们更加警惕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对这些人出手。 他们的神经一路紧绷,但这些跟着他们的人很奇怪,并没有对他们发起突袭。他们就这样穿过了河套平原,来到了阴山最西端的黄河西岸,由此向南便是一小段沙化严重的土地。 这片土地一直延伸到黄河边,形成了一段千丈长,十丈高的黄土悬崖。黄河水在这段又深又急,将河岸侵蚀得都悬空了,要是上面站个人都能连土带人掉下黄河。 王四郎觉得对方可能会在沙地里动手,所以他们走的这一段路都万分小心。休息时,他将这二百多人分成三班倒,每七十人一班,负责当班的安全事务。 当他们在阴山和贺兰山交界处,等交货人等了四五天,都没看到人影,就在他们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当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也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了上千黑衣人,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王四郎看到这些人摆下的阵型,如同军队的军阵一般。个个身手了得,训练有素,杀起人来毫不拖泥带水。 王四郎心惊不已,难道对方是军队?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随即他组织剩下的人向对方进行反击。 别看他们这些人打扮成一般的小厮,他们可是江湖上的好手。是王四郎花高价,从别处收拢过来的亡命之徒。 但再厉害的亡命之徒,也不是这些沙场将士的对手。虽然他们黑衣蒙面,但经验老道的王四郎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些人绝对是现役军人。 只是他们弄不明白,这些军人是突厥人,还是这边最近的沙钵罗人。但形势不容他们多想,他们已经不再奢望反攻了,而是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对方的凌厉攻势,对王四郎等人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特别是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一人对付五人不在话下,可是遇到军阵就麻烦了,居然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王四郎等人边打边退,往贺兰山方向而去。在一片树林里,才勉强摆脱了对方的追击,但他也迷失在贺兰山里,而刁骑则往西逃了。 他王四郎吃了大半辈子江湖饭,今天居然被人给摆了一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他有些悔恨,真不应该接这单生意,但后悔已是不及,得赶紧找到回家的路,再调查那黑衣人,一定要将他们挖出来一网打尽。 刁骑和王四郎走散了,他深受重伤,正不择方向的在山里乱窜,有几次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这到处都是石头的地方,被绊倒了就意味着去掉半条命。 然而,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自己眼花了,对面居然出现了他最讨厌的那小子。 杨义和张宝相汇合,正要往回走之时,杨义看到东北方向,有个踉踉跄跄的中年人往这边来。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中年人正是他穿越过来第一天看到的刁总管。 看他那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他不敢怠慢,立刻跑过去一把将他扶住:“刁总管,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杨……” “不错,我是杨义,刁总管您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你真的是杨家小子!快,快去救四郎,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慢慢说,将事情简单说一个。” “我们在前面被一伙歹人伏击,他们将货物也抢走了,带来的二百人都死了,只有我和四郎逃了出来。但我和四郎分开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伯父他有没有受伤?” “有伤,但是没有我的重!” “好,您稍等一下,我让人把颉利可汗带走。” 刁总管双眼一突:“颉利可汗?他怎会在这?快走……” 杨义扯住刁总管,指着颉利等人:“是那几条死狗吗?” “你把东''突厥的颉利可汗给抓起来了?” 杨义并没有回应刁总管,而是走到张宝相面前:“张叔父,你抓住了颉利可汗,就带回去吧。你给的这一百人我就带走了,好好照顾我那二百兄弟!” 张宝相一脸懵逼,不明白杨义在搞什么鬼:“小子,你……” “张叔父,就在昨晚,我妻子的伯父遭了贼,现在生死不知。他是伯父仆人,我要走了,保重!”杨义向张宝相拱手,深深一揖到底后,带着刁总管和他的人转身就走! “杨小子,杨小子……”张宝相气得大喊。杨小子说得不明不白就走了,但按这小子的意思,他是想将此次捉获颉利的功劳推给自己。 李道宗和苏尼失带领两千人,摸着黑匆匆往东北而去。虽然雨已经停了,但路上湿滑难走,对他们的行军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当他们走到贺兰山脚下时,远远的便看到了张宝相等人,而且还压着五个绑成粽子的人。李道宗看到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 可是,当他走近时,却再次将心揪了起来。原因是,现场并没有杨义的身影,更没有那两个巨人和他那百人的身影,而是张宝相带着四百多人,押着颉利等人回来了。 经张宝相一解释,李道宗才明白具体情况。他不由明白了杨义的用心良苦,但也为杨义的草率而生气。 这下李道宗着急了,他连忙下令:带来的那两千人,分出一千人来配合张宝相将,将颉利等人押回长安,而自己和苏尼失带着一千四百人往东北追去。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这姓杨的小子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就麻烦了。 他们跟随张宝相留下的四百人,往贺兰山北麓追去,希望能在半路上遇到杨义。这里有梁师都余孽,还有上千突厥兵供他们驱使,杨义这百人只要碰上,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就算他们急行军而去,也没有遇到杨义等人。 而此时的杨义,正跟随刁总管在贺兰山里找着王四郎,和李道宗他们相隔几十里。他们在山里一边喊一边走,就是没有遇到人。 一路上经刁总管解释,杨义才弄清楚了。原来,王四郎在京城接了货,本来可以往西北走灵州直接北上,便可以到达这里交货。可那货主非要他们直接北上过沙漠,然后从朔方过黄河,再沿黄河北岸往西走,来到这里。 由于条件太过苛刻,当时就不肯这样做。所以货主给出了五倍的运费,王四郎才勉强答应他们。 他们被袭击之后才想清楚,这应该是被人摆了一道。由于他们送货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只这二百多人就可以抗衡上千人了。 所以要他们北上穿沙漠而过,再从朔方过黄河,沿黄河北岸往西走。这样的话,路程则远了两三倍,再加上黄河北岸发生战乱,在保护货品上人人高度紧张,长时间下去就造成了战斗力下降。 而这些人又在沿途安排人跟踪,更加造成了王四郎等人的神经紧张。终于在今年下的第一场春雨时,对方发动了突袭,要将所有接触这批货物的人全部杀掉。 让对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为首的人逃脱了,吓得这些神秘人疯狂的在周边搜索起来。 到这时,王四郎终于知道了,这些神秘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这批货是送给谁的,更不想让人知道,这批货是什么东西。所以接触者死,哪怕是给他们送货的人一样照杀不误。 就在王四郎边走边想着这些事儿时,在他的正前方二里处,正有两三百人将要与他迎头撞上。 而对方也像是没有发现王四郎,正安排喽啰四散开来寻找,并快速的往王四郎这边围过来。 就在王四郎反应过来时,双方距离只有百丈了。王四郎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第164章 梁师都余孽 河套平原内地势平缓,河流密布,水草丰美,牛羊遍地,牧民众多,是东''突厥汗国不可多得的优良牧场。 突厥在这里的常驻军约两千人左右,他们为了两个目的驻扎在这里:一个是为了守护这片塞上江南,保护这里的牧民不受别的族群侵扰。二个是防卫唐朝北上。虽然有黄河相隔,但他们不敢保证,黄河南岸的唐朝没有北上之心。 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东边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东''突厥牙帐被唐军攻破,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恐慌,特别是这两千兵,更是给吓得人心涣散。 虽说他们在这里过得非常滋润,但距离东边的定襄城也就几百里而已。唐军居然将牙账给攻破了,那他们离覆灭还远呢? 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整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怕哪天就嗝屁了。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就进入三月份了,唐军还没有攻打这里的迹象,这里的人又活跃了起来。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保护这里的牧民,但那些将领都知道,他们保护的不只是那些牧民,而且还有一伙神秘人。他们不知道这伙神秘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可这是颉利可汗的命令,如果那伙神秘人遭到袭击,他们要无条件的支援,并将人救出来,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而他们听说,那些神秘人仗着颉利可汗对他们的信任,经常纠结上千人在阴山西麓那一带打家劫舍,甚至劫掠牧民。而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明知道那些人在犯法,虽有牧民来投诉,但自己却不敢管,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而久之,这些人更加过分了。他们不仅仅满足于阴山西麓那一带了,也将触手伸进了整个河套平原。 在这里驻军的守将名叫吉斯,经他派人明察暗访,终于弄清楚了这伙人的来历。但他还是不敢管,他除了在心里感叹颉利可汗做事草率之外,别无他法。 虽然他不敢管,但这群人若遇到了危险,他是不会去救的。这种平时蛮横无理,像强盗一样的人,去救他们就如同助纣为虐。 吉斯干脆将营地从河套中部,直接搬到了东部,与他们脱离接触,眼不见为干净。这群人迟早会被唐军所灭,他可不想在那里当炮灰。 吉斯这样做是非常聪明,而他也看清了现在的形势,颉利可汗败局已定。他也要为自己的部族着想,不可能跟着颉利一条道走到黑。 虽然现在还没有唐军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向唐军投降的准备。 阴山西麓的一个山坳里,这里有一个不大的寨子,隐藏在树林里。山坳外地势开阔、平坦,一片大没有麦子的麦田边上,就是稀疏的树林,牛羊成群的草地。 这里有几百户居民,他们大多是汉人,也就是梁师都的余孽。他们今天很高兴,因为他们在唐长安城做生意的人又汇钱回来了,一共上百匹马,两百多驮的钱,应该有上万贯。 像这样的事情,隔两三个月便会有一次。而这些居民都知道,这连马带钱一起牵回来的背后,又是一两百人命消失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们为了隐藏在这里,只能这样做了。如果他们不将送货的人杀掉,死的人有可能就是他们。 多了上百匹战马,也就意味着又有上百人可以加入他们的队伍了。这令这里的人兴奋不已,一个两个的兴致冲冲的去帮忙卸货,卸完货之后就可以直接把马牵回家了。 而在这里的主人,正是梁师都最小的儿子,被颉利可汗封为梁王。颉利可汗还派来上千军队保护他们的安全,在此基础上,梁王又建了千人的骑兵。 颉利可汗还将河套西边的山区,一直连到贺兰山北麓这一带,都交他管辖。由于他隐藏得好,驻守灵州的守军并未发现,这里活得自由自在的所谓突厥人,就是梁师都余孽。 这次李道宗却误打误撞,在寻找杨义的过程中,无意中闯入了梁师都余孽的势力范围。 梁王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个子高大,身材健壮,五官俊美,皮肤细腻白净。如果不经人介绍的话,谁都会以为他就是个美女。 如今他正坐在聚义厅中间,座位是一张斑纹虎皮铺就,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几样肉菜,看那样子,应该是牛肉、羊肉、鹿肉等,旁边还有个大酒坛,没有酒碗。 他端起酒坛对着下面的众人喊道:“来来来,咱们喝酒。” 特么的是女声,只是加重了口音而已。 左边坐着的是汉人文臣,有三个人坐在另外一处很显眼,右边坐着汉、胡武将。特别是那些突厥武将,看到梁王这身材、这脸蛋,口水都流了一地,特别是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跟猫挠似的。 “咕咚咕咚。”这些突厥人还没有端起酒坛,光听到梁王的声音,吞口水之声就响起来了。他们可不计较对方是男是女,要不是上头有命令好好保护这个所谓的梁王,他们就要扑上去将他压在身下,好好怜爱一番。 “拔丝将军,你看啥呢?本王可是男子汉。你要是往那方面想,你还不如到外面找个女奴好好发泄一下。” “哈哈哈,梁王莫怪,属下走神了!并不是属下有啥想法,而是梁王的声音太动听了,那个那个……” “哈哈哈……”这个拔丝将军还没说完,周围便传来一阵阵哄笑声,笑得他尴尬不已。 “敢问梁王,咱们这次为何要将太原王家彻底得罪?咱们本来可以装神秘一点,然后将钱取来就可以了。”一个汉臣不解的问梁王。 “不为什么,人虽然是我们杀的,但得罪太原王家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京城那位。” “话是不错,但长安那位经常给我们送东西。咱们为何要将他置于危险之地?”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告诉你们的,但你们已经跟了我两年,一直忠心耿耿,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别看他经常送东西给我,而我却不会感激他,因为这是他该补偿我的,要不是他的背叛,我父王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属下明白了。外面还有两个人在逃,咱们是不是多派些人手,将他们找出来杀了?” “不必了,将人都撤回来吧,留下两个活口给长安那位找找麻烦也好,这就是背叛我父王的下场。” 那拔丝将军听到梁王这动听的声音,眼睛开始赤红,喉头滚动,一串串哈喇子从嘴角流了下来。 梁王目光一凝,大声呵斥:“拔丝,你是不是想找死?” 拔丝一呆,立马低下了头,还不忘用袖子擦着嘴角。 “噗嗤,嘻嘻。”周围又是一阵阵憋笑声。不是他们不想笑出声来,而是他们笑出声来的话,梁王的面子就要挂不住了,倒大霉的可是他们。 “报!”一传令兵匆匆而来。 众人纷纷看向传令兵,并没有人说话。 “启禀梁王,吉斯将军说他军务繁忙,让梁王您喝得尽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梁王!” “嘭!”梁王还没说话,拔丝将军便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这个吉斯,要不是他手上的兵马比我多,我就要将他的头颅拧下来当酒壶!” 梁王嘴角抽了抽,转眼看向文臣那边三人之一,低头喝酒的年轻人。梁王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不只是他长得帅,而且他才华横溢,武功又相当好。 当初听说他要北上投奔颉利可汗,梁王便用手段将他留了下来。自那之后,他每次见到梁王便躲躲闪闪,但也没有提北上的事情。 如果杨义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认得出来这人是谁。这正是在春明门阻拦他的那个崔子,也是后来蒙着面劫杀他,而且还被他不小心给阉了的人。 而在那年轻人的旁边,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面目俊朗,留着个八字胡子,和崔子有八分像的中年人。另一个看不出年龄,他从头到脚都罩着黑布,只留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 这三人来这里已不短时间了,除了梁王和几个汉臣外,和任何人都没有接触。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深居简出,极少和别人说话,但却得到梁王的重用,他们有什么要求都百依百顺,就像梁王是他们家儿媳妇一般。 “崔兄为何只顾着喝闷酒?给大家说说你的事情可好?他们都还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梁王的声音柔柔的,崔子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崔子深深地看了梁王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个梁王是喜欢自己的。但自己那个地方已经没了,自己又怎能接受他? 每每想到此处,崔子心里就是一阵苦楚。而想起给他造成这种伤害的那个人,他就咬牙切齿,他暗暗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 “没什么好说的,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帮我杀一个人。” 这三人来了这么久,在场这些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们都愣在了当场,静静的听着崔子说话。 “崔兄不妨说出来,那人是谁?” 崔子咬牙:“他姓杨,名义!” 第165章 崔子之怒 梁王皱了皱眉头:“杨义?这人是谁?” 崔子突然睁大眼睛,目露凶光瞪着梁王:“他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梁王真想帮我的话,我希望梁王倾尽全力,帮我杀了他!只要能将他杀了,我愿意为梁王当牛做马!” “呵呵呵……,崔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崔兄请求我这样做,那我就义不容辞。杨义是吧?到时候我将他擒来,送给崔兄决定他的生死可好?” “哈哈哈,梁王果然是梁王,冲着你这么爽快的话,我先干为敬!”又是阵咕噜咕噜之声,一碗酒又进了崔子的肚子。 梁王看得眉头一皱,不是他可惜那点酒,而是他发现了崔子这个人的异常。崔子表面看起来有男人的阳刚之气,但声音里却掩饰不住他的阴柔。 这明明是个大男人,为何会如此?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梁王摇了摇头,不再想崔子的事情,而是看向那些汉臣:“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治下可有百姓受苦。” 汉臣这边为首的一人站了起来,对梁王拱手行礼:“回梁王的话,您治下的三个县共有一万百姓,其中三成为牧民,七成为汉民。由于近年来均遭受雪灾,特别是前年和去年,受灾的人不在少数。” “那我将昨天运回来的钱财都分发给他们,这些够不够?” “梁王说笑了,昨天运回来的铜钱只有一万一千贯,我们这里有一万百姓,除了供养军队和其他开支,每人最多只得百文钱。这点钱放在他们手里虽然有不少了,但眼看唐军就要攻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将这笔钱作为军费,多招些人马,或者干脆将这些钱送给吉斯,让他将那两千兵马派过来。”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那是一万多贯啊!就算我不送给吉斯,等唐朝人一来,他吉斯也得抵抗不是,我们为何要白白将这笔钱送给他?” “梁王,帐不是这样算的。我们……” “好了,不必再说了。即使你将这些钱送给吉斯,他也不会将那两千人派过来。因为在他看来,铜钱没有黄金重要,如果有一万多两黄金的话,他肯定会来。如今这是铜钱,他们突厥人嫌铜太重,白送给他们都不要。” “切,有一万黄金,干嘛还要给那废物帮忙?有那么多钱,到别的地方都能招到五万多人了,干嘛要稀罕他那两千人?”拔丝恨恨说道,他是恨吉斯的。 吉斯是受命于颉利可汗,协助他们守住这个地方。可这家伙在不通知自己的情况下,将营帐搬到东边去了,距离这里一百多里。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自己等人死了他吉斯都不知道。 “急报!”又一传令兵匆匆而来。 梁王皱了皱眉头,像这样的传令兵,自从他坐镇这里以来,从没有那么频繁过。也就是说,这样的传令,一天不会出现第二次。 传令兵匆匆走入大厅,单膝跪地:“启禀梁王,西南方向发现了一千唐军,他们正向着这边而来,距离这里仅有五十里了。” “什么?他们怎会到这么近了你们才发现?”梁王大惊,他没想到自己的防卫那么弱,被人摸到枕边了才得到消息。 “他们都是骑兵,速度很快!” “再探!” “属下得令!” “哈哈,终于来了!这个头阵谁也别跟我抢?我拔丝要这个头功!”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拔丝将军便抢先要去。 众人一愣,才看向拔丝将军。 “不行!这次我们要全歼唐军,不可以单独行动。既然他们从西南方而来,那就是苏尼失也没能挡住他们,我们要部署一下!” “要如何部署?他们是疲惫之师,咱们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样,咱们派一部分人正面迎敌,另一部分绕到他们后面,给他们致命一击!” “梁王说得不错,属下赞同梁王的意见。”这是一个老头子,年约六十余岁,头发、胡子全白,面容消瘦,穿着一身汉将的衣服。 他叫来福,并无姓氏,是梁家的家奴,随主姓梁。在梁家兢兢业业数十年,深得梁师都的信任,也是他将梁王从朔方抢救出来,跑到这里投靠颉利可汗的。 “唐军不过区区一千人马,我的部下也是一千人马,再加上拔丝将军的一千人,对付他们足够了。” “那是你还没尝到唐军的厉害,要是你吃过他们的亏,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众人寻声看去,都不由愣住了,说这话的居然是崔子。 “呵呵,你是被唐军打怕了吧?唐军有什么可怕的?我拔丝又不是没打过!” “轻敌可是要吃大亏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言尽于此。” “好了,都别吵了。听我部署:拔丝将军带本部人马从正面迎敌,福伯你带五百精兵从西边绕到唐军的后面,捅他一刀子。崔兄,你带五百人从东面绕到唐军侧翼,从中间将他们拦腰截断,然后和福伯围攻那一半人!两千杀一千,我就不信了,唐军难道是铁打的,是不可战胜的?” 崔子听到梁王要他带兵,他眉头皱了皱,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唐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有弱点的,既然梁王让我带这个兵,那我也有个要求,希望梁王可以答应。” “崔兄尽管说,只要合情合理。我肯定会答应。” “我带的五百人要按我的方法作战,我希望其他人不要干涉我。但我可以保证,我必定让这股唐军有来无回!” “哼!”拔丝不屑的哼了一声。 崔子连头都没有抬,依然低头伏案喝着酒。 “没问题,只要崔兄能将对方主将的头颅拿回来,那天晚上的事,我还可以和崔兄来一次哦。” “噗嗤!咳咳咳。”崔子听到这句话易激动,将口中的酒喷得老远,还伴随一阵咳嗽声,脸红如潮。 “呵呵呵,崔兄不必如此激动,我就这么一说。如果崔兄不愿意,我可以赏一些美女给你。” 崔子脸上再次潮红一片,像似被某种东西触动了内心。随之而来的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梁王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崔子看。盯得崔子马上将头低下了去,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梁王,不用问崔郎君了,咱们得赶紧出发,这五十里很快就到了。”梁来福适时打断梁王的思绪。他看得出来,梁王是喜欢面前这个,长得帅气的崔家小子的。 “好,有什么事等打完仗再说。这次一定要将唐军留在这里,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话,就麻烦了。” “梁王不必兴师动众,有我突厥铁骑在,区区一千唐军,足可灭之。”拔丝还是不死心的建议。 “我这不是兴师动众,而是以稳妥起见,不能让唐军给逃了。大家去准备出发吧。” 拔丝将军一脸不快,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准备去了。谁叫他受命于颉利可汗,好好保护这个梁王呢。 众人纷纷出去了,大厅内就梁王和崔子没有走。 梁王站了起来,轻轻走到崔子面前:“你跟我来。” 崔子浑身一哆嗦,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过去了。 一刻钟之后,崔子脸色潮红,衣冠不整的从大厅侧门疯狂跑了出来。后面还传来梁王的破口大骂声:“姓崔的,你不是男人?” 已经跑到大厅门外的崔子听到这句话时脚步一顿,“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的潮红更甚,眼睛赤红得像喷火一般。 他微微的转头看了一眼,后面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咬了咬牙后,向着校场而去。 一列列战马从这谷口奔了出去,突厥骑兵往西南方而去,梁来福往西边,崔子往东南。 他们一路要绕到唐军的最后面,从唐军的腚眼子捅去。另一路绕到唐军的左侧翼向唐军杀过去,将这一千唐军拦腰截断,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围而歼之。 这一招真够毒的,如果他们的奸计得逞,这股唐军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不用说,这股唐军肯定是李道宗带的那一千四百人了。 杨义在贺兰山北麓的丛林里,终于找到了王四郎。他此时受伤不轻,又加上年纪大了,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边观察敌情边走。 幸好的是,杨义手里有个望远镜,还有那两个大家伙,才不至于被别人发现,更加不可能进入别人的圈套。 他们就这样出了贺兰山北麓的丛林,来到了黄河边。杨义安排那两个大家伙带着王四郎、刁总管俩人回长安,而他带着这百人往北找路返回军营。 但那两个大家伙不同意,他们说什么也要跟在杨义左右。杨义没办法,只得以天神使者的命令,命令他们跟随王四郎和刁总管回长安。 杨义和两个巨人合作,在黄河边砍来枯木,再用带着的备用绳绑成了个巨大的木排。再将两个大家伙和黄四郎、刁总管,还有两匹马都赶到木排上。 木排浮力非常好,站上去那么多人和马,居然还露出木排厚度的三分之一。 杨义站在岸边挥手告别,看着他们划着木排远去。 第166章 梁王是女人 杨义沿黄河岸北上,来到那条被黄河水侵蚀的悬崖边过夜。第二天早上,他们留下了十几处冒着青烟的大火堆继续北上。 在杨义前进三十里后,他们碰到了两个斥候,是唐军的斥候。 “杨校尉,终于找到你了。大将军有令,命你快去协助他!” “大将军在哪个地方?他也来到这里了吗?” “是的,大将军发现了梁师都余孽,正准备前去围剿。可他孤军深入,兵力不足,左翼发现了五百敌军,只派了四百人护卫左翼,而正前方有一千突厥骑兵。虽右翼没发现敌踪,但大将军还是担心,所以派我们来找杨校尉,让你率领本部人马护卫好右翼。” “请回禀大将军,绝对没问题,你头前带路。” “请杨校尉随我来。”一个斥候匆匆往北而去,另一个在杨义前面带路。 当他来到李道宗的右翼时,李道宗已经和对方打上了,看那样子打得难舍难分,杨义是插不上手了。但他要保护右翼的安全,防止有人偷袭。 这是李道宗的细心之处,他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强敌,而且对方的人数比自己多。但他猜得到,对方应该还有兵力,对自己的右翼或后方进行攻击。 果然,杨义在这里等来了他一直疑惑的那个人。当初在刑部公堂时,居那临水钓叟的大弟子供述,崔子等人往北投靠颉利去了,但杨义在北方并没有看到他们。 杨义一度怀疑,他们压根就没到过定襄,而是前往其他地方了。如今他的怀疑成真了,他们来到这里和梁师都余孽一起。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如今的崔子双眼如血一般红,不知道是刚才和梁王的旖旎造成的,还是见到杨义这仇人造成的。 崔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姓杨的,我们又见面了。我这有五百人,而你只有一百吧?今天我要让你死无全尸,再将你挫骨扬灰。”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恨我,你所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住嘴!如不是你抢了姓王的婊子,我家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吗?是谁去赌坊将家产输光了?是谁将崔家的房产拿去抵押的?又是谁挪用崔家的财产去赌博的?不要说这些全是我害的你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在这时,从北边又来了十几个人,为首是梁王。 等梁王走近,崔子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怎么,看不起人吗?其他两边都打上了,就你这里没动静,难道你想放跑他们不成?” “放跑他们?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上,我上。” “梁王,你上可以,但不要把他打死了。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梁王这时候才仔细的看向杨义,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在这山沟沟里,他何时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而杨义和崔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梁王不由得犯起了花痴,直勾勾的盯着杨义。嘴角泛起了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浮现在他脸上,是那么的明显。 杨义看得直恶心,特么的,一个长得那么帅气的大男人。居然对自己犯起了花痴,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这是不能容忍的。 “梁王,你干什么?”崔子发现了梁王的异常,对着他怒喝出声。 梁王一惊,忙恢复了正常,提起长枪指着杨义说道:“姓杨的,亏你长了这么一副好身板,死了实在可惜。要不你乖乖投降,我保证不杀你。” “哈哈哈哈,就你这个男人婆,死人妖,也想杀得了我,别做梦了。你们人多又如何?该死的时候总会死的!”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梁王听到杨义骂他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该死的时候总会死的。” “不对,上一句。” “男人婆,死人妖!” “姓杨的,我杀了你!”杨义话一说完,梁王便愤而出手,拍马向着杨义冲击而来。 “杀啊!”杨义下达了冲锋的命令,两军对阵,谁最先冲锋,谁就占得先机,就可能取得胜利! 杨义和梁王缠斗在一起,那一百骑兵顺势冲入了对方的军阵中。而崔子提着枪,紧盯着杨义和梁王的战斗,并没有去管那一百唐军冲入了己方军阵,杀得己方人马抱头鼠窜。 唐军大多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攻势凌厉,一眼就看得出对方的弱势。而梁王这些骑兵是刚刚组建的,也就凑个人数,哪里会是唐军的对手。 唐军和梁王部众像似双方商量好了似的,并没有人打搅这边的三人。 场中,杨义和梁王打得难舍难分,双方都已经汗流浃背。但杨义没有力竭,挥枪、横扫、回拨、上挑、冲刺,力量感十足。 反观梁王,他已经气喘吁吁,有招架不住之势。 “果然是个死人妖,只这么几下就打得气喘如牛了。要是被男人压在身下,是不是就要缴械投降了?” “姓杨的,我让你不得好死!”梁王气得要吐血,他虽然累,但他还是一枪比一枪凌厉,向杨义扫来。 杨义瞧准机会,等对方的长枪快到面前时,才微微后仰,并快速伸手,一手抓住他握长枪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将他举起狠狠的甩了出去。 可是,令杨义没有想到的是,梁王的腰带竟然松到一扯就掉的地步。杨义愣愣的看了看手上的腰带和衣服,又看了看躺倒在地的梁王,那光溜溜的身子上,正长着一对坚挺而傲人的双峰,还有那没鸟没蛋的地方,若隐若现。 杨义尴尬的笑了笑,忙将衣服丢回去给他。 梁王赶紧抓住衣服,快速的穿上,并将腰带绑好。他满脸煞气的看着杨义咬牙切齿,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大喊起来:“姓杨的混蛋小心……” 可还是迟了,一根长枪狠狠的扎进了杨义的右后胛骨,痛得杨义大叫起来。他的两手不由自主的抓向马脖子,战马悲鸣一声,飞起四腿往黄河边跑去。 杨义伸手捂住受伤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滚滚而出。幸好有盔甲挡着,否则他的右手要废了。 崔子和梁王在后面逛追,像似不将杨义杀掉不放弃一样。 北边的李道宗已经解决了突厥骑兵,他知道杨义这边的人少,如果碰到劲敌的话,恐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所以他将打扫战场的事交给了苏尼失,自己带着三百人往这边来了。 他刚走到这边不远时,便看到杨义受伤遁逃的样子。他吓得冷汗直冒,赶紧带着三百人追击而去。 李道宗知道,如果杨义出了事,皇帝虽不会将他杀了。但生他的气或跟他闹别扭肯定是会的,如此重要的人物,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一边追一边祈祷,希望杨义千万不要有事,否则他李道宗百死难辞其咎。再说了,他李道宗也是看中杨义的,也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杨义就这样一只手抓着马脖子,手指已经深入了马肉里。怪不得战马那么拼命的向前跑,原来是杨义这只手的缘故。 就当杨义快要晕过去时,他的身体不知道为何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黄河岸的悬崖边,摔得他七晕八素的。 那匹战马,正倒在一堆冒着青烟的火炭上,做垂死挣扎。原来是马蹄到了火炭里,被火炭烫到了脚,惨叫着摔在了另一堆火炭里。 路过的崔子将长枪狠狠的插进了战马的脖子,送了这匹痛苦中的战马一程。 杨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崔子的战马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知道,死亡正在向他走近,但他却不认命,想着脱困办法的同时,也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当他快退到黄河边时,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他要跳下去,否则别无他法。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但河水还是很冷的,他如今又受了伤,跳下去的话,只有一半的几率会活着。 崔子在一堆冒着滚滚浓烟的地方停下来,那冒着浓烟的火堆上,正躺着杨义的牛皮袋,里面还有一个炸弹。 杨义知道自己有救了,可是后面过来的十数人,顺势将自己等人围在了中间。 可没等杨义反应过来,那梁王居然跑到杨义面前,展开双手面向崔子:“崔兄,请你放过他!” 梁王说的这一句话,令双方都愕然,不明白这假男人是啥意思? “梁王,你让开!你是梁师都余孽,名义上也是他的仇人。你为何还要帮着他?难道你想死不成?” “我不,谁叫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崔子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杨义看看崔子,又看看梁王,扑嗤笑了起来:“梁王,他当然给不了你想要的。因为他是太监,是我亲手阉的,哈哈哈!” 杨义话一出口,梁王惊愣在当场,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崔子。想起数次与他的荒唐,每每到了最紧要关头,他就用各种借口推脱,然后溜之大吉,惹得自己欲''火焚身,不能自拔。 梁王回头问杨义:“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太监!” 第167章 杨义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不是男人!当初他想杀我,被我一不小心给阉了!” 梁王表情非常丰富,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或者是哭笑不得。弄了半天,居然是两个假男人在自''慰! “姓杨的,今天你必死!”崔子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一片。 “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会死。”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如此自信,我佩服你的勇气。” “是吗?你有没有听说过天罚?会天罚的那个人就是我,只要天罚一出,我对面的人必死!” “天罚?你以为你是神吗?” 杨义看着那牛皮袋,滚滚浓烟越来越盛,他估计已快烧到炸弹了。他随即也不废话,举起左手向天大吼:“天罚,永堕幽冥!” 一阵微风从面前吹过,卷起丝丝的黄沙和树叶……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都以为杨义疯了。 “天罚,永堕幽冥!” “哈哈……哈哈哈。”见杨义喊得好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轰隆隆,又一群战马轰隆隆而来。李道宗三百人终于赶到了,他迅速指挥人员,将这边的人全部围了起来。梁王这十几个兵一阵骚动,纷纷将枪头对准来人,身体却在不断的哆嗦。 “杨小子,你没事吧?” “任城王,我没事,我正要放天罚炸死他们呢,你就来了。” “没事就好,也不必要放天罚了,我这就杀过去……” 杨义见李道宗就要指挥人杀过来,他急得大喊:“任城王你别过来,天罚要……” “轰隆隆!” 杨义的炸字还未出口,一阵耀眼的闪光一闪而逝。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的耳朵生疼,近处的人直接被震死,现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炸弹突然爆炸了,崔子被炸得飞起了两丈高,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便一动不动了。他所骑的战马被炸得四分五裂,飞散各处。 爆炸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波将梁王冲进杨义的怀里,然后双双坠入了黄河里。 附近的梁师都余孽听到炸响,吓得四散奔逃,可是他们还没逃多远,便被唐军给截住了,不得已纷纷举刀投降。 硝烟消散,李道宗看向场中,只见地上血污一片。刚才爆炸的地方已成了一个大坑,杨义所在的地方口已空空如也。 李道宗愣了半晌之后,才被一个士兵给摇醒:“任城王,大事不好了,杨校尉掉进黄河了,跟他一起掉进去的还有梁师都余孽的梁王。” “你说啥?挡在杨小子面前那个,就是梁师都的余孽的梁王?你有没有搞错?” “启禀任城王,属下没有看错,千真万确是梁王,他和杨校尉一起掉进黄河了。”这士兵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快,快去组织人,快去组织人来捞,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呸呸,我要活的,我要活的!”李道宗已经气得语无伦次。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无力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尼失赶的一千俘虏扛着羊皮筏匆匆而来。这些人里面有汉人也有突厥人,如今是要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他们能不能得到唐军的赦免,就看他们今天的表现了。 “兄长,人已经找来了。”苏尼失在李道宗耳边轻轻说道。 李道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指挥俘虏放羊皮筏下去,四处搜救。而他们没注意到,距离他们下游五里处,正有一个黑点漂在河面上,向着对岸而去。 羊皮筏上坐着二十多人,每人一条长棍往河里捅,想用这种方法将人捅上来。他们就这样漂在河面上,顺流而下,一直搜到了河套平原,都没有找到人。 不甘心的李道宗,再次让人从上面的地方开始搜索,一直搜索到河套里的大小河流、民宅、芦苇荡等,几乎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杨义的人影。 但李道宗还是不死心,他将附近渔民家的渔网征用了,日夜不停的捞。终于在第三天,捞到了杨义那个单筒望远镜。 李道宗又派人在望远镜出水的地方,方圆十里内寻找,又连续找了五天,依然没有消息。他终于死心了,前前后后共找了十天,仅捞到一个破圆筒。 而且这东西,还是跟着杨义那些人见过的。要不然,他就当个木头给扔掉了。 北方诸事已了,李勣率领两万人马驻守在碛口,以防东''突厥死灰复燃。柴绍在铁山大营驻军一万,张公谨在定襄驻军一万,其余的随李靖班师还朝。 同行的有北部草原各大部族的大酋长、大首领,他们是要去长安城朝拜李世民,按杨义要求执思失力的话,共尊李世民为天可汗! 李靖到达定襄大营时,收到了李道宗的来信。他看到信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皇帝再三叮嘱他的事情,终于在最后阶段出了纰漏。 李靖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灭东''突厥之战,多大的功劳啊!就因为这混小子,自己的功劳就一笔勾销了。李靖浑浑噩噩的带领着两万大军,原路返回。 他所到之处,沿途百姓、官员、贩夫走卒无不夹道欢迎。特别是到达华阴城外时,更是全城出动,在城东开起了嘉年华活动。 当杨家老祖宗问起杨义的事情时,李靖无言以对。幸好不知情的苏定方在旁边补了一句:杨义已经升为郎将,正在北方驻守,这才勉强蒙混过关。 而李靖到明德门入城时,那浩大的进城仪式,让李靖感到了危机。他终于明白了,李世民为啥要再三叮嘱自己要保护好杨义。 这只是李世民要他做一件普通的事情而已,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功高震主了。如果自己再不识趣的话,就会被冠以造反之罪,等着全家流放,甚至杀头了。 想到此处,李靖不由冷汗直流。 他如今已经没有再想杨义的事了,他哪有这闲功夫啊!顾好家里人还来不及呢。 朱雀大街两边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潮声、欢呼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李世民亲自到朱雀门迎接入城队伍,在迎接的过程中,李世民只字不提杨义的事情。说了一通体面话后,便下诏,令各将领和番邦使者,到太极宫开大朝会,接受群臣和番邦使者的恭贺。 众番邦使者共尊李世民为天可汗,李世民只有装个样子的推迟了一下。随后便装模作样的给这些异施蛮夷封官、赐印、赐朝服等,又将这次活动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高兴的李世民下令宫中赐宴,鼓乐齐奏,歌舞升平,各文武大臣和番邦使者推杯换盏,饮酒直致深夜才散席。 第二天,李靖来到御书房,将帅印、望远镜放于李世民面前,双膝跪地:“陛下,臣有负陛下嘱托,没能好好保护杨义,致他落水失踪,至今杳无音讯。臣深感愧疚,近月来惶恐不安,夜不能寐,所以臣决定辞去所有职务,回家休养。望陛下准许!” “药师啊,此事不能全怪你,你在北方统兵,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法顾及他也在情理之中,辞官之事日后再说吧!” “陛下,您就当给臣一个安心的理由吧!是臣对不起他,所以臣要引咎辞职。” “贞观二年四月初六,杨义重生于华阴城东;贞观四年以一己之力,将败逃的数十万突厥人,从定襄赶到了铁山大营,再到碛口大营,又将颉利追到了沙钵罗并抓拿归案;又前往阴山西麓协助剿灭梁师都余孽,于四月初六不慎掉入黄河,生死未卜!难道冥冥之中竟是天意?” 李世民说到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转头看向李靖:“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何时想要出仕了,再来找朕吧。” “臣谢主隆恩!”李靖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退出了御书房。 李世民看着桌上那望远镜,他好奇的拿了起来仔细端详,可他并不清楚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他只是知道,这是杨义的遗物,是李道宗交由李靖带回来呈给他的。 他没有弄清端倪,但他突然像是想到了啥事似的:“来人,宣太史令李淳风。” 一宦官而去了,约半个时辰后,李淳风跟随宦官匆匆而来。 “臣李淳风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李世民将那望远镜交给李淳风:“爱卿平身,来看看这是何物?” 李淳风双手接过望远镜,仔细端详起来。他并不清楚,这东西是做啥用的,看了一会儿后,便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李世民的下文。 “这是小天神的遗物,朕研究了半天,并未弄懂这是何物。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陛下,虽然臣弄不懂此为何物。但猜想,应该是用于观察敌情之物。” “哦?何以见得?” “臣能掐会算!呵呵……” “怪不得小天神说你是神棍呢!既然你能掐会算,那你就算算看,朕的小天神是否真的陨落了?” “陛下恕罪,臣已经说过,他的命格在贞观二年四月初六以前,臣是可以算出来的。但在那之后,臣就算不出来了。” “那你可算出,他是否还活着?” “他必定活着!”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他乃早夭之相,却意外复活,此乃长寿之命也!” 第168章 胆大包天 杨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泥洞的顶部,上面还垂下不少不知名的草根。草根上还有点点水珠,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杨义突然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像被万斤东西压在胸口一样,他用力挣扎了一下,可是没有挣扎掉。 他想直起腰坐起来,但他发现身上正趴着个什么东西?胸膛上两团软软的东西特别舒服。 他不由用力的顶了顶。 “嗯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杨义不由心猿意马起来,某处也有了反应。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而是在做春梦。在他脑海里泛起了春梦的样子,他不再犹豫,立刻提枪上阵。 可仗才打到一半,突然一张脸映入他的眼眸,像是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被浇下来一盆冷水一般,让他瞬间兴趣全无。 原来,趴在他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梁师都余孽——梁王。 “你,你是女人?” 梁王满脸黑线,对杨义娇嗔道:“我被你睡了三天,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女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啥?睡了三天?” 杨义也不管现在身处何处了,立马用尽全身的力量,想将趴在自己身上的梁王推开。大脑指挥着他的手向前一推,好死不死,又抓到了对方的胸上。 “你……”梁王满脸潮红,眼睛像似要滴出水一般。 杨义看着双方赤条条的,他急忙在一旁将衣服收拢过来,也不管是谁的,先穿了再说。反正对方也是女扮男装,没必要在乎什么! 他想穿好衣服,可有人却不想。 梁王向他扑了过来,死死的将他抱住:“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杨义听到她说这话,不由愣愣的看着她。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你说什么?我这是在哪里?” 杨义想起来了,自那炸弹爆炸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时,也就是刚才…… 梁王没回答杨义的话,而是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幽幽说道:“我是我父王梁师都最小的女儿,我阿娘死得早,是福伯将我拉扯大。唐军攻破都城,到处追杀我的家人时,我正和家人在黄河边玩耍,是福伯逃出来,抱着我趟过了冰冷的黄河,投靠了颉利可汗。 为了复国大业,福伯才谎称我是我父王的小儿子。虽然如此,也未能逃脱颉利可汗的贼眼,他还对我用了强。之后就将我安排在了阴山西麓,他时不时会过来,还派他身边的将领拔丝带一千人在那里看着我们。别以为他是在保护我们,他那是在监视我,疑神疑鬼的颉利可汗,害怕我们会背叛他。 我是得救了,但我的丈夫被杀,儿女也被杀,甚至我父亲都被杀了。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俊俏的郎君,以后你就是我的!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复国大业不要了,身份不要了,权利我也不要了,通通都不要……” 梁王边哭着,边向杨义倾诉着自己压抑已久的遭遇和情绪,在杨义面前通通发泄出来。 杨义这时才觉得,原来这是个可怜的傻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儿女。然后国破家亡,被忠仆带到黄河北岸投靠颉利可汗,没想到又被那禽兽给上了…… “那,那娘子如何称呼?” “噗嗤,我叫梁若施,取美若西施之意,是我父亲帮我取的名字。小时候他很疼我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变得不待见我了。” “那我们现在是何处?” “黄河南岸的一处山坡上,那天你落水之后,我便抱着你。不知怎的,抓住了一块浮木,就顺着河水一直飘到了这里,上岸之后就发现了这个洞。” “我想要回京城,小娘子是否……” “不必再说了,不管你去往哪里,我都要跟着你。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人,你别想抛下我不管。” 杨义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娘子,真想狠心的将她一脚踹开,然后一走了之,可理智又让他不能这么干。如果对方真的放弃一切跟自己走,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自己为何不能再收一房? 可是,她万一在长安被人认出来了,那就有大麻烦了。不但是他杨义,哪怕是他的家人,都会被治罪。 他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这样的话,即使带她回去,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梁若诗皱着眉头问杨义:“你为何要眉头深锁?难道不想让我跟着你走?如果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跳进黄河死了算了,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喜欢的男人都不要我的话,我还不如死了。” “梁小娘子别误会,我……”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要再叫什么娘子,请叫我若施!” “若施,我不是不让你跟着我走。我是想,我回到家里之后,万一你被别人认出来了,我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这还不简单,你不要让人知道你回了家不就行了!” “你是说,我们隐藏身份回去?” “你真笨!自从你掉入黄河后,已经过去五天了。也就是说,唐军找了你五天,他们找不到,肯定会认为你死了。既然这样,咱们还不如装死回去,到时你也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不是?” “都五天了,那你刚才为何说三天?” “前两天是我用了些手段,才将你从鬼门关拽了回来,然后你又高烧不退,直到昨天晚上才好。我又怕你冻着,所以才和你睡在一起给你取暖,谁想到你居然把我给...你真是个禽兽!” 杨义双眼一瞪,都怀疑自己是做错了,还是对方做错了?这特么的,真是日了狗了。 “那咱们如何回去?” “你现在是我夫君,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啥是啥!” 杨义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面前这漂亮的笑脸,如果就这样死了,那简直太可惜了。还是将她带着吧,说不定哪天,可以为自己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金沟村口,这里围着一群群纨绔、泼皮、闲汉。他们用些污言秽语,向着村口大喊:“小娘子你的身材真好看……” “是啊,该大的地方大,该爽的地方爽……” “如果不将王家小娘子叫出来,他们就要一直嚷嚷下句……” “哈哈哈……” 最近几天,长安城流言四起,说神勇无敌的杨义,在剿灭梁师都余孽时,不慎落入黄河中尸骨无存。 昔日和杨义有过过节的人,此时纷纷活跃了起来。 他们在朝堂上,在私下里,对杨义全面反攻起来,更对他的产业欲动起手脚。幸好的是,杨义的产业和李靖、程咬金、太原王家、河东裴氏有联系,有这些个大佬出面,才稍微将这些欲要报复的火焰压了下去。 当王四郎回到城长安时,便听到了这个噩耗,他气得差点晕了过去。二话不说,赶忙跑到王珪那里打听消息。 可王珪说,李靖并没有班师,皇帝也没让他们知道这种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王四郎只得带着两个巨人和刁总管前往金沟村,一边安慰王艳,一边托关系找那个货主和杨义的消息。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事情愈演愈烈。连那句“天罚……”都被人家抖了出来,也有人因此被抓入两县衙门打板子。 而这句“天罚……”,一时间成了长安城内外的避讳之语。没人再敢公开说出这句话来,可在背地里,却用于诅咒他人之语。 直到李靖班师还朝,在城南外驻防,一些好事者利用关系,找到了一些知情的士兵。他们才终于得知了确切的消息,事情更加不可收拾了。 而李靖还朝后,朝廷也没有举行入城仪式,更没有公布杨义的死因。而一些低级军官和士兵都有封赏了,就杨义没有,这就令人值得深思了。 听说,李靖的家人不堪流言骚扰,都选择了搬家,也没人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似乎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但又没人能说的上来,到底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李世民派人去查,也没能查出个一二三来。 再看金沟村口这些人,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面对赵刚等兵痞都毫不畏惧,显然这些人并不是杨义训练过的那帮人。如果是他们那帮人,给他们十个胆子。 不只是皇帝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了,连王四郎都利用江湖上的关系,对这件事情调查起来。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谁陷害他,到底是谁将杨义之死的消息散布出来的,这肯定有个阴谋! 而就在他们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有两个浑身邋遢,臭气熏天的乞丐走进了金沟村。第二天,金沟村村民便一改之前的颓废,又精神奕奕的干起活来。 其实,村民们也不知道杨义回来了。他们之所以会变得精神焕发,实在是现在管理的方法方式,又恢复到了跟以前杨义在金沟村一个样子,都是雷厉风行的。 不像前段时间,刚听到杨义遇难时那样,做什么事都是有心无力,拖拖拉拉的,混乱不堪。 如今,他们从内心里冒出了一种感觉,自家小郎君回来了。 第169章 追赠双冠军 “王小娘子,王小娘子……” 天微微亮,杨义就被这样的声音吵醒。而其他村民已经习惯了,这帮人已经在这里吵了好几天,由于赵刚只是个校尉,还不敢将这些人怎么样。 “赵刚,赵刚!” “小郎君有何事吩咐?”赵刚听到杨义喊自己,匆匆而来。 “外面吵什么?快去将他们赶走。” “外面是一些门阀子弟和纨绔,还有一些泼皮闲汉,听说你不在了,他们就跑来这里欺负夫人。居京城那边来的消息,可能是某些人在搬弄是非,酝酿阴谋,其目的不得而知。” 杨义对赵刚喝斥:“为何不将打断他们的腿?” “小郎君,打断腿可以,可是后面的事情就更难办了。” “什么事情难办?你们不会蒙着脸吗?什么事都不用怕,给我打!打到他们闭嘴为止,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已经死了,担不起这个责任是吧?我告诉你赵刚,哪怕是我死了,你将他们全部杀了,陛下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知道陛下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是这些人都是门阀子弟和长安城的纨啊!” “还废什么话?给我打!每个人不断一条腿,就别让他们回去。” 其实赵刚的考虑是对的,这样粗暴的对这些人,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但让这些人如此闹下去的话,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脾气不好的杨义更加受不了。 赵刚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杨义的耳边便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那些门阀、纨绔子弟和那些泼皮闲汉,被赵刚他们揍得满地找牙了。 杨义知道打了人后事情会变得更糟,但是不快刀斩乱麻,留着只会越来越乱。将这些人的狗打死打残,然后逼着他们幕后的人跑到前面来,到时候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杨义正在胡思乱想着,在他后面有一只小手,慢慢的从后背游走而上。他心中一荡,暗骂一声小狐狸精后,就要对她就地正法。 就在这紧要关头,赵刚的声音又响起了:“小郎君,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他们全部打断腿了,没有一个是竖着回去的。” 杨义嘴角抽了抽:“我的话是比喻啊!你怎么全做了?这下我惨了!” 赵刚满脸黑线,他搞不明白,这个死而复生的上官到底是啥意思?他要自己将这些人全部打断腿,结果自己照做之后,又说是比喻。难道他是想将这个黑锅甩到自己身上? 赵刚想到这里,浑身都是凉飕飕的。 他这才想到,如今的杨义已经是死人一个了。而他现在打了人,这里的所有责任都得他一个来承担,不会再有人替他挡什么麻烦了,哪怕杨义也不行,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这些纨绔被赵刚打了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长安城。一个个被打的人涂上一些鸡鸭血,然后抬到了万年县衙门口,在那里悲情的表演,都是告赵刚的。 可王仁圭是知道杨义的功绩的,他不敢处理这个事情,只能上报刑部了。杜怀倒是想办这个案子,可是他又想起了那个人,没办法,只得再往上推了。 就这样层层的往上推,没多久便推到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一脸阴沉的看着大理寺卿,听着他报告事情的始末。 “据那些苦主讲,他们是准备去蓝田县看戏的。但他们走到金沟村时,就遭到了那些兵痞从山上冲下来,也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他们一顿好打,所有人都被打断了腿……” “够了!金沟村之事,朕也有耳闻。既然他们被打了,那也是他们活该,回去告诉万年县,所有人抽三十鞭子。如果还有下次,他们下半辈子将在牢里度过了,去吧!” 大理寺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他不明白,一向以身作则的皇帝,怎么这时候进糊涂起来了? 可是还没让他想太多,便有一只东西向他飞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身上。耳边还传来了皇帝的咆哮声:“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可令李世民烦心的事还没有完,这次是以魏征为首的言官,纠结了十多个人,跑到甘露殿向李世民逼宫。 “启奏陛下,臣参左领军卫云骑校尉赵刚,目无王法,侍强凌弱,无故殴打百姓,致数十人死伤……” 魏征刚一迈入甘露殿,便如竹筒倒豆子,一个劲的说了出来。 李世民的脸色红一块青一块,这也表示他更愤怒。其他的人察言观色之下,知道这次他们的事情可能要遭了。 虽然知道后果,但他们也不会退缩半步的。他们是谁啊?他们是满身傲骨的言官,别说皇帝震怒,就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都不会求饶一声。 魏征话音刚落,又有一个言官娓娓道来:“甭管赵校尉是何原因,但他怂恿部下打人终究不对。臣请陛下对主犯进行处罚,让受害者得以昭雪,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不错,凶手不惩罚,却惩罚那些受害者。朝廷的法律何在?法律的公正又何在?” “请陛下三思!陛下收回成命……” …… 十几个言官在甘露殿里闹哄哄的,李世民始终没有出声,就这样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良久之后,众人终于安静了,没有再出声的。 这时候李世民才缓缓开口:“朕想问各位爱卿,你们对此次事件有多少了解?” “臣亲眼所见,但这不是他知法犯法的理由。天下之所以太平,遇事有法可依,用法律己,使法束人,违法必究,犯法必罚。如若立法不用,那要法律为何?不如全凭官员一张嘴而决。” “魏爱卿所言极是,朕受教了。”李世民认怂了?他站了起来,对魏征神采奕奕的躬身一礼。然后向门口大喝:“来人!” “臣在!” “传令刑部,速速将赵刚抓拿归案。将万年县衙门外的受伤者送去医馆医治,再押回刑部大牢收监!” “臣遵旨!” 魏征等一众言官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李世民。他们知道,虽然李世民就坡下驴,给足了魏征面子,但不代表李世民全盘妥协他的建议。 随后,李世民抽出一张圣旨,在上面写写停停,思考半天,才将一张圣旨写好。然后交给了中书舍人杨景猷,让他去金沟村传旨。 当杨景猷拿到圣旨,就要转身出门时,李世民叫住了他:“你去金沟村宣完旨,将杨义的遗孀接到县伯府。劝她别住在那里了,还是住在京城为好。” “臣遵旨!” 甘露殿内还未走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李世民,虽然李世民不说,但他们都清楚,这肯定是给杨义的追封诏书。之所以拖了那么久,他就是在等这个契机,这个闹得满城风雨,一发不可收拾的契机。 而此时不只是言官对他发难,连杨家人都对李世民不满了。自从流言出来的那一天起,杨妃和杨婕妤便时不时的责问李世民,外面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为何会无端有这样的流言…… 当李道宗回朝后,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这就更令杨家不爽了。李世民迫不得已,才告诉了杨妃和杨婕妤实情,可杨家却安静下来了,就这样等李世民处理,没有人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反倒是外界的流言愈演愈烈,像是不将杨义的老底儿揭个底儿朝天,不将杨义的家人、仆人弄死不罢休似的。连杨家想去制止,都被某门阀发出警告。 经杨家暗中调查才发现,原来杨义这小子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不是他的行为嚣张,而是他所做的生意,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门阀世家的利益。 比如说养蜜蜂,每年夏季,各门阀都会雇佣专业的采蜜人,到终南山采挖野蜂蜜。一个季度内都能收获几千斤,在长安城市场上牟取暴利。 可杨义这家伙,不知道用啥方法,蜂蜜是常年供应的,而且价格比别人还低。这就造成了那些专业采蜜人,宁愿在家里种庄稼,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蜜了。 他还开粮店、开粪场、做成衣等,最要命的是,他还开了个学堂,收了几千人进去读书。而且还不分男女、贫富、贵贱,这不仅仅是在打击门阀世家的声望,已经在动摇他们的根基了。 各家学说都掌握在门阀世家手里,杨义这样乱搞一通,又怎能不让他们不害怕? 而李世民、王四郎也相继查到了这里。他们才明白,杨义这混小子搞出来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杨景猷带着诏书从太极宫出来时,有点地位的官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这是迟到的籍慰! 就连那些被杨义训练过的千牛卫,也有部分人跟了过去。 杨景猷来到金沟村的大广场,这里已经有上万人等着了。等到杨云摆好香案后,杨景猷便打开圣旨宣读起来,洋洋洒洒数十语,将杨义夸得天上少有,地上唯一,说得众人昏昏欲睡。 “追授杨义为冠军侯,食邑一千户,追封冠军大将军,封护军,立衣冠冢,陪葬昭陵!” 第170章 斗米四文 转眼来到六月,伤心人回归了平静。自那天杨景猷宣完诏书后,便将王艳等人接到了崇仁坊的冠军侯府居住。 金沟村让杨云这个总管来打理,而赵刚被抓入刑部大牢后,当天晚上便悄悄的放了出来,送到冠军侯府值守。 由此可见,李世民对杨义是多么的爱护,哪怕他已经死了,依然对他的家人,他的属下照顾有加。 长安城内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可是,平静的表面遮住了暗流涌动。 夏粮已经大丰收。百姓正在忙着翻耕,或给已经长出的麦苗施肥,这是秋粮能否丰收的关键。他们收了秋粮之后便要播种冬小麦了,而今年所收的夏粮,即是去年所种的冬小麦。 由于多种了一季粮食,各门阀世家,粮商巨贾纷纷出城抢粮,就看谁的财力足够雄厚,谁的势力足够强大,谁就可以收到足够的粮食。 以往这些门阀权贵收购粮食,都会事先商量一下,尽量将粮食的价格压到最低。可今年他们万万没想到,突然杀出了一匹黑马,价格不仅比他们高出许多,而且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他们来到某村庄开始宣传收购粮食的时候,当地的村民便告诉他们,早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和百姓谈好了收购价格,与他们所出的价格高了两成,而且粮食已经全部卖了。 一次两次这样的情况,可以说为巧合。可是次数多了,他们就不会认为这是巧合,这是人家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和他们作对。 这令那些门阀权贵忍不了了。 他们是谁呀?他们是关中地界上的土霸王! 京城里,皇帝是老大。 京城外,他们才是老虎。 现在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出了个蚊子,居然敢跑到他们面前撩虎须,婶婶能忍,叔叔却不能忍。 各门阀下令彻底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一定让他知道他们的厉害。可是这一查,还真查到了些猫腻,抢在他们前面收走粮食的是,东市和西市刚出现没多久的一个粮商。 那个粮商之前在泾阳县是个土财主,因前年旱灾,将万贯家财散尽救灾。因此得罪了某些人,被人整得家破人亡,不得已投靠了杨义。 不用说了,他的后台老板肯定是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无疑。而这小子虽然在北方战死了,但皇帝给他的荣宠依然没有半点减消的意思。 虽然他们查出了刘胖子的幕后之人,但他们还真不敢拿那刘胖子怎么样? 他们不敢动刘胖子,但他们还是在别的地方想出法子来对付。只要不伤及人的性命,朝廷就不会管这些事情。 长安城西市卢家米行,这是范阳卢氏所开的米行。 在米行的内院,此时正有十来个老头围在一起商量着事情。他们都是各门阀管理米粮店的掌柜,他们围在这里,就是想对策对付刘胖子。 “大家都说说吧,该用什么法子将那刘胖子给挤兑垮了。”说话的是个干瘦如柴,留着八字胡子,长着獐头鼠目的老头。 “卢掌柜,这还要什么商量?直接给打过去就是!我家主人能让他刘胖子在泾阳县败落,就能让他滚出长安城!”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汉,他长得五大三粗,双眼凌厉,如正在狩猎的猎豹一般。 “郑掌柜先消消火儿,打过去容易,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你别忘了他后面是谁?虽然他不在了,但他的威望还在。那天去金沟村闹事的那帮人,所有人都被打断了腿,而打他们的人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当天晚上便偷偷的放了。是问你们有没有这样的荣宠?” “王掌柜说得不错,我们应该要从长计议,先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再慢慢挤兑他。” “我说怎么挤兑?谁不知道,你太原王家和河东裴家与那小子都有合作,咱们该怎么商量?别到时候你们回头便把我们给卖了。” “就是,就是……”周围各门阀代表纷纷附和,把这两家人说得火冒三丈。 “够了,我们家虽然和他有生意上的来往。但那是其他掌柜管的事,现在他另外的生意已经触犯到了我们的利益,我们就有权来制裁他,并不和其他掌柜有冲突。” 最先说话的卢掌柜对大家拱手作揖:“好了,先别吵了。这王掌柜说的有道理,虽然同属一个主家,但各掌柜管理的各种生意,并不是一个掌柜管理所有的生意。所以我们不必要怀疑王家和裴家,以免伤了和气让人各个击破!” 这时,有个老头站起来对大家一拱手,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屁来,像是等人问他主意似的。 卢掌柜也明白,这个是京兆韦氏的管家,仗着自己主人的妹妹是皇帝的宠妃,经常横行霸道。连他们这些管家、掌柜都染上了主家那种脾性。 “韦掌柜,有何高见不妨直说。”说话的是李道宗的一个掌柜,在身份上,他和韦管家算是最高的了。 “呵呵,高见不敢当,但我有个小主意,可以将那刘胖子给挤出长安!” “不知是何主意,快快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韦掌柜邪魅的一笑:“既然明面上不能打,那就是暗地里竞争吧。咱们涨价,涨到与他拉开距离,让他的米粮大量消耗。然后咱们再慢慢的降价,只要他的米粮卖完了,他不就可以滚蛋了吗?” “韦掌柜这主意不错!” “这主意非常好!” …… 现场闹哄哄的,都赞起了这个主意。弄得韦掌柜骚包的不行,一副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样。 “这样是可以,但市署不会让我们这样干的。如果是市署在管,我们还有办法对付,就怕他们没有耐心管我们了,直接将这事上报雍州牧,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韦掌柜还没骚包完,就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泄气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没有错,他们虽然是门阀世家的掌柜,虽然在西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不敢得罪他们。 但现在是太平盛世,他们这样联合起来哄抬物价,搞得百姓民不聊生。万一皇帝怪罪下来,他们的家族可能会为了保住粮食,而将他们的狗命给丢出去了。 “那怎么办?谁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又有个人站起来了:“我薛家有一房子弟在他金沟村那里居住,是前年逃难到那里的。咱们不妨这样,找他们帮我们传递消息,我们好知道他们的动向,到时候……嘻嘻。” 各方纷纷投来鄙夷的表情。 他们都是五姓七望,关中六姓,关陇豪族,山东士族的门阀世家,不管是声望还是名望,都能影响众多底层百姓。如今却有人提议用那么卑劣的手段,他们是不屑于做的。 “好啦,好啦!为了不妨碍大家回去吃晚饭。还是让我来说吧!”这是崔家的管家。 他来这里一直没开口,如今见这些人就要吵起来了,他连忙开口打断。 “崔兄请说。” “不错,请崔兄发表高论!” 崔掌柜捋了捋胡须:“按我计策,咱们降价!”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崔掌柜什么意思? “既然涨价会被衙门找麻烦,可降价是利国利民的事,按照目前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哪怕降一半,咱们都亏不了。我们现在可以少赚一些,等将刘胖子击垮了,咱们再把价格涨回来。这样的话,咱们即除掉了一个强敌,还保住了以往的地位,此乃一举多得!” “好,这个方法好。” “就用这个方法。” “只要不被衙门盯上,就是好办法。” 崔掌柜将这方法一出,所有人都拍手称赞成。 还是卢掌柜:“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咱们就回去统一实施,但是咱们要先商量好一个价格位……” “别商量了,刘胖子降多少,咱们就比他少两文。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气死他!” “卖的同时,给他散播些许谣言……” “哈哈哈……” 刘胖子今天很生气。 因为他所在的店铺左右前后,都新开了几家新粮店。可是这些粮店做得也忒不地道了,所有的粮食不管哪一种类,都比他的低两文钱,弄得城中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都说他卖得贵。 由此,生意变得更差了,他想放手一搏,但还得通知主家一声。他只能跑回金沟村,向大总管或者主母汇报了。 他牵着马出了长安城,一路狂奔往金沟村而去。但他不知道的是,王艳已经回到了冠军侯府了。 幸运的是,他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杨义。这令他惊喜的同时,也为杨义这胆大包天的做法捏了把汗,自己的背后都凉飕飕的。 这什么人啊?居然敢装死骗皇帝! “侯爷,咱们该怎么做?我们是否要降价?如果降下去的话,咱们赚的可就没以前多了。” 杨义沉思了一会儿:“咱们也降,他们降两文,我们也降两文,直降到他们受不了为止。虽然他们门阀承受得住这种损失,如果再有一份奏疏呈到皇帝面前,说皇帝欲将市场上的这种价格定下来,到时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受不了,我们也受不了啊!” 第171章 辞官遗书 “侯爷,斗米四文?万一别人涨价,这是要亏死的!你当真要这样做吗?” “你就放心吧,他们不敢涨价!如果他们敢涨价,市署肯定会查封了他们的铺子。到时候他们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尽量跟他们打价格战,但是不要降得太快,一天最多只能降三次。” “这又是为何?” “你也算是商界老手了,你难道就想不明白?” 刘胖子微微一沉吟,顿时两眼冒光:“侯爷高明,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回去办。” 刘胖子说完话转身就走。 他着急啊!他怕长安城门关了,他进不了长安城部署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刘胖子身形一滞,赶紧转身:“请侯爷吩咐。” “我们和门阀斗法,钱粮肯定跟不上。如果钱粮不够的话,你就去李靖李大将军那里借钱,到时候我给你写个东西,你拿去告诉他我还活着,只是我不想被俗世烦扰,又不想出家当和尚,这样说他会明白的。” “是,侯爷!那你是现在就将信交给小人,还是?” “这个先不急,你先回城,改天我让人送去给你。” “是,那小人马上就回城。” “等等,还有另一个事情。” “侯爷!”刘胖子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也不知道是现在天气热的,还是他那胖成猪的身体造成的。 “你见过我这件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家人。明白吗?” “小人明白,这个不用侯爷吩咐。” “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侯爷!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去吧!” 刘胖子一步三回头,真怕杨义又把他叫回来。 杨义看得嘴角抽了抽,忙脱一只鞋向他丢去:“滚蛋!看到你这混蛋就烦。” 刘胖子身体太胖了,没有躲过那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后背上。 第二天一早,东、西两市的粮行价格突然波动起来,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 “粟米降价了!斗米四十文了!”一好事者从西市里冲出来,边跑边喊着。 “啥?斗米四十文,有啥好奇怪的,也就降了五文钱而已。” 对有钱人而言,降五文不算什么。但对普通百姓而言,这就是他们一天的米钱。 “降得好,看来是朝廷出手了。” “许久没有那么大的降幅……” “是该降降了……” 长安城各处,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关乎他们生活的最主要物质,哪怕价格有一丝的波动,都能成为他们的头版头条。 正当百姓在讨论时,又有粮行降价了,这次是长安城的第一粮行。没有错,这就是杨义的第一粮行,也随之降价了,比其他粮行降了两文钱。 这一下,就令那些已经买了粮的百姓疯狂了。他们纷纷拿着已经买好的粮食,跑到原来的店那里要求退货,准备去那边第一粮行买。 可原来的粮行也不干了,这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而且还是实买实卖。但百姓却不依不饶,和店铺的伙计就吵了起来,这更增添了粮食降价的声知名度。 一时间,长安城百姓纷纷拿着麻袋、水桶、脸盆,反正是能装米的东西,甚至有拉着牛车的往东、西两市赶。 这一波骚操作,立刻引起了门阀权贵的不满。虽然他们还是不敢对刘胖子怎么样,但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咬了咬牙继续降价了。 中午,粮价再次降价了,又降了两文钱,也就是说,已经降到三十六文了。要买粮食的百姓如今却观望了,仅半天功夫就降了九文钱,傻子都知道里面有猫腻。 傍晚,刘胖子和门阀权贵的战争,就在这一片惨淡中收场。第一回合,以门阀权贵多降了两文钱而获胜。 往后的几天,双方都是在拉锯战,你降两文我降两文,我降两文,你再降两文……,来来回回的,居然降到了斗米十文钱。 降价的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各个粮行的谣言。都是攻击对方的米粮有问题,或者说对方用的是陈粮,低价售卖。 这时候,百姓已经知道是咋回事了,仅仅过了四五天,一斗米的价格便从四十五文,降到了十文。谁都想得到,这肯定是那些粮商在斗法,而为什么他们会降价,百姓是无法想通的。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爆炸性的流言,在东、西两市慢慢流传开来。说的是已故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当年在关中大旱时鼓励百姓吃蝗虫,所以消灭了蝗虫。 为了更多百姓能够生活,他又发明了种冬小麦,发明了曲辕犁,发明了大镰刀,还卖起了粪肥。为的就是让天下百姓都能过得起体面的生活,在大灾之年,再也不用流离失所等等。 如今他人虽已经死了,但他留下了锦囊妙计,他决定要造福百姓,让普通百姓也能吃得上饱饭。所以就让家里的第一粮行和其他门阀世家商量着降价,最终的价格会降到一斗米四文钱。 “斗米四文钱!这怎么可能?” “是呀,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谁说不是呢?冠军大将军疯了吧?” “疯啥呀!冠军大将军已经在打突厥时战死了,这是他留下来的遗书。” “冠军大将军仁义无双啊!” “此乃活菩萨转世啊……” “如此好人,怎么就战死了呢?老天不公啊……” 长安城百姓由粮食降价中,转向了议论杨义,他的这一波骚操作,可谓是赚足了名声。到时候他耍点小手段,再将长安城里开不下去的粮店弄到手,他就可以垄断长安城的粮食市场了…… 两日后的朝堂上,大臣开始彪炳自己的丰功伟绩了,还将更多的马屁拍在了李世民身上。 “启奏陛下,近日来,夏粮大丰收,粮食价格每日下跌。百姓手中的粮食供过于求,粮食需求锐减,导致了东西两市的粮价一天数降,如今已降到了斗米四文钱。” 李世民惊得站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戴胄:“戴爱卿此话当真?当真是斗米四文钱?” “启奏陛下,臣所奏之事句句属实。如若陛下不信,可问旁边诸同僚,如果陛下还不信,亦可微服私访一番。” 虽然李世民已经信了八分,但他不认为这些门阀世家会那么好心,将一斗米降到四文钱,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李世民连忙看向魏征:“魏爱卿,此事你可有耳闻?” 魏征作为黄门侍郎兼谏议大夫,他是时时都关注着民生、官员的德行等。民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等李世民一问,他胸有成竹地站了起来。 “启奏陛下,此次粮食降价另有隐情,并不全像戴尚书之言!” 李世民一听,乐了。忙问魏征:“那是什么隐情?魏爱卿快快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长安城内的粮价突然就降了五文铜钱,可还没等百姓反应过来,又降了两文。此后数天来,从斗米四十五文就降到了十文钱,这两天又从十文降到了四文,居臣暗中调查才弄清楚情况。 原来是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留下了遗书,如果他此战不能幸免,如果战死沙场,便要用家中的产业造福天下百姓,要和门阀世家打粮食的价格战,一定要将粮价降到斗米二十文以下。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门阀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他们就狗咬狗了,直至降到了今天的四文钱!” “是他!” “原来是这混小子!” “嘿!这小子死了都不能安生!” …… 朝堂里议论纷纷,虽然他们表面称赞杨义的善举,可心里却问候了杨义祖宗十八代。他们也是有粮店的,你杨义这么搞,这不是把他们给坑进去了吗? 特别是李道宗、李孝恭这些郡王家里,他们的田产可是多不胜数,粮食更是放到发霉。城里的粮店也是他们的主要收入之一,现在被杨义这么一通乱搞,这无异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李世民已经被惊呆了,眼泪不自主的从两边眼角滑下来。 众大臣也静静的看着李世民,他们都知道李世民这时想起了什么事。那个人在战场上,所立之功是所有将士公认的首功。 可是,这么耀眼的一颗新星,就这样陨落了。 “呜呜呜~~”良久之后,李道宗居然哭了出来。他在那里捶胸顿足:“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的错……” 长孙无忌看到李道宗这样,他也非常难过。但他在朝堂上,他也不好去劝,更不好去拉拉扯扯,所以他要用别的事将这件事叉开。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间空余的位置,向李世民行礼:“启奏陛下,说到杨小子的遗书,臣也有一份,是昨日他家仆人送来的。” 李世民愣了一下,才从悲伤中醒过来:“呈上来!” 宦官轻轻地将这份遗书呈了上去。 李世民低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只见上面写着:如若此次征战不幸战死,望姐夫将义儿名下的十二官职撤掉吧,以慰我九泉之灵,义儿拜谢! 李世民再次泪目:“他既然已经不在了,授他的十二个官职就撤了吧,随了他的愿了!” “是,陛下。臣知道怎么做了。” “退朝!” 第172章 踪迹败露 八月,天气渐渐转凉,压抑了几个月的杨妃和杨婕妤想出去散散心,特意找到李世民这里。求李世民带她们去游猎,或者去华清宫住些日子。 李世民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早朝议完事,就要散朝时,李世民突然宣布:“朕自登基以来,勤勉自律,无一刻松懈,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今,天下太平,诸事渐少,却越感烦闷,朕欲往华清宫静养半月,诸位爱卿可轮流前往随驾,具体人员由辅机安排。赋闲在家诸卿不必轮换,可直接前往!” “臣等谢陛下隆恩!” 众大臣高兴得合不拢嘴。终于可以除休旬日外的长假了,谁不高兴? 当日中午,五千名全副武装的千牛卫开道,两万余从战场回来的士兵随后,拱卫着皇帝和嫔妃的车驾,浩浩荡荡的往华清宫而去。 华清宫始建于武德六年,是李渊准备用于避暑的地方。可华清宫建好后,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迫退位了。 华清宫南靠骊山,北向渭河,宫殿依山势而建,建筑面积宏大。其间亭台、楼阁、殿宇遍布在骊山上下,美轮美奂,在早晨的烟雾笼罩下,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山上各处有温泉水流入浴房中,又在浴房上盖了保温的宫殿,冬暖夏凉。由于背靠骊山,所以华清宫又叫骊宫、骊山宫、绣岭宫,是唐初皇帝及嫔妃避暑消寒之地。 到了唐玄宗时,又得到一次扩建,不仅宫殿美轮美奂。更加扩建了楼台殿宇,成为了真正的皇家离宫,避暑胜地,过冬仙境。 然而,在安史之乱后,唐玄宗积劳成疾,便很少到这里来了。往后的各位皇帝也很少有来这里的,虽然年年都进行修缮,但已经没有以前的辉煌。 这次李世民过来,是他即位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华清宫建宫以来的第一位皇帝入住。如今的华清宫,并没有往后那么宏大和美轮美奂,可第一次来的君臣等众人都被震撼到了。 并不是这座宫殿比太极宫好,而是这座宫殿依山而建,比太极宫高多了。想看的人都必须仰视,所以才觉得大气磅礴,高大宏伟,令人豪气顿生。 李世民刚到这里,在这驻守的宦官便给皇帝、妃子、大臣分配好房间,然后各自沐浴,准备晚上的聚会。 而此时的华清宫内,并没有游泳池,还是和以往一样,放一个大木桶接着温泉水自己泡。如果皇帝想和妃子一起泡的话,那就得找一个更大的木桶了,即使这样,也不能进太多的人,否则会撑破桶的。 皇帝和众大臣沐浴出来,目测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由长孙无忌提议,利用这一个时辰,再弄一个钓鱼比赛。 群臣欢呼一声便各自找钓竿去了,这群文武大臣就如一群土包子一样,一点都不知道文雅,直接就在华清池里钓起了鱼。 李靖不愧是军神,不仅打仗是把好手,钓鱼更是运气爆棚,短短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的鱼篓就满了。虽然他坐得比李世民较近,但他并不帮忙钓的意思,他也不往钓钩上挂鱼饵,就这样空钩钓了起来。 而李世民和程咬金就有点难堪了,李世民只钓到了两条手指大的小鱼,而程咬金一条都没钓到,其他大臣多多少少都有点收获。 天渐渐黑了下来,钓鱼比赛终于结束了,李靖得四十条大鱼夺得冠军。而程咬金一条都没钓到,得了个倒数第一,李世民以三条手指长的小鱼,获得了倒数第二。 虽然程咬金很好面子,但在众多同僚面前,他还是表现得很有风度。他走到了李靖面前拱手:“李药师不愧是李药师,不仅打仗百战百胜,钓鱼更是登峰造极,俺佩服你。” 李靖捋了捋胡须,才斜了他一眼:“你这憨货,钓个鱼都不会,陛下日理万机,对垂钓生疏,但好歹都能钓到几条。而你经常垂钓,却一条都没有,难道你手中的鱼竿是烧火棍不成?” “哈哈哈……”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哄笑声,羞得程咬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太特么丢人了。 李世民脸上也出现了一闪而逝的愠怒,正好被李靖看在眼里,他暗道一声糟,连陛下都编排进去了。他连忙解释:“陛下乃真龙,鱼儿见了陛下便吓得四处奔逃。臣乃一蟹将,鱼儿见之便欲亲近,岂有不上钩之理!” “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连李世民都哈哈大笑,捋着他那几根短须,向李靖抛去了一个欣赏的目光。这一目光让李靖开心不已,一扫之前被杨义战死所造成的抑郁。 皇帝和皇妃、还有众位大臣,在华清宫前的大广场上,烤鱼打赌、唱歌跳舞、饮酒作乐,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而程咬金却闷闷不乐,他骑了一匹马,向着华清宫的后山走去。他虽然被李靖奚落,同僚嘲笑,并不意味着他会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保护皇帝的安全。 当他快逛到山顶时才停下来,就站在这黑漆漆的山顶上,暗骂了李靖几百遍,心中淤积的怒气才消散不少。 而他这时却发现了异常,他到处看了看,这里居然一个兵都没有,这就令他不能忍了。这是保护皇帝的屏障啊!这些混蛋不尽职尽责,居然在这时候偷懒。 他程咬金又怎么可能忍得了? 程咬金悄悄的往值房走了过去,那里正有上百名士兵,围困着十个巨人在中间,不让他们到外面去。十个巨人也当了很长时间的兵了,也知道规矩,所以他们并不想伤害这些兄弟,也让他们这样拦着,只是口中的话却不听。 还是金向他们说话:“我说过了,我们去去就回,最多一个时辰,而且这里离那边也不远。”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是这里的郎将,我有权约束你们。” “就因为你是郎将,是我们的将军,所以我才将事情跟你说清楚。要不然,我们走了你们都不知道,所以你们不要拦我们,我们真的有急事儿。” “都说了多少遍了?任何急事都没有保护陛下重要。等陛下回了长安城,我就算挨着打板子,也放你们回去,怎样?” 旁边的风听不下去了,向那郎将提醒了一句:“将军,这是关乎我家使者的事。” 可郎将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使者是何意思。所以愣了半响,还是摇摇头,不答应。 “既然好说歹说,将军你都不同意,那就得罪了。” “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 巨人不再说话,直接走了出来。而其他人也不敢动手,因为这十个大家伙太高了,他们该怎么动手? 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就惊愣在了当场。匆匆走出来的郎将更是吓得冷汗直流:“属下拜见大将军。” “哼!你们可真行啊!连陛下的安全都不顾了,居然跑来这里罗里吧嗦,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金也居高临下看向程咬金:“大将军,我有我家使者的消息了。请求大将军让我回去吧。” 程咬金双眼一瞪:“你说什么?杨小子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站在山顶的时候,西南方有他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浓烈,我的其他九个兄弟也闻到了,所以我敢断定,我家使者肯定活着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他受伤过重,还没醒过来……” “或者是脑子进水了。”风又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风立马闭嘴。金又转头看向程咬金:“大将军,我现在就回去看看,大概一个时辰便能回来。” “你从哪边去?山下已经被封死了。不许出,更不许进!” 金往南边一指:“就从这里过去呀,从这里过去很近的。” “你说啥?从这可以到金沟村?” “当然可以了,我们刚随使者回来时,就经常从那边跑到这边来玩。” 程咬金心中一动,忙吩咐郎将加强守卫巡逻,自己则跟随十个巨人往南边而去。 他们在山里左拐八弯,受了不少的罪。确切的说,是程咬金受了不少的罪,因为十个巨人在晚上是看得见路的,而程咬金却是两眼一抹黑。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被泥巴糊成的围墙围了起来,里面灯火通明,依稀听到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嬉笑声。 围墙很高,但巨人掂起脚来依然看得到里面。他们这一看,眼睛便睁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而程咬金着急得抓耳挠腮。 但他是谁呀?他是混世魔王,管他里面是谁呢,哪怕是太子,他也要看个清楚。 所以,他一咬牙便向后撤出几步,再一个箭步,狠狠的向着围墙冲了过去。 “嘭嘭!”看似坚固的围墙,却被程咬金这冲刺的一撞,便飞了进去。立刻引起里面女子的尖叫声。 程咬金抬头一看,立马火冒三丈:“姓杨的小子,你这是在找死吗?” 第173章 皇帝之怒 程咬金一个冲刺,将那看似坚固无比的围墙撞了一个大洞。他也顺势的往里面滚去,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女子的尖叫声。 程咬金抬眼看去,正看到杨义和两个女子,全身光溜溜的在一个池子里洗澡。而且这池子还蛮大的,足以容纳数十个人,池水清澈见底,烟雾缭绕。 程咬金立马怒上心头,指着杨义破口大骂:“姓杨的小子,你这是在找死吗?” 杨义也是惊呆了,没想到那么隐蔽的地方,都被人发现了! 这个小别墅早就建好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入住,就被征调去打仗了。如今他装死回来,在山上躲了半个月,而王艳又去了长安城。 他就利用黑夜悄悄的和梁若施、吴四娘来到这里生活。一起煮菜,一起吃饭,一起泡澡,一起做有意义的事。 可是好景不长,只住了十来天就被程咬金这货发现了。 “那个,这位大叔,你无端闯入私人的地方可不好。我请求你退出去,否则我抓你去见官。”杨义装傻充愣,这次他要装傻装到底了。既然装死被人发现了,那就干脆装傻。 程咬金被杨义说得一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了,这更令他怒不可遏:“姓杨的小子,别怪俺没提醒你,你现在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你不要连累其他人。” 杨义也听得又一愣,一脸茫然的说道:“我不明白这位大叔说的啥意思?请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有娇妻美妾,给个皇帝都不换。” 程咬金一脸失望的看着杨义,然后看向一旁的两个女人:“你们两个给俺听着,杨家小子现在犯的事足够杀他几次头的罪。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就让他清醒一点,再给俺装傻,连神仙都保不了他!” 梁若施和吴四娘慌了,惊恐的看向杨义。 “使者,你还活着?”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在山的那边,老早就闻到你的气味了。” “可不是,要不是那将军拦着,我们早就回来见你了!” “……” 十个巨人闹哄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杨义都快气晕过去了。自己被发现,居然是这十个大家伙那狗一样的鼻子,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皇帝陛下也快……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杨义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周围响起了一阵阵兵器的碰撞声,这是有大队人马来的迹象。 程咬金也是一惊,忙看向外面,他没想到李世民来的那么快。虽然被高高的围墙围住了,但那火光冲天的样子清晰可见。 很显然,这是有大队人马来了,如今他有心保杨义都保不住了。 仅在几个呼吸间,就有人来到了外面。并从程咬金撞的大洞里疯狂涌入,纷纷向他们围了过来。 而进来的人当中,就有李世民。 这下不得了了,两个女人赶紧过来抱住杨义,惊恐的看着李世民,而程咬金也是惶恐不安,忙跪在地上。 李世民眯着眼睛,就这样看着杨义,良久之后,他才将眼睛转向那大池子,仔细打量起来。又看了两眼那两个女人,只这两眼,就差点让他失态了。 “杨爱卿好兴致啊!特意在山上挖了个池子,还建了个别墅。带着两个女人在这里一边泡澡,一边嘻戏,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可是你知道吗?有多少人为你流干了眼泪,有多少人为救你,在黄河里被冻成了残疾,有多少人为了你和梁师都余孽同归于尽……” 李世民就这样娓娓道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出口,摔东西打人。 “你太让朕失望了,太让你两个姐姐失望了,更让你杨家蒙羞!” 杨义一脸茫然的摸了摸头:“兄长,你是在说我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如果不是说我,那我回避好了。” 李世民瞳孔猛然收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约一刻钟后,李世民暴怒:“来人,全部抓起来!” “住手!要抓就抓我好了,不要抓我夫君,我夫君是我救回来的,谁都不许伤害他!”梁若施站出来,张开双手拦在杨义面前。 “你又是谁?” “我是梁师都最小的女儿,也是东''突厥的梁王。我现在是夫君的女人,我放弃了一切,将他救了回来,就是想过着安宁的日子。既然陛下要抓人,就将我抓好了,我宁愿替夫君去死!” “若施,不可!” “夫君,我这一辈子坎坷习惯了。跟你在一起,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我会好好怀念这种日子的。” 李世民眼睛一眯:“原来你就是梁师都余孽,既然你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统统抓起来。” “不要!陛下,臣求你了,不要抓若施!”杨义这时候顾不得装傻了。连忙站了出来,将梁若施挡在身后。 “臣请求陛下,看在臣对大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若施这一回吧!他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即使她是梁师都余孽,她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她又怎能左右得了自己?” “你怎么不装傻了?再给朕装呀?” “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说!”李世民突然大吼起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杨义,吓得一哆嗦之后脚一滑,就掉进了水池子里去。 他在池子里呛了两口水之后,才爬上来,立马双膝跪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双眼一凝,在地上找了一条手指粗的树枝,对杨义就是一阵乱抽,将杨义没穿衣服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杨义趴在地上享受着李世民的抽打,但他一声都不敢出。四周的人都惊愣的看着李世民的行为,也没人敢上前劝慰,直到李世民手里的树枝打断为止。 “来人,全部带走,打入刑部大牢。”李世民喘着粗气下了命令,显然累得不轻。 “是!”几个千牛卫匆匆而来,对杨义抱拳行了个礼:“师父,跟我来吧!我不想绑你。” 杨义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他头也不敢抬。乖乖的跟着这几名千牛卫而去,其他两个女人也跟上去。 杨义被押走后,李世民打量起这个院子来。当他再次看到那游泳池时,他心里不由一动:“来人,传工部尚书段纶。” “臣得令!”一个千牛卫军官带着几个人匆匆而去。 “知节呀,你看看这混小子多会享受!看看这温泉池,再看看旁边的酒,哧!这是仙酒。”李世民一边打量着,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程咬金站起来及时跟上,在旁边附和着,他这是在找机会帮杨义向皇帝求情。可他总是找不到机会,因为李世民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说这事肯定是会受连累的,所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再伺机切入话题。 这俩货就这样坐在水池边喝起酒,喝得浑身大汗,可依然没有等来段纶。随后就看到这俩大男人,做出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来。 只见浑身大汗的李世民,将衣服一脱,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温泉池里,还向程咬金招手:“知节啊,你也下来。” “陛,陛下,俺,俺……” “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可当时陛下还是秦王,而且还是在行军打仗……” “可你当时还不是国公呢!怎么?想让朕请你下来不成?” 一向做事干脆的程咬金这时候开始扭捏起来,极不情愿的宽衣解带,然后慢吞吞的进入温水中。可是刚一进去,他就像王八见了水似的,游得比谁都快。 “哈哈哈,陛下,臣有个建议,在华清宫也建一个这样的池子。” “不错,不止建一个,建他十个八个的。如果只建一个,就浪费了华清宫的温泉了。” “不错不错,这混小子真有点子,要不把这个事情交给这混小子来主持修建怎么样?” “哼,你别替他求情了。他的罪责之大,不是一两句求情的话便能饶恕的。要是这件事情没传出去,朕可以从轻发落,要是让魏征、王珪等人知道了,非得闹得朕下不来台不可,到时候朕就是想饶他都做不到了。” “啊!要是这样的话,为何陛下还要将他押入刑部大牢?” “欺君罔上,窝藏叛逆,仅这两条杀了他都不为过。朕念他对朝廷有大功,人才难得,暂且将他收监吧!” “他确实是人才,就让他主持修华清宫的温泉池吧,他肯定有这方面的才能。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他怎会建这个池子建得那么好!而且还那么方便,可以一边泡澡,一边喝酒,一边玩女人,这小子简直就是人才啊!” “人才?简直蠢才!尽在这些骄奢淫逸的事情上尽心尽力。而在国事上,宁愿装死欺骗朕,也不给朕出谋划策……” 他们二人就这样泡着澡,约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已经上岸穿好了衣服,段纶才姗姗来迟。 “臣段纶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李世民指着院里的布局:“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到华清宫给朕建造几个!” 第174章 不嫌事大 “哎,哎哟,轻点轻点。” 刑部大牢,杨义趴在一张干净的被褥上,后背密密麻麻满是又红又肿的鞭痕。他身边有两个身材凹凸有致,美若天仙的女子伺候着。 周围的死囚听到杨义哼哼唧唧的声音,像似才发现有个活人似的,纷纷向杨义这边看来。可他们不看还好,这一看便露出了贪婪之色,更有的人哈喇子都从嘴角留下来了,半天都回不了神。 特别是那二位美女俯下身为杨义擦药时,从胸口便能看到那白花花一片的乳沟,令这些死囚血脉喷张,鼻血横流。 “两个仙女啊!在平康房应该是一号人物吧?没想到我老王进了死囚半年多,居然出了这两个尤物,浪费,浪费啊!” “极品!真是极品!没想到这地方也可以带平康坊的女人进来,真是羡煞我也!” “牢棍儿,该死的牢棍儿,快给我过来。也给老夫弄两个平康坊的小娘来,老夫要憋死了。” “快点!我也憋死了……” 这些死囚犯大喊大叫起来,甚至对狱卒破口大骂,并要求狱卒帮他们去找妓馆的女子过来服侍。 而杨义等人都听到这些死囚的话,他气的咬牙切齿。梁若施和吴四娘的脸色红到了脖子根,将头深深地埋入了那深沟之中。 杨义和梁若诗、五四娘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像是特意给他们安排似的,并没有将他们的牢房分开。 刑部大牢有男牢房、女牢房之分,也有轻刑犯、重刑犯、死囚牢之分。而杨义他们关的正是死囚牢,让人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死囚牢不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能带两个女人进来。 其他死囚就忍不了了,除了对那些狱卒破口大骂外,还不忘对梁若施和吴四娘评头论足,甚至掺杂着污言秽语。 杨义更忍不了,也及时地怼了回去:“都一大把年纪,也该到了寿终正寝了。怎么还想着祸害别的小娘。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羞耻?” 杨义小子真不地道,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等着两个月后秋决的。他居然说人家寿终正寝,这正是这儿的人希望的,但却永远都不可能了。 这不是讽刺他们不得好死吗?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吗?你滚,将你后面那两个漂亮小娘塞过来,到时候给你俩钱……”一老头回怼杨义。 “什么?什么?是哪只狗在叫?我怎么就听不见呢?” “你,你个乌龟王八儿子,等我出去了,我要你好看!” “乌龟王八儿子骂谁?” “乌龟王八儿子骂你呢!” “哈哈哈,听到没有?他居然承认自己是乌龟王八儿子。” “啊!小子,别让我出去,我弄死你!” “就你这衰样,你还能出去?除非老母猪来替你受刑!” “你……” 杨义成功的将一死囚气得闭嘴了,又道:“你们都是死囚,有的人要洗干净屁股,有的人要洗干净脖子,还有的人让家人砍好树,更有的人让家人去乱坟岗赶赶野狗……” “你说什么?” “你个王八羔子,不得好死!” “黄口小儿,你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杨义讽刺的骂声成功引起了众怒,却征服了狱卒。他们才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骂法,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狱卒对杨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商量好了,得好好学一学了,等学会了,就再也不怕这些该死的鬼了。 转眼五天过去了。 杨义和这些死囚动不动就吵架,气得这些死囚死去活来。其实他们都是拿对方来消遣,他们在这里烦闷透顶,好不容易等来这活宝一样的小子,众人更是轮番上阵,非得将杨义战败不可。 而在吵架的过程中,梁若施发现对面的死囚中,有两个人似曾相识,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他便将这事告诉了杨义。 可杨义一看,顿时乐了,这是老朋友了。 这时,争吵的只剩下一个刚进来的老头儿了,其他人领教了杨义的无耻和骂功,已经躺在一边呼呼大睡。而这个老头像是跟杨义杠上了一般,就跟杨义死磕到底。 “你!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共御二女,两枪就逃!哈哈……”老头儿颇有文采,但也被杨义气得够呛。 杨义目光一凝,特么的,说自己不行,这忍不了!立马回怼:“你为老不尊,教坏子孙,被窝拉屎,自己独吞。” “你,黄口小儿,不知孝悌,撒尿活泥,三人共吃!” “你燕口夺泥,狗嘴抢食,金佛刮面,无中生有!” “你,你,你……” “你鹌鹑嘴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老匹夫来亲下手!” “你,你……”那老头终于晕过去了。 杨义不由得擦了把汗,自己绞尽脑汁,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之下,终于完胜周边十几个死囚。 其他人冷眼地看着杨义用话气得那老头晕了过去,他们没有上前帮腔,更没有上前救治的意思。 杨义口里都冒烟了,对着狱卒的方向大喊:“嗨!老头气死了,快来救人啊!顺便给我拿点水,我也快渴死了。” “小,小郎君请稍等,我马上就去!要不要酒?要的话也给你拿一壶。” 其他死囚愣愣的看着这狱卒,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们心里怒骂不已:这些狱卒啥时候那么好说话了?这些人将他们看做猪狗不如,给他们吃的饭,不是发馊的粥,就是发臭的烂菜叶,或者是飘着虫子的水。 何时问过要不要喝酒? “给我来一壶干净的茶水,还有三斤酒。” “小郎君请稍候,小的马上就来。”狱卒高高兴兴的去了。 他们虽然在这里照看死囚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官?而动不动就被这些死囚骂,他们也是不爽的,可又骂不过对方啊! 这些天被杨义好好的教育了一次这些该死的人,间接的替他们出了气。他们又怎能不高兴? 不一会儿,一个狱卒提着一壶热茶,一壶足有四斤的酒。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杨义的牢房,低头哈腰的问杨义:“小郎君,可还有什么需要?” 杨义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走开。可这狱卒像是没领会杨义的意思,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我提的要求,你都可以答应?” “只要小的力所能及,小的便答应你。” “那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照看死囚牢的人是最压抑的。每天被这些即将死去的人喝来骂去,他们老拿我们出气,而我们又骂不过他们……” “行,你别说了,我明白了。” “那小郎君还有何吩咐?” “劳烦将对面的牢房打开,让我进去活动活动。” “这个,小的没有这样的权利,不过我可以问老头。” “行,那你去吧!” 狱卒噔噔噔的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来到了杨义面前。 “小的拜见冠军大将军!” 杨义微微一愣:“您认识我?” “小的不认识,昨天外面来了一位夫人,自称是冠军侯府冠军大将军的夫人。她要求要见你,可是外面的兄弟不识相,没让她进来。但她留下了一百贯钱,如果大将军想吃啥尽管吩咐。” 杨义明白了,并不是狱卒不识相,而是这死牢不允许探监。而杨义并没有认为自己犯了多重的罪,他还在怪李世民屁大点事都把自己往死牢里关。 他现在就想搞点事情,好让李世民对自己处理得快一点,别等他在华清宫住了十天半月,再回来处理自己。到时候,他要是忘了自己,这罪可就受大了。 “哦,这样啊!钱你们拿去分了吧。” “小人谢大将军赏赐!” “我从北方打仗回来,居然听到谣言说我在北方战死了,而谣言就是从对面的牢房出来的,我想到对面牢房教训那几个多嘴的人。” “大将军说笑了,咱们这死牢里想传话进来都难,更别说有谣言出……啊……” 杨义趁他说话之际,闪电出手,一把将他制住。然后用眼睛示意梁若施在他身上找钥匙,再打开牢房。 这二女虽然不知道杨义要干什么,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也是深深爱着杨义。既然杨义要这么做,他们肯定是要配合的。 “不可!大将军不可呀!你们这是犯法的,你千万不要乱来呀!” “我都进死囚牢了,还会在乎再多一条罪名吗?再说了,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就算皇帝开恩让我出去,别的大臣能饶的了我吗?” “但你也不能这样啊!劫持狱卒,放跑死囚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谁说我要放跑死囚了?我被关了几天,手脚痒得难受,想找两个人松松筋骨。牢里有几个练家子,嘿嘿……” 对面的人也听到了杨义的话,他们露出了惊恐之色。 杨义就这样押着牢头,将一众狱卒和牢头通通赶出了死囚牢,并将死囚牢大门在里面锁死。 “大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干啊!你这样真的离死不远了。” 杨义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也不管他的叫喊声,转头向着里面牢房而去。 牢头见劝不动杨义,忙吩咐狱卒在门口守着,他急向上官报告去了。 第175章 冤家路窄 杨义没有想到,居然在死囚牢里碰到了崔家的那几个人。崔子死了,崔凯和那阴戾青年一直不知所踪。 在这牢里关着三个人,俩个中年人和一汉子,一个是那面上阴戾的中年人,另一个是头上罩着黑布看不清脸,他们就是崔子的父亲和伯父。再有一个就是自称为临江钓叟的大弟子,竹叶青。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当初李道宗剿灭梁师都余孽,将这些人押回来后,便直接丢入了刑部死囚牢等候发落。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些人数次欲置杨义于死地,如今又是冤家路窄,让杨义怎么可能受得了? 杨义捏得拳头嘎嘎嘎的作响,一步步的走向关着他三个人的牢房而去。杨义走到自己牢房时,反手将梁若施和吴世娘关在了里面。 “夫君,你这是要干嘛?对面关的是谁?”梁若施看着杨义惊恐起来。 “没干嘛?四娘不会武功,你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受到伤害,夫君去解决个人恩怨。” “不!你不要去!他们伤到你怎么办?” “不怕,他们手脚上戴了铁镣,想伤到我没那么容易。”杨义说完,没再理会梁若施和吴四娘的哀求,转身向着那牢房而去。 牢头慌忙来到主事值房,向主事报告:“主事不好了,冠军大将军他越狱了,似乎要在死囚牢里杀人,把牢门从里面锁死了!” “什么?真是胆大包天!快走!” 刑部主事赶忙跟着牢头前往死囚牢,在那被锁死的门外,刑部主事向里面大喊:“开门!快开门……” 可里面只传来呯呯嘭嘭的打斗声,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 刑部主事没法子,只得向少卿报告了。短短路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见他有多急切。 能不急切吗?死囚牢的人都是朝廷的重犯,而另一个是朝廷追赠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这几个人哪一个出了事,他这个主事都得带上铁镣,自己进入大牢受过。 刑部侍郎阎立本今天有点清闲,他在自己的值房里画起了画。这是他的爱好,也是家学之一,更是他职业生涯的组成部分。 他是门荫入士,既有文学上的造诣,也有绘画上的天赋,更有建筑上的家传手艺。而家传手艺的基础,就是绘画。 他一生历任刑部郎中,刑部侍郎,将作少监,将作大匠,工部尚书,去世时被追赠司空。曾绘制过昭陵六骏,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像,监修过翠微宫,代表作有步辇图,历任帝王画像等作品。 “咚咚咚……!”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正在全神贯注创作作品的阎立本一哆嗦,将那要完工的画面涂得一塌糊涂。 他赶忙去打开门,看到的正是那肥胖的主事:“为何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启禀阎侍郎,大事不好……” “有何等大事让你如此慌张,就不能稳重些吗?” “冠军大将军和其他死囚打起来了,恐怕要出事。” “什么?你再说一遍?”阎立本激动得双手抓起了主事的衣襟,低声吼了起来,丝毫没了刚才那彬彬有礼的形象。 “冠军大将军越狱,在死囚牢和朝庭重犯打起来了。刚才牢头来报告时,下官特意跑去看了一下,想将大将军劝下来。可是里面打斗得太厉害,压根儿就没有将声音传到里面。” 阎立本听完,没有管主事,直接撒丫子往死囚牢跑去。 杨义打开了这牢门,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三个人:“真是冤家路窄,今天你们必死!” 那阴戾中年人怒眼瞪着杨义大喝:“姓杨的,这里是刑部死囚牢,我们的生死均由朝廷来裁决,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动用私刑。” “动用私刑?不!我是来杀你们的,怎么就动用私刑呢?” “呵呵,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天你能杀的了我,朝廷便不会放过你,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就不劳你们多心了,今天我只想你们死。” 另一中年人揭开头上的布,露出了他的真容。他长得一张全是麻子,奇丑无比的脸,显然他是得过天花的,怪不得他老是用一块布蒙着头。 “姓杨的,你别太高估自己,咱们兄弟联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是吗?那就没有必要废话了。”杨义说完,一拳向着他们兄弟打去,他可不管这二人谁先死,打到谁就算谁。 那竹叶青看到杨义和两个崔家人打起来了,他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都哆嗦的厉害,一脸恐惧的看着杨义。但他不想触杨义的眉头,赶紧抱着头躲到角落去了。 杨义的进攻很凌厉,打得崔家兄弟手忙脚乱。不是他们的武功不高,而是他们手脚上都带着铁镣,有一股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杨义手脚没有铁镣,时而用手攻击,时而用脚横扫飞踹。而且牢房不大,像他这没有铁镣可自由活动的人,对他二人占尽优势。 只见杨义躲开了阴戾中年人的攻击,一个旋身快跑冲向墙壁,在墙壁上轻踩上两脚,再一个反身一脚踢向那麻脸中年人。 “轰!” 正中那麻脸的头部,踢得那麻脸快速的冲向牢房的栅栏。又是砰的一声,血花飞溅,脑浆飞了那竹叶青一脸,吓得他惊叫了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牢房的死囚也惊得叫了起来。 “啊!姓杨的,我跟你不共戴天!”阴戾中年人发疯了。自己的兄长被杨义杀了,他再不拼命,死的就是他。 对方疯起来,杨义也有三分怕他。但他现在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杀了一人,再杀一人罪责是一样的。 杨义躲避着对方的锋芒,他可不想和发疯的人硬碰硬,这样吃亏的是自己。发疯的人神经是封闭的,你打他他不觉得疼,他打你他觉得非常过瘾,这样是不能取胜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便半个时辰了,双方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锁着的牢门已经砰砰作响,显然是狱卒在撞门了。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人,杨义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这时,杨义用起了泰拳,他双手握拳微举护住双头的左右,右脚时不时的向对方试探攻击。虽然对方还是很狂暴,但对方却拿杨义没办法,只得一边叫一边疯狂的攻击。 “轰隆!”牢门被撞开了,阎立本当先冲了进来,并大声吼叫:“杨小子,快给某住手,你这是要罪加一等吗?”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杨义便发起了攻击。他用右脚试探攻击对方,造成了对方习惯防守他的右脚,并没有防备他的双手。 当杨义听到牢门被撞开时,他再也等不了了。他欺身而上,一个肘击击向阴戾中年人的头顶,然后右脚膝盖顶在阴戾中年人的心脏,再抓起他的衣襟用力的甩向栅栏。 “嘭!” 又是血花飞溅,阴戾中年人手脚抽搐了几下,便无声无息了。 冲进来的阎立本和众狱卒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冠军大将军的武功厉害如斯。而且胆子也忒大了,居然在死囚牢里杀人。 他这是要找死啊! 阎立本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忙叫来狱卒去检查那两个人。再叫其他狱卒给杨义戴上手镣脚镣,关进另一间死囚牢等待皇帝的处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被撞得头破血流,脑浆飞射,哪还有半点的活路。但狱卒还是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遍,再看向阎立本摇了摇头。 阎立本手持一条鞭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到杨义的牢房,眼角含着泪,一声不吭的向着杨义抽了过去。 杨义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反抗,就这样站着也让阎立本抽。 几十鞭之后,只见杨义已经一声不吭的趴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身上皮开肉绽,衣服破碎,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别以为你是冠军候冠军大将军,本侍郎便不敢打你,这一顿是为你姐夫打的,你太让他失望了。你知道陛下有多器重你,你知道你在陛下的心中是什么地位?你竟做出如此事来,你是想让陛下骑虎难下,还是让陛下杀了你?本来陛下只是将你关在这里几天,让你反省反省,没想到呀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啪!” 阎立本又狠抽了杨义一鞭子。 “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等待陛下的裁决,如再不老实,刑房伺候!” 阎立本说完转身就走,他得回去写奏报,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交代清楚。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他没法瞒下去,更不敢瞒! 当天晚上,李道宗来到华清宫,向李世民报告今天刑部大牢发生的事情。 “启奏陛下,杨小子在刑部大牢将崔家那两个人杀了!” 李世民愣了半响:“你说什么?这个混蛋,他怎能这样干?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此事已轰动京城,现在言官已蠢蠢欲动,欲将杨小子致以死地。” 李世民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来人,传朕旨意,明日一早,摆驾回宫!” 第176章 流放岭南 太极宫,显德殿早朝…… 李世民刚来到显德殿坐下,便发现大殿内火药味十足。他知道这是为了何事情,他除了自责,就是怪杨义那混蛋了,真是令他不省心。 当初自己干嘛要将他关入刑部大牢?而且还是关进死牢!自己明知那小子跑不了,干嘛当初不将他送回冠军侯府?现在出了事情了,自己也有一份罪责。 按平时的议事习惯,先是处理各部司衙门上报的全国紧急事务,然后再处理各类司法案件,最后是军事。 可今天一反常态,一多半的朝臣都将矛头指向了杨义。特别是那些言官,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让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尝尝他们存在的价值。 李道宗这个刑部主官还没说话呢,由魏征和王珪为首的言官就先后开始攻击了。 “启奏陛下,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假死欺君,窝藏梁师都余孽,秘密潜回金沟村。被宿国公发现后,将他捉拿归案,关进刑部大牢。可他仍死不悔改,在大牢里挟持狱卒,封堵大牢牢门,对死囚犯滥用私刑,连杀两名朝廷重犯,行为之恶劣,手段之残忍……” “此人年纪轻轻,便目无法纪,屡次犯事。而今又倚仗自己为朝廷所立微末之功,便持才傲物,不思进取,有负圣恩。在押期间还滥杀朝廷重犯,此等欺君罔上,视律法于无物之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默不作声,转脸看向李道宗,意思是让他做个解释,他是刑部尚书,这事归他管。也就是说,等他发完言之后再讨论,然后做出最后的裁决。 其实,李道宗是想把这事躲过去的,但他是这事的主官,他不能逃避,更无法逃避。他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启奏陛下,臣查实,被杨义所杀这二人,正是去年行刺杨义的主谋,他二人先是怂恿子侄在春明门处,污蔑杨义造反,欲将他格杀。 幸得属下用命,陛下及时制止才没酿成大祸。尔后又买通江湖杀手临江钓叟在灞桥南十二里处,欲置杨义等人于死地,结果在阵亡二十名士兵后,侥幸捡得一条命。由可预见,杨义杀他二人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这小子做得欠妥当,他不应该在刑部大牢徇私枉法,肆意杀人……” “住口!难道任城王想包庇此恶贼不成?”魏征听到李道宗说杨义杀人是合情合理,就气得浑身发抖。未等他说完,便暴怒出声打断! 李道宗被魏征喝斥,他并没有说什么。即时向李世民行了一礼,就退回了朝班,坐回了原位。 李靖自从打完仗回来后,出于对杨义的愧疚,便交了帅印,然后闭门谢客,在家里忏悔。 可前几天,李世民发现杨义并没有死,而且这小子还装死回来和女人在村里鬼混,把李世民气的不轻。当李世民回到华清宫时,当即宣布:由于李靖灭东''突厥居功至伟,谦逊有加,高风亮节,忠心耿耿,迁任尚书右仆射,即刻上任。 李靖在高兴之余,又为杨义那混小子的不懂事愤慨不已,可他还真拿那混小子没有办法。因为这混小子做出这等事情来,完全是为了不想当官而已。 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他也就不再强求了。 今天是他升任尚书右仆射第一次上朝,便碰到了这小子闹出的这档子事。他心里不由对杨义惋惜的同时,也打定决心,不管怎样,也要保住杨义的一条性命,毕竟那是自己孙媳妇儿的父亲。 他见李道宗说的话,明显是包庇杨义的,虽然被魏征给喝斥了,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启奏陛下,先不提杨义所犯之罪,就说他在灭东''突厥时神勇无敌,攻无不克的表现,实令我等沙场老将汗颜! 如果没有他,想灭东''突厥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天罚之威,令北方草原各部闻风丧胆,有他在一天,不仅北方草原,哪怕是周边诸国都人心惶惶,不敢对我大唐造次。如果他就这样被杀,那是亲者痛,仇者快,望陛下三思!” 有了李靖这一开口,其他武将更是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特别是兵部尚书侯君集,他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各言官一眼:“启奏陛下,杨义所立之功远超他所犯之过,反正那俩个重犯都要秋决的,早死晚死都是死。被杨小子杀了算是便宜他们了,我认为杨小子没有错。” 魏征火冒三丈:“姓侯的,你是要知法犯法吗?你安得什么心?别以为你是兵部尚书,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哪怕是死囚,没有被判死刑之前,他们还是犯了罪的良人。他该不该死,应该由大理寺来裁决,轮不到他姓杨的痛下杀手!” “不错,该死之人,必有专门部门来裁决。而不是他区区一个冠军侯便可滥用私刑,徇私枉法的。” “可不是,就这样都无罪,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 侯君集的这一番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惹得众文官纷纷向他攻击。朝堂上闹哄哄的,全是攻击他侯君集的声音。 而其他武将也不爽了,虽然他们怕皇帝猜忌他们交结朋党,但他们这时候可管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杨义这小子打起仗来太神勇了,以后打仗还要用到他。 如今看这情形,文官和言官像是要置杨义于死地。这让他们受不了,纷纷扯开嗓子和文官、言官对骂起来。武将的嗓门大是出了名的,他们这一喊起来,气势上便压倒了文官、言官。 “当当当,当当当……” 殿内的警示钟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文武大臣才脸红脖子粗的相互瞪着对方。 即使这样,李世民还是不开口,他就这样冷眼旁观,看着文武大臣争得你死我活。 其实这就是帝王心术,他要搞平衡,不能让文官占尽优势,更加不能让武将压文官。如今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敲警示钟给他们泼盆凉水,如果他们继续吵,他还会继续看下去的。 这次轮到程咬金上场了:“启奏陛下,杨家小子乃我大唐军中的榜样。如今那些小子们,个个都以学习杨小子的忠君爱国为荣,如果就听任那些耍嘴皮子的将他杀了,这将要寒了多少将士们的心?” “程咬金,杀了杨小子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不假,如果不杀他,如何维护我大唐的律法,如何让天下人看待朝廷各级官府维护百姓的公平?如此知法犯法之徒,不杀不足以平天下人之愤!”箫瑀怼程咬金怒喝! 他疾恶如仇,没想到在大是大非上,这些武将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更不按律法办事,这令他接受不了。 杜如晦也站起来:“启奏陛下,先不谈杨义所立之功,单单从这件事情对朝廷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而且他杀的是崔家之人,虽然崔家在朝廷并无多大话语权,但在民间的威望极大,如果处理不好,不仅损失了朝廷的声誉,更会引发民变,望陛下三思!” 尉迟恭瞪着他那双牛眼,看向杜如晦:“姓杜的,如果将引发民变扣在杨小子头上,那我也没办法。如果真发生了民变,让杨小子用天罚去对付他们就是了。” “臭老黑,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用天罚去对付百姓,你……” “好了,不要再吵了。”李世民终于发怒了。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照他们这样争吵下去,说不定便将杨义说成了大逆不道的反贼了。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今天有多少人位列朝班?” 长孙无忌一愣,不明白李世民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回答:“今天共有一百五十三人上朝。” “这就好办了,就按杨小子的做法,少数服从多数!武将这边是保杨小子的狗命,文官那边按律处决,中间空着的位置就是中立,不必表态,现在开始吧!”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做出决定。上次因为攻打东''突厥前用过一次的办法,这次又拿出来这样做,实在是违背了唐朝的法律。 当长孙无忌站到中间的位置时,众大臣终于动了。一阵乱窜之后,结果出来了:五十二人保杨义,五十人杀杨义,五十一人保持中立。 李世民得到这个结果很满意,但她还不做最后决定。他问众大臣:“结果很明显了,哪位爱卿有不同的意见?” 魏征见李世民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知道事情已不可为。忙对李世民躬身行礼:“启奏陛下,既然结果如此,臣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臣建议将杨义流放岭南!” 李世民两眼一突,就要发火。 可还没等他发起火来,下面的文武大臣像是吃错药似的,纷纷称赞魏征这个主意好,该让杨家小子尝尝苦头…… 李世民没办法,只得同意将杨义流放岭南。 第177章 振州团练使 最后的裁决,将杨义流放岭南。 李世民对这个结果是非常不爽的,他决定做出补救,最起码把流放改成贬黜官职。流放是没有自由的,万一被人暗下杀手,那损失就大了。 下朝后,李世民将尚书左、右仆射,各位宰相,魏征和王珪等,集中到了甘露殿继续讨论。 “各位爱卿,朕很理解你们维护朝廷法度的决心。但杨义之事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要区别对待!” 王珪对李世民躬身行礼:“启奏陛下,律法便是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有超人的能力,便可免去罪责。如果这样做,以后某人对朝廷有大用,便可免去罪责,那以后犯罪之人将多不胜数。这如何治理天下百姓,又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李世民没理会王珪:“朕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说要免去他的罪责,而是换一种方法来惩罚他,比如说贬官。” 众武将一听,立马精神起来,纷纷争取。要杨义到自己麾下当一名队正或校尉,哪怕普通士兵也行。 大殿内又开始闹哄哄起来。 “不可!他所犯之罪影响之大,不是一个贬官便可以了。陛下要考虑方方面面,要考虑对别人的影响,要考虑天下百姓的感受!”魏征仍然不放弃自己的原则。 “为何不可?他的各项发明,活天下百姓无数,伤口缝合法、输血法救了多少士兵?如果再碰到战事,让杨小子打头阵,将功赎罪就行,你是没看到,他在定襄城一战,他一句天罚便让颉利带着几十万人逃跑,而后亲率三百人从定襄城追着颉利的屁股追到碛口。如此神勇,谁人能敌?万一哪天有个不长眼的也对我大唐起歪心,只派杨小子一人足以灭了他!”尉迟恭反呛魏征。 “这么说来,我大唐有他一人足矣!何必要你们这些武将?” “你……”尉迟恭被魏征怼得哑口无言。 “好了,别吵了!辅机你说。” 长孙无忌得到李世民的吩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臣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要各位同僚同意才行。” “你说吧!” “如果说得有到理,能让我等心服口服,我等自然同意。” 箫瑀、杜如晦、房玄龄等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们知道,这也是李世民想要的结果,但碍于言官的面子,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臣要翻阅一下岭南何处官职有缺才行,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往吏部将岭南的官员任用系表拿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宦官去吏部。 由于还有一些时间,李世民便主动发起了其他问题的讨论。他们聚在一起不仅仅是处理杨义的事,还要处理全国各地的民生问题。 这一讨论就讨论了近半个时辰,而他们等来的不是官员任用系表,而是萧皇后、杨妃、杨婕妤的求见。 三人进入甘露殿,向李世民行礼完毕,萧皇后向周围的官员看了一圈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靖身上。随即,她的怒容爬满了那张美艳的脸,看得李世民心中都是一颤。 他不得不害怕,这是他的丈母娘呀,杨妃的母亲,杨婕妤的伯母。如果这个女人发起火来,简直就是母老虎在世,他李世民小胳膊小腿的,又怎能是她的对手? 而李靖则低下了头,他知道在碛口大战中,他下令将义城公主给杀了,惹得萧皇后向李世民告状。告他李靖背信弃义,对东''突厥在谈判期间,防备松懈之时,悍然发起攻击,还滥杀无辜,将众多牧民百姓残杀于铁蹄之下,包括她的妹妹义成公主…… 隨末大乱,由于她的美艳,先后被各路反王挟持,幸得李世民间接的解救了她,她才得以跟随义成公主前往突厥。而她在突厥时,义成公主对她更是关爱有加,对她和颉利的事不闻不问。他感念义城公主的恩情,对义城公主的被杀伤心不已,更对杀了义成公主的人怀恨在心,欲置此人于死地。 李世民站了起来,对萧皇后行了个晚辈礼:“不知母亲前来所为何事?” 萧皇后收敛目光,也对李世民谦逊的行了一礼:“本宫此次前来求见,是听闻陛下欲杀杨义,不知可有此事?” “母亲多虑了,绝无此事!杨义虽然犯了罪,且罪责难逃。但朕并不想就这样处决一个人才。” “陛下说的可是真话?” 箫瑀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拜见阿姐,陛下所说句句属实,已经做出裁决了,流放岭南。” 箫皇后眉头一皱,怒道:“流放岭南?难道陛下真的忍心,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流放到那蛮荒之地,受那蛮荒的流放之苦?难道陛下就不想想,他为大唐立过的功勋?他还是你的小舅子,本宫的侄子,为了两个本该死的人,你这样处理,实在令人寒心!” 李世民一阵尴尬,讪讪笑道:“母亲多心了,并不是流放,而是将他贬官,放到岭南历练。他有宰相之才,只是他年轻气盛,需要历练,只要他在岭南做出了成绩,朕立刻将他召回委予重任!” 杨妃这时插话了:“不知陛下将义儿放到岭南担任何职?” 李世民眼放寒光,瞪向杨妃和杨婕妤,她二人被李世民这一瞪,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李世民。 但萧皇后不怕,她立刻回瞪着李世民:“陛下不必这样瞪着本宫的女儿,她是你妃子不假,但她可是本宫的亲生女儿,也是杨家之人!她们为了堂弟肯挺身而出,令本宫非常欣慰,如果她们不这样,本宫才不认她这个女儿!” 李世民再次尴尬了,忙将目光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向李世民行了一礼后,蹬蹬的跑出了甘露殿。 没过多久,长孙无忌又登登的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册子:“启奏陛下,刚才臣已经查过了,岭南的陆州和振州各缺一名团练使。” “哦?不知这陆州和振州在何处?” “启奏陛下,陆州在邕州之南,振州在崖州之南。” “说具体一点,究竟在何处?” 这不怪李世民不知道,全国那么大,他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了解,更何况是在岭南这个地方。在这地方,在北方朝廷看来,这就是蛮荒之地,是流放罪犯,贬黜官员的最佳地方。 “陆州和振州均在南海之滨,此地均盛产珍珠、香料等事物,是不可多得的商贸良港。而振州还要往南,在一个大岛上,此岛有六百里方圆,四季如春,鱼获丰富,风景秀丽,气候相当于交趾。” “那你认为,将这小子放于何处?” “这个……”长孙无忌看了一眼萧皇后,不再出声。 李世民也随着长孙无忌的眼睛看向萧皇后。这是让母亲来决定吧! 萧皇后见李世民和朝臣都不说话,她也做出了决定:反正都是在岭南,放在何处无所谓,只是苦了义儿这孩子,就不要太苛刻李世民了。 “让义儿自己选吧!” “好好,皇叔,让人将杨义带来。” 李道宗转身出了甘露殿,让人去将杨义带来,而李世民等人又开始讨论正事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私事上。是的,在李世民的认知里,这就是私事,可让他苦笑不得的是,这样的私事被他不小心弄成了公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带着手镣和脚镣的杨义,披头散发,全身衣服破碎,衣服上血迹斑斑,在梁若施和吴四娘的搀扶下,来到了甘露殿。 李世民和众大臣、萧皇后、杨妃、杨婕妤看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看向李道宗。 李道宗内心一凛,连忙做出解释:“启奏陛下,不是臣不想让他解开手镣脚镣,是这小子刻意为之。” “那他身上的伤又怎么解释?” “陛下,这不怪任城王,是罪臣和人打架造成的!”杨义赶紧卖个人情给李道宗。 李世民一阵苦笑:“杨爱卿啊!你办的这些蠢事儿,可有悔改之意?” 杨义看了看众人,又将目光转向萧皇后等人,急忙上前见礼:“义儿拜见萧皇后,二位阿姐。” “义儿,怎么说话的?这是你伯母。”杨妃喝斥杨义。 杨义忙向身边的两个女人打眼色,然后三人齐齐向萧皇后行礼:“义儿带俩儿媳向伯母问安。” “义儿近来可好?伯母很想念你的烤鱼和烤羊。” “义儿不好,义儿被人家打了。” 李世民见杨义这么乖张,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连忙打断杨义的表演:“小子,恭喜你即将赴岭南当官了。如今有两个地方供你选择,一个是陆州,另一个是振州。你选哪一个?” “陆州?振州?” 长孙无忌在一旁连忙做出解释:“陆州在邕州之南,南海之滨。振州在崖州之南,天涯海角。” 杨义心中顿时高兴起来,按他所描述的地方,陆州不就是后世的钦州或者是北海吗?振州肯定就是后世的三亚了! 萧皇后见杨义发呆,忙催促:“义儿,做出决定吧!” “我,我选振州!” 第178章 南海节度使 “我,我选振州!” 杨义一句话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混蛋小子为何要选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世民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不确定的问:“杨爱卿可要想清楚了,那地方可是苦寒之地,你当真要去?” “罪臣已经想清楚了,非去不可!” 其实杨义并不是多想去,而是他后世是半个海南人,外婆家就在琼中县。他还记得表弟在百度用“月下的荒郊”做自媒体挖野蜂蜜,还有那半死不活的一万粉丝…… “那好,那你现在就是振州团练使了,过几天就赶赴振州上任吧!” 杨义两眼一突,愣愣的瞪着李世民:“陛下,团练使可是官,您忘了咱们的约定吗?” 被杨义这么一问,李世民却下不来台了,他抓起一个茶盏狠狠的向杨义甩了过去:“你个混账玩意儿,信不信朕抽死你?你犯的可是死罪,朕现在饶你不死,你居然跟朕讲条件,你还有那个资格吗?” “可是,可是那还是官……” 李世民两眼一眯:“如果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陛下,臣没有说不接受,只是臣想换个职位。” 众大臣都愣愣的看着杨义,他们没想到这混蛋玩意儿,都到这时候了还敢挑衅皇帝。这是他不将李世民当皇帝看,还是他不将自己的命当命? 李世民嘴角泛起冷笑,这是他非常生气的表现。要不是萧皇后在场,此时的杨义可能就要押往刑场了。 “你想要何官职?” “臣想要一个既不用管事,又可以得到别人尊重、让别人不敢惹的官。” “你说的是散官吧?你的冠军大将军就是武散官,在那蛮荒之地就是土皇帝的存在,谁敢惹你?” “真,真的?那臣谢主隆恩!” “假的!朕不但让你去那里当团练使,你还得兼任营田使,采访使,还要管理军事,缉拿海盗,整顿吏治,造福一方。你何时做出成绩,何时才能回来?” “陛下,这,这是何官职啊?这不是让我去当大都督吧?” “你想得倒美,你这是被贬官!贬官你懂吗?你还大都督?”李世民气得大声咆哮起来。然后看向长孙无忌:“辅机,给朕想想,这么多官职安在他一个人身上,应该取个啥官名?” “这个……”长孙无忌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但李世民的要求令他头疼不已。 杨义这时又插嘴了:“不是大都督就好,臣就怕当大都督,臣当了大都督就没时间去玩了。” “你给朕闭嘴!玩玩玩就知道玩,你除了玩你还是会知道什么?” 长孙无忌突然灵光一闪:“启奏陛下,臣想到了前隨的一个官职,就是支度使!” 可听在杨义的耳朵里就不是支度使了:“节度使?我不要当节度使,我不干……” 这下不是李世民怒目而视了,而是萧皇后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有官你不当你还想干嘛?不是伯母对你太过苛刻,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然就别认我这个伯母!” 杨义一脸幽怨的看着萧皇后,看着这个六十多岁,表面却像三十多岁的女人,他还真生不起一点气来。 “节度使?节制调度的使者,不错,就叫节度使吧!”李世民一锤定音。 初唐沿用隋朝军制,在重要的军事防区设行军总管统兵,用以节制调度各项事物。行军总管为最高军事长官,管辖范围包括:管理调度军需的支度使、管理屯田的营田使、监督军官纪律的巡察使等。 行军总管主要的职责是:主管军事、防御外敌。到了天宝后期,又兼任所在道的采访使,负责监督州、县官员的施政,集军、民、财、政于一身,比魏晋时期持节都督的权柄还大,当时称之为:节镇。 到唐朝中后期,节镇变成了节度使,权力进一步得到加强,已经到独揽大权的地步,相当于裂土封侯也不为过。比如唐玄宗时期,边镇的十个节度使拥兵近五十万,而中央禁卫军不过才十多万人,这就给安禄山、史思明等节度使钻空子的机会,从而造成了唐朝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 长孙无忌默念了两遍,也觉得这名字比支度使好听。又问李世民:“陛下,那官阶……” “从五品下!” 杨义见事已不可为,只能默默的接受了。但他还不死心:“陛下,这节度使总得有个名称吧!” “啥名称?就叫他节度使!” 杨义急了:“不是,臣的意思是,总不能就叫振州节度使吧?” “为何不可?” “可是那岛子上,崖州应该是中州吧?臣这下州的振州节度使,不就是和崖州对着干吗?” “那你有何办法?” “臣觉得叫南海节度使比较合适。” “为何是南海节度使?” “陛下不是叫臣缉拿海盗吗?既然要缉拿海盗,那就是要管理海洋了。而且振州以南还有许多星罗棋布的小岛,那些小岛正是海盗的栖身之所,臣要去围剿他们,而臣却管不了他们,那臣这个官还怎么当啊?” “就你小子鬼点子多!好,朕就依你,封...贬杨义为南海节度使,并兼任振州营田使、采访使、巡察使,主管屯田、练兵、整顿吏治、缉拿盗贼、疏通南洋商路,为我大唐再建功勋!” “朕谢主隆恩!” “回去吧!朕还要商量正事呢。” “陛下……” “你还有何事?” “臣想带三位妻子同往!” 李世民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你哪来的三位妻子?” 杨义嘴角抽了抽,他来到唐朝那么久,已经了解过这里的风俗习惯。如果他真敢说自己娶的是三位妻子,而不是一妻两妾的话,又得挨朝臣的一顿批了。 “臣说错话了,臣是想将妻子和两个妾一起带走。” “不准!你是打算一去不复返是吧?你只能带两个妾室一起去。” 杨义欲哭无泪:“臣没有这样的想法呀,臣还有那么大的家业在长安,臣怎会一去不复返?臣是要……” “别说了!” “那臣想带一个人走。” “朝中的人都有自己的职位,一个都不能让你带走。” “臣要的这个人不是朝中的。” “天魁十将更不能让你带走。” “也不是天魁十将!” “那是谁?能否一次性说完?” “臣也想一次性说完啊!但是请陛下给我一个说完的机会呀。” 李世民冷眼的看着杨义,不再出声。 “臣要带走的是死囚牢里的那个竹叶青。他虽然想杀我,但他是奉了他人之命才不得不如此。但他武艺高强,又有学识,是个人才,他跟随臣去上任,可以帮到臣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朕会考虑的,快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朕丢人现眼。” 杨义很无奈,只得告退而去。 萧皇后看到杨义离去,而李世民等人还要商量正事,他们也相继告辞而去。 杨义回到崇仁坊的冠军侯府没多久,萧皇后带着杨妃和杨婕妤就上门来了。冠军侯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忙上忙下,要尽量伺候好这位伯母和两个姐姐。 可好事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随萧皇后之后,便是杨家老祖宗,然后就是刚回京的杨恭仁,以及杨家的各位主要成员。 他们像是约好似的,都不约而同的先后来到了杨义府上。 他们没有责备杨义,而是在杨义落难的时候想拉杨义一把。让他别再做傻事,劝他好好在任上做出成绩,然后回来光宗耀祖。 当天晚上,冠军侯府摆了几十桌酒席,大家其乐融融,好好的聚在了一起。他们冰释前嫌,让杨义第一次感觉到,他在这世上并不孤独,更让他感觉到了家族的力量。他在这环境里摸爬滚打,太需要家族的力量了。 而这一切,并不是他被贬黜去岭南的结果,而是杨恭仁回来了。当初杨恭仁外派去当刺史时,家里的一切都是其他的族老在打理,杨恭仁只是在书信里了解杨义的情况,并不能做出判断。 而他这次回来,通过明察暗访的了解了杨义几天,他终于知道了杨义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他要用家族的力量,培养这个侄子。 其他长辈在前院拉家常,而杨恭仁和杨义在后院边走边聊起了天:“义儿,听伯父一句话,家族要靠你们这一辈维持下去,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了!你已经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是大人了,该为家族考虑了。” “是,伯父!请原谅义儿以前的鲁莽。义儿这次去岭南,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义儿家里的事就托付给伯父帮忙照料了。” “你能这样想,伯父很欣慰。五天后就是黄道吉日,伯父做主让你和艳儿正式拜堂成亲,让你去岭南也走得安心。” “还是伯父考虑得周到!义儿拜谢伯父!” “不必如此,用你说过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父亲的过错是他的过错,并不是你的过错。家族中还有你的地位,只希望你在岭南做出成绩,被召回京的那一天。” “义儿谢过伯父扶持!” “瞧你,又来了。” …… 第179章 人逢喜事 翌日,杨恭仁再次来到冠军侯府,而同来的还有王四郎、刁总管,他们这是来谈杨义成亲之事的。 由于时间的关系,按照正常的礼仪已来不及了,所以一切从简。但还是有些细节上的事情要谈,不能随意了事。 虽然王四郎对杨义这个侄女婿非常满意,但原则上的问题还是不能马虎的。比如说,纳征的多少,迎新队伍多大,热闹程度,还有王艳出嫁前的住处等等。 由于杨恭仁是长辈,在谈论这些事情上是在杨恭仁做主的,杨义插不上嘴,他只能在一旁作陪。而王四郎则是女方的长辈,他也要替女方以后的生活考虑,所以也不能马虎。 两家的长辈就这样东拉西扯,吵吵嚷嚷,说到激动处脸红脖子粗的,甚至差点就打起来了。 幸好杨义在一旁制止了他们,才没能闹出笑话。双方长辈谈这些事情,一般都是和和气气的谈,如果真打起来,那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绝对是头版头条的新闻。 杨义这一边在谈婚论嫁,而皇宫里却是闹翻了天。李世民被一小祖宗给闹得头疼不已,那小祖宗不仅找了杨妃来帮忙,甚至去找了皇后。 皇后寝宫一声声的哭泣声传了出来,还伴随着细微的倾诉声。皇后叹息一声,看着坐在一边垂头丧气的丈夫,无言的摇了摇头。 “六妹,你先消消气。等会儿侍卫打探消息回来,朕给你做主就是。” 原来,这小祖宗正是李渊的女儿,李世民的六妹万春公主。她今日一早便看到对面的冠军候府人来人往,经派人打听得知,这是杨、王两家正在给杨义说亲,准备联姻之事。 她听完之后那个气呀,立马进宫去见杨妃,经过向杨妃一番倾诉之后,杨妃也觉得杨恭仁做事太草率了。连忙让身边的宫女去给杨恭仁传话,让他先暂停谈论,何时开始再另行通知。 然后他又劝万春公主前往皇后处,让皇后给她做主。毕竟那是她的嫂子,如果自己直接去找李世民的话,说不定会被臭骂一顿。 万春公主到了皇后寝宫,一边哭诉自己的苦衷,一边要求皇后给她做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嫁给杨义,她宁愿去死云云。 万春公主和杨义的事,皇后和杨妃早就暗中通过气了,李世民也知道这事,并且默认了。所以,他才把万春公主的府邸安排在了杨义的对面,目的就是让他们俩日久生情,然后水到渠成,好事成双。 万春公主自然也知道实情,所以她才那么气。如今心上人要娶亲了,而新娘却不是她,又怎能不让她伤心。 皇后将李世民叫到自己寝宫,先是劈头盖脸的把他臭骂了一顿给万春公主出气,然后才安抚起万春公主来。 其实李二陛下心里也是挺苦的,他万万没想到,让杨恭仁回京述职,居然搞出那么档子事来。如果让他知道杨恭仁一回来,立马就接纳杨义回归家族,打死他都不可能让杨恭仁回京述职。 虽然杨义已经功高震主,他所立的功劳足以封个国公了,但李世民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可能给杨义那么高的爵位。因为杨义太年轻了,心性不够成熟,给太高的爵位会造成他骄傲自满、持才傲物。 这是保护杨义的上策,怕他木秀于林被风摧。 如今事情闹到这地步,自己只能强势进入了。实在不行就赐婚,反正他和杨家是亲戚,更是自己的娘家,而不像五姓门阀那样,对自己是软硬不吃! 一个千牛卫脚步匆匆,他身着厚厚的盔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不仅浑身是汗,而且浑身热的难受,更湿痒难耐。 他来到皇后寝宫前,被守门的宦官拦了下来:“何事如此匆匆?如有要事请稍候,我去先禀报,陛下在里面呢。” “咱没空跟你废话,咱有事情找陛下,如果出了纰漏,你担待不起。” “再急的事也需要通报啊!难道你忘了?” “那你还不快去,还杵在这里干啥?等着发上钱啊!”这千牛卫气急败坏,对守门的小宦官破口大骂。 小宦官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向里面赶去。没多久,他便噔噔的跑了出来,低头哈腰的请这千牛卫进去。 千牛卫不理会这些人,急忙向里面跑去。可他刚跑到门口,就被冲过来的李世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情形如何?” “启奏陛下,情况确如万春公主所说,杨、王两家的长辈正在冠军侯府谈论冠军侯娶亲之事,由于吵得太过激烈,差点就打起来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他们因何事要打起来,难道他们不想联姻了?” “事情是这样的,王家坚持要冠军侯拿十万贯纳征,但陪嫁只有五万贯。而杨恭仁却说,反正杨义娶不娶孩子已经有了,纳征之事就免谈了。他们就是因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冠军侯在旁边劝阻,他们真的要打起来了。” “噗嗤,呵呵呵,哈哈哈……”万春公主破涕为笑,李世民和皇后也相继哈哈大笑起来。 李世民看向万春公主:“六妹先回去吧,朕自有计较。他杨义如果想娶亲,没有朕六妹的份,他就娶不了!” 万春公主一听这话,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用袖子擦着眼泪,转身便往外面跑了。 “陛下,下一步该怎么做?杨妹妹那边,臣妾该怎么回复她?” “先派人去把杨恭仁稳住,朕再去请示父亲,毕竟这是他的宝贝女儿。他女儿要嫁人了,朕连一声都不告诉他,这不合适。” “那行,臣妾就去找杨妹妹了。” “好吧!朕去大安宫告诉父亲。” 杨义、杨恭仁、王四郎三人现在非常憋屈,明明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情,却偏偏让皇帝给插了一脚。王四郎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提那十万贯的事,早早就把这事给定下来,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了。 但这好事真是一桩又一桩,当天下午,李道宗又跑到杨恭仁府上,商量跟杨义结亲的事情。 李道宗有两个女儿,一个叫李素,一个李安,李素是大女儿,已经十四岁了,虚岁十五,古称笈笄之年。他一直在为这个女儿找夫婿,由于他先看中了杨义,所以一直在考察这小子。 他今天中午在大安宫陪李渊下棋,没想到李世民过来找李渊,却是请示嫁万春公主的事情,让李渊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赶紧借故离开,先找杨恭仁将事情他说成后,再找皇帝赐婚。 李道宗到杨恭仁府门房递上拜帖后,没过多久,杨恭仁亲自到门口迎接。可杨恭仁的脚刚踏出门口,李道宗便拱手开口了:“哈哈哈,恭仁兄,好久不见!” 杨恭仁也拱手回礼,并做出请的手势:“任城王,不知啥风将您吹来了,里边请。” “听恭仁说这意思,是不想本王登门造访咋的?” “没有没有,任城王难得登门拜访,恭仁不慎荣幸,请到书房一叙!”杨恭仁之所以这样说,他知道李道宗过来肯定有事情,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的上门拜访。 二人到了杨恭仁的书房,按主客落座之后,边煮茶边谈论:“不知任城王来寒舍所为何事?” “本王之所以来找你,实是本王小女待字闺中,正欲出嫁,想找你杨家子侄,不知可有介绍否?” 杨恭仁听着一愣,他没想到李道宗那么直接,开门见山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但他也是极聪明的人,只听李道宗这一段话,便听出了猫腻。 “不知任城王看上了我杨家哪位子侄?” “怎么?你还想跟本王打哑迷不成?” “某确实不值,还望任城王指教。” 李道宗显得有些不快,抿了一口茶水后,直接了当的说道:“你杨家年轻一辈,官职最高的那位。” 杨恭仁继续装傻装愣:“你说的是景猷那孩子?他现在不过是个中书舍人,也没有多高的官职啊!” 李道宗眼睛眯了起来,不再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杨恭仁。 杨恭仁尴尬的笑了笑:“我杨家的子侄中,最有出息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杨景猷,另一个是杨义。但杨义只是个从五品下的南海节度使,而杨景猷是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你这样一说,某便直接想到景猷身上去了。” 这次轮到李道宗尴尬了,他没想到这一层。杨恭仁说的不错,虽然杨义是冠军侯,还顶着个正四品的冠军大将军,但这只是个武散官,跟实职官没有可比性。如果用散官来衡量的话,无疑是杨义的官职最高,但一般是用实职官衡量人的身份,所以是杨景猷最高。 “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了,小女看上的正是杨义那小子。如果恭仁兄同意,咱们就结这个亲家,本王马上进宫禀明圣上,求他下圣旨赐婚。” “什么?下圣旨赐婚?” “本王也不怕告诉你,杨义那小子马上就要成为驸马都尉了。” 杨恭仁惊得站了起来:“是哪一个公主?” 第180章 杨义成婚(一) 杨恭仁惊呆了,忙问李道宗:“是哪一个公主?” 李道宗白了杨恭仁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你给本王说实话,咱俩家的事你同不同意?同意的话,本王明天就进宫。” “任城王说笑了,任城王看得起某家义儿,那是某家义儿的福分。某有啥不同意的?” “那好,咱们先把婚书定下来。” “可是,陛下那边……”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将婚书定下来了,陛下会谅解的。” “那行,只不知义儿娶的这三个女人,谁为大?” “一个正妻,两个平妻。” 杨恭仁秒懂,既然有李道宗打头阵,那他还怕什么?只要跟皇家联姻,那就是他杨家无上的荣耀,他还有什么可推辞的? 随即,杨恭仁找来一张上好的羊皮纸,认认真真的将杨义给卖了。这是这时候的规矩,下婚书必用羊皮纸。 羊皮纸虽比草纸昂贵,但纸质坚固耐用易保存,不易损坏,成为特殊用途之用。 而当事人正在府里郁闷着呢,明明非常简单的婚事,却被这两家人的长辈差点给搅黄了!而宫里又传出话来,让他们暂停谈论婚事,这下子就更黄了。 更令他郁闷的是,王艳居然带着孩子回王四郎家了,搞得他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家里静悄悄的。 翌日下午,李道宗商量完政事后并没有走,而是等到最后一个大臣从甘露殿出来后,又折返进去。 李世民见李道宗再次折返,感觉到很意外:“皇叔,再次折返有事?” “陛下,臣为小女相了一门婚事,不日便要成亲。” “这是好事啊!给朕说说,相中了哪家的子弟?朕下诏书,给他们赐婚。” “这个……陛下,如果你知道了是哪家的子弟,您真肯为他们赐婚?” “皇叔说哪里话?我李家的女儿但凡出嫁,朕都要下诏赐婚。一是显示皇家的威仪,二是让他夫家知道,如果惹得李家女儿不高兴,朕要他好看!” “臣谢主隆恩!”李道宗立躬身行礼,再从怀里将婚书取出来,高举于头顶:“陛下,这就是小女的婚书。” 宦官匆匆将李道宗手上的婚书拿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忙接过打开,他笑盈盈的脸立马僵住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道宗:“皇叔,你不是跟朕开玩笑吧?” “启奏陛下,臣并未开玩笑,此婚书在出征前,便已和杨恭仁用书信商量好了,等他回京后便可完婚。” 李世民才不相信李道宗的鬼话,他嘴角现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皇叔啊!你可真会凑热闹。” 李道宗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这鬼话,骗鬼呢?连自己都不信!又怎能骗得了英明神武皇帝? “呵呵,反正素儿已经十四了,臣懒得操心这些事情,随便拉个后生把她嫁出去算了!” “行,那就一起吧。反正朕看得出来,那小子出海后说不定就不回来了。有一个公主和一个郡主给他,如果他还舍得不回来的话,就只能说这俩孩子的命苦了。” “臣还有个事情,就是她们三人谁为正妻?” 李世民听了一愣,才想到那小子身边已经有了个红颜知己,还为他生了个孩子。而自己的妹妹和堂妹如果嫁过去的话,做大的显然不合适,做小的更不合适。 李世民怒瞪着李道宗,都是这货给自己找的麻烦,如今他还有脸问出这句话。这不是挖个大大的坑给朕,让他看笑话吗? 这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小子和王家女娃私奔了,他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嗯,那小子十有八九会那么干! 但他李世民也不是盖的,只做了稍微思考便想到了办法:“朕知道了,回去等圣旨吧!” 李道宗咧嘴一笑,急忙行礼:“臣谢主隆恩,臣告退。” 杨义郁闷了一整天,晚上更是辗转反恻,难以入睡,他担心这事迟早会被李世民给搅黄了。他也明白,李世民之所以插手他们的事情,应该还是对面那位的缘故。 但他不认为,堂堂的大唐公主会嫁到他府上做小,极有可能是李世民下圣旨,将万春那小娘皮强行嫁给自己,让王艳做小。这样一来,太原王家就不高兴了。 杨义想着这些事,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翌日一早,杨义被府内的动静吵醒了,他顶着熊猫眼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本想找人骂一顿出出气。可他刚出门口便愣住了,只见自己的堂兄杨思元,正指挥着下人披红挂彩的布置侯府。 “兄长,您这是……” “贤弟起来了,请原谅为兄反客为主。这是父亲交给为兄的任务,让为兄在一天之内,将你府上打扮一新,再给你装扮三间婚房。” “啥?三间婚房,这是啥情况?” “哈哈,贤弟你真是好福气啊!成个亲便要娶三位夫人。” 杨义更是一头雾水:“三位夫人?不是王家娘子吗,还有谁?” “贤弟不必问,圣旨没下之前为兄是不能说的,不然为兄就要进刑部大牢吃牢饭了。” 杨义的表情像是活吞了癞蛤蟆一样,这特么的李世民到底在搞什么鬼?自己不就结个婚嘛,居然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变出了三个老婆,真是见鬼了。 杨思元不愿意说,杨义也不再问,他吩咐下人装扮哪三间婚房后,便匆匆向前院走去。到了前院,这里更乱,除了一车车的彩绸红绸之外,居然还有一车车的竹子。 杨义赶忙拉来忙碌的杨云:“你们在搞什么呀?” “小郎君,给你布置成亲场地啊!” “我问的是那些竹子是干嘛的?” “你说那个呀。这是成亲当天,烧爆杆啊。” “爆杆?烧那玩意干嘛?万一起风了,到处都是烟雾,叫客人怎么吃饭喝酒啊?” “这是喜庆的日子,客人们不会计较的。” “客人都请了,都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客人是家主请的,他说这次要办得隆重一些。所以朝中权贵都会悉数到场,他又怕你和这些权贵交往不深,怕请不来他们,所以他就替你做主,全部请了过来。” “哦,这样啊!那你忙吧。” 杨云行了个礼后,又忙碌去了。 三日后,冠军侯府到处披红挂绿,府内青烟弥漫,人人衣着光鲜亮丽,人头攒动,吵吵闹闹,一片喜庆。杨恭仁陪同老祖宗早早登门,给杨义教授规矩,讲解礼仪…… 而伴郎则是他那三个结拜兄弟,杨家族人也来了,但杨义一个都不认识。其实他这副身体是认识的,但他的灵魂并不认识。 冠军侯府摆了几百桌,还没迎亲呢,府里就便闹翻了天,而最亮眼的是金沟村的戏班,他们从刚一进府开始便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大门口两旁正烧着两堆火,火里的竹子时不时的劈劈啪啪乱响,青烟顺着风飘进了府里,更增添了喜庆的氛围。一群群孩童欢声笑语,在门前等着发糖,不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像结婚的是他们一样。 杨义早早的换上了大红喜服,胸前挂着朵红绸做的大红花,拉着三个结拜兄弟就要去迎娶新娘。 然而,李崇义却拉住了他,将他拉到角落里小声的解释:“你去接什么新娘?你去招笑的吧!” 杨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崇义:“不是新郎去接新娘子吗?” “谁跟你说是新郎接新娘子的?真搞不懂你是从哪蹦出来的!这么基本的礼仪全大唐的人都知道。” 杨义赶紧虚心求教:“请崇义兄指教。” “别,你才是我的结拜兄长,你这样说,是想坑我还是想害我?” “呵呵,为兄确实不知,请贤弟如实相告。” “新郎在家里等着就好,接亲的是你家中的亲兄弟去就可以了。你娘家那边送嫁的由女方的兄长或者叔父相送,吃喝完喜酒后,女方的送亲队伍半路退席返回。” “哦,原来这样。他们为何要半路退席返回?” 李崇义没好气的白了杨义一眼:“送亲的人也是爱面子的,谁会等到散席才走?” 杨义心里大骂不已: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结婚都让人不痛快!但他也没办法,只得和这三个二货找酒喝了。 可正当他转身之际,一个雷公嗓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哈哈哈,臭小子,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要藏着掖着,什么仙酒仙曲都给本王通通摆上来。” 杨义一咬牙,闭上了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声音的来源处,肯定是李孝恭那货。 可杨义转身看去时便愣了,只见李孝恭穿着件大红袍,弄得他才是新郎似的。他身后跟着三十多名千牛卫和四个宦官,手上正拿着一张黄澄澄的圣旨,正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 杨义这才想到李孝恭是礼部尚书,这不是他来宣圣旨又是谁?总不会派个宦官来吧! “杨云!杨云!快摆香案!接圣旨了!” “哈哈哈,算你小子识相。要不然,本王可不管你是不是在成亲,定打断你狗腿。” 杨义也不生气,忙走到李孝恭旁边悄悄的问:“请问李叔父,这圣旨上写的啥呀?” 李孝恭双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有啥?给你送女人的呗!” 第181章 杨义成婚(二) 李孝恭的这一嗓子,将在场吵吵闹闹的人都止住了声音,纷纷往这边看过来,弄得杨义尴尬不已。堂堂新郎官,居然被这货弄得差点下不来台。 “那就请李叔父宣读圣旨吧!” “你以为在这里宣读呢?到里屋去啊!” 杨义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讪讪的笑了笑,忙将李孝恭向里边请。 众人来到里屋,这里的香案已经布置妥当。这时候的人接圣旨是要在宅子的最里一进院子,这里正是各家摆放祖宗牌位的香堂。 如果家中遇到喜庆的事,如接圣旨、婚嫁、中榜、升官、过寿等,都要来这里上香,告慰已逝去的父辈或祖宗。意思是让祖宗知道后辈子孙的荣耀,做到了光宗耀祖。 李孝恭来到香案中间,先向香炉的地方行礼作揖,表示尊敬主人的先祖,然后转身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开始宣读。 “圣曰,上皇六女,刚过笈笄,德艺上佳,才貌双全,恭谨梗敏,温良敦厚,秉性端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上皇与朕闻之甚悦。特封为定襄公主,赐予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为妻,允其成婚,诏告天下臣民! 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才貌双绝,聪慧过人,忠义两全,神勇威武,战功赫赫,上皇与朕甚为满意。特封为驸马都尉,准其与定襄公主完婚。” “臣谢主隆恩!”杨义行过礼上前接过圣旨,就要请人入席。 可是…… “小子,还没完呢,着啥急啊?” 杨义一脸懵逼,又赶忙站回原位,躬身行礼。 李孝恭从旁边的宦官手中接过一卷卷轴,打开后清了清嗓子:“圣曰,任城王之女,今已及笄,待字闺中。秉性温脀,贤良淑德,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靡懈于勤,特封为铁山郡主,赐予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为平妻,准其结为连理,布告天下臣民。” “臣谢主隆恩!”杨义行完礼后,上前一步正欲请李孝恭等人待茶。 “着啥急啊!还没完呢!” “哈哈哈……”看热闹的人传来了一阵阵哄笑声。 杨义满脸黑线,立刻站回原处,心里腹诽:特么的没完没了了。 李孝恭又从一名宦官手里接过了另一张圣旨,轻轻展开吟诵。 “圣曰,太原王氏女,温文尔雅,秀丽慧中,娴雅恬静,谦礼德行,举止得体,执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特封为二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赐予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为平妻,准其成婚,望夫妻同心,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臣谢主隆恩!”杨义这次不敢妄动了,还躬身在原地。 李孝恭又从一宦官手中接过来一张圣旨,接着吟诵:“圣曰,杨义之女,乖巧懂事,聪慧伶俐,钟灵毓秀。特封华阴县主,赐名神女,食邑七十户。” “臣谢主隆恩!”杨义还愣愣的看着李孝恭,他生怕还有另一张圣旨,又让他丢一次人。 “小子,圣旨都读完了,还愣着干啥?不将我等请进去喝酒,难道你想作诗了?不妨作一首出来听听!”李孝恭嘴角泛起了一声冷笑,这是要给杨义挖坑的节奏。 杨义心里一突,立马明白过来,特么的,挖坑也不要在这时候挖呀,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自己知道。现在挖坑不是让自己出糗吗?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边围观的人便开始起哄了:“做诗!做诗……” 现场的人不泛朝中的名人大儒,他们早就听说过杨义的名声了,这小子每做一首诗,都是那么惊艳。当初在芙蓉园作的三首诗,便轰动整个芙蓉园,令当场的名人大儒趋之若鹜。 杨义赶紧虚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而自己却收肠刮肚。过了一刻钟,才想到了一首不那么恰当,也不怎么应景,但部分诗意相同的诗。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首诗是宋代汪洙的《喜》,因此诗修辞优美,意思通俗易懂,且朗朗上口而闻名于世。自出现那天起,便成为天下人每逢喜事时,必用来吟诵装门面。 “好!好……”围观的人群传出一阵阵叫好声,现场掌声欢声雷动。 “小子,让你蒙对了!再作三首催装诗吧,否则你是娶不回三位新娘子的。让你的兄弟拿着催妆诗,帮你迎回三位新娘子,不要误了吉时!” 李孝恭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这是本地的风俗。去新娘子家迎亲,必须做出一首催妆诗,让新娘子快点梳妆打扮,好出门上花轿。 这也是可以给娘家人长脸的事。 “作诗!作诗……”周围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或许他们本就想看着杨义出糗。 杨义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是他不想做诗,只是他肚子的墨水……,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小子,要想接到新娘子,就快点做诗,否则你得让人笑话你半辈子。”李孝恭催促杨义,其实他的话半真半假,接新娘不一定要诗。 “哈哈……”众人又是一片哄笑。 杨义忙叫人拿来一张红纸,拿起毛笔思索着,不一会儿便动起笔来,刷刷的写下了一首,陆游奉诏写的催妆诗。这首诗非常出名,杨义在后世是读过的,但现在他只得将这首诗修改一下了。 定襄公主贵,出嫁武侯家。 天母亲调粉,皇兄怜赐花。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 借问妆未成,东方欲晓霞。 “好!好……”周围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而杨思元作为兄长,更是钦佩杨义的文采,他将纸卷起来揣入怀中,匆匆出门而去了。 杨义又提起笔想了一会儿,在另一张红纸上又写下了一首诗。 一床两好世间无, 好女如何得好夫。 高捲珠帘明点烛, 试教菩萨看麻胡。 “好!好……”又是一片叫好声。特别是那些名人大儒,一个个粘着胡须,一脸欣赏的看着杨义,看着这个既年轻又有文采的新郎官。 又一名杨家子弟卷起了这张纸,揣进怀中匆匆出门而去。谁都知道,他们这是替杨义去迎亲了。 杨义再次提起笔,将笔头塞入口中咬着,皱起眉头思索了起来。良久之后,笔开始在红纸上游动起来。 昔年将去玉京游, 第一仙人许状头。 今日幸为秦晋会, 早教鸾凤下妆楼。 “好!好……” 另一位杨家子弟卷纸这张纸,又匆匆出门而去。 杨义写完三首催妆诗,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心里呐喊:特么的,幸亏老子喜欢看网络,多多少少记得一些,要不然真让这个诗的国度整得死去活来。 “小子,再写一首,再写一首。”现场的名人大儒看杨义写的字眼光大亮。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字体,要不是那三首诗是催妆诗,他们真想将那些诗夺过来,好好研究一番。 杨义疑惑的看着这些大儒,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各位长辈要你再写一首诗,你就写呗。信不信本王打断你……” 李孝恭本想说打断你狗腿,可一想,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说这样扫兴的话。 杨义非常无语,已经抄四首诗了。虽然肚子里的诗还有一些,却并不应景啊! 但杨义并不知道别人是为了看他的字体,他很无奈,只得搜肠刮肚,再想一首诗写出来。 又过了几刻钟,杨义才慢吞吞的将半首诗写出来。不是他不想将全诗写出来,如果他将整首诗写出来的话,他就要遭到现场的人口诛笔伐了,也有可能变成人家的笑料。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字!好诗啊!”虞世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好字!” 杨义没想到的是,别人赞他诗写得好的同时,更多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他的字体上。 虞世南瞪着杨义:“小子,快告诉某,这是什么字体?” 杨义疑惑的看向虞世南,却发现不仅是虞世南,所有人的眼睛都愣愣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不将事情说出来,就要吃人似的。 杨义抓了抓头,对大家一拱手:“这是小子自创的字体,就叫杨体吧。” 杨义很无耻的将瘦金体据为己有了,反正现在是唐朝,离北宋末年还有几百年呢!而会的就自己一个,不据为己有,难道还将这功劳推出去不成? “杨体,杨体……” “好!冠军侯大才!” 各名人大儒大激动不已,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对杨义盛赞不已。杨恭仁在一旁更是欣喜若狂,幸好自己力排众议,决定将杨义迎回了杨家,才有现在的如此威望。 “杨家果然是书香门第,如此大才不应派往岭南那蛮荒之地,某马上去请求陛下,让他收回成名!”虞世南说完,就欲出门而去。 杨义赶紧上前拦住:“虞伯父不忙,这是小子犯的错,陛下这样惩罚小子,小子认了。如果您去为难陛下,不仅让陛下下不来台,其他朝臣会是什么想法?请虞伯父三思!” 虞世南转念一想,便猜到了杨义的用意。他不由暗叫一声惭愧之余,也不禁对杨义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如此精明,乃宰相之才也!” 第182章 杨义成婚(三) 当虞世南说出杨义为宰相之才时,现场的名人大儒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对这小子如此容忍,还将自己的妹妹、堂妹下嫁给他为妻! 想到此处,众人都不淡定了,都想在这次宴席上交好这位年轻才俊。他们也为自己以前的目光短浅而懊悔,并深深地自责,为何当初没想到与小子联姻。 但现在后悔已是不及,只能用交好来补救了。虽然杨义被贬去岭南,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贬去岭南只是暂时的,这小子年纪轻轻,还大有可为。 只要他在二十年内干出一番大成绩,朝堂上的宰相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到时候,杨义就成了他们的人脉之一…… 三位新娘在吉时前两刻钟来到了府外,不管是迎亲的人群,还是围观的百姓、官员、士兵,个个脸上的笑容灿烂。 杨义笑容满面的手牵三条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三个身着大红双凤金丝(银丝)采霞衣,颈挂珍珠金银饰品,披着红盖头的新娘。看她们那娇小的身形,年龄应该不会大。 他们一前一后缓缓的往大堂走去,周围已是站满了人,恭贺声、掌声、嘈杂声响成一片。再加上锣鼓喧天声,更是热闹非凡,令人流连忘返。 而在敲锣打鼓的地方,有俩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往这边看来,她们的目光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只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他们一个是乐籍的吴四娘,这时候的乐籍被视为贱籍,是不受人待见的,另一个是梁师都余孽的梁若施。 她们也即将成为杨义的妾,但纳妾不会弄得这么隆重,她们只需给大妇敬杯茶,得到大妇的点头即可。而如今的大妇是大家公认的定襄公主,定襄公主也是了解她们两个人的,想要她点头让她二人进门,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杨义有他的办法,他会作出安排,不会让这俩个苦命的女人委屈就是了。 吉时已到,婚礼进入了高潮。 杨家老祖双手抱着个瓷娃娃笑得合不拢嘴,他坐在主位上等待着新人的拜礼。由于杨义双亲已不在,虽然杨恭仁是家主,但他的头顶上还有个老祖宗。 原先是请了个唱礼官的,可李孝恭这货来了之后,非要争着自己当唱礼官,把原来的唱礼官撵到一边去了。 “新人就位。” 当听到李孝恭的唱礼声时,所有人瞬间便寂静下来,满脸笑意的看向大堂的方向。锣鼓声也停了下来,现场只传来了稀稀拉拉的爆杆声,他们等待着行完礼节后,再好好热闹一番。 杨义和三位新娘在大堂面对面站好,他身后是三个结义兄弟,也临时客串的伴郎。他们的工作就复杂多了,他们和杨义的同族兄弟一样,除了给新人起哄外,还要帮杨义纠正礼仪、挡酒、挡诗、带头闹洞房等。 “一拜先祖!” 杨义愣住了,怎么尼玛不是拜天地吗?拜先祖是什么鬼? 三位新娘已经转身,面向祖宗牌位准备躬身行礼了,而杨义还在发愣。李崇义急忙上前,将杨义的身体扳正,面相祖宗牌位。 “一叩首!” 三位新娘轻轻跪下,而杨义还是呆愣着没有动。其实这些礼仪,刚才老祖宗来时已经教过他了,但他为了想那几首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杨义不知道的是,电视剧里的拜堂场景,用的是民国时期的民俗。古代的民俗是五彩缤纷,形式各异的,地域的文化传播,各民族的习俗交汇,外来文化的融合,才形成了现在的婚宴文化。 而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特点,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古代中国虽然是大一统王朝,但中国一词只是指一个地域,并不是指一个王朝,地域里的民俗文化多种多样,并不能一概而论。所以杨义才觉得诧异,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程处默是过来人,看到杨义的样子没忍住,一脚踹向杨义的腿后,扑通一声,杨义呲牙咧嘴的跪在地上,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二叩首!” “三叩首!” “二拜长辈……” 杨家老祖宗看着杨义眯缝着双眼,欢喜之情溢言表。多少年了?杨家的荣光又要回来了,虽然还比不上前朝的辉煌,但终于站起来了! 现场的杨家子弟无不喜出望外,犹如结婚是他一般。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团聚了,也好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办过一件喜事了。 “夫妻对拜!” 杨义和三个人双双相对鞠躬。 “谢天地!” 杨义又愣住了,不明白这一环节是什么鬼?又得程处默来帮忙了,四人对着大堂外三鞠躬。 “礼成!送回洞房!” 杨义和三个老婆在一众兄弟姐妹、嫂嫂、婶婶的簇拥下,向着洞房而去。 随着夜幕降临,第二波高潮又开始了。这高潮是新郎给宾客敬酒,而杨义周边围着数十个兄弟,都是帮他挡酒、挡诗的。 虽说这时候的酒度并不高,但上百桌下来,哪怕是一桌半杯,也够杨义喝的了。而且主桌上,还特意要求杨义将他的琼浆玉液拿出来,虽然也只是三十来度,但比起这时候的酒,可是高了好几倍。 杨义可不敢喝醉了,因为还有三个美娇娘等着他回去祸害。他要是喝醉,可就麻烦了。 杨义不是不习惯喝现在的酒,这种如啤酒一般的浊酒,他喝个十斤没问题,但他得让别人表现啊。既然有数十个兄弟为他挡酒,他就不能浪费了这样的资源,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出风头。 杨义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杨恭仁的介绍下,一个个的认识了朝中权贵。这是他日后的资源,万一哪天又被逼着当官了,这就是他的人脉,有了这些前辈的扶持,他便可以官运亨通。 杨义敬一圈酒回来,当他转脸时便看到,那些送嫁的人已经吃饱喝足了,正由管家从侧门送出去。 杨义苦笑了一声,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陈规陋习! 正当大家以为要进入第三次高潮——闹洞房的时候,有一个重要人物到了。这人居然是李世民,他带着杨妃、杨婕妤微服而来。 虽然大多数人不认识他们,但场中不泛朝中的官员,他们可是认得李世民的。刚进来的时候,李世民便示意大家不要声张,他自己则往内堂而去了。 杨义心里窃喜不已,他不由对这个姐夫敬佩得五体投地。他这一来,自己就不用受闹洞房之苦了,也不会在闹洞房的过程中丢人现眼了。 就自己肚中的墨水,抄抄几首诗还是可以的。但真正和这些青年才俊搞起现场发挥来,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现场的年轻人确实是准备去闹洞房的,但他们接到临时通知,这次闹洞房取消了。当他们正要埋怨时,突然得到一个消息,皇帝来了,大家才没有去闹洞房的心思,吆三喝六的去喝酒了。 李世民走到大堂,对杨家老祖宗躬身行礼:“晚辈见过老祖宗。” 杨家老祖宗见到一个贵气的青年对自己行礼,他也是一脸懵逼,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青年不知所措的样子。 旁边的杨恭仁赶紧上前介绍:“这是陛下。” 杨家老祖宗赶紧站起来,就欲向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赶紧上去搀扶,将他扶回了座位上:“老祖宗不必多礼,现在是我是以晚辈之礼拜见。” 杨家老祖宗尴尬的一笑:“请陛下落座,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老祖宗说哪里话,我也是杨家的女婿。如今是杨家的大喜日子,女婿回娘家恭贺是应该的。” “好好好!好女婿!” “谢老祖宗夸奖!” “听说义儿被贬去岭南了,不知陛下可否收回成命?”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转身将杨义撵得远远的,然后再回来在老祖宗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哈哈哈!”杨家老祖宗笑得合不拢嘴,也没再提杨义的事情。 杨义郁闷不已,明明是自己结婚。他李世民一来,居然将自己的风头抢了去,好像是他结婚似的。 杨妃和杨婕妤难得和族人聚在一起,在李世民和杨家老祖宗谈话的时候,便各自和杨家族人谈天去了。 李世民只呆了一刻钟,和老祖宗说了一番话之后,便带着杨妃和杨婕妤匆匆而去,好像只是为了和杨家老祖宗说几句话而来似的。 杨义见没有自己啥事,就想着去洞房看新娘子去。可没让他走几步,便听到了一个令他不得不回头的声音:“义儿,义儿!” “老祖宗,义儿在这里呢。”杨义没法走,赶紧回到了老祖宗身边。 “你是不是正为去岭南的事发愁?” “没,没有的事!” “有也正常!刚才陛下和老祖宗说了,只要你在那边好好干,三到五年之内便将你调回京城,到时再给你委予重任。你不要难过,先过去好好做着,也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谢老祖宗教诲,义儿记住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你先回房,待会儿老祖宗亲自带人去闹洞房!”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呆愣住了,闹洞房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吗?你这老家伙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没等杨义反应过来,在场的朝中官员纷纷附和。 “我也去!” “我也去!” 第183章 布局长安城 杨义的洞房被一群老少爷们儿闹到了半夜,将杨义灌得零丁大醉,丑态百出,才肯放过他。 有杨家老祖宗带头,还有朝中十数个高官附和,更有上百名年轻男女参与,弄了个宾主尽欢。闹完洞房之后,更将婚宴送上另一个高潮。 由于婚宴用的是金沟村的厨子,他们所学的是杨义带来的炒菜,而并不是这时候的水煮或蒸菜。宾客吃得两眼放光,纷纷相互询问这菜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既没有汤汁又非常美味,相同材料做出来的味道和平常天差地别。 这种炒菜知道的人不多,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刘胖子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商机,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将这事记了下来,等有空了再给杨义汇报。 而来参加婚宴的人,更多的是围着戏曲组的人转,他们非常喜欢这种纯音乐。因为这时候的音乐也基本相等于纯音乐一般,所以这些优美动听的音乐一出来,立刻将他们迷住了。 而更令宾客们惊诧不已的是,那些别开生面的戏,看得他们入了迷,就连明天要上朝的那些文武大臣们都忘记了回家的时间。他们的表情随着戏曲里的内容变化着,时而喜,时而忧,喜而怒,时而擦眼泪…… 也不是所有人都围着戏曲看,年轻人则是斗诗、行酒令,好不欢愉。年轻女子也不甘落后,也在一旁玩着投壶、猜谜语等游戏。 输的人也是要喝酒的,唐朝的女子比较开放,女人的地位也比较高,所以他们才敢在男人面前疯狂。而她们的男人也在旁边给她们加油打气,她们的长辈也乐意见到晚辈这样热热闹闹的。 前面闹得欢实,就苦了杨义这个新郎官了。敬完酒回来之后,他并没有醉,没想到老祖宗亲自带人来闹洞房,而且来的还是以这些长辈为主。 没办法,敬酒就得喝,喝不了,要作诗,喝完了还要做诗,搞得杨义焦头烂额。 他也不管自己身在谁的房间了,迷迷糊糊间将喜袍脱了一扔,就钻进了被窝要睡觉,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春梦,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外面热闹的场面高潮迭起,起哄声一落高过一浪。众人吵吵嚷嚷,直接喝了个通宵才散席。 清晨,热闹了一晚上的众人才逐渐散去。而那些朝臣则是匆匆往太极宫而去,他们已经迟到了,按律是要打板子的,他们只希望皇帝看在自己给他小舅子捧场的份上,不要惩罚他们。 可规矩就是规矩,皇帝并没有破坏这个规矩,但也给他们从轻处罚,每人象征性的打了五个板子。不在意的人觉得这是皇恩浩荡,而像那些从来没有迟到过的官员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一个污点,想死的心都有。 杨义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抓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很是舒服,他不由的多捏了捏。 “哎呀!夫君坏死了。” 杨义耳边传来定襄公主的声音,他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看着这个活泼奔放的定襄公主,他内心不由得升腾起了一股罪恶感。定襄公主也不过十六七岁,他那瘦弱的身形,平坦的胸前,跟个孩子差不多。 而他又想到那位才十四岁的铁山郡主。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在心里怒骂自己的同时,也在怒骂这个社会:真是造孽呀!这么小的孩子都让自己祸害了,简直禽兽不如…… 下午,冠军侯府来了许多权贵的产业负责人,他们都是找杨义谈合作的。但杨义并不知道他们看中了自己哪一项产业,如果他们是看中玻璃和酒的话,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但他在不明情况下,也不想过早的下结论,还是将他们叫进来商量一番再说吧。 “恭喜冠军侯新婚燕尔……” “恭喜冠军侯喜事临门……” “恭喜冠军侯……” 刚进客厅,各权贵家的产业负责人便纷纷向杨义道喜。 杨义只是客套的回了几句,便相邀他们到客厅详谈。在客厅分主客坐定,自有下人奉茶,杨义拱手向大家问道:“不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杨义一开口,这些人便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向杨义介绍自己来的目的。 “小人是任城王府管理酒肆……” “小人是齐国公府管理饭馆……” “小人是襄阳公主……” “停停停,一个个来,先由任城王府管事先说吧。” 任城王府管事站了起来,得意的向其他人拱了拱手。才面向杨义:“启禀姑爷,小人是任城王府上管理酒肆的管事,小人受任城王之命,前来和姑爷商谈合作开酒肆之事。” “这是为何?难道泰山还找自己女婿做生意不成?” “呵呵,姑爷才思敏捷,小人佩服。姑爷说的不错,任城王在西市有几个酒肆,想邀姑爷入股,希望姑爷给出出主意。” “哦,原来是这样。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下一位!” 这管事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便坐了回去。他没想到杨义那么快的结束了谈话,也没想到杨义会拒绝自己。 周围传来一阵嗤笑声。 一个精明的汉子站起来,对杨义拱手作揖:“小人是齐国公家管理饭馆生意的管事,昨晚齐国公来贺喜,觉得酒宴上的菜式非常好吃。所以齐国公让小人来和冠军侯详谈,利用宴席上的菜式和您开饭馆的事情。” 杨义点了点头:“下一位。” 长孙家的管事一愣,他还以为杨义没有合作的意向,一脸落寞的坐了回去。 现场再次响起了一片嗤笑声,他们这样笑话这两人,以为杨义拒绝他们的合作,而自己就有机会了。 又一名胖乎乎满脸色眯眯的老头站了起来:“小人是祁阳王府管理妓馆的管事,我家祁阳王想在平康坊再开一家妓馆,给冠军侯两成份子,但必须以唱曲的那些小娘入股。” 杨义两眼一眯,他终于明白了,感情是昨天结婚时,那浩大的场面,新鲜的事物,引起了这些权贵的敏锐神经,他们才派这些人过来和自己洽谈生意。 “祁阳王府是吧?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你可以回去了。” “冠军侯,其实还可以商量……” “不必再说了,你走吧。” “你当真不愿意合作?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杨义眼睛再次一眯:“再说一遍,你可以走了,别等我请你出去。” “杨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祁阳王府也不是好惹的。今天你合作也得合作,不合作也得合作!” 杨义被这狗东西气笑了:“来人,将他的左腿打断扔出去。” “是,侯爷!” “姓杨的,你敢……” 从门外走进两个家丁打扮的壮汉,二话不说便架着这个胖老头就往外拖。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吓得里面的人一哆嗦。 刚才也有人有这胖老头同样想法的,就是利用主家的权势,强行要杨义合作。如今领教了杨义的手段,他们才收起那傲慢的想法,放下身段谈合作。 这小插曲并没有起多大波澜,杨义接着让这些人一一发言,又取出纸笔将他们的要求,和合作方向记录下来。 这时,杨义才想起自己虽然有巨大的产业,但并没有多少权贵参合进来。自己这一去岭南,万一出现了像祁阳王这样的垃圾怎么办?没人保护的话,自己的产业就要在长安城败落了。 所以,他决定在走之前,要将长安城的产业布局好,多拉几家强势的权贵进来。即使自己走了之后,也不怕遭到像祁阳王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权贵糟蹋。 一番闲聊后,便是合作意向的谈判了,杨义选了十几家朝中权贵来合作。让对方多掏钱,自己尽量让出利益,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自己既可以赚到钱,也不担心敌对势力,更不担心那些泼皮闲汉来捣乱。 留下的十几人是非常有诚意的,他们谈妥了利益分配后,便签署合作意向书。接下来,杨义就要亲自登门拜访,和他们的主人详谈了。 并不是杨义信不过这些人,而是杨义现在的身份不值得和这些人谈。 杨义将合作名单仔细的看了一下,将要合作的对象和所住的地方记住了。而这些合作对象,绝大部分都在崇仁坊、永兴坊、安兴坊、胜业坊、长乐坊,和自己住的地方是邻居。 由于路途不远,他要利用三天时间,将自己的布局安排下去,让自己走得再无后顾之忧。而自己培养的那些管事,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杨义从来到金沟村开始,他就开始培养人才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培养了上千人。既然要布局,就要将这些人才分派出去,让他们有个历练的机会。 杨义正如火如荼计划的时候,刘胖子却匆匆而来了。 “侯爷,小人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谈,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有何话就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你成亲,小人发现客人当中,大多喜欢看戏曲组的戏,还发现客人们非常喜欢吃炒菜,他们吃得连汤汁都不剩。” “你还发现他们非常喜欢喝酒,喝得酒壶都舔干净是吧?” “侯爷都知道了?” 第184章 上门谈判 杨义听到刘胖子绘声绘色的说着他昨天婚宴上的所见所闻,不由接口问道:“你还发现他们非常喜欢喝酒,喝得酒壶都舔干净了是吧?” “侯爷都知道了?” 杨义没回答刘胖子,而是将手中的合作意向书递了过去:“你来得正好,朝中权贵有一些想跟我们合作的意向,你正好参谋参谋。” 刘胖子一头雾水,接过杨义递过来的纸,看得两眼一突:“侯爷,这些事情咱们本该可以自己干的,为何要跟他们合作,还要跟他们五五分账?” “不为什么,咱们自己做可以,但你们能挡得住权贵的暗箭吗?” “确实不能,可是……” “不用可是了,明天开始,你随我一起去谈判。” “是,侯爷!是小人来谈,还是您谈小人帮腔?” “大方向我谈,细节我全权交给你谈,利益可以给出四至六成!” 刘胖子也是商场老手了,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家侯爷为什么那么大方。他吞吞吐吐的问杨义:“侯爷,四成,勉强行,可六成,就,就……” 杨义欣赏的看着刘胖子:“你是我见过不可多得的经商能手,虽然你在商界极为精明,但你未明白我的处境。” “侯爷过奖了,小人愿闻其详。” “我这次被贬官,明面上是犯了死罪,实际上是得罪了门阀权贵,陛下才迫不得已让我去岭南避祸,我这一去少则三年五年,多则十年八年。如今我也是权贵之一了,但我并没有势力,还不是那些老门阀大权贵的对手,虽然陛下器重我,那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哪天我失势了,就树倒猢狲散了!” 刘胖子以为这是杨义在敲打自己,他赶忙双膝跪地:“前年大旱,小人只是为父老乡亲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便遭到郑家的打压,害得小人家破人亡,而小人也险些客死他乡。是侯爷收留了小人,还给小人饭吃,小人的命是侯爷给的,小人就是死也要跟随侯爷左右!小人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杨义被刘胖子跪得一愣,忙将他扶起:“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忠诚,也很放心的放手让你来管这些事情,你不必多心。我只是告诉你,京城危机四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躲得了商界上的竞争,却躲不了背地里的暗箭。” 刘胖子才恍然大悟:“所以侯爷就让出更大的利益,目的是让大权贵保护我们的产业!对吧?”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就不必多说了。以后和权贵打交道,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退缩的时候退缩,哪怕损失一点利益也无妨,实在不行就找任城王帮忙!” “小人谨记侯爷吩咐。” “你先回去吧,明日下午你再过来,咱们一起去任城王府。” “为何是下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早我得陪定襄公主进宫!” “呵呵,小人糊涂!” “你不糊涂,而是装糊涂!” “谢侯爷夸赞,小人告退。” 翌日下午,一辆打着侯爵仪仗的马车缓缓驶向胜业坊的任城王府,马车上有四个人,冠军侯杨义、铁山郡主李素、刘胖子、马夫。 马车后跟着十名穿着便装的兵痞,晃晃悠悠的跟着。 杨义和李素坐在车里,杨义正襟危坐,两眼目视前方。李素低着头,羞涩的玩弄着手中的绢帕,还时不时的瞄一眼杨义那壮实的大腿。也不是她想往那看,实际是低着头看不到别的地方。 刘胖子和马夫一左一右的坐于前面,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天,说到高兴时还哈哈两声,但又怕影响到主人,忙捂嘴禁声。 马车走得并不快,比平常人的脚步快一点而已,但胜业坊并不远,没多长时间便到了。得到消息的李道宗早已派管家到门口迎接。 杨义和王府管家一翻寒暄后,便带着刘胖子跟在李素旁边,随管家入门。任城王府很大,七拐八弯走了近两刻钟才来到内宅。 李道宗早就端坐在正位等着杨义、李素进来了,另一边坐着个中年妇人,身后站着几个仆人。任城王夫妇都满怀希冀的看着厅外,看着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婿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一边,手上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茶。等杨义一进来,他立马靠上了去,轻轻的递到杨义面前。 杨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拿起一杯茶走到李道宗面前单膝跪下:“小婿拜见岳,岳父,岳父请喝茶。” 李道宗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放到一边,再用眼色示意杨义到另一边。 杨义站起来再捧起一杯茶,走到那中年妇人面前,单膝跪地:“小婿拜见岳母,岳母请喝茶!” 那中年妇人眼睁睁的看着杨义,连忙接过茶喝饮了一口,再放到一边。她站起来轻轻扶起杨义:“贤婿真是一表人才,知书达理,难得难得,素儿有福了。” “岳母过奖了,小婿这是现学现卖。” “贤婿今天不只是回门,而是来跟为父谈买卖的。你们娘俩儿到后院聊天吧,我跟贤婿好好聊聊。”李道宗像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王妃和杨义罗嗦。 任城王妃走到李素面前,抓起李素的手,笑盈盈的往后院走去。 李道宗微微一笑:“你小子,昨天派管事去跟你谈,你为啥不定下来?还非要找为父来谈。” “岳父应该清楚,小婿不日就要到岭南赴任,停留在京的日子不多。小婿希望在临走前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不希望带着遗憾离开。” “你呀,太多心了。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办即可,你现在已经是冠军候了,也是百姓口中的权贵了。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免得给言官抓到把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是这样说,如果小婿不亲力亲为的安排下去,下人碰到的麻烦会更多。小婿不希望看到一个烂摊子,然后带着不甘离开。” “你的意思是指祁阳王吗?不用担心,按辈份来说,祁阳王还得叫你一声姑父。给他十胆子,他敢动你一根毫毛,为父活撕了他!” “他是不敢动小婿,但他敢动小婿的人啊!你是没看到,昨天那……” “别说了,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而已。想要谈什么,说吧!” “小婿打算将酒厂搬进城内,酿得的酒咱两家合伙。岳父出酒馆,小婿出酒,咱们七三分成。” “我七你三?” “我七你三!” “嘿!你小子坑人坑到自己的岳父头上了,一句话,五五分!” 杨义假装想了一会儿:“也行,不过岳父您得派人将酒厂保护好,酒厂的运营由我的人来管理,酒馆的管理也要有我一半人参与。” “你小子信不过本王咋地?咱们是翁婿关系,做人要有互相信任,既然本王跟你合作,就会将你的产业保护好。”李道宗怒了,要不是心疼自家女儿,他都想抽死这混蛋。 “小婿多谢泰山大人了。” “具体的事情让你的人和我的管事谈吧!咱们定了个目标就行。” “小婿遵令。” “你还有许多家没有谈妥吧?你小子得抓点紧,虽然你成亲当天,朝中大臣碍于你伯父的面子,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原谅你,最多十天之内,他们就要弹劾你,要你即刻离京赴任了。” “小婿明白,所以小婿才亲力亲为,尽量将事情办得完美。” “你知道就好,安排人去跟我家管事谈吧!咱们爷俩去喝两盅。” “是,小婿遵命。” 杨义转头走出厅外,告诉刘胖子自己和李道宗所谈的结果,和一些具体事情,便随李道宗往饭厅而去。 杨义在任城王府吃完饭后,便带着李素、刘胖子回府,然后带上王艳匆匆往兴化坊而去。他这是当王四郎是娘家了,他要找王四郎谈一些事情。 来的很凑巧,王四郎正要出门,他看到杨义的车架,眉头不由一皱。待杨义走近,才开口问:“你怎么打的冠军侯的仪仗跑某家来了?” “伯父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不应该。伯父是个商人,你这样打着仪仗大摇大摆的跑到一个商人家里,你就不怕言官在朝堂上弹劾你?” “伯父多虑了,小婿不日就要前往岭南赴任。还怕他们弹劾什么?” “你呀,低调些总归是好的。” “小婿谨遵伯父教诲。” 王四郎一手抓着杨义的手:“走,有什么事到家里谈。” 杨义抽了抽手:“伯父您先请,小婿跟着就是。” 王四郎没有放开杨义的意思,还抓的更紧了,就这样牵着杨义的手往府里带。 到了内堂按宾客落座之后,王四郎才开口:“听说昨天有数十家权贵到你家里要求合作开买卖,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小婿剔除了大部分不是真心实意合作的人,挑了十几家有权有势真心合作的权贵。这几天便要跟他们谈本钱分摊和利益分配的事。” “你得抓点紧,盯上你的不止这十几家,还有那些老门阀也在蠢蠢欲动。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而且是准备暗中作梗。” “好,小婿明白!” 第185章 留下后手 王四郎欣慰的笑了笑:“你今天来,就不准备和伯父再合作其他的?” 杨义微微一愣:“伯父指的是……” “你现在可是个金山,谁都想在你身上刮一刀,伯父也不例外!” “伯父想要跟小婿合作何种买卖?” “何种买卖你自己说一下吧,反正伯父投钱便是。” “这么说,小婿随便说出一个主意,伯父都要投钱做咯?” “那是自然,你不妨将计划说出来,咱们探讨一下。” “那行,那小婿先想一下。”杨义就这样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伯父,小婿倒是有个赚钱的行当,但这一两年内可能回不了本,时间要长一些。” “何种行当?” “观光旅游业!” “观光里旅游业为何物?” “观光旅游业,即旅人、游客通过观光游览,通过改变环境,可以陶冶性情、增长见识、开阔眼界、鉴赏自然之美、享受生活之乐趣。以及满足异地买卖、品尝美食、寻欢作乐、花前月下、吟诗解画等多方面的需求。还可以达到某些人爱慕虚荣,借机挥霍的目的。而且这个行当目前还没有人做,咱们开始做的话肯定能赚大钱。” “嗯,这行当听着就很赚钱,为何要那么长时间才有收益?” “因为我金沟村还没开发起来!” “你是想利用你那条金沟来开发这个行当?具体该怎么侍弄?” “小婿先种上二十多里桃花,宽约二到三里,目前已经育有二百多万株桃树苗。种下的话最少也要三年之后才能达到小婿的预期,三年之后再在那个地方建豪华别墅,文人雅士的去处、餐馆酒楼、赌坊妓馆等。而且那地方不像长安城要宵禁,小婿打算通宵营业!” “嗤!”王四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岂不是一天十二时辰都在赚钱?这二十多里桃花,游人肯定少不了!” “那是一定的!” “可是,晚上可以赚钱,但安全方面可有保证?” “这个自然有,晚上营业只是在特定的地方,而不是全部。这样管理起来比较方便,安全方面也有保证。” “这么说来,你准备要投入多少钱开发?” “小婿尚未想好,但小婿认为应当要三十万贯以上!” “那你要伯父怎么做?是直接投钱分成,还是让伯父将部分产业开到那里?”王四郎不是笨人,当他听完杨义的计划,便发现了巨大商机。 “先不忙投钱,等小婿将那里建好了,到时伯父可以把店开到那里,店铺租赁给你七折优惠!” “哈哈哈,你小子!三年后,等到桃花开满枝,游人肯定不少,光住宿、游玩、听戏、饮酒作乐等费用肯定不低,特别是晚上,游人更是乐不思蜀。而你只是让伯父去开店,其他的地方就不打算让伯父去插手了?” “自然可以,但小婿还没算好总的开发费用,所以无法给予答复。” “不用算了,伯父给你投十万贯,只要你两成分子,如何?”王四郎盯着杨义的眼睛,等着他回复。 他之所以那么大方,是因为他做生意一向有敏锐的头脑。他可以预想到,如果真按杨义的方法弄起来,这十万贯钱一年便可以赚回来。 “没问题,既然伯父信得过小婿,小婿若是推辞下去,就太矫情了。”他口里这样说,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这个,伯父啊!口说无凭,还是签个契约比较好。” 王四郎脸一黑,将茶盏重重的砸在案桌上:“伯父都信得过你十万贯,难道你还信不过伯父吗?” “不是不是,小婿认为,合作是长期的,利益是永恒的,金钱是不变的,诺言是…是可以…反悔的。”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看老夫不抽死你!” 杨义心中一凛,赶忙解释:“伯父息怒,小婿话还没说完呢。小婿这个人做事,不管他的官多大,也不管他家多有钱,该签契约还是要签契约的,上至皇帝陛下,下至黎民百姓……哎呀……” 杨义话未说完,就遭到了王四郎的偷袭——抓着他的衣领甩了出去。 “你混账玩意儿,连老夫都不相信,你给老夫滚,滚得远远的,合作的事免谈!” 王四郎都气炸了,唐朝人最注重承诺,而这混小子却要签什么狗屁契约。难道他连自己的伯父都不相信? 杨义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王四郎一揖道:“伯父啊,你看你现在不是反悔了吗?小婿刚才已经说过了,诺言是可以反悔的!” “你!”王四郎眼睛都喷出火来了,但这混蛋小子貌似说得也有道理,而自己为何要生气,非要想抽他的冲动? 杨义见王四郎欲言又止,目露寒光的样子。但他并没有惧怕,他如今可是权贵,像王四郎这样的商人是要巴结的,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伯父,您想想,万一哪天小婿不小心翘辫子了,谁会记得你我的诺言?小婿不留个后手,万一陛下见那地方太赚钱了,直接要了回去,那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王四郎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虽然唐朝人重诺言,但杨义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的开发起来,那地方肯定日进斗金,万一皇帝看着眼红,他要收走,自己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如果有个契约就不同了,自己太原王家可是老牌门阀,发起怒来,李氏王朝也要忌惮三分。再说了,王氏和李氏可是很要好的,都是双方联姻的对象,也就是说亲戚关系,万一皇帝想收回去,他也得考虑自己的感受! “翘辫子何意?” “就是说小婿挂了!” “挂了又是何意?” “就是死了呗!”杨义无奈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王四郎目光再次一凝,就盯着杨义看,一句话也不说。 杨义知道王四郎什么意思,他尴尬的笑了笑:“这只是小婿的戏言,当不得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但那事却是真实的,小婿还是希望立个契约。” 王四郎收回了那可怕的目光,低头沉吟起来,一刻钟后:“签契约可以,但伯父要拉个合伙人进来,而他不出钱,还要两成分子!” “不知伯父要找谁,可否先告诉小侄?他权势够不够大,能否顶得住别人的贪欲?” “这个绝对可以!有他在,不仅是你那条金沟,哪怕是你金沟村,他都会保证安然无恙。” “伯父说的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王四郎斜了杨义一眼:“想啥呢?太子也不过十二岁,如何能参与进来?” “那是谁?别跟我说是你们王家家主!”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让我岳父任城王来入股呢!在我大唐,除了皇帝陛下,还有谁的权势比他大?” “你要考虑清楚,他的加入,可以解决你在江湖上碰到的任何问题。你如今被贬到岭南,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如果有他出面,你会走得轻松许多!” “你的意思是,他是江湖人?” “不错,他是伯父的结义兄弟,你金沟村以后要是发展起来了,明着有朝廷给你撑腰,暗地里有我结义兄弟给你盯着,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那行,既然伯父这样说了,那这二成利就让给他了。” “其实你小子也不吃亏,能得到他老人家给你保驾护航,那是你的荣幸。 杨义忙向王四郎一揖到底:“小婿多谢伯父的照应,伯父之恩,小婿没齿难忘!” 王四郎微微一笑:“保护你即是保护艳儿,你是艳儿的丈夫,伯父欠艳儿父亲良多,照顾艳儿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有太多顾虑。” “伯父之恩同再造,该谢还是要谢的。” “听说你有一句话非常有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怎的跟伯父客气起来了!” 杨义抺了把汗,特么的,当日在朝堂和李世民谈话,居然传得那么快。 他想到这里,便问王四郎:“伯父怎会知道这句话的,这句话小婿只在朝堂上说过,知道这句话的人不多。” 王四郎呵呵一笑:“这句话乃伯父的结义兄弟告知,这下你相信他的神通广大了吧?” “嗯!”杨义再次尴尬一笑。 “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去喝酒,然后慢慢谈先契约的事,待会儿伯父叫结义兄弟过来与你见个面。” “他也在长安?” “那是自然!他的势力遍布大唐各地,但总坛却设在长安城,你跟他见一面没有坏处!” “那小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王四郎说着,再次抓着杨义的手往客厅而去。 当天晚上,杨义便住在王四郎府上,他在王四郎的后花园见了一个很神秘的人。那人穿着个从头罩到脚的黑斗篷,但他说的话还算客气,语气却如四十岁左右的汉子。 当得知杨义白给他桃花坞两成利时,他激动了起来,就要将杨义收为义子。他非常了解杨义的为人,更知道杨义的一切事情。 但杨义死活不愿意,如果强迫他,两成利就不给了。 那汉子无奈,只得做罢!临走前,他突然向杨义说道:“你不愿做我义子,就做我女婿吧!” 第186章 造桃花坞 由于得到了王四郎的十万贯投资,又得到那神秘汉子的保护承诺,杨义如今要加码桃花坞的建造,起码在他走之前能造出个雏形。 杨义给这个综合商业区建立了个进度规划,先是:种树——造景——建房——宣传——招商——营业。 这样弄下来要的人手绝对是海量的,他又将杨家的子弟弄一部分人进来协助。只要大权握在自己手里,长安城及周边的生意可以让王艳做主,杨云和刘胖子辅佐,可以将杨家人培训为管事。 刘胖子做生意是把好手,杨云管理家务是专业的,安全上有赵刚负责,暗中还有那神秘人帮忙,绝对会万无一失。而他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有这四人在,他就放心了,在他走之后,应该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经过杨义和刘胖子的一番操作,如今长安城的粮店已是第一家一家独大,占据长安城四成的份额,成了关中大地最大的粮商。当然,杨义还是不满足的,他不仅要做关中最大的粮商,还要做全国最大的粮商。 所以,他让刘胖子接替自己的位置,培养更多的人才出来,派往全国各地开拓业务。在他下次回归时,他要看到自己的第一家粮行,要占据大唐粮食界的半壁江山。 他将玻璃作坊和酿酒作坊全部搬到城里去,让杨云全权管理,但是有一条,不准大规模生产。因为现在的技术还没成熟,再加上制玻璃用的沙子不好找,大规模生产的话会引来众多的盗贼,到时候技术外泄,他们便要疲于奔命了。 到岭南赴任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李世民并没有让他何时离京。所以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产业布局到位,好让接班人按照自己的方针政策去实施。 由于诸事繁杂,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来指导,他得一个个项目来梳理,再写出通俗易懂的纲要编辑成册,全部交给王艳。再将部分内容和各部门分管的项目,分给杨云、刘胖子、赵刚每人一份,他们就是王艳的左膀右臂。 他也不管这些人看不看得懂,会不会做事,但主要是把握用人就可以了。什么人可以信什么人不可以信,就看他们自己的智慧了。 今天杨义要查账了,自从金沟村开发以来,到现在为止还未查过总帐,而总账一直在杨云那里。他不是不相信杨云,而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资产,然后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到岭南。 他可不想将所有的财产全部放在长安,万一哪天有事,他巨大的财产就被李世民一锅端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是长安城首富,但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了,而他发家之快,长安城中无人能及。 有多少人眼红?有多少人暗中使坏?他杨义一清二楚。 杨义坐在冠军侯府的书房里,边皱着眉头边喝茶,而杨云在他对面眉飞色舞报着各种数据:“侯爷,咱金沟村自建村两年来,成绩喜人,既增加了人口,又增加了村民的收入……” “说重点,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 “哦,这两年来,金沟村的所有收入共计三百九十五万贯。其中玻璃所得二百六十万贯,酿酒所得三十万贯,粪肥所得五十万贯,城内商铺所得三十万贯,金沟村各项产业总和所得十万贯,其他十五万贯。” “这个其他是指什么?” “有一万贯是您的军功所得,是陛下的赏赐。十万贯是两次剿灭匪徒得来,其他四万贯为村民的私有财产,是他们利用工作之余,接私活赚得的钱。” “一万多人才赚得四万贯,太少了!以后要帮他们多找些事做,物尽其用,多赚些钱!” “不是一万多人赚得四万贯,而是一万多人中的百余人所赚得的钱。” “那也少啊!平均每人不到四百贯。” “呵呵,刚才说的只是收入,奴才还没有说支出呢。”杨云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在这些事上和杨义抬杠,越抬杠他心越痛。 杨义瞄了一眼杨云:“那就说说支出吧!” “长安城购买三千八百八十个宅子,共花二百一十五万贯,洛阳一千一百三十个宅子,共花六十万贯。这五千多个宅子,从购买至今共花了三十万余贯维修,总人工钱十万贯。永平坊投入了十万贯建造,本村全体居民建房子共花了三十万贯,全村的赏赐十五万贯,补发村民的工钱十万贯。还有买貂皮、鸭毛、珠宝、成亲等其他费用共计十八万贯!” “嗤!”杨义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忙了两年,钱赚了不少。但花的更多,居然还亏了三万贯! “看来又要举行一次拍卖会了。”杨义嘀咕了起来。 但现在弄拍卖会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更何况他是戴罪之身,李世民会不会有意见? 他决定了便做,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杨云,这是让杨云去主持。他在幕后看着就行,因为他猜不透李世民是什么态度,万一他有意见,非要收税怎么办? 随后,杨义又将自己早已规划好的《十大发展方向》甩给了杨云,让他负责去办。杨义还告诉他,大的方针在夫人那里,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她。 “侯爷,奴才有个建议。” “有什么建议就说吧。” “奴才建议将玻璃作坊和酿酒作坊弄到永平坊里去,毕竟那里靠近西市,不但好招工,而且原料运送也方便。更重要的是便于管理,老赵的防卫压力也小。” “行!你觉得可行就去办吧!既然这事我已经交给了你,你就和老赵、老刘商量着办,商量好了再告诉夫人,让夫人来决定。” “是,侯爷!目前咱们最要紧的工作从哪里开始?” “我的时间有限,就先从造桃花坞开始吧!” “为什么是桃花坞?” “我想在离京之前将所有的布局全部弄好,以免留下遗憾。对了,桃树苗长得怎样了?” “哦,桃树苗已长成了一尺多高,适合移栽了。只是山上荒草丛生,可能又要烧荒了,而旁边都是麦子,加之荒草还没干枯,这并不好烧。” “这样,你让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通通开荒种树,也不要烧荒了。将树苗种进去之后,将周边的草割了盖在树的周边,再将周边两尺见方的草皮一起铲除。” “行,奴才这就安排人去。” “等等,着啥急啊!还没说完呢。” “侯爷您吩咐。” “种树的时候,每一个树坑里都要放上十斤粪肥。” “这是为何?等种活来再放不行吗?” “等种活再放又要多一份工作了。咱们人手又不够,你让这些人多做一份工作,别的地方又该停工了。” “哦,奴才明白了。” “还有,桃花源内靠近山的这边要建一些酒楼,玩乐设施等,具体的工作都写在给你的《工作安排》上,你要一丝不苟的去做好,不要给我偷工减料或者修修改改。桃花坞里的诗词暂时先不用写,等桃花源门口那块大石头建起来后再说,我们尽量利用三年时间,将桃花坞打造成长安城外的一处游玩圣地!” “奴才明白,只是侯爷,您这一走,咱们金沟村就像少了主心骨一般,百姓们……” “别说了,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要给我记住以前跟你说过的话,等我回来时,我要看到五千管事。而且这些人一定要保证质量,一旦有发现欺凌弱小、强买强卖、对自己人玩阴谋手段的,立刻踢出队伍,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侯爷说的真是太在理了,奴才一定会遵照侯爷的方针贯彻下去。” “嗯,今天晚上在我这里吃晚饭,叫上老刘和老赵一起来,我再将其他事情安排下去。我想在我走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再让我有后顾之忧。”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通知老赵和老刘。” 杨义经过几天的安排,大金沟内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一车车黑乎乎的粪也从城南源源不断的拉来。金沟两边的山上二至三里的范围内,正有上万人在劳作着,挖坑的挖坑,挑肥的挑肥,种树的种树,一片繁忙的景象。 仅一天时间,就向大金沟里推进了三里。按照这速度,应该还要七八天就可以完成了。 金沟村的村民都知道自己的主人还活着,他们非常高兴,但他们也知道了主人被贬官到岭南的事。他们在心里痛骂皇帝不公的同时,也化悲痛为力量,拼命的干活,尽量赶在主人临走前将主人亲自监督的工程完成。 而在杨义忙着布局自己产业的同时,皇宫内也闹翻了天。以文官集团为首的百官向皇帝施压,让杨义必须在三天内离京。 李世民虽然对杨义得容忍,但看他这些日子来只忙着做生意,他就恨得牙根痒痒。而这是文官集团又来逼宫,他只得就坡下驴下圣旨,让杨义三天内必须前往岭南赴任。 杨义接到这消息时,他并没觉得意外。他赶紧利用这三天和王艳、定襄公主做有意义的事,铁山郡主先不动,年龄还小。 可王艳和吴四娘像是病了,吐得厉害。当请来大夫诊治后,大夫的一句话却让他欣喜欲狂。 “恭喜侯爷,二位夫人有喜了。” 第187章 敌踪显露 七月的最后一天清晨,东方金光万丈,太阳像个羞答答的娘子,还躲在骊山后面不肯出来。 春明门外已是车水马龙,一群群进城的百姓拼命的往城门处挤,生怕去晚了便没有他们的位置一般。一队队骆驼、牛、马车队有条不紊的排着长龙,等待着城门守卫检查、收税后放行。 而出城的人则少得多,不是他们不想出城,而是他们也怕堵,现在出城的人,是一些需要办急事或走远路的人。而就有那么一群人比较特别,他们约有二百余人,每人郝牵着马挤在城门洞里,缓慢的向城外而去。 这时候的城门并没有分左右行走的道路,要想进来或者出去,只要你力气够大就行。只要不闹出人命,不闹出事端,没人会管你的行为。 这群人出了城门后,便翻身上马向着西北的灞桥而去。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城中的权贵无疑,他们那么早就出城,这是要出远门了。 他们就是杨义到岭南赴任的队伍,除了杨义外,还有相送的李道宗、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吴四娘、梁若施、王四郎、杨云、刘胖子等。 一百多头戴尖斗笠,身着黑衣的汉子,这些人就是那神秘人派来保护杨义的高手。其中一个年纪不大,长得异常秀丽的女子特别亮眼,她灵动的大眼睛,高耸的鼻梁,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魔鬼般的身材,令人欲罢不能。 她是这百人的首领,也是那神秘人的女儿。神秘人和杨义见面那晚上,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吴四娘和梁若施见到这女子也要跟着去,她们感到了危机,吊在人群后面窃窃私语,应该在商量某种对策。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见了也是眉头一皱,但她们并没有过多交流,因为他们都清楚,在这个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既然管不住自家男人沾花惹草,那就牢牢的抓住他的心,让他真心爱自己。 那小娘子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而是眼睛迷离的看着杨义,看着这个高大伟岸,英俊帅气的男人。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队伍中有两个男人看到她这样子,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像是要吃人一般。 而这个男人正被李道宗叮嘱着注意事项:“此去岭南路途遥远,路上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别人起争执,那里不比京城,没有陛下护着你,可不能由你小子为所欲为。” “小婿谨遵岳父教诲。” “还有,家里的事不要操心,有为父在,谁敢动你家里一根毫毛,为父活撕了他。” “有岳父这话,小婿就放心了!” “你是放心了,为父可不放心你!” “岳父何出此言?” “你身边有个梁师都余孽,还有个杀手集团的大弟子,再看看这百人,哪一个不是江湖的亡命之徒?” 杨义看了一眼那一百神秘人才回答李道宗:“梁若施已是小婿的妾室,竹叶青也已效忠于小婿。这百人是王伯父请来护送小婿到岭南的江湖人士,这是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小婿作为晚辈不好推辞。这有何不对?” “为父还看不出有何不对,但你路上要小心,防着点准没错。” “这个小婿晓得!” “还有一个事情,你在刑部大牢杀了崔家那两个人,虽然崔家没有计较,但为父看得出来,他们家族中有人不会善罢甘休,在半路肯定会找你麻烦。前些日子被你打断腿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崔家派来的,这事你一定要记住,路上千万小心。” “要是这样的话,小婿正好会会他们,看看他们有多大斤两。” “你看你,又来了。如此不懂的忍让,为父真担心你怎能走得到岭南?” “岳父不必担心,小婿不是还有天罚吗?他们敢来送死,小婿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杨义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在打鼓。如果真有人来刺杀的话就麻烦了,自己可没有火药再做一批炸弹出来。 “虽然为父不知道你所谓的天罚是什么,但为父认为,那玩意不要乱用的好,小心把自己给炸了。” 杨一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好你个李道宗,居然骂自己女婿找死!你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想要我用天发支援你,想都别想。 “对了,岳父,小婿有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何事?不必吞吞吐吐的。” “就是在春明门污蔑小婿造反的那两个崔家人,他们是如何出了刑部大牢的。” “这就是门阀世家的力量!虽然陛下下旨,凡是崔姓官员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职。但朝中大臣有许多人娶了崔家的女儿为妻,他们不希望娘家人这样没落下去,就频频向陛下发难,陛下不得已,也将他们流放领南。” “怎么又是岭南?难道岭南是接收犯人之地吗?” “自古以来,岭南蛮荒之地一直都是犯官的贬黜和罪犯的流放之地!所以为父刚才说,你到岭南小心些,不要以为为父是在跟你开玩笑。” 杨义气急败坏:“他们在岭南什么地方?万一让我撞上,我是杀了他们,还是等着他们来杀我?” “具体在何地为父也不清楚,但你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李道宗撇了杨义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到达流放之地,那里会有专门的官员管理,不会让他们到处乱窜的。”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上次围剿梁师都余孽时,在黄河边与我对峙的那个人便是那两个犯人之一,名叫崔子。他也是在灞桥南十二里行刺我……” “此话当真?你没认错人?”李道宗也慌了。他是刑部尚书,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他也是有责任的。 “绝对没认错人,他当时行刺我时,被我无意间将他的命''根子切掉了。之所以我们在那儿碰上,是他去投靠颉利可汗后,被颉利可汗安排在那里协助梁师都余孽,他就刻意在那等着我,目的是想置我于死地。我之所以在刑部大牢杀了那两个人,因为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父亲,另一个是他伯父。” “如此说来,肯定是被人调包了,为父得回去详查这件事。” “到目前为止,那个阴戾青年人和崔凯那家伙还没有出现,这一路上肯定凶险万分。” “你也不必担心,不是还有这百人保护吗?你不要小看这百人,他们单打独斗可能不敌你,但四五个人一起配合,你小子不是对手。” 杨义又撇了一眼这百人,没想到却和一双勾魂的大眼睛来了个不期而遇,看得他像丢了魂似的。而那眼睛的主人,却对着他眨眨眼睛,然后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杨义在心里呐喊:这尼玛什么情况?这群人里怎么还有个女的?还对自己放电,难道她想勾引自己? 就在他愣神时,竹叶青拍马靠了过来:“侯爷。小人看见昔日的同袍了,就在人群里晃悠。要不要将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 “先不要打草惊蛇,装着没看见他们就成,本侯爷倒想看看,是何人不怕死,竟敢在本侯爷面前溜虎须。” “贤婿,何事?” “周边有竹叶青昔日的同袍!也就是说,我们被杀手盯上了。” 李道宗装着不经意间的样子,往四周瞄了几眼:“没事,现在人多,他们不敢动手。” 杨义转头看向竹叶青:“你确定是你以前的同袍,有多少人?” “确定无疑,有多少人不清楚,可能是探子也说不定。小人在人群中看到了四个,他们也看到了小人,所以他们不停的变换位置,就是怕小人将他们认出来。” 李道宗将头凑过来,听完了竹叶青的报告,一脸的轻松:“不用怕,到灞桥处找个人少的地方去,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冲你们来的。” 既然李道宗都开口了,杨义和竹叶青也没说什么,就这样注意着四周缓缓的向灞桥而去。 在人群中,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相互打着眼色,寸步不离的跟着杨义等人。当看到灞桥那块巨大的功德碑时,他们露出了狂喜之色。 一个头戴斗笠,嘴里叼根草的人抬眼看着杨义等人的背影,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他微微举起手,晃了晃手指,像是要做出某种命令似的。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还传来了个令他崩溃的声音:“主人命令,行动取消!” 嘴里叼草的人气急败坏,低声吼了起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到那百名黑衣人没有?他们是武林联盟的人!他们的盟主向主人打了招呼,那小子即将成为武林盟主的女婿,任何人敢截杀他,都将成为武林盟的敌人。” 他很不甘,看着杨义的方向咬着牙说道:“好!既然你们怕他,那我带着我的人脱离师父,我要自己动手!” “主人也吩咐过了,这是你自己的行为,他会向武林盟解释的。” “替我感谢师父!” “我会去说的,但你不能在这里动手。” 嘴里叼草的人看了一眼来人:“出了关中可以吧?” “可以!” 第188章 灞桥折柳回 灞河西岸十里亭坐落在官道北面,这里原来只是一个两丈见方的草棚子,给纤夫和脚夫脚用的。 后来,这地方逐渐有了商业的气息,茶摊、酒馆、饭馆林立,成了来往行人很好的歇脚地。由于建了功德碑,后来又修了个非常夸张的十里亭,小商小贩都在此处驻足,俨然成了一个市镇。 功德碑作为一处地标,到了这以后,就预示着再走十里便到长安城了。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也成了长安城送别亲人、朋友的地方,往往用十里相送来表达对朋友的重视之情。 按照长安城当地人的习俗,送完亲人或朋友之后,每人都折一支柳枝而回,寓意着对朋友或亲人的祝福,和自己对他们的思念。 这也出现了个有趣的现象,灞桥西岸道路两边的柳树下,低一点的枝条都是光秃秃的,到处都是折断树枝的痕迹。远远看去,是那么的扎眼儿! 由于低处的柳枝条都被折光了,也因此产生了个奇怪的行业——压条人!就是专门爬上柳树压弯枝条,给送别的人折柳而回。 而今天的压条人很奇怪,每个人都黑衣黑裤打扮,头上也扎黑布巾,脖子处都挂着一块黑布条。一声呼哨之后,他们纷纷从树上跳了下来,每人手上都拿着的一条条黑布包裹的兵器,慌慌张张的向着灞桥东岸而去,足有二三百人。 他们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周围的人驻足观看,这些人像是见不得光似的,越有人看他们越跑得快。因此,在灞桥上撞翻了不少的人,有的人甚至被撞进了灞河里,灞桥上一阵鸡飞狗跳,喝骂声、救命声乱成一团。 也在这时,杨义等人也来到了功德碑前,他们也有二百多人,其中就有一百多是黑衣人。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百姓的恐慌,惊恐的四处避让。 杨义满脸黑线,特么的,这什么鬼? 但杨义等人不理会这些,他们往功德碑后面的空地而去,那里是一片空荡荡的小树林,是为了保护功德而修建的。如果真有杀手对付他们,这里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因为这里周边都没有百姓,只有一排排小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出现,杨义也失去了耐心。 他不想再等了,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自顾自的走上了功德碑林。此时的功德碑已不止一面,而是有好几面,占地及广,排列整齐,他要好好看看这此自己谏言所得的杰作。 其他人怕杨义有事,也纷纷跟了上去,唯独竹叶青没有跟上,他神神秘秘的往霸河边那些大柳树而去。 杨义看着这一面面三丈高十丈长,碑顶还用砖瓦盖了个屋顶,可以称为石墙的石碑,心里自豪感顿生。他不由感慨,不愧是皇帝下圣旨督造的,不仅表面刻着精美的龙凤浮雕,而且四处打磨得光滑如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缝隙来。 有五六面碑的最上方已经全部刻满了名字,字体很大,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楚。中间的刻得不多,字体比上面的稍微小一点,最下边的也基本刻满了。 这有一个刻碑兼日常维护的老头,看面相约六十来岁,他头发几乎全白,双眼炯炯有神,腿像似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但那身体还算硬朗。 杨义过去站在他后面,拱手作揖:“老丈请了。” 老头转过身,看了一眼杨义,笑呵呵道:“小郎君有何吩咐?” “小子向老丈打听个事。” “何事?您说。”老头笑容不变,但他目光锐利,杨义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武功高强之人。 “老丈在此处刻碑多长时间了?” 老头被杨义问得愣了一下,才笑呵呵回答:“此碑刚建时,老夫就在这里帮忙了。” “哦,老丈可有军籍?” “瞧小郎君说的,老夫没军籍又怎能在此处?小郎君问的这些问题,可与你打听的事有关?” 杨义还未答话,李道宗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老谷头,你直接告诉这小子,刚才这边有啥异常?” 杨义睁大了双眼,看了看李道宗,又看了看这老头,感情这俩老货认识,害得自己想拐弯抹角的套话。 这老头好像才看到李道宗似的,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任城王,回任城王的话,两个时辰前,有三百余黑衣人在灞河边的大柳树上设下埋伏,似乎在等某些人。两刻钟前,似乎得到了什么人的命令,他们便突然作鸟兽散,并穿灞桥而过不知去向。” “嗤!” 杨义、李道宗等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感觉到此次事情的麻烦。 李道宗皱着眉头问谷老头:“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埋伏在大柳树上?” “属下并不知他们是何人,但从他们的装扮上看,十有八九是江湖上的杀手无疑。” 这时,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的那小娘子,站到近前对李道宗说道:“刚刚收到家里的消息,有一伙儿江湖杀手在此地伏击我们,事情让我父亲摆平了,可以放心上路。” 这小娘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听得杨义的骨头都酥了,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当这小娘子不经意间看到杨义那炽热的眼睛时,她内心窃喜不已。她心里暗忖:他欣赏我的容貌,他是喜欢我的,我一定要嫁给他! 就在这小娘胡思乱想的时候,竹叶青扛着一大截柳枝从外面匆匆而来:“侯爷,有新情况。” 众人纷纷看向竹叶青,看着这个杀手头子的大弟子。虽然李道宗有些怀疑他的忠诚,但杨义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非常放心的信任他。 他为何对杨义如此忠诚? 因为他是死囚犯,中秋节过后,也就是半个月后,他就要点名砍头了。现在杨义将他救了出来,也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在这个极重诺言的时代,竹叶青是非常可靠的。 竹叶青走到近前,将手中的一个小纸条递到了杨义手里。杨义没有过多考虑,接过来便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李道宗和那小娘也凑过头来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只见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我已脱离师父,决定自己报仇,望大师兄助我。 杨义看向竹叶青:“你这个师弟是何人?他为何要杀我?” 竹叶青摇摇头:“我们师兄弟虽然经常见面,但见面时都是黑布蒙面,并没有真正见过双方的真面目。如果他在我对面的话,听声音应该能听出来。” 杨义沉吟了一会儿:“现在头绪又开始乱了,虽然知道了是你师弟脱离了你师父的控制来杀我,但又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他在哪里设伏?更不知他有无其他帮手?” “小子,要不你修改路线算了。” “岳父的意思是,出潼关?” “不错,出潼关前往洛阳,乘船顺大运河南下,这样安全一些。” “既然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不管我往哪走,他们都会找到,还不如按既定计划前往!” “小子,你要想清楚了?”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李道宗想了会儿:“要不这样,他们既然想要竹叶青作他们的内应,他们肯定会联系的,倒不如将计就计……” “岳父英明!小婿明白了。” “你怎么也学得那么油腔滑调了?” 杨义苦笑一声,他也很无奈呀,他在京城得罪的人太多,而且都是门阀权贵。在长安城这地界,他们不敢拿杨义怎么样,一旦出了长安城就不好说了。 此时,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等都知道了杨义此去的凶险,他们纷纷跑过来,站在杨义面前,劝杨义不要去。她们一个个泪眼婆娑,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杨义顺势将她们全部搂在怀里,只是女人太多,只搂住了前面的三人,搞得三个女人扭扭捏捏,脸红如潮。 李道宗哈哈一笑:“好啦,不要耽误杨小子出发,既然已经被人家盯上了,从哪条路走都会遇到他们。哪怕留在京城不走了,一样会遇到,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找机会把他们灭了。” “岳父说得不错,我杨义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要遇上了他们,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杨义说的这句话,令在场众人的士气提振了不少。 “我得赶紧进宫向陛下复命,然后向他求块金牌,让沿途的驻军派兵保护,哪怕是暗中保护也好。” “那就多谢岳父了。” 李道宗折了一条柳枝,放在左手拿着拱手作揖:“贤婿保重,为父等着你剿灭匪徒的好消息!” 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吴四娘、刘胖子等也纷纷折柳告别。其他要回长安城的人,也折柳学着他们的样子,向杨义等拱手作揖告别。 分别双方都泪眼朦胧,甚至大哭出声。他们都知道,此去万分凶险,但又不得不去,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 杨义告别了家人,带着一行人穿灞桥再折向南而去…… 第189章 遇袭西逃 当杨义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金沟村时,村口已站满了人,而领头的却是杨云和赵刚。 杨义向大家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并没有停留多久,便挥手告别。现场又是一片抽泣声,他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往蓝田方向而去。 他这是要走蓝田关往商州,再到襄州坐船南下逆大江而上达洞庭湖,沿湘江而上直到灵渠穿桂州而过,最后顺漓水南下至广州府乘大船出海,才直达振州。 计划耗时三个月! 但前提是要摆脱那些杀手,如果摆脱不掉他们,一路上就要遭到这些人的追杀了。 让杨义没想到的是,薛礼这小子居然追随他而来,而且是得到了其父的同意。薛礼跟随杨义学武也有段时间了,在遭遇杀手时,自保应该没问题。 此时的杨义正走在商州西南的官道上,此处官道不仅宽而且直,商旅脚夫来来往往。大家在几天来提心吊胆,生怕杀手在蓝田到商州这段山路动手。 可令他们疑惑不解的是,既没有看到杀手的探子,更没有看到杀手的影子。 梁若施、竹叶青和那神秘女子作为杨义的贴身保镖,一天十二时辰对他寸步不离,时时注意周边的动向。可是到了这地界,人一多起来他们便放松了警惕,三人也逐渐与杨义拉开了距离。 特别是竹叶青,他特意吊在众人后面,看看有没有杀手给他传递消息。一百多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着,到晌午歇脚时,一个脚夫慌慌张张的跟竹叶青撞了个满怀,但竹叶青并没有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下午继续上路,可没走出多远,他们发现前面有一个商队,而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先前走在道上的人有商队、拖家带口的路人、老弱病残的旅客、匆匆忙忙的脚夫、或者附近的百姓。 可现在道上的这百余商队都是清一色的青年人,而且他们的眼睛对杨义等人躲躲闪闪来回观察着,让人一看到就怀疑这些人是杀手。而且他们所拉的货物都是一车车茅草,让人不得不怀疑里面藏的是兵器。 此地的地形也不利于杀手袭击,只见官道的最宽处有五丈,最窄也有三丈。东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西边是一片小矮坡,矮坡有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向山里,小道两旁杂草丛生。 竹叶青偷偷伸手入怀,准备随时使用暗器,可他一伸手便愣住了。他摸到了一张纸,条件反射的拿出来一看,急忙大喊:“保护侯爷!” 敌我双方都惊得一激灵。 杨义反应最快:“注意敌袭!” 随后便是保护自己的这帮神秘人纷纷抽出刀,调转战马将杨义护在了中心,一脸警惕的看向四周。可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一脸惊恐的看向这帮人。 竹叶青打马来到杨义面前,将手中的纸条交了过去。 杨一接过纸条一看,不由笑了。 只见纸条上写着:大师兄,你们启程后看到的第一波人就是自己人,请将他们放过去堵住后路,再将姓杨的弄伤,但不要弄死,这个仇我亲自报。 杨义冷眼看着面前这群人,他非常敬佩对方的表演,这就是一群合格的演员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行为上的表现,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 这时,对方也站出了一个像是头领的人指着竹叶青破口大骂:“姓竹的,你背叛师门,效忠敌人,你将受门规严厉处置!” “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居然放这样的狠话,是不是想让我们杀人灭口?”杨义眯着眼睛,满脸堆笑的看向这个跳出来骂人的杀手。 对方目光一凝,手一挥:“弟兄们,抄家伙!” 他话一出口,所有杀手纷纷向着车上的茅草伸手而去。可杨义这边怎能让他得手?还未等杨义下命令,那帮神秘人便向着这些杀手冲了过去。 而那神秘女子也在这时挡在杨义的左侧,警惕的看着打斗双方。别看他说话温温柔柔的,一旦遇上这种事情,便立马变成一个侠肝义胆的女侠。 众黑衣人一出手就将对方杀的抱头鼠窜,可还是让一部分杀手拿到了刀,和这些黑衣人互砍起来。形势向着杨义这边好转,大家都是相同的人数,但杨义等人占尽先机,只盏茶功夫便把对方杀了一半。 就当他们杀的兴起时,前面冲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烟尘滚滚,足有数百人。杨义等人不敢怠慢,连忙调转战马,对着冲过来的数百人杀了过去。 可让杨义等人没想到的是,这数百人当中也有二百多骑兵,他们吊在后面,并没有向前攻击的意思。或许他们是让这些步兵将自己等人杀得差不多了,再进行进攻。 对方的步兵都拿着长柄兵器,而这种兵器正是军队使用的长枪,和小号的关公刀。这些长柄兵器就是对付战马最好的兵器,他们加入了战团和杨义等人鏖战起来。 感觉不对劲的杨义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人才一百人,而对方有几百人,手上还有对付战马的长兵器。这样打下去的话,自己这边必输无疑,而他还看到对方三五个人配合,两个人攻击马上的人,其他人攻击战马,几乎是一边倒的败局。 杨义虽然也杀得很神勇,但他这时候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因为己方已有三分之一连人带马倒地了,只要倒在地上,那些杀手便上去补刀,几乎没有生还者。 “冲出去,往西边撤退!”杨义大喊,他不想让这些人做无谓的牺牲。 “夫君小心!”梁洛施大喊。 可是他话音未落,一支长枪便向杨义刺来,杨义连忙举刀格挡。他的战马却长鸣一声,人立而起便窜了出去,向着西边的小矮坡飞奔而去。 其他人见杨义的战马受伤冲了出去,也纷纷跟在后面边打边撤。 杨义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他选择空旷的农田,就会受到后面那二百多骑的敌人袭击。而此处就不同了,只要他们往那边跑,即使对方有埋伏,他们也能冲过去,只是会损失点人手而已。 “你们快走,我殿后!”那神秘女子突然大喊起来。 “不行,小姐你先走,我们来殿后。”说话的正是那天对杨义目光喷火那俩人的其中一个。 “林洛,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赶紧走,不然……” “小姐小心……”林洛大吼了一声,向着神秘女子的后背扑了过去。 “扑!” 一支长枪快要刺到那神秘女子后背时,林洛的身体及时的挡了上来,长枪狠狠地扎入了林洛的身体。 “啊!”林洛惨叫。 神秘女子的战马突然多了一个人,受惊之下,飞起四蹄向着杨义的方向尾随而去。 后面那骑马的杀手头子见前面这些手拿长柄兵器的手下,将对方杀得节节败退,他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他咬牙切齿:“姓杨的,今天便让你碎尸万段,以祭奠我父亲、叔父和兄弟的英灵。” 就在他以为奸计得逞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突然逃了。他突然一慌,也没有下令冲锋,自己一马当先的向前而去。 其他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跟随他们的首领。他们这样没有默契的作战,给杨义等人逃出生天制造了时机。 而那杀手头子冲到近前才发现,前面是一个小路口,自己人太多,根本就进不去。 他着急的大吼:“让开!” 但现场太吵了,他这些手下没有听到他怒吼声,还是在向那些逃跑的漏网之鱼屠杀而去。 他为这次截杀做了周密部署,但他没想到的是,竹叶青早已投靠了杨义。他给竹叶青写的那些信,无形中暴露了他们的目的,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安排那些装扮的商人,因戏演的太好了,容易招人怀疑。 他在人群后来回徘徊,希望找到路冲上去追杀那姓杨的,可令他愤怒的是,这路口太小了。如果冲过去,自己人被踩死不说,自己也可能被绊倒。 而这时候他也发现,后面的骑兵并没有跟来。他气得再次大吼:“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过来?杵在那里干什么?等别人束手就擒吗?” 对方留下来断后的人越杀越少,自己这边的人杀得更起劲了,长兵器疯狂的刺向最后的几人。 等对方的人全部被杀死,他才纵马带着其他人向前追了下去。 杨义等人在这荒山野岭乱窜,到马跑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当清点人数时,杨义心都凉了半截。 七十人阵亡,五人重伤,其他人也全部都带了伤,马匹也有十多匹受了伤,这一次大意,差点连自己葬送。 要不是这地方有这小矮坡,自己当真是被对方得手了。 竹叶青抱着受伤的手,向杨义这边走来:“侯爷,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咱们,咱们往哪边去?” “这里是哪里?” “这里往西是梁州,往南是金州。”竹叶青说完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西南是利州。” “利州?利州都督是不是叫武士镬?” “是的!” “那行,咱们先去利州!” 第190章 找姐夫帮忙 “那行,咱们先去利州。” “去利州?去金州更近一些呀!” “你知道路?” “自然知道,我们作为杀手,天下各地都去过。有些特殊任务在别的国家,我随师父去过最北的流鬼国,最南的真腊,最东边新罗,还有西边西突厥。” 杨义愣愣的看着这个杀手头子,没想到这小子能走那么多地方,真没看出来,他还去过传说中的流鬼国。这个国家就是后世的堪察加半岛,在这时候去的话是非常艰难的。 “那行吧,咱们去利州,利州都督武士镬正是我姐夫!” 竹叶青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随即他不再说话,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那神秘女子抱着林洛哭了起来:“林洛,林洛……” “小姐,我快不行了。” “不!林洛,你会好起来的。” “小姐,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望小姐答应我。”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能喊小姐的名字吗?” 神秘女子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余小柔……” “恩,我在。” “余小柔,小柔……”林洛口里念叨着,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杨义才知道,原来这个神秘女子的名字叫余小柔。之前他们也有交流过,但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似的,只要一问名字她便顾左右而言他。 杨义轻轻走过去,看着这个失魂落魄,妖娆可人的余小柔哭得梨花带雨。他轻轻蹲下安慰:“小柔,他已经死了,咱们将林洛安葬了吧!” 杨义不安慰还好,他这一开口,小柔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杨义被对方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也不自觉的抱了上去。美人入怀,他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梁若施虽然同情小柔,但见小柔这样抱着自己的丈夫,她醋意也上来了。但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出声,而是有些恼怒的看着小柔这个入侵者。 杨义轻轻拍着小柔的后背:“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女人更甚。小柔听到杨义说自己哭起来不漂亮了,她立马止住哭啼,但她没有放开杨义的意思,还紧紧的抱着。 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抱着心上人,他又怎能舍得放开手呢? 其他人看他们这样,都将头扭到一边。受了轻伤的人帮其他受伤的人包扎,还有的人找来草药给受伤的战马敷上。 傍晚,他们草草的埋葬林洛,又打了野鸡、野兔烧火烤了起来。可是肉还没烤熟呢,在周边放哨的人便匆匆跑回来了:“大事不好,敌人追上来了。” 众人一阵慌乱,纷纷站了起来。 杨义忙出声作出安排:“大家不要慌!将伤者扶上马,把火灭掉,食物将就着吃吧,咱们继续往前走。” 他们一路往西而去,走到半夜,后面突然传来隐隐的战马嘶鸣声。杨义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们由于走得太急,并没有带火把,也不敢带。 “侯爷,这样不行啊!我们径直往西走,而对方却顺着我们的痕迹紧咬不放。没等咱们逃出生天,他们就追上来了。”竹叶青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忙给杨义建议。 “那你有什么建议?” “咱们不如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然后再往西南那儿去。距离这里不远处应该有一条河,只要过了河就能进山,到时,他们再想找到我们就难了。” “好,等会儿多留意一下哪里有小路,只要找到小路就在旁边躲起来,然后再转向西南。”杨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其他人并不出声。 没过多久,他们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这是一条像官道一样大的路。幸好的是,路上有一些草,不用麻烦去扫脚印。他们想也不想,往西南方向而去,等所有人全部进入草丛,杨义才吩咐人将踩倒的草丛立了起来,然后俯身蹲下! 他们藏好没多久,一群骑着战马的杀手也跟随他们踩出来的路,冲到了官道上。但他们弄不清楚杨义等人往哪边走了,一堆人围起来商量着。 那头领看了看左右,对着众人说道:“先在周边找找,如果找不到再兵分两路追下去。以二十里为限,追不到人再返回,还在这里汇合。” “头儿,为何只追二十里?” “为何?刚才眼见就追上他们了,他们不可能跑得那么快,极有可能是躲起来了。” “是,头儿!” 他们就在杨义等人刚才冲出的那一带搜索起来。杨义脸上冒出了冷汗,要是当时在那里就直接冲进对面的草丛,肯定会被他们发现了。 那些人找了一阵子后,才陆陆续续回到官道上集合。 “兵分两路,以二十里为限,出发!” “是!” 一阵马蹄声之后,周边瞬间安静下来。 但杨义还是不敢大意,对着众人小声说道:“咱们轻轻的往西南退去,顺便把踩倒的草丛扶起来,不要露出马脚。” “夫君,我觉得不妥。咱们应该利用他们追击这段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等他们发现了再寻找的话,我们应该也走出几十里了,到时候他们想追到我们就难了。” “行,就按夫人说的办,快走!” 众人向西南方而去,在天蒙蒙亮时,他们便到了一条河,这条河并不宽,但河水清澈见底,水流湍急。 杨义等人赶紧拍马向河里走去,过了河后,发现了一条小路隐没在草从间,他们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约小半个时辰后,追踪他们的人也顺利地来到河边。还是那首领指挥着人在河两岸寻找,找许久都不见杨义等人,但他们没有放弃,也趟河而过追过去。 可他们没杨义那么幸运,上岸的地方偏离了杨义走的那条小路,只得过了河之后往树林里面闯了……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认真的批阅奏疏,认真得像正在读书的学生一样。杨义已经走了七八天了,但杨义的行踪每天都有人向他汇报着,没有一天落下。 一个千牛卫匆匆而来,脚步相当急促,像是要发生事情一般。他来到甘露殿门口,却被宦官拦了下来。 一阵悉悉索索后,宦官也像火烧屁股似的,匆匆的往李世民面前走进来:“起奏陛下,跟踪南海节度使得人回来了,十万火急!” 李世民猛得抬头看向这名宦官,目光锐利。并不是宦官打扰他工作,而是那句十万火急。 这是他吩咐宦官报信的用词,以免打扰到自己办公。如果杨义没碰到麻烦,就说行程正常;如果碰到了麻烦,麻烦不大的话;如果遇到不可预测的危险,就说十万火急。 如今看着宦官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而且还说了十万火急,这也就预示着杨义肯定碰到不可预知的危险了。 “让他进来。” 宦官匆匆出去了,紧接着就是千牛卫快步的跑进来抱拳行礼:“臣拜见……” “废话就不要说了,说重点!” “南海节度使到商州西南百里处遇到袭击,保护他的人阵亡七十余人,南海节度使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李世民惊得站了起来:“他为何会出现在商州西南?他们过了商州之后,不应该往东南去邓州,然后往南去襄州坐船南下吗?” “臣猜测是西边的路比较宽直,也可能是走错路了。” “附近的驻军有没有派人去找?” “已经派了,派了一千多人去找,只发现了一条通往西南的路。在距离遇袭五十里处,发现了数堆炭火和一座坟。” “那里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金州!” “有没有查到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是一群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已经捉到了数十人,事情正在调查!” “江湖亡命之徒?传朕旨意,将所有流浪在外的江湖游侠儿全部抓起来。” “陛下不可,陛下三思。”这名千牛卫一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赶忙劝阻。 李世民徒然眼睛一瞪,目露凶光看着这名千牛卫。 “师父出了事,臣也是担心万分。但臣劝谏陛下不要如此做,师父身边保护的人也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如果这条命令发出去了,可能会……” 李世民是着急昏了头了,如今被这千牛卫一提醒,他立马回过魂来。一脸欣赏的看着这名牵牛卫:“既如此,那就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臣叫刘章!” 李世民没在说什么,坐下后轻轻取出一张纸写了起来。写好后折一下交给刘章:“拿给你们大将军,去吧!” 刘章接过那纸退出了甘露殿,他偷偷瞄了一眼那张纸,心里不由狂喜。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刘章升校尉。 杨义等人进山走了一段那小路后,又折向西而去,一路乱闯之下走了三天,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总算将杀手甩掉了。 当他们走到一条小溪旁,准备要好好洗个澡时,他们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哭泣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杨义吓得心里一突:别不是红孩儿吧! 第191章 救了个女皇 杨义等人在一条小溪旁听到一阵小女孩的哭声,那声音若隐若现的从远处飘来,回荡在山谷里。吓得他心里一突,还以为是红孩儿呢。 他随即不敢怠慢,忙吩咐竹叶青带几个人去查看。 两刻钟过去了,竹叶青还没有回来,那小女孩的嗷哭声还在四周回荡。杨义心急如焚,不是他有多关心那声音的来源,而是这个声音哭的凄惨无比,太烦人了。 他看着周遭的环境,只见这里山高林密,四处灌木丛生,高大的树干上生长着厚厚的苔藓,绿意盎然。周围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时不时传来的兽吼声,还有回荡在这里的哭泣声,听得人心烦气躁。 那些受了伤的人经过这几天已有好转的,但有十多个人的伤口已经流脓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们很有可能会得破伤风而死。 破伤风可是非常要命的,哪怕是在后市得了破伤风,十有八九也会死。 这样等下去也没办法,杨义赶紧命人去拾柴火,他亲自动手钻木取火。其他男人到河里洗澡去了,他身边就剩下梁若施和小柔。 小柔好奇的问杨义:“钻木取火不是拿一条直棍子放在棍子上转吗?你怎么是来回划拉的?” “钻木取火有很多种方法,这个就是另外一种,这个比较省力气,也不伤手,而且还比较快。” “哦,那要多久才点起火来?” “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了!你看,有一点点烟了。” 杨义的钻木取火采用的是火犁法,这是他在部队里学的。在后世,虽说他们是武警,但训练的方法和特种兵训练一样,而且有些方法特种兵都没有这样的教程。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杨义累得浑身大汗,手上的那根木头摩擦的烟雾越来越大。这时候,杨义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杨义摩擦。 杨义看到有一点火星了,他赶紧停下手,拿了一旁的干草将火星到了上去轻轻的吹着。没过一会儿,呼的一声,火苗便窜了起来。 “哇,侯爷真是神了。” “这样都能弄出火来。” “太神了,太神了。” 围观的人想起了一阵阵惊叹之声。 梁若施也是满脸崇拜的看着杨义,也不管杨义脸上的汗水了。抱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还不忘示威似的看向小柔。 小柔气急,一咬牙将杨义推倒在地,狠狠的亲了上去。 “咯咯咯咯。”梁若施笑起来。 “哈哈哈。”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小柔这时候才发觉上了梁洛施的当,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忙提起袖子遮面,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义抿了抿嘴唇,回味了一下小柔那柔柔的嘴唇。见大家都在笑,小柔已经羞得满脸通红,梁若施赶紧拉小柔的手到水里洗澡去。 他二人像似解脱的百灵鸟一样,手拉着手向河边跑去。 刚开始梁若施是很警惕小柔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生死相随,她不由得对这个妹妹生出了好感。而她每每看到小柔看杨义的眼神时,她就产生找个机会给他俩创造条件的想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没了那女孩的啼哭声,而杨义这边也打回了猎物正架在火上烤。两位女子洗完澡后更加艳丽动人,看得众男人不知吞了多少口水。 也在这时,竹叶青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杨义给他递过去一个烧鸡,问道:“情况如何?什么人在那边?” 竹叶青接过烧鸡说道:“那里有几十个匪徒挟持了一个小女娃,小人在那里听他们谈话。他们说这个女娃是什么都督的二女儿,要拿千两黄金来换,而其他人不同意。说那个都督非常有钱,有的人要五千两,有的人要一万两,他们在一边争吵,却不管在一边哭闹女娃。” “有没有听到是哪个都督?” “小人怕被发现,并不敢靠近,听得不大真切,并不知道是哪个都督。但小人猜得到是谁!” “哦,那你猜猜看是谁?” “非常有钱的都督,极有可能是你的姐夫武士镬。他做木材生意发家,还资助太上皇打天下。” “这么说,那小女娃极有可能是我的外甥女了?” “十有八九!” “那我得去救她!” “我也去,我也去……” 杨义转眼看了这些纷纷表态的汉子,他坚毅的点了点头。 他们快速的吃了东西之后,由竹叶青带路,向着刚才那女孩的哭声而去。 长安城某处宅子,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上串下跳的两个松鸡,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想啥事情似的。 一个腰挎大刀的汉子匆匆而来,走到这中年人后面抱拳行礼:“启禀盟主,事情查清楚了,是吴鱼那老家伙的弟子带五百人干的。” “吴鱼?这老混蛋天天去钓鱼,居然取了个吴鱼的名字,听到他这名字我就想抽他。” “盟主,吴鱼这名字和小姐被劫杀有何关系?” “没有关系,但和这老混蛋有关系,出发前我就给他打过招呼,他居然阻止不了这事情,真不知道他是废物或是他授意的!” “但他无影门也没加入我们联盟啊!他没听我们的也说得过去。” “说得过去个屁,你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快去叫吴鱼那老混蛋过来,老子要找他算账。”中年人突然大吼起来,把一旁的汉子也吓了一跳。 汉子唯唯诺诺,转身就走了。 一个多时辰后,一个脚穿草鞋,裤腿只到膝盖,穿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老头跟随刚才那汉子走了进来。他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手上还拿着根鱼竿和一个鱼篓。 此时,那中年人已经跪坐在蒲团上,一边煮着茶,一边看着书,他也不说话,任由老头自己找地方坐,丝毫没有将面前这老头放在眼里。 老头也不生气,就近找了个蒲团坐下,拿来个茶杯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一口喝着,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还是老头开口了:“余盟主不会是请老夫来看你看书的吧?” “哟,是吴老爷子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瞧我,一看书就忘了周遭环境,要是你收了别人钱,我的脑袋早搬家了。” 老头微微一笑:“你的头放心用着吧!还没人出得起价。” “当真?没想到余某的头这么不被人看重?真是悲哀啊!可我家小柔的头咋就那么便宜呢?” “呵呵,不是小柔的头便宜,而是背叛师门的代价太低了。” “此话怎讲?” “那天你找老夫卖你个面子,老夫眉头没皱一下就答应了。可有个不肖弟子却反叛了,鼓动几个堂口的人去劫杀姓杨的。” “真背叛,还是假背叛?” 老头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中年人,而是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你那位弟子贵姓?” “姓崔!” “我暂且相信你,如果我家小柔有个三长两短,我非砸了你的钓杆不可!” “呵呵,如果小柔真有不测,老夫愿退出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中年人眉目含笑:“你现在与退出江河有何区别?” 老头并不答中年人的话,而是提取鱼篓,像中年人晃了晃。 中年人气得将书丢在桌面上:“你可是杀手头子!难道连两条鱼都不敢杀吗?若是这样的话,你到别处去吧!” “小气,不就吃你几斤酒吗?” “小气?哪次来你不喝我十斤酒才走?” “如果你拿出琼浆玉液,老夫勉为其难给你下厨。” “你怎知我有琼浆玉液?” “老夫不但知道你有琼浆玉液,还知道杨家小子送了你两成生意上的纯利。如果你愿意让出一成给老夫,老夫将终身保护小柔和杨家小子。” “呵,你这老鬼打歪心思打到我头上了?” “怎样?同意的话老夫去煮鱼。” “再加上白鹿原那块地如何?” “亏你还是武林联盟的盟主,为了几十个属下,居然……行行,给你了!” “按理说,我代表的是正义的武林联盟,而你代表的是杀人越货的强盗。我们两个头头却能在一起喝酒,一起谈生意。也罢,只要你不在鱼里下毒,你爱怎样怎样吧!” “爽快!吃完这顿酒,咱们算是与杨家小子合伙了。” “快煮鱼去,老东西废话真多!” “呵呵呵……” 杨义跟随竹叶青来到一个山坳,这山坳距离杨义他们休息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只是树林太浓密而已。 这山坳里有一个废弃的道观,道观里正有数十个人在喝酒。而在道观外围有两个人在放哨,道观内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六七岁女孩模样被绑在柱子上。口里塞了一块布。 杨义看到对方这情形,肯定是要喝得伶仃大醉的。所以他不急着动手,众人就在距道观三十丈处的草丛里隐蔽起来,静等对方喝醉。 夜幕渐渐降临,杨义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竹叶青、杨义蹑手蹑脚的往放哨的人而去。 杨义对着这边的放哨人,轻轻的伸手过去捂住他的嘴,一刀捅向他的后背。然后将他的脖子一扭,垫放倒在地。 “什么人?啊……” 杨义和竹叶青干倒了放哨的人,率领着众人往道观冲了进去。 第192章 神棍舅父 杨义率领众人冲进道观,对着正欲站起来反抗的人就是一阵乱打。由于对方都喝得醉醺醺的,战力就弱了杨义等人数分,跟正常人比起来差了不少。 但仅这一点点差距就够了,在杨义等人一番暴打之下,对方便全军覆没,全部被绑于柱子上。 做完这些事,杨义才去帮被绑着的小女娃松绑。他微微笑着安慰小女娃:“你安全了,我们是特意来救你的。” 小女娃突然一笑,两边嘴角的小酒窝显现出来:“谢谢各位叔父救了我,我定会报答你们的。哎呀,还有两位漂亮的姐姐。” 梁若施也笑了,看了一眼小柔,又看向小女娃:“你不应该叫姐姐,应该叫舅母。” “舅母?你们两个都是?”她眼睛滴溜溜一转,狡黠的笑了笑:“我家的舅父我都认识,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呀?不是来骗人的吧!” 梁若施套路小柔像是上了瘾似的:“如假包换,在你面前站着的这个就是你的舅父,我们两个都是你的舅母。” 小柔被梁若施说得脸红扑扑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自己对梁若施这样说似乎非常喜欢,压根就生不起气来。 小女娃看看杨义,又看看梁若施,最后又看看小柔:“这位姐姐,你的脸怎么了,怎的这般红?” 小柔这下更尴尬了,一转身不理会这小女姓。 梁若施掩嘴偷笑起来,但她又怕小柔生气,忙转移话题:“小娘,你叫啥名字啊?” 小女娃眼睛再次乱转起来:“我姓杨,叫我杨武吧!” 梁若施一指杨义:“他就姓杨,小娘子不老实!” “他姓杨就不许我姓了吗?” “可以,但我告诉你父亲我姐夫武都督去!”杨义嘴角微微扬起,一副吃定你了的表情。 小女娃睁大眼看着杨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不要问我为什么,贫道掐指一算,便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载。” 小女娃双手捂着嘴巴:“我不信,你算算看。” “你父亲是我大唐周国公武士镬,你阿娘是弘农杨氏,你是你阿娘所生的三个女儿中的老二,叫武二丑!” “不对!你才丑呢!人家,人家叫武二娘!”小女娃嘟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武二娘?武二娘不好听,舅父给你取一个吧!” “我才不要呢!你才是武二丑!” “当真不要?” “哼!”小女娃不跟杨义说话了,嘟着嘴将头扭到一边。 杨义等人的到来,便和这聪明伶俐的小女娃打成一片。 “不要就算了,本以为武媚娘这名字适合你,既然你不要……” 小女娃听得两眼放光:“我要!武媚娘,武媚娘!这名字我要了,呵呵,我以后就叫武媚娘!不许再叫我武二娘,听到没有!” 杨义没再理会武媚娘,拉了拉梁若施,烧了个火把:“到里面看看这道观还有没有其他房间!” 梁若施斜了那得意忘形的武媚娘一眼,微笑着摇摇头,跟着杨义去了。 武媚娘见那自称舅父、舅母的俩人不理会自己就走了,她也不生气,将目光落在小柔身上,又狡黠的笑了…… 杨义和梁若施仅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将这道观打量了一遍。 这道观不大,只有二进院子,外院有四间房,都已倒塌,只剩刚才那大厅。内院只有两间房,左一间还算保存完好,右一间没有门,里面空空如也,中间的道场已倒塌,只剩个没了头的神像。 杨义推开左边的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床榻干净,被褥齐全,床榻旁有两个大箱子叠起来,上面还有一些书籍。杨义将火把交给梁若施,动手翻开那些书籍查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杨义便哈哈大笑起来。 “夫君为何发笑?” 杨义捧着手里的书对梁若施说道:“这本书叫《伏火方》,你猜猜这两箱是啥?” “就两个大箱子呀,还有啥?” “是两个大箱子没错,但这两个大箱子正是夫君要找的硝石和硫磺!” “这些东西有啥用?” “这个,呵呵,咱可以拿去卖钱啊!”杨义尴尬了,他不想将炸弹这事说出来,这是他自己的秘密。 梁洛施找了盏油灯点亮,然后将火把插到墙上。她伸了个懒腰,骨头咕咕作响。 原本杨义在看书的听到梁若施身上的响声,不由扭头看过去…… “咕噜!” 杨义将书丢一边,一个饿虎扑食的抱着梁若施就往床上而去。 “夫君,外面有人,到了利州你想怎样就怎样……呜呜……” 一阵阵娇''喘声从内院响起,在大厅的男人挤眉弄眼,呵呵的笑了起来。小柔咬着嘴唇,也不理武媚娘的纠缠,便往外面走去。 武媚娘也想跟着去,却被竹叶青给拦住了。众男人又是相互的打了个眼色,不由得笑了,只有武媚娘一头雾水。 小柔走到外面,左右看看没人跟踪,便快速的往杨义那房的后窗而去。她来到窗下,只见窗框有些破烂,她轻轻伸着头往屋里面看,只见两个赤条条的人贴在一起蠕动着,春光无限,双方都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小柔此时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呸!狗男女!”小柔暗骂了一声。 她观看两刻钟后正想离开,可像是有一种魔力让她舍不得离开,更有一个声音让她从窗户爬进去,看看那俩人在做什么。 俗话说好:好奇害死猫。 小柔一有这种想法,立刻被这种想法充满了整个脑袋。他轻轻的拿开那破烂的窗,又轻轻地跃了进去。 屋里一阵疯狂之后,声音消失归于平静。小柔还以为是被发现了,赶紧缩在窗户下的阴影处,宁息静气的盯着那对狗男女。 良久之后,小柔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往床榻走去。当她走到床榻时,却看到梁洛施盖着被子在一旁睡着了,杨义虽然也睡着了,但某处还是一柱擎天,撑起了个小帐篷。 小柔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此时又有一种想法充斥他的脑子:掀开被子看看是什么? 这种想法一经冒出来,便收不住手。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将手伸过去蠕动起来。她这一蠕动可不得了,杨义立马醒来将她搂进怀里,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啊!” 一声惊叫声之后,便是衣服撕破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女子娇''喘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这个院子里。 外面大厅的人听到这声音,眼睛赤红无比,他们也想做这种好事了。东瞅瞅西看看,除了看到这六七岁的武媚娘外,哪有什么异性? “各位叔父,刚才那个姐姐是不是进去了?他们在干嘛?那些声音好难听呀。” 众男人一阵尴尬。 竹叶青摸着武媚娘的头说道:“你两位舅母受伤了,你舅父正给她们俩施法治伤呢!” “噗哧,哈哈哈……”周围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了,大笑出声。而被绑在柱子的人更加忍受不了,他们呼吸急促,眼睛血红有一片,某些人的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施法?难道那位舅父是神仙?” “对呀,他就是神仙!” “那我进去看看!” 竹叶青急了:“不许进!神仙施法是不可以让人看的!以后碰到这种事情要远远避开,不可以偷看,知道吗?” “哦!” 武媚娘眼睛滴溜溜一转:“那等一下,我叫那个舅父教我这种法术,我也想用这法术救人。” “噗嗤!哈哈哈……”这次不仅是自己人,连绑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就这样边聊着天,边听着里面的世界大战。而那些汉子,也为自家小姐能得到这位侯爷的宠幸而高兴。 这时候的江湖人,是非常想得到官方认可的。都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往朝堂里钻,只为实现自己的报负——学好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而他们这些江湖人,并不像后世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武艺高强,对抗官府,劫富济贫,出手阔绰,来去无踪。 这时候的江湖人可没有那样的本事,既无钱挥霍也无力对抗官府之心,只稍微比乞丐好一些。他们走南闯北,也是为了每日的糊口而奔波,他们给富人当保镖、给商队当护卫、给朝廷卖命,只是为了更好而活着。 所以,小柔的父亲得知杨义要将桃花坞的二成纯利送给他时,他才那么高兴的要收杨义为义子。当遭到杨义拒绝后,又说将女儿嫁给他。 竹叶青虽然被杨义的水刑折服了,但最重要的是杨义将他从死囚牢救出来,还承诺带他在身边。他欣然应允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官方的靠山,不用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更不用饿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了。 武媚娘见众人只是笑,却不说话。她不由嘟起了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那个舅父正在欺负两个舅母,你们听她们叫得多凄惨啊!”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武媚娘,他们都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居然那么早熟。 竹叶青呵呵一笑:“没有的事,你舅父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哼!神仙?神棍才对!以为我小就不懂是吗?” 竹叶青尴尬了,不由抹了把冷汗。 众人忍俊不禁:“噗哧,哈哈哈……” 第193章 巧治刀伤 翌日早上,众人早早地起了床。 当小柔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再次脸红如潮。特别是自己那怪异的走路方式,羞得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的羞态没维持多久,她的心便提了起来。原因是她那十多个伤口流脓属下,如今手脚都红肿起来,别说走路了,站都站不起来。 杨义看得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这可是个麻烦的事情。杨义皱着眉头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他要想出个方法,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去。 小柔已经泪流满面,他虽然对这些书上没什么感情,但终究还是保护自己的手下,也是保护自己才受伤的。而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眼看就要在自己面前死去。 众人看到杨义在大厅里晃动,觉得他可能有办法了,但他们也不敢催促。 梁若施是知道杨义的本事的,她的眼睛也是随着杨义的晃动而动。半晌之后,梁若施才问杨义:“夫君可是想到了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杨义确实想到了办法,这些方法在这时候的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可接受的。他没有实际操作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听到梁若施问,他才转头看向那十几个人:“方法我有三个,虽然不能马上治好你们,但可以让你们的伤口慢慢消肿,不会让你们锯掉手脚,更不会让你们丧命。” “侯爷,小人们什么方法都不怕。” “是呀,咱们是贱命一条,如果能活下去已是万幸。” “侯爷尽管施为,我等忍着就是。” “……” 杨义刚一说完,还没等他说啥办法呢,这十几个人便咬着牙,将保证说了出来。 “大家先别忙着保证,这三个方法我也没有试过,但我知道效果绝对可行。只是这方法太过怪异,我怕你们得知后不愿治疗。” “夫君尽管说吧,如果他们不愿意治疗,我便下令让他们治疗就是。”小柔泪眼婆娑,说出来的话让现场的壮汉子有了些许暧昧。 小柔目光一凝,连忙喝斥:“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取笑我。如今能救你们的只有侯爷了,再这么不正经,本小姐可不管你们了。” “别呀,小姐恕罪!” “小人知道错了。” “……” 众人吓得纷纷求饶。 小柔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义,意思是让他快点解释怎么做? 杨义又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第一种方法就是,烧红的铁往伤口上烫,这个比较疼,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众人一听顿时懵了。 他们都被火烫过,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烧红的铁往上烫,那不得痛的死去活来。 一个人声音颤抖的问杨义:“侯爷,那,那啥,另一个方法呢?” 杨义斜了他一眼:“第二个方法比较简单,就是用很多火药铺在你的伤口上,然后点火。” 这一个方法令他们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不知道火药为何物,所以他们不懂。虽说这时候已经有火药出现,但只限于道士炼丹之用,寻常百姓人家并不知道有这东西。 竹叶青问杨义:“侯爷,那第三种方法呢?” “第三种方法吗?看着比较恶心,但这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也不那么痛苦,而且还能快速恢复。” “这个方法好,我们就用这个。” “不错不错,不痛苦又能快速恢复,我就选它了。” “我也选它……” “我也选……” 杨义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这些争先恐后的人:“你们当真要选这方法?” “要!”所有人异口同声。 “很好,如果你们选这个方法的话,请你们向天发誓。使用这方法时,你们不准有任何反抗,如果食言了,便将我拿来的药吃进去!” 众面面相觑,但还是举起了右手,首先发话小头目:“我陆小天向天发誓,会绝对服从侯爷对我们治伤的方法,不做任何抵触,更不拒绝治疗!如有违此誓,便将侯爷拿来的药全部吞进去。” 有了头目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手发誓,场面乱糟糟的。 众人狐疑的看着杨义,不明白他这个方法是什么?非得搞得那么严肃。 杨一笑了,没有做声。 这个方法是他在网上看到的,是法国的一个什么医学教授说的,这种方法比手术还要管用,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决心一试。 杨义拉过竹叶青,在他耳边嘀咕了起来。随着杨义的话,竹叶青的脸色也变化起来,比吃屎还难看。 “明白了吗?” “侯爷,这方法当真有效?” “自然有效,没有效果我会要求你这样做吗?” “可是……” “别可是了,去找一块布,到周边看看,肯定会有的。这帮匪徒在此地住了这么久,肯定会留下痕迹。” 竹叶青一脸同情的看向这十几个人,才转头看向绑在柱子上的匪徒头儿:“你们平时不吃的牲畜内脏都丢哪儿了?” 这个被问到的匪徒头儿是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他头顶着个发髻,身穿青灰素袍,应该是做过道士的。由于绑的时间太长了,手脚已经麻木,他整个身子都压在了绳索上。 他狐疑竹叶青为何要这样问他,但他还是有气无力的回答:“出了门右拐,走百步再往南直走下去就到了。” 竹叶青找了块尺余见方的布,再拿上一个陶罐匆匆出去了。 这下众人更狐疑了,一脸不解的看向杨义,不知道他用啥方法来给他们治伤。他们的心也开始砰砰跳了起来,联想到自己发的誓言,脸上出现了苦笑。 等待总是漫长的,后面出去打猎的人都已经回来了,竹叶青还是没有回来,众人不由担心起来。 可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快烤熟肉的时候,竹叶青便捂着鼻子,带着罐子回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得了病一样。 杨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被杨义这样一问,竹叶青马上将陶罐塞到杨义手里,他自己风风火火的跑到外面哇哇的吐了起来。 那十几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虽然不明白竹叶青为何会这样,但他们有种预感,给他们治伤的药不是什么好药,或许他们也会像竹叶青那样。 杨义满脸黑线,真的有那么恶心吗?他也尝试着看了一眼罐里的东西,他两眼一睁,就要干呕起来。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他又将这种干呕咽了回去。在众人看来,他这个表情就像是活吞了一个癞蛤蟆。 梁若施和小柔这时候跑过来,非要让杨义给她们看看是什么药?可不看还好,看了一眼之后也跑到外面干呕去了。 被绑着几十个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尽是嘲讽。 杨义嘴角一抽,决定让他们尝尝厉害。 随即,杨义让那些受伤的人坐在大厅中间,让绑在柱子上的人都能看到。只要他们不闭眼,绝对有他们好受的。 杨义帮那些受伤的人解开包着伤口的布,只见一条条三指宽长短不一,流着黄色脓水的伤口翻卷了起来,恶臭扑鼻,让人看得欲呕。 但他顾得不得那么多了,到外面找了片竹壳,轻轻的将罐子里的东西挑了出来,正欲放到那些人的伤口上。 这些汉子看到这些东西,就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只要杨义将手伸过去,他们便双手撑地,拖着伤腿向后退而去。手臂受伤的人看到这些东西,也是一个个躲闪不已,如同是见了妖魔一般,浑身发抖如筛糠,睁大惊恐的双眼,嘴里发出哇哇的大叫声。 “这,这是什么?” “这是吃尸体的蛆虫!” “把它们拿走,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宁愿被铁烫……” “侯爷,求求你拿开它们,还是换铁来烫……” “……” 没错!这就是动物尸体上掏下来的白色蛆虫,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在罐子里舞动着,看得恶心致极。 刚才竹叶青去取的时候,已经在那边吐了好几次,将这些驱虫洗干净的时候又吐了几次。最后回来吐了一次,将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杨义看到这些躲闪的人目光一凝,厉声喝斥:“你们忘了刚才发的誓言了吗?再敢乱动,我就把这些蛆虫全部灌到你们肚子里去!” “哇,哇哇……”不但是受伤的人,连绑在柱子的人都哇哇地吐了出来,现场酸臭扑鼻。 杨义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但他不能吐出来,只是为了给这些人一颗定心丸,他要保持镇定。 他其实也是脸色铁青,看着那一动一动的蛆,他就压制不住要吐的冲动。但为了保持他冠军侯的形象,更要保持他超凡的一面,才强行压制恶心。 被杨义说要将这些蛆虫全部灌到他们肚子里,这些人终于安定了。一个个将手或腿伸了出来,在杨义将蛆虫放到伤口的时候,他们再次浑身颤抖,有个别人已经大小便失禁。 这些蛆虫一到伤口上,就像狗见了屎似的,一条条在腐肉上活跃的蠕动着身躯,令现场的人再次呕吐不已。 杨义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当他睁开眼时,令他意外的是,武媚娘不但不吐,而且表现得非常淡定。 第194章 博陵崔命 杨义看着一脸淡定的武媚娘,好奇问:“你为什么不吐?” “我干嘛要吐呀!你看这白白的虫子多可爱呀,就像那白米饭一样。” “哇!”杨义再也受不了了,转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武媚娘眯着眼睛看着杨义,嘴角泛起了一股狡黠的笑容。 其他人看到这侯爷出丑,他们也笑了。这人一多,笑出来的声音便大了,不管是绑在柱子的人,还是那些受了刀伤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可他们没有注意的是,被绑在柱子上那匪徒头儿绳子已经松了,而他的手还微微的挣扎着,显然不久便可以挣脱。 由于有十几个受伤的人,杨义他们便走不成了,又得在这里住一天。 半夜,四周一片寂静。 那三十多被绑在柱子的人,嘻嘻索索的挣扎着。不久,匪徒头儿挣脱了绳索,活动了一下手后,又捏手蹑脚的轻轻解开其他人的绳索,然后飞似的逃出了这一处道观。 本来他们是想报复的,可后来一想,现在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将这些人吵醒了,人没杀着自己反而被人家杀了。还不如先逃离这里,以后等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他们慌不择路的逃,到天亮的时候,才在一处山谷里碰到一百多匹马和七八十人。这七八十人个个身穿黑衣,黑布蒙面,头戴斗笠,手持柳叶刀,像极了杀手。 他们想也不想转身就跑,丝毫不犹豫。如果被对方看到,自己等人不是变成死人就是变成他们的奴隶。 可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那杀手的首领只是淡淡的喊了句:“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站住!” 这些逃出升天的人听到这话,就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当场。起跑的动作是什么样,定住的还是什么样。 那首领缓缓的向这些人走来,还轻轻的说道:“你们为何要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 “没,没事,呵呵……”匪徒头儿尴尬的回答。 “看来你们是想死了,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 这三十多人一听立马慌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侠饶命啊!” “饶命,我说……” “我们什么都说……” “快说!”首领厌恶的看着这些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这种欺软怕硬的性格,更加显露了这些人的奴性。 “我们是从山的那边逃出来的,那里有一个道观,道观里有三十多人。他们把我们的东西全部抢了,还把我们绑在柱子上,我们是昨天半夜偷偷溜出来的。” “那些人是什么人?” “是三十几个男女,他们当中还有十几个人身受重伤。 “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子和两个美人,还有三十多个汉子对吧? “是是,是。” “快带我们去!” 匪徒头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但他又不敢说个不字,只能硬着头皮乖乖的走在前面带路。 当他们来到道观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那匪徒头儿匆匆忙忙跑进里面那个房子,看到床边的那两个箱子已经不见了,他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到地上,口里喃喃自语:“完了,师父留下的《伏火方》不见了。” “什么《伏火方》,人哪去了?” 匪徒头儿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看向那首领拱手作揖:“这个《伏火方》是我师父天机道人留下来的,是制作一种神器的方子。只要这种神器一出,闪电雷鸣,天崩地裂,人畜绝灭。” 那首领不屑的看了匪徒头一眼,他可不认为这匪徒头说的是真的。如果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神器,早就被收入皇宫里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于散落民间。 “快带我们去找人,如果找不到他们,有你们好看!” 匪徒头儿唯唯喏喏:“是是,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他们应该去利州了。听那小子说,利州都督是他的姐夫,咱们去那里找他准没错。” “那还不快滚,等着我找人抬你去不成?” “不敢,不敢,请随我来。” 众杀手骑着马,跟着这三十多个人往西而去…… 杨义等人一觉醒来,发现所有绑在柱子上的人都跑了。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忙带上所有东西,包括那两箱硝石和硫磺,匆匆往西走了。 因有十多个伤员和两大箱东西,他们走得很慢,但好在他们先那些杀手走了一个多时辰。走的虽然慢,还是跟那些杀手拉开了三十里的路程。 在杨义他们的西边,此时正有三四十人牵着十匹战马,每匹马身上驮着两箱沉甸甸的东西,向着这边缓慢而来。 这群人为首的是个身高六尺的胖中年人,他长髯飘飘,一身短打,手提马槊,身背长弓,腰胯长刀,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戴黑色幞头,脚穿鹿皮靴,一看就不像普通人。 他身边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还算英俊,但脸上一股邪气,不像好人。那少年与中年人有七分相像,明显就是父子俩。 “还有多远才到?”中年人不耐烦的问少年。 “回阿耶的话,就在前面的悬崖,他们要求我们将箱子从悬崖上吊下去,然后要我们离开。只要他们收了赎金,小妹自然会在晚上送回府上。” 中年人自然是周国公武士镬,身边那个是他的小儿子武元爽。 “你跟他们是怎么谈判的?为何不是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万一他们反悔了怎么办?” “阿耶放心,他们再三给孩儿保证,只要钱到了他们自然会放人。而且他们还说,人就在城外关着,并不在这地方,他们之所以要求将金子送来这里,主要是怕我们没有诚意。” “哼!他们心机倒是不少,如果我要追杀他们的话,哪怕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他们找出来!” 武元爽心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父亲说的这句话没错。如今的武士镬虽不说权倾利州,但他可是利州的都督,只要他一开口,谁敢不从? “呵呵,阿耶说的不错,如果他们敢伤害小妹,我便跟他们拼了。” 武士镬斜了武元爽一眼:“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父亲说哪里话?虽然母亲对我不好,但小妹毕竟阿耶之女,也是孩儿的小妹,是我的亲人啊!” 武士镬不再理会武元爽,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脾性。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让他感觉到奇怪。 武元爽尴尬了,只得悻悻的跟武士镬而去。 杨义等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了,但还是让对方追了上来。 山路崎岖,数十匹马在前面逃,一百多匹马在后面追。令后面的人苦恼的是,这么短的路居然只能看到人,却总是追不上。 正当他们着急时,老天爷像是在帮他们似的,前面的人居然在一个三丈高的悬崖下停下了脚步。而那悬崖的尽头,被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封住了去路。 这一百多人看到这个结果,哈哈的笑了起来,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那匪徒头儿却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们一步步的向杨义等人逼近,都露出了阴狠之色。而他们此时也不再蒙面了,一个个将蒙面巾和斗笠摘下来,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这时杨义才看清楚,那百多名杀手的首领,正是当初在金沟村口见到的那名阴戾青年人。他先前一直想不明白,这些杀手为何会追杀自己,现在他明白了,这是崔家人亲自报复了。 杨义知道自己跑不掉,他也开始慌了。如果真杀起来,自己等人不一定能活。 但他仍不失风度的策马向前,一拱手说道:“崔兄,别来无恙。你们追了我等那么久,可我尚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可否相告?” “哈哈哈,今天你们插翅难飞,告诉你又何妨,吾乃博陵崔命是也!” “既然不肯如实相告,那我也无话可说。既然是你我的恩怨,那我们俩就决一生死吧!”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今天来不只是要你的命,还要他们的命。”崔命指着杨义后面的众人。随后又接着说道:“那两个漂亮的小娘子我不会杀的,我这些兄弟累了这么久,也得让他们放松放松了!哈哈哈……” 杨义的瞳孔猛然收缩:“你别得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哈哈哈……”崔命再次狂笑起来。 而在他们头顶的悬崖上,武士镬听到这狂笑声,立马走近悬崖看了下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可当他看向杨义这边时,正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坐在马上。他心里狂喜的同时,心也揪了起来,也就是说,自家的女儿正遭到一群不明来历的杀手围攻,万一这群劫匪不敌这群杀手的话,自家的女儿不就殒命在这里了,而自己是帮哪一边好呢? 这令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等了盏茶功夫,他就做出了判断,因为下面传过来的声音令他喜出望外。 “姓杨的,把你身后那女娃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咱们的仇已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你有那么好心?更何况,我绝不会用自己外甥女的性命,换得苟活于世。”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你们就去死吧。” 第195章 豪横的姐夫 崔命说完话,就欲对杨义等人出手。就在这时,从他的头顶上传来了一句话:“你敢动手,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崔命抬头一看,只见悬崖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旁边站着个与他长着七分像的少年,那少年有着股邪气,在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三十多个人。 崔命看着这些人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听那口气,应该和杨义是一伙儿的。而在他旁边那匪徒头,看到上面的人兴奋了起来。 崔命眯了眯眼,大声喝问:“你是谁?干嘛要管我们的闲事?识相的快快滚开,饶尔等不死!”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虽然此地不是我的地盘,但要杀你们是易如反掌,希望尔等不要自误!” 崔命听到对方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转头看向那匪徒头儿。 那匪头儿心里砰砰直跳,但他却不敢隐瞒:“他便是利州都督武士镬,旁边那小子就是他儿子。我们就是受他儿子指使,绑架他的妹妹勒索五千两黄金,他们应该是来交赎金的。” 崔命心里一突,这特么的真是胆大包天,兄长找人绑架妹妹……?既然对方是来交赎金的,那周围可能已被重兵包围了,自己等人应该就在他们的包围圈中…… 崔命一有这种想法,心里砰砰砰乱跳,同时也在想退敌之策。实在不行便往原路逃,只是不知道原路会不会已经被堵住了? 他不由得偷偷四处瞄,但奇怪的是周边并没有大军包围的迹象。虽然如此,他也不敢放松警惕,自己的大仇未报,他可不想在这里白白送命。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你以为我的伏兵是那么容易被你发现的吗?”武士镬一看对方的动作,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哼!我就不信你们有那么多伏兵在这荒郊野岭!既然你如此相逼,那我就将对面那小子和那女娃杀了再说!”崔命说完,就欲下命令。 武士镬见状,正欲开口用计堵住那小子。可他身边那不争气的儿子劫急忙大喊:“请慢动手,有话好好说,我们带了五千两黄金……” 他话未说完,便被武士镬一脚踹翻在地。特么的,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出这么个废物儿子?这么明显的谈判,明眼人都知道出什么筹码,居然被这混蛋给卖的干干净净。 崔命眼睛乱转,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仰头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那三十人吧?周边绝对不会有救兵的,对不对?” “何以见得?” “听了你那废物儿子的话我就可以想到,周围绝对没有伏兵,就他那二世祖的嘴脸,如果周边有伏兵的话,他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绝不会说出有五千两黄金这样的话来。” “哼,没有伏兵又如何?依然杀你如屠狗!” “哈哈哈哈哈,武大都督,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我告诉你,姓杨的今天必死,他插翅难逃!” 武士镬不再理对方的威胁,转头看向杨义:“义儿,你怎会在这里?” 杨义这副身体是认识武士镬的,但他的灵魂却不认识。武士镬和崔命谈判时,已经将身份暴露了,所以他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姐夫,利州都督武士督。 “姐夫,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收拾了对面这些家伙再与你详谈。” “好,你稍等片刻,姐夫就下去杀他们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武都督真是幼稚。你们敢下来,我就敢下令将他们杀了。” “年轻人,说话要过脑子,不要自误,否则或后悔终生!” 崔命嘴角一提:“听说你那五千两黄金是用来赎你家小娘的,黄金先放下来吧,你家小娘还给你。” 武士镬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五千两黄金是用来赎自己女儿的。难道对方才是真正的劫匪?还是说……” “你不用多想了,我给你答案。”崔命说着,便将那匪徒头儿拉过来:“他便是绑匪,五千两黄金也是他要的,但他并不是主谋,主谋就在你身边!” 武元爽听到这话急眼了,忙破口大骂:“无耻贼子,绑架我小妹还血口喷人,我今天砸死你。” 武元爽说完,捡起脚下的一块大石头扔了下去。但他的力气不大,大石头飘了个小弧度,落在了山脚下的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武士镬心里一动,目光锐利的看向武元爽,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武元爽更慌了,连忙解释:“父亲,不要听这些贼子的胡言乱语,二娘可是我的小妹,我怎会加害于他?” 但武士镬并没有说话,而是低声吩咐周边的三十多人将那十多箱黄金抬了过来,放在悬崖边上将箱子全部打开。顿时,一阵阵金光在悬崖顶上闪耀出来,看得众匪徒口水都流了。 “你要的黄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拿,拿了走人。” “武都督,你家的女儿可以还给你,黄金我可以不要,但这姓杨的必须死!” 武士镬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对方是什么亡命之徒,在这么多黄金面前居然不为所动。而且为何要必杀杨义,难道义儿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崔命见武士镬沉默了,不想再跟他废话,急忙拔出腰刀指向杨义:“兄弟们,除了那小女娃之外,其他人必须身首异处!” “是!”他身后的一百多人异口同声回答,震得山谷回音阵阵,震得武士镬一个激灵。 武士镬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突然就下令杀人。他也不敢怠慢忙,急忙抓起一块金锭,瞄准崔命丢了下去。 一颗金光从天而降,崔命旁边那匪徒头儿惨叫一声摔下马去。崔命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仰头看向武士镬。 只见武士镬叫来身边的三十多人,人手一颗金锭向着下面砸去。顿时,天上金光闪闪,一块块拳头大的金锭从天而降,砸得下面这些杀手抱头鼠窜。 而崔命更是首当其冲,仅在眨眼功夫,他身上便被五颗金锭砸中,痛得他嗷嗷直叫。其他人身上、战马也被金锭砸得四散奔逃,也有的人被砸中头部,掉在了地上。 杨义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财大气粗的武士镬,这特么的,真是钱多能砸死人啊! 武媚娘在一旁举着双手,高声大喊:“阿耶真厉害,快砸死他们!叫他们欺负我,叫他们将我绑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撼到了,不仅是那些杀手,还包括杨义身后的那些江湖人,更包括武士镬身边的三十多人。他们没有想到,武士镬居然那么豪横,居然用金锭砸人! 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会影响多大的震动?堂堂一州的都督,居然用金锭砸人。 这是多么有钱啊! 这是多么有魄力啊! 这是多么豪横的人啊! 五千两黄金倾泻而下,没过多久便砸完了。砸得那一百多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还有二三十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战马已经从来路全部跑了。 崔命从地上爬起来,长刀撑地,仰头看向武士镬哈哈笑道:“武大都督你有种,但你五千两黄金已经用完,看你能奈我何!” 他话一喊完,未等武士镬答话,便举起长刀指向杨义:“所有人听令,对面的人全部要身首异处,一个不留!” 可是,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东西从他头顶上飞下来。他条件反射的抬头一看,砰的一声之后,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随后又是一阵石头雨,从天上倾泻而下,砸得这些杀手再次抱头鼠窜,四处逃命。 又过了一刻钟,悬崖上的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悬崖下的杀手头破血流,抬着崔命快速往原路逃去。 悬崖仅有三丈高,武士镬忙命随从找来藤条绑好,然后便随藤条滑了下来。他脚刚着地,武媚娘便飞奔的跑了过去,武士镬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溺爱的拍着她的背。 武元爽看着愤怒不已,但他却不敢怎样。而看向那些晕倒的匪徒时,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而这一闪而逝的杀机,正好被杨义和梁若施等人看在眼里。他们也不声张,赶忙去将那匪徒头儿保护起来,因为杨义敏锐的感觉到这事透着蹊跷,肯定和武元爽有关。 周围的人不用武士镬吩咐,纷纷到周围寻找散落的金锭,再将它们放到一起,等下再打包带走。而武元爽趁别人不注意,时不时便偷一块金锭。 “义儿,你怎会在这里?” 杨义忙拱手行礼:“义儿见过姐夫,义儿是去岭南赴任的,却被刚才那些杀手在商州西南百里处拦截,杀了随从七十多人。又将义儿追杀到这,要不是姐夫,义儿可能就要命丧此处了。” “呵呵,既然到了这就安全了,等会儿随姐夫去利州,给你阿姐一个惊喜,你阿姐想亲人想念得紧。” “是,姐夫。” 武士镬怀中的武媚娘睁大眼睛看着杨义:“原来你真是我舅父呀!” 杨义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你舅父,是你不信而已。” “听说你会法术,能不能教我呀?” “扑哧!哈哈哈……” 第196章 滚回老家去 杨义和武士镬在一旁聊天,两个大美女和一个小美女打成一片。 武元爽坐在一边眼珠子乱转,像是在酝酿阴谋诡计。他时不时抱一下肚子,看那被压得棱角分明的衣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鼓鼓的肚子绝对不是肥肉。他看向杨义、武媚娘和匪徒头儿的目光杀气升腾,看到梁洛施和小柔的美貌面露贪婪之色,一副猪哥的嘴脸暴露无余。 两刻钟之后,又有大队人马来了。这是武士镬安排的后手,由一名校尉带着五百人而来。 “属下拜见武都督,都督无恙否?” “本都督无事,你带着三百人向前追去,那些都是江湖杀手,见人就杀,无需客气,直到杀完为止。” “属下得令!”校尉忙点三百人,向着那些杀手逃跑的方向而去。 剩下的二百人自然有人指挥他们帮忙,从悬崖上将箱子吊下来,再将金锭放回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置放到最后居然少了三百两。 这可是个大问题,赶紧上报,要不然到利州再报的话,就是他们这些兵的事了。一个伙长模样的军官来到武士镬面前行礼:“启禀都督,金锭都找回来了,只是...只是数量少了三百两。” 可武士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少了就少了吧,刚才人多眼杂,少了也正常,都抬回去吧。” “是!都督!” 武士镬看向梁若施和小柔问杨义:“这两个小娘是你的女人?” “回姐夫,正是!” 武士镬满脸堆笑,拍了拍杨义的肩膀:“好小子,有本事!咱们也回吧!” 经两天赶路,众人才从山里出来,回到利州城的都督府。府衙不仅占地极广,而且高大宏伟,宽敞整洁,显然是武士镬用心经营的结果。 杨义等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了一阵轰动。武士镬的夫人,杨义的姐姐杨氏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抱着武媚娘对那些不知名的贼子破口大骂,又是哭哭啼啼的。 半晌之后,她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当看到杨义等人时:“你是...义儿?” “是我,义儿见过阿姐。” “几年不见,义儿已经长大成人了。这几位是……?”杨氏看到杨义欣喜万分,可又看到两位漂亮小娘时,忙问杨义。 “他们是义儿的两个妾室。”然后转头看向梁若施和小柔:“快拜见阿姐。” “奴拜见阿姐。” 杨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梁若施和小柔,不停地喊着好。等梁若师和小柔行了礼,杨氏转身看向一旁的奴婢:“去我床头将那最大的箱子搬去后院凉亭。” “是!”奴婢应声回内宅去了。 杨氏拉着梁若施和小柔的手:“跟阿姐来,男人还有事要谈,咱们去谈咱们的。” 梁若施和小柔撇了杨义一眼,乖巧的跟着杨氏往内宅而去。 下午,府衙刑堂派人来报,匪徒头儿太过强硬审不出结果,并询问武士镬可不可以进一步用刑?” 人犯是武士镬捉回来的,他们自然是不敢用最重的刑罚来审问。这种事情得先请示下武士镬,得到同意后才下手施为。 武士镬想了会儿:“本都督亲自审问,义儿,随我来。” 杨义一听乐了,跟着武士镬来到都督府刑堂。 只见刑堂内的设置跟刑部公堂的设置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刑堂比刑部公堂小了一号。差役所穿的服饰颜色也不同,刑部公堂武侯的衣服为碇蓝色,而都督府刑堂衙役所穿的服饰是碇青色。 只见武士镬盘坐于刑堂主位,惊堂木一拍:“升堂!带犯人!” 令杨义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升堂并没有宋朝开始那样先喊一遍“威武”的口号,再带犯人进公堂。 过了一会儿,差役将匪徒头儿带进了刑堂,丢在刑堂中间。差役拱手行礼:“禀都督,犯人带到!” 武士镬微点头后,差役便退到了一边候着。 “本都督问你,你是谁,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为何要勒索黄金?” 杨义听到这些话不由暗自捂脸,这问得太直接,太不专业了,太……!总之,就是审不出结果,除非这匪徒头脑子进水了。 可下一幕杨义就想抽死这混蛋,这也太打脸了! 只见这匪徒头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小人叫莫三年,道号莫行,师从天机道人。月前有个贵人找到小人,让小人绑架武都督的三个女儿,勒索黄金一千到一万两,到时分小人一半,小人经不住诱惑就答应了。” “那你刚才为何不交代?” “回武都督的话,因为小人信不过那些官员,小人怕说出实情后被他们杀人灭口。所以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当着武都督的面将实情说出来。” “那就说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你家大郎君找小人绑架,二郎君提勒索黄金之事,最后还提了要求,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收到黄金后……灭口!” 武士镬愣住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万万没想到,审讯结果那么快就出来了,而这个结果令武士镬差点崩溃。他更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是那么的灭绝人性,毫无兄妹情谊。 杨义看到武士镬这样子,如果不及时叫醒他,有可能就要成精神病人了。他急忙大喝:“姐夫别信他的鬼话,此贼尽说胡话!” 武士镬被杨义的话吓得一激灵,目光再次扫向莫三年,脸色阴沉。 莫三年慌了,忙举手发誓:“皇天在上,我莫三年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再让我师父拿去炼丹!” 武士镬刚清醒,又被莫三年这话给惊呆了。 杨义心里一动,忙问莫三年:“你师父是不是喜欢用心头血做药引炼丹的那个妖道?” “郎君怎么知道的?” 杨义''解了心中的疑惑没再搭理他,转头对武士镬再次大喝:“姐夫,开饭了!” 武士镬茫然的看向杨义,目光闪着点点泪花。良久之后,他才清醒过来:“将此贼收押,等后秋决!” “武都督饶命啊!武都督……”莫三年边喊边挣扎着,被差役拖往大牢。 武士镬和杨义回到府衙没多久,追杀手的三百人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二十包骨灰和十几个受伤的人。 那校尉恭敬的跪在武士镬面前抱拳行礼:“启禀都督,属下带人追过去碰到对方十五人,经过拼杀全歼对方。但我方阵亡二十人,受伤十五人,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乃属下之过,请都督惩罚!” “嗯,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校尉愣了一下,看了武士镬的样子一眼,拱手退了下去。 此时的武士镬,正伤心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在想,夫人杨氏和两个儿子不和,自己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要是自己百年了,她们母女四人该怎么办? 自己又不能杀了那两个畜牲,更不能将他们送入牢房,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打在他们身上,痛在自己心里,自己是不忍心的…… 想了良久之后,再生一个儿子的欲望立刻爬上心头。和谁生?当然是夫人杨氏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从大门走了进来。只见走进来的是自己属下的子弟,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大汉,他单手提着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儿子,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 “侄儿拜见叔父(伯父)!”众人走近,忙向武士镬行礼问安。 “各位贤侄,如此兴师动众所谓何事?如果元爽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包涵。” 还是那大汉回话:“伯父不必如此,小侄们不是故意来打扰您清净。而是元爽这家伙太不像话,居然拿假金锭来诓骗我们!” 武士镬一脸茫:“何解?” “大家在一起耍钱,彼此都是了解的,元爽何时那么阔气过?突然间就拿出金锭赔钱,所以有人验了一下,不小心把牙给崩坏了。”大汉说着,拉过来一个瘦瘦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还张开嘴,让武士镬看他那崩坏的牙齿。 武士镬一脸铁青,看着那个在一旁低头的废物。原来那丢失的三百两金锭是这混蛋拿的,幸好那金锭是金包铁,要不然真被他得逞了。 当初绑匪通过这逆子要求交五千两赎金,由于家里没有那么多黄金,他便偷偷找铁匠做了一批铁锭,再镀上一层薄薄的黄金…… “各位贤侄,元爽欠你们多少钱,伯父来赔!” “伯父言重了,些许小钱不必计较。侄儿们先行告退。”大汉说完话,便转身催促大家快走。他看得出来,武士镬肯定会赔他们钱,但他们不能留在这妨碍人家处罚儿子。 “来人,把大郎给我叫来!” “父,父亲,孩,孩儿在……”武元庆早就在一边偷看了,听到武士镬的喊声,他不认为自己会受到惩罚,所以他干脆地站了出来。 武士镬二话不说,从墙上取下挂着的马鞭,对着他哥俩就是一顿狠抽。 “知道为父为何要打你们吗?” 二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你们两个混蛋,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都给我听好了,明天早上赶紧收拾包裹,滚回文州老家去,若再惹事生非,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父亲不要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行了,别演戏了,为父给你们的机会还少吗?赶紧收拾包裹,滚回老家去。” 第197章 犯了大忌 翌日清晨,迷雾蒙蒙,早起的老农已经在田里干活了。乡间道路上人来人往,百姓显然是想利用早上的清凉多干些活,中午太阳大了就收工。 利州北门外,山民已早早带着各种山货在城门处等着,为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城,卖完山货再回去干半天活。 城门刚开时,有十余人骑着马冲出了城门,落寞的往北而去。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武士镬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俩。 他们昨天傍晚被父亲抽了一顿,并勒令他们收拾包裹滚回文州老家。原本以为父亲在气头上,还跟以前一样,过了一夜之后便心软的原谅他们。 可谁曾想,到了五更时,父亲便派人将他们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限他们天亮前收拾包裹,城门开门时必须出城,这时他们才知道父亲是来真的。 他二人出了城,来到十里亭再看利州城,眼神发出怨毒的凶光。武元爽咬牙切齿的说道:“姓杨的,给我等着,有尔等扫地出门的一天!” 武元庆也接口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等你这老东西死了,我就将那四个贱货卖去妓馆,让她们过那千人尝万人品的日子去!”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猖狂的笑了起来,狠抽战马狂奔而去。 城墙垛口处,武士镬站在那里看着两个远去的儿子,眼神流露出了不舍。但不舍又能怎样?他们和杨氏不和,迟早会再出幺蛾子,长痛不如短痛,只能让他们回老家反思…… 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还是像往常一样埋头批阅奏疏。 奏疏上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不是要钱粮就是要权利,不是闹水灾就是闹旱灾,不是百姓犯了死罪就是官员贪污腐败…… 他又拿来一份奏疏,可这次,他终于看到了个好消息。奏疏是利州发来的,上面除了正常的政务外,还有杨义等人的消息。 李世民从头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在奏疏后面写上自己的意见,并叫来宦官,优先将这个奏疏发出去。 李世民一脸轻松的喝了两口茶,眉目含笑的喃喃自语:“你小子属狐狸的,比程憨货还滑溜。既然你无事就该上路了,想留在利州姐夫那当职?亏你想的出来,你要是不去岭南,你身上那些官不是白赐了?呵呵……” 杨义等人在利州住了下来,他们在等皇帝的决策,是让他们继续南下,还是就近找个县安置。当初武士镬来找到自己说去岭南路途太过遥远,让自己留下来帮他。 他自然是欣喜的,毕竟姐姐、姐夫在这里,跑去偷懒做生意比别的地方更方便。而且这里有他们庇护,可以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为了预先在这里布局,他一连几天都带着梁若施、小柔、薛礼、竹叶青、武媚娘一起上街。他们要详细的考察一番,好确定自己在什么行业入手,不能来到此处便两眼一抹黑的乱搅和一通,到时他就算有主角光环,亏钱的时候照样会亏。 武媚娘这小姑娘很活泼,而且非常聪明,怪不得她嫁给李世民后,还可以勾搭上唐高宗。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用阴谋诡计当上了皇后,最后哄得唐高宗高兴了将朝中之事由她处理,为她登基铺平了道路。 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拥挤的人群来来往往,贩夫走卒吆喝着卖东西的声音,吵吵嚷嚷。他们几人东看看西瞧瞧,见到什么好玩的就买,见到什么好吃的就拿,如同一个土财主带着两个漂亮的老婆,扛着女儿带着两个保镖逛大街一样。 “舅父,你觉得是我俩个舅母漂亮,还是我漂亮?”武媚娘问着杨义,她骑在杨义的脖子上,左手拿着块面饼,右手拿着块用油纸包着的糕点,嘴角还残留着不知名的食物残渣。 “那个,你们三个都漂亮!” “骗人!只能说一个!” 杨义看了梁若施和小柔一眼,还跟她们眨了眨眼睛,再向自己的肩膀瞄了瞄眼:“你最漂亮,总可以了吧?” “当真?” 杨义不说话了,他怕这小家伙又套路自己,这几天来,自己屡屡被她套路败下阵来。遥想自己可是21世纪的渣男,居然被这小屁孩给套路得毫无还手之力,想想就悲催。 武媚娘这时候有些扭捏:“舅父,媚娘,媚娘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 杨义浑身一哆嗦,伸手到后背轻轻打了她一巴掌:“小屁孩,竟说这种胡话。这话不要让你阿娘知道,要不然非得打烂你屁股!” “哈哈哈……”梁若施、小柔、竹叶青、薛礼在一旁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薛礼已经十六岁了,按这时候早婚的习惯,他应该也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杨义心想:要不要撮合他们俩? 武媚娘的小嘴嘟了起来:“可是,可是两个舅母那么漂亮都嫁给你了,既然我最漂亮,为啥我不能嫁你?” “闭嘴!再说舅父就生气了,让你自己走路回去!” “走路就走路,反正我要嫁给你。”武媚娘嘟着嘴,继续小声嘀咕着。 杨义一阵苦笑,真是童言无忌! “小郎君!小郎君!” 就当他们正尴尬时,一个仆人打扮的胖子向着他们跑来,他跑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他本人太胖累的。 “小郎君,小郎君,阿郎叫你快点回去!阿郎说,是圣上的旨意到了。” 杨义听了一愣,连忙点头,并加快脚步往都督府衙而去。 回到府衙,武士镬看到武媚娘骑在杨义的脖子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沉声喝问:“二娘,为何要如此调皮?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了,为父是怎么教你的?” 武媚娘又一次嘟起嘴:“我叫武媚娘!武媚娘!武媚娘!你怎么就记不住舅父帮我取的名字?” “好好好,武媚娘!以后不许那么调皮了,快下去吧,阿耶要和你舅父谈事情。” 武媚娘嘟着嘴,傲娇的一转身就往内宅而去,梁若施和小柔也连忙跟上。男人谈正事,女人是要回避的,这是这时候的规矩。 竹叶青和薛礼则走到门口,一左一右抱着刀站着,如两尊门神一般。 “呵呵,二娘不是,媚娘被姐夫惯坏了,让义儿看笑话了。” “姐夫说哪里话?媚娘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贤良淑德。长大后非富即贵,必定位极人臣!” “哈哈哈,义儿真会开玩笑,媚娘乃一介女流,如何能位极人臣?” 杨义在心里暗忖:位极人臣算什么?她可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姐夫,义儿可不是在开玩笑,义儿说的句句属实。” “好了,不说这些了。叫你回来,是因为陛下来了旨意。” “旨意怎么说?” “陛下没有同意,还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岭南赴任。旨意上说,让你接到旨意之日起,三天内启程出发!” 杨义叹了口气:“义儿在京城做的混蛋事太多了,陛下不将我赶远一点他都不放心。其实义儿知道,陛下也是为了我好,如果我不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会被门阀权贵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的事我也打听清楚了,你确实够混蛋的,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若不是杨家还有些势力,再利用人脉拉了你一把,你现在已经在大理寺死牢了。” “可义儿不明白,为何那些门阀权贵非要对我杀之而后快?”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犯了很多大臣的大忌。” “哦?不知是哪些大忌?” “第一,你发家速度太快了,做事又太过张扬,严重侵犯了门阀的利益,而且你还不愿与他们分享利益。第二,你那些赚钱的独门绝技已经被王侯公主们盯上了,而你又捂得的太死,他们不恨你才怪。 第三,你的圣宠太隆了,多少门阀权贵想拥有这种荣宠而不得,而这种荣宠全都集中在你这只有弱冠的小子身上。再者,你向朝廷献的那些策略伤害了多少人?虽然鲜有人知道这些事情细节,但我都知道了,就肯定瞒不了门阀的耳目。后来你又建了学堂,不论什么人都收,这是打击门阀世家声望的行为,仅这一条,门阀世家就有理由找你的麻烦。 第四,你是杨家的弃子,而你却做出了这番大事业来,无意中打了多少人的脸?不仅是外人,连你杨家都有人对你心怀不满。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打完仗后,你已经是功高震主,陛下肯定会防着你的,你和李靖是必定会被收拾的人。 幸好你和李靖都比较聪明,他一回来马上就交了帅印,回家闭门谢客。而你却装死回来,过着逍遥的日子。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刑部大牢里的那两个崔家人杀了。 虽然他们被杀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但你这一插手,性质就完全变了,连陛下都不好交代。所以才将你贬到边远的地方去避祸,你若留在京城,迟早会死得不明不白。明白了吗?” “义儿受教了!”杨义向武士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其实我说的也不完全对,按我对朝中掌握的消息看,也有个八九不离十。既然杀手已经追到这里,过两天你们乔装一下,跟随商队坐船顺江而下吧!” “是!义儿听从姐夫安排!” 第198章 计除杀手 利州都督府外,时不时便有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回转悠。他们有时也向路人遮遮掩掩的打听都督府内进出的人,像极了一个问路的外地人,可注意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在此地已经好几天了。 都督府内,武士镬一边看书一边喝着茶汤,悠闲惬意。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启禀都督,杀手的探子还在外面守着,并没有走的意思。” “很好,继续监视。时不时将那和冠军侯相像的人在门口晃荡一次,但不要太频繁,一天两到四次即可。” “是,属下得令!” “还有,那些装作路过的下人一定要把控好,不要让他们乱说话,泄露了冠军侯的去向。” “都督请放心,那些人都是属下找来的自家人,绝对不会出错。” “很好,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校尉高高兴兴的下去了,因为他帮武士镬做事,还非常顺利的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接下来就等着打赏了。 武士镬放下书,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哼,就你几个毛贼,还想跟本都督斗,你们还嫩了点儿!” 原来,自从武士镬发现有杀手的探子在他的府邸四周转悠时,他便决定使用金蝉脱壳之计,将杨义等人秘密送走。他还在自己军中找到一个和杨义有七分像的士兵,让他一天在都督府大门、侧门、后门晃荡几次,目的是为了迷惑对方,让杨义有足够多的时间逃离这里,最起码让他们短时间内追不上。 又有一名校尉跑了进来报告:“启禀都督,冠军侯等一行人已过了合州,跟踪的杀手探子也回来了,并没有跟下去。” “好,给他们下命令,到了涪州就可以撤回来了。再秘密告诉商队,货物可以不要,但要绝对保证冠军侯的安全!” “是,属下得令!”这校尉匆匆退了出去,他这是要安排人去传递信息了。 武士镬吩咐完这些事,便垂目沉思起来。良久之后,他便想到了一个可以将这些杀手一网打尽的计策,虽然没有把握可以将这些杀手全部杀掉,但最起码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给杨义等人在路上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来人!”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阿郎,有何吩咐?” “不是叫你,去叫个士兵过来。” “是,阿郎!”管家尴尬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匆匆而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都督有何吩咐?” “去将左营将军请来,记住,让他穿便服而来,如果带着随从,也要全部换成便服!” “是,属下得令!” 半个时辰后,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带着四五个人匆匆而来。见到武士镬忙抱拳躬身行礼:“都督,叫末将来有何吩咐?” “你附耳过来。”武士镬向这位左营将军勾了勾手。 左营将军向前快走两步,将耳朵靠向武士镬面前。 “我们这样如此这般,明白了吗?” “都督请放心,属下定当照办!” 第二天下午,那个打扮与杨义有七分像的人,在都督府侧门处与杨氏吵了起来:“如果阿姐认为是义儿连累了你,义儿随时都可以搬出去。” “义儿,你这是啥意思啊?阿姐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你做的也太不像话,杀手都盯上你了,你让你姐夫如何保你?” “既然这样,那我搬出去住好了。” “搬出去住,你能去哪里?在这利州城你人生地不熟的……” “这个阿姐就不必担心了!” “这又怎能让我不担心?你是我阿弟,你既然来到这里,阿姐就要管你。” “这个你管不着,我想出去住就出去住,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处理,与你们无关。” “怎能与我们无关呢?” “阿姐,不必再说了。我回长安还不行吗?” “你回长安也得等几天呀,等外面安全了再走……” “阿姐好意义儿心领了,义儿现在就要走。” “义儿,义儿……” 一辆马车带着三十多人从侧门飞奔而出,快速的往北门而去。 不大一会儿,又有几十人出现在都督府门外。一个大声说道:“都督有令,咱们去保护小郎君回长安,不得有误,随我来。” “是!” 都督府门外监视的人互看一眼,陆续的离开了。 当武士镬收到报告时,他嘴角再次泛起了冷笑:“很好,就看你们入不入套了,只要你们入了套,你们便插翅难飞!” 利州城北边的山路上,一辆马车缓缓的向前走着,马车左右有三十多人护卫,后面跟着几十个晃晃悠悠的随从,像似并不着急的样子。 当他们走到一个小峡谷便停了下来,像似要安营扎寨住上一晚的样子。这峡谷两头窄,中间宽,两边山坡缓而高,植被茂密。 入夜,四周黑漆漆的,帐篷前的人吃完饭便早早睡了。只有周边来回巡逻的士兵,警惕的看着路上和山林的方向。 在他们不远处的山坡密林里,正有无数的人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山下不远处的帐篷,连山林里的蚊子叮咬他们都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对后面悄悄的说着:“来了,准备战斗,把话传下去。” “来了,准备战斗,把话传下去!” “来了,准备战斗,把话传下去!” “……” 这些士兵一传十,十传百的往后面传话,没多大一会儿,所有人都听到了。 山下的帐篷区,周围浓密的草丛中,时不时有一个身着夜行衣,黑布蒙面的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向帐篷处张望。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刀,缓缓地向帐篷区靠近。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帐篷区响起,其他声音变嘈杂了起来。喊杀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乱成一片。 但山上的人似乎还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下面的人遭到袭击拼杀。 就在这时,山下的杀手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杀啊!一个不留!” 而山上的人也在这时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从山上冲了下去,但他们没有喊杀声。他们快冲到帐篷时,才纷纷拔出腰刀,见黑衣人就砍。 原本黑衣人就占据人数的绝对优势,当他们感觉到对方不敌时,崔命便下达了杀光这些人的命令。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嚎的这一嗓子正是给己方招来死神的信号。 崔命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上了武士镬的当,他有一种预感,姓杨那小子应该老早就离开了。一想到这,他便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对方就要合围过来,他赶紧下命令撤退。 可是已经晚了,大军冲上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追杀那些黑衣人,而是一边将黑衣人合围起来,一边拼杀,这是要剿灭他们的架势。 这下崔命慌了,他连忙下令,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从来路突围。因为他们还有马在那边,只要能冲出去就可以逃出生天。 但他的意图人家早就知道了,早就将他们的退路围了起来。 而崔命并不管这些,他带着人就是要强行往回走。一路上他杀了对方不少人,但己方的人也是一个个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的心在滴血! 自己当初假装脱离师门,为的是能够报仇雪恨。可不知道怎的,自己假装退出师门的行为,却被自己的师父直接将自己逐出了师门,他再也求助不了师们的帮助了。 但自己的命太好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在北面的山上碰到了二百多山匪,并迅速招降进自己的队伍。如果杨义当初带走那个放火老头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能认得出来,这些人就是当初围攻巨人和留守山寨侥幸逃得一命的人。 他们后来被崔命收服,为了要杨义的命也是豁出去了。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杀来是杀来了,而杨义却不是真的杨义,而且还中了对方的埋伏。 崔命不甘心了,只得带着人拼命的向外杀去。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他杀掉了,但跟在他后面的人,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他突出重围时,身边只剩下十余个身受重伤的人了。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逃,也不管这些深受重伤的人了,后面的追兵也是紧咬着不放,自己不逃的话,有可能就要留在这里了。 幸好的是在黑夜里,他没逃多久便脱离了对方的追兵,当他再往后看时,心不由凉了半截。跟过来的人只有五个人了,而且有两个是留下来看着马匹的人,三个人身受重伤。 天亮了,他们也逃了出来,看到这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人。崔命气得将那三个重伤的人一刀结果了,然后带着两个没有受伤的人飞奔而去。 利州都督府,一个校尉匆匆来到武士镬面前:“启禀都督,昨晚在城北五十里的山坳里遭遇五百余杀手袭击,经我方以优势兵力奋力拼杀,除匪首一人外全歼来犯之敌。我方阵亡一百余人,受伤三百余。” 武士镬听完报告,便挥挥手让这名校尉下去了。 他喃喃自语:“义儿,姐夫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第199章 杨义身世 杨义等三十多人打扮成商人,被秘密送到一个商队,在阆州上船南下。除了商队的几个老板外,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份。 这商队自然是武士镬的人,这是专门跑岭南的,这次他们受主家之托,要护送这三十多人往岭南。虽然路途遥远,但这商队里均有不少江湖好手,在安全上没有问题。 他们就这样顺江而下,三天后到渝州,八天后到达荆州,再进入洞庭湖后,又向南走了二十天才到衡州。 由于出了洞庭湖就是逆流而上,速度自然比长江上的速度慢。但他们担心杀手会追上来,所以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停留,更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只是在船上久了,特别想念陆地而已。 由于是逆流而上行船缓慢,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更加引起了他们的烦闷。不过也没办法,这时候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更没有手机,有的只是钓鱼或者下棋。 相比于其他人,杨义过得就惬意了。他身边有两个妾室,每天除了到外面和那些商队的人钓鱼、吃饭、喝酒之外,就是和自己的两个美人滚被窝了。 当他们穿过灵渠来到桂州时,才感觉自己到了岭南。而这桂州就是后世的桂林,此处绿树成荫,孤峰成林,百花盛开,鸟语花香,即使是冬天,依然绿意盎然,风景如画。 到了这里,众人居然感觉不到烦闷了。而且还嫌这船走得太快了,不到一天便远离了桂州,继续顺江而下。 一路晃晃悠悠,杨义等人终于在十一月初,跟随着寒冷的北风来到了端州。由于商队要在此停留三天才前往广州,杨义决定在这边了解风土人情,好为以后的商业发展做准备。 他们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观察着这里的商业发展,走南闯北的客商都云集这里。他们发现,这里是岭南文风盛行的地方,砚石的生意非常兴隆,客商大多是做这方面的生意。 大多数街铺都有做砚石生意,有人卖的是石料,也有人卖的是成品,更有人将砚石收购,然后拉到北方贩卖。 经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这些砚石是从端州城北几十里的山上挖出来的,居说那里的砚石非常好,在北方贩卖非常火爆。而这些砚石的矿坑,也被各门阀世家或当地的望族所控制,外地的豪商巨贾很难插手。 端砚,自唐初开采以来便成为文坛界的瑰宝,为中国四大名砚之一,更是文人墨客追捧的对象。因砚台质地致密、细腻、润滑、纯浑无瑕等特点,又因发墨快、墨色浓厚、晶莹油润、易研磨且耐用而闻名天下。 端州即是现在的肇庆市,在市区北方的北岭山、东北的羚羊山、东边的栏柯山为矿坑的主产区。一千多年来诞生了几百个矿坑,其中老坑、坑仔岩、麻子坑、宋坑、梅花坑、白线坑、宣德坑、朝天坑、冚罗蕉、绿端、白端等矿坑最负盛名。 而白端是砚台界的特有品种,其石质细腻、坚硬、不易发墨,砚石呈白色或浅白色,有红丝纹和乌丝纹两种。白端又称为贵族砚,多为官府、寺庙、帝王研朱砂做朱批之用。 居说白端石还可磨成粉,用作女子化妆的底粉。白端石因在七星岩景区内,于1960年禁止开采,所以白端石砚是十分稀有和珍贵的,而在2000年开始,因生态问题,所有的矿坑全部禁止开采。 杨义看到,这些石头挖出来也不过几文钱一块,随便在中间挖个四方或圆形坑,然后打磨光滑,再拉到关中或江南便能卖一贯钱一个,利润增加了几百上千倍。而且这些砚台并没有像宋、明、清朝那样,在砚台上雕花刻图。 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能赚更多? 杨义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就想在这里开个矿坑,只要将矿石挖出来,再经过精加工,就能卖出天价。 杨义想到便做,立马带着三十多人出端州北门而去。他要经过实地考察才能确定在这里投资,虽然他没有带钱过来,但是他姐夫那个商队有啊! 杨义不信他在这里做生意,他那个便宜姐夫就不支持一下。如果不愿支持的话,哪怕是分给他一些利益也无妨,毕竟自己在这边没有势力,利用他的势力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再好不过了。 “啊,啊,别打我父亲,求你们了,要打就打我父亲……” “这种要求我一辈子没见过,两个一起打,打死勿论……” 当杨义来到北边的七星岩时,却意外的碰到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人,一个约四十岁的中年人,另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对于这老头,杨义这副身体与生俱来的意识对他恨之入骨,而对方也是对这副身体要杀之而后快,更对自己的家人置之于死地。 这人便是杨义的二叔杨恭石,他如今正被十几个人殴打。看他那神态比起两年前更加苍老了,他那佝偻的身体,纯白的发须,满脸的皱纹,点点老人斑长满他的脸,要不是他身边那中年人喊他父亲,杨义压根就没认出来。 而杨恭石也看到了杨义,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发出了虚弱的喊声:“义儿,义儿,救救我,救救我……” 那中年人也是一愣:“杨义贤弟?” 打人的有十三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便停了手。一个五短身材,却满身横肉的壮汉指着杨义等人大喝:“小子,不想死的赶紧滚,否则将你剁碎了喂狗!” 杨义没打算管这档子闲事,哪怕是杨恭石被打死了他也不想管。可他这个人就有那么个脾气,如果他被别人无缘无故招惹,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杨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的是我?” “说的就是你,识相的快滚,你还惹不起我们。” “呵!三寸丁口气却有三丈高,好大的威风,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杨义的嘲讽令这汉子非常生气,他两眼一眯,咬牙道:“既然你想死,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上!” 可杨义却没有搭理他们,他向竹叶青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竹叶青去对付这十三个人。竹叶青嘴角抽了抽,拨出剑快速的冲进了人群。 他是杀手,而且杨义给他使眼色让自己一人对付十几人,意思是这些人都该杀。现场惨叫声一片,没过多久,十三个人仅剩两人还活着,其他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杨恭石双眼瞪的溜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杨义眼睛睁得大大的,竹叶青这货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已经迟了。虽然惊讶,但他并没有当回事,自己这冠军大将军的头衔够用了。 他走到杨恭石面前,居高临下的问:“老东西,被打死了没有?” 杨恭石双眼翻白,一口老血再次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面色红润,显然是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 那中年人爬了过来,抱着杨恭石大哭:“父亲,父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孩儿呀……” 这是杨恭石的大儿子,也是唯一在世的儿子。杨义虽对他没印象,但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兄长杨景。 “贤弟,贤弟,快救救我父亲吧!”杨景大声求杨义。 “我凭什么要救他?” 杨景一愣:“贤弟,伯父和我父亲的仇怨已经了结了,咱们兄弟不应再继承父辈的仇恨啊。再说,再说你阿娘也不希望你如此做。” 杨义皱了皱眉头,自己这副身体从来就没有这一个娘的印象,他也没听人说过。还以为自己这个娘已经不在人世了,不料却在这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你是说,我阿娘还活着?” “活着,还活着,这事你阿耶都不知道。” 杨恭石张开眼睛,语气虚弱的说道:“义儿,我不行了。你我两家的恩怨是有个了断的时候了,我就给你说说你的身世事,也顺便解释一下我和你父亲的恩怨……” 杨义对杨恭石冷眼旁观,并没有说话。 “二十年前,有两个同族兄弟同在一家生活,贤弟寄居在兄长家。父母离世后,正逢天下大乱,兄弟俩便往岭南的广州躲避。经过兄弟俩人两年的努力,在广州由一个地摊变成了广州府有名望的商号。 兄长已过四十,尚未婚配,后来结识了一个女子,经常相约游玩。但兄长没想到的是,他的侄子也喜欢这女子,可这女子却喜欢兄长,女子的家人却喜欢侄子。他们两家由此产生了嫌隙,并展开了明争暗斗,虽然表面和和气气,但心里却各怀鬼胎。 第二年,女子未婚先孕,让女子的家族颜面扫地,由此招致了她家族对兄弟俩的不满。女子的家族在当地是非常有势力的,由此展开对兄弟俩的报复,而兄长的侄子却当成替死鬼被杀,并将兄弟俩经营的财产没收了。 兄弟俩因此反目成仇,一度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兄长觉得亏欠了侄子,对兄弟一直忍让,可兄弟却变本加厉,更加不死不休的地步。孩子出生后……” 第200章 杨恭石之死 杨恭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虚弱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并没有停止叙述的意思,在杨景帮他顺了一会儿气后,又开始了叙述。 “孩子出生后,事情也平息了下来,已没多少人记得这件事了。不甘心的兄长偷偷潜回了娘家,要求那女子与他一起私奔。可那女子却以家族利益为由拒绝了兄长,兄长一气之下,便将孩子偷了出来,并秘密逃回了老家。 兄长从此深居简出,而这时正逢他家族败落之时,叔翁他老人家也在留意年轻一辈的做事表现,为的是家族传承。没成想,兄长平时老实肯干,善于经营,为杨家的兴起作出巨大贡献,还将侄女送给当时的秦王为妾,也就是现在的婕妤殿下。 因此,叔翁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让他继续为杨家的兴起效力。而早已觊觎这个位置的兄弟,却利用兄长的各种小问题,将事情放大造谣生事,并发动族中有势力的族人对兄长频频发难,最终将他逼死在床上。 而兄弟却勾结兄长娘家的一个在县城外落草为寇的侄子,专门替兄弟摆平见不得人之事。由于兄弟对他家恨之入骨,趁兄长唯一的孩子发高烧之际,便派人将他捂死,然后偷偷掩埋……” 杨义对自己穿越前的事才恍然大悟,又见杨恭石命不久矣。忙问:“据你所说,那兄弟俩便是你和我父亲,那孩子便是我,那兄长娘家的侄子便是龙霸天吧?而被杀的侄子便是你的二儿子了!” “不错,义儿你很聪明!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啊!咳咳……”杨恭石说到这便剧烈咳嗽起来。 杨义也不由在心里感慨,再要好的朋友,再亲的兄弟,反目成仇也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的事。而这一层窗户纸正是最考验人性的,如果双方能够互相包容,就永远不会捅破,如果有一方不能包容,那就是战争的开始! “那你刚才说我阿娘还在世,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是何意?” “因为,从龙霸天那里传回的消息说,你阿娘丢失了孩子后,他的两个兄长逼她去追回孩子,你阿娘不愿意,她还遭到两个兄长的生死威胁。可你阿娘的性子刚烈,受不了亲人的相逼,便上吊自尽了。 你父亲顾念旧情,便千里迢迢到广州寻找,可是找了一年,除了一堆孤零零的坟之外一无所获。而我来岭南之后,四处游荡,在白云山的一个尼姑庵里,无意碰到了一个和你阿娘长的很像的人,经我明察暗访,才确定是她……” “我娘丢失了孩子,关他那两个兄长何事?” “你两个舅父生了二十几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咳咳……”杨恭石又剧烈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儿后,又喷出了一口血。这时,他的脸色已变得惨白,气若柔丝。 但他依然痛苦的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叙述:“我...我之所以在...在临死之前,将真相...说出来。主要是...是不想让你将...将仇恨带到...你们这一代,毕竟...毕竟我杨家已大不如前,不能...不能再内斗...内耗了。我们这一代的恩...恩怨,也到了...了结的时候了,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吧!” “刚才那些打你们的人是谁?” “那些人...就是...就是你阿娘不...是你舅父...派来的……”杨恭石一边叙述着,一边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显然痛苦得快不行了。 杨义心里一动,忙问:“那他们是谁?” “广...广州...龙...龙家……嗝……”杨恭石回应了杨义的最后一句话便咽了气。 “父亲!父亲!呜呜呜……”杨景抱着杨恭石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杨义也心生悲戚,杨恭石说得对,他那一代的仇恨不应传到这一代来。 “兄长,请节哀!” 杨义只能这样安慰杨景,但杨景像是没听到杨义的话,还在哭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哭喊声在山林间久久回荡,连杨义都禁不住流下了泪。 良久之后,杨义才吩咐众人,将那十三个人草草挖坑埋了。掺扶着杨景,用马驮着杨恭石的尸身往回走,在下午未时初才回到了端州城外杨景的家。 到了这里杨义才知道,动手杀他父亲和他这身体的那俩管家,在来这的路上掉河里淹死了。 杨义学着杨恭石的话感叹:“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主人遭遇不测,嗷哭震天,一老奴带着一群奴仆匆匆而来,想问问主家有没有帮得上忙的事。可是主家正在悲伤中,并没有人理会他们。 没办法,杨义只得临时充当他们的到管家了。经过了解当地的风俗,杨义才做出了细致的安排。 由于岭南气候比较炎热,尸体腐败比较快,本地风俗一般会在三天内安葬。如今虽然是冬天,但也不敢将尸体停留在家太久时间,所以杨义吩咐奴仆去要请道士晚上来做法事。又安排其他奴仆去选风水宝地、准备来参加吊唁宾客的饭菜、棺材及纸钱等。 按本地风俗,是要邀请左邻右舍来参加丧事的,远处来吊唁的亲人或朋友是来不及通知了。 杨义等杨景的情绪有所好转,经和他商量一翻后决定,将出殡日程定在明天早上。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多时辰,足够时间准备了。 由于杨家是近几年才搬过来的乡绅,为了能在这里扎根,更是广交朋友,周边的土著豪族都有结交,虽来不及通知他们,但他们居然也知道这事儿。到傍晚入席前,能到这里的基本上都亲自来,不能到的也会派自家子侄过来慰问。 而过来慰问的人也把这场丧事当成了生意场上的交际会,他们三三两两要三喝六的在一起谈天论地。从养蚕聊到了丝绸贩卖,从贩卖小商品到贩运去北方,从陶瓷谈到珠宝…… 而更多的谈论却是端州本地的砚石,这些人大多都是本地开采砚石,或者是做砚台买卖的。杨义认真的听着别人的谈论,里面的信息是海量的,但他听到一些地名却云里雾里,比如上坑、下坑、陈坑、老坑等等。 这地方在后世是以讲粤语为主,但这时候却是以中原的官话为主。虽然中间掺杂了少量的粤语,但杨义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有人在七星岩东南发现了一种白石头,这种白石头坚硬圆润,也可以做砚台。但是,当有人拿这种白石头做的砚台磨墨时,却发不了墨,他们可惜这种白砚石的同时,也为自己跑了大笔钱财而心疼。 可杨义在一些历史杂志上看过,古人的普通百姓化妆所用的粉底,就是用白石头磨成粉弄的,而有钱人则用珍珠粉。所以他暗暗打定主意,这个地方一定要弄到手。 人群中谈论更多的事,采挖出来的砚石受到门阀权贵的控制,卖不上价格。由于路途的关系,只能用骡马驮运走山路到北方,这样不仅费时费力,还摊薄了利润,他们都纷纷感叹,如果有大海船就好了。 而杨义无意中听到了三个生财的项目,如果利用好了,他将能富可敌国。 第一个是盐! 这时候的盐基本上是靠煮,不仅成本高,而且盐粒的颜色惨不忍睹。也就是一口大锅,里面放着海水,下面烧火熬煮,等水分蒸发完了之后,剩下的就是盐。再经过一番炒制、磨碎之后,便是这时的人所使用的食盐。 第二个是胡椒! 这时候的胡椒基本上是东南亚或天竺进口,而且生产的极为有限。岭南沿海有些人跑那边的贸易,在那边收购一些运回来贩卖。杨义是知道胡椒的价格的,在关中大地,一两胡椒相当于一两黄金的价格,如果他能大量生产,那他的财富不可想象。 第三个是珍珠! 这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会养殖珍珠,但杨义恰好就会。他在后世曾在珍珠养殖场做过一段时间的学徒,基本的养殖方法他是懂的。这时候的珍珠是非常值钱的,哪像后世的珍珠,基本上都是按斤来算,一斤也就几十上百块钱。而现在的珍珠是按颗来算,小的一两贯钱,大的几十上百贯,比黄金还贵。 这三个事物在这时候是最赚钱的行当了,这时候的人都不懂怎么弄,而杨义就会两个了,剩下的一个胡椒,他得想办法去弄才行。在这些人的谈论中,他也知道贩卖到这里的胡椒,基本上都是炒制过的,并不能种植。 而盐就更简单了,在海边找块大的滩涂,平整地面就可以做成晒盐场了。而且晒的盐非常洁白,不像这时候的盐,有的乌黑麻漆,有的黄澄澄,有的压成了砖,被百姓称为盐巴的盐砖。 随着夜幕降临,吊唁的宾客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是道士做法事发出的声音,还有就是亲属的嗷哭声。 这时没有电灯,在这寒冷的晚上做法事,只有几个灯笼能用。而杨宅周边黑麻麻的,再加上时不时传来的哭泣声,气氛极为阴森恐怖。 第201章 斧柯山石 漫长的一夜在匆匆的时间流走,天蒙蒙亮,一阵阵高亢的鼓声响起,嗷哭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出殡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往杨宅赶,这是要赶去送杨恭石的最后一程了。 由于杨恭石在老家干了那样的蠢事,他来到岭南后便改变了他在老家的作风。他做事低调,乐善好施,善于经营,在这一带他非常有名望。 出殡时,一路硝烟弥漫,人们在自家门口烧着火堆,用于驱鬼辟邪。跟过来送葬的人,比昨天晚上来吊唁时还要多好几倍,他们人手一柱香,一路跟着送葬队伍到村口,再将香插在路边,跨过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堆后才回家。 而杨义作为亲属,自然是要送到下葬处的。等到他们回来时,来帮忙的人便开始入席,他们吃完这顿饭后便逐渐散去。 下午,杨义和杨景在商量自己的去处,当杨景知道的杨义是去振州上任路过此地时,他震撼莫名。他没想到,离开关中短短两年时间,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更没想到杨义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兄长,小弟请教给个问题。” “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兄长是否听过下坑这地方?” “你问这个呀!其实下坑是外地人的说法,他真正名字是很文雅的,叫做紫云谷。因为在那里发现了砚石,又与北岭众多砚石坑遥相呼应,所以被人称之为下坑。如果贤弟想做砚石生意,这是个不错的行当,但北岭的砚石坑已经被门阀权贵占据了,那里的砚石品相最好,价格也更贵。而紫云谷的砚石则品相稍差,卖不上价钱,所以那地方也没有人愿意买。” “那它的具体位置在哪?” 杨景看着杨义答非所问:“莫非贤弟想做那的砚石生意?” “嗯,是想试试。” “紫云谷位于斧柯山西北角,羚羊峡的出口处,谷中有条小河穿谷而过。如果开采的话,运输极为方便。” 杨义突然盯着杨景的眼睛:“如果小弟买下来让兄长经营,兄长能否将它经营好?” 杨景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你当真要这么做?那地方的砚石品相确实不好,买下来是要亏本的。” “兄长有所不知,虽然小弟不了解砚石的品相,但小弟知道,凡有矿产的地方,就会有好品相和不好品相的。如果小弟买下来了,哪怕只有一成好品相,咱们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贤弟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贤弟信得过为兄,愿意交给为兄来管理,为兄肯定将它作为家族产业来发展,绝不会让贤弟失望就是!” “行,若是如此的话,明天就麻烦兄长带小弟去考察一下,顺便制定一下计划,到时候咱们前往地主家将其买下。” “也好,但你这样耽搁,不会影响你去振州赴任吧?” “哈哈哈,兄长有所不知,小弟虽然是振州团练使,但小弟还有另外一个职位。这个职位权柄非常大,只要有海的地方都归小弟来管,所以小弟去不去赴任都无关大雅。” 这下杨景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将信将疑的问杨义:“不知贤弟说的是何种职位,权柄如此之大,不会是岭南道的大都督吧?” “怎么可能?这是个新官职,叫节度使,是陛下特意为小弟量身制定的官职。让小弟管理海洋的各项事务,包括开通商路,缉拿海盗,保护渔民,开疆拓土等事项。” “此话当真?这太好了,既然如此,贤弟身边应该要有更多人帮忙,为兄有三个小子,贤弟给看看有谁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带走!” 杨义听到杨景这样说也不奇怪,这时候的人想要有出息,基本上都是托关系的。而自己这个叔父就是那些侄子最好的大树,他不拉这些侄子一把谁拉? “既然兄长开口了,那就将你家的老大留下帮你的忙,把老二老三叫过来吧!” 杨景大喜,连忙派人将老二老三叫过来。没一会儿,杨景的三个儿子全部来了,看他们年龄最小的也有二十多岁了,三人长得眉清目秀,都是非常机灵的人,跟他老爹那木讷的性格完全不匹配。 即使这样,他们见到杨义的第一眼都愣在了当场,按理说他们早就见过杨义的。只是当时他爷爷死了,他们正伤心呢,哪有时间理会杨义的存在? 杨景上来就对着三个儿子一人一脚,破口大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叔父!” 三人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才漫不经心的,有气无力的躬身行礼:“侄儿见过小叔父。” 这也不能怪他们无礼,原因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给他们灌输对杨义一家的仇恨。如今他爷爷刚死,尸骨未寒时,他老爹便让自己等兄弟拜见这个仇人,又怎能让他们起得了恭敬之心? 杨景气的再一次给了他们一人一脚:“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家叔父现在是朝廷的大官,要带你们去出人头地。你们居然还这样,再有下次为父打断你们的狗腿!” 三人听了一愣,立马换了一副模样,恭恭敬敬的异口同声行礼:“侄儿拜见叔父。” 杨义嘴角抽了抽,但他作为长辈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计较:“都免礼了!老大你作为长子,留在家里辅佐你父亲管理好家族生意……” 老大听了一愣,他不明白杨义说的是啥意思?他家中的生意?就端州城里面那两个小绸缎铺子,他自己就可以打理得过来,还用得着辅佐父亲? 虽然他不明白,但他也不敢多问。 “老二老三,你们就跟着叔父,只要叔父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但现在叔父要去办件大事,你们暂时在家帮忙将家里安顿好。” “是,侄儿谨遵叔父教诲。”三人再次异口同声行礼。 杨景不解:“贤弟,要去办何种大事?刚才你怎么……” 杨义赶紧伸手打断:“兄长不要问,明天咱们去看石头,然后小弟带上随从去办事,回来再带上老二老三。” 杨景欲言又止,但强行忍了下来。 翌日一早,杨义带着薛礼、竹叶青,杨景带着他大儿子去南边的河边坐船,往东北方而去。 在百余丈的江面上,星星点点飘着许多渔船和货船。这时的船都不大,大的般仅十余丈长,小的只有一两丈,这样的船在江面上晃晃荡荡的飘着,如同飘在江面的树叶一般。 杨义等人租了一艘不大的帆船顺流而下,船速并不快,也不用梢工摇橹,利用寒冷的北风缓慢的往东北行驶。小半个时辰后,便进入了一道高山峡谷之中,峡谷内阴风阵阵冷寒刺骨。 而峡谷两岸高山叠嶂,怪石嶙峋,森林茂密,虽然已入冬,但两岸依然有鸟鸣声。山脚与河水接壤处并没有滩涂,而是一片片大石头,河水非常清澈,倒映着山上的树林变成了绿色。 他们一路看着沿岸的风光,一路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杨景的介绍,杨义才对这地方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一个多时辰后,眼前的河面豁然开朗,更远处的地方一望无际,像是在海面一般。杨义都惊呆了,他没想到河面可以这么大,他在后世也没见过那么宽的河面,有的只是在地图上用比例尺来量过河面的大小而已。 到了这里,帆船缓缓的向右边岸上靠过去,这一片河岸比较平缓。上面是两座延绵不绝的大山,中间有个宽广的山谷,山谷内植被郁郁葱葱,古树林立,一条小河从山谷的中间流出,注入这条大河里。 上得岸来,杨义等人跟着杨景往紫云谷行进,大小石头散落谷内,荆棘遍布,毒虫满地。却有一条小路在山脚弯弯曲曲延伸,显然是经常有人走的缘故,小路非常娴熟,并没有长草。 他们一路往里走,行进里许时便看到几个小矿坑,坑外散落着许多巴掌大的石头。杨景从地上捡起一块乌黑的石头对杨义说道:“贤弟请看,这石头便是砚石,这是挖矿人丢弃的。因为这里的砚石并不好,所以他们便丢弃不用。” 随即杨景又指着那些矿坑说道:“这些矿坑都不深,最深的也不过两三丈,如果往里挖,或许会挖到好的砚石。但如今的工具较差,加上这些人急功近利,并没有人用多大功夫来经营,他们只是草草挖了两三丈,发现没有好的砚石,便往别的地方挖了。” 看完这一处后,他们继续往里走,绕一圈后从另一边出来。他们看到的矿坑应该有十来个,但没有一个矿坑的石头是可以做砚台的。 但杨义似乎并不着急,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也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老汉牵着一头水牛,牛背上有两箩筐石头,石头都是巴掌大小。 杨义赶忙走上去问:“老丈请了,您的石头是砚石吗?” 老汉一脸茫然,好像不知道杨义说啥似的。杨义一愣,赶紧改用粤语又问了一遍。 老汉这才露出了笑容,用粤语回复杨义:“你痴线嘎,唔系砚石,稳佢做乜?” 第202章 广州在海边 众人听得杨义用粤语和这老汉交流不由得惊愣在当场,他们不明白杨义是怎么知道这里方言的。 现在的广东话发源地在广西梧州,但唐朝广州地区的粤语只是很少一部分人会讲,讲的基本都是北方传过来的官话,所以他们才惊讶杨义一个北方人,怎会南方这种语言的。 “阿伯,尼种砚石卖得几多钱一粒?在周边有几多挖砚石个人啊?” “后生仔,唔讲卖得几多钱一粒了?哥两箩砚石卖得五文鸡都唔错了,做生做死都唔够捞佬抽水……” “敢平嘎?真系阴公咯……” “系啊,好阴公啊,挖佐砚石抵唔死,唔挖就扑街咯!冇计啦,求其稳翻餐食抵唔死算数咯……” “……” 众人听得他两人的谈话,嘴角不由抽了抽,这特么的,他俩这货说的什么鬼话,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杨义经过和老汉的深入了解才知道,这里的砚石不是没有人来挖,主要是这个山谷里面怪石嶙峋,如果来挖的话要用骡马驮出来,或者是下大本钱修路,到时也还得要用马车拉出来。 而且这里的砚石品相不佳卖不上价,在北岭矿坑出产的砚石一块就能卖五到十文铜钱,而这里的砚石十块都不值一文,所以就没人敢往下挖。 虽然他们也知道往深挖的话肯定也有好的砚石,但有人挖了两三丈见没有挖到好的石头,就到北岭挖了。北岭那里有更好的砚石,他们又怎会舍近求远来这里挖呢,而且投入还那么大。 可杨义听完这些话便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大河,这大河应该就是珠江了。而且紫云谷中还有那条小河,只要将河水稍微一挡,就可以利用木筏将石头运到外面的缓坡装上大船。然后一船船的运往江南,再在江南那里开个雕刻工坊,便能赚大钱。 杨义还了解到,如果想要把这地方买下来,价格并不便宜。虽然这里的矿石厂品相并不好,但这里的刺史并不是傻子,这里的山上山下随便往里面挖一挖都能挖出砚石来。只要将这些砚石稍微的粗加工一下,再拿到大城市去卖便能赚大钱。 杨义考察完紫云谷回来已是天黑,他拿来一些册子,将一项项的事情记录下来,为以后在这里的产业打下基础。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杨义带着梁若施、薛礼等三十多人再次来到江边,他们雇用昨天的那艘船前往广州城。他们一路上看着沿途美丽的风景,有说有笑的,在天黑的时候才到达广州城外的码头。 由于天色太晚,这码头上除了船外并没有任何客栈。所以他们只得在船上过夜了,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启程前往广州城。 广州,在唐朝时是面临南海的,珠江口还在端州的羚羊峡外,后来泥沙堆积,才形成了现在的南沙,珠江口才搬到了香港至澳门这一带。 广州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南方的通商口岸,据史料记载,在东汉时广州便云集了数万阿拉伯人。到唐代时,这里不仅有阿拉伯人,还有印度人、东南亚人,甚至非洲人等。 特别是在北宋开通了海上丝绸之路后,广州城作为对外通商的货物集散地达到了顶峰。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广州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更是当时进出口贸易的集散中心。一船船即将出口到外国的陶瓷、丝绸等物品在这里装船,一艘艘海外的商船在这里靠岸,然后卸货将商品售卖。 而到了明清时,由于珠江口泥沙堆积形成了大片河口湿地,广州才远离了沿海城市的范畴。但江面仍然巨大,仍然是外国列强向广州城炮击,强行打开中国商贸口岸大门的桥头堡,而这时候的外国商队更加繁多。 唐朝时的广州,是岭南道的广州都督府,管辖着东至梅州,西至广西梧州,北至韶关,南至惠州一带,被称之为五省经略府,是道治和都督府治所在地,由一名大都督统领。这时候的大都督府就相当后世的省级单位,相当于省长,而各州的都督相当于各市的市长。 到了唐朝后期,来自五湖四海的外国商人云集广州,并在广州安居乐业。广州城内也成立了一个个专门给外国人居住的坊市——蕃坊。这些外国人在他们云集的蕃坊是自由的,每个蕃坊设坊长一名,由他们自己选举产生,唐朝的官员并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们。 这就造成了广州的外商利用手中巨大的财富,组织起军队和唐朝分庭对抗的事件。要不是黄巢的起义军挥师南下,将广州城内的外国人斩杀殆尽,说不定如今的广东省就不叫广东省,广州也不叫广州,而是外国人的地方了。 翌日一早,杨义等人下船后都不由愣在了当场,看着眼前宽广的水面,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广州城外的渡口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上帆船密布,海鸟纷飞,在这金黄的日出照耀下显得那么美丽。 杨义记得广州城外是一条大河,也就是珠江,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海浪向岸边拍过来,激起了阵阵白色的波涛打在沙滩上,激起的浪花四处飞溅。 海边的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孩童在玩耍,大人则在海中摇着小船打鱼。一艘艘的大船在海上飘着,繁忙的码头进进出出的船只,拥堵得像后世的北京城一般。 杨义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地理,如果不事先知道这里是广州城码头,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香港呢。其他人见杨义在发呆,他们也不去打扰,因为除了竹叶青外,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大海,都在静静的看着汹涌澎湃的浪涛拍打着岸边。 “这就是大海呀!我终于见到大海了!”小柔高兴得大喊大叫,而杨义也被小柔的声音吓得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他微微一笑,随即叫所有人聚到一起开了个小会。他要做出安排,让梁若施、竹叶青等三十多人进入城内,再自己找客店住下,他和薛礼去办一件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杨义并没有说明,虽然杨义没有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那天杨恭石说,杨义的阿娘家在广州,而且还可能活着。所以他们也不去问,兵分两路向着广州城而去。 虽然还很早,但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一车车的货物往返于广州城和码头之间的大道上。看到这繁华的场景远胜于长安城,这还是人人谈虎色变的荒蛮之地吗? 梁若施等人真搞不懂,为什么这时候的人那么怕来岭南。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岭南有多么繁华吗? 看着这一车车一驮驮的货物,人来人往的人群。其中有面粉一样的白人、木炭一样的黑人、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的红人,很显然,这里是外商的云集的繁华之城。 当他们来到广州城外时,看到的一幕更加震撼了。只见广州城高大宏伟,除了长安城、洛阳城之外,你过来排在第三位了。 延绵到远处的城墙,巍峨的城楼,更加显示了这里的繁华。城外的道路两边是各地各色小吃,还有摆着琳琅满目商品的铺面,小贩一声声高亢的吆喝声,在热闹的街市上是那么出众。 大的商队牵着一队队的牛、马、骆驼,满载着货物从城门处鱼贯而进。守城的士兵在一旁尽职尽责的看着,税务官收税收到手抽筋…… 当众人进了广州城才看到,这里的繁华不可想象,而这里并没有像长安一样,只在东市和西市进行买卖。这里只要是大街两旁,都可以开店铺做买卖,店铺盖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占用道路。 大街上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熙熙攘攘,小贩挑着东西四处乱窜,天气虽然冷,但也止不住他们为了日常的糊口而奔波。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飘荡在大街上,让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但是,一堆堆像粪一样的物体和着泥巴,在人和牲畜的脚下变换着形状,杨义看得极为恶心。 杨义和薛礼径直往东城而去,那里不仅是商业中心,也是奢侈品中心。更重要的是,那里住着一户远近闻名的姓龙的人家。 没有错,如今的杨义就是去暗访他舅父的为人,如果他们是憨厚本分的人,哪怕做了些错事,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他也会原谅他们。如果是强取豪夺的一方恶霸,哪怕对方再怎么有权有势,他杨义绝对不会去攀附。 可杨义他们还没走到东城,便被一年轻大汉撞倒。薛礼眼疾手快,急忙将杨义扶起:“兄长,没摔着吧?” “没事,但刚才那混蛋撞我之后就跑了,咱们追上去,看看前面有啥事情。居然令他走的这般急,跟赶着去投胎似的。” “哈哈,那咱们快走,那边围着一大圈人,应该有热闹看了。” 兄弟二人双双疾步向前,而在他们周边还时不时便窜出一个拿着刀或枪的年轻男子,兴冲冲地往人堆挤去。 人群里还传来了咚咚咚的鼓声,咋一听应该是街头卖艺的。可当杨义他们走近往里看时,眼睛却睁得老大。 尼玛,比武招亲! 第203章 比武招亲 广州东城的一大块空地,此时热闹非凡。这里平时就是城内年轻人的娱乐场所,他们时常在这里骑马打球,或是民间艺人演戏、百姓看戏、比武、卖艺的地方。 而周边也有许多小商贩,拿着自己制作的小物件、农具、小吃等来贩卖,生意也极为可观。 可今天却有桩对年轻男子都有莫大好处的事在此举办——比武招亲。这也是那些年轻男子交友的机会,更是些商人做善事扬名的场所。 只见那看热闹的百姓在广场南边围了一个大圈,中间是个半人高、约五丈宽的木制擂台。擂台周边站立着二百多士兵,将百姓与擂台分离三丈远,以免被误伤。 擂台的一面靠近坊墙,那里有个比擂台还高一些的看台,此时上面坐着几个人,首位是个官员打扮的六旬老人,左右是些低一级的官员。在他们的头上挂着一条蓝底黑字的横幅,上书几个大字——龙家比武招亲大赛。 龙家?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是广州城顶顶大名的商贾龙继云家!而他还有另一重不显名的身份——广州别驾。 现场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在百姓的外围还插着一面面大旗,大旗上写着一个个龙飞凤舞的龙字。也有个别大旗上绣着鸳鸯图案,寓意着这次比武大会肯定能喜结良缘。 更外围的地方便是三三两两围着众多的青年男子,他们相互打着招呼,满脸笑容聊着天。有的人谈论着主办方的趣闻轶事,也有的人对这主办方露出不屑。 “果然是商贾出身,即使当了官,也脱不了这身贱民之气……” “谁说不是呢?嫁个女儿都搞得这般隆重!还搞啥比武招亲,这哪符合他权贵的身份呀?简直就一升斗小民!” “就是,知道的说他龙别驾嫁女,不知道的还以为选武林盟主呢!” “哈哈哈……” 在杨义身边也有两个年轻男子时不时的看现场中,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相互打着哈哈聊了起来。 “唉,这位兄台,请问贵府名号?” “吾乃西城荣家荣盛,还未请教?” “原来是荣郎君,如雷灌耳。叫我英兄即可。” 既然对方不说出姓名,荣盛也不强求:“不敢不敢,英兄也想上台领教一下高招?” “那是!最近武艺又有精进,总想找人来切磋一番。可没想到,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嘿嘿。” “你上台比武可以,但你必须是单身。如果家中已有妻妾还上台比武,若是赢了要被打断双腿的,那样就丢人了……” 杨义听到这里,便转身看向这两人。拱手问道:“二位兄长请了,小弟乃外地来的,不明白此处为何事如此热闹,请二位兄长为小弟解惑。” 二人都是魁梧身材,面容说不上英俊,但脸上有一股刚毅之色,不像坏人。那英兄提着杆长枪,荣盛的腰上挎把大刀,看样子应是习武世家出身。 荣盛对杨义一抱拳:“敢问小郎君贵府名号?” 杨义微微一愣,北方并没有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但他刚才听到对方的介绍方式,也能猜得出个大概。这应该是介绍自己出身的吧? “吾乃端州杨家杨凡!” 荣盛眉头皱了一下:“原来是杨兄弟,幸会幸会,我为杨兄弟解惑吧!这擂台乃是广州别驾龙继云为女招亲的擂台。只要你有意便可参加,若能连赢三场便可进行下一轮比试,如果你进入前三,你便有机会成为龙家的女婿!”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感情不是像后视电视剧那样,嫁人那女子出来和别人打。而是利用那女子做诱饵,引得众多年轻男子狗咬狗,谁打赢了谁就可以做人家女婿。 杨义看了薛礼一眼,奸笑的问荣盛:“那不知这龙别驾的女儿有多大?漂不漂亮了?” “嘿嘿,兄台你算问对人了,这个我还真知道。他两个女儿未嫁,一个十六、一个十八,样貌一般。”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上赶着去比武?” “杨兄弟,这你就不清楚了吧?这些人去比武哪是为了女人去的,他们看中的是龙家的家世。龙别驾兄弟俩共生了二十多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他那偌大的家业就要靠这些女婿来继承了。” 杨义撇撇嘴,转念一想又问:“这龙别驾在此地的名声如何?” “哈哈,杨兄你又问对人了。这龙别驾为官还算清廉,但他却是商贾出身,却不知为何能当上别驾,而且一当就当了十多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杨义脸一僵,不再问荣盛,转脸看向英兄:“看兄台这样子,也想上去争夺一番咯?” “嘿嘿,争夺我会去,但决赛我是不打的。我犯不着去攀附一个商贾之家。”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英兄一听,这正是北方招呼的方式,忙回答:“大名不敢当,吾乃陇西李氏李英是也!” “失敬失敬,原来是皇室宗亲。吾乃端州杨氏杨凡,这是我兄弟薛仁贵。” “啥皇室宗亲?能到这蛮荒之地的,不是被排挤就是犯了法被贬黜的。听说我有个堂妹夫神勇无敌,杀得突厥人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也被贬到这里来当什么鸟使?要是他在这里,我肯定怂恿他去比这啥鸟武,哈哈哈。” 杨义抹了把冷汗,按这货的说法,他那啥堂妹夫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亲人。 正当杨义尴尬得无言以对时,擂台上敲响了大鼓。随后便是有人大声的讲话:“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广州别驾龙继云有两女年约二八,恬静识礼,温文尔雅,才貌双绝,贤良淑德,尚未婚配。奈何自小习武,幻想着自家夫婿乃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大英雄……” 上面的话刚说到这,李英一脸不屑:“切!还才貌双绝,要是晚上出来都能将鬼吓死……” “龙别驾爱女心切,为了随女儿的心愿,决定在此设擂台比武招亲。由于龙家小娘习武只为强身,从不与人争斗,就不能和各位切磋了。所以,尔等相互挑战,连胜三场者晋级下一阶段,最终从前三名选择两个武艺、才学、品德最高者为东床快婿,并有望继承龙别驾的财产。 参与比试者有几个条件:一、必须年满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二、必须仍单身的男子,若发现获胜方有家室,均打断双腿以儆效尤。三、不问出身,不分贵贱。四、英俊男子优先考虑。请诸位考虑清楚,切勿害人害己,我言尽于此,现在比武开始。” “咚咚咚……”一阵阵擂鼓声响起。 此时,擂台上站着一名身穿盔甲,身形高大消瘦,面容白净俊美的军官。看他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他眼睛斜向远方,一副傲娇的样子,立刻招致了台下青年男子的怒骂声。 一个面目粗狂,五短身材,提着把大砍刀的大汉跳上了擂台,张牙舞爪着就要对这名军官出手。 军官见对方无礼,也不想跟他打似的,等他一上来,军官便向他拱手一礼:“这位兄台请慢动手,小弟有任务在身,这一局算你赢了,我退出。” 壮汉愣在了登场,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赢了。随即他满脸怒容,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以虚招的方式向对方砍去,但军官并不还手。 大汉得理不饶人,逼得军官险象环生。如果军官还不还手的话,他就要被逼下擂台了。 军官的兵刃是长枪似的步槊,在他快要跌入擂台之际,他猛地一抖步槊,一个格挡向大汉的大刀。当的一声,那大汉连人带刀就被打下了擂台。 周围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都是笑这壮汉的。人家那么明显的放水了,你居然不接受,还接不了人家的一招,这丢人丢大发了。 “好,打的漂亮!” “没看出来,这小子骨瘦如柴,看起来还有些脂粉味,却厉害如斯!” 李英和荣盛看到军官的勇武果断,都情不自禁的喝起采来。 杨义嘿嘿一笑:“你们两个还比啥武啊?还不如把台上这位娘子征服了,纳入房内不更好!” “什么?”二人都惊愣的看着杨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说台上这是位娘子……” 杨义话未说完,李英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上擂台:“小娘子请了,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军官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忘问李英:“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女的?” 围观的百姓又传来一阵哄笑声,他们太意外了,没想到那军官居然是个女子。武功还那么厉害,仅一招便打败了那面目粗狂的汉子。 李英很没道德的往杨义这里一指:“就是那小子告诉我的。” 军官听了柳眉倒竖,提起步槊指向杨义:“小子,有种上来和本小姐大战三百回合,没种的赶紧滚蛋。” “哗!”看热闹的百姓将目光看向杨义,都满怀希冀的希望杨义上去应战。 杨义摸了摸鼻子没有做声。 李英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子,你的对手是……” 我字还没出口,那军官突然一槊向李英打去。李英没想到对方不说一话就出手了,他没来得及格挡,便被打下了擂台。 军官继续用长槊指着杨义大喝:“听到没有,赶紧滚上来。” 第204章 比武遭亲 杨义还没有啥表示,被打下台的李英却怒了。他是谁呀?他是皇室子弟,居然被人一招打下擂台,这令他不能忍。若是让其他兄弟知道他那么不堪,肯定笑话他大半辈子。 他提着枪再次跃上了擂台,二话不说,便向着对方攻去。 军官眉头微微一皱,提起步槊便格挡而去。当的一声,那军官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她不由皱起了眉头提起十二分精神,先应付完这小子再说。 围观的百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见二人激烈的打了起来。他们也在下面举起手喊着好,替擂台这二人加油打气。 擂台上的李英得理不饶人,一套枪法舞得可圈可点进攻凌厉。外行人看得他俩喝彩连连,但内行人看到的却是李英的枪法是中规中矩,完全按照套路来打的,像他这样打的话,只要对方有心看,没多久便能打败他。 果然,军官躲闪了一刻多钟之后,便发起了反攻,她枪枪不离李英的要害,打得李英险象环生,狼狈不堪。在李英一个不注意之下,军官一槊打中李英的脚踝,李英惊恐的连忙跃起,落下的时候却在擂台下了。 可是他不知道啊,还以为自己在擂台上呢,他正要提枪上去时,却突然愣住了。因为他的面前正有一支步槊指着他的鼻子,台上那军官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已经输了,赶紧滚蛋,换那混蛋上来。” 她所说的混蛋就是杨义了,而当事人这时正在寻思着对策呢,他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人家这是比武招亲,自己已经有五个老婆,他可不想被打断双腿。 可是他不想上去,台上的人却不干了。依然用马槊指责杨义大喝:“再说一遍,有种给我上来,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太监一样。” 周围的百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纷纷举起拳头给杨义加油打气:“上!上!上去把他打趴下……” 其他的青年男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见杨义没带兵器,居然给他送来了刀、剑和长枪,并鼓励他上去打。到了这份子上,杨义不上是不行了,谁叫他嘴那么欠?偏偏将那军官是女人的话告诉了李英那混蛋。 杨义正想接过别人送过来的长枪时,却无意间看到一老农挑着二十多个粪箕在叫卖。这老头面容消瘦,看着极为可爱,脸上如果有点肉的话,肯定是个丑男。 杨义看到粪箕便想到了盾牌,他走到那老农面前,花了两文铜钱买了一个。正当他往回走时,又转身告诉老农:“这位阿公,等会儿您的粪箕要涨到一百文,不然就亏大了。” 老农一脸茫然:“小郎君说的可是真话?老汉卖一个月粪箕都卖不上百文铜钱,这十对一百文真的有人要?” “小子说的不是十对一百文,而是一个一百文,二百文一对绝对会有人抢着买。你看完小子演戏后你马上涨价,到时这一个免费还给你。” 老农听了一愣,立马将两文钱还给杨义:“既然小郎君这样说,这两文钱还给你。如果你能帮老汉将这些粪箕卖完,老汉感激不尽!” 杨义并不接铜钱,就这样提着那个没装耳朵的粪箕转身向擂台走去。众人纷纷发出了冷笑,他们还以为这小子没胆上擂台,原来这小子那么高傲,拿着像乌龟壳的粪箕上去了。 这是怕挨打吗? 粪箕,杨义所拿的粪箕正是岭南的特产。顾名思义,这粪箕就是用来挑大粪的,这是用丹竹的竹篾编织而成的,如一个斗的形状。只要装上两条长长的耳朵,再装上两箕干粪,再用扁担挑着就可以走了,比北方人用的筐能多装一倍。 在这以力气吃饭的年代,多挑一倍就可以多赚一份钱。 军官也是见过这种东西的,围观的百姓虽然住在城里,但谁又没有见过呢? “你拿着这粪箕做甚?” “嘿嘿,这是我的兵器。” “兵器?就一个装大粪的,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换一把刀。” “小娘子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真是我的对手一样。” 军官再次柳眉倒竖,但她不再说话,提起长槊做进攻之势。杨义的两只手也抓住粪箕的两边,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突然,对方向自己眨了两下眼睛,像是放电的样子。搞得杨义心里一突,就要胡思乱想之际,对方却在这时发起了进攻,一槊狠狠地向杨义的胸口刺来。 杨义暗骂了对方一声无耻后连忙一个转身,单手提着粪箕甩向那军官的后背。 “扑!”粪箕正中军官的后背,打得她顺势向前奔出了几步。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叹之声,随后又是一阵哄笑声,有的人都笑出了眼泪。军官紧咬银牙,步槊拄地,转身怒瞪着杨义。 杨义也看呆了,在他这角度看这名军官,十足一位含苞待放的大美女。如果不是在擂台上,杨义真想将对方也收房了。 对方也发现了杨义正在发呆,他不敢怠慢,赶紧提起长槊再次向杨义刺而去。就在那步槊快刺到杨义胸口时,杨义赶忙身形一闪,一手抓住步槊欺身而上。可好死不死,他不小心踩到了这军官的脚,头也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结结实实的亲了个正着。 军官愣在了当场,她没想到自己军人的打扮,居然被对方一眼认了出来。还是这小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敢当众轻薄自己。 “啊!登徒子,我要杀了你!”军官怒吼。她将自己的头盔摘掉丢到一边,一头长发披散而下,显露出了她那美若天仙的面容,居然和王艳有七分像。 军官狂暴的挥槊向着杨义打来,完全不顾自己的防守,招招都想要杨义的命似的,打得杨义狼狈不已。杨义慌忙的左右躲闪,但即使这样,依然被对方打中了屁股,痛得他龇牙咧嘴。 那老农这时正站直了身体,捋着胡须看擂台上的打斗。心想:这丫头真是太野了,以后怎能嫁得出去? 周围的百姓又一次哄笑起来,看着擂台上杨义狼狈的样子,笑得众人七倒八歪。主办方坐着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心里暗道:这野丫头,你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 擂台上的杨义此时正被那军官追着打,那该死的屁股传来一阵阵痛楚他都没时间揉。都怪自己太欠了,特么的,刚才干嘛要抓住他的长槊?抓住了之后不赶紧踢开,干嘛还要欺身而上?现在报应来了吧? 可现在不是他后悔的时候,他要想办法将被动转回主动才行。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力量值,都要比梁若施大好几个级别。如果一个弄不好,自己就得做鬼也风流了。 他一边打一边在想对策,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恶趣味。他嘿嘿奸笑两声,立刻实施这个计划。 双方都打得汗流浃背,但那女人像是力大无穷似的,进攻的凌厉程度丝毫不减,依然刚猛如常。如此大力气的女人杨义没见过,在场的人又有哪个见过? 围观的百姓如今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那展开凌厉攻势的女人,看着那英俊潇洒,拿着个粪箕狼狈不堪的小子。他们心里不由冒出了一种想法:真是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 而台上的杨义更苦,如果他有一柄刀的话,还可能招架得住对方的攻势。只是他托大了,只拿了个该死的粪箕,若是被对方打爆了,自己有可能如这南方用夭折的孩子骂人一样——死粪箕! 双方力气消耗过大,如今不仅是衣服全湿了,还呼呼的喘着粗气。 那军官虽然时不时便能打对方一棍,但总是打不败他,此时心里也着急了。在一个回旋枪打了杨义一槊之后,他马上停下来,将盔甲一脱,丢在地上。 可她这一脱不要紧,她里面穿的可是一套''紧身短打,加上汗水打湿了那薄薄的内衣,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看得台下有些定力差的男子鼻血横流。连杨义看得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哥对她比划起来:“你身材真棒!” 军官再次气得杏目圆瞪:“登徒子,纳命来!” 杨义快速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大拇哥,连忙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又看到对方的步槊快要刺过来了,他敢忙双膝跪地,一个铁板桥躺倒在擂台上,并伸出脚踢向那女人的脚。 杨义使出这一招却令愤怒的对方手足无措,被杨义踢了个正着便向下倒去。 看热闹的人再次目瞪口呆。 只见擂台上,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短打的女子,正压在一个男子身上嘴对嘴的亲着。而双方都是怒目圆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美好的画面被他们的喘气声打破一样。 良久之后,女子才反应过来,立马从杨义的身上爬了起来。一片红潮爬满了她的脸和脖子,娇羞的模样显露他在她那娇艳的面庞。 杨义看着面前这女人,轻轻地抚了自己的嘴唇一下:“刚才我亲了你一下,现在你又亲了我一下,咱们这算扯平了!” 第205章 身份曝光 杨义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回味了一下刚才被这女子压在身上,想着浑身都舒服。 “刚才我亲了你一下,现在你又亲了我一下,咱们这算扯平了。” 听到杨义这话她再次怒不可遏,赶忙捡起地上的步槊向着杨义打来。由于刚才被她的吻触动了杨义的花心,他心里自然就有了她的位置。 他不敢怠慢,用粪箕将对方的步槊挡开,再次欺身而上,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当她逃出了攻击范围外,才泪眼婆娑的盯着杨义咬牙切齿道:“登徒子,你给我等着瞧,总有一天我必杀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而坐在看台那官员这时也怒了。这女子是他请来的客人,如果因此得罪了上面那一位,不要说是他,就连龙别驾都得倒霉。 他指着杨义大吼:“来人啊!把那混蛋给我抓起来,打入大牢。” 周围的士兵听到命令,呼啦啦的冲上擂台,向杨义围了过去。周围的百姓看到这架势,慌忙一哄而散。 薛礼急了,忙求旁边的李英:“李郎君,麻烦你救救我家郎君,或者你帮下忙让那些士兵下来。” 李英撇了薛礼一眼,撇撇嘴说道:“这小子战力那么强悍,这点人不是对手。再说了,刚才他轻薄了我的梦中情人,我干嘛要帮他?” 薛礼气极,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夺过对方的长枪,便向擂台上冲了上去。仅一个照面,便将擂台上围着杨义的士兵打倒数个,他这一打不要紧,众士兵立马向杨义和他攻来。 台上那官员气得大吼:“反了!反了!快来人,将这两个小子围起来,打死勿论!” 他这一吼不要紧,把那卖粪箕的老汉也气得目露凶光。老汉的粪箕已经卖完,正如杨义所说的那样,二百文一对都有人抢着买,而且买的人并不是做工的农民,而是那些练武的年轻男子。 老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青年男子肯定是买回去,模仿杨义那套对敌之法。 他现在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位恩公正遭到士兵的围杀,但他并没有害怕和惊恐的意思。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杨义,心里冒出一种看自己孙子的感觉,特别是那小子抽嘴角的样子,特别像自己。 他不由得入了神,连周边的人快跑光了他都没发现。在这看热闹的人就只有他和李英这俩货了,他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杨义和薛礼被围攻,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虽然他们没有上前帮忙,但台上的那官员却看到了这两个人。他心里在打鼓,万一士兵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也向他们攻击就麻烦了,他告诫自己,一定要盯紧了,绝不能让一个士兵去打扰那两人看热闹。 擂台上,杨义一手抓着粪箕,一手提着一节枪柄,对士兵刺过来的长枪忙用粪箕格挡。可这是粪箕并不是盾牌,虽然也勉强可以格挡得住对方刺来的枪,但不能用力,只轻轻的格挡一下,便要用枪杆向对方打去。 如果用力格挡的话,粪箕肯定会被刺穿,到时死的就是自己了。而且薛礼已经险象环生,他虽然跟着杨义学兵法谋略和武艺,但学的时间并不长,一个人打三个不在话下,可对方有二百多人啊! 就在杨义和薛礼不敌就要被擒之际,一支长枪将他们面前的士兵打得东倒西歪。又迅速挡住了刺过来的长枪,并将这些长枪给撩了回去。 杨义定眼一看,心里不由暗骂,特么的,真是不嫌事大。 只见格挡这些枪的那个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那个女人。她如今用黑布蒙面,衣服也换了一套,虽然别人一时间认不出来,但杨义可是真真的看得出对方是谁。 难道被我亲了一口之后,她便爱上我了?杨义在心里意淫了一下。 但他也不敢怠慢,连忙跑到这女人旁边喝问:“你干什么?找死吗?赶紧下令给这些士兵,让他们滚开。” 那女人挣着大眼睛看了杨义:“凭啥?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他们在帮我的忙,我求之不得,我为啥要下令让他们离开?” 杨义哭笑不得,心想:你要真想我们被擒,你干嘛还要出手,你这不是有病吗? 那看热闹的老汉和李英见那女人蒙面的样子,眼睛不由得的一亮,不约而同的离开了。 台上那人看到这一幕他们离开,心便放了下来。再次大吼:“所有人给我上,活捉三个反贼,活捉不了就格杀勿论。” “杀!”得到了命令,其余士兵大吼着向着擂台冲了上去。 而在不远处的坊墙街角,甚至房顶上,都或坐或站着众多的百姓。他们虽然怕事,但爱看热闹的心理依然占了上风,他们虽然远远看着,确是大气都不敢出。 一群群的士兵向着擂台上涌去,将擂台中间的三人团团围住,而时不时也有士兵被他三人凌厉的攻击打下了擂台。 就在一群士兵被这三人合手打入擂台之际,又有两个蒙面人从这缺口跳了上来。杨义一看,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这特么的,真是不嫌事大,杨义看到这两个人分明是李英和那卖粪箕的老汉。虽然对方蒙着面,但近处看的话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而那女人看着杨义,露出了一股愤愤之色。杨义看得出来,那女人是怪自己带着随从来闹事。 而台上那位官员,看着下面突然多出两个蒙面人,眼睛也睁得老大。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一个官员:“你赶紧去府衙告诉别驾,这里有五名匪徒大闹比武现场,这里快招架不住了,快去!” 军官一拱手匆匆下去了,到了外围时上战马便跑。可没过多久,他就高兴得大吼起来:“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他这一吼,众士兵顿时士气大涨,更加疯狂的向杨义等人杀来。 杨义等人又一次陷入了重围,那老头对杨义大吼:“臭小子,碰到你准没好事,害得老朽也卷进来了!” 李英在也一旁也附和:“就是!就是!真是个扫把星。” 杨义哭笑不得,对这俩货生不起一点气来。他赶忙调整状态,配合着众人又将一波人打下了擂台。 可是,这的人却像是爱凑热闹一样,又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外面加入了他们的战团。他们打架都是点到为止,只是将这些士兵打伤推下擂台而已,而那蒙面人一加入战团,立马将这些士兵砍杀。 杨义等人看得心颤不已,特么的,这是什么人啊?一来就杀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而那人像似真和杨义等人一伙儿的一样,一边杀人,一边向杨义这边靠拢。他杀起人来真如砍瓜切菜,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和杨义等人的点到为止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方明显是杀手的刀法,刀法流畅,不注重防守,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也在这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队队士兵,得有上千人,将擂台下数十丈内围得水泄不通。杨义等人心惊肉跳,看来要插翅难飞了。 带领士兵的是个脸黑如墨,眼眯成缝,颧骨肥大,嘴大唇厚,鼻子矮而扁,两撮鼻毛露出长长的尾巴,貌似五十余岁奇丑无比的将军。 台上那官员看到来人时,便慌张跑过来拱手行礼:“属下见过龙别驾。” “嗯,起来吧!有没有弄清楚这些匪徒的来历?” “启禀龙别驾,属下并未弄清楚是何处来的匪徒……”随即,他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龙别驾皱着眉头看台上拼杀的人,由于士兵晃来晃去,他看不真切上面的人影。但他有预感,这些所谓的匪徒他认识,要不然也不会大闹比武场地。” 他策马走进看了起来,当看到一个老头时,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赶忙举起手大吼:“住手!都给我住手!” 众人闻言这才停手,当他们转脸看来时,正看到龙别驾向上面走来。他迈着小碎步走到老头面前,双膝跪地:“孩儿见过父亲。” 只见那老头将蒙面巾扯下,手中的刀往擂台上一丢:“真扫兴!” “不是孩儿扫父亲的兴,是您的队伍中混进了江湖杀手……” 龙别驾话没说完,一柄剑向着杨义劈来,杨义条件反射的向后一倒,那柄剑堪堪从他的面门而过,杨义吓得冷汗直流。 众人一惊,连忙向杨义这边看来,正是那黑衣蒙面人对杨义出的手。 这时,那黑衣蒙面人已退到了擂台边缘,对着杨义的吼道:“勇冠全军的冠军侯果然名不虚传,战力强悍如斯。但请你记住了,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命只有我崔命可以来取!” 黑衣人说完,便从呆愣的士兵头上飞跃出去。 这时,所有人都向杨义看过来,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掉出来一般。 杨义也被看得尴尬不已。 也在这时,不远处跑来一群人,却被士兵挡住了。最前面的是竹叶青和梁若施、小柔。 杨义看向龙别驾:“他们是我的人,能否先放人?” “放人!” 只见竹叶青等人来到杨义面前,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令侯爷受惊了。” 第206章 龙家兄妹(一) 得到龙别驾放人的的命令,士兵便让出了一条通往擂台的道路。梁若施若等人很快便来到擂台上,快速将杨义护在身后,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竹叶青这货还单膝跪地,喊了一句:“属下来迟?令侯爷受惊了。” 杨义抹了把冷汗,这特么的,你们也太能替我装逼了。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平时也没见你这货对我恭敬过。 李英这时候很夸张的指着杨义大喊:“侯爷?你就是我大唐勇冠全军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 杨义话还没说出口呢,竹叶青这货便很骚包的回答李英:“如假包换,你想咋地……” 竹叶青话未说完,后背便被杨义踹了一脚,踹得他如滚地葫芦一般,在擂台上滚了几丈远。 竹叶青赶忙爬起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杨义,其他人也是不解。 杨义没理会他们,开口问龙别驾:“阁下可是龙继云?” “不错,某正是广州别驾龙继云!你当真是冠军候,冠军大将军杨义?” “如假包换!本人正是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 龙继云惊得目瞪口呆,忙看向那老头:“父亲,他是玲珑的孩子。” 老头也是一脸激动,看向杨义的眼神多了几分溺爱。 龙继云问杨义:“你父亲可是杨明?叔父杨恭石?” “正是!” 杨义的这一句话,几乎让龙继云崩溃。他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孩子,苦了你了。” 按正常的套路,接下来就是认亲了。 杨义惊愣了半晌,才郁闷的走到老汉面前,双膝下跪,向着老汉磕了三个响头:“义儿见过外公。” “好!好外孙!快起来,哈哈哈。” 杨义站了起来,又缓缓的向着龙别驾走来,躬身行礼:“义儿见过舅父!” “好小子,哈哈……”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义,他们没想到这号称冠军侯的小子,居然是龙别驾的外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古怪的老头居然是龙别驾的父亲。 那些士兵是最憋屈的,上千人居然被五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还被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杀了十七个人。他们真是颜面丢尽,还死了十七个人。 杨义的外公一手抓着杨义,另一手抓向那女人的手,笑呵呵的说道:“义儿、云儿,咱们先回家,不要在这里被外人看了笑话。” 杨义没有说什么,他看向那女人笑了笑。那女人这时也正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杨义这么看过来,她也娇羞的低下了头。 梁若施和小柔两女看在眼里,却记在心里,他们看得出来,自家夫君已经打上对方的主意了,而他们却无能为力。但他们却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将杨义榨干,免得他到处沾花惹草。 杨义就这样任由自家外公牵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去,但他特意不介绍梁若施和小柔,他既然要打那女人的主意,就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已有妻妾的事情。 龙继云匆匆吩咐人善后,自己则纵马往家赶,他要回去准备一下子,准备将父亲接回家住。他也还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两个女儿的事,差点脱离了父子关系,如今杨义回归,他准备将这里个女儿全部托付给杨义了! 老头问杨义:“义儿,刚才那黑衣人是谁?” “是博陵崔家的子弟,叫崔命,是江湖上杀手门派无影门的弟子,但现在已经被驱逐出师门了。刚才我那随从,就是无影门的大弟子。” “哦?”老头不由得转眼看向竹叶青,连那女人也微微向竹叶青看去,但只是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杨义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人完全在杨义身上沦陷了。难道真的是缘分?或者是她压在杨义身上一阵乱亲的缘故。 此时杨义也不愿多想了,就一个劲的跟着这老头。从东城走到西城外渡口旁的一个小山包,这里有一大片竹林,这些竹全是丹竹,这竹正是编织竹制品的好材料。 这种竹子纤维超级长,破篾特别方便,可以用来织簸箕、粪箕、鱼蒌、竹席等。也可以做蒸笼、竹筷、猪笼、绳子等用途,是不可多得的手工艺材料。 还可以用来烧竹沥水治咳嗽,竹青可以用来止血,竹白有防治白癫风之效果,竹叶心泡水喝可以下火,是不可多得的药用竹子。对缺衣少药的农村孩子来说是一大良药。 竹林深处有一农舍,农舍很是精致,农舍前已经有很多编织好的竹具,有簸箕、粪箕、鸟笼等等。而地上还有一堆堆新砍回来的竹子,有些已经破好的竹篾。 “外公,你就住在这里吗?” “呵呵,是呀。义儿看这周遭怎样?” “很好啊,既安静又雅致,只是蚊子多了些。” 杨义刚一到地方,便劈头盖脸的问他外公。而那女人总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人找来一张竹席,在竹舍旁的草亭处铺好,并拿来一壶茶,才盘腿坐下。 杨义也学着这时候的礼仪,恭敬行了一礼后坐下。而那叫云儿的女人则坐在一旁煮茶、倒水。 “义儿,你是不是很疑惑自己的身世?更疑惑龙家的家事?” “是的,请外公见谅!义儿在没来岭南之前,对外公的家事,甚至包括母亲之事均一无所知,义儿甚至不知道还有个母亲。不知外公能否给义儿解惑?” 老人苦笑了一下:“都是外公当年种的因,才有如今的果,这也不怪你父亲,他当初也是受害者。” “义儿愿闻其详。” 老人瞄了一眼直勾勾看着自己外孙的云儿,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知道这小妮子在自己这外孙身上沦陷了。 随即问杨义:“你在端州城应该见过杨恭石了吧?” “是的,义儿已经见过他了。” “嗯,见过了就好办,外公就不用那么费劲的去解释了。”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解释起来:“外公是前隨立朝九老之一鱼俱罗的帐下大将龙岗,曾跟随鱼相南下灭陈朝,之后便派往杭州驻守,后调到荆州。隨末乱世,各路反王纷纷自立,外公在那时也成了箫铣的部下,但外公并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因此丢了官被困荆州的家中。 后来,任城王率大军来围剿,外公便带着你两个舅父适时投靠,并协助任城王将箫铣打败。随后又跟着李靖大将军乘船南下,对杜伏威、沈法兴进行围剿。由于外公对水上作战比较善长,也对当地的地形比较熟悉,便很快将那里的反王各个击破。 后来论功行赏,外公授荆河县侯,继续驻守杭州,而你两个舅父授封县男,在荆州任职。可这两个混账玩意的心思却不放在仕途上,而是背着外公离职了,带着唯一的妹妹悄悄来广州经商。后来外公才知道,这两个混账玩意到广州经商居然是受他妹妹,你的母亲指使的,真是气死我也!” 杨义听到这尴尬了,原来自己那么喜欢赚钱是遗传的。 “由于经商的缘故,他们的妹妹居然三十岁都没嫁人,他们像是不着急似的。气得外公向朝廷申请调来广州,并强行将你两个舅父纳入麾下,自己来管教。也是外公利用权力,让他们步步高升,但他们商人的身份在这地方太响亮了,没人多少知道他们在军中还有职务。而且这两个混账玩意好像以在军中供职为耻似的,在外也从不以军人的面目示人。” “呵呵,两个舅父真可爱!” “可爱?哼!外公差点就将他们狗腿打断!这两个混账玩意,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在外公因伤致仕前,大郎被调往梧州做了个下州别驾,二郎留在广州当校尉。几年之后,外公致仕并隐居在这不问世事,却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小妹相中了一个男子,而且还怀了孕,双方都是臭味相投的商人。 但外公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去理会他们,而他们也来外公这里住过几次。外公见你父亲气宇轩昂,表面看起来憨厚木讷,但他却能言善变,学识渊博,深得外公喜欢。外公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就差等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补办婚礼了。 也是这时,大郎不知怎的从梧州调了回来,而且还连升了数级,从梧州的下州别驾当上了广州的上州别驾。他们兄妹三人也因此闹翻了天,你母亲带着还没满月的你跑到外公这里来哭诉。原来,是你两个舅父看到他们妹妹要出嫁了,便要谋夺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三人做买卖三人分财产的承诺。” “什么?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这么无耻!阿娘的财产也要夺。” “谁说不是呢?这两个混账玩意,外公真想一马槊将他们拍死!他们还利用这事要挟你阿娘,如果他们不能分你阿娘的财产,便不同意你阿娘和你父亲的婚事。后来又将杨恭石的小儿子当匪徒杀了,还没收了你父亲的所有财产,让他流落街头,从而导致了你父亲和杨恭石反目成仇。他们兄弟俩做生意是不分家的,这两个混账玩意这一弄,无形中把杨恭石那一份也剥夺了。” 杨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果然是两个混账!” 第207章 龙家兄妹(二) 杨义听着外公叙述龙家兄妹的故事,当听到那两个混账舅父将自己父亲和杨恭石的财产全部没收,并将父亲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直接造成了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时,杨义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果然是两个混账!” 他这一动作,把他外公和那叫云儿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她愣愣的看着杨义:“郎君何故如此?这可是上一辈人的恩怨!” 杨义心里一惊,对自己自责不已,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看的透彻。这是父辈的恩怨,自己一个后生晚辈是不可以乱发表评论的。而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直接罪魁祸首,居然是这两个混账玩意。等着,总有一天会清算的。 随即,杨义拱手向外公陪礼:“外公请原谅,义儿失言了。” “无妨无妨,他们俩确实混蛋。你父亲一气之下,就将你带出了我龙家,并悄悄返回华阴,当外公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所以外公派了一个同族的侄子龙添前往华阴,让他暗中保护你。” “外公,您所说的龙添,可是龙霸天?” “龙霸天?不是!他叫龙添,添加的添。是外公老家投靠过来同族兄弟的儿子,外公见他平时与杨恭石说得上话,便让他到你家去。” “义儿明白了,外公您继续说。” 杨义不说,他外公应该也能猜得到,这个龙添到了华阴之后,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自称龙霸天。 但杨义不说,他也不好过问,随即继续叙述:“因这俩混帐生了二十个多个女儿,搞得他们都不敢再纳妾了,但又没有办法,记得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父亲把你抱走,他们便将矛头指向你阿娘身上,他们兄妹三人因此吵了起来。你阿娘甚至还被你两个舅父威胁要杀她,所以你阿娘又一次跑到外公这里来哭诉,当时外公嘴欠,说了一句你外婆当年遁入空门的事。你阿娘经过三天的考虑,就和外公商量,她要去出家为尼,让外公帮她隐瞒身份,就谎称她已经死了。” “什么?这么说,在白云山望月庵那老尼姑是我阿娘?”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杨恭石临死前告诉了义儿一个秘密,他说他在白云山的望月庵,见到一个跟阿娘很像的人。他便明察暗访,才确定是我阿娘,刚开始义儿并不怎么相信这事,原来是真的!” “什么?妹妹还活着?父亲,你骗得孩儿好苦啊!”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转脸看去,只见龙继云正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脸悲愤的样子像是要哭出来。原来,他们在这里叙述的太投入了,龙继云走到近前都没有发现。 彭!龙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龙继云怒斥:“混账东西,为父在说话,你也敢在一旁偷听,是不是想让为父动用家法啊?” 龙继云赶紧跪下匍匐在地:“孩儿不敢,请求父亲原谅孩儿。妹妹的那一份财产,孩儿和二郎都没有动过,还在那里保存着。” 龙岗大怒:“长兄如父,你作为兄长,何时做过一个像父亲的责任?你们将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逼得寻死觅活,你还是人吗?限你在今晚天黑前将你妹妹请回来,否则别认我这个父亲!” 龙继云抬起头,双眼已经被泪水浸湿:“父亲,孩儿斗胆请问,妹妹在何处出家?” “白云山,望月庵!” 龙继云一句话也没说,磕了个头之后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后转身匆匆而去。 杨义如今已基本了解了自己外公的家世,对自己母亲的遭遇唏嘘不已。当他无意间转头,看到那叫云儿的女人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 他鬼使神差的问:“外公,此女子为何人?” 龙岗被杨义问得一愣,随即露出了满脸笑容:“这是外公好友之女,当初外公在杭州任职时结交了一个好友。由于他夫人生送女娃时难产死了,后来续的夫人不待见她,便请求外公带她收养。三年前,他夫人为了利益将她要了回去,又给这女娃指了夫婿。 云儿不得已,偷偷前去将那夫婿杀了,又跑回了外公这里避难。前年,她父调任广州都督,父女俩又在此团聚,但云儿再也不敢去与父相认,更加不敢进他那个家,却和你两个未出嫁的表妹走的很近。她就在外公这里住了下来,但是这丫头野的很,已经二十了,都没嫁出去,呵呵。” 云儿被龙岗说得脸红如潮,头都要埋进了那高耸的胸脯里面。 杨义打心里就喜欢这种成熟的女人,可能是后世的教育带给他的观念吧。他继续说道:“不错。确实很野,义儿差点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祖孙二人真不管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当面说得她羞得无地自容。她轻啐杨义:“你才野呢!阿公,云儿去准备饭菜了。” “哈哈哈,好好,去吧!” 杨义见她走了,又问龙岗:“外公,云儿和义儿的妻子长得很像,他父亲或者母亲不会是太原王家的吧?” “什么?义儿有妻子了?”龙岗听到这话似乎很惊讶。 “有了!正妻是定襄公主,平妻是铁山郡主和太原王家女。义儿出来时,王艳和一个妾室已有身孕,年后应该就要生产了。” “好好,好小子,真有出息!哈哈哈,云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父亲并不是五姓之一,而是姓林。他母亲可能姓王,但她家人都找不到了,这事要问云儿之父才知道。” 云儿并没有走多远,杨义的话她也是听了一真二切,她不由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豆大的泪珠不由滑了下来。 杨义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女人的身世和自己一样,真是天涯沦落人! 杨义和龙岗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当龙岗得知杨义是振州团练使、营田使、采访使、巡察使,而且还顶着一个南海节度使。龙岗不由震撼住了,北方的皇帝不知道南海有多大,但他是知道的,整个南海比岭南道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居然全让杨义全权掌控!这是杨义的幸运,还是李世民的无知? 日暮西斜,广州码头西边的竹林外来了上千名士兵,他们一到便向四处散开,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将这一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数十人的豪华队伍,还有十多辆马车,缓缓的向竹林而去。周围的百姓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对这些权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竹老头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啊!怎么有这么多官兵过来了?还有许多马车,像是串亲戚一样。” “我总感觉这竹老头神神秘秘的,而且武功高强,并不是一个普通老头,就如同将军一般。” “谁说的清呢?也许真是个将军!” 周围的百姓并不知道龙岗是谁?因为他隐居在这里一直以编织竹制品为生,又不向外人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在竹林深处的竹舍前,正站着数十个身着贵气的男女老少。为首的却是三个人,年纪都有五十岁了,是两个丑男人和一个美尼姑。 而在他们的对面也站着三个人,也是两男一女人。所不同的是,这边站着的是一个丑老头,和一俊男一美女两个年轻人。 丑老头很老很丑,年轻人很年轻,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这三人自然是杨义、龙岗、那叫云儿的女人。 尼姑的眼神全部落在了那年轻杨义身上,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在这时不时被微风吹得沙沙响的竹林里,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尼姑便是杨义的母亲龙玲,又名玲珑。她身边的两个人便是杨义的俩个舅父,后面那一大群人便是杨义的表姐、表妹、表姐夫、表妹夫和他们的孩子。 而让杨义奇怪的是,他母亲的容貌并没有继承龙家的基因,年轻时肯定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杨义缓缓的上前几步,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孩儿拜见母亲!这些年来母亲可安好?” “阿弥陀佛,母亲一切安好,地上凉,我儿请起。”龙玲喜极而泣,因为她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自己的儿子。 杨义站了起来,也一脸懵逼的看向这一大群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介绍自己的孩子给义儿认识!”龙岗见大家僵持在这儿不打招呼,只是愣愣的看着,连忙出口喝斥。 随即,从杨义的大舅父龙继云开始,一个一个的介绍起自己的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给杨义认识。杨义粗粗的统计了一下,共有二十四位表姐,四个表妹,其中两个没有嫁人,其他共有近八十人是杨义的外甥、外甥女。 杨义心里在打鼓,特么的,如今又快过年了,自己还没赚到压岁钱呢。这么一家子真是要命啊!如每人一罐钱的话都要上百块钱。 可令杨义更加下不来台的事来,他大舅父龙继云在这时候开口了:“义儿,你尚有两个表妹没嫁,舅父为了弥补你这么多年的委屈,决定将两个表妹嫁与你为妻……” “不行!”有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208章 龙家财产 当龙继云说出将两个女儿嫁给杨义时,三个声音反对的同时响起:“不行!” 说话的是龙玲、林云儿、杨义。 “玲珑,为啥不行?”龙继云眼睁睁的盯着龙玲。他直接无视林云儿和杨义的话,他是长辈,后辈没有资格这样跟他说话。 龙玲手上不停的数着佛珠,口里却说道:“兄长,咱们都是亲人了,就没必要为难孩子了!” “这有何为难的,亲上加亲不更好吗?再说了,等为兄百年之后,便可将这偌大的家产都留给义儿,也是为兄这个舅父对他这些年的弥补。” “兄长,你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你觉得合适吗?” 龙继云一惊,转脸看向其他女婿,只见那些女婿一个个都阴沉着脸。他自然知道这些女婿的想法,他们哪一个娶自家的女儿不是为了自己的财产?就凭自己女儿那磕碜的脸蛋,如果没有自己这偌大的财产在那等着,估计连一介白身的男子都不愿娶。 他随即做出补救:“呵呵,为兄十八个女儿,如果分家产的话,肯定是要先平分下去,再找个有经商头脑的人来管理,其他人等着分利即可。” 其他女婿听到那么牵强的解释,脸色才稍微有所好转。但他们看向杨义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一个个恨不得将杨义杀之而后快。 “兄长,您只需将我那一份财产交给义儿即可,其他的你不必操心了。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你已有十六个女婿了,相当于八个儿子。如再将最后两个小娘嫁出去,无形中又多了一个儿子,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幸福了,你又何必要强求呢?” 龙玲这话说到了龙继云那些女婿们的心坎里,他们看杨义的眼神也顺眼了不少。 “玲珑,兄长,咱们不该在孩子们面前谈论这些事情的。等会儿咱们和父亲进去详谈,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事儿。”说话的是杨义的二舅父龙继海。 龙岗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就看着他们兄妹三人争来吵去。但这时他也不得不开口了,如果再让他们这样争下去的话,估计他们那些女婿就能将他们当成仇人看待。 “好了好了,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孩子,你们的财产平均分给自家孩子即可,把龙玲那一份留给义儿,不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伤了和气。至于大郎那两个小娘,如果不知道如何嫁出去,不妨问一下义儿,他如今是冠军侯,爵位比你们高多了。还是冠军大将军的武散官,勋爵为护军,还是南海节度使、振州团练使等官职在身,他的身份可比你们尊崇多了,他说话最有分量!” 经龙岗这么一介绍,众人瞬间石化了。他们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只有十八岁的外甥、表弟,居然权势如此之大,圣宠如此之隆,他们真后悔刚才对杨义露出那样的表情。 可世上没有会悔药吃,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幸好的是,杨义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要做大事的人最基本的原则。 龙继海狐疑的看向龙岗,又看向龙继云,满脸写着不信。 龙继云瞄了龙继海一眼,轻哼了一声后说道:“父亲的话为兄可以证明,前日朝廷已经将公函送到了广州府衙。他即将上任的事也是为兄办理的,若不是我这个舅父从中办理,义儿现在已经在海上飘着了。” 这下众人更加疯狂了,现场嗡嗡的议论起来,看向杨义的眼神比刚才友善多了。就在刚才,他们还恨不得吃杨义的肉,喝杨义的血,寝杨义的皮。 可如今却是…… 龙继云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惊讶。而是看向杨义轻轻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娶两个表妹,那你不妨帮舅父出个主意,怎么解决?” “这好办呀,找个赘婿不就行了!”杨义这拉仇恨的本事真是一流的,一句话将那些表姐夫、表妹夫又将他恨上了。 龙继云偷偷瞄了那群女婿一眼,才回答杨义:“招赘婿简单,但没有手段继承我的财产,又如何能守得住这份产业?” “呵呵,如果舅父信得过义儿,义儿帮你物色一个,保证没人敢招惹他。” 龙继云听得两眼放光,可他那些女婿们却紧张了起来,脸色如变色龙一般愤恨的瞪着杨义。 “义儿不妨说说,你物色的是谁?” “舅父,你不妨说说你有多少财产,值不值得人家入赘?他入赘可不是为了你的势力,更不是为了我家表妹,而是我的命令。” 众人听了一愣,才明白过来杨义是啥意思?而龙岗这老货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了什么,嘴角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微微的笑了起来。 “这样吧!父亲这里房舍精致、简约,这许多人站在这也不是个事,不如入城前往美味斋,咱们边吃边聊这问题。到时再叫帐房将总账拿过来,咱们再分一下如何?” 众人都不发表意见,都将目光看向龙岗这老货,他是众人的长辈,他不点头,谁也提不起那个胆说要去。 龙岗扫视了大家一眼:“好吧!大家一起去吧!好几年都没有这样热热闹闹的团聚在一起了。如今又快过年了,咱们就聚在一起过个早年吧。” 龙岗都一锤定音了,那些有小孩的女婿小声的催促着自家小孩去讨好龙岗这老货。弄得这老货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个将小孩抱起来亲着,抱得他手都软了,还在乐此不疲。 美味斋,在广州城北,是龙继云兄妹三人名下的共同产业。 今天特别热闹,因为主人家所有的人都来齐了。应主人家的要求,今天下午歇业,虽然遭到城中百姓不满,但看到门口站着上百士兵,他们也只得闭嘴了。 二楼大厅里,数十张四方矮桌摆放得整整齐齐,桌的四周都盘腿坐着四五个人。而上首的主位上坐着龙岗这老头,左边上首坐着龙继云、龙继海兄弟,右边的上首坐着龙玲和杨义母子,在杨义的背后坐着梁若施和小柔。 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在杨义的斜对面,正有几个年轻小娘对他这一边窃窃私语,被某人说的脸红如潮。 杨义偷偷斜了一眼,但他并不认识那两个表妹,那些小娘没有一个符合他的标准,都是一堆堆的磕碜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向梁若施和小柔打眼色。 他又向坐在那数着念珠,念着佛经的龙玲:“母亲,孩儿要给你介绍两个人。” 梁若施和小柔这时候知道要干啥了,连忙各自捧着一杯茶走到龙玲面前,双膝跪下:“儿媳拜见母亲。” 众人又是眼前一亮,他们早就发现这两个大美女了。可他们弄不清楚这两人和杨义是何关系,也没人想起在比武擂台那里见过。 龙玲微微睁开眼睛,一一将两杯茶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牵着她们的手问杨义:“这是你两个妻子,谁是正妻?” 这话说的梁若施和小柔的头都快低到那巨大的胸脯上了。 杨义连忙做出解释:“她们是孩儿的妾室,妻子还留在京城,陛下不让带过来。” 这下好了,整个吵吵嚷嚷的饭厅瞬时间安静下来,都在等着听杨义的八卦。 “哦?不知你的妻子是谁?” “回母亲的话,孩儿的正妻是定襄公主,平妻是铁山郡主和太原王家女王艳。” “哗!”饭厅内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纷纷吵嚷起来。他们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杨义还是皇帝的女婿,而龙继云那些女婿就更高兴了,因为杨义既然是皇帝的女婿,他就看不上那俩个表妹了,也不用分她们应得的财产了。 大厅内议论声嗡嗡作响,吵吵嚷嚷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天也黑了下来。 杨义和龙玲正在小声的聊着天,而龙继云则自惭形秽,不敢再提嫁女儿之事,龙岗这老货已经在主桌喝醉了,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很富态,留着两撮八字胡,约五十岁的老头缓缓走了过来。他捧着个大账本,径直走到龙继云面前:“禀阿郎,账目已清点完毕,在奴才手上的是这十八年来的纯利。是您过目还是让奴才读出来?” 龙继云此时酒意也有些微醺,他向富态老头招了招手:“龙五啊,你读出来即可。” “是,阿郎。” 饭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龙五翻开本子,清了清嗓子后读了出来:“酒楼十四家,共盈利六万贯;织布工坊三家,共盈利三万贯;造纸作坊四家,共盈利一万贯;造船船坞一个,共盈利五万贯;砚石矿坑三个,共盈利二万贯;盐场三个,共盈利五万贯;运输船十五只,共盈利十万贯;铜、铁矿山各两个,共盈利五万贯;粮铺三十七家,共盈利三万六千贯;珍宝行一家,共盈利五万贯;骡马商队两支,共盈利三万五千贯;赌坊十家,共盈利五万贯;妓馆五家,共盈利三万贯;其他零散行当共盈利二万九千贯;总数六十万贯,分成三份,每份得二十万贯。” “哗!每家分得二十万贯啊!”周围又闹哄哄了起来。 杨义郁闷的喃喃自语:“十八年的累积才二十万贯!” 第209章 我想种胡椒 杨义的喃喃自语声并没有人听到,但别人看他那一脸不屑的样子就想到,这小子并不满足这二十万贯钱。 虽然这二十万贯钱在杨义手上并不算什么钱,但在座的众人面前已是天文数字了。试想在广州城,达到十万贯的应该也没多少人,达到二十万贯的又有几个人? 龙继云、龙继海兄弟听到自己居然有那么多财产,吓得酒也醒了八分,脸红如潮的看向龙五。 “管家,何时弄出了这么多的钱财?”龙继云满脸通红的问。 “回阿郎的话,这是近十八年来产业所得的纯利,而且还除去了日常开销,还有一些产业没算进来。” “何种产业?不妨说说。”龙继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他虽然喜欢经商赚钱,但他赚的是乐趣,而不是单纯的为了钱财。 “还有山林三千顷,水田三千五百顷,旱地四千顷,茶园六千顷。阿郎,按上述所值的数额,咱们龙家已经是广州城最有钱的人了。” “哈哈哈,龙五啊,你真没见识,区区六十万贯就是广州城最有钱了?你是没见过荣家的,人家跑一趟南洋纯利就有二十万贯,这六十万贯只是人家一年所赚得的而已。”龙继海调侃龙五。 “此话当真?” “骗你做甚?” 这时,龙继海的一个女婿站了起来,对他拱手为礼:“敢问岳父,既然下南洋如此赚钱,为何我们不插上一手?” “你懂什么?插上一手?你知道怎么去吗?去了之后怎么回来吗?茫茫大海,一行万里,四处都是水,数月不见地,吓都能吓死你!” 这个女婿讨了一脸没趣,长袖遮面的坐了回去。 “好了,别把话题扯远了,还是说说当下的吧!”龙继云看向龙玲:“玲珑,这些钱是直接分给你,还是分给义儿?” “阿弥陀佛,贫尼是出家人,这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你们分配公平就行。”龙玲微微张开眼,看了一眼杨义又道:“不要苦了这孩子。” 龙继云嘴角抽了抽,看向杨义:“义儿,你是直接要钱呢?还是先存在舅父这里?” 杨义心里想,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怎么可能还会让钱睡在你那里。随即开口:“将二十万贯给我吧,如果你们愿意再拿出五万贯,我阿娘那份产业就卖给你们了,嘿嘿。”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一脸奸商嘴脸的小子。 龙继海呼吸都有些急促:“义儿,二舅父出十万贯,将你那份卖予舅父怎样?” 龙继云也吞了一口唾沫:“义儿,卖与舅父,舅父给你十二万贯。” “舅父出十三万贯。” “十四万贯。” “十五万贯。” “二十万罐。” “你,龙继云,是我先开口的,你凭啥要跟我抢?” 众人再次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俩老货,看他们这争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哪里像一对亲兄弟?简直就是一对奸商。 而杨义却乐开了花,终于找到个由头整治你这俩老货了。 杨义以为这些产业不赚什么钱,十八年来才有这么点积蓄。但他不知道是,这些产业以前都是在投入,而现在才是最赚钱的时候。他这一份子只要七八年便可回本,而且永久是他的,又怎能不让他们争破头? “二位舅父,你们都不用争了,一人一半。” “不行!”龙继海怒不可遏,条件是他先出的,却被龙继云抢了个先。 “二十万贯,加三千顷林地!” 众人又一次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龙继海。 龙继云咬着牙:“二十万贯,加一千顷水田,再加一个砚石矿坑……” “停停停,两位舅父,但不知那旱地、水田、树林、矿坑都在啥地方?如果位置不好,我可不要。” “旱地和树林都在崖州,我们没花什么钱便买了回来,也从没去看过。你不是要到那边赴任吗?正好都送给你了。” “那行吧,那大舅父的这十万贯加三千顷树林,再加个矿坑。二舅父十万贯加千顷旱地,水田我不要!” 杨义不要水田,实际是这时候的水田除了种水稻外种不了别的。旱地就不同了,除了可以种麦子,也可以用来种菜,还可以种树,最要紧的是可以用来种胡椒。 “凭啥?为啥我的要多一个矿坑?” “就凭你是老大,你得多照顾一下外甥!” “好像说得他不是你外甥一样,那你为啥不照顾他一点?” “我的官没你大,财产没你多,女儿比你少,女婿也没你有钱!” “这有什么可比性……” “两位舅父,不要吵啦!就一人一半,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就不卖了。以后我每年就来你家催债,带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来。” “哼!”龙继云怒瞪着杨义:“你说说吧!用啥代价出让那一份?” 杨义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见她依然闭目念经,并没有管自己将她这份名额卖掉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外公……还是趴在桌子上,但双眼却盯着自己,也没有管自己的意思。 这下杨义放心了。 “这样吧,大舅父出十万贯,加砚石矿坑一个。二舅父出十万贯加,加一千顷旱地,总可以了吧?” “不行!”这下子是龙继云、龙继海兄弟俩同时出声。他们算看出来了,杨义是非卖这一份财产不可,既然如此,如果不压一下价格,自己不就成了冤大头? 杨义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这两个舅父那么无耻。忙问:“那两位舅父出啥价格?” 龙继云邪笑一声:“最多五万!” 龙继海和龙继云会心一笑:“没错,就五万贯!” 杨毅怒了,拍案而起:“你们……,你们爱要不要,我还不稀罕你们要呢!明天我就在广州城内贴上告示,二十万贯看看谁要不要!” “你!”龙家兄弟也怒了。 龙继云看向龙玲:“玲珑,你也不管管你儿子,看看这小子都成啥样了。丝毫没有一点权贵的样子,十足一副奸商的嘴脸。” 龙玲数念珠的手停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两兄弟:“你们还说别人,你们的吃相又好到哪里去?既然你们不要,那义儿拿出去卖也是应该。” 得了,兄弟俩终于讨了一脸没趣,只得妥协下来了。 龙岗始终一话不说,但这时候他居然对杨义举起了大拇哥,看得众人像是吞了癞蛤蟆似的。 杨义转头对他外公咧嘴一笑,然后看向那两个位舅父:“既然事情谈成了,那咱们就立个契约吧。”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你这混小子,信不过舅父咋的?” 龙家兄弟这回真怒了,没想到这混账玩意连自己人都不信,居然要立什么契约?契约这种东西适合亲人立的吗?只是和外边那些奸商立的好不好! 杨义这回真是无语了,说又说不得,又立不了契约。自己一向信奉的契约精神,这次是履行不了了。 果然,龙玲睁开眼睛开口了:“义儿,不是为娘说你,你确实不像话。你两个舅父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他们还会当着为娘和你外公的面赖账不成?” “是,孩儿知错了,孩儿谨遵母亲教诲。”杨义哭丧着脸,极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龙继云看到杨义被龙玲骂了,他高兴得不行:“哈哈哈,今天舅父很高兴。义儿,你想要钱或是想要那些地契,随时都可以去舅父家里取。” 龙继海也接着说道:“你是我外甥,答应给你的钱一文钱也不会少。但你有什么赚钱的行当,不要忘了我这个二舅父就行。” 龙继云一听,立马不爽了:“也带上我,也带上我。” 杨义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行,我现在就有一个赚钱的行当,如果两位舅父谁能最先将家中的地契拿到我面前,我就带他一起赚。” 龙家两兄弟没想到杨义那么不信任他们,更没想到他真有赚钱的行当。随即招来自家最机灵的女婿,匆忙吩咐了一番后,便打发他们匆匆出去了。 还是龙继海最先出声:“义儿啊,舅父已经打发人回去拿地契了,能否告诉舅父,是什么行当?” 龙继云也接口道:“你小子真不地道,生怕两位舅父像你似的,用这种伎俩来骗两位舅父上当。” “二位舅父,义儿没有骗你们,是真有一个赚钱的行当。” “何种行当?”龙家两兄弟异口同声喝问。 “义儿说出来后,希望二位舅父大量投钱,咱们干票大的。” “义儿请说,只要合情合理,钱肯定不会少。”龙继云大度的说道。 “不错不错,舅父和你阿娘最喜欢赚钱,想当年……” “哼!”龙岗哼出声来,吓得这混账玩意的话憋了回去。 “义儿想利用这几千亩旱地、林地全种上胡椒!” “什么?种胡椒?这玩意也能种?” “你怎么不说种黄金?” 龙家兄弟气的鼻子都歪了,他们没想到真上了杨义这混蛋的当。 龙岗也是两眼一突:“混小子,把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收起来,别把你阿娘留给你的财产败光了!” 第210章 竹叶青入赘 杨义一脸郁闷的回到了客棧,他没想到那么简单的事情,在他外公、舅父面前却成了高科技的难题。 不是他们不相信胡椒可以种,而是这时候的人根本没有种胡椒的技术,更加不明白为啥长不出胡椒来。或者是他们以为这地方长不出来,就如同长不出椰子一般。 其实杨义不知道,不是没人尝试过种胡椒,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种过了,结果全是巨亏,没有一个人种成功的,只得花大代价从南洋运回来。 杨义提出的方法是可行的,但他外公、舅父不那么认为。按他们那意思可能是种过的,要不然对杨义提出这个方案也不会那么生气。 而对杨义来说,这事并不难。 胡椒,他在后世看百度百科时就看到过这样的介绍:胡椒喜阴凉,不耐涝。 只要抓住这一点,再慢慢培育就行。可现在最要命的不是种植技术,而是有没有种子的问题! 这时候的胡椒全是被加工过的,想要将市面上的胡椒拿去种,那真的是无异于种黄金。即使杨义有主角光环,他也不可能弄到种子,所以他要做的是目前最重要的产业——斧柯山砚石。 想到就做,他今天要去龙继云家把该得的钱拿走,他怕迟则生变。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思路走,刚到龙继云家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龙继云一把抓住令他动弹不得。 “小子,你破坏了舅父为你表妹精心准备的比武招亲,现在你两个表妹嫁不出去了。该怎么办?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两个表妹今晚就和你成亲。” 杨义顺着龙继云暗示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两个十六七岁的恐龙蹲坐在蒲团上。她们都微低着头,但还是可以看的出脸型的大概,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小眼睛大鼻子,跟她们的爹一个模子。 杨义非常庆幸自己的长相继承了杨家的基因,并没有从他母亲那里遗传来娘家那种国字脸。 “舅父,这是小意思!” “小意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招个入赘的女婿不就行了。这样的话,你偌大的财产就不必落入外人之手了。” “你说得轻巧,凡是入赘我龙家的女婿全都是强敌环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和智慧,经得起群狼的围攻?” “当然有啦!” 龙继云一听,立马激动地抓起了杨义的衣领,小眼睛突起:“快说,是谁?” “舅父,你先放手。” 龙继云将杨义放开,还装模作样的扫了几下自己的衣服,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说吧!” “就是我身边那个随从!” “你身边那么多随从,到底是哪一个?” “就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那个。”杨义很没有道德的将竹叶青卖给了自己的两个表妹。 “就他?不是我看不起他,他若入赘,不出三月便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啊?他要面对的到底是谁呀?” “还能有谁?我其他女婿呗!别以那些人没势力,当初我为了当上这个别驾,用尽了包括联姻的各种手段,这才让我坐稳位置,十几年来都不曾挪过窝。而他们也不是看上你那些磕碜的表姐,而是我偌大的家业!” 杨义神秘的一笑:“这也不怕,我那个随从是无影门的大弟子,只要将无影门拉进来,谁还敢动你?” 龙继云两眼一突:“你说什么?让我和江湖门派勾结,你是不是嫌舅父的命太长了?” “舅父,这是何出此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舅父,既然你这样说,那恕外甥爱莫能助。请把我的钱还给我,我拿了好走。” “原来你来我这只是为了拿钱!” “那你以为呢? “解决不了这事,你一文钱都别想拿到!还有,我不能出面和江湖门派接触。” 杨义一听,暗道有戏。连忙说道:“好好好,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就行,其他的我给你摆平。让我的随从入赘你家,成为我两个表妹的夫婿。” “哼!反正我啥也不知道,你爱咋咋地。想要多少钱?” “十万贯。” 龙继云双目一凝:“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别告诉我是种那该死的胡椒。” “舅父,我要布局岭南,肯定要把钱用出去,对于我来说,这点钱远远不够。如果你想从中分一杯羹,那你就投钱到我这里来,咱们一起合作。” “行,那你先说说是做什么?胡椒免谈。” “不是胡椒,我听说端州的砚石很值钱,我准备到那边把一个山头买下来,自己再慢慢弄。” 龙继云双眼滴溜溜一转:“你想买哪座山头?舅父可以为你运作。” 杨义双眼放光,他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自己的舅父是广州别驾,也是有权过问端州事务的。 “我想买羚羊山,不知要多少钱。”杨义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舅父,他也得留个心眼。 “切!你要是说买对面的紫云谷,舅父还有点兴趣。买那羚羊山做甚?”龙继云鄙视的看着杨义。 杨义愣住了,特么的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个,要不我就买紫云谷吧。只是不知要多少钱?” “紫云谷及周边十里之地,五万贯即可。但舅父不想管事,还要五成纯利,怎样?” “三成!” “四成,不能再少了。” “好,成交!” “过些天有空了,我陪你到端州走一趟,顺便会会老朋友,嘿嘿。” 杨义看到龙继云那副奸商的嘴脸,心里就一阵发怵。他不敢在这里逗留,急忙找了个由头告辞而去。 “侯爷,你真的要属下这样做吗?” “入赘而已,而且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妹,人家都不嫌你老,你还嫌什么?” 杨义所住的客棧后面一处院落里,杨义一回来便将竹叶青叫到跟前,并将自己的打算的诉了他。 “可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们练武之人,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吗?如果你成了我舅父的东床快婿,你还怕没有前程,而且你是我的表妹夫,我会看着你这的人才埋没在这个地方吗?” 竹叶青眼睛一转,暗想:侯爷这是要栽培我了,可听说他那表妹很丑,没人敢娶。 “侯爷,您看我虽已奔四十了,但我长得帅,武功又高。美女多得是……嘿嘿。” “少放屁,你瞧瞧你这模样,人又丑又老又没钱,你能娶到我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妹是你的福气。” “可是我听说她们长得丑。” “你就不丑了?而且你还很老,行不行就一句话!行的话找个好日子嫁过去,不行的话当我没说。” 竹叶青沉默了,他如今已三十八岁。自从他当了杀手开始,心已经变得铁石心肠,早就没有了娶妻生子的希望。如今是杨义给了他这个希望,他倒不是真嫌人家姑娘丑,而是自己作为杀手,杀过的人太多,怕仇家找上门来连累龙家,连累了龙家的两个小娘。 而且崔命那混蛋已经到了这里,如果他不暴露自己杀手的身份还好,万一他将自己告发了,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义边喝茶边等着他考虑,小半个时辰后:“你是不是顾虑你杀手的身份?怕暴露了连累龙家。” “侯爷,你咋知道的?” “切,你一颠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而且你还顾虑崔命那混蛋对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侯爷,属下确实是有顾虑。属下并不是嫌弃你表妹丑,她们丑与不丑都无所谓,我就是因这两个事怕连累龙家。” “这些你都不必担心,你安心做新郎官就行,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竹叶青又一次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我愿意,既然侯爷看得起我,我还有什么怕的!” “这就对了,那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得那么复杂。行了,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出来,我好找人给你说媒!” “不应该是你舅父找媒婆吗?我现在是入赘,我才是新娘好不好!” 杨义挣大了眼睛看的竹叶青,没想到这货的脑子这么好使。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行吧!只要你不觉得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有软饭吃,我不吃吗?” 杨义愣住了:我靠,这时候就有人知道吃软饭这句话了?这也太特么的超前了吧? “行,等会儿我再去我舅父家一趟把这事定下来,再选定个黄道吉日,就把这事给办了。” 竹叶青突然向杨义作揖行礼:“属下全凭侯爷做主。” “行了,别跟我客气。既然你已经同意,那就把称呼改改吧。” 竹叶青一愣:“什么称呼?” “我是你婆娘的谁?” 竹叶青恍然大悟,再次向杨义作揖:“妹夫拜见表哥。” “哎,这就对了。” 五天后,龙继云家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宾客的恭贺之声络绎不绝,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但奇怪的是龙继云的其他女儿、女婿却没一人到场。 由于是入赘,并不像娶妻那么麻烦。只需新郎官在龙府内和新娘拜堂,再送入洞房即可。 华灯初上,龙府再次将热闹推向另一高潮。原因是杨义亲自带人去闹这位妹夫的洞房,而且用的是后世的闹法。 比如,杨义提一支挂着苹果的竹竿,让竹叶青和他的新娘同时向苹果咬去,就在他二人快要咬到苹果时,杨义突然将苹果提了起来…… 再比如,杨义找来三根竹子做的吸管,让三个人同时喝一碗酒…… 再比如,让新娘用嘴叼着一杯酒喂给竹叶青喝,就当他们俩的嘴快接近时,一只手很不巧的将那酒杯打掉…… 第211章 布局广州 日子匆匆,竹叶青入赘龙家已过去三天,这三天来,这个件事轰动了整个广州城,搞得贵族圈七荤八素。 有的人破口大骂龙继云不是东西,也有的人在笑那些娶了龙家丑女的人家,更有的人深挖竹叶青的身份。可是竹叶青的身份够神秘,他们并没有查得到他的来历,只是知道他是从京城长安来的,是冠军侯的随从。 他们顺着竹叶青这条线,却无意中将杨义的身份挖了个底朝天。他们震撼之余,还将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去。 虽然他们拿杨义没办法,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办法整治龙家兄弟。这不,他们托关系,走亲戚,用人脉,不约而同的写奏报发往长安,目的只有一个——参龙继云。 要知道,和龙继云联姻的都是各州县的官员之子,这些人哪有什么钱财,他们的老爹又不会做生意。而他们就更别说了,整天除了读书就是吃喝玩乐,十指不沾阳春水。 美其名曰:风雅! 他们巴不得龙继云早点死,好早点打土豪,分家产。 可如今是什么鬼? 没想到龙继云这老货居然招了个赘婿,让他们分家产发家致富的美梦破灭了。这又怎能不令他们恨之入骨? 恼羞成怒的他们,立马向当官的家长去哭诉。家长对这些孩子的宠溺不是别人可以想象的,忙写奏疏上报朝廷,罗列龙继云的种种罪状,欲将龙继云赶出广州。 而当事人如今正坐在客厅里低头喝着茶,周围全是他的女儿、女婿。女婿们口观鼻、鼻观心、神游太虚,而他的女儿们则对龙继云怒目而视。 龙继云无言以对,并不敢看向众女儿,但他这样却没能逃脱女儿的责难。 “父亲,你为两个小妹招婿我们可以理解,但也实在草率。你为何要如此,难道这些年我们做的还不够吗?为何不通知我们等回来商量一下啊?你考虑过两位妹妹的感受吗?”问话的是他的大女儿,她如今说话非常激动。 她人虽然长得小,但奇丑无比,而且伶牙俐齿,不是龙继云可以招架的住的。 “咳,这个事情是你表弟在运作,你们可以去找他。” “什么?原来你将两个妹妹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了新认的那个表弟,你是怎么做这个父亲的?” “放肆!” 龙继云对这个女儿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的伶牙俐齿和他聪明的头脑,把她丈夫治的服服帖帖。恨的是他没大没小,不懂礼教。 在这年代这样质问自己的父亲,是最作死的方法。如果这父亲去衙门告官,这质问的女儿十有八九会抓去坐牢,甚至被拉去砍头。 “呵呵,父亲好大的官威,女儿很怕。但父亲不要忘了,你如今的地位全靠女儿、女婿的关系在支撑着!” 龙继云听到这话,刚震起的父纲又怂了下去,他如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踩就扁。 龙继云抬头看了一圈这群女儿和女婿才缓缓说道:“你们的父辈都是为朝廷做事,而你们也没能考取到功名,经商又不在行,总是靠着为父接济也不是个办法。请给为父几天时间,为父找你们表弟谈谈,让他给你们谋个出路如何?” 众女婿这时才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其实他们也不全是为了龙继云那点财产,如果分的话,每人也能分个万儿八千贯,但还不如有个长久的生计来的实在。 虽然女婿露出了服软的表情,但这些女儿们可没有因此放弃他们应得的利益。三十二双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龙继云,龙继云当然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看来这次又要大出血了。 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夫君除了好吃懒做之外,几乎是一无是处。给他们谋出路,还不如让他们上街乞讨,她们可是非常了解自家夫君的脾性。这种人自持读过几年书,就眼高于顶了,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让他们去经商赚钱,除非癞蛤蟆长毛了。 “你们表弟在长安受到皇帝的荣宠,他在这里呆时间不会长的。之所以还没走,他要在广州布局,你们想必都会有适应的职位。”众人沉默了许久,龙继云突然说出了这一句话,这句话无形中将杨义给卖了。 众女眼前一亮,随后和自家丈夫互视起来,眼睛尽是欣喜之色。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这个表弟真将他们纳入他的布局中,哪怕自家丈夫再不会做买卖,哪怕他们再好吃懒做,也有可能取得一个长久的生计。 还是老大首先开口:“父亲能否透露一下,表弟在广州布局的是何种产业?” “这事先不必说,你们别以为你表弟被派到这地方是贬官,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为父知道有很多人因为你妹妹的事正上疏朝廷参为父,但为父要告诉你们的是,只要你们表弟上疏将为父和他的关系阐明,为父一点事都没有。” 龙继云边说着话边用眼睛扫视着那些女婿,看得他们都将头低下去,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了。 能不心虚吗?谁会在老丈人背后捅刀子?就这群混账玩意儿会! 如今杨义正在加快布局广州,他要将自己的产业在这里落地生根。他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亲人,原本计划在江南的一部分产业,现在要在这里实施起来了。 有龙继云出面买紫云谷的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所以他要在广州这边建几个砚石的加工作坊。 比如砚台加工,他不像别人加工的那样,将砚石随便挖个坑,再做个盖子就完成了。他要将这砚台像宋明那样,做成精美的工艺品来卖,他要走的是高端路线,同样一块砚石,可能会比别人的晚两天出货,但赚的钱一点也不比先出货的少,甚至还要高出几倍。 再建一个粉底加工厂,打算将七星岩那的白色石头也买下来,用来加工粉底。这时候的人没有后世那样的专用粉底,而用珍珠粉代替的话又太贵,普通人根本用不起,而滑石粉他又不知道怎么找,这时候还不一定知道这种石头,所以他只能用那个白砚石了。 就在她忙活着招人、建工坊的时候,龙继云找到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安排那十几个姐夫点事情做。 杨义既然要在这里布局,将他们考虑进来也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他临时决定,在砚台的盖子上提字,而这字就让那些姐夫写了,这些姐夫都是官宦人家,不但有学问,还写了一手好字。虽然他们考不上科举,并不是他们没有那样的能耐,而是这时候的制度所限制的。 杨义还答应给每一个砚台提字的姐夫们,除每月给工钱外,还能得到一定的分红。他也知道这些官宦人家懒惰的性格,这样的话就是用双层的保险,既调动这些懒鬼积极性,还引起了他们的主动性。 之后就是招工人,培训他们的管理、雕刻、运作、保密等工作。 杨义还盯上了龙继云的造船厂,他用后世的造船技术和龙继云讨价还价。龙继云只得让他参股,让他在造船行业插上一手。 而他付出的代价是,往后他的产品要运往北方,只能用龙继云的船队或驮队,哪怕是自己运不过来,也不能让给别人运。 而杨义还让跟着小柔的三十多人到造船厂学技术,让他们无论如何在三年时间内,将别的造船内部技术全套学过来。他这是要布一个大大的局,但是新技术却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做完这事之后,他又去海边找那些经常捕鱼、捉蟹的渔民,特别是那些老渔民,向他们了解这边有没有人养殖鱼类或者是蚌类。 他这是要干嘛? 很简单,杨义这是要搞珍珠养殖,这时候的珍珠可是稀罕货,就像当初拍卖的那个紫珍珠,还没那小指头大小都能拍出一千多贯铜钱。虽然这里面也有朝廷信奉道教,崇尚紫色的缘故,但从此也能看得出珍珠的价值。 还有就是晒盐,这时候制盐基本上是煮,煮出来的盐黑乎乎的,也有淡黄色的。他在家里炒菜用的盐就是黑乎乎的,而且还要二百文钱一斤,可在广州这里才要二十文钱一斤,相差了十倍。 这是多大的利润啊? 只要将这个弄出来了,再将胡椒弄出来,仅这两项他杨义将富可敌国。得到的财富之巨,前无古人他不知道,但在封建王朝之内绝对没有来者。 而且他在后世学的那些找黄金的知识,如今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他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去。 新年悄悄过去,杨义如火如荼的忙了三个月,连新年都不记得在什么时候过的。由于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他的产业如今已初具雏形,各项工作稳步推进,进展出奇的顺利。 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安排,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他都快把买紫云谷那事给忘了。 这天,龙继云来到他跟前:“小子,忙完了没有?什么时候有空去端州。” 杨义一愣:“随时都可以去啊!还以为你公务繁忙,我也忙自己的事,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 “那走吧!” “好,走吧!” 第212章 买紫云谷 自那天龙继云被三十几个女儿、女婿围攻之后,又给了每人两千贯钱,他们才消停下来。 但她们并没有真正的消停,而是暗中旁敲侧击,安排人套路那两个小妹,才从他们的嘴里得知,杨义要去端州买矿坑的事。 而且让她们惊讶的是,杨义的布局里面居然有自家父亲的份子,也就是说,他这个父亲正在为那两个小妹布局。而她们这些嫁出去的人,就像泼出去的水了。 她们愤怒的同时,也打定主意给杨义找点麻烦,随即在广州城放出消息,让别人都知道在端州东北的紫云谷,有人发现了大量的优质砚石。而且那地方还是端州府衙管着,并没有售卖。 这下可不得了,广州城内做生意的人都像蚊子叮臭蛋一般,向着端州城蜂拥而来。 杨义和龙继云带着几个人骑着马赶往端州城,在路上看到一乘乘轿子,或是一辆辆豪华的马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像是赶着去投胎一般,丝毫没有顾及路人的感受。马车驶过,飞扬的尘土熏得路上的人都变成了黄色。 由于广州到端州也不过二百里,骑马小半天时间便可到达。当杨义他们赶到端州城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而且出现了众多肥胖如猪的生意人,他们一个个春风满面谈笑风生,时不时对那些成堆的砚石露出了贪婪之色。 不是这些砚石上有黄金,而是这些砚石就是黄金!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这些砚石的价值,这么一大块足有二百多斤的砚石,从地下开采出来也不过几十文钱。如果将它凿开做成若干个砚台售卖,肯定能卖出百贯铜钱以上。 如此大的利润又怎能不叫他们贪婪,又怎能不叫他们羡慕嫉妒恨? 而比这些商人更恨的是端州刺史,这时候的端州刺史姓裴,并不是河东裴氏,他刚从外地调过来上任的。 裴刺史对那些商人再怎么闹,只要自己不理会他们,他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接二连三有上官给他打招呼,要他将紫云谷卖给他们指定的人,而龙继云这个好友兼上官更是亲自过来,而且也是来买紫云谷的。 裴刺史早就认识龙继云了,当年大家都是当小官的时候就在荆州认识。而他到这里上任,也是龙继云替他弄来的,虽说龙继云有提拔之恩,但买紫云谷这事确实令他左右为难。 杨义和龙继云到了裴刺史家里,先是按宾主落座,客套一番后便直入主题。 “贤弟,想必你也猜得到为兄今天来的目的。为兄就不再罗嗦了,紫云谷为兄要定了,开个价吧!” 裴刺史没想到龙继云那么直接,他微微愣了愣,才道:“兄长莫怪,不是兄弟不想卖给你,只因有人打过招呼了,我也是左右为难。若卖给了你,兄弟就要遭到别人的挞伐了,如果卖给了别人,兄弟也对不起兄长,兄弟正为这事左右为难呢!” “怎么会一下子便有那么多人过来买?他们不是一直嫌弃斧柯山的石头吗?贤弟可看出猫腻来?” “这事兄弟正要请教兄长呢,来的都是外地客商。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广州来的,你都不清楚,兄弟就更不知道了。” 龙继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案桌:“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还替他们奔走。” 龙继云不是笨人,他早应该想到这事来得蹊跷。如今被裴刺史这样一说,他立马想到,这肯定是他那群女婿搞的鬼。 “兄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这事为兄跟他们没完。但为兄此次前来势在必得,望贤弟海涵。” “兄长您这是,兄弟确实为难啊!” 杨义见就要谈不拢,急忙起身拱手行礼:“这位裴叔父请了,小子有个好主意,既可以将紫云谷卖于我们,还能令对方口服心服,无话可说。” 裴刺史一直注意龙继云旁边这个年轻人,听了他的话眼光大亮:“小郎君有何法子?快快道来。” “此法子也很是简单,就是将紫云谷十里之内作为一件商品,以竞价拍卖的方式进行交易。” “何为竞价拍卖?” “竞价拍卖……,这么说吧,比如将紫云谷作为一件商品,开价一千贯,可以自由加价,上不封顶……” “什么?紫云谷方圆十里内只一千贯,这怎么可能?我端州地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地方。” “裴叔父误会了,小子的意思是打个比方。比方说,咱们三人同时要竞争这一个山谷,小子出一千贯;舅父也想要,出两千贯;裴叔父也来插一手,出三千贯;小子不服,出四千贯;裴叔父又不服出五千贯;舅父还不服,再出六千贯。如此类推,上不封顶,价高者得!” 其实,杨义还留了个心眼儿,他并没有将一次性将价格喊到位的方法说出来,他这个心眼儿是等到拍卖的那天,用来一举夺魁的后手。这后手一出,肯定吓呆现场参与竞争商人的狗胆。但如果将这个后手说出来,那就不灵了,后世的电影都是这样演的,就是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灵不灵了。 龙继云和裴刺史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裴刺史一拍大腿:“好,非常好!此计甚妙!” “哈哈哈,好小子,这样的法子都让你想到了。不错,有我龙家人的样子。” “兄长,他是你的外甥?” “当然,不是我龙家人出的,又怎会那么聪明?” 裴刺史撇了撇嘴,没再接龙继云的话。而是看向杨义:“若此事能成,这是我端州的一大政绩,不知小郎君可愿来助我?” 杨义听到这话有点懵逼,没想到这姓裴的那么无耻,当着自己舅父的面前公然挖墙角,他就不怕自己的舅父发火吗?” 可是,龙继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兄长为何发笑?” “为兄笑你,哈哈哈……” 裴刺史满脸黑线:“笑我?这是何意?” “你知道他是谁吗?” “兄弟不知,望兄长介绍。” “他是我大唐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勋官为护军,南海节度使,振州团练使,振州营田使,振州巡察史……” “龙兄,那个等,等一下,你说的这么多官职都是他一人?” “那可不,这样的人你也敢招纳?” 裴尴尬了。 随后,由杨义将拍卖的一些细节给裴刺史解释清楚,并约定三天后拍卖。杨义和龙继云便起身告辞,出门而去。 杨义出了刺史府衙便着手准备拍卖的事,他要给与他竞争的这些人准备三招。第一招就是曝光身份,让他们尝尝长安城顶级富豪的压力。 第二招就是宣传自己的圣宠。让这些南蛮子知道,什么样的官才有权势。第三招就是拍卖的时候用了,非震撼死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可! 杨义找来杨景,叫他在两天之内,将自己的身份和圣宠弄得端州城人尽皆知。更要特别强调自己南海节度使这个官职,让那些做海外贸易的商人巴结自己,在竞拍会上好手下留情。 “听说了吗?有个从京城长安来的冠军侯到咱这来上任了!” “哦?侯爵!咱们这山旮旯还没见过拥有爵位的官,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居说是任什么南海节度使,管理着南边那万里大海。不管是打鱼的、经商的、走船的、番邦使团,哪怕是做盗贼的都要受他节制。” “这么豪横……” “可不是,听说他的财力在长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总财产达到了三百万贯啊!” “什么?他这是把大唐的钱都赚完了吧……” “吹牛的吧……” “这可不是吹牛,我有亲戚从长安来……” 这两天,这样的声音已经在端州城的各个角落传播,轰炸得所有人都七荤八素的。 特别是那些过来买砚石的商人,更是胆颤心惊。而那些做海外贸易的商人,则是到处打听杨义的落脚处,希望能见到这位权倾大海的节度使一面。 别人不知道这大海有多大,但这些做海外贸易的商人却是清清楚楚的。这万里海疆可比岭南道大多了,却只派了这么一个节度使来管,他们能不上杆子去巴结吗?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他们不管用尽什么方法去找,都找不到这所谓的南海节度使。 直到拍卖会当天…… 拍卖会设在刺史府衙前院,府衙外已人山人海,但真正进去的人也没几个。因为有衙役挡在门口,但凡要进去的都得交一百贯钱拍卖保证金,避免有人不按规矩办事,这样的话,保证金就不退了。 仅这一条规定就刷下去九成九的人,虽然有人在门外抗议,但衙役只回了一句“穷鬼免进”后,抗议的声音便逐渐的安静了下去。 商人陆陆续续的交了钱进去,进得门来的人不过二十多人而已。这些人都是认识的,他们不由走上前去打招呼,各自寒暄起来。 就在众人相互聊天打屁的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传来:“闲人回避,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南海节度使到!” 众人转脸看去,不由睁大了眼睛:“尼玛……” 第213章 皇帝的关怀 “闲人回避,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南海节度使到!”随着杨景的一声大喝,挡在刺史府门外的人群纷纷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并迅速的让开一条通向衙门口的道路。 只见人群的边缘正有数十个人,为首的是一名穿着华丽,貌若潘安高大俊朗的郎君,目测年龄在十八岁上下。左边站着个皱着眉头的丑陋中年人,右边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和一个面目憨直的大汉。大汉和那年轻人有几分傲气,再后面跟着数十个身着便装的士兵和一辆拉着货的马车。 来人正是杨义、龙继云、杨景、薛礼及几十个士兵打扮的随从。 看着傲娇的杨义向衙门一步步走来,先进来的商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更令他们惊奇的是,他们居然用马车拉着铜钱来交入门费,连那些随从都交了。 这小子是个有钱的主。 走在前面的小子似乎就是这两天传遍端州的南海节度使,而那南海节度使的旁边…… “龙别驾,啥风把您老给吹来了?”一个商人最先反应过来,快走几步到龙继云面前打的招呼。 “龙别驾,这边请!” “龙别驾,里边请……”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所有人都向龙继云打招呼,还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虽然他们不招呼杨义,但他们看的出来,这小子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南海节度使。 但龙继云并不介绍杨义,他就坡下驴的往里面而去。 裴刺史像是与龙继云等人商量好似的,他刚一进来坐定,裴刺史便走了出来向大家拱手示意:“诸位,诸位都是广州来的客商,都是来买紫云谷的。在买卖之前,本刺史先解释一下,由于买紫云谷的人太多,出的价格不宜过高,可又有多个上官给本刺史打过招呼,令本刺史左右为难啊! 经高人点拨,才弄出了这个拍卖会,这是最公平的做法。等会儿本刺史先亮出底价,如果你们谁不服,尽管加价就是。但是有一条,加上的价格就得认,也就是说,只要你喊出的价格就是你买紫云谷的价格。只要没人肯跟你抢,付完钱,紫云谷便是你的。”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明白这竞价拍卖是啥意思。 “裴刺史能否将这拍卖说清楚一些,我等愚昧,还是不怎么明白。”有人站起来问。 裴刺史也不生气,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忙看向杨义:“节度使,居说此种方法是京城长安传来的,您应该也知道吧?要不您来补充一下?” 杨义哪个气呀!刚才还说他什么经高人点拨,现在又说京城传来的,就特么的把自己给出卖了。 杨义忙厚着脸皮站起来,向大家一拱手解释:“小子是新任南海节度使,此官职此前并没有出现过,是陛下在节镇的基础上给本使新创的。本使刚到广州办上任前的手续,还未前往赴任,本使驻地在振州,欢迎各位到本使管辖区开展贸易。” 杨义说到这停了一下,众商人连忙出声:“一定一定,一定去支持……” “此法是本使教给裴刺史的,此法在京城那边已经用得很娴熟了,用予解决争议物品的最有效办法。也就是说,只要你有钱,只要你不肉疼,你就可以参与竞拍这件物品。你出的价格高到别人不敢加价的情况下,那件物品就是你的。” 杨义都这样解释了,下面那些商人还像榆木脑袋一样,疑惑的看着他。 杨义冒汗,只得用其他方式解释:“打个比方说,紫云谷底价一千贯,龙别驾出两千贯,本使也想要,出五千贯。你们都嫌价格高不加了,那么,本使向裴刺史交了五千贯,紫云谷就是本使的了。这样说可明白?” 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对这个方法称赞起来,还不忘拍了杨义一通马屁。 裴刺史满脸堆笑:“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咱们就开拍吧。紫云谷方圆五里竞价拍卖会正式开始,底价一千贯,自由加价,上不封顶!” 杨义听到这话一愣,不由暗骂裴刺史无耻!特么的五里,从紫云谷中心往外五里,也就是说到山脊的分水岭。要是开采矿坑,一个不小心便能挖过界,真是太无耻了。 一个富态的客商猴急的举起手:“一千五贯。” “两千贯!”又有一个客商站起来怒吼,吼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这富态的客商。 “两千五百贯!” “三千贯!” …… 杨义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穷,这特么的几百贯几百贯的加,能买得到才怪。 他站起来轻轻说道:“一万贯!” “哗!”所有的眼睛都怒目看向杨义,这时候他们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节度使,这么喊价,这是在打他们的脸。他们在广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这特么的本来谁都不想出那么高的价格买这个紫云谷,因为他们都知道紫云谷的石头不好。但架不住流言的诱惑,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看看能不能买到,买到就更好了,买不到也无所谓。可这小子是什么鬼,这是要杜绝所有人的希望了,这令他们忍不了。 “一万零五百贯!”还是刚才那富态的客商站起来大吼。 “一万一千贯!”又是跟他抬杠的那人。 “一万一千五百贯!” “一万两千贯!” “一万三千贯……” 裴刺史这时已经和龙继云站在了一起谈笑风生,看着这些商人你争我夺,时不时还露出讽刺的笑容。龙继云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还和裴刺史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两万贯!” “小子,没有你这么玩的!” “不会玩赶紧滚蛋……” …… 杨义喊完两万贯,便被那些客商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杨义眉头一皱:“这个方法是本使带来的,你们居然声称本使不会玩。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下众人慌了,刚才争抢上头了,并没有想到这小子是节度使。现在好了,他这一表明身份,其他人哪还有敢加价的,个个怂得像个哈巴狗似的,对杨义又是拱手作揖又是道歉的。 “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赶紧加价竞拍吧!” 众人这时候已经汗流如注,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杨义给吓到的。 还是那富态的商人站起来举手:“我,我,我出两万一千贯!” 喜欢跟他抬杠的那人看了一眼杨义一眼,也畏畏缩缩的举手:“我,我出两万两千贯!” 见杨义并没有怪这两人的意思,其他人也开始活泛起来。 “两万三千贯!” “两万四千贯!” “两万五千贯!” “两万八千贯!” “四万贯!” 得!瞬间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杨义,大气都不敢出。良久之后,众人才吵吵嚷嚷的劝杨义不要这样竞价,还说紫云谷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可杨义没理会他们,转头看向裴刺史:“小子出四万贯,如今没人加价了,你是宣布呢,还是再等一下小子将价格加到十万贯或者二十万贯?” 众多客商一听,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他们都在心里暗骂:这小子确实不会做生意。特么的,四万贯买这个破山谷…… 裴刺史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些客商一脸古怪的看着杨义,并没有出声加价的意思。他才极不愿意的情况下宣布:“南海节度使杨义愿出四万贯铜钱购买紫云谷方圆五里之地,还有哪位客商要加价的?我喊三声,如果没有出声的,紫云谷便卖给南海节度使杨义了。” “一!二!三!成交!” 随着裴刺史的声音落下,杨义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装模作样的向众客商拱手示意,而对方也是拱手回礼,但他们那吃了屎的表情,是多么不自然。 可就在杨义春风得意的时候,从衙门外进来几个人,确切的说是几个军人打扮的人。他们一进来也不废话,用洪亮的声音喊到:“南海节度使杨义接旨!” 杨义听了一愣,忙向来人看去,不由得乐了:“牛兄,好久不见!” “杨兄弟,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真是你。刚开始听到这名字,我还以为听错了!” “牛兄,你怎的来了?” 来人正是上次华阴城南三十里的山上,和赤龙天一起碰到的牛大力。 牛大力没有回应杨义的话,他讪讪一笑:“先说说陛下的旨意,我再解释其他事情,怎样?” 杨义忙拱手作揖:“杨义接旨!” 牛大力将手上黄澄澄的圣旨打开后宣读起来:“圣曰,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南海节度使振州团练使杨义,自京城出发已过半年,历尽千辛万苦,甚至遭遇性命之危,有惊无险才到达岭南,朕甚为欣慰。居闻爱卿还在岭南找到了亲人,朕闻亦替爱卿高兴! 然,振州百姓更渴望爱卿前往安抚,此去振州路途甚遥远,朕担心爱卿又遇行刺,着令左武卫中郎将牛进达之弟牛季护送。路上一切不平之事均由牛季来解决,请爱卿放下手中诸事,接旨后即刻前往振州上任,不得有误!免得累着了爱卿,恐回不了京复命,切记!” “臣杨义,领旨谢恩!” 第214章 牛进达之弟 杨义接过圣旨,两眼睁得老大,看着面前这个自称牛大力的家伙愤怒不已,他居然是牛进达之弟,牛季! 牛季宣完圣旨便低下了头,时不时偷偷瞄了瞄杨义,表情有些尴尬。 “咳!你害什么羞啊?” 牛季一想也是这个理,忙拱手说道:“杨兄弟,按陛下的圣旨,你得赶紧将未了之事安排下去,尽快赶往驻地上任。” 杨义没搭理这家伙,转头到一边去了。牛季僵在了当场,但他也没有生气,实在是他愧对杨义,自从和杨义认识以来,他说的没一句真话,也难怪杨义那么蔑视他。 他二人这样闹着别扭,却有不明原因的人看不下去,牛季身边的军官对杨义大喝:“南海节度使你放肆!再怎么说牛校尉也是陛下派来宣旨的,你不知道礼仪吗?” 杨义猛的一转头,眯着双眼死死的瞪着他,也不说话。 牛季忙举起手示意这位属下不必出声,随即一拱手对杨义说道:“杨兄弟,咱们以前可能有些误会,但目前是公事,咱们先把公事办了,我再找个机会给你解释。” “行了,你不必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是要在这里住还是回广州?” “我……” “‘如果你想在这住下的话,你就自己找地方吧。如果你回广州的话得赶点早,天黑前你还能赶到广州城。” “我想……” “那算了!你自己安排吧!” 杨义不再理会牛季,转身便向龙继云走去。 牛季身边那军官气得指着杨义就想破口大骂,被牛季急忙将他挡了回去,并用眼神制止他。 那军官冷哼一声,转头向着衙门外走去,牛季苦笑了一声,也跟着向外面走去。不是他不想现在做出解释,而是现在人多眼杂,而且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更加不想将私事公之于众。 裴刺史见状,忙示意一旁的亲随跟了出去,这里是他的地盘,朝廷来的使者他要招待好,否则就是他的失职了。 众人震撼的看着杨义,震撼杨义年纪轻轻便得到如此荣宠,竟敢怠慢宣圣旨的使者。若换作其他人,端州大牢里肯定有他一份饭。 杨义来到龙继云面前一拱手:“舅父,我在这三天将开采紫云谷砚石的事情安排下去,就不能陪你商谈后续的事情了。我安排完事情后就要前往振州上任,这边就由舅父帮忙照看了。” “义儿尽管去忙,舅父这里你不必担心。既然陛下没有旨意过来,就说明陛下没有处罚舅父的意思。” 一旁的裴刺史也说道:“冠军侯尽管放心,既然你用了那么高的价格买了这个山谷开采砚石,某就有责任保护好这里的安全。” “那就有劳裴刺史了,还请将文书交给我,我好带走。” 裴刺史没再说话,伸手入怀里摸索了一下,将个信封交到杨义手上,显然这老小子早就准备好。他这一动作看得在场的众人瞪大了眼睛,他们都不由得暗骂:特么的,原来是你们商量好的,怪不得一个劲抬价,害得我们白高兴一场。 杨义接过信封并没有打开便转身欲走,可他又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裴刺史说道:“还有个事情,就是七星岩那一带的白砚石我也要了,具体价格和事宜您和我舅父谈。到时将文书写好给我舅父,我马上安排人去开采。” “哦?冠军侯要那些白石头干啥?” “这个是我的秘密,在别人看来那些白石头一文不值,但在我看来那也是能赚些小钱的。” “这样吧!某也参一份子,那白石头就当入份子的本钱,咱们五五分成怎样?” “不怎样!我只能给你三成!” “小子,你……”裴刺史说到这尴尬了,因为他旁边还有个顶头上司。杨义嘴角上翘,不一话便转身离开。 “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我们也想要那白石头。” “是啊!好事总不能让他全占了吧……” 众人一听杨义这样的话就要抢夺,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他们不知道那白石头干嘛用。既然这小子知道,只要将石头买到手,再找他合作就是了。 杨义不理会他们,揣好文书后带着杨景等人匆匆而去。他的时间不多,要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去采砚石,也要安排船将砚石运去广州,再安排人在那看着加工成砚台,还要写一封信通知河东裴家,将砚台运到江南让他家贩卖。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很难,但事情多了也相当繁琐。他在端州一直忙了两天,才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虽然如此,他还将事情重新检查一遍,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又去拜会裴刺史后,才往广州方向赶。 这一次,牛季跟着杨义往广州而去,他见杨义这两天特别忙,并没有打扰的意思。到杨义忙完了前往广州时,他才跟着前往,从宣圣旨当天起,杨义的安全就要由他来保护,而且他还要化解自己与杨义的误会。 “杨兄弟!”牛季策马到杨义旁边,献殷勤般的叫着杨义,可杨义根本没搭理他。 “杨兄弟,你是不是在怪我?” 杨义两眼看天,装作没听到。 “其实,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本来这事我不打算说出来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人吧!” 杨义看了牛季一眼还是没有出声,还将头扭到一边,但他的耳朵却伸长了听着牛季解释。如果解释的得当,他还是可以原谅这货的,如果敷衍了事,那就公事公办了。 “我是左武卫中郎将牛进达之弟,我不叫牛大力,叫做牛季。贞观二年初,我兄长奉命随宿国公调往蜀中镇压獠人反叛,累积了些功劳。被留在蜀中驻守,由宿国公带主力先班师还朝。” 牛季说到这,不由看了一眼杨义,见杨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才兴致盎然的说了下去。 “兄长在外征战,母亲、嫂嫂在家里操持家务,而我却一事无成,年近三十也未能娶妻生子,为此,我母亲操碎了心。有一天,我母亲给我相中了门媳妇,让我择日完婚。本来我是欣喜的,当我看到那所谓的小娘时,把我吓得转头就跑。” 杨义被他说得来了兴致,忙问:“是不是那女的长得又丑又胖又老又矬?” “你咋知道的?” 杨义满脸郁闷,特么的,乱蒙都能蒙对。他没有回答牛季的话,而是继续往下说:“所以,你在双方家长没有交换婚书之前便逃了出来,跑到华阴城南的山脚下住了下来。” “不对,也对!” “这是为何?” “我是逃出来的不错,但我是被追杀到华阴城的,然后才躲到山脚下的村庄里,取名牛大力。” “那你不是要找妹妹吗?你的妹妹找到没有?你怎么谎话连篇?没一句话可信的。从我认识你开始到现在为止,你最少说了三次谎话。俗话说:事不过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确实有个妹妹失踪,只是年代久远,怕是找不回来了。至于我的身份,圣旨上写着呢,难道这你都不信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牛季…… “好了好了,信你就是。后来呢?” “后来,就在山上碰到你们了呀。” “我问的是谁在追杀你?又怎么回到家的?新娘子娶回家没有?” 牛季憨憨的笑了笑:“追杀我的人是女方表叔派来的,他表叔姓余,好像是什么武林联盟的盟主!” “什么?武林联盟的盟主,姓余?”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杨义哭笑不得,冥冥之中自有定律,小柔她爹不正是武林联盟的盟主吗? “我在外面躲了三个多月,才悄悄的回到了家中,却被我母亲无意间碰到了。给我一顿好打,然后硬逼着我去见了那女,这不看还好。呵呵……” “别卖关子,快点说!” “原来我见到那个又矮又丑的是媒婆,那娘子是真的漂亮。” “什么?你把媒婆当新娘了。哈哈哈……” “哈哈哈……”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小,周围的士兵也是听得真切的。 “哈哈哈……”牛季抓了抓头,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笑着,之前的抑郁一扫而光,误会也从此冰释前嫌。 笑了一会儿之后,杨义又问:“然后呢?” “然后呀?然后就下聘礼,一个月后成亲了呀。”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跟随薛大将军前往莫北作战了。我们两万大军借助突利可汗的三万人马,横扫了北方各个不愿臣服的部落。在我们班师还朝时,路过碛口大营才听说了你的事迹,刚开始我还不相信,可回到京城之后我才确定,那神勇无敌的冠军侯正是我所认识的杨兄弟!” “你立了大功,怎么还是校尉啊?” “这不就是校尉吗?我之前说过我是队正。北上作战立了功之后,才升为校尉的!” “那你怎么也到这来了?也是被贬的吗?” “这事啊!那天陛下正在你金沟村下旨的时候,都没人愿意万里迢迢来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你不会是抢着来的吧?” “没错啊!为了见到你一面,我就是抢着过来的。” 杨义无语了。 第215章 海中巨兽 杨义回到广州城便马上着手部署砚石和粉底的加工,准备利用一天之内将将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 他要竹叶青留在广州城负责所有的事情,因为他是自己的表妹夫,还是龙继云的乘龙快婿,武功又好,再加上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动他了。可以说,他已经完全在广州城站住了脚,这边由他负责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还嘱咐竹叶青,让他前往海边考察,看看哪块滩涂可以晒盐或者养珍珠等。 竹叶青听到杨义这样安排,不由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杨义,他不明白,这茫茫的海水也是可以晒成盐的吗?如果可以晒,那为啥海水不干?而且那珍珠也是可以养的?他真搞不懂这个侯爷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既然侯爷让自己去考察,那自己就去看看好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吧。 由于李世民并没有指定杨义用什么交通工具前往上任,所以杨义让龙继云给他准备了两条最大的货船。即使什么都不带,他也要最大的。 因为他怕呀,这时候的货船最大也不过三十多米,也就是十五丈,这是这时候所能建造的最大船舶了。这样的船跑跑近海还勉强,要远洋就危险了。 当杨义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完,就准备要走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好消息:小柔怀孕了。 为了不让小柔受海上的颠簸之苦,杨义决定让小柔留下来,只是这妮子不怎么想离开杨义。杨义没办法,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她说了一通大道理,并承诺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过来接她过去,这才打消了她坚持要跟着去的念头。 而且这里还有竹叶青、龙继云等人照顾她,杨义出海也放心。 晨雾缭绕,广州码头来往运送货物的车队络绎不绝,商人、脚夫、行人、旅客参杂其中,熙熙攘攘。岸边靠着两艘平头大木船,桅杆有十多米高,船身目测应该有三十米长。 杨义带着薛礼、牛季、梁若施等五百余人,在龙继云、小柔、竹叶青等人的依依不舍下,分别登上了两艘大船。随着船帆升起,两艘大船缓缓的离开了广州码头,驶向了南边的茫茫大海。 码头的人挥泪道别,一直看到船没影了还舍不得回去。船上的人也是一样,一直看到水天一色,也舍不得回船舱休息。 但有一个人例外,她早早就进了船舱,像是生闷气一般。这人便是梁若施,她是除王艳外最早跟杨义的女人,如今身边的姐妹一个个都怀了孕,就她自己的肚子都没动静。她非常的着急,一度怀疑是自己曾经生过孩子的缘故,导致自己不能怀上孩子。 如今又是在海上,船的上下左右全是人,除了可以跟杨义在一起外,不可能做过多亲密的举动,否则这木头做的船,便将所有的声音全部传到了外面。 大船是靠着西边的海岸驶向南边的,到了南边大海后,再沿着南边的海岸线一直往西,远远的用岸边的山作为参照物,以免迷失在海里。 这时候还没有指南针,行船只能靠岸边的山、树或天上的星斗为航标。而他们这样靠着岸边行驶是最安全的,如果出了意外,还能及时的向岸边求救。 船刚到茫茫大海上,船上的人似乎都怪怪的,有的人脸红如潮,有的人脸色铁青,有的人食欲不振,有的人躺在甲板上。而首先出现反应的是梁若施,她已经吐的一塌糊涂,像似黄胆都要吐出来一般。 梁若施虚弱的问杨义:“夫,夫君,我是不是怀孕了?” 杨义脸上冒汗,特么的,这明明就是晕船了好不好,她居然想到那里去。 “没有没有,这次是晕船,一会儿就好了。” “呜呜呜,我肯定是怀孕了,小柔妹妹怀孕的时候也是一个劲的吐,你看看我都吐了大半天了。” “没有的事儿,这叫晕船!有的人体质较弱,有的人没见过海,还有的人不习惯海上的颠簸,他们一到船上被颠簸了就会晕船,晕船就会吐的。我为啥不让小柔跟着来?就是怕她晕船的时候影响到孩子。” “不可能!薛礼、牛季他们为什么不晕船?而我却偏偏晕船了,我肯定是怀孕……” “哇哇……” 梁若施话音刚落,船舱外便传来一阵阵呕吐声。杨义一听乐了:“若施你听,难道外面那些人都怀孕了不成?他们可是大男人!” 梁若施这时候才将信将疑,颤颤巍巍的走到舱门口,看到正有十多个男人趴在甲板上呕吐不止。呕吐出来的东西令她恶心不已,再次吐了出来。 她这下不得不信了,这特么的就是晕船,她的脸也由此落寞了下去。 一天就这样痛苦的过去了,很大一部分人上吐下泻,脸色铁青。杨义只得给所有人熬了姜汤,让他们趁热喝进去,才勉强止住了晕船带来的头晕。 又一天过去了,他们到了靠近外海的一个小岛处抛锚休息。因晚上行船是非常危险的,他们不得不这样,将船停下来等白天再行驶。 这时候岸边没有灯塔,只有点点的渔火,晚上行船的话,如果碰到海底的礁石,会造成船毁人亡。如果是白天,他们还可以往向渔船求救,但晚上渔船已经回岸上去了,万一出了事,可没人救他们。 第二天清晨,他们继续前进,还是像昨天一样有大把的人晕船。而昨天晕船的人依然是不见好转,不是头晕就是头痛,或者就是呕吐不止。 杨义只得苦笑了,这他也没啥办法,只能等到他们形成习惯后才可以。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第十天的时候便到达了春州。春州就是今天的阳春,他们要在这里补充淡水和食物,再前往下一站。 可杨义却等不了了,阳春他知道,在后世从广州到阳春坐船一天就到了,坐大巴车要三个小时,坐高铁一个小时,而如今却整整走了十天。 所以,他找到船老大商量:“船家,你赶紧补充足够的淡水和吃的,尽量多些柴火、干菜、咸菜等,肉食到海上可以抓鱼搭配着吃。” 船家是个四十余岁的精明汉子,是龙继云专门派来保护杨义的。听到杨这样说,他疑惑不解:“侯爷,这是为何呀?” “我打算出海之后直接往西南而去,这样走路途近了不少,还节省很多时间。如果像这样靠着岸边行驶过去,再过十天都不一定能到。” “侯爷说得不错,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和行驶方式,到崖州的话起码要半个月,到振州至少还要十天……” “这不就结了!咱们直接从西南边横插过去,最多只用十天便可到达。如果顺风的话五天都够了。” “侯爷不可!您身份尊贵,万一出了事情,可没人来救我们。最稳妥的方法是沿着岸边行驶,如果出了事情也好向附近的渔船求救。” “有啥不可的?就往西南斜插过去!” “如果是运货的话还可以考虑,载客的话我们一般都是沿着岸边往西行驶的,从来没有直往西南而去的道理。” “少废话,听我的,往西南斜向过去。” “侯爷……” “不必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船老大刚想哀求一下,就被杨义一眼瞪了回去。 船老大没办法,只得按照杨义的方法,向另一条船打了声招呼,便向着西南边斜插过去。 到了第三天,船老大便发现了异常,他浑身发抖的跑到杨义面前:“侯爷,大事不好,前面出现一群蛟龙。” 杨义听到蛟龙便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时候所说的蛟龙是什么动物?忙跟随船老大向着船头而去。 当杨义看到这些所谓的蛟龙时,他差点就笑了出来,这特么的是一群鲸鱼,大概有二三十头,它们在海中嬉戏、觅食,时不时便从海里窜出来,用此来拍掉它们身上那要命的藤壶。 船老大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些鲸鱼:“侯爷,咱们快退吧,这些蛟龙跟咱们船一样大,万一被它们撞到了,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船家不要怕,它们正在觅食,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侯爷怎知它们不会伤害咱们?据小人所知,有跑远洋贸易的人就是被这种蛟龙一不小心给撞翻了船,然后船毁人亡。”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看它们一条条又细又长,虽然时不时的跃出海面,但他们还远没有达到我们船身的长度。我们的船身全长约十五丈,它们身体最多七丈,我们没必要怕它们。我们在远远的看着就行。” “可是……” “没啥可是的,照我的意思去做。” 船老大脸上冒着汗看向杨义,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反正就是满头大汗,从脸上流下来湿了大片衣服。 杨义偷偷抽出他的单筒望远镜向那些鲸鱼看去,这一看令他欣喜若狂。因为他发现那些鲸鱼的口很窄,头却很大,体型细长。时不时跃出水面,并不是拍身上的藤壶,而是在追逐猎物。 杨义高兴了,这特么的是抹香鲸。 第216章 这是龙涎香 船老大提心吊胆的指挥着操帆,向着那些鲸鱼追去,对杨义这奇葩的想法心惊不已。 可他没办法呀,谁叫对方是冠军侯呢?还是自家主人的外甥,管理着这万里海疆的南海节度使,自己还被主人安排来听命于他,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照杨义的话去做。 也幸好这一群鲸鱼是往西南而去,如果是往自己这边来的话,哪怕是杨义的命令,他都会立刻转舵逃跑,这一群群海中巨兽实在是太吓人了,太震撼了,看得人双腿发软。 他们就这样开着船一直跟着下去。 又跟了五六天,他们才发现现在的处境似不容乐观,只见四处蓝汪汪一片,远看不到陆地,近看全是水。 船老大慌了,冒着冷汗找到杨义:“侯爷,咱们好像迷路了,你看看这前后左右全是水,远处没有一个参照物根本就走不出去呀。咱们该怎么办?该往哪边走?” 杨义撇了撇嘴,这特么的太简单了,他们这些老船家居然都不知道。他向船老大招了招手,将他带到了桅杆处,指着船甲板上那桅杆的影子说道:“看好这个影子,只要这个影子还是直直的指向前方,往西南走准没错。如果是往两边船舷,这就证明咱们偏航了,如果是下午则是指向船后。” 船老大狐疑的看向杨义:“这,这,真的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只需招呼好别人就行了,还有别忘了跟踪我的大鱼,千万别让它们跑了。” “侯爷。你跟那些海怪干啥?你又抓不到他们,跟着它们走还不如我们自己走呢。” “少废话,让你跟着就跟着!” 船家笑了笑没再问话,就这样操着船帆向西南追着那群鲸鱼而去,但他还是不敢靠近,生怕这群海怪撞翻他的船。 直到有一天,海面鲸鱼突然间不见了。船老大急忙找到杨义:“侯爷,侯爷,大事不好了,前面那些蛟龙都不见了,不知道往哪去了。” 杨义皱着眉头跟随船老大走出船舱,看向海面上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鲸鱼的影子,杨义心里一阵失落。就在他要下令继续前行的时候,他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什么? 他心里一动,不由得想起古代的龙涎香不正是抹香鲸的粪便吗?能不能让船老大将那些东西捞上来看看,如果是粪便就发了。 他兴奋的抓住船老大的肩膀,指着海中那黑色漂浮物对他说道:“想办法把那块东西捞上来,我想看看那是啥?” 船老大将手放到眉毛上看过去,不由笑了:“侯爷,你说那个呀?那个就是那些蛟龙的粪便呀,刚才小人都看到好几块。” “你说啥?那还不赶紧捞?捞完这一块再将船返回去将那几块也捞上来,一块都不许漏掉!” 船老大一副吃了癞蛤蟆的表情看着杨义:“侯爷呀,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捞上船呀?这个,这个……” “别废话,赶紧捞!捞到一块给你一贯赏钱!” 得!船老大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钱赚,不要说是捞鲸粪上船了,哪怕是捞死人他也愿意。 随即他便命船快速的向那些漂浮物靠了过去,再放下鱼网将漂浮物手忙脚乱的捞上来。后面的船不明就里,但见这船在捞什么东西,他们也有样学样,只要看到海面上飘着的东西都全部捞上船来。 当众人看到这一块块有黑有白的东西时,有不少人都开始呕吐起来,实在是太臭了,腥臭扑臭。杨义也是满脸疑惑:难道跟踪的并不是传说中的抹香鲸?而是其他鲸鱼,怎么那么臭? 虽然臭,但他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叫船老大用渔网包紧挂在船舷上晒。他心里想,这粪湿了臭,或许晒干了就不臭了。 而后面的船也跟上来了,薛礼隔着船大喊:“兄长,你们捞什么呀?” “捞粪!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块赏钱一贯铜钱!” “哈哈哈,我们捞了十一块!” 杨义高兴了,忙吩咐他们按这边的方法处理,杨义这是在赌,赌这些粪是传说中龙涎香。但目前这样子看,绝对是妥妥的肥料,只希望过段时间发酵好了,才成为传说中的龙涎香。 又行驶了几天,才在大早上看到了陆地,船上的人不由欢呼了起来。他们赶紧满帆,向着陆地的方向前进。 当他们靠近陆地这边时,这里的渔民已经出海打鱼了。他们慢慢靠了过去向渔民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崖州东南方的外海。 杨义决定在这里住一天,因为太长时间没看到陆地了。看到了陆地就有一股兴奋之情,他们像是漂浮的浮萍,看到了陆地就像到了家一般! 可渔民告诉他们,在晚上,这一带的海浪非常大,要杨义跟随他们往另一边而去。那里有一个宽数十丈的水口,里面是一片十多里宽的水域,水很浅,但是可以避风。 杨义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有了想法,随即跟着渔民进去。在外面看这里没有什么,可进到里面却豁然开朗,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岸边绿树成荫,这真是一个搞养殖的好地方。 想到此处,他不由回船舱找出龙继云给他的那张地契。当他看到写的地方是眉头一皱,忙问旁边的渔民:“这地方可是叫大湾?” “回这位郎君,这里不叫大湾,这里往北十里的地方才叫大弯。那一带山林和地被一个广州的客商买下来了,到现在还荒着没人耕种。” 杨义听到这话欣喜若狂,这特么的也太巧了,自己的地契上除了详细的地界,最后写着:大湾以南,山林千顷,旱地千顷。照他这样说的话,自己还可以出钱把这周边之地全部买下来,完成自己养殖珍珠的梦想。 当杨义打听到这一带是崖州和振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带时,他不再淡定了,他发誓要将这地方弄下来。只是,当他打听到从这里到崖州仅要二百里时,他心里就打起了鼓,而且这里只有一条官道联接崖州和振州,要是自己动手抢,会不会被崖州刺史追上来乱刀砍死?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顺着海岸线往南边而去,本来他是想在陆地上往南走的,可是这里没有马,往南走的话要走几百里路,还不如坐船呢。 坐船的话五六天就到地方了,而且人沿海岸走又不会有啥危险,所以他就不再上岸了,就顺着海岸往南走吧。 在第六天的中午,终于到达了振州南边的沙滩,这一带的水很浅,沙滩很平缓,而且非常的炎热,晒得人的头皮发烫,身上的衣服全是汗水。 这岸边有一个简易的码头,他们下了船之后,就站在岸边向四周打量着。这不打量还好,杨义看得两眼放光,这特么的,这地方像是专门给自己准备似的,这是做盐场的最佳地方! 只见这一带沙滩洁白平缓,滩涂绵长,特别是退潮时足有五六里。而这里阳光充足,日照时间长,气温相当高,蒸发量很大,这正是晒盐的好地方啊! 杨义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里改造成自己的晒盐场,将它纳入自己产业的一部分。到时,将有一船船的海盐运往广州或者江南贩卖,牟取暴利。 当他看到那些渔民捧着一个个大蚌回来时,他更是欣喜若狂。这时的海蚌十有八九会有珍珠,他不敢怠慢,忙向那些渔民提出购买。 可是他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穷,这里还是以物易物,并没有人喜欢什么铜钱。当杨义拿出一把铜钱欲买这些海蚌时,这些渔民却畏畏缩缩起来。 那船老大这时候才靠上来向杨义''解释:“侯爷,这地方非常穷,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铜钱为何物?如果你想要这些海蚌,你不如将船上的粮食拿下来跟他们交换。” 杨义一拍脑袋,特么的,真是穷到姥姥家了,还有以物易物这种落后的方式?没办法,他只得让船老大去拿半袋粮食下来跟渔民换这些海蚌。 但船老大上去不只是将粮食拿下来,还吩咐别人将那些鲸鱼粪也搬了下来。这时候杨义才发现,这些粪已经被风干了,黑色的还是腥臭扑鼻,但有几块灰白色的有淡淡的香味,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的霉菌。 杨义知道,这应该就是发酵的结果,龙涎香是要发酵之后才成为真正的龙涎香!他随即挑了一下,发现有三十七块,有五块白色,其他都是黑色。 杨义和渔民换完海蚌后又叫那个渔民拿来火把,他从那团白色的粪上挖下一块晶莹剔透如冰块一样的物品放到火里烧。 顿时,一股沁入心脾的异香向四周弥漫开来,让人心旷神怡,被太阳晒得头晕晕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哇!哇!”正当杨义将思绪放在这香味上时,突然听到船老大和其他船工哇哇的吐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啥?” “侯爷,这粪烧起来怎的这般香?太恶心了!” “嘿嘿,如果我说这是龙涎香,你们信不信?” “别开玩笑了。” 杨义不理会他们那哭笑不得的表情,闭上眼睛享受着这股浓烈的香味,心里呐喊:这就是龙涎香,和黄金一样贵重的龙涎香! 第217章 破败的振州 经过十多天的海上航行,杨义等人才到了振州城南十里处的海滩上。他看着这片一眼看不到头的海滩,心里却活泛起来。 要是用来晒盐……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去赴任,等上任之后再规划这一带的建设。他知道自己虽然官虽小,但自己却是这一带的土皇帝无疑,是说一不二的官。 有了后世一千多年的知识,光晒盐和养殖珍珠这一块,便可让他富可敌国,如果再将胡椒种植出来,不要说富可敌国,财产的零头富可敌国都够了。 这盐、珍珠、胡椒,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天然印钞机。 杨义看着脚下那一大堆海蚌,他迫不及待的命人全部破开,除了一堆可观的蚌肉外,还获得了三颗手比无名指小点儿的珍珠,有白有红,就是没有紫的。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些珍珠是野生的,不是经过人工干预的,所以珍珠的产量并不高,这也是这时候珍珠昂贵的原因。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便雇用那些渔民做向导,带他们前往振州城。一路上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遮天蔽日,要不是地上有一条羊肠小道,真不敢想象这种原始森林里面居然还有人走动! 十里也要走小半个时辰,当他们来到所谓的振州城时,瞬间呆愣住了。这尼玛是一个州城还是一个村? 只见这个所谓的振州城,城墙是用一圈火山石堆砌而成,大概高一丈,城楼破烂不堪,城门是两扇木门,已经腐朽到不见了下半部分,关上门和不关是一样的。城内的民房大多是茅草房,只有一小部分是瓦房,房子东倒西歪的像极了西北的某个影视城,好在庭院内绿树成荫,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而这里的人的穿着破破烂烂皱拉八叽,土里土气的,鲜少有穿着靓丽光鲜的人,绝大部分人是光着脚走路,没几个穿鞋的。这么热的天,居然还用一个厚厚的布缠着头,不怕热移动着,大男人一个个光着膀子,女人穿着宽松的衣服,更有得人衣不蔽体,小孩个个光着屁股。 这哪是一州的州城啊!简直就是一个村庄,一个未经过开发的荒蛮之地。怪不得北方朝廷那些大小官员,都以到这种地方为人生之耻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特么的,如果没有那些砖瓦建筑,还真当他们是原始部落了。 振州城很小,小到只有两条街道,也就是连通四个城门的十字街,街道上的行人还算密集,或许是赶圩日吧。古人由于住的比较分散,农产品买卖不方便,所以官方便规定了某一天作为集中交易的日子,这个日子便是赶圩日,北方也叫赶集。 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附近的乡民,带着自家的山货到州城里贩卖。 由于振州城地处大唐最南边的州城,又是在这海岛上,周边形成了封闭的环境,这里的百姓并没有多少人。并不像中原那样,每一个州城的人口都是十万以上,税官可以直接堵在城门口收税。而在这里看到三三两两穿着衙役的衣服,一人肩膀上挂着个布袋子,一人挑着一对箩筐,悠闲的像逛街一般向贩卖双方收税。虽说收的并不多,但这些乡民可是穷苦人,还是以物易物,只收一点点他们都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当杨义等人来到振州城东的州府衙门时,看到这一幕更是呆愣在当场,这特么的也是府衙? 只见一个在当地看起来非常气派的砖瓦建筑,被东倒西歪的木栅栏围着,木栅栏上还有某些虫子住过的痕迹,一堆堆的粉挂在上面。大门摇摇欲坠,门口还站着个昏昏欲睡的衙役,里面的庭院杂草丛生。公堂虽然是砖石砌成,但大梁上时不时掉落一撮灰尘,不用说,这肯定是某些虫子活动的杰作。 杨义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门口那个人的注意,即使杨义带着二百多号人呼啦啦的进了府衙,那个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杨义看到这一幕,忙向薛礼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叫那个人来问话。薛礼二话不说,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脚! “哎呀!那个混球敢踢老子?” 薛礼没见过那么嚣张的人,见对方暴粗口,又是左右开工甩了对方两个巴掌。这时他老实了,捂着红起来的脸一脸恐惧的看着薛礼。 “我问你,怎么在府衙里一个人都没有?人都去哪了?” “笑话!我不是人吗?”这人看到薛礼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便对薛礼起了轻视之心。 “啪啪!” 这人刚说完话又遭到薛礼的一顿毒打,他倒是想反抗,但就他那三斤的力气,哪是薛礼这天生神力的对手? 被薛礼一阵毒打之后,这人变得老实了,薛礼示意让他到府衙里去。他二话不说,便乖乖的走到了杨义背后。 杨义也没兴趣回头看着这人,就这样背着手问道:“说吧!这里的官员都哪去了?” “回,回郎君,司马带人去收拾那些土人了。” “土人?什么土人?” “就是州城北边的一些住在丛林里的土人,他们不听教化,经常纠结几十上百人出来抢劫。但司马心慈手软,将他们打败了几次都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才弄成了今天这个结果。” “除了你们司马外,还有其他官员没有?” “除了司马,还有一个别驾,一个主薄,别驾全家都在这里,他回家探亲去了,主薄带人在城里收税。今天是赶圩日,如果今天不收税的话,便要等五天之后了。”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官员?比如说刺史?” “没有了,没有了。我在这里干了八年,来过两任刺史都是干了两年就走了,只有别驾在这里干的时间最长,也最得人心的,平时都是他老人家在处理政务。只是这里太穷了,产出都不够我等的开销。”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先给我收拾了几间干净屋子,我要休息一下。” “啥?”这个衙役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这小子来这里想侵占府衙,还是从上面调过来的官。可是这里好几年都没有官员调过来了,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官员? 可杨义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示意薛礼押着这人去收拾东西,这地方太破烂了,而且也太潮湿了。就他们来的这会儿功夫,天空还下起了雨,而且下雨的同时,太阳还特别大。这种一边出大太阳,一边下大雨的天气,在北方是不可能见到的。 到傍晚的时候,众人才将所有的房间收拾干净。杨义和梁若施住在后衙,再往后让牛季带着一百人守着,他们负责保护后衙的安全,前院由薛礼带着一百人守着。 那船老大带着三百人并没有走,留一百人看船,将二百人也带到了这里住下来。他们都是龙继云的家奴,平时为商运运货,战时为兵充当水军。 衙门里一下子多了四百人,非常热闹,从外面回来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还以为是土人来占了衙门。忙派人去通知在城里收税的主薄,又派人去通知对付土人的司马,还有别驾,准备和这些该死的土人该开干。 夜幕降临时,才看到二百多人堵到了府衙的大门口里。为首的是三个人,左边是个穿着旧盔甲的老头,中间是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右边是个晒得古铜色皮肤的中年人,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乱转,正打量着薛礼。 “阁下是谁?为何带人侵占我振州城府衙,意欲何为?”说话的是站在中间那中年人。 “来人报上名来!” “吾乃振州别驾孙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乃南海节度使帐前亲卫首领薛礼是也!” 众人一听,眼睛便睁得老大,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于无形。 “节度使他来了?烦请小郎君代为引见!”孙海震惊之余,和旁边的两个中年人互看一眼,忙求薛礼为他们引见。 这时,杨义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先打招呼,而是等对方相问或别人引见。他是这里的主官,要放在后面的朝代来说,他是这里的土司,没必要向这些属下客气。 孙别驾看到又出来一个年轻人,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但他还是识相的,不会暴粗口得罪人。他皱着眉头向杨义拱手为礼:“敢问您是?” 杨义才拱手回礼:“我便是南海节度使杨义!” 众人震惊了,他们早就接到龙继云的书信,说朝庭任命了个叫节度使的官过来上任,振州也成为节度使的驻地。他们愣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为首的三人互看了一眼才对杨义躬身行礼:“属下拜见杨节度使!” “大家不必拘礼。” “这是朝廷制定的礼节,礼节不可废,还望杨节度使见谅。” “好吧!既然礼节不可废,那就随你们了。不过你们得离开大门口,免得摔下来砸到你们可不好。” 众人猛的抬头,也不用人吩咐,立马四散跑开。当他们刚跑开的一会儿,大门口突然倒塌,轰隆隆震天响,一阵阵烟尘向四周弥漫开来,呛得众人不停的咳嗽。 杨义指着那废墟问孙别驾:“这是咋回事?” 孙别驾一脸苦涩:“衙门没钱!” 第218章 当官不修衙 杨义眉头皱了皱:“真没钱,还是假没钱。” “真没钱!这穷山恶水的,百姓又稀少。每隔五天所收的税都不够发工钱,哪里有多余的钱修衙门?” “难道你们就没有向上面反应过?” “反应过了,去年拔了二百贯钱下来,都不够补发所欠的工钱就没有了。”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二百贯钱?打发叫花子呢!这么大一个下州的州衙门,就用二百贯钱给打发了,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不受人重视。 “此地有多少百姓?” “城内一共三千七百户,共一万两千余人,城外下辖三个下县,共有六千余户,两万三千余人。也就是说,咱们这振州城所有的百姓加起来也就三万五千余人而已,比崖州少了三倍多。” 嗤!杨义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么的,那么大的一个振州,才这么点人够干什么?情况不是一般的棘手,现在他最缺的是人手,只要有足够的人手,他便可以在这里发展起来。 可现在是什么鬼?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有的只是这茫茫大海和郁郁葱葱的森林。 看着外面向他们指指点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杨义就是一阵无力感。但他也没办法,既然朝廷派他来这里主持政务,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随即吩咐周边的人,又号召了围观的百姓,大家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将这倒塌的大门从废墟中扒拉出来。将完好的瓦、腐烂的木头、破碎的瓦和砖块都分门别类放好,以后重建有用。 他们这一干就干到了天黑,才勉强将这大门清理干净。看着这一片空空如也亮敞敞的地方,谁能想得到这居然是一个州府衙门的大门? 随即,杨义趁夜召集相关官吏一起开个临时会议。他准备放手一搏,将这一带改造成商贸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 在衙门内院,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周围站着十几个士兵,每人手上一个灯笼。众人各自落座,便各自我介绍起来,从杨义开始,到孙别驾:“下官孙海,洛阳人士,武德三年贬官至此!” “下官清河崔荣,现任振州司马,曾是建成太子的幕僚,武德九年贬官至此。” “下官齐平,本地人,因读过几年书,受孙别驾之邀出任此州主薄,但并未得到上级批准,所以,目前还是暂代!” …… 介绍完一圈,杨义看向孙别驾,当得到确认的答复后,杨义看向齐主薄道:“齐主薄是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州的主薄了,你配合孙别驾办事,主管收税!”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杨义分配其他人的职责:“孙别驾负责协调各县县令所遇到的问题;崔司马负责招募士兵、训练;薛礼为校尉,负责州城的安全;牛季负责刑事和协助本使屯田等事谊。” 齐平和孙海两眼一瞪,没想到这新来的南海节度使这么豪横,没有经过上级便直接任命官员。不知道他是不清楚规矩,还是刻意为之?或者说是皇帝给了他这样的权利。 孙海好奇:“杨节度使,你任命官员不用经过上级批复的吗?” “不用,我这个南海节度使是个独立的机构。虽然我振州属崖州节制,但我这里的官员任免、屯田、招兵、练兵诸事均由我一人而决。别看我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但按实际权利来说,比正五品的崖州刺史还要大。” 杨义的话再次将众人震撼住了,他们不明白杨义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官场上的事情。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要是让上级官员知道了,肯定又会受制裁了。 其实杨义没说自己的舅父是广州别驾,如果他绕过崖州直接发公函过去,肯定百分百获批。他这样做是先声夺人,他知道面前这三人是这里的地头蛇,如果不想个办法将他们收服,他今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所以现在他给出了对方想要的东西——权力。但也任命了自己的两个人掌握兵权来制衡他们,这也是帝王经常用的制衡之术。 “杨节度使,您这些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免得被人家告你的状就不好了。但请你放心,我们这些官员相当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在京城犯了杀头的大罪才被贬官而来。杀头我都不怕,还能害怕什么?如果我不能在两年之内将此地改造成丰衣足食之地,我便永远不走了!大家畅所欲言,该怎么改造这片地方?” 杨义话音一落便看向四周的人,却没有人出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 杨义表情有些尴尬,他看向孙海:“前辈先说,此地该如何发展起来?” 既然被上官点名了,孙海也不推辞,对杨义拱手一礼:“下官认为,要将此地发展起来不难,难的是要预防土人来捣乱。此地不是发展不起来,而是北面的山林里有一股土人,他们时不时便出来捣乱一下,想发展起来都难。” “哦?不知他们是啥样的土人?” 在杨义的认知里,土人嘛,就是蓬头垢面,身披兽皮,手持石斧,赤着双脚,奔跑如飞,蛮不讲理,茹毛饮血、见人就杀…… “这些土人和我们长得没两样,所不同的是,他们占据了北边的山林,自称为王,三天两头出来劫掠,当我振州是他们的狩猎场。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但他们并不接受我们的招降,如果能招降他们,我们便能腾出手来发展此地了!” “他们都有哪些特征,或者是说他们风俗习惯有啥爱好?” “这个有啥爱好?哦,他们性格懦弱,只要有人比他们强,他们就喜欢挑战,只要被别人打败了,他们就会接受赢的人提出的某些条件。” “那你为啥不去挑战他们?” “节度使说笑了,如果我有那本事,也不至于在此地那么久还没有将他们剿灭了。” “既然如此,这事我已有计较,咱们说下一个事情。此地的水稻,桑麻可有种植之地?” “种植水稻之地有是有,但产量并不高。桑麻之地也有,产量虽然也可观,但是销不出去照样得不到百姓的重视,他们自织自用,多余的也不外卖。” “哦,这样,从明天开始,你便在外面宣传,府衙大量收购百姓装手中的桑麻布、丝绸布,按照此地的价格的两倍收购。” “不可,州府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如此收购回来,再卖出去就要亏一大截。” “就这样收,我有大用。” “那咱们先从何事情开始?”薛礼问杨义。 “先收麻布开始,再到安抚此地百姓吧!然后发动此地百姓烧荒屯田的,以最大的限度生产粮食,只要有了粮食就会有人来。” “这个是不错,不知是以什么形式下发到下面三个县?” “以孙别驾的名义发公函吧,毕竟您是前辈,德高望重。这事由齐主薄起草,弄好了告诉孙别驾即可。” 孙别驾、齐平高兴了,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杨义刚说完他们马上应是。 “虽说那些事情比较紧急,但目前最紧急的还是咱们的门面。这若大一个州城衙门的大门都塌了,有损衙门的颜面,哪怕这山高皇帝远的丢人也丢不到皇帝的脸上,但丢的却是咱们的脸!” “侯爷是说,修衙门?”崔司马疑惑问杨义。 “不错!修衙门!而且要将它修得高大宏伟,漂漂亮亮的。” 孙别驾急了:“侯爷不可!自古以来当官就没有修衙门的先例,不是他们不愿意修,而是不能修啊!” “这是为何?” “此处衙门始建于南朝至德元年,至今已几十年,当时选定时并确定了风水,风水之说玄之又玄,是动不得的。再说了,侯爷您当三年官就要走了,你修得再好,此地均与你无关。而且,没有修衙门的专项费用,你要修衙门的话,所有的钱都得你自己出。 修衙门还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自古当官没有修衙门的习惯,如果你开了这个头,你的顶头上司会认为你贪了很多钱财,或者是觉得你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无法向其他下属交代,他们就会向你伸手要钱,或者直接向上边告你的状,将你调走或治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啥呢!我要修还无人敢治我的罪,我要怎么修他管得着吗?” “侯爷,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劝你不要修的好。除了刚才所言,下官还有另外的困难。” “何种困难?不必吞吞吐吐的,一次性说清楚。” “困难有五:一是,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二是,没有熟练的工匠可用。三是,要请道士重新看风水。四是,工程浩大,此地百姓不多,如果发动百姓来帮忙修衙门会影响农事。五是,也是最要紧的,当你开始修衙门时,上面肯定会派人过来监督。他们那些人可不会管你是否是自己出钱修的,只要人来了不仅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要给他们上供,不然他们不会让你修的。” 杨义冷哼一声:“他们若敢这样做,我必打断他们的狗腿!” 第219章 与土人对峙 “不可!振州毕竟是下州,受崖州这中州所节制,如何能打?” “为什么打不得?我这可是南海节度使的驻地,名义上是受它节制不假,实际上我这里是独立的衙门,归陛下直接管辖。如果他们敢来,我必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孙海语气一滞,说不出话来。 薛礼跟着杨义的时间最长,如今他的思维也很活络,他见众人竟在这些事情上扯皮,他感觉到很无奈。随即对杨义开口:“兄长,你是这里的地方主官,你可以一锤定音,何必要拿出来讨论?你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咱们一起干就是,人少就先干人少的活,等人多了再一起干,当初金沟村不就是这样干的吗?” 杨义一想,薛礼说的也有道理。随即在现场踱起步来。众人也没有打搅他,就这样看着他左右来回晃动。 良久之后,杨义才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一下我的设想,我将工作安排分为六大项:一,首先是修衙门。不管上面是怎么决定的?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款项?我先自己出钱将自己住的地方弄好,衙门不仅是朝廷的门面,更是我们当官的门面。如今门面倒塌了都不带理的,你让百姓如何信任你? 二,招集百姓。将周边吃不上饭的百姓集中起来,如果崖州也有这样的人也叫过来,甭管他有多少都集中起来。在城南免费给他们搭棚子住,免费给他们饭吃,让壮劳力去开垦农田,先解决吃饭问题。这里一年可以种三季水稻,只要努力,一年下来的粮食绝对有富余,可以为后续迁过来的百姓做些准备。 三,发展各种养殖。让那些妇人去伺弄,男女都有相应的事情做了。小孩子专门给他们找识字的先生教他们读书,这个事不能省的,一定要培养人才,只要有了人才,就不怕这地方发展不起来。不仅是小孩要学,那些大人也要学,但是大人白天要干活,等晚上有空了再叫他们一起学,最起码连简单的算数得学会,要不然,卖鱼获时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 四,开拓商路。咱们这里往西就是交趾,而且这一片海也没有多宽,一来一回也就几天功夫。将咱们这里多余的、麻布、鱼获、或者其他商品用船运到对面去卖,再从对面买回粮食、香料等物品,先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五,发动百姓修路。不管这里的官道有多少,反正我们要多修一些,从海边往里面十里内都修上几条大路。然后把这十里内的树全砍了,但山上的和那些又高大又直的树先别动,我留着有大用。平地上的树砍掉后用来开垦农田,海边的滩涂也先别动,我也有大用。 六,招安土人。咱们应该以谈判的方式进行,毕竟他们也是人,也可以参加我们的建设,这事我亲自来弄,孙海配合即可。只要将他们安抚住,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发展自己,只要将他们稳住不再捣乱,咱们这里就很快能发展起来,到时他们得了甜头想再捣乱都难。 在我的设想里,我要利用这三年时间将这里发展成不比崖州那边差。到时候就可以整修一下城墙,让百姓富足安心,再打造大海船去剿灭海盗,再将南边那些星罗棋布的小岛纳入管辖,为后世子孙留下一方财富。” “侯爷,下官能不能插句嘴?”众人听了杨义这番话,孙海首先忍不住出声问。 “可以,只要你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商量着来,具体的方针由我制定。” “是这样的,咱们和这些土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这些年来杀了我们不少百姓,我们也派人过去杀了他们不少人。现在大家一见面基本上都是杀到对方的人全部死绝为止,没有谈判的可能。” “这有何难?没有谈判就要制造谈判的机会,咱们的兄弟是命,对方的人就不是命了吗?这片地方的人就这么多,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吧!少死一个就能多一人为我们做事。” “可到了这种地步还怎么谈?怎么去谈?而且有一个什么样的有接触。” “你真笨,找他们的首领谈呀!”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压根就进不了他们的地盘,咱们怎么找他们来谈?” “说你笨你还不信?我们不能去找他吗?” “侯爷不可!你身份尊贵,万一出了点啥事情,属下真是百死难……”众人忙出声要制止杨义这冒险的行为。 杨义伸手打断他们要说下去的话:“他们总不能将所有的地方都守住吧?我们从别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若到时候摸到他们首领的床边,不是咱们求着他谈,而是他们求着我们谈。” 众人增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杨义提出这个方法,这也太超前了,目前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侯,侯爷,这样不行,绝对不行。恕下官没有这样的能力!” “谁说让你去的?我亲自去!” “这更不行!万一出了点啥事……” “都别再说了,到时我和薛礼一起去总行了吧?” “你不知道他那里有多少人,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能有多少人?看你这儿二百人都能和他们打个平手,他们那里绝不会超过五百人!” “是的,他那里也就四百人,但两个人去总是危险的……” “别说了,这事我自有计较,大家都回去睡觉吧,有事改天再说。” 众人苦笑的互视起来,随后便退出府衙往家赶。 翌日一早,气温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升高了,热得人难受至极。而杨义也被类似的热给热醒了,当他挣扎着要起来时,才发觉梁若施整个人光溜溜的身子全趴在了自己身上,某处摩挲在自己的大腿上极为舒服。 杨义轻轻将她的手和脚拨开,正欲起床而去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声音高喊着:“侯爷不好了,土人来袭击了。” 杨义一听,这还得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翻身而起并迅速的穿好衣服。他这一动作居然没能将梁若施吵醒,许是昨天晚上玩的太累了,到现在还呼呼大睡。 杨义不管梁洛施便出门而去,他来到外面看到崔荣浑身狼狈,头盔不见了,发髻凌乱。 崔荣见杨义出来,他马上拱手说道:“侯爷,大事不好,土人来袭击了。袭击了城外五里之地的一个村庄,杀死十余人并抢走妇女二十人,还有粮食、牛、羊、猪、等。” 杨义眉头皱了起来:“现在他们人呢?是不是劫掠完就走了?” “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在那村庄北面树林前的一块空地上摆开阵型,叫嚣着要与我们决一死战,这明显就是冲着侯爷您来的!” 杨义一听乐了,他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土人居然那么缺心眼儿,得了便宜还不赶紧逃,偏偏要在那里等着送死。既然这样,那他杨义就不客气了。 也在这时,薛礼和牛季走了过来,杨义向他们一招手说道:“集合你们的队伍穿戴整齐,带上趁手的家伙跟我来,咱们去会会这些所谓的土人。” 牛季像是很喜欢打仗似的,听到杨义也叫他去,他马上咧开嘴笑了起来,慌忙向着后院而去。 一刻钟后,披挂整齐的五百人匆匆出了北门,打头阵的士兵个个银盔亮甲,腰挎腰刀,盾牌在手,长枪深寒,军容整齐,步伐铿锵,浩浩荡荡跟随着杨义、牛季和崔荣而去。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围观,他们像似才发现这些军队是振州军队似的,看到士兵往北面而去不由得欢呼起来。 城西北的林子前,这里有一大片空地,三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椰子树。这里松松垮垮的等候着约二百多人,他们所有人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身着兽皮、麻衣,身上、脸上画着各种纹饰,或坐或躺的晒着太阳,他们手持刀、枪、木棒,大部分的人赤着双脚,一个个被太阳晒得呲牙咧嘴。 不多时,一个身体被晒得黝黑的人跑到一漂亮女子面前:“小首领,他们来了,是三个英俊白净的男子带人来的,这三个人从来没见过。” 那女子两眼冒光:“勇士们,等会杀的时候尽量放过那三个英俊白净的男子,将他们抓回去给我当新郎。” “好,好,好。”现场众人欢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士气也随之而涨。 可是,当他们看到摆开阵型的唐军时便傻眼了,只见唐军各个银盔亮甲,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而看看自己这边,少部分人穿着麻布衣服,大部分人穿着个色兽皮,还有一小部分人居然光着膀子没衣服穿。 而唐军来到现场便迅速的展开半月形的军政,一个个盾牌手挡在前面,盾牌的间隙长枪枪头半露,寒光闪闪,令对面的土人不寒而栗。 杨义打马上前大声喊道:“对面的人听着,如果不想死就放下兵器,允尔等回家种田!” 第220章 谈判解决 对面那女子首领虽然长得黝黑,但脸形轮廓还算漂亮。当他看到杨义的样子时,满脸的花痴样子哪还听得进杨义所说的话,正愣愣地盯着杨义的脸,看得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杨义看到对面这猪哥嘴脸的女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等生活在山野的女人最是狂野的,如果让他逮到机会,非得让自己抽干不可。自己家里还有五个妻妾要祸害呢,如果被这山野女人占领了,自己以后不得成为种猪? 他心里一阵阵后怕,连忙策马跑回自己的队伍当中取来一杆长枪防身,心里才稍稍安了下来。 杨义见对方还是这么色咪咪的看着自己,他也不再废话。举起右手大喝:“所有人准备!” “哈!哈!轰隆隆……” 唐军这边的气势冲天,吓得对方浑身发抖节节后退,那女人也从震惊中醒了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唐军这边。她不认为自己的人是目前这些唐军的对手,之所以之前和这里的人死磕,实际是那些人并没有目前这些人那么精良的防护。 看着对方这些人当中一个个健壮的士兵士气高昂,刚毅的脸上显露出一股无形的杀气。面对自己等人如同一群屠夫,对一群待宰羔羊一般。 还没开始打,这些土人便露出了胆怯之意,杨义看得出来,他们那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身体,绝对没经过像样的训练,只是一群为了利益聚集起来的亡命之徒而已。 这时,杨义决定给对方增加压力,他举起一只手大喝:“所有人听令,我喊三声,如果对方还不投降就冲过去格杀勿论!” 对方这下更慌了,甚至在后面的人都有偷偷逃跑的。 “一!” “二!” “住手!”那女子再也忍受不了了,适时的站了出来。 杨义嘴角微微上翘:“怎么,你们要投降?如果投降的话先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们。” “你想多了。” “这么说,你们要顽抗到底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是……” 杨义未等对方说完话便立刻大喊:“所有人注意,冲锋准备!” 杨义的大喊声立刻将对方的人吓得作鸟兽散,但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保护着这女子,显然这女子在他们族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那女子气得大喊起来:“臭小子,你将不得好死,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没事,他们迟早会步你的后尘,如果不投降的话,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你也不例外!”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投降。” 杨义再次眯了眯眼睛,眉目含笑的看着对方:“既然你不愿意投降,那就抓到你贬为奴隶。” “侯爷,不必跟他废话,我过去一刀砍了她。”说话的是崔司马老头,他许久没有和这样的绝对优势兵力出战了。如今看到己方的阵势吓得对方落荒而逃,他心里不由冒出两个字:“爽啊!” “侯爷?你是姓侯,猴子的猴?” “我不姓侯,我姓杨!” “姓猴姓杨都无所谓,反正都是畜牲!” 杨义被对方说得目光一凝就要发起火,可是看对方是个漂亮的女子,又让他发不起火来。在他身边的崔荣就不一样了,他钢牙一咬,举起刀就欲向这女子砍去。 而就在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个大喊声:“住手!住手!有话好好说。” 崔荣听到这喊声乐了,举起的刀也微微放了下来,还小声的告诉杨义:“正主来了。” 众人就这样沉默下来,看着那声音的来源处跑过来四五十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脸黑如碳,头戴青色缠头,长髯飘飘,眼睛微眯,嘴巴宽大,拖着一把长长的关公刀,像极了画像上的关二爷。 他快速的来到女子前面,将女子挡在身后。抱拳对着崔荣说道:“崔兄,咱们又见面了。” “呵呵,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相隔两天又见面了。” “你我这些年来的明争暗斗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是生是死你我手上见真章,没必要这样对付一个孩子。” 崔荣转头看了看身后,对这些土人来说,己方这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才是他们害怕的。又看向面前这土人首领:“齐家主,不是我说你,你也忒小气了。咱们可不是为了对付你家女儿才来的,而是对付你齐家全族,如今我们的援军到了,是该到了决战的时候了。不怕告诉你,这便是我们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他在北方和突厥人的战斗中战功赫赫,对付你们这些毛贼,那是三指抓田螺——十拿九稳!” 对面姓齐那老头看向杨义,双眼瞪得溜圆。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子竟是侯爵,而且还是个大将军。他对崔荣的话并没有怀疑,因为这姓崔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更不会用话诓骗人。 “冠军侯,侯爵?” 杨义见对方这样问,就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他傲慢的说道:“不错,我便是大唐勇冠全军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 “咕噜!”齐家主不由吞了一口口水,警惕的看向杨义,更将自己女儿护在身后,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生怕杨义会突然发起攻击一般。 杨义听到对方姓齐,又想起了自己的主薄也姓齐。他心里一动,忙问身边的崔荣:“崔司马,不知齐主薄和他们……” “没有关系!虽然他们都姓齐,也都是本地人。但齐主薄的祖上是外地人,来此处也不过几代人,而这里的齐家是土生土长的人,咱们这些外来人才叫他们为土人。” 杨义才恍然大悟,心也放了下来。他就怕内部出了奸细,这样的话,他产业中的一些核心技术就有可能会传出去了。 杨义眯着眼看向齐家主:“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投降;另一个是我们杀过去。” “冠军侯,投降之事以后再说,咱们能不能谈一谈目前之事?” 杨义听到对方这样说,不由愣了起来:他们说的这是啥意思? 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被对方这样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但崔荣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话,忙将头凑到杨义耳边低声说道:“对方这是想和我们进行谈判,但面子上对投降二字接受不了。也就是说,他们会投降,但要经过谈判才投降。” “哦,既然如此,那就谈吧。只要能挺他们收编,以后不再对我们暗中使坏,这个面子可以给他们。” 崔荣得到了杨义的表态,微笑的看向齐家主:“齐家主,我家侯爷答应了你的请求,但请你拿出诚意!” “你们要何总诚意?” “把你身后那小娘作为人质!” “不可能!”齐家父女异口同声回绝。 “看来你们没有半点诚意,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谈了。” “慢着!将我女儿作为人质不可能,但我可以随你们去州城谈判。” “父亲,不……”那女子刚想说什么,就被齐家主一眼瞪了回去。 杨义和崔荣会心一笑,还是由崔荣开口:“可以,但在谈判期间你必须约束族人,不得对这里的百姓出手,并保证出手的人立刻处死。” 齐家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随后又转身对他女儿叽里呱啦起来,像是安排后事一般。那女子面目含泪,脸色悲戚,一个劲的摇头劝自己的父亲不要去。 可齐家主并没有理会她的意见,就欲转身向杨义这边走来。那女子赶紧出手,一把抓住了中年人的衣角,并对他泪眼婆娑还一边摇着头。 齐家主非常绝决,将他女儿的手拨开,头也不回的向杨义等人走来。 那女子在她父亲随唐军走后,却在原地看着杨义的背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好不伤心。杨义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并对她挤眉弄眼。 这一小动作令嚎哭中的女子立马停止了哭泣,却立马换成了一张残酷的脸,吓得杨义赶紧拍马就走。 这些所谓的土人并没有跟着去,杨义等人带着齐家主来到衙门公堂。杨义盘坐于主位,孙海、崔荣和牛季、薛礼坐于左边,齐家主坐于右边。 还是由崔荣首先开口:“齐三思,咱们相斗也好几年了,你我两家谁也斗不过谁。你们人多,在林子里作战灵活,我们人虽少,但装备精良,双方都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但这次不同了,这是朝廷派来的强军,如果你存有侥幸心理,那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三思而行!” 原来这齐家主叫齐三思。 “你说得不错,但这次我并不想投降,想用谈判来解决。” “你已经没有谈判的筹码了,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立刻投降,可保全族人的命;另一条是我们杀过去,到时候你齐家族人就不知道死多少了。” 齐家主没理会崔荣,而是将头转向能做主的杨义:“我想知道冠军侯的意思。” “崔司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第221章 招安因非洲 齐三思皱起的眉头:“这么说,你们当真要打了?” 杨义再次将目光看向崔荣,他听出了齐三思的话里有话。 但崔荣并没有回应杨义,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齐三思:“你先说说你的条件吧!看侯爷要不要答应你们。” 齐三思似乎也看出了这个崔司马的意图,他并不答崔荣的话,直接眼睁睁的看着杨义:“如果我说我的地盘成立一个县,我要成为这个县的世袭县令,侯爷能否答应我这个条件?” 杨义和在场的人听到齐三思这话都愣了半响才回过魂来,也同样被对方这个异想天开的价码气笑了。 杨义嘴角扯动了一下:“刚才崔司马已经说过了,你没有谈判的筹码了。但我大人有大量,可以重新给你开出两个条件:一是接受我们的招安,二是等着我们去围剿。” “这招安和招降又有何不同?” “当然有本质的不同!招安是可以让你成为我们的人,招降也可以成为我们的人,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奴隶。如果你想提这些条件,你首先得成为我们的人,你才有资格提!” “如果我都不接受呢?” 孙别驾的眉头皱成个川字,显然有些怒了:“那就没得谈了,我立马把你扣起来,让你亲眼看着你齐家被灭的那一天。” 齐三思斜了孙别驾一眼,轻蔑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做冠军侯的主!” “嘭!”孙别驾拍案而起:“你提的那个狗屁县令本别驾不同意!你要么接受招安,要么被灭族,二选一!” 杨义看着孙别驾大发雷霆,却依然在那里低眉顺目的喝着茶,并没有责怪孙别驾的意思。而崔荣这时候站起来,劝住孙别驾那躁动的情绪,才转头看向齐三思:“你看你,连我大唐的官员职位都没打听清楚,就想着坐我振州的一县之县令,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哼!不就是一个别驾吗?难道他大得过冠军侯?他还能做侯爷的主不成?”齐三思这话明显带着挑拨离间的意思。 “哼!他自然大不过冠军侯,但是……”崔司马说到此处,不由看向杨义,当得到杨义的点头之后才说了下去:“冠军侯不在,孙别驾在振州就是一把手,即使冠军侯在振州,孙别驾依然可以做一半的主,依然是振州三县县令的直接上司!用你齐家的话来说,冠军侯是老大,孙别驾是老二。” 齐三思听到崔荣的解释,不由转头看向杨义,却见杨义并没有什么表示。他这才恍然大悟,尴尬得向孙别驾拱手作揖,并讪讪的笑着。 “还有一条。”这时候杨义开口了:“本侯是南海节度使,管辖着此岛的四面的海洋,以后我会常年不在这里,这里一切的大小事物均由孙别驾作主。” 这下子不只是齐三思大惊了,连在场的人都大惊起来。孙海站了起来:“侯爷,你这是将此地的事物全部抛给属下,自己跑到海外逍遥去了?” “什么话?我是南海节度使,大唐南边的万里海疆均由我来节制,我不可能在振州这小地方管着这东西宽三千里,南北长万里余的海疆吧?南边还有许多星罗棋布的小岛等着我去管理,我还要保护从我大唐到南洋,再到西洋的商路,到时,只要有大的商船均可以随我前往南洋去经商赚钱!” 众人震撼到了,就连齐三思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义,他齐家原本就是海商之家,居传在汉朝时就是和西胡人做生意的。 “启禀侯爷,如果真可以去往西洋,我愿意接受侯爷的招安!” 杨义眉头微微一皱:“为何可以往西洋,你就可以接受招安?” “实不相瞒,我齐家的先祖就是海商,曾经和西边来的胡商打过交道。一次去大食的途中遇到风浪打坏了桅杆,就让船一直向西漂,最终到达西边的不毛之地。那里生存着一群群脸如黑炭的人,他们茹毛饮血,不知礼法,形同野人,却比我们高大的多。” 齐三思这么一说,杨义顿时来的兴趣。按照齐三思刚才所说,他家的祖先应该是无意间到达了非洲东岸,或者是印度南部,这一带的人就是黑人,脸黑如墨,黑得发亮。 除了杨义一脸淡然外,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对于齐三思这突然而来的转变感到非常的意外。虽然他们不明白,但杨义是一清二楚的,做海商虽然艰难,但利益是非常可观的,说是一本万利也不为过。 “那好,既然你接受我的招安,那你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情可以让你们参与,但有些事情你们不能参与,你们可接受?” “既然侯爷接受了我,那我就是侯爷的属下。侯爷有事但请吩咐,属下敢不从命?”齐三思起身对杨义躬身行礼说道。 “既然如此,你那儿地方就成立一个县吧!你是首任县令,如果你想连任,就看你治下的百姓怎么看?如果他们觉得你可以连任,那你就能连任。” 齐三思激动得连忙学着大唐人的礼仪,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谢侯爷成全!” 杨义站起来走到齐三思面前轻轻将他扶起:“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你那个县归你管可以,但也要受到孙别驾的节制,你可接受?” “既然我成为朝廷的县令,受朝廷节制是应当的。今后我齐家定会誓死效忠侯爷和孙别驾!” “此话以后切莫可说,效忠朝廷即可。”孙海被齐三思的这句话吓得冷汗直流。 “是啊是啊!齐县令今后切莫再说这种话,这是害侯爷的行为,望以后慎言!”崔荣也在旁提醒他。 “对了,本侯只知道你的名字,却对你齐家一无所知,能否给在坐的同僚自我介绍一下?” “是!属下齐衡,字三思,先祖广州人士。汉朝时和西边的胡人经商,经常来往于广州和大食。有一年遇到风浪飘到那蛮荒之地,由此被困二十年之久,回来后便未出过海。由于后代不愿出海经商,先祖心心念念的那片荒蛮之地便一直当传说故事传了下来。先祖传言,那片地方物产丰饶,正是建国立业之地,如能前往将之开辟,可功在千秋万代。” “哈哈哈,齐县令说的那地方,本侯正好知道。” 众人惊讶的看向杨义,齐三思也看着杨义出神,他不明白这年及弱冠的侯爷怎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既然侯爷知道,不妨说出来让属下长长见识,是否与属下先祖传下的话相符?” “有何不可?你先祖所说的那地方应该在西洋的西边,而安息也就是现在的大食应该在北面。那地方的人比我朝的人高出一个头,脸黑如碳,奔跑如飞,性格懒惰,不侍农事,靠打猎采集为生,与野人无异!他们无衣服可穿,只用少量的兽皮当遮羞布! 那里的大象比我们这里的大象还大,有三丈高的长颈鹿,头上全是毛的狮子,二三十丈高的生命之树。那里盛产黄金,有黄金海岸之称,更加盛产金刚石,说是物产丰饶一点也不为过。而且那里的野人压根就不知道这种宝物的珍贵,拿来当普通石头用。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否?” 此时的齐三思已经惊骇的双眼瞪得溜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义:“侯,侯爷,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孙别驾等人在一旁也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他们虽然也震撼杨义所说的事,但他也不明白杨义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 杨义没有回答齐三思的话,而是再次问:“齐县令,我说的可对?” “一点没错,说得一点没错!先祖到那儿时就发现,那些野人拿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着坚果吃,经先祖发现,那是一块拳头大的蓝宝石,有些人手上拿着的是金刚石。先祖想用钱或是用粮食来换,结果那些野人压根就不愿意换,说是直接送给先祖。”齐三思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脚拇头大的蓝宝石,再从脖子处将一条绳索拿出来双手送到杨义面前。 这下众人都震撼到了,他们更加确定杨义说的话句句属实。但他们更加不明白的是,杨义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齐三思也是这样想的,忙问杨义:“侯爷,请告诉属下,您是怎知我先祖到过之地的事?” 这下杨义尴尬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后世穿越来的吧?看来要将神棍进行到底了。 “因为本侯爷会算,本侯爷曾经号称半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载。知我所知,知你所不知,知知是知也!” 众人听到杨义这拗口的话更是蒙圈,但杨义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继续说道:“既然你先祖曾经和大食人做过生意,你们可会造船?” 齐三思毫不犹豫的破口而出:“自然会,我们为何要经常攻击你们的人?因为你们控制了河边还不够,还控制了海边,害得我们的造船手艺差点在我这一代断送了!” 齐主薄这时插话了,他惊讶的问道:“那传说中的鲁班传人就是你们?” 第222章 挖人阳谋 齐三思一脸傲娇的模样,昂首挺胸的回答道:“没错,我先祖的先祖是战国的楚国人,正是鲁班的传人之一。但鲁班并没有造船的技艺,他也不会,鲁班所发明的是墨斗和云梯而已。而我先祖从别处学来造船的手艺,又利用鱼腹骨的启发才造出了大海船。” 杨义听了心中一动,当即宣布:“既然如此,咱们振州治下的四个县辖区重新划分吧!” “侯爷不可,县界划分影响巨大,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到时侯爷你……” 杨义未等对方说完便举手打断:“不必再说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舅父是广州别驾龙继云,我怎么做他都会同意,你们不用担心有人会告我的状,即使有,他都不一定告得动!” 众人听了又是一愣,眼睛都愣愣的看着杨义,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杨义那么豪横的了。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他们一定要抓紧这棵大树,这是他们的前途所在。广州别驾他们知道,这家伙在任上十几年了都没挪动过,一般像这样的职位都是三年一换,即使做得再好的官也不会超过五年,除非是朝廷特批来这养老的。 可龙继云这家伙像是做皇帝一般,任内稳如泰山。 “这样吧,将振州东北部和崖州交界的那地方,连到齐家所在的地盘合并为一个县交给齐县令管辖。崖州交界那里有一个小海湾,我准备在那里成立一个造船厂,此事就由齐县令负责。” “那不知,齐县令所管咱的县叫何名字?” 这下杨义尴尬了,他连自己辖下三个县的名字都不清楚,他哪里会知道那个县名?但他转念一想,这事丢给孙别嫁好了! “这事儿孙别驾来起吧!” 孙海高兴坏了,忙沉吟不语,一会儿后:“就叫万县吧!” “为何叫万县?” “刚才侯爷说的那小海湾我知道,离那不远有个万镇,咱们的万县县城就以万镇为基础建立吧!” “不错,万镇升格为万县,就这样办!” “侯爷,属下有个想法……” “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是,既然万县的产业是造船,那其他三个县的产业是什么?要不要每个县都弄一种产业来?” “这正是我构思的,我打算让万县造船,陵水县养珍珠,感恩县晒盐,昌县暂时保密。但这只是特殊的产业,也就是说这是赚钱的行当,但四个县最主要的还是种粮食。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人,若想要人多,那就要大量生产粮食,只要有饭吃,想吃饭的人便蜂拥而至。 “晒盐?” “这盐是怎么晒成的?” “盐不是煮的吗?还有那珍珠也能养?这满大海找到一颗珍珠都难,这怎么养?” 杨义话音刚落,众人便议论了起来。 “这个不急,以后我自会告诉你们怎么弄。现在先说说人口的事情,咱们四个县加一起连四万人都不到,如果要发展起来就需要大量的人口,而这地方的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北边的崖州周边。咱们要想个办法,将那里的人弄一部分到这里来才行。” “什么?挖崖州的人!” “侯爷,这有点那个……” “不可,崖州刺史那边……” “好了,就这样办!孙别驾,派人将其他三县的县令叫来,三天后在府衙讨论一下怎样才能弄到足够的人口。这里要发展起来,最重要的是人,没有人什么产业都得卡死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去叫他们过来。齐县令你也该回去安排人搬到万县建县城事宜,顺便将那里的船坞建造一下,人手就直接从崖州那边招吧,造船所需的木材那边也有大把的,随便砍,粮食我尽量调配,但工钱是个难题。” “工钱不是问题,这个由我来想办法,只要你们那边弄好就成。” “什么工钱不工钱的?我发动全族也有一千多人,再加上那边招些人把县城建起来,哪怕简陋一些也无妨。最要紧的是先将侯爷的事情办好,等以后有钱了再补发就是了!” 杨义听到这话笑了:“齐县令果然有办法,就这么办。告诉愿意做工的人,等明年赚钱了就结清工钱,并免费给他们造大房子!” 众人又是一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杨义。 杨义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你们没必要这样看着我,我说过两年内要将这里变成安居乐业、繁荣昌盛之地就一定要做到!大家回去想想办法,怎样将这里的人口增加,我再将我的计划告诉大家怎么去弄。” “那属下告退。”众人异口同声告辞,随后便纷纷退出了府衙。 众人走后,杨义也陷入了沉思,他在府衙内开始踱起步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原地走了一个多时辰,腿也酸了,腰也麻了,肚子也饿了,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他赶忙向后院走去,在这里,梁若施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他来吃饭呢。 杨义回到内院,并没有发现梁若施的异样,他抓起碗筷就吃。 “夫君,我,我有喜了。”梁若施吞吞吐吐的说完话,便羞涩的低下了头。 杨义口里还叼着片菜叶,却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美若天仙,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没想到她也有了。 杨义快速将口中的饭菜吐到肚子里,然后抓住梁若施那柔若无骨的手:“若施,委屈你了。即使你没有,夫君也不会轻视你,也会爱你一辈子。” “我知道夫君对我的情意,但作为女人,作为你的女人,不能为你诞下一儿半女又怎能让我安心?这段时间来可把你累坏了吧?来,这里有一碗汤,你喝了补补身子。” 杨义接过她递过来的汤,感动的看着她,这温馨的画面才像夫妻的样子。 “夫君,喝吧,喝了补补……” 可杨义并没有喝,眼睛看着梁若施的同时,脑子里也冒出了一句话:大郎,该喝药了,喝了就好了! 梁若施看杨义的样子心疼不已,忙找来一条汤匙,舀起一匙递到杨义嘴边:“夫君张嘴。” 有美人亲自喂汤,杨义也乐得享艳福,一口一口的喝着,没一会儿便把一碗汤喝完。梁洛施拿起一条绣帕轻轻地为杨义插着嘴角,整个身子却压在了杨义身上,弄得杨义浑身都不自在,一把将她抱住就要提枪上阵。 但梁若施却轻轻将她推开了:“夫君先别忙着胡思乱想,你这些天也累了,奴先给你揉揉肩。” 杨义赶紧抓住她的双手:“不用了,虽然这几天很辛苦,但还没累到做不动的地步,嘿嘿。” 梁若施白了杨义一眼,顺势倒进了他怀里:“夫君,你这几天都在干嘛?能否跟奴说说?” “没什么,都是一些政务上的事。最主要的是人口太少,这里发展产业非常吃力而已。” “那为何不从别的地方招人过来?” “这地方的人口太少了,北边的崖州有一些,但人口也是不多,现在正在想办法呢。” “哦。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口,北边的崖州又有多少人口?” “我振州的总人口不到四万,而崖州的人口应该在12到15万之间。现在夫君要想办法从崖州最少弄5万人过来。可制约我们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供给那么多人吃,更没有那么多钱。” 梁若施听了微微一笑:“钱粮还不容易?就看夫君怎么安排这些人了。” 杨义听了精神一振,他没想到梁若施居然还是个贤内助。自己想破了脑袋的事情,居然在他这里说出来那么容易的话。 “夫人可是有办法?不妨跟为夫说说,说好了为夫有奖励哦。”杨义说着,一脸暧昧的看着怀里的梁若施。 梁若施回了杨义一个媚眼,弄得杨义欲罢不能,可他还想听梁若施的计策,生生的将欲''火压了下去。 “在我振州城应该有不少外地来的商贾吧?只要你开出高价收购粮食,让他们想办法去弄即可,我相信那些商贾会有办法的。而你从那些招过来的人,选一部分去生产粮食,只需三个月,便不用依靠这些商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钱哪里来?” “你不是会做玻璃吗?将做好的玻璃拿到崖州或者广州去卖,那钱不就来了吗?” “这也是个办法,但往返广州一趟起码得两个多月,这样就耽误时候了。” “那就放在崖州卖,崖州那边的粮食应该也有很多,在那卖了之后顺便买粮食、招人。用招到的人把粮食要运回来,岂不是一举三得?” 杨义听了心中大震,特么的,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没想到?自己这榆木脑袋还不如个女人。 “那要如何增加人口呢?总不能这样跑过去招吧,那样也太慢了。” “这就更简单了。” “夫人您请说。” “派人到崖州城内外大力宣传,就说这振州城附近的几条河里都发现了大量金沙,官府压根就管不了,很多人到这里淘金都发财了。” “夫人是说,利用谣言先将人吸引过来,然后再想办法安抚?” “这不是谣言,而是增加人口的阳谋!” 第223章 开始挖人 日子匆匆,第三日转眼就到了。 杨义站在振州城衙门公堂门口,准备迎接昌县、感恩县、陵水县这三个县令,他这是要给足三个县令面子。自他上任以来好几天了,和三个县令见面还是第一次。 当这三个县令出现在杨义面前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三人一个个骨瘦如柴,想必日子也是不好过,不知是他们平时为民操劳瘦还是天生如此。如果是为民操劳瘦的,说不定他们就是个好官,如果天生如此,也不能说明他们都是贪官。 这些来拜见的县令一个个到大门口时都愣了一下,看到州府的衙门的大门崩塌,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然而,当他们见到杨义这个振州城的节度使更加愣住了。他们不明白,朝廷为何派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主持一州的政务,更加不明白这小子何德何能,只凭借弱冠之龄便能得到如此隆的盛宠。 虽然杨义现在被贬到岭南,但知情人都想得到,他那么年轻的人被贬,这肯定是皇帝对他的历练,只要他在这边做出一大番功绩,回去之后将是得到重用的。如果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贬到这里,说不定就一辈子的事了。 而中国上历史上就有很多这样的案例,那些四五十岁被贬到岭南的基本上就一辈子不可能再回到朝中。而那些二三十岁的,只要在那里呆过三五年的回去都可以得到重用,最高可位极人臣。 他们见到杨义的第一眼,都觉得这小子日后必前途无量,三人都慌忙上前拜见,顺便将自己介绍了一番。 “下官昌县的县令李峰,武德九年于驩州调任。” “下官感恩县县令莫胡,贞观元年于桂州调任。” “下官陵水县县令王源,武德八年于和州贬官致此。” 他们一个个自我介绍,孙别驾也在杨义旁边介绍这三人:“三个县令都是在前任遭朝中党争被连罪调任至此,他们都已经将全家迁了过来……” 孙别驾介绍的意思是,这三个人已经将家人迁到此处扎根,不可能再回去了。虽然他们还很想回到原来的地方,但他们早年站错了队,才弄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而他们这种经历才是杨义放心的用他们,只要稍施些小手段,他们便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如果他们不是被别人弄到这里,只要自己做出点小成绩,他们便会向上面打小报告捅自己一刀,好为他们的升迁加上一笔功绩。 三人拜见杨义和孙别驾后,杨义便请他们到堂中落座。由杨义首先开口:“今天叫大家前来,除了相互见个面认识一下之外,顺便宣布几件事情。在宣布这些事情之前,本使想问问各县的具体情况,有昌县县令先说吧!” 昌县县令李峰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他站起来对杨义拱手行礼:“不知节度使根听哪些?” “就说说你们县的人口、商人从事的行业、百姓种植养殖等事项,一年税收和支出等,都介绍一下吧。” “是,本县百姓一千六百余户,五千九百余人,主要以打鱼、煮盐、种植水稻、桑麻、瓜果为主。由于四处都是山,也有砍伐树木、采摘山货、狩猎等行业,商人主要是本地做小买卖的,每年收税二百三十贯,支出二百六十贯,差额三十贯。” 孙别驾、齐主薄听了面面相觑,因为这些事他们早就给杨义汇报过了。他们不明白杨义为啥会让这些人重新叙述一遍,难道是杨义不相信他们? “嗯,我知道了,你先坐下,下一位感恩县。” “本县由于靠近州城,而且土地比较平坦,情况稍好一些。除了有少量从交州来的商贾外,百姓的鱼获也比较丰富。到州城也能卖得出去,但……” “说重点!” 感恩县县令是个六十岁的老夫,被杨义突然的插话吓得一哆嗦。愣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本县共有三千余户一万余人,百姓劳作的范围甚广,有跑海路贸易的、种田的、砍伐木材的、种植果蔬的、打鱼狩猎等。每年税收六百余贯,支出三百二十余贯,营收二百八十贯。” “知道了,下一位。” 陵水县县令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这时轮到他了:“本县共有一千五百余户,六千余人。所从事的行业基本和别的县相当,但税收只有三百贯,支出也是三百贯,没有盈余,亏空甚少。” “好,下一位。” “本县是新任万县县令齐三思,见过杨节度使、孙别驾、崔司马、齐主薄、各位同僚。由于本县刚建立,尚未有具体的统计,但请杨节度使放心,一个月内,本县将给出一份满意的结果。” 三位县令眼睛一突,他们刚开始看到这个人时,还以为是杨义的幕僚,没想到居然是新成立的万县县令。 “很好,你们还算诚实,看来制约此处发展的是人口,而此地的人口总数也不过区区三万多人。而且此地穷山恶水贫困潦倒,要发展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孙别驾,别处发展的如何?比如崖州那边,他们可比我们这里富裕?” 孙海站起来对杨义行礼后说道:“此处四面环海,道路狭窄,欲发展只能靠海路。但海船造得不够大,风大浪急时极易造成船毁人亡,这也是造成此处商贸不兴的原因之一。而北边的崖州靠近大陆,虽然地理位置比我振州好一些,但发展得也不怎样,只有州城稍微好点,其他地方跟我们这里一样,有的甚至不如。而他们人口众多,有非常多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无家无业,流落街头。” “既然如此,我宣布下一步各县要做的事,你们回去后立刻让治下百姓多织布,本使要大量收购,可以的话最好做成衣服,有多少要多少。在县城内外多准备一些空地,但不许占用耕地,每个县城外要准备足够住一万人住的地方。振州城外由孙别驾和齐主薄负责,要清出一块能住两万人的地方,准备接收外来人口。” 孙海震惊了,忙起身问杨义:“杨节度使,能否告诉下官等人,何来那么多人口?” “嘿嘿,前天和你们商议完之后,夫人给本使出了一计,保证一个月内我振州城内外人满为患。到时候只要有足够的粮食,足够的衣物和住的地方,绝对有五六万人留下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如果真能做到,夫人此举对我振州功德无量。但是这地好弄,衣服也勉强,只是这粮食……”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将这些事安排下去,粮食我来想办法。” “不知这个计策如何实施?杨节度使能否透露一些?” “这个计策由本节度使亲自实施,你组织些人将官道稍微拓宽一点就行,好让别处的人更方便向这边涌来。” 三县县令听到这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感恩县县令莫胡提出疑问:“杨节度使,拓宽官道可是要很多钱粮的,可眼下……” 杨义未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不是拓宽路面,而是将官道两边的杂草或者杂树砍掉即可,这样看起来不就宽阔了吗?” “原来如此,下官即刻回去准备。” “属下等即刻回去……” “先等一等,本便差点忘了件事,如果有人来到你们说河滩里有人挖东西时,你们千万不要去管。不管人家说什么话,你们也不用回答,更不允许去参加,明白吗?”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随即相继告退而去。 杨义回到内宅,叫来老二、老三这两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侄子:“明天咱们带上六十个机灵的伙计,你们去薛礼那里挑人,先挑到我这里来培训一下,咱们去做笔大买卖。” “叔父,六十人做大买卖,这点人可够?” “够了够了,你们去挑人吧。尽量挑些机灵的,如果不够就去牛季那里跳挑。我相信凭你们的聪明,绝对会将这件事给叔父办得妥妥的。” 老二呵呵一笑,马上保证道:“叔父请放心,如果这事儿办砸了,也不用叔父动手,侄儿跳海喂鱼去。” 老三也表态了:“叔父就请好吧,保证误不了您的大事。” 杨义没在说话,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杂物房而去。他要准备些东西去卖个好价钱,弄完这些他又去找一趟那船老大,让他想办法从别处弄来粮食,有多少用多少! 船老大满口答应,像是成竹在胸似的,没有半丝的犹豫就带着人匆匆而去了。 翌日一早,杨义带着六十多人,赶着借来的十多辆牛车出了振州城住东而去。可他们走了两天后,却在官道的一处地方碰到了齐三思,他正带着族人迁徙,应该是到万县去建设的。 由于他们带着大包小包,走路自然而然的看不真切,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娘,好死不死的和老三撞了个满怀。这小娘正是齐三思的女儿齐凤,也是那天和杨义等人对峙的小首领。 老三像是得了定身术一样,抱着人齐凤不撒手,羞得她一脚向着老三的脚背踩了下去。 “哎呀……” 第224章 人满为患 崖州城东是本地区最大的商业区,也是本地区三教九流的聚散之地,此处有个二层酒楼建在人口密集的十字路口处。酒楼一楼是吃饭大堂,这儿非常宽大,摆下数百桌都没问题,是此地的脚夫、商贩、商人最喜欢来的地方,这地方的饭菜虽然不算好,但胜在便宜,几文钱就能吃个饱。 而文人雅士,有身份地位的有钱人家则是直接上二楼,他们可不喜欢在这嘈杂的地方吃饭。 此时,大门口走进了三个面带匪气的青年,他们身着破破烂烂,一进门便朝着空位置走去,东倒西歪的坐下,顺手拿起筷子当牙签叼着。 “伙计!快点上菜上饭。” “顺便上一整个烤羊腿。” “要快!不然砸了你家的店!” 三人刚坐下便嚣张的吵吵嚷嚷起来,饭厅的伙计看到这三人的打扮,一脸鄙夷的将脸转到一边当做没看到。 三个青年中,为首一个年纪较大的向其他两人打了个眼色,从怀中抓出一把黄澄澄的物体拍在了桌子上。“以为大爷没钱咋的?连个活人都叫不来!” 他们这一动作迅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都看着他们桌子上那些黄澄澄的物体,瞬间安静了下来。更有人惊叹出声:“那是,那是金子?三个土包子哪来那么多的黄金?足有数十颗。” 看着那堆黄澄澄的,足有黄豆大小的金粒儿,不只是伙计,连周边的人都口水横流。 “来啦!来啦!”一机灵的伙计匆匆跑来,满脸露着谄媚之色,与之前的嘴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位客官想吃点啥?”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刚才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吗?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给我上一桌,再来一条烤羊腿!” “是是是,怪小的没听清客官的话,三位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就来,烤羊腿也马上叫人去做。” 伙计点头哈腰的匆匆而去,但饭厅里的人对这三个人更感兴趣了。他们不明白这三个如叫花子一般的小子,哪来那么多金子? “兄长,咱们为何要那么快回来?在那里多挖会儿金子不好吗?” 三个青年中年纪最小的问年纪最大的。仅这一句话,饭厅中的所有人立马将耳朵竖了起来,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听到那三个小子所说的话。 “唉,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我父亲病了,打死我也不回来。” “是呀,整条河床都是金沙,谁愿意放弃那宝地啊?而且官府还不知道那地方有这东西。” 另一个青年眉飞色舞的向年龄大的说道:“兄长,要不这样,你在家里找人服侍伯父,咱们请百八十号人去那河里淘金。只要日夜不停的淘一个月,咱们就能赚个百八十两黄金,岂不划算?” “嘘!”兄长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很多的人注意这边,他压低声音喝道:“你那么大声干嘛?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还怎么发财?” 三人立马闭嘴,也不再说话。等来饭菜便默默的吃完,付完钱之后一起离开了。 有好事者看到这样,忙不迭尾随而去。他们这是要替那些愿意给他们出跑腿钱的人打听消息去了。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义的侄子老二,他带着两个小伙子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的,其实他们是在观察后面有没有人跟来。 当看到后面跟来的数十个鬼鬼祟祟的人时,老二对其他两个人打了个眼色,便转入了一条巷子口。巷子不大,刚好容纳三个人,后面跟着的人悄悄靠了上去,数十个人背对着他们堵在巷子口。 “兄长,小弟还是那句话,找几个人打理伯父,然后咱们招几百人去淘金。” “你傻呀,为何要招几百人?在振州城附近招不就行了吗?再将我父亲接到那里就近照顾好了。” “可是振州城那地方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会有更多人也去淘金吗?” “要不这样,咱们将全家行当搬到那里去住,看谁抢得过谁?” “兄长说得对,就这么办!” “走走……” 好事者们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回家收拾东西,带着老婆孩子爹妈兄弟匆匆往南而去。但他们的行踪又怎能瞒得过其他人?而且这种好事者的嘴巴是最不牢靠的,经过别人的一番套话之后,他们心中的秘密便被人家套了去。 而在崖州城各处,像老二他们那一幕到处都有,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很偶然的出现在人多的某处,甩出一把金沙,然后大吹特吹起来。 仅一天功夫,崖州城内外便传遍了:振州城周围几条河都发现了数量不详的金沙。最要紧的是那地方官府还没发现,很多人过去后都发了财,带着黄金回来炫耀云云。 这一传可不得了,崖州内外那些没有土地,没有落脚之处的人变得活泛了起来。他们一个个拖家带口,卷起那本来就不多的家当蜂涌的往南边儿去。 好在此处到振州仅三四百里,快的话三天就到,还不至于在路上被饿死。 齐三思带着族人很快就到了万镇,并迅速将此地占住,从万镇北边三十里处开始到处埋界石、立木牌子,上面写着“万县界”,并且让年轻的族人换上官服,一副衙役的打扮。 当看到众多的百姓从北边涌过时,齐三思忙命人在路边设免费的茶水摊,并试图招一些壮劳力到这里来。但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压根就没人愿意留在这里。 而齐三思也不着急,他把政策宣传到了就行,等到这些人知道上当受骗后,回程的时候再宣传一遍,他这里就能招满人。 杨义此时出现在崖州第一富豪周金大老爷的客厅里,他手上拿着个拳头大的罐子。罐子里的东西晶莹剔透,像是一颗颗盐一般。 “周前辈,你看看这个,这可是一斤龙涎香。是小子从海外带回来的,如果小子带到长安卖,这起码得值三十斤黄金了吧?如今便宜卖你,二十斤黄金怎样?” “小伙子,你说是龙涎香就是龙涎香,你有何凭证?” “如果前辈不信,请拿盏油灯来,随意从罐子里拿一点进去烧,若不出香的话,小子愿将此罐东西全部吞下。” 姓周的财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精明人,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观察了杨义等人许久,又看那罐子东西,与传说中的龙涎香并无多大出入。他将信将疑的命人拿来一盏油灯,然后拿个勺子从罐子的最底处轻轻的舀出一点放入油灯中。 顿时,一股沁入心脾的异香从厅堂里蔓延开来,让人精神百倍。周财主不油得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时间眼睛睁得老大,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连忙将罐子抱了过去:“小伙子,我全要了,你开个价吧!” “周前辈爽快,小子也不瞒你。小子家里人口众多,比较缺粮。小子想换两船粮食,不知……” “管家,带这位小郎君去海边领粮食,告诉船家,那两船没卸的粮食不用卸了,直接按照这位小郎君所指的地址运过去。”周财主还没等杨义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喊着管家去办。 杨义没想到那么顺利,他真后悔价开低了。可他也没办法,这个时代最注重承诺,既然已经说好了价格,那就不能出尔反尔了。 杨义起身向着周财主一揖到底:“小子多谢周前辈,如若小子以后再有好东西,必会先卖与前辈!” “哈哈哈,小友尽管去取那两船粮食,那两船粮食比你所开的价格有多无少。如果下次还有好宝贝,记得先拿到老夫这里来,老夫不缺钱。” 杨义听得笑容满面,再次作揖之后便跟着管家而去。 可杨义不知道的是,周财主送走了他之后,口里嘀咕着:“发了发了,没想到区区两船粮食便换得一斤价值连城的龙涎香。我得称二两去送给刺史,儿子的官位又可以升一升了。” 杨义随周管家来到海边,当看到那两艘满载粮食的大船时,心不由砰砰跳了起来。正如周财主所说,这两船粮食远不止他所开出来的价格,在得到周管家的解释后,船主才极不情愿的起帆开船,载着杨义等人往南边而去。 振州城附近几条河的河滩上人声鼎沸,河的两岸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帐篷,延绵数十里。这些帐篷有的是用布搭建而成,更多的是用茅草、树枝、树叶等搭建。 先来的人将地盘围得超大,后来的人见有人占了地方便往别的地方而去。可再后面来的人却占不到地方了,他们便闯入那些人少却占地方大的人家,由此起了不少争执。可令他们郁闷的是,他们还不敢去找官府处理,只能私底下争得脸红脖子粗,甚至大打出手。 只要一动上手,事情肯定会闹大,一部分人家想去淘一下金看看效果也忘了。纷纷跑过来看热闹,顺便加油打气。 爱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但是也有一些闷声发大财的人,他们可不会去凑这种热闹。他们偷偷抢占争执人的地盘,马上起锅烧油,巴拉干活。 正直双方打得头破血流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所要争夺的地方,居然也被人家占了…… 第225章 老三的烦恼 杨义经过对这些运粮船旁敲侧击的了解,得知了他们是从交州那边运过来的。交州就是现在的越南河内,这时候是归唐朝管的。 据船老大讲,他们如果将粮食从交州运到振州,仅用十天就可跑个来回,比运到崖州近了一半,只是振州太穷,没人买粮。杨义高兴了,立刻抛出了购买粮食的大单,让这些船帮他运粮食来振州。 这些船是广州荣家的船,可船家说自己做不了主的,要问过崖州这边的掌柜之后再做定夺。但杨义说这两船粮食卸货也要几天,叫船家到了振州之后,骑他的马去崖州报告。 船家很愉快的答应了。 他能不愉快吗?杨义是振州的地方长官,他们作为商人能攀附到这样州官是他们的荣幸。别的地方如果像这样去攀附,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粮船在海上漂浮了五天才到达振州城外码头,船家吩咐同来的船工后,便骑着杨义给的马往崖州而去。 杨义安排好人员卸粮食后便往振州赶,当他来到这离码头不远的小河时,却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只见河滩两岸密密麻麻搭着许多帐篷延绵数十里,而河滩上挖的坑坑洼洼,河水浑浊不堪,众多百姓在河边有气无力的洗着沙子。 杨义看得都心疼,命令是自己下的,人也是他骗来的,而看到这些人宁愿饿死都不愿离开这地方,为的只是那子虚乌有的黄金。 杨义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众多百姓的注意,但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是来抢他们生意的。看着杨义那穿着光鲜的样子,以为是来收金子的人,可是他们连金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孙别驾和齐主薄带着十多个衙役匆匆而来,他们眼睛有些红肿,像是睡不好弄的。 “侯爷,粮食有没有运回来?” “运回来了,正在码头卸船呢。” “太好了,可否现在放粥?有些百姓快饿死了。”孙别驾哭丧着脸问杨义。 “放粮放粥,但要记住,每人只能给二两米。” “是,属下马上去办。” “等等。” “侯爷有何吩咐?” “发完米之后,你随我到人群中慰问一番,然后贴出告示,让这些上当受骗的人醒悟。再将他们登记造册,只要是愿意留下的,不管他们的户籍在哪里,都可以再次入户,也不需要将户籍迁过来。” “是,这件事让齐主薄去起草吧!现在最要紧的去放米放粥,要不然真会饿死人的。这些天来,他们没日没夜拼命的淘金,可是他们连半粒金子都见不着,也不肯离开。属下当初就想冲上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象,可为了咱振州的发展大计只能忍了下来。” “辛苦孙别驾了,振州以后能兴盛起来必有孙别驾一大功劳,我必定上书朝廷为你加官进爵。” 孙别驾听了这话,满眼血丝像似一闪而没,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谢侯爷栽培。” “你们忙去吧!多叫些人到海边卸船,那里有两大船粮食。记住,不要引起百姓的恐慌,要不然粮食就要被哄抢了。” “属下谨记!” 杨义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老二老三带着那数十人去帮忙卸船,然后自己往那些百姓中走去。他要去看看这些被愚弄的百姓到底惨到何种程度,好为日后的安抚做准备。 饿了几天的百姓终于有饭吃了,他们吃了饭之后便恢复了些许理性。这时,振州官兵倾巢而出,给他们解释这里所谓的黄金是有心人造谣生事,让他们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可以留下来…… 来到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没田没地的流浪人,或者是被别人剥夺了田地的人,他们都是抱着一丝希望来这里寻找所谓的黄金,梦想一夜暴富后,好为日后能够活命。 可他们来到这里找了几天,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传说中的黄金并没有看到。他们心里不甘,生怕自己一离开,别人便挖出黄金似的,所以他们就这样留了下来。 可今天听官府这样一解释,他们才豁然开朗,知道自己等人是被骗了。而崖州那边也没有了家,有家的人也回不去了,因为自己出来时是抱着发财的目的,所以和家人吵翻了天。 有非常多的人心里崩溃了,在河滩上嗷嗷大哭起来。也有想不开的人,正酝酿在哪块地方上吊。还有急性子干脆跳到河里去,可河水不深,他们只得在河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正在他们绝望时,振州的官府贴出告示承诺,想留下来的人都会划给他们田地耕种,并第一年不收税。这令他们兴奋不已,一个个踊跃报名,绝大部分人都要求留下来。 这些人的行为在杨义的意料之中,却在孙别驾的意料之外。他认为,即使有人来,也不会来那么多人,哪怕是来了那么多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留下来,毕竟故土难离。 可今天他终于知道了谎言的力量,更知道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哪怕有一点点希望给他们,他们就要死命的抓住,为的是更好活下去。 孙别驾、齐主薄、识字的士兵上百人,记录着这些要求留下来的百姓,一直忙到半夜才登记完成,又算了一天之后才得出了个总数,愿意留下来的人总共有三万八千多人。 孙别驾这下高兴了,他捧着账目来到杨义面前:“侯爷,三万八千多人啊,哈哈哈!这么多人该如何分配?” 杨义像似早有腹案似的,不加思索便开口:“一万五千人留在州城周边,万县刚成立,地盘也很大,他那里送八千人过去,其他三个县每县五千人。” “可是粮食不够吃了,这两船粮食最多只能维持五六天。这么多人要吃饭,这如何是好?” “这个你不必担心,粮食在这两天就会运来,而且以后每隔三四天便有两船粮食运来。让他们克服一下,你下发公函让各县自己派人来领人吧!” “是,属下马上去办。” 虽然招了近四万人,但杨义并不满意,可他也没办法,要想招到更多的人,这里一定要发展起来。只要这里生活好起来了,到时候不必再用什么谎言来骗人家,人家自己就会跑过来。 随即,杨义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命人将这一万五千人当中挑出五千壮劳力。让他们在海边十里范围内加快垦荒屯田的速度,将那些高大的树木留下来,其他的全部砍伐掉。高的地用作果园,平坦的地用作水稻田,低洼的用作养鱼的鱼塘。如今就快入夏了,他们要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将种子播下去,为秋粮得到丰收做准备。 他还要利用台风没来之前,将沿海的滩涂筑坝围堰,然后平整地面,将地面夯实之后好放海水进来晒盐,这些巨大的滩涂就是他的晒盐场。 而万县那边派过来的人正是那齐县令的女儿齐凤,和她交接的却是老三这个一面之缘的人。他二人一见面就像仇人见面似的,没两句便争吵起来。 可吵着吵着,老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发现这母老虎并不是真正的找他吵架,而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一发现非同小可,他心里不由怦怦直跳,总感觉这女人是在喜欢自己。可自己却自卑呀,自己一事无成,只是小叔父的跟班,而对方却是县令的女儿,自己可高攀不起。 再说了,对方被太阳晒得乌漆麻黑,虽然从表面看起来还算漂亮,可是对着那一张大黑脸让他起不了一点兴趣。可这女人像是粘上了他似的,其他人都已经把那八千人带回去了,她还留在这里三天两头找老三吵架,这让他苦恼不已。 没办法,老三只得来到府衙后堂找杨义哭诉了:“侄儿拜见叔父。” 杨义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侄子,有一股无名的亲切感。有可能这就是离家久了,身边有一两个亲人,由此产生了些许的依赖吧! “老三,你今天来有何事吗?” “没,没事。有,有事。” “你到底有事没事?” 老三这时候却扭捏起来了,抓着袖子揉搓着,像极了个未出阁的小媳妇儿:“侄儿,侄儿想求叔父个事情。” “有事快说,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似的,一点都不痛快。” “是,是这样的,前阵子侄儿和叔父去崖州,在路上撞到个母老虎。可是她像似和侄儿有仇似的,他过来领人之后却不走了,三天两头找侄儿吵架。侄儿苦恼不已,求叔父将她赶走吧!” “哈哈哈,人家这是喜欢上你了。” “叔父千万别这样说,侄儿还想多活两年呢。这么凶的母老虎,侄儿怕被她吃了。” “吃什么吃?他再凶,凶的过你婶婶吗?” “嗯哼!”杨义话刚出口,就被里屋的一个声音吓得一哆嗦。 杨义马上转移话题:“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房媳妇了。既然齐县令的女儿看上了你,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一切由叔父做主。” 老三却急了:“叔父,舍不得呀!” “为何舍不得?好歹人家也是县令的千金,长的又标致……” “标志啥?黑得像炭一样!” 第226章 替你着急 杨义听到老三这话那个气呀,假装大怒:“原来你不待见她,就是嫌弃她长得黑!” 老三低下了头,不再回应杨义的话,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老三呀,不管你爷爷给你灌输了多少对我的仇恨,但你爷爷那一代的恩怨不应带到我们这一代来,这句话也是你爷爷临死前的遗言。所以,我才全心全意的想将你们扶起来,而你们更加不可以给我掉链子,明白吗?” “侄儿明白,这些话我阿耶早就跟我们说过了,我们也想通了。” “你明白就好,要是明白了就回去将你的房间收拾好,等着新媳妇过门。” “可是她……” “她什么她?她只是被晒黑的,你将她娶回来后,不要让她下地干活,让她多用点胭脂水粉,两三个月就变白回来了。到时候,你领着个美若天仙的媳妇儿逛街,保证亮瞎别人的眼睛!” 老三想了一会儿,立马露出了一张猪哥的脸,哈喇子从嘴角一点点流了出来。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还嘿嘿的奸笑着。 “侄儿听从叔父安排。” “这就对了,你和齐家小娘子先谈着,改天叔父给你下聘礼去。” “嘿嘿,那侄儿就不打扰叔父了。” 杨义向他挥了挥手并没说话,可梁若施却从屋里走了出来,柳眉倒竖的走到杨义面前,二话不说就揪着杨义的耳朵往屋子里拖。 “疼疼疼,若施请放手。” “刚才是谁说我凶来着?我就凶给他看!” “若施放手,刚才说的是我凶,我凶还不行吗?” “不行,刚才你说了我凶,那我就要凶到底,快到房里去。” “哎呀……” 老三刚走出后衙,便听到杨义的一阵惨嚎声,他回头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暗笑:叔父,你居然敢说女人凶,你也尝尝女人的滋味。 振州城获得了从崖州来的大量人口,虽然这些人口在崖州是没田没地的人。但这也是人口啊,损失了这么多人口,当地的官员是要被问罪的,崖州刺史气得直跳脚,连夜写奏报发往广州,向广州大都督告状去了。 广州大都督林源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但他还是眉清目秀。如果再年轻一点,面容的皱纹再少一点,肯定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当他收到崖州刺史的奏报时,他也气得摔了杯子:“来人,给我把龙继云叫过来。” 外面的随从不知道大都督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当听到这句话时,忙躬身行礼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龙继云便匆匆而来:“属下见过大都督,请问大都督叫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林源并没有回答龙继云,而是将那份奏报丢给龙继云。他自己便捧起了茶,眯着眼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龙继云接过来奏报一看,眼睛睁的老大:“大都督,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要不要将他叫过来打一顿?” “打他一顿就完事了?他到底和你是啥关系?要你这么袒护他!” “不瞒大都督,他是属下的外甥,也是云儿喜欢的男人。” “噗!”林源一口茶水喷的老远,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咳嗽声:“你,你,你说啥?” “属下是说,云儿喜欢我的外甥,南海节度使杨义。” “那个,杨小子是怎么想的?” “他当然是喜欢的,但当云儿知道义儿已有妻妾时,她便刻意疏远我家义儿了。 “嗯,那个我知道了。现在还是说说这小子胆大包天的事吧,你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说句不中听的话,上面那位确实不像话,将他丢到那穷山恶水之地,而且只有三万多人。这点人能干啥?不饿死就不错了。” “贤侄啊,你这是在埋怨陛下吗?” “属下哪敢啊!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呢,你看我父亲已快七十……” “别老岔开话题,说说你是怎么处理的?” “有求必应!” “连编造谎言,骗他州人口的事也答应?” “这个骗与不骗尚且没有证据,只是崖州刺史的一家之言。万一真有人在振州城周边的河滩里捡到了黄金呢?如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冤枉了他!” “好吧,你说的这话也有道理。但这事本都督要派人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编造的谣言,让崖州境内突然减少了四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哎呀,我的大都督呀,还查啥查呀?在崖州境内消失了四万人,可振州却增加了四万人,又不是跑到敌方去了,就当是崖州支援一下振州的发展了。你想想,他振州境内只有三万人,而崖州境内却有十三万,不分一点人给振州,那里的税怎能收得上来?他那里要求修衙门的事已经报过好几次了,都没钱下拨,就是因为他那里收不上税。” “嗯,他那里说要重置一个县是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突然来了那么多人口,总该分流出去吧?在那穷乡僻壤之地,不将人分流出去,迟早把振州给吃垮不可!” “行吧,行吧,他的事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但是有一条,三年内可以不收税,但是他得把州城城墙、衙门给修好了。如果还有富余的钱财,再把其他四县的城墙也修一修,别跟前两任似的。” “这个,大都督呀,不是修一修的问题了,而是需要重建的问题!” 林源眉头一皱:“何解?” “前两天,我接到义儿来信,他说他上任的第一天衙门大门口便倒塌了,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 “什么?居然倒塌了,没到五十年吧?” “那地方潮湿,房梁、柱子都容易长虫子。有个二十年就不错了,如今挺三十多年才倒塌,还算当初修得够坚固了。” “这可是州衙的颜面呀,是否先垫些钱去将衙门口修一修?以后再从他的财政里扣。” “以属下看还是不用拨款了,就他那山旮旯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别指望能将税收上来。” “呵呵,也对。那就这样吧,但命令还是要下的,总不能所有的便宜都让他占了吧?” “这个属下晓得,属下回去后马上就办。”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 “属下告退。” 林源一副严肃的表情,等到龙继云出去之后,他立马激动起来,双手握拳就差大吼出声了。他口里喃喃自语:“老天开眼祖宗保佑,终于有人喜欢那疯丫头了,那疯丫头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激动了一会儿后,林源想了一下便向后衙走去。不多时,林源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便服,还带了几个小厮,小厮手上拿了一些礼品。 广州城外西五里的丹竹林农舍前,此时正坐着三个人。正是林源和林云儿父女,龙岗。 “云儿,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为父?你要隐瞒为父瞒到何时?” 林云儿见到林源,马上换了一副木讷的表情。但这时听到林源这话也不由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为了啥事? 龙岗这老货还不是一样?他愣愣的看着林源:“贤弟,这话没头没脑的,你说的是啥事,有话不妨直说?” “事情是这样的,听说云儿相中了个男子……” “你是从哪听来这事的?林源话未说完,便被林云儿出声打断,他的脸色也红到了脖子根。 “你还想瞒为父到啥时候?你不是喜欢杨义那小子吗?” 林云儿的脸更红了,也低下了头。羞涩、愤怒、无奈、苦笑的表情爬满了整张俏脸。 “哈哈哈,贤弟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家义儿可是有好几房妻妾的。” “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更何况像杨义这么优秀的奇男子。据说他的平妻是铁山郡主,也就是任城王之女,而且还是任城王主动许配给他。如果云儿能嫁给他,那才是云儿的福气呢。” 龙岗高兴坏了,忙向林源拱手:“谢贤弟看得起我家义儿,如果云儿没有意见,我这个做外公的便做这个主和你父亲达成这事。” 林云儿并没开口说话,依然低着头在那里搓''弄着衣角。 林源看着林云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他并不敢对女儿怎样,因为他亏欠她太多了。如今好不容易为他做一件事,他像似不顾林云儿的面子似的,直接向龙岗打了个眼色。 龙岗心领神会,忙开口道:“贤弟,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将婚书写下来,等我家义儿再来广州时,便选个黄道吉日让这俩孩子完婚!” “兄长之意正式小弟之意!”林源说完便从怀里抽出一张羊皮纸铺在桌面上,轻轻推到龙岗面前。 龙岗拿起羊皮纸一看,眼睛不由瞪得老大愣愣的看着林源。心里却腹诽:你这老小子生怕你女儿嫁不出去似的,原来连婚书都准备好了。 龙岗也不犹豫,连忙找来笔在婚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杨义这个未婚妻,不对,是未婚妾就这样形成了。 林云儿心里是欣喜的,她当然知道那羊皮纸代表着什么,但表面还是要假装矜持一下的:“你真就那么想将女儿嫁出去吗?” “这还用想吗?看到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都替你着急!” 第227章 侯爷疯了 杨义的振州得到了三万八千人的补充,往后的日子又陆陆续续得到了几千人。他有了充足的人手,可以将建造海船和建造盐田同时开工了,缺少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从交州那边运来。 其他产业也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男女都有相应的事情做,如金沟村一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杨义把这些事情安排下去后,便赶往昌县指导工作。昌县虽然多山,但都是低矮的丘陵,地势比较平缓,正是发展种植业的好地方。 杨义在那里安排人开辟出了一块上千顷的旱地来,将这地周边密密麻麻的种上椰子和其他果树,中间留着种他心心念念的胡椒。仅这一块地就可以安排上千人进去打理,栽种果树的同时,他也亲自督导昌县县令发展其他农作物。比如水田种水稻,旱地种麦子,池塘种莲藕等,尽量利用每一寸土地,压榨每一寸土地的经济价值。 在昌县忙了一个多月后,他回到了感恩县,这里正有一块块盐田在海滩上铺,一直延绵到振州城南的滩涂上,足有数十里长。虽然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工,但围海建坝已初见雏形,只等以后慢慢来了。 而振州城东四十里的山那边有个小海湾,这里正式养殖珍珠基地,渔民在别处捕获的小珍珠蚌,都通通丢到这里来养着,等到以后有珍珠了再进行人工培育。大珠蚌破开之后获得了数百颗大大小小的珍珠,只等那些海蚌稍大些再操作了。如今的珍珠蚌还没有长大,而且这里水浅泥沙厚,正是珠蚌繁殖的好地方。 检查完这些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杨义又马不停蹄的往东边的万县港。而这边的事情有点棘手,虽然此地已经有一万多百姓,但开工的地方挺多,而且都是体力活,粮食消耗非常大。 齐家父子分工明确,带领几千新投靠的人构建县城,老弱妇孺帮忙洗衣煮饭送茶水。齐三思亲自上阵,带领一千多族人在那小海湾里建船坞,日夜都吃住在那里。 可当杨义到这里时便愣住了,这特么的是什么鬼?只见海边有三个木工工地,工地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各种木制构件,三艘已铺好龙骨的船躺在那里,正被人一块块木板的往上装。 齐三思见是杨义来了,他马上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亲自陪同杨义视察。 “侯爷,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通知属下一声,好让属下为你接风。” “别贫嘴,大家都挺忙的,你给我介绍一下你下面那是啥东西?” “你说那个呀,那个就是船坞呀。” “船坞?怎的乱糟糟的,到像是个木材加工厂。” “侯爷,这可不就是木材加工嘛!” 杨义尴尬了,他忙转移话题:“我怎么看这些船只有二十丈的样子?” “没有二十丈,只有十五丈,这是这时候能造的最大的船了。” 杨义听到他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十五丈,按照这时候的一仗两米三来计算,还不到三十五米,这船也就是这时候流行的平头船。 “侯爷觉得哪里不对?”齐三思看到杨义皱起了眉头,他便觉得杨义肯定发现了问题,或者是对某方面不满意。 “嗯,是不对。不是,是船小了点。” “十五丈还小吗?那侯爷觉得多大才叫合适呢?” “起码五十丈吧!” “什么?五十丈,这,这怎么造呀?”齐三思冷汗都出来了。 “这样吧,我先画图纸出来给你们造两艘模型看看效果,如果可以的话再按照我的方法来建造。若造不了五十丈,最起码也要造个四十丈吧!” “什么?四十丈?这得多大的船,船板木材的粘合就是个大问题!还有怎么完成龙骨的铺设?怎么形成船身强大的抗压能力?这可是大问题,万一碰到了风浪是很容易折断的,船一旦被折断了那可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别紧张,到时候我打算用铁来做船的龙骨。” “铁的龙骨?侯爷,你不是开玩笑吧?在哪找得到那么大一条铁?”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你先弄好造的这三只船,等我送来图纸再教你怎么弄。我要的就是最大的海船,没有那么大的海船怎么出海?” “侯爷要那么大的船干啥?目前的十五丈已经够用了。往西可以跑去交州,往东可以跑广州,甚至北上江南之地都绰绰有余了。” “你不懂……对了,你先祖是怎的跑到那荒蛮之地的,也是用这种船吗?” “当然,而且当时还没那么大呢。” “这么小的船都能跑那么远,想必在途中遭了不少罪吧?” “那是一定的,海上行船一两个月不见陆地是司空见惯的,喝水都是问题,更不要说粮食了。” “所以呀,就要把船造得大大的。只要将足够的淡水和粮食装上去了,我们便可以从这里直接下到南洋,补给之后再往西天竺,然后再到那荒蛮之地。” “侯爷似乎对那边很是熟悉。” “先不说这些了,到你的船坞去看看。”杨义差点就将自己坑进去了,幸好他的官职比齐三思大,他转移话题别人还不敢反驳。 “侯爷这边请。” 杨义跟着齐三思艰难的在船坞里视察,当出来时指着工地说道:“你这里还待改进。” 齐三思皱起了眉头:“不知如何改进,请侯爷吩咐。” “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木头、碎木屑,这会影响工作的进度,又极易引起火灾。你们应该要将这些木料分门别类的摆好、摆整齐,需要用到时直接去取就行,不用这样翻来覆去的找。船坞上再盖个房子,这样下雨也能开工,雨水淋不到木头,太阳晒也不会干裂。” 齐三思这才恍然大悟:“多谢侯爷指点,属下马上去办。” 随即,齐三思便叫来负责的工头,将杨义的要求安排下去。效率很快,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这里整理的井井有条,接下来就是盖房子了,由于都是木头房子,盖起来也方便,但是也需要时间。 杨义看得非常满意,又对齐三思说道:“下面这个大海湾我留着有用,这里的污水什么的千万不要倒到里面去。可以拿到上面的旱地浇果树,明白吗?” “既然侯爷已开口了,那就请侯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很好,那就去你的县城走走吧。顺便看看那边建得怎样了?” “侯爷请随属下来。” 他们俩人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往县城而去,那里距离这里仅五里地,如今那里也是如火如荼的开工的。一车车的石头,一车车的泥巴,正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 杨义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反而是齐三思的回来,像是给这些施工的工人打了鸡血似的,干的活比之前更卖力了。 杨义看到这个只打了地基的县城雏形点头表示满意,他对于建筑这方面不在行,没什么可指点的。他只得一边看一边点头了,逛完一圈回来在工地上吃了个饭之后便要告辞而去。 “侯爷是否要在县城住下?” “不用了,我即刻返回振州,天黑前应该还可以赶到。你这边多安排人去做,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这样会很累的!让那些工头指挥着做,你监督好建造的质量就行。” “属下谨记,恭送侯爷。” 杨义跨上马向送别的人挥了挥手,便往回走去。 并不是杨义有多放心这里,实际上是他除了对做木船还有点了解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他只能来这里考察一番后便回去了。他要抓紧时间画一张全新的船图,也就是后世那些尖头船,他要建这种长达百米的尖头船,肯定是要一条铁制龙骨的。虽然这时候的铁并没有后世的那样坚固,但他是知道海南的石碌铁矿的,石碌铁矿的铁品位非常高,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成为上好的钢材,用来做龙骨是不错的选择。 当天晚上,杨义便连夜给他的海船写发展纲要,一直忙到天亮还没有完全弄完,但他也不着急,这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想快速的将这些事情弄完,因为他是整个计划的主心骨,他要计划整个振州的产业链,将这些事情搞上来。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老二匆匆的跑来报告:“叔父,海边来了一船海蚌都是比巴掌还大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杨义心中一动,连忙去取来那些较小的珍珠,跟着老二往海边儿去。 当他来到海边时,看到这一堆堆的海蚌不由兴奋了起来,看来他的计划要提前完成了。 他随即不再犹豫,吩咐别人拿来几块大石板,再拿来一个铁锤。拿出几颗珍珠用铁锤砸了下去。 围观的人连忙阻止:“侯爷,不能砸呀,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珍珠啊!” “是啊,侯爷要是不要,不妨送给小人,这样砸了多可惜呀。” “为啥不砸?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砸了这些珍珠又有啥用?” “当然有用了,把它砸碎了塞到那些海蚌里去,培育新珍珠。” 一众大小爷们蒙圈了:“侯爷疯了。” 第228章 百米小船 经过杨义的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原来珍珠蚌里有一个珍珠腺,要有东西弄进去才会形成珍珠。珍珠蚌在自然环境中,一般是吸收细小的沙子,才在很小的概率内形成珍珠,如果砸碎珍珠塞进去的话,这种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由于珍珠所含的物质与海蚌里的珍珠腺是一样的,海蚌便将它快速吸收进去,从而诱导珠腺分泌出东西把这些碎珍珠给包裹起来,从而很快形成珍珠。 其实道理很简单,说白了一文不值,但操作起来确实相当困难的。珍珠砸碎可以,但是不能太碎,也不能太大。太大的话海蚌不够分,太小的话起不到诱导的作用。 在这些渔民看来,珍珠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们可不敢乱砸,没办法,杨义得亲自操刀了。砸碎之后,杨义便教他们如何将这些小颗粒塞进去,把塞了珍珠颗粒的海蚌放到一边,到第二天如果发现被吐出来的,再将它们收集起来塞到另外的珍珠蚌里面去,再经过几天观察之后,没有再将珍珠碎屑吐出来的就可以放到海湾里养着了。 大家风风火火的忙了几天,杨义将家里的数百颗珍珠全砸了,才将这数万块海蚌塞满。然后命人抬到了陵水县那个小海湾里养着,这些知道内情的渔民自然而然的成了员工,老二成了总管。 由于保密措施做得好,养珍珠这事并没有传出去。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这些海蚌里的珍珠长大之后,就知道如何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只要有事情做,时间就过得飞快。 当万县县城建起来了,船厂里几十丈巨船的准备工作弄好之后,已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如今的振州已是百业繁荣,络绎不绝的商船源源不断的来往于振州和海边的各地,他们带来粮食的同时,也从这里运走木材、药材、盐等货物。 振州城西二十里的盐田,一堆堆洁白的盐被捞上岸来,堆在岸边的空场地上,看得众工人目瞪口呆。每一次捞盐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便跑过来围观,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产盐的。 杨义也是心惊肉跳,他马上组织人给见过这种制盐方法的人讲解其中的厉害,并将这些人全部留在盐田工作,绝对不能将这种秘密外泄。这晒盐可是这时候的高科技产品,这可都是钱,真金白银的钱,杨义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太早的知道? 杨义找来船老大,让他将船直接开到盐旁的盐场,将那些沥干水的盐一袋袋的搬上船,然后拉到对面的交州贩卖,价格压在十文钱一斗。这样的话,两船盐运过去,也能运回两船粮食还有剩余。 而杨义知道,船老大给他弄来的粮食也是从交州那边运过来的,再加上荣家运来的粮食,如今振州的粮仓是满满的。缺的只是人的问题了,如今成效已经出来了,按这样发展进去下去,发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他的胡椒种植园还是没能弄到胡椒种子,他吩咐船老大在胶州那边留意。可是那边连胡椒都没得卖,更别说种子了,杨义也很无奈呀,看来他只得另想办法了。 如今盐田已经投产,而且其他地方的盐田还在继续扩大。如果全部建成的话,他每天出场的盐就能装几大船,到时一船盐就可以换来一船钱。 杨义就这样在四个县的产业来回跑,海风吹得他脸黑如墨,本来只有十九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了。 潮起潮落,杨义在忙碌中已经忘了时间,日子匆匆半年又过去了。 就在他在万县指挥着造百丈大船的时候,一个士兵骑着马匆匆跑来,还没等到马完全停下便匆匆跳下马,踉踉跄跄的往船坞这边跑来。 “侯爷,侯爷大喜,大喜呀!” 现场的人听到这喊声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纷纷抬起头往这边看来,听到是侯爷的喜事他们也不由高兴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啥喜事可以高兴,但只要是杨义的喜事他们就高兴。 杨义看到这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抬手止住他:“先停下喘几口气,有事慢慢说。” 士兵闻言也是感动,连忙停下来深呼吸几口气后说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哗!” 现场顿时响起了嘈杂的欢呼声,随之而来的是欢声雷动的恭贺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杨义忙得都已经忘了这档子事了,如今被这士兵来报喜才记起来。这日子已经过了近一年,梁若施这时候生了,也就是说广州的小柔也早已经生了,可为何没有消息? 一想到小柔,他就想到广州去将她接过来,可是这里的工作实际太忙了,他压根就走不开。他只得将这种心情压抑下来,等造好了自己的“巨舰”,试航的时候再前往广州了。 为了能见到小柔,杨义亲自在船坞里指挥,不像以前那样住在县城里,只是每天过来指导半天。 时间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要你在意它,它就像似跟你作对一样,催着不走打着倒退。但当你不理它时,它就会生气的偷偷溜走了,让你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杨义又废寝忘食的忙了大半年,连过年都在船厂中度过,直到四月,他期望中的大海船终于建成了。由于时间仓促的关系,仅仅造成了一艘,还有两艘在建造中。 建成的这艘船比这时候的任何船都大,但并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五十丈,仅勉强达到四十四丈,也就是一百米长。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现在的技术达不到要求,光一个防漏的密封技术就够这些技术人员头疼的了,小船做得出来,到大船却做不出来。 最主要的还是那条龙骨,光这条龙骨就准备了三个月,他凭着脑中的记忆记得,昌县有一个叫石碌的铁矿。他告诉了昌县县令,只用了不到十天便找到了铁矿所在位置。经过挖矿、选矿、粉碎、熔炼、浇铸、煅打等工序,一气呵成,用一百个铁匠煅打了十天才打成了一条长百米,重几千斤的铁质龙骨。 本来他想给船的主要骨架都是用铁制的,没成想现在的制铁技术那么差,打把刀剑还可以,但到了这种巨形的物件就变得力不从心了。 但好在这岛上的古树林立,取材方便,随便在哪里都可以砍到上了年纪的硬木。这种硬木用来做船板刚刚好,由于担心龙骨容易锈蚀,他特意给船底的船板加了好几层。 而这船更是采用了到宋朝才出现的隔水舱设计,既稳固了船体的结构,还增加了船身的抗打击强度,更可以为人提供更多的生活空间和承载更多货物。 在甲板设计上,他的船与这个时代的船非常不一样,这个时代的船是平头船,船的两端翘起,中间立一个大桅杆,船后头是人住的船舱,非常不利于撩望。而他这艘船则是参考了后世的舰船,有点类似于两栖攻击舰,也就是两头是平直甲板,船板高出船身许多用做护拦,中间建了个三层小楼,两条桅杆建在小楼的两头。 近十丈高的桅杆上挂着两块巨大的船帆,船帆缝得严丝合缝,是用桐油浸的布制作而成,既防水还耐腐蚀。 而在船的后面更是别出心裁的做了螺旋桨,只是这时候没有橡胶油封,封不住卷轴浸水,卷轴只能斜着插入水中,有特殊情况可以采用人工来驱动。 而且船上还有各种娱乐物品,如象棋、围棋、麻将等,这些东西是长期航海人必备的神器。在海上航行很容易迷失自我,要是有一些娱乐活动就会发动人的脑子,不会让人造成脑子疲劳,从而转成抑郁症。 大船上有个特殊的房间,这房间就是厨房。因为是木船的关系,船上所用的燃料只能是木炭,而燃烧的木炭若被海上颠簸给弄得到处都是的话,这种木制的船将是一种灾难。所以,杨义给这个厨房全部采用薄铁包裹,而且消防水箱就设在厨房的旁边,万一发生了意外,也可以及时的利用水来灭火。 杨义弄出这些设施设备,主要是看到这时候行船的不易,每次出海,即使不遇上风浪,也有可能把小命丢船上。不仅仅是这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最要命的时船太小了! 而杨义这条长四十四丈,也就后世一百米的小船,在这个时代可谓是从未见过的巨船。他从建造开始到建好,便被知道内情的人给予高度关注,包括崖州刺史在内。 他震惊的同时,还不忘上书朝廷详详细细的报告了杨义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当然了,他并不知道杨义弄的那些养殖珍珠的事情,他要是知道,又肯定优先向李世民告状请赏了。 而广州大都督府的林大都督收到这消息时,震撼得久久无言,这时候他更加确定将女儿嫁给杨义是多么正确的事。在震惊之余,他还不忘给杨义下达了公函,让他将这艘巨舰开来广州让他一睹芳容。 可杨义接到这个消息时却非常郁闷,特么的,为了这小船居然下了政府间的正式公函。由此可见,这时候的人是多么的无知啊! 他忙吩咐身边的随从:“去叫齐县令准备下,本侯爷三天后试航,目标广州!” 第229章 被疑造反 杨义指挥着他的巨舰航行在海上,向着东北的广州行进。 船上二百多船员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各项动作,一条条命令随着杨义的喊声传达下去。他这是边试航边训练,在陆地上的训练已经早就进行了,而现在主要是为了磨合。 这些老船工虽然对驾船非常熟悉,但是杨义不打算用这时候的方法,而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弄。也就是一条长长的铁管,从指挥舱通到驾驶舱,他用命令来指挥船的航行。 他并没有用令旗的指挥方式,这是等其他两艘完工后,他才会有计划的培训令旗手。 而他的船有了双船帆和人工的转动方式,航行速度比别人的单船帆还要快上不少,只用了十天就到达了广州城外码头。 这一巨船的到来,造成的轰动不亚于来了海贼那样惊骇。广州城的居民闻言纷纷到码头来观看,将广州码头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林源、龙继云等一众广州的大小官员也匆匆赶来,当他们看到这艘鹤立鸡群的巨舰时,所有人都呆愣住了。看着这艘比正常的船长出三倍,一般的货船在它旁边,就如同大船和渔船的区别。 而且这艘船还有点怪,船头不是平时所见的平头船,而是尖尖的,这种船一看就能乘风破浪,行进的速度绝对比这时的平头船快。而且船舷那么高,绝对能防海贼的铁抓钩。 这艘大船的到来让周围的小船纷纷避让,当巨船靠码头时,一个巨大的怪物形成了个巨大的影子映照在众人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停了许久还没见到有人下来的意思,岸上的人也开始急躁起来。他们纷纷猜测这船高五六丈的船舷,人是怎么上去的?又是怎么下来的? 可是悬念很快就要打开了。 只见离地面丈许高的地方,从船身里开了一个大大的门,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平直的板梯缓缓的从里面放了下来。 众人以为会出现什么怪物,正提心吊胆的看着,一副做势要跑的样子,甚为滑稽。可打脸的是,期望看到的怪物没有出现,只见杨义一身戎装,在众人的簇拥下从板梯上缓缓走下来。 杨义都来到龙继云面前了,龙继云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愣愣的发着呆。 “舅父可要上船一观?” “哦,好,好,上去看看。” 杨义退到一边做邀请的手势:“舅父往上请。” 龙继云颤颤巍巍的踏着板梯向上走,见到什么都稀奇,见到什么不懂的都问,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林源看杨义的眼神满是欣赏,都恨不得抓着杨义喊贤婿了。 “义儿,为何船的两头是平的,怎么船头不建高一点?” “舅父,船头建高了有啥用?即挡住了视线,又不好晒鱼获。” “什么?这么大的船用来做军船不好吗?你居然用来做渔船,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会不会揍你一顿?” “知道就知道了呗,我都被贬到岭南来了,还怕他把我贬到哪去不成?” “舅父不是这个意思,舅父的意思是,若陛下觉得你弄这船大材小用,会不会把你召回京城委以重任?” 杨义听了浑身一哆嗦,他真怕李世民把他调回京城。这时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高铁,更没有飞机,想要回去一次可谓是九死一生。 安禄山为何要造反? 就是杨国忠诬告他要造反,皇帝也是疑神疑鬼,三天两头的将他从幽州召回长安质问,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长安距离幽州路途遥远,得在路上走两个月,把那死胖子颠得受不了了,就干脆扯旗造反了。 可如今海南到长安的路程可比幽州到长安远得多,而从幽州到长安一路上绝大部分是平原。此时海南到长安绝大部分是山岭,更加难走,连安禄山那样的人都受不了皇帝,他杨义就更加受不了了。 可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杨义听到龙继云这样的说法,他就立马警惕起来。随即计划着将小柔母子接过来后,最多只在广州城住两天便回振州,他可不想与圣旨不期而遇。 林源、龙继云和一众大小官员在这艘巨舰上参观了一个多时辰,将他们看到的不懂之物从头到脚问了个遍。最后来到船上的食堂,还在食堂里吃了餐饭,这更加令他们惊奇不已。 船上虽然没有多少蔬菜,但肉类却是丰富的。相比于这时候的行船,基本上都是咸菜加干饼,哪像他这样还可以炒着吃的。既能吃上热饭、热菜,还能吃上需要长时间炖煮的汤。 他们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不迭的让人将这些事情记录下来,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再整理成册好上书朝廷。一定要朝廷给他们的地方也弄一个这样的船,哪怕不是在海边也要弄上。 他们早就听说了杨义这混蛋小子的名声,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邀请得动杨义去帮他们造这样的巨舰。只能通过朝廷下圣旨,让朝廷命令这混蛋小子去帮他们了。 这些官员正在打朝廷主意的同时,朝廷那边也接到了崖州刺史的奏报。 尚书右仆射李靖手上捧着奏报,正在朝堂上读着:“臣崖州刺史洪城南上奏,南海节度使杨义自上任以来,所有的动作都非常怪异。先是制造谣言将臣辖下的四万余百姓骗到振州,又在海边开垦农田,却不用以种植粮食,而是灌进海水看着潮起潮落,本以为他是为了养鱼,可一年来均不见有鱼放进去,亦不见有鱼捞出来,此乃怪异之极。 随后又强行出手将两州分界之地全部占领,甚至还占了崖州部分土地,新成立一个叫万县的县。又在此处造了一船厂,他不造渔船也不造商船,而是造一种长达四十多丈的战船,此乃有造反之嫌。臣已多次上疏道衙无果才冒死上奏,请陛下下旨将此贼拿下押往京城,如若让他奸计得逞,恐祸乱我大唐南疆!洪城南敬上。” 朝堂上所有人听完都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说杨小子会造反,打死俺老程都不信……” “如果杨小子身边有人怂恿他造反呢?他可是会天罚的,如果他真造反了,谁人能挡?” 李靖刚读完,众臣便不淡定了,朝堂上便轰动起来,吵吵嚷嚷,震得显德殿嗡嗡作响。先是从言官开始,然后蔓延到了文官,最后是武官。 可是,这个事情不是谁敢担保杨义不会造反,就不会发生的。由于赞同杨义会造反的人实在太多,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也向言官、文官倾斜了。 但绝大部分武官还是不相信杨义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最终没法吵得不相上下,只得由任城王李道宗提议,投票表决杨义会不会造反,少数服从多数。 众文官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武将没办法,也只得答应了。可结果令武将大失所望的是,近二百人相信杨义会造反,绝大多数武将不相信,十多人弃权。 李世民除了点头之外,一直都不说话,冷眼旁观看着这些文武大臣在争吵,他也是不相信杨义会造反的。但是众口铄金,不相信也得怀疑了,如果这个混蛋小子利用天罚来造反,他的军队就像突厥人一样,只有逃的份。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的妻儿可还是在京中,他不会那么灭绝人性,不要自己的妻儿也要造反吧? 看着朝堂里的重臣在吵吵嚷嚷,他终于忍不住了:“众卿以为,如若杨义造反,该当如何?” 魏征对杨义向来没有好感,但他知道杨义在长安有巨大的财产,像这种市侩之徒不会为了所谓的帝王之位,冒着杀头的危险做那不切实际的梦,而抛弃这种现实的利益。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他首先站了起来:“启奏陛下,臣认为杨义不会造反。陛下任命他为南海节度使管理海洋诸事,修造战舰是必要的。如果没有战舰,又如何去剿灭海贼,难道靠一张嘴就能说得海贼投降不成?” 言官中出了一个反对的声音,而且还是他们的主官,打得他们措手不及,都诧异地看着魏征。 “魏侍郎何出此言?臣不敢苟同。”说话的是箫瑀:“臣以为,南海节度使虽然制造战舰是为了剿灭海贼。但海贼有什么?除了一些渔船加上几个拿着刀的人爬船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用不着那么大的战船来撑门面。还有,他没有用朝廷拨付的钱建造船只,这就更令人怀疑了,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再者,居说广州别驾是他的舅父,如果两人沆瀣一气,难免他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是吗?那请问箫相,你可亲眼见过杨小子驾船攻打别处?你可看见杨小子攻城拔寨?如果没有,那你是如何认定他有造反之嫌的?” “你,程咬金,你强词夺理!” “你胡搅蛮缠,血口喷人。” “你程咬金……” 李世民听到这样的争吵也是烦闷不已,忙开口打断:“好了,都别吵了,传朕旨意,诏杨义回京述职!” 第230章 出海寻妾 李世民的命令很快就下达了,在还没下朝的时候,宣旨的官员便匆匆出了京城而去。 并不是这事有多么紧急,而是写诏书的人也是认同杨义会造反。李世民话音刚落,他便刷刷刷的将圣旨写好了,交给李世民审核的时候也不过过了盏茶功夫。连李世民都非常诧异,怎么这次诏书写的那么快?好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似的。 但他也没有多想,取来玉玺盖了上去随手一甩,将圣旨甩向了一宦官,那宦官手忙脚乱的接过圣旨,交给旁边正一脸愤怒的杨景猷。他正欲找人去传旨,可箫瑀那老货的声音又响起了。 “启奏陛下,臣提议让一员猛将去传旨,如果发现杨义真有造反之嫌,可将他就地格杀!” 李世民脸色阴沉,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准奏,让牛进达去!” 杨义在广州码头上东张西望,始终不见自己的小柔和孩子。他不由得向龙继云打听:“舅父,小柔和孩子呢?怎么没看到人,是不是没有通知她?” 龙继云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小柔没有去振州?” “没有啊!我在振州没看到人。” “她二月把孩子生下来后,刚满月就坐船出海了,说是出去找你。按行程,早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到达振州了。” “什么?” 听到这话,杨义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再也无心逗留了,也不管龙继云等人的劝阻,便带着人匆匆回到了船上,急忙拉起风帆向着南边而去。而杨义没有注意的是,在他急忙上船的时候,一个扮成船工的女人也跟着上了船。 大船按着他的命令缓缓前行,先是沿着岸边走,这时候行船是沿岸边的,出了外海之后便往西南而去。 在海上,他们遇到了台风,滔天巨浪向他的船席卷而来,本应是观查船身的抗风浪强度的时候,但杨义没有那心情,除了指挥船上的人员应对外,啥也做不了了。 船在海上乘风破浪走了十多天,才在一个风平浪静的中午来到崖州。杨义忙派人上岸,让他一路打听回万县,他在万县与打听的人汇合。 可当他提心吊胆的来到万县时,却得到没找到人的消息。这时候杨义的心更慌了,只希望回到振州能见到人,随即不敢怠慢,立马起帆向着振州而去。 又经过几天行船才回到了振州,可得到的消息令他差点晕过去。报告的是一个船工,据他叙述,在距离崖州外海不远处碰上了海贼,他们将小柔连带孩子抓了,并且往南边去了。 杨义气得怒不可遏,连忙叫人将做好的抛石机帮上船,打帆开船往南边儿追去。他只是希望小柔和孩子不要有事,要不然他真是后悔终身。 虽说往南边而去,但他这样去与大海捞针无异,这么大一个南海找一艘船,希望相当渺茫。只希望老天保佑,能够在海中遇到她们了,如果遇不到,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想。 海上的日子是漫长的,并不是时间随着出海的人停滞了,而是行船慢。这时候的船基本上是随风而动,风力大,行船就快,风力小或者没风,和静止无异,只能靠着洋流的搬运了。 幸好的是,他设计的螺旋桨发挥了作用,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依然在缓慢的蠕动着。四周一片蔚蓝,到哪边去都没有方向,幸好的是杨义这时候做出了简易的指南针,还不至于迷路。 在航行了二十多天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片绿色。这绿色,就是海中的一个个小岛,应该是后世的西沙群岛了。 杨义等人来的时候正是涨潮期,可以直接将船驶向岸边。他们这一下岸,便迫不及待的派一百余人上岸查找,虽说这岛不大,但一百多人撒进去,还是如小鱼进大海一般。 杨义不认为劫匪会跑到几千里外的东南亚那地方,这时候的船要跑远途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为过,极有可能就是在这时候的西沙群岛上了。 杨义知道,这时候的海贼劫持人之后,基本上都是往大陆上靠。他们怎么可能还往远海而去?所以他认定,小柔肯定是在这附近的岛上了。 杨义的猜测没有错,小柔乘船出海之后,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航行,在崖州靠岸补给之后又往南而去,可是才走了半天,便听到船外有人喊救命。 在海上相互帮助是人的共识,所以他们便将那几个人救了上来。人是救上来了,可却令小柔大惊失色。 救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杀手崔命和崔凯,还有几个大汉。他们一上船见人就杀,有个机灵的船工趁对方没注意就跳进了海里。 崔命等人也以为是自己杀的人掉进海里了,并没有理会。就在他们劫持船往南而去时,那成功逃命的船工乘着崔命的小船往崖州而去。 崔命等人并不是想远离陆地,他们的本意是先乘船南下,然后再折返。可是他们没有指南针,在海中迷失了方向,在海上兜兜转转走了一个多月,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 他们欢呼雀跃上了岸,可令他们傻眼了,经过两天的摸索,一个小岛的样子出现在他们脑海里。这小岛东西南北都差不多长,目测应该有四五里。 可当他们想上船往北走的时候,突然刮起了狂风,一个个巨浪向着岸边打来,他们所乘的大船也在这时候沉没了。而他身边的随从也有四五人被刮到了天上,崔命、崔凯被吓得够呛,连忙带着小柔躲到草丛里去。 他们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里住下吧。看到这漂亮的女人,崔命的脸上露出了邪笑。 小柔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顶住了自己的喉咙:“你敢碰我一下,我立马死在这里。” 崔凯连忙拉住崔命:“兄长,他是姓杨的女人,咱们就不能动他,等姓杨的到来再用她的性命要挟,一定要姓杨的好看。如果动了她,姓杨的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跟咱们拼命,到时候咱们手上就没有筹码了。” 崔命一想也是,才将小柔就地正法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们在岛上建了三个房子,中间的给小柔住,两边的他俩兄弟住,反正在这岛子上,只要他们看着小柔,谅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杨义追来后却在他们的背后登陆,还带了上百人了在岸上找。 小柔的孩子一直在哭,在岛上生活两个月了,每天都是哭天喊地的,弄得小柔也是伤心不已,有时候她也会跟着孩子哭。 崔命兄弟俩远远的看着他们母子,并没有过去打扰的意思。而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大群人往小柔那边而去了,这下他们不淡定了,连忙拔出腰上的剑也冲了过去。 杨义看到了小柔,也顾不得前面是不是陷阱,心情激动的忘了周遭的一切,他一个劲的向前跑。周围的人怕他有危险,也连忙跟上将他保护起来。 小柔看到杨义向她跑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真的是杨义,真的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夫君。她震惊在当场,还以为此生不能再见自己的夫君了,没想到在这荒蛮之地还能见到。 杨义跑到小柔面前,一把将她抱到怀里,可奇怪的是,这时候的孩子居然不哭了。小柔沉醉在这男人的怀里,直到一阵刀剑之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惨叫声,这才将他们这种恬静吵醒。 杨义连忙将小柔拨到一边,警惕的看向四周,严防袭击的人冲到近前。 小柔急声说道:“夫君小心,那是崔命!” 杨义愣了一下:“崔命?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是咱们决战的时候了。” “夫君,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咱娘俩怎么活?” “小柔,你不必担心,夫君是不会有事的。你看看咱们的属下,已经有数人死在他们手里了,他们也是有娘有家的人。如今就死在这里,他们的孩子又怎么活?你等着,夫君去去就来。” 小柔听到杨义这样说,只得含泪点头了。是呀,那些随从也是有家有妻的人,他们死在这里,他们的家人如何活下去? “住手!”杨义大吼一声,可他还是迟了。崔命一刀向一个随从横腰斩来,一阵血雾后,那随从被一刀两断。 “姓崔的,你我的恩怨也是到了了结的时候了,咱们就单打独斗,决一死战如何?” “单打独斗不可能!咱们兄弟打架,向来都是一哄而上,不管你们有多少人,咱们还是俩人。” “我佩服你的无耻,那就来吧。” “姓杨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不就是两个将死之人吗?在刑部大牢,我也杀过俩兄弟,他们也姓崔,结果死得可惨了。脑袋并裂,血肉模糊!” 崔命气得怒吼:“姓杨的,你不得好死!” “兄长,不必跟他废话,杀!” 第231章 怒杀二崔 杨义向随从要来两把刀,他这是要拿另一把刀当盾牌了。他一个人对付两个人倒是不怕,看崔凯那家伙应该是个文绉绉的废人,当初在春明门看到他那样就足可以看出来。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上功夫有多强了,用人的性格来衡量他的武功是非常错误的,如果有这样的想法迟早会阴沟里翻船。所以杨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对这俩人如两个高手般对待。 “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逃脱流放之刑的?” 崔凯目光一凝,恨声说道:“等你快死时,我会告诉你的。” “真没创意,说句话都拾人牙慧。” “贤弟,没必要瞒他。他自然知道咱们被流放,必定也知道我们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过了刑罚。” “你们利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过了刑罚这个我早猜到了。但我不明白,为何崔凯一直''销声匿迹?为何上次在广州见到我之后你就一直不见人影,应该是想方设法来杀我才对!” “不为什么?我刚出关中,父亲便找到与我相同的人将我换了出来,而我贤弟直到岭南才找到人,可为时已晚了。上次见你之后,我便去了流放之地劫狱,将贤弟救出来之后立马遁走并坐船南下。我们在崖州和振州暗中调查了你几个月,当我们准备行事时,却在无意间在崖州碰到小柔娘子,才决定也将她定为格杀的目标。可是没想到呀,还是我们大意了!” “兄长,没啥可惜的,他既然能来,咱们就成功了一半。这次他插翅难飞,只要为我父亲和伯父报了仇,就算我俩死了也值了!” 杨义对他兄弟的事才恍然大悟,但他一时也无言以对。 “姓杨的,你还有何问题尽管问吧!等下你就没机会问了。” “我想问一下,你父亲那大花脸是怎么回事?” 崔命怒了,一话不说便突然对杨义出手,他长身而起,一刀狠狠地向杨义的面门砍来,杨义身形一闪堪堪躲了过去。可是,他这一躲不要紧,却陷入了崔命连环刀的砍杀中。 现场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在这大白天都能看到火花四溅,看得小柔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那孩子又哇哇的大哭起来了,弄得小柔想将孩子交给他人,自己去帮杨义的忙都不可能。 那帮随从听到孩子的大哭声,连忙持刀将她们母子护在中间,害怕那俩人突然对她们母子出手。 他们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崔凯正是这样想的。他想利用攻击小柔的方法来让杨义分心,好让自己的兄长快速的将杨义''解决掉。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杨义那些随从都不是笨人。他们一部分是跟随小柔保护杨义来岭南那些三十多人当中的一部分人,在广州回来时也跟了过来。 崔凯见无机可乘,便将注意力转向打斗场中的崔命和杨义身上,他要瞧准时机对杨义来个致命一击。 打斗场中,只见杨义手持双刀,将自己周身护得水泄不通,动作逐渐潇洒自如,渐渐的将劣势扭转了回来。崔家兄弟不约而同的将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刀法,这种一只手可以防守也可以进攻,另一只手可以进攻也可以防守的刀法。 崔命非常心惊,没想到杨义那么难缠,打斗了许久都伤不了杨义分毫,而且还被他将自己追着打的劣势扭转了回来。 他不甘心,忙使出全力用刚猛霸道的杀手刺杀术向杨义砍劈而去。一声声铛铛铛的脆响声响起,震得杨义的手臂都开始发麻。但他没有胆怯,对方用什么招打他便接什么招。 “哎呀!哐当!” 杨义双刀应声而断,崔命也被杨义一脚踹中肚子倒飞出去。 崔凯赶紧将地上的崔命扶起,并看向杨义的方向,见杨义正在向他的同伴要刀,他立马拔刀冲了过去。 杨义双刀已断,还踢飞了崔命,他看了一眼那二人,觉得没啥危险,便转身叫随从再将两把刀送过来。随从领命将刀送到他手里,可下一瞬间,另一随从急忙将杨义拨到一边,一柄剑狠狠的劈在了他的肩头上,顿时血花飞溅。 “云儿!”杨义抱着血流不止的随从怒吼了一声,这随从正是乔装打扮而来的林云儿,她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对方居然这么不要脸的偷袭,杨义彻底怒了,咬了咬牙便挥刀而上。刀刀不离崔凯的要害,把崔凯逼的险象环生。 就在他俩斗得你死我活时,小柔突然大喊:“夫君小心。” 杨义心中一紧,知道崔命那家伙又要偷袭了,可形势不能让他多想,忙挥刀向崔凯的面庞扫去,再连忙回刀挥舞着护住自己的面庞。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杨义成功的脱离了危险,却又再次陷入了崔命和崔凯的围攻。他们一左一右向杨义杀来,杨义虽然双刀挡得住对方的攻击,但身上的衣服却遭了殃。 就在杨义躲过一刀之际,又一刀向他面门砍来,他连忙身形一闪,可还是迟了,左臂上挨了一刀。而他的右手刀无意间的向外挥去,却恰巧一刀砍在了崔凯的腰上。 “啊!哼!”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预示着双方都受了伤。但崔命还完好如初,这让杨义不敢大意。 就在杨义受伤时,有几个随从过来扶住他,又有十几个人正欲向对方围攻而去。杨义赶紧出声止住他们:“你们不要过去,他们即使受伤了,你们也不是对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侯爷,你觉得怎样了,要不要紧?”一随从关心的问。 “这点小伤不碍事,我还没将他们杀光呢。你们快让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可是……” “别废话,赶紧滚开!” 杨义不再理会这些随从,提着双刀再次欺身而上,对着这两个不要脸的混蛋就是一阵乱砍乱劈。 由于崔凯受了伤,崔命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护着他,便不能全神贯注的对付杨义,一时间被杨义杀得手忙脚乱。 “当当,噗嗤!” 这下好了,崔命也受伤了。而杨义累得双刀拄地,呼呼的喘着粗气。 崔命的左手受了伤,咬着牙用右手捂住。崔凯的肚子有一条两尺多长的缝,肠子都流出来了。 他惨笑一声,咬着牙大声吼:“兄长,为我报仇。” 崔凯喊完,便将肠子绕在脖子上,提着刀就向杨义杀了过去。 杨义眼冒金星,可能是累的或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见崔凯挂着肠子杀来,他再次咬牙提刀而上,左手举刀格挡住他砍来的刀,右手一刀挥下,顿时血花飞溅,喷了他一身。 “贤弟!贤弟!”催命眼睛都红了,看着崔凯身首异处,只能在原地怒吼不已。 现在就剩这两人了,双方都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同样受了伤。但杨义这边好一些,见双方都打不了了,随从忙拿来金创药给杨义敷好,并警惕的看着崔命。 就在杨义包扎之时,崔命突然邪魅的一笑。而这一幕正好落入了杨义的眼睛,他心知这混蛋应该又憋了坏屁。 崔命突然直起腰,一步步的向杨义走来,而且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诡异。 杨义顿时心生警惕,忙让随从一步步的向后退。他不明白这死到临头的人为何会笑得那么诡异,当他退到小柔面前时,他才止住了脚步,死死的盯着崔命。 而在这时,崔命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一片全是珊瑚砂的地方。他的脚一点一点的向下挪着,他这一动作,杨义并没有注意到,但仍警惕他那邪魅的笑容。 一刻钟后,催命不再笑了,而是开始大喊:姓杨的,有种你就进攻,只要你进攻,我一招之内便将你格杀。” “是吗?别耍什么阴谋诡计了。你已经受了伤,如果我再重创你一次,都不用我出手,你便能大卸八块,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你那么多狗腿子虎视眈眈的围着,哪怕我把你杀了我也活不了。我早已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备,但我被杀之前得把你给灭了。” “是吗?有没有人说过我可以算命?” 崔命一脸茫然不解,眼睁睁的看着杨义一句话也不说。 又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你我都伤的差不多了,该是到了了结的时候了。来吧!让咱们最后来一次命运的抉择。” 杨义更加怀疑起来,正一步步向着对方走去。当走到对方三丈处时,突然飞起了一阵白色的尘土向他的面容飞来。 “姓崔的,你无耻。” 杨义喊完这一嗓子赶紧举起双刀。当的一声将对方的刀格挡了回去,他立马将左手刀向下压并向着对方削去,右手刀向着崔命的方向丢了出去。 “噗!啊!” 这柄大飞刀正中对方的胸口,杨义连忙欺身而上,一刀狠狠地向崔命劈去。可崔命连忙举起手中刀向杨义挡来。 杨义也不管他这把格挡的刀会不会伤到自己,他的刀势不变,一刀直接向着崔命的脖子砍去。 “噗嗤!” 一颗红黑的头颅向着天空飞起…… 第232章 大唐国土 杨义看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心情极为复杂,没想到这两人会追到这里,更没想到他们会客死他乡…… 随着杨义的意识渐渐模糊,手中的刀也跌落在地,人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一随从眼疾手快,几个箭步便将他快要砸到珊瑚石的头给接住,才没有让他形成二次伤害。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杨义抬到一边救治,醒过来的林云儿、小柔、众多随从已经哭成了泪人。而孩子哭得更大声,小柔连忙哄孩子不要哭,而她自己却在哭。 众人在船管事的吩咐下四处找来木柴,将那两人放上去烧了。在这座全是珊瑚沙的岛上,这样埋下去没几天,臭味就能飘到地面上来。 杨义已经晕死过去了,这时候帮他缝伤口是最合适的,等他醒了的再缝的话,又要让他喝麻沸散了。这时候的麻沸散就是曼陀罗花所制而成,这种花卉对人体会造成伤害,杨义告诫所有的医护人员万不得已不得使用这种东西,所以,他们杨义晕倒之际给他缝合伤口。 小柔已经哭得肿了眼睛,她这两个月来经常睡不好吃不下,已经瘦的成了皮包骨,面黄肌瘦的。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忙活,杨义才从昏睡中幽幽醒来,看着面前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心里就是一阵绞痛。他微微伸出带着血的手在小柔的脸上摸了摸,然后指着自己的孩子虚弱的说道:“人生在世,信誉为本,义字当先,德行天下!咱们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以这四句话为辈分取名字。” 小柔含着泪一个劲的点头看着杨义,而杨义说完这句话又晕了过去。 经过医护人员的一番照料,杨义终于在第二天醒来。他挣扎的爬起来,但突然扯动了伤口,痛得他冷汗直流。 “夫君别动,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如果撕裂了伤口会再次流血的。你还是躺着吧,有啥吩咐您尽管叫奴去办即可。” 杨义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俊美小子,他像似完全不记得这人是谁似的:“你是谁?叫我夫君为何意?” 这俊美小子不再说话,将头上包着的幞头扯了掉,一头靓丽的秀发也跟着垂了下来。杨义这才想起,这不是林云儿又是谁? 他尴尬的连忙转移话题:“夫人呢?夫人在何处?” “姐姐在外面坐着呢,她怕人杰哭闹吵着您,所以抱着他坐在外面不敢进来。” “人杰?夫人生的是男娃。” “是的,姐姐生了个男娃,取名人杰。姐姐擅自做主取名字,你不会怪他吧?” “怎么会?小柔有这样的才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吗?夫君,你真好。” “你还没告诉?你为啥要叫我夫君呢?” 林云儿低下了头,羞涩的说道:“外公和我父亲已经签了婚书了。” 杨义嘴角抽了抽:“那个,咱们是否也要生一个小子?” 林云儿神情一呆,脸色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我去叫姐姐。” 日子匆匆,一个月过去了,杨义等人也在此处岛上住了一个月。 杨义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却不能用力做事,生怕伤口会再次流血,要是因此感染就麻烦了。 他此时拄着拐杖勉强可以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往岸上看着岛上植被郁郁葱葱,漫天飞舞的海鸟自由的翱翔,闪闪发光的砂砾在阳光下泛着白色幽光,心情就是一阵舒爽。 小柔也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身边。杨义看的这个柔美的女子,如今却憔悴成这样子,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痛。 她那绝美的白里透红的容颜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面黄肌瘦、弱不禁风如个小女人。那大大的黑白相间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生完孩子应该有些发胖的身子如今也是骨瘦如柴,那胸还算饱满…… 杨义甩了自己一巴掌,痛得自己呲牙咧嘴。这特么的色了。 小柔对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却喜在心头,女为悦己者容嘛。她白了杨义一眼:“夫君就是这样看女人的吗?” “你是我妻子,夫君能娶到你这样漂亮的妻子是夫君的福气。” 小柔目光大亮,愣愣的看着杨义:“你真把我当妻子吗?” “那是自然,凡嫁给我杨义的女人,我都当她们是妻子。虽然叫法上不允许,但在我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小柔高兴坏了,低声的叫了一声夫君之后,便不顾周围环境,立刻扑进了杨义的怀里。 周围的人看到他俩这样,忙将脸转到一边去。并不是他们嫌弃这对玉人,他们这是在避嫌。 儒家的礼教思想对这个时代的人是根深蒂固的,而这时候的男人所娶的正妻就是这家里的女主人,那些妾全是这个女主人的员工,刻意刁难打骂哪怕是打死,这些员工都不可以反抗,一旦反抗了,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和世俗口诛笔伐的。 这时候的女人成为妾室是非常悲惨的,如果碰到一个好的丈夫,却碰不到一个好的正妻,依然是同样的命运,同样的结果。所以杨义才规定:但凡金沟村的女子,宁愿嫁给一介白身当正妻,也不嫁入豪门当小妾。因为他深深的明白,让这些低人一等的百姓女子嫁入豪门,与豪门里的猪狗无异。 这时候的小妾地位低是出了名的,他们不仅是丈夫的财产,更是丈夫的随手礼,丈夫为了利益,动不动就拿去送人。自汉朝至民国时依然如此,并不是电视剧演的那样一视同仁。明朝末年,一著名官员娶回一小妾,为他生了个儿子,由于犯了点小错,他就拿去送人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小妾在新丈夫家又生了个儿子,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先后都中了状元。 由此可见,母凭子贵在小妾这一行列里是不存在的,杨义将这些话告诉小柔,小柔又怎能不感动? 小柔觉得整个天地都是美好的,抱着杨义喃喃说道:“夫君,你看这地方好美呀!蓝天白云,蔚蓝的大海,翠绿的小岛,鸟语花香。以后咱们每年都来这里住几个月好不好?” “好,咱们派兵来这里守住,并将这里建设成我们的一个驻地,啥时候想来就啥时候来。” “可是,这地方是不是我大唐的地方?” “这就是我大唐的地方!从振州往南只有几百里地,只是我们行船的速度慢,才用了十几天时间而已。如果是陆地上用马跑,这距离几天就到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个呀,因为咱们的船在岸边行驶时,可以按照岸边的物体移动速度计算出我们船的速度。” “那这是怎么计算的呀?” 杨义尴尬了,他没想到这问题对这时候的人解释,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地步。 但他有自己的解释方法:“咱们骑马的时候,看到两边树木等物体是不是飞快的向后飞去?你就以这马的速度为一天五百里,可是行船的速度比这马慢了五六倍,就算它五倍好了,这样换算下来也就一天一百里。” “夫君你真聪明。” 杨义抹了把冷汗,特么的,这样的说辞骗骗无知小姑娘还行,若放在后世,绝对会被别人怼得无言以对。 “小柔,你刚才提醒了夫君,这里既然是我大唐领土,那我要做点记号才行,免得被人过来占了。” “做何种记号?” “要宣誓主权,刻碑立传是最好的办法。咱们去找一些大石头,在这里的所有小岛上全部刻上字,这样一来,不仅告诉外来者,只是我大唐的领土,是我大唐首先发现,首先管理的地方。还告诉后世的人们,早在大唐的贞观六年,这里就已经归我大唐朝廷管辖,任何人胆敢侵犯,必诛之!” “这个方法好!夫君真有远见,连后世都想到了。” “那是自然,现在拥有的东西是你的不假,可传到后人手里就不一定了。如果不刻碑立传,到几百上千年后,有外人跑到你家里指着这些岛说是他的,你都无言反驳他。” “真的有那么无耻的人吗?” “比这还要无耻的人多得是!” “那,那我们就去做吧!” “这么快?夫君还想多抱你一会儿呢。” “夫君你坏,你看那么多人看着呢,好羞人啊!”小柔发现周边全是人,都笑呵呵的看着他二人抱在一起,羞得她满脸通红,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二人闪电般的分开了,杨义对着这群笑话他们的人下令:“你们全部到岛上寻找大块的石头,越大越好,越光滑越好。” 这些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看了不该看的人。幸好的是他们的主人并不像别人的主人那样惩罚他们,只是将他们罚去找石头而已。 即使那么多人全部撒出去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一块大石头。原因是这里全是珊瑚沙,根本就没有石头。 杨义没办法了,只得命令所有人在岛子上的树木最显眼处,全部刻上字:此处为大唐国土! 第233章 智捕砗磲 当杨义发动所有人在岛上刻字玩得不亦乐乎时,船管事突然跑来报告:“侯爷不好了,大船被搁浅在礁坪上。” 杨义惊呆了,急忙问船管事:“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月来都没搁浅,怎么现在就搁浅了?” “回侯爷,小人严格按照你的嘱咐,不可以将船停在礁坪上。可昨晚风浪太大,将船吹到礁坪上了,由于你没有下令将船开出去,小人还以为停在这里不碍事!”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 “让人下礁坪上看看,礁石有没有搁坏船底,如果坏了,叫损管及时修理。” “是,小人马上去!” 众人围着大船查看礁石有没有搁坏船底,这么大的一条船压在这坚硬的珊瑚礁上,如果被搁坏的话,肯定就要报废了。如果报废,这是个可怕的事情,搞不好他们就得一辈子住在这岛上了。 他们检查的非常认真,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幸好的是,坚硬的礁石没能搁坏厚厚的船底。 他们高兴的要返回岛上时,有人在一个水坑里发现了个东西,这东西便是砗磲。这些只有巴掌大小,除了那可吃的肉外价值不高,但如果找到大砗磲的话,那可是价值连城的。 砗磲,自古以来就是我国封建王朝、宗教、民间等视为稀世珍宝的存在,更是可再生的有机宝石之一。而在欧洲中世纪时就存在四大有机宝石,分别是:砗磲、珍珠、琥珀、珊瑚。 在我国,很早就有利用这些有机宝石的记载,比如商代,砗磲就已经被认为是一种宝物,因其壳的形状如车辙一般,在甲骨文的记载也是车辙。而砗磲一词最早可追溯到汉朝伏胜的《尚书大传》,其中记载了一个关于散宜生用砗磲壳敬献商王帝辛,换回兵败被俘虏遭囚禁的周文王。 据史料记载,清朝二品官在上朝时,他们所穿戴的朝珠就是用砗磲所制成。而在中国的佛教文化里,砗磲制成的佛珠被得道高僧视为圣物,并将砗磲、金、银、琥珀、玛瑙、珊瑚、琉璃,共同尊为佛教的七宝,受天下信徒追捧、供奉、膜拜。 由此可见,砗磲不仅仅是一种贝壳类动物,他的内腺可孕育珍珠,砗磲壳更是可以做成各式宝石。杨义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当初为想发财去学珍珠养殖,无意中便看到了砗磲这种生物。还在某些杂志上看到,某些潜水员在某片海域潜水时,被巨大的砗磲砸住脚而被困死在海底。 而且还看到菲律宾某位渔民捕到一个巨大的砗磲,从里面掏出一个重达十几公斤的大珍珠。既然现在是古代,也就是说,捕捞这种动物的人并不多,或者是说能捕到这种动物的人不多。因为砗磲生活在二十到一百米深的海里,没有特殊的方法和超强的潜水员,不是一般人能捕到它们的。 船管事满头大汗的来到杨义面前:“侯爷,船底很安全……” 杨义没等他说完,便指着那大船旁围着的那堆人问:“他们在干啥?” “哦,是这样的,他们在那个水坑里发现了几个砗磲……” “砗磲?带我去看看。” “侯爷,礁石湿滑锋利,很容易割到脚的,你身份金贵,可别……” “废什么话?本侯爷不是人咋的?” “小人没这意思!” “没这意思就赶紧带路,你们走得本侯爷就不能走了吗?” “既然如此,侯爷请随小人来。” 杨义拄着拐磕磕碰碰的跟着这个管事往那边而去,在那片礁石的一个小水坑里,有四五个巴掌大的砗磲正在一开一合,砗磲口的肉蓝蓝绿绿甚为漂亮。 杨义看了看左右,找来了一根树枝轻轻伸入那砗磲的口里,砗磲立马将树枝夹紧。杨义想将树枝提起来,但是砗磲越夹越紧,杨义用力一抽,没想到却把砗磲给抽了起来。 他看着这个足有两斤多的砗磲,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他又将砗磲丢进了水里。他这一动作,立马将水坑里的所有砗磲全部合了起来。 他看着那砗磲夹的那条树枝,心里不由一动,连忙吩咐船管事:“你去船上找损管师傅,叫他将修船用的那些铁锹棍全部给我拿过来。不对,拿到岛子上用火烧,再把那些撬棍烧红之后,弄弯成鱼钩状,把尖尖的那一头磨得锋利,铁钩周边用凿子凿出几个倒刺,让他们最快的速度先弄一个出来。” “是,侯爷。”船管事领命后,踉踉跄跄的往那边的大船而去。 杨义又叫来一名船员:“去召集所有人趁着现在退潮,乘小渔船出海,在周边礁坪外看看,哪里有大砗磲?” “侯爷,大砗磲不好找啊!找那玩意干嘛?找到了都不一定抓得起来。” “废什么话?找到了告诉我,我有办法将它们弄上来。” “此话当真?” “本侯爷还能骗你不成?还不赶紧去找!” “好咧,小人马上去。” 他们高兴坏了,砗磲肉质鲜美,而且肉很厚。如果碰到大砗磲的话,一个就有数十斤肉,足够让他们吃个够。 随着杨义的命令发出,众人从大船上将大大小小渔船搬下来。这是杨义的先见之明,这些渔船他装了半个船仓足有四五十条,他是每到一个地方便将当地的鱼打上来,能吃的就吃掉,吃不掉的就晒成鱼干带回去。 有了这些渔船,众人很快便摇橹出海,这些船员基本上都是海边的渔民招募而来。在海上摇橹他们是最得心应手的,而且找大砗磲也是他们最拿手的。 到了礁坪边缘,众人将渔船停下,然后一个个入水。 杨义以为很难找,当那些人刚出海没多久,便有人回来向他报告。在这珊瑚礁的边缘十丈水深的地方,便有大片大片的大砗磲,最大的能有一丈大小,正在海底张着大嘴一张一合,吹云吐雾,极为漂亮。 杨义高兴坏了,连忙吩咐船上来人传话过去,将船上的缆绳拿下来绑上那些烧弯的修船工具,再在船头上装上一个摇轮。将几条缆绳接好,一头绑于摇轮,一头用手牵着出海。 看着这条足有上千米长的缆绳,杨义相信,肯定能捕到大的砗磲。 杨义乘渔船随船员出海了,他拿着这条绳子一直拖到焦坪边缘。他示意两名船员入水,然后将这条绑上一块大石头的铁钩也放下水,让下水的船员找机会塞入砗磲的大嘴中。 两个船员一遍遍的入水,一个上一个下的交换着换气。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船员兴奋的钻出水对杨义大喊:“侯爷,成了,成了,可以拉绳子了。” 杨义也是高兴,忙举起手向着大船那边挥了挥。 大船那边接到信号,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转动轮子,绳子一点点的向大船那边而去,没过一会儿功夫绳子便拉直了。而且绳子去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看这情况,砗磲应该是上钩了。 船员一阵欢呼。 海水非常清澈,加上海面风平浪静。众人非常清楚的看到,水下正有一个巨大的物体缓缓的向岸边拖来。 所有人上岸,帮忙将那东西拉上来,今天肯定能吃上砗磲肉了。 “嚯嘿,嚯嘿,嚯嘿……” 众人一遍遍的喊着整齐的号子,这号子就是他们一起使力的信号。没过多久,便将一个一丈宽、高的大砗磲拖了上岸。 按照这个砗磲大小来算,怕得有几百斤了! 杨义不再淡定了,吩咐人解开绳子,上百个人拿着木棍将这巨大的砗磲一点一点的挪上岸。这一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连船上的人都纷纷跑下船来看热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努力,终于在涨潮前,才将砗磲弄到了岸边。 可他们没兴奋多久,便抓耳挠腮起来。砗磲是抓上来了,可不知道怎么打开,看着这个将铁棍夹得死死的巨大砗磲,众人就如同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 “侯爷,这个大家伙怎么撬开呀?”一船员疑惑的问杨义。 杨义也一脸茫然,看着这个五条覆瓦状的巨大贝壳,他也是束手无策。 “侯爷,要不咱们用大棍子把他打死再撬开怎样?”另一个船员出着馊主意。 杨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方法能行?别把这大壳打坏了。” “试一试呗!” “那行吧。” 十多个人每人提一条大棍子,狠狠的向着砗磲打去,可令他们哭笑不得的是,大棍子抽在砗磲壳上不但没将砗磲打坏,反而震得他们的手都麻了。几棍子下去连棍子都断了,还是没能把砗磲打死。 众人看向杨义摇了摇头。 杨义伸手抓了抓头,突然灵光一闪:“实在不行就用火烧吧,把它烧死了算求!” 林云儿是官宦人家,自然知道砗磲壳的珍贵,见杨义要用火烧,她连忙出声阻止:“夫君不可,砗磲壳比砗磲肉更昂贵。若是做成佛珠售卖,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你有什么办法将它打开?” “我,没办法。” “既然没办法,那就用火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行动起来。 杨义看了一眼左右,大声说道:“海里多的是,给我烧!” 第234章 大唐清洁工 几块大礁石垫在沙滩上,沙滩地上还挖了个大坑,坑里放着许多柴草。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这个大砗磲用尽了吃奶力,才将它架在那一堆柴草上。 随着杨义的一声令下,一人将火把丢进了那堆柴草上,大火随着海风呼呼的烧了起来。没过多久,砗磲的口中便溢出水来流进了火堆里,可是这点水又能起什么作用? 熊熊大火烧了小半个时辰,砗磲壳一点点的打开了,半个时辰之后砗磲壳已经张开了半丈高,一阵阵的香味飘了出来。 众人知道,砗磲肉熟了。 “快用沙子把火灭掉,来几把大砍刀将砗磲肉连接部分切开,再拿两条棍子将它撑着。” 得到杨义的命令,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很容易就将砗磲壳全部撬开。看着那一坨缩了水的肉,众人更是垂涎三尺。 一个船员迫不及待的用刀划拉一下,可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吓了一大跳。从他划开的肉里面滚出了四个如鸡蛋大小的东西。 众人定眼一看,不由惊呆了。那鸡蛋大小的东西居然是珍珠,而且还是冒着热气的珍珠。 “都别动,快切开肉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杨义高兴坏了,没想到居然有珍珠,而且还是那么大。 众人遵循杨义的吩咐,又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将砗磲肉切开,又找出了几颗比鸡蛋稍小的。 “发了发了,哈哈哈。” “发财了,哈哈……” 众人就在沙滩上欢呼起来,他们能不欢呼吗?虽然他们靠近海洋,如果有人捡到珍珠的话,还是能换几百贯钱的。可现在这是什么鬼?居然有鸡蛋大小的珍珠,哪怕是在岭南这种地方卖,也能卖上几千贯铜钱。 要是拿到洛阳、长安那种大城市卖,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上万贯都不一定买得到。 众人以为这就完了,拿刀那人急忙用刀劈肉,可是刀一劈下去,就遇到了硬东西,弹得刀都脱手而出。 “不好,里面应该还有大颗的,可能劈坏了。” “都叫你们小心了,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快切开看看。” 拿刀这人赶紧又往刚才劈的那地方切去,这时候他们哪还记得吃肉啊!他们早就看珍珠看饱了。 没一会儿,又掏出了一块像普通白石头一样的东西。这块东西是贴着底部的壳边的,呈扁平形状,并不是圆形的,怪不得刚才他们没注意到。 “侯爷,这是啥玩意啊!” 拿刀这船员捧着这石头有些迷茫,众人都看着这块“石头”发呆。 “这也是珍珠。” “珍珠?怎么是扁的?” “不会吧?珍珠不是圆的吗?” “我咋看得像一块石头……”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珍珠。 “你们没有看错,这就是珍珠!其实珍珠长大后是不规则的,不但有圆形的、也有扁平的、有长条的、更有像石头的。” “原来如此,侯爷,那这块扁的值不值钱?” “值钱!只要是珍珠都值钱。” “那太好了!那海里还有无数砗磲,咱们去把它们全部捞上来?” 众人一听海里还有无数,都不淡定了。也不用杨义吩咐,忙转身就要向海边奔去,可是已经涨潮了,他们只能悻悻作罢。 第二天刚刚亮,所有人便开始行动起来,为他们昨天因涨潮没能捕到砗磲的事情继续开工。他们这一干,就直接干到下午涨潮时,海滩上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一样的海蚌和砗磲。 众人七手八脚又是开海蚌,又是开砗磲,开出来有珍珠的人不由欢呼了起来,可开出来只有肉的则唉声叹气。而这种唉声叹气就占了绝大多数人,不甘心的众人此后数天时间,只要一退潮立马下海捡海蚌和抓砗磲,玩得不亦乐乎。 岛上的蚌壳堆积如山,几乎将礁盘上所有能捕到的海蚌和砗磲都捕了个精光。而在礁盘边的大砗磲也抓光了,只有更深的海域下不去,没法捕捉。 就当众人将目标转向另一个岛时,杨义决定离开这里了,可众人却没有想离开这里的意思。 “弟兄们别着急,咱们下次还会再来的,等到将另两艘大船建好了,专门带更多的人来,带更好的工具来,将这儿周边的大砗磲全部捞了,运到京城赚大钱。这周边可不止这一点点砗磲,比这多上万倍都不止,到时有你们抓的,何必在意这一时?” “既然侯爷这样说了,我也想我娘了,那咱就回吧。” “侯爷,下次一定要带上我呀。” “是呀,一定要带上我们……” 杨义话一说完,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决定愿意回家。随即众人将那些大砗磲壳全部帮上船,居然整整装了一层船舱,怕得有数万斤。 一个损管忧心忡忡的走来:“侯爷,那些烧弯的修船工具咋办?” “什么咋办?前几天涨潮时不是将船驶到海面上了吗?当时船又没坏,现在也用不着,回去之后再打一套好的。” “可是,万一……” “你的意思我懂,这里路上应该不会碰到什么危险,没必要再费时费力弄这些,回去再说。” “是,侯爷。” 杨义挥了挥手让这损管离开,然后跑去小柔那里逗孩子玩了。 大船顺着东南风往北而去,风力并不大,海浪也不高。船员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饿了回去吃点饭,喝点小酒或者下棋打麻将。 可这日子好景不长,正当他们喝的高兴的时候,撩望塔的人报告:“侯爷,大事不好,咱们船的正前方出现了大片蛟龙。” 杨义听了一激灵,立马翻身坐起,跟随报告的人跑到船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鲸鱼。 “侯,侯爷,那些蛟龙好吓人。” “怕什么?他们又不吃人。” “侯爷,这蛟龙这么大,不管它们吃不吃人,看着就怕!” 杨义看着这个船员浑身发抖的样子,没好气的骂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是,是,小人这就走。” 杨义看着前面这一幕震撼不已,这是一群足有上百头的鲸鱼在海面上游荡。这样大规模的鲸鱼迁徙,在后世是很难见到的。 而且瞧他们那形状应该不是一种,有大头小嘴的抹香鲸,还有形体如海豚一样的虎鲸,也有身上长着密密麻麻藤壶的蓝鲸。杨义看到那些藤壶浑身都痒痒,他知道那藤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可那玩意儿不知间接害死了多少海龟。 消息很快就传开,没过一会儿,船头便人声鼎沸,满满的全是人,都是壮着胆子跟杨义出来看鲸鱼的。人一多,他们就不只是看鲸鱼了,也在找找海面上有啥好东西,他们可是听说杨义就是跟着这样一群蛟龙捞到了龙涎香。 杨义身边的一船员突然惊呼起来:“看,那水里翻出来的是什么?” “还有一块块的漂浮在海面上。” “不会是水鬼浮上来了吧?” …… 杨义抬眼看过去,不由咧嘴笑了:“大家不用怕,那是蛟龙的粪便。” “蛟龙的粪便?粪便不是遇水就散了吗?” “怎么还一块块的漂浮在海面上?” …… “你们不懂,赶紧去找大网将这所有的粪便全部捞上来。” “啥?要捞蛟龙的粪便?好恶心呀!” “侯爷,这么恶心捞它干啥?” …… “别废话,叫你捞你们就捞。” “可是,这又脏又臭的……” “别废话,通通给我捞上来,谁能捞上一块奖励一贯钱。”杨义又想起了来振州的路上那别出心裁的奖励。 他话一出口,众船员愣了一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找渔网了。捞上来一块就能赚一贯钱,这是多好赚的钱啊!比他们打鱼累死累活一年都赚不到一贯钱。 也就在这时,林云儿和小柔抱着孩子出来站在杨义旁边问道:“夫君,为何要捞这些恶心的东西?” 杨义转头一看,正看到小柔那粉嘟嘟的脸比起上月已经多了许多肉,还有那风情万种的眼睛。他不由得将头凑过去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回答:“这些东西是不是很脏?” “是很脏,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捞?” “这些东西脏了,是不是会弄脏海水?” “你想说什么?”小柔可不傻,听到杨义这样说,立马想到夫君又要耍自己玩了。 “因为呀,我想让这片大海变得更美丽,不想让他们的粪便将这片大海变成粪坑。所以夫君要做一名伟大的清洁工,专门清理海洋的大唐清洁工!” 小柔白了杨义一眼:“说正经一点,到底为了什么?” 林云儿也风情万种的向杨义抛了个媚眼,弄得杨义浑身燥热难耐,小帐篷已经撑得老高,但他还是将这股无名之火压了下去。 他被林云儿这样的御姐弄得喉头滚动,说话也有些结巴:“清,清洁,工,工啊!” “清洁工是何职位?” “就是扫垃圾清粪的工人。” 小柔怒了:“你,你老不正经,到底捞这些粪有何用?” 杨义神秘的一笑,将头凑到小柔耳边轻轻说道:“这些粪经过发酵之后,就是市场上价值连城的龙涎香。” “什么?这是龙涎香?” 第235章 珍珠三千斤 杨义等人顺着南风往北行驶,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但也经过七天的航行才回到了振州码头。 他离开的这三个月,振州城比以前看起来更繁华了。码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数十只,岸上商队络绎不绝的来往于振州城和码头之间,有运货物的牛车,有挑东西的脚夫,也有维持秩序的衙役。 而这些大船上挂着一面面旗帜,旗帜上有写着“荣”,也有写着“赵”或“李”,这分明就是广州城当初参与砚石竞价的那些客商的产业。当初自己只是做了邀请,并没有说具体的操作议程,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在自己这里刚刚兴盛起来便蜂拥而至。 杨义这艘巨船的回来又一次引起了这些客商的轰动,这艘巨船他们在广州码头是见到过的。若不是这艘巨船到广州,他们都想不起来要到这个地方做生意,如今他们过来只是试试水,看看这里有什么利益可图。 可没成想,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便看到这里的繁华,相比于崖州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特别是海边那些不允许人靠近的地方,更令他们惊奇不已。远远看去那一块块像鱼塘一样的地方,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但他们敏锐的商业神经知道,这绝对是个大商机,一定要等到冠军侯回来再详细商谈。 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如今看到这艘巨舰回来了,他们知道他们的耐心得到了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 杨义的船刚刚靠岸人还没下船呢,码头这里便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是来看巨舰的,也有的人是来等杨义的,更有的人是来看看这艘巨舰上有什么货物,可以让他们倒手赚个零花钱。 杨义看到这些人一脸懵逼,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他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这是自己的地盘。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孙海带着上百名官兵匆匆而来。 在众人的惊奇下,巨舰的船身打开了大门,一剩板梯子放了下来。众多船员风尘仆仆,整齐划一的排着队从巨舰上走了下来,立刻又引起了围观的众人一阵轰动。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船员,更加没见过这样的下船方式。 “属下来迎接南海节度使回府。” “孙别驾辛苦了,你怎的跟本使客气起来了?” 孙别驾左右看看欲言又止,杨义看得眉头一皱,忙招招手让他靠近自己耳边说话。孙别驾过来在杨义耳边一阵低声嘀咕,杨义的眉头再次皱成了个川字。 “此事由我来想办法,咱们先回复再说。” “是!属下为您开路?”孙别驾说完,忙指挥官兵将人群分开,好让杨义等人顺着自己所开的路走去。 杨义忙回头交代了几句那些看船的人,然后带着小柔、林云儿跟随孙别驾向振州府衙而去。 看杨义这一路善愁眉苦脸的,应该是碰到了难题。而路边这些客商本想上去打招呼,但看见杨义这样子,便将他们那种心情给压了下去,只得找机会再去府衙商谈了。 杨义刚回到府衙坐下,便对孙别驾劈头盖脸的问道:“到底咋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您去了广州之后,咱们的盐田周边就出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他们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外地来的,更不是崖州过来的,应该是从广州或者更北的地方而来。他们来到此处并不是为了游玩或经商,而是拿着炭笔和纸对着咱们的盐田写写画画。 属下气不过,便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来一个抓一个,共抓了上百人,并调集新招募的乡勇将盐田周边保护起来。除盐场工作的人员外,任何人不得靠近盐场外两里之地,并让协助你的牛季校尉亲自坐镇,让他对那些拿着炭笔和纸,在盐场一里之内写写画画的人格杀勿论。” “那些人被抓回来之后,有什么异常?” “除了哭爹喊娘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嗯,你做的很对,遇事果断、干脆、处理得当。此地有你在,我以后不在都会放心许多。” “谢侯爷夸奖,接下来咱们该怎么防范?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看他们一个个手上的老茧长得老厚,绝对是练家子。” “有没有发现有人试图劫狱?” “目前还没有。” “很好,此事我知道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以后振州各项事务你来全权处理,遇到重要的事情如这次一样,只向我汇报就行。” “侯爷,这些事情全权让属下处理,上面会不会?” “这有什么好顾虑的,别忘了你这个别驾的职权,他们又有什么意见?” “是,属下定当全力配合侯爷。” “不说这些了,放珍珠蚌那个海湾有没有加强人管理?” “那里也加强管理了,只是不是官兵,而是附近的百姓。那地方只留了几十名官兵看着,属下却请二百多户居民到那里协助。”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孙前辈处理这些事情真是得心应手。” “呵呵,侯爷真是夸奖了。你年纪轻轻便能知道我这么安排的道道,这也证明侯爷的能力在我之上。” “马屁就不要拍了,安排下去,过两天把所有的珠蚌全部捞上来。大的全部破开取珍珠,再将那些小珍珠砸碎,再塞回小珠蚌里接着养。” 孙别驾眉头一皱:“侯爷,才养了一年多就有珍珠了?” “肯定有的,只是大珍珠或许少一些,但小珍珠会占多数。” “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要现在捞?” “因为我想有更多的珍珠蚌,再向那些渔民收购珍珠蚌,有多少要多少!” “要那么多珍珠蚌,那个小海湾养不了那么多吧?” “你傻呀?造船厂那不是有个大海湾吗?” 孙别驾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他不再说什么,便告辞安排去了。 第二天,振州东南四十里处的小海湾,这里热闹非凡,上千人拿着个渔网在水里上串下跳的。有的人划着船在水面上等着,等着这些人装满一网兜的珍珠蚌放上船,再运到岸上。 岸上的女人们将珍珠蚌用刀子一个个破开,再将那些含着珍珠的珠蚌肉丢到另一个大木盆里。那里还有另一波人将那些肉破开将珍珠挤出来,挤满一盆之后又将木盆拉到一边,那里还有另一拨人负责洗干净。 这就是杨义带给他们的流水线作业,效率不但高,而且工作轻松。所有人都是说说笑笑的工作,不知不觉便到了大中午收工的时候。 众多男人看到那一堆堆的珍珠蚌,再看到那一盘盘的珍珠蚌肉,而那一盆盆的珍珠他们还看不到,等洗干净晾干之后,他们才有机会看到。 杨义此时正在这一片民居的一个小院里,这里摆着两个洗澡用的大木桶,大木桶里装着满满的,还没经过挑选的大小珍珠。看着这一粒粒筷子头大小的珍珠,有黄的、有红的、有白的、有紫的形形色色。 杨义看向孙别驾:“为何不叫他们选完大小了再拿过来?” “侯爷,这不是怕出纰漏吗?先拿到你这里来放一放,等所有的珍珠都收起来再统一叫人来筛选。” “好吧!既然你这样安排,那就这样吧。有没有称过这两桶珍珠多少斤?” “四百余斤!” “嗤!” 即使在后世见过大世面的杨义,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概念?这四百多斤珍珠经过挑选之后,哪怕只有百斤大颗的,要是拿到长安城售卖,不说多了,一百贯钱一颗都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不会连那些小珍珠蚌也给杀了?” “没有没有,只是将大的破开,小的还留在那里晾着,等着将这些小珍珠砸碎塞回去再放生。” “很好,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再找两个蔑匠过来织筛子,到时候用这个筛子来挑选更快。” “是!候爷。” 此后的数天,又陆陆续续的抬来一桶桶的珍珠。两个篾匠织了四五个大眼儿筛子,用那个筛子来挑选珍珠简直是不一般的快! 当最后半桶珍珠拿过来之后,这边挑选珍珠的活也已经完成了。 杨义再次让他们将那些大颗的珍珠将颜色不同挑选出来,分门别类放好之后再过秤。 经过十天的忙活,杨义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数据,挑选出来的大珍珠居然达到了一千二百斤,而那些挑选出来的小珍珠则是更多。随后杨仪又叫人重新筛选一遍那些小珍珠,将一多半筛选出来留给那些广州来的商人,再小的就砸碎塞回那些小珍珠蚌。 得到这边的珍珠之后,杨义突然想起船上那些珍珠还没过秤呢,应该不会比这里的少。 随后,他带着这里的大珍珠前往到船上,将那里的珍珠也过秤。这不过称还好,过完称后令杨义更加目瞪口呆,船上的珍珠居然达到了一千八百多斤。 孙别驾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三千斤珍珠,我的乖乖呀,这下真要发了。” 第236章 诏回长安 杨义回来连续忙了几天后,才终于有时间歇一歇。 就在这时,一下人来报:“侯爷,广州荣家、李家、赵家等家族之人递上拜帖,共同邀请侯爷到城南的会仙楼商议振州商贸之事,您看?” “是他们的主家还是掌柜?” “是振州的掌柜和主家子侄。” “给他们回话,本侯爷准时到!” “是!” 下人出去后,杨义便踱起了步:会仙楼?自己离开振州时并没有这个酒楼,也就是说,这些人在这里等了自己一个多月,还顺便在这里开了酒楼和其他生意,听这名字,酒楼的档次应该不会低。自己正打算如何招商你们就来了,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中午太阳相当毒辣,晒得人的脑袋晕晕的。树上的蝉一遍遍的喊着热死啦热死啦,吵得人心烦气躁,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杨义换了便装在十多个衙役的陪同下来到这所谓的会仙楼,只见这会仙楼坐落在扩建的城南通往码头的必经要道上。大街两边几乎都是方便生意人的店铺,而来来往往的人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 杨义不由感叹,当初扩建州城是多么有远见的事。 再看这会仙楼,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一楼大堂坐着各种各样的人。有贪图小便宜的商人、有小商贩、也有脚夫等等,他们推杯换盏、大口吃饭、相互交谈,热闹非凡。 而大厅左边有一个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口正有一小二在那里指引着有钱的客商往二楼,而在上面则清净很多,都是些有钱人或者有文雅的人上去。 杨义的到来立刻引起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刷的一下都不约而同的转脸看过来,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看得杨义心里一颤,有种立刻从这里离开的感觉。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店掌柜便匆匆跑了出来,用生怕别人不知道杨义到他店的夸张声音喊道:“原来是侯爷来了,侯爷到访,鄙店蓬荜生辉。侯爷想吃点啥随便点,鄙店请客!”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客商、脚夫纷纷过来打招呼,前呼后拥的,弄得杨义极为不习惯。 “这里可有广州来的客商?” “有的,他们都在楼上候着侯爷。” “哦,那你头前带路。”天气太热,杨义也来不及怪别人无理了。 “侯爷这边请……”可转身的时却尴尬了,这里已经被围观的群众堵得水泄不通。 他要往哪边请? 杨义忙拱手向众人讲话:“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微服私访而来,请大家不要太过关注于我,都回去继续吃饭吧。我还有要事去商谈,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众位乡亲谅解。我在此也感谢众位乡亲对我的支持,咱们振州能有今天的模样,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杨义说完这一通话后,众多百姓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连连向杨义作揖的同时,也还不忘给杨义让出一条通往楼上的路。 杨义谦和的行为立刻让他们觉得应该四处宣扬,他们有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好官。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到处宣扬? 杨义上得楼来,只见这里一排排的蒲团上座无虚席,足有上百号人。而主位那地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食物,位置却空荡荡的。 众人见杨义来了,又是一阵向杨义打招呼,并解释他们不去门口迎接的原因。杨义并不在意,天气这么热,万一出去晒得中暑了,按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八成是要命的。 而在这群人里,杨义认识的人不多,除了那二十多个和他竞争砚石的人外,还有就是在广州比武擂台前新认识的那个荣家的荣盛了。 “荣兄,咱们又见面了。” “哈哈,一别两年,侯爷风采依旧。” “荣兄,咱们年龄相仿,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侯爷这话说的,咱这不是客气,您是官,我是民。这是朝廷制定的礼数,礼数不可废也!” “哈哈哈……” 荣盛说得众人一阵哄笑,上百人的笑声传到了一楼来,使得一楼这嘈杂的声音也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伸长了耳朵,想听听自己尊敬的那个年轻侯爷,到底在上面说了什么开心的事。 杨义拱手对众人说道:“大家站着也不是个事,先坐下慢慢谈。” “不错不错,大家先坐下。” “坐坐,坐下慢慢谈。” 众人相互礼让,相互往自己的位置坐去,可杨义却尴尬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往哪里坐,好像也没给自己安排位置。没等他尴尬完,旁边的酒楼掌柜便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请上座。” 杨义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那空位置是自己坐的。他也不再客气,走到那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杨义刚坐好,下面的上百号人便安静了下来,上百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杨义,都满怀希冀的希望杨义说两句,或者是直入主题进行谈判。 杨义看到众人的眼神就知道,该自己发言了:“众位的到来,给我振州增加了不少的人气,我在此代表振州的父老乡亲感谢众位了。如果众位用得着我杨某人,只要不违背朝廷的法度,不违背我的办事原则,我定当竭尽全力满足你们的营商需求。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来我振州做生意的商人,都必须按时交税,不得向百姓强买强卖,更加不能去那些禁区,违令者抓起来打板子。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眼下我手上有几个赚钱的行当,如果大家有意合作,就请与我详谈。” 杨义话音刚落,荣盛便站了起来:“既然是侯爷定的规矩,咱们定能遵守,绝不会让侯爷难做就是。但不知侯爷有何种行当,不妨请侯爷介绍一二!” “很好!我这里有珍珠八百斤,盐应该有五万石,铁制农具也有数万把吧!木制桌椅等不详,有意向合作的请开个价。” 杨义一说完,现场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杨义的话将他们吓到了。 荣盛结结巴巴的问杨义:“侯,侯爷,您确定是珍珠八,八百斤?盐,五,五万石?” “荣兄,你是否想全盘接手?” “是是,不,不是!” “这样吧!相信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开价,那我就先说个价格,你们觉得合理就买,如果觉得不合理,咱们再慢慢谈,谈到合理为止。如何?” “请侯爷吩咐……”众人又稀稀拉拉的说些恭维的话。 “这样吧!我的珍珠有点小,每斤一千贯吧。盐嘛,十文钱一斗吧!家具一贯五套,铁制农具十文钱一把。不知这些价格可能接受?” “能接受!” “太能接受了。” “侯爷仁义,我等还有何不能接受的!” 众人真是高兴坏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用那么少的钱就可以进到货,这些货可都是广州最缺的。而且他们的产业不止在广州,在对面的交州,北面的邕州、桂州等等地方都有,只要自己拿到货,再一转手就能赚好几倍。 他们不等杨义反应过来,便纷纷表态要购买盐,从一千石到五千石不等,同时也有人也抢购珍珠,从两斤到百斤不等。荣盛就是那买百斤的,他是知道市场行情的,就算这珍珠再小,也绝对能赚回五倍以上的利润! 现在的珍珠是非常昂贵的,有谁敢拿珍珠按斤来卖?就他杨义敢,他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了! 五万石盐,八百斤珍珠就在这一场会议上销售一空,而且是疯抢,还供不应求。 虽然荣盛抢得百斤珍珠,但这不是他来的目的,他家是做南洋生意的,往南洋最重要的工具就是船。可是这时候的船小,跑一趟运不了多少货物,还得控制船员的人数,买一艘大船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可杨义并没有当场答应荣盛,因为他知道,这么巨大的船既可以当商船也可以改成战船。万一荣家有造反之心,杨义便是大唐的千古罪人,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全家性命,他可不敢拿全家的性命开玩笑。但他也委婉的说这事要等朝廷方面的消息才能卖。 荣盛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除了神情有些落寞外,他只得等了,等那所谓的朝廷消息。 众人谈完了生意便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一直喝到傍晚天气凉快时,众人才相继起身下楼而去。 可杨义等人来到酒楼门口时,却看到了面前的一幕,这让他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只见街上站着一个将军,他全身穿着崭新的盔甲,盔甲上用红绸装饰,而更夸张的是,那头盔的两边也挂着两条长长的红绸,垂到胸前的地方结了一个花,胸前那两个护心镜甚为滑稽。他长得浓眉大眼,居然和牛季那家伙有几分相像,左手上拿着一卷黄澄澄的卷轴,右手放在剑柄上,就在那里站定。他后面还跟随着十多个盔甲光亮的士兵,看这架势肯定是从京城来的。 “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南海节度使杨义接旨!” 杨义听了一愣,微醺的酒意都醒了八分,连忙走到前面弓身行礼:“臣杨义接旨!” “圣曰,冠军侯到岭南赴任已两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对政务兢兢业业,对百姓尽职尽责,振州硕果累累。居闻爱卿又添二子,朕甚为想念,特召爱卿携亲回京述职。” “臣杨义领旨!” 第237章 盐的秘密 “哗…哗……” “什么?召回长安?” “侯爷你不能走啊!” “对呀,侯爷你走了,咱们振州城怎么办呀?” 街道上围观的百姓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纷纷嘈杂起来,甚至有人哇哇大哭。 杨义看了眉头一皱,随即向大家压了压手让他们安静后才说道:“众位父老乡亲,圣旨上并没有说,将我这个南海节度使的官职撤掉,也没有说,我还是你们的父母官。所以,请大家先安勿躁,这只是回京城述职,也就是说,皇帝让我亲自向他报告振州城的所有事情,想听听我将振州治理得如何了。难道你们想让陛下不放心这地方吗?” 众人听到杨义这样解释才安静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 “哈哈哈,好小子,几句话便将这些躁动的百姓安抚下来,看来陛下器重你不是没有道理了。” 杨义赶紧上前拱手为礼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可否告诉名讳?” 这货摸了摸下巴的大胡须子,一脸得意的问杨义:“难道老三那混蛋没告诉你我是谁?” “老三?难道你也是我杨家人?” “你个臭小子,老子姓牛!” 杨义才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是自己那个堂侄的老三呢,原来是牛季的大哥牛进达。 “原来是牛将军,失敬失敬,请到府衙一叙。” “这还差不多,在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回去慢慢谈吧!” 他们在众多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振州府衙而去。由于人太多,走到府衙时已经天黑了,但众百姓还是不愿散去,他们打着灯笼也要在府衙面前等着。 杨义没法子,只得又到衙门口对众百姓说了一通大道理,这才将这些朴实的百姓劝了回去。 “哈哈哈,真有你的,短短两年便将这荒蛮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连被崖州的府衙都比不上。” “兄长哪里话?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这里百姓的功劳。没有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即使我能力再强,他们依然还是穷困潦倒不是?” “这话倒是有道理。对了,我家老三哪去了?这混蛋,胆子肥了,为兄来半天了,居然都不出现。” “我让他去看田了。” “看田?什么田还需要人看。” “这个请恕小弟卖个关子,明天小弟亲自带兄长去看看,到时候兄长千万要把眼睛保护好,免得掉了下来。” “神神秘秘的,那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杨义便早早的带着牛进达和众兵痞骑着高头大马往海边而去。当他们快要到海边时,突然从路边窜出几个人,对着杨义等人大喝:“什么人?闲人止步!” 杨义策马上前,看着面前这个壮实的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侯爷,属下有眼无珠没能及时认出侯爷来,请侯爷恕罪。属下叫宋大虎,是这段盐田的安全负责人。” “你做得很好,回头我告诉孙别驾给你嘉奖。” “谢侯爷栽培,您里面请。”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继续加强巡逻。找个机灵的人给我们带路,这是朝廷的钦差,要参观盐田。” “是!属下得令!” 宋大虎行完礼后站起来东看看西看看,不由大吼:“跟屁虫,死哪去了?” 宋大虎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 “头儿,是你叫我?” 宋大虎瞪了他一眼:“朝廷的钦差过来视察盐田,还不快头前带路!” “钦,钦差……”跟屁虫看向牛进达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宋大虎看着跟屁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踹得他踉跄跑出两步摔在地上。他没想到这小子那么不上道,特么的,自己如果有时间还用你这小子陪同? 跟屁虫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对杨义这个侯爷点头哈腰,但对牛进达依然是一脸的恐惧。如果杨义不在的话,他肯定是撒丫子就跑了。 但牛进达可没功夫理会这种小人物,只要不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他就不会去理睬。在他眼里,这和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要他带路去视察这什么盐田,他都懒得看上一眼。 当牛进达来到海边,看到这一块块用土围成了四四方方的,像鱼塘一样的田,眼神里尽是迷茫。他看着这已经灌满了海水的田,从表面上看,这海水与其他地方的海水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到底部有一层模糊的白色。 杨义指着这些盐田对牛进达说道:“兄长猜猜看,这些水池为何没有鱼?又为何不种庄稼?” 牛进达想了盏茶功夫才摇摇头:“为兄想不出来,还望贤弟解惑。” 杨义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因为这水太咸了,鱼儿养不活,更不要说能种庄稼了。” “这海水很咸,这是何意?” “兄长不妨到那边看看。”杨义指着那盐田旁用东西盖着的一堆堆的地方。 牛进达随着杨义指的方向,看向那些水塘边上,用竹席盖着的一堆堆圆锥形的物体。 “那是何物?” “兄长走近看看就知道了。” 杨义既然这样说了,牛进达也不再说话,也不用别人带路了,他沿着路往前面快步走去。到了那些东西面前,他伸手将竹席打开一角,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半天之后才憋出了俩字:“粗盐!” 杨义跟在后面得意的笑了起来:“兄长说的不错。虽然我这些田里种不了庄稼,但可以种特殊的东西。” “你所谓种特殊的东西就是盐?” “没错!一开始小弟便告诉兄长,此地叫做盐田。所以此地种的不是庄稼,而是盐!” “这是怎么种的?” “就是将外面的海水灌进来,然后用特殊方法将它种出来。”杨义可不想将晒盐这种方法说出来,万一被这货泄露出去,全国各地都有晒盐场,他这精心弄出来的东西可就亏本了。 试想一下,他从这荒岛上运一船船盐去江南贩卖,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那的盐比他的还多,比他的还便宜。他只能蜗居在岭南贩卖了,但岭南的沿海也有大量的滩涂,只要是被人学了去,他就只能在这海岛上售卖了。可崖州也有滩涂啊,那咋办?只能在振州了。 “何种特殊方法?你小子忒不干脆了!” “兄长勿怪,这是小弟的机密。” “哼!陛下说得不错,你小子就知道藏着掖着,就知道在这些弯弯绕的地方花心思,也不知道给陛下出出主意,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兄长,陛下冤枉小弟了,小弟正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就你?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满肚子花花肠子!你会做利国利民的好事?除非王八长毛了。” “兄长看不起人不是?你想想,全国各地都得吃盐吧?如今关中的盐多少钱一斗,江南或岭南的盐多少钱一斗,兄长可清楚?” “多少钱?” “关中二百钱一斗,江南或岭南不到二十钱一斗。” “此话当真?” “小弟有必要骗你吗?小弟弄出来这个盐田,就准备大量的将盐运到江南贩卖,将价格压到几文钱一斗。让关中的百姓也能买到二十文钱一斗的盐。” 牛进达这下高兴了,一巴掌拍在杨义肩膀上,拍得杨义身体一歪,差点摔地上。 “哈哈哈,好小子,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陛下又得给你封官了。” “他如若这样做,我就把这盐田毁了。” 牛进达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吃东西噎到了一般,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要转移话题。 牛季刚得到了自己兄长来岭南的事,此时带着几个人匆匆而来。来到牛进达面前二话不说,纳头就拜:“三郎拜见兄长。” 牛进达赶忙弯腰将他扶起:“三郎请起,让为兄看看你。嗯嗯,你变黑了,也瘦了,更壮实了。” “托兄长的福,兄弟在这里日夜操练,一刻都不敢松懈。” “哼!哪是托为兄的福啊!托的是这混小子的福吧!” “呵呵,兄长此来为何事?” “还能有啥事?宣圣旨呗!陛下下诏,诏杨义回京述职。” 牛季大惊:“回京述职?杨兄弟,你走了这里咋办?” “牛兄不必担心,下午我会安排下去,到时你也跟我一起走。但薛礼那小子得留在这里历练。”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不想走了?是不是有相好的在这里了?” “没,没有的事,杨兄弟你不要乱说。”牛季被杨义这么一调侃,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哈哈哈,三郎呀,你即使有也无妨,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更何况,你在这里没个女人伺候着怎么能行?” 这下牛季更尴尬了,忙不迭的再次转移话题:“不知杨兄弟何时走?” 杨义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四野无云。他敏锐的感觉到,台风的季节到了。 “过几天吧!台风过后,咱们顺风北上。” 第238章 安排工作 牛季听了再次睁大了眼睛,疑惑的问杨义:“顺风北上,难道是说?” “你想的不错,这几天赶紧安排人抢收盐,再打包装好搬到房子里面去。据我估计,不出五天便狂风暴雨,滔天巨浪袭来。” “此话当真?若是这样就糟了。” “此话何意?” “一个月来,到此地的外商老想进这里打听事情,为了不将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兄弟就私自作主,不许外人进来也不许盐工收盐。” “你这样谨慎做事是对的,但不许盐工来收盐这事儿草率了。以后有啥事情得多问问自己的上司,这么草率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做了,会害人害己的。” “谢杨兄弟提点!”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找人来收盐,能发动多少人就发动多少人,但还是要看紧点,别让外人混进来了。” “杨兄弟放心,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很好,你去吧!” 就当牛季转身欲走时,牛进达快走几步将他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三郎,你实话告诉为兄,这所谓的盐田有何秘密?” 牛季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杨义便低下了头:“兄长你别问,过两天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这里的盐不是你能想象的了的。” “那你告诉为兄,这里一天能产多少盐?比之煮盐快多少?” “兄长,如果你这样想就想差了,这里的种盐方法可比煮盐快多了,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么说吧!同样是一千人干活,同样是干一个月,此地所产得的盐比煮盐高出千倍不止。” “嗤!” 牛进达愣在了当场,连牛季离开时打招呼他都没听到。但他也没再强求,向杨义再次拱手后带人走了。 杨义为何要将这些产业泄露给牛进达?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他这次回去有可能就要永远与这里无缘了,让牛进达知道就是让李世民知道,李世民肯定不会放心别人来管这些事情。 让谁来管? 非他杨义莫属! 随后,杨义又带牛进达去参观珍珠养殖场,在这里,牛进达再一次被震撼到了,惊骇得他老半天回不了神。世人不懂得珍珠的养殖,但却知道珍珠的珍贵,而这小子居然弄出了珍珠养殖来,又怎能不令他惊骇莫名。 震惊之余,牛进达还要求去参观船厂,可杨义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了他,但还是带他去参观海边那条巨船。牛进达站在船上,再次进入了惊骇的世界不能自拔,呆愣着忘记了自我,连周遭环境都忘记了。 海风徐徐,甚是凉爽。 杨义走到牛进达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兄长,咱们回去吧,小弟还要向属下交代一些事才能跟你回去。” “啊?好,好,咱们回吧!”牛进达失魂落魄的样子回答道。 牛进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驻地的,一回来便马上将纸铺开,刷刷刷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了下来,然后叫来两个士兵,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以八百里加急送给皇帝。 杨义也没闲着,他找来孙别驾、崔司马、齐主薄、牛季、薛礼等一众大小官吏来到衙门开会。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即将要随牛进达大将军回京述职的事,我这一走可能一年之内回不来。所以,我要将所有的事情细致的安排下来,你们认真的听,有什么疑问等我讲完再问,我可以一一的给你们解答。” 众人沉默了,他们一早就知道杨义要走的事。虽然皇帝并没有升杨义的官,也没有将他调往别处,可杨义这一回京,这里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令他们找不着方向。 而且皇帝的命令是多变的,说不定他这一回去,皇帝高兴了就将他留在身边,那这里…… 真是不敢想象啊! “我这南海节度使是陛下在节镇的基础上新设立的官职,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裁撤,更不会重新任命人过来,极有可能我是遥领这里!五天后,我不能长期在这里和大家共事了,我希望大家能在孙别驾的领导下共同维护好这片地方的安宁,更要维护好这里的繁荣。 别驾是一州的二把手,即使我在的时候他都能做一半的主,我回京后,他可以全权做主。但此地的产业归我名下所有,并不是朝廷的产业,你们做的时候要以我的利益为主。也就是说,你们当朝廷的官,该为朝廷收的税一文钱都不能少,在维护我的利益时也不要含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杨义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说漏嘴了。这个时代敢说这样的话,这就是造反的话,要是被别人抓到了把柄,轻者吃一辈子牢饭,重者诛连家族! “我走时牛季会同我一起走,他是上次朝廷派来的钦差,由于路途遥远没能及时回去,我便将他留在身边帮忙做事。这次他是一定要回去的,所以盐田方面有薛礼主管,让宋大虎协助。城防换给崔司马,协助之人在军中选好后报给孙别驾即可。齐主薄还是主管税收,但是有一条,不能加税,以前多少,现在还多少。也可以设立一些新税种,但只能按照十税一来收,前提是要经过孙别驾同意,千万别自己胡来。 还有,过两天便有台风来袭,散会后你们马上回去部署,从明天早上开始,利用这两天时间尽可能的抢收盐。能发动多少群众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能收多少是多少,但有一条,一定不能让一个外人混进去,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我还是那句话,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有事我来担着,明白吗?” “明白!明白!”众人稀稀拉拉的回应着。 “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提问了。” 薛礼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问:“兄长,要不也带上我吧,我想我父亲和母亲了。” “贤弟呀,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虚岁十八,也是快到成年的人了,心性要成熟一点。你先在这里建立功勋,回去之后你老爹脸上也有光不是?” “话是这样说,但小弟确实是想。”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大不了下次来我将你父母带过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兄长啥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还有海边的盐田一直是牛兄掌管着,我突然接收会不会?” “无妨,这两天你就和牛兄俩人交接好。什么事该注意,什么事要紧急做,都要一条一条的交接清楚。” 牛季和薛礼异口同声回答:“属下得令!” 孙别驾这时候站了起来:“侯爷,你可是咱振州的主心骨,你这一走,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就两说了,我能不能提拔个人过来协助一下?” “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一定要看准人,不要让他将此地的秘密出卖了。如果他这样做了,哪怕是你的亲人……你知道怎么做的?” 孙别驾心中一凛,赶忙回答:“侯爷请放心,我要提拔的是齐县令的女婿,您的侄子!” “只要你信得过他尽管提拔,不要以为他是我的亲人就瞎提拔!” “属下信得过他,属下这两个月来已经旁敲侧击的考验过他许多次了,绝对可靠无疑!” “那就好,还有除齐县令外的三个县令,如果你认为他们不可靠,便写信去广州交给龙别驾将他们调走。” “这个侯爷请放心,他们绝对可靠,他们都是被贬官到此,而且全家都迁了过来,早就没有退路了。早些年县里收入不高,穷困潦倒,如今是侯爷给了他们饭吃,如果他们敢背叛,也不用调走了,本别驾就活剐了他们。” 杨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将眼睛看向齐主薄。 齐主薄连忙站了起来:“回侯爷,属下不明白为何不让加税?如今商人众多,各地贸易欣欣向荣,如果还按照以前的十税一来收,咱们便少收很多税钱。” “这个很简单,咱们这里地处偏僻,海上商路和其他地方相比,没有优势,能请到商人来此地做生意已是不易,能少收税就少收税,别把人吓跑了。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 “其他人还有何意见?” 一个官吏站了起来行礼道:“启禀侯爷,咱们振州境内已经新修了许多路,但由于都是山路,修得并不宽,从北边的崖州过来的商人嫌咱们的路难走,过来的基本都是小商贩,并没有大的客商,这事该如何办?” “这个孙别驾,你给他拨一部分款项,让他到崖州那边招人将路再修宽一倍,再将路修得直一点,还要用沙子或石子铺路面。在河流或沟壑的地方架上桥梁,一定要坚持修路,这是不能省的,其中的道理你们也知道。” “侯爷,如今不让加税,府库也没多少钱,而其他领域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 “你不必担心,此次卖了八百斤珍珠和五万石盐近九十万贯钱,除了交税和你们分一些外,全部交给你来分配,我一文钱都不带走。” 众人一听高兴坏了,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没有了!” 第239章 流求非琉球 杨义和下属交接完工作,又去逐一视察了其他产业,在确定无误之后才准备北上事宜。 看到抢收上来的一堆堆盐,他不由萌发了一个想法,原本他的想法是先坐船到广州,然后走陆路北上。但看到这些盐后,他就想用船将这些盐运到江南,然后经隋唐大运河直接到洛阳。 虽然时间并不比陆路快多少,但是胜在省力,不用在路上走的那么辛苦。而且,他这里还有三千斤珍珠,数万斤的砗磲壳,这可是这个时代的宝贝。如果走陆路得雇多少骡马?而走水路就不同了,运到洛阳再慢慢往关中运,不仅省时省力还省钱。 他想到这便决定下来,随即把这事告诉牛进达。 “你说什么?走水路回去?时间是否来得及?陛下虽然没有在圣旨上要求你啥时候到,但为兄出京前,他却吩咐过了,让你务必上元节前回到京城参加大朝会。” “兄长莫急,走水路看似路途遥远,若现在出发回到京城三个月足矣!” “你咋知道只要三个月?” “因为现在是台风季节,往北上的话正好顺风。咱们驾船往东北而去,然后入大江口顺大运河直接到洛阳,这样既不必受那陆路之苦,又可以将此地的货物运到那里去卖。” “你有什么货物可卖的?” “兄长忘了?我这可是有无数的盐,我说过将这些盐拉到洛阳,再运进关中,打那些黑心商人一个措手不及。” 牛进达听到这不由心有些意动,但他还是不忘提醒杨义:“你的想法是好想法,但你要想清楚,关中的盐商背后基本上都是大门阀在运作。你这样做就严重触犯了门阀的利益,你出来避祸两年,是不是又要陛下再次将你赶出来?” “兄长放一百二十个心,即使我不这样干,陛下肯定也会让我来这里看着,他不可能让一群腐儒来管理这地方!” “哼!就一群腐儒而已,他们能翻天不成?” “他们是翻不了天,但他们不熟悉这里的事情,如果让他们一搅和,迟早要将这里搞得一塌糊涂。而且你还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可是杀人不见血的主!” “就他们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给他们把刀又能奈我何?” “你以为只有练武才能杀人吗?我告诉你,文人的笔比你的刀还锋利,你的刀不过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杀人过过瘾而已。文人的笔是杀人不见血,只要给他们时间,你们这些武夫便无用武之地。” “切!我给他们十年二十年,如果他们能胜过我手中的刀,我就拜他们为师。” “是吗?那你手中的刀足够锋利,可敢与朝中的那些文臣斗法?” “他们若不是有陛下庇护着,我一人单挑他们十人。” “你也知道他们有陛下庇护,而这就是他们的能耐之处。别以为他们只会动动笔耍耍嘴皮子,他们要你死,你绝对回不了京城你信不信?” 牛进达这时才哑口无言。 “兄长,听我的准没错。” “那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不要误了陛下所吩咐的时间就成。” “兄长就放心吧,绝对误不了。再说了,陛下不是想看我的巨船吗?” “有道理,那你何时走?不会要等那该死的台风吧?” 杨义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如今已是满天乌云,但并没有下雨的样子。自己应该没有猜错了,今年还没有过像样台风,没准这次是真的了! “再等等吧!再过两天如果还没有风咱们就出发,我现在要吩咐他们将盐装船才行。” “好吧!那你去忙你的,什么时候出发了叫上我一声。” “行,那小弟告退。” 杨义出了安置牛进达的地方便冲冲的找那船老大去了,这两年来要不是得到这船老大的帮助,他这地方压根就发展不起来。 船老大姓吴名林字得禄,但吴林这名比得禄更出名。他在城东买了块地盖了个小院子,这里虽然没有城南繁华,但是这里却安静,非常适宜居住。 杨义跟着随从来到一个叫吴宅的宅子前,旁边的随从也不用杨义吩咐,快走两步去敲门。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精明健壮的汉子出来跟这随从打招呼。 他们没说几句话,那汉子便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只见吴林匆匆出来向杨义作揖行礼:“侯爷怎么来了?您有事知会一声,小人随叫随到。” “咱们先进去说。” 见杨义来得突然,吴林忙吩咐下人上茶,他跟杨义往客厅而去。 “不知侯爷来找小人有何事吩咐?只要小人力所能及,小人必不会推辞。”刚按主客落座还没上茶呢,吴林就开口问。 “你咋知道我来找你有事?你不许我是来串门的?” “侯爷说笑了,您被调回京城这事小人也听说了。你如今应该在准备回京的事宜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想在走之前,将我那的盐全部装上,这样减轻了大船的运量我好走得快些。而我的人在别处还要干活,抽不出人手,只能用你的人来装船了。” “哈哈,还以为啥事呢,至于让侯爷您百忙之中亲自跑一趟。您派个人给小人说句话不就行了?” “我来不仅仅是跟你谈这些事情的,而是为了还债。” “还债?侯爷何出此言?” “你帮我运了两年粮食,但我却一文钱都没有给你。这次准备将船钱、粮钱都给你结清了。” “唉,我说侯爷啊!你怎么担心起这种事情来?这两年的钱从帐上扣不就行了?你和阿郎有合作,这是要分红的,何必这么麻烦算来算去?” 杨义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还是不用了,就现在给吧,这两年来你运来了不少粮食,连本带运费有没有一万贯?” “既然侯爷那么坚持,那小人就斗胆接受了,总共一万五千余贯吧!” 杨义听完也不废话,忙伸手入怀摸出一颗比鸡蛋小点的珍珠送到吴林面前:“此珍珠能否顶得上这一万五千贯?” 吴林看到那么大的珍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哆嗦的说道:“值!非常值!都有多了,这颗珍珠值三万贯不止!” “有多那就算孝敬我舅父了,你就拿去吧。” “这么贵重的珍珠,还是您亲自交给阿郎比较好。” “我没时间去广州,我这是要直接北上到杭州或者扬州转入大运河,再到到洛阳。” “什么?侯爷,你这是要走水路?” “废话,不走水路装船干啥?好像你不希望我走水路似的。” “没,没有,只是走水路的话,到流求时千万别靠近,那边不太平。” “琉球?能跑到那地方?” “侯爷你不是经常行船的,不知道那一带的状况,从泉州外海到流求这一带,经常有海贼杀人越货。” 杨义皱起了眉头,按照吴林所说的地方应该便是后世的台湾。这时候叫流求,并不是后世那个琉球王国。 但杨义不敢肯定是不是,忙问:“你所谓的琉球在何处?” “在泉州往东的海上有一个大岛叫流求,那地方在以前属于我中原王朝管辖。可后来中原战乱,便失去了那地方,如今那里乱糟糟的,有二十个多势力在管辖的,而且这些势力主要的营生就是做海贼,但凡靠近他那里的船只多多少少都被打劫过。” “既然那里以前是我中原王朝的土地,为何朝廷不派兵将他们纳入我朝管辖范围?” “侯爷说得轻巧,那地方虽然大,但人却不多,又孤悬海外,到处荒蛮的一片,并没有什么让朝廷看得上眼的物产。如果纳入管辖,还得花大力气运人运粮过去,若是太平盛世还好,要是碰到乱世,那里便成为他人觊觎的对象,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短视!荒芜就不能开发吗?哪怕将那些犯了重罪,但还没到判死刑的人发配到那里服刑也好,何必老想着发配到岭南来。这里的繁华程度一点也不比关中差,把他们发配到这来是让他们来服刑的,还是让他们来享受的?” “这些事情是朝廷之事,并不是小人们能说的,如果侯爷想将那里纳入我大唐管辖,您可去找陛下谈!” “也是,这种军国大事跟你谈没啥好谈的。这个琉球有没有人在那里建立国家?” “没有啊,怎么啦?” “没事,刚才听你一说,我还以为有聪明人在上面建立一个琉球王国呢?” “琉球王国?呵呵,如果真有人敢在那里建立王国?即使大唐不想将它纳入管辖,也会派兵把他灭了。” “何以见得?”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杨义不由愣愣的看着吴林这货,他居然那么有才,他怎会心甘情愿的做一个跑船的船老大的? “侯爷,不知您还有其他事否?”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小人送侯爷。” “不用不用。” 二人又边走边谈了一些事情,到门口时正好谈完,杨义便出门而去。但他在心里想着:不是那个琉球就好!海盗?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40章 大唐海军 当天晚上风力突然加大,狂风暴雨呼呼作响,伴随而来的是雷声震震闪电耀眼。海边十里之内的树林已经被清理光,只剩下一棵棵独立的大树,这些大树是杨义留着造船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台风一来,却让这些去年刮台风没倒的树都倒了下来,甚至有的树连根拔起。幸好的是周边并没有什么居民,除了雨水多一点造成洪水外,并没有给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 第二天,依然下了一天雨,但风力已经变小了,四处潮湿一片。杨义陪老婆孩子在家里玩耍,而下人则忧心忡忡,因为昨天晚上刮的风太大了,他们担心大风会把海上的船或者盐田里的盐吹坏。 第三天雨停了,风也变小了,众多百姓匆匆出门查看这场风灾给他们带来的损失。幸好的是,除了被风吹倒的一些大树外,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由于盐场做的准备工作够足,只有些放盐的地方被掀了屋顶而已。但他们还不忘检查每一个细节,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吹飞的屋顶也做了补救,对他们来说,这次风灾的损失可谓之小之又小。 第四天,虽然海上的风浪还很大,但停船的港湾已经是风平浪静,正是装盐上船的好时候。趁着不下雨的天气,吴林早早的安排牛车、马车、人力一手,凡是在陆路能拉盐的工具都安排上,一车车一驮驮的盐往盐场边的货运码头那里去,这里临时建了个装盐的码头,那艘大船就停这里。 也就在这时,万县的船厂那边给杨义传来好消息:早在四天前,另两艘巨船也已经完工,提前训练的船员、令旗手等也已到位,随时可以出海试航。 杨义喜出望外,连忙找到吴林让他将他的人全部拉到这个码头上,能发动多少人就发动多少人,他这是计划连另两艘船也装满盐了。由于抢收上来的盐并没有称重,也不知道有多少石,但按盐场的人估计,绝对会比原先卖给那些商人多出一倍以上。 杨义看着这装盐的壮观场面,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也不再犹豫,马上走到吴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吴林想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话,骑上马就走。 又过了几天,海上风平浪静,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已经装满三大船盐的巨船停靠在振州城外的码头,而这里已是人山人海,他们像是来送杨义等人的。 可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三艘满载货物的巨船吃水''很深,居然达到了船体的近一半,也就是说,这三只巨船已经达到满载的程度。而在巨船的旁边还有十多艘小一号的商船,但上面并不装货物,很令人费解。 可杨义知道,不是他不想装更多的盐,而是这些商船是他留着办大事的。 他这是要干嘛? 他这是要干票大的,绝对会亮瞎别人的眼睛,震撼死朝中众臣的心灵。 由于盐比较重,杨义吩咐吴林,将盐全部放在最底层作为压舱石使用,上层放的是粮食、淡水等各类物资。最上面就是船工的住处,他们要操帆开船、联络、警戒等工作,就近住比较方便。 众多百姓虽然在围观,他们想去帮忙也帮不上忙,因为他们没得到吴林的雇佣,是不可以去帮忙的,哪怕免费的也不行。一车车的东西络绎不绝的往其他船上运,运的都是粮草、药材、兵器、铠甲等,像是要出征打仗一般。 这一幕令这围观的百姓惊奇不已,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是咋回事,而有好事者更是到处宣传这里的所见所闻。别处的人得到这神奇的消息之后,也陆陆续续的过来。 这就造成了很有趣的一幕,装船的车队延绵不绝的连着码头,而车队两边站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如同夹道欢迎一般。而那些运货的工人也觉得他们做的这项工作是神圣的,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干着活,哪怕累得快趴下了也咬着牙支撑着。 到下午时已经将所有要带的货物全部装上了船,剩下的就是人员登船了。这一次又令众多百姓震撼了,一列列身着便装的年轻男人,有条不紊登上所有的船。 有心人将他们数到的人数告诉周边的人时,周边的人又开始嘈杂起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那一艘艘船都已经装了那么多货物了,居然还能装得下近四千人,可想而知,这些船的运力是相当不错的。 当这所有人上完船之后,众人才看到,这些船的吃水线都已经达到了船身的一半了。这时候他们渐渐明白,这一些船运那么多人肯定是去打仗的! 去哪里打仗?这又让他们震惊的同时,却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们这一惊可不得了,有部分好事者将他们见到的这事悄悄的散播出去。由于这种好事者到处都是,码头这边那么大动静想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只能快点开船,将这种影响降到最低了。 隔天傍晚,崖州刺史洪城南才接到消息,他惊得差点连下巴都吓掉了。因为那些上船的人他也贡献了一部分,是有人拿着广州大都督府的印信,来他这里调走了两千士兵。 他也不是笨人,虽然是受上官的命令调兵,但他还是写信送到京城给兵部,他这是要将自己从这事里摘出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三艘巨船和十几艘商船开始缓缓拉起船帆,利用南风的风力将船吹转掉头,然后全部满帆北上。 由于装得太多,船队走得并不快,他们贴着海岸线向北而走。虽然如此,这三艘尖头巨船却一点也不比那十多艘平头船慢。 尖头巨船的船帆非常大,而且还是双帆,这就无形中给了它足够的动力,也就是说,这巨船能载多少就能运多少。 而那些商船却比三艘巨船慢了一步,可能是打着独帆的缘故吧。商船上的人看着这三艘巨船走得比他们的还快。他们也不由感叹:到底是冠军侯设计出来的船,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而他们也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找杨义商议,就算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这种船买下来。 而这些商人里面就有吴林,他也跟着杨义北上,这是龙继云吩咐过他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要保护杨义的安全。当初杨义找他谈这事时,他只考虑了一会儿,就回家拿龙继云交给他的一些调兵印信,这印信的内容很简单,如果杨义在振州碰到危险,可以调崖州之兵来解救。 当杨义找到他要那么多人时,他笑了,他让杨义放心的去准备,人不是问题。结果到了装船的前一天,崖州刺史居然乖乖交出了两千熟悉水性的兵过来。 这才让杨义知道,原来这货不单单是龙继云的家奴,而且还在军中有某种职位在身上,必要时可以调崖州的兵。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调走了崖州几乎三分之二的兵,崖州刺史居然连个屁都没敢放! 这些士兵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船,刚开始调他们过来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可当他们看到那么大的船时,他们已经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巴不得马上就能登船。 而他们登了船之后,便受到了杨义的礼遇,这让他们感动不已,特别是那些军官,都想对杨义这个冠军侯誓死效忠了。而杨义也给他们这些人取了个新名字:大唐海军。 这令他们兴奋不已,因为他们有了新的使命,不用在崖州城那小地方混吃等死了。而是要随这位管理着万里海疆的南海节度使征战四方,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跟着侯爷好好干,升官发财那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也非常庆幸能得到这位年轻侯爷的垂青,更感到自己命好,崖州那么多兵,什么人不调,偏偏调他们这些渔民出身的人过来。当他们站在巨船甲板上,看着那些商船慢吞吞的跟着他们时,他们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三艘船不但大,还跑得快,装得还多,最重要的是甲板比商船的还大,可以让他们在空余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比如杨义组织他们轮流到三艘船的两头甲板上进行军事训练,虽然甲板不宽,但分批训练也足够了。 他们的船队就这样浩浩荡荡有惊无的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月,当他们看到远处的陆地时,所有人不由得欢呼起来。这是在船上住久了的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能早点看到陆地,踏上陆地才心安。 杨义带众军官站在船头上指着远处的陆地大喊:“那地方如今非我大唐领土,但是,现在到了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只要拿下那里,你们就是我大唐的功臣,你们所做的丰功伟业将永远载入史册,让后人敬仰!” 船上众军官、士兵听得热血沸腾,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年轻的侯爷带他们出来要干啥,但听他这意思,应该是攻打某处未纳入大唐领土的地方。 众将士豪气干云,恨不得现在就遇上敌人。他们举起右手,大声的吼叫着:“杀!杀!杀!” 第241章 攻打台湾岛 悬念终于揭开,杨义要攻打的地方就是流求,也就是后世的台湾岛。这时候的台湾岛并不属于唐朝管辖,虽然他们知道有这么块地方,但他们始终认为这是孤悬海外之地。 其实台湾早在东汉末年便纳入中国的管辖之内,后来战乱加上不重视海洋利益,这地方又回归它的原始状态,受多方势力各自管辖。 三国时的孙权曾派出大军又将台湾岛纳入自己的管辖,自那以后数百年,台湾岛一直是中国的管辖之地。后来,由于国内动''乱造成割据政权,他们又无心管理这些海外之地了,一副谁爱要谁要的样子,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到隋文帝杨广时又一次纳入了中原王朝的管辖,他先后三次派遣移民共一万多人前往垦荒、慰问岛上的居民。而隋末大乱时,这里又一次回归无政府状态,直到现在。 所以,杨义听吴林说到这地方时,他才高瞻远瞩的要将这地方重新纳入大唐版图。他这样做有他的目的,他怕因他的穿越会影响这个时代的轨迹,从而造成了台湾岛像琉球王国一样,被小日本吞并了。 虽说这里已经成了海盗的天堂,可他杨义不信那个邪,既然自己要顺风北上回长安,那就多带点人,顺便把这地方铲平了。他这么做也有他的底气,因为牛家兄弟俩,这兄弟俩可是猛将,有他俩在杨义如虎添翼,这时不将它收回更待何时? 杨义的想法得到了牛家兄弟和吴林的支持,他们在来的路上一边练兵一边作出部署。先派出三路人马上岛侦察,再勘测好路线从哪边攻击,以免上了岛之后两眼一抹黑。这时候的岛上可没有后世那样四通八达的道路,更多的是丛林,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人家的道。 他们远远的向着海岸的方向放出了三条小船往北面而去,让侦察的人务必在天黑前探好路。只要拿下第一个城池就有了落脚点,然后在周边招兵买马,再向四周逐步扩散并一路往北。 台湾岛那么大,一路向北杀去的话最起码要十天,再加上攻打城池和善后的时间,应该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海上等待是漫长的,船上的人只能用钓鱼来打发时间,还放出小船在周边警戒。杨义还下令:如发现有渔船靠近就立即抓起来,决不能让消息走漏,等攻击完了之后再放人。 在日落时分将近天黑的时候,三艘小船才从远处飘了过来。虽然速度很慢,但大船上的人满含希冀的期望他们给自己等人带回好消息。 天完全黑了之后,三艘小船的人才勉强到达杨义这艘大船上。这时,所有商船上的管事、头领都来了,他们名义上是商人,实际上也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如今他们也能为朝廷效力,为自己建立功勋,为后代谋一个好的出路了。 杨义、牛进达兄弟、吴林、各个船的管事相继到场,聚集在杨义这艘大船上商量着什么。当听到有人来报,那些探路的人回来时,他们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出船舱迎接那些探路人。 “属下拜见侯爷。”十多个健壮的汉子走到杨义面前,异口同声的抱拳行礼。 “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杨义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端过来一壶水和几个茶杯。他们每人干了两杯水后,用袖子把嘴一抹,继续汇报。 “启禀侯爷,这岛非常之大,我们压根就没有探完路,只是往上走了十里就回来了。” “这我知道,你们挑重要的说。” “是这样的,从我们这里直接往北,那里有个小山村。经过那小山村之后有一条大路通往西边的地方,那里有个两千多人的小城池,而且这里的人都是大唐子民,但他们的城主却不是。” “这个我也知道,往下说。” “这个城池的东、南、北都有一个小城拱卫,小城内的人并不多,每个城只有三四百人和百来个兵。这是属下打听到的消息,至于准不准确,属下就还要下一步探查后才知道。” “好的,那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杨义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船舱拿了一张纸,按照报告人所说的情况画了出来,并将那张纸公之于众继续讨论。 杨义用手指指着那画了个圈,中间还打了个叉作为城池的标志说道:“情况很明显了,此地是整座大岛的一个小城,我们先把这里拿下,再打出我们自己的名号,然后在附近继续招兵买马,再兵分三路在北上。” 牛进达这时候插嘴了:“小子,咱们兵分三路北上,这些船不要了?” “兄长莫急,请听小弟说完,兵分三路正是陆路占二,水路一路。我和吴林带一路,沿海岸线向北攻击,你们兄弟带一路,从里面沿山路向北攻击,咱们在最北端的鸡笼会合。” “那你的船呢?由谁指挥北上?” “还用说,当然是我的两位夫人了。” “就她们,你有没有把握?” “兄长就放心吧,她们绝对可以!” “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就由你的方案来打。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在打突厥那样的神威,能不能还是一个人追着十几万人跑!” 牛进达这样一说,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们别看我,这货最会说谎吹牛了。他说的话有几成可信?” “臭小子,你……” “你什么你,想吹牛骗人不成?”杨义说完不停的向牛进达打眼色。牛进达并没有理会他,但也不再揭他的光荣事迹。 其实,就算牛进达不说,杨义也会准备炸弹的,这种保命的杀器到危机关头才能用。只是他搞得很秘密,除了自己以外,知道这事的不会超过两个人,他要将这种秘密保守在自己手里,最起码在这秘密没泄露之前。 这是他保命的手段,而且这时候硝石和硫磺特别难找,保不齐哪天自己就得罪李世民了。要不是上次在利州附近端了那妖道的老巢,他还真弄不到这两样东西,他来到振州后发现的石禄那优质的铁,做出铁壳炸弹威力更胜之前。 杨义看了大家一圈,虽然自己没有把情况说明白,但这种事情手底下的人越不明白越好。他不想让这些人有后顾之忧,这么大的一个岛,只用这两三千人就想把它拿下,是个人都会打退堂鼓的。 杨义清了清嗓子:“我宣布,咱们兵分三路,两路联手拿下那城池之后,迅速打扫战场后再往北攻击。船队由梁若施指挥北上,到最北边的鸡笼港口处靠港后等咱们。咱们北上之人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所经过的城池,尽量利用一个月将整座岛拿下,善后事宜等打下来再安排。” “小子,真如你所说,这么大一个岛就想一个月拿下。是不是痴人说梦?” “兄长有所不知,虽然这岛非常大,但人口一点也不多,小弟估计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人。十万人挤在那么大一个岛上能有多少?哪怕我们在他们的间隙中建立一个城他们都不知道,只是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建一座城而已,我们要将整座岛纳入大唐的管辖范围。” “怎么会有那么少人?崖州那个岛也有十七八万人。据你所说,这个岛比崖州还大一些,最起码也得二十万人吧。” “问题是崖州距离大陆不到五十里,可这里距离大陆最窄处也有三四百里,一般的渔船可跑不了那么远。向这地方移民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渔民,又有多少人能来这里居住?”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我说的话你得考虑进去,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才好。” “兄长就放心吧,等会儿咱们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天蒙蒙亮立刻发起攻击,尽量在一天之内拿下此城。” 众人不再说话,纷纷点头后各自出船舱而去。 翌日一早,三条大船和十多条商船全部将帆打到最大,利用南风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行进。当距离那海岛仅有几里远的时候,杨义便下命令迅速将所有的船帆收起来,再放出小船将人载到岸上去,而商船比较轻,吃水浅,可以迅速靠上去。 当他们到沙滩时,便纷纷下水向岸上攻打而去,这时岸上仅有一些渔民准备下海作业,他们看到这些拿着刀的人,还以为是海贼来了,吓得他们转头就跑边,边跑还边喊:“海贼来了!” 可上岸的人不管这些,他们迅速地往北杀去。在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并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留下几十个人看着后,所有人继续北上。 到了岛子十里处再折向西边,向着那个所谓的城池而去。当他们远远看见那城池时,而城墙却不高,城头上居然没有人,看得众人兴奋莫名。 杨义看到那城池也是浑身一震,并大吼道:兄弟们,拿下此城,每人赏钱十贯。” “嗷!杀!杀!杀啊!” 第242章 打错了地方 澎湖城坐落于这座大岛的西部海边,城池的南面靠海,东、西、北百丈处是些不高的树林,林子很稀疏,但树龄很大。 这是个不大的城池,大小和振州城差不多,城墙也不高,仅两丈而已。这里的人口两千余,除了城主和城主带来的人是外地人,这几乎都是唐朝移民。 今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城门就开了,迎接着各村的渔民到此贩卖渔获和粮食,也有别的百姓拿着自己的手工艺品到里面贩卖,交换各种各样的物品。 守城的将领是个长得憨头憨脑、皮肤黝黑发亮、脸形奇丑无比、四肢发达、五大三粗的大个子。他是城主的亲信,曾协助城主占领这里和周边所有的岛,以军功最多获得了副城主的头衔,并负责守卫澎湖城。 由于许久没人敢来挑战他们了,所以他每天都会睡到太阳正中才起来,日子过得相当舒服。可昨天不知道咋的,他总是心神不宁,吃不下也睡不好,早上去找城主时才得知,城主去了四王八那里喝酒了。 他只得无奈的来到城头上巡视,但见城头上的守卫都东倒西歪的睡着了,他气得鼻孔冒烟正要训斥这些混蛋。就在这时,突然从东城外传来了喊杀声,他还以为是别的势力来袭击了。 这地方虽然是他们的不假,但也经常有别的势力来打秋风,要不是城主和东边大岛上的四个王八要好,这地方早就让人占去了。他匆匆的向着东城墙跑去,他倒要看看是哪一伙海贼那么嚣张,竟敢大白天来攻击他守卫的城池。 在他到达城楼正要下令关城门时,就看到一伙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并迅速的往城门冲来。因为这岛上并没有马,用脚跑的话还是很慢的,他急忙令人准备弓箭,等那些海贼近了再放。 可当他看清楚人时却吓了一跳,向这边跑来的并不是什么海贼,而是身着盔甲的士兵,看那样式似乎是西边唐朝的士兵。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形一个踉跄,赶紧扶住城墙的垛口,才显芝又显得没摔在地上。 “兄弟们,拿下此城,每人赏钱十贯!” “嗷!杀!杀!杀啊!”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下面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吓得他半天都没回过魂来。可等他清醒过来时便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冲进了城门,并向着城墙上杀来。 看对方的人数足有三千人,但他并没有惊慌,刚才是他咋看到那么多人做出的条件反应而已。他们是凶残的海贼,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杀别人的份,杀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唐朝商人。 杨义、牛进达带人向城墙两边展开了屠杀,他们像似不怕死似的,根本没有后退或者胆怯的意思。可这些海贼却恰恰相反,面对这些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的反抗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守将看到此处也不由大怒,忙提着他那几十斤重的大棒,向着前面一个年轻的小子冲去。可没冲出多远,他便发觉自己的脚被一痛,一个站立不住摔在地上哀嚎起来。 一支长枪在面前那小子手里,而半截枪头已经扎进了自己的脚背,痛得他冷汗直流。正当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时,自己的阵营却兵败如山倒,伤的伤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他自己也被数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仅仅过了两刻多钟,整座澎湖城便落在了杨义的手里。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连忙吩咐一个士兵到城下去写安抚百姓的告示,并迅速的打出了自己大唐南海节度使的旗帜。 那守将看到杨义打出的旗帜后更怒了,特么的,原来攻击自己的是他们瞧不起的唐朝人。那些只会摇着渔船来这里打鱼,任由自己欺负的软弱商人,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这让他忍不了。 他用一口生硬的汉语对杨义大吼:“唐朝人,你们敢攻击我们将不得好死,有种把我杀了,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义原本还在处理其他事情呢,突然听到这明显带有外国口音的话时不由一愣,他忙转头看了过去,不由乐了。心想,什么人那么缺心眼?居然派这个脑子带坑的人来守这城池。 能守得住就天理难容了。 随即,他向那边招了招手,那边的士兵便将这个大汉押了过来。 “大个子,我问你,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让你嚣张的?如今你可是我的阶下囚,我想打你就打你,想踢你就踢你,更何况杀了你。” “唐朝人,你们只不过是一些臭打鱼的,如今拿上了兵器跑来我这儿偷袭欺负我,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把我放了,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呵呵,就你还大战三百回合?你如今已成蹩脚虾了,难道你用一只脚和我打?要是打斗过程中我再伤了你一只脚,你的屁股就要受罪了。” 此守将怒不可遏,就要向杨义破口大骂。可他还没骂出声,却不知被谁敲了他一棍,他瞬间闭嘴了,并缓缓向下倒去。 打他的人是个满脸胡子大汉,他向杨义讪讪的笑了笑:“侯爷,他脚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他的脚就废了。” “哦,那你赶紧将他拖去救治吧!” “是,侯爷!” 不一会儿,打扫战场和安抚百姓的官兵回来了。回来的是一个校尉,是从崖州那边调过来的,他一路小跑来到杨义面前抱拳躬身行礼:“启禀侯爷,此处城池已尽在我方控制,牛将军兄弟和吴首领正向其他地方攻击,暂时没有抓到此处的城主。” “双方伤亡如何?” “敌方被杀二百余人,投降八百人。我方受伤三百余人,五人阵亡。” “很好,咱们取得那么大的战果本应好好庆祝,但奈何周边还有几个拱卫的小城池,只能等其他人胜利后再庆祝了。你立刻派出传令兵,让前去攻打那些小城池的人务必在天黑前全部拿下,明天开庆功宴。” “是,属下得令!” “还有,尽快贴出告示,就说我唐军要大量征兵,如果愿意当兵的到城主府报道。” “是,属下马上去办。” 那校尉匆匆而去了,而又有一校尉匆匆跑了过来:“侯爷,大事不好!” “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侯爷,天是塌不下来,但我们弄错地方了。” “何解?” “咱们攻打的并不是您说的那个流求岛,而是流求西部的几个岛中最大的一个。这岛叫澎湖岛,距离东边的流求岛还有一天半的路程。” “什么?”杨义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特么的,准备了一个月攻打台湾岛的,却阴差阳错的把澎湖给打下来了。 杨义急忙问这校尉:“西边那里应该还有两个大岛,那边有没有人驻守?” “有的,那边有两个据点,已经有兄弟带三百人过去清理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过来。” 杨义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没想到后世但凡打台湾的主意,都要将澎湖列岛攻下来,作为跳板再攻击台湾本岛。这是台湾的门户,只要将澎湖列岛攻下来,再攻占台湾岛无往不利。 不管是荷兰人、郑成功、施琅、还是日本人,通通都是这样干的。可如今自己却阴差阳错的打错了,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解放台湾的目的会非常顺利? 他知道了真相后也不再紧绷着身体,就在澎湖城等着四处征战的好消息。 日暮西斜,首先是从四个拱卫澎湖城的小城那里传来消息:牛进达兄弟和吴林相继到达那些小城时,那里也已经得到了澎湖城遭遇攻击的事。他们惊恐之余也做出了防御,而牛进达等人只是略施小计后便兵不血刃的全部攻克。再到西边那两个的消息,那边更顺利,唐军一到,那里的人便跪地求饶了,压根就没有动过手。 杨义又一次哑然失笑,看着澎湖城外风平浪静的大海,心里有种要打退堂鼓的感觉,可历史使命让他不得不进行下去。他一向反对改变历史,但对于台湾后世的历史教训对他来说太强烈了,他不得不去改变这种历史。 他要带人攻上台湾岛,然后在所有看得见的巨石上全部刻上大唐领土。让后世的人都知道,早在唐朝就已经对这个宝岛施行了有效的管辖!让那些试图将台湾''独立出去的绿蛙们知道,他们所辩解的台湾从来都不是中国一部分的谬论,所谓的台湾历史五百年是多么的可笑。 夜幕渐渐降临,四处征战的人全部回来了,同时带回来全部岛屿被控制的消息。而更好的消息是这里的居民绝大部分都是唐朝的渔民,当他们看到攻打这里的人打出大唐旗帜后,周边的百姓就纷纷归降了,而且还踊跃参军。 仅用了半天的宣传,就有五百多人前往城主府报名当兵,而且都是水性极好的渔民子弟。 杨义高兴坏了,之前打退堂鼓的心已一扫而光。在晚餐时,他用手指着东面对众将士说道:“过几天,咱们打过去!” 第243章 唐民非唐土 自隋末乱世到贞观年间,大陆的中原王朝忙着内斗,并没有时间来管辖这孤悬海外的流求,从而造成了这里被各势力割据。 这里从北到南有二十多个小势力盘踞在这狭长的小岛上,这些势力当中有躲避战乱的将军、有江湖游侠儿、也有海盗。而为了在这里能够生存下去,他们或多或少都做过海盗那样的事情,只要被他们盯上了就没有不得手的。 而在澎湖对面就有四个势力,他们都是海盗头子,也是亲兄弟。因姓王,干的又是这种丧尽天良的营生,所以被人称为四大王八,可他们不以此为耻,却以此为自己的匪号。 今天,他们四人齐聚一堂,共同招待他们的结义兄弟,彭湖城的城主黑龟。这黑龟是从外地来的海贼,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包括这四大王八也不知道。由于他们叫四大王八,对方叫黑龟,五人便臭味相投的结成了兄弟。又由于驻地相近,就成立了互为犄角的联盟,对过往的商船更加肆无忌惮。 大王八驻地的一个客厅里四大王八和黑龟相对而坐,四大王八面容相近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很显然是一母同胞的四胞胎。而黑龟人如其名,人长得又老又丑又驼背,而且还很矮,像极了倭寇。 由大王八首先开口:“今天黑龟兄来兄弟这里,兄弟非常高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咱们喝酒。” “兄长说的不错,咱们喝酒。” 大王八说完话二王八出言相助,这是这俩兄弟的一贯做法,就如同说相声似的。黑龟也知道他们这样,但他今天过来所做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受着老二给搅活了。 “诸位贤弟是地主,为兄恭敬不如从命,干了。”黑龟拿起走碗仰头一饮而尽。 “兄长爽快,老二敬你一碗。” 可黑龟却伸手挡住了他的酒碗:“在喝酒之前,各位贤弟能否听我一言?若将事情说清楚了,别说你们用车轮战,哪怕你们用碗我用酒坛,我照样奉陪到底。” 老二尴尬的笑了笑,将酒碗拿了回去一饮而尽:“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上次咱们商定好的,一票买卖都按平均每人两成份子分。可你们只给了我一票买卖的两成,后面的都不给了。我想问问各位贤弟这是何意?” “兄长误会了,咱们合作第一票所得的全部钱财已经交给了兄长,后来做的四票咱们兄弟四人都分了。” 黑龟听到大王八这样解释,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脸上的愠怒一闪而逝。 “这么说,这五票买卖都是公平分配咯?可我怎么觉得我拿到的利益最少?” 大王八看向三王八,三王八心领神会的说道:“兄长莫急,听我细细道来。” 黑龟看着这四兄弟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明白了这四兄弟的打算。随即伸手打断三王八的话:“好了,你们不必再说了。我有个方案,如果你们觉得可行,咱们再继续合作下去,如果不行,为兄打算自己单干。” 四个王八一听急了:“兄长请说,咱们兄弟四人洗耳恭听。” “是啊,单干可没油水!” …… 黑龟没理会这四人耍的小聪明:“从今天开始,所做的每一票买卖都按六''四分,拿大头的就必须放弃船,每人轮流拿一次大头,如此类推。” 四个王八沉默了,他们为何要死皮赖脸的跟着黑龟抢劫? 原因是他们抢的太厉害了,已经没有船敢靠近台湾这边。而所有的船都是往澎湖的西边行走,而那边是黑龟的势力范围,他们想要赚到钱就必须讨好这个黑龟,否则他们将无船可劫! 大王八想了一会儿:“既然如此,我同意兄长的办法。那如何决定谁与谁拿大头和小头?” “抓阄,拿了大头的人不参加下次的。” “好吧!就依兄长,那就这一次开始抓吧。” “好,就从这次开始。” 随后他们五个人便将写好字的纸条放到一个碗里面摇了摇,各自拿一个当众缓缓展开这条,他们这才看到拿到写着大头的纸条那一个是黑龟,小头的是四王八。 “哈哈,这个办法好,此后一个月内所做的买卖就如此分!兄长,现在可以喝酒了吧?” 黑龟也是高兴,终于杜绝了这四个人沆瀣一气坑自己了。随即他端起酒碗:“那就喝酒吧,为兄先干三碗。” 吴林受杨义指派到流求这边打探消息,在第二天傍晚便来到了离岸边不远处,他已经远远的看到天边的岸边了。可就当他们快要到海岸时,却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小船围住了他的船。 吴林应对这种事情是经验丰富的,在船上的船员遭受围攻之后,他就跳海逃了。他逃生上岸后,便在这边打探消息,可还是不时遭遇匪徒的追杀,幸好他机灵,都有惊无险的逃脱了。 三天后的夜里,吴林偷偷的摸到了一个老渔民家里借宿,这老渔民像是独自一人生活,看面相应该有六十多岁了。 “老丈,此地为何如此之乱?” 老渔民像似许久没和人说话一般,听到吴林问他,他便丝毫不考虑的说道:“此地有四个姓王的城主,他们是亲兄弟,在这一带打家劫舍惯了。所有的人都是他们养的猪,稍有不如他们意便对这里的居民拳打脚踢,甚至无故打死。” “那你们为何不去告官吗?” “告官?呵呵,在这里他们就是官,这里天不管地不管,只有他们四个王八在管,咱们生活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老丈是说这地方并没有官府?” “是的,老夫小时候刚随父亲到这里时,陈朝还会派人过来管管事,可如今大唐都建朝那么久了,还将这块沃土弃之海外,实在可惜!” “这么说,这里的居民都可算为大唐的子民,但土地却不属于大唐。若是朝廷过来管辖的话,老丈是否会忠心于大唐朝廷?” “那是自然,虽然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大唐建立之初为避战乱过来的,咱们与大唐同文同种,谁又希望被异族管辖?若是大唐朝廷过来管辖,甭管他是谁当皇帝,总归是我们汉人的朝廷不是?” “老丈说的有道理!对了,我也还想请问老丈一个事情?” “别那么客气,有话直说。” “我在你这里住下,会不会连累到你?” “你就在此处住下,谎称是我的儿子即可,但你不要到处乱跑。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如果你被他们抓到的话,连老汉也救不了你。” “既然老丈对我如此,那我也坦白自己的身份了,我就是大唐朝廷的人,我是过来打探消息的。我们已经将对面的澎湖岛拿下,不日就要打过来,将这里的势力铲除。” “此话当真?”老汉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眶不由流下了热泪。 “自然是真的,我开了一艘船过来打探消息,船上有我的同伴。只是他们被四个王八的人抓走了,就我逃了出来。如果老丈带我去营救他们,只要我回去报信,不日便有大军压境。” “好好好!但凡抓来的人都关在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庄园,他们就是那些王八的牛马,帮他们种植粮食的苦力。要去救人的话最好晚上去,否则你将逃不出他们的围剿。” “老丈,能否给我带路?”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回应吴林:“好,跟老夫来。” 老汉在前面带路,吴林在后面猫着腰跟着,眼睛四处乱转,生怕被别人跟踪。他们就这样走了大半夜,才在清晨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一处海边,这里是一个小海湾,海湾里停了许多船,岸边是一排排的简陋棚子,棚子外是一整片约千余亩的农田,稻子已经抽穗,稻花阵阵,而更远处黑乎乎的看不清。 老汉拉着吴林矮下身子,他微微的往前面一指。吴林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愣住了,自己的数十个同伴正被对方驱赶着在稻田里除草。 他想起身过去,但一想现在正是大早上,如果过去的话肯定打不过,只能等到晚上再去营救。随即,他告诉老汉让他先回去,自己在这里守着就行。 但老汉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他在此处蹲守下去。天上的阳光非常毒,晒得草丛的两个人龇牙咧嘴,浑身冒汗,但他们依然一声不吭,就这样等过了漫长的白天。 黑夜降临,对方将人关到那些棚子里。吴林利用黑夜悄悄的到达那屋子的后面,用带来的工具轻轻撬开那些用木板钉成的墙。而里面的人也发觉了这个动静,但他们并没有吱声,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来撬墙角的基本上不可能是匪徒。 经过两刻钟的挖墙脚,吴林便钻进了棚子,当众人看到是吴林时又是一阵激动,就要喊出声来。吴林赶紧用手指放到嘴唇嘘一下,让大家一噤声。 随后他便让所有人一个个的从洞里面爬出去,并吩咐爬出去的人偷偷去抢一条船出来。 有十多个人摸着黑到了船上并打起了风帆向着小港湾外驶去,当匪徒发觉时已经晚了,这艘船已经驶到港池外。 就在匪徒追出来时,他们便遭到了吴林装下的陷阱,在一阵凄厉的惨嚎声之下,吴林带着那老头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244章 王八们急了 杨义把新招的人交给牛季来训练,让他务必在吴林回来前将这五百名新兵训练好,为进攻对面的流求岛做准备。 他从审问的那些海贼那里得知,澎湖城的城主黑龟在杨义等人来的前一天,就跑到了对面的四大王八那里喝酒了。所以杨义才派吴林到那边打探消息,看看是巧合,还是他得到消息逃了,顺便看看这边的行动对那边有什么影响。 为了能够及时接应吴林,杨义还部署人员在澎湖岛的东边巡逻,顺便把那些去告密的人抓起来。但凡有人到外面的海上打鱼都要上去询问,如果直接往那边去的话也抓起来,外地来的渔民暂时扣起来。 现在攻打对岸的事情已基本就绪,就等吴林回来再作出部署出兵事宜,先将对面的四大王八铲除,再一起向北杀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流求纳入大唐版图。 日子一天天过去,牛季这边训练的新兵已初具军队的雏形,这五百人刚从进来时的松松垮垮到如今也能令行禁止。从刚开始稀稀拉拉的喊杀声,到现在整齐划一声震云霄。 杨义临时决定让五十打过仗的人带着这五百人留守这里,让这里的人保护他们自己的家园,比让他们去对岸冲锋陷阵的强。 等待总是漫长的,但也不是没有期限,在第七天的下午,吴林的船便回来了,他给杨义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和那老汉。杨义得到这个好消息和老汉顿时让他欣喜若狂,随即下令全体人员上船,连夜向着对岸而去。 杨义得到这老汉就如同得了块宝一般,这老汉对流求岛非常熟悉,对岛上的二十多个实力了如指掌。当杨义将一份空白的台湾地图画出来交给老汉指出地名时,老汉除了吃惊之余,还将各个势力准确无误的标注出来,让众人惊奇不已。 杨义还采用老汉的建议放慢船速,在两天后的晚上悄悄上岸,除了留守船队的人员外,兵分四路向四个方向攻击。一路由吴林带领五百人向南攻击三王八周边的三个势力;二路向由牛季率领五百人沿海岸向北攻击四王八周边的三个势力;三路由杨义带五百人沿道路向北攻击二王八周边的三个势力;四路由牛进达率领八百人在这里攻击大王八周边的五个势力。等清理完这些王八周边小势力之后,再合兵一处向着四大王八进攻,等把他们剿灭后再往北而去。 他们趁着夜色向一个个人口聚集的城镇摸去,由于这里的势力为了方便管理,基本上都是建个小城让所有的人进去住。他们这样就给杨义的攻击带来了方便,只要人一到就如同包饺子一般,并没有响起多大的喊杀声,城池和城主府就被一锅端了。 不是他们不反抗,而是他们根本反抗不了。因为这是杨义等人商量好的策略,就是利用夜色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向各个小城池偷袭。 他们就这样昼伏夜出,仅用了三天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周边十多个小势力已完全控制,四处都插满了大唐节度使的旗帜。而这里的百姓一觉醒来便发现了不对劲,看着城池的旗帜已经换了,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些旗帜属于哪一方的,但他们明白,肯定要变天了。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一部分势力到这里时,便看到一列列整齐划一、步履铿锵的士兵往远处而来。这些议论的百姓立刻作鸟兽散,慌忙跑回家里关上门窗躲起来。 可他们躲了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阵咚咚的敲鼓声,随之而来的是安民的喊话:“百姓们,大唐的百姓们,你们不必害怕,我们是大唐南海节度使的部下。节度使发现此地盘踞着海贼祸害乡里,特意带我等来剿灭了海贼,如今你们安全了,可以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杆做大唐人了!” “百姓们,大唐的百姓们……” 士兵喊了一遍又一遍,才喊出了几个探头探脑往外面看的人,他们看着那一列列军纪严明、身着盔甲的士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知道,这些士兵并不是原先盘踞的势力了,这下他们放心的纷纷走出了家门,向着那些士兵围观而去。 当他们走近时,正看到几百士兵笔直的站在这里,军官对他们讲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们也不由得向这些军官发起了疑问。 “军爷,你们真的能剿灭四个王八吗?” “当然可以,我们节度使派人过来仅用了几天,便将那四个王八周边的十几个小势力全部剿灭干净了。不信你们可到相互奔走询问,等我们剿灭四个王八后,再将他们一起公开处决。” “别不是诓骗我们吧?那四个王八可厉害嘞,记得前年有七八艘大海船在这里靠岸,他们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将所有的船抢夺了。” “是呀是呀。你们别不是来诓骗我们的吧!如果是想诓骗我们,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那四个王八过来你们可就跑不了了。” 周围百姓听军官说完,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跟着军官说话,弄得那军官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杨义从远处走了过来,听到这些百姓在这里议论。他不由得感叹:真是造孽呀!大唐的百姓居然那么害怕这四个海贼头…… 安平城的城主府,两个浑身狼狈的人从外面匆匆而来。 “城主不好了,咱们外围的十多个势力被人一锅端了。” 大王八正和黑龟在下棋,听到这个消息嚯得站了起来,而身形却是一晃,好悬没有摔倒在地。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咱们外围的十多个势力不知被谁在昨夜里一锅给端了,没有一个幸免,现在就剩下咱们这四个城池了。” 大王八惊骇了,他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而他对面的黑龟这时也看到另一个狼狈的人,他眉头皱了起来:“你不是黑熊身边的小号吗?怎的跑到这来了,澎湖城出了啥事?” 小号听到自家城主的问话,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启禀城主,澎湖城也遭到一伙人的攻击,他们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澎湖城及周边的地方全部拿下。” 黑龟听到这话暴跳如雷,冲到小号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十,十天前的事。” “什么?都过十天了你才来报告,你是不是想找死?” “城主饶命,并不是我不想早点来报告,而是当时我受了伤,再加上对方封锁了海面,我压根没有机会过来。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得以坐船过来,没想到他们却是来攻击这边的。” “什么?攻打我彭湖城的人也是这伙人?” “是,就是他们!他们自称是大唐南海节度使的部下。” 黑龟将提起来的人放下,转头疑惑的看向大王八:“贤弟,这个所谓的南海节度使你可有听说,你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他?” 大王八这时才清醒过来,他迷茫的摇了摇头:“兄长莫怪,小弟从来没听说过大唐有南海节度使这个官职,更未曾见过他人。” 就在这时,其他三个王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大喊:“二位兄长不好了,咱们周边的十几个势力都被一伙人给铲除了。” “二位兄长想想办法,咱们该怎么办?” …… “都别吵了,此事我已知晓!”大王八看向黑龟:“兄长可有解决之法?” 黑龟摸了摸小胡子道:“为兄倒有一计。” “兄长什么计策?” “兄长请说……” “你们赶紧回去收拢所有的部众,再将那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当中的男人拉到这里来。再收拾一下你们的贵重物品和粮食,并放弃那里也全部搬到这里来。” “怎么可能?这不是拱手让给别人吗?” “是呀是呀。就让我们经营了几十年的产业拱手让给他们。这事我可不干!” “你们想啥呢?现在是你们各自为战的时候吗?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带着你的人和你们兄长共同御敌,只要将他们赶走了,你们还怕那些东西回不来吗?” 其他王八都沉默了,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他们兄弟不能联合起来共同御敌,他们便要遭到敌人的各个击破了。可是,要他们将所有家当全部搬到这里来,他们又一万个不愿意。 “我澎湖城都被他们占领了,我比你们更恨他们。我如今在这里发誓:只要将他们全部赶走,这里的一寸土地我都不要,我还回我的澎湖成。” 其他三个王八听到黑龟的誓言眼前一亮,他们考虑的就是这样,就是万一将敌人赶跑了,这黑龟便趁机而入,顺便在他们的地盘上切一块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愿意将队伍都拉过来共同御敌。”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既然如此,为兄想作为你们的临时统帅,你们可愿意听我指挥?” 众人听了一愣,大王八忙作揖表态:“兄长高风亮节,我等听命。” 其他三个王八看到老大都答应了,他们也不出声。 黑龟面无表情,对这大王八的恭维也没半点兴趣。他向大家挥了挥手:“你们就快点回去行动,免得生变。” 第245章 不堪一击 杨义安抚了惊恐的百姓后,又开启了招兵事宜,仅一天时间,又有两千多人来报名。可他们一听是要攻打四个王八时,这些人便开始找理由作鸟兽散了。 他们在这里已经被压迫得太久了,突然有一股势力过来带领他们建功立业,他们自然是欣喜的。可当他们听到要攻打的是他们平时怕若魔鬼的四个王八,他们就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脚底抹油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义除了苦笑别无他法,因为这里的百姓已经对这四个王八产生了心魔。但要将他们这种心魔给祛除掉,只能将这四个王八给灭了。 牛进达很兴奋,他没想到到岭南走一趟,却能在这里建立功勋,回京后加官进爵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来到杨义的临时指挥部,看到牛季、吴林等十多个校尉在这里吵吵嚷嚷说着什么。他走到杨义旁边往桌面摆着的地图看去,神情不由一呆,赶忙抓住杨义指着地图问:“小子,你咋知道那么清楚的流求地图?” “这算什么?全国的地图我都知道,我还画出来献给了陛下,难道兄长没见过?” 牛进达被问得尴尬了,忙转移话题:“不知各位刚才在吵什么?可否说出来让牛某参详参详!” 杨义微微一笑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问大家下一步怎么行动?牛季认为兵分两路,一路北伐,趁北边的势力没反应过来,赶紧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另一路留在原地监视四个王八,等把北边剿灭之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但吴林他们都不同意,说是要剿灭四个王八之后再北伐,这样就无后顾之忧了。不知兄长认为如何?” “我同意吴林的想法,这是稳扎稳打最好的办法,咱们在此地招不到人,补充不到足够的兵源。如果分兵北伐,将使我们腹背受敌,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牛季听了冷汗直流,连忙向牛进达作揖行礼:“小弟受教了。” 牛进达撇了他一眼,一副老气横秋的说道:“你要多听多学,多看多想,多听命令少说话,少出馊主意。” “是,谢兄长赐教。”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这是大哥教训弟弟还是爷爷教训孙子? “侯爷,属下有个想法。” 众人听到声音,都睁大眼睛看着吴林不说话。吴林尴尬的一笑,接着道:“我的想法是先将周边的百姓集中起来,避免咱们的战线太长遭到四个王八派人渗透。再强行征召年轻男子入伍,并作出承诺给他们好处……” “不可!不能做伤害百姓的事。”杨义未等吴林说完,便出声打断。 “怎么净出些馊主意?你们以为杨小子能在这里呆多久?他可是奉诏回京述职的,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启程回京,他就不可能上元节前回到京城,这样就是违抗圣旨了。” “什么?侯爷是奉召回京?” “侯爷,你怎么不早说?” “是呀是呀,要是这样就按原来的方案速战速决。” “不错,我赞成速战速决。” 牛进达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在座众人的一致口吻,领杨义欣喜若狂的同时,也被这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子,你看看大家都同意了你的方案,你这一个速战速决到底是何意?给我说说吧。” 杨义看向众人,见大家一个个刚毅的脸也盯着他看,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等一会儿让人去给那四个王八下战书,约他们在两天后在安平城外决战,咱们在这两天时间不约束他们招兵买马。” “啥?下战书我可以理解。但为何不约束他们招兵买马?” “兄长有所不知,这些王八们在这里盘踞时间长,欺压周边的百姓惯了,他们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这一仗咱们可以说稳赢,但为了给此地百姓一个心安,那咱们就亲手将他们剿灭吧!” 牛进达点点头:“如此甚好,这一仗就由我来当主将吧。” “凭啥?” “就凭我是中郎将,你只是个校尉,职位比你高。” “你是中郎将,我可是勇冠全军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职位还是我最高,凭啥要你来指挥?” “嘿嘿,因为我这个中郎将是实职官,而你那冠军大将军是武散官。武散官是对你军功的认可,而不是权利。” “那我的勋爵是护军,这个又咋说?没话说了吧?” “小子,如果你在此次战役中出了问题,你这是要陷我牛进达于不义,你这是要拉着我兄弟一起陪葬啊!” “不行吗?咱们兄弟谁跟谁呀?还分什么彼此呀。” “你小子,牛某跟你不熟,别来这一套。”牛进达将脸转向一边不理杨义。 杨义尴尬了,他看向牛季:“等会儿你带着我的书信去安平城给大王八,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挑战,让他们回个话。” “兄长,他们可是凶残的海贼呀。你这样让我去了,万一他们不守规矩把我杀了咋办?他们可没有不斩来使的规矩。” “怎么?你怕死了吗?” “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这是……” “让我去吧!” 牛季话还没说完,便从门口传来这一个声音。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老汉缓缓的走了进来,对杨义抱拳一揖:请侯爷将这个任务交给老汉吧!没有人比老汉更合适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老汉,都无言以对。 “这怎么能行?万一……” 老汉伸手止住杨义说下去:“不碍事,老汉正好和那四个王八有点亲戚关系,他们不敢拿老汉咋办,你把书信给我吧!” 杨义听到老汉这样的解释,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写信去了。没一会儿,杨义便将一个信封交到了老汉手上。 “老丈能否告诉我,你和四个王八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帮我们?” 老汉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曾经是他们的父亲,可他们却不听我的话,坚持做那丧尽天良的坏事。” 老汉转身走了,众人呆呆的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强烈的太阳光中。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杨义集结了所有的人,一列列整齐划一的向着大王八的安平城而去。 而在城墙上,黑龟眼睛赤红的看着正向这边缓缓而来的人,嘴角起泛起了一丝笑意。他转身对大王八说道:“目测近三千人,咱们收拢了一万人。三打一,给我全部出城包围过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哈哈哈,兄弟正有此意。老二老三老四随为兄来,咱们去将这些不自量力之徒剁碎了喂真正的王八!” “哈哈哈……” 安平城门洞开,一群群拿着刀的匪徒鱼贯而出,在距离杨义对面三十丈处站立。看他们一个个松松垮垮毫无军纪的人,这些人丢掉手中的刀和普通百姓无异,杨义这边的人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时,从安平城缓缓走出五个人,这五个人中有四个相貌一样,而另一个又矮又丑。 他们走到杨义不远处,大王八举起刀指着杨义大喊:“我不管你们是什么鸟人,也不管你们来这里是何种目的,今天我只想要你们的命,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本大王八可以饶你们不死。” “哈哈哈……”杨义的阵营哄笑声一片,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自称大王八的。 杨义也乐得不行,对着他们大喊道:“四个大王八,一个小乌龟。这是畜牲啊,还是禽兽啊?或者是禽兽不是的东西?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一次不只是杨义的阵营发出哄笑了,连大王八的阵营也是哄笑声一片。 大王八气极,举起手中刀大吼:“给我杀!杀……” “兄长别忙,先让弟兄们放一阵箭再杀吧!”二王八拉住大王八的手说道。 “放屁!他们才多少人?给我杀!” 杨义眼睛一眯:“列阵!” 杨义的阵营速度很快,拿盾牌的赶紧向前蹲下,长枪兵在盾牌后将半支枪杆伸出盾牌外用于防御,弓弩兵在长枪兵的后面放起了弓箭。 “啊,啊,啊。” 对方的阵营惨叫声一片,而在人群中的大王八身中十几箭应声倒下。后面的人看到这情况那还有冲锋的劲头,赶紧掉头就逃,抱头鼠窜的。 仅一个照面,对方就如同一群受了惊的小鹿一样,逃得比兔子还快。那黑龟和其他三个王八看到这一幕气得要吐血,但他们可不是对面这些人的对手,他们也跟着逃了。 杨义举起手示意停止射箭,然后拔出腰上的佩刀指着前方大吼:“剿灭四个王八,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给我杀!” “杀!杀啊!” 杨义这边的人一冲锋,对方的人跑得更快了,直恨老娘没给他们多生两条腿。而那黑龟人矮腿短跑不快,他逃了没过多久,便被冲上来的唐军淹没在人群中。 那三个王八先一步跑进了城门口,对着一众逃跑的属下大吼:“关城门,快关城门。” 可大家都在逃命,又有谁会听他们的命令?他们抬眼看去,正看到唐军快速的向他们接近,这下他们更慌了,赶紧互看一眼落荒而逃。 第246章 奇葩审判 夜黑风高繁星点点,一轮满月挂在天空,照得大地雪白一片。 一群群士兵在安平城里挨家挨户的搜索着三个王八,他们白天遭遇了惨败,便逃进了城中消失不见了。 安平城并不大,目测也就二里方圆,若放在中原这只是一座小县城,但在这方圆几百里内却是最大的一座城池。城墙虽不高但还算坚固,城内多数为民房,街道狭窄巷子幽深,要搜出这三个王八可谓是难上加难。 可再难也得搜,他们在此盘踞太久,所经营的人脉、势力、生意等绝对是海量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着了人家的道。现在只寄托于三个王八还没逃出城了,一旦他们逃出了城,虽然以后也能将他们剿灭,可眼下却遗害不轻。 杨义一攻入安平城便下令将城主府控制起来,并将所有的人用绳子绑缚双手双脚,再用绳子弄一个套一头和脚相连一头套住脖子,只要他们想挣脱绳子,相连的绳套就会套‘紧脖子,只要谁不老实就会越套越紧,直至把自己勒死! 天亮了,逃跑的三个王八还是没有找到,但却抓到了他们的不少狗腿子。押着这些狗腿子回城主府大牢的一路上,杨义发现有不少百姓会用一种很粘的红泥巴丢这些人,砸在他们身上就如染了一身血似的。 杨义灵机一动,立马想到了个惩罚这些人的办法,随后就叫人去发安民告示,按他的指示写成三个内容。 由于这地方识字的人不多,杨义特意找来一识字的乡绅在旁宣传。乡绅是本地人,姓成名善,五十余岁,是此地为数不多能认字的人之一,他为人正直乐善好施,被百姓直呼其名为成善人。 成善人的出现,无形中给这些深受四大王八毒害的百姓一种亲切感、信任感,围观的人越积越多,把这一整条街挤得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他站在城门口前的城墙边,这里贴着三大张写着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的告示。 他指着告示大喊说道:“安民告示里有三个内容,某说话声音有限,众位乡亲父老请认真听,听完后相互转告。第一个内容就是,来攻打四大王八及周围十三个势力的人是,大唐朝庭任命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南海节度使杨义。杨节度使原本是奉诏回京述职的,只是经过此地时,先头船队却无故被四大王八抢劫杀人。杨节度使早就听说这地方很乱,只是为了乘南风快速北上才挺而走险的从这边走,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所以,杨节度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发兵把此地的势力铲除为民除害,还此处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哗……哗……” “这些王八犊子果真是活腻了……” “真是为此地百姓除了一害……” “冠军侯好样的……” “杀得好……” “………” 成善人一说完,四周的百姓像是点着的鞭炮一般,叫喊声、庆贺声、欢呼声、大哭声响成一片。消息以最快、最简易的话向外面的人群扩散,所到之处无不欢声雷动,载歌载舞的庆祝。 百姓的欢呼声持续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成善人也没有办法,只得苦笑以对。他没办法,可别人有,有一部分人还是记得成善人刚开始说,这安民告示有三个内容的。 “哐哐丁零当啷哐……” 一阵杂乱无章的金属敲打声突然从成善人的附近响起,把近处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不明就里的人对这群人怒目而视。 一个拿着个大铁锅的大汉将铁锅放下,抱拳向周围作揖一圈:“众位父老,成善人刚才说有三个内容,如今只说了一个,还有两个,大家不妨安静一下等成善人说完再庆祝不迟!”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都安静的看着成善人。 成善人满意的看着这些朴实的百姓,像是找回了某种自豪感:“第二个内容是,此地从今日起为大唐领土,所有百姓重获大唐人的身份,大家有义务……” “我们是大唐人了……” “这里终于回归大唐了……” “列祖列宗保佑,咱们终于是唐朝人了!” “老天有眼啊……” 百姓们不等成善人说完,又一次欢声雷动起来,就连刚才敲打金属的人都陷落在这欢乐的海洋。他们很大一部分人是唐朝成立之初逃难过来的,可没想到,来到这地方不但连唐朝人做不了,连个正常人都做不了。 后来,居说有大唐江南东道派泉州都督府的人过来招降,可那些人跟软骨头没两样。刚来的时候挺傲慢的,结果被四个王八找人揍了一顿后就全老实了,不得已灰溜溜的跑了,令当地的百姓屈辱不已。 可如今,他们终于有了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快正中,晒到人身上火辣辣的疼。狂欢的百姓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还是那大汉等人敲响了金属物体,众人又一次聚焦到成善人。 成善人站在城墙边是最热的,这时候的人穿的都是长袖袍子,再加上这毒辣的太阳和城墙的热反应,早就热得他汗如雨下。如今看到众人向自己看来,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倒是想骂人,但如今这种状况显然是不允许的。 那就继续读吧,读完了好回家。 “第二个内容是,此地从今日起为大唐领土,所有百姓重获大唐人的身份,大家有义务维护好这个身份,也有义务建设和保护我们的家园。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本侯爷需要一万名士兵,如有谁愿意为了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为了此地不再受那些海贼的欺凌,欢迎到城主府报名当兵,每月月奉每人二百钱,包吃管饱!” “一月得二百钱!我要去当兵……” “我不为钱,但我也去……” “我想吃饱饭,我也去……” “有钱还管饭,我也去……” 成善人话一说完,又响起了一阵阵的嘈杂声,随后就看到有不少的人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现场明显少了很多人。 成善人被晒得快受不了了,他也不管那些人的事了,赶紧念完回家吃饭才是硬道理。更何况家里有人帮扇风,还有娇妻美妾…… “第三个内容是,此地势力为富不仁,为恶乡里,他们坑蒙拐骗偷,奸‘淫掳掠抢,无恶不作。但本侯爷又怕错抓了好人,为了更公平的审判四大王八及其家人和狗腿子,本侯爷决定,于明天在城外公审四大王八及其家属,还有十三个势力的头目及其家属和一帮狗腿子。凡被他们迫害过的百姓都可到城外参加公审,你们都有机会成为审判官,他们的生死由参加的众百姓决定!” “什么?审判那些恶人?” “太好了,他们也有今天……” “我要去扔他们一身泥巴……” “我也去……” 成善人也不管再次欢声雷动争着吵着要去当审判官的百姓了,读完了最后一句话后立马跑了,众人看他那狼狈的样子都不由笑得更欢了。 欢笑的人群中有三个家伙戴着斗笠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看到这一幕后各自拉扯了一下便向城外走去。他们走到城外一处无人树林,都双手攥着拳头哇哇大叫起来。 “妻儿们,你们先走一步,我会让姓杨的为你们陪葬的!” “兄长,咱们去投靠严师虎吧,姓杨的肯定会北上的!” “不错,他的势力最大,借用他的势力为我们的妻儿报仇。” 那称为兄长的人看了这二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老三老四,为兄真有点后悔了,悔不当初不听父亲的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昨晚要不是父亲救了我三人一命,我们也在姓杨手上了。他对我们的恩情已尽,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说的也是,既然咱们兄弟四人已经和他脱离了父子关系,那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走,去投靠严师虎!” 三人没过多停留,匆匆往北而去。 翌日一早,众多官兵押着数百男女犯人从城里出来,城门外搭了个刑台,刑台十丈外围着上万百姓,刑台和百姓之间放着十多筐红色的泥巴。刑台的后面有一高台,高台上摆着一把大伞,杨义缓缓的走上那个位置前站定。 “属下拜见侯爷!”所有士兵和军官单膝跪地向杨义行礼。 杨义虚张双手:“众将士不必多礼,都请起吧!” “谢侯爷。” “哗!” 周围的百姓嘈杂起来,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冠军侯。 那军官得到命令后便走到了刑台,对着下面大喊:“大唐的百姓们,此处被众多海贼盘踞多年,他们为害乡里无恶不作,你们也是深受其害。如今他们的日子到头了,但侯爷也怕抓错了人,就把这个审判的权利交给你们。你们看着那些红泥巴,如果你们看到押上来的犯人十恶不赦,就将红泥巴丢到他身上,大家可明白?” “明白!” “把人压上来吧!” “我等晓得……” 军官不再废话,将几个囚衣写着小王八的人押了过来。可人还没站定,下面的红泥巴便射向他们身上。 “杀了他们……” “杀了他……” 一旁军官的眉头一皱,对着那些士兵挥了挥手:“拖下去,杀!” 。手机版网址: 第247章 浊水溪大胜 城外奇葩的审判闹得欢声雷动,一批批罪犯哭爹喊娘的被拉去杀头,但没有人同情他们,这是对他们平时为非作歹的惩罚。由于杀的人太多,刑台上已经被染红了一片,下面的红泥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有数十个身上没有那么多红泥巴的人,经过杨义一番审理后,十几个人当场释放,其他人收监。 城外数百具尸体血流滚滚,血腥味弥漫开来久久不散,但众多百姓已经麻木,不像刚开始杀第一批人那样害怕不敢看,还有的人看了呕吐不止。如今他们的麻木,确切的说是免疫,得益于那些红泥巴,如果不是有这些红泥巴在这里给他们预防着,这众多百姓肯定会做噩梦一段时间。 杨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去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是城里的一处院落,这里有一个老头和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十岁以下的。 “侯爷,你怎么来了?” “老丈,小子准备要攻打北边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满足你。” “侯爷说哪里话?你能将这十几个孩子给老夫已是感激不尽,老夫谢侯爷不杀之恩。” 老汉说完就向杨义一揖到底,杨义赶忙将他扶起:“老丈,你不必谢我,这毕竟是你老的后裔,小子确实下不去手杀这些娃娃。幸好老丈在此……你真的不怪我杀了你的儿子、孙子?” “他们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老夫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要是怪你的话就不会帮你们。”老汉虽然说的轻巧,但语气中却透着悲伤。 杨义突然躬身对老汉也一揖到底:“老丈高风亮节,晚辈佩服。请老丈告诉小子,您今后有何打算?小子好为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里的风气已不适合这些孩子生长,老夫打算将他们带回老家去,他们才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 杨义听到老汉这话感动坏了。 老头说的一点没错,如果这十几个人还在这里生活的话,等他们长大后,在耳濡目染之下,必定会将仇恨指向杨义身上。 “不知老丈的老家在何处,小子派人送你们过去。” “老夫是琅琊王氏,老家在扬州三七巷,这三七巷是经营药材买卖的集中场所,地方很好找。” “既然如此,老丈先带着孩子到船上,这里事了之后我也要坐船北上扬州,正好顺路。” “当真?可是你这里……” “这里最多十天便可打下来,我会留人在这里善后。” “好好好,那老夫就在这里等侯爷了。” “不是,等会笑着安排人带你们去船上,小子要北上了。” “好吧!那你先去忙。” 杨义没再说什么,向老汉一揖之后退出来院子。当他回到大王八的城主府时,所有的将领已经到了。 “长话短说,新兵共招募了五千人。牛季,你带新招募的三千人留下训练,五天后分散到各城驻防。等会儿你安排人去接王老汉和他十几个曾孙去船上,让船队即刻北上,在最北边等待我。” “属下得令!” “吴林,你带五名校尉和一千伤兵留下配合牛季训练军队,牛季暂代都督,你暂代司马。” “这,这恐怕……” “我的时间不多,没空跟你扯皮,执行命令吧!” “属下,得令!” “牛将军带六百老兵和两千新兵北上,边走边训练。我带五百人为先锋在前面开路,我相信北边的城池更少……” “我不同意,你是主帅……” “你对地形不熟,这与主帅无关。”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有了牛季和吴林带头,所有的将领都反对杨义为先锋。 “这是我的命令,不需要你们同意,执行命令吧!” “好小子,你……”牛进达刚想说什么,却被吴林扯了他一下,然后用眼神制止了他。 “都回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开拔。” “是,属下得令!” 杨义没有理会其他反对的声音,就这样独断专行的决定了整个作战计划。 翌日行军北上时,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里打仗没有马,他这五百先锋被牛进达的两千六百人紧追着不放,压根起不到先锋的效果。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他们来到了一条浑浊的大河前。说是河,河面很大,但河水很浅,确切的说是一条大的溪流才对。 就在他们要过河时,就看到对面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杨义用心初步算了一下,最少有五千人。而自己这里虽然有三千余人,但有两千是没打过仗的新兵,如果打起来的话自己必输无疑。 如今只希望他们是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相互之间不能协调,首尾不能相顾,这样才勉强可以打他们五千人了。 当杨义过了河,走到距对方几十丈的地方时,对方却走出了一个人。这人远远的指着杨义破口大骂:“姓杨的,你杀了我兄长、妻儿上百人,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杨义抹了把冷汗,这特么的,刚一来就被人家臭骂一顿,真是晦气!难道对方就这么想死,非要逼自己出手? 一个作为向导的士兵看到杨义一脸茫然,忙走到他身边说道:“侯爷,他便是二王八!他是按照本地的规矩来通知你,他们就要向咱们进攻了。” “呵呵,这打仗还得通知对方,这是什么破规矩?” “这是此地的规矩,他们就是这样规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要打他们的话,就得先通知他们一声,至于输赢,只能看双方的实力了。” “好吧!那我就去通知他们,然后顺手将他们灭了。” “侯爷,咱们这只有一千一百老兵,能打得过他们吗?” “放心吧!别看他们人多,他们都是联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只要我们一往无前,那他们就是一群羊,一群任我们宰割的羊,我想什么时候吃他们,就什么时候吃。” 杨义说完不再理会这名士兵,径直向前走去,在三十丈处停下大喊:“对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唐天兵,如果尔等投降,我可以饶尔等不死。如果想试我大唐军威,那就尽管放马过来,我大唐天兵绝不会心慈手软。” “什么?大唐人!” “大唐军队!”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三个王八怎么没说呀?” “对面是大唐的,咱们这怎么办?” 对方听到杨义的喊声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声中,嗡嗡响个不停。 就在这时,杨义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突然对所有人大喊:“弟兄们,别看他们人多,其实他们是临时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只要我们不怕他们,他们就怕我们,咱们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谁怕谁呀?举起你们手中的刀,向他们的狗头砍去,他们只要见了血,就便成一群羊,任我们宰杀的羔羊。” “杀羔羊,杀羔羊!” 众官兵喊过两边后,杨义拔出佩刀指向前方:“给我杀!” “杀!杀!杀!” 杨义鼓动士气的话既简短又通俗易懂,很好的调动了大家的士气,一个个拔出刀,嗷嗷叫地向着对方冲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老兵,后面这些新兵明显慢了半拍。 果不其然,当杨义这边向对方发起进攻时,对方本来就惧怕唐军的军威,如今唐军攻来了,他们哪还有对敌的勇气,纷纷抱头鼠窜。气得那些城主、首领、王八们怒骂不已。 而唐军这边的士气又是一涨,之前有些胆小的新兵故意放慢了脚步。可如今见到对方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哪还客气,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见人就砍,而且还在懊悔刚才自己胆小的行为。 他们就这样满山遍野的追着这群乌合之众砍,三千人杀得五千人溃不成军。对方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战斗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一边倒的结束了。 杨义看着这些抓回来的俘虏都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他用心瞄了一会儿,这俘虏足有两千多人,而地上到处都是尸体,目测应该逃走了千余人而已。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其他人把数据汇报过来了,等这边清点完毕,然后再招降这些投降的人,再向着北方杀过去。现在是用人之际,也管不了对方是真心投降还是假意归顺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个校尉一路小跑过来,这是来报告此次战斗的成果:“启禀侯爷,战损统计已经出来了。对方共集结了十二个势力,共六千余人,千余被我方杀死,两千被俘,三千余往北方跑了。我方阵亡三百人,大多数是新兵,伤一千余,大多数也是新兵,无人被俘,请侯爷明示。” “很好,此乃又一大胜利,看来解放全岛有望!对了,那三个王八呢?” “回侯爷,那三个王八连同此地的浊水城城主,还有其他九个势力的城主都跑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取得战果。” “好!去将所有俘虏集中起来,本侯爷要招降!” “什么?侯爷干嘛要招降他们?” “用人之际,用可用之人!” 。手机版网址: 第248章 最后一战 所有俘虏都聚集在一起,虽说有两千多人,但受伤的也有很大一部分,能用于接下来的战斗也就近千人而已,在杨义看来,这已经足够了。他们都是这里的百姓,如今对方被俘虏了,这就是最好的兵源,能招降过来就更好了,不能招降过来他也没打算赶尽杀绝。 杨义学着后世电影里的情节对这两千人开启了动员会“我不管你们以前效力的是哪一个势力,也不管你们是哪个寨子的人,更不管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只要你现在加入我们,加入大唐的军队,过去的一切通通不予追究,就当是将功折罪了。若在往后的战斗中立了功,你们还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如果在我的队伍里面发现了奸细,惩罚将是残酷的,我想你们的原主人对付奸细的办法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你们要搞清楚了,愿意加入我大唐天兵的,哪怕你现在受伤了,也会给你医治,无条件的给你们治。 当然了,这全凭自愿,你们不愿意加入我大唐,本侯爷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如果你们想种地,本侯爷可以给你们回家种地,但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我大唐的地方了,你们的原主人要是不投降的话,他将逃不掉他们应有的命运。我言尽于此,下面轮到你们的选择了,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之后,愿意归顺的到前面的地方登记报到,不愿意归顺的到你们后面那地方登记报到,登记完之后你们就可以回乡了。” 杨义说完也没等这些人做出反应便走了,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用太多的时间和这些俘虏扯皮。但他还是安排几个本地的士兵到他们面前引导,也就是引导他们开“诉苦大会”。 在后世的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就是用这“诉苦大会”让几百万战力赢弱的俘虏兵,瞬间变成了舍生忘死的、战力爆棚的狼兵。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的诉苦,所有人都争相踊跃的去登记,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家种田的。连那些老兵都被这“诉苦大会”所感染,一个个士气高昂,视死如归! 虽然他们都愿意留下,可是杨义不可能让伤兵上战场,所以他做出部署,将五十名没有受伤的将士,带着自己和新投靠的这两千多伤兵留守浊水城及周边几个大势力,而他继续开拔。 然而,老天爷像是给杨义开玩笑一般,就在他如火如荼积极备战的时候,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而这一下就下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也没闲着,利用这大雨命令所有没受伤的士兵在雨中训练,这是要训练他们的意志和忍耐程度。而那些受轻伤的则是在庭院、走廊下训练,利用雨声模仿千军万马的喊杀声,这样可以训练他们坚强的意志力,在敌方比己方人多的时候不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第四天雨停了,可老天又一次跟杨义开了个玩笑。一军需官匆匆来“启禀侯爷,下了三天雨,粮食不知怎的受潮了,能吃的粮食仅够维持两天了。” “什么?受潮的都是些什么粮食?” “主要是大米!” “不碍事,你组织人晾晒一下,我们开拔时只带一餐的粮食。” “若是这样,打仗的人吃……” “这事你不用管了,本侯爷自有办法。” “是!属下告退!” 杨义当然知道粮食是士兵的动力,在这有钱没地花的战场上,给士兵钱士兵不一定高兴,但是给他吃到足够饱的饭,他们就士气高昂。可要是闹粮荒,那就是士兵哗变的开始。 这一路走来,杨义基本上都是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也就是每攻破一座城池或一座寨子,首先将城主或寨主家的粮仓搬空,用其当作士兵的口粮。 杨义突然想起来,既然粮食都受潮了,那他留在军需官那保管的炸弹岂不是……他赶紧去查看了一番,所幸用油纸包得够厚,没什么问题。 他神秘兮兮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只得用调整作战计划作掩饰了。他让牛进达带五百人从东边的山路向北挺进,这样做可以为这些刚夺过来的城池减少压力,也可顺势将那些不愿臣服的土著打趴下,然后再慢慢招安。 开拔的命令已下达,在吃过早饭后一列列士兵向北挺进。经过几天的训练,这些士兵排列整齐,严守纪律,并没有他们平时那懒散的样子。 他们就这样又走了两天,一路上攻城拔寨,铲除了几个小势力和不愿投降的山寨。而他们又来到了一条大河边,由于下雨的关系,大河的水位很高,而且河边有一条像是木桥的痕迹,应该是被别人给拆掉了。 这条大河的对面是一座小城,小城外人声鼎沸,明显看得出对杨义等人的到来露出了恐慌。如果杨义现在下令冲过去,肯定又是一场大胜。 可令杨义无奈的是他们过不了河,如果想过河只能等一两天后,河水下降才可趟河而过。 他们又等了两天,河水明显已经下降到可以趟河而过了。就在杨义要下令开拔时,从东边的山里窜出一群足有上千邋里邋遢的野人,要不是对方打着牛字的旗号,杨义就要下令进攻了。 “哈哈,你小子真不地道,仗打得这么快,害的老子被那边的龟孙子缠得差点出不来。” “兄长,你们咋会这样?” 来人自然是牛进达,只见他们一个个一身泥一身汗,衣服湿透,蓬头垢面,十足一群叫花子。 “碰到了三个土著人的寨子,和一个打了一仗,另两个一看我们的战力强悍就投降了,还派出五百人加入我们。” “算他们识相,那两个投降的寨子是不是把你打败的那个寨子瓜分了?” “什么也瞒不过你小子。你这里的战损有多大?” “战损挺大,老兵还好,新兵伤亡一千多人,但灭了浊水城!” “你小子可以,浊水城可不是小城,大小和安平城差不多。” “是三个王八没告诉他们实情,小弟一亮出名号,对方就怂了。看兄长的样子,打得似乎很轻松。” “轻松啥呀!一个个像拼了命似的,还不停的在我们周边放冷箭,能逃出来就算不错了。” “这都是小弟的错,是小弟考虑不周,光考虑自己一个人冒进,造成了对方的防备,才令兄长走得如此艰难。” “废话就不必说了,咱们过河找他们晦气去,这些小子跑的也忒快了。” “难道兄长也是追着他们打的?” “追啥追,他们先头部队被我打残前老早就跑了,只留下少量的人对我等放冷箭,这一路走来,光被冷箭射死的兄弟就有几十人。” “真是可恶!走,咱们追上去砍他娘的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说得好!砍他娘的!弟兄们,随我来!” “是!砍他娘的!” 可当他们就要开拔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阵骚动。牛进达和杨义赶紧转头看去,却见后面来了很多的士兵,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他们熟悉声音。 “兄长,杨兄弟,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牛季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安平城不要了?” “我们在后面都安抚了周边的百姓才匆匆赶了过来的,就怕你们打得太快了,咱们来不及收拾残局又让他们卷土重来了。” “杨小子,三郎是对的。都给为兄说说,你带了多少人来?” 牛季嘿嘿的笑了起来“不多。” 杨义眉头一皱“到底多少?” “也就三千人。” “兄长一千,我这两千,现在牛兄又带三千,一共六千人。咱们快点过去,赶紧消灭他们。” “好,消灭他们。” 在杨义的一声令下,这六千人呼啦啦的从这条大河里趟水而过,径直向北而去。在这一带的小城池、寨子里的势力已经带着所有男人跑没影了,他们一路上除了碰到一些老弱妇孺外,基本上没碰到抵抗力量。 又走了两天,他们终于在一处开阔地看到了令他们开战以来震撼的一幕。只见在一条小河边的空地上,那里站着密密麻麻足有三四万人的样子,他们如今已经摆开了阵型,正等着杨义等人的进攻。 杨义这时候可没有冒失的过去,而是将地图拿出来看了看,原来他们前天上午过的那条河是大甲溪,按他们的脚程来说,这里就是后世的台北,那小河应该就是淡水了。 杨义知道,现在不管是地形、环境、态势等他们都处于劣势。他命令牛进达、牛季分兵运用战术战法对付他们,由于在这里没有马,他不认为自己这六千人是对方三四万人的对手,他只有放手赌上一把了。 “牛将军带两千五百人于左翼包抄,牛季带两千五百人于右翼迂回,剩下的一千人给我留下。” “小子,你不要命了?” “兄长忘了?我可是有天罚的!” 牛进达狐疑的看着杨义“一路上也没见你的天罚显过灵,不如现在显灵一次让我等提震一下士气!” 杨义没理会他,转身对着众将士大声喊道“兄弟们,这是最后一战了,咱们只能胜,不许败!” “杀!杀!杀!” 。 第249章 决战台北 在杨义的鼓动下,众将士的士气高昂,牛进达、牛季极不情愿的各自分兵去了,但牛进达留了个心眼,只带走了两千人。杨义也没说什么,带着这一千五百人缓缓向前推进。 对方看到杨义这边呈进攻之势,他们也立马打起精神来,可当他们看到杨义这边仅有一千五百人时,他们便笑了,而且还一阵叽里呱啦的蛊惑着他们的士兵。这数万人的大军更加狂笑起来,笑声震啸苍穹。 可是他们没注意的是,他们狂妄的笑声,很好掩护了向左右包抄而去的牛进达兄弟行动。 半个时辰后,牛进达兄弟先后到达了预定的攻击位置,并派人过来告诉了杨义。杨义知道自己这正面的人是少了一些,但走在前面的都是那些战斗经验的老兵,他们毫无畏惧。走在后面的都是那些新招和投降的,但有前面那些人挡着,他们也不知道害怕。 杨义在等待牛进达兄弟的消息时,迅速的将队伍分成前三排弓弩兵,中间三排长枪兵,后面是其他兵种。 他们这是要干嘛? 杨义这是学自后世出土的秦始皇兵马俑军阵,先是几轮弩箭射击,再上长枪兵冲击,然后再上短剑兵。但是他现在弓弩兵有限,但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足够用了。 正在杨义等人一步步走近的同时,对方也有数十个样貌各异的人从中走了出来。其中显眼的是一个身着银盔亮甲,手提亮银枪的将军,怪不得他们排兵布阵那么专业了,原来是有专业人士在。 双方走到距离约四十丈处停下,对方走出一人来,赫然还是二王八。他嚣张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姓杨的,浊水城一战,你们就剩那么点人了吗?你还不如投降算了,我保证不杀你!哈哈哈……” 杨义趁他说话的空档,将藏在袖子中的望远镜抽出来向对方扫视而去,他不由狂喜,心里暗道自己居然赌对了。他在望远镜里看到对方这三四万人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头,也有十二三岁的小孩,更有包着草药、拄着拐杖的伤兵,而且这类人占了一大半。 也就是说,这三四万年当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而是外强中干。悲哀的是,这些半大的娃娃、老掉牙的爷爷、拄着拐杖的伤兵也被抓来上战场。 看来他得速战速决了,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还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里。 对方见杨义没有回话,也不理会杨义是否听得到听不到,从他们的队伍中分出了一股约千人出来,为首的居然是三个王八。 杨义喜出望外,这正是他想要的。 可杨义不知道的是,这一千人擅自发兵,他们那后面看着的人却着急不已,甚至破口大骂这些冲动的家伙。可他们没办法啊,他们都是临时组建起来的,看着是人多,却谁也管不了谁。 三大王八这一千人向杨义这边走来时,别的势力也不甘落后,又有一部分人向着杨义等人右翼包抄而来。那提着亮银枪的将军气得要吐血,连忙指挥自己这一方的人向杨义的左翼包抄而去。 眼看杨义这一千五百人就要陷入包围之中,就在这时,牛季先动了,他带着两千五百人向着那些正在频繁调动的人群冲杀而入。 牛进达看着牛季这么冲动气得要骂娘,特么的,不等对方大部队调动才打进去,就这么一小搓人调动就进攻,跟找死无异。但他为了牛季的安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也带着自己的两千人冲了过去。 现场喊杀声震天,人头滚滚,大小孩见状抱头鼠窜,老爷爷吓得转身就逃,对方阵型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可就算杨义等人运气再好,士兵再神勇,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就在杨义这一千五百人也要进攻时,包抄过来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虽然他们没有统一指挥的人,但他们带着本部人马向杨义这一千五百人包围而至。仅用了几眨眼功夫,便将杨义等人团团包围在中间,想突围都不可能。 这下杨义心惊了,本来自己的计划是走近些再放一颗炸弹,可没想到自己大意了,却让对方给包了饺子。 但他并没有慌,依然指挥着士兵战斗,他们是经过几天训练的军队,虽然被围困,但阵型还在,对方一时半会想杀过来还不可能。而对方的所谓军队是一天训练都没有,虽然将他们围在中间,却在杨义等人左突右冲的试图突围之势,弄得他们的阵型更乱了。 杨义瞧准机会,偷偷取出一颗炸弹点燃,向着三大王八的方向丢了出去。 “轰隆隆!” 一阵强烈的闪光的同时,震耳欲聋的声响,将战场上的人震得脑袋晕乎乎的,三大王八那里飞沙走石残肢乱飞,近处的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惨叫声、哀嚎声此彼起伏。 “天罚……” “轰隆隆!” 没人听到杨义的叫喊声,却听到了炸弹的爆炸声,一时间靠近杨义这边的人全线崩溃四散逃命。可就在杨义等人想乘胜追击时,突然从一处又杀过来无数的人,而且这些人军容整齐,纪律严明,为首的正是那踢着亮银枪的将军。 可在这混乱的战场上,那些打得晕头转向的首领以为是他们的援军到了,纷纷对着抱头鼠窜的人大吼大叫:“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 “援军到啦!快跟我杀回去。” “快杀回去,咱们的援军到了。” 可他们喊的这些话并没有令自己的士兵有多大起色,依然是溃败之势。而他们这一喊,也无形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们也遭到了牛进达的追杀。 那提着亮银枪的将军带着人迅速的堵住了己方溃败的缺口,并指挥士兵向杨义这边杀来。其他人见到别人的城主都如此神勇,他们也慌忙鼓起勇气,也向着杨义等人围杀而来。 杨义等人似乎又要陷入危险境地,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在西边的河岸边,此时又出现了另一帮人的军队,而这些人的加入更令混乱中的人更乱了。 由于现场的人太多,杨义等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群人的存在。他们如今正应付着那将军带来的人,这些人战力强悍,不是杨义这边人能敌的。 杨义再次摸出了一颗炸弹,这是最后一颗了,因这玩意太过笨重,在没有马的情况下不好带,所以他才带了三颗在身上。他点燃引线后,就向那提着枪的将军丢了过去。 那将军看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飞来,他赶忙提枪去格挡。当的一声后,那东西掉在了他的脚下,他的手也被枪杆震得有些麻,当他低头看去时,却见那东西浓烟滚滚。 “轰隆隆!” 现场震耳欲聋,浓烟滚滚,飞沙走石,残肢断臂横飞,哀嚎声一片。杨义趁此机会大吼:“弟兄们,对方多行不义,被上天惩罚了,给我杀。” “杀!杀!杀!” 随着杨义的反攻,再加上他们的主将被炸死,而他们也被震得晕乎乎的。如今又被杨义等人一通乱砍乱杀,他们终于四散溃逃。远处的人看到这边的动静都心惊不已,看着这边的人逃了,他们哪敢恋战,也跟着逃了。 可当他们正以为自己聪明的时候,却被另一股人杀得再次抱头鼠窜。而杀他们的这一股人足有一千多人,为首的人赫然是梁若施。 其实她的船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这里了,但她不敢靠岸,生怕会引起海贼的注意。她们远远的监视着陆地,也全过程目睹了这边人手的集结。 其实岸上的人早就发现这个船队了,但他们要集结人手,才没空去抢。 梁若施在这边等了几天后,却看到岸上已经集结了几万人,像是在开什么大会似的。可是今天却令她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几万人突然自己打起来了,她连忙派人去查探到底是咋回事。 她本来是想看热闹的,可派出探查的人回来说,并不是这几万人自己打起来了,而是侯爷带着几千人杀过来了。 梁若施惊呆了,随即命令船队靠岸,让几百人留守船队,她带着一千多人向着这边而来。虽然在船上看这地方很近,但真正走在路上确是很远,他们这一路上走的确实辛苦。 走走停停两个多时辰后才勉强到达这敌人溃散的地方,他们来不及休息立马加入了战斗。也正是他们的加入,更加加速了敌方的溃散,为杨义的胜利提前了八分。 现场中抵抗的人越来越少,牛进达已经指挥一部分人去抓俘虏了。当他看到梁若施时,不由愣了一下,不仅是这女人的美貌,而且是这女人对杨义的情谊,没想到她居然敢带一千人来为杨义冒险。 他对着梁若施的方向大喊:“弟妹,别杀那些残兵败将了,抓猪要紧。” 梁若施听得一愣,但她是冰雪聪明之人,立马明白了牛进达的意思。 “兄弟们,咱们胜利了,随本夫人去捡垃圾!” “好!投降不杀……” 。手机版网址: 第250章 都督牛季 战场是残酷的,这是人类的绞肉机,也是人类的收割机,不停的收割着生命。 只要上了战场,不是你杀他,就是他杀你,或者我杀他…… 战场也是勇气的体现,勇猛之人配活,怯懦之人可灭。 这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杨义胜利了,他一次又一次以少胜多,终于将流求岛西部解放了,解放了这岛的西部就相当于解放了全岛!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着牛打着屁,时不时还抽一鞭子那些俘虏。 但那些老弱病残并没有遭到他们的虐待,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想打,老早就抱头鼠窜了,这也是造成对方溃败的原因之一。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他们的提前溃散,给那些真正想打的人形成了一种无法磨灭的挫败心理。 虽然战争已经停止,但现场还是惨叫一片。原因是这里的伤兵实在太多了,而且有些人伤的还特别重,断手断腿、断腰断头的比比皆是。 杨义忙命人将那些俘虏押过来,让他们去救治那些伤员,那些老头让他们去挖坑埋尸体。而那些吓傻了的少年,杨义更是对他们关爱有加,对他们看到这残酷的战场深表同情。 所以,杨义将他们集中起来带离了战场,向着那里的城池而去。 两天后,杨义率领打扫完战场的人来接管这附近的城池,这座城叫北山城,是这岛北方最大的城,也是那将军陈山的城。这里住着两万多居民,别看人口众多,其实里面住的还是挺宽松的,宽阔的街道宽阔的房子。 虽然这里的男人都被迫去打仗了,女人们整日以泪洗面。可今天她们却是不一样,因为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回来了,是一个年轻人带回来的,这些孩子里面就有她们的孩子。 她们非常感激那年轻人,但也为自家男人是不是死在战场而担心。男人可是这一家子的主心骨,要是死在战场上了,她们这样的寡妇命运会更加悲惨。 这年轻人自然是杨义。 他接管城池后,马上命人贴出安民告示向全城百姓宣布这里如今已是大唐领土,他们都是大唐的子民,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他们了,请他们放心,这里的日子只会比以前更好。 那些俘虏被押回来后,杨义并没有治他们的罪,而是让他们有家回家,没家的可以留在军队里。但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如果他们想转正,就看他们往后的表现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还能看到自家儿子或者男人的人家欢天喜地的奔走相告。没有看到亲人的知道自家男人或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屋前街角嗷哭震天,好不凄惨。 可他们又能怪谁? 只能怪他们生错了年代,或者是怪他们命不好…… 城中最大的地方是城主府,城主陈山是这北部最大的势力,也是隨末逃到这里的将军。他也是这次战役的发起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谁,但他心存侥幸,认为这里和大陆相隔几百里,即使大唐军队派人来也不可能在这里打太长时间,只要自己稳扎稳打,就有打退大唐军队的一天。 可是他打错了算盘,他没想到这临时组织起来的人看起来人多,可是却不堪一击。只是几个照面,便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而他自己也被炸得尸骨无存。 可他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死了,但他的家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初抓这些娃娃兵去打仗时,他们的家人也是参与的,而且还身先士卒。 杨义从那些娃娃兵的嘴里知道了这些禽兽所做的事情后,对他们并没有好感。当即下令将他们反绑双手游街示众,然后再当众处决。 北山城的主干道上人山人海,他们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些穿着囚衣,反绑着双手的陈山家属。如今他们已成了丧家之犬,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街道两边的人,他们知道自己今天要活到头了。 可到了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了。换之而来的是,看着围观的百姓露出了祈求的眼神。可没人会怜悯他们,众多百姓看着他的眼神像看死人一般。 就在游街这群人的前面不远处,一个手脚绑着绷带的伤兵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人群里面挤。碰到他的人都会主动让开。并不是他有多恐怖,而是他另一个没有受伤的手上,正捧着一坨臭哄哄的牛屎。 杨义、牛进达、牛季等人站在北山城的城墙上,看着这些游街示众的人谈笑风生。 可他们下面的百姓却对这些冷眼旁观,并没有对她做出过激的举动,他们都在想,难道这个所谓的北山城城主在这里真的那么得人心?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当陈山这些家属一步步走着的时候,一坨牛屎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准确命中走在最前面那人的脑门。 啪的一声之后,牛屎四散飞溅,附近的几个人满脸满头都是,站在原地呕吐不已。 “砸死他们!” 不知道从何处喊出了这一句,之后的百姓们疯狂了,无数的粪便、砖头、石头等向着陈山的家属飞射而来。他们瞬间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可这些愤怒的人像似还不解气似的,纷纷上前对他们的身体踩了下去。 这下杨义等人终于知道,什么叫人民的力量,并不是这些人有多么的善良,或者是说这些百姓不敢对他们怎么样。而是住在北山城的人都被欺负怕了,没有带头人,就不能将他们愤怒的情绪调动起来。 而将他们调动起来的却是那一坨牛屎,他们的怒气随着那一坨粪便爆发开来,如涛涛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周围的百姓络绎不绝的往那些人的身上踩去,走过之后便狂欢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当所有人都散开,这地上只留下十几具尸体和无数的血脚印。 在这时,远处的人群浩浩荡荡而来,他们边走还边喊着口号“大唐万岁!唐军万岁!” 当那些喊着口号的百姓慢慢走近,四面八方的其他人也再次蜂拥而至,在杨义等人的下面举起双手大喊着,欢呼声响彻云霄。 杨义知道,他是这次战役的主帅,而这一场解放流求岛的战争也是他提议打起来的。如今终于解放了,这时候该他讲话了。 他不再犹豫,伸出双手向下虚晃着,意思是让下面的人禁声。可下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前面的人是禁声了,但后面的人还吵吵嚷嚷的喊着。 没办法,杨义只得叫人去找个大钟来,这里那么大一个城池应该会有报时的大钟或者大鼓的。正如杨义所料,大钟没找到,却找来了三面大鼓。 在杨义的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便将大鼓敲了起来,轰隆隆震天响。而下面的百姓瞬时间安静了,都仰着头看向杨义他们。 杨义见下面不再有人说话,便止住了鼓手的敲鼓声,并向着下面的百姓拱了拱手。大喊道“百姓们,大唐的百姓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我大唐的百姓了……” “哗!”杨义话音未落,下面的百姓又是一阵欢呼声,有的人甚至又喊又跳,又哭又笑。 杨义再次伸出双手示意禁声,可是还像刚才一样,压根儿就没有多少人会停下自己的狂欢。杨义再一次指挥着敲响战鼓,十几通轰隆隆的战鼓声后,下面的人终于安静了。 “大唐的百姓们,我是大唐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杨义,也是管理着这万里海疆的南海节度使。我早就听说你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解救你们于水火,特意请来了陛下的特使,左武卫中郎将牛进达大将军……” “哗!”下面的百姓又一次欢声雷动,欢呼声更胜之前。可杨义周边的这几个人却嘴角抽搐,特么的,这混蛋是故意的,哪个中郎将还称大将军的,这不是埋汰牛进达吗? 战鼓声又一次响起,下面沸腾的百姓再次安静下来。可这一次不是杨义说话了,而是下面选出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头上前几步说话。 “各位大将军,陈贼已经削首,北山城众百姓推举我等出来,代表他们恳求大将军上报朝廷,给我们派来新的城主吧!” 杨义等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这特么的还派城主,再派城主的话,这里就不是大唐领土了。要是他杨义真这样做了,李世民便扒了他的皮。 杨义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牛季身上,并向他招了招手。牛季知道杨义的打算,他并没有胆怯,依然走到杨义身边。 杨义对着下面大喊道“既然是大唐领土,那就没有什么城主了。不过,可以派一个大都督来管理这里。” “那就派大都督吧。” “由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大半年,上报朝廷这事不急……” “侯爷不可呀,你可要急着点呀。” “老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虽然上报朝廷没那么快,但我们选了一个将军暂代都督,他就是牛季!” 。 第251章 天降巨船 杨义的话让下面的百姓再一次欢声雷动,相互祝贺,以笑声面对新生活。这次杨义不下令敲鼓了,就让下面的百姓欢呼去吧。 牛进达这时候一把抓住杨义的肩膀,说道:“小子,刚才你说的中郎将大将军是几个意思?你这是在埋汰我,还是想坑我?” “兄长呀,这点小事能让你的反应至于那么大吗?那是小子说错话了,我怎会坑害兄长呢?” “没有最好,下次说话注意点,这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我保证。” 牛进达没理会这没脸没皮的家伙,转头看向牛季:“贤弟的功劳有目共睹,你先代理都督处理政事,等为兄回京禀明圣上,再派人来接替你。” “是,三郎听从兄长安排。” “兄长,此地是我们打下来的,这第一任都督派谁来都不合适。我的意思是干脆让牛兄做这个都督,有兄长和我的面子,陛下应该不会不答应。” 既然杨义都这样说了,那他牛进达就不会驳了这个面子。他随即开口说道:“既然你小子有主意了,那就先按你的方法来办!” “这是最好的办法,仗是我们打的,凭啥功劳让给别人来领?所以牛季兄你暂且当这个都督,我和兄长一定会想办法让陛下下旨正式给你任命,而且在过年前任命圣旨给你送来。” “哈哈哈,说到回京,攻打这里已花去了一个月。如果你再不启程前往京城的话,我估计上元节前你绝对到不了京城,到时,你说陛下会不会找理由砍你的头?” 杨义嘴角抽了抽,看着牛进达这货就想揍他一顿。可他不知道牛进达的战力有多强,自己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行吧!他爱怎样怎样,反正我这又不是造反!” “对了,说到造反,你小子可得当点心。知道为何陛下派我来传旨吗?就是因你造出了那大海船,有人写密奏告了你的状,说你私造大海船要造反。所以才派我来传旨,一旦发现你有造反的嫌疑,立刻将你拿下并就地正法。如今你又私自发兵攻打流求,这就给了朝中那些老顽固参你谋反的理由。” 杨义两眼愣愣的看着牛进达无言以对,牛进达也是抹了把冷汗,这嘴特么的太欠了,连这种秘密也说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他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三郎,为兄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也知道你很想念母亲和妻儿,更知道你不愿离开关中。但请你记住为兄的话,咱们走入仕途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朝廷为百姓而活,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必须去那里!你可明白?” “三郎明白!兄长,但不知以后如何管理这里?请兄长赐教。” “还能怎么管理?有吴林那家伙在,你还担心什么?” “兄长怎知吴林兄会管理政务?” “他可是龙继云的家臣,跟在龙继云身边日久,要是不知道怎么管理政务,这也间接的证明龙继云是个草包!可龙继云是草包吗?” “当然不是,龙继云可比他外甥精明多了,他外甥才像草包。” 牛进达撇了一旁满脸黑线的杨义一眼,哈哈笑道:“三郎又有长进,为兄太喜欢这句话了。对了,你想用安平城为州城,还是想用这北山城?” “安平城吧,那里百姓多,也靠近海边,可以做商贸良港。” 这时,杨义也过来说道:“你这个都督要很多人手帮忙,光一个吴林还不够。跟着我们一起打仗的这些属下,看看他们谁识字,可以选到你手下帮忙,不识字的也要求他们去识字,他们当你的左膀右臂最合适不过了。” “是,我会记得杨兄弟的话的。” “走吧,咱们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将善后工作做好,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我不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否则我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哈哈哈……” 众人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七天后,北山城东面的海边,这里围观了上万人,他们是来相送杨义等人的,也是为看那几艘大船而来。杨义的那三艘巨船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特别是在船头的两边画上了两个白色的大眼睛,更增添了这两艘大船的喜感和观赏价值。 通往大船的地方临时建了个码头,牛进达、杨义、牛季等人此时就站在这里相互告别。 “杨兄弟一路保重,为兄在这里期望你的回归,希望你回程时再次来这里,为兄在这里为你煮酒打罄!” “一定一定,到时候兄弟必会带来陛下的圣旨和你家的婆姨。” “噗嗤…哈哈哈……” 杨义的这一句话将现场的人笑喷,随之而来的是周边百姓的哄笑声,笑得牛季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杨兄弟,你说话真不会挑时候。你这样一说,我还怎么泡妹?我也是血气方刚,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啊!” 牛季不说这话还好,他话刚出口,周边的人笑得更欢了。 牛进达、杨义等人就是在这欢声笑语中告辞上船。随着船帆缓缓拉起,巨船也开始转向,向着更远处的大海而去。 由于是顺风,杨义的巨船比平时的船速快上不少。仅一个月后,他们便来到了长江口,在这里有络绎不绝的商船、渔船航行着。 自从杨义的巨船从地平线出现时,这里的人就开始惊骇了,他们议论纷纷,对着这三艘巨船指指点点,更有人吓得混身发抖,打起满帆或者划起船快逃。 一个渔民对着同伴颤声问:“那是什么怪物?”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三艘巨船。” “船?怎会有那么大的船?” “应该是船,但又不像……看,它尖尖的头有两只白色的大眼睛!” “这绝对是怪物!” “那咱们赶紧靠岸,果真是海怪的话,等会儿咱们就避之不及了。” “快走快走。” 两个人拼命的划着船向岸边靠去。 而那些商船、客船上的人更是一个劲的跑到甲板上向后面看去。他们惊骇那三艘巨船的巨大之余,也担心那三艘巨船上到底是什么人,若是外敌就麻烦了。 当那些巨船渐渐靠近时,他们更是心惊了。这三艘船比他们的船还要大上几倍,也要高上几倍?两条巨大的桅杆撑着两面巨大的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向着他们驶来,水面在那尖船头向两边分开,涌动的浪花打得他们的小船颤动不已。 不管是大货船还是小货船或者是渔船,但凡看到这三艘巨船的都会纷纷避让。生怕被这些巨船一个不小心,便将他们掀翻进海里喂王八。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三艘巨船驶过之后,后面还跟着十几条小货船。虽说是小货船,但这些小货船已经是这时候最大的大货船了。 随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三艘巨船在前面行驶,十几艘这时代的大货船紧随其后,在后面还跟着几十艘本地的货船。而那些渔船像似也被某种魔力吸引似的,也浩浩荡荡的跟在这些船的两边,如众星捧月一般跟着。 可别以为这三艘船巨大就跑得慢,仅仅过了一刻钟,跟着的渔船就撵不上了。两刻钟后,小货船也跟丢了,中货船也只能望船兴叹,只有那些有大船帆的大货船勉强跟着。 而另这些人疑惑的是,这三艘巨船并不在此停留,而是向北转向大运河而去。这下更惊人,因为这三艘船太大了,它们一进去,就占了运河三分之一的空间了,在这繁忙的大运河里,被这巨船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就是个灾难。 大运河里,所有的船见到这三艘怪物都惊恐的避让,生怕被这三艘巨舰给撞翻。可令他们惊骇的还在后头,只见船舷上吊着一张张写着字的布:此船为盐船,船上有盐十万石,欢迎订购,价格公道,多买多得,过期不候。 船速慢了下来,并向扬州码头靠了过去,幸好的是大运河开挖不到二十年,水深足够这巨船航行。 三艘巨船的到来,令百姓惊骇不已,他们一传十,十传百,这十里八乡的人都好奇的涌了过来。扬州码头本来就拥挤,如今更是瘫痪了,搞得那些做工养家糊口的人做不了工,做不了工就预示着晚上要挨饿。 如果正常时候造成了拥堵,官府都会派人来查看是咋回事,并引导疏通大运河航道。可他们刚接到大运河被三艘大船堵住航道的消息时,差点就气晕过去,他们都怀疑是来报信的人故意夸大其词。可等他们到现场见了这三艘巨舰时,就开始抓耳挠腮了。 这三艘巨舰堵在扬州码头那里,令想进来的货船进不来,想出去的也出不去。而更令他们苦恼的是,码头上也堵着数万来看巨船的百姓。 而本地那些闻着盐味过来的商人,如今却聚集在巨船的边上。 一个胖如猪的商人仰头向巨船大喊:“不知是哪来的客商?可是要卖盐?不知有多少?” “船上有盐十万石,想要的话,上船来谈!” 第252章 江南盐商 众多盐商听到有人说大船上有盐,却不见有人出现,这令他们苦恼不已,这么高的船他们怎么爬上去? 就在他们急得抓耳挠腮之际,巨船距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开出了一个巨大的门,随后是一乘板梯缓缓的滑落。这时众人才看到,船舱里一列列船员正整齐划一的站在船舱里。 板梯稳稳的着地了,可却没有人敢上去,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宽大豪华的船舱,他们都在原地看呆了。虽然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如此大的一艘商船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再者就是船主没出现亲自迎接,他们是不能上去的,这是这时候的规矩。虽然有声音叫他们上去,但他们并没有见到真正的主人,是不可以乱进人家的地盘的。 就在他们震惊之时,从船舱里缓缓走出一个年轻人,只见他长得乌漆麻黑,但他身材高大,脸形轮廓还算英俊,穿着也相当贵气。 众人看到了正主出来,但他们并不认识,相互之间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由于人多,再小声也会变得大声,而且议论的话还大同小异。 他们议论的并不是这三艘巨船,而是猜测那年轻人是不是船主。还说那年轻人这乌漆麻黑的脸是晒的还是天生如此?这么黑的一张脸,浪费了他这好脸型云云。 杨义在船上自然是听得清楚他们的议论,他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一群体态不一的江南盐商。他好久都没有照镜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黑。 但他并有做出不礼貌的行为,缓缓从板梯上走下来,向众盐商拱了拱手说道“不知各位可是本地的盐商?” 众人听到杨义开口,都敬畏的看着他。但见他们只是拱着手,却不开口说话,一个个愣愣的看着杨义。 杨义非常郁闷,看着这群傻逼一样的商人。这还是见多识广的商人?简直就是一群土包子。 “咳!” 杨义假装用力的咳了一声,才将众商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众商人尴尬了,一个个抽搐着嘴角不说话。 一个年约五十,身形富态,留着八字胡须的商人上前两步对杨义拱手说道“这位郎君请了,敢问你这船怎会造得如此大,怕得有三十丈吧?” 杨义见有人说话了,也忙拱手回答“不止,得有四十四丈。” “哗!” “四十四丈啊!比我们的船还要长三倍啊!” “可不是,谁能造得出如此大的船?真乃神人也!” “这位郎君的船厂在哪里?我要订购一艘这样的巨船。” “我也要订购三艘……” 众盐商被某人说买船的话给带偏了,连来这里的初衷都不记得了,纷纷下单要订购这种巨大的船舶。 “各位,各位客商请原谅,此等船舶在大唐也仅有这三艘,目前不卖。” “这位郎君说话不要太满,你要多少钱开个价,我订购三艘。”那富态商人一副财大气粗,我这儿不差钱的对杨义说道。 “就是,最大的商船也就十五丈,六千贯就可造一艘。考虑到你这长了三倍,我们给你五倍的钱如何?” “对,给你三万贯一艘怎样?” “三万贯?也给我来两艘!” “我也来一艘。” 众商人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了,他们的目的还是这三艘巨舰。这种长达百米,宽就有十四五米的船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大海船,如果他们有这样的船,直接跑倭国一个来回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对不住各位了,船目前还不能卖。但船上的盐可以卖,各位需要盐的话请上来一观。” 众人个个都眼睛睁得老大,兴奋的快要跳起来。还是那富态的商人先开口“当真可以上去一观?” 杨义也不废话,退后一步做邀请手势“买盐的商人都可以上来,其他人恕不招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那富态商人首先迈开步子向着船上走去。众人看到有人行动了,一个个忙不迭的跟在后面呼呼啦啦的上了船,上来的足有上百人。 他们这一上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一个个东张西望的,见到什么都稀奇,一副土包子的样子。 他们就在这一层船舱逛完一圈,又是那富态商人走到杨义面前拱手相问“敢问郎君,你所说的盐在何处?不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杨义微微一笑,叫来个伙计将他们踩得地板翘出一大块。众人这才看到,原来这里是有一块大板盖着的,当这块木板撬起来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大大的麻袋,杨义命人拉出一袋,并将袋口打开。 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们看着这一粒粒洁白的盐,口水咕噜咕噜的吞着。 “这位郎君,不知你这船上有多少这样的盐?我包了!”这富态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次表现出他那副财大气粗,老子不缺钱的模样。 “呵呵,其实也没有多少,这一船就四万石而已。” “四,四万石?你这艘船能运四万石盐?”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在心里暗骂有问题,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我们的船最大也就装四五千石,你这居然能装四万石,这让我们怎么活呀? 还是那胖子开口“这位郎君,咱们打个商量,你这艘船和上面所有的盐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杨义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何老是这胖子先问出口。 这胖子像是知道杨义的想法似的,他挺了挺那全是板油的胸,一副傲娇的介绍自己“鄙人黄明威,乃江南盐商总会的会长。只要我开口,你这船上的盐不到一天便可卖光。” “原来是黄会长,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这位郎君您贵姓?” “姓杨,乃弘农杨氏。” “原来是关中高门,久仰久仰。” “啥高门呀?都沦落到卖盐为生了。” “杨郎君说笑了,能造得起这大船的人岂是卖盐为生之人。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等看中的不是你的盐,而是你的船。我们这儿的海边就有上百个煮盐场,一个月煮出来的盐就有你这里那么多,像你这样的大船还没有。” “如果你们是买盐,我这儿多的是,价格好商量。但你想要这船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实话告诉你,这船是朝廷预订的战船,你们可有这个胆子要?” “什么?杨郎君,你不会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这,这,这,你咋不早说?”黄会长说完话忙掏出一条绣帕擦着汗,他如今的肠子都悔青了,压根就不应该提买船的事。如果真是朝廷预订的战船,他黄胖子哪怕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个黄会长,我这儿盐?” “哦,盐啊!五文钱一斗,如何?我们全包了。” “黄会长,你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觉得我不懂行情?五文钱一斗,恐怕连成本都要不回来。” “那就六文好了,不能再多了。” “黄会长当真要如此吗?你们的盐场当真是成本只要五文以下?” “我们的成本自然不低,但我们收的盐就是五文钱一斗!其实这东西要不了多少成本,海水到处都是,只是废些木材而已。那些穷鬼有个半文钱一斗,他们就很开心了。” “这么说,黄会长是把我当穷鬼咯?” “岂敢岂敢!杨郎君气宇轩昂,怎会与那些贱骨头一般。只是你的盐太多了,咱们一下子全买的话,要建仓库屯积,还要请人手看管,更要护理着不能让它受潮。如此大的一笔支出,可一点也不比煮盐的成本少。” “是吗?我可是知道此地的盐是卖二十文一斗的,如果运到关中,起码能卖二百文一斗,涨了整整十倍。” “杨郎君从哪里听说这样的谣言?怎么可能有那么高?本地卖盐仅七八文钱一斗。运到关中也不过二十文,勉勉强强能赚个本而已。杨郎君此话以后切莫再说,免得朝廷以为我们这些商人事事唯利是图!” “唯不唯利是图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但我坚持要五十文一斗,没有五十文一斗就免谈。” “杨郎君,你这样就不对了。生意讲究公平买卖和气生财,你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有吗?我何时强买强卖了?我只是说我要五十文一斗,何时强买强卖了?你们爱买不买!” “你明知道我们想要这批盐,你却偏偏将价格抬得这么高。这不是强我们所难吗?” “我明白了,你们认为我卖的贵了就是强买强卖。你们把价格压得那么低,意思就是说你们要强买咯?” “杨郎君,我们是很有诚意跟你合作做这笔生意,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愿意卖,我们走就是。” “不是我不愿意卖,而是你们压根就没有诚意买。既然如此,就请便吧。” “你……姓杨的,没有我黄明威的开口,你的盐烂在船舱里也没人买。” “话不要说得太满,大不了我倒进运河里喂王八!” “你,你有种,告辞!” 。 第253章 没有三七巷 那黄胖子失望的走了,其他人看着这三艘巨船吞了吞口水,也无奈的垂头丧气下船而去。虽然他们走的不甘,但他们可不想得罪那胖子,他们还得在这一带讨生活。 杨义站在甲板上看着这群人远去并不在意,他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卖。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本意,运到关中能赚得更多。 三艘巨船在这里遭到百姓的围观,也立刻引起了此地官府的注意。先是来了一群衙役在三艘巨船边上走了好几趟,然后跑回去一个人叫来一个捕头模样的人。 “谁是这艘船的船东啊?”这捕头站在码头边大声嚷嚷起来。 船上除了几个打杂的往下看外,并没有动静。 捕头气极,指着那些杂役厉声大喝“看什么看?一群贱骨头,赶紧叫你们的主人出来,我们要收税。识相的乖乖把钱准备好,否则抓人扣船。” 船上的几个杂役一脸懵逼,互看了一眼后让人进船舱报告,其他人并没有行动。 “你们听到没有?聋了?还不赶紧去叫你们主人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要上去抓人了。” 几个杂役一听,忙看向板梯那个已经关起来的门乐了。心想你倒是上来呀,只要你有这个胆子,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你随便上。 又等了一刻钟后,捕头的脸挂不住了,一边看着这三艘巨船,一边走来走去,像真的是要找地方上去一般。可任他怎么找,压根就找不到上去的地方,这船舷太高了,想拿梯子也够不着。 杨义和王老汉正在船舱里商量,准备到扬州城里打听一下三七巷在何处呢,就听到杂役来报告。 “启禀侯爷,下面来了一个胖捕头和几个衙役,声称要上来收税。” “哦?还真有那些缺心眼儿的人。板梯的门关起来没有?” “关起来了,在那些商人走之后就已经关起来了。” “哦,那个捕头是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没有一种想跳上船的冲动?” “侯爷,你真神了,说的一点不错。他何止是想跳上船,他看到船舷那么高,又找不到上来的方法,都急得想跳河了。” “哈哈哈……”杨义和王老汉笑得东倒西歪。 “你去告诉那缺心眼的捕头,就说是我说的。钱有的是,就算丢到河里也不给他。想要的话叫扬州刺史来要,要不然就不奉陪了。” “侯爷,真的要这样说吗?这话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有啥不利的?就这样说!京里的国公都没敢这样对本侯爷说话,难道在这里还被个蚂蚁一般的人物欺负不成?” “侯爷,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废什么话?去吧!” “是。”这杂役看了看杨义,心里暗叹一声后出去执行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杨义心里已经对他的行为记在心里,以后得到重用是肯定的了。 这名杂役来到船甲板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眯着眼看向那个正在抓耳挠腮的捕头就想笑。 扬州码头早已没人搬运东西了,这里全部站满了人,不管是做生意的商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看着这捕头怎样对待这三艘巨船。其实他们都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指使,这捕头才会来做这种事情。 这捕头虽然平时很混蛋,但他也是个乐善好施的那一类人。凡被他看到有穷人吃不上饭、衣不蔽体的,他都会掏出几文钱施舍给他们。 可如今看他这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还要求收这三艘巨船的税,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受人指使。 受谁指使?不是他的上官,就是刚才那一群气冲冲的商人。 一个眼尖的衙役拉了拉捕头的袖子“头儿,又有人出来了,还是刚才那些杂碎!” 这捕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抬头看向上面大喊“终于有活人了!怎么?是不是把税钱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抬下来吧,爷我还要等着钱去交差呢。” 这名杂役撇了撇嘴,轻蔑的说道“就你这狗腿子还配称爷?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码头上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捕头在衙门里没官没职,但也是官啊!这是什么商人?那么豪横,居然敢骂官是狗腿子。 捕头怒不可遏,手指着杂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贱骨头?竟敢这样跟爷说话,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船?” “说你是狗腿子你还不信?有种你就来烧。如果你敢烧,别说你这狗腿子,连你家刺史也得脑袋搬家。” “你…你…你……” “怎么?怂了?没话说了?还是哑巴了?如果想要税钱的话,叫你们刺史来要。要是你这狗腿子要的话,我宁愿丢下去给大家抢个零钱,也不给你这狗腿子拿去买骨头。” “你你你,你别走,你给我等着!”这捕头眼睛赤红,放了两句狠话后拨开人群跑了。 而更令他受不了的是,在他们溜走的这一刻,周围围观的百姓立马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嘲笑声,让他们在这一带混日子的颜面扫了地。这捕头跑出老远才转头看向那三艘巨船,眼睛近视恶毒之色。 而在他们不远处,这里也站着一群人,正是那些愤恨而走的盐商,当他们看到这船上的一个杂役居然都敢说出那样的话时,他们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搞不清楚这三艘巨船到底是什么人的,或者是说真是朝廷的官船。 “黄会长,咱们要不要继续?”一个商人问着正在发呆的黄明威。 “不啦!拿十贯钱给江捕头,让他把这事给忘了,船上的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何以见得?” “从刚才那杂役就可以看得出来,一般的商人可不敢那么横,只有权贵的人或后台有权贵撑腰的人才敢这么横!” “多好的船啊!可惜了。” “可惜呀可惜,可惜对方不是个普通的商人,要不然……走了。” 船舱里的杨义和王老汉再三商量后,决定他们二人先去三七巷找到王老汉所在的老宅,然后购置一些家具之后,再来接这十几个孩子回去。 可当他们打开船舱门时却愣住了,只见此时的扬州码头的人比刚才更多,已经不能用水泄不通来解释了,而是压根儿走不出去。 虽然走不出去,但这里有众多的百姓,向他们打听一下再去也不迟,这么多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地方。杨义和王老汉商量了一番后,忙叫人放下板梯,二人便下船走到围观的众百姓面前。 杨义拱手向众百姓说道“扬州的父老乡亲请了,我乃弘农杨义,我做了些小买卖,本小利薄,但也攒了些余钱,想在此处买个宅子,不知众位百姓可有介绍?” 众人一听是要买宅子的,现场顿时嘈杂起来。有的说知道哪里有宅子可买,有的说自己就有宅子要卖,更有的说马上带杨义去,现场嘈杂声一片,好不热闹。 杨义和王老汉相视一笑,再次说道“众位静一静,众位父老静一静。我听说本地有个三七巷,专做药材买卖的,我想把房子买在那里。既方便做买卖,也方便出入,不知哪位父老可以带我等前去?” 杨义说完话,脸上还挂着笑容,以为有人会争着抢着带他去。可令他尴尬的事,众人听到他这话反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杨义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三七巷?不对呀,我听说这里有个专做药材的三七巷,如果知道的请告诉我或者带我前去,赏钱肯定有。” 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杨义一拱手说道“这位郎君,如果你想做药材买卖还要在那附近买房子,那你可是找对人了。离此地不远的飞雨巷正是做药材买卖,而小人的房子也在那里,也正要出售。您看?” 王老汉心中一紧,问了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知道这三七巷的所在。可能这条巷子真的不存在了,已经过了近五十年了,或许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他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希望有老一辈人知道。 他连忙走上前拱手对大家说道“众位父老乡亲,老夫是本地人,家住三七巷。如果谁知道的请告诉老夫,老夫定当酬谢。” 这下众人更加茫然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抓耳挠腮,并没有人回答老汉的话。 王老汉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此地并无三七巷了。而就在他落寞黯然欲走时,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挤到了面前,对着王老汉说道“你问的可是五十年前王百万所住的三七巷?” 王老汉浑身一震,忙走过去抓住这老头的手激动的问道“正是!正是!请问这位老丈,你可是知道?” 这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往运河一指“五十年前的三七巷,就在这大运河里。” 。 第254章 你不要后悔 杨义一脸茫然的问面前这老头“老丈,这是何意?” “当年开挖大运河时,王百万所在的三七巷正好堵在大运河的规划路线上。当年官府就找他商量要他搬走,甚至开出了赔偿一百斤黄金,但他不仅不愿意,还鼓动别人也不要搬。后来,被官府找了个由头给抄家灭族了,三七巷的人也被吓得搬走,整条三七巷就是现在大运河的位置。” 杨义这才恍然大悟,他转脸看向王老汉。只见此时的王老汉已经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的扯动了一下“王百万正是我叔父!” 王老汉此话一出,那老头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周围的百姓也往这边看来。杨义也被这些百姓好奇的目光吓了一跳,忙往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块二三两的黄金塞到那老头手上,便拉着王老汉往船上走。 刚回到船上,王老汉那十几个曾孙见他哭的伤心,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太爷爷,而是将愤怒的目光转向杨义身上。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被杀,但他们已经不小了,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纪,他们又怎能不明白面前这个人正是下令杀他们父母的人。 只是他们碍于太爷爷的面子,并不敢对杨义作出出格的举动而已,但不代表他们就不恨杨义了。 杨义也很是无奈,他当初不忍心杀这些一到十岁的娃娃,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但他看到这些娃娃的眼神时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解释这种东西不是你解释清楚别人就会相信你的,解释越多越证明你的解释有假,这就是常言说的解释就是掩饰。 而像这些娃娃只要教育的好,他们的思想观念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教给他们正确的价值观,相信以后他们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 杨义看着王老汉伤心的模样安慰道“老丈,一个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到了洛阳我给你一个大的。” 王老汉泪眼婆娑的微微抬起头看着杨义,一脸茫然。 “老丈,我在洛阳有一千多个宅子,就每个弟弟妹妹送一个吧!也算是我给他们的补偿。” 王老汉这时候不哭了,还带着眼泪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侯爷,你在洛阳当真有一千多个宅子?还要送给我们每人一个?” “那可不,我在洛阳和长安两城起码有五千多个宅子。”杨义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用这种物质条件来打动这王老汉了。 “洛阳好是好,但老汉的根在扬州,老汉还是想在扬州居住。” 杨义眉头一皱,没想到王老汉居然对洛阳那样现成的宅子不感冒,这下他也没辙了。但他并不想放弃,直接道“到了洛阳,你们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如何?” 十几个娃娃一听,立马跑到王老汉身边摇着他的手,吵吵嚷嚷的劝着王老汉赶紧答应。但王老汉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侯爷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确实不想离开扬州。” 杨义暗叹了一口气微微转身就要离开,他得回去想办法,尽量在这一两天之内,在扬州找到一座大的宅子安置这王老汉和他这十几个曾孙。因为这是他欠他们的,虽然他们的父辈犯了错被自己诛灭了,但他依然感觉到自己对这十几个孩子愧疚。 就在这时,刚才那杂役匆匆跑来“启禀侯爷,船下有位自称是河东裴氏在扬州产业的总管事求见。” 杨义眼前一亮,真是想啥来啥。 “快请!” “是,侯爷!” 不多一会儿,一个长得干瘦如柴,在那张瓜子脸上长着一双精明的大眼睛的中年人,健步如飞跑上了船舱,向着这杨义走来。 “小人裴二见过郎君。” “你是裴二,我们认识?” “小人是奉管家之命来扬州任总管事的,专门经营粮食、茶叶、卖酒、珍珠宝石的生意。刚才小人就在外围看到你了,所以才来求见。”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主家跟小人说过,您是我大唐极有本事之人,天底下没有人比你做的事更神奇了。” “你确定没认错人?” 裴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郎君说笑了,小人自信看人还不会看错。” “何以见得?” “因为你能造出了玻璃镜子,又酿出了仙酒,还敢在长安和洛阳买那么多宅子,试问天底下有谁如此大的胆子?除了侯爷您,小人想不出第二人。” “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我是你所认定的人?” “那可不,上个月从岭南运来一船砚台,你是不知道,那砚台刚来时就卖十贯钱一个,仅一天时间就供不应求了。价格甚至涨到了二百贯一个都抢着买,如今又被各地商人预订十万个。” 杨义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他虽然想的到这精美的工艺品在这时肯定畅销。但他却想不到居然卖到那么高的价格还供不应求,说实话,自己雇人开采也不过几文钱一个,稍微加工不到百文,运到这里便涨了一万多倍。 杨义突然又想到了个事,忙开口问“扬州的砗磲壳多少钱一个?” “啊?侯爷问的是用砗磲壳做的佛珠,还是砗磲壳本身?” “我说的是砗磲科本身。” “这个呀,砗磲壳本身在这里并不赚钱,但车成佛珠倒是挺赚钱的。” “不知怎么个赚钱法?” “砗磲壳只能卖千贯一对,但车成佛珠可卖五百贯一串,一对砗磲壳能做四十串佛珠。” 杨义再次惊骇到了,连忙问“你这里可有加工佛珠的作坊?” “自然是有的,经常有人拿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卖,我这里便有这类人专门做这个生意的。” “如果我和你合作加工砗磲,你该怎么弄?” 裴二眼前一亮,忙开口说道“如果侯爷愿意将这项行当专门给小人来做,小人只要两成纯利做加工费,其他八成给侯爷。” “你可不要后悔。” “小人绝不后悔。” “那行吧,你跟我来。” 裴二嘴角抽了抽,忙跟着杨义往另一个船舱而去,当他来到放砗磲壳那船舱时,他那双如铜铃一般大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只见这个长十丈,宽达五六丈的船舱里堆着满满一船舱的砗磲壳,而且像似刻意堆叠似的,整整齐齐堆得结结实实的,怕得有上万块。 “侯,侯爷,这些砗磲壳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怎样?是不是后悔只要两成纯利了?” “没,没有,小人不后悔。即使小人只要这两成纯利,小人敢保证,这个船舱的所有砗磲壳做成佛珠,也能赚到十万贯以上。但小人的仓库有限,要不了这些,如果强行拉下去的话会引来盗贼,到时候将得不偿失。侯爷不妨将这些砗磲壳运到洛阳,那里有我家的一个大的玉石加工作坊,那里还有个大仓库,绝对放得下。” “呵呵,你还挺实诚。那你需要多少就安排车来拉吧,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找车来拉。” “那你赶紧去吧!” “小人告退。” 裴二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来了,来的是扬州刺史,而陪同他来的,还有那位江南盐商总会的黄会长。 看来是这个黄会长,鼓动扬州刺史前来谈这个盐的生意了。 杨义将他们请到客厅,客厅里的豪华陈设,一点也不比这时候最豪华的地方差。他俩人刚进船舱里的客厅就给震住了,呆愣的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杨义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两位请坐吧!” 扬州刺史尴尬的笑了笑,忙向杨义拱手说道“我乃河东裴三元,现任扬州刺史。” “我乃杨义,请坐。” 主客双方各自落坐,但并没有见到下人上茶,不知是杨义刻意为之还是把这事给忘了。 “不知裴刺史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裴三元并不想扯皮,直接了当的说道“侯爷这三艘巨船来到我扬州,实乃我扬州之幸。只是这船太过巨大,将航道都堵住了,侯爷是不是……” 杨义听他这话就明白了,感情是自己这三艘巨船不仅把航道堵住了,而且还把码头给占用了,造成了运河上的船进不来,同样也出不去,也怪不得他裴三元着急了。 “小子在此给裴刺史赔罪了,本来小子是想在这里把盐卖了再将船开去洛阳。奈何盐卖不出去,只得在这里稍等半天,等别的商人将货物拉走,小子便开船前往洛阳。” “哦?不知是何人做何种生意?” “没别的生意,也就买了一些砗磲壳,如今去找车了,等会儿就来拉。” “什么?砗,砗磲壳?” “小子在南洋捕获一些砗磲,有人下了订单。所以小子只能在这等了,等她来拉了砗磲可小子就走。” 黄明威听得两眼冒光,连忙开口说道“哈哈,侯爷做的生意真是大,不仅有这些盐,还有那价值连城的砗磲壳。如果侯爷不嫌弃,这艘船上所有的货物我全要了!” 杨义扯动了下嘴角笑着道“你不要后悔!” 。 第255章 轰动洛阳城 黄会长一听杨义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接口“绝不后悔,除了船以外,船内的所有物品我全要了。” “黄会长,你话不要说得太满,若是你说另两艘船其中的一艘,你还能买得起。要是说这一艘,不是我杨义看不起你,就算你将全部家当搬过来,也不一定买得起!” 黄明威被杨义说得脸上挂不住了“既然侯爷这样说了,你就开个价吧,看黄某买不买得起!” “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挑其中的两项来给你说说吧。你自己心里估个价,买得起,你就回家将钱拿过来。” “好,小人洗耳恭听。” “砗磲壳一万余块,珍珠三千斤。黄会长,你是否要购买?” 黄会长和裴三元眼睛都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裴三元都结结巴巴的问杨义“侯爷,当真有三千斤珍珠?而不是三千颗?” “自然是三千斤!”杨义说着话,便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在他两人面前晃了晃,继续到“我这儿的珍珠不是论个卖,而是论斤!黄会长,你要多少斤?” 黄明威被吓到了,浑身哆嗦的缓缓站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义看他那样子也不在意,转头看向裴三元“我和你裴家有生意上的合作,刚刚去找车来拉砗磲壳的人便是你裴家在此地的总管事。而我现在想求你找一座大大的府邸,我要安排几个人在这住下,这一颗珍珠便当做酬谢,有多的就送给你了。” “侯爷说哪里话?能为侯爷办事是我的荣幸,又何来酬谢一说?” “呵呵,像这么大的珍珠我这儿多得是,而这颗怎的也能值个三五千贯吧。这个你就拿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将我的人安排好就行。” 裴三元假意推脱了一下,便拿起那拇指大的珍珠放在眼前看了看,又用指甲刮了刮,便放到袖子的暗囊里了。 “既然侯爷有吩咐,那我便竭尽全力办好侯爷的事。” 就在这时,那骨瘦如柴的总管事匆匆跑来了。当看到裴刺史后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行礼“小人见过八郎,小人不知八郎在此,如打扰您的雅兴还望八郎恕罪!” “无妨,你这是来拉货的?” “是的,小人刚租了十辆大车,正在码头等待装货。” “都拉上来吧。” “啊?拉,拉上来?侯爷,这……” “没听到你家八郎说嘛,都拉上来吧,我这船还是能承受得住这几辆大车。” “是。” 总管事匆匆跑下船去了,没一会儿便有十辆大牛车缓缓拉上了船。车上还有一张张缝制的油布,看来这总管事也是个精明的主。 当那船舱打开的那一刻,正看到那层层叠加的砗磲壳时,黄明威更是愣住了。他如今已是全身冰凉,浑身颤抖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江南第一富商在这侯爷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就光这一船舱的砗磲壳,就比他全部的财富加起来还要多,而且是只多不会少。 再加上那只是听说从未见过的三千斤珍珠,想这侯爷的财力当真是大唐第一人。他也不跟裴刺史打招呼了,就这样一步步腾挪的下了船,他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等下侯爷反应回来后自己丢人丢的更大。 在黄明威下船的那一刻,杨义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吭声。他知道这事给这个黄胖子打击太大了,刚刚他还夸下海口说要买光整艘船的所有货物,可如今光是这砗磲壳就能把他吓跑了。 砗磲壳很大,一辆牛车也就能装三十块,所以装车装的非常快,十辆大车没一会儿就装好了。裴总管事笑得合不拢嘴,和杨义、裴三元打完招呼之后便下船而去了,他也不用签什么契约,因为这是主家的事,他只需加工和赚钱即可。 裴三元回到原来的位置时见黄明威已不辞而别,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可是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眉头也舒缓了起来,随即嘱咐杨义尽快开船后也向杨义告辞。 杨义自然满口答应,随即他又安排了王老汉带着十几个曾孙跟着裴三元下了船。诸事已了,已经没有什么牵挂的了,等王老汉走远之后便下令起帆开船。 大船起帆,大运河北面的船只纷纷避让,让出一条足可并排通过两艘巨船的航道来。巨船缓缓向北行去,扬州的船家高兴了,看着远去的三艘巨船,岸上的百姓却躁动起来。 那些有马匹的人骑上马风驰电掣的往北而去,他们为的是在北面的码头还可以看到这种巨船。更重要的是,他们先人一步到北面的茶馆酒肆里吹嘘一番,可以混个免费的茶水钱。 由于已经入秋,北风呼呼,杨义这三艘巨船走得很慢,一个月后才堪堪抵达宋州。在这一路上不管是运河边、村庄、城池、还是郊野的河岸上,不管是客船还是货船上,都会通通站满了人围观这三艘巨船。 当然了,也有人想打这三艘巨船的主意,其中不泛官府或者某些门阀子弟。可杨义压根儿没理会他们,若有船在前面挡道,他便下令毫不犹豫的撞过去,碰到胡搅蛮缠的他也不理会,任他绞尽脑汁也爬不上这些船。 过了宋州之后,像是天助杨义似的,居然破天荒的刮起了大南风。杨义赶紧让人打起满帆,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北边的汴州而去。 这时候的汴州就是后世的开封,宋朝时称为汴梁,也是宋朝的首都。这地方地势低洼平坦,常常会因为黄河水泛滥而变成一片泽国。 但杨义并没有停留,而是趁着大南风继续北上,在他们进入黄河之后,风向又转为北风。在不知不觉中,北方已经下起了大雪,黄河两岸雪白一片。但在杨义看来,这下雪和不下雪都一样,只要河面上不结冰,巨船就没有危险。 十二月初,杨义终于到了大运河和黄河交汇处,此时的洛阳城也是一片雪白。此时,大运河的两岸站满了人,像是要过什么节日似的,一个个向着黄河的方向翘首以盼。 一匹马风驰电掣的向洛阳城跑来,马上的人高声大喊“来了!来了!巨船来了!” “哗!哗!哗!” 河岸两边的人顿时躁动起来,将站在河边的一帮人都挤进了大运河里,引来一片骂声。而那些维持秩序的官兵此时也是掂起脚尖,向着大运河方向猛看,可他们都失望了,啥也看不到。 而比他们更失望的大有人在,那些百姓等到日落都没看到传说中的巨船。并不是杨义他们不来了,而是船跑的本来就比马慢,那马是在黄河边看到巨船时就急匆匆跑来报告了。也就是说,马跑两个多时辰的路程,足够这些巨船跑一天了。 巨船在进入大运河后便往西南而去,西南边便是大名鼎鼎的东都洛阳。此时正是早晨,迷雾茫茫,百丈外的地方都看不清,幸好的是大运河上并没有什么船只,巨船可以满帆前行。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露出头时,杨义的巨船终于来到了洛阳城东北方的水门。水门是专门给贸易船只通过的门,这门有些特殊,确切的说是个栅栏门,就是用一条条手臂粗的铁棒绑在一铁框的铁栅栏。当天亮后,就有人拉着绳索打开水门让船只通过,太阳下山前便要关上。 而此时已快到中午,水门居然还没有打开,城墙上站满了士兵,每人手上都拿着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将军们顶盔贯甲的站在城墙上,皱着眉头看向远方那三艘若隐若现的巨船,事事都透着诡异。 而水门两边的大运河岸上又一次站满了人,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不管多高都能爬一两个人上去,连满是积雪的大树上都爬满了孩童。 传说中的那种尖头巨船终于出现了,船头两边还画了两个白色大眼睛。虽然已经有人提前绘声绘色的说过了这些船的模样,但当他们看到这些船的到来时,所有人还是被震撼到了,他们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张开久久合不起来。 由于北方寒冷,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杨义还没起床,不是因为被窝暖,而是因为两个小妾太能干。这段日子以来,在船上无聊透顶,除了滚床单并无其他事情可做,都快将他的身体抽空了。 其实他这两个小妾也知道,如果她们现在不尽情的快活,等回到家里她们就没机会了。家里还有四个忧女怨妇,哪轮得到她们? 就在他们还在温柔乡里快活时,房门外响起了管事的声音“侯爷,侯爷,有情况!” 杨义翻开被子就要起来,结果被两个赤条条的人抱着不让起。杨义顺势摸了把那丰满的嫩白后感叹了一句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既然被人抱着不让起,杨义也乐得开心,就这样对着门外大喊“说吧,何事?” “洛阳城的水门不开,城墙上的士兵全副武装如临大敌,像是在防备我们!” 。 第256章 宫中缺粮 杨义听到管事的报告,再也不管身边的美色了,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再披上一件貂皮大氅后取来望远镜匆匆出门而去。 杨义出得门来就愣住了。 如今他的船队第一艘巨船已距离洛阳水门仅百丈远,而自己所在的船是在船队的中间。看着大运河两岸的百姓热情的围观自己,他心里就是一阵发虚,如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大运河沿岸的百姓和城墙上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并不需要望远镜来观看。 但他还是架起望远镜往洛阳城墙上看,只是这一看他便笑了起来,因为城墙上有他的熟人。而城墙上的将军此时也是眉头紧锁,他们不明白船上那小子怎会拿着个圆筒向他们看来。 “老程,这混小子在搞什么鬼?拿个大棍子放在眼前做甚?” “谁知道呢?他就算有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就他那抠抠搜搜的样子,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挖出来!想到此处俺就来气,就想揍他!” 原来城墙上站着的是程咬金和段志玄,他们是奉皇帝之命先来一步在洛阳驻守。为的是替皇帝维修行宫,顺便等等杨义这小子,水门也是他下令关的,为的是想看杨义出丑。 “老程啊!你说陛下为何要将咱兄弟派来洛阳城驻守啊?” 程咬金撇了段志玄一眼“老段呀,之前你在外驻守不知道这混小子的脾气。如果你当时在的话,他就不会变得那么懒散了,如今你被调回来任左骁卫,而陛下又派你来这里,难道你还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弟不知,望兄长指教!”段志玄突然客气起来,令程咬金非常满意。 “哈哈哈,指教不敢当,陛下就冲你这做事不按常理的性格指派的!” 被程咬金这么一说,段志玄突然明白了。程咬金这是在说他是个无赖,陛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派自己过来收拾这个混小子。想通了这一层,段志玄满脸黑线,闭口不语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在程咬金、段志玄后面行礼说道“二位大将军,巨船那派人来传话了。” “传的什么话?” “他说,他说,他说……” 段志玄向后怒眼瞪向这名士兵“有什么话赶紧说,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似的,信不信老子踹你?” “段大将军息怒,是,是这样的,冠军侯说,如果再不开水门的话,他就要用天罚炸了。” “什么?他要用天罚来把水门炸开?这混小子真想造反不成?” “老程啊!听说这混小子的天罚非常厉害,你是想试试他的天罚还是开水门?” “罢了,罢了,开水门吧!这混小子要是把水门给炸了,俺们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炸水门的没事,守水门的倒是有事了。” “哈哈哈,谁叫你要整这混小子的?你比小弟牛。” 程咬金再次撇了一眼段志玄,没再说什么。他当然听得出段志玄的话里有话,但他乃老谋深算之人,又怎会上段志玄这老货的当? “走吧,咱们下去看看这混小子带了啥好宝贝回来,这次怎么的也要刮他一层油才行。” “不错,赶快走,在京城那些老财迷没来之前,咱们先刮他一层油。听说老程你与他合作卖粪肥,是不是也该给我老段分一杯羹啊?” “切,有本事你找杨小子合作去,别来俺这里打秋风……”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吵着下了城墙,往城内的运河码头走去。可当他们看到巨船通过水门后,他们就后悔下城墙了。 城内运河两岸人山人海,特别是巨船进水门那一刻,欢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四里八坊都跑过来看稀奇。早就有人先一步把巨船这事传到洛阳,当时就弄得满城风雨了,如今看到了实物,又怎能不令他们疯狂?运河两岸,一个个像土豹子一般看的这三艘巨船通过,而让他们觉得神奇的是,这巨船并没有起帆,依然能缓慢的向前行。 发现这一幕的大势力、大门阀眼睛喷火,像是要将这三艘巨舰吞掉似的。虽然他们没打听出来这三艘巨舰是谁建造的,但在他们看来这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将人找出来就行。到时,利用自己的势力加以威胁利诱,便可以得到这种超巨型的船舶,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干的。 洛阳城内的货运码头平时也是非常繁忙,但今天不知道怎的,货船少了许多,或许是水门突然关闭的原因吧。 洛阳城的货物不仅仅是供给洛阳城使用,也是长安城货物的中转站,这里有相当一大部分的货物是由骡马、驮队转运到长安城的。由于长安城地处关中盆地,黄河与渭河交汇处暗礁密布,根本没法通行船舶,只能靠这些骡马驮队一点一点的运送粮食、麻布等物品了。 而且关中的人口基数非常大,每天所要耗费的粮食是海量的,关中所产的粮食压根就不够吃。每到年底下雪时特别容易闹粮荒,哪怕现在是太平盛世照样会。最先体现的是皇宫,由于皇宫内拥有大量人口,宫女、宦官、禁卫、内官、皇帝妃嫔、子嗣等上万人。 今天李世民偷了个懒,并没有在下朝后召见其他大臣商议国事。由于天下太平诸事渐少,不痛不痒的事都由宰相处理了,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乐得清闲。 四处雪白一片,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在后花园散步赏雪,其他嫔妃、宫女、宦官呼呼啦啦的跟了几百人在后面,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随时准备听从皇帝的各种安排。 “观音婢,治儿已经三岁了,是应该给他找老师了,你觉得满朝之中谁更合适?” “谁合适陛下难道不清楚吗?满朝文武谁更有才学,陛下应该比臣妾更清楚才对!” “朕这不是跟你商量的吗?” “陛下既然这样问,那臣妾就说了,如果说错了,陛下可不准生气。” “哈哈哈,难道观音婢觉得朕是这般小气的人吗?但说无妨!” “按才学来说,李纲当属第一,但他已是太子的老师。虞世南当属第二,但他已是蜀王的老师……” “观音婢,这个第一、第二之说还有待商榷。” 长孙皇后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经李世民这么一提醒,她立马明白过来。她是大唐的皇后,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立马会遭到各家学派的批评。 “按臣妾说呀,治儿的老师就不要找那些只教经史子集的大儒了,应找一个有才学又不按常理办事的人来教。既能教些新颖的书给他,也能让他懂得身为皇子也要自食其力的道理。” “嗯,你说的不错,将来由太子继承大统,他们这些兄弟也要靠自己才行。虽说他们日后有封地供养,衣食无忧,但世事无常,万一百姓入不敷出,他们又不会一技之长,这就麻烦了。” “陛下说哪里话?你又开始杞人忧天了。如今国富民强天下太平,百姓又怎能入不敷出呢?” “观音婢呀,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并不是朕杞人忧天。虽说现在天下太平,百业繁盛,但可收得税却是五花八门,反而铜钱渐少了。前两年攻灭东突厥时就有许多大臣的薪奉发不出来,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今年才缓过劲来。而百姓表面上看是富裕,但实际上只能够温饱而已,他们手上也没有多少钱粮来交赋税,国库的支出压力非常大。如若再有战事,国库肯定要耗空了,天下还有众多百姓需要钱粮去救济,还要治理黄河,防卫边患,仅这两项就是一项不菲的支出。朕还想多赏赐一些钱帛给大臣,只是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封赏,生怕这一赏赐下去又将一年的国库耗空了。” “若是这样,何不酌情增加赋税?这样既可以收到更多的税钱,还可以解决诸多问题,岂不两全其美?” “观音婢呀,刚才朕已经说过了,你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内在的。表面上看我大唐经济确实繁荣昌盛,但内在的却是权贵、门阀把持着经济运作,想要多收税就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到时必会造成天下大乱,这样是得不偿失的。如果将赋税转嫁到百姓身上,虽然百姓一时半会也不会反抗,但时间一久,百姓身上的负担过于繁重,必定会造成民变,朕可不想重蹈杨广的覆辙。” “既然陛下看得那么透彻,那后宫的用度就减半吧!” “这不是减不减半的问题,问题在于,压根就没有过多的剩余钱粮可供皇宫挥霍了。” “陛下是说,宫里的钱粮吃紧了?” “不错,宫里钱粮有些吃紧!钱还有一些,也能勉强够用。但粮食却所剩无几了,若再从关外运进来,耗费的人力物力太过巨大,将得不偿失。” “那为何不在西市采购?” “咱们吃了百姓的粮食,百姓就该挨饿了。” “若是这样,不妨前往洛阳过年吧!” 。 第257章 赴洛阳就食 李世民听到皇后说要前往洛阳过年,他心中不由一动,立马想到个事来。连忙转身看向一宦官“可有冠军侯的消息?” “启奏陛下,因关中近日下雪,并没有冠军侯的消息。可能是大雪阻碍了道路,信使未能及时上报吧!” “朕要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赶紧去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奴婢马上就去。”宦官应完诺后匆匆走了。 皇后听到李世民问杨义的事,她不由得异彩连连。看着李世民说道“陛下,臣妾有个小小请求,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观音婢,你是我的结发妻子,你有什么话畅所欲言,无需遮遮掩掩。” “臣妾是想,让杨义当治儿的老师,您看……” 李世民微微一愣,顿时乐了。 “呵呵,这个主意好!老师可不是官,哈哈哈哈。” 长孙皇后满脸黑线“那陛下是决定去洛阳了?” “那当然,朕还想看到奏报所说的那种四十四丈长的巨船呢!” “陛下真的相信有人能造得出这么大的船吗?虽然臣妾对此道并不涉猎,但也是听到过现在的商船也不过十四五丈长。可杨义都打造的出比现在最大的商船还要长三倍,如果是真的,此人真乃神人也,神人转世无疑。” “观音婢,咱们在谈论这混小子之前,先把他神仙转世的光环去掉。就他那副疲懒的样子,让朕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陛下的意思是说,段志玄。” “不错,朕已经派段志玄前往洛阳,让段志玄这无赖好好收拾一下这混小子!朕的宰相之才呀,可不能让他这样荒废下去了,不知道他去岭南两年混成了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更混蛋了?据说那龙继云可是他舅父。陛下为何不让龙继云挪挪地方?他可是在任上好几年了。” “你不懂,龙继云对我大唐忠心耿耿,他父亲龙岗更是功勋卓著,他父子都深得父皇赏识。” 长孙皇后听到这瞬间明白了,感情这龙家父子是太上皇的旧臣,李世民为了表面对太上皇的尊敬,并没有动他这些旧臣,而是采取了一种放任的态度。只要他们做的事不出格,那他们就放在那里先不动。 “那陛下何时动身前往洛阳?” “再等等吧!等有了那混小子的消息咱们再动身前往,朕可不想在那里等他,应该是他等朕才对。或者说,让段志玄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时,朕在前往安抚一番,顺便让他做治儿的老师。” “陛下,臣妾刚才的提议虽然好,但问题是他愿不愿意做?” “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他若是不愿意做,陛下又有何办法让他就犯?” “呵呵,观音婢你是在考朕吗?他若不愿意做,朕就要动用承诺了,他还欠朕九十多个承诺呢!” “呵呵呵,这小子欠陛下那么多承诺肯定是死了的心都有,可杨家却高兴坏了,特别是两位杨妹妹从臣妾这里得知杨义欠陛下一百个承诺时,都亲自下厨请臣妾吃饭呢!” “哈哈哈,去洛阳时记得带上她们!” “淑妃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她也要前往吗?她近日咳得厉害,臣妾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这颠簸之苦。” “哦,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生产时受了风寒落下的病根,如若再受到风寒,病情极有可能会加重,但不会危及性命!” “唉,杨淑妃为朕生了两个儿子,由此落下病根,是朕愧对于她。杨婕妤入宫已经十余载了,却一无所出,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陛下也不必挂怀,婕妤妹妹身体正常,可能是陛下去的不是时候,迟早会有的!” “是呀,就因为这个朕已经半年没去过她那了,就怕去的不是时候。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反正去洛阳时带上她即可,杨淑妃先让她在宫里静养吧!” “是,到时候臣妾会安排。” 聊到这里,李世民的神情有些伤感,他也不愿多聊什么了。和长孙皇后又谈论了一会儿后,便拉着另一妃子到别处赏雪了。 可是没过多久,便有宦官匆匆来报“启奏陛下,冠军侯的巨船已经进入黄河了。按照行程,应该在半月内抵达洛阳。” “朕知道了!” 李世民说完,急忙向长孙皇后走去,他夫妻二人在一旁嘀咕了一会儿,李世民才向身边的官员下旨。 “传朕旨意,由于连日下大雪,造成长安至潼关一线大雪封路,百姓多有涂炭。朕决定东巡洛阳,慰问沿途百姓,巡视民生,明日一早启程。”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李世民宣完圣旨后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笑,又继续赏雪去了。 翌日一早,晨雾茫茫,四处一片惨白。长安城东的通化门早早就开了门,一列列骑兵狂奔而出,向着东边的灞桥而去。 相隔一个时辰后,又是一列列骑兵、步兵、宫女、宦官、随行各级官员相继蜂拥而出,连百姓难得一见的明黄华盖也出现了。 “看,那黄色的是啥?” “真是个土包子,那就是皇帝仪仗!皇帝这是要出巡了。” “皇帝出宫了,他们这是去哪?” “皇帝去哪用得着你管吗?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到时候砍头了都不知道咋回事。” 从皇城到通化门这一段的大街两边,聚集了众多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皇宫内的皇帝这是抽了哪门子风?大冬天的居然不在皇宫里呆着,还一个劲的往外跑,而且还发动那么多人,在他们看来这是无法理解的。 而有的百姓则是对那些宫女指指点点,议论着哪个更漂亮,等皇帝将她们放良出宫后就娶回家云云。 其实他们议论的没有错,现在的李世民规定但凡入宫的秀女没有被皇子或皇帝看上的,在年满二十四岁都可以出宫再嫁人。 李世民曾经一次性放了几千名宫女出宫,一度成为京城的美谈。 虽然百姓们不知道皇帝这是闹的哪一出?但在人群中的一个人却看明白了,因为他早在两个月前,就收到了杨义从扬州发回来的信件,信上说他们一路坐船北上,两个月内便可到达洛阳。如今看到皇帝这样的动作,他立马往崇仁坊回去,他要尽快通知定襄公主主人回来了。 如今的定襄公主和两年前的万春公主已经判若两人,两年前的万春公主是个温文尔雅,一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的小女生,事事都和王艳等人商量着来。可是如今,他已经变成了权纲独断,事事强势的女权主人,稍有不合意连王艳等人都骂,完全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模样。 一管事匆匆从外面回来,他原本是想直奔定襄公主的正院的,可是他刚到前院,却见定襄公主在教训下人。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成何体统?” 这名管事刚一踏入院,就被定襄公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但他是大气都不敢出的,这是这时候奴籍的悲哀。 “启禀公主,陛下出宫了。” “出宫就出宫了,与你何干?你不要四处宣扬,否则我打死你。” 这名管事心中一凛,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陛下不是微服出宫,而是打着仪仗往通化门而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洛阳,可能是侯爷回来了。” 定襄公主喝斥了这名管事后,原本觉得他不敢再出声,然而他却是再次开口了,定襄公主气得柳眉倒竖,就要再次破口大骂。可听到后面的内容,他的眉头才舒缓出来,装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本宫知道了,去告诉她们二人,咱们也去洛阳接夫君!” “是!” 定襄公主所说的那二人自然是指铁山郡主和王艳了。如今她也不过十八岁,活得却像是四十岁的泼妇一般,全府上下没一个人不怕她。 在皇帝的后卫军完全通过了通化门后,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以及数十个护卫也同样骑着马出了通化门。 由于她是公主,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跟着,在傍晚扎营时便来到了李世民面前。定襄公主一看到李世民就撒娇道“皇兄,你怎么突然就去洛阳了?小妹的丈夫回来了你都不通知小妹一声,是不是小妹嫁出去了你就把小妹给忘记了?” 李世民早就听说自己这个妹妹性情大变了,如今被她这么一撒娇,倍感头痛。 “朕这是东巡!由于连日大雪,从长安到洛阳一带的百姓连连遭灾,朕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兄,你还想骗小妹吗?明明就是小妹的丈夫回来了!小妹还听说大雪封路,关外的粮食运不进来……” “定襄!谁告诉你这些的?” 李世民气炸了,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但她一个女流之辈既不上朝,丈夫也不在,她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铁山妹妹前日回家,他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呵呵,既然瞒不过你,那你就一起去吧!咱们去洛阳接你那臭小子。” “皇兄哪是去接小妹的丈夫?明明是去洛阳就食的!” “定襄,不得口无遮拦!” 。 第258章 谁更无赖 洛阳城,因洛水穿城而过得名。 洛阳城是个不规则的四方型城池,洛水将洛阳城一分为二,北岸占三分之一,是皇宫、皇族、达官显贵的聚集区。南岸占三分之二,是普通百姓、低级官员、商人的聚集之处。 洛阳是个古老的地方,早在夏朝开始便在此建立都城,此后又有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后梁、后唐、后晋等十三个朝代在此建立都城,是中国建都最早,朝代最多,历史最悠久的龙兴之地! 唐朝时保留了隋朝的皇宫,也就是紫薇城,历任皇帝都对其进行修缮,作为他们的另一处行宫。到了武则天的武周时期,干脆在紫薇城的基础上建立了盛极一时的神都……此为后话。 由于关中人口实在太多,所产的粮食压根不够吃,而水路又不通,只能靠陆路一点一点的搬运进去。每到年底或年初青黄不接的时候,长安城的皇帝便将行宫迁往洛阳紫薇城,为的是减少百姓运送粮食的损耗,史称洛阳就食。 紫薇城作为隋朝的皇宫坐落于洛水北岸的西部,四周有高大的城墙围绕着,皇城外的洛水处修建了巨大的防御工事,在工事上修建了天津桥,用于连接对岸的天街。而在洛水上修建的浮桥就有好几座,用于连接洛水两岸,但为了方便行船贸易,这些浮桥只建于洛阳城的西部。 杨义的船过了水门后一直往西,船还没停下呢,洛河南岸便跑来了一列列官兵,并且在岸上大声嚷嚷着让杨义停船。可船上的人压根儿没理他们,依然向前航行,而且航道还偏向北岸靠去。 程咬金鼻子都气歪了,大声怒吼“臭小子,还不快停船给俺滚下来,想让俺上去请你不成?” 段志玄也看得出杨义是故意的,也跟着怒吼“姓杨的小子,再不冒头我可要下令拆船了!” 巨船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而且还在第一座浮桥的北岸靠岸了。二人气极,忙带人穿浮桥而过来到北岸的巨船边。 “杨小子,想找打……” 程咬金话未说完,便看到巨船离地面约一仗高的地方突然开出了一个大洞,吓得他慌忙往后面退了数步。当他站稳往那大洞看时便愣住了,只见开的那个大洞是一个大门,从大门的下面缓缓滑落一乘板梯,杨义就站在大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混小子,你这是搞得哪一出?把俺吓了一跳。你得给俺俩补偿,否则俺饶不了你。” “程叔父,一别两年风采依旧!” “你小子也不错,人更壮实了,脸也更黑了。是不是吃得不好?或者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虽说经过两个月的日子,杨义的脸已经没有刚回来那时候黑了,但相比于这些大老粗还是要黑一些。 “程叔父,你吃了蜜蜂屎了?我刚一回来就埋汰小子!” 程咬金见板梯放下来了,也不用杨义叫他上去,他和段志玄立马往上走,也不管杨义还在门口站着。上了船舱后就四处打量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程叔父,你这是在找啥?” “俺想看看你带了啥好宝贝回来,快拿出来俺瞧瞧。” “这可不行。” “为啥不行?难道俺还能赖你的帐,将宝贝拿走不成?” “宝贝没有,倒是有个地方被小子打下来了,如果程叔父看得上,不妨到那里当个山大王。” 程咬金白了杨义一眼“就你?还把一个地方打下来了,别告诉俺是振州周边。我可听说那里是个岛,上面还有个崖州,别不是把几个野人打跑了,还把那岛给占了吧!” “我把流求给占了!” “流求?那是何地方?” “也是一个岛,而且和整个关中一样大的岛,我用一个月打下来了。” 程咬金狐疑的看着杨义,脸上写满了不信。“我说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原来是跑去打仗……” “这不是宿国公和樊国公吗?怎么和个小子东拉西扯的?真不害臊!” “老牛,哈哈哈,快给俺说说,这臭小子船上有啥好宝贝?” “也没啥,就三千斤珍珠,你要的话随便称几斤回去。” “你个臭老牛,竟敢拿俺老程开涮!你说三千颗俺还相信。三千斤?你以为珍珠是石头吗?” “你爱信不信,还有十万石盐,要不要?要的话找个板车拉回去。” “切!信你个头!” 程咬金不理会牛进达的话,将头扭到一边打量起这宽大的船舱来。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岸上的百姓突然躁动起来,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连那些阻挡他们的士兵都有些阻挡不住,像是要发生民变一般。程咬金不明白啥情况,连忙走下船往船身上看,只见船身上的一块块布上写着斗大的字船上有盐十万石,五十文一斗,每人最多限购两斗! 这下可不得了,他眼睛都快瞪下来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布上的字发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半天后,程咬金才缓过劲来,他对杨义怒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 “程叔父,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这里的盐是谁在卖吗?你这样做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这里的盐卖一百五十文一斗,关中二百文一斗,可你才卖五十文,你说你是不是在找死?” “这我管不着,我管他们卖多少呢,反正我就卖五十文,弄得我不高兴我还要降价,降到十文为止,气死他们去。” “你……” “你军营要不要?要的话给你一百石,否则我全卖了。” “你,俺要一千石!” “最多给你二百石,不能再多了。” “九百石!” “你要那么多盐干嘛?想抢我生意不成?” “不要废话了,就九百石!” “最多三百石,不能再多了!” “就九百石!” “免谈!” 杨义也不再废话了,直接回绝了这滚刀肉。若是这样跟他吵下去,没准自己就要答应他了。 “我要五千石!” 就在杨义回绝程咬金之际,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大吼声,把他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脑袋也晕乎乎的。 杨义摇了摇头,将晕乎乎的脑袋摇清醒了一些转脸看去,用声音震自己的却是刚才和程咬金上船时,那被称为樊国公的汉子。杨义皱着眉头,眼光喷火的瞪着他“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一粒盐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嘿,你个臭小子,比我段志玄还会耍无赖。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船给烧了?” “有种你就烧,只要你敢烧,我就把这种巨船造出来卖给高句丽。咱们一命换一命,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谁怕谁呀?” “你这个臭小子,耍无赖老子是你祖宗!看我的。”段志玄见争不过杨义,左右看了看,突然向着船舱上一撞,立马躺倒在地“杀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杨义、程咬金、牛进达看得目瞪口呆,想到段志玄这么不要脸的耍无赖,他们都感觉到丢脸。 杨义对这样的人头疼不已,他也不想跟他废话了,直接了当的说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给你一千石。” 躺在船舱的段志玄还是不干“最起码三千石!” “依你依你,就给你三千石,行了吧?”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能耍赖,如果你耍赖的话,我还来一次。” 杨义嘴角抽了抽,真想过去踹他两脚,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的樊国公,为了三千石盐连脸都不要了……罢了罢了,不就是三千石盐吗?给他拉倒! “你可以在这里躺着,然后找人来拉,拉完之后你再起来。但到时候我不敢保证打你一顿,打到你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为何意?” “将你一半的身体打死。” 段志玄听到这话,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也不跟程咬金和牛劲打打招呼了,直接向下面的士兵大吼“快回去找车来拉五千石盐!” 杨义气炸了,双眼一眯就要发作。可细细一想,就想出了对付这种耍无赖的方法,他不再吭声,决定等一下让他好看。 程咬金和段志玄回去没多久,一辆辆大牛车从洛水岸边拉来,估计得有上百辆。杨义看了满脸黑线,感情这段志玄是想让自己破产了,他立马找来那个杂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都明白了吗?” “侯爷就放心吧!保证让那姓段的气死在军营里!” “不对,是让他气死在茅厕里!” “嘿嘿,侯爷就请好吧。等下必定让他气得吐血。” 杨义挥了挥手让那杂役去安排了,他自己背负着双手往船甲板而去,他这是要站在高处俯瞰洛阳城。 那杂役用个大大的袋子,装了一小袋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丢到那些兵痞拉的牛车上。 “这是你们段大将军要的盐!” “不是五千石吗?怎么只有一小袋?” 那杂役也不废话,直接往那大袋子上一指。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盐袋子上写着五千石盐! “何意?” “这盐的名字叫五千石!” 。 第259章 门阀跳脚 众兵痞看到写着“五千石盐”的盐袋子立马不干了。一军官怒瞪着面前这个杂役“这是何意?” “这盐的名字叫五千石,这是你们段大将军要的五千石盐,都拉走吧。” “我们是来拉五千石盐的,你就给我们这一小袋盐就打发了,是不是想找死啊?” “这是你们段大将军要的,不信回去问过段大将军再来质问我们。我们也是按令办事,你们想为难我也没用。” “哼!反正我们拉了一百辆大车来,每辆大车必须装了才能走。” “是吗?你可别忘了,你们虽然不好惹,但我家侯爷更加不好惹。知道流求不?那上面的四大王八惹了我家侯爷,咱们回来的路上就将他给灭了。” 这军官虽然不知道流求是什么地方,但他想应该是哪个小破国?而这冠军侯一言不合就灭别人的国家……想到此,他腿肚子不由哆嗦了一下,但嘴巴却不肯认输“你给我等着,我回去问过段大将军再来找你算账。” “我们的巨船不走,随时恭候。” “哼!” 这名军官不再说话,提着那一小袋盐就走。他还没傻到将整个车队直接拉回军营,如果被骗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咬金和段志玄回到军营后,便安排军需官去运盐。他俩互看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段志玄非常得意,因为他终于让那个传说中难缠的小子吃了大亏。 “老程,为了庆祝这喜庆的日子,咱喝两碗!” “军营里不得喝酒。” “老程呀,难得咱们那么高兴,这里又没外人,而且你是这里的主将,你同意就行。就喝两碗,两碗就行。” 程咬金也是嗜酒如命之徒,他哪能经得起段志玄这样的诱惑。假装考虑了一下之后“好,就只能喝两碗,不能再多。” “行行行,都听兄长的,小弟这就去拿酒。” “你小子,顺便弄两个菜。” “没问题,小弟全准备好啦,哈哈哈。” 没过多久,程咬金和段志玄就在值房里开始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酒,早就将那只能喝两碗的话给抛到脑后了。 “老段呀,真有你的!撒泼打滚好手段,是该让这小子吃点亏了。” “兄长说哪里话?我还不全是为了这混小子好,十万石盐啊!而且还卖得那么便宜,只要他往市场上一投放,那些门阀铁定会气得吐血。这样一来,杨小子还不得倒大霉啊?” “不错不错,这样算来是俺们救了他。是该让这小子出点血了,总得给俺们这两个恩人点报答不是?” “是极,是极!兄长说得一点不错,小弟敬兄长一碗。” “好好好,干了!”程咬金一口闷了一碗酒之后,将酒碗放在桌子上,指着酒碗对段志玄道“给俺倒上,干脆喝个痛快!” 二人喝了一坛酒之后还是觉得不过瘾,又喝了一坛后,酒虫被勾出来了。二人就这样喝了一坛又一坛,直到喝到第六坛两人微醺的时候,便看到那军需官提着一小袋盐回来了。 “启禀二位大将军,盐拿回来了。” “哦,这么快就拿回来了?好好好,快带俺去瞧瞧。”程咬金高兴坏了,没想到那小子还真上道,也没想到他那么乖,就这样吃了个哑巴亏。 “大将军,不用到外面看,在这里看就行。”军需官指着地上那一小袋盐继续道“冠军侯让杂役拿来的,他说这小袋盐就是五千石,说是段大将军您和他商量好的。” 段志玄皱着眉头看向地上这一袋盐,虽然眼睛有些迷糊,但还是能看得清那灰白色袋子的“五千石盐”字样。 “这五千石是何意?” “居冠军侯那杂役说,这袋盐的名称叫五千石,也是您要的五千石盐。他说这是和段大将军商量过的,不是一百辆大车拉的五千石,而是这一袋盐。”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袋盐的名称叫五千石盐,所以他们就给了这一袋,其他的就不给了。” 经军需官一解释,段志玄的酒也醒了八分。他瞪大了眼睛咬着牙道“这混小子,比老子还会耍无赖,看来吃亏的还是我呀。” 程咬金指着这袋盐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够混,看来咱们真不是对手!” “兄长不是说去刮他一层油吗?刚才光说盐都把这茬给忘了。走,去刮他的油去。” 程咬金听得两眼冒光,也不说话了,就踉踉跄跄的跟着段志玄往杨义的巨船方向而去。 经过这俩货的一通胡搅蛮缠之后,杨义才装出很心疼的样子,每人给了他们一把小珍珠。这俩货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呢,高高兴兴的拉着一百辆空车回去了,也不再提五千石盐的事。 杨义的盐卖得也是如火如荼,洛阳城的数十万百姓纷纷全家出动,在洛水北岸排成了三列长达数里的队伍。他们手上拿着脸盆、水桶、袋子、水瓢等各式各样的器具,有的人没有这些东西,甚至将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为的只是装那一两斗盐。 第二天的火爆场面依然如旧,三列长长的长龙有增无减,那些门阀的产业掌柜远远看着这个场面时脸上冒着汗,气得咬牙切齿。但他们可不敢造次,因为他们昨天看到了军营拉来的一百辆大车也没能讨到好处,而他们也知道了这三艘巨船是谁的产业。 可这事还没完,那些门阀也派出众多的下人和家人到那里排队,目的是买这些便宜的盐,想从中捞一笔好处,可是他们都想差了。 第三天开始,盐便开始降价了,降了十文一斗。这令那些赶过来的门阀们抓狂不已,都不约而同的找杨义讨说法。 杨义的豪华船舱里,此时坐着十个人,分别是杨义、五姓门阀,关中六姓除了杨家和裴家外悉数到场。 首先开口的是强势的京兆韦氏“姓杨的,我命令你马上停止低价售盐,或者每斗涨到一百五十文钱,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杨义两眼一眯“你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原本还想和你们妥协的,现在我改主意了,甭管你们说得天花乱坠,我依然不会改变计划,明天还要降价,直降到十文一斗。” “姓杨的,你有种……” 他话未说完,就被李家人给拦下来。“稍安勿躁,这事要商谈才可以解决,可不能这样意气用事。” 韦家人怒瞪着杨义,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坐了回去。李家人拦下了韦家人,众人以为他会发言两句,谁成想这老小子拦下了韦家人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压根就不想开口的意思。 其他门阀一看他们这样子急了,慌忙相互打着眼色,可是他们都各怀鬼胎,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他们都明白,如今的杨义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杨义了,两年前的杨义虽然封了爵,但没有家族的维护他们还是敢动的,如今杨义有整个杨家撑腰,如果他们动杨义,就是跟整个杨家作对。他们这两家一打起来,绝对会被别的门阀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种两败俱伤的下场他们谁也不想优先做。 虽然他们不想说,但是有人却憋不住了,为人做派最为狡诈的荥阳郑家人站起来。“侯爷,你这里这么多盐,咱们打个商量,这里所有的盐咱们全包了,给你一百文每斗如何?” 众人一听,就觉得这个提议非常高明,虽然眼下花一百文每斗买,表面上看似吃了亏,但他们只要拿下这里所有的盐,转手便能赚个盆满钵满,如果运到关中能赚得更多。 可是他们都看错杨义了,杨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造福百姓。他深知这时候的底层民众,为了吃到盐是件多么困难的事,而现在朝廷又不收盐税,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卖多少出去,除了本钱就是你的纯利。 杨义卖的这十万石盐,也就是将近一百万斗。全洛阳城每人两斗都要不了一半,他又怎能会答应这些人的无理要求? “对不起了各位,我三艘巨船上共有一百万斗盐,你们吃得下我却担心你们付不起钱。所以,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吧,恕不招待。” 杨义这一句话成功的拉起了仇恨,其他九个人也指着杨义怒骂“姓杨的,你当真要和我们做对吗?” “姓杨的,你要想清楚,跟我们作对你没有好下场。” “姓杨的,哪怕整个杨家给你撑腰,你也活不过下个月……” …… 众人纷纷的放着狠话,就是希望杨义能回心转意,不要再这样售卖了,这样会拉低他们卖盐的价格。 杨义眯着眼睛看向这一群跳脚的门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再次怒发冲冠的话“来人,将他们乱棍打下船去。” “姓杨的,你当真要如此吗?” “得罪我们,你没有好下场。” “你要想清楚,敢打我们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 杨义一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门阀,居然说出这样威胁自己的话。他看向拿棍子赶来的下人一挥手“给我狠狠的打!” 。 第260章 朕要收税 李世民从关中往洛阳方向一路走走停停,对沿途百姓嘘寒问暖赚足了名声。当看到原本有些富足的百姓在这一次雪灾中就变得穷困潦倒时,他显得心疼不已,一边安排身边的官员及时的拨钱粮救灾,一边想着如何多弄些钱粮来补充国库。 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好的办法。 当他进入洛阳地界时却发现这里的百姓拖家带口的拿着脸盆、锅、水桶、袋子器具纷纷往洛阳城方向赶路,如同逃难一般。他非常好奇,经派人打听才得知了杨义的善举,虽说杨义的作为是善举,但他听了这消息令他牙疼不已,在心里不由暗骂杨义几百遍。 其实他是非常支持杨义这样做的,只是杨义做的也太过张扬了,杨义这样做,如果没有杨家或他的撑腰,绝对在一个月之内死得很难看。于是他下令,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洛阳城,他要微服私访,看看这混小子到底把洛阳城搞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即使拉车的马走得再快,在这满是积雪的地上,再加上是大部队行军,想走快一点也是力不从心。心里着急的李世民立马想到了个好主意,他忙叫来随行的李靖,让他挑选一百名精兵随驾,快马加鞭赶往洛阳城。 他们风驰电掣的走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军仍然一步一趋的向前推进。而李世民和李靖则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洛阳城,他们进城后并不停留,而是直接顺着人流赶往东面卖盐的地方。 他们一路走来被这场面震撼到了,只见这排了几里长的长龙,人人都非常遵守秩序,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混乱的场面。哪怕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依然排在队伍里一点一点的向前面腾挪而去。 当李世民等人来到杨义卖盐的巨船前再次被震撼到了,看着这三艘巨大的船泊眼珠子都要快瞪出来了。他们终于看到了奏报上所说的四十四丈的巨船,而且这巨船当真是比如今的商船还要高出许多。 只见这巨船的船身光滑如镜,精致紧凑,黝黑发亮,看不出有板缝,就像是整块木板造成似的,并不像现在的商船能看到一块块木板的痕迹。看着那两根高耸的桅杆,船帆应该也是非常大的。再看那两头的平直甲板,船员还能在上面嬉闹,这是多么的惬意。 虽然李世民对这两艘船很感兴趣,但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放在这些排着长龙买盐的百姓身上。 他走到几个穿着破烂,拿着水瓢的百姓面前问道“诸位乡亲请了,你们都是来买盐的?这里的盐价格如何?” 那几名穿着破烂的百姓都是四五十岁的人,皮肤乌漆麻黑,脸上沧桑的皱纹告诉李世民,这绝对是洛阳城外最朴实、最勤劳的百姓。 “这位贵人请了,以前我们吃盐都得拿几十文钱才能买到一点点,攒了一年多的钱都买不起一斗盐。可是现在才卖三十文一斗,听说刚开始还卖五十文钱的,后来侯爷听说附近村庄的百姓也赶过来买了,就逐渐降价了,降到了现在的三十文每斗……” “这冠军侯爷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这是大善人……” “那这些盐的质量如何?比如说这些盐够不够咸?有没有掺沙子?” “这位郎君你可是问对人了,我是第二次排队买的,上次排队买回去时,看到那些盐洁白如雪,咸味十足,并没有发现掺沙子,是纯粹的白盐呐!不像本地盐商那样,乌漆麻黑的根本看不出来是盐还是沙子,而且价格还贵了五倍不止。” “哦,这么说,这什么侯爷是真心为民的了?” “那可不是!早两年就听说冠军侯仁义无双,为了百姓能吃饱饭,带领鼓励大家吃蝗虫。还发明了种冬小麦、曲辕犁、水车……” “后来听说他战死了,还利用家中产业造福百姓,弄得全国粮价从原来的二百文一斗,直降到如今的二十几文一斗。表面看对咱们种粮的有伤害,实际上咱们还是赚一样的钱。” “后来老天有眼,侯爷并没有战死沙场,但却被皇帝贬到岭南去。” “按我说呀,皇帝才是没开眼的那一个……” 几个百姓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没有避讳他们所说的话,也不怕别人听到,弄得李世民满脸黑线。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知道百姓是淳朴的,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他又四处转了转,还特意去那些店铺打听卖盐的掌柜。 “掌柜的,你这的盐卖多少钱一斗?” 这掌柜看到一个穿着贵气的郎君来问盐价,他立马点头哈腰“八十文,客官要多少?” “哦?前两日我从这里经过时,还卖一百五十文,何时降的这么低了?” “唉,别提了,看到那三艘巨船没有?他们卖的才低呢,小人这店铺都是正经交税的店铺,如今都要被他们这些私盐贩子给挤兑垮了!” “为何他们卖得那么便宜?而你们这里要卖那么贵?” “他们不用交税啊!所以才卖得便宜了。” 李世民听到这乐了,心里暗想如果你们真交税就好了。 “那你们为何不直接从他那里进盐?这样的话,你们不就可以卖便宜一些,还可以有一定的收入。” “别提了,小人的主家已经去他那里聊过了,结果……唉!” “结果怎样?” “小人的主家联合其他行业的主家去找他谈合作,想将他这些船上的盐全部买下来。结果没谈上几句他就动手打人,凡是上船的人都被打断一条腿丢了下来。” “这是何时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咱人微言轻,这不是小人们能掺合的事情,只能等再过段时间过后看还能不能做,不能做只能改行了,税钱能不能交得上另说了!” 李世民在心里暗骂都是门阀世家的产业,你们能交税就怪了。还是杨爱卿好啊!多运些盐回来挤兑死你们,叫你们不交税! 李世民告辞了这个掌柜后,也不再去打听什么了,径直往杨义的巨船而去。可当他走近时,那附近排队的百姓却嚷嚷的吵起来了。 “伙计,伙计,前面那么多人要插队,赶紧拦住他们……” “对呀,赶紧拦住他们,他们要插队,不要卖他们盐……” “就是!不是你们说的吗?不排队不卖盐!怎么他们不排队你们又不管了?” 李靖嘴角抽了抽,这混小子真会来事儿,要排队才能买到盐。他连忙向众人拱手做一揖“各位父老乡亲,咱们不是来买盐的,而是来找这船东家的,你们放心排队。” 众人尴尬了。 不过这些百姓是朴实的,知道冤枉了别人,但也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只能对着李靖等人用呵呵来掩饰。 李世民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往大船上走去,站在板梯前的伙计赶紧上前拦住不让他们上船。可李靖带着那百名兵痞不知从哪出现了,上去将他们挡到一边,让李世民走了上去。 李世民刚进那宽阔的船舱便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只见船舱的地板上缺了一大块,下面是层层叠叠的堆着数不清的盐袋子,怕得有十层。此时正有工人一包一包的往上传,每包盐起码得有二百斤重。 杨义在忙碌的指挥人搬盐,突然眼角看到了两个熟人,把他吓得一哆嗦。他忙走到李世民面前,低声道“陛下你怎么来了?来时也不通知臣一声,好让臣去迎接你。”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给朕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是,请随臣来。”杨义带着李世民和李靖向着船舱里面走,将他们带进了那豪华的船舱里。 李世民和李靖刚进入这船舱,就跟别人一样都愣住了,这豪华的装修一点也不比皇宫的宫殿差,虽然没有贴金镶银,但那光滑的木板,精美的装饰,还有那三尺余高的红珊瑚,一丈见方的砗磲壳…… 李世民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这个砗磲壳是杨义今天才特意搬出来装饰的,以前虽然豪华,但并没有放装饰物。 “杨爱卿啊!朕恭喜你发财了!都给朕说说,这两年来混得可好?” 杨义一听李世民这话就觉得他话里有话,他感觉到了不妙,便立马哭起穷来“陛下呀,臣很不好,臣苦啊!臣在振州吃了上顿没下顿,看着众百姓嗷嗷待哺,一张张张开的嘴等着粮食吃。若不是臣的舅父接济一些,可能就要永远安息在振州……” 李世民一句话都不说,眯着眼睛看着杨义表演,直看到他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然后闭嘴不语。 “继续编下去,让朕听听你有多惨?” 杨义见鬼计被李世民看破,尴尬的说道“那个,陛下来这里不是听臣卖惨的吧?不是,那个,臣是真惨!” “杨爱卿,朕来这儿只为一个目的。” “臣洗耳恭听!” 李世民看着杨义,嘴角扯动了一下“朕要收税,十税二!杨爱卿觉得如何?” 。 第261章 珍珠论斤卖 “什么?不是说卖盐不收税吗?” “谁告诉你卖盐不收税的?现在朕就要开始收了。你卖盐为了百姓着想,你就不能为朕想一想?你便宜卖盐给百姓,得到了百姓的称赞,你也应该给朕交些税,让朕好好夸一夸你。” 杨义哭笑不得,不想在这种事情跟李世民争辨,跟李世民争辩就是找死。他可不想让李世民继续把他的产业给盯着。 “如果陛下想明抢就直说嘛,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要收税?再说了,如陛下真想收税,您又何必亲自前来,派户部的官员来走一趟即可。” “哼!朕不亲自来你会给吗?朕还不了解你。别废话了,在南洋带了啥宝贝回来?都拿来给朕瞧瞧吧!” 杨义的心在滴血哎,又要破财免灾了。 他看向那刚拿出来的砗磲壳,立马觉得自己的无意之举真是高明。随即他伸手指向那砗磲壳说道“陛下请看,您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贝壳吧?” “贝壳?这是砗磲壳!” “真的?砗磲壳和贝壳有啥不同?” 李世民狐疑的看向杨义,心里却在暗骂朕让你小子装,等会儿让你好看! 虽然他知道杨义是在装傻,但他还是很形象的给杨义做出解释“贝壳是不值钱的玩意,砗磲壳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比如你这一个,至少能值个一千贯吧。” “真的?既然那么贵重,那臣就将它送给陛下。臣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贝壳,所以就放到这船舱里装饰,前阵子还想拿去给小孩当浴盆来着,后来因太重搬不动就没用。” 李世民听到杨义这话都想大脚踹过去了。特么的,这么贵重的宝物还说拿来当小孩的浴盆,朕让你冲傻装愣,给朕等着。 “砗磲壳朕就不要了,朕要的是铜钱,明日找人拉十万贯到紫薇宫吧!” “陛下,臣这十万石盐卖完才赚三万贯,如何拿得出十万贯?你还不如把臣抄家,看看能抄出多少!” “是吗?信不信朕真的抄了你,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有多少财产吗?你用朝廷的钱粮来为自己赚钱,你就不应该给朕分一半?” “陛下冤枉啊!臣刚开始虽然用的是朝廷的势力帮忙发展产业,但并没有用朝廷的钱来赚钱,而且臣赚的这些钱基本上都是为了朝廷着想。臣还为陛下开疆拓土了,为何陛下没有赏赐,还要来收臣的税?” “哼!打下一个弹丸之地就沾沾自喜了?” “陛下,那可不是弹丸之地。那地方和关中一样大,比振州那个岛还要大上不少。如果建一个像振州那样的州府,流求岛上最少可以建四个有余。” 李世民听得目光一亮,但也就是一闪而逝而已,随即又装出了那一副淡然的样子低声喝道“牛进达何在?” “臣在!”牛进达这货不知从哪突然钻了出来。 “给朕说说,这混小子的船上有多少钱粮?够不够朕收他十万贯的税?” “启奏陛下,此船上的钱粮不多,仅够船上的人员两个月之用……” “陛下你看,臣说的没错吧?臣真的没钱。”杨义没等牛进达说完,立马接口哭起穷来。 李世民斜了杨义一眼“你着急的接话干嘛?牛爱卿还没把话说完呢,难道这其中真的有鬼?” “没,没鬼……”杨义冷汗直流,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民给无视了。 “牛爱卿你说,船上还有何宝贝?够不够朕收他十万贯的税?” “启奏陛下,十万贯收少了。” “什么?朕收的可是十税二,十万贯还少?那他这船上有多少宝贝?” “如果是十税二的话,最起码要收六百到八百万贯才行!” 这次不仅是杨义被吓得够呛,连李世民都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杨义这混小子的这艘船上,居然有那么值钱的玩意。 “这是何种宝物这么值钱?别告诉朕,杨爱卿在振州挖了一座金山!” 牛进达看向杨义,一脸歉意的样子。他也是身不由己,既然皇帝问了他,他不可能不说实话。万一哪天皇帝查清楚了,掉脑袋的可是他牛进达,所以,他不敢也不能说假话。 “比挖到金山还赚钱。” “呵呵,那牛爱卿给朕说说,到底为何物?” “砗磲壳一万余块,珍珠三千斤!” 李世民被震撼得浑身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这是多大的财富,三千斤珍珠按照这个时代来算,哪怕是五千贯一斤,也有三百万贯的税,可现实还不止这个价格。一万多块砗磲壳,这时候值一千贯一块,也有一千多万贯,两百万贯的税,说他杨义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了。 李靖和李世民浑身哆嗦着,老半天后李世民才说道“杨爱卿,尽快将这些宝物出售,先给朕拿五百万贯税钱,还有三百万贯充入内府!你收复流求,还缴纳巨额税钱,封你为国公!” 杨义哭丧着脸,他才不信李世民的鬼话。封为国公?倒是先说封为什么国工呀? “陛下,臣也想尽快出手呀,但这洛阳城有没有那么多有钱人?这叫臣如何才能将这些珍珠或砗磲壳变现呀?” “何为变现?” “就是卖出去变成钱的意思。” “这朕不管,十天之内朕要看到八百万贯铜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触犯律法,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臣谢主隆恩。” 杨义高兴坏了,他要的就是李世民这一句话,如果没有他这一句话,他乱搞一通的话,铁定会被别人抓到把柄,到时候被人参了就麻烦了。”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还不快带朕去看看那三千斤珍珠?” 杨义又吓得一哆嗦,幸好自己将那些鸡蛋大的珍珠收起来了,不然可就亏大了。但他还是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向着上层的船舱走去。 当他们来到一个看似用很厚的木板建成的房间时,却见这个房间并没有上锁。而杨义却拿着各种各样的钥匙开了一把又一把,开到第七把才将最后一道门打开。 当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李世民幻想着珠光宝绿的景象没有出现,换之而来的是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 杨义从一旁的地方摸出了一只火把,点燃后走进了这个黑麻麻的房间,众人这时才看到震撼的一幕。 只见在这个昏暗而窄小的房间里,堆着厚厚一层大大小小的珍珠,这些珍珠并没有装进箱子。大的有手指那么大,小的也有筷子头那么小,凌乱的铺满了整个屋子。 李世民看得嘴角抽搐,他忙上前蹲了下去,也不管杨义在后面看着。他抓起那些手指大的珍珠就往自己的身上塞,而且是专挑大的塞。 杨义看得满脸黑线,特么的,这还是大唐的皇帝吗?简直就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穷鬼。堂堂一国之君,大唐天子,天可汗陛下,居然为了臣子的区区几颗珍珠,连形象都不要了。 没多一会儿,李世民怀里的衣服咕咕囔囔的,珍珠撑得他的衣服臃肿不堪,怕得有十来斤。 李世民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对李靖、牛进达说道“二位爱卿,朕赏赐你们每人一斤,随便挑。” 李靖和牛进达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管杨义那杀人的目光了,相继走进去挑最大的拿。因这里没有称,也不知道他们挑了多少,一个个衣服也是鼓鼓囊囊的,少说也得有四五斤。 杨义哭丧着脸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呀,这些大珍珠每一颗都值三千贯,平均十一二颗就有一斤。如今您挑的这些最起码有十斤,也就是一百多颗,起码值三十万贯。二位叔父的加起来也有十斤了,总价值得有六十万贯了,要不也算税钱吧?” “小子,这是你应该给朕的,你不要太小气了。你利用朝廷的权势来赚钱,这点只是利息,还有二位爱卿那是朕的赏赐。” “陛下呀,你还要点脸不?你拿臣的财产来赏赐给别人……” “这是朕的!你再说,那就把三千斤珍珠和一万多块砗磲壳都各分一半给朕,这样就不用你交税了。还有,这三艘巨船全部充公,怎么样?” 杨义气得要吐血,但她突然明白了,跟皇帝争论这些事情,简直就是找死!如果再不识相,损失会更大。 “那个陛下,臣觉得陛下收税是对的。臣一定竭尽全力,为朝廷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孺子可教也。这才是朕的好臣子。朕走了,记得十天之内将六百万贯税钱拉到紫薇宫。别让朕等的太久,朕还要利用这笔钱救济百姓。” “是,臣恭送陛下。” “对了,朕也想知道你是如何卖掉这些珍珠的。” “臣打算在城中举办一个拍卖会,先将这些大颗珍珠拍卖出去,好好刮那些有钱人的一层油。” “那些小颗的珍珠呢?” “这个更简单,臣打算用这些小颗的珍珠论斤卖。” “什么?珍珠也能论斤卖?” “能啊,臣的珍珠不像别人论个卖,而是论斤卖,一斤珍珠一万贯!” 。 第262章 拍卖珍珠 在洛阳城的北市和南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个贴着几张告示,是官方贴出来的,很是诡异。 告示上的内容是这样的今年入冬以来,下雪频繁,百姓连连招灾,灾民流离失所。为避免造成流民之乱,遭灾百姓背井离乡之苦,本侯爷决定,将家中所有宝物拿出来售卖,所得的钱财均无偿捐给朝廷赈灾。望城中富户、商人纷纷慷慨解囊,你们的购买既帮助了百姓度过难关,也能得到一份贵重的宝物。宝物有限,价高者得,不买也来看一看,不来别后悔。 拍卖地址洛水北岸上林坊外巨船旁。 拍卖时间八日后辰时末。 最后署名冠军侯杨义。 “冠军侯真乃活菩萨转世呀!果然是想民之所想,急民之所急啊!” “大唐的冠军侯,百姓的冠军侯!大唐有此侯爷真是百姓之福,陛下有此臣子真乃天下之幸也!” “此等忠良之臣,真乃我辈楷模,拍卖当天一定去捧捧场。” “我财资有限,即使买不到我也要去看看,给冠军侯捧场……” 众百姓看完告示之后议论纷纷,对杨义不吝赞美之词,对李世民更是恭维有加,令微服私访的李世民心里乐开了花。他心里想名声给你这臭小子了,但钱都是朕的!捐赠?嘿嘿! 那些门阀看了却不是滋味,他们老早就想报复杨义了。自从那天被揍一顿之后,他们杀了这混蛋的心都有,可是又听说皇帝要巡查洛阳城,他们最怕皇帝微服私访了。因为李世民这皇帝是最喜欢微服私访的,万一被李世民碰到他们杀人越货,那他们整个家族就要被连根拔起,这是得不偿失的,他们不可能为了一点点小仇怨而毁掉整个家族。 也就是说,李世民来洛阳巡查无形中保护了杨义。若是李世民不来洛阳的话,就真应了那天门阀威胁杨义的话——他绝对活不到下个月。 杨义在自己的大船上准备着开始拍卖事宜,他由于担心在别的地方拍卖会遭到别人的抢夺,所以干脆安排在自己的巨船旁边。这样拿宝物出来也方便,收钱更方便,没人敢对他怎么样,有这些巨船在,哪怕不放巡查之人别人也爬不上去偷到东西。 他准备拍卖的是那些手指大的珍珠,再加上那些精美的砗磲壳制品,他相信这一次拍卖会即使不能掏空洛阳城这些富豪的口袋,也会诱导这些有钱人购买那些筷子头大的珍珠。虽然这些珍珠他不得打算拿去拍卖,但他还是想在人多的时候卖给这些富豪,趁如今珍珠值钱多卖点,等到若干年后,他的珍珠巨量出产时就不值钱了。 由于拍卖的种类有限,除了珍珠和砗磲壳外,也就那些珊瑚拿的出手了。所以,他要派人回长安调一些玻璃镜子过来,还有仙酒等。虽然现在大雪封路不是那么好走,但骑马运送的话还是挺快的,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八天足够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在这段时间杨义的巨船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二总管杨东。 “奴才拜见侯爷!” “杨东,你怎么在这里?” “是这样的,大总管整理侯爷所购买的洛阳宅子时,发现有许多是北市和南市的铺子。大总管就安排奴才过来打理这些铺子和宅子,让奴才管理洛阳这边的所有产业。” “哦,洛阳城除了宅子之外还有何种产业?如今的产业发展的如何了?第一家粮店开到何处了?” “这正是奴才要说的,如今第一家粮店在黄河沿岸大多数州府均有分店,总共开了近三千家,这块由刘总管负责。珠宝行开了一百多家,主要经营玻璃制品、各色宝石、古物珍玩等。刘总管给我们分配了各自管理的区块,就是一个道府归一个总管来管。比如,刘总管管理京畿道,奴才管理河东道,杨西管理河南道,杨彬管理山南道……。如今总设十个总管,每个总管管理一道,管理下的产业五花八门。如今的管事足有五千人以上,已经完全实现了侯爷您制定的目标。” “不错,去年的盈利有多少?” “总账在大总管那里,去年年底回去开会时大总管跟我们说了,去年总盈利三百万贯,除了所有开支还剩二百多万贯。” 杨义听到这不乐意了“为何盈利那么多,是不是工人的工钱给的少了?” “不少了,咱们给的工钱比别人给的还要高上不少。” “咱们给工人的工钱是多少?管事又是多少?总管事是多少?总管又是多少?” “普通工人二百钱一个月,管事五百钱,总管事一贯,总管三贯。” “太少了!过了年我回趟金沟村制定一下,所有工人、管事的工钱再加一倍或两倍,工人干活才有动力,钱太少了留不住优秀的人才。” “是,奴才知道了。不知侯爷还有何吩咐?” “八天后我要举行一个拍卖会,就在这船边举行,到时候你过来帮忙。” “是,奴才一定会提前过来。” “对了,公主和夫人他们怎样了?” “这个,这个奴才不好说,您还是回家里看看吧!” 杨义听杨东这吞吞吐吐的话便明白了,肯定是那公主搞出来的。他知道大唐的公主名声不好,他当初就不想娶,无耐造化弄人……虽说那柔弱的像个绵羊似的定襄公主,自从被自己破瓜后成了真正的女人,她性情肯定会大变,这是她从小的教育决定的。那么强势的一个公主在家里做主,其他人肯定不好受,杨义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像王艳这样的门阀商女肯定受尽委屈。 杨义挥了挥手让王东退下,他自己要想好这次拍卖会怎样弄才能赚到更多钱给李世民。要不是为了这所谓的几百万贯税钱,他不会这样弄。 日子匆匆八天很快过去,杨义所在的巨船旁搭了个台子用红布盖着。这时候虽然有桌子了,但是基本上都是矮矮的,像这半人高的桌子还没有,别人看了很是奇怪,都驻足观看起来。 人一多,这里就变得热闹了,这盛况比前几天卖盐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杨义所期望的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富户并没有出现,他有点担心今天会不会因为那些有钱的富户没到,拍卖时没人出得起价的尴尬境地。 可当他看到一个人时,他的心就放了下来。这个人是天生当托的料,自己每次举行拍卖会,都是他给自己当托,虽然这个托有点不太及格,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随着上午的太阳升起,天气也渐渐转暖,各处也相继出现了拉着满是货物的马车,坐轿子的人也多了起来。但他们并没有走近,而是远远的看着,像是在看热闹一般。但这些人也没有走开,应该是在等到某种适合他们出场的时候,他们再出手吧。 杨义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向船舱那边招了招手后高声说道“贞观六年冬,赈灾拍卖会现在开始!有请第一件珍宝,大珍珠一颗。此珍珠高约一寸,重四钱,底价一千贯,上不封顶,随意加价。” 杨义喊完这一声,便有一小厮捧着个红托盘放到他面前,当他揭开那块红布之后,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看得众人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掉出来一般,更有的人口水都吞得咕噜噜作响。 “一千一百贯!”一个站在人群后,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大喊了这一句。 杨义抬脸看去,认识,这不是那段志玄还有谁?杨义喜出望外,心想他怎会和程咬金一起来给自己当托了? 可是,段志玄喊完这一声后,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出声。杨义只得心疼的大喊“此珍珠一千一百贯,有没有人要加价的?有没有?没有就一千一百贯一次,两次,三次,成交。恭喜这位郎君以一千一百贯获得这颗价值五千贯的大珍珠!” “哗!哗……” 杨义这么一报出价值来,现场一片哗然,没人能想得到就这么简单,用这么少的价格买到那么大的一颗珍珠。杨义说的没有错,现场不乏古董行、珠宝行的行家,这一颗大珍珠绝对值五千贯铜钱,而且只多不会少。 众人看向段志玄的眼神都红了,他们都后悔死了,都暗骂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喊一嗓子。但后悔可没有后悔药吃,只得磨拳擦掌的等待下一件宝物了。 随后,杨义又叫小厮拿出另一颗差不多大的珍珠,只是这颗是粉红色的。 “这颗是南海粉珍珠,底价依然是一千贯,上不封顶,欢迎加价。” “我出一千五百贯!”杨义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喊出声。 “我出五千贯。”这是程咬金的声音,他一喊出来,立刻遭到众多愤怒的目光。 “六千贯!”居然是段志玄。 程咬金怒了“滚一边去,为啥要跟俺抢?” “老子钱多,你管的着吗?” 。 第263章 被皇帝坑了 程咬金气炸了,杨义每次拍卖,他都配合得非常默契,都心照不宣的做起了托,每次做完托,杨义都不会亏待他。可今天段志玄这货却突然出来搅局,要是搞砸了杨义的事,他所得的那一份好处这小子会不会不给了。 程咬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段志玄的衣领,大吼道“钱多丢河里喂王八,再跟俺抢俺揍你。” “哎呀,还想打人?没钱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抢宝物。” “我出八千贯!”这是靠近拍卖台的一个高瘦汉子的出价,他穿着很朴素,不像是个有钱人。但杨义本着人不可貌相的态度,给了这汉子一个善意的微笑。 段志玄一听这价格,赶紧举手想继续加价,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的手强行拉了下来,另一只手迅速的箍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姓程的,你要干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放开老子,老子有的是钱,你这穷鬼抢不过老子……” 可是,当他喊完这一句的时候,杨义那边已经开始喊了倒计时了。 “八千贯一次,两次,三次,成交!恭喜这位郎君购得这颗值八千贯的粉珍珠!” 当程咬金听到啪的一声响后,便迅速放开了段志玄,并跑开两丈远。段志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赤红的看着程咬金,一句话也不说,就向他冲了过去。 程咬金要的就是段志玄发怒追他,他赶忙拔腿就跑,但跑的并不快,只是让段志玄堪堪跟上而已。当他跑到一拐角后,迅速的躲到拐角处,并伸出一只脚把段志玄给绊倒在地。 “哎呀,哪个王八暗算老子?” “老段,你这头倔驴,俺老程在救你,你还不知好歹。” “原来是你程咬金,你已经第二次害我了。你别跑,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老段,你先听俺说完,如果俺说得不对,你再和俺打不迟。” “哼,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破坏了老子的好事,看老子不砸坏你的狗鼻子。” 程咬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周边没有人才靠近段志玄低声说道“老段,杨家小子的拍卖是个坑人的东西,千万不要去掺和。你得了一颗大珍珠,见好就收吧,俺这是在救你不是害你。” “哼!你有那么好心?” “老段呀,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这拍卖是何意思。你以为有便宜给你占啊?你买这颗珍珠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玩,所以没人跟你抢。如果放在京城的墨玉轩,你手上这颗珍珠想一千一百贯买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没一万贯你都别想拿走。” 经程咬金这么一忽悠,段志玄也听出了道道,怒气也消了不少。 “那你刚才为何要喊价?” 程咬金听到这话,立马显出一脸骚包的表情“这就是俺和杨小子的默契!他每次拍卖,俺都自动靠上去给他当这个托,事了之后,他绝对不会亏待俺。” “此话当真?”段志玄两眼放光。 “切!还以为俺骗你似的。如果你也想当托,你不妨跟着俺做这个托,好好坑一把洛阳这些富户。” “那他会给咱们什么好处?”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玻璃镜子?就是比铜镜照得还要清晰的那种。”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刚搬回来没多久,我家那三个婆娘便逼着我去墨玉轩,花了一千多贯钱买了两个。有一个婆娘没分得就给我闹,老子差点没被她骑死在床上。” “哈哈哈。” 程咬金一脸暧昧的看着段志玄“等下拍卖会结束后,他给啥好处咱们都不要……” “啥?为啥不要?” “俺还没把话说完呢,你着啥急插嘴啊?俺的意思是,除了那玻璃镜子外,给啥好处咱都不要,明白不?等会你看俺的脸色行事,只要俺给你打眼色你就加价,俺撇撇嘴你立马不加,咱们好好帮杨小子一把。” “好,那咱们分头回去。” “快走!” 当他们回到拍卖会现场时,这里已经卖了几颗珍珠,而且一颗比一颗价格高。外围那些富豪为了方便竞争,已经从人群的后面跑到了前台来,把原先站在这里看热闹的百姓给挤得远远的。 杨义喊得满头大汗,嗓子都冒烟了,他急忙叫下人端来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随后便想到了什么,随即吩咐了那下人一句,又一次重新开始了。 “现在拍卖的这物品是大家都听说过的,但是大家不一定喝过,我决定拿出十斤来拍卖。这就是仙酒,是进贡给陛下的仙酒,你们谁能拍卖到这一坛仙酒,那算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废话不多说,进贡的仙酒一坛,底价一千贯,随意加价,上不封顶。” 小厮捧着一大坛酒放在杨义而前,酒坛的封泥还完好无损,却有一股浓烈的酒香溢了出来,弄得现场的酒鬼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杨义所酿的仙酒是名声在外,在杨义去岭南的这两年来,都不知道遭了多少次贼了,愣是没偷出一滴,也没人能弄得出酿造的方法。每次酿造出来,除了一半被皇帝要去外,另一半基本上被权贵们瓜分一空,根本就没有这些商人的份,连和裴家、王家签订的合约都只能用那些二三十度的来卖。 “我出五千贯!”一个商人听说是进贡给皇帝的仙酒,激动得他脸红脖子粗的,口水吞得咕噜咕噜乱响,像似要马上端起那坛酒喝一般。 “我出八千贯!” “我出一万贯!” 段志玄口水也是流干了,他自然是喝过这种酒的,他从外面调回来时,李世民便赐了他一杯,他喝完之后还一副意犹未尽。如今听说有得卖,他哪还管和程咬金的协议,赶紧举手大吼“我出一万两千贯。” 程咬金那个气呀,明明是自己和他商量好的事,结果他居然不守承诺,果然是无赖做惯了。他马上向段志玄打眼色,可是段志玄压根没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坛酒。 “我出一万五千贯。” “我出一万八千贯。” 我出两万五千贯!” “我出……” “我出八万贯!” 仅短短时间,这一坛酒便加到了八万贯,段志玄看得眼睛赤红,八万贯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再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这酒了,可是他还是想买。就在他欲要举手时,程咬金再次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老段,你想倾家荡产不成?等会儿拍卖完了,咱们到杨小子那里喝个够,不要再捣乱了,算俺求你了。” 段志玄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咬金,看这货不像是说谎。他忙拉着程咬金往外围走去,他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这一坛酒就被一个胖子以十二万贯买走了。而段志玄也从程咬金的嘴里得知,这种仙酒其实也是杨义这混小子酿的。 他们又商量了一次,这次拍卖分好处时,不要那什么玻璃镜子了,而是要喝一顿这种仙酒。达成了这样的协议,他们又一次回到了拍卖场,看着杨义这时又拿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镜子。 “这里有宝镜一块,长三尺,宽两尺,底价一万贯,自由加价,上不封顶。” “我出三万贯!”喊出这价格的还是那买酒的大胖子,他坐在四人抬的轿子上骚包的不行。因他喊完这一句话后,众多商人便安静下来了,似乎没人跟他们竞争似的。 程咬金赶忙向段志玄打眼色,段志玄心领神会,举起手大吼“我出四万贯。” “哗哗……”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段志玄身上,段志玄脖子缩了缩,他有点心虚,因为他不是真的要买,只是为了抬高价格而已。 那胖子见老半天没人出价,以为稳了。哪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是,是段志玄,他气的咬牙切齿。 “我出五万贯。” 这时候程咬金出声了“宝物价高者得!这种宝镜两年前在长安卖过十块,每块都在二十万贯以上,居说皇宫里也只有三块。如今才加到五万贯,简直是比狗屎还便宜!俺出六万块。” 得,经程咬金这一通解释,现场顿时更热闹起来。 “我出六万五千贯。” “我出七万贯!” “我出七万五千贯。” …… “我出十三万贯!”那胖子财大气粗的喊了一嗓子,这下好了,当真是没人再喊价了。那胖子赶忙叫下人赶着牛车拉钱财交给杨义这边的人,然后抱着那坛仙酒和那个镜子回去了。 随后,杨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珍珠、珊瑚、砗磲壳拍卖,在场的商人各有所得。在太阳快下山时,才终于将这些大件的物品拍卖完。 可就在杨义想清点财务时,李世民却适时的出现了。 “听说杨爱卿要将拍卖所得的钱捐给朕,用于遭受雪灾的百姓?” “那个,陛下,这是给你的税钱,而不是捐赠!” 李世民也不跟杨义废话,从大袖子中将那一张告示拿到杨义面前晃了晃。 “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你想耍赖不成?” 。 第264章 杨妃病危 “陛下呀!这不是你说的吗?无论臣怎么弄,只要不犯法都可以,您只要拿到八百万贯税钱就行吗?如果这是捐赠,那臣的八百万贯税钱该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免除了?” “那是你的事儿,与朕又有何干?抛去其他不说,光你这富可敌国的财富,你这个做小舅子的就不能帮一帮姐夫?” “帮是可以帮,但得用其他方法来帮!比如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啥?你要朕借你的钱?你把朕想得太天真了!你信不信,朕把你拉去砍了,再把你所有的钱财没收?” 杨义都快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世民,看着这个大唐最无耻的皇帝,也是专门坑自己的皇帝。杨义欲哭无泪,今天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少说也能收获个三四百万贯了,可却被李世民下套让自己钻了进去。口头上说好的是纳税的钱,结果却是救灾的捐赠款。 朕答应给你国公的爵位不会少你的,等朕回长安后就给你封赏。你缴纳了巨额税钱,还将流求打了下来,封个国公都不为过。” 杨义知道,李世民又开始对自己空口许诺了,回到长安再封赏?都是屁话!要封赏现在干嘛不封赏?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一个哑巴亏他只能吃定了,以后记住千万别上当就行。 “哈哈哈,杨家小子,俺们这个托做得怎么样?还不赶紧把仙酒拿出来庆祝一下,俺们都口渴了!”人还没到,程咬金那破锣嗓子就到了,震得整个船舱嗡嗡作响。 李世民眉头一皱,微微转身看向那声音来源处,只见板梯口快速的飘出了两条人影。 “陛,陛下!” 程咬金和段志玄上来就看到李世民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们,吓得他们赶紧躬身行礼。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也很不客气、很无耻的走到一边的主位坐了下去。还微笑看着杨义说道“杨爱卿您今天能赚得那么多钱,程爱卿和段爱卿功不可没,朕就在你船上赐宴于他们。你不会有意见吧?” 杨义气得差点没晕了过去,他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才回答李世民“陛下,我,臣说有意见……” “没事儿,你去厨房准备几个菜,再拿来两坛仙酒,朕就在这里对付一下,去吧!”李世民很无耻的直接打断杨义的话,用杨义的财产做起了阔气大老板。 程咬金和段志玄互看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他们也不说话,就这样匆匆的走到李世民两边站定,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二位爱卿请坐,等会咱们都尝尝杨爱卿的手艺,这小子做菜可不赖,再加上这仙酒,没个十万贯你们都别想吃到!” 杨义这次真的被气到了,两眼一翻就向后面倒去,但他不是真的晕,而是装的。在他看来,装一回晕应该就不用下厨炒菜了给这仨货吃了。 可他想差了,他刚倒下,段志玄便跑到他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脸“醒醒,醒醒,你可别装死,跟老段耍无赖你还嫩了点。” 杨义依然不动,他决心要装死装到底了。 段志玄嘴角抽了抽,忙伸出拇指去叉杨义的人中。没过多久,杨义便痛得呲牙咧嘴,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压根就不该装这个死。” 可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却被段志玄看在眼里,他嘿嘿一笑的把鞋子脱掉,将那臭脚伸到杨义的鼻子处。杨义闻到那死老鼠般的臭味,哪还能继续装,赶忙翻身爬起来撒丫子便跑。 “哈哈哈……” “哈哈哈……” 李世民、程咬金、段志玄狂妄的笑了起来,笑得杨义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居然在皇帝面前出糗了,而且还是自作自受。 在杨义去准备酒菜时,李世民突然站起来四处打量的这个船舱,然后走到一处不是那么显眼的地方摸了摸,突然用力一扯。哗啦的一声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堆、层层叠加的砗磲壳。 程咬金、段志玄也跑了过去,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这是砗磲壳!俺老程不是在做梦吧?” “我段志玄长这么大,见过的宝物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砗磲壳。这杨家小子当真是我大唐第一富豪,绝对前无古人,也可能后无来者了!” “两位爱卿啊!你们猜猜这砗磲壳有多少?能值多少钱?” “去年在墨玉轩拍卖会时,有人拿一块砗磲壳去拍卖,都没有杨小子的那么大,就拍了八百贯!如今杨小子这里无数,而且还那么大块,应该值一千贯一块都有了。至于值多少钱?俺并不知道他有多少,所以估不出价来。” “一万块,总价值多少钱?” “啥?一万块!那不是说一千万贯?”程咬金此话一出,段志玄的头眩晕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住船舱,立马深呼吸起来,还不忘伸手去掐自己的人中。 “一千万贯啊!我段志玄终于知道什么人才叫豪商了,我十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呀!” “瞧你们俩这点出息,你以为他就这点东西了?他还有三千斤珍珠呢!” “什么?三千斤珍珠?”程咬金和段志玄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不错,要不是刘爱卿,朕也不知道他的家底有多少。据说他那里还有一个重达十五斤的大珍珠,最起码值五十万贯!” 这下程咬金和段志玄都要惊掉了下巴,张开的嘴久久合不起来,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也没发现。 “咳咳!” 李世民也发现了他们这不礼貌的行为,赶紧用咳嗽声将他们的魂给拉了回来。 “陛,陛下,这么说,杨小子的财富最少在四千万贯以上?” “那是自然!那天朕和他在谈论这事时他便想隐瞒,后来牛爱卿将他的事情跟朕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朕发现,这小子还有数千顷地,五千多个宅子和庞大的产业,所以朕让他交税的同时,还用那告示教育他一下,让他以后做事别那么张扬。” 程咬金和段志玄互看了一眼,又想到刚才杨义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李世民让程咬金把那舱门关上,免得让杨义看到了又让他伤心。 没过多久,杨义便指挥着下人端来了酒菜,一共是四菜一汤。四个菜都是鱼,李世民和程咬金、段志玄都没过见的鱼,汤是紫菜汤,这个他们更加没见过,更别说喝过了。酒就是他们所谓的仙酒了,只是杨义耍了个心眼,拿了两小坛,加一起也没有三斤,和刚才拿去拍卖的十斤相差甚远,但也够她们三个人喝的了。这种高度酒喝起来没感觉,但后劲极大,如果喝过量的话,这时候可没有医院给他们洗胃,极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如果是皇帝一命呜呼,那杨义就是刺杀皇帝的罪魁祸首,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本来杨义是不想留在这里看这三个人的嘴脸,可无奈被李世民拉着坐下一起喝。他们四人喝到天完全黑下来,牛进达带着军队和牛车来了才散席。 杨义幽怨的看着这货一句话也不说,而牛进达也知道杨义看自己的意思,他只得尴尬的像杨义做了一揖,然后才吩咐人来搬钱。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跑到李世民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会儿,李世民脸色大变。 也在这时,早已偷偷来到船上和杨义温存了数天的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吴四娘四个妻妾相继走了出来。她们这几天得到杨义的滋润,一个个无比的艳丽,连李世民、段志玄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皇兄,有你这样做皇帝的吗?怎的三天两头想着坑臣妹的夫君!” 定襄公主见忙了一天的杨义还要下厨做菜,觉得这事非常蹊跷,便尾随杨义到那船舱外偷听。她也渐渐的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可看到那些士兵肆无忌惮的来搬钱时,她就想到了这是自己这皇兄搞得鬼。 “放肆!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定襄公主被李世民的突然大喝声吓了一跳。她也蔫了下来“臣妹不敢!” “哼!没大没小,以后管管自己的性子,你好自为之!” 定襄公主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发火,她不认为是刚才那一句话引起的。 李世民看了看定襄公主,又看了看杨义的其他女人,暗叹了一声之后便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可杨义像是明白什么?他不由转脸撇向定襄公主,面露狐疑之色。 第二天,定襄公主便明白什么了。 杨义正和吴四娘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做着羞羞事,可船上的下人却找他找疯了。当他双脚颤抖的从那隐蔽处走出来时,却和定襄公主撞了个满怀。 “定襄,慌慌张张的干啥?” “你死哪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如果下次再消失在我眼前,你永远就别回来了。” 杨义轻轻将她抱住怀里“定襄,你和其他人都是我的女人,我的心不可能全放在你一个人身上,冷落你之处还望你见谅。” “我不是怪你去找其他女人,而是家里出大事了。” “哦?出了何事?” “你阿姐病危,昨晚陛下已经启程回京了。” “什么?哪个阿姐?”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杨妃姐姐!” 。 第265章 嚣张的小子 接到杨妃病危的消息,杨义立马让小柔找到他爹在洛阳这边的分舵,派人来保护这三艘巨船。小柔和梁若施自愿留下来保护这三艘巨船,杨义自己带着定襄公主、铁山郡主、王艳、吴四娘匆匆往长安赶去。 虽然杨义知道自己进不了皇宫,但回去申请一下表示自己的心意,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他也想回去看看自己在长安城的产业如何了,虽然听到了报告多次,但总得眼见为实。 并不是杨义不关心杨妃,实际是他穿越过来后基本上对杨家人都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杨家对他如此,他对杨家更加没什么好感,要不是杨恭仁突然将他接纳回家族,他压根就不会主动回到杨家。 一路向西,白雪皑皑,路上行人稀少,十数战马飞奔而过,扬起了一阵阵雪雾。这是杨义和四个妻妾,还有十个随从,他们是穿过潼关之后才快马加鞭往回赶的。 当他来到当初从地下钻出来那地方时,他依稀感觉到就是从这地方钻出来的。而那地方如今已经种上了麦子,当年那个小土丘已经找不到了,要不是周边那些灌木那么熟悉的话,他根本就没认出来。 当初去北方打仗也是路过此地,但当时是大部队行军,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认这个地方。如今看到这地方,他感觉到是那么的亲切,有一种想睡回去的感觉。 定襄公主看到杨义的马停了,她急忙拍马回来问杨义“你怎么了?” “没事,四年前我就是在这块地里钻出来的。”他说的话,不由转眼往王艳那边看去,此时的王艳已经羞涩地低下了头,嘴角还扬起一丝笑意。 定襄公主和铁山郡主狐疑的看着杨义,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都以为杨义是在开玩笑逗她们开心。定襄公主怒了“都啥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难道你就不关心你阿姐的病情?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杨义听得心中一凛,如今是古代,古代人的观念跟后世人的观念不一样。若是放在后世,像杨飞和杨义这种关系应该是属于同宗堂姐一类,像这种情况可回可不回。但如今却是家族观念极重的唐代,像他这么有权势的堂姐是一定要回去的,这也是家族维系关系的一个纽带,也是和族人团聚的机会。 杨义装出一副沉重的样子,立刻拍马飞奔而去。连隐隐看到的华阴县城都不进,直接沿城墙绕南边而过,为的是不想被城中的人群拖慢了时间。 回到灞桥时,他也不回进沟村,而是直接往长安城而去。可当他们到皇城时,却被告知皇帝决定罢朝三日,期间不接见任何官员,有事情找宰相去。 杨义等人知道,这位堂姐已经过世了,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做出罢朝三日的事情。杨妃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四妃之一,作出罢朝三日为她料理后事一点都不奇怪。 虽然有部分言官谏言,要求皇帝不要罢朝,还说只不过是妃子过世而已。但李世民的意思非常坚决,就是要罢朝三日,言官也理解皇帝的心情,只得作罢。 杨义等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崇仁坊的冠军侯府,并立马命下人将全府上下挂上白绸,全府人员身着素服,设立牌位,斋戒三日,等待通知去参加送葬。可让杨义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些低级官吏前来吊唁,杨义经细细思索后便明白了,这些低级官吏是趁这事来巴结他杨义呢。 第三天,宫里来人宣旨了,让冠军侯杨义明天随送葬队伍前往昭陵。简短的一句话,告别了一个时代的结束,杨妃所维系的杨家时代。 杨家没了这个嫔妃的庇护,这段时间又要在这风雨飘摇中度过了,有可能某些权贵或门阀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向杨义或某些杨家人下手。如果是向杨义下手的话他倒是不怕,就怕他们向其他杨家人下手,那就防不胜防了。 但杨义没有在意这些,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人家有心要搞你,即使你的防备再好,人家照样会找到你的破绽来收拾你。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会他们,但是也要做好必要的防护,做到内紧外松,让别人看不出你早有准备,到时候给他们必杀一击。 翌日一早,杨妃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承天门出,再转向西出开远门而去,出了开远门之后再转向西北方。 昭陵在长安城西北七十公里的九嵕山处,陵区以九嵕山为中心并向南延伸十公里。自贞观十年文德皇后长孙氏首葬开始,到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昭陵共建设持续了一百零七年之久。昭陵周长六十公里,占地面积二百平方公里,共有一百八十多座嫔妃、皇子、公主、功臣的陪葬墓,是关中唐代十八座皇陵中最大的一座,也是中国历代帝陵规模最大、陪葬墓最多的一座。 杨义并不知道这昭陵在何处,也不知道有多远,他只能跟着队伍前往。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只送了十多里便被告知可以返回了,剩下的是直系亲属和军队前往,他们这些亲戚则不必去了。 杨义松了一口气,在回来的路上悄悄问了一老头才得知,原来昭陵在长安城西北一百四十里处。一百四十里也就是七十公里,这时候没有汽车,走七十公里的路对杨义来说就是灾难。 杨义回到冠军侯府没过多久,便带着几个人匆匆往金沟村而去。可刚到灞桥边,他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有一百多汉子在灞桥桥头处四处游荡,对着年轻男子仔细查看,还时不时对照着手上的画像。而这群人为首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他身材不高,长得一般,就是后世所说的大众脸,脸上总是挂着邪魅的笑容。 当杨义等人骑着马到这儿时,他那些狗腿子远远就看到杨义,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去向那小子报告。那小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领着这群人呼啦的就把杨义给围起来了。 杨义冷眼看着他们不说话,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喂,你可是姓杨的?”那小子抱着双手用鼻孔看人,一副傲娇的样子。 杨义的嘴角扯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还是坐在马上看着他。 “聋了?还是哑巴了?” 杨义还是不吭声,就这样冷笑的看着他们,看他们拿自己有何办法。 “我不管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如果你再不开口,我就要你变成死人!” 杨义听到这话后眼神冷冽的看着这小子,他弄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这里等着自己。杨义微微一笑“小子,你这么嚣张,你家大人知道吗?” “哼!死到临头了还自以为是,知不知道就不用你多管闲事了,识相的乖乖趴下让我们打一顿。万一我一高兴打断你一条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哦?且不知我在何处得罪了你小子?让你小子对我生出了那么大的怨气,或者你将你家长辈的姓名报出来,或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姓杨的,别跟我套近乎,你还不够格!我数三声,你再不趴下我便让人把你打趴下。” 杨义看着这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他也生出了厌恶。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某个权贵的儿子,趁着杨家在宫里的靠山倒台之际,在这里找自己的晦气。 可他们打想错了算盘,他杨义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历经生死多次,又有哪一次是靠杨家度过的?哪一次不是自己九死一生的转危为安! 杨义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请告诉我你家大人的姓名,免得我打错了人,我手下没有无名败将。” “哼!姓杨的,你好大的口气!别人怕你杨家,爷爷我可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爷爷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如果你想从这里过,除非从我胯下钻过去,或者让我打断你一条腿,再让你胯下的战马拖你回去。” 杨义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什么样的权贵,才能生出这样混蛋的一个小子?而且这么嚣张的小子,自己居然没从他脸形上看出认识的人来。 杨义身边的一个小厮打马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侯爷,这些混蛋明显是冲着您来的。咱们又没带兵器,如果被他们打伤或者我们把他们打伤了都不好,要不咱们回冠军侯府叫人来?” “先不忙,看看再说。” 杨义说完话便死死盯着那小子“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喊三声如果你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 “姓杨的,你有种。所有人给我上,我要他的双手双脚,还有他那张肮脏的脸都给我弄残喽!” 那小子话音刚落,四周的狗腿子便向杨义这边扑来。杨义伸手摸了摸腰间,这是他遇到危险时习惯性的动作,但他并没有慌,对着身边的随从大声吼道“拍马冲过去,撞死勿论!” “驾!” 。 第266章 惨绝人寰 随着杨义一声“撞死勿论”出口,他身边的随从立马将缰绳拉起,战马人立而起,然后提起马鞭用力的抽在马屁股上,战马一声悲鸣之后飞起四蹄窜了出去。 “嘭嘭彭!” 仅眨眼功夫,对方那些狗腿子便被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倒飞出去两三丈,还有的被撞倒在地哀嚎不已。 杨义等人纵马跑过了灞桥时才勒马往那帮人看去,看到地上哀嚎的人是那么的解气。而那小子指着他破口大骂“姓杨的,你白日行凶纵马伤人就想一走了之吗?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除非你金沟村的人不出家门,否则我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杨义不是好惹的,他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还回去。如今,却被这无名的小子这样欺辱到头上了,他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小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如果他们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将他们的儿子管好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让他从这世界消失!” “哎呀,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姓杨的,咱们走着瞧!”这小子说完也不废话,招呼其他没受伤的人扶着那些受伤的人往长安城扬长而去。 杨义皱着眉头看向这些人脑袋里满是疑惑,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刚回来没几天,就被这无名的小子等在这里找茬。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而对方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仇,要他如此不要命的挡自己的道威胁自己,或者是说有什么利益驱使他与自己做对? 他想不通这些就先放一边,怀着沉重的心情往金沟村而去。 可是当回到金沟村时,村里已经乱了套,有数户人家嗷哭声、谩骂声震天。杨义心中一紧,皱着眉头拍马往那些嗷哭的人家而去。 他还没走到那些嗷哭的人家,周围的村民便向他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喊着他,诉说着他们所遭遇的事情。由于人太多,杨义并没有听出是什么事,他再次皱起了眉头,伸手压了压示意大家禁声。 “各位,各位父老乡亲,请一个个说,不用着急,天塌不下来,一切有本侯爷替你们挡着。”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这时候站了出来向杨义行礼,泪眼婆娑的哭道“侯爷啊!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替我们家做主啊!” 老头哭得伤心,说完便向杨义跪了下去。 杨义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老丈切莫悲伤,有事慢慢说来,小子定替你们做主就是!” “侯爷啊!老汉的曾孙女才十三岁,居然被那些畜牲给玷污了,而且还被弄死了。呜呜呜,你一定要惩治凶手,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呜呜呜……” 杨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明白自己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是门阀开始报复了?在他思索时,手上一重,却见那老头已经晕厥过去,他赶忙将人放平在地上,然后掐人中,令其他人把大夫叫来。 一阵忙活之后,老头终于悠悠醒来了,但他还是虚弱的求着杨义“侯爷,老汉已经八十有六了,老汉只有一件事求侯爷,希望侯爷在老汉临死之前将凶手抓拿归案,给我家小娘报仇!” “会的,小子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通通活埋!”杨义咬牙对老头保证,然后站起来看向其他村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将整件事情说清楚?” 杨义话音刚落,就出来一个身体干瘦,下巴留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杨一定眼看去,这不是薛礼的父亲薛轨又是谁? “薛叔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侯爷,这件事情不简单!” “薛叔父请细细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多时辰前,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帮人声称要进戏曲组看戏,村民们并没有拦他们,还给他们指了路让他们自己进去。可他们是进去了,却没有真的去看戏,而是径直走到一道坝底调戏那些洗衣服的小娘。当时大人都已经出工,留在家里的只是一些妇人和孩子,她们当时就出来看看咋回事,快走到一道坝底时,却被一群人冲出来将她们打翻在地。等到他们醒来时,那一群人已经走了,她们赶紧下坝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到坝底却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三个小娘被人家玷污了,而且人已经死了。她们浑身不着片缕,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死相极惨,属下发动全村人到处找,却没有找到那一群人。” “保卫组呢?保卫组的人哪去了?”杨义听完这事后热血上涌,对着众人怒吼起来。 “侯,侯爷,村里没有保卫组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咋回事?保卫组怎会没有的?” “保卫组被解散了。” 杨义一听立刻怒吼起来“什么?谁解散的?谁那么大的狗胆解散的?杨云哪去了?赵刚哪去了?” “侯爷,息怒,请息怒!” “薛叔父,到底是谁下令解散的?没有本侯爷的命令,谁有那么大的狗胆敢解散我金沟村的保卫组?” “大总管在长安城中守护各作坊,赵总管被调去了户县,保卫组是夫人解散的。” “你说什么?”杨义一听怒气就上来了,一把抓住薛轨的衣领怒吼起来“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王艳有什么权利解散保卫组?” 薛轨抓住杨义的手“侯爷息怒,不是三夫人解散的,是大夫人定襄公主解散的。” “她为什么要你们解散保卫组?她让你们解散就解散了吗?” “定襄公主经常与一些权贵子弟来这里看戏,那些人说保卫组这不好那不好,还说他们既无军籍也非武侯,还这样拿着兵器到处耀武扬威,实有造反之嫌。那些权贵子弟让夫人为了侯爷的名声,把他们全部解散掉。” “呵呵,果然是我的好夫人啊!听说夫人近年来性情大变,可知道是发生何事?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错话了恕你们无罪。” “属下,属下不知……” “那你可知那些权贵子弟是谁?” “有四郎、长孙小郎君、高小郎君、刘章小郎君等人都在里面。他们来这里只是吃吃饭,看看戏,并没有作出出格举动。” 杨义怒发冲冠,还以为这性情大变的定襄公主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听到薛轨这么说,他的心情才缓和了下来,随即拨开人群向着那些痛哭的地方而去。 当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却看到这户人家的大门口已经挂满了白色的绸带。门口也停了口棺材,拉棺材的人正在拿着朱砂上色。 杨义也不管跟随他的人了,就这样迈步走进了院子,三进院的灵堂里躺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小娘,一块白布从头遮到脚,但也遮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材。周围是她的父母兄弟痛哭流涕,好不凄惨。 薛轨快走几步进去向痛哭的人轻声说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那户痛哭的人家听到这话立马止住哭泣,匆匆的跑了出来跪在杨义面前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侯爷啊,替我们家做主啊,请帮我们报仇,帮我家报仇啊!” 杨义轻轻将他们扶起,但一句话也不说。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趋的往里面走去。 他走到那盖着白布的女子旁边跪坐下去,轻轻地伸手撩开那盖着面容的白布看了一眼,又立马将白布盖了回去。那画面太吓人了,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之后,再去掀开那白色布继续打量起来。只见这小娘的头红肿得不成样子了,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淋,嘴角也有大量的血迹,或许是咬舌自尽了,可舌头咬断了人还没死,还在受着折磨。脸上全是红色的手掌印,脖子上也有很多手指印,应该在此前是被勒死的。 杨义将白布再次往下翻,想看看下面是什么画面,好在这上面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可是刚翻过了脖子便看到,这家人已经给她穿好了丧服,已经看不到什么线索了。杨义本着尊敬死者的精神,他可不会像后世法医那样扒开衣服看,既然已经穿好了丧服就算了,线索只能从别的地方找。杨义将白布盖了回去,低头沉思着慢慢走出了灵堂。 他陷入了沉思,在三进院内踱起步来。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串问题到底是谁对自己的仇恨那么大?难道是崔家?或者是崔家女婿?或者是哪个门阀权贵…… 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杨义,宁息静气的随着他的身体移动而动。 过了一会儿,杨义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薛轨“有没有人看清楚那群畜牲的模样?” 薛轨想了一会儿“赶去坝底的人很多,但只有王嫂被打晕之前看到一点点。” “那王嫂子在哪里?” “侯爷,我在这里。” 说的话个肥胖的女人,她走到杨义面前躬身一礼“启禀侯爷,那群畜牲为首的是个十五六岁、满脸邪魅的小子。” 。 第267章 定襄你变了 解散保卫组? 故意找茬杀人? 十五六岁的小子? 似乎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杨义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灞桥袭击自己的那一个小子,看他那高贵而稚嫩还有点邪魅的脸,十足一个标准的地痞流氓模样。而看他身边那百来个大汉,又像是军中的士兵一般,肯定是某个权贵的儿子。 杨义再次问薛轨“有没有去衙门报案?” “已经派人去蓝田县衙了。” “蓝田县衙?这里不是万年县管辖吗?” “侯爷有所不知,您去岭南的第二年这里便划归蓝田县管辖了,城南到巨人族的那个山谷划归户县,万年县和长安县只管长安城内的事。” “那赵总管为何要调往户县?” “还不是因为巨人族,虽然陛下封巨人族所在的山谷为十将谷,作为他们的栖身之所。但朝中还有人不放心他们的人,让陛下派人到那里驻守,一来可以保护他们不受我们的侵害;二还可以监视他们,防备他们犯上作乱。所以陛下考虑再三,就派赵总管去那里了。” “呵呵,看来朝中还是有些人不甘寂寞呀,总想找点事情做。” “侯爷,属下觉得这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先是……” “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薛轨左右看了一眼后,将杨义拉到一个角落处低声说了起来。 “侯爷,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初,先是公主带着许多朝中权贵子弟到这里踏青,之后基本上每月都会来一两次。由于担心公主的安全,属下便安排保卫组跟着公主,那时便有人建议公主将这保卫组解散,说他们不是兵也不是武侯,怕别人会非议侯爷有造反之嫌。一次两次公主没当回事,可说的次数多了,说得人多了,公主便担心起来,后来就下令解散了保卫组。没过多久,公主又胡乱插手产业中的事情,把本来有条不紊的事搞得一塌糊,更是强行将仙酒搬出来与那些人饮用。可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想将仙酒的酿造秘方、玻璃的制造配方拿去卖给这些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大总管都极力反对。从那以后,他们就经常吵架了,大总管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家里闹得是欢了,可却让外人看了笑话。” 杨义咬牙切齿“这糊涂的笨女人,是谁给她灌了**汤?到底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如果侯爷也想不清楚,不妨去问一下四郎。” 杨义被薛轨说得眼前一亮,就欲出门而去,却见薛轨轻轻拉了他的衣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薛叔父,我和贤弟是结拜兄弟,你也是相当于我的半个父亲,你有啥话尽管直言,不必吞吞吐吐的。” “侯爷,属下想问的是礼儿他……” “贤弟他还留在岭南历练,必要时我会让他回来,但现在不是时候。” “可是他…他已经十八岁了,已到了娶亲的年纪。” “呵呵,薛叔父不说我还忘记这茬了,不知可为贤弟定了亲?” 薛轨老脸一红,踟躇的说道“定,定了。” “哦?不知是谁家的小娘那么有福气?” “是,是教育组柳青山的千金。” “可是那个整天板着一副苦瓜脸,教中学班的那个柳先生?” “正是,正是!请侯爷恕罪,属下未按您制定的规矩办事。可他家是河东柳氏,跟咱家正好门当户对。” “无妨,正好柳伯父的小娘和贤弟经常见面,也不会因双方素未谋面而生疏,从而闹别扭。他们相互认识,又门当户对,这简直就是绝配,我在这里恭喜薛叔父了。” “侯爷哪里话?属下一家寄居在您这里多年,又多受您照顾……”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吧,明年我让贤弟回来完婚,到时候办得热热闹闹的。定让外人知道,咱们金沟村过得不比他们差。” “谢侯爷,这两年来在村里帮忙,我家还赚得一些钱,足够给礼儿办这风光的婚礼了。” “薛叔父,你的钱是你的钱,你应该还有其他儿女吧?你那点钱就留给他们吧,我贤弟要娶妻,这个钱应当由我来出。” “呵呵,还有个事,往后礼儿就要让侯爷多费心照顾了。” 杨义听到这话眉头不由一皱,盯着薛轨“薛叔父这话是何意思?” 薛轨低下了头,再次踟躇的说道“今年的科举我参加了,中了经科第三十二名。过年后便要前往扶风县任主薄,所以属下才将礼儿托付给侯爷。 杨义惊掉了下巴“薛叔父是说,你考中了进士。为何没有人给我提起?” “这个,本村人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属下也没想过要张扬。” “哈哈,薛叔父你藏得够深的。不行,再怎么的也要利用你这件事情乐呵乐呵。” “侯爷,眼下不适合吧?” 杨义尴尬了。 是呀,眼下确实不适合,村里刚死了三个人,要是操办起来,又怎能叫人如何高兴得起来?他想到这里又咬牙切齿,满面寒霜的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这里的事薛叔父先代为料理一下,我去趟长安城。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若让我查出来定让他不得好死。” “侯爷尽管去,这里属下自会料理妥当,绝不会让侯爷分心。” 杨义不再说什么,又逐一去慰问了那三家人之后,便骑上马匆匆往长安城赶。 来到冠军侯府时,还没进家门便听到了那刁蛮公主的骂声。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公主说话?本公主命令你三天之内必须交出来,别以为侯爷回来了他就能保得了你。不交出来就不是打断一条腿,后果你是知道的……” 杨义随着骂声走了进去,看到杨云被定襄公主的几个奴才按在地上,定襄公主双手叉腰,面露寒霜,正对着杨云破口大骂。 “定襄,出了什么事情?” “滚一边去,我让你说话了吗?”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定襄公主,又看了看杨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没想到,如今这公主已经强势到连丈夫都骂的地步了。 杨义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快“定襄,你在说什么胡话?还不快让人放开大总管,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不放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打我不成?” 杨义不理会这像是抽了风的定襄公主,而是看向按着杨云的那两个奴才。这些奴才是定襄公主的陪嫁,当初结婚时共带了五十名武士和三十名宫女嫁过来。而这些奴才就是这时候的大唐公主,生活在夫家耀武扬威的本钱。 “放开,不然本侯爷就不客气了。” 那两个人一脸恐惧的看着杨义,然后又哀求的看着定襄公主。定襄公主眼眸一闪,那两个奴才浑身哆嗦,更是将杨云死死的摁在地上。 杨义也不说话,一个箭步上去就对着这两个奴才就是一套组合拳,再飞出连环脚将这两个狗奴才踹了三丈多远,瘫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杨义扶起杨云,看着他那一条腿已经站不直了。他怒眼瞪向定襄公主“定襄,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咋回事?” 定襄公主冷哼了一声,压根没理会杨义,一甩衣袍便向内宅而去。 “侯爷,别再问她了。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万春公主了,她如今的性格已经变了,变得和其他的公主没两样了。” 杨义又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自己今天皱眉头的次数特别多,而且事情一件件的接踵而至。 “其他公主?其他公主是个什么样子?” 杨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看着这边,才低声而隐晦的告诉杨义“公主是主,驸马是仆,下人连狗都不如!” “哼,在我冠军侯府她若敢这样,我定不饶她!” “侯爷,她已经这样了。知道奴才这条腿为啥会断,她要拿仙酒的秘方与豆家合作,拿玻璃的秘方去和韦家合作。美其名曰扩大生产,造福天下百姓。就因为三夫人和奴才都拒绝交出来,所以才引得她如此作为,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公主更加变本加厉……” 杨云说到这突然闭嘴不语了,眼睛看了一眼杨义的后面便低下了头。 杨义转身看去,正看到定襄公主就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这边。他暗叹了口气,扶着杨云就要往别处而去。 “给我回来!” 杨义身形一顿,但他并没有回头“你我是夫妻,仅过去两年,如今却形同陌路,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你说什么?难道你要为了这个贱骨头伤我的心吗?” “奴才也好,佣人也罢,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何我们不可以平等相处?” “因为我是高贵的大唐公主,怎能和那些下贱的贱骨头相提并论?如果你要自降身份与那些贱骨头为伍,那你就别进这个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这里是我的侯府,不是你的公主府,你的公主府在对面。” 定襄公主听到杨义这么说,气得双峰起起伏伏,指着杨义的背影破口大骂“姓杨的,你有种。” “定襄,你变了!” bqg99。bqg99 第268章 这死太监 定襄公主看着杨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洞处,眼泪哗啦的流了下来,心中的苦楚不由得爬上了心头。可她并没有认为是自己错了,她是高贵的大唐公主,太上皇李渊的女儿,皇帝李世民的妹妹,错也是别人的错。 所以,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她心里不甘,她要找人告状去。 找谁?李世民? 不!她前些日子在洛阳时刚被李世民骂过,她是不会去找他的。 那去找谁? 去大安宫,找父亲太上皇去! 她想到就去,叫来所有武士和宫女赶着一辆马车匆匆出了门,也不管寒风凛冽,积雪没膝。 当杨义知道他的去向时,他也不想在家里等着被李渊派人来找去责问。他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便让人去租辆马车载着杨云去找孙思邈了,但他出门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去向,他这是要逃避李渊这个岳父的责难。 下人高兴坏了,公主被侯爷气走了,他们也轻松得多,没有人对他们呼来喝去,伺候善良的二夫人、三夫人更加得心应手。 马车上,杨云时不时张了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次数多了杨义也发现了。 “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侯爷,您不该为了奴才而得罪公主的……” “杨云,咱们经历过生死,看似主仆,但在我看来咱们是兄弟。” 杨云感动坏了“那也没必要跟公主翻脸呀,你和公主是夫妻,你能娶到她是侯爷你的造化。” “此话怎讲?” “侯爷你知不知道?但凡娶了大唐公主的人都不可以娶平妻和纳妾,哪怕是通房都不行。只有侯爷你是例外。” “这又有什么?那是些派去外邦和亲的公主,她们的丈夫还不都是三妻四妾?” “这不一样的,派去和亲的公主基本都是宗室女加封的,没一个是皇帝亲出的正牌公主。而定襄公主可是太上皇之女,你能娶她的同时还能娶到平妻,还能纳妾,这肯定是得到太上皇的点头才有的事。” 经杨云这么一点醒,杨义豁然开朗,他这下才想到李家父子将自己当成了天神下凡,除了自己犯点小错不计较外,肯定还会对自己事事包容。那自己为何还要惧怕去见太上皇? 孙思邈寄居在务本坊,这里是朝廷各部门的工坊所在之地。比如,制造兵器的军器监,搞建筑的将作监,制药的药监都在这里设立工坊。 可当杨义他们来到这里时却被告知,孙思邈早在一年前便回终南山的隐居之处了。杨义只得苦笑了一下,又带着杨云回了冠军候府。 随着轰隆隆的暮鼓声响,夜幕渐渐降临。大街上的人如临大敌,快到家的以最快的速度奔回自己的坊,还没到家的一个个飞奔到最近的坊躲避。各个坊的坊门处更是一片鸡飞狗跳,暮鼓声、催促声、喝骂声响成一片。 崇仁坊内也涌进了许多百姓,虽然这地方住的是王公大臣,但现在的制度是只要暮鼓声响,还没有到家的都可以到就近的坊暂住一晚。但有的坊里是没有客栈的,怎么办?只能住在坊街上或者别人的府邸门口了。 虽说在这地方住一晚会被冻得鼻青脸肿,但总比被抓去县衙打板子强。这时候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要三百通暮鼓声之后,你还在外面的大街上走的,甭管你是百姓还是官员,均可不问缘由通通抓到县衙打板子。 就在崇仁坊坊门要合并的最后一刻,一只手从门缝里突然伸了进来,吓得关坊门的门丁都跳了起来。就在他们愣神之际,一个狼狈的身影从那门缝里冲了进来。 门丁大怒,就遇上前教育一番,可看到那人的穿着后,就被吓得伸出去的手赶紧收回来。 只见闯进来的这人是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宦官,浑身透着一股尿骚味。他此时正用大袖子擦着汗,对一旁正发呆的门丁闻道“冠军侯府在哪里?赶紧带老夫去。” 门丁一听是去冠军侯府的,关好坊门之后,赶紧点头哈腰的带着这宦官往冠军侯府而去。 杨义吃了晚饭洗完澡后便来到那铁山郡主的房间,这个他当初不舍得摘的桃子已是完全成熟了。虽然上次在洛阳的船上给她开了瓜,但从那以后就没有碰过她。 这次她来主要是想到那浑身粉嫩如玉的皮肤,傲人的身材和淡淡的体香。这时候的人经常不洗澡,能有这样的体香绝对是天然的,也就是与生俱来的。 杨义和铁山郡主的前戏已经做完,正要提枪上阵之际,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响起“侯爷,侯爷,大安宫的天使来了,是太上皇派来的。” 杨义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般,惊喜的表情惊愣在当场。那一柱擎天的物体也软了下来,一旁的铁山郡主也是浑身潮红一片。 但杨义却不会那么轻易放了她,他一边挑逗着铁山郡主,一边回应着“知道了,快请他去吃饭。” “天使说,先说事再吃饭。” “这死太监!” 杨义嘀咕了一声后,对着外面怒吼“滚一边去,让他先吃饭,要是不吃饭就将他赶出去。” 门外的下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低声回应“是,侯爷。 下人一走,杨义再也受不了,立刻提枪上阵大战三百回合,诱人的喘息声久久回荡在屋内…… 当杨义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时,却见那宦官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 “冠军侯好兴致,天还没黑就开始沉醉在温柔乡了。” “哈哈,天使可想尝尝?若是可以的话,本侯爷请你到对面的平康坊一度**如何?” 杨义这货也不地道,明知道对方是个太监,偏偏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讽刺对方没鸡鸡吗? 可那宦官也没生气,而且还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冠军侯,得幸亏是老夫来了,若换其他人来,就你这句话就够你喝一壶了。” 杨义一呆,忙在身上摸了摸,又在大袖子里掏了掏,才掏出来一把筷子大的小珍珠“公公勿怪,这珍珠……” “公公?”宦官听到这话都皱起了眉头。 杨义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这时候的公公和爷爷是一个意思。这不是骂自己是孙子吗? “那个,公主可还好?” 宦官将珍珠收好,也不计较杨义的语病,呵呵一笑“公主任性太上皇知道,但侯爷也不必胆心,太上皇不会怪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杨义说着话,又掏出一颗手指大的珍珠塞到了宦官手中。 宦官笑得更欢了。开起了,玩笑“原来冠军侯有如此财资,不如咱们去平康坊……” 杨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死太监,他没想到这个死太监居然还好这一口,不知道他那东西还有没有用。杨义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宦官的跨下“天使是说,你那还行?” 宦官老脸一红“那个,未进宫前老夫已有妻妾三人。” 杨义惊奇问宦官“那你怎么还……” “当兵荒马乱……不说这些了。” “那还去平康坊否?” “哈哈,冠军侯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如今坊门已关,老夫就在府上叨扰一晚,明早一起前往大安宫如何?” “既然天使都这样说了,那本侯爷就遵从天使之令!”杨义就坡下驴之后,对一旁的下人说道“带天使去客房,要好生招待。” “是,侯爷,请随小人来。” 杨义和宦官相互拱手为礼后,各自回房去了。 翌日一早,杨义和这宦官共乘一辆马车前往大安宫,在他们刚走不久,又有一人骑着马匆匆而去。 大安宫坐落在长安城西北,始建于武德五年,是李渊和李世民父子的乘凉消署之地,这里风景宜人,青松翠柏处处,宫殿宏伟壮观,是一处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刚开始叫宏义宫,武德九年改为大安宫,太上皇李渊晚年居住于此。 杨义的马车来到这里时已快到中午了,宫门口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杨义去晋见李渊。 杨义并没觉得意外,反而在他的意料之中。正如杨云所说,既然李渊让自己娶他的女儿,还允许自己娶平妻纳妾,这就证明了他对自己绝对是礼遇有加的,只要自己来都可以当上宾对待。 杨义跟随宦官的脚步一路走去,路上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其间看到假山矗立,流水潺潺,青松翠柏,烟雾缭绕如人间仙境。虽是冬天,依然偶尔能听得到鸟叫声。 当他走快到李渊面前时,远远的看到李渊在一处凉亭里和两个人玩的非常欢乐。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是定襄公主,男的令杨义很是意外,正是在灞桥边袭击自己的那个小子。 杨义走到李渊面前躬身行礼“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哈哈哈,贤婿来了。” 杨义行完礼后便看向定襄公主,只见她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而那小子此时正彬彬有礼的对自己作揖行礼“小弟见过冠军侯!” bqg99。bqg99 第269章 万贵妃的侄子 杨义和那小子四目相对,眼眸中爆发出熊熊怒火,像是要将对方生撕活剥一般。可那小子却笑盈盈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当看到杨义那目光时却浑身却颤抖起来,还一步步的往后退。 李渊没注意到杨义的眼眸,却注意到身边这小子的动作。连忙出声训斥:“梓儿,怎么这般胆小?虽然冠军侯杀敌无数,战功赫赫,但他身上却无一点杀气,还不至于将你吓成这般吧?” “太上皇见谅,梓儿虽然常年在家读书,但也见过不少武将,可像冠军侯如此的武将,侄儿还是头一次见到。是他那威武不凡的气概把侄儿吓到了。” “哼,就知道你小子没用!要是老二来了,还不得把你吓死。” “咳咳。” 定襄公主看到三个男人在那东拉西扯,完全将自己给忘了。她忙用咳嗽声,将这三个男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父皇,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定襄公主突然抓住李渊的手撒起娇来。 “你还说,明明是你的不对。” “父皇,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你怎么怪起女儿来了?” “出嫁从夫,理应顺从持家,哪像你这样受了点委屈便跑到父皇这里告状,你以为父皇老糊涂了不成?” 杨义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李渊会完全偏向自己,当着自己的面教训起定襄公主来。他忙作揖认错:“岳父大人,这是小婿的不对,小婿不应该顶撞公主,还望岳父大人、公主原谅。” “定襄你看看,你的驸马是多么恭谦懂礼。哪像你,自小刁蛮任性,老二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礼教都不懂,还没梓儿懂事。” 定襄公主委屈得快哭了,泪水在眼眶里闪闪发亮。李渊看到他这样子也是非常头痛,忙向杨义打了个眼色,然后自顾自的带着那小子离开了。 杨义微微一笑,赶紧过去就要将定襄公主搂在怀里。可定襄公主哪肯,忙身子一抖,将杨义环抱过来的双手甩开了去。 “你不必假惺惺的,本公主的事不用你管,你快回去看着那些贱骨头吧,免得他们摔伤了,被人打死了。” 杨义也不生气,轻轻走到她身边,见她并未抗拒的样子,但杨义也不再伸手去抱他,而是在她耳边说起了甜言蜜语:“定襄,你我能成为夫妻也是上天赐的良缘,咱们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又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呢!” “哼!你不是要与那些贱骨头平等相待吗?又何必来找我!” “定襄,你想想咱们当年在曲江池游玩时,是多么的郎情倩意。可如今咱们却如此生份,这如何像一对夫妻?” “你说的是你和王艳二人拉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处闲逛的日子吗?” 杨义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这妞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但她在吃自己和王艳的醋。杨义不敢太慢,赶紧猛地出手将定襄公主抱在怀里,然后嘴巴凑上去对她展开了进攻。 这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一般是拉拉小手,抱抱柳腰已经是最出格的了。而杨义用这亲吻的方式来取悦自己的妻子,这是在这个时代无法接受的,可自从杨义和定襄公主有过多次这样的亲密举动后,定襄公主反而喜欢杨义这样对她。 当杨义对她展开进攻后,她也不甘落后,忙伸出双手抱着杨义反攻回去。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伤害,互相缠绵,看得不远处偷看的李渊目瞪口呆。 李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想着等会儿找个妃子也这样试一试。想到此处,这老东西不由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就越来越大了。 虽说定襄公主和杨义攻得难舍难分,但她并没有迷失自我,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随时防备着会被人发现。当她听到李渊的笑声时,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急忙用力推开杨义一遛烟跑没影了。 李渊从一处走了过来,他身边那小子已经不见了。他呵呵的笑着杨义说道:“天神勿怪,朕不是有意偷看,只是防备朕那刁蛮的女儿对天神不敬。” 杨义尴尬非常,急忙对李渊躬身行礼:“小婿不敢,有岳父大人替我们从中调和,是小婿的荣幸。” 李渊突然左右打量起这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然后对杨义轻声问道:“请问天神,听说那颉利可汗被你用天罚炸得狼狈而逃,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朕还能让你做什么不成?” “是,是小婿干的。” “哈哈,好小子,当年朕要是得到你这号人物,也不会让突厥人欺辱到头上,更加不会让老二这小子得逞。” 杨义冷汗都下来了,特么的,这无良老爹跟女婿讨论皇帝的皇位,这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那个,那个岳父大人,小婿给你带了件好宝贝。” 李渊将脸一板,显然对杨义突然岔开话题不满:“啥好宝贝?在朕这里啥宝贝没有……” 可他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瞪得如杨义拿出来的那个东西一般。只见杨义手里托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那珍珠圆润光滑洁白,在阳光下隐隐发着荧光,耀眼夺目。 也难怪李渊会这样了。 “岳父可见过这么大的一颗珍珠?这颗珍珠起码值五万贯以上。” “珍,珍珠?朕还以为是夜明珠呢,好好好,不管是珍珠还是夜明珠,绝对值五万贯,快拿来朕看看。” 杨义满脸黑线,特么的,你就站在我面前,还让我怎么拿过去给你看看?可就在他发呆的这一刻,李渊一把将这颗大珍珠给夺了过去,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岳父可还喜欢?” “贤婿啊!其实咱们的称呼还可以更亲近一些的。” 杨义听得一愣,忙抱拳躬身行礼:“泰山大人。” “不够,再近一些。” “岳父大人!” 李渊将脸一板:“天神莫非是看不起朕?怎的跟朕耍起了这小聪明!” “父亲!” “嗯,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再叫两声。” “父亲,父亲。” “哈哈哈……” 杨义看到这老货捧着个珍珠忘情的狂笑,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嘴角抽搐着,像是活吞了个癞蛤蟆似的。 “贤婿还没告诉朕,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么大一颗珍珠?你别告诉朕,这是你从玉皇大帝那里偷来的。” 杨义抹了把冷汗,这李渊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难道是他老糊涂了,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或者是得了狂想症?这样的话都能让他想出来。 “不是,这是小婿在南海捉到一个大砗磲,从里面掏出来的。” 李渊再次睁大了眼睛,呼吸也有些急促。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杨义:“不知掏出来多少颗,砗磲壳有没有丢掉?” “就掏出来这么一颗,砗磲壳运回来了,但在洛阳卖掉了。” 李渊听到这话有些失望,拿着这颗大珍珠看了又看:“万贵妃要是得到这么大一颗珍珠肯定很开心,贤婿你真会送礼物,等会儿我让梓儿也送一件礼物给你。” “梓儿?” “哦,朕差点忘了,梓儿就是刚才在朕身边那个小子,他是万贵妃的侄子。当然也是朕的侄子,这小子恭谦有加,彬彬有理,学识渊博,德行端正,识体懂礼,有宰相之才。” 杨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没想到这个衣冠禽兽居然得到李渊那么高的评价,也没想到这小子那么会装。如此人物,若是让他真能当上宰相,绝对是个权臣。 虽然杨义认定那天在灞桥边袭击自己的就是这小子无疑,但他可不敢在李渊面前表露出来。只是旁敲侧击的说道:“父亲怎知他的为人?难道父亲派人查过?或者是有人在父亲面前说过?” “这还用查吗?是万贵妃告诉朕的,他是万贵妃的侄子,难道万贵妃不了解他的为人吗?” “如果父亲想推荐他到陛下面前作事,不妨查查他的底细。免得到时候让陛下查出来就不好办了。” 李渊突然皱着眉头斜了杨义一眼,神情有些不高兴:“天神这是瞧不起朕,还是不相信朕的万贵妃?” 杨义被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解释:“小婿不敢,小婿这些年吃得亏多,只是觉得这表面彬彬有礼的人里,都会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 “老鼠屎,什么老鼠屎?” “这是比喻一群好人里出了一两个坏人。俗称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哈哈哈,天神金句频频,不愧是天神转世。” 杨义再次抹了把冷汗,特么的,你个老小子一口一个天神,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了,会不会将老子拉出去一刀给咔嚓了? 可是,事情就有那么凑巧,就在杨义抹着冷汗的时候,一个小宦官匆匆而来。 “启奏太上皇,陛下求见!” “老二来了?去告诉他,朕正和天神谈话,他哪来的回哪去!” 杨义听到李渊这话,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270章 祁阳王的阴谋 在一处幽深豪华的府邸,在幽深的院子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在武枪弄棒,现场呼哈之声响起。而在他外面的走廊里,正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脚步匆匆的往里面走。 这小子正是李渊身边那个小子,他和李渊离开之后便告辞而去,然后急匆匆的往长安城而来。当他走近那舞枪弄棒的小子前,也不管那挥汗如雨的小子听不听得见,连忙躬身行礼:“祁阳王,好消息。” 那小子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一旁的奴才给他拿了块布让他擦拭汗水。他看向刚进来这小子:“万梓,啥好消息?快跟本王说说。” “姓杨的上钩了。” “此话当真?太上皇有没有责骂他?” “没有没有,太上皇不但不责骂他,而且还把定襄公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哈哈哈,天助我也!” “祁阳王,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原来这舞枪弄棒的小子正是那不入流的王爷祁阳王,那称之为万梓的正是万贵妃的侄子。 “下一步咱们该做的事就是给这事加把火了。” “不知是怎么个加法?” “你附耳过来……咱们如此,这般……” “这个,祁阳王,这个可是很耗钱的,倒不如换个方法。比如说,多找些奴才去做……” “多找些奴才?你嫌自己的屁股不够脏吗?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时灭口也方便。” “可是,冠军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万一……” “怕什么?你在太上皇面前可是个恭谦孝顺的好孩子,太上皇可不信你会干出这种事情。再加上你万贵妃姑姑这个金字招牌,更加没人肯信你会干这种事情,这就是你最好的护身符,懂了吗?” “属下懂了,但属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其实咱们可以找自己的一些奴才来做这种事情。至于这些奴才找谁来做咱们先不管,他们回来后立马灭口就是。” 祁阳王听到这思索了一下:“也行,但你必须找身边信得过的人,而且,不是那种经常在外惹是生非的那些人。” “这是为何?” “经常在外惹事生非的人,很容易就让人看得出来他们是谁家的人?只有那些不常在外面走动的人才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 “懂了,属下马上找人去办!” “蠢货,过两三天再去办。” 万梓一脸茫然。 祁阳王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恨不得给他一棍子。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属下,怎么脑子比自己还笨? “先策划好再找人,然后踩点等待时机,要做就做到一击必杀。”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杨义并没在大安宫呆多久,陪李渊吃了个午饭后,便带着定襄公主往长安城赶。 虽说定襄公主和杨义有了那亲密的举动,但这女人像是并没对杨义表现出应有的尊重。二人上了马车后,定襄公主便板着一张寒脸,一副雍容华贵端庄秀丽的样子坐在一边,杨义数次想以后世的段子逗她笑,都被她用话堵死,语气冰冷还带着不屑。 杨义皱着眉头看着定襄公主,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会这样,明明和自己已经有了那样亲密的举动,在当时她也没有表现出抗拒。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会原谅自己的,可怎么又开始耍公主的小脾气了? 其实杨义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妻子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妻子了,如果还在两年前,他这个妻子肯定会在这时候扑到他的怀里小鸟依人。可现在完完全全是正常的大唐公主模样了,她独自一人在京城和朝中权贵接触惯了,还有他那些姐姐们经常灌输一些皇族的教育给她,她如今真的像杨云说的那样了:公主是主,驸马是仆,下人连狗都不如! “定襄,你真的变了,变得为夫都不认识了。” “有吗?本公主何曾有变过?那你认为的大唐公主是何种样子?” 杨义哑口无言,就这样沉默下来。 定襄公主也不和他说话,还干脆将眼睛闭起来。而就在这时,杨义就想如法炮制,想快速的扑上去将她制服,然后一阵热吻再让她服软。 “站住,再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本公主便不客气了。” 杨义欲扑过去的姿势僵在了当场,而他对面的定襄公主已经不知道啥时候睁开了眼,正杏目圆瞪的瞪着他,满面寒霜。 “定襄,咱们有必要这样吗?” “本公主问你,那颗大珍珠是怎么回事?为何本公主一点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本公主?本公主可是你的妻子,在这个家是做主的人,不说清楚以后都别碰我。” 杨义满脸黑线,特么的,原来症结在这里。他突然想起来,李渊肯定是拿那颗大珍珠给她看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那珍珠的来历,肯定在李渊面前丢脸了。 杨义尴尬的一笑:“那珍珠是为夫从一个大砗磲里掏出来的,为夫一直都没舍得卖,本打算送给你的,可是……” “你撒谎,咱们在洛阳住了那些天,你何时提过珍珠的事?你还当本公主是你妻子吗?就连郑怀仁那死太监都拿着你送的珍珠到处炫耀。” 杨义再次尴尬了,他没想到那死太监是这么骚包、那么爱炫耀的死太监。 “定襄,你不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和为夫闹翻吧?等回去后,为夫将带来长安的珍珠都给你。” “谁稀罕?好好留着送人吧,本公主不需要。”定襄公主说完再次将眼睛闭上,她刚开始是原谅了杨义的,可万贵妃却拿着那颗大珍珠向她炫耀,随后又无意间撞到那死太监拿着一颗手指大的珍珠四处宣扬,还说是杨义送的…… 马车缓缓前行,杨义就这样干坐着看着这个美艳动人、垂涎欲滴的定襄公主。就在他看得入神时,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杨义也趁着这个机会特意扑进了定襄公主的怀里。 可是定襄公主的反应令杨义郁闷不已,只见杨义的身体完全压在定襄公主的身上,双手还紧紧的抱着她的柳腰。而定襄公主眼睁睁的看着杨义,咬牙切齿的同时,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杨义脸上。 “啪!” “滚!再不滚开本公主可要叫侍卫了。” 杨义只得悻悻的退回原位,伸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暗叹一声:真是流年不利,偷鸡不成蚀把米。 马车回到崇仁坊的定襄公主府门前停下,定襄公主下了车后,直接走到自己府门前对着也正在下车的杨义说道:“以后本公主就回公主府住了,你家里的事本公主不管了。本公主需要你的时候你才能过来,如果不经本公主的允许就过来了,小心你的狗腿。” 定襄公主说完一甩衣袍走了,杨义愣愣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只有苦笑以对。他垂头丧气的走进冠军侯府,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和她在太上皇那里已经和好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如此了?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那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样子,就让自己心颤不已。 难道公主都是这个德性? 杨义想得没有错,不管是大唐公主,还是别的朝代的公主都是这个德性,只是大唐的公主比较突出而已。她们独特的权势,非常糜烂的私生活甚至连皇帝都看不下去。 但又能怎样?皇帝可不是专门监视公主的,她们该怎样还怎样。 此后的两三天,冠军侯府和定襄公主府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更给了有心人带来机会,他们在暗处已经蠢蠢欲动了。 杨义正在书房里看书,这些文言文的书令他头疼不已,虽然他看得下去,但大部分不懂什么意思?这时候可没有后世那种白话文的注释,而这时候的人也不屑看那种书,不是他们看不懂,而是他们觉得有失身份。 对他们来说,“之乎者也”才是读书人的象征,而那些白话文则是乡野村夫才看的文章,士大夫们和仕子们是极为反感和唾弃的。可底层百姓和部分武将就不一样了,他们可都是些粗人,能更快理解书上的意思,为何还要看那些咬文嚼字的书? 杨义看到的“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他正思考这个性是什么意思呢,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在书房外响起。 “砰砰砰” “请进!” “侯爷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冲进来的是管家,他如今已是浑身大汗,手上拿着几张有字的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侯,侯爷,有人造谣你和公主的事,现在满长安都知道了。” 杨义又皱起了眉头:“是谁那么无聊?都造了什么谣啊?” “侯爷请看。” 管家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将手上那几张纸交给了杨义。杨义接过来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冠军侯无能,不能房事。 第271章 造谣诋毁 杨义看了白纸上写的那几个字,压根没理会,打发管家出去后继续看他的书。像这种无聊的造谣他懒得去解释,他能不能房事只有他自己的妻妾知道,要是别人也想知道,只要将他们把女儿或老婆送上门即可。 而且,这种事是男人的难言之隐,是不能解释的。 虽然杨义不理会,却阻止不了别人的议论。最先议论的是东市的百姓,他们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了这么大一个新闻给他们聊,他们求之不得。 “听说了吗?那冠军侯居然不能房事了,唉!” “听说啦!唉,多好的人呐,老天怎么就这样不公呢?” “可不是?要不是冠军侯当初鼓励大家吃蝗虫,咱们还在不在世就两说了。如此的大好人居然不能房事,那他家中的妻妾岂不是要受活寡?” “是呀是呀,冠军侯的五个妻妾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个个都不输皇帝的妃子。这些大美人守活寡,让我辈血气方刚之人如何自处啊?" “嘿嘿,难道兄台是想……” 这种议论声在平康坊、东市、西市几乎是同时议论起来,而且蔓延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仅一天功夫,全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而冠军侯府内也同样议论着。 “大家伙儿说说,侯爷是不是真的不能那个了?” 在冠军侯府的前院,四五十个下人围着个二十岁的杂役议论着。 “有可能,没看到公主都跑回自己的公主府了吗?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不和侯爷一起睡了。而侯爷自己也躲到书房看书,他平时是很少看书的……” “会不会是在看医书?” “也有可能,要不咱们去试探一下他?” “马二,怎么个试探法?”原来这杂役叫马二。 “咱们拿两本医书过去问他要不要,要的话不就知道了吗?” “马二,你哪来的医书?这时候买书都难。” “嘿嘿,说来也巧了,刚才回来时,正好在朱雀大街上捡到两本。”马二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了两本小册子。 “还真有,那就快走,别让管家和其他管事看到。” “快走快走。” 这群下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嘿嘿的笑着往杨义的书房方向而去。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拿医书这个杂役已经被某些人收买了,他就是要拿这两本医书出来给杨义,只要杨义一收,他不能房事的污名就坐实了。 并不是杨义喜欢看书,而是他碰到的事令他很苦恼。公主跑回了自己的公主府,梁若施和小柔又不在,可偏偏这时候,铁山郡主、王艳、吴四娘三人居然同时来月经,搞得他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在书房里看书。 “咚咚咚!” “什么人?” “侯爷,奴才是前院的杂役,奴才捡到两本书,但又不识字,想让侯爷帮忙看看这是什么书?” 杨义也不疑有他,忙站起身去开门。当看到这个二十岁左右,有些面生的杂役正点头哈腰的看着自己,双手还捧着两本破旧的书。 杨义皱着眉头接过那两本书细细打量起来,只见一本叫,另一本叫,是两本医书,这是这个时代的不传之密。 “这两本书都是医书。你这是从哪捡来的?怎么不还给别人?” “这是奴才在朱雀大街上捡的,当时人山人海,压根就找不到丢书的人。奴才也不识字,所以就拿回来给您看看,如果侯爷觉得有用,奴才就孝敬您了。” 杨义不由有些心动,觉得妻妾都来了月经,应该要查查这些医书看有哪些药可以做成药膳,也好给她们补身子。 “好,太好了!”杨义说着,便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给杂役,这算是打赏这名杂役送来的医书了。 杂役高兴坏了,千恩万谢的,看着手中这几文钱如同几块金锭一般。杨义看着杂役那高兴的样子有些奇怪,心想:几文钱而已,不至于让他如此吧? 杂役手上拿着几文铜钱,心里却乐得笑开了花,脚步匆匆的往外跑去。在杨义这书房的院子外面,这里正等着一大堆人,个个都向着院子里翘首以盼。 “看,马二出来了。” 众人看到马二都睁大了眼睛,他们从马二的表情就可以猜出来,侯爷绝对是收了那两本书的。 一大伙上前一把抓着马二的手逼问道:“情形如何?” 马二被这大汉突然出手吓了一跳,浑身哆嗦的回答:“侯,侯爷收了,他不但收了,还说这是他最想要的书,还赏了我五文钱。”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向马二手上的这五文钱,一个个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再看向书房的院子,居然有人唉声叹气起来,不用说,杨义不能房事的事情已经实锤了。 “都扎堆在这里干啥?不用干活了。”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他们居然还不知道。 众人噤若寒蝉,向管家行完礼之后就欲走。 “站住!都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主人的秘密,那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若谁敢出去四处张扬,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大不了去衙门交两贯钱。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伺候主人,你们在满长安都找不到像侯爷这样好的主人,如果不想被赶走或打死,就不要在主人的背后说三道四!懂了吗?” “懂啦,懂了,懂了……” “没吃饭啊!到底懂了没有?” “懂啦!” 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连杨义在书房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并没有出来问什么?这么多人在一起喊,肯定是管家在培训他们工作事宜,这也是他平时交代管家做的。 而这里的女主人也是见怪不怪,她们经常会看到管家这样培训下人。当她们听到这些下人的大喊声时,也是没有理会,还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众人散去,管家站在杨义书房外的院门前叹息着,久久不愿离去。 虽然管家下了命令不让这些下人出去乱说话,绝大部分人是不敢出去乱说的,可这事却不知被谁悄悄的传了出去。 第二天,先是从东市开始,再向平康坊、西市,然后迅速的向四处蔓延。而且像是有人煽风点火似的,这事从刚开始对杨义的惋惜,到后来嘲讽,最后是谩骂。说他杨义不是男人,娶了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做妻子,却给不了他们想要的…… 这样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李世民听到这话也是脸红如潮,嘴角抽搐。 他让宦官去太医署召来署令。 “臣太医署署令陈青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陈爱卿平身。” “谢陛下!不知陛下哪里有恙?” “不是朕有恙,而是别人有恙。” 陈青看了一眼李世民,又低下了头:“不知是何人,请陛下明示。” “坊市的传言都听说了吗?” “臣听说了,陛下可是让臣给冠军侯诊治?”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去冠军侯府给杨义诊治,顺便带上孙神医开的药方给他,让他照方抓药吃,别累坏了身子,去吧。” “臣遵旨,臣告退!” 虽然李世民听到这样的传言也不相信,但每次想到杨义那光洁溜溜的脸没有一根胡须,跟自己身边的宦官没两样,他就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那方面真的不行。 如果杨义知道李世民是这样想的话,他会不会大脚踹过去呢? 杨义是后世人,他不信奉伊斯兰教,也没有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有损分毫的观念。所以,胡子只要长一点点,他便用刀给刮了,这才让人看到这侯爷居然没有胡子。 大唐人只要成人都开始留发蓄须,除了太监外,没有一个男人例外。如今,李世民才三十一二岁,胡子就已经一大把了,而且是油黑发亮。 冠军侯府的客厅里,任城王、程咬金程处四父子、李靖李德誉父子、长孙无忌长孙冲父子等十几个朝中权贵悉数到场,他们都一脸古怪的看着杨义。而杨义则正襟危坐,一只手伸向他对面的太医署署令陈青,除青正给杨义把着脉,脸上很是凝重,时不时还皱着眉头,看的那些权贵的心也揪了起来。 可杨义却是一脸懵逼,他不明白这些大佬是为了什么事?他们突然造访,而且连太医都出动了,非得要自己给他看病才行。而且是一问三不知,只是说是受了李世民命令而来。 陈青把脉用了很久,汗珠都下来了,把完脉后还皱着眉头,看得众人都想揍他一顿。 程咬金是最沉不住气的,他首先站起来怒道:“陈太医,这小子到底如何?需要什么跟俺说,鹿鞭、马鞭、驴鞭、哪怕是虎鞭俺都可以找来。” 太医苦笑了一下:“宿国公稍安勿躁,冠军侯身体健壮无恙,看来传言实为谣言。” 杨义一头雾水:“陈太医,什么谣言?” “长安城内近日有传言,说你不能房事。” 杨义茫然:“何为不能房事?” 程咬金一听差点笑喷:“臭小子,不能房事就是入不了洞房玩女人!” 第272章 门阀来帮忙 关于杨义的流言有欲演欲烈的趋势,甚至影响到了公主、郡主等人名声,皇帝也坐不住了,除了派出宫中密探四处打探消息外,还勒令长安县、万年县限期破案。可让李世民失望的是,两县在规定的限期内非但没有破案,还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就是说,压根就查不出来是谁散布的。 李世民气得直跳脚,立刻下诏让各布司衙门发出告示禁止百姓议论,派出武侯四处监视,一定要将流言掐死在萌芽中。可是,这样的禁止在百姓眼里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什么意义,武侯来时,百姓立马禁声议论,可武侯前脚一走,议论声又四起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把这个告示的内容当一回事。 并不是百姓不害怕官府,而是有心人推波助澜造成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推波助澜的人明显就是那些有权势的人干的。有权的,是朝中的权贵无疑。有势的是谁?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北方大地的各大门阀士族无疑。 他们早就和杨义有了恩怨,或是在利益上有了冲突,如今有人整杨义了,他们又怎能不往这事上插一脚?虽然这时候还没有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但他们所做的事就是这个意思。 某处深宅大院的后院凉亭,这里围坐着十余人煮茶赏雪,时不时有人说一两句话,气氛显的有些尴尬。但听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关于杨义的,他们都是和杨义有过节或利益有冲突的门阀代表。 他们今日在这里借赏雪开会,主要讨论的是如何联手拔除杨义这个毒瘤,是的,对他们来说,杨义就是毒瘤。因为杨义做的生意太大了,跟他们合作的极为有限,已经严重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明着打是不可能的,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如今有人跳出来了,他们肯定是要往里添把火的。 主持会议的是博陵崔家家主崔民干的兄弟崔民业,他向大家一拱手:“各姓士族代表请了,很荣幸大家推举我当这个主持,现在我先报一下名,再解释一下未邀请之人。到场的有我博陵崔家、赵郡李家、清河崔家、范阳卢家、荥阳郑家、京兆韦家、河东柳家、河东薛家、京兆杜家!为何没有邀请陇西李家、太原王家、河东裴家、弘农杨家这四家呢?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四家和姓杨的是什么关系,虽然他们的许多生意和咱们有合作,但他们的主家已经和姓杨的联姻或达成了某种协议,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明白。咱们在这里部署对付姓杨的事,希望大家出了这门便忘掉,后果大家是知道的!大家可明白?” “明白!崔兄尽管畅所欲言,我郑家支持你。” “我卢家也支持你!” “崔兄不妨说个计策出来,大家参考一下,如大家觉得可以便部署下去,这样既可以快速的将风波闹大,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韦兄说的不错,既然此次的领头人是崔兄,那就说个计策出来大家讨论,可以的话就按崔兄的意思去办。”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将崔家捧得高高的,各个门阀士族完全以他为首是瞻的样子。但崔民业心理是不爽的,不因为别的,就是这些人把自己捧的太高了。他当然明白这些人什么意思,既想整死杨义,还不想担负那个责任,而且好处还要得到。 杨义可是太上皇的女婿,皇帝李世民的妹夫,他们这样商量对付当朝驸马,万一被传了出去,抄家灭族不至于,但坐牢是肯定的。再加上现在的皇帝已经针对他崔家,如果他真的能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他崔家以后就无出头之日了。 但看目前的形式是骑虎难下,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如果他不硬着头皮上,按目前这样的形式不但制裁不了姓杨的,自己的阵营也立马瓦解了。 崔民业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今不知是谁在整姓杨的小子,但不管是谁在整他,咱们都要插上一手。这两天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加入了散播流言的行列,这样做很好,咱们配合的很默契。但是,虽然配合的很好,但还有一些不足之处,我补充一下,如何处理大家各抒己见。” “崔兄说吧!” “崔兄说的明白些,大家都懂的话部署也快!” “崔兄尽管说,咱们洗耳恭听!” 各怀鬼胎的众门阀代表纷纷出声附和,他们是真的想搞倒杨义,但又怕皇帝震怒。所以,大家都各怀鬼胎,谁都想对杨义踩上一脚,但谁都不想背负这个责任。这就造成了很有趣的一幕,只要崔家说出来的话他们都纷纷附和,但要他们上前发言出主意,个个都推脱说自己才疏学浅、名望不够、听从指挥等等理由。 崔民业看着众门阀的嘴脸嘴角抽搐不已,但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别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那他也不当,就说一些模凌两可的话吧,只要自己不拿主意就成。 “我想到了三个问题,如今先讨论第一个,姓杨的名声只是受损了,但这远远不够,也就是说只是造谣他身体有疾还不够,还要给他安些罪名才行。” “不知怎么个安法?” “是呀崔兄,不妨说一下是何种罪名?” “这个不急,咱们先说第二个,等说了第三个之后就和第一个衔接。” “那崔兄就说吧,咱们洗耳恭听。” “不错,崔兄不要卖关子了,一口气将三个事情全说完,咱们再接着讨论即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着崔民业,弄得他这时候也开始飘飘然了。虽说在座的门阀当中他崔家是最大的一个,也是名望最高的一个,更是朝廷中的出头鸟,也是被皇帝整得最惨的一个。既然大家都推举他,那他崔家肯定要做点什么的。 “那好,那我就说第一个事情,就是让姓杨的背负杀人的罪名,这个先不急。第二个是咱们要挤兑垮塌的第一家粮店,把我们应有的份额夺回来,但像仙酒、玻璃、造纸这些咱们弄不到他的秘方,这几个就先别动。提前动了会得不偿失,还有可能会遭到他的反扑,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第三个是咱们要想办法把造谣诋毁姓杨的那幕后主使找出来并告诉他,让他们狗咬狗去。我相信,只要那幕后的人跳出来,姓杨的肯定会迅速的火拼起来,按照姓杨目前的权势,火拼的话应该得到两种结果:一种是姓杨的稳赢,另一种是他们两败俱伤,但不管他们哪一方赢或者两败俱伤,都是我们的机会。” “好!崔兄这三个提议真的是太绝了。那咱们要如何将诋毁他的幕后主使挖出来?挖出来后又怎么告诉他才能让他相信?” “是呀是呀,咱们不可能四处宣扬,或者是明目张胆的上门去找人家吧,这样咱们可不就暴露了?” “若不明目张胆的去告诉姓杨的,而是派别人去找他,他都不一定肯搭理。” “按我说呀,敢动姓杨的肯定也是他们权贵的人搞出来的。如果不是权贵,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去造谣诋毁那姓杨的么?” “不错不错,倒不如这样,咱们发动手底下的所有人手去暗访,再将这个幕后推手偷偷的告诉姓王或姓裴的,让他们接过去告诉姓杨的,这样既可以将他们的矛盾挑起来,咱们也可以置身事外,等着渔翁得利即可!” “韦兄的计策就是高!” “韦兄这计策不错,卢某佩服!” “崔某就是这个意思,但并没有韦兄想的这么周全。既然如此,崔某同意韦兄的这个提议。” 韦家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被这崔老货给利用了。” “我也同意韦兄的提义。” “我也同意韦兄的提议……” 众人议论纷纷,让这姓韦的恨得牙痒痒。可是又能怎样?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他的提议,那就是他出的主意了。以后被查出来,也只有他韦家来背了,可是他韦家可有人在宫里当贵妃,谁要能撼动得了他?” “大家除了刚才崔某的提议和韦兄的主意外,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其实崔民业就这样一问,他知道这帮人的尿性,让他们真正发言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像跟屁虫一样附和着。要是有利益分配了,他们巴不得所有的利益都归他们所有,这是他们所有门阀的性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再有人要发声的,崔民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却暗叹了一声。他知道门阀的阵营处事虽然配合默契,但是并不团结。 “不如这样吧!大家自由讨论,再统一意见如何?” 众门阀都非常疑惑,既然已经有两个人出了主意了,那还讨论什么呀?赶紧安排下去不就行了吗? 众人看不出来,但有人似乎不愿藏着掖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想,有了崔家和我韦家的主意就拿我们当出头鸟了。” “没有没有,先讨论吧。” “就是,各抒己见。” “大家出主意,人人有份,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 第273章 一招破功 众人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讨论中,现场嗡嗡嗡作响,虽然他们讨论归讨论,但并没有人提出真正有实用的意见。崔民业看得心里暗怒,看来,要对付那姓杨的还得靠自己,靠这些跟屁虫似的压根就走不通。 一个时辰怱怱过去,众人还在议论中,崔民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好啦好啦,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大家讨论的怎么样了?如果讨论好了,那每人都提出一条建议吧,咱们再逐条审核,这样更公平一些。”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崔民业,没想到这货那么着急的让他们一起承担这个责任。可是他们又不能不承担,既然想搞死杨义,那他们就得齐心合力,哪怕他们各个各怀鬼胎。 “好吧!由谁先说?” “那就先这样了。” 众人又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崔民业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了一个压死这些门阀士族的条件。随即说道:“这样吧,刚才我崔家和韦家已经提出了意见,接下来就按赵郡李家、清河崔家、范阳卢家、荥阳郑家、河东柳家、河东薛家、京兆杜家的排序发表意见如何?” 崔民业话一说完,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赵郡李家人。不用说,他们已经完全默认了崔民业所提的意见,现在就等着赵郡李家首先发言了。 赵郡李家人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虽然很气,但大家都同意了这样的意见,他也只得接受了。他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说道:“我赵郡李家的提议是,如果姓杨的和造谣者火拼两败俱伤后,咱们派出死士暗中弄死他。” 此话一出,四方皆惊,众人都没想到,原来最狠的人在这儿呢。 “我清河崔家和他姓杨的过节不小,如果姓杨的被弄死了,他城南的粪场我要了,差额多少钱到时候我清河崔家补出来。” 清河崔家人说得众人眼前一亮,大家居然没有想到弄垮了姓杨的,立马着手要瓜分他的利益。崔民业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刚才所想的计策就是,用瓜分杨义的财产来引起这些门阀士族的兴趣,让他们和自己等人死死的绑在贼船上。 “眼下关中正缺粮,上次咱们用降低价格的办法和第一家打价格战,结果一败涂地,还输掉了长安城三成的总份额,我郑家更是凄惨,几乎将所有的粮店都输光了。如今正是哄抬物价的好时候,我提议,咱们再次联合起来和第一家打价格战,这次我们涨价,只比第一家长得高几文钱即可,只要大家一起涨,相信官府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咱们让他第一家的粮食大量消耗,等他没粮食时,咱们再将他弄垮,到时候不管是烧铺子,还是打砸抢,一定要将第一家弄残弄死了。到时候,我只要回我郑家所有的铺子。” “我杜家提议,挤兑垮了姓杨的,我要城西粪场……” “我柳家要城南粪场周边的土地……” “……” 有了清河崔家开了个坏头,其他人哪还能提出什么意见?都开始瓜分杨义的财产了。他们一个个都不甘落后,纷纷提出自己想要的要求,而且一个比一个过分,一个比一个异想天开。 崔民业和韦家人互看了一眼后,草草的结束了这议论,都各自回家安排去了。 之后的几天,谣言更加愈演愈烈,相应而来的是市场上的粮价开始飙升,长安城的民众纷纷前往第一家大量购买粮食。和第一家那门庭若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粮店门可罗雀,店里的伙计都悠闲的喝起了茶。 杨义也被搞得焦头烂额,刘胖子一天天的往返于各粮店和冠军侯府之间,他那肥胖的身体已经明显瘦了不少。而暴风中心的当事人则足不出户,为的是不想让麻烦直接引到自身。 经过这半个多月,尽管谣言满天飞,定襄公主也没有回冠军侯府,更加没有派人来传杨义过去填补她心中的需要。这就给了外人更大的想象空间了,别人利用这件事情更是将整件事完善的为妙为俏,像是什么都合理一般。 更奇怪的是,前院那个叫马二的杂役却不明不白的死了,据说是晚上喝醉了跟房间的墙较劲,把自己撞死的。杨义去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通知仵作来收尸了。 经出了这么一个事情,下人们突然就变懒了,不管是府内府外一片死气沉沉。除了给主人送饭打扫卫生外,府内几乎见不到一个活人,所有的庭院都冷冷清清。 可公主府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府内权贵子弟纷纷上门给定襄公主献殷勤,希望这位“守活寡”的定襄公主能够垂青自己,和自己一度春宵。他们看向定襄公主的眼神是那么的暧昧,而定厢公主也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这就令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了。 他们整天在府里吟诗作画,弹琴喝酒,相互取笑打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画面。就连着大冬天的冰雪,都冻结不了这些年轻权贵子弟的热情,一个个更加卖力的表演,如同定襄公主在耍一群猴子一般。 这里面的权贵子弟不乏程处默、刘章等这些杨义昔日的弟子。但他们可不是来讨好定襄公主的,他们是自发前来暗中保护定襄公主不受别人的蛊惑,而沉沦在这些人的甜言蜜语中!还顺便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杨义背后捅刀子? 经过一番暗中调查,他们发现定襄公主和姓豆的、姓韦的、姓万的三个人走的很近。他们在暗中交换了下意见后,决定一定要查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不去查清楚,按目前这种趋势下去,杨义的头上可能还没等冰雪融化就是一片青青大草原了。 杨义整天皱着眉头板着阴沉的脸在府里转来转去,思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而他这阴沉的脸,也由此引发了府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府外冷冷清清,人烟绝迹,连那厚厚的积雪都没人扫,四处一片荒凉,看的人心里慎得慌。 自从那谣言开始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他发生。而且每一件都是那么蹊跷,看似分散的事情,却又好像能联系到一起。 生意上遇到的麻烦,杨义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肯定是那些门阀出手了。他们这是想干嘛?落井下石?还是助纣为虐?或者是…… 杨义想到这里,立马让人把杨云叫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需要杨云这个大总管来和他推演一番。如今的杨云已经和四年前的杨云判若两人,四年前的杨云是个身体健壮皮肤又黑,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大个子。如今的杨云不仅处理各种事情得心应手,而且总能在自己想不到的方面给出合理的意见。 老半天之后,杨义也没有等到杨云的到来,他不停的派人去催,都如石沉大海,不但没人回来报告杨云的去向,更加不见杨云回来。他就要找衣服出门时,才得到一个杂役的报告,说杨云带着几个人到朱雀大街上去捡纸了。 杨义疑惑不解,但经过杂役的一番解释后才明白,原来杨云是带人去清理朱雀大街上,那些写着对他造谣诋毁的纸张。他看了看天,虽然天上并没有下雪,但这时候可是最寒冷的,他担心杨云那条废腿给她身心造成再次伤害。连忙派出几波人,让他们务必将杨云请回来,如果他不肯回来,就算抬也要将他抬着回来。 又一个时辰后,杨云终于是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他们的肩膀上都背着一大箩筐纸张,纸张厚实洁白,与这时候的黄麻纸天差地别。纸张上似乎还写着字,而且字数不多,只有洋洋洒洒数十字,都是这些天来的谣言。 杨义拿过那些纸张仔细看了很久,看着杨云苦笑起来:“这些人为了给我造谣真是缺心眼到家了,费那么大的功夫,还费那么多的钱财。如果这事这样欲演欲烈半年,他们会不会倾家荡产?” 杨云毫不思索的立刻回答:“他们绝对会倾家荡产!” “哦?你何以见得那么确定?” “这些纸张可不便宜,这是我们和长广公主合作的纸坊造出来的宣纸,这种纸张几乎被宫中和各王府给垄断,并没有多少流入百姓之家,即使有一些,也绝对比王府拿到的价格高出一倍。” “此话当真?”杨义高兴坏了,没想到大内密探查了数天都没查出的线索,居然出在这纸张上。 “千真万确!这些只连长广公主都没舍得用,就是因为太贵了。” “好!你等会儿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帮我传一封信给孙伏伽,让他按我信上的方法去做。如果他不放心,也可以上报给陛下。” 杨云一听高兴了:“是侯爷,您这是想到对付谣言的方法了?” “那是自然,这次我要让那些造谣的人不得好死,更让那些门阀权贵损失惨重。” “此话当真?不知是何办法?” 杨义冷冷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做的是:创个杂志社!” 第274章 筹备杂志社 杨云对杨义所说的话一头雾水:“杂志社?杂志社为何物?” “杂志社就是与这到处飞撒的纸张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将数十乃至上百张并合在一起卖给别人看。咱们用风趣的文字、独特的视野、天下所发生的趣事儿、还有我大唐的英雄、做生意的消息、某些人的丑事通通都可以装进去。我要让广大百姓知道这些事情,让百姓赞他、需要他、批判他、再到离不开他、日夜想着他,哪怕是半夜都得爬起来看一会儿才睡!” 杨云睁大了眼睛:“侯爷,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事?那这个啥社能给我们带来好处?” “哈哈……何止好处,可以说是大大的好处,躺着收钱的好处。这里面可是有那些商人梦寐以求的商机,咱们能赚到的钱一点也不比仙酒的收入差。” “此话当真?真的有那么赚钱?” 杨义撇了杨云一眼:“把“有那么”去掉,这杂志社只有两个字:“赚钱!” “仅是赚钱,别的地方便可以赚,为何还要搞这个啥社?这对那些造谣的人又有何用?” “是杂志社!这是这几罗筐子写着谣言的纸给我的启发,既然他们敢这样弄了,那我们就用这些纸赚大钱的同时,再将那些造谣中伤我的人,还有那些门阀的丑事通通的给他们抖出来。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些门阀世家也是男盗女娼、强取豪夺、毫无人性之徒。” 听了杨义这话,杨云冷汗都下来了,哭丧着脸问杨义:“咱们也满天下发这些纸吗?这样还怎么赚钱?还有,这岂不是得罪死那些门阀世家?咱们以后还有安宁日子吗?” “杨云啊!你脑子能不能转的快些?咱们的杂志社刚开始是不赚钱,但也不可能像这些满天下发呀,咱们发给那些在酒肆以卖各种消息混吃混喝的人。等他们知道了其中的价值,咱们再用高出纸张几倍的钱卖出去,专门卖给那些权贵、商人、百姓里的好事者。只要他们从中得到了利益,到时候他们就会求着咱们买,到时我取个艺名,就以这艺名的名义卖出去,让那些想报仇的人找去吧!” “可是,这要放在哪里卖?咱们送杂志的时候不就被人家跟踪了吗?这还怎么送出去?” “你就放心吧,咱们不是一次性将所有的事情抖出去,而是一点点的,从这些门阀所犯的小错误、小事情上下手。只要让更多的人质疑他们,让官府注意他们就行,再用官府找到他们的把柄,咱们再以官府独家报道的形式给他报出来。有了官府的允许,难道他们还想把这个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不成?咱们收钱替人家写书、或者是收钱帮人家发书,他们要找就找写书的人去。” 杨云突然眼睛一亮:“这么说?那些大儒写的文章也可以在这上面发表了?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那些想要出名的人都得花钱来找我们?” “那是自然,只要想出名的、只要他们肯花钱的,他们就可以在我们这里发表文章,或者由我们来代笔写他们的传记,让他们扬名立万,传颂后人。” 杨云高兴坏了,他觉得这个功劳得自己抢到手才行:“侯,侯爷,能,能否……” “有什么话就说吧,何必吞吞吐吐?” “是,是,能否,能否把这事给奴才来弄?奴才这条腿已经废了,干不了其他活了,奴才也想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若是这样,我把你调到钱库管钱不更好?” “不不不不,奴才就想弄这个,弄这个让人一听就觉得兴奋的事情。” “行,只要你不怕门阀报复就行。”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这是官府授权的,他们难道还敢找上咱们?” “这可说不定,这些门阀哪一个不是男盗女娼?他们可不会管你什么有理没理,打了再说。” “哼!如果他们敢这样,我就将消息报给官府,让官府来处置他们。” 杨义欣赏的看着杨云:“看来,你做这事还挺合适,那就给你来弄吧。”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现在永平坊建的如何了?” “经过两年的建设,永平坊已初具规模。只是,你所要求的装修也太过奢华了,奴才觉得,用那么高的成本去弄不值得,万一卖不出去可就毁了。” “卖不出去?呵呵,到时候我卖到五万贯一个宅子!” “什么?五万贯?我的老天爷,按侯爷您的方法来装修,本钱就达到了五千贯,奴才还觉得成本太高了,按照侯爷所说的价格卖出去,赚了整整十倍呀!” “你就放心好了,到时候那些想要名气的商人们绝对会抢着买,五万贯都算少了。” “侯爷的意思是,用这个杂志社来给他们宣传房子?” “错!是宣传买了房子的人。” “哈哈,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去着手创建这个杂志社,具体要怎么来弄,还要侯爷从中指点。” “好,你先去挑一百精明忠诚且会写字的人,最好是当过兵的,咱们利用这几天好好筹备一下,等过了年就开张!” “侯爷,那眼下的谣言该如何破解他们?”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有人比咱们还着急!都跟下人说,叫他们不必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忙着过年的事,谣言传不了多久了。做事勤快的人年前有赏,还在议论谣言的重罚,还告诉他们,这事本侯爷自有妙计处理。现在离过年不到十天,你好好筹备这个杂志社。” “是,侯爷。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去找人。” 杨云去准备杂志社的事,杨义又回到了他的院子里继续想着事情。但他想的并不是对付谣言的办法,而是想过年中的一种神器,要利用这种神器来好好的过个年。 他不再在院子里踱步了,而是找一些石灰、干了的泥土和一些竹筒做着什么。之后又安排人出去四处购买硝石和硫磺,由于他所做的炸弹还留在洛阳的船上,他得重新购买原料弄这个。 杨义所要做的就是烟花,虽然中唐的时候才有烟花出现,但他可不想等到自己一百岁的时候再弄出来,到那时候他还记不记得怎么做烟花还两说。 又过了两天,杨云筹备杂志社的事情如火如荼,干的甚为卖力。他在永平坊内选了一处宅子作为杂志社的印刷场所,那一百人也在这里跟杨义学刻字、排版、写文章、活字印刷…… 虽然这时候已经有雕版印刷,但这时候的雕版印刷极为笨重,就是在一大块木板上将字雕刻出来,然后印刷完就没用了。这样的印刷在印大量文献、佛经才有用,如果印那些少量的书,还不如多请人抄书来的便宜。 而活字印刷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大量的文献、佛经,还是少量的各类书籍,通通可以重新排版印刷出来。而且,活版印刷可以重复使用,只要将每一个字雕刻出来,就可以运用很久时间,比雕版印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制约杨义的是,这时候的黄麻纸根本用不了,在这些纸上每次印上去墨迹还没干就散了,可能是黄麻纸太粗糙的缘故。可用宣纸也不现实,先不说买不买得到,杨义也舍不得用宣纸,还是因为太贵。 他突然想到,酒精是易挥发的,可不可以加入酒精到墨汁里面?这样印出来的字是不是干的很快?他想到就做,将一定量的高度酒加进去后,印出来果然可以,但要的高度酒量很大,成本也相对提高了,而且印字有深有浅、有的墨太浓,把整个字都弄得模糊不堪,有的字墨不够,只淡淡的一个影子,根本看不出来。 但这事难不倒杨义,他听说后世有一种墨叫油墨,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弄这油墨出来。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先是让人找来猪油、菜油、桐油先后试了个遍,再找出最合适的配方,才勉强将油墨配比到最适合的程度。 他们又忙活了五天,终于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了,这时杨义才发现,还有一天就要到年了。也就是说,已经到大年二十九了,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可他的烟花还没着落呢。 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冠军侯府,在后院自己一个人弄了起来,他可不想让别人也掌握这种杀器。虽说现在的人不懂科学、物理为何物,但只要有个机会给他们做引导,他们便能造出足够威力的火器来。 经过一番忙活,才弄出三个不同配比的烟花,杨义小心翼翼的拿到后院最空旷处试炮。他点燃引线后,立马跑到一个角落躲避,还堵起了耳朵。 “轰隆隆!” 第一个全炸了,没成功。杨义思索了一会可能出现的问题,才开始点第二个。 “轰隆隆!嘭!” 第二个又炸了,但响了两声,地面一声,离地面丈余高的地方又响一声。杨义高兴了,他很期待第三个能成功。 他将最后一个放在地上,闭目祷告起来。 第275章 惊世烟花 杨义将第三个烟花放到地上,闭目祷告了一会儿正欲点燃时,突然从后院外涌来众多的下人。他们脸上有惊恐、有疑惑、也有害怕,你推我搡的一步一步向着后院而来。 但杨义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向上天乞求希望第三个不要失败,不要像前两个那样。他突然张开眼睛,并迅速的将引线点燃,然后急促的一转身就跑…… “哎呀!” 杨义这突然的转身和一个人抱在了一起,并摔倒在地,还发出了令他惊喜的惨叫声。 原来,和他抱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定襄公主。经过十几天的自我放浪发泄,又和别人聊天来自我调整,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爱着杨义的。眼看就要过年了,她便回来看看夫家这边准备的怎么样? 她刚出公主府门便听到对面的冠军侯府传来一声巨响,把她吓了一跳的同时,心也砰砰跳到了嗓子眼。她愣了半晌后,立马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冠军侯府而去,众下人看到定襄公主回来了,立马乱成一团,再加上刚才的巨响声,让这些人见到定襄公主如同见到瘟神一般,四处抱头鼠窜。 可定襄公主没心情理会他们,刚刚到达前院时第二声又响了,她也终于知道了巨响声的确切来源处。她立马带着惊魂未定的人往后院而去,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听到巨响声,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们也跟着定襄公主壮着胆子闯进去。 当他们来到后院的花园时,从门洞里远远看到杨义蹲在那里,现场硝烟弥漫,硝石、硫磺的刺鼻味道飘荡在这儿的每一个角落,呛得众人不停的捂住口鼻,有的人甚至咳嗽不止,但这些声音都没有打扰到杨义那全神贯注的神情。 定襄公主看到众下人都堵在门口这里,她也没有心情责骂这些人了,而是忧心忡忡的跑了进去。可当她就要接近杨义的时候,杨义却突然起身将她扑倒在地,痛得他惨叫出声。 就在她还没有回过魂来时,令她惊骇的一幕出现了。 “嘭!轰隆隆!” 只见地面一声闷响后,一条白烟飞上天际,天空中一阵亮光一闪而逝,轰隆隆的巨响声响彻四方。但这是大白天,就只看到一阵亮光和巨响声而已,剩下的就是现场刺鼻的味道。 杨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去扶定襄公主。他蹦跳了起来:“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 众下人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刚才那神奇而惊骇的一幕发呆。可又看到自家侯爷那高兴的样子,他们终于知道这里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侯爷弄出来的。 众人知道了真相,虽然还很惊骇,但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等着公主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离开了,连管家都非常奇怪这些人为何会那么自觉。 定襄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她也被惊骇到了,之前怒气冲冲进来的样子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是对杨义的崇拜、敬畏、还有自己的娇羞。 她站在原处愣愣的看着杨义的背影,在想着当初从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所谓的天罚为何物,可刚才听到了天空中的巨响声,立马令她想起了当初听到的天罚。 她一步步的向杨义走了过去,如今她心里除了惊骇、惊喜之外,就是想抱一抱这个她喜欢的人。 杨义看到这第三个成功了,他高兴的上蹿下跳,完全不理周围的人。他还想着等会回去多做一些,晚上叫上几个妻妾带上儿女,再让所有的下人一起看烟花。就在他兴奋过后正想着事时,有人在背后抱了他一下,而且那两团柔软还贴在自己身上,说不上的舒服。 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想整蛊一下她:“你是郡主还是艳儿?” 定襄公主气极:“难道除了她们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胸那么大,肯定是四娘!” 定襄公主抱着杨义的手突然在杨义身上用力拧了起来。 “哎呀,定襄放手,为夫知道错了!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定襄公主一听,知道自己被耍了,哪会听杨义求饶,双手开工。 杨义哪里忍得住,抓住定襄公主双手,一个旋身立马将她搂在怀里,头也凑了过去展开进攻…… 刚才突然的三个巨响声,也震得崇仁坊及周边的权贵、士兵、武侯和百姓纷纷将目光投向崇仁坊西南方,他们有惊恐、有惊喜、有好奇。而这些人的心里却有两种不同的想法:权贵们认为,这可能是某种灾难即将降临的前兆。可百姓们认为,这可能是某种神迹降世。 甭管哪种想法,这巨响声正是这时候的人想听到的。爱热闹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天性,只要是巨响声,百姓们就喜欢,所以才有过年烧爆竹的传统。 相传这是为了驱赶年兽,可这时候哪有什么年兽,无非就是心里惧怕某种东西,用这巨响声来安慰脆弱的心灵,听个响声乐呵一下而已。就好比人们走夜路,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需要用大喊声来为自己壮胆。过年听响为热闹,驱赶鬼怪野兽忙,千家万户都放心,由此产生了中国人独特的过年文化。 杨义和定襄公主腻歪了许久,才将定襄公主哄了回去,他自己又跑去制造烟花的屋里忙活了。 随着夜幕降临,冠军侯府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开展着:祭祖、敬神、驱鬼、发赏钱,全府上下一片喜庆。而定襄公主像是变了性子似的,除了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外,她并没有骂下人,而是痴痴看着杨义,连年夜饭也没怎么吃。 晚饭后,杨义找来管家吩咐他将全府上下所有的人聚集在后院花园,然后又叫定襄公主带着三个妻妾和孩子到后院凉亭。他自己则去制造烟花那个房间,将十几个大烟花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 管家连忙上前欲帮忙,却被杨义严词拒绝:“不用了,你到一边看着,管好那些下人,明天出去不要乱说话!” “是,侯爷!” 管家应诺后,便回到那些议论纷纷的下人面前,当看到女主人看向这边还皱起了眉头。他厉声喝道:“肃静!所有人都听好了,你们今晚所见到的事情,回去以后立马忘掉,所有人不得在外面嚼舌根子,否则后果自负!” 众下人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出声,一个个好奇的看向杨义的方向。虽然他们不知道杨义在忙什么,但他们都能猜到个大概,应该和白天那巨响有关。 不一会儿,众人看到杨义的地方冒出了一串火花,而杨义也快速的往一边跑去。 “嘭!” 一声闷响之后,一串耀眼的火光从地面升起,众人看得眼前一亮。他们的眼睛也随着那串火花往空中而去,惊讶、惊奇、惊喜爬上了他们心跳加速的心头。 “轰隆隆!” 一阵耀眼的火光在空中爆炸,并向四处散开,耀眼夺目。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巨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的老远,回声阵阵,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和杨义连着的这些权贵,此时正和家人在后院里聊天守岁,当他们突然看到一条火龙从地上窜起,在高高的高空上突然四散开来,极为漂亮。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这响声和他们白天听到的一模一样。 离冠军侯府最近的长广公主府,长广公主吃过年夜饭后,便带着孩子和丈夫在后院堆雪人玩。 一个下人抬起头看天,就看到一片亮光从地面升起。他惊恐的大喊:“看!那是什么?”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去…… “火龙升天,是皇城的方向!” “难道又有大灾前来?” “闭嘴!火龙升天,此乃大吉之兆。”长广公主喝止了这嘴欠的下人,但她的心里也是惊骇的。 就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空中那火光似乎升到了尽头突然爆炸了,亮光映在所有人和高的物体上一闪而逝。 这附近的人都听到了白天那三声巨响,第一声响起时,众人只是听到巨响声,并没有注意那漂亮的烟花。可第二颗见到的人可就多了,不仅是巡街武侯、保卫皇宫的千牛卫、权贵、下人、各坊百姓,凡是看到火光的都惊奇不已,然后是惊恐。 崇仁坊对面的平康坊,此时的坊街内也是人满为患,那一对对衣冠不整的男女或站在楼上、站在街上、骑在男人的肩膀上,都翘首以盼的看着西北方向,看着那火红色的焰火惊骇不已。 可那些巡街武侯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顺着那些焰火的方向找了过去。保卫皇宫的千牛卫也整装出动,也向着西南方向涌动而来,铿锵的铠甲碰撞声响彻整条大街。 他们顺着时不时升腾而起的火光,一个又一个地方的排查,最终锁定在崇仁坊。又在崇仁坊内排查了一阵,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个方向。 一将军看着又一个升腾而起的火光,指着西南方向大声下令:“所有人听令,目标,冠军侯府方向,出发!” 第276章 下罪己诏 杨义和家人欢天喜地放着烟花,却并不知外面的动静。他的妻妾、儿女和下人们如今已像疯了似的,一个劲的催促着杨义快点点烟花。 杨义也是玩的挺欢,为了达到美丽的烟花能放得久一点,他并不着急点,而是隔一段时间点一个。其实这也是他的无奈之处,由于火药有限,就只够做这十几个而已。 而杨义的妻妾四人也不甘落后,将孩子交给下人照看后,也纷纷加入了点烟花行列,吱吱喳喳的像四个大孩子。杨义见她们高兴就答应了,并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她们后,这个炮手便让给四女了。可每人点了一个后,定襄公主却霸道的抢过了这个炮手的位置,将别人赶得远远的。 虽然其他妻妾很不情愿,但她们可以陪在丈夫身边,也是得到了些许安慰。再加上杨义趁着黑夜吃她们的豆腐,也令她们暗自高兴,还时不时的和杨义在暗中搞起了小动作。 一个个烟花腾空而起又在空中爆炸,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爆炸声,在这黑夜里极为宏亮。此时,不仅是附近的巡街武侯和千牛卫往这边赶了,连得到消息的长孙无忌、李道宗、李孝恭等,甚至守城将领也带着人往这边汇聚。 皇宫城墙上,一众宦官、千牛卫围绕着李世民伸长了脖子往东南方看去。他们也同样稀里糊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冠军侯府正门没有一个守门人,众多官兵到了地方后立马敲了一阵子门,没反应。当又看着那一串串火光从地上升腾而起,紧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他们不敢怠慢,立马下令撞门进去,前院的撞门声并没有引起后院众人注意。当最后一个烟花点完后,众人还活跃在自己欢乐的海洋里。 可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众多带着武器的士兵。那军官拔刀指着杨义大喝:“所有人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定襄公主本来很高兴,可突然看到冲进来的这些士兵,还听到那嚣张的话,她公主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立马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为何无故闯冠军侯府,不想活了吗?本公主命令你们立马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得了,他们所说出来的话被统统还了回去,这一个耳光打得不可为不响。那将军立马怂了,尴尬的向定襄公主赔礼道歉。 可没过多久,又有一个胖成猪的大胖子来了,在这大冬天只穿单衣而来,其他人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衣服都湿透了。长孙无忌一进院便劈头盖脸的大吼:“姓杨的小子,神迹在何处?” 众人一头雾水,都不自觉的看向这个大胖子,看着这一群闯进来的权贵,犹如一群土包子进城一般。 所有的人闻着现场的硝烟味儿都觉得怪怪的,但他们并没有问出口。而长孙无忌在打了几个喷嚏后才突然闻到味儿似的,他睁大了双眼看着杨义:“杨小子,这是什么味道?” “岳父、长孙叔父、李叔父……你们怎么来的?” “某在问你呢?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刺鼻?好像在哪里闻过?” “这哪有什么味道啊!你鼻子有问题吧?大家闻到了没有?”杨义最后这一问看向自家的下人。 众下人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看得众权贵都皱起了眉头。 李孝恭看着这些将杨义等人团团围在中间的士兵:“你们有没有闻到怪怪的味道?” “闻到了。” “闻到了。” 杨义尴尬了,他没想到周边还有那么多士兵,但他可不会将谜底亮出来。虽然迟早要公开,但他可不想让这所有人都知道,看看可以,里面的道道就免了。 杨义不理会长孙无忌,将李道宗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岳父大人,这是小婿发明的一种新鲜玩意,名字叫做烟花,也可以叫冲天火龙。” “冲天火龙?为父怎么闻着像天罚……” “嘘!岳父大人知道就行,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小婿小命难保!” “哼!你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可能陛下还等着这里的消息呢,这也不能说?” “哈哈哈……” “你笑什么?既然是你弄出来的,还不再弄几次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杨义双手一摊:“岳父见谅,已经放完了!” “你说什么?信不信为父揍你?” “岳父就算打死小婿也没用,真的没有啦!” 长孙无忌见他们翁婿二人在一边嘀咕,心里也是着急不已:“你们有完没完?” 李道宗不理会长孙无忌等人,怒瞪了一眼杨义:“小子有种,为父马上去面圣,看你小子怎么交代?” “别别别呀岳父大人,大不了小婿在上元节再放一次就是。” “哼,算你小子识相,走了!” 李道宗回到众人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便带着众人走了,长孙无忌等人也非常疑惑,看了看杨义后相继离开了。 由于是过年,朝堂已经放假了,不用上朝的李世民却更忙了,既要祭祀祖宗、还要祭祀神灵、更要驱鬼辟邪。入夜时,身心疲惫的他正要找妃子睡觉,却突然得到宦官报告,说宫城的东南面发生了火龙冲天神迹。 由于后宫到外面太远,李世民只得匆匆上城墙远远的看着东南方了,但他来迟了,只看到了几个,并不了解这是什么东西。虽然心里很疑惑,但他并不想在这种未知的事情上费太多心思,而是回到后宫和众妃子轮流干着好事。 翌日一早,十多个文武大臣匆匆向皇宫而来,随后又陆续来了上百人,和往日上朝的阵容没两样。可让李世民奇怪的是,这些大臣并不是来拜年的,而是向他报告昨晚那奇怪的事情。 可同一件事情,但说法确不一样。 有的说,大年夜出火龙,可能有凶兆,让皇帝尽早做准备,以免生变时措手不及。但他并没有说出所谓的生变是什么,一旁的起居郎只得将这话记下来,等过了上元节后上朝再议论。 有人说,昨晚神龙在找雷公的麻烦。神龙从地上升起十多次向雷公出手,可每一次都被雷公给打败。说这故事的人说得唯妙唯俏,听的人也是一副向往的神色,更有的人为没能亲眼见到而惋惜不已。 而以言官的人说,是皇帝失德触怒了神灵,才招致大年夜降落神雷,这是天神的警示!甚至还提了李世民杀兄弑弟的事,说他李世民缺德的事做得太多,才招致天神的不满,在大年夜落下神雷,意在警告他李世民。还说要李世民往后要悠着点,要不然神雷就可能劈进皇宫了。还要求李世民立马下罪己诏,向天下百姓认错,再前往宗庙祭祀忏悔自己的罪过。 可这个方法却得到了最多人的支持,搞得李世民下不来台。而知道内情的长孙无忌、李道宗却不在现场。 其实长孙无忌和李道宗都病了,因为昨天晚上他们都是和家人在喝酒,喝着喝着就听到下人报告这烧烟花的事情。他们害怕出事,着急之下都忘了穿厚衣服便匆匆出门,回到家没多久俩人都不约而同的病倒在床上。 憋屈的李世民在众言官的围攻下,只得答应众大臣们的要求,大年初一中午向天下臣民发出罪己诏。 当天晚上的景象百姓们也是看见的,大年初一百姓便议论纷纷,都说这是天神下凡的神迹。所以,众百姓开始吃斋念佛,求神拜仙,希望神仙显灵满足他们的要求。 当李世民的罪己诏发出时,长安城百姓一片哗然,他们以为的天神下凡,在皇帝这里却认为是他得罪了天神,才引得天妒人怨大年夜降天雷。 罪己诏的内容很简单,意思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没有做好表率,导致大年夜引来天罚,这是给他李世民的警告。所以,他要闭门思过,斋戒半月,修道诵经,用以救赎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称赞李世民的同时,也感叹他们生活在大唐,能有这样的好皇帝是他们的荣幸。也有些人在议论着,这皇帝到底犯了什么错?引得他非要发罪己诏来忏悔? 当长孙无忌听到皇帝下了罪己诏时,他那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立马就像没病似的。忙从床上爬起来,非常利索的穿好了衣服,然后叫来一辆马车匆匆出门而去,令他府上的下人惊诧不已。 可当他来到外面的大街时,却看到众多百姓跪在雪地里祷告,祷告着天神保佑他们无灾无病无,五谷丰登,新年发财云云。 长孙无忌看了只得苦笑,虽然他病很重,但他还是想将实情告诉李世民,才忍着头痛向着皇宫而去。马车晃晃悠悠来到承天门时,李道宗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他们都是听说了罪己诏的事才来要求见皇帝的。 可让长孙无忌没想到的是,皇帝早就传出消息,从今天到上元节这十五天内不见任何人。李道宗也劝慰长孙无忌,让他不要打扰皇帝的修行。 可长孙无忌哪肯听?对着守门军官厉声大吼:“快去禀告陛下,昨晚的异象是杨小子弄出来的!” 第277章 旬日杂谈 罪己诏一出,四方皆惊。 和杨义疯狂了一夜的定襄公主笑喷在杨义怀里,她没想到这个兄长那么憋屈,一群靠耍嘴皮子的言官就将他搞定了。定襄公主穿好衣服后匆匆出门往皇宫方向而去,她要去告诉李世民实情,不能让李世民受那些言官的气。 她本来是想拉着杨义一起去的,但杨义死活不肯去,还借口说昨天晚上玩得脱力了,用现在腰酸背痛来推脱。他能不推脱吗?这么一件小事就逼得皇帝发罪己诏,这就变成了一件巨大的政治事件了,李世民不来揍他一顿就不错了。他还敢送屁股进皇宫? 定襄公主刚一出门,杨义后脚立马悄悄的前往了永平坊,他这是要加码他的杂志社了。他要利用过年这段时间众多权贵无事可做之机,做出几期来打响这杂志社的名声。 而且,昨天晚上那可是个大新闻,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肯定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只要他写的神乎其神,并将李世民从这件事情摘除出去,他这一顿胖揍有可能就会避免了。 他还要利用这个杂志社给自己洗白名声,然后给那些门阀找点事做,再给造谣的那些人身上泼泼脏水。他不可能对那些人无动于衷,这种污人名声的事不管是谁,哪怕你淡泊名利都会生气,更别说他杨义了。 他来到永平坊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在一百人的情况努力下,才赶制出了二百册。由于刚开始还没娴熟,做得确实慢了些,但杨义相信,等做的多了后,一百人一天的产能绝对有五千册以上。 众人看到这和普通书藉一样大的册子,这些册子里的内容可比那些生涩难懂的书更吸引人。而每隔几页都有杨义用素描的画雕刻出来印上去的,就因为要雕刻这个素描的,才要了那么长时间,要不然他都能在年三十当天发行了。 这册子一共三十页,每隔几页就配了一个大大的素描图,图下面用小字将图画里的内容解释得清清楚楚,这样形式的书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而第一页描述的正是昨天晚上放烟花的事情,但杨义并没有说这是烟花,而是套用了一些鬼神的故事来愚弄这时候的百姓。 并不是他不想拿烟花赚钱,因为他怕呀!长安城里有不少突厥投降内附的人,万一被人想到了其中的道道,他杨义就是历史的罪人。 有了第一幅图足够吸引人了,那第二幅就更加吸引人了,这写的是一个故事,一个十八新娘八十郎的故事。虽然这时候也有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娶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但这时候的人寿命普遍不高,能达到六十岁已经算高寿了,达到六十岁以上的人大多是那些吃好喝好的门阀、权贵,而在民间却不多见的。所以,这一个内容也绝对令这时候的人大开眼界。 第二天,虽然四处还有积雪,但太阳却早早的跑了出来,把地上的雪照耀成了金黄色。 杨义等人也早早的出现平康坊推销杂志了,可令他失望的是,哪怕这些杂志是免费送都没人搭理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人家不喜欢这些书籍,可经一番打听才知道,这时候的人都在装,一个个装着自己很有学问的样子,自然就没人看这种庸俗的白话文了。 特别是那些年轻仕子更不屑看,他们打开看了两句话便丢了,连那些好事者都一样,一副老气横秋读书人的样子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杨云、杨义和上百人用了将近一天功夫,跑遍了整个平康坊也只送出去不到二十册。但杨义并没有放弃,他在平康坊门口让所有人排成四列训话,顿时引起了不少百姓围观。 杨义觉得,这是个推销书的好机会。 于是,杨义拿出一本杂志翻开第二个故事读了起来:“话说,在不远的将来,我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盛,老人能轻松活到一百岁。有一天,有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众多昔日好友都前去祝贺他。一好友问新郎:兄长,你得此美眷有的感想?兄长随口念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另一文采出众的好友也前去贺喜,便相对应的作诗调侃: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苍苍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好!” 大唐果然是诗的国度,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两首诗后欢声雷动,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引得路人也纷纷侧目。 一个面目粗狂的大汉走了过来,对杨义等人一拱手:“这位郎君请了,敢问这是什么书?这般有意思。” 杨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怕你不问,只要你问了必能忽悠你拿去一册。 “这位兄台你可问对人了,我手上的书是一本千古奇书,而且每隔十天就有内容更新。书的内容都是通俗易懂的白话文,也就是平常百姓所说的话,别看这些文字粗鄙,但比那些咬文嚼字的经史子集更容易学习,对于我等粗人可有莫大的好处。” “此话当真?”这粗狂汉子两眼冒光,他确实是对那些咬文嚼字、晦涩难懂的经史子集头疼不已。 “当然是真的,这里面还有一些科举考试的内容注释,都是用白话文解释的。只要你们看懂了,等到先生问你时,你们便可以将答案说出来,令先生对你刮目相看……” 粗犷汉子未等杨义说完话,便把杨义手上的书夺了过去,并看着封面那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这上面的四个字是什么字?写的这般潦草,我读书少看不出来。” 杨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这册子是一种新奇的书,它的名字叫做《旬日杂谈》。顾名思义,就是说,每到旬日就会发行一次,内容包括:轶事趣闻、讲经释义、名家诗作等,更有新奇的故事、好笑的笑话,还有生意上的信息、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等等,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真的?那前天晚上的火龙冲天,雷公打架有没有?” “自然有,你翻开第一页就能看到。” 汉子将信将疑地翻开第一页,眼睛便瞪的老大,老半天后才开始读起诗来:金公姹女到黄家,活捉苍龟与赤蛇。偃月炉中烹玉蕊,朱砂鼎里结金花。奔归气海名不骥,飞入泥丸是白鸦。昨夜火龙争战后,雪中微见月钩斜。 “好诗!” “真是好诗啊!” 围观的人群听完这首诗后,深深地被这诗里的意境吸引,更为这首诗的应景而折服。 “如此好诗,不知是何人所作?” 杨义装出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自然是写这本书之人所作!” 一老汉站了出来,看他穿着应该是某个教书先生。他向杨义拱手道:“这位郎君,敢问这书可否送老朽一本?” “当然可以。”杨义拿出一本送到这老头手里,又对老头说道:“如先生看得开心了,还望你用于教育他人。” “那是一定,老朽教书育人五十载,若是好书都会教给弟子。” 老头高兴的翻开到刚才那汉子读的那首诗看了起来,可看到最后他又皱起了眉头。忙问杨义:“敢问郎君,这白手套又是何人?” “老丈恕罪,这何人不能告诉你,但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本书就是白手套所写,您只要记住这个白手套即可。” “哈哈……”就在杨义和这老头说着话时,那粗狂大汉一阵狂笑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那边。 “这笑话太好笑了,哈哈哈……” 众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壮汉一副骚包的模样开始念起了那段笑话。 “一对夫妻同是一村之人,新婚之夜,洞房过后,夫君问夫人:“咱村那么多俊男才子追你,怎么你就偏偏选中我了呢?夫人噗嗤一笑:那么多人就你睡觉不打呼噜啊!” “哈哈哈……” 大汉刚读完,一部分人哄然大笑,也有一部分人破口大骂:粗鄙之词、污言秽语、伤风败俗。可当他们反应过来时,眼睛看向那些杂志却变了样,有一种想夺过来看个够的欲望。 杨义看了看天,拱手对众人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百七八十册,如果谁还想要的话赶紧过来领。这书分文不取,要是自己想看,只能等十天后了。” 杨义说的这一通话可不得了,一大堆人瞬间向他们冲了过来,围着他们要书。不管是那些老头、或是歌妓、商人、官吏,或是刚才骂粗鄙之言的人也跑过来伸手要。 这种有内涵的荤段子正是他们向狐朋狗友炫耀的资本,特别是在这平康坊的妓馆里说一顿,那可是引得四方皆惊的效果。 这一百八十册杂志仅在盏茶功夫便全部送了出去,杨义和杨云等人马上赶回永平坊立马着手十天后的下一期,他们知道,下一期绝对火爆。 杨义等人回到工坊便笑了起来,虽然没有赚到钱,但这已经是打开了赚钱的门路,比赚到钱还开心。 杨云乐得合不拢嘴,恭敬的问杨义:“侯爷,下一期该收钱了吧?” “那是当然!” “不知收多少合适?” “每册一贯!” 单章感谢 作者特意开辟了单章感谢各位读者朋友,感谢你们对《桃花坞》的支持! 由于作者最近琐事缠身,除了工作之外还每天6000字的更新,对作者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再加上六月份因私事请长假回老家,就更加不可能更新了。 作者打算6月份断更一个月来处理事情,7月1号开始恢复正常更新。由此给你们带来的不便,作者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各位读者朋友看得开心,请把你...... 《桃花坞》单章感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桃花坞》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278章 供不应求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永平坊内的一处宅子里灯火通明,这里正是杨义的杂志社印制工坊。 杨义临时决定,将白天卖的这期杂志再以最快的速度印制一批出来送给那些权贵,特别是那些武将,他们才是杨义的主要客户。 唐朝人是矜持的,含蓄的,也就闷骚型。可白天的时候,那二百册在平康坊也几乎被抢破头。 如今的武将除了喝酒训练外,并没有什么活动。如果将这些通俗易懂的书送给那些骚包的武将,他们会不会真的像杨义说的那样,半夜睡不着还得起来看一会才睡呢? 那一百个小伙子非常兴奋,如同一群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什么杂志社肯定是他们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发财的地方,只要抓紧侯爷这条大粗腿努力的干,发财是迟早的事。 由于有了白天那练手的二百册,晚上干起来快了不少。但欠缺的是,这时候的人没有熬夜的习惯,他们在干活的同时,一个个时不时张大嘴巴打着瞌睡,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前半夜干的还算挺快的,仅用了半夜就印了一千册的成绩,可后半夜就慢下来了。杨义看着这些小子即使在打着瞌睡也还在拼命的干,他看到也心疼不已。 到天亮时,这后半夜只做出了五百多册,但对杨义而言,这样的条件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快的了。当将所有的封面全部以线装书的形式装订好后,天也已经大亮了。 杨义让这一百人排成两列开个班后会,他笑道:“本侯爷知道你们很累,你们也干得很出色,今天放假一天,明天再开工。每人赏钱一贯,可以出去逛逛街,买些好吃的。但有一条,此处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们的家人!” “明白!谢侯爷赏赐!”声音不大,却很是整齐,像是训练过一般。 “散会!” 杨义刚一说完,这群小子立马跳了起来,疲惫的神态一扫而光,一个个高兴的合不拢嘴。 杨云这总管比较严肃,见杨义说完话了,便板着脸大喝:“所有人听口令,目标宿舍,向右转,齐步走!” 所有人整齐向右转,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的向外走去。由于他们的宿舍也在永平坊内,也就是挨着这个工坊这里。 当这些人快走到门口时,杨义才想到这么多书怎么拿去送人。他转头看向杨云,此时的杨云也是疲惫不堪,但杨义只得向他说抱歉了。 “杨云,接下来的活咱们辛苦一点干了吧,你把牛车赶过来,咱们拉着去送给那些将军们吧!” “侯爷,那些大将军们在城里住的太分散了,你确定用牛车拉着去?要是这样的话,发到明天都发不完。”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咱们不如直接拉到军营,校尉以上的军官人手一本如何?” “好主意,先拉到哪一个军卫?” “一般的军卫也不会让咱们去发这杂志,还不如拉到宿国公的左领军卫如何?他是左领军大将军,四郎之父,难道他还不许咱们在那里发书吗?” “哈哈哈,宿国公这样的滚刀肉都被你算进去了。好!咱们就拉去左领军卫,反正那些军官有钱就拿去平康坊,不赚他们的赚谁的?” 杨云一听左领军卫的军官那钱都拿去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了,他立马踟躇起来:“侯,侯爷,你确定那些军官有钱?如果你说将军有钱奴才还是赞成,但那些军官都是靠俸禄生活,他们除了养家也没几个钱啊!他们真的愿意掏钱买这个?” “我说杨云啊!你怎么老钻牛角尖?我只是打个比喻,比喻你懂吗?” “懂,就是比方说的意思。” “既然懂了你还问,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快去拉牛车来,弄完了还要回家睡觉呢,你不累本侯爷可累了。” 杨云嘴角抽搐:特么的。 杨义和杨云赶着牛车往城东而去,左领军卫的军营驻地在延兴门的新昌坊,虽然路不近,但胜在不用拐弯抹角的走,卖完了还可以顺路回崇仁坊。 当他们来到军营门口时,却好巧不巧的碰到浑身酒气的程咬金姗姗来迟。杨毅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手热情打着招呼:程叔父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哼!还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要是上朝俺都下朝回来了。” “那个,程叔父,小子就是这么一说,你不必当真。小子这里有好宝贝给你看。” 程咬金一听杨义有宝贝,两眼立马冒光,挣脱了杨义还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兴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啥好宝贝?还不快拿出来给俺瞧瞧。” 杨义被这雷公嗓音震得头晕呼呼的,耳朵也嗡嗡作响。他忙不迭伸手去掏了掏耳朵,再摇了摇头才好一些。 “程叔父请看,就是这一车书。” “啥?就这破书!你哪来的回哪去,别拿这些腐儒的东西给俺看,你把俺当什么人了?” “程叔父稍安勿躁,您先看一眼再说,如果看一眼觉得不好看,你就用这书来抽小子,抽死勿论。如果您看的开心了,不妨赏小子一贯两贯钱,这书可是小子连夜印出来的,您看我这还带着黑眼圈呢。” 程咬金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走到那车去,看着这些用油纸包着的书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撕开掏出一本随意的眯着眼看了起来。 他只随意看了两眼,便随手将那杂志丢在杨义脸上:“什么破书,竟是一些山野村夫的粗鄙之词,你当程叔父是什么人?也和那些村夫一般吗?” 杨义将脸一板:“程叔父,你本就是粗人,何必要学那些腐儒看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你一个大老粗冒那酸水干啥?难道你还想考科举不成?” 程咬金鄙视的看着杨义:“连书都不会写也学人家写书卖,别污了你这大才子的名头,让天下人看笑话。” “切!我才不稀罕那狗屁才子,我写的是普通百姓也能看得懂的书,我可不喜欢冒那些酸水,看着那些摇头晃脑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柴,我就想揍死他们!” “哈哈哈,你小子对俺的胃口。但话说回来,这书还是要写好的,书不写好会误人子弟的。” 由于杨义和程咬金在军营门口聊天,这一阵阵的哈哈大笑声立刻引得路人和军营里的军官纷纷侧目。 杨义见此情形,哪会放过这样推销书的好机会。他马上拱手对着路人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小子这里有一些书与你们所读的圣贤书不同,书上什么内容都有。你们是做生意的,唱戏的,想说个新鲜事到茶馆混碗茶喝的,这上面通通都有,不信过来看看,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程咬金嘴角抽搐,看着这混小子利用自己那大嗓门推销自己那什么破书,他就想揍杨义一顿。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生意人走在前面,身后牵着不知数量的骆驼商队,他听到杨义这大喊声后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在杨义的牛车上左右打量起来。 杨义也不等他提问,直接拿起一本书塞到他手里:“尽管拿去看,如果不满意回头打我都行。” 那生意人也不说话,直接翻开读了起来。可不读还好,读了一会儿后目光大亮,眼睁睁的看着杨义问道:“这位郎君,请问你这书多少钱一本?” “一贯钱。” “这也太贵了吧?” “贵是贵了点,但你得看内容,这可是你的商机。如果你想发财,就按书上所指的信息去做,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洛阳那所谓的巨船上真的有三千斤珍珠和一万块砗磲壳?” “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派人去问过后再前往洽谈。” “哗!” “什么奇书?居然知道哪里有生意可做!” “真的假的?我也看看。” 杨义和这个生意人谈话的声音不小,周围的生意人听到他们的聊天后一片哗然,纷纷跑过来拿起书翻看起来。那中年商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定金子甩给杨义后马上就跑。 他这一跑不得了,其他生意人纷纷围了过来,将杨义和杨云围在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凡是看过书的人都不二话,要么掏出一贯铜钱,要么掏出一块银锭,或者是一两金子丢下就走。 程咬金撇了杨义一眼,轻哼一声后顾自顾的离开了。 杨义要的就是程咬金离开,他向那些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军官喊道:“众位兄弟不妨来看一看,说不定你们也能发个小财,到时候,娶上三五房媳妇儿也能开枝散叶,光宗耀祖。” 众军官听得眼前一亮,纷纷围了过来二话不说拿着就要走。 这些人可是被杨义训练过的,看到他们这么耍赖皮的样子,杨义的火气就上来了。 “站住!想混水摸鱼咋的?忘了本侯爷的规矩了吗?” 众人一惊,纷纷往营房跑去:“给我留一本,我就去取钱……” “等等我,也给我留一本……” 第279章 岳父,姐夫 经杨义在延兴门售卖了一千五百多册《旬日杂谈》,众多商人带着这书到处走动,还向他们所认识的人炫耀。同时,他们也有人快马加鞭派人去洛阳打探消息。 仅仅过去五六天后,这本书的大名便在长安城传开了。由于上面的生意信息百分百真实可靠,众多生意人纷纷前往洛阳,他们有做珠宝生意的,也有做盐生意的。 杨义趁着这个风口又加印了两次,每次都销售一空,而更多人谈论的则是大年夜的火龙冲天一响。由于有很多人亲眼见到,再加上书上的渲染,这一现象也被有心人神乎其神的编成了各种神话故事,写在了野史里。 然而,长孙无忌、李靖、定襄公主紧急的前往皇宫,欲将真相告诉李世民。可无奈的是,他们并没有见到皇帝,更无从说告诉皇帝实情了,他们一着急之下,只得前往告诉皇后。 皇后听完后更加目瞪口呆,她早就听说杨义到太上皇那里时,太上皇都是一口一个天神叫这小子的。如今,她听到了这惊骇的事情,她已经毫无怀疑的确定,杨义不是什么天神转世,而就是天神本尊无疑! 皇后亲自前往修真院欲告诉李世民实情,可奇怪的是,守门的道童不让她这皇后''进去,而是代为传话。当道童出来时告诉皇后,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想出来,就像个真道士一般做着早课,晚课,饿了吃饭。 长孙皇后冰雪聪明,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李世民在下了罪己诏没多久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李世民是知道了,那些言官却不知道呀,而且这种事跟言官说了也解释不了,即使能说清楚他们也装着不信。 而更令李世民生气的是,居然有言官派人轮流在修真院看着他,这让李世民死了的心都有。虽然得到了消息,但他也没办法,只得在里面好好修行了,等到上元节出来后再找杨义算账就是了。 虽然有一条罪名留着给杨义用,但是他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还在风风火火搞他的杂志社呢。经过十天来的加印宣传,杂志社虽然没达到妇儒皆知的地步,但也是小有名气。 在长安城人口密集之处,一有人提起这《旬日杂谈》,都无不竖起大拇哥称赞一声:绝世奇书! 而杨义也准备他答应李道宗的事情了,他亲自前往洛阳,将那里没制成炸弹的火药,又在全城搜刮一遍后全部带回来。这时候想弄硝和硫磺非常难,而杨义又不会造,他常常想,要是穿越时带着武器系统就好了。 杨义接回了梁洛施和小柔,还有他的两个孩子,准备在上元节再热热闹闹的聚一聚。 由于有小柔他爹那武林联盟的保护,杨义一点也不担心那三艘巨船的安危。可他不担心,却有人担心,他的岳父武林联盟的盟主余钱在他赶到洛阳时,也已经在洛阳亲自部署了。 杨义看着面前这个美得像女人一样的岳父,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余钱身着白绸长衫,头上扎着逍遥巾,并不是这时兴起的幞头。面容美若潘安,貌如宋玉,是个年约三十的俊美公子,要不是那胸前平平,杨义就当他是小柔的母亲了。 和小柔站在一起并不像两父女,而是像一对亲姐妹。 余钱被杨义这样看着显然有些愠怒,而旁边的小柔看到杨义的失态后,轻轻的撞了一下:“夫君,这是我的耶耶,还愣什么,快叫岳父啊!” 杨义一惊,急忙作揖行礼,并一揖到底:“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哼!还以为你是个登徒子,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小婿不敢,小婿冒犯了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恕罪!” “既然你道歉了,还那么诚恳,那为父就愿谅你了。听说,你要回长安过上元节?” “是的,小婿特意来接小柔一起回去过节。” “回去过节可以,但你要万加小心,那些门阀到处找杀手暗杀你。吴老头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不会接那样的活,你只需注意那些门阀养的死士即可。” “是,小婿谨遵岳父大人教诲。” “哼,我哪敢教你这侯爷呀?别给我惹事就行,这次回去就让你兄长跟你一起去吧,为父要把这部署好了再回。” “兄长?”杨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柔,他从没听小柔提过还有个兄长。 “哈哈,原来是你呀。” 杨义转脸看去,只见船舱门口上来一个面目粗狂的大汉。这人见过,正是大年初一在平康房推销《旬日杂谈》时,捧着书哈哈大笑那个汉子。 杨义瞪大了眼睛问小柔:“兄长不会是他吧?” 小柔白了杨义一眼,他知道杨义什么意思。忙解释道:“兄长是我耶耶的义子,他是耶耶结义兄弟的儿子,也是我们的姐夫。” “姐夫?你还有个姐姐?” “当然有,姐姐也是耶耶养女,她叫牛……” “哈哈哈,好妹夫,你写的故事真好笑。快告诉我,下一次什么时候出来?”那汉子来到杨义面前便眉飞色舞的问杨义。 杨义再次睁大了眼睛:“你怎知道那书是我写的?” “不用想都知道,谁会有那般才能写出那样的好书来?有了那书,我都想去考取功名了!哈哈哈……” “姐夫,如果你想去考功名,一定能高中,中个状头都没问题。” “切,就你小子会埋汰人,像我这样的考中了状头,皇帝陛下都不一定让我做!” “姐夫放心,有妹夫在,即使不是中状头,皇帝陛下也会给……” “好啦!别贫嘴了。你们得抓点紧回去,要不然上元节就到不了长安了。还有,给你造谣的人为父已经有些眉目了,正派人去暗中调查。这事你先不要管,等查出来了再告诉你,你安心过节即可。” 杨义再次一呆,愣愣的看着这个俊美的岳父,热泪不由得落下,原来这世上还有关心他的人。 那粗狂汉子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最烦别人这样看他,他看到父亲皱起眉头那一刻,就赶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说道:“妹夫,咱们这就走,你还有何种东西要带的,都一起吧!” “好,好的,姐夫你稍等一下,小弟还要去拿些东西。对了,小婿差点忘了,要不咱们吃个饭……” “还吃个屁呀,你舍不得船上的珍珠咋的?赶紧滚!别误了皇帝陛下的大事,要是连累了我女儿,我扒了你的皮。” 杨义内心震惊了:“岳父知道小婿要干嘛?” “不就是冲天火龙吗?赶紧走吧,一餐饭而已,啥时候吃都可以。” 杨义无言以对,在余钱的催促下匆匆收拾东西,又交代了杨东一些事情后和那粗狂汉子、小柔与梁若施等数十人风风火火的往长安城赶。 在路上经过聊天才知道,这粗狂汉子名字叫做于浩天,与小柔的余读音相同,但字却不同。 众人纷纷火火的赶路,终于在上元节的前一天上午赶到了长安城。他们进城后并不停留,直接回冠军侯府。 可杨义刚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冠军侯府的门口站了许多千牛卫,个个银盔亮甲,横刀闪闪。 杨义知道,另一个姐夫来了。 杨义下马后,特意提着那两大包火药原料匆匆往客厅而去。可他刚踏入客厅就被一只大手将他拖了进去,手上那两大包东西好悬没撒了。 “谁呀?别弄坏了我的宝贝!”杨义气得大喊,当抬头看去时,只见拖自己的居然是尉迟恭那老黑。 “混小子,你死哪去了?陛下都等你老半天了。再没看到你,就要给你一个谋反畏罪潜逃之罪了。” “啥?谋反之罪?” 尉迟恭也不回应他的话,冷哼一声后将杨义推着走进了客厅里。杨义抬眼看去,正看到李世民那阴沉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杨义赶紧将两包东西放下,抱拳行礼:“臣,冠军侯杨……” “废话就不要说了,说说那天晚上的火龙冲天是咋回事吧?” “哪个?臣不知道呀。” 李世民目光一凝,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上,震得茶水四散飞射。 “死到临头了还在说谎,信不信朕真把你的头砍了?” 杨义被李世民这突如其来的发怒下吓得匍匐在地:“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说!” 杨义抬起头左右撇了撇,忽然发现另一个岳父在一旁看着热闹。他赶忙站起来上前两步:“陛下,臣已经答应了岳父大人,在明晚再弄一次火龙冲天给他看,要是陛下有兴趣,不妨前来一观。” “哼,朕明晚得去芙蓉园赏灯。” 杨义一愣,不明白李世民的话。 李道宗看的杨义这样子,就明白他没有理解皇帝的意思。人家是皇帝,他怎会到你家里来看,而是你拿着东西去皇帝想去的地方放。 于是,李道宗向杨义打了个眼色:“明晚的火龙冲天在芙蓉园放!” 第280章 上元节大朝 每年的正月十五是元宵节,这一个节日在后世千家万户都知道。而在唐朝时,因唐朝崇尚道教的关系,元宵节称之为上元节,是大唐最重要的法定节日之一。 而在这一天的大早上是要举行大朝会的,驻京的番邦使节、得到诏命的外地官员、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前往太极宫太极殿参加大朝会,集体向号称天可汗的皇帝李世民行跪拜礼。 天才蒙蒙亮,朱雀大街便热闹起来,官员的谈笑风生,战马的马蹄声和鸣叫声在各坊回荡着。杨义所在的崇仁坊早早就有坊丁加强坊门的防卫,等伺候完这些权贵去上朝又把坊门关上,避免这时候有人混出去扰乱秩序。 杨义早早的就起了床,穿戴整齐上了马车后再次睡了过去,在这天还没亮的卯时,也就是后世的五到七点钟,正是人最好睡觉的时候。可就是这时候,皇帝却让大臣去上朝,在杨义看来,这皇帝当的也忒无人性了。 由于杨义到皇宫门比较近,他居然是第一个到的。然而,车夫叫了数次他都没起来,还在沉沉的睡着。 车夫没办法,只得让他睡在这寒冷的夜了,反正宫门没开,这时能睡个安稳觉是多么幸福的事。车夫见自家侯爷在睡觉,他自己也蜷缩在车臂上打了个盹。 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却被一只大手拎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 “呔!小子,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车夫睁开眼睛一看,见对方的穿着不是那些大将军又是谁? “大,大将军,小人是冠军侯府的,小人是来送冠军侯上朝的。冠军侯他……” “那他小子哪去了?不会还在睡觉吧?” “不,那个,他……” “滚一边去!”李靖拨开车夫,二话不说就跳上马车,伸手抓住杨义的脚往外拖。 “谁?谁呀?放手,不放手我可不客气啦!” 李靖哪会听他的,将他从车棚里拖了出来一把摔在地上,摔得杨义嗷嗷直叫。 “哈哈哈……” “哈哈哈……” 杨义坐起来看到李靖、程咬金、长孙无忌、侯君集、尉迟恭等一众大佬正围着他哈哈大笑。 杨义满脸黑线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幽怨的对各位老杀才拱手说道:“各位叔父,你们这是要整死小子才开心啊!” “切!你个混小子,俺们这是给你松松筋骨,怕你等会儿上朝受不了冻,病倒了。不感激也就算了,敢情咱们还做错了似的。” “就是,居千牛卫的将军说,你这马车早在一个时辰前就来了。怎么?怕有人抢你的风头不成。” “嘿嘿,过些日子我过大寿,你得拿出看家本领给我们乐呵乐呵。”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杨义就要顶礼膜拜了,可他们听到这声音后目光大亮,都将眼睛盯在杨义身上,吓得杨义浑身哆嗦。杨义知道,这些老杀才肯定是盯上他的烟花了。 “各位叔父,给你们捧场可以,但你们得答应小子的条件,得帮小子弄些东西,要不然,恕小子爱莫能助。”既然对方想打烟花的主意,杨义可不会让他们轻松。 这时候最难找的是什么?火药的原料呀,如果有这些权贵帮他弄来,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就知道你这抠搜的小子花花肠子多,怕俺们不给钱似的。” “就是啊!” “就是……” 杨义这一句正常的话像是犯了众怒似的,周围的老杀才纷纷对他抱怨起来,一副恨不得将他生撕活剥一样。 就在这一片声讨声中,宫门终于打开了。一千牛卫军官匆匆跑出来对他们说道:“各位国公、大将军按朝班排列,依次入内!” 杨义蒙圈了,他是很少上朝的,就算有上朝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进宫了,压根就记不起来这朝班该如何排列。 只见长孙无忌和李靖站在最前面,依次站着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杨义看了半天蒙了,就想往侯君集后面站,却被他手一拉:“滚到后面去。” 杨义没办法,只能往后面走。 当他看到虞世南那老货时,就想故技重施站他后面。可是,他还没过去就被虞世南狠狠的瞪了一眼:“没大没小,滚后面去。” 杨义尴尬了,顺着长长的队伍向后走去,后面的灯笼越来越少,但人却越来越多了。当他看到一群乌漆麻黑的人,他们身上还有很难闻的气味,杨义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突厥人。 但天色乌漆麻黑的双方都看不清楚谁是谁的脸,杨义和他们不熟,也懒得招呼他们,便从他们当中横穿过去再往回走。当他还在乱找位置时,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他。 “义儿,你慌慌张张的干啥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姐夫,你怎么也在这里?” 拉住杨义的是刚上任没多久的荆州都督武士镬。杨义看到武士镬比三年前已经憔悴不少,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现在不是说话之时,先进朝班,等下朝后咱们再详谈。” “姐夫,义儿极少上朝,不知道往哪个朝班里去。” “哈哈哈,前面那千牛卫军官不是懂了,你咋不去问他?用得着那么乱窜吗?”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真是活到了狗肚子里,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想到。 杨义不敢怠慢,忙走到宫门前向那千牛卫军官拱手一礼,并询问道:“这位兄弟,我应排在哪里?” 千牛卫军官一脸为难:“侯爷,你不是驸马都尉吗?你怎的不和公主在一起?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杨义再次尴尬了:是呀,他现在是大唐公主的驸马,也就是公主的附庸,他是应该跟着公主来上朝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呵呵,哪个,公主她在哪里?” 这名军官满脸黑线,特么的,这侯爷要不是粗心大意就是拿自己开涮,连自家老婆都弄丢了。他不再出声,向着第五列的方向指去。 杨义尴尬的笑了笑才向着那第五列而去。 在这一列中,杨义更是尴尬非常,因为他并没有找到定襄公主,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别的公主和驸马也是看傻逼一样看着他。还有人不屑的冷笑出声,有的人甚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发出来的嘲笑声是那么的刺耳。 就在杨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宦官走出承天门对着众人大吼:“上朝!请按规矩检查入内,不得拥挤推搡。” 队伍缓缓向前走去,杨义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缓缓向前行。但是,这难不了他,队伍进去很长一段后,他连忙闪进了一个正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官员面前。那官员正打着瞌睡呢,哪里会想到有人插队,他们就这样缓缓的向宫门行进。 检查是繁锁的,就是在一本册子上一个个对上人名,然后张开双手让士兵在他身上摸索,看看他们有没有带兵器或者是铁制物体等,禁止带入皇宫的违禁物品。 搜身检查之后''进入前往太极殿,在太极殿的面前是个超巨大的广场,对面的门口处还有另一层检查,检查的程序跟承天门那里的检查差不多。但在这里则要快多了,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直接让千牛卫搜身后就可以进去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忙活才堪堪来到太极殿外,由于是大朝会,重量级的官员众多,像杨义这样无官无职的权贵是没有权利进殿朝拜的资格。他只得和其他官员一样,站在太极殿外的第二级大台阶处等候了。 杨义看着大部分的官员都是精神萎靡,这些人就是京中四五品的官员了。虽然,他们也是很长时间才能见到皇帝一次,但他们在京中见到的大人物多,可比其他地方有见识。 一部分人精神抖擞,像是要得道升仙一般。不用想,这些人绝对是外来的官员和那些番邦使者无疑,只有这种土豹子来晋见皇帝才有这样的表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已经亮了。 这时,杨义才看清楚太极殿四周已经用各种颜色的绸布装饰一新,各种绸花、绸带、彩旗迎风飘扬。所有的千牛卫都换上了崭新的铠甲,耀眼夺目,一个个站得比他们所拿的长枪还要笔直。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轰隆隆的鼓声响起来了,这是朝拜要开始了。可让杨义没想到的是,他以为他们这些低品级的官员可以去进谏皇帝。 一个礼官站在太极殿门口高声大喝:“等会儿朝拜皇帝要行三叩九拜大礼,你们都听好了,看好了,不懂就跟老夫学……” 宦官说完,就在地上对着太极殿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但他只做了一遍就站起来了。 “都明白吗?” “明白,明白……”众人稀稀拉拉的回应着。 宦官没再说话,一甩拂尘后转身就走了。 杨义满脸黑线,这所谓的大朝会,他们并不是前往觐见李世民,而是这么多人在外面就着寒风拜空气而已。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太极殿内走出一群宦官,异口同声对着众人大喝:“跪!一叩首……” 第281章 上元之夜 杨义去参加这次大朝会非常郁闷,不但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还被冻得瑟瑟发抖。幸好的是,太阳出来的挺快,才没让他冻出病来。 大朝会进行到大中午后才散去,杨义在踏出宫门时却无意间碰到李崇义。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个事情,随即将李崇义拉到一边。 “兄弟,现在能否调百名千牛卫,我今晚有大用。” 李崇义一脸的为难:“这事不是谁想调就调的,要向大将军报告,然后请示陛下才行,晚上能给你答复就不错了。” “也行,那为兄等你好消息!” 杨义未等李崇义答话,便匆匆往冠军侯府赶,他要将烟花准备好,还要派人去芙蓉园选好放的地址。到时,请求李崇义办的事就能派上用场了。 虽是大下午,芙蓉园里已是人满为患。园内处处装饰一新,廊桥、绿柳挂满了各式花灯,红红绿绿极为好看,亭台挂绸带红花装饰,非常美观。 园里游人如织,三三两两,四五成群,谈话声、欢笑声喧闹一片,热闹非常。 唐朝时的芙蓉园就是每年举办上元节的最佳地点,这天一到园内便人头攒动。上到老态龙钟的老头、老太太,下至年轻男女、娃娃,成群结伴的在园里四处晃荡。 喜欢猜灯谜的去猜灯谜,还有文雅的看到这情形便赋诗一首。即使什么都不喜欢的人,看到那么多人在里面也会去凑个热闹,跟着摇头晃脑。 憋屈近半个月的李世民早早率领嫔妃、文武大臣来到了芙蓉园的芳林苑。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到夜幕降临时再微服出巡,与百姓同乐。 而那些归附的外族臣属,也趁这个机会陪同李世民等唐朝官员附庸风雅了一回。虽然去年的上元节他们也已经在唐朝度过,但他们并不了解唐朝的习俗,所以不敢来参加。 而今年受到皇帝的邀请后,他们便很愉快的答应了,纷纷收拾好一切便迫不及待的随着皇帝早早来了。其中就包括东''突厥汗国的颉利可汗,以及他的各部首领。 晚饭时,在芳林苑内先是上齐酒菜,然后歌舞轮番上。 君臣喝的东倒西歪,众多文武大臣看到那些舞姿优美的舞女,一个个都现出了一张猪哥的嘴脸,特别是个别胡人口水都流下来了。而那些拥有坐怀不乱美誉的言官,他们也一样不堪。 李世民很满意这些官员的做派,他们这样的表现被称之为风流。如果换成平民百姓这样的话,就被他们称之为下流了。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李世民才想起来少一个人。他忙看向身旁的宦官询问:“冠军侯那小子呢?” “启奏陛下,冠军侯说他要晚一会儿才能来,他还说,想要百名千牛卫去帮忙。” “他要百名千牛卫干什么?” “他说要维护现场秩序,不能让肖小前去捣乱。” “嗯,准奏!” 得到了李世民回应,宦官才转身离开去传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世民左等右等都看不到杨义那小子,他皱起了眉头的同时,也有些愠怒。忙唤来李道宗:“任城王您告诉朕,你那女婿到底干嘛去了?为何要百名千牛卫?” “他去给陛下准备烟花去了。” “烟花?烟花为何物?” “臣不是说了吗?烟花就是火龙冲天,这是那小子搞出来的,其中就有天罚的味道。他可能是想将这种东西带远一点放,不想让他们知道吧!”李道宗说完话,斜向突厥人那边看了一眼。 李世民听到这立马秒懂,既然是天罚的味道,那肯定是不能让这些突厥人知道的。万一让他们知道了秘密,反过来对付大唐就麻烦了。 而李世民也不知道天罚是什么东西啊!他每次问李道宗,李道宗都唧唧呜呜的唐塞过去了。 李世民看着群臣推杯换盏极为烦闷,但他却不表现出来。 一名千牛卫军官匆匆跑李世民面前抱拳行礼:“启奏陛下,冠军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移驾去曲江池边观赏。”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但他知道了这东西的重要性,也不再苛求杨义将这东西公开了。 “各位爱卿请静一静,咱们移步到曲江池旁看风景吧,朕特意准备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给众位爱卿观赏。”李世民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由于他们来时都是穿着便服,这时候也不需要换什么衣服了。只是他们的队伍过于庞大,还有千牛卫开道,都不用人家说,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来了。 芙蓉园内的晚上更是美轮美奂,处处都挂满了各色花灯,只要有花灯的地方都站满了人。有人对着夜景指指点点,有的插科打诨,更有的甚至冒起了酸水,摇头晃脑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有些地方挂着灯迷,游人在那里抓耳挠腮的猜着,但很遗憾,猜对的人寥寥无几。李世民等人经过那些灯迷时,像是有兴趣过去猜一把似的,但经一旁带路的千牛卫军官一番提醒,他才记起来自己要去看什么的。 一众突厥人看到大唐的文化这么繁盛艳羡不已,对着那些三三两两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是垂涎三尺,但他们可不敢做出再出格的举动。而在颉利可汗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是多了一脸的忧愁。 从芳林苑到曲江池畔并没有多远,由于人多的关系,他们却走了近小半个时辰。在这里早已经有众多千牛卫圈出了一大块空地,而且是杨柳最少的一块空地,抬眼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对岸灯火阑珊,人影处处,花灯闪耀,船灯闪闪,美轮美奂。 那些突厥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夜景,虽然他们在大唐已经住了两年多,但他们在不宵禁时的晚上也是不敢出门的。不是他们懒,而是他们很多人听不懂唐人的话,就怕迷了路被别人误认为是入室盗窃者抓去见官。 虽说,他们有大唐皇帝的庇佑,但那些官员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一旦抓到县衙,首先就是挨一顿板子。 在大唐,从官方到民间都提倡人人平等,但平不平等在于个人的内心,又有几个人愿意和这些胡人平等的? 所以,人人平等是做不到的! 在他们对面的一处空地上,这里有上百名千牛卫围了个大圈,千牛卫的后面用一圈黑布围得严严实实。 虽然这地方没有挂花灯,也是黑麻麻的,却不少人关注他们。这围着黑布、高度紧张的千牛卫太奇怪了,他们对着这些人议论了起来。 而那些千牛卫一个个手握刀柄,警惕地看着这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游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虽然他们知道对方只是普通百姓,但他们保护皇宫习惯了,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那么警惕。 一个像是外地来的大汉在这时候站了出来蛊惑者大家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胡作非为,难道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赶紧让开,让我等去瞧瞧。” 李崇义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出声,就盯着面前这些人看,看他们有没有附和这大汉的。 “嘘!真是个二愣子。” “可不是,千牛卫办事他也敢去。” “这是不是没死过?” “搞不好那黑布后面就是陛下!” 围观的群众嘘声四起,一个个数落着这个大汉,搞得大汉脸上无光,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他听到议论声后,忙提起大袖子掩面而逃。 围观群众的反应令李崇义非常满意,也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之后,一阵亮光往天上飞去,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在场的群众被吓得有许多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的双手捂着双耳四散奔逃,有的吓呆在原地看着那划向天际的烟花。 “轰隆隆!” 天上的爆炸声将呆愣惊慌的群众炸回了现实,表情从惊慌失措变回了惊喜。 “冲天火龙!” “这,这是传说中的冲天火龙!” “大年初一的冲天火龙!” “神迹啊!神迹再现!让我等朝拜吧!”不知是谁高声大吼,众百姓纷纷跪地向着杨义放烟花的地方跪拜起来。 “嘭!” 又一声闷响之后,又是一条火龙升腾而起。杨义对面的李世民等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虽然他们部分人是第二次看到了,可是这一次看得更加真切,比在他们距离冠军侯府地方近多了。 一条一条的火龙冲向天际,然后在天空中爆炸,一朵朵绚丽的火花在天上如满天闪亮的星星一般四散飞射。 芙蓉园里的民众沸腾了,纷纷向着放烟花这边奔来,搞得一路上拥挤不堪,有的人甚至被挤进了曲江池里。 一声声巨响震得近处的人们耳根生疼,心跳加速,就连大地也微微颤抖。颉利可汗等突厥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这事不寻常,他们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硝烟随风弥漫,那刺鼻的味道也向着李世民这边飘了过来。 有突厥人惊呼出声:“天罚,这是天罚!” 第282章 颉利病了 突厥人的反应令李世民皱起了眉头,他这下明白了,这些难闻的气味儿肯定是那天罚的味道,怪不得这些突厥人这般惊恐。 看着那一个个升腾而起,又在天空爆炸的烟花,李世民就有一种想到对岸去了解情况的冲动。想到此处,他对身边的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等一众武将小声说道:“去对岸将那小子制住,朕要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武将听了后心照不宣,立马匆匆而去。 当最后一个烟花放完时,杨义想也不想将李崇义拉一边说道:“二弟,等会儿就会有大批叔父过来,你给我挡住,我好溜。” “什么?你要溜?” “不是,我想快点离开,等会再回来。万一被那些叔父抓到,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嘿嘿,要是这样你就别跑了。” “你可是我的结义兄弟,难道你想害我不成?” “那你从别处走,我当做没看见,要是你在我面前走是不可能的。” 杨义恨得咬牙切齿。 “行!不让我从你前面走,我从侧面走行了吧?”杨义说完,立马从侧面一旁走去。 可是,他着急之下并没有辨别方向,在他刚刚钻出黑布就看到一群杀才往这边冲来。 “呔!那臭小子别跑,给俺站住!” 不用说,这声音肯定是程咬金的。杨义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向着曲江池跳了下去。 “臭小子站住,你不要命了?” “不要做傻事……” “陛下找你……” 可是,杨义哪会听他们的鬼话,跳进水里后一阵潜泳,在不远处的石桥底下冒出头,然后从石桥旁边偷偷潜上岸。看着那些人在那里慌慌张张的喊着捞人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方法很高明。 可是,有个人像似看破他的计谋一样,他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服在这里等着:“快点换上吧,别冻着!” 居然是杨义那粗狂的姐夫于浩天,他看似憨头憨脑,实际却比谁都聪明。他居然看得透杨义的想法,特意在这里等着。 杨义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呐喊不已: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 “别以为只有你会水,咱武林联盟里会水的大有人在,光水鬼就有几百人。你跳水没多久,他们便知道你要在哪里上岸了。” 杨义尴尬的呵呵一笑,接过衣服浑身哆嗦着到桥底的草丛中将衣服换好,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妹夫你真俊,比父亲都不遑多让!” 杨义被于浩天说得脸红如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认识这货,要不然,杨义听到这话肯定又会再次跳进水里了。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父亲和她们呢?” “随我来。” 杨义将那套湿衣服随手丢进曲江池里,他便跟着于浩天而去。他们走到曲江池边的一处凉亭,这里正坐着七八个人,外围却有百多个汉子站岗。 只见余钱、梁若施、铁山郡主、王艳,还有个穿着朴素的老渔翁,他们一人正抱着一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余小柔、定襄公主、吴四娘则在一边看着,神情却是哭笑不得。 杨义赶紧上前对着那俊美的余钱抱拳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贤婿来了,快坐!” “哼,姓余的,还有我呢!怎么不介绍老朽?”那抱着孩子的老渔翁很不满,狠狠的瞪了余钱一眼。 “你个臭钓鱼的,滚一边去。” “你…再怎么说,老朽也是这孩子的干爷爷。也就是说,四娘得叫老朽一声干爹,怎么与我无关?” 杨义疑惑的看向这老头,但他并不认识,看着他和余钱吵架,这架势应该是认识的,这老头应该也是武林中的人物。 “你还要不要脸?人家同意了吗?” “姓余的,信不信我把你这条鱼也钓了?” “臭钓鱼的,想打架是不是?想的话我奉陪。” “打就打,谁怕谁呀?” …… 这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像是真要动起手来似的。 于浩天连忙将他们架开:“父亲,吴伯伯,你们要打架也得放下孩子,别伤着孩子。” 吴老头看了看手中的孩子,爱不释手的道:“姓余的,今天就放你一码,我和我孙子到一边玩去。” 杨义看了一眼对面的吴四娘,只见吴四娘也看了过来,却是苦笑着摇头。吴四娘自然知道杨义想问的是什么,但她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来历。 这下杨义不出声不行了,他忙拱手对那老渔翁说道:“敢问这位老丈,您是……” “不必问他,就一个臭钓鱼的。说不定哪天钓着钓着就暴尸喂鱼了。” “姓余的,是不是想找打?你武林联盟人多势众,老夫的无影门却个个都是高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杨义一愣,没想到这吴老头居然是无影门这杀手集团的掌舵人,也就是竹叶青的师父。 吴老头呛了一声余钱,没等他骂回来立马转向杨义怒吼:“杨小子,你把我家竹叶青拐到哪去了?” “你说这个,我并没拐他呀。是他在那边娶了媳妇还当了官,自己不想回来的。” 这下轮到吴老头愣住了:“你说什么?当官?当新郎官吗?” “不是,他娶了我的两个表妹。我舅父提拔他为军中校尉,现在在广州替我管理生意。” “你个混小子,把我弟子一声不吭的拐跑了,幸好你没有亏待他,要不然,老夫扒了你的皮。” “臭钓鱼的,你真不害臊?抢了我手上的一成纯利不说,还想对我女婿动手不成?你可是向我承诺过的!” “姓余的,那一成纯利是我用白鹿原那块地换的。我对你的承诺自然不会变,我有我的处事风格,用不着你这混混头子来管!” “臭钓鱼的,你……” 余钱的话还没说完,从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个全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对着吴老头说道:“启禀门主,皇帝往这边来了。” 众人一呆,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找到这地方了。 “姓余的,咱们改天再找杨小子大战三百回合,今天咱们后会有期!” “臭钓鱼的,有种放牛过来!” “那个,岳父、吴老丈,你们说的大战三百回合是何意思?如果是打架,恕小子不能奉陪。” 可是,那俩货并不回答杨义的话,相视一笑后余钱便很快离开了。而那吴老头抱着吴四娘的孩子为难了,人想走,孩子却不想还给胡四娘,一副老玩童的样子很是滑稽,当看到皇帝的队伍时还是走了。 他二人远去没过多久,李世民带着数百人就来了,呼啦啦的迅速将杨义这地方给围了起来。 “混小子,你真是好手段,害得俺老程在那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还以为你小子被水淹死了。” 杨义听到这声音不用猜就知道,这不是程咬金这货还有谁?他喊完这一嗓子,附近的人纷纷将头转到这边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跟在李世民后面的颉利可汗和一众突厥人此时身体颤颤发抖,他们早该想到放烟花的人就是放天罚那混蛋。 “呵呵,杨爱卿真是好手段啊!居然跳水后消失了这么久,又在这里重生了。” “哪个?陛下您说的这话有毛病,臣不是重生,而是……” “不要狡辩了,给朕说说吧,那火龙冲天是咋回事?” “那个,陛下,臣只能让你一人知道!” 李世民心里暗赞杨义的细心,左右看了一眼后上前几步,用仅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问杨义:“给朕说说,这里面到底有啥秘密?是不是和那天罚有关系?” 杨义笑容满面的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李世民的不远处有个熟人,他笑得更欢了。他本来就不想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这时候看到这人更不会回答了。 “那不是颉利可汗吗?哈哈,咱们可是老朋友了,见了老朋友为何不打招呼啊?”杨义突然的这一嗓子把李世民吓了一跳。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向着颉利可汗张开双手飞奔过去。 颉利这时候惊呆了,没想到正是这混蛋,他还敢向自己跑来。他不知道,他将自己害得有多惨吗?国破家亡,众叛亲离,而且还被捉到了大唐…… 颉利想到此处脑袋晕乎乎的,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众突厥人陷入了一片混乱,叽里呱啦的喊着话,看着杨义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有的人浑身发抖,像是见了瘟神似的。 杨义张开双手跑到距离颉利仅两丈处,眼睁睁的看着像死狗一样倒下的颉利,双手也僵在了当场。 李世民气得不轻,一脚将杨义踹到一边,连忙跑到颉利面前亲自上手掐他的人中。随行的太医也匆匆走了过来,协助李世民将颉利推拿一番。 不多时,颉利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虚弱的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见谅,臣病了,臣需要回家修养。”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瞪了一眼杨义后说道:“爱卿回家好好休养,病根朕已找到,朕定会好好收拾他!” 颉利不再说话,就这样被人抬走了。 第283章 倭寇上门 芙蓉园放烟花这一幕的震撼不亚于大年初一,跟来的众多大臣也终于知道,那所谓的火龙冲天正是那杨小子弄出来的。那些逼迫李世民下罪己诏的言官,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便悄悄的走了。 但他们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他们迟早是要上朝的,到时候就看李世民用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他们了。如果李世民不计较还好,要是计较起来绝对会够他们喝一壶的。 在芙蓉园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也是沸腾不已,其中就包括一些来见见世面的番邦使者、商人、和尚。他们来到大唐好几年了,有的学习了大唐的礼仪,有的学习了文化习俗,有的是来研习佛法的,凡事关于民生的行行业业都有人看得上,也想尽办法弄到手带回自己的国家充分发挥。 这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倭国的遣唐使,他们虽名为遣唐使,来的却是一群群和尚,名义上是来研习佛法,实际上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他们看到那绚丽的烟花时,他们不再是和尚了,而是一群专业的间谍。他们本来是要启程回国的,但为了这个烟花却决定留下来,他们想要将这烟花的配方弄到手后再启程。 带队的是个名叫武内大野的和尚,他身高仅五尺,长得肥头大耳,脑袋油光瓦亮,显然在唐朝的伙食不低。要是他们刚到唐朝那会儿,不被别人当成猴子就不错了。 他们住在鸿胪寺有段时间了,除了受到唐俭的热情款待,还受到了唐朝其他官员的礼遇,几乎把他们当成国宝来供养。 这也使得他们的性格发生了变化,由最初来大唐虚心受教,不耻下问的性格,变成了如今想要学什么东西就上门索要。如果不给,他们立马回到鸿胪寺告状,由唐俭给他们出面索要,往往这一招无往不利。 可他们今天却碰了钉子,因为他们找的人是杨义。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三寸丁的和尚便来到了冠军侯府门口,刚开始是非常有礼貌的,一个个点头哈腰,还送上了重礼。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重礼是送进去了,却没有得到杨义的接见,更没有得到杨义的回话,就将他们这一群像小学生一般高的和尚晾在了冠军侯府门外。 一个样貌二十多岁的和尚对那肥头大耳的武内大野道:“武内君,这冠军侯欺人太甚,礼物收了却不见我们,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武内大野心里也是一样的恼怒,但他是这些人的首领,并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森田君稍安勿躁,居那唐俭所说,此人爵位虽低,但极得皇帝荣宠,不是一般大臣可比的。既然咱们要求他,不如学学他们三国的三顾茅庐又何妨?” “什么?咱们要来三次?那也太抬举他了,不如找唐俭告他去!” “森田君,叫你稍安勿躁,你就稍安勿躁。既然唐俭能将他的事情告诉我们,也就代表着告状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咱们多来两次,只是又要多花些钱而已。” “花钱?对了,他不见咱们,是不是咱们钱给少了?” 另一个和尚皱着眉头接口道:“不少了吧?咱们都给了一千惯了,这些钱足可让大唐的其他官员都欢天喜地的接咱们进府了。” “是呀,一千贯不少啦!” “听说他的产业一年就赚几十万贯,他应该看不上咱们这点钱。” “不如这样,咱们下次直接送一万贯算了,看看他是不是……” 其他和尚纷纷议论着,都出着馊主意,而武内大野心里也在想,难道真是自己的钱送少了?这才导致冠军侯不接见他们。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向众人一招手:“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众人没有说什么,就跟着武内大野回去了。 可趴着门缝偷看的杨义却笑开了花,由于前一天杨云跟杨义说过,现在的遣唐使是多么的可恶,嚣张的连皇亲国戚都不敢得罪。 杨义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妙,如果他不提前做好准备,万一被这群倭寇惦记上,要是自己不在就麻烦了。到时候,玻璃、白酒、冬豆芽等,通通都得向这群倭寇敞开大门。 可没想到,他布置的正是时候,要是晚一步,说不定就来不及了。看着这群倭寇依依不舍离去的样子,又听到刚才他们所说的话,杨义便有了计较,他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件事,把这些嚣张的间谍给连根拔起。 但做这些事情之前,他得利用自己的写一篇文章,让长安城的百姓防着这些道貌岸然的间谍才行。别被他们的卑躬屈膝、彬彬有礼的外表给迷惑了,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卖给了别人。 杨义想到就做,他立马回到永平坊,将昨晚的放烟花事件和这些倭国使者的丑事写好,再加班加点的赶印出来。 到下午申时,才赶印出不到一千册,但他这时候可不管多少,叫其他人继续加印,他和一个小厮立马命人赶着牛车往人最多的西市而去。 西市离永平坊较近,没多久便赶到了那里。只见西市外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各种商队、牛车、马车、行人将这宽达四五十丈的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可这事难不倒杨义,他叫小厮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横幅挂了起来,再拿一个铜锣在旁边敲得框框响。 一时间,热闹沸腾的西市突然被这里的响声给吸引住了,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的人都纷纷驻足观看,远处喜欢看热闹的人听到声音也一步步往这边赶。 杨义指着那幅写着“寻日杂谈”字样的横幅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不知昨晚可去了芙蓉园?如果没去的可读一读这期,你就懂得昨晚陛下带来的盛况……” 杨义真不地道,他将李世民的虎皮扯出来给自己的书装门面。果然,百姓一听昨晚陛下都去了,似乎还搞出了很大的动静。 他们早就听说这神奇,只是数量有限,却苦等一期而不得。如今有机会了,他们还不得抢破头? 杨义只喊完了这一通,周边就围起了一大圈人,有的手上拿着一块银锭,有的亮出一块金子,也有人提起一贯钱纷纷喊着要买书。 杨义和小厮也不客气,只要谁手上有钱的,接过钱后立马塞过去一本,也不管对方是谁。很快,不到一千册就卖完了,没买到的人唉声叹气,买到的人欢天喜地的立马翻开观看。 可看到周围围着一圈的人,他立马一脸高傲的将书塞入怀里,大摇大摆的走了。 杨义卖完后就想回去,但他们想走却走不了。只见,周围围着一圈想买书的人不肯离去,他只得对百姓拱手作揖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印书是要时间的,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明天一大早便拉着一车过来,还在这里,只要来的人见者有份,现在我得回去加紧印制了,各位请让一让!” 得到了杨义的保证,众多百姓才依依不舍的给杨义让出了一条路。看着杨义他们回去的方向,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当天晚上,杨义和上百人连夜加班加点,终于在天亮前赶印出了三千册。由于工序已经成熟,做出来的速度已逐渐快了许多。 当杨义等人赶着牛车来到西市时,看到等在这里买书的人比昨天的更多,而且很多人是权贵派来的。杨义还没开始发售呢,他们就利用关系要求杨义首先卖给他们,杨义没法子,只得优先卖给这些人了。 他知道,既然这些权贵已经开始关注了,那他可不会得罪这些财神爷。在卖的过程中,他发现一些比如李靖、侯君集、长孙无忌等等这些大佬的家奴。 他们只是在外围观望,并没有买书的意思,杨义只得主动送去一本,让这些家奴拿回去给主人。 卖书的场面一度失控,三千册书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全部卖了出去,火爆场面堪比白送黄金还要热闹。 昨天买了书的人已经开始宣传书里的内容了,当他们读到那些倭国的遣唐使,利用他们和尚身份专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时,一个个不由得破口大骂。有的人激动地跑到鸿胪寺门外抗议,要求将这些遣唐使赶出大唐。 而刚准备好礼物,要去杨义那里拜访的遣唐使团,听到外界的议论声更加着急了。他们不再犹豫,直接将自己一半的财产拿了出来,都装上车运去冠军侯府。 他们这次是下了血本了,不从杨义那里买到烟花秘方誓不罢休。 一众比车轮还矮的光头,顶着街上的骂声匆匆往崇仁坊而去。他们这时候一个个装得跟孙子似的,要多乖有多乖,就差向大唐的百姓跪下叫爷爷了。 第二次来到冠军侯府,可还是没能得到杨义的接见,但总算可以进冠军侯府了。 第284章 八嘎牙路 话说,倭国遣唐使团第二次到冠军侯府拜访,接待他们的是大总管杨云。 大家一番客套之后分主宾落座,杨云笑眯眯的看着这群冤大头并不说话。他早就得到杨义的吩咐,可以在府里接见他们,如果他们送礼便全部收起来,但他们所提的要求一个都不应允。 武内大野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冠军侯府的大总管,立马装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总管大人,咱们今天主要是来见冠军侯的,不知冠军侯大人可有时间来接见我们?” 杨云听到他们的称呼差点笑岔了气,这特么的,连大人都出来了。这已经是将自己的身段放低了一级,也就是说,这些遣唐使已经将杨义和杨云当作爸爸来拜见了。 杨云呵呵一笑:“使者莫怪,冠军侯日理万机,俗事繁多,如今不在府内,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纳尼?他两天没回来了,那你们昨天为何不说? “这个,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敢说!” “纳尼?” 杨云听到他们说这话也是一愣,并不明白这纳尼什么意思。 但精明的武内大野立马回过神来:“那个,不知冠军侯去了哪里?如果方便的话咱们想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上元节当天他是跟着陛下的,不知使者找我家侯爷有何事情?” 武内大野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告诉大总管后再找冠军侯谈比较妥当。 “我们两次前来拜访,主要是想找冠军侯谈谈那火龙冲天、仙酒和玻璃秘方卖给我们的事情。” “什么?火龙冲天、仙酒和玻璃的秘方?这个,这个我真做不了主,你还真得找我家侯爷谈。” 武内大野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可他周边的人就不同了,一个个脸上挂着不满、愤怒的表情。 杨云也不想跟这些倭人接触太长时间,见没什么话可说了,便连忙起身送客。 “倭国使者,我家侯爷现在不在家,如果你们想见的话不如改天再来,我会将你们的想法告诉他的。不知如何?” “不如何!请把我们送的礼物还给我们。既然你没有权力谈这件事,这礼物就不该由你来收。”森田听到杨云要送客的意思,气得大骂出口。而他旁边的武内大野并没有阻止他说这些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但杨云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还给你们可以,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至于你们所提的要求,我家侯爷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还告诉你,这种秘方只掌握在我家侯爷手里,全大唐只有他一人知道。如果各位真的想要,那就按照大唐的规矩来办。” 武内大野听到杨云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高兴起来,假装横了森田一眼后才对杨云致歉:“总管大人,请您见谅,是我管教属下无方,才导致他出言不逊。咱们既然是来大唐当使者的,自然会按照大唐的规矩办。” “如此最好,来人,送客!” 杨云原本就是想找由头赶这些倭人走的,见到那森田那么气人的话,他便就坡下驴的不客气了。 武内大野原以为自己道歉了,杨云还会跟他再聊一会儿的,即使聊不到这些技术转让的事情,哪怕聊聊他们感兴趣的话也好。可没想到,杨云这么直接就下达了逐客令,他再次狠狠的瞪了那森田君一眼,而这次不是假装,是真实的怒了。 众倭人悻悻的出了冠军侯府,虽然他们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武内大野派一部分人去收拢他们在大唐的生意,看看能够将多少剩余的钱才收回来。又派人去打听那些对他们怒目而视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们听不太懂大唐的话,但看对方的表情就能猜到,应该是有人在生事端。 回到鸿胪寺的住处,武内大野首先对着森田君就是一巴掌。 “八嘎牙路!明知道他们对我们没有诚意,你为何还要说这样的气话?让他有理由将我们赶出来!” “武内君恕罪,全是属下的错!” “一句恕罪就能让你脱罪吗?以后管好你自己的嘴,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回去了,永远的留在这里喂王八。” “嗨!” 森田吓得浑身发抖,躬着身低着头,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大孩子。 武内大野看到他这样子轻哼了一声:“去找这里的官吏,让他去通知一下唐俭,我要见他。” “武内君可是要去告冠军侯?” “八嘎!闭上你的臭嘴!”武内大野气炸了,刚刚才跟他说完的话他就忘记了,武内大野恨不得踹死这混蛋。 他来到大唐已经三年了,对大唐书籍里的隔墙有耳这成语奉若神明。他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森田屁都不敢放一个,匆匆的出去了。约过了一个时辰后,森田才匆匆转回来:“武内君,唐俭有请!” 武内大野再次轻哼一声,直接走了出去。森田赶忙跟上,并在前面引路,一副奴才的模样暴露无遗。 他们随着带路的官吏左拐八弯,终于到达了唐俭的办公室。 武内大野也不和唐俭客套,黑着一张脸质问道:“唐俭,你们的冠军侯是怎么回事?既然收了我们的钱财,为何不愿意见我们?还派仆人来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如今又不兑现承诺,他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在欺负我们?” 武内大野深知大唐的文化,对大唐人好面子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每次来几乎都要使出这一招来胁迫唐俭,每次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无往不利。 唐俭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杨义为何会这样,更加不明白杨义答应了他们什么事情,还收了钱却不实现诺言。 “敢问尊使,不知您和冠军侯达成了何种交易,而令他宁愿食言也不和你们接触?” “哼!冠军侯收了我们五万贯铜钱,将火龙冲天、仙酒、玻璃的制造秘方卖给我们。可钱是收了,他人却找不到了,我们要见你们的皇帝,我要皇帝将这无耻小贼抓起来!”武内大野厉声怒吼,双手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唐俭听到这里惊呆了,他弄不清楚杨义是不是真的会将那赚钱的玻璃和仙酒卖给这些倭人。但看武内大野愤怒的表情又不像假的,看来只能去面圣了。 “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即刻进宫面圣。问问皇帝这是何意思?如不出我所料,皇帝极可能会满足你们的要求,请你们放心。” 武内大野一副高傲的样子,牛气哄哄的出了唐俭的办公室。另一旁的森田对武内大野刚才的表演,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唐俭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刚才被这倭人先声夺人,将自己的思绪给搞乱了。如今倭人走之后,他才想起来,杨义的仙酒秘方是连皇帝都不给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拿出来卖?更别说玻璃和火龙冲天了! 他想到这,立马换了套衣服匆匆进宫去了。 武内大野一脸得意的往自己的住处而去,期间看到突厥人、吐蕃人一脸的不屑。像似他们才是正统的大唐人一般,他那一副欠揍的表情,是个人都想揍他一顿。 可武内大野没注意到的是,那些胡人对他们更加不屑,对于这种矮得像陀屎一般的倭奴,都懒得鸟他们。可听到坊间议论的事,他们又不由得对这些倭奴多看了几眼,看得同时嘴角不由抽搐起来。 武内大野看到这些胡人怪怪的眼神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他也没有多想,赶忙回去看看那些调查的人员回来了没有。 当他回到住处时,外面调查的人刚刚回来。武内大野见到他们便劈头盖脸的问:“事情如何?那些大唐人为何要对我们怒目而视?” “回武内君,事情是这样的,这个,那个,他……” “八嘎牙路!还不快说!” “嗨!是这样的,市面上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叫“旬日杂谈”的书受到大唐人追捧。书上的内容据说极为真实,百姓们只要看到上面的内容都会深入的去调查清楚,然后拿出来和书上所写的事对比,结果无一不能如实相对。 就比如我们这件事情,当他们那些好事者暗中调查,终于知道我们来这里不仅是研习佛法,也在暗中偷学他们的先进文化。还欲将他们的先进农具、刀具、武备、制度等等带回国,他们才如此愤怒。如今咱们的事情全部都露了出来,他们不仅对我们怒目而视,还恨不得将我们赶出大唐。” 武内大野听到这话眼睛赤红,气得胸前起起伏伏,咬牙切齿。而他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冠军侯,更是气得他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上。 周围的和尚噤若寒蝉,像似这光头不是慈眉善目的和尚,而是一个装成和尚的杀人狂魔一般。 一会儿后,武内大野终于全面爆发了,他抓着屋内的茶壶、茶杯、茶几到处乱丢,砸在屋里哐啷乱响。 “八嘎!八嘎牙路……” 第285章 雉奴拜师 由于是刚过完年,全国各地送过来的奏疏堆积如山,哪怕李世民利用假期大臣不上朝这段时间加紧批阅也分身乏术。除了那些不太要紧的事情全部推给宰相处理外,光这些要紧的事情就令他头疼不已。 李世民像往常一样在甘露殿里批阅着奏书,一旁的宦官搬来个炭盆放得远远的,轻轻用扇子扇着热风向李世民那边而去。炭盆上还放着个茶壶,一阵咕噜噜的煮茶声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很清晰。 一个宦官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启奏陛下,鸿胪寺卿唐俭求见。” “他来何事?”李世民头都没抬。 “居鸿胪寺卿说,那些倭人又在搞事情了,这次是针对冠军侯。他特来请陛下裁决。” “让他进来。” “是,陛下。” 宦官匆匆又出去了,没过多久换成了唐俭匆匆进来。 “臣,鸿胪寺卿唐俭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李世民放下笔,抬起头,一张憔悴的脸看向唐俭:“唐爱卿请坐,将详细经过给朕说说。” 唐俭谢过恩后坐下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臣刚下朝,那些倭人便找到臣,要求臣向陛下提出交涉,说冠军侯的仙酒和玻璃还有火龙冲天不让他们学。” “这些倭奴真是胆大包天,以前那些不太重要的事物都给他们学去了他们还不满足。先是要朕答应他们学习木工、建造房屋、米麦种植等,朕答应了,如今又想要仙酒和火龙冲天,他们这是想干啥?” “陛下,其实也不难理解。” “何解?” “他们是化外蛮夷,想多学一些先进的东西回去造福百姓也无可厚非,臣觉得咱们泱泱华夏,地大物博,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不知繁几,但兵器铠甲之类他们就别想了。像仙酒、玻璃、火龙冲天等惠及普通百姓的事物给他们学去也无妨,但是……” “有话不妨直说。” “这些事物都是冠军侯弄出来的,如果让这些倭人学的话,首先要得到冠军侯的首肯。凭臣对这小子的了解,如果没能得到他的首肯,这些倭人十有八九会死在灞河里。” 李世民皱着眉头两眼看天思索起来,良久后才说道:“既然是他弄出来的东西,那就先问过他再说吧!” “据那些倭人讲,他们不但已经问过了冠军侯,而且还谈妥了价格,可冠军侯收了他们的钱,如今却避而不见。所以,倭人才找到臣,让臣向陛下提出交涉,请求陛下下旨让冠军侯兑现承诺。”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杨爱卿虽然混蛋了一些,但他应该不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你对此件事情了解有多少?” “臣也觉得冠军侯也不是这种人!但那些倭人说得信誓旦旦,说什么冠军侯收了五万贯铜钱,将仙酒、玻璃、火龙冲天的秘方卖给了他们。” “哼!定是倭奴在说谎。这样吧,你派人去叫杨爱卿教给他们一些种植冬小麦、制作农具、面食的事情吧!” “陛下,这些东西倭人早已经学会了,而且还画了图纸。他们本打算近日回国的,因上元节看到了那火龙冲天的绚丽,才决定留下来弄到此秘方再走。” “哼!这些倭奴真是贪心不足!罢了!你派人去将杨爱卿找来,朕要当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是,陛下,臣告退。” 李世民没有管唐俭,又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奏疏。但唐俭走后,他忙叫来一宦官吩咐了什么事,才批起奏疏来。 唐俭出了皇宫后便马不停蹄的让他人去冠军侯府找人,可到了冠军侯府只见到了公主却没找到杨义。 杨云知道事情的严重,立马带着这些人前往永平坊,他知道杨义肯定在那里。 当鸿胪寺的人在永平坊见到杨义时,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杨义一听到是李世民召见,他就能想到应该还是那烟花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安排好事情后,便跟着鸿胪寺的人匆匆往皇宫而去。 由于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再加上积雪还未化完,走得非常慢。天黑时才堪堪走到皇宫门前,由于是皇帝诏见,守门的千牛卫并没有刁难他们,随便检查了一下就放了进去。 当杨义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李世民时,李世民还坐在原地工作。一旁的宦官端来简简单单的两碗菜、一碗饭,正催促着李世民吃晚饭。 一个宦官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启奏陛下,千牛卫已将冠军侯带到,是否接见?”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酉时一刻。” “那好吧!让他进来。”李世民连头都没抬,也不理会送饭宦官的催促。 没多久,杨义便走了进来。当看到李世民那两碗菜和一碗饭时肚子咕噜咕噜乱响,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的咽着口水。 原本李世民是一边看着奏疏一边等杨义的,可老半天都没杨义的动静,他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一旁的宦官忙跑到李世民旁边,轻轻的催促:“陛下,该吃饭了。” “不急,朕看完这个奏疏再吃。” “陛下,冠……” “闭嘴,滚一边去!” “陛下,冠……” “滚!要吃你拿去吃。”李世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将宦官骂了一通。 宦官受了委屈,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瞄了杨义一眼后便退到了一边。 可杨义这家伙不管这些,他肚子饿了就得吃饭。也不管李世民了,端起一碗菜风风火火的吃了起来。 “大胆冠军侯,居然偷吃御食!” 宦官这一声吼把李世民也吓了一跳,他忙抬起头看向杨义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扑哧的笑了起来。 “杨爱卿是何时到的?为何到了又不出声?” 杨义咽了一口菜后抹了抹嘴才回答:“臣看到陛下正在认真的批阅奏疏,这是民生大事,臣不敢打扰。但臣肚中实在饥饿,又看到这饭菜凉了,所以才吃了一碗,望陛下恕罪。” “呵呵,无妨,吃了就吃了。” “不知陛下找臣来有何吩咐?” “朕叫你来是想问一下,你为何收了那些倭奴的钱财却不将仙酒、玻璃、烟花秘方交给他们?” 杨义一脸茫然:“陛下,这事儿从何说起?这两天臣一直在永平坊那旮旯忙活,压根就没回过府中啊!”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当真?” “千真万确!陛下派人去找臣时,是先去了冠军侯府,没找到人再去的永平坊,所以臣才到这时候前来觐见。” “如此说来,是那些倭奴在说谎了?” “那可不是!那些倭奴明着是来学习咱大唐的佛法、礼仪、礼教制度的,可暗地里却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们盯上了那些农具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回去普及给百姓也能造福一方,可他们盯上的还远不止这些。” 杨义一口气说到这里便闭嘴不语了,眼睛看向李世民忐忑不已。 “说下去。” “据臣的仆人来报,他们远不止学这些东西,不管是明着学还是暗地里偷,都将咱大唐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学了个遍。从养蚕抽丝、织布开始,到军事著作、弓驽、兵器、铠甲,甚至天文历法等包罗万象!他们这是要干啥?” 李世民被杨义突然这一反问,却是一头雾水。 “干啥?” “他们还不敢对大唐怎样,但他们敢和高句丽联合,对我大唐的边境和属国进行骚扰。” “哈哈,杨爱卿多虑了。此等弹丸小国,蛮夷之辈,如果他胆敢侵犯我天朝,朕必灭之。” “陛下,臣想问您,为何我朝屡受外敌侵扰?难道他们的文化就比咱们先进吗?或者是说,他们侵扰我们前没有学过我大唐的先进文化,而是我们落后了。” 李世民沉默了。 杨义又道:“纵观历史,那些蛮夷之国哪一个不是学到了我大唐的先进文化,才反过来侵犯的。” “杨爱卿博学多才,令朕茅塞顿开。前些日子,倭奴还要求学习我大唐的唐刀和陌刀的制作方法,均被朕给拒绝了。如今被杨爱卿这么一说,朕得对这些倭奴严守秘密才行。” “所以呀!陛下您找臣来说这事算是找对人了,虽说臣不学无术,但这事臣还是懂的。” “杨爱卿啊!你就别藏着了,把你的看家本领全部抖露出来,朕还想看到你大显神威的一天。这些倭奴就留给你收拾了,但不要出人命。” 杨义高兴坏了,他老早就想坑一把这些日本的前辈了。如今,得到了李世民的首肯,他哪还会客气。 “臣谢主隆恩。” “但是,还有个先提条件。” 杨义蒙了:“还有什么条件?” 李世民并没有直接回答杨义,而是向一旁的宦官打了个眼色。 宦官早就得到李世民的吩咐,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便领了个小孩儿进来。这小孩子极为瘦小,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和李世民长得有八分像。 “雉奴,快过来,这是为父给你找的师父,快拜见。” 杨义愣住了,心里呐喊:尼玛,不带这么玩的。 那小孩乖乖向呆愣的杨义下跪,行三叩九拜礼:“雉奴拜见师父。” 。手机版网址: 第286章 神仙在世 “陛下,那个,臣才疏学浅,而且尚为年幼,恐误人子弟,这师父之名恕臣不敢当。” 李世民眯着眼看着杨义,看的杨义心里直发毛。 “哼!师都拜了,你以为朕的儿子是那么容易给人下跪的吗?” 杨义看着李世民这无耻的嘴脸郁闷不已,他要是知道进皇宫是为了这一出,打死他都不会进来。可就算他有再多的光环,也不可能算出他有这个运气,居然能当一个皇子的老师。 李世民撇了一眼呆愣的杨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今年二十了吧?” “啊!哦,二十有一了。” “还没取表字吧?” “还未取,不知陛下……” “你生性懒散,但又有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之姿。你的表字就叫志远吧!” 杨义看着李世民一脸懵逼,他实在想不出李世民诏自己来这是闹得哪一出?又是让儿子拜师,又是赐表字的。 “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再次撇了一眼杨义:“希望你这声谢是真心实意的。” “臣自然是真心实意!” 李世民笑了,忙拿起面前的一杯茶对那小孩儿说道:“雉奴,还不向师父敬茶!” 雉奴接过茶杯走到杨义面前,躬身道:“师父请用茶。” 得!这下杨义跑不掉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得找了。师拜了,茶也要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杨义捧起李世民的那杯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饮而尽。李世民将杨义的行为看在眼里,嘴角不由抽搐起来。 雉奴笑了,忙问杨义:“师父,你要教雉奴什么呀?”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老子在后世只是个高中生,抄抄书还勉强,让他当人家老师,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哪个?您是……” “我叫雉奴呀。” “哦,这个,陛下您看……” “问我做甚?他是你的学生,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杨义讪讪一笑:“那个,雉奴呀,其实师父也没什么可教你的……” “哼!天色已晚,快回府吧!宫里不留外人。”李世民气炸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那么不给面子,当着他的面让他差点下不来台。 杨义如释重负,忙向李世民躬身行礼:“臣告退!” 雉奴瞪着大眼睛看着杨义那伟岸的背影消失在甘露殿门前,然后怯懦的问李世民:“父亲,你让儿臣拜的这个师父,他到底会啥本事呀?” “这个,他的本事可大了,你日后便可知晓。你可得好好跟他学,将他所有的本事学到手,以后辅佐你皇兄治理国家。” 雉奴重重的点了下头:“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将师父的一切本事全部学到手,让师父教无可教!” “哈哈,这才是父亲的好儿子。” …… 杨义匆匆的出了皇宫,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暮鼓声轰隆隆震天响。也就是说,他得赶紧回到崇仁坊,要不然得抓去万年县打板子。 虽说,他不认为那该死的王仁圭会打他的板子,但关他一晚上是肯定的。 就当他走到崇仁坊西门口时,便看到一群巡街武侯围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妇人,像是有什么事情。 他连忙走了过去拨开人群一看,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还算秀丽。他怀里抱着个十余岁的小子,那小子一脸青紫,还带着黑气,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周围的士兵劝她赶紧离开,有的人甚至威胁她,要抓她去万年县。 杨义看到这情景,同情心立马泛滥。他对一众围观的人拱手说道:“各位武侯,各位兄弟辛苦了,这位嫂嫂是何情况?” “原来是冠军侯,这位嫂嫂的儿子白天被人打成重伤,刚刚死去。”一名士兵说到这里,眼睛也不由得眼眶湿润。 杨义左右看了看,问那名士兵:“你们这里谁是头?” “回禀冠军侯,小人便是。”一个声音从杨义背后响起,他转头看去,不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军官长得眉清目秀,和杨义一样高大伟岸,一脸正气。他想了想才回答杨义:“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时辰前,万小郎君见这妇人有几分姿色,就欲将他带回自家府中做下人。她们母子死活不肯就犯,结果被万小郎君的手下打成重伤,刚刚才死去。” “万小郎君?哪个万小郎君?” “哦。侯爷不知道正常,他有个姑姑是太上皇的皇贵妃。” 杨义瞬间明了,他不再我问军官,连忙蹲下安慰那哭得伤心欲绝的妇人:“嫂子别哭,嫂子别哭,让我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这妇人一听有人愿意救她的儿子,立马停住了哭泣声,但还在抽噎着。她也不说话,将怀中那小子向杨义推过来。 杨义伸手摸了摸这小子,只见他的手关节极为柔软无力,这是休克的症状。他将小孩的眼睛撇开看了看,瞳孔还没有完全散,看来还有救,他又把了一下脉搏,脉搏还有微微跳动…… 杨义忙问妇人:“你儿子死了多久了?” “这位贵人,他死了近两刻钟了,还能救过来吗?” “我尽量试试吧。”杨义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道:“孩子应该还有救,但我的施救方法很特别,你们不管看到了什么千万别大惊小怪,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众人听到杨义这话眼睛都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那妇人这时候已经没抱什么希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又哪管杨义用什么方法来救? “贵人,你尽管施为,我儿已经死了,如果救不过来那也是他的命。” 杨义得到了妇人的首肯后,忙叫一旁的士兵拿两套厚衣服垫在地上,他又将那小子平放在衣服上,然后用手指丈量着肚脐到胸口的地方。确定了位置后,双手交叉轻轻的按压下去。 “啊!你要干什么?” 刚看到杨义动作,那妇人已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对杨义所说的话,用力将杨义推倒在地,然后将那小子紧紧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杨义。 “你干什么?难道你真想让你儿子死吗?刚才你答应了我什么?” “不可以?我儿虽然死了,不能让你伤害他。不可以……”妇人如今已接近癫狂,语无伦次。 杨义忙向刚才那群巡街武侯看了一眼:“你们将那妇人架开,不要让她打扰我救人,要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侯爷,你真的有办法让他活过来吗?” “废话少说,快去!” 那名军官听到杨义这么急促的话,一招手走出几个人,将那哇哇大哭的妇人和那已经断了气的小子强行分开。那妇人见到这架势又打又闹又喊又叫的,将周边欲进入各坊的百姓都吸引了过来,在外围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杨义不再理会其他,立马进行心肺按压,按了几遍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惊得那妇人都停止了哭泣,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杨义出神。 只见杨义一手捏着那小子的鼻子,一手捏着那小子的嘴,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嘴对嘴的做起了人工呼吸。然后又双手交叉按在那小子的胸口上,一上一下的按着,几下之后又做着人工呼吸。 这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动作,更加不会有嘴对嘴这样的行为,哪怕夫妻都不会有。当众见到这样的动作时,既好奇又愤怒。 “那小子是谁?你们这些当兵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将他拉开!” “这小子想干嘛?亵渎尸体吗?” “那混蛋,赶紧放开你的臭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里亵渎尸体。” …… 周围的百姓看到杨义的动作,气得他们指着杨义破口大骂。 也在这时,又有军官来了。他看到杨义那些动作后眉头也皱了起来,但他的理智可比其他人沉静多了。 “冠军侯,你这是在干啥?人死了就死了,让仵作将他拉到城外乱葬岗埋了就是,何必要这样?” 杨义没理他,他如今浑身是汗,脸上的汗水在下巴处凝结成冰。 军官加重语气道:“冠军侯,快住手,难道你不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吗?” 那妇人听到有当官的为她说话了,她赶忙跪地相求:“这位军爷,求求你了,快将我儿子的尸首抢回来吧,我儿子已经死了一刻多钟了,已经无力回天,哪怕是神仙降世也救不回来了。求求你发发慈悲,让他别再亵渎我儿的尸身了,求求你了……” 那军官看了妇人一眼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再次加重语气:“冠军侯,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百姓面面相觑,议论之声更加嘈杂起来,无一例外全部是指责杨义这怪异的行为的。 军官目光一凝,立马走过去就欲对杨义出手。也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小子在杨义的按压下突然咳嗽了两声,把这军官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人活了?人活了!” “什么?死人居然活了!死了近两刻钟的人居然活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众百姓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惊骇的无以复加,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难道有神仙现世?” “神仙?冠军侯就是神仙!” “冠军侯就是神仙在世!” …… 。手机版网址: 第287章 真相大白 杨义无意间用后世的心肺按压方式救了一个人,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段仅用了一天时间,冠军侯是神仙,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言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外。 这也引得各处得了病的富豪纷纷前往冠军侯府开出重金,一定要杨义给他们或他们的长辈治病。 可杨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又哪会管他们这些破事,随便就安排下人把他们打发了。可这些有钱人也有部分是权贵,他们可不管杨义这冠军侯拒绝与否,直接将病人抬到冠军侯府门前。 杨义对这样的行为厌烦不已,可他也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如今神仙的名声在外,如果见死不救,定然会遭到别人的记恨。如果要救的话,就自己那点从军队里学的应急处理方式,对这些疑难杂症来说还真不够看。 所以,杨义利用暮鼓声响,百姓急着回家之际乔装打扮一番,牵着马就往春明门而去。他这是要去金沟村躲躲,只要躲过了这风头,往后的日子就好办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了,刚刚走到政道坊北门外就听到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杨义不得已之下,只得随着恐慌的人流前往政道坊暂住一晚了。 杨义走在人满为患的坊街上,看着这些淡定的百姓有些懵。他们没能及时返家不应该是非常惊慌的吗?怎会像他们这样有说有笑的? 可经过一段时间了解后杨义就释然了,原来这些人都是为糊口而奔波的百姓,他们因想多卖些货经常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所不同的是在各个不同的坊而已。 在政道坊里,杨义在一个墙角处看到了让他不爽的一幕。 十多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围着一个人像似在说着什么,可没多久便动起手来了,随后传来了女人惨叫的声音。杨义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对着一个狗腿子就是一脚。 虽然这些狗腿子都是练了武艺的,可他们哪是杨义的对手?没几下功夫,十多个狗腿子就被打得滚地哀嚎不已。 一个像是头头的汉子一只手捂着青紫的脸,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对着杨义威胁起来:“小子,你是何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管谁的闲事?” “我管他什么鸟人的闲事?只要出现在我面前的我都管!” “这是我万家的逃奴,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管这档子闲事,得罪了我万家你将不得好死。” 杨义双目一凝:“万家?不会是万梓那混蛋吧?可老子不认识他,既然被我碰到了,那这闲事就管定了。” “你,你这是在找死!” “哼!信不信我让你们先死?” “你,你有种!竟敢破坏万小郎君的好事,你就等死吧。” “我等不等死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想让某人死,他绝对活不到明天早上。” 这汉子语气一滞说不出话来,又放了一通狠话后匆匆就走了。 杨义并不想给这些狗奴才一般见识,他忙去查看那女人的伤势如何。可当他走近一看便愣住了:“牛夫人,怎么是你?” “侯爷神仙,又是你救了我和虎儿,谢谢你侯爷神仙。” 原来,这是昨天晚上他救的那对母子,那对妇人自称姓牛,是进城找亲戚的。可不知为何,他们又在这里和杨义相遇,难道真的像那些狗腿子说的那样,这是一对逃奴吗?如果真是别人家的逃奴,杨义这样管闲事是要吃官司的。 “不要叫我侯爷神仙,我叫杨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叫我侯爷也行,加神仙多难听呀!” “那个,侯爷神仙,是你让我儿起死回生,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如今又救了我母子俩,我母子俩愿为侯爷为奴为仆,请侯爷收留我们母子。” 杨义再次将眉头皱了起来,要知道,如果这俩人真的是逃奴,他又收留了他们,他杨义就要倒大霉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牛夫人说出了一个让他不得不收留这母子的理由。而且,哪怕是得罪太上皇,也得将她们带回自己府上保护起来。 “侯爷,我知道你是在考虑刚才那些人所说的话,不错,我就是万家庄的逃奴。但是,我和我的丈夫知道他们的许多秘密,他们杀了我的丈夫还不够,还要杀我全家灭口。所以,我才带着虎儿偷偷逃了出来,这些秘密里面,就有年前抹黑造谣侯爷的事情。” “你是说,年前那些造谣抹黑我的事,是这个万家庄里面的人干的?” “是,也不是!” “何解?不妨将事情说清楚一些。” “造谣抹黑侯爷是万家庄的奴隶做的,但他们的主人才是主谋,这些奴隶只是受主人指使而已。” “这个万家庄,不会就是那位万贵妃的侄子万梓的吧?” 妇人听后两眼睁的老大:“侯爷,你知道这事?” “我并不知道,只是刚才你说的时候才令我联想起来的,看来这事不简单,我得让人好好查查。” “侯爷,那我们……” “你们不用担心,明天一早跟我回侯府,我会绝对保护你们的安全。” 这对母子对杨义又是千恩万谢起来,杨义也当起了她们的保‘护伞。他站在这母子面前,而那对母子也许惊吓到了,久久不能入眠。 在这夜里,杨义明显感觉到在他的不远处,正有许多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他知道坊门已关,这些狗奴才并没有走,只是在这附近窥探他,目的是伺机而动。 但这没什么用,如今杨义的神经高度紧张,只要熬到天亮开坊门时,他便带着这两个人返回自己家。到时候,量他们也不敢到自己的侯府撒野,哪怕他们的主人也要考虑再三。 寒冷的夜是漫长的,不睡觉的夜更漫长,杨义守在那对黑着眼圈的母子面前无聊透顶,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打了几次拳都没等到天亮,但打的这几次拳却无意间将那些盯梢的奴才吓跑了,这也是他的无意之喜。 而那小子见杨义打拳,他也没有了睡意,眼睁睁的看着杨义出神。就在杨义累得浑身大汗想坐下来休息时,那小子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走到杨义面前扑通跪下。 “虎儿拜见侯爷神仙,请侯爷神仙收虎儿为徒吧,虎儿愿生死相随,唯命是从。” 杨义被这小子的行为吓了一跳,自从救了这小子后,杨义就没有留意过他,也几乎将他忘了。 “你叫虎儿,那您贵姓?”杨义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特么的,那自称姓牛的夫人不就说过了吗?他们全家都姓牛。 可让杨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虎儿姓刘不姓牛,阿娘才姓牛。咱们之所以成为逃奴,是因为在庄子里听说我舅父是城里的……” “虎儿,不许胡说八道。”虎儿还未把事情说完,就被那牛夫人喝止了。很显然,牛夫人并不想让杨义知道她们的家事。 “阿娘,虎儿已经十四岁了,基本的仁孝礼仪都懂。侯爷神仙两次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心中这点秘密为何不能跟侯爷神仙说?” 牛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眶流下了热泪:“虎儿长大了,长大了。” “阿娘……” “这事你并不清楚,还是由阿娘说吧!” 这小子流着泪,一脸真诚的看着他母亲,像是在等着听故事一般。 “侯爷神仙,我夫家姓刘,是万家庄的家奴。原先这万家庄也不叫万家庄,而是前隨楚公杨素的一个庄园,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了万梓的庄子。 我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到了万家庄,在我十四岁时就被迫与夫家成亲,十六岁时生了虎儿。虎儿他父一直为万家庄做事情,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在年前,虎儿他父回来说,他的主子要用造谣抹黑的方式诋毁仁义无双的侯爷神仙,他父对此非常不满,回来之后就发了一夜的牢骚……” “等等,你是说虎儿的父亲经常回来将一些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你,那他知不知道他的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知道,他的主子和一个叫祁阳王的人合伙想整倒侯爷。据说,后面还有门阀的影子,他们一起招募了三千死士……” “哪姓门阀?” “哪姓的我并不清楚,当我们逃出来时,又有人在暗中救了我们。还将一些秘密告诉了我,说这事一定让我告诉你。” “那就请牛夫人快说。” “这秘密很是蹊跷,居那些人说,祁阳王可能会对侯爷的产业下手,还说不确定是关中还是岭南……” 杨义听完牛夫人的叙述,眉头不由皱成了个川子。 “还有个事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您说。” “所有抹黑和栽赃侯爷的事情都是万梓和祁阳王派人干的,也有门阀在背后搞阴谋,目的是要侯爷和祁阳王火拼,门阀好能在背后瓜分您的财产。” “哼!想瓜分我的产业,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命!” 。手机版网址: 第288章 万梓该死 杨义被这缺心眼的祁阳王和各门阀的行为气笑了。特么的,真是人性向善,万恶来欺。 杨义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这祁阳王和姓万、各姓门阀好看。 “那刚才虎儿说他舅父怎么回事?” “这是虎儿他父年前陪那万小郎君去一个叫金沟村的地方,在祸害了三个小娘回来时,无意间听万小郎君说起的。” “你说什么?在金沟村那三件命案是万梓亲自带人干的?其中还有你的丈夫在里面?”杨义听到这目眦欲裂,眼睛赤红的厉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这对母女心惊不已。 “侯,侯爷神仙,是,是万梓带人干的,当时我夫君在外围放风,还打晕了一个妇人……” “哈哈哈……”杨义听到这么详细的经过被气笑了,笑的时候眼角的眼泪不由得滑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关于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废了多少人力物力,甚至花了大代价配合万年县都没能查出来。如今,却无意间知道了这事,又怎能不让他高兴,又怎能不令他悲愤! 牛夫人母子看到杨义这样,惊恐地抱着蜷缩在一起。 杨义再次转头看着二人时,他非常诧异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惊恐。忙问:“牛夫人不必惊慌,那金沟村也是我的产业之一,因为这事,我也已经付出了不小代价,只是找不到凶手而已。如今,从你嘴里知道了这事情,我对你是感激不尽。” 牛夫人才恍然大悟,耸了耸抱着虎儿发抖的手问道:“侯爷,我那夫君虽然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如今,你两次救了我们母子,你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那三条人命尚欠一条,我下半辈子愿给侯爷为奴为仆,做牛做马。” “好了,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错不在你夫君,是谁的错本侯爷亲自去找他算帐!” “谢侯爷深明大义!若我找到兄长,定让他报答侯爷的大恩!” 杨义听到这,心里不由想起了牛季那家伙,他还记得,当初在华阴城南的山上时,牛季曾和他说过小时候因战乱有个妹妹失散了,才逃婚出来找妹妹的。如今,面前这妇人自称姓牛,而且还有个兄长在城里…… “对了,你那兄长可有消息?需不需要我替你们找找?” “侯爷,我和兄长自小失散,并没有联系,也无消息。” “那你是怎知他在城里,你总要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才好找啊!” 牛夫人低下了头,像是在考虑事情。半响,她突然抬头看向杨义:“侯爷,你可认识牛秀牛大将军?” “牛秀?我朝好像没有姓牛的大将军,但有一个姓牛的中郎将,不过他不叫牛秀,他叫牛进达。” 牛夫人听到这儿神情不由得落寞了下去,头也低到了胸口,眼泪也哗啦的流了下来。 “其实,我认识朝中的人也不多,姓牛的将领就认识两个人,一个就是牛进达那家伙,另一个是他的兄弟牛季那混蛋。” 牛夫人猛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牛季?是不是季节的季?” “没错啊!难道是……” 牛夫人兴奋的哭了:“是的,我有两个兄长,大的叫牛秀,小的叫牛季。牛季比我大一岁,牛秀比我大八岁。” “哈哈哈,原来牛季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牛夫人、虎儿二人不解的看着杨义,但她们并没有问出口。 杨义自然看得出来对方想法,微笑道:“五年前,那是我刚从地上爬出……不是,我在华阴城南碰到一个汉子,他一会儿称自己是猎人,一会儿称自己为府兵,又一会儿自称是校尉,反正就是满嘴跑火车,没一句话是真的。他声称是出来找妹妹的,他有个妹妹在他三岁的时候走失了……” “呜呜……”杨义刚说到这儿,牛夫人便哭泣起来。 “原来兄长并没有放弃寻找我,原本我只是想找到家人后远远看一眼,然后再远走高飞。可是听到侯爷这话,我要立刻去见他们。” 杨义连忙安慰:“既然你是牛进达的妹妹,而我和他们兄弟是生死之交,那我也叫你一声姐姐吧!你先到我府上住着,我替你去找兄长,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会对兄长不利。你可明白?” 牛夫人一个劲的点头:“全凭侯爷做主,你两次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们已经将自己视为侯爷的奴仆了。侯爷怎么吩咐,我们母子定当照办,誓死报答侯爷的恩情。” “阿姐不要说这样的话,既然你是牛家兄长的妹妹,那也是我的亲人,亲人救亲人还要报答,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 牛夫人感动坏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杨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杨义微微一笑,走到虎儿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虽然我很怕麻烦,但你既然是牛家兄长的外甥,你这个徒弟我便收了。最起码,带着你去牛家可以讨个红包,哈哈……” 牛夫人母子听到杨义这样的话也被逗得破涕为笑,三人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时间也在他们聊天的同时,快速的飞逝着。 天终于亮了,杨义带着这对母子匆匆回了自己家,并拿出笔墨纸砚将这对母子所说的话记录下来,让他们签字画押后匆匆往皇宫而去。 他这是要找李世民告状,让李世民出面管这事比他自己出面更好。毕竟,那是太上皇最得宠妃子的侄子,这也是李世民家的家事。 虽然,他杨义也是李渊的女婿,但女婿在什么年代都是外人,不可能掺和进这种家事里。 因上朝的关系,杨义并没能进入皇宫,他在承天门外等了老半天都没看到有人出来。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宦官才匆匆出来了,杨义就欲上前询问,可那宦官没等杨义问出口就先开口了。 “陛下口谕,转告冠军侯,这事你不必管了,朕自由分寸。” 杨义一听这话急了:“陛下不会不管这事儿吧?难道涉及万贵妃的侄子他也不敢管了?” 宦官双手抱着拂尘撇了一眼杨义:“冠军侯,陛下不是不管。他说造谣抹黑你的事他自会处罚那姓万的,但金沟村死三个奴隶,你只需到官府交几贯钱了事,不必小题大做。” 杨义微微一愣,就这么没头没脑的问宦官:“你的意思是,只事陛下让我不要管,他自己也不管了?” 宦官并没有回答杨义,而是摇摇头后回皇宫去了。 杨义气得不轻,他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那姓万的也太可恶了!他所做的一切,哪一次不是想要他杨义的命?虽说,他和姓万的并没有什么仇怨,但他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他杨义就得杀回去,要不然,让外人觉得他杨义好欺负! 杨义悻悻的回到了冠军侯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着事情,连午饭都没出来吃。侯府上下的人都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自家侯爷这是怎么了? 也在这时,一个下人哐哐的敲着房门:“启禀侯爷,大门口处有个老渔翁声称是侯爷的义父,他要进来看孙子。” 杨义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义父?自己哪来的义父? 就当他想吩咐下人将那混蛋赶走时,他突然想到上元节那晚上抱着吴四娘儿子不愿放手那姓吴的老头,也就是无影门杀手门派的掌舵人。 “快去请他进来,顺便去通知四夫人,再通知厨房炖两条鱼。” “是,侯爷!” 下人出去后,杨义用茶水洗了个脸,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匆匆往客厅而去。到这里时,他看到吴老头正抱着自家的儿子爱不释手的样子,显然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儿子。 “吴爷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哈哈,你个臭小子,如果老夫不说你是老朽的义子,你都不会让老朽进门。” “哪能啊!吴爷爷什么时候想来,我冠军侯府都欢迎!”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吴爷爷来此不只是为看干孙子的吧?” “哼,难道老朽还来这里干啥?” 杨义也不理会他说的这句话,转头看向吴四娘:“你去告诉管家,以后吴爷爷想来看孙子,全府上下都得以礼相待。” “是,夫君。” 吴鱼见杨义那么上道,呵呵笑道:“看在你小子那么懂事的份上,老朽就跟你说说此来的目的。” “小子愿闻其详。” “老朽查出你正被各姓门阀和那祁阳王、姓万的整治。” “吴爷爷,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吴鱼没理会杨义的话:“老朽曾经答应过姓余那混蛋,免费保你一生平安,既然有人在找你的麻烦,那他们就是与老朽作对!老朽是想问你有什么请求?” 杨义两眼放光:既然这事李世民不管,那我杨义来管。 “把那万梓和那祁阳王引到金沟村,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小子,让我们的人杀了他好了!” 杨义咬牙道:“万梓是该死,但我不可能假他人之手,我要亲自活剐了他!” 。手机版网址: 第289章 规矩是活埋 “小子,你想在金沟村动手?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在金沟村动手,这事将会影响多大,你考虑过金沟村村民的感受吗?你心里是快活了,但他们以后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杨义心中一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那就请吴爷爷赐教。” “赐教不敢当,让我的杀手去办吧,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即使朝庭查到是谁做的,他们也抓不到人,更是死无对证!” “不可!如果用你们的人来做,皇帝可不会管你们是不是亡命之徒,到时候,整个江湖上的人都会被卷进来。我可是听说,上次你那徒弟背叛你来袭击我,陛下就差点下旨将所有江湖游侠儿全部缉拿归案。他们要是这样做了,而且杀的还是一位王爵和万贵妃的侄子,后果可比上次更加严重!” “那你说咋办?” “还是我来承担吧,毕竟我的面子比较大,只要我证据充分,哪怕我将他们全杀了也没什么大事,最多再被陛下赶去岭南罢了。” “你小子,你还以为有上次那样乘大胜之功杀俩人而不被治死罪吗?这次你杀的可是祁阳王和那姓万的小子,如果你真把他们杀了,皇帝也会杀了你!你可想过后果?” 杨义斜了吴鱼一眼:“你就放心吧,我敢肯定皇帝不会杀我,最多将我再次赶去岭南。” “哼,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这儿子我就带回去养着了,免得你被抄家灭族让你断了香火。” “不行,让他跟着你去杀人吗?你想都别想。” “哼!不知好人心。也罢,等你被抓进大牢再将我孙子救出来。” 杨义听到吴鱼这话嘴上笑了,但心里却在打鼓。他知道吴老头说的没有错,如果自己真把那两人给杀了,先不说皇帝会不会杀他,那些门阀权贵就趁着这个风头也会将他连根拔起。 所以,他得想个办法将一切布置好,然后再动手将万梓和祁阳王给铲除掉。就算他不杀祁阳王,但万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虽说,万梓的姑母是太上皇最宠爱的万贵妃,但那也是昔日黄花了。只要挡住万家的报复即可,皇家的压力不必理会。 “吴爷爷,倒不如我们这样,你将万梓偷偷抓来,我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处决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小子,你当我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匪徒吗?我临江钓叟只会杀人,不会绑票。” “我……” “再说了,那姓万的小子还和倭国人有勾结……” “等等,您老是说,姓万的将我们一些工匠所做的手艺偷偷卖给了倭国人?” “你小子还挺聪明,一猜就中!不错,姓万的偷偷将咱们大唐一些工匠的活命本事强取豪夺而来,再卖给倭国人,从中赚了不少钱。” 杨义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姓万的、倭寇,你们死定了!” “怎么?你连倭国人也想杀?你要想清楚,杀一国使节可比杀一个姓万的要严重多了,一个弄不好两国就得开战。到时,就算你有手段让陛下不敢杀你,陛下也得忍痛杀了你。” 杨义冷冷一笑:“一个倭国而已,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大唐,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再说了,就他们那些野人也敢来犯我大唐?他们这是自取灭亡!” 吴鱼这时心里也是暗颤不已,心想: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狠,看来,我得找个像这小子一样的接班人了,既睿智,也有手段,心还狠。 在他们密谋接近尾声,一下人匆匆而来:“启禀侯爷,饭菜已准备好。” 吴鱼听到了鱼两眼冒光,也不用杨义开口,就跟随下人而去…… 翌日中午,杨义下人匆匆来报说大总管杨云失踪了。昨夜半夜起夜时还看到人,可早上去看时不但人不在了,而且被窝还是凉的,到大中午了,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义听到这消息心惊不已,他知道,敌人开始弄他的人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倒要看看是哪一路神仙,竟敢在这时候动他的人。他要动用他当初布下的暗棋了,利用他们查一查,顺便把这条大鱼给挖出来。 当初为了和门阀斗法,特意派人在长安城里收买了不少泼皮闲汉,前阵子在上刊登门阀、倭国人的事就是他们提供的消息。 第三天一早,一下人在大门的门缝里捡到一封信,信封写着冠军侯亲启。下人将这信交给了管家,管家一看到这样形式的送信就知道这信不简单,连忙上报给了杨义。 杨义打开信后,只见信上简简单单写着一句话:想要杨云的命,要用仙酒、玻璃、冲天火龙的秘方来换。 杨义冷笑了一声,他猜想,这事应该和姓万的有关。那天吴鱼跟他说过,这姓万的经常巧取豪夺,将人家视为身家性命的不传之秘卖给倭国人。 杨义立马派出人去给那些泼皮闲汉下任务,查那姓万的可能查不到,但查那倭国人那是易如反掌。只要查到了倭国人,就不怕不将姓万的揪出来。 可让杨义想不通的是,这姓万的明知道自己的为人,他是多么的缺心眼才会主动来招惹自己。难道他是靠着那已经日落西山的姑姑万贵妃?或者说,是那不入流的王爷祁阳王?还是说,他另有靠山? 消息很快传回来,还带来一个城里的混混头子。只见这是个年约三十岁的汉子,身着破旧的粗布麻衣,但衣服还是干净的。 “小人王四,拜见侯爷。” “王四,你做得不错,说说那些倭国人动向吧。” “是,侯爷。倭国人在杨总管失踪的前一天便启程回国了。但他们的行为很奇怪,过了灞桥后往东走了二十里,在一个叫李家庄的地方住下来不走了。” “可派人去查过那万家庄是谁的产业?” “小人正在派人去调查,相信最迟明天便有消息。” 杨义从怀里掏出约十两的黄金甩给了王四:“很好,你先下去吧,一有消息立马派人来通知我。” 王四高兴的将金子接过来:“是!小人谢侯爷赏,小人告退。” 李家庄,杨义皱着眉头在客厅里踱起步来。也在这时,定襄公主走了过来轻蔑的说道:“一个狗奴才而已,没必要那么上心,想要咱们的仙酒、玻璃、冲天火龙的秘方换,他还不够格。” 杨义听到定襄公主的话眉头皱了起来。虽说,定襄公主的话并没有错,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再说,他并没有公开信的内容,定襄公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之言有理。但这话以后少说,这样不利于团结。” “哼!一个贱奴才而已,关团结什么事情?” “夫人有所不知,不管是下人还是奴才,他们也是有尊严的。只要主人给他们足够的尊严,他们便死命的为主人办事。所以,你看到为夫对下人或奴才那么好,而他们也愿意为我拼命!” “尊严?这是什么东西?这些贱奴才也配?” 杨义看着定襄公主,良久之后才说道:“定襄,这么久以来,各姓门阀、权贵威逼利诱我们的工匠也不在少数,你何曾见过我们的奴才或下人背叛过我们的?” “哼,那是他们惧怕本公主的手段。如若他们敢背叛本公主,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次杨义不说话了,他斜了一眼定襄公主后转身就走。 “喂,你要到哪去?你一天忙这忙那的,就不能陪陪我吗?就算你不为那些姐妹着想,也不能为我想想吗?我可是大唐公主,你是我的驸马。” “公主殿下,我事情多的忙不开身,虽说是一个奴才被人家绑架了,但这事做主人的都不管,以后还会有谁敢替咱们卖命?”杨义头也不回,说完这句话冷哼一声往内院而去。 “定襄公主咬着牙,也是冷哼一声后向着他的公主府走去。在这里,有一个让杨义找得团团转的人——杨云。 杨云并不明白自家的主母为何会半夜绑架自己,他看着面前这个端庄秀丽,却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很是无语。 杨云被关在定襄公主府后院的柴房,这里有数十个武士守着。 “本公主再问一遍,仙酒、玻璃、冲天火龙的秘方说不说?要不然,你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公主,奴才是侯爷的奴才,也是您的奴才。你要何种东西直接问侯爷要即可,奴才真的不知道。” “哼!你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公主,这些秘方是咱家发家致富的秘密,奴才只是一个奴隶,又怎会知道这些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掉泪了!听说,咱侯府下人犯了错,规矩是活埋。你想不想知道本公主的规矩是什么?” 杨云惊恐地看着定襄公主,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我公主府的规矩,也是活埋!” 。手机版网址: 第290章 你们想怎么死 就在定襄公主逼问杨云仙酒、玻璃、烟花的秘方时,在不远处的围墙上,正有两个探头探脑的人向着里面看去。当他们看到杨云时,眼睛都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们呆愣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双双摔在了地上。但摔得再疼也不敢叫出声,痛得他们呲牙咧嘴。 “什么人?”公主府内响起了一声大喝。 外面的人赶紧撒丫子就跑,在公主府侍卫未出来前便转到了一条胡同里,还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公主府的后门。只见那后门跑出两名武士,见外面没人又回去了。 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相互怪起对方来。 “姓刘的,你他娘的都吃屎了?扛着俺都扛不了一刻钟。” “姓程的,你才吃屎了,你这身子比屎还重。去年这时候我都可以扛着你跑,你起码比去年还胖了一圈。” “你放狗屁,老子好久没吃到肉了,哪来的胖?” “是没吃到牛肉吧?你家那位可是号称程牛国公的,怎么可能没肉吃?” 双方越吵越大声,可把另一个人吓得够呛。 “嘘!刘章兄弟,算俺错了,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原来这俩货一个是刘章,一个是程处默。他们一直就暗中盯梢定襄公主府,从上次杨义和定襄公主吵架分居开始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虽然一直查不到什么情况,但他们仍不离不弃。因为他们始终认定,定襄公主和姓万的、姓豆的、姓韦的这三家肯定有猫腻。 “刘章兄弟,为何你认定定襄公主肯定和那三个家伙有猫腻?” “这是本人的直觉!虽然这段日子以来查不到他们的什么线索,但我敢肯定,这三个家伙肯定不简单。对了,你刚才看到里面是什么?” “瞧俺,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俺看到了失踪的杨云。” “你说什么?你确定是杨云?” 程处默眨了眨眼,又想了一会儿:“俺确定,俺每次去兄长家,杨云这小子都会拿好酒好菜伺候着,他化成灰俺都认得他。” “定襄公主到底想干啥?连自家的大总管都用绑票,而且还不让自己的驸马知道。” “管他干啥呢,咱们再回去盯着,千万别让他们把杨云给害了。” “说的有理,咱们快走。” “且慢,看那是啥?”程处默拦住刘章,并向公主府打了个眼色。 只见一辆马车来到公主府后门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这俩人都蒙着面,看不真切,但看他们体型肯定是死士一类的人物。 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这两人抬着一捆用麻袋包着的东西,慌慌张张的扔上了车,又慌慌张张的赶着马车而去。 刘章眼睛滴溜溜一转,向程处默一招手,二人便跟上了那马车。他想到,刚才的动静不小,如果定襄公主做贼心虚的话,肯定会将这人转移。 刘章猜的一点没错,但刘璋没想到的是,如果不是定襄公主而是别人的话。刘章他们立马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那时,杨云肯定是十死无生。 由于在长安城里是禁止骑马的,马车虽然允许用,但得车夫在马前牵着走。所以,刘章和程处默很轻松的跟上了这辆马车,向着城外而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程处默和刘章商量了一下,先一步到春明门向守门士兵借来两匹马,并吩咐那里的士兵不要检查这辆车,还顺便派人去将这事告诉杨义,让他到自己家多带点部曲赶来。 他们一路跟着这辆车到了灞桥东二十里,一个叫李家庄的庄子。 这庄子不大,仅有二十余户人家,但庄子挺热闹的。因为这里不仅来了众多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一群比大唐人矮了两个头的倭国和尚在这里学手艺。 这辆马车悠悠的向着其中一个大宅子的后院而去,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正有两匹马两个人。一匹马的人远远的盯着稍,另一匹马的人时不时在一些树上做记号。 当程处默看到马车停下来时,他也赶紧下马将马牵到一处灌木丛里,并叫刘章隐蔽。他们二人探头探脑的看着,只见那庄子的后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了数十个人。 一帮狗腿子向着程处默的地方而来,像是他们被发现了一样。可这些人并不是来找他们的,而是跑到那庄子二十丈外站立不动,这算是警戒了。 只见从庄子出来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人,里面赫然有祁阳王、万梓、武内大野、两个突厥人、还有三个汉子,但刘章和程处默并不认识。 而马车那俩个汉子将车上那人抬了下来,抱拳向万梓说道:“万小郎君,公主殿下说这人先拉来这里,公主府已经不安全了,有人在暗中盯稍。” 万梓一愣,立马大怒:“公主糊涂!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让咱们周密安排后再去接人?她这样风风火火的送过来,万一被人跟踪就麻烦了!” “这个,万小郎君放心,咱们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绝对不会有人跟踪。公主说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将这人看紧了,仙酒、玻璃和冲天火龙的秘方能不能到手就看你们的手断了。” 祁阳王这时候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抛向这两个人。 “这是打赏你们的,回去告诉公主,堂侄承她这个人情,以后有用的着我李堂的地方叫公主尽管开口。” “小的谢祁阳王,小的告退。”二人说完也不废话,赶忙上马车就要转车赶回去。 灌木丛里的刘章和程处默此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们都在心里祈祷杨义快点到来,千万别让这两个混蛋跑了。如果杨义不及时来,他们就顾不得暴露也要冲上去,先将这两个贼子擒住再说。 那辆马车缓缓的向他们这边而来,距他们越来越近。刘章和程处默互看一眼,咬了咬牙就要出手时,外面的大路上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应该是大队骑兵,要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动静。 祁阳王、万梓等人并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向着他们一步步走来,他们如今正嚣张的看着绑成粽子的杨云。 “哈哈,这就是姓杨的狗,只要将这条狗抓住,就不怕仙酒、玻璃,甚至那冲天火龙的秘方不拿到手!” “呦西,祁阳王,那所谓的仙酒我们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到底是香到何种程度?” “呵呵,你们倭国绝对不会有这种酒,咱们可说好了,仙酒秘方五万贯!” 五内大野听完两眼一瞪,结巴的问道:“祁阳王,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每样两万贯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呵呵,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时买时卖的道理?仙酒、玻璃、冲天火龙加一起三十万贯,少一文钱都不行。” “纳尼?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已经谈好的价格都翻了一番了,怎么又往上翻了一番?” “怎么?你们倭国连这点钱都没有吗?如果没有还谈什么买卖?” “三十万贯,不要说我们,相信你们也拿不出来。你们这样做,可还有一点点诚信?” “哼,你们买不起就算了,这两位突厥兄弟买得起。你不要他们可是抢着要,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卖给他们俩好了。” 杨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瓜分自家的利益,而且还意见不合。而他灵敏的耳朵听到,正有大批马蹄声从这边而来,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他不由斜眼看了一下那辆远去的马车,可他不看还好,看了之后眼睛便瞪得老大。 只见那辆马车走到离他们百余丈的地方时,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两个人,将马车上的两人扑倒在地,并坐在他们身上挥拳打了起来,打得那两人哀嚎不已。 那边的动静也被这边的人看到了,他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辆马车的方向便冒出了不计其数的骑兵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祁阳王、万梓等人都惊恐了,急忙叫那些警戒的人回防。可是,那些人本来就离他们有数十丈远,想要回防谈何容易? 就在他们跑到距祁阳王十来丈的地方时,一匹快马当先向着他们杀来。一个照面就将前面一人劈成两段,血雨纷飞,另一个被撞得飞出了十多丈远,砸在了万梓等人的脚下。 他们转眼看去,不是杨义又是谁? 杨义也不跟他们废话,就这样带着人冲来,见人就杀,但唯独留下中间那几个人。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看到杨义那张嗜血的脸,吓得祁阳王、万梓等人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杨义等人雷厉风行的杀伐,仅过了盏茶功夫便将这些人杀得干干净净,并将万梓等人围在了中间。 而在这个庄子里也同样传来了惨叫声。 杨义看到了绑成粽子的杨云,也不管那些人了,直接走到杨云面前一刀将绳索割断,再让一旁的人带走。 他才转脸看向这些人。 “哼!果然是蛇鼠一窝,都跟我说说,你们想怎么死?” 。手机版网址: 第291章 用泥巴埋了 太极宫显德殿,李世民主持的早朝已到了尾声,但还没退朝。一宦官高声大喊:“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脸上一片轻松,按往常的习惯,这句话只是个形式,是无人报事的,紧接着就是退朝。 就在这时,外面的一宦官匆匆而来,并大声喊道:“启奏陛下,定襄公主求见。” 众大臣纷纷向着门口看去,李世民也是眉头一皱。暗想:这定襄也太不懂事了,居然跑到朝堂来。 “宣!” 可宦官还没传话呢,定襄公主便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只见他如今已没有了公主的端庄秀丽,换之而来的是蓬头垢面,神色异常慌张。 “皇兄,救命!” 定襄公主这没头没脑的话令朝堂上的众大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世民何曾不是一样?他并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定襄公主。 “皇兄,快派人去阻止杨义,要快!不然就出人命了。” 李世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愠怒,沉声道:“定襄,先把事情说清楚,到底何事?” 定襄公主一惊,忙看了看左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民会意,向旁边的宦官打了个眼色。那宦官高声喊道:“退…朝!” 众人听到了退朝声便依依不舍的退出了朝堂,虽奇怪定襄公主的到来,但他们可没有胆子留下来听。 当所有人都退出了朝堂后,李世民才问:“说吧!到底何事?” “皇兄,快派人阻止杨义,他带着府中的部曲骑着战马出城了……” 李世民大怒:“说!到底何事?” 朝堂外还没走远的大臣听到李世民的怒喝纷纷转头看来,经验老道的人知道,这恐怕又要出事儿了。所以,他们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显德殿不走了,等会儿陛下可能要找他们去办事。 定襄公主被李世民的怒喝声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哭了起来。 “皇兄,都是臣妹不好,臣妹不应该如此做的。但臣妹嫁给杨义已三年却一无所出,臣妹就是想过得好一些,所以,臣妹也想自己做点生意。 可是,那杨云却没把臣妹当做他的主母,给的财资有限,还把那仙酒、玻璃的秘方捂得死死的,根本就不让我这个公主去碰。所以,臣妹就想了个办法,将杨云偷偷的抓了起来逼问这两个秘方,再找祁阳王、万梓合作。 可这事不知道怎么让杨义知道了,他风风火火的纠结了府中二百多部曲,拿着兵器骑着战马追出去了。臣妹想去阻止已是不及,估计他们是去杀人了,呜呜……” 李世民见定襄公主的自述也说得不清不楚,他气得咬牙切齿,再次大喝:“那他们往哪去了?” 定襄公主被李世民的大喝声再次吓得浑身哆嗦不已:“灞桥东二十里,李家庄。” “李家庄?可是蜀王伯父那个庄子?” “正是!皇兄,您快点派人去吧,要不然,那地方将无一活口。” “定襄,你干的好事!你太令朕失望了!”李世民气得快要晕过去了。又连忙对身边的宦官怒道:“还不快去将宿国公、任城王叫回来。” 宦官被吓得一哆嗦,哪里敢说什么,连爬带滚的往外面而去。没过多久,程咬金和李道宗便匆匆而回,虽喘着粗气,但在李世民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臣奉诏而回,请陛下吩咐。” “你们两个即刻去点齐五百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灞桥东二十里的李家庄,务必要保证那里的人员一个不死,死了一个拿你们俩是问!” 李道宗和程咬金互看了一眼,才异口同声领旨而去。 李世民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定襄公主怒气升腾:“定襄,你也给朕滚回去好好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李世民说完这话站起来就走,只留下匍匐在地哭泣的定襄公主。 祁阳王见杨义似乎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眉头微微一皱,站了出来指着杨义大骂:“姓杨的,你家的狗是本王抓的不错,但本王可是皇室宗亲,你奈我何?哈哈哈……” 杨义正想开口怼回去,刘章和程处默这时每人提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并将他们推倒在杨义脚下。 “兄长,这两个混蛋就是抓杨云来这里的人,要不要审问一下他们是谁的属下?” “哼!看他们的穿着我就知道是谁,可我没想到却是同床异梦。” 杨义说的一点没错,这就是同床异梦。可程处默却不懂这句话啥意思,他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杨义,又看了看刘章,再抓了抓头,还是不明白啥意思。 杨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人:“你们想怎么死?” “侯爷饶命啊!” “驸马饶命,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受公主指使将人送到这里而已,这件事情奴才们并不清楚。” “是呀是呀。” “哼!甭管你们是受谁的指使,你们今天都死定了。来人,将所有人绑起来,再去给我挖个两丈见方半丈深的大坑,本侯爷有大用。” “是!”周围的部曲是杨义府上的护卫,他们只听杨义一人的命令。如今,杨义给他们下令,他们哪会管其他。 祁阳王、万梓、武内大野、两个突厥人、三个汉子通通被绑成了粽子。 祁阳王气得破口大骂:“姓杨的,你敢动我将不得好死,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我李家的一条狗而已!狗,你知道是啥意思吗?还不快把本王放了,回头本王拉坨屎给你吃……” 杨义冷眼看着他并不答话,就这样让他骂着。 一旁的程处默却受不了了,转头瞪着刘章:“姓刘的,你别拽着俺,让俺去将这混蛋揍一顿。” 刘章鄙夷的看着程处默,但他还是很配合的伸手拽着程处默有气无力道:“别费那个牛劲了,一切有兄长做主,咱们看着就行。” 程处默冒汗,正想回怼刘章这混蛋时,却看见那庄子的后门口有一群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有的人手上、身上还有伤。 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只过了几眨眼的功夫,他们便看到了惊骇的一幕。只见逃出来的人有大唐人、突厥人、也有倭国和尚,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有轻有重的伤。 他们的后面还追出一群人,正提着刀向他们杀来,不管这些人是哪国人,见人就砍。就像这些人不是人一样,甭管他们是跪地求饶还是抱头鼠窜,都一一砍倒在地,身首异处。 程处默和刘章都看呆了,半天都回不过魂来。看着那些一个个浑身是血,刀上也滴着血的士兵正向他们一步步走来,程处默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娘呀,不要杀我!” 刘章也被程处默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也跟着摔倒在地。 但见向他们走来的这些人走到杨义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启禀侯爷,参战人数一百人,共毙敌二百余,我方五人受伤,无人阵亡。” “很好,叫兄弟们找找有没有吃的,先煮顿饭吃了再打扫战场。” “是!侯爷。” 杨义也不下马了,就这样看着现场的一切,看着挖大坑的人已经挖了过半。那些士兵并没有按杨义的命令去煮饭吃,而是直接打扫战场。 他们七手八脚的将后门那些尸体全部搬到后面来,他们以为杨义吩咐人挖这个大坑是埋这些尸体的。 被绑着的这几个人现在已经吓呆了,连那破口大骂的祁阳王也不再骂,就这样看着被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他眼睛都红了,眼泪也流了下来,他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一个没有经历世事的二世祖。 其他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个个都软瘫在了地上。 当看到搬出一具具明显比正常人矮了三分之一的人时,武内大野突然大喊:“冠军侯,你杀了我倭国派来唐朝的使节,你要给我赔偿,你要拿出仙酒、玻璃、冲天火龙的秘方来给我赔偿。否则我跟你没完,我要上告大唐皇帝要杀你全家,灭你九族!听到没有?” 杨义被这武内大野气乐了,但他却不理会这嚣张的倭寇。他转头看向那快完工的大坑吩咐:“里面的泥不用挖出来了,去两个人挑水和泥巴。” 众人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杨义跳下马走过去看着那坑,叫士兵将那些绑着的人全部拖到大坑旁:“推下去,埋了。” “姓杨的,你竟然敢这样做,你还想杀本王?你知道本王是谁吗?本王是大唐的皇室宗亲!你敢杀本王,你将不得好死……” 杨义两眼一眯,向后面的士兵招了招手:“推下去,用泥巴埋了。” 可就当这些兵痞慢吞吞的欲将人推下去时,从来的路上又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很显然,第二拨人到了。 杨义急了,忙推开那些兵痞,一脚一个将这些绑成粽子的人踹进了大坑:“给我埋……” “圣旨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手机版网址: 第292章 万年县大牢 “圣旨到了,姓杨的,你还不快放人,想找死吗?” “姓杨的,你敢抗旨不遵?你将不得好死。” “别杀我,我是倭国的使者,我不要赔偿了,别杀我,我是和尚……” “我是归附的突厥人,敢杀我们,皇帝不会饶恕你的!” 坑里的人听到圣旨到了,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被踹进坑中的疼痛也忘记了,都对着杨义破口大骂起来。而那倭国人却怂了,语无伦次的求饶命。 杨义气的不轻,忙指挥那些打扫战场的人:“来人,到前面路上堵住来人,不管他手上拿的是圣旨还是尚峰宝剑,都给我堵在那里。咱们让这些畜牲看看,惹了我们金沟村的人就没有好下场!” “是!” 众兵痞豪气干云,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如今不将自己视为奴仆了,而是视为主人,金沟村的主人,冠军侯府的主人! 而杨云却惊恐了,扯住一个兵痞大喊:“不要乱动,你们想干什么?那是皇帝的圣旨,要抄家灭族的!” 可没人搭理他,兵痞将手一甩将杨云摔在了地上,带着人向路上堵去。 杨云这时候哀求的看向杨义:“侯爷,不可以呀!你杀了这么多人已经是犯了重罪,你若是再杀了这些人,你就罪无可赦了。侯爷,算奴才求你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众兵痞听到杨云苦口婆心的劝告,心也有些松动了,都看向杨义。 杨义眉头一皱,没有理会杨云的哀求,对众兵痞大喝:“他喊的是刀下留人,可咱们并没有用刀。怕个屁呀?填土!” 大坑里的人这下更慌了,都大声嚷嚷着喊救命。可没人理他们,一铲铲粘稠的泥巴照着他们的脸丢了下去,有惊恐挣扎的,有发出惨叫的,更有哇哇大哭的,但没有人理会他们。 宣圣旨的人已经和杨义的部曲吵了起来,部曲首领虽听从杨义的话来堵路,但他并不是真堵。而是找了个理由,说姓万的经常假传圣旨,为了辨别真伪,非要让宦官脱裤子检查。 这可难倒了这个宦官了,虽然他们没有鸡‘鸡是天下皆知的事,如今却要受此奇耻大辱了?可是,救人十万火急,他气得大喊:“冠军侯,手下留人!陛下的圣旨在此,快住手!” 可他喊得喉咙都要破了,都没人理会他。宦官在这里大喊,但李道宗和程咬金此时却带着大部队在李家庄的庄门口停了下来了,这里已经围了众多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程咬金、李道宗可不管这些百姓的议论,一招手就带着五百人向庄子里冲了进去。 他们刚冲进去就愣住了,只见这庄子的天井里躺着密密麻麻的人,大多数人身首异处,死得极为残忍。但他是沙场老将,也是杀人如麻,可不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依然带着人往里面闯。 经过了五进的院子,便听到后院嘈杂的声音,他们又向着第五进院子的左右边的门窜了出去。后院的后面正在埋人,而且已经埋了一半。 那宦官厉声大吼:“来人啊,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冲出来的程咬金气得两眼通红,雷公嗓音如惊雷炸响:“杨家小子,你这是在找死吗?” 现场所有喧闹的人听到程咬金这声音立马闭嘴了,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杨义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走到程咬金面前躬身行礼:“程叔父,你怎么来了?” “祁阳王、万梓和倭国使团哪去了?” 这时,李道宗和宣旨的宦官也赶到了,杨义连忙走到李道宗面前行礼:“岳父大人,你怎么也来了?” “废话少说,祁阳王和倭国使团呢?” 杨义往那已经快填平的大坑一指:“都在坑里了。” 李道宗气得两眼一突,扬起他那蒲扇大的手掌狠狠地向杨义的脸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杨义被打出了近一丈远,嘴角、鼻子鲜血横流。 “畜牲!你死了不要紧,你为何要害我女儿?为何要害我那未出世的外甥?你个畜牲,你怎么不去死?” 杨义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李道宗:“岳父是说,郡主怀孕了?” “你个畜牲还不知道?素儿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到底都在干什么?连自己的妻子怀孕都不知道!你个畜牲……” 杨义想着那温柔可人的铁山郡主,心里就是一阵发颤。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这样意气用事的,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李道宗看到众人在愣愣的看着他,他不由得怒吼起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挖开救人?如果死了一个人,本王拿你们这些混蛋是问。” 拿着铲子的兵痞听到李道宗的吩咐并没有动作,而是将眼睛看向杨义。此时,杨义已经冷汗直流了,对着一兵痞挥了挥手:“挖开!” 众人七手八脚的挖了起来,没过多久,填土又完全被挖上来了。只是,坑里的七八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 李道宗看到这情形天旋地转,眼一黑便向后倒去。杨义眼疾手快,赶紧上去扶住了他,然后又是扠人中,又是推拿一番。 程咬金的大嗓门又在杨义耳边响起了:“姓杨的小子,你当真是在找死!你看看死的是谁?祁阳王、万贵妃的侄子万梓、倭国使团团长武内大野、颉利可汗的两个侄子阿史那多奎、阿史那多利、韦贵妃的侄子韦通、博陵崔明干的儿子崔业,个个都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你小子,你小子这次是十死无生了!” 杨义惊呆了,他没想到坑杀的这一窝全是大人物。但他心里却冒起了不知名的窃喜,好像自己做对了一般。 “阿耶。”程处默不知何时走到了程咬金的身边。 可在气头上的程咬金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一般,飞起一脚将自家的儿子踹倒在地,对着这小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个混蛋,为何不阻止你兄长犯浑?老子揍死你这废物!你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去死?” “程叔父,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子一人干的,不关四弟的事。请你手下留情,否则将四弟打死了也无济于事。” “你个浑小子,如果你是俺亲生的,俺就一刀宰了你!”程咬金骂了这一句话后,对着身边的士兵大喝:“来人,将这小子绑了送去万年县大牢!” 众人一听却是一愣,不明白程咬金喊的这一嗓子是啥意思?但李道宗却明白了,程咬金这是在维护杨义。如果不是送去万年县大牢,而是送去大理寺大牢的话,杨义十成会死在里面。 李道宗感激得看像程咬金,一切尽在无言中。 众士兵一拥而上将杨义捆成了个粽子。程咬金也不废话,将杨义提上马就走。 李道宗明白,如果等到传旨宦官和这些千牛卫反应过来,再将杨义押走的话,百分百是打入大理寺死牢的。进了大理寺死牢就相当于进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刑事审判席,像他这种性质,只要一个审判下来,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可进万年县大牢却不一样,这相当于北京市的大兴区法院,和最高人民法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就算要审判,也要逐级审理过后才可到最高人民法院提堂审判,就算死刑犯也一样,这需要很长时间,这就给他们捞杨义提供了便利。 再说,万一皇帝也不想这小子死,那回旋的余地就远远比大理寺好了。 众人自然不知道程咬金这花花肠子,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李道宗,又如何不知道程咬金这货打着什么歪主意? 善后的事情有李道宗在做,程咬金提着杨义快马加鞭向着长安城而去,他可不想让人反应过来后半道给劫了。 万幸的是他来得够及时,在刑部来人还在灞桥往李家庄赶时,程咬金的马就从他们的面前疾驰而过。在他们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程咬金已经为杨义办好了入监手续了。 如今的万年县县令已经不是当年的王仁圭了,而是一个令谁都没有想到的人,当年和杨义有过合作的刑部主事,杜怀。 他看着绑成粽子的杨义戴上手镣脚镣,一脸不解的问程咬金:“宿国公,冠军侯这是犯了何事,让您火急火燎的亲自来帮他入监?” “何事?等会儿你就知道是何事了。希望你顶住压力,别让他死在这里。要不然,俺拆了你这老骨头!” 杜怀心中一凛,忙向程咬金作揖保证:“我杜怀在刑部和冠军侯有两面之缘,而且一见如故。如果不是上头来的压力,我定会保冠军侯的周全。” “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上面的压力俺去承担,刑部有任城王顶着,门阀士族的压力就由你来承担了。你可能办到?” 杜怀被吓到了,声音颤抖的问:“啥?这冠军侯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唉!这小子胆大包天,今年的秋决该有他一份了!” 。手机版网址: 第293章 弄死杨义 灞桥东二十里的李家庄这事,并没过多长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城里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那李家庄是为何被灭的,更加不明白这仁义无双的冠军侯为何会杀了那么多人。 议论到天黑都没人说出一个一二三来,反而是谣言开始满天飞。有的说是倭国人偷盗了冠军侯产业中的一些秘密,才遭到冠军侯杀人灭口。 有的说,是冠军侯和某个不对付的门阀在火拼。还有的说,有人给冠军侯带了绿帽子,冠军侯气不过就将全庄的人杀了。反正多离谱的谣言都有人造的出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而死了人的人家此时正在密谋着事情,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杨义永远在这世上消失。 胜业坊的祁阳王府上下都是一片素白,王府的客厅此时跪坐着三个人,他们年龄都在十至十三岁之间。在他们的脸上并没看到有多少悲伤,反而是流露着笑容。 “三弟,四弟,父亲的王爵由兄长来继承,这是理所应当的。但父亲和那姓杨的有仇,咱们这些做儿子的不应该继承这种仇怨。可兄长却继承了,如今他却把自己给弄死了,大家都说说,咱们是就这样算了,还是替兄长报仇?” 年龄最小的看了说话的兄长一眼:“兄长,我们还小,对这些事不懂,不如你拿个主意吧。” “是啊兄长,四郎才十岁,我也才十一岁,母亲又随父亲殉葬了,就咱们这几个大孩子能出什么主意?” “你们俩傻呀?兄长是咱们的骨肉兄弟,父亲母亲去了之后一直是他照顾我们,我们理应为他报仇,等拿定主意后找人去把姓杨的弄死。” “既然兄长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商量的?” “就是,能弄死就弄死他,弄不死就算了。” 他们三兄弟在客厅里讨论的事情,可有人却站在门外偷听。那人撇了撇嘴,心道:就你们几个不入流的小屁孩也想去弄死冠军侯?你们的王爵能不能保得住还是另说! 按朝廷的惯例,已经传了三代的王爵是没有传到第四代的道理。这也是朝廷的无奈之举,即要控制这些王爵的数量,也要减少国库的开支。 相比于祁阳王府,万梓家里则是怒气冲天,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冲进万年县大牢将杨义碎尸万段,可理智又让他们不能这样做。 虽然他们是李渊的外戚,但现在毕竟不是李渊当政,但他们还是决定前往大安宫向李渊告状。让李渊向李世民施压,一定要将杨义立刻弄死,像似一刻都不愿意让他活似的。 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还派人和韦家、崔家联系,准备暗中派人将杨义弄死在万年县大牢,最好弄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从来没有人得罪他们还能活在世上的,杨义也不例外。 但崔家这时候却是死气沉沉,并没有讨论报仇的事,更没有讨论安葬崔业的事。但了解崔家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他们要报仇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去报,极有可能暗地里去,这是门阀见不得光的一面。 但他们也心悸杨义的手段和胆量,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传圣旨天使的面将人活埋了。这是心多狠的人,意志多么坚决的人才敢这样做? 所以,不是崔家不想报这个仇,而是在考虑清楚后再想怎么报。别看他们在忍气吞声,实际上确实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杨云怀着沉痛的心情回到永平坊,他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写成了长长的几篇文章,连夜排版印在了上。并加班加点以最快的速度印出最多的数量,当天亮时不要钱的往权贵、百姓手中发放。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救杨义就不怕亏钱。他要将整件事情说清楚,然后为救杨义创造条件。 程咬金和李道宗向他们要好的权贵通气,决定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力保杨义。最起码,不能让刑部接手拘押,就让他呆在万年县大牢等到大理寺审判的那天。 第二天上朝,程咬金、李道宗等一众人刚迈入朝堂,便看到了一阵肃杀之气。这种气氛,他们只在讨论对付突厥的时候见到,而众言官一个个老神在在,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看他们这样子,言官是绝对不会放过杨义了。看来,他们保的一方有苦头吃了。 按平时老掉牙的套路向皇帝见礼后,先是讨论了全国上报的各种民生大事,又商量了各地上报的受灾状况,再商量拨款事宜,这才到各地发生的刑事案件。 朝议刚完,首先发难的是王珪:“启奏陛下,昨日下午冠军侯带着二百部曲在灞桥东二十里的李家庄行凶,将整个李家庄屠戮满门。而李家庄内有祁阳王、太上皇万贵妃侄子、韦贵妃侄子、博陵崔业、右卫阿史那大将军的两个侄子、倭国使团及李家庄百姓二百余人,无一活口……” 王珪刚一说完,刚回京任职没多久的高士廉马上接口:“先不论他杀那么多人,就他这二百多人部曲就大有问题。按我唐律,就他这侯爵最多仅能维持二十部曲,可如今却超了整整十倍,此乃有造反之嫌!” 程咬金一听造反都出来了,立马气得破口大骂:“姓高的,别人怕你了俺可不怕,你一张嘴就说人家造反,那你呢?你就不造反了吗?别以为俺不知道,户县那庄园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你别血口喷人,现在说的是杨义的事!” “俺说的就是杨义的事,杨义的冠军侯府二百部曲是陛下特批的。你户县那庄园的死士是否也是陛下特批的?给大伙解释解释!” 本来言官们正磨刀霍霍,准备将杨义置于死地,他们在上朝前已经商量过了,这次务必要将杨义判斩立决,好在气势上压那些粗鄙武夫一头。可没想到,让程咬金这么一胡搅蛮缠,便完全将他们的阵脚打乱。 李世民也很不爽杨义这混蛋所做的事情,昨天晚上知道这事后差点没将那些黄金餐具给摔了。上朝前,听到宦官报告说,那些言官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在这事上对他发难。 李世民知道,只要这些人一联合起来自己肯定下不来台,甚至要在某些事情上作出适当的让步。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居然被臣子逼到这种地步,他这个皇帝也太憋屈了。 如今被程咬金这样一搅和,他不由心里暗喜,立马怒瞪高士廉。虽然他是长孙皇后的舅父,可在这时候遇到可能造反之事,哪怕是亲兄弟都得死。 高士廉冷汗直流,匍匐在地上浑身颤颤发抖。 “启奏陛下,臣绝对没有谋反之心,终南山那庄子确实有三四百士兵,但绝对不是死士!那些士兵是臣从蜀中带回来的,他们因受伤不能正常生活,臣将他们放在那里抚养。臣并无谋反之心,这是程咬金他血口喷人,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着下面这群言官并不搭话,可下面这些人却噤若寒蝉。他们知道,这事肯定能让杨义这混蛋伏法,但也会得罪死李世民,再加上上次冲天火龙事件,他们这些言官将有一段时间得不到李世民的纵容了。 可魏征那老货是个刚正不阿之辈,他哪会管高士廉那档子事? 他向李世民一揖说道:“启奏陛下,杨义目无王法,纵兵肆意杀害二百余无辜百姓,更不顾朝廷大局连倭国使团也坑杀在内。此胆大包天之恶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律法,不杀不足以震朝纲,不杀不足以……” “好了,别说了!杨义杀人,罪大恶极。如今已收监万年县大牢,就先关那吧!一切按唐律办事,由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审理,退朝!” “退……朝!” 随着宦官的公鸭嗓子响起,众武将高兴了,一个个笑呵呵的走出显德殿。可言官却不干了,一个个对着李世民的背影厉声大喝,让李世民重视律法,不要胡作非为云云。 原本众人以为会是一次文武间、保与杀的激烈交锋。可没想到程咬金的话正中李世民下怀,令李世民狠狠的整治了一番这些经常让他难堪的言官。 其实,言官受整治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刚直的性子做事说话太出格了,经常让皇帝下不来台。再加上前阵子李世民被他们逼得下了罪己诏,如今李世民还对此事耿耿于怀,他不借此事来整治一番,言官们还不得登鼻子上脸了? 众言官一脸失望的出皇宫回家,在他们的家里,各路大神纷纷上门活动,忙得不亦乐乎。这些大神有的礼物满车,有的三亲六戚八姑婆齐上阵,往返于各大门阀世家和权贵之间。 而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道宗、程咬金等重臣留在宫中商议国事。 下午时,李世民换上便服后和几个大臣往万年县衙匆匆而去。 。手机版网址: 第294章 夺爵饶命 杨义自进了万年县大牢以来,并没有遭到严刑拷打,反而是得到了杜怀的照顾,让他在里面住得挺滋润。 但唯一不好的是,这大牢里没有干净的被褥,甚至没有被褥。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茅草,八个人拥挤在一间不大的牢房里,想伸直了脚睡觉都不可能。 牢房里还臭气熏天,跳蚤满地爬,杨义刚进来的第一天就被跳蚤咬了一身包,又红又肿痒得浑身难受。再加上墙角那个令人作呕的,所有人通用的粪桶,让他差点气晕了过去。 他本想让杜怀给换个牢房,可杜怀却说,这里面关的全是死囚,而他的罪责之重,乃所有死囚之首,要换也是其他人换,而不是你杨义换! 杨义听到这样的解释只能做罢,可他确实是受不了这些跳蚤啊!这简直是比酷刑还难受。 一个脸上乌漆麻黑的大叔,看到穿着光鲜亮丽的杨义这拼命抓着身上的跳蚤。他好奇的问:“这位郎君,县令似乎对你不错,你不妨让他给你找些艾草进来。到时候咱们点着醺一醺这些该死的虫子,它们就怕这个。”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在家里经常用来醺虫子,只是咱们来到这地方跟死人没两样了,就没想过用这艾草。刚才看你痒得受不了,我看着也感觉难受。” 杨义打量着这好心的大叔,看他脸型应该有四十余岁。他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向这边看来,一个个木讷的眼神说明他们已经认命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没有活的希望了,只能在这里住一天是一天,只等中秋节过后…… 谁还会在意这些跳蚤咬? 杨义这牢房里一共八个人,除杨义外还有七个,他们穿着各式的衣服,显然也是刚抓进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换上囚衣。 杨义看着众人,有心活跃一下气氛。说道:“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比如叫啥名字,家住哪里,犯了何事进来的,等等。” 杨义一说完,便露出了一张笑脸看着众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他身边这个中年大叔听到这话想了想后,说道:“这位郎君说的不错,既然咱们都被关进一间牢房,那就是咱们的缘分。就算是死,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要是到时还不知道各自的名字,那就太亏了。” “说得不错!那就你先吧!” “行!我叫年大,扶风县人,是扶风县一带非法宰杀牛的屠夫,因杀的太多被人检举,又因在牢里偷了薛轨薛主薄的荷包被抓进来的。” 杨义心里一动:“你们薛主薄是个贪官?” 年大双手捂脸说道:“不是,薛主薄人很好的,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念他的好。只是那天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偷了,唉,平生第一次做贼就栽了!” 杨义嘴角抽触,特么的,叫你手欠! 杨义和众人各自介绍着自己,而万年县衙门口却来了一群人,他们匆匆直入衙门公堂。这里刚刚审判了一件案子,围观的百姓虽已走完,但一众衙役和杜县令并没有走。 杜怀看到一个年轻人脸色阴沉的走进来,他还以为是谁乱闯公堂,就在他欲拍惊堂木喝斥时,却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走到那人面前行礼:“臣万年县县令杜怀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李世民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杜怀:“杜县令,能不能告诉朕,大牢内有多少死囚?” 杜怀听得两眼一睁,忙看向李世民身边的老上司任城王李道宗。 李道宗气炸了,没想到这老家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随即没好气道:“看本王干啥?实话实说!” “是,是下官的错。启奏陛下,本县昨日以前有死囚二十三人。” “那昨天以后呢?” “昨天以后,也就是今天了,共有死囚二百五十一人。” 李世民和众大臣眉头都皱了起来。 “为何仅一天时间便增加了这么多?” “启奏陛下,昨天以前的死囚为全国各地押解而来,尚有一些还在路上。可昨天下午冠军侯及其部曲共二百零八人也关了进来,所以才增加了十倍。” “哦,带朕去看看。” 杜怀听了又是一怔,并没有行动。再次行礼道:“陛下,死囚牢里跳蚤满天飞,进去之后……” 可他话未说完,李道宗上去就是一脚,踢得他身子一歪,好悬没摔在地上,杜怀看着老上司一脸的不解。 李道宗双眼一眯:“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干了咋的?” 杜怀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忙向李世民做请的手势:“请陛下随臣来。” 杜怀不再说话,领着李世民和其他官员穿过长长的犯人牢房,直接带进死囚牢,在杨义那牢房外才停下。 年大旁边是一对年轻人,年纪约十五六岁。他们互看了一眼,由年纪稍大的人道:“我叫木有,这是我兄弟木钱,金州人士。因嫂子是寡妇,一时冲动之下就偷偷跑去偷看洗澡,正好被也是去偷看的二叔捉到了送官……” 年轻人脸皮薄,说着话就已经脸红如潮,头都快埋裤档了,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小。 “木有钱?活该你们穷,真没出息!” 再过去是三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们三人挤在牢房最里面,几乎就占了整个牢房的四分之一。 他们也不用别人问了,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是青州人,因为没钱给父亲办寿宴被他训斥一顿,咱们三兄弟一怒之下将父亲揍了一顿,结果就被弄进来了。” 最后一个,见所有人看来,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更冤枉。我是在灞桥边的豆腐脑摊喝豆腐脑的,一老丈也来喝,就站在我旁边,可不知道为何却一头栽倒在地。我赶忙跑去扶起,结果那老丈死了,豆腐摊的老板为了撇清关系,便诬告我杀死了那老丈,结果被弄了进来。呜呜呜……” 众人听完也是唏嘘不已,像他们这种罪行,在后世能判几个月到几年就不错了,还没严重到犯死罪。可现在是唐朝,这时候法律严明,极注重孝道。那五个人中,有两个是偷窥嫂子洗澡,另三个是打了老爹,在这个时代是无法容忍的。而身边这个中年大叔是非法屠杀耕牛,更是罪大恶极。 杨义看着这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对兄弟说道:“你们两个真是憨货,连自己的大嫂都不放过。我平生最看不起你们这没出息的人,自己掌嘴二十。” 二人听到杨义的话也不多说什么,举起手掌劈啪劈啪的打了起来。 杨义再看向那三兄弟:“你们三个连自己的父亲都打,也掌嘴二十。” 杨义非常同情这个中年大叔,看着他那茫然的眼睛说道:“我叫杨义,弘农华阴杨氏。因昨天指挥手下杀了几个人,就被个老流氓抓进来了!” 程咬金在牢房外听到杨义称他为老流氓,气得立马就要踹门进去揍死那混蛋。可当他有所动作时,却被李世民挡住了,并摇摇头示意他别动。 众人听到杨义说是杀人进来的都不由眼前一亮,身边的年屠夫忙问杨义:“兄弟,杀了几人,说说吧!” 杨义转头看向众人,见大家都是一脸八卦的样子,他不由得心里飘飘然。 “也没几个,就是把右卫大将军的侄子、万贵妃的侄子、韦贵妃的侄子、还有倭国使团,还有祁阳王及一百多庄奴……” “停停停,兄弟,你这也太能吹了吧?” “哎!不信算了,你是不知道,我还把那几个家伙给活埋……” “嘭!哗啦啦……” 牢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众人被吓得浑身发抖。杨义猛的一转身看向来人,立马惶恐的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其他人看到杨义这样也是一呆,不明白来人是什么身份?但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权贵无疑,想到这,他们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李世民气得脸都绿了:“你真威风啊!把什么贵妃的侄子、什么王、什么大将军的侄子、武内大野都活埋了。还把二百庄奴也杀了,如此罪大恶极是不是更该死?” 匍匐在地的杨义此时已经浑身发抖如筛糠,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哭丧着脸声音颤抖的说道:“该死!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只罪及臣一人,此事与其他人无关!” 其他七人一听面前这人居然是皇帝陛下,一个个也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你想得美!你罪恶滔天,罪不可赦,其他人也一样!你们…你们……” 程咬金连忙搀扶住李世民:“陛下,保重龙体!” 李世民一脚将杨义踹得四脚朝天。 “你太让朕失望了!” “臣自知罪孽深重,可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受了臣的指使,如果臣不下令,他们也不会……” “住口!” “陛下!求你念在臣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住口!”李世民咆哮起来,对着杨义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幸好程咬金及时拉开,要不然杨义就有得受了。 “有功劳?有苦劳?传朕旨意,夺杨义爵位,贬为庶民!” 程咬金、李道宗等武将心里像是有大石头落下一般:终于有救了! 。手机版网址: 第295章 天罚的秘密 万年县大牢坐落于万年县衙的西南角,这里戒备森严,是关押全国各地送过来的民事死囚,刑事的在刑部。 死囚牢内,李世民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眼怒瞪着地上那个混账玩意,恨不得抽出一把刀把他砍了。 “你可知罪?” “臣知罪!且罪大恶极!” “哼!你也知道你罪大恶极,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是他们先惹臣的,臣已经向陛下报告过了。但是……” “你是在怪朕不管这事是吗?” 李世民突然厉声大吼,吼完之后对着杨义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众文武大臣和其他衙役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叫龙颜大怒?现在就叫龙颜大怒! 众人赶紧又去拉住李世民,程咬金立马上前献殷勤。 “陛下,保重龙体,这混蛋交给臣来揍他。” 李道宗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李世民看了看李道宗,又看了看程咬金,冷哼一声后不再说话。 其实,众人都明白李道宗和程咬金是想唱双簧给皇帝看,然后演一出苦肉计让李世民心软。虽然已经剥夺了杨义的爵位,却并没有解除他的死刑,如果他想活命,还得看他自己。 李世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你个混蛋!你当时为何没死在那里?为何还要活着回来丢人现眼?” “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但你死了之后呢?” 众人一惊,不明白李世民这话啥意思,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杨义也不明白李世民说的这句话是啥意思?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李世民,可只看了一眼后又低下了。 李世民也不说话,向程咬金、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打了个眼色后,自顾自的离开了。众人虽然不明白李世民这是要干啥,但想必是谈一些秘密的事情,他们心领神会的并未跟去。 李道宗忙吩咐杜怀让人押着杨义跟随李世民而去,他自己则是快几步到牢头的班房命人打扫干净。 李世民背着手在班房外等着,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别人还以为皇帝这是被杨义气的。可这种痛苦只有李世民自己知道,他如今已是想赶紧回宫,沐浴更衣了。 在他身后,杨义被两个狱卒押着。 只见杨义蓬头垢面,衣服肮脏不已。想必刚才为了让他演这出戏,众大臣对他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或者干脆就参与其中。 班房打扫干净,李道宗浑身是汗的来到李世民面前。可看到杨义的样子时不由得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狱卒押错人。 李世民头也不回的径直进了班房,只见房内已将所有的刑具收了起来,四处虽然陈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一张全新的草席铺在地上,草席的中间有个茶几,茶几上有一壶茶两个杯子和一炉香,这是驱虫子的香,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一个狱卒拿着个蒲团匆匆而来,可他还没站定就被李道宗一把抢了过来,并迅速的拿了进去又出来。 班房门关上了,但是没窗,李世民急得混身乱抓乱挠痒痒,像似有蟑螂钻进了他衣服一般。挠的同时还穿衣解带,只眨眼的功夫就脱了个精光。 杨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也明白是咋回事了。但他并不上前帮忙,因为他身上更多。 一阵忙活后,李世民开始穿衣服了,可是摸索了半天,衣服还是没穿上。正当他急得团团转时,就看到那混蛋正在墙角看笑话。 “混帐!还不快给朕更衣!” “陛下,臣身上……” “闭嘴!先给朕更衣!” 杨义只得照做了,但他心里却在暗骂:叫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活该! 李道宗与赶来的众大臣在班房外等着,虽然班房没有窗,但里面的动静他们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里面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杨义被一脚踹了出来。 “给你一刻钟,洗干净再进来。”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他说一刻钟就一刻钟! 杜怀哪敢怠慢,立马指挥狱卒将杨义拖了出去,直接将他连衣服扔到水缸里。一顿乱操作后,杨义的下体只包了片麻布,就被抬进了班房里。 班房里,李世民端坐于蒲团上,但时不时就伸手到身上各处挠一下。杨义站在李世民面前躬身看脚丫,他身上斑斑点点的红包触目惊心。 李世民只瞄了杨义一眼,语重深长的说道:“杨爱卿啊!朕对你的器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可你做的事却是不可挽回了,是不可饶恕的!你可明白?” “臣明白,臣辜负了陛下对臣的期望,臣只希望陛下只惩罚臣一人,不要最及臣的属下和家人,他们真的与这事无关!” 李世民两眼一眯:“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不就是朕的亲人吗?朕不会罪及他们!” 杨义赶紧向李世民下跪行礼:“臣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也没叫杨义起来的意思,端起茶一口一口的喝着,像似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 喝到第三杯时,李世民突然将茶杯放下,目光聚焦在杨义脸上。 “你告诉朕,如果你就要死了,你可有什么未了之事?又有什么可为朝庭尽最后一次绵薄之力?” 杨义呆愣了一下,一脸茫然道:“未了之事?没有啊!” “你再想想,当真没有?” “臣只担心家人和产业,其他就没有了!” 李世民身上的痛痒令他冷汗直流,热汗横飙。急得他破口大骂:“哼!钱钱钱,你就知道那些该死的钱!难道你就想将天罚的秘密带进棺材吗?” 此话一出,四方皆惊! 杨义睁大眼睛看着怒发冲冠的李世民,而外面的众臣忙将闲杂人员赶得远远的,而且以咳嗽的方式提醒李世民隔墙有耳。 杨义愣了一会后,微笑的解释:“陛下,其实这所谓的天罚并不是什么秘密。这玩意儿在臣的家乡满世界都有,每逢红白之事都要用到它!” “家乡?天界吗?当真到处都是?不知是何物?” “很简单,就是……” “嘘!靠近点说。” 杨义嘴角抽搐,特么的…… 他靠近李世民:“所谓的天罚是臣装神弄鬼骗人的,其实就是硫磺、硝石、木炭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火药。” “当真?这些东西怎么找?” “这些东西在那些道士的手上多得是,他们主要用于炼丹。在前隨时,这种东西就已经弄出来了。” “什么?原来是这玩意儿!那冲天火龙……” “是的,烟花也是!” “这么说,右卫大将军在芙蓉园被吓出病的不是惧怕你,而是他们闻到了那天罚的气味?” “是的,就是那气味,就是硝石和硫磺的气味。” 李世民一脸八卦的看向杨义:“不知这配方是怎么个配比?” “陛下,这事臣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找个绝对不会出纰漏的人去办,否则,万一被有心人得了必将天下大乱!” 李世民听到这话内心一凛,暗道:是啊!谁不知道你手中有天罚?一旦让他们知道了这所谓的天罚正是道士炼丹的火药,那他们又是什么想法?自己还能相信谁? “那你先将秘方写出来吧,朕自有分寸。” 杨义低头虚举双手不说话。 李世民看得眼睛一眯:“你这是何意?难道还想让朕扶你起来不成?” “陛下,笔墨纸砚!” 李世民尴尬了,忙小声道:“写的不如说的,你就这样告诉朕吧,朕记得住。” 杨义也不矫情,继续的说道:“以一颗天罚为单位,硝石两斤,硫磺半斤,木炭二两。不管是硝石、硫磺还是木炭,都要用石碾磨成粉末状,比面粉还要细的粉末。再将它们按臣刚才说的比例放在一起充分搅拌,装入密封的容器里点燃即发生爆炸。” “就,就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有多复杂?” 李世民嘴角再次抽搐,他恨不得抽死这混蛋。特么的,把自己这个大唐天可汗陛下当成土包子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帝吗? “那所谓的冲天火龙是怎么制作的?” “陛下,这个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你现在快没命了,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那就十句八句说清楚,别指望将这秘密带进棺材!” 杨义听到李世民这一口一个棺材都快哭了。 “陛下,这事真的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哪怕十句八句话也说不清楚啊!这是技术,技术你懂吗?” “哼!技术为何物?” “技术你都不懂,这烟花解释起来你就更加不懂了。”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着杨义,老半天后才咬牙道:“说不说?” “说!没说不说呀,臣就往简单的说如何?” “那还不快说!” “就是找个一尺长的竹筒或铁筒,放三分之一的火药进去,在火药处再放一层纸增加推力,然后再放个拇指大的天罚进去,点燃引线即可!” “就这么简单?那你刚才为何说得那么复杂?” “不说复杂点怕被人学了去……” 杨义话未说完,就被李世民一把推出了班房:“将这混帐玩意儿关回去!” 。手机版网址: 第296章 暗杀杨义 杨义被李世民毫无征兆的推出了班房,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痛得他呲牙咧嘴。 李世民整了整衣冠才出来,当看到杨义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包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脸色阴沉的指着杨义问杜怀:“杜县令,这是何种酷刑啊?” 杜怀被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连忙跪地解释:“启奏陛下,臣冤枉啊!他身上的红包并不是什么酷刑,而是,而是……” 李世民目光一凝就要发作,却被从地上爬起来的杨义接口说道:“陛下,臣自进了大牢并未遭到酷刑,这身上的包乃是一种虫子所为。这种虫子喜欢住在人身上,还喜食人血。” “哦?这是什么样的虫子?怎么没把你咬死?” 在场的人都看着李世民,他们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杨义嘴角微微上扬:“陛下,这虫子喜欢在阴湿脏乱之处繁殖,这牢里到处都是,包括臣和……” 李世民气急败坏,一脚再次踹向杨义,然后转身就走。 “把他关回牢房养虫子!” 程咬金见杨义被押回大牢,他快走几步跟上李世民低声问道:“陛下,情形如何?” “呵呵,这混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就先关着,咱们先回。” “陛下,难道你就不管杨小子的死活了吗?” 李世民斜了程咬金一眼:“什么死活?他只有死而无活!有他在,朕少活十年!” 程咬金、李道宗、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李世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心想要杀杨义?还是说,他说的是反话! 杨义被抓进万年县大牢关押,他所犯的事经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立刻轰炸得长安城的舆论节节高涨。杨义仁义无双的形象立马扫地,还被某些人冠以杀人狂魔的罪名四处宣扬。 虽经杨云疯狂的发行,才勉强的挽回了些许声誉,但相比于杀人狂魔的罪名,仁义无双的名声已无可挽回。 但从之前不温不火的状态,可如今确是意外地打响了名声。长安城的权贵和百姓无不以能抱着一本为荣,就连睡到半夜都得爬起来看一会儿才睡,有的人甚至通宵达旦读完。 虽然杨义被抓了进去了,但他的商业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打击,反而是越做越隆的地步。可这看似平静的表面却暗流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悄悄地酝酿着。 也在这些日子里,万年县、雍州牧、刑部,直至大理寺三令五申的来提审杨义及其二百多个手下。由于他是主犯,又将所有的罪名揽在了自己身上,在得到某人的暗示后,那二百多部曲被关了几个月后便放了回去。 而杨义继续被关押着,由于他罪名太大,整个长安城都盯着这里,再加上门阀权贵的压力,孙伏伽只得判杨义死刑,只等秋后和全国各地押解而来被判死刑的死囚,一同斩首示众。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冠军侯府立马乱了套。杨义的几个妻妾带着儿女立马前往万年县大牢探监。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碰了壁,几个月以来只要他们什么时候想来探监都可获得准入,这次不一样,如今杨义已经被判死刑了,是不允许探监的。 直到行刑当天才会见面,给他们机会送碗断头饭或回魂酒。 众人无奈,只得去请定襄公主出面,看能否可以见一面。可定襄公主却被李世民禁足了,根本就出不了公主府。 再说了,这事因她而起,她又有什么脸面见杨义? 铁山郡主已到了生产的时候,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给杨义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在李道宗前来探望时,铁山郡主请求李道宗帮忙,才以让杨义看一眼孩子的名义得以进监狱。 此时的杨义早已经换上了洁白的囚服,手镣铁镣哐当响,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与刚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还和原来的那些人关押在一个牢房,但牢房却非常干净整洁,这得归功于李世民身上那些跳蚤。 万年县衙大牢的牢头班房,此时已改建为家属的探监房。几女看到杨义本想互诉相思,奈何人太多,又叫她们如何说得出口? 杨义并不像她们那么矜持,对着几女轮流的抱了过去,并在她们身上摩挲着。可这是大牢,摸摸可以,别的就免了,杨义搞得自己都有了反应,但只能忍着了。 他们就这样抱着,所有人一句话也不说,一切尽在无言中。直到牢头来催了两遍,众人才匆匆说了几句相思之苦的话后,依依不舍的各自离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入秋了,但对坐牢而言,秋老虎带来的炎热简直是一种折磨,而这些死囚牢更甚,几乎每天都是汗如雨下。只有在晚上凉爽的时候,才能安稳的睡过去。 在一个黑夜里,万年县大牢四处静悄悄的,时不时还传来某人的呼噜声。几条人影鬼鬼祟祟的打开牢房大门,径直向着死囚牢摸黑而来。 他们黑衣黑裤,头上还包着黑布巾,显然是杀手一类人物。在这寂静的夜,他们的脚步依然还能发出沙沙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死囚的注意,因为,像这样的声音在这时候经常会发生。比如倒粪桶的、贿赂狱卒探监的、或某个死囚被关得受不了了而自杀的,就要用到这些鬼鬼祟祟的人进来清理。 有污秽‘物的倒掉,有尸体的拖出去,等到天亮后运出城外的乱坟岗,随便找块地埋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这次的人并没有打灯笼,而是聂手聂脚的摸黑而来。他们极为娴熟的来到杨义的牢房,并迅速将锁打开。只是牢房里太黑了,压根就看不见人,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这些人似乎对着牢房非常熟悉,似的,根本不怕自己抓错了人,直接将一角落的杨义提了起来就往外带。杨义也不疑有他,并不反抗的任由他们这样架着自己往外走。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走出牢门呢,押着杨义的人就用力的将他的头往牢房的墙上撞。杨义已习惯了黑,在这牢房虽不能视物如白昼,他也能看得清楚。 他急忙抬手挡住墙,但头还是撞到了墙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就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第二次撞墙又开始了,他再次急忙用手去格挡。 这次没有撞到墙上,他顺势用力往墙上一推。他身体顿时挣脱了那两人的束缚,连忙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来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各位意欲何为?” “冠军侯不愧是冠军侯,果然是出口成章。但没什么用,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你们不知是哪家人的死士,不妨把话挑明了,就是想让我死也让我死的痛快!” “你怎知道我们是死士?不许我们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就你们?敢来万年县大牢杀人的江湖亡命之徒还没出世呢。” “既然你那么清楚,那就没必要说了。让你知道了,反而死的更不安宁。” 杨义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由于对方是黑衣黑裤,还戴着蒙面巾,他除了看到个黑影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而自己却是穿着白色的囚衣囚裤,对方能看得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别跟他废话,我们的时间有限,杀了他再说。” 这第二个声音传出之后,立马挥刀向杨义劈来。 “噗!” 他手上的匕首正好插在杨义的肩头上,杨义忍着痛不吭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一脚狠狠向他的胯下踹去。 “啊!这小子无耻。” 他这一叫唤,把附近的人都吓醒了,并向着牢房的角落汇聚,给杨义和这些刺客让出了一片空间。 杨义看清了对方的人数也顾不得什么防守了,矮下身子就往旁边的一个蒙面人冲去。 这招不错,对方自然看不清楚杨义,杨义一把抱住他的腰扛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再往墙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噗的一声响,便归于平静。 杨义环视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匪徒。正当他看到有两个刺客隐没在墙角时,对方的一把刀就插进了他的腰。 他腰间一凉,但没有产生疼痛,可他知道,疼痛随后就来。他将手上的铁镣向着一个人甩了过去,挂住那人的脖子后猛地向自己这边一拖,然后一脚狠狠的向前踹去。 “咕噜!啊!”一阵骨头碎裂声响起,随后传来那人的惨叫声。 杨义的腰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差点晕了过去。他不再等别人来袭击了,撩起手中的铁镣向铁栅栏门甩去,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在整个大牢房响起。 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起狱卒的注意,看来情况不妙。 但杨义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对着蜷缩在一起的七个人大喊:“大家一起喊抓刺客,否则你们也得死。” 七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听到杨义这么说,他们想也不想的跟着杨义喊了起来。 “有刺客,抓刺客!” “抓刺客……” 。手机版网址: 第297章 明年再死 太极宫显德殿早朝,朝议按往常的惯例一项项的进行着。等到议完事时已是太阳高照了,大殿内炎热非常,官员都热得汗如雨下。 宦官按照议事议程,得到了皇帝的默许后,提醒了两次有事奏来,无事退朝。但众臣并不说话,就当众臣以为要退朝时,李世民却开口了。 “刑部尚书,说说今年有多少死囚在押吧!” 这一句话令显德殿内热得汗流浃背的众臣恨得牙根痒痒,特么的,这大热的天还要突然来这么一出,明天或私下问不行吗?可是,这是皇帝陛下临时要听的事,再热的天也得忍着。 李道宗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就欲说话…… “好了,别废话了,捡要紧的说。” 李道宗愣了愣,在看到李世民现出了蕴怒时,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自我贞观建朝以来……” “说重点!”李世民真怒了,这混蛋压根没理解自己的话。难道他不觉得热?还是他故意让这些大臣难受? “自今年初以来,在押犯人共计一千余人,其中死囚三百九十四人……” “什么?从哪钻出来那么多死囚。” “这怎么搞的?贞观四年全年只有二十四名死囚,怎么到了贞观七年还没满一年就高达三百九十四人?” “有没有经过再三申请审判?别冤枉了好人……” 众臣一听李道宗的报告便吵了起来,特别是那些言官,立马将这事与大家商议了一下,想利用此次机会再让李世民来一次颜面扫地。 “好了,都别再吵了,听刑部尚书奏来。”李世民当然看得出那些言官正在蠢蠢欲动,他急忙出声打断众臣的争吵,就是堵住言官的嘴。 “启奏陛下,这三百九十四名死囚均按陛下的旨意经过再三申请审判,然后交刑部核准签发的。一部分人为大理寺少卿孙伏伽亲审,其中的案子并没有错案冤案。如陛下不信,可前往万年县查验,如有纰漏,臣愿接受惩罚!” 众大臣听完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知道这所有死囚都集中在万年县定有蹊跷,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按以往惯例,所有的死囚都是分散在各衙门的牢狱拘押,从来没有集中在一个衙门的道理,也难怪他们会怀疑。 也正在这时,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来到李世民耳边低声嘀咕起来,显然事情很大。宦官嘀咕了盏茶功夫才把事情说完,李世民脸色很难看,看到这架势像似不退朝不行似的。 李世民突然站了起来,袖子一甩便走了。身后的宦官立马高喊起来:“退…朝!” 退朝之后皇帝还要单独诏见各部主官,当所有的事处理完,李世民才找来早已通知的李道宗、房玄龄、程咬金等重臣:“今年在押犯人异常多,而死囚更是建朝以来的总和还多,这不正常。咱们换常服前往万年县大牢,朕要亲自查验那些死囚到底都犯了何罪!”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没人出声的,行礼后出宫而去了。 万年县衙,上次皇帝驾临是在半年前的了,可这次又来,幸好不像上次那样突击检查。杜怀早已将所有资料准备齐全,预备皇帝查看校验。 他带领一众大小官吏在衙正堂恭迎,可李世民压根就没看,脚步匆匆的带着众大臣往大牢而去。杜怀心里忐忑不安,深知昨晚发生的事是瞒不住了,他在心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希望上天保佑他能度过此劫。 李世民进了万年县大牢并不着急的前往杨义那个牢房,而是从进死囚牢门开始,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询问那些死囚。问他们因犯何事进来,又经几次审判,在牢里拘押多久等等。 当得知这些所谓的死刑犯所犯的罪并不算重罪,但却是这个年代忌讳的。说到动情处,众多死刑犯表情悲戚,都声称悔之晚矣,如能回去看一眼父母,就算死也无憾。 这些人的话给同为人父、同为人子的李世民带来很大的触动。 当他来到杨义那牢房时,看到杨义身上已经绑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那年屠夫正拿着条汤匙一下一下的给杨义喂粥,可那粥到了杨义嘴里又流了出来,显然伤得极重。 牢里七个人看到门前突然一下子出现黑压压的人群,吓得他们都缩了缩身子,脸上的迷茫、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牢头浑身发抖、手忙脚乱的打开牢门。在推开牢门的一刻,差点没摔到地上。 李世民没管他,直接迈步走了进去:“给朕说说,昨晚发生了何事?” 年屠夫见来人居然是半年前见过的皇帝,他激动的哭了起来:“陛下,你快救救侯爷吧,他快不行了!” “你先说说昨晚发生何事!” “昨天半夜,四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有几个匪徒打开牢门,进来要杀侯爷。侯爷和他们周旋了良久才杀了他们三人,打伤了两人,等县令带着人过来时,受伤的那两个也自杀了。” “你是说,那些匪徒是打开牢门进来的,而不是从别处或者是用其他方式进来的?” “是的,匪徒确实是打开牢门进来的,咱们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半夜偶尔也有狱卒进来搬尸体,或清理粪桶。所以,他们打开牢门进来时,我们并没有防备,这才让他们得逞。” “那杨义他伤势如何了?” “很不好!他伤得极重,肩膀上挨了一刀,腰上也挨了一刀,而且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李世民立马暴怒:“杜怀,这到底是咋回事?” 杜怀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匍匐在地:“启奏陛下,臣已经查清,是狱卒受不了外人的蛊惑和威胁,联合外人串通进入牢房欲行凶……” “哗……是陛下!” “原来刚才和我们谈话的是皇帝陛下……” “陛下呀,让我母亲来看我……” “我想我父母亲了……” 周边牢房的死囚看到刚才和他们聊天的人居然是皇帝,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忙不迭地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 李世民并没有管这些惊讶的人,严厉的责问杜怀:“那你有没有查出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大牢里行凶杀人!” “臣,臣尚未查到,但臣从刺客的身上可以看出个大概。” “何种大概?” “这些人不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更不是职业杀手。应该是别人养的死士!” “何以见得?” “臣从他们的面相就能看出来,江湖杀手终日为糊口而奔波,人体偏瘦。而死士则是为主人看家护院,不为吃饭操心,人则偏胖!” “哼!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此事交由刑部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臣定当用最短的时间破案!”李道宗急忙上前领命。 李世民不再理会杜怀,看着面前的七人说道:“谁是打父亲的?” 还是在角落的三人面面相觑,但他们没有多想,急忙跪地等皇帝问话。 “你们因没钱给父亲办寿,被父亲训斥便打他,何故如此?” 三人你碰我,我碰你,并无人答话。 “长兄为父,长兄说!” 那三人年纪稍大的哭道:“陛下,我父是上门继父,他终日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有时还打我母亲,如今已将我们家败光了,呜呜呜……”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俩小孩,那俩人脸红如潮,忙跪地说不出话来。再看看那中年人和年屠夫:“你们两个,一人杀耕牛获罪,该死!另一人被诬告杀人,却无证据证人为自己脱罪,理由不成立……” 李世民说到这顿了一下,转身吩咐杜怀:“将所有死囚放出,带到正堂。” 杜怀及众臣虽不明白李世民要干什么,但他们还是照做了。 李世民看着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死囚脸色严肃:“朕今天来,主要是调查你们因犯何事被判死刑,朕已经问得清清楚楚,已经有了合适的判断。但朕是个极注重诺言的人,朕也希望你们注重你们的诺言。只要你们指天发誓,明年的这时候回来受死,你们就可以回去为父母尽孝一年!” 所有人听到李世民这话都惊呆了,在众人没反应之前,杜怀立马出声阻止:“陛下,这不妥,不符合律法。”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的事等会儿再跟你计较!” “陛下,万万不可啊!他们都是即将斩首的死囚,出了这个门谁还会回来?”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众大臣纷纷出声阻止,但李世民并没理会他们的话,看向这些死囚继续说道:“可有人愿意发誓回家?” 众多死囚高兴了。 “我发誓,我林明回家安顿父母后,明年此时再回来受死,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我发誓……” …… 一个个死囚在李世民面前发誓后,真的得到了释放,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到皇帝面前许下自己的誓言。 杜怀等一众大臣,对李世民的行为都生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李世民斜了杜怀一眼:“杜爱卿,杨义能抢救过来你便可以将功折罪。” 杜怀一愣,他这时才明白,皇帝释放死囚全是为了杨义! 。手机版网址: 第298章 门阀怂了 李世民释放三百九十四名死囚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长安城舆论迅速炸开了锅。 可百姓不敢骂李世民是傻逼,只能委婉的说,李世民有上天好生之德,感念天下父母失子之痛,特意让这些死囚回家侍奉父母一年,这是体现孝道治国的精髓! 权贵虽不敢明目张胆的骂,可在背地里却对李世民这种做法破口大骂。特别是知道杨义也在释放的名单时,那些人更加不可接受,纷纷到百姓中制造舆论,诋毁李世民的形象,说他是千古昏君,不辨忠良,毫无纲常人伦,将律法当做垃圾狗屎。 反正就是有多难听的话,就往多难听去骂。 而朝中的大臣一个个咬牙切齿,他们虽然对李世民不满,但他们可是人精,还不会去附和这些谣言,更不会主动去调查。这是有关部门的事,让他们这些大佬出去调查,还要那些有关部门干什么? 虽然不敢骂粗口,但心里还是这样想的:这哪是一个正常人所干的事情,这分明就是脑子进水了,脑子被驴踢了。 这次各门阀则安静多了,并没有出来搞事情,安心看着李世民的笑话。可知道他们品性的人则不那么认为,他们这是在憋大招呢,可能在什么时候就弄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件来。 受重伤昏迷的杨义在第三天早上才悠悠醒来,当他得知李世民的善举时,也是震惊不已。他虽然是后世穿越而来,但并不知道李世民释放囚犯这件事,若是他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他为了自身的安危,赶忙叫来杨云商量事情。 “杨云,陛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我们不能让陛下替我们背负太大的压力,现在是我们为君分忧的时候了。” “侯爷,咱们应该如何替君分忧?” “不要叫我为侯爷了,我已经没有爵位了!” “是,主人!咱们该如何为君分优?” “咱们不是有吗?咱们写几篇文章好好宣传一下陛下的善举,同时也给那些门阀权贵上上眼药,顺便找点事给他们做。” 杨云听到这话神情不由一震,忙取来纸笔端坐在一旁认真的等着杨义说话,他来代笔写。 “题目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云听到这话默念了两声,目光不由大亮:“主人大才,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啊!” 杨义心里冒汗,慈禧老佛爷这句话当然是至理名言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后世传颂一百多年。 杨义慢慢的述说,杨云奋笔疾书将杨义所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他记得很认真,尽量不漏过杨义所说的每一个字。当杨义说完时,杨云已经写了一大堆纸了。 杨云看着手中的一摞纸激动不已,连忙拜别杨义匆匆前往永平坊。他这是要将这些话整理一下,然后印在上。 由于杨义坐牢期间疯狂的印书,人手远远不够,杨云便逐渐将人手增加到五百人。如今的杂志社一天的印制量可以达到两万册,但仍然供不应求,拿出去没多久便销售一空。 而他们的印书之快,质量之好,销售之火爆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更有人开始模仿,可他们没有活字印刷、没有油墨、没有流水线作业,一个作坊撑死一天也不过百来册,都亏到姥姥家了。 第二天的东西两市,几乎是同时发售最新一期的。拿到书的人立马聚在一起宣读起来: “今天的题目:可怜天下父母心 世间爹妈情最真, 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不嫌子瘦,子不嫌母丑,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愿意为儿女无私奉献一切的是父母亲,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父母有一口吃的,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儿女们,有一寸好的布料,都首先想着儿女身上的衣服要穿好。而父母宁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含着血泪也要让儿女少受苦难,这是多么高大上的奉献精神……” “咱大唐的天可汗皇帝陛下体会到父母的之苦,既为人父也为人子,深知百姓的不易。为避免天下的父母丧子之痛,特将万年县死囚牢中的三百九十四名死囚,特赦回家侍奉父母一年,来年再死……” “原来,陛下是这么仁孝的君王,是我们误会他的苦心了。” “是呀是呀,据说贞观四年一年只有二十多死囚,去年也不过三十人,怎的今年又飙升至三百九十四人。” “这么多人犯了死罪,比其他年份突显异常,所以陛下这是在试探这些死囚的孝心和信用。如果他们不回来,大不了再多派些人手将他们格杀了事,而陛下的仁孝之心,天下少有啊!” “如此君王,实乃千古一帝也!” …… 百姓们对的前段议论纷纷,也对李世民这做法相比于前两天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毫不吝啬赞赏之词。 在西市,百姓已经看了前半段,也如在东市一样的反响热烈,称赞李世民之声不绝于耳。在众围观者的催促下,又开始读下半段: “隨末纷乱数十载, 各路反王不低头。 东征西讨言大统, 仁义大唐创盛世。 泾阳县刘荣,外号刘胖子,靠父母余荫,有田百顷,家财十万贯。贞观二年大旱,因感念父老乡亲对他刘家的支持,特散尽家财为乡亲谋生存。 然而,荥阳郑东林却在此罗列罪名,配合当地恶霸郑氏申将刘家产业吞没,侵占刘家田产,害得刘胖子家破人亡,沦落到为奴的地步…… 王四兄弟三人得分田二百亩,日子过得不错,本可娶上媳妇儿安分守己过生活。无奈继父好吃懒做,嗜赌如命,仅两年时间便将富裕之家败坏,差点沦为奴隶。 由于没钱赌博,继父又染上了酒瘾,常常在外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可回来后,不是打王四三人就是打他们的娘,年仅四十竟声称要办大寿,三兄弟无奈,只得将继父捆绑起来狠狠教训一番。 可没成想,这无耻的继父居然还敢报官,将兄弟三人以不孝之罪名送进了万年县大牢,判秋后处决。而继父的赌债到期不还,博陵崔仁义强行收地后,还强行佃给王家三人耕种,租六税二全部强行摊到王家身上,一年产出不见其八…… 崔仁义害人不浅,正应了一首诗: 春种一粒粟, 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 农夫犹饿死。” “好诗!真是好文采!这个白手套当真是我大唐文坛巨子。可是,这诗虽好,但这白话文确是美中不足。” “管他写得好坏,这郑东林和崔仁义当真是这样的人吗?据说,郑东林是泾阳县有名的善人,崔仁义亦是蓝田县有名的善人。” “但看这上面写的如此真切,咱们不妨前往一探究竟如何?” “如若真如这杂谈上所说,这荥阳郑家、博陵崔家还真是卑鄙无耻。” “一探究竟也好,如若是真的,以后郑家米行、崔家粮店咱们就不去光顾了,这都是百姓的血汗呀……” 长安城百姓的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门阀世家的耳朵里,他们的主家惊恐了,连忙派人去查杂谈上所说的那些人和事是不是确有其事。如果有就立马将当事人处理掉,或者将钱还给受害人,再威逼利诱受害人和自己圆这个谎。 可崔、郑两家这欲盖弥彰的行为,立马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他们偷偷跟踪明察暗访,当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时,又回到长安城坊间继续宣扬。 这下可不得了,经过百姓的一番深挖,终于将这郑东林、崔仁义给挖了底朝天,他们的身份也被世人所知。 “荥阳郑家,卑鄙无耻。博陵崔家,恶贯满盈。咱们告官去,揭发他们无耻的行为……” “对!告官去……” 荥阳郑家慌了,博陵崔家更慌,连忙派出家奴四处打听这为何人所有,他们这是要搞事情,还是想跪地求饶? 甭管他们是哪一种想法,他们慌得六神无主是真的。只要这公布之后,各门阀背后的龌龊全部显露出来,也被百姓从头到脚议论了一番,搞得门阀人心惶惶。 可这事还没完,大理寺突然放出消息,这些天给皇帝造谣的人当中就有荥阳郑家、博陵崔家,要崔、郑两家家主到大理寺接受调查,并交巨额保证金,否则抄家拿人。 崔、郑两家栽了,其他门阀更是惶恐不安,在得知是杨义的产业后,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纷纷带上重礼来到冠军侯府要求和谈,并承诺以后不再与杨义为敌…… 日过一日,又是新一期发售,这次的内容是为那些门阀世家洗白的。说那些门阀世家家族庞大,人口众多,偶尔出个害群之马实属正常。 如今,犯事之人已交衙门法办,还列出了各门阀的好人好事,名人大儒等,叫百姓不要过度解读等等。 各门阀世家还主动将李世民奉为千古一帝,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长安城百姓的大力宣扬。 当李渊得到这个消息时,气得摔了杯子,咆哮道:“杀兄弑弟之徒,他也配?” 。手机版网址: 弟299章 唐王传奇 李世民为千古一帝在民间传颂,而某些人则不停的宣扬他杀兄弑弟的事情。可相比于如今的舆论大环境,这种声音起不了半点的风浪。 由于李世民的名声越来越好了,这也触动了大安宫那位的利益。所以,他四处派出暗探,除了调查谁替李世民洗白外,还调查万梓是怎么死的。 这些日子以来,不停有人在李渊耳边吹风,暗示他向皇帝施压处决杨义的事情。 人老成精的他虽然有些糊涂,可涉及到他心中那位天神女婿时,他便立马警惕起来。不仅不去向李世民施压,还静观其变整件事情的发展,看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再适当出手。 他派出暗探的事情仅过了一个时辰李世民变知道了,他早就知道还有一批死忠在李渊的掌控下。但李渊并没有做出什么想复辟的举动,所以他也没在将李渊这点人赶尽杀绝。 外面的舆论弄得门阀古井无波,但权贵却处处杀机,各种阴谋都在暗中进行着。可始作俑者还躺在床上,对外面的舆论和明争暗斗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在养伤,他伤的实在太重,比起上次也不遑多让。 自门阀来和解后,并留下承诺书和大量礼物,杨义也不再赶尽杀绝。虽说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但也是把双刃剑,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栽了。 经过十多天的明察暗访,李道宗终于查到刺杀杨义的线索,他顺着这条瓜一直查下去,却无意间查到这事居然和韦贵妃也有关系,而且不止这一家权贵。他再也不敢查下去,立马将结果交给李世民后,就不了了之了。 自从万梓被杨义杀死后,李渊就非常生气。他不明白,这天神女婿为何要杀万梓这个乖巧的孩子? 可没过多久,他便查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万梓和杨义的恩怨由来。想起当初杨义要他调查万梓的话,也许他当初调查了,万梓不是被禁足,就是被赶回江宁老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当李渊知道这所谓的居然也是杨义所开的买卖时,这一次,他不仅是生杨义的气了,而且还恨上了杨义。他指着身旁的宦官大吼:“去,把那混蛋给朕找来,朕要活吞了他!” 宦官噤若寒蝉的出去找人请杨义了,但他知道这样去请杨义是请不到的,而且从这里去崇仁坊路途遥远,路上还有李世民安排监视他们的人。 但在李渊身边服侍久的宦官个个都是人精,明目张胆的不可能去找杨义。但是,去找定襄公主可以呀,定襄公主还是李渊的女儿呢。 父亲想女儿了,召女儿过去见面这是理所应当的,再加上这些天所传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宦官匆匆忙忙往长安城而去,在路上也遇到一些盘问,但无一例外都用去请定襄公主的话给搪塞了。 当这名宦官来到崇仁坊才发现,原来定襄公主已经被李世民禁足在府中。而冠军侯已被夺了爵位,而且还受了重伤。 看他那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他就蛋疼,也只有蛋疼了。 “冠军侯,太上皇明着是请定襄公主去团聚,实际是想请你过去商量点事情,你可不要为难奴婢啊!” 杨义见这名宦官在自己面前诉苦,他连忙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个,这位天使,不是我不想去,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伤势之重,已到动弹不得之境地,如果不是陛下及时发现,可能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冠军侯说哪里话,太上皇相请,哪怕是病得快死了也得去见不是?更何况你还没死呢。” 杨义一听这话就来气,又是一个死太监。特么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自己弄死才安心?还是欺负我没爵位了? “这位天使,我确实不能动弹,更加不能受颠簸之苦。万一我没颠到大安宫便一命呜呼了,你更加没法向太上皇陛下交代。” 宦官一想也是,立马急得团团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义清楚的知道,李渊借口找他去商量事情,无非是宣传李世民过头了。在李渊看来,这千古一帝之名,自古以来只有仁孝德行上佳的皇帝才配享有,像这杀兄弑弟之徒,既无德又无耻,他哪来的千古一帝? 这时候宣传他为千古一帝,肯定会遭到许多口诛笔伐的。 既然宣传李世民过了头,那就给李渊一些补偿吧,免费给他宣传一次文治武功。 “这位天使,虽然你奉太上皇之命来找我,你也不肯说是什么事情,但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你且先回去告诉太上皇,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给他摆平,请他宽心,几日后便见分晓。” 宦官两眼一瞪:“你当真知道太上皇找你所为何事?如果是这样,你可真神了。奴婢出来时,太上皇真的没有交代奴婢来找你所为何事……” “好啦好啦!这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冠军侯,若是让言官知道了,我没死在床上,也得死在他们的口水下!” “哼!他们就是欺负你年轻,冠军侯之爵你当之无愧,也无人敢承此爵位,奴婢回去禀明太上皇,想必他老人家会想办法给你恢复。” “不可……” 可宦官没理杨义,转身出冠军侯府往大安宫而去。 宦官刚走没多久,李世民就接到了消息。他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手上的奏疏看了一半都没心思看下去了,就这样坐着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醒过来。他连忙对身边的宦官吩咐道:“让人去终南山将孙神医请回来,让他给那小子诊治,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治好。” “陛下,冠军侯净惹事生非,为何要他那么快好起来?” “哼!他以为受伤了就能安枕无忧了?让他快点好起来就该干活了。还不快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奴婢就去安排人。” 李世民端起茶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事情才拿起笔,抽出一张纸刷刷的写下了几句话,卷起来后放入信筒打上火漆。 他左右看了看,才吩咐左边的一名宦官:“将这封信送给李淳风,让他照办。” “是,奴婢遵旨。” 李世民看着这名宦官出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点笑意:“哼,你个臭小子,别以为给朕宣扬千古一帝之名朕便饶你。你想的倒美,这次朕绝不会再让你在外放浪形骸了。” 杨义打了个哈欠,忙让人将杨云找了过来,他半躺在床再一次口述让杨云记录:“这次的题目叫做唐王列传。” 杨云疑惑:“主人,您这是要写传记?咱大唐并没有唐王这号王爷,您这是……” “少废话,我说你写!” 杨云嘴角抽了抽,只得沾了墨汁,准备等杨义述说,他好将话记录下来。 “天下动荡难自保, 唐王起兵于太原。 足智多谋善用人, 荡平反王千秋功。” 唐朝是诗的国度,不管写文章还是写什么,只有写首诗放在开头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不像后世写文章,要是一开头就来首诗,定会让那些年轻人吓跑,他们可不愿意看这样的书。 虽然,杨义知道自己的写作水平,与这时候的水平相差甚远,但写出来准没错。 “陇右李叔德出生时九龙临门,五虎相庆,门楣金光闪耀……” “主,主人,确定要这样写吗?” “怎么啦?” “这一开头就写了太上皇陛下的名讳,这是犯了帝王大忌。要是被追究起来,咱们可是要进大牢的!” 杨义嘴角抽了抽,特么的,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层。随即改口:“李家有孕十月怀胎,生得贵子,龙吟九日,子五月便能开口说话,且涉猎渊博,故取名为渊。” 杨云听到这手上一哆嗦,哭丧着脸说道:“主人,您这是,就算要吹捧太上皇,也不需要这样写呀!” 杨义怒了:“少废话,我叫你咋写就咋写。哪来那么多这这那那的,信不信我揍你?” “主人,您揍奴才是小,但这样写出去真的没事吗?” “难道你忘了,太上皇是我的谁了?我这样说自然是得到太上皇允许,她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咱们呀?” “可是,可是陛下他?” “你写不写?不写滚出去,我再找个会写的人进来,以后你也别管了。” 杨云一听自己以后不能管,他哪管其他,急忙央求着杨义:“主人息怒,您请说,奴才写还不行吗?” “哼!听好了,渊自小有帝王之相,隨帝才派他去太原当留守,明是委以重任,实为监视……” 这一期的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城的轰动。众百姓议论纷纷,对敢直言太上皇名讳的做法大加赞赏,而对太上皇的故事更为津津乐道。 李世民看完后怒吼:“混小子,你想找死不成?” 可李渊看了后却哈哈大笑:“天神之做法,深得朕意!” 。手机版网址: 第300章 隨唐英雄传 描写李渊的唐王传奇一出,长安城的百姓议论纷纷,李渊之名不由提高了数分,曾一度盖过李世民的名头。这个已经快被人遗忘的太上皇,也是曾经的皇帝,如今却被人扒拉出来,他的儿子李世民是非常不爽的。 当他知道,替李渊宣传的资源是那时,他立马气得摔了杯子。对身边的宦官咆哮道:“去!把那忘恩负义的混蛋给朕叫来,他要是敢称病,抬也要抬到朕面前。” 宦官吓得唯唯诺诺,只得执行命令去了。数十名千牛卫在一名宦官的带领下匆匆的出了皇宫,往崇仁坊而去。 经孙思邈的妙手回春,杨义如今已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但还不能做幅度大的动作。虽然如此,身边妻妾成群儿女满地,整天叽叽喳喳的围在他身边令她开心不已,这也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乐趣。 而在众多妻妾当中,只有一人闷闷不乐,那就是被禁足的定襄公主。虽说李世民将她禁足在府内,但当时并没有说是公主府还是冠军侯府。 所以,杨义利用皇帝的这个语病,将定襄公主接回了冠军侯府居住。 定襄公主见杨义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更加忐忑了。难道真的不介意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或者是他心机深沉,自己根本就没看出来。 其实定襄公主并不了解杨义,如果他了解杨义的为人就不会这样想了,也不会像这样郁郁寡欢了。 杨义将定襄公主的神情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去劝的意思,这时候去劝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哪怕你情话连篇,你什么也做不了,话到动情时,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这就是男人的悲哀。 正当众人玩闹得欢时,一下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喊:“主人,不好了,一个天使带着千牛卫来,声称陛下诏见。” 杨义皱着眉头,他想不明白,既然要请自己去见陛下,为何还要派千牛卫前来?这岂不是左右矛盾? 可他灵光突然一闪,立马想到了前两天写唐王传奇的事。他感觉到一阵头痛,不由捂着额头。 “就说我病了,就要死了!” “主人,天使说你别想装病,你就算称病不去,就用这些千牛卫把你抬到陛下面前。”这下人突然补充的一句话,让杨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装病欺君的人吗?快去给天使上茶,等会儿便同他前往去面圣。” “是,主人!”这下人听到自家主人这么无耻的话,嘴角还扯动了一下后出去了。 众妻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言以对。 这时,定襄公主向着杨义走来了。低声说道:“驸马,我陪你去吧!” 定襄公主的话令众人眉头都皱了起来,虽说她这话并没什么毛病。但这称呼的转变预示着,定襄公主对杨义感情已有了改变了。 看来,他二人可能要发生点什么事了。 “不用了,陛下找我肯定是为了闲聊,他日理万机,整天处理着各种国家大事,也有烦的时候。他找我聊是我的荣幸,也许是能为他解决问题的唯一人选。” 众人看到杨义那一脸神秘的笑容便知道,杨义肯定没憋好屁。他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又想去挑衅皇帝陛下。 众人七手八脚的轻轻帮杨义更衣,不老实的杨义吃尽了豆腐,搞得众女脸红如潮,老半天后才帮他弄好。 当杨义见到那宦官时,那宦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一脸怒容的看着杨义:“驸马真是好风流,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和妻妾喧闹,连陛下的正事都忘记了。” “嘻嘻,天使误会了,家中妻妾众多,得一一安慰好。要不然岂不是白费了那东西?” 杨义这颇有暗示的话,立马对那宦官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冷哼一声后向杨义做了个请的手势:“驸马请吧,你别惹得陛下不高兴,他若把你交给老夫来处理……” “天使又误会了,我说的是这东西,不是那东西,那东西也不是那东西,他就是这东西。” 杨义这绕口的话说得这太监愤怒不已,就当他要出声怒喷杨义时,突然看到,杨义手上拿着一颗洁白如玉的珍珠在他面前晃荡。他欲说的话到了嘴边都强行咽了回去,还吞了一口口水。 “驸马这是何意?” “天使别误会,刚才是本驸马和你开个玩笑,这颗珍珠就当作天使的补偿吧。” “哈哈,早就听说驸马有珍珠数千斤,如今却见一出手便是送珍珠,果然是身手不凡,那老夫就笑纳了。” “呵呵,天使无需客气。咱们快走吧,免得陛下生气。” “如此最好,驸马请随老夫来。” 由于杨义有伤在身,他去皇宫真的是被抬着去的。家里用一乘软轿抬着他跟着宦官来到宫门口,放下后再由他磨磨蹭蹭的往里面走。 当杨义来到李世民面前时,李世民已经和众大臣处理完各种事情。 “臣,驸马都尉杨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李世民头都没抬,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奏疏,他也不说话,就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杨义尴尬了,躬身行礼的姿势就这样保持着。半晌之后,李世民才将手中的奏疏批阅完毕,他将奏疏轻轻往旁边一丢,放好毛笔之后才抬头看着杨义:“哼!免礼了。” “谢陛下!”杨义这才直起腰来,可腰间的疼痛却传遍了全身,痛得他咬牙切齿。 “你这样龇牙咧嘴的,是不是很恨朕?” “没有没有,臣的伤还没好,刚才是痛的,痛得浑身难受,所以……” “哼,你还知道你的伤在痛,那为何你却不知道朕的心在痛?” “臣当然知道,臣定然会替陛下分忧。” “你知道什么?” “陛下所想的应该是父亲那档子事,不知道臣说的可对?” 李世民被杨义这样的称呼说的一愣,盏茶功夫后才反应过来。 “朕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朕的名望受损了,这个你得给朕一个补偿。” 杨义的左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妙的想法侵入了他的脑袋。 “朕为了想办法为你小子脱罪,名誉受到了损害。如今的名声甚至还不如赋闲在家的太上皇,这事你得负责,朕的要求也不高,二百万贯足矣!” “嗤!” 杨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尼玛李世民当真将自己当成财神爷了。自己虽然有的是钱,但他要布局全国,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他所产的珍珠,在今年初又运来一船货,而价格已经一降再降,由原来的上千贯一斤降到了现在的仅百贯。去年的还没卖完呢,今年又来一船,虽然已经留了一些在江南售卖,但到达关中的依然高达上千斤。 这不是市场形成的饱和而降的价格,而是以往的人并不知道珍珠为何用,除了拿来当珠宝外别无他途。在一定的富人购入之后,也没有人要买了,哪怕降价都没人买。 “那个,陛下呀,臣没钱!” “你会没钱?你可是我大唐财富第一人,光洛阳巨船上的珍珠就高达数千万贯。你居然说你没钱?不二价,就二百万贯,少一文都不行!” “那个,陛下呀,臣的财产理论上是数千万贯,可那还停留在理论上不是?还没有真正变成臣的财产。” “什么理论?谁和你理论了?二百万贯!” “陛下呀,臣说的这个理论不是和别人理论。” “那是和谁理论?” “不是和谁理论,意思是名义上臣有数千万贯财产。可实际上,可实际上,也就几百万贯而已。” “这个朕管不着,反正朕要的是钱。现在国家亏空的厉害,你就不能为朕分忧,为朝廷出份力?” “臣当然想,可是……” “想就好办,回去把钱拿过来吧!” “臣还未把话说完呢,陛下能不能听臣一言,让臣把话说完?” “是你自己讲话不一次性说完,反倒还怪起朕来了。都说说吧,看你如何狡辩。” “陛下,臣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但陛下刚才所说您的名声受损,臣可以替陛下将名声补救回来。” 李世民两眼一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能补救回来又如何?能有钱重要吗?” “陛下,名声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那行,那你说说怎样给朕将名声补救回来吧?” “臣写唐王传奇时就已经想好了,这部传奇要继续写下去,不仅要写太上皇,还要写陛下,更要写我大唐所有的开国功臣,甚至包括那些反王都写进去。” “你写他们干什么?” “陛下,有了正面人物总得有些反面人物吧?不写他们如何显示出陛下的千秋伟业?” “哼!那这书的名字……” “隋唐英雄传!” “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名字?” “陛下忘了?臣也是前隨的……” “好吧!那你就写这个隋唐英雄传,替朕把名声给挽救回来。” “臣遵旨!” “为了惩处你令朕名声受损,朕决定再罚你二百万贯!” “尼玛……” 。手机版网址: 第301章 一贯也不能少 李世民这无耻的嘴脸令杨义气愤不已,但他却拿李世民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就算按照后世的隋唐英雄传来写,李世民也是正面人物。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什么人不写,偏偏写太上皇。这是李世民的大忌,李世民不把他咔嚓了就不错了。 如今,却只是罚了他的钱。 若按他前一段时间的事,杀他杨义十回都不为过。他只得按李世民的要求做了,既要给他刻碑立传,还要给他立牌坊。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典型的婊‘子行为! 杨义为了挽回损失,却在民间大肆宣扬,说他准备在上为昔日征战的英雄们写一部传记。为了这些给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写得更为全面一些,杨义想邀请他们到府上深入了解情况。 此消息一出,四方皆惊! 仅半天时间,长安城内立马炸开了锅。特别是能得到这帮忙宣传名声,连那些反派人物或后人都坐不住了,络绎不绝的来到冠军侯府拜访,搞得那些当朝功勋愤怒不已。 崇仁坊的冠军侯府人声鼎沸,这是自建府以来的头一遭,恐怕从没有一次有过那么热闹,也从没有一次有那么大的面子。 当朝郡王、国公、郡公、驸马、公主等悉数到场,足一百多人,吵吵嚷嚷着要求让杨义出来见他们,还要求杨义要按照他们的形象来塑造角色。 当听说杨义想收一点钱才愿意写时,这些人立马显露出了要杀人般的表情,大部分人都拂袖而去。但现场还留下了平时与他要好的各武将,他们也提了要求,就是让杨义写的同时不可以收他们钱,要不然就割袍断义。 可杨义本来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来挣钱的,他哪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就开口向这些英雄们要起了价。 “李靖李大将军,小子要将你塑造成神机妙算,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神。所以嘛,这一个……” “哼!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某还会差你钱咋的?在这样某揍你。” “是是是,您就意思意思一下,随便给个五万贯吧!” “你说啥?” “那个,要不三万贯也行。” “哼!”李靖冷哼一声走了,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暗暗偷笑杨义这异想天开的想法。 “小子,你打算将我老黑塑造成何种模样?你开个价吧!” 众人一听尉迟恭这话立马怒目而视,心想:这个憨货又出来搅局了。 上次卖粪肥的时候,他们就想做个套让程咬金往里面钻,结果被他一句话把这套给破了,如今又是他…… 杨义打蛇随棍上,热络的抱着尉迟恭的右手呵呵笑道:“尉迟叔父,小子想为你塑造一个高大上的角色,把你塑造成忠勇无二、犯颜直谏、上打皇帝、下打奸臣的忠贤之臣!” “停!打奸臣可以选,打皇帝不可!你小子想害我啊?” “对不住尉迟叔父,是小子没考虑清楚。上打昏君、下打奸臣,这总可以了吧?” “呵呵……非常好,我很喜欢。就写这个,说说吧,收多少钱?” “一万贯如何?” “哼!你怎么不去抢?” “尉迟叔父,你可要想清楚了,李叔父咱都给他开三万贯,这可是让后人传颂的事情。想用区区几百上千贯就能办得到吗?连纸张的成本都不够!” “你小子说的也有道理!等着,这就给你取钱去。”尉迟恭说完转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惹得周围人对他咬牙切齿,就要上手去打。 程咬金最是受不了,当尉迟恭走到他面前时,立马抬手就欲打去,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尉迟恭给挡了回去。 “哼!程匹夫,我现在要回去取钱给杨小子,等我拿钱回来后,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我就不信了,我这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大英雄还打不了你这毛脸雷公嘴的憨货!” “你才毛脸雷公嘴,你明知道杨小子这样做的目的,为何还要上他的当?还要拉上咱们一起?” 尉迟恭撇了杨义一眼:“我尉迟出身草莽,杀人如麻,名声并不好,不像你们出身贵族,无需担心名声。如今,杨小子却给了我这个流芳百世的机会,一万贯算便宜了,你这穷鬼没钱滚一边去!” 尉迟恭说完不再理会程咬金,匆匆往家而去了。 程咬金那个气呀,他并不穷,他如今有的是钱。自从和杨义合作做买卖以来,早就和贞观二年那会儿已是天壤之别了,当时他的全部家产加一块也不过三万贯。 如今,别说三万贯,三十万贯都有了,用上万贯来给自己传扬名声,他也心疼啊! “臭小子,你可是处四的结义兄长,俺相当于你的半个父亲,这事儿于情于理你也应该把俺写进去。至于其他,俺给你两百贯茶水钱。” “程叔父,这怎么能行?才二百贯,别说茶水钱了,连墨钱都不够。” “你是欺负俺没读过书咋的?那墨水能要多少钱?要的了那么高吗?” “当然,小子印书的墨是特制的,你没看到印在书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油光瓦亮,如同手工抄写一般,哪怕是印在黄麻纸上,墨迹也不散。这种墨汁不仅价格高,而且极为稀缺,仅小子这一家才有!” “啥?你是说你那个书是印的,而不是请人来抄写的?那你是怎么印的?居然印的如此之快,还如此大的量。” “程叔父,这个你就先别管了。小子打算将你塑造成大唐第一勇士!单雄信怎样?宇文化及怎样?都在您手上逃不了三招。” “当真?太好啦!哇哈哈哈,不愧是处四的结义兄长,就这样写!” “可以这样写,三万贯如何?” “哼!钱钱钱,你掉到钱眼里了吗?俺可是你的长辈,你拉得下脸来问你的长辈要钱,俺却丢不起那人!” “程叔父……”可杨义话未说完,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将杨义摁到地上对他展开了蹂躏。 “混小子,你想钱想疯了?” “再敢提这种要求,老子揍你。” “要钱没有?揍你一顿我乐意至极。”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那么无耻的……” 乱糟糟的人群说得杨义头都大了。 他也不想开那么高的价,可是成本就有二百多万贯,他不开那么高的价如何能收回成本?而且里面那一位还不给他钱,如果能向他收钱的话,他恨不得开价十万贯、二十万贯。 “各位叔父,请听小子一言,小子理应为各位叔父写传记。奈何这印书的成本实在太高……” “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那么多叔伯都一万几万贯的给,难道你那用的金版写字卖吗?” “就是。” …… “各位叔父,能不能听小子把话说完?” “有话说,有屁放,别磨磨蹭蹭的。” “各位叔父,小子就给你说说这印书的成本如何?” “还不快说!” “如今的印书想必你们也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请到别的印书坊打听一下。如果小子收的费用比他们高,小子愿意退回多余的钱。可是你们想想,就算小子的成本比别人便宜,但小子所用的墨可是价比黄金的!” “不就是墨吗?我给你送一百斤。” “刘叔父有所不知,小子这墨是特制的。你们想想,外面卖的那些书墨迹极不均匀,有淡有浓,而且还有些错别字,这就是刻字人不用心造成的。” “那你的就比他们好咯?” “就是,难道你敢保证你做的比他们还好?” “各位叔父请想一想,小子所出的每一期,你们可在上面找到一个错别字?而且小子用的还是自创的瘦杨字体,这种书不仅好看,而且还可以当宝贝收藏。” 众人听杨义的侃侃而谈,心也有不由动了起来,但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几万贯铜钱啊!这是有多缺心眼的人才会花这些钱在这事情上? 虽说这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名声,但代价也太大了。如果是被外人坑了,那心里还好受一些,可偏偏却被这个平时不见抬头见的杨小子坑的,那他们就无法接受了。 但又不能不受! 可当他们还没有考虑清楚时,做事雷厉风行的尉迟恭却赶着几辆马车而来。 “哈哈哈,众位还在扯皮吗?我可是把钱拉过来了,一共是一万一千贯。” “啥?不是说一万贯吗?你脑子被驴踢了,怎么又多加了一千贯?” “姓程的,你脑子才被驴踢了,你们也都是。谁自家扬名不要花钱的?你们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还看不透这一点。连那些有几个臭钱的商人都知道花钱为自己挣名声,你们羞不羞?” 经尉迟恭这么一通骂,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杨义,眼神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杨义试探性的报出价格:“秦叔父三万贯,岳父大人一万贯,程叔父三万贯……” “不行,再少点!” “就是,这价也太高了!” …… 杨义见他们这嘴脸发出了冷笑:“一贯也不能少!” 。手机版网址: 第302章 火爆售书 在尉迟恭拉完一万一千贯钱之后,李靖也拉来了三万贯钱。这下在场的人不淡定了,纷纷借口回家往杨义家里拉钱来。 而杨义看着这些着急的人也乐开了花,他相信,如果他们按照自己说的要求送钱,肯定能挽回那二百万贯的一半损失。 可令杨义没想到的是,这些国公们前脚一走,后脚又来了一群令他欣喜若狂的主。这些人有的是英雄的后人,也有的是本人亲至,但他们都不是在朝当官的人。 这些人就是那些本来想用来做反派人物的后人或本人,他们有王世充的后人、单雄信的后人、张士诚的后人等等。都是来和杨义商谈如何将自己或父辈,写进他的隋唐英雄传的。 一个年约三十,相貌英俊,一脸书生气的青年人向杨义拱手一揖:“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王锐,先父王世充。我知道先父当初为了争天下霸业,名声并不怎样,能否将先父写得别那么不堪?” “原来是王郎君,此事好说,只是这润笔费……” 来人也不废话,直接向旁边的小厮打了个眼色。那小厮急急忙忙出去了,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抬着三个大箱子进来。王锐走到那些大箱子前一一打开,顿时,一阵黄灿灿的光芒亮起。 现场一片哗然,这三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金条,看样子足有数千两。 “驸马请看,不知这三千两黄金可够润笔费?” 杨义满脸堆笑:“够了,绝对够了。有多了都,要不你抬一些回去?” “钱财乃身外之物,些许小钱而已。只要能挽回家父的声誉,在下并不在意。” 杨义心里嘿嘿笑着,古人果然好名,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而且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哈哈……王郎君爽快,如此甚好!保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父亲!” 众人一看,急了,纷纷扰扰的争着吵着要杨义将他的父辈或自己写的正面一些。可有人给的价格令在场的人没想到,他们听到他的身份后,他们也想知道杨义敢不敢接下这个活。 这人是单雄信后人,他看着杨义一脸得意的说道:“只要将先父写得仁义无双,我愿拿出十万贯。” “哗,真是大手笔啊!” “单雄信和陛下的恩怨世人皆知,杨驸马真敢接下这活吗?” “这就不知道咯,有可能他还真敢接下来。” “咱们这些当年手下败将的子孙,为了先辈的名誉,不惜花重金请杨驸马写的好一些可以理解。可这单雄信名声在外,褒贬不一,如果杨驸马真敢接受,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不已,他们都是站得很近,他们的话虽然小。但大家都是听得到的。 这青年人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满脸希冀的看着杨义,希望他不要拒绝。 而杨义做出的反应也令他感动不已。 “我写的这个隋唐英雄传是按照实际情况来书写的,并不会捏造事实,更不会将的事情写的那么不堪,请单郎君放心。一生仗义的单二郎也是我崇拜的人物,绝对会将他写成急公好义,仁义无双的大英雄。” “哗!他还真敢接!” “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再次将他关回万年县大牢呢?” “嘿嘿,坊间传言,陛下释放三百九十四名死囚,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他敢接受这活一点也不稀奇!” “此话当真?真有这事儿?” 众人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这次搞的杨义都有点尴尬,可他却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议论的都是事实。 杨义也不废话,叫旁边记事的下人将这些人的详细信息全部记录下来,再按他们给的钱将人物大纲写出来。虽然他对后世所看的隋唐演义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大体的细节还是记得住,写出来和后世的书应该八九不离十。 此后的一个月里,闻讯赶来送钱的人络绎不绝,都是为了先辈的名声来交钱的。这令杨义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自己是想出的这个止损的主意,居然让他赚钱了。 是的,虽然一开始那些大佬给的钱有上万贯以上,后面所来的这些喽啰也有几千上万贯。全部加一起足有二百三十万贯,刨去李世民强抢的那二百万贯,杨义净赚三十万贯。 但杨义并不满足,他又在新的一期上宣传这个隋唐英雄传了。而且还定了发书的日期,让那些还没交钱的后人赶紧过来把钱交上,还列了一小份名单。 这让那些名单上的人恨得牙根痒痒,不是他们不想为了自己先辈的名声所想,实际是他们已经穷的叮当响,哪还会有钱去买名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首售的日子临近,各路大神都急了,三天两头的往杨义家跑,就怕杨义将他们写得不堪,或者把他们见不得光的一面也写了出来。其中最着急的是程咬金,因为他压根就没给杨义一文钱,他数次出入冠军侯府,每次都是聊杨义和程处默结义之事,还经常以自己是杨义的半个父亲为由,既不给钱,还想要好名声。 原本杨义就对程咬金这个角色非常头疼,如果对方真给钱了,他该怎么创作?还是按照原来的套路,写他三板斧的事? 可如今却不用多考虑了,这家伙一文钱都不给,除了那三板斧本事,还有什么?这种铁公鸡还想要名声,不将他写成杀人放火的淫贼就不错了。 首售当日,杨义特意选在众大臣旬日的前一天。他知道,如果这书一旦传开,这些官员肯定会拿着兵器往他家跑,特别是看到义薄云天单二郎那一段,肯定被打烂屁股。 其实杨义早在月初就开始准备这一期的了,但为了尽可能多印些出来,还要保证每一期的正常发行,他又增加了一百多人分三班倒日夜不停的印,终于在售书的前一天赶出了二十万册。 按目前长安城的人口,能用一贯钱买的,就这么多人了。 由于先前已赚了三十万贯,杨义决定采取半卖半送的营销模式,只要吸引更多人看后,以后看情况再加印、加价就是了。 售书地点放在四个地方,东市的墨玉轩门口、平准署旁,平康坊,西市的第一家。可令杨义没想到的是,现场的火爆程度一点也不低于拍卖会。 先前制定先排队后买书的规矩,在这些仗着身份涌进前面的权贵下人面前,变得混乱不堪。他们个个穿着光鲜亮丽,手拿大布袋,里面沉甸甸的,明显是铜钱。 他们是奉主家的命令来给杨义捧场的,而他们的行为除了不守规矩外,并没有给杨义丢脸。 杨义命人抬出一捆捆,用纸包好的崭新的书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当书打开的那一刻,众人眼前一亮,只见这些书都是用油彩印出来的彩色封面,上面有四个提着兵器的武将,看起来甚是耀眼夺目。 这时候虽然也有线装书出现,但都不是官方出版的,也不是官方制式的制书方式,而且还都是黑白或蓝色封面,并没有这种彩色的。这种彩色的封面直到民国的时候才出现。 “大家不要抢,都排好队,一贯钱一本,买一本送一本……” “都排好队,听到没有?” 杨义和众多下人喊得喉咙都哑了,但有了那些权贵家的下人为榜样,后面那些商人或其他百姓哪会遵守什么排队的规矩,纷纷拿着钱就涌进到前面,丢了钱拿了书便走。 先拿到书的人立刻转出去,找个人少的地方看了起来,看到激动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人多了,笑声便传得老远,也传到了售书现场。 当那些笑声传过来时,买书的人更加急眼了,纷纷挤着嚷着让拿书的人快点出去,别磨磨蹭蹭的堵在那里。 平准署旁的火爆场面跟打仗一样,拿到书的人笑得合不拢嘴,没拿到书的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对排在前面的人破口大骂,但没出现不排队的现象。 这个店面是由杨云主持售卖的,这里因靠近平准署的关系,并没有像杨义那边那样乱。不是这里的权贵下人不按规矩,而是平准暑就摆在那儿,谁敢乱来? 平康坊那更加混乱,这里没有杨义和杨云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坐镇,只是派了个管事在那里看着。那些纨绔子弟又有哪个人会买这些人的帐?一个个冲了进去把钱一扔,拿了书就走,走到外面和相携而来的美人看去了。 西市主要是供应那些商人的,这里场面比其他地方更加火爆。人们除了买米外,更多的人则是来买书的,有的商人是整捆整捆的买,丝毫不心疼钱似的。 这令那些门阀羡慕不已,他们先前虽然已经和杨义握手言和,但基于某种隔阂,还是没有生意上的来。 一位浴室看到这种场景,不由感叹了一句:圣贤之言不如粗鄙之词,悲哀啊! 。手机版网址: 第303章 英雄们抓狂 售书现场火爆的场面直到大中午太阳高照,热得人无法忍受时才渐渐散去。杨义准备的这二十万册书基本售罄,看来他又能大赚一笔了。 虽然,这些书里只刊载了三回,但热度却一点也不减,早上买得最早的那一批人在读完了这三回之后,就气得破口大骂。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看上瘾了,还被最后一句话: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给气到了。 杨义也趁着这波卖书的热度,在最显眼的位置宣传他的桃花坞,即将要开业的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在这火热的售书面前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浪,但种子已经种下了,等到他开业那天又是一阵火爆场面。在这炎热的初秋,只能到霸河边喂蚊子的各门阀、权贵,又多了一个令他们既能享受到乐趣,还能得到视觉上、心理上的享受,更能和别人有了攀比之心的场地。 可这事只有那些商人有些许兴趣,而在那些权贵面前起不了一点波澜,因为杨义的书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他们总是认为,有了那些咬文嚼字的圣贤书,谁还会去读那些粗鄙之词? 可现实就是那么打脸,他们不承认失策也得承认。 先发售这段书的亮点基本上都在瓦岗寨身上,这让那些出身瓦岗寨的大佬们欣喜不已。 特别是程咬金、秦叔宝、魏征等人倍有面子,走路都虎虎生风,一个个昂首挺胸,巴不得告诉所有人,他们就是出自那信义当先,义薄云天,一心为民,敢拼敢死的瓦岗寨。 当读到程咬金被拥立为混世魔王这一段,百姓能立刻轰动起来,到哪儿都对程咬金的事迹津津乐道。但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那三斧半的本事,一度成了长安城的笑柄。 而朝中的武将大多数是跟随李世民起家的,当他们听到赞颂瓦岗寨英勇无敌,仁义无双的事迹后都嗤之以鼻。 为了补救这种颓势,他们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去威胁一下杨义,让他别乱写文章。一个个文武将军提着长短兵器风风火火的赶往崇仁坊,但他们来到这里时杨义并不在家,又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可是,这一个事件闹得不小,虽然当事人是穿着便装去的,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过大。但又怎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特别是那些言官,他们就是为这些人胡作非为而生的。 众多言官的弹劾奏疏像雪片一般飞到了李世民案桌前,有一部分人是弹劾这些胡作非为的官员,但大部分都是弹劾杨义的,而且罪名还挺大。 当李世民翻开看了后,并没有当回事,还留中不发,也不公开,就让这些弹劾奏疏石沉大海了。可是,那些言官更加起劲了,他们纷纷串联起来,打算在朝堂上再给李世民一次难堪。 随着杨义的一期期的更新,这隋唐英雄传更加有看头,而且销量节节攀升。甚至连河东、蜀中、山南、江南的商人都跑到这里来买书了,这是杨义的意外之喜。 其实,在西市成捆成捆买书的那些商人,就是将这种书带到洛阳及更远的城市售卖牟取暴利。他们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商机的,他们不是卖给那些老顽固,而是卖给那些纨绔子弟,他们最好这一口,而且也最愿意花钱。 别看在长安城卖一贯钱两本就觉得价格很高了,如果杨义知道在洛阳或郑州卖一贯两贯、扬州卖三贯及以上,他肯定会组建个团队专门到那里卖。 就这每本不过十文钱成本的杂志,能赚更多钱为什么不赚? 由于杨家也是前隨的皇族,写隋朝皇室的故事是必不可少的,但他并不敢按照后世的隋唐英雄传那样写。这时候还有许多当事人在世呢,他如果当真这样写了,即使那些人不来找他麻烦,光萧皇后就能把他撕了。 杨广失德天下皆知,写杨广的事不难,但如果按照李唐皇帝的意思写,那就麻烦了。当朝统治者肯定不希望前朝所做的事比自己好,这是笼络人心的方式方法之一。 比如建造大运河,虽然是强迫徭役去建造的,但这项工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就连他李世民即位后都花重金继续挖掘,不同的是他花钱雇人、发动徭役,而不是强迫。 这项功劳如果写的太好,肯定会遭到李世民不满,到时候说不定又得罚二百万贯了。已成惊弓之鸟的杨义可不想再次被罚款,虽然他现在是待罪之身,但他不想让李世民再次将他关进万年县大牢。 而众多武将的事迹他也一一列举出来,因李世民把他打劫的事还怀恨在心,决定整一下李世民。他写到李世民被王仁则打败那一次写的绘声绘色,在他生死存亡就要被杀时,才写出少林寺十三棍僧救他的事迹。 其实这个事迹并不存在,当年李世民遭到王仁则围攻时,是李世民写信邀请少林寺僧兵参加战斗,王仁则怀恨在心还烧了少林寺。后来,在少林寺僧兵和李世民的夹击下,最终打败了王仁则,并逼他归降,这才让李世民反败为胜,反攻王世充的洛阳城。 在武德四年,李渊为了感谢少林寺僧兵的相助,特下圣旨册封少林寺,立碑刻字阐明十三位主要僧兵将领的功绩,还特别封昙宗为大将军僧。其实,参战的僧兵不止这十三人,可以说是个僧兵军团,少说也有千人以上。 之所以有后来的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事迹,其实就是这十三个僧兵将领的缘故。 当杨义将这段故事写出来后,更令城中那些信奉佛教的人趋之若鹜,但那些信奉道教的皇室宗亲又不爽了。而更加不爽的是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将,他们联合王公贵族,在朝堂上向李世民讨要说法。 首先开口的,是谁也没想到的李勣,他在北方的碛口驻守了三年多,已将东‘突厥该平的地方都平了,该打败的势力都打败了。皇帝这才在年初命他还朝,只留下副将在那驻守。 “启奏陛下,驸马都尉杨义先前犯了杀人重罪,理应当斩。可陛下却以仁孝治国,允许三百九十四名死囚回家侍奉父母一年,顺便也将他放了出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感恩,如今还写个什么隋唐英雄传,肆意捏造事实,编造谣言,诋毁朝中重臣,中伤君主,实乃大逆不道。臣恳请将杨义关入刑部大牢,别让他在外面丢人现眼。” “臣等附议!” 李世民听了李勣的陈述乐了,忙问:“李爱卿,说杨义造他人的谣还说得过去,可爱卿……” 李勣听到李世民这话老脸一红,怯懦的说道:“陛下,您忘了?贞观二年秋,您被迫在鹰鹤院带发修行……” “呵呵,杨小子是怎么知道你装扮成道士还朝的?” 李勣吓得立马匍匐在地:“臣该死,臣当初奉诏乔装打扮秘密回京商量国事,当返回边关时,在灞桥无意撞倒了个老汉,他正是杨义的一个管事,后来他的大总管杨云也过来……” “哈哈哈,这么说,你没有给钱杨小子咯?” “啥?他写书还要我给钱?” 李勣这一问也问出了那些文官的心声,他们如今一副像吃了癞蛤蟆似的,感情他们早就知道杨义写书这事。但他们自持身份,并没有上杆子去送钱。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像似又要沉默下去一般,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启奏陛下,杨义所写的书名为传记,实为野史。但是,众多的事实摆在那里,又与历史相吻合,这众多的历史连弘文馆所藏的书都找不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不是造谣生事是什么?” “不错,昨日臣特意去找虞世南,在他的帮助下,臣在弘文馆查了一天的书,都没有查到这所谓的十三棍僧救唐王这事。只查到了当初陛下写信给少林寺,邀请他们派僧兵相助的记载。” “还有,这小子居然写的陛下如此不堪,这明显是欺君犯上。臣恳请陛下下旨,将杨义关进刑部大牢,以儆效尤!” “臣等附议!” …… 有了几个大佬的带头,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要严惩杨义。 李世民对杨义这样的做法也是恨得牙痒痒,但他没办法呀。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众位爱卿息怒,刚才你们也说了,这只是野史。就是说,这是民间的故事,并不是真正的历史,没必要让诸位爱卿亲自来告他的状。如果诸位确实气不过,那就去找他算账,朕当做没看到,但不可出人命!” 得,有了李世民这句话,众多文臣武将哪还会客气。他们下朝后也不再多聊什么了,没事的纷纷返家而去。 崇仁坊冠军侯府,这里聚集着众多的文臣武将,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叫姓杨那混蛋出来,老子保证不打他……” “姓杨的小子给俺滚出来,俺给你来招鬼剃牙……” “噗嗤,哈哈哈……” 。手机版网址: 第304章 桃花坞开业 为了更好的写书,杨义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将自己的写作地点搬回了金沟村,但他并没有将印书工坊搬过来。他知道,他如今正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如果他将印书工坊也搬过来,那他的书都不一定能运进城。 虽没有皇帝下令禁止,但守城的武将是有权扣押的。只要扣押下来,说成反书上报、询问、调查等等程序下来,他的钱就别想赚。 再加上要加码桃花坞的建造,特别是那些造景的地方要亲自指导。 怎么建造?这时可没有他后世那种休闲胜地的想法,他不亲自指挥的话,别说造不出来,连造个轮廓都难。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早几年前就培养这样的人才,如今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要他提出某项事情的细节,管事们立马心领神会的做出来,虽然没达到杨义百分百的要求,但只要动手做了,就能更好的做出来。 按理说,他开业应该是春天开比较合适,那时正盛开着满山遍野的桃花。但他偏偏选在接近中秋节的时候开,这时候已经是北风呼呼,早晚温差很大。 像他这以桃花为主题的旅游胜地,应该是桃花开满地的时候开业最受人欢迎,可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经过三年多的精心培育,桃树已经长成得像箩筐一样大的树冠。虽然离他的目标还很远,但有了那么大的树冠,花盛开时也相当壮观。 到时候再用桃花制作各种美食售卖,而且更可以用桃花酿酒,这时候可没有桃花酒。杨义要利用桃花这个噱头,用这种酒来牟取暴利。 如今的大金沟已经完全变了样,还在入口的大门处修了个碉堡,在碉堡的旁边有一块黄色大石头,石头上并没有雕刻杨云当时所说的,而是雕刻了杨义抄来的那首。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好文章啊!” “如此大才,天下少有啊!”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路过的人无不议论纷纷,对这首赞誉有加。而这首也被刊登在了上,引得全长安城都轰动起来。 当李世民听到传言,他急忙要身边的宦官将整首诗念出来。他听完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感觉到这首诗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 “回陛下,如今满长安城都在传,名声甚至超过了。还有许多人纷纷前往金沟村探查,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首诗。” “你说什么?这是金沟村的事?” “是的,居传言,这首诗是刻在金沟村大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据说这是杨驸马为了宣传他的桃花坞要开业。” 李世民听到这心中豁然开朗,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在贞观二年,他听说杨义的才名时,在前往金沟村见这小子时,他无意中念出来的。但当时他只念了前半部分,后面的一大部分却被他推脱说是胡诌的。 李世民咬牙切齿生着闷气,老半天后才想起给杨义弄个官职,好让这个深藏不露的混小子有个事情做。虽然他当了雉奴的老师,但他却连一天老师也没当过。 可就在他想着给杨义找点麻烦的时候,就有人来求见了,而且是有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那种。 “臣,太史令李淳风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是李爱卿来了,李爱卿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臣是来找陛下要人的……” “哦?你太史局人才济济,也会缺人?在朕这里,可有人能让你看得上眼,尽管说出来。” “陛下说笑了,臣前些日子特向陛下请旨建造浑天黄道仪之事,虽得到了陛下十万贯钱的支持,但人才方面却没几个人帮得上忙。如今正是要紧时刻,臣恳请陛下再拨几个能帮上臣忙的人。”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他立马想到杨义这混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李爱卿啊!你去看看各布司衙门的人,有谁能帮上你的忙的尽管开口,还有,朕想给你个惊喜。” 李淳风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不知是何惊喜。” “朕打算将杨义那小子派到你那里帮忙,但他是待罪之身,不可能实授官职。所以,他明着是去帮你的忙,实际是担任浑天监一职,从七品下。你可有异议?” 李淳风一听这话立马乐得合不拢嘴,连忙行礼拜谢:“臣谢陛下厚爱,臣无异议。臣能得如此神人相助,此乃臣之万幸也。” “呵呵,虽然是朕下旨让他去你那做官,但他还在金沟村那里为了铜臭之物而伤神。这次得你亲自去相请,先说是你要人帮忙,如果他不肯,再搬出朕的诏书来。” 李淳风嘴角抽搐,特么的,想到太史局任职的人都挤破头,居然还要他亲自去请这混小子。可是他也没办法,等李世民将圣旨写好后,他才将圣旨揣在怀里出门而去。 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和宣传,才在中秋节的前两天,桃花坞终于开业了。只见桃花坞里处处皮红挂彩,丝竹声声,极为喜庆。 而桃花坞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特别是大门口旁边的大广场上更是欢声雷动。只因这里有一个戏台,搭台唱戏的地方自然是人最多的地方,这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多少文化活动。看戏,就是人们的一大乐趣,像这种免费的戏,又怎能不令他们围观。 而在大门口那块巨石的前,这里则是聚集了众多的大儒名士,他们一个个拈着胡须摇头晃脑的宣读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满肚子墨水似的。 “此文章真乃绝佳之作,和东晋陶渊明的也不惶多让。” “是呀是呀,此处为何不刻桃花源记呢?桃花源记和此处不更应景?” “谁知道呢?或许是此文章就出自杨驸马的手笔。” “有可能,早就听说杨驸马才艺双绝,此文章为他所作也有可能。他想让自己的诗作出名,更想宣传自己这个桃花坞。对了,这桃花坞是干啥用的?” 众人看完这篇文章后,便开始议论起桃花坞来。从一开始议论桃花坞的诗作,再到如今议论这是干啥用的。 “不清楚啊!也没人听说过。” “你们真是老糊涂了,还是躲家里没见过世面?” “你知道?” “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事早就刊登在上,而且还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们没有看见?” “哼!这些粗鄙之言,老夫懒得去看。” “就是,只有山野村夫才看这种下三滥的文章。” 这人看着这些自命不凡的儒士,冷哼一声后转头就走,他也懒得向这些浑身腐臭的木头瓜子解释。再说,这种人也没几个钱,他们哪消费得起这桃花坞里面的东西,他们最多就是到里面的碑林读读诗,写写诗罢了。 这是儒士见那汉子走了,他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生气?更不知道那上到底说了什么? 而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有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带着两个骨瘦如柴的弟子,也在向他们走近,他们如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那两个弟子看这里正在搞活动,心想肯定有吃的。一个稍矮的看向老道士:“师父,那里正有人办喜事,咱们不妨过去化点斋来吃吧。” 他不说吃的还好…… “咕噜,咕噜,咕噜!” 三声咽口水的声音,在老道三人的肚子咕咕相继响起。老道士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又擦了一下嘴角后,向两个徒弟打了个眼色。 他两个徒弟心领神会的立马头前带路往人最多的地方而去。可令他们傻眼的是,这里虽人多,也非常热闹,但却没见到有吃的。 眼看他们饿得发昏,再听到现场这场戏罗锣鼓声,轰隆隆锣鼓声震得他们头晕目眩的。 “师父,这里好像没吃的。” “是啊师父,要不咱们到别的地方去吧?” 老道士这两个徒弟见这地方没吃的,立马劝这老道走。可老道心里却在发苦,自己已经饿的浑身发软,别说是到别的地方再化缘,如今是腿都快迈不开了。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正当老道士犹豫不决的时候,在大门口处的一个高台上站着一个人,他脸被一个大圆筒挡住了。 站在高台上的自然是杨义,他看到时辰差不多了,立马提着他的简易喊话器,跑到那先前的大高台上喊了起来。 “现在,及时已到。我宣布,桃花坞综合休闲观光度假区,正式开业!” 不知是谁大喊:“鼓掌!” 。手机版网址: 第305章 蜀中袁天罡 杨义喊开业这一嗓子,立马引来了一阵欢声雷动,欢呼声久久不停,引得围观的人也被感染,也跟着欢呼起来。 其实,那些欢呼的人是武林联盟派来助阵的,而杨义又是他们盟主的女婿,这里还是他们保护的目标。 一刻多钟后,杨义才向众人压了压手:“大家静一静,为了答谢各位来宾参加我桃花坞开业仪式,本驸马特意研发了一种名为发糕的糕点。此糕点特别甜,还有酒的香味儿,既好看又顶饿,寓意还非常好,免费给大家品尝。” 杨义话一说完,又是一阵欢声雷动,而且一浪高过一浪。欢呼声甚至能飘到灞河对岸的白鹿原上,引得那些村庄的村民纷纷驻足眺望。 那饿得浑身发软,身体已经完全靠在两个徒弟身上的老道听到有吃的,哪还管其他,立马推开两个同样饿得两眼发昏的徒弟,像似得了某种神力一般,立马跑到分发发糕那里,两个黑爪子伸过去抓起来便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周围人看到那托盘里用红纸盖着的,洁白的发糕也是垂涎三尺。可被那肮脏的道士抓了几个爪印后,这又令他们有了恶心的感觉,那一盘也就没有人敢动了,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在狼吞虎咽的啃着。 杨义在高台上自然是看到这一幕的,虽然在后世是信奉道教的,但他对道士没啥好感。可看到这三名道士居然如此凄惨,也就是说,这三人并不是骗吃骗喝那种假道士,而是真正为了天下苍生的真道士。 如果他们是假道士,早就肥头大耳,衣着光鲜,骑着高头大马在看他们的笑话了。 杨义跳下高台,一步步地向那三名道士走去,并顺手拿了一壶水和几个碗。 “三位道长请了,你们慢慢吃,可要来碗水?” 那老道士已经吃得满嘴是发糕的渣子,而地上也掉了许多,他由于吃得太快,发糕卡在喉咙里甚是难咽。如今,听到有人问他是否要水,那就是如同刚才他们听到了有吃的一般。 三个肮脏的手也不用吩咐,直接上手向着杨义手上的碗抓去,并递到杨义面前。杨义看到他们的行为笑了,可旁边的人又有谁不被他们这种行为给逗乐了?也是一阵哄堂大笑。 可饿急眼了的三个道士并没有理会这些笑声,他们也不清楚是不是在笑他们。但他们并不在意,先填饱肚子再说。 由于人数太多,能分到的发糕并没有多少,只是每人一小块,但吃到的人眼睛都瞪得老大。唐初,能吃到甜东西的人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主要还是碳水化合物少的原因。 三个道士喝了一碗水顺了顺气,再次把托盆上剩余的发糕一扫而空,他们一副满足的样子看着周围还在笑的人也不由露出了尴尬。当老道将碗还给杨义时,看到杨义的面相愣住了,连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也没注意。 杨义皱起了眉头:“道长,道长?” “哦,对不住郎君,贫道走神了。不知这位郎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义点了点头,将这三个道长带到一边:“道长有话,但说无妨。” “这位郎君,贫道看你面相应该在五年前已过世,为何如今还……” 杨义听了一愣,呵呵笑道:“看来,道长的道行还挺高,还未请教?” “哦,瞧贫道这记性,贫道乃蜀中人士,俗姓袁号天罡。” “什么?你就是传说中的袁天罡?” “怎么了?这位郎君也听过贫道的名号?” “那是当然,人称我朝有三位神仙,一是药神孙思邈,二是蜀中袁天罡,三是……” “是谁?” 杨义嘴角抽了抽,昂首挺胸很无耻的说道:“自然是我,天神下凡!” 袁天罡两眼一瞪,差点没笑出来:“那个,这位郎君,虽然贫道看不透你的命格,但贫道算得出来,你是早夭之相。如今,你却活生生的在这里,而贫道在蜀中也见过相似的命格,却全是痴痴傻傻自称神仙的。” 杨义真想踢死这混蛋,他这话是啥意思?这不是变着法骂他杨义是神经病吗?特么的,你袁天罡才是神经病! “道长不信就不信呗,何必要这样说?你可知道这句话会得罪人滴。” “呵呵,得罪人就得罪人吧,但贫道自信这句话还不会令你生气。” 杨义假装脸一板:“道长,你已经吃饱喝足了,可以上路了。” “哈哈哈,这位郎君你装的还挺像,既然你如此说,那贫道为了弄清你的命格就不走了,以后你得管饭。” “你这老道好没道理,难道你还讹上了我不成?” “讹上不至于,贫道见你此处虽人气正旺,但风水有所欠缺。为了报你这一饭之恩,贫道决定留下对此处风水稍作改动,不知郎君可愿意?” “免费的就愿意,其他免谈!” “呵呵,郎君印堂饱满,正是大富大贵之相,难道还会少了贫道这点小钱?再说了,贫道有三收三不收的规矩,万一,你属于三不收那一类呢!” “哦?你还有这种破规矩?那你说说,这是什么破规矩?” “郎君说话注意些,这是贫道的规矩,而不是破规矩!” 杨义眯着眼睛看袁天罡,冷冷笑道:“本驸马现在没空!你自己到山上看哪个洞干净,自己找一个住吧!等本驸马有空了再找你详谈。” 袁天罡转头看向那一排排崭新整洁的院落,又看向另一处张着黑乎乎洞口的窑洞问杨义:“郎君,你确定不是请贫道去住房子,而是到上山住那些荒废的窑洞?” “道长,你们可是修道的,修的是清静无为。怎么?难道你们还想食人间烟火不成?” 袁天罡语气一滞,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瞪着杨义,像极了刚才被发糕噎住的样子,脸红脖子粗的。 杨义也不理会他,再次走上了高台提起那简易话筒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今日入门免费。游玩之地全部向你们开放,仅收半价。进门每人得一张票子,这张票子在某处可以抽奖,奖品在现场,到时会有小厮介绍给你们听……” 众人又一次欢声雷动,蜂拥的向着桃花源的大门而去。杨义也想跟进去,却被袁天罡给拦住了,硬是拉着杨义让安排好一点的住处。 杨义哪会理他,就当他转身欲走时,十余匹快马匆匆向他们奔来。 杨义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被十名士兵保护而来的道士。杨义笑了,这不是李淳风那神棍还有谁? 当李淳风骑马走近,杨义才上前拱手行礼:“太史令怎的有空来捧场?” “哈哈,贫道不是来捧场的,贫道是找你去做官的。” 杨义眯着眼睛道:“太史令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的禁忌,小心我乱棍将你打回去。” “自然知道,如果没有陛下的圣旨,贫道还真不敢来这里找你。怎么,你想抗旨不遵?” 杨义在心里将李世民骂了千百遍,自己明明是待罪之身,居然还让自己去做官?这不是给那些言官找麻烦的机会吗?这李世民是不是太闲了,搞不清楚状况? “太史令,如果你是来捧场,我扫榻相迎。如果是来传圣旨的,那你就哪来的回哪去,恕不招待!” 李淳风听到这话两眼一突,怒意爬满了他的脸,仅眨眼功夫就气得脸红脖子粗。 “杨驸马大胆!你还知道你现在是待罪之身,你当真要找死不成?陛下如今想救你才让你做这个官,如果你不想做,贫道也强求不了,只能将你带回大理寺受审了。” 杨义看到李淳风那怒容不像有假,心中也是砰砰直跳。看你样子,自己这个官还真当定了。 “呵呵,那个李道长,我没说不当,我的意思是,道长既然过来道贺为何不带礼物?你知道我可是视财如命的人,你不带礼物上门,这可不是为人之道啊!” “哼!如果你想拒接圣旨贫道也不强求,或许最迟明天,你又要回到万年县大牢了。” 杨义恨得牙根痒痒,特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混蛋还不如去死? 杨义也不废话了,连忙让出一步做请的手势,示意李淳风入桃花源大门口。当李淳风骑马经过那三个道士时,见那三个道长的样子不由惊的一愣,还多看了一眼。 但他可不会向这三个乞丐一般的人物问好,他如今可是鼎鼎大名的神棍李淳风,还是朝廷任命的太史令。对于这种乡野道人,哪怕同是三清弟子,没一点名声或权势的,他都懒得去搭理。 李淳风策马走到桃花源大门口,跳下马后便上了那高台将圣旨展开宣读:“驸马都尉杨义接旨!” 杨义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李淳风是怕他抗旨不遵,才这样当众宣布,用意是用大众来堵自己的嘴,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臣……杨义接旨!” “圣曰,驸马都尉杨义,任太史局检校浑天主事,即刻上任。” 。手机版网址: 第306章 李淳风告状 众人以为这圣旨像以前那样,先是来一通废话说的天花乱坠,最后再说正事。 可现在这个是什么鬼?一句话就完事了。杨义也睁大了双眼看着李淳风,不确定的问:“李道长,你确定这是圣旨,而不是陛下的手谕?” “杨驸马,难道圣旨你也敢怀疑吗?再说了,手谕和圣旨又有何区别?还不都是出自陛下之手!” 杨义看到李淳风这无耻的嘴脸就想揍他,但没办法,这是皇帝的心肝宝贝。但凡皇帝,都必捧一个宗教领袖为己用,虽然李淳风不是宗教领袖,但在道教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李道长,今日正是我的产业开张之日,不妨吃些糕点再走。” “谁说贫道要走了?贫道今日来不只是宣旨的,还想指点一下你这里的风水。” “那个,就不劳烦李道长大驾了,我请了三个野道士。” 野道士! 袁天罡三人听到这话气得不轻,要不是刚才还吃这混蛋的东西,要放在平时,这混蛋敢这样说他们,非得揍这混蛋一顿不可。 李淳风皱着眉头打量着袁天罡,还时不时摸那几根须。 “这位道友打哪来,欲何往?” “三清来,入世去!” “三清可知王侯事,入世可有济世法?” 杨义听得嘴角抽搐,感情这李淳风不爽袁天罡抢了自己生意,这是在找袁天罡的茬了。 “王侯将相琐碎事,尽在贫道意料中。”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袁天罡笑了笑并不答李淳风的话,而是向杨义打了个稽首:“杨驸马,贫道想做您的门客,可敢要?” 杨义看了看袁天罡,又看了看李淳风,见这两个神棍像是要斗法斗到底似的。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了个绝佳的妙计。随即向转天罡一拱手道:“袁道长能来我府上做事那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袁道长可是真心加入我府中做事?” “瞧杨驸马说的,我袁天罡别的本事没有,相面测算还是有十分把握的。既然贫道已把话说出口了,那贫道便有十成十的把握你会答应。” “什么?道友就是蜀中大名鼎鼎的袁天罡,袁师兄?” 袁天罡看向李淳风微微一笑:“你应该就是陛下身边大名鼎鼎的李淳风吧?你这师兄之言可折煞贫道了。” “咱们都是三清弟子,您又入道比我早,喊你一声师兄还是我高攀了。” 杨义被晾在一边,但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这两个神棍在打屁。这李淳风刚才还把袁天罡当仇人,如今又把袁天罡当神仙一样拉拢,肯定没憋好屁。 “李道友客气了,你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贫道乃一介山野道人,这是没法比的。如今,贫道想混口饭吃,就近投靠杨驸马了。” “啊!原来袁师兄是想为朝廷效力,那为何不直接找师弟呢?师弟我可为你向陛下引荐来我太史局任职。这样的话,咱们既可以相互研习道法,也可为陛下做事。岂不美哉?” 杨义心里暗笑,听李淳风说到这他便明白了。李淳风那么巴结拉拢袁天罡,只是为了自己的小九九。 如今,见李淳风要将袁天罡拉走,他哪会让李淳风这神棍好过?要是让他奸计得逞,岂不是自己得算计要泡汤了? “李道长,袁道长已经入了我门下做门客,你要挖墙角也不必当着我的面挖吧!这可不太好。” 李淳风急了:“杨驸马,陛下搜罗天下有识之士为己用,此乃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也是他作为帝王应该做的。杨驸马如此作为,就不怕落人口实吗?” 杨义嘴角再次抽搐,特么的,这神棍说什么,这不是说自己要造反吗? 杨义目光不善:“李道长,你的帽子太高了,本驸马戴不起,你还是把它带走吧!” 李淳风见杨义软硬不吃,这下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小天神,你不妨高抬贵手将袁师兄让给我可好?” 李淳风这一句小天神惊得袁天罡目瞪口呆,他看了看李淳风,又看了看杨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道友,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小天神是何意?” 李淳风吓得双眼一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个,袁师兄,师弟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李淳风丢下这一句话也不等杨义等人答话,立马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将袁天罡晾在了当场。 这时候袁天罡终于相信了,连李淳风都叫面前这小子为天神,而且被自己发现后还落荒而逃。再加上这小子的命格根本就看不透,也只有天神这一说来解释了。 在杨义的热情邀请下,袁天罡终于踏进了杨义这桃花源,虽然如今的桃花还没盛开,但这几十里长的桃花确实把袁天罡吓了一跳。袁天罡当即决定,在桃花源内建造一座道观,用作自己修炼的道场。 袁天罡的想法令杨义欣喜欲狂,他早就想请个神棍来自己产业中主持个道观了。这样的话,他便可以用现代的运行模式来使劲捞钱,还用捞来的钱资助一点点他们炼丹。 钱赚了人情也赚了,更重要的是,如今的道教可是国教,道士就是镇宅之宝。 杨义特意在金沟村里给袁天罡安排了一座大大且豪华的院落,这令袁天罡满意不已,直呼杨义懂事。只是他不知道杨义的算计,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大骂杨义无耻。 杨义安排好袁天罡后,便着手准备桃花坞的事情,他已经将皇帝圣旨抛到了脑后。 此后的几天,他除了逐步完善桃花坞内的各种娱乐设施,将此地打造成为大唐的一个休闲圣地。还在一个比较宽大的山麓里建造一座小城池,这座城池便取名为:大唐不夜城。 再对那些武林联盟的人进行训练,让这些我行我素的江湖草蜢,变成一名合格的士兵或者说是特种兵,在这时候应该叫死士。但这时候的朝庭是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的,所以,杨义就给他们取了个后世的名字——特勤。 从一道坝到二道坝之间,南北两岸一共有八个大大小小的山麓。北岸有两个大山麓三个小山麓,南岸有一个大山麓两个小山麓。 经过杨义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将大唐不夜城建在南边的大山麓里。因为这里的大山麓、小山麓基本都在戏曲组附近,防卫起来也不那么吃力。 如果在北岸的话,那里的山麓非常大,而且麓深林密,防卫起来特别困难。只要搞事的人一钻进林子,他们便无可奈何,可南边就不同了,这边基本上都是梯田,只要是搞事的人不怕死,来人都会遭到埋伏。 建造的工作是相当繁琐的,而且杨义还不大想按照如今的建造方法来做。如今的建造基本上都是木制结构,只要有心人想搞事,放一把火基本上都能烧个精光。 他要按照南方或西域的建造方式,用砖木结构,有的干脆全部用砖石结构。到时,别人想搞事也搞不了,没有热武器的时代,砖石结构就是这时候的铜墙铁壁。 他这一忙下来就忘了时间,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到太史局报到。李淳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吹了杨义好几次,虽然杨义每次都答应,但一转头就忘了,压根就不记得要去太史局上任这档子事。 再加上,袁天罡这老道早就看出杨义这小子喜欢钱,喜欢赚钱。他老是在杨义身边给他主意,说一些杨义感兴趣的事,或者关于赚钱的心得,这令杨义乐不思蜀,他哪还会记得去太史局?” 其实,袁天罡这是故意的,虽然李淳风喊自己为师兄,相当于抬举自己了。但他又怎能看不出来,他着急的将自己纳入自己麾下,就怕自己到皇帝面前,或者是由这杨驸马推荐他去皇帝面前,抢了他李淳风的风头。 再者,李淳风那天说漏嘴的事,更令他对杨义感兴趣了,他想利用自己的手段将杨义的命格弄清楚。这是他最感兴趣的事,别说让他去当官,让他去当宰相他都没兴趣。 杨义迟迟不到任,派人去催也没用,李淳风认为,这是杨义没把圣旨当回事。他决定给这无耻混蛋一个教训,所以,他便匆匆往皇宫而去了。 日上三竿,早朝还没有结束,一宦官匆匆来到李世民耳边,轻轻的说道:“启奏陛下,太史局李淳风求见!” 李世民满脸堆笑:“宣!” 得到李世民的允许后,李淳风才匆匆从殿外走进殿内。他忙向李世民打了个稽首礼:“臣太史令李淳风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太史令来了,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启奏陛下,臣这边并无进展。” “什么?并无进展又是何意?” “陛下呀,只靠臣一个人办不来事啊!” “朕不是给你调拨了许多人吗?怎么是你一人在做?” “是的,其他人都到任了。但关键人物没来,已经一个月了。” “是谁如此大胆?” “驸马都尉,杨义!” 。手机版网址: 第307章 打铁得烧煤 “你说什么?这混蛋小子居然抗旨不遵?” “他不是抗旨不遵,臣每次派人去催,他都满口答应,但人却迟迟不来。臣也亲自去过一趟,并质问他为何不履行陛下的旨意?他老是推脱事情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哈哈。这混蛋小子真是个人才,他忙啥呢?连太史局的事都忘了!” “就是,难道这混蛋小子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太史局的事情有多重要?” “这小子最喜欢钱,他不会是忙着赚钱把这事给忘了吧?” …… 众大臣听完李淳风的报告,便纷纷议论起来。虽说,他们在朝堂上议论这事,但他们说的头头是道,还将杨义贬得一文不值。 魏征站起来向李世民躬身行礼:“启奏陛下,这小子还是待罪之身,如此任命有欠妥当,但关乎国运,又理所应当,可他却不知大小轻重,这小子该死。臣参杨义目无王法,抗旨不遵,因私废公,不知事情轻重,对陛下有大不敬之罪,理应当斩。但碍于其才能,臣建义,将杨义杖三十,戴枷前往太史局服刑。” “哈哈……” “哈哈哈……” 朝堂上的大佬们一听魏征这建议轰然大笑,连李道宗、程咬金、尉迟恭等维护杨义的人都不出声了。因为他们也认为,杨义应该受到如此惩罚,叫他有官不当跑去赚钱,这是活该的。 李世民一眼就看得出众大臣的意思,这事他也不再问众大臣的意见了,直接宣布:“魏爱卿之言甚为有理,这小子理应得到如此惩罚!准奏!” “哈哈哈……” 朝堂上又一次哄堂大笑,声音传到外面,令那些千牛卫面面相觑,他们许久都没听到朝堂上这种开怀大笑的笑声。 “李爱卿先回去,让朕想想用什么方法治他这铜锈之病。” 李淳风见满朝文武都是支持他,可他不认为这些大佬真的会惩罚杨义,最多会惩戒几天就放松警惕了。 所以,他见好就收:“臣告退。” 皇帝又一次下圣旨,这次效率很快,李淳风刚回到太史局的钦天监没多久,就看到带着刑枷的杨义被一个千牛卫牵着,还骂骂咧咧的向他这边走了过来,一路上引起了众多工匠的围观。 工匠们对杨义指指点点议论着,他们不明白这人犯了什么事,为何戴着刑枷来到这地方。可也有一部分人是认识杨义的,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掉了下巴,但他们自然是知道杨义所犯的事的,如今见杨义如此,他们一点也感觉不到奇怪。 李淳风看到这些围观的人眉头皱了起来,但他并不说话,而他旁边那官员就不一样了。他看到神仙一般的李淳风皱眉头了,立马知道李淳风是不爽的,他走上前对着那些围观人一阵大喝:“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吗?你们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样……” 杨义看到这些指着他的人满脸喷火,但他已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感情是李淳风见他迟迟不来报道,才派人将他绑来了。其实这事也怪他自己,怎么会那么忙?把来这里上班的事情都忘了。 本来,杨义是回崇仁坊取些东西了,可没想到还没踏进坊门呢,就在大街上被一群千牛卫扑了上来,二话不说将他摁倒在地,并将刑枷戴上着就走,也不管他的威胁。 李淳风见杨义走近,他忙对身边的官员说道:“还不给杨驸马开枷松绑?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谁叫你们这样干的?” 李淳风的话令众人连忙欲给杨义开刑枷,一个个点头哈腰贱兮兮模样,让杨义都想揍他们一顿。 但杨义并没有让他们开刑枷,而是身子一晃,将那些欲来开枷的人撞开了去。他对着李淳风愤怒的说道:“李道长,你这是为何?” “杨驸马见谅,此事乃陛下的意思,陛下见你迟迟不来报道,以为你想抗旨不遵,所以才派人把你绑来了。不过这事也怪你,贫道已经派了好几人去催你你都不来,如果你不想再尝到这种苦头,您还是每天来点卯的好。” 杨义气炸了,听李淳风这货的意思,以后只要他不按时来点卯上班,还得受这种耻耻大辱。 “哼,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没必要开枷了。我就这样戴着,有什么事让我做的,就尽管吩咐吧。” 李淳风嘴角抽搐,看着这个无耻的小子调侃道:“谁还敢吩咐你做事,就你如今这样子,连拉个屎都是个问题,还能指望你做事。杨驸马,意思意思一下得了,您这样还怎么做事?陛下可说了,这事如你做不好,下次要你哪来的回哪去!” 杨义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可这次是硬的软的也得吃,不吃的话就得回万年县大牢了。 杨义无奈,只得任由来开枷的人将刑枷去掉。在李淳风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些火炉旁,杨义看着这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炉皱眉不语。 李淳风一脸骚包得意的模样,带着杨义在这些火炉前走来走去,就着那些叮当叮当打铁声侃侃而谈,以为自己有多高明似的。 “李道长,你这火炉怎么烧的全是木炭?一块铁要烧几遍?到敲打成型要到什么时候?” “一直以来都是用木炭烧火的呀,虽说敲打麻烦了些,但总比不烧的强。一块铁锭从生铁到熟铁,得煅烧敲打三天才行。” “是比不烧的强,但一个组件连烧带打几遍就可完成,而在你这里却要三天。这样做既费时又费工还费力更加费钱,朝廷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么说,杨驸马有更好的方法?” “方法是有,但是,这个嘛……”杨义捏起了三根要钱的手指。 李淳风不懂这些,皱着眉头看杨义这欠揍的样子。但他乃是冰雪聪明之人,他看到杨义这模样就能想到,这小子把自己当财神爷了。 “杨驸马,你可能没看清楚状况,你现在是待罪之身,如今是来服徭役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表现好了,有可能明年你就不用死。如果表现不好,贫道上个奏疏给陛下,你说陛下会不会提前把你杀了?” 杨义要钱的手僵在了当场,他睁大眼睛和嘴巴看着李淳风,没想到这杂毛这么无耻,居然威胁起他来了。 杨义冷哼一声:“将这些木炭换成煤!” “煤?煤是何物?” “煤是……那个石炭,就是石炭。” “石炭?石炭又是何物?” “就是,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如黑石头一样,这种石头用来炼铁正好,不仅温度高,还耐燃烧。” “贫道明白了,你说的石炭是种黑乎乎的石头,这种石头如墨一般。” “对对对,就是它!” “呵呵,杨驸马真是异想天开,这种没人要的石头虽然能烧起来,但烟雾特别大,而且味道特别重,还有毒气呛人,一不小心便能让人昏迷不醒,甚至丧命。” “你们不会烧一遍,用那些烧出烟的石炭再用来烧铁,这样不就没烟了吗?” “此话当真?烧了一遍还能再烧?” “不错,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来做就不会错,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你们要将石炭弄到这儿来。” “这有何难?其实,这种石炭贫道早就知道哪里有了,这只是那些平头百姓用来冬天取暖的,有时候还会死人。所以,百姓都说这种石头有毒,都没人敢用了。” “哦,那行吧,你去把这种石头弄来,我利用这段时间将使用方法写出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呆着。” “怎么?杨驸马又想被人锁着来了?你要搞清楚状况,你现在不仅是为陛下做事,而且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做事。” “我知道我的事,不用你提醒。” 李淳风见杨义这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只得命人去将这种东西拉过来。如果能让他主动将方法献出来,这是最好不过了。 拉煤的事动静不小,立刻引起了沿途百姓的注意,他们都知道这种黑石头有毒。虽然和着木炭烧出来非常热,但比木炭好多了,可是那滚滚浓烟又臭又刺鼻,而且还会熏死人。 他们见到这些官兵来拉的时候也是问东问西的,但这些官兵并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他们只得说是秘密,也不能告诉百姓。 煤拉回来之后一块一块堆着,杨义便用简单的方法教他们如何这制造粗糙的无烟煤。 也就是将这些煤点燃,等烧到没有浓烟出的时候,再盖湿沙子将这些煤冷却下来。等到将水分烘干之后,就成为可以用来打铁的无烟煤。 这是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杨义知道的最好方法了。 人多力量大,仅用了几天工夫,就制造了十几万斤的无烟煤。杨义看着自己的成就,心中有一股自豪感。 他走到李淳风面前,大喇喇的说道:“李道长,我的事已经完成了,告辞。” “你当真不想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吗?” “前途?前途在我面前如粪土!” 。手机版网址: 第308章 设立火器局 杨义不听李淳风劝告,在将无烟煤制造出来后便回到了金沟村。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桃花坞这个综合旅游胜地已经开业。但里面的设施还不够完善,仍有众多地方需要改进,而且里面有许多地方还没完工,还要他这个主人在现场监督工程进度。 由于他被调往岭南三年,本应该早就完工的,却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停工。如今他回来了,谁也阻挡不了他开发的脚步。 虽然他想尽快将自己的设想建起来,可李世民却总想给他找点事做,当看到他整天为了钱而奔波,李世民就恨得直咬牙。只是他像是烂泥扶不上墙似的,一次次的给李世民的安排弄到破功了。 李世民又开始了他的日常——批阅奏疏。然而,不顺心的事又接踵而至,先是吐谷浑不肯称臣纳贡,而且还在边关蠢蠢欲动,像是要犯边的景象。 再到太史局报告,虽将杨义绑到了制造浑天仪的现场,可这小子只去了几天跑就溜了,这事令他头疼不已。当听闻杨义只去了这几天,便改进了一项工艺时,李世民又是欣喜欲狂。 他突然想到在万年县大牢里,这小子将他的秘密全部吐露了出来。如今,吐谷浑又欲犯边,正是开始备战的时候。 他随即找来长孙无忌、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尉迟恭、程咬金等武将商量备战之事。 御书房内,李世民做端坐于位置上,长孙无忌、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尉迟恭、程咬金等分立两边。 “辅机,能否说一下你对吐谷浑和慕容伏允的看法。” 被点到名的长孙无忌向李世民躬身一揖:“启奏陛下,这吐谷浑乃慕容伏允的先祖,他们的子孙多用这个名字立国。隨帝杨坚曾灭其国,后来,炀帝昏庸无道,又让慕容伏允卷土重来,不仅收复了全部失地,而且还打到了松州之地,并将党项羌全部纳入囊中。 近年来,慕容伏允不停的派兵骚扰我河西,欲有截断河西,封堵我大唐前往西域,让我大唐西出无门的意图。此人野心当真不小,而且听闻他如今老而昏聩,更是自傲自大,对我大唐早有不臣之心已久,我大唐应尽早除之!” “很好,辅机说的很详细。如今的事情是如何剪除这一个心腹大患?在我大唐攻灭东‘突厥之时,他便已经蠢蠢欲动,将大唐与它接近的部族劫掠了个遍,当时腾不出手来收拾它,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 李道宗一揖道:“陛下,臣以为,在未和吐谷浑开战之前,咱们一边挑拨离间他们和党项羌的关系,并劝说党项羌归附我大唐,从而削弱吐谷浑的实力。一边下诏让慕容伏允来朝觐见,如果他真敢来,咱们就将他扣押在长安,等到咱们准备充足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灭吐谷浑。” “承范言之有理,此计可行,各位爱卿还有何办法?” “启奏陛下,俺有一计!” “程爱卿有何计策?不妨直说。” “俺听说杨小子那天罚相当厉害,如今突厥人提起杨小子的大名都浑身发抖。臣提议,将杨小子派到边关震慑吐谷浑,反正这小子现在是待罪之身,让他将功折罪,想必那些言官也无意见。” 李世民听了程咬金这个建议也有些意动,可就在他要发声时,却有人发表了不同意见。 “我有意见,你程憨货是想公报私仇!是不是前阵子被杨小子用他的将你的名声弄得那么不堪,如今是想报复回来咋的?” “你……任城王,他是你女婿不假,但他也是俺的义子,虽然他并未承认,但事实摆在那里,俺又怎会害他!” “哼!谁不知道你程咬金一毛不拔?被杨小子羞辱后恼羞成怒了。” “你放屁,信不信俺揍你?” “有种你就揍,本王怕你咋的!” “好了,别吵了。既然说到了这混小子,那就不能让他舒坦了。原本朕派他去太史局帮李道长的忙,但这小子一个月都不到任,被朕用刑枷锁了去。结果,他只去了几天又溜了,如今正是好好修理他的时候。” 此时,侯君集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启奏陛下,不妨让杨小子将天罚的秘密说出来。即使他不能去,咱们也可以派别人去,我就不相信,这小子真是用法术来打得东‘突厥魂飞魄散的。” “侯爱卿言之有理,天罚的秘密朕已知晓,朕正考虑怎么办。” 众人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一个个恍然大悟的样子。众人心里明白了,上次在万年县大牢时,杨义已将秘密告诉李世民了。 也怪不得李世民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包括杨义在内的三百九十四名死囚释放回家一年了。他这献天罚的举动,确实足够救他一命! 李道宗立马说道:“臣有个提议,不如建立一个地方让杨小子去制造天罚。虽然臣也不知道这天罚为何物,但臣和侯君集的想法一样,绝对不是什么法术!” 李世民听到这话笑了:“承范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咋想的和朕一样呢!就这样办,朕决定成立个火器局,设主事一名,副主事两名,让杨小子担任主事,其他两人朕还没想好。” 侯君集眉头一皱:“火器局?火器为何物?” “这个先不说,现在要紧的是拨多少钱合适?侯爱卿,你说说看。” “既然是这种利器,那他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咱们士兵的生命是用钱换不来的,能少死人就少死人。” “侯爱卿说的一点不错,咱们大唐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如果能用这种利器来少死点,那花多少钱都不在乎。但是,各布司衙门都向朝廷要钱,兵部能分到的钱也不多,如果任由杨小子挥霍,说不定这小子会中饱私囊。” 李道宗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虽然皇帝说的话是真话,但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女婿,他心里确实是不好受的。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个女婿真不是个东西,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明明有大好前程,却偏偏用杀人犯法这样的事情来自毁前程,为的却是经商赚钱。难道他就没看出来,皇帝是多么的器重他。 “启奏陛下,臣觉得派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去监督他为好,至于钱财,就由这个刚正不阿之人来把持。只要杨小子提供制作工艺即可,再派一个精明的人负责采买材料,免得他在这事上中饱私囊。” “哈哈哈,承范言之有理。” 尉迟恭见到众人都有主意出,就他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连忙拱了拱手,又张了张嘴,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敬德啊,想不出招也不必勉强,但你可为朕去解决一件最重要的事。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咱们大唐的天罚就可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到时,就会有无数个杨小子追着敌人跑。” 尉迟恭听了目光一亮:“陛下是说,让臣去训练专门使用天罚的人,而不是让天罚给所有人用?” “不错,这事必须采用专人专用,而且这些人是绝对可靠的人,他们万一被俘又无法逃脱之下,他们会知道怎样安排自己。” 众人都是人精,听到李世民这样说他们就知道,使用天罚的人需要绝对可靠,而且在被俘而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可以用天罚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带着这种利器和技术投靠敌方。 尉迟恭得到了这任命感动不已,他知道,只有得到皇帝的绝对信任,才能接到这样的任务。 李靖这时也站了出来:“启奏陛下,火器局成立既然都已谈妥,那这火器局的设立之地放在何处为好?” 众人一愣,没想到李靖的心思这么细密,他们刚才光讨论成立和使用的事情了,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说出来。李靖的提醒令众大佬尴尬不已,连带李世民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他可不是昏君。相反,他非常开明,能得到臣子提供有用的意见,他是非常高兴的。 “李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臣是这样想的,臣征战多年,一身是伤,每到刮风下雨便浑身疼痛难忍。如今,臣已六十有二,处理政事有心无力,臣恳请辞去右仆射之职回家休养。” 众人听到李靖这话震惊不已,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靖不说话。李世民的眼睛也是鼓鼓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李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一般。 李靖见众人这样看着他,他也不废话了,直接说道:“臣辞官是真,但修养是假。如果陛下信得过臣,臣愿担任火器局副主事一职,专管材料采买之事!” 长孙无忌听完李靖的壮举,他立马说道:“李药师的建议我同意,他的产业巨大,和各个行业都有往来,由他来采买原料那是再好不过了。” “臣同意!” “臣也同意!” …… “既然都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手机版网址: 第309章 大唐不夜城 北风徐徐,又一年的中秋节快到了。大唐的百姓们除了忙碌的日常生活外,也开始准备过节的事情了。 而在金沟村的村民们对节日已成免疫,他们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像节日一般。自从他们定居在这里,从没过过一天如今天这样舒坦的日子。 杨义如今的产业在这里发展得如火如荼,而这里的年轻男女、甚至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给他的产业提供了用之不竭的劳动力。 在他要重建大唐不夜城时,在村长的一声令下,居然能抽出四五千青壮劳力帮忙建造。仅用了一个月便建设完成,剩下的就是精装修了。 如今的大金沟里店铺林立,每个小山麓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旅游设施,配套设备齐全,让进来的游客尽情享受着。这里带给他们的服务和乐趣远超长安的平康坊,而且有些项目他们闻所未闻,更令他们流连忘返,他们也愿意大把大把的花钱。 虽然还没达到杨义的设想,但来这里休闲娱乐的人已是络绎不绝,这里的繁华程度已经不亚于长安城的平康坊了。 只是这里的店铺基本上都是以娱乐为主,并无行商走卒,他这也是禁止这种乱摆卖现象的。而杨义只收那些店铺少量的租金,税钱由商铺承担,即使这样,收入也相当可观了,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杨义还把山下的官道拓宽了三倍,直接从灞桥东修到蓝田县城外,这也拉动了两地的经济,令这里的行商环境繁荣了不少。这些商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走这一段路都提心吊胆的,虽然这一段路并没有什么盗贼,但野兽出没也令这些商人难受。 可以说,从蓝田县直到长安城春明门外,闭着眼睛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而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金沟村里的二十多里桃树。 来这里旅游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这壮观的桃树林而来,虽然现在还没有桃花,但仍止不住这些人来观赏。 看着那满山遍野的黄叶子,一首首诗接踵而来,一个个文人仕子、公子小姐也是相约过来。 这都是宣传的功劳,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在每一期的头版头条都在宣传桃花坞。再加上来这里游玩的人,回去后做了亲身体验的宣传,更令长安城那些有钱没处花的有钱人趋之若鹜。 随着中秋节当天的到来,大唐不夜城终于开业了。这天晚上,有众多长安城内憋屈了许久的人,在不夜城里彻夜消费,彻夜呼喊,尽情的舞蹈。 他们得到了一夜的解压后,次日回到长安城依然精神抖擞,并有声有色的说起了大唐不夜城的各种事情。说的人口吐芬芳,听的人心中蠢蠢欲动,并暗下决定,晚上一定要到那里去一趟。 当这些话传到李世民耳朵时,已是当天的下午时分,他同样也被这消息给震撼得目瞪口呆。于是,他决定找来程咬金、侯君集、李靖、尉迟恭等武将一同前往,看看杨义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他们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从两个中年人三个老头,变成了五个脸上白净的青年。只是,他们那年轻人的神态仍然遮不住他们所附带的年龄,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别扭。 五人策马向着金沟村而来,却在大门口处皱起了眉头。 只见大门口处正有数十个士兵守在那里,一个个手上拿着块黑乎乎的磁铁在人的身上一通乱扫。凡事带有铁器的人都要到一边配合搜身,如果不愿意配合的话,那对不起,恕不招待。 尉迟恭首先受不住嚷嚷起来:“这混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想起了这么个好办法!” “不错,就这小动作就比俺聪明,被人强行搜身确实不舒服。如今,他用磁铁来搜,证明你身上有铁器时才到一边检查。” 李道宗也接口道:“这样尊重被搜身的人,真是平生仅见……” 他说到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闭口不语了。 其他人正听他说的津津有味呢,突然听到他这突然闭口不语,都纷纷向他看来。李道宗一阵尴尬,忙用眼角偷偷向李世民那边打去。 这时,众人才想起他们早朝时也是要搜身的,他们这样说,不正是说皇帝的不是吗? 可李世民却没注意到他们这些小动作,他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李道宗不说话了,他也不由看过来。 “承范啊,有话不妨直言,朕恕你无罪。” 李道宗看了周边一眼,见其他三人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也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其实,臣是非常赞同杨小子这做法的,先用这磁铁先检查是否有铁器,这样双方的面子都过得去。而除了铁器外,其他器物都没有铁器这般坚硬和便宜,即使碰到危险,也不会被逼得手忙脚乱。 “承范说的不错,侯爱卿你回去之后就让兵部也打造一批这样的磁铁交给千牛卫,让他们再早朝前也这样来一遍再搜身。” 几人高兴坏了,相互看了一眼后,由侯君集拱手作揖:“臣遵旨。” “咱们走吧!你们注意着点,别让杨小子认出来。到时候,咱们这微服私访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众人低声说道:“臣遵旨。” 众人不再言语,就这样走过去排队,经过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他们了。那一大块磁铁在他们身上游走着,连他们身上的铜钉扣都被吸了过去,再经过那些士兵一番查探,确认无危险后才将他们放了进去。 他们来大金沟已经不少次了,每次来都发现这地方越来越美,变化越来越大。如今大半年没来,这地方已经变得他们快不认识了。 只见那大水车和那房子,已经用层层的木栅栏围了起来,并不让人进去看。一道坝的岸边有一个个小平台,平台上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钓鱼。旁边有小厮帮钓鱼人上鱼耳、下鱼钩,还有的人在一旁处理鱼的,煎炸卤炖烤样样齐全。 水面上还有一只只小船,正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水面上划着,是那么的郎情妾意。而在那些划船人不远处,也有一些中型的船在那里等着,他们身上都穿着红色背心,红布缠头,赤着双脚,相似渔翁,更像打仗的水鬼。 他们随着人流来到戏曲组,这个小山麓也焕然一新,一条宽宽的街道通向谷中,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在最里面有个大剧场,剧场里吹拉弹唱之声响彻整个山谷,甚至一道坝的钓鱼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在这里更是到处种着桃树,延绵着向山上而去,虽然树并不大,但这么多树层层叠叠的种在山上一眼望不到头,这是一种超视距的视觉体验。 李世民等人随着人流继续往前,没过多久又来到一个小山谷,这里居然开辟了一个小商品市场。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从店铺里传出,几个衙役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时不时还喝上一口茶润润嗓子。 李世民看不懂,其他大臣何曾又不是这样? 最机灵的程咬金忙将一个老头抓过来问:“老丈请了,俺们是外地来的客商,能否请教您一些事?” 老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这几个化妆过的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几遍,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哦,郎君您尽管问,老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几个衙役在干啥?” “哦,你们不知道啊!那几人是收税的?” “啥,收税?那他们为何不走到你们当中去收?而是坐在那里聊天。”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地方处处都透着神奇。别说你们刚进来的,连我这老汉刚进来也被这震撼到了,所有的商贩都争着抢着到那里交税,有的人因不排队交税还被人打了。” 众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老汉。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这是千真万确。你们随便问一个在这里做买卖的人,都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那所谓的大唐不夜城在何处?” “就在此处啊!从戏曲组那个小山谷一直连到里面那个大山谷都算。大山谷里正在建造各种设施,等那里建好后,除了咱们这卖农产品的山谷外,其他的都要搬到那里去。” “这么说?现在还没有营业了?” “已经营业了,昨天晚上开业的。” “那为何说还没建好?” “城池和房子都建好了,只是一些装潢还没弄好。我家那小子在里面帮工,每天晚上都回来跟我说,听得我这把老骨头的春心都动了。” “哦?老丈你……” “哈哈……”老头尴尬的笑了起来,脸色也有些潮红,却不想再说下去。 这老汉不愿说下去,他们也不再问,便径直的往那所谓的大山谷而去。可令他们震撼的是,他们老远就听到那首神一般的。 当他们走入城池,看着里面的表演时,每人的面前都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手机版网址: 第310章 李世民沉沦 这所谓的大唐不夜城并不大,说是城池,倒不如说是个寨子更贴切。只见丈余高的城墙围了个大圈圈,走一圈也不过二里地。 而里面的房屋林立,大部分房屋都是用砖石结构建成,一个个穹顶像极了西域的建筑。而在这些砖石结构的房子里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鼓声,站在外面都听得心潮澎湃。 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这些大老粗听到鼓声之后,心情立马激动起来,就像遇到了敌人又要前往冲杀一番。李世民又何尝不是一样,他虽许久未打仗了,但听到这样有节奏的擂鼓声,依然热血沸腾。 他一招手便带着众人冲到了那房子里,可当他们进来却傻眼了。只见里面的人,一个个抱着女子在里面衣冠不整,不堪入目跟随着鼓点声,群魔乱舞。 这房子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对于李世民等几人的闯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没人理会他们。依然抱着那些女子笑着、跳着、喊着,一个个浑身大汗。 而在门口处,那里是一个柜台,长长的柜台里正有一群漂亮小娘,她们穿着暴露,也在那里欢乐的举起双手的跟着喊,跟着跳。 在那些女子的后面,正有一个高高的酒柜,酒柜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水。一个年轻男子正在那里繁忙的替客人们倒酒,有的酒杯上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客人却一巴掌盖在酒杯上,然后拿起来一饮而尽,不知道那火会不会烫到他的嘴巴。 几个老杀才闻到那酒香哪管李世民,早就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呼啦一声都跑到那酒柜前,也不管其他人,拿起来就灌。 “咕咚!好酒!再来一杯!” 柜台的一个小厮看到程咬金那么豪爽,他也是佩服不已,连忙问道:“这位郎君请了,不知道你可要舞伴?” “舞伴?舞伴为何物?俺只要酒!” 那小厮耐心的指着那些蹦蹦跳跳的年轻女子解释:“舞伴就是她们,五十贯钱一个,陪你蹦跳一晚。” 这时的男人不管老小都是老色批,当看到这些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时,某处已变得坚硬如铁。再听到可以租来跳舞,他们赶紧甩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黄金,就拉着一女子进到人群中,学着那些人蹦跳了起来。 欢笑声中掺杂着鼓点声,热闹非凡,舞池里的李世民也不例外,而且比别人更色。对那些女子更是上下其手,搞得双方都是燥热难耐,可奈何这地方没有供他们乱搞的场所,难奈也只能忍着了。 一曲舞罢,这房间里难得的安静,这时候他们才觉得耳朵生疼的厉害,可他们这时候哪还记得这些。对着那些女子又搂又抱,还放在她们身上摩挲着,像是要将这些女子吃掉才甘心。 而在这些女子的催促下,他们更是对那些酒的消费力非常惊人,在那酒柜的后面有一个向地下延伸的洞,这洞里是个酒窖,也是连接外界的地方。此时,正有一桶桶的酒往地上搬,接连不断,而且这些酒非常香,没喝过的人不知道是何种酒,但喝过的李世民等人却恨得牙根痒痒,因为这就是李世民要去一半酿造量的仙酒。 他没想到这混小子酿造了那么多,还骗他说一年只有三十斤,给二十斤李世民当作御酒。 可面前这些大酒缸是什么鬼?三十斤一缸都不止。 程咬金、尉迟恭等几个老家伙对着那些小厮大吼:“那小子,赶紧给爷爷来两坛,爷爷有的是金子。” 那些小厮听了也是呆了一呆,小声的提醒道:“这位郎君,这种酒是次一等的仙酒,价格很贵,确定要两坛?” “什么?什么是次一等的?” 众人听到他的大吼声,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但他们也是好奇的,也跟着附和出声。 “对呀,为啥是次一等的?” “次一等的是啥意思?” “众位郎君,众位客人,你们有所不知,咱们杨驸马将自产的所有酒分为三六九等,第一等为专供陛下的御酒,此处卖一百贯一杯。” “什么?一百贯铜钱一杯?” “进贡给陛下的仙酒啊!” “一百贯铜钱一杯不贵,我要十杯。” 众人一听小厮的话便纷纷吵嚷起来,而且开出了自己的数量。李世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真是不敢相信,那天天喝的仙酒居然在这里一百贯一杯。 “那次一等的呢?是不是要十贯钱一杯啊?” 小厮微微一笑:“这位郎君,您想多了,次一等的要九十贯铜钱。” “什么?九十贯?也就是说,这些次一等的酒,只比陛下那仙酒低一点点而已?” “错,而是低了一半。” “那为何只减少十贯钱?而不是五十贯?” “是呀是呀。” “各位客官,你们可曾听过物以稀为贵?如今这酒就是,在长安城市场上能买到的酒有四种,陛下的御酒是一等,这是二等,各位国公的是三等,还有四等是供给各酒馆的。” 程咬金等人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心里大骂了杨义千百遍,恨不得将这混小子挫骨扬灰才甘心。特么的,感情他们等人家里那种酒只是三等,比这拿来卖的二等还要差许多。 “你们这是欺负我们这些客人,我们不买了。” “对,不买了,我们走。” 可是这些人嘴上说着走,身体却很诚实,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这房子的,只是站在原地做样子而已。 那边敲鼓的一看这边的情形不对,立马嘣的敲了一声大鼓:“各位,各位客人稍安勿躁,只要谁今天在此处消费满一千贯,必送上一杯二等酒!” 众人一听,像似目的已达到似的,吵吵嚷嚷的和身边的女子再次随着鼓点跳了起来。他们那些猪哥的嘴脸,被这些打鼓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还将他们的心理也摸得透透的,只要鼓点声一起,他们便将刚才酒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李世民等人并没有在这地方停留太久,不是他不想停留,而是被李靖强行拉出来的。他们走在那大街上看着人流如织,虽然有一些漆黑的房子没有营业,但并不妨碍街道上的男女游玩购物。 当他们走到一个像仙女一样,在原地飞舞的小娘时惊呆了。只见这小娘的脚下不知道是何种东西依托的,他整个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起起伏伏随风飘荡,看得几个大老粗口水都流了一地。 可这还没完,当他们沉迷在这小娘面前时,却突然被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吵醒了。只见,不远处一条火龙从地上飞起,直冲天际后爆炸开来,一朵绚丽夺目的花朵照亮夜空。 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小娘却向他们抛来了媚眼,惹得几个大老粗都纷纷上去,追随着那小娘身躯摇动的方向而去。弄得他们浑身燥热难耐,脸红如潮。 这时,那小娘的身子突然压了下来,众人便看到那胸前的嫩白。 侯君集的鼻子痒痒的,热热的,像是鼻涕一般,他不经意的往脸上一抹,并不在意。可那女子却呵呵笑了:“这位郎君,你流鼻血了。” 众人急忙转头看去,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弄得侯君集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特么的太丢人了,居然在这小娘皮面前丢人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那小娘又一次将身体摇了过来,对着李世民说道:“这位郎君看你脸红如潮,应该是想姑娘了吧?向这街往前有一家宾馆,那里正有你们需要的姑娘,祝你们宾至如归。” 李世民被撩得两眼通红,可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失态。他撇了下那几个老杀才,便向着前面走去,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当他们走到那小娘所说的宾馆时,他们又被愣到了。只见这里装潢的花花绿绿,像极了皇宫的殿宇,而一楼这里却人山人海,像是要举办什么活动一般? 突然,一响鼓声很突然的响起,众人纷纷往那二楼看去。只见二楼出现一个身着暴露,脸蛋极为漂亮,身材一级棒的小娘,她手上拿了个绣球。 “众位郎君请了,奴家叫小晴,今晚难以入睡,欲招募一名入幕之宾共渡良宵,不知各位郎君何人能进得了小晴的楼上?”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不明白这小晴姑娘所说的何意思? 可小晴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将手中的绣球提了提说道:“等会儿,小晴将此绣球丢下去,哪位郎君抢到便可和小情一度春宵哦。” “哗!”众男人疯狂了,纷纷喊着叫着,如果抛给他们愿意出多少钱云云。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绣球自小晴手里飞出,就像外面的一个年轻人飞了过去。 李世民见到这女子便愣住了,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就如同丢了魂似的看着楼上的美女。直到一个东西向他飞来,他毫无意识的一伸手便抓住了。 可在他周边抢绣球的人却大骂出口:“靠!真是见鬼了!” 。手机版网址: 第311章 又下罪己诏 李世民鬼使神差的一伸手便将秀球抓住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有纨绔子弟欲过来抢,可被程咬金、侯君集等四人的威慑下,他们立马怂了。 可他们仍然不死心,想用自己家中的势力将这一夜春宵给夺过来。可他们失望了,他们带出来的狗腿子在侯君集、尉迟恭、程咬金这三个流氓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在被打倒几个人后,再也没人敢上前说要抢李世民手中绣球的。而李世民提着那绣球,单手负于身后,一步一步的上楼去了。 众多纨绔子弟看到李世民那背影恨得牙根痒痒,纷纷私下商量,一定要找出这小子的家夷为平地,这样才解他们心头之恨,这就是抢他们的风头要付出的代价。 李世民提着绣球,跟随引路小娘走进了这金碧辉煌的楼里。只见这楼内黄灯灯一片,一小娘站在楼梯口向李世民做请的手势,并不说话。 李世民二话不说,提着绣球便往楼上而去。可李世民不知道的是,在他的隔壁房间又有女子抛绣球了,而且依然是欢声雷动,依然是抢的头破血流。 要是让李世民知道,抛绣球也是某人弄出来吸引眼球的,他会不会转头就走?他走进一房间后,立马被里面的香气吸引着,他不由用鼻子抽了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涎香?这香可是龙涎香?” 抛绣球那小娘这时候就站在门口迎接李世民:“奴家恭迎客官驾临寒舍。” 李世民虽惊艳她的美貌与火辣的身材,可这时候却已不能吸引他了。 “敢问娘子,你这烧的可是龙涎香?可是在你们主家拿来烧的?” “郎君说笑了,奴家并不是杨驸马家的人,而是平康坊余三四家的。这龙涎香是特意为郎君准备的,你是奴家在此开张的第一个客人,所以才有此殊荣。”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跟随着这女子走进了里面。那女子坐在一旁轻轻抚琴,随着乐曲的声音响起,李世民也沉浸在这一片世界中。 李世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虽然在宫中有专门的乐妓,想啥时候听曲子都可以弹。但从没有过像这样身临其境,他渐渐沉沦了,在这种氛围中和这女子不清不楚起来。 李世民是快活了,却苦了四个跟班的。他们担心皇帝的安危,并不敢去玩乐,依然守在一楼这里等待着,急得团团转。 这金碧辉煌的屋里灯火通明,男人进进出出,姑娘们和临时相好的打闹,还时不时的在女子的敏感部位揉搓着。李靖等人这时也看明白了,这特么的就是一座妓馆! 他们这一发现不得了,互看一眼后会心的笑了,各自用上厕所的借口离开,分别去找美女滚床单了。 当杨义得知李世民来不夜城微服私访已三天了时,不由大惊。他急急忙忙的就要往不夜城而去,可刚要走时,就被余钱叫住了。 “你要到哪去?” “岳父大人,皇帝在那儿,我得去保护他。” “哼,用得着你保护?虽说在你那里出了事,你也跑不了。但是,有我们黑白两道看场子,谁敢在那儿撒野?” 杨义一愣,这才想到,那里有武林联盟和无影门在维护秩序,当真不会有人敢在那里撒野。他的心也放了下来,但也开始想到,皇帝微服私访当嫖客,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万一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是不是又是一项罪名? 杨义嘿嘿的问余钱:“岳父大人,据说那些宾馆有部分是您的产业,您不会是把皇帝拉到那里的吧?” “有问题吗?” “没问题!如果您想那宾馆的名声盖过平康坊,小婿有个主意,保证岳父能赚得盆满钵满。” “呵呵,你小子鬼点子就是多,先是用宾馆代替妓馆,既文雅又大气,后来又用抛绣球吸引客人,再用龙涎香做噱头吸引更多人。说说吧,这次如何坑皇帝?” “岳父大人,这怎能是坑皇帝呢?小婿这是为了皇帝好。想必岳父大人是特意安排了个美女陪皇帝吧?要不然他怎会一连三天都舍不得离开?” “哈哈哈,你小子不要太聪明,说说吧,有啥好主意?” 杨义奸笑着走到余钱耳边轻轻说道:“言官!” 翁婿二人听完后相视一笑,可怜的大唐天可汗李二陛下,就被这对无良翁婿给卖得一干二净。 中秋节刚过,桃花源里酒肆、商铺林立,进出门口的人络绎不绝,里面更是人头攒动,处处一片繁忙景象。 突然,从官道上奔来一群骏马,马上的人气势汹汹,像似吃了枪药似的。他们来到桃花源门口并没有接受门口的检查,而是策马直接飞奔而入,但奇怪的是,只听见那些检查的人高声大喊有人闯关,却无人制止他们的行为。 这群骏马足有二三十匹,他们匆匆的从路上飞奔直往里面的不夜城,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抱头鼠窜乱成一团,幸好的是并没有人受到伤害。 他们相似对此处非常熟悉似的,进了那不夜城之后并没有停留,直接往里面的一处宾馆而去。 “余家宾馆,就是这里,给我上!” 众人纷纷下马,也不用人带,怒气冲冲的径直往二楼而去。这群人上得楼去更是嚣张,直接将门踹开便冲了进去。 此时,众人看到了他们血脉喷张的一幕。只见现场一男一女衣冠不整,搂在一起喝酒相互调戏着,那亲昵的举动、诱人的浪笑声令人欲罢不能。 李世民见那么多人突然冲进来,立马暴怒,就欲叫人将他们赶出去。当看清来人时,他立马被吓得面无血色。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魏征、王珪、高士廉为首的数十个言官,他们见皇帝三天不上朝,早就怒气横生了。后来,又接到线报,说桃花源内的余家宾馆有一人极像皇帝…… 李世民羞愧的想找地方躲,可左右看看,除了那女子厚实的胸脯外,并无地方能让他遮羞的。 魏征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世民破口大骂:“昏君!毫无征兆的罢朝三日,原来是为了这狐狸精,你要将天下黎民百姓置于何处?” 其他人对李世民的行为也是不耻的,但他们也经常去平康坊,现在见到皇帝这样,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李世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续三天不上朝,却躲在这里和一个美人花天酒地,而且这美人还这么漂亮。 王珪和高士廉也是一脸失望的看着李世民,但他们并没有像魏征那样作死的举动。他们只是看着,连带那惊慌的美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心里虽也垂涎三尺,但这时候可不敢想。 李世民尴尬一笑,对着魏征就是一一到底:“先生教训的是,朕受教了,朕这就回去。” 魏征咬牙切齿:“你以为就想这样一笑了之了吗?” 李世民立刻板着脸,脸色也冷了下来:“敢问先生如何处置朕?朕自当照办。” 魏征目光一凝,指着那美女说道:“打死那狐狸精,立马回去发罪己诏。” 此言一出,把四周的官员吓了一跳,王珪轻轻的拉了拉魏征的衣袖,意思是叫他不要将皇帝逼的太急。可魏征压根没理他,直接将大袖子一扯向后面甩去,双手负于后背,趾高气扬的斜视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眼身后那脸无血色的小娘我见犹怜,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冲入了他的心头。他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服,走到那小娘面前将她轻轻扶起。 “绝世佳人,令朕着迷,没想到短短时光一晃三日。朕在此度过了登基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朕赦你无罪。” 他又转身看向魏征:“魏爱卿,此女子服侍朕三日,有功无罪,何来死罪?罪己诏朕回去就下,此女子免罪。” “昏君!此狐狸精迷惑圣听,祸国殃民!她罪大恶极,你怎能说他无罪?” “朕微服私访而来,他并不知朕的身份,正所谓不知者无罪。难道先生是想徇私枉法不成?” “你……你个昏君!”魏征两眼通红的指着李世民怒吼起来。 李世民虽然觉得很羞愧,但被这魏老头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当着这个他喜爱的女子面前骂昏君。他脸上也挂不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拿了一套衣服边穿边往外走。 “起驾回宫!” 魏征气得脸红脖子粗,胡子无风而动。他猛地转向那女子,目光凌厉,一副杀人的样子。可高士廉这时候却匆匆挡住了他,并且摇了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乱来。 李世民非常憋屈,他好不容易得了个懂自己心的美人伺候,原本以为两三天不上朝也没事儿,没想到却被这些言官找到,而且还捉奸在床,搞得他颜面扫地。 他气冲冲的下了楼来,那几个家伙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见皇帝阴沉的脸走了下来,他们立马知道要坏事。 可令他们更尴尬的是,李世民前脚刚踏出门,外面的人群便有人高声大喊:“热烈欢迎皇帝陛下,驾临不夜城视察指导工作……” 。手机版网址: 第312章 吐谷浑人和吐蕃人 皇帝的罪己诏再次发布,长安城的百姓一片哗然。百姓们纷纷猜测,这皇帝到底又犯了啥错? 由于罪己诏里并没有指出皇帝到底犯了啥错,只是含蓄的说了皇帝李世民沉溺于世间繁华,荒废朝政,对不起臣属对不起天下百姓云云。 可有些人却知道,李世民是从金沟村的大唐不夜城出现过的。当时就造成了那里百姓的一阵轰动,而且皇帝身边还有众多的文武大臣。 他们还以为是皇帝到那里视察工作,所以造成百姓们的追捧,大力赞扬李世民的亲民举动。可如今联想到李世民发出这罪己诏…… “哈哈,原来陛下也耐不住寂寞,跑到那里逍遥快活去了。” “是呀,皇帝陛下也是挺辛苦的,应该去那里享享清福,那里确实不错,去一次就不想回来。” “可不是,上次我去了一次那个迪吧!把我一辈子的力气都快用尽了,出来时说不出的爽……” 仅一天时间,经有心人的宣传之下,长安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是关于皇帝和大唐不夜城余家宾馆的。 “你们的皇帝那么清闲,居然还有时间去花天酒地?” 这是一群服饰各异,穿着大唐只在冬天时才穿的厚衣服。他们是湖人打扮的商人,在听到大唐百姓人议论的时候发出的疑问。 唐人看到这种人后,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普通百姓,或者是士兵贵族,一个个都昂首挺胸起来,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那是当然,我大唐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英明神武!他去哪里都是应该的,而且还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因为我大唐百姓每一个人都会誓死效忠于他。” “可不是!我大唐皇帝陛下乃天神一般的存在,谁敢对他不利,老子就要跟他拼命。” “他可是天可汗,你们番邦的人来大唐做生意若想能赚到钱,就得尊重我大唐皇帝陛下。否则让你血本无归,而且你小命难保。” 这些胡人狐疑的看着大唐百姓,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表情里有些许不屑。百姓们看到这些胡人的表情愤怒不已,可他们遵循来者是客的道理,并没有对他们怎样。 可百姓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不远处,也有一群比这些胡人穿着更奇怪的人。大热的天,他们居然穿的比这些人更厚,头上还戴皮毛、毡帽,热得浑身冒汗脸红脖子粗的,却依然没有脱掉的意思。 他们皮肤黝黑如墨,一个个学着大唐人的礼节向百姓们问好。虽然不是很娴熟,但却是彬彬有礼,让人觉得这群人虽然是土豹子,却是那么的顺眼。 这些人对大唐人如同天神一样的崇拜,看到大唐人的任何东西都觉得新鲜,见到什么都想买。只是,当问清楚价格后又觉得贵。 他们被大唐百姓一路簇拥着向前走,当走到前面这群人时,为首的一人用那生硬的汉语惊讶说道:“吐谷浑人!” “吐蕃人,哈哈哈!” 原来,他们是吐谷浑人和吐蕃人,两国的使节也不知是因何种原因,几乎同时到达了长安城。 吐蕃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他们双手合十对吐谷浑人躬身行一礼。可吐谷浑人却昂首挺胸受了这一礼,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大唐人向来注重礼节,见到这一幕不由对吐蕃人心生好感,却对这些吐谷浑人一脸的不屑,更有甚者发出了讨伐声。 吐谷浑人脸上挂不住了,也学着大唐的礼节问吐蕃人:“我王向你赞普问好。” “我赞普也问你王好!” “我王当然好,他老人家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一餐一头羊,一月娶一房,至今仍有子嗣出。” 吐蕃人像是听不懂他们说话似的,并不理会他们的无礼。吐蕃人看得出,吐谷浑人对他们满满的敌意,虽然两国边界都在高山上,并没有多少利益冲突。 但吐蕃人却看得出来,这些吐谷浑人并不是仇视他们,而是看不起他们,正用戏谑和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吐蕃人走到为首人身边轻轻说道:“次纰论,这些吐谷浑人太可恶,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教训她们一下?” 这称为次纰论的人瞪了他一眼:“这里是大唐,要教训他们也应该由大唐皇帝来教训。我们受点气没什么,但迟早要找回来。” “可是他们……” “别说了,如今的形式对我们有利,不要误了赞普的大事。” “是!属下明白。” 吐蕃人愤恨的看着吐谷浑人,但没有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那次纰论对着吐谷浑人又是躬身一礼,便带着人呼啦啦的走了。 周围的大唐百姓对这些吐蕃人的举动好感倍增,对这些吐谷浑人报于怒骂和耻笑之声。而且他们还议论着这两波胡人的行为,让这些吐谷浑人愤怒不已。 自从李世民从不夜城的宾馆走后,杨义便开始着手四处宣传,但他不敢在上宣传,而是派人到各处宣传李世民视察大唐不夜城的经过。 当然了,李世民在宾馆里为一女子沉沦了三天的事情是不能提的,只是说,李世民对该女子的美貌和才艺赞赏有加,再过详细的话就不敢宣传了。因为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要是说得过于清楚的话,就是假传圣旨了。 传言,那女子已经被那宾馆封为金牌花魁,卖艺不卖身。谁若想听曲子先交百贯保证金再去接受女子的挑选,女子看得上眼的才可享受她的琴艺,而且是听半个时辰一百贯,还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谁若是对她做出不文明的举动,保证金就不退了,严重的还要罚款,并打断双手双脚以示惩罚! 此消息一出世间一片哗然,平康坊那些酒肆妓馆的后台老板发出了愤怒之声,他们不服气,总想找机会去给他们找点茬。 可当他们知道那里的产业居然是他们的邻居,余三四家的分店时,都纷纷蔫儿了下去。他们实在不敢去找麻烦呀,这家人可是江湖草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他们哪敢去触这个霉头。 可他们也是头脑活络的人,既然用武力打不过,那就去竞争吧。于是,纷纷找到桃花源的管事,要求租用店铺。 有生意做上门,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再说,谈成并入驻一个铺子,管事也有提成,他们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 当这些事报告给杨义后,杨义可不客气,狠狠地敲了这些人一笔钱。但房租是一样的,可是里面的配套设施,包括消防设备,警卫人员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却比余家宾馆高出了十倍有余。 可这些人就是抱着和余家宾馆竞争去的,他们哪会在乎这点小钱?只要争赢了余家宾馆,这点小钱迟早会赚回来。 他们的动作很快,仅一天时间,平康坊里最漂亮、最妖艳、才艺最好的姑娘就在大唐不夜城里吆喝起来。一时间,前往金沟村的人络绎不绝,这里的盛况一点也不亚于长安城的平康坊。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长安城没有的优势,就是晚上也可以营业,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出桃花源的大门,里面长达近十里的三个山谷连成一片的商业区,任由他们自由游玩。 而这里的繁华也吸引着各国番邦使节,他们来此处除了购买些名贵的商品外,更多的是冲着那些水嫩水嫩的女人去的。 别看他们草原上的女人很少干体力活,可那些女人的皮肤都一个个黑乌麻漆,满脸皱纹,同样是十几岁的小娘,和大唐的一比,简直是一个大妈一个仙女。 这些胡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刚来长安城的吐谷浑人和吐蕃人,他们刚一到长安城,就听到了四处宣传这里的人。他们禁不住好奇,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大唐人看到这些人是非常喜欢的,见到这些一副土包子模样的人,他们就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 吐蕃人和吐谷浑人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似的,他们几乎是同时在余家宾馆门口碰的面。 吐谷浑人见到这些人一脸的不屑,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吐蕃人才是真正的土豹子。 吐蕃人并不在意吐谷浑人的看法,他们彬彬有礼的对余家宾馆掌柜,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掌柜请了,我用五十两金子听小晴娘子的琴艺。” 吐谷浑人却不干了:“哼!一群野人也听曲子?你们懂什么是曲子吗?你们那里有曲子吗?” 吐蕃人气得不轻,就欲上前和吐谷浑人理论,可却被次纰论止住了。 “这位仁兄,请你不要口出狂言,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同样是在高原上,别以为自己就高人一等。在大唐人看来,你们和还不是如野人无异,而且更加不堪。” “你,你……”吐谷浑人用眼角瞄了瞄周围的大唐人,发现和吐蕃人说的一般无二,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我出一百两黄金听曲子!”为了找回丢掉的面子,吐谷浑人抢先加价。 “我出二百两!” “我三百两!” …… 余家宾馆的掌柜看到这番情形,心里却惊呼:“姑爷真神了!” 。手机版网址: 第313章 所谓天罚 吐蕃人和吐谷浑人在余家宾馆门口先是以黄金竞争听曲的权利,可后来发觉抬得太高了,就相互指着对方大声辱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在吐蕃人和吐谷浑人周边,围着众多的大唐人和其他胡人,他们都替双方加油打气起来,一副恨不得这两方人立刻打起来一般。 “行,你们吐蕃人牛啊,除了高山、草场、牦牛外,简直是一无所有。住的还是牦牛皮做的帐篷,居无定所,如同野人一般。” “你,你们吐谷浑人又能好到哪去?别以为你们住的地方比我们低,你们就有多好过似的,你们还不是逐水草而居,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虽然你们的都城在伏俟城,可那破地方破破烂烂的还不如大唐的一个村……” “你,你……好,你有种,咱们别再逞口舌之快了,敢不敢接着刚才的价钱继续加价?” “比就比,谁怕谁呀?” “有种!刚才喊到了一千两金子,现在接着往下喊,谁先来?” 可次纰论还未开口,他身边的人便扯了他一下:“次纰论,别上当。” 次纰论已经急眼了,哪会理手下的提醒。他大手一挥:“滚一边去,本纰论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次纰论,这是吐谷浑人的圈套,千万别上当啊!”次纰论的下属低声下气的劝着。 “哈哈哈,看看吧,野人就是野人!人心都不齐,怎能办得起大事?”吐谷浑人就怕吐蕃人不上当,如今看到对方居然还有明白人,他不由得出声嘲讽。 “我不用你嘲讽,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们拿不出钱来在大唐皇帝面前丢丑吗?这你们想错了,我吐蕃人看起来穷,但我们那里盛产黄金,可比某些衣着光鲜的人富有多了。” “是吗?那咱们就开始吧!我出一千一百两!” “你无耻,我出一千五百两。” “你,没有你这样出价的。” “嘘!”周围的唐朝人对这吐谷浑人就是一顿嘘声。 “好,我出一千八百两。” “我出两千三百两。” “你,你们这群野人,我堂堂吐谷浑天国还怕你们不成?” “不怕就加价啊,废什么话?” “我,我出三千两。” “哈哈哈,我不跟了,吐谷浑天国你自己享受去吧!哈哈哈。” 这吐蕃人变聪明了,当听到吐谷浑人自称的那话时便明白,就凭借他这一句话,大唐皇帝就不会放过吐谷浑。 果然,吐谷浑人见到周边大唐人那杀人的眼睛时,他们也不敢在此过多逗留,狠狠的瞪了吐蕃人一眼后,狼狈的逃出了桃花源。 当这个消息传到李世民耳朵时,李世民就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案桌,冷哼道:“在朕面前也敢称天国,朕就让你上天!吐谷浑,朕必灭之。” 可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口里喃喃自语:“桃花源,大唐不夜城?姓杨的小子?火器局……来人。” 身边的宦官急忙躬身敬礼:“奴婢在。” “让中书舍人拟旨,封驸马都尉杨义为火器局主事,即刻上任,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宦官一头雾水的出去了,他不明白这所谓的火器局为何物。他不明白,中书舍人就更不明白了,接到李世民的旨意后,他便匆匆进来了。 “启奏陛下,臣刚才查阅了一下官职表,并没有查到陛下所要求的火器局主事一职。不知这是?” “这是朕和兵部商量好的一个新官职,专门给杨驸马设立的,你照写就是了,无需多问!” “臣遵旨,这火器局该如何写?”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火器局,怒火的火,兵器的器,爱卿可明白?” “臣明白,臣这就去写。” 李世民没在说什么,继续低头伏案批阅奏疏。 没过一会儿,圣旨草拟好了。李世民查看一遍无误后盖上了玉玺,让宦官传旨去了。 其实,这圣旨早就应该发出了,只是,李世民当初听到大唐不夜城时,就想着给杨义当面任命。他很想看到,那小子听到这消息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那里邂逅了个绝美的女子,还与她厮混了三天,却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刚才听到有人来报,吐谷浑人在那里闹事,他压根就没想起来。 杨义这些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皇帝的圣旨到了,而且是设立一个火器局,让他来担任主事。杨义自从来到大唐这么些年,从没有听说过,一个待罪的死囚还被下圣旨赐官的。 这个官他不当也得当了,他除了骂李世民无耻之外别无他法。 而且,李世民做得更绝的是,让杨义在自己的地方找地址来建这个火器局。到时候朝廷会派重兵把守,任何人未经严格检查不得进出。 虽说李世民这方法是非常无耻,但尊重下杨义的意见还是有必要的。只是他懒得很,每天最怕去给李世民请安,更怕去点卯,也就是后世的打卡上班。 既然给他安排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是全部安排进金沟村里。这样的话,既可以在不夜城逍遥快活,还可以去那里上班,简直是美得很。 当他将选址报告给李世民,李世民也对这小子无语了。 但他可是个老辣的人,他又怎会上杨义这种当?所以,他决定将杨义的选址向北移十里,更靠近华清宫。这样的话,他可以去华清宫休假时,也方便去看看。 一想到这儿,李世民又想起了那才貌双绝,温柔妖娆的女子了,那女子和他身边这些嫔妃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和那女子欢好才是真的欢乐,比起这些妃嫔如一块木头一样,令他起不了一点兴趣。 确定了选址之后,建造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先是修一条路,从蜜蜂养殖组旁边的山谷延伸而进,并在路的两边设立了众多的明岗暗哨。 在火器局那山谷周边调集重兵守卫,真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鸟飞不进,水泼不出。军队的动作就是快,仅半月工夫,这里就大变了样。 一条长十里,可以同时通过两辆马车的山路蜿蜒进山里。游人并不知道这条路是去哪里的,只是他们往前走不远便遭到了驻军的阻拦。 这事儿令他们兴奋不已,这里有朝廷的驻军也就证明,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原本他们还担心这大唐不夜城的安全问题,可如今,确实放心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在晚上来金沟村的人更胜往昔,没住长安城那十里八乡的纨绔子弟,对晚上能有个玩的地方是非常追捧的,在这里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挥霍无度,让杨义赚的盆满钵满,相应的税钱也是哗啦啦的流向蓝田县。 蓝田县县令得到了这么大一笔财政收入笑得合不拢嘴,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完,就有眼红的上门了。 来的是个宦官:“传陛下旨意,骊山周边三十里划为皇家所有,所得的税收皆由兵部接管。” 蓝田县令惊呆了,他惊的不是这事被皇帝盯上,因为他早有预料。而是这为啥要让兵部接管,而不是户部? 难道又要打仗了? 这问题还轮不到他们这样的中县小官过问,他们只得默默接受了。 李世民为啥要将金沟村所有的税收收为己用?原因还是出在火器局。 虽说,当日侯君集一口答应,只要杨义开口,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完全一副阔气大老板不差钱的样子。可她回去仔细一查,不但没有多少余钱供火器局使用,连自己的预算都紧张了,不得已之下,他才把这事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经过深思熟虑后,临时决定调一个县的财税来应急,并让人去查查,哪个县有盈余。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蓝田县税收异常,仅两个月内税收就翻了十倍不止,再经过仔细一查才终于知道,这税收异常的来源处。 悲催的杨义还不知道自己被李世民盯上了,他如今还在火器局那山谷里捣鼓着那所谓的天罚。 一车车杨义所需的原料源源不断的运进这山谷,当然了,他才不会直接要李道宗买硝石、硫磺,而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秘方不泄露,他一共写出了二十多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有它的用处,等制成功之后可以混合着天罚运出去,这样既能保密,也能为秘方打马呼眼。 杨义挑选了自家的五十名部曲负责火药的配制,军中派来的人让他们去制模板、炼钢铁、建工事等工作。 其实这些所谓的天罚做法并不繁锁,先将火药弄出来,再将铁壳做出来,然后就直接装火药了。 杨义看着这一个个圆溜溜黑乎乎的炸弹,却是一点也不高兴。 他吩咐一个士兵拿着这炸弹,用一条长长的引线连接,然后拿到山谷里那些新建的工事里放好,点火…… “轰隆隆!” 。手机版网址: 第314章 阴谋又起 天罚试爆成功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捧着那本奏报哈哈大笑起来。而他也开始酝酿着,哪天避开言官再次前往视察,顺便前往不夜城见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每每一想及此,李世民便茶饭不思辗转反侧难眠。这是恋爱了,在这古代还不知恋爱为何物,就连他李世民还是小白一个。 在这封建社会里,基本上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人深入了解,都是在洞房花烛夜,迷迷糊糊的就过来了,而李世民更是需要就上,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如今,终于有一个女子令他时时挂在心里,连他最想做的批阅奏疏,有时候会走神看不下去。 然而,就在他走神时无意间看到一封奏报,这奏报是从岭南以八百里加急发回来的。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除了心中大怒的同时,更觉得此事极为棘手。 看到这事后,之前的美人恩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怎样弥补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混蛋小子。 李世民又拿起了那卷奏报重新看了一遍,这一次他才了解到,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他在大殿里踱了一会儿步,突然身形一顿,连忙叫来一个宦官,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明白了吗?” “陛下,真的要这样做吗?” “废话,赶紧滚。” “奴婢遵旨。” 他又开始踱起步了,而且在这凉爽的深秋。居然浑身是汗,衣服都湿了他都没发现。 “来人,快去请尚书右仆射李靖。” 宦官走进来一愣,忙道:“陛下,如今的尚书右仆射已不是李大将军了,李大将军已经致仕在家了。” 李世民尴尬了,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靖名为致仕,实为采买天罚原料诸事,这是他安排的。 “那就去请任城王李道宗、杜如晦、房玄龄,让他们即刻来见朕。” “是,陛下。”宦官领命后匆匆出去了。 李世民又开始踱步了,他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需几个能拉他一把的人,可能拉他的人现在却不在现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也总有到来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甘露殿外响起。李世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匆匆几步跑到甘露殿外迎接这几个人。 李道宗、杜如晦、房玄龄见李世民到甘露殿门口迎接,他们除了受宠若惊外,就要躬身行礼。 “各位爱卿免礼平身,随朕来。”李世民表面功夫做到位了,便招呼几人进殿。 “诸位爱卿,着急找你们前来,实是朕碰到了件棘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又解决不了。可又不能不解决,一个解决不好,有可能会造成大麻烦。” 三人听完李世民说这没头没脑的话,面面相觑。 杜如晦向李世民拱手道:“陛下,您有何事吩咐?” 李世民也觉得自己这话没头没脑了,他尴尬的一笑说道:“刚接到岭南崖州刺史洪城南八百里急报。” 李世民说到这顿了一顿,众人的心头却不由揪了起来,他们都想得到,这事肯定不简单。还关乎那个称之为天神下凡的人,而且那人已经正在制造天罚了,一个处理不好,那些天罚有可能就要在大唐炸响了。 可令他们揪心的事还在后头。 “奏报上说,二月前,有一伙数目不详的商人在崖州登岸,修整后化整为零往南而去。当时洪城南就觉得奇怪,所以就派人跟踪,只是跟踪的人并没有隐藏行踪,导致全部被杀。 三天后,振州传来噩耗,振州船厂被烧,万县及制船人员死伤无数,两个珍珠养殖场的所有养殖人员被杀,还劫掠珍珠约四千斤,制盐厂全部人员也被杀,被海浪冲毁的盐田堤坝无人修理。 振州城也被这伙匪徒烧杀抢掠一番后成为废墟,城内大半房屋被毁,死伤无数,如今的振州已成满目疮痍,几乎是回到了三年前。而更让人奇怪的是,所有关键人物全部失踪,只查到了一些不大重要的线索。” “嗤!”三人听完李世民的叙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事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李道宗是沙场老将,他立刻敏锐的觉察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匪徒做的。再说了,又有哪一股匪徒可以发动那么多人袭击?而且那么周密的计划,又岂是这些匪徒能制定出来的?这绝对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杨义的阴谋。 房玄龄和杜如晦何曾不是这样想的?他二人互看一眼后,还是由杜如晦先开口:“启奏陛下,这事杨小子知不知道?” “奏报是用八百里加急发回来的,他又岂会知道?” “如此就好,他若知道肯定又会搞出啥幺蛾子来,到时候,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是呀,朕就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找各位爱卿过来商量这事该如何办?” 李道宗一直思索着,待李世民说完他立马接口道:“问题是,那里被杀的人有没有全部灭口?如果没有,那杨小子迟早会知道。如果全灭口了,那得用多少人?这可不是什么匪徒?绝对是有军队背景的人才能办到!” 李世民被李道宗说得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急忙问李道宗:“承范是说,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匪徒?” “臣是这样猜测的,振州船厂、振州城、振州盐厂和珍珠养殖场,加一起的守卫人员起码有五千人,这么多人加上养殖场的技术人员,怎么的也得有一万多人。如此多的人,就在一天之内杀光了,那得要多少人?” 李世民愤怒了:“哼,要是让朕知道谁冒充海贼做此事,朕定要灭他九族。” “如此答案,我大唐建朝以来从未碰到,而且那地方四面环海,要当真有匪徒袭击,还真不好查。但是,但凡有事情发生,必能留下蛛丝马迹,不知洪城南可有查到线索?” “目前尚未有新的奏报发来,尚无可知。朕想问的是,此事该如何办?要不要告诉杨义?” 李道宗微微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其实臣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但臣觉得还是告诉他为好。这事总感觉有点蹊跷,如果我们不告诉他,万一事情更严重了,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那又怎么告诉他?他若是意气用事,丢下陛下的大事直接跑岭南去了,这损失就更大了。” “杜相说的不错,某也觉得不应该告诉杨义,如今他正帮陛下制造天罚,万一他得到消息拉着天罚就往岭南去,咱们是拦还是不拦?拦他的话,他气急攻心之下,有可能用天罚对付咱们,不拦他的话,后果更加严重。”李道宗说得二位大佬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可我总感觉到有些蹊跷,但又想不起来。” “谁碰到这种事情?心里都是有些愤慨,更何况他是你的女婿。” “不错,朕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但先不要告诉他,等等再回来的奏报再说,想必也就在这几天便有线索了。” “这事龙继云应该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话不可能不给杨义来信,到时候咱们都没得补救。”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这个先不管,他是杨义的舅父,通知他是应该的。但我们要帮他把事情做好,不要让他分心。” “不错,他身上聚集了大量财富,而且还关于朝廷的秘密,此人宁愿将他留在京城,也别让他到处乱跑。臣的意思是,在某个地方给他安排个官职,让他安定的住下去,他可是咱们手上的一张王牌,万一被敌人掳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世民一惊,他英明一世,怎么还不如杜如晦想的透彻。他看向李道宗:“你马上去安排五千人前往火器局,从华清宫那边悄悄靠过去,不要引起太大的注意。” “臣遵旨!”李道宗领命后匆匆出去了,但转身的那一刹那,众人都看到了他的忧心忡忡。 李世民看向房玄龄:“房相可有什么好办法能治得住这混蛋小子?就是他若知道这事后,不气得上窜下跳。” 房玄龄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个人,立马说道:“启奏陛下,无赖怕流氓,对付这种无赖,臣想到了个人。” 李世民灵光一闪,立马心领神会的笑了,杜如晦也笑了。他们三人每每出一个主意,双方都立马能想到结果。 “也只能这样了,此事就这么办吧!房相你去通知段志玄,让他将手上的事放一放。朕批准他去大唐不夜城放浪形骸一个月,目的只有一个,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定要拖住杨义这小子,不要让他逃了。” 三人再次会心一笑后,房玄龄也领命而去了。 李世民看向杜如晦:“你立刻派人去洛阳,看住那三艘巨船的动静。” 杜如晦不明白李世民这是啥意思:“陛下,您这是,这……” “朕自有计较,你快去吧!” “臣遵旨!” 。手机版网址: 第315章 段志玄出糗 自从杨义被迫接了制造炸弹这活后,他的人身自由可以说是被限制住了。别看皇帝当初说的好听,可真正操作起来确实难上加难,相当于将杨义关进了那山谷坐牢一样。 得到皇帝吩咐的段志玄,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火器局这个山谷。他一脸不解的看向杨义:“臭小子,天罚制造出来了?放一个给我见识见识。” 杨义有心在这个流氓面前展示人人谈虎色变的天罚,他招来一个军官:“去,拿两个天罚出来,让段大将军开开眼。” 这军官犹豫了一下说道:“天罚均已入库,如要用的话要经过大将军的许可,不然会被受到重罚的。” “混账!天罚是老子造出来的,现在老子要试试它的质量,即使入库了,老子也有权利将它拿出来试。” “可是,这是任城王的意思。” 杨义语气一滞说不出话来,特么的,这是他老丈人的意思,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老丈人作对。 那边的段志玄出声嘲讽了:“怎么?你造出来的东西,现在要用都要请示老丈人?你也太没用了!” 杨义脸上火辣辣的,轻哼一声道:“等着,我这就去拿两颗出来。” 段志玄看着杨义离开的背影,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没过多久,杨义就从工坊里拿出俩大俩小的东西出来,大的比拳头还大,小的比鸭蛋大一点,黑得油光瓦亮的东西。 杨义特意在段志玄面前晃了晃:“看好了,这就是天罚。” 段志玄赶忙接过大的,看着这个重约三四斤的东西出神。 “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就是突厥人闻风丧胆的天罚。” “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只是利用这小的,就从定襄大营一路追着颉利的数十万人逃亡白道,才让李勣大将军在白道狠狠地打了个伏击。” “哦,这么说,灭东‘突厥的功劳全部是你的了?” 杨义一听这无赖说的话就知道是个大坑,他撇了撇嘴说道:“叔父这话小子不敢当,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全是小子的呢?那是咱们大唐那些牺牲性命的将士换来的!” 段志玄听到杨义这话不由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最对杨义佩服不已。他心想:这小子不仅有才,而且武功一流,看来以后有了战事一定要带上他才行。 “好,你小子有勇有谋,对答如流,我老段喜欢你。” 杨义听到这话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特么的,这么肉麻的话他居然能说的出口,而且他居然还不肉麻。 “那个段叔父,你这话以后不要乱说,这喜欢不喜欢的只在男女之间说就好了,要不然,别人会以为咱们有龙阳之好的。” 段志玄嘴角抽了抽,真想抽死这混蛋,特么的…… “哈哈,咱们年龄相仿,不必叔父长侄子短的。为兄痴长你几岁,就托大当你兄长了,贤弟觉得怎样?” 杨义也不矫情,顺坡下驴的说道:“既然兄长这样说了,如果兄弟不从岂不是不识抬举?” “好兄弟,先放天罚让兄长瞧瞧。” 杨义也不废话,叫一个士兵拿来一个火把,便径直往北边的方向走去。这地方是山谷的尽头,是他们平时试炸弹的地方,这里有两架抛石机,这是这个年代的大炮,可以将砂锅大的石头抛到敌人的头上去,砸得敌人头破血流。 现场有众多的士兵日夜把守着,即使平时不使用炸弹,这里也不允许人靠近。杨义的到来令这些士兵紧张不已,一个个时不时的向杨义和段志玄看来,显然是随时等候杨义的命令。 杨义点燃一个小的,并用力的抛了出去。只见那黑东西带着青烟滑向空中,落在十丈处的一个坑里。 “轰隆隆!”惊雷震天,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段志玄被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堵着耳朵愣愣的看着杨义。而杨义的第二颗已点燃,又丢了出去。 又是一阵巨响声,周围的士兵已经习惯了,看到段志玄的反应都偷笑不已。段志玄出糗了也不觉得丢人,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看着那两个大家伙开始期待起来。 杨义并不理会段志玄,点完了小的便转头对一旁的士兵大喝:“抛石机准备,各炮手迅速就位!” 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各自跑到了位置,并举手回复:“机簧手到位,牵绳手到位……” 段志玄对这训练方法惊奇不已,这与他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杨义将手中的炸弹放在抛篮里,并将引线点燃。 “放!” 一大汉提着个木锤,啪的一声砸在机簧上,抛篮便带着一阵青烟向天空扬起。 “轰隆隆!” 一阵强烈的闪光之后,便看到五十丈处一阵轻烟升腾而起,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巨响声,还有从天而降的尘土碎石。 这巨响声对现场的士兵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在爆炸的一瞬间他们便全部闭上眼睛,震得身体微微歪了一下。 “哈哈哈,这是杀敌利器,杀敌利器啊!哈哈哈……” 段志玄疯狂的大笑声让现场的士兵自豪不已,他们何时被一个大将军这样夸过?虽然现在夸的也不全是他们,但在他们听来,这就是在夸他们了。 段志玄忙催促着杨义:“贤弟,再放一颗,再放一颗,哈哈哈……” 杨义也不废话,直接大喊:“抛石机准备!” 又一颗炸弹升腾而起,又在五十丈处的山酷轰隆隆的震天响。 这次段志玄比刚才还要疯狂了,在现场居然跳起了那不堪入目的舞姿来。 “哼,真是个土包子!杨小子,你让人当猴耍了,知道吗?” 从一处走出来的居然是程咬金。 而段志玄听到他的话人却僵住了,只见他的左手放于眉毛,右脚提起微曲,扭腰翘臀的,如同个猴子一般。就这样的舞姿,也只有他这样的无赖才能跳得出来。 段志玄这次丢人丢大了,他连忙跑过去抓住程咬金的手说道:“兄长,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你也不早点出来,害得兄弟我丢人了。” “滚一边去,你个没大没小的小子,兄长也是你叫的吗?” “噗嗤!”杨义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 段志玄看了看程咬金,又看了看杨义,这时候他才想到,刚才和杨义称兄道弟的事。如今,又在程咬金面前称兄道弟,这不是和程咬金低了一辈吗? “哎呀,兄长啊!咱们各交各的。” “去,俺可没有你这样的心胸,要么叫俺叔父,要么请三天酒赔礼道歉。” “好,那我就请三天酒赔罪,咱们不醉不归。杨贤弟,咱们走。”段志玄说完,一手拉着程咬金一手拉着杨义就走。 可杨义没注意到的是,程咬金和段志玄回头相视一笑的那一幕,是那么的诡异。 大唐不夜城,迪吧里鼓声轰隆隆、有节奏的鼓点声震得人耳朵生疼。可里面的人却不怕这样的响声似的,在里面又跳又叫,还摇头晃脑的呼喊着。 跳累的人跑在吧台上叫来一杯这时候的酒,猛灌几口之后又跳回去继续。而其他人则不是这样,他们就专挑那些酒度高的喝,可他们的财产有限,也只能喝一两杯而已。 “哈哈哈,二位兄长,小弟可是很能喝的,千万不要在小弟的迪吧里破产才好。” 段志玄和程咬金嘴角抽了抽,互看一眼后,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的恼怒。可是没办法呀,这声兄长就让他先叫着吧,等以后再算帐! “杨贤弟,俺,俺也这么叫吧。如果兄长破产了,再从你这迪吧里找回来就是,俺们可不会客气。” “就是,难道你想让你的两位兄长带着全家上街乞讨吗?不能吧?所以呀,这一顿酒最好你来请,要不咱们二位兄长就带着全家来你这吃。” 杨义虽然已经微醺,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看了看这两个不要脸的老货,心里就是一阵鄙视。 可那两个老货没脸没皮,见杨义的脸色有变,连忙拉着手又进入舞池中继续嗨起来。 可就在这时,擂鼓声突然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生硬的汉语怒骂声:“这什么狗屁舞蹈?真是侮辱了舞蹈两个字。你们大唐人真是一群不懂舞的垃圾,还在这里摇头晃脑的,得瑟啥啊?”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这说话的人,这不是吐谷浑人又是谁?只见他们双手叉腰,对看向他们的人怒目而视。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就知道你们大唐人是连跳舞都不懂的垃圾,一个个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 程咬金和段志玄都是臭脾气,听到这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快走两步冲上去将这人提了起来:“想找死是不是?” “怎么?你们大唐人就是那么粗鲁的吗?吵架吵不过人就要动手?” “动手又怎样?信不信我连你吐谷浑也灭了?” “哼,我可是吐谷浑的使者,你敢打我试试。” “都说出要灭你们吐谷浑了,还不敢打你这臭虫?” 程咬金和段志玄说完就打。 “哎呀,救命啊!大唐的国公打人了!” 。手机版网址: 第316章 吐蕃人臭 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又开始了他的日常。 一千牛卫军官匆匆而来:“启奏陛下,太常寺传来消息,吐谷浑使者昨天在大唐不夜城被人打了。” 李世民猛的抬起头:“谁干的?” “程大将军和段大将军。” 李世民愣了愣才说道:“你回去告他们,只要将人服侍好了,他们做任何事情朕给他担着,只要不出格,恕他们无罪。” 千牛卫军官听到李世民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是什么人那么嚣张,居然要两个国公侍候?可是现实又不能让他多想,他急忙领命出宫而去了。 吐谷浑人被打的消息也传到了吐蕃人耳朵里,他们除了哈哈一笑的同时,也匆忙往不夜城赶,只希望吐谷浑人没走,这样就能解气了! 一众吐蕃人带足了金银,牛批哄哄的随着人流往金沟村方向走,只是这大热天穿得厚厚的衣服。加上长安城的炎热,他们身上传来那种一年不洗澡的恶臭味,令人对他们退避三尺。 可这些吐蕃人也不在意,他们在大唐基本上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而且他们还嫌弃大唐人太爱干净,一个月洗一次澡,那得多费时间呀,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觉呢。 他们到达了金沟村那桃花源门口,在门口接受检查时,身上的怪味儿老远就被人闻到了。在他们张开双手给一个小伙子检查时,小伙子突然两眼一翻便向地上倒去,口吐白沫。 这些吐蕃人怒不可遏,虽然他们平时因身上的体臭受尽了唐朝人的白眼。可别人还是远远的避开,并没有现在这人做的那么明显。 就上次和吐谷浑人吵架时,唐朝人也没这样对待过他们,可如今……这明显就是嘲笑他! 是的,他们认为这些检查人员是在嘲笑他们,嘲笑他们臭,而且还装死来嘲讽他们。这怎能让他们忍得了,他们二话不说,对着这些检查的人就冲了过去。 现场一片惨叫之声响起,由于吐蕃人身上足够臭,又是在偷袭之下,他们三十多人成功的将二百多特勤给打得抱头鼠窜,更有的倒地哀嚎不已。 守门的特勤看到自己不敌,本来是想去叫人的,可现在是换班已久,别人都已经睡下了,都不一定能叫起来,所以他们咬着牙硬顶下去。 可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些吐蕃人的战斗力这么高。再加上他们那恶心的体臭,他们越打越心惊,当打到只剩下三个人时,他们才拔腿就走。 吐蕃人看到突然失去了对手,就想追一下去,次纰论急忙拦住他们。 “大唐有句名言,穷寇莫追。咱们先去看看吐谷浑人再说。如果那里的唐人也像这些鸟人一样,也给他砸了。” 数十个吐蕃人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废话,捡起自己的东西就往不夜城方向而去。在这一路上,百姓见了他们都纷纷避让,如同鬼子进村一般。 这些吐蕃人也是骚包的不行,到戏曲组那山谷时,只见这里店铺林立,人山人海,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看到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他们,完全没有与这环境想匹配的意境。 一个商贩看到他们这群凶神恶煞,被吓得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只见一个吐蕃人走到他面前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滚开!” 这个商贩哪敢说什么,立马连爬带滚的跑到一边去了。吐蕃人见到了大唐人懦弱的一面,不由都露出了讽刺的冷笑声,就连刚到唐朝那儿会儿恭敬如孙子的模样都没有了。 “其他人见状,立马抱头鼠窜,生怕这些吐蕃人突然会发疯似的。” “哈哈哈……” 一众吐蕃人狂妄的大笑起来,他们没想到,他们一直神往已久的大唐,奉若神明的大唐人居然胆小如鼠,只是他们的眼神就能将大唐人吓死。 他们大摇大摆晃晃荡荡的往不夜城而去,只见这里也围满了人,应该他们也是得到了吐蕃人发疯的事,才堵在一起围观的。 不夜城门口也有特勤守着,他们早就听逃过来的人说过,这些吐蕃人的无故发疯打人的事。可看到真人来了,他们还是害怕的浑身发抖,但一想到自家的主人就在里面,又一股无名的勇气让他们坚定的守在门口这里。 他们只是希望主人能快点得到消息,出来震慑这些野人,不要让他们将所有的压力扛下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吐蕃人走到他们近前,居然一个个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也学着大唐人的礼仪对他们恭身行礼,还主动说要他们检查后再进去。 这些特勤自然是乐意见到这样,但他们还是一个个将信将疑的拿着磁铁给这些吐蕃人检查。可当吐蕃人张开双手让他们搜身时,一股无名的恶臭向他们传来,将他们熏得快喘不过气。 他们就这样两眼一黑,便向地上倒去,口吐白沫的嘴里蹦出几个字:“这些吐蕃蛮子,放毒气。” 不夜城里围观的人听到这些话哪敢逗留,立马转身就跑,而且还大喊大叫:“来人呐,不好啦!吐蕃人来放毒了,已经将门口的特勤都毒死好几人了。” 城里人听到这话顿时一片大乱,这令站在城门口的吐蕃人愤怒不已。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在次纰论的一声令下,向着城墙外的一捆木条怒吼的冲了过去,捡起一根便冲进了不夜城,见人就打。 城内一片哀嚎之声,令惊慌的人更是抱头鼠窜。见到这些吐蕃人向他们冲来,他们便撒丫子就跑,有的甚至窜到了房顶上瑟瑟发抖的看着。 杨义经过吐谷浑那样的事情,也没兴趣在迪吧里蹦迪了,和程咬金、段志玄跑到自家岳父开的青楼上喝花酒,在这些既漂亮,又嗲声嗲气的女人面前,更是被弄得欲仙欲死。 食髓知味的杨义哪会受得了? 就要抱着美人提枪上阵,可他们是知道杨义的身份的,又哪会让他得逞。当杨义伸手将她们摸了一把后,吓得她们立马将杨义的手给架开了。 虽然这样,她们还是给杨义用那种挑逗男人的浪笑声来捉弄他,搞得杨义酒气上涌,脸红如潮,眼睛赤红,如着魔一般。 可这些女人还是不能让杨义睡他们。其实不是她们不想睡,而是他们不敢,他们可是知道自家大小姐的脾气的,虽然大小姐柔柔弱弱,可手断却令他们毛骨悚然。 如今,大小姐的夫婿在这里寻欢作乐,在还未经过大小姐的同意便和他有了苟合之事。他们想想就觉得半截身体都凉了,又怎能让杨义得逞? 可他们越是这样,杨义想睡他们的欲望就越大,他瞧准一个胸最大最漂亮的女人就抱了过去。对着她就是一顿乱亲乱啃,然后宽衣解带就想对她就地政法。 可就在这时,三四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特勤冲了进来。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吐蕃人杀进来了。” “主人,你快出去看看吧,吐蕃人人手一根木棍,从外面冲了进来见人就打,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众多女人听了脸色大变,可杨义却还在她们身上摩挲着,像是没听到一般。几个特勤一看这情形哪敢怠慢,立马将杨义和那美女架开。 杨义气得哇哇大叫,就欲对这些特勤出手,可这些特勤这时候也发现了杨义的异常,赶紧落荒而逃。 杨义怒不可遏,见被他摁在地上的女人已经跑了,他急忙向那几个混蛋追了出去。可当他追到外面时,却看到那群吐蕃人追着人打,这时候他的脑子已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哪管其他,上去就揍得这些吐蕃人满地找牙。 这帮土拨人看到一个醉汉就将他们的几个人打倒在地,他们马上指挥着回拢人马,并向着杨义围了过来。 他们提着棍子向杨义打来,杨义便伸手挡去,而他的手像似并不是血肉之躯一样,并不觉得疼痛。而就在吐蕃人愣神间,杨义一拳狠狠地向着他们的身体打了过去。 “嘭嘭嘭,啊啊啊……” 虽然那些棍子密集的打在杨义身上,可在杨义看来,这是给他挠痒痒无异。他兴奋的大吼起来,向着这些吐蕃人就是一拳一个,只在数十呼吸间,便将面前这群吐蕃人全部打倒了。 杨义一步一步的向不远处的次纰论走去,他们此时提着棍子也一步步后退,像是被杀破胆一般。 “打死这些猢狲。” “打死他们。” 周围四处奔逃躲避的群众看到赢了,也在这时候围了过来,都纷纷向杨义加油打气。 杨义得到了别人的鼓励,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一拳狠狠的砸在次纰论的身上,他的身体如断了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杨义一个旋身向着另一人撞去。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人是被撞晕了。而杨义确是一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妈蛋,比黄鼠狼还臭!” 。手机版网址: 第317章 岭南噩耗 吐谷浑人和吐蕃人相聚在桃花源里闹事的事情,不久后就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这使得他气得不轻,原本他听到吐蕃人彬彬有礼,还对吐蕃也有几分好感,可如今确实厌恶至极。 “来人,传吐蕃、吐谷浑使者!” 朝堂上,众大臣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皇帝这是抽的哪门子风。虽然,他们刚才看到一个宦官和李世民说了什么话,但他们可不会认为李世民会为了前两天的事情大动肝火。 一声声的传唤传到殿外,千牛卫接到命令后赶紧去鸿胪寺找人,而朝堂上的唐俭脸都绿了。这些胡人三番两次的在长安城周边闹事,这是他这个外交部长的外交工作没做好呀。 等人需要时间,李世民可不会坐在这里干等着,忙向房玄龄打了个眼色,继续讨论着其他大事。 又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就要散朝时,一个宦官才匆匆而来:“启奏陛下,吐谷浑使者唐必裂、吐蕃使者次纰论皮禄已在殿外候旨。” “宣!” “宣吐谷浑使者唐必裂、吐蕃使者次纰论皮禄觐见!”随着宦官的公鸭嗓子响起,一遍遍如回音一般的传唤向着殿外而去。 不多时,只见两队服饰不同,高矮不一,肤色相同,但谁也不服谁的胡人相继进入显德殿,他们学着大唐的礼仪抱拳躬身行礼。 “外臣,吐蕃使者皮禄拜见大唐天可汗陛下。” 李世民听到吐谷浑使者的名字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虽说这时候还没有文字狱,但听他名字就能发现,吐谷浑这是故意的。 李世民看了一眼吐蕃使者,只见除了皮禄外,其他人都是一个个鼻青脸肿,看来被打的不轻。 皮禄见李世民向他看来却不说话,他还以为是李世民让他先说呢。他向李世民躬身一揖:“启奏天可汗陛下,我主是年轻有为的赞普,非常崇拜大唐的文化,派外臣来是想求娶大唐公主,望大唐天可汗陛下允许。” 李世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吐蕃人说话那么直接,还没开始客套上呢,就直接说主题了。只是李世民不知道,去传唤的千牛卫告诉了他们,让他们有事说事不要废话,还说皇帝对他们近日的表现很生气。 李世民嗯了一声后点点头,并未表示答应,也没拒绝。随后将目光看向吐谷浑人,还是不说话。 “启奏陛下,外臣也是来求取公主的,为我家尊王殿下求娶大唐公主,望大唐天可汗陛下准许。” “哦,你们吐谷浑也要娶公主?上次,朕诏你王伏允来朝,他却称病不来,你可有说服朕的理由?” 唐必裂眼睛滴溜溜乱转,伸手指向吐蕃人:“我们那里住的是石头房子,烧的是木柴,比他们那里住牛棚烧牛粪强多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吐谷浑人没有体臭。” “哈哈哈,很好,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但还不够!” 吐蕃人怒不可遏,指着吐谷浑人道:“大唐天可汗陛下,我赞普年轻有为,战功赫赫,英明神武,比他那什么尊王年轻太多了,而且那尊王听名字就对大唐不敬。” 唐必裂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我家尊王怎么对大唐不敬了?” “尊王,大唐皇帝陛下乃至尊,你家一个王子居然也敢称尊,是不是对大唐不敬?” 吐谷浑人对吐蕃人这胡搅蛮缠的借口气笑了:“你们又能好到哪去?全身臭哄哄的,如同住在牛棚十年不洗澡,还敢来觐见大唐天可汗陛下,此乃大不敬之罪!” 吐蕃人最烦别人说他们臭,如今听到吐谷浑人这样说,皮禄立马张开双臂转了两个圈。 “我们哪里臭了?哪里臭了?你长的是狗鼻子吗?只闻到食物的味道!” 吐谷浑人冷笑一声:“还记得前天的杨驸马吗?估计神勇无敌的杨驸马见到你们都要绕路走了。” “你,你们吐谷浑人又怎样?没钱喝的起酒,居然说人家不会跳舞。就你们那样的舞姿,牛见了都会笑。” “你们的人长得又丑又黑……” “你们的国王老而昏聩……” “肃静!”宦官在得到李世民的眼神示意后,对着争吵双方大喝了一声。 李世民看着两吐使者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抿了抿嘴说道:“念你们来一次大唐不易,本月内好好逛逛大唐各处景致,下月返回各自国家吧。退朝!” 吐蕃人和吐谷浑人看到李世民生气走了,他们也都急了,争先恐后的还想说些什么,可众大臣着急下朝的身体却将他们视线挡住了。 他们再想说什么已经不可能了,相互怒瞪了一眼后,双方都是冷哼一声才各自离去。 在他们后面的程咬金、段志玄互看了一眼后会心的笑了起来。他们知道,他们又得去陪杨义疯狂了,这是皇帝给他们的特权,就是让杨义忘掉所有的烦恼堕落下去。 等到岭南的事情暴露后,让他不再热血上涌时意气用事,起不了立即去报仇之心,好让皇帝的部署可以实施下去,慢慢调查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他们俩货下了朝后换了套衣服,便急匆匆往金沟村而去。 可来到灞桥东时,他们却与两个乞丐擦身而过,这两个乞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骨瘦如柴。每人一条棍子相互扶持着往南走,在见到他们后还发出了呜呜的喊声,只是程咬金他们的马太快了,压根儿没听到。 这两个乞丐见程咬金已走远,不由得软瘫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路上行人人来人往,但没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因为这样的人太常见了,他们实在是帮不过来。 可也总有好心人,见他们哭得伤心,一个带着个半大娃娃的妇人塞给他们一人一个饼。这两个乞丐看到有吃的,哪还记得哭泣,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两个饼在他们手中只在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那妇人怕他们噎着,还给他们递过去一壶水,又递过去两个饼,两个乞丐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饼又消失了。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直到那妇人的包裹里空空如也,这两个乞丐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那个半大的娃娃这时候看了一眼那包裹,又看了看两个乞丐说道:“两位叔叔,如果还没吃饱的话,你们就跟着我们,我们要到前面的金沟村去找舅父,到那你们就可以吃个饱了。” 两个乞丐听了眼光大亮,忙一个劲的点头,而且还相视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水,如同哭一般难看。 四人结伴而行,步履阑珊的往金沟村,在他们走到村口时,两个乞丐突然跪地哀嚎起来,哭得好不伤心,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围观的人群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着这两个乞丐是怎么回事?更有好心人纷纷掏出铜钱丢在他们面前,叮呤哐啷的响个不停,没一会儿满地都是。 一个乞丐用沙哑的声音喊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谢谢你们了,不用给我们钱,我们到家了。” 妇人身边那半大的孩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两位叔叔,原来你们会说话呀。” “哈哈哈,会的,会的,只是太久没说话,加上喉咙得了病才不愿意说。” “那你们说到家了,难道你们是这个村的?” “是的,我们就是这个村的,我们终于回来了,回来了。”这沙哑的汉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老头走了过来,打量这两个人问道:“你说你们是这个村的,你们姓甚名谁?” 沙哑汉子睁大眼睛看的这老头,突然跪地哭道:“柳伯伯,我是薛礼啊!你看看我这,这……” 原来,这沙哑汉子正是薛礼,可不知为何他变成了这个模样?他摸了自己的胡须,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是薛小子?你咋会变成这样?” “柳伯伯,说来话长,日后慢慢告诉你。对了,侯爷在不在?在的话赶紧带我去见他,我有急事找他。” “你说侯爷啊!唉,侯爷在不夜城里被两个国公带坏了!” “哪两个国公?” “什么?杨驸马旁边那两个老流氓是国公?” “没搞错吧?那两个老流氓……” 百姓听到这老头说的话后议论纷纷,他们没想到,当朝国公居然流氓到这种程度。 “柳伯伯,不夜城是何地方?” “这是,那是……反正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跟着这些小伙子进去吧。”老头一脸为难的解释,可是觉得自己又解释不清楚。 薛礼点了点头,就欲跟着众人走进去,可就在这时,却看到三个醉汉东倒西歪的从桃花源大门口走了出来,而且还狂妄的大喊大叫。 “那不是侯爷吗?走,老夫要教训一下那两个不要脸的国公,真是此有此理!”老头显然被气得不轻。 薛礼拨开人群走到杨义面前双膝跪地,大哭道:“兄长,出大事了,振州毁了……” 。手机版网址: 第318章 薛礼要成亲 薛礼的一句话让周围围观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杨义踉踉跄跄的来到薛礼面前将他扶起来。 “你是贤弟?回来就好,其他人怎样了?” “兄长,事情是这样的……” “薛小子刚回来,先让他回去梳洗一番再说。”薛礼话还未出口,程咬金便在一旁出声阻止,并用眼神给杨义示意人多眼杂。 杨义向周边看了一圈,见这里众多人围在周边,确实不方便说这些事情。他忙将薛礼扶起来。 “贤弟,你先回去梳洗一番,等会儿兄长再到你家看你。” 薛礼点了点头,扶着另一人往自己家而去。 杨义怀着沉重的心情也返回了家,程咬金和段志玄互看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贤弟,你怎么那么淡定?振州的事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杨义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这两个月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事来陪我疯。其实,在你们来陪我的第五天,我就已经收到齐三思的来信了。” “那你怎么……” 杨义看着他们俩苦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向着自家而去。 在靠近杨义家门口时,段志玄后退一步跟一个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领命后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几百人将杨义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杨义不管这些,他在厕所里抠了一下喉咙,将喝进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再喝了两碗醒酒茶后,才匆匆往薛礼家去。 在去的路上,杨义碰到了正在金沟村里四处游荡的袁天罡。 “袁道长,你怎么在这里?” “贫道在给你看风水啊!” “风水,这有啥好看的?起风了,便有风,下雨了,便有水。又起风又下雨就是风水最旺的时候。” “歪理!你小子印堂发黑,最近可是倒霉的事接踵而至?” “袁道长,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我这是不睡觉累的!你这是算的还是猜的,或者是听别人说的?” “哼,你个臭小子,贫道好心好意给你看风水算卦,你确是在揶揄贫道。罢了!贫道不跟你一般见识,如果你想化解当下的难题,那就按照贫道的方法来做!” “哦,袁道长有方法化解?是斋戒三日,还是喝三碗符水?” “你……孺子不可教也,有你求贫道的时候,回见。”袁天罡被杨义的几句话给气走了,但他并不是撂下杨义的事情不管。既然他当了人家的门客,主家有麻烦,他就要全力以赴的解决。 杨义不理会袁天罡,背着手晃晃悠悠的来到薛礼家,此时的薛礼已经剃去了胡子,还梳好了头发,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并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服。 如果杨义不是知道薛礼家就是他一个人在,他真怀疑是哪个美男子跑到了他家来。 杨义刚坐下,薛礼还没开口时,程咬金和段志玄这老东西就进来了。杨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管他们了,而是看着薛礼:“贤弟,具体是什么个情形?都说说吧。” 听到这,薛礼留下了眼泪:“兄长,这事还得从四月二十六号晚说起……” 薛礼的思绪随着回忆回到了振州城,由于解决了齐家这档子事,四年来都没有遇过盗贼,振州城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各地的商人见这地方没了盗贼,也是蜂拥而至,在这里赚的盆满钵满。 云集振州城的商人形形色色都有,但没有人前往那些设立的禁区,这也给这些禁区守卫的人放松了警惕。 在今年四月底的一个晚上,有众多的客商从北边而来,他们没有多少货物,却有一辆辆的板车和众多的护卫,他们拿着兵器警惕的护卫板车的安全。 这些人虽然奇怪,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而他们又自称是来这里进货的,就更加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了。然而,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里,这些人突然全部聚集在一起,将万县的船厂给围了起来,二话不说放火就烧,凡是有人从里面逃出来的都一一格杀。 船厂的大火惊动了万县城,万县守城的官兵纷纷出动前往船厂方向,可他们没走多远就遭到了伏击,被杀得损失殆尽。随后,这些人便冲入了万县城中烧杀抢掠一番,又一把火给烧了。 由于这里的百姓受到袭击比较早,他们早就在齐县令的组织下往西门逃了。袭击的人也不恋战,急忙兵分两路往南边而去。 在第二天夜里,他们终于赶到了振州城,于是又如法炮制,一路在珍珠养殖场烧杀抢掠。另一路将振州城的官兵引出来,然后在半路劫杀,再乘大胜之威袭击振州城,并将振州城洗劫一空。 当时薛礼正带着人在盐田那里守护着,由于台风吹坏了盐田的堤坝,他发动了众多百姓到这里正准备修理。可听到振州方向的呼救后,他想也不想就带着人冲了回去。 经他的拼命抵抗,才勉强保住了振州城的百姓,但他们的房子几乎损失殆尽。薛礼对撤退的匪徒不善罢甘休,他留下保护百姓的人后,只带着十几人乔装打扮后,向着匪徒追了下去。 由于带得人少,仅几个照面就只剩薛礼一人了,他为了弄清楚这群匪徒的真面目,他干脆将匪徒的衣服扒下来穿上,然后混进了他们当中。 “兄长,你可知道我随着这些匪徒到了哪里吗?” “难道是回到了关中?” “一点没错,我跟随他们回到了渭河边的万家庄,经我打听才知道,这万家庄正是祁阳王养死士的地方。而我的混入在来到万家庄后被识破,由于他们弄不清楚我是哪方势力的死士,就关了我两个月,直到碰到了那娘子……” 众人随着薛礼的眼睛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男装的美人缓缓从内屋走出来。 “妹夫,我便是小柔的姐姐,你岭南的产业就是祁阳王、万梓、崔民业、郑东林他们干的!” 杨义双眼喷火恨恨说道:“年初我救了一对母子,据他们所说的,祁阳王联合某个门阀世家,共招募了三千死士,欲对我的产业动手,但不确定是关中的还是岭南的。” 程咬金和段志玄听完杨义的话后互看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的惊骇,但他们并不声张,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杨义皱着眉头在现场踱步,他们知道杨义现在很冷静,正在想着方法对付这些畜牲。 看着杨义踱步,程咬金、段志玄也是看得眼花缭乱,但他们并没有啥办法,只能这样干等下去了。 可杨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呆愣不已,他们真怀疑杨义被这事打击太大,给弄疯了。 “贤弟,你耶耶给你订了门亲,正好你回来了,我去请袁道长给看个黄道吉日把这事给办了吧!” 薛礼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兄长,你确定刚才所说的话是正常的。” 杨义横了他一眼:“难道我疯了不成?你耶耶把你交给我,我怎么的也不能让你断了后不是?再说了,刚才柳伯父也见到了你。” “这和柳伯父有何关系?” “你要娶的新娘子正是柳伯父的小女儿。” 杨义话刚说完,薛礼的神色就变得呆滞起来。很显然,他这是在想柳家那个小娘子了。 “小子,你就不对岭南这事发表的意见吗?或者是抄起家伙向门阀杀过去。” “哼,你们两个老东西坏的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俩月陪我在不夜城里混吃混喝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到这里来陪我这样胡混,为的是消磨我的意志,让我提不起报仇之心,而且,这还是陛下吩咐的。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事陛下肯定已经在调查了,那我还着急个什么劲?正好,你们两个老家伙也在这里,都已经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情留给陛下处理好了。” “哈哈哈,你小子不要太聪明。” “唉,老程啊,咱们真失败!还是错看了这小子的睿智。” “有啥好失败的?俺们这两月陪着他在不夜城里胡吃海喝,还免费到余家宾馆那里……嘿嘿。” “哈哈哈……” “哈哈哈,既然你小子没事了,那我和程兄就回京复命了。” 杨义也不管他们了,和那姐姐说了些什么后,便拉着薛礼出去了。薛礼一脸懵逼,不知道杨义这是去干嘛? 当他看到一个人时,他又怀疑杨义神经不正常了。 “袁道长,小子又来找你来了。” “哼,贫道早就算到你会来,早就知道你有求贫道的一天。现在贫道改主意了,一个问题,一两黄金。” “是吗?那您老算算,小子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何事?” “还有何事?你两眼发黑,嘴唇却血红一片,说明南边出了极大的变故。” “哈哈哈,袁道长您错了。” “怎么个错了?” 杨义指着薛礼说道:“这小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小子这是来求取黄道吉日的。” 袁天罡气急败坏:“贫道没空!” 。手机版网址: 第319章 桃花坞里桃花庵 虽然,袁天罡被杨义搏了面子,但终究还是给薛礼算出了成亲的日子。由于是年底,气温寒冷,诸事繁多,日子就定在大寒当天,百事皆宜。 可有下人来报说桃花坞已接近完工,问杨义啥时候可以开张? 经杨义一番思索过后,他决定再找袁天罡算一卦。可原天罡却说,要实地勘察之后才可以下定结论,杨义没办法,只得带袁天罡前往。 桃花坞坐落在大金沟的最后一段,也就是三道坝。 他要将一道坝打造成休闲观光圣地,二道坝打造成餐饮娱乐场所,这第三道坝是文人墨客、大儒雅士的休闲之地。集餐饮、娱乐、吟诗、解画于一体的综合书院,前两道坝有的这里也要有,那里没有的这里更要有。 在这段日子以来,袁天罡和两个徒弟已经将这里的山山水水用脚丈量了个遍,哪个地方的风水怎样他心里都有数,但他声称还要重新看一遍才能确定,这就耐人寻味了。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经过一道坝时,袁天罡现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经过二道坝时,现出了一张猪哥的嘴脸,令杨义等人鄙视不已。心想,原来这道士也是个堕落的货。 杨义的想法像是被袁天罡知道一般,他撇了一眼杨义说道:“小子,你心里想什么贫道也知道,你要不要拜入贫道门下,贫道传你性命双修之法!” “那个,我呀,肾不好,你那套还是收着吧!余家宾馆那里有大把的美人和你双修。” “哼!不知好人心,还以为贫道害你似的。” “没有,没有,道长别误会。” 袁天罡再次撇了杨义一眼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前面而去。 在三道坝这里造了个大门,除了个门口外,两边还用大石头造了两座假山。门口里面用石头也造了座假山,而假山向着门口却是照壁模样,如今却用一块超大的红布给捂得严严实实。 只见门口两边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桃花流水洞天福地人间愁苦抛云外。下联:夏雨春烟朝霞夕照陌上诗情入画中。 袁天罡指着这对联半天没说出话来,意思是要杨义‘解释。 杨义微微一笑:“这叫对联,是小子糊弄出来的,这对仗公不公整?门楣上方还有个:人间仙境,这横批是否能概括这对联的意思?” “哼,你还算有点文采,可那照壁盖着红布是啥意思?” “你说那个呀,那里有一首诗,是写整个桃花坞的。” “掀开给贫道看看。” “袁道长,这也和风水有关系?” “当然,没有,贫道好奇而已。”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好奇啊!等开张那天再慢慢看吧!” “你,你个混蛋小子。” 杨义也不生气,指着门口的假山说道:“你给算算,啥时候开张合适。” 袁天纲捏着手,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起来,念念有词的说着。 杨义满脸疑惑的看着袁天罡,也不说话,就这样皱着眉头看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神神叨叨的袁天罡才睁开了眼睛说道:“开张之日放在大寒当天,大吉大利。” 杨义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狂喜起来,他突然想到个办法,就是和薛礼的婚礼一起办。这样的话,整个金沟村的人都可以来帮忙,加上开张的宴会一起办,可谓是双喜临门。 袁天罡看着呆呆的露出了傻笑的杨义扯动了一下嘴角,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忙看向自己的徒弟,又看向盖的红布那里挑动了一下眉毛。 他徒弟心领神会,立刻下马悄悄地往那红布而去。 “呔!那老杂毛你想干什么?” 杨义一惊,忙转眼看去,只见薛礼站在门口一侧,一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盖着红布那照壁的方向。只见那里站着袁天罡的徒弟,手已经搭在了拉红布的布条上。 杨义怒了,怒瞪着袁天罡:“袁道长,你这是何意思?” “贫道就看一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话一说完便甩了一下拂尘。 他那徒弟像是被他施了法似的,在他甩完拂尘后立马用力一扯,将那红布条给抽了下来。所有人看到这石头上的字都目光呆滞,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在石头上也是刻了一首诗,一首非常惊艳的诗,这首诗就是唐伯虎的。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诗!杨驸马果然是个大才,仅这首诗便能让你的桃花坞名声大噪,想不发财都难!” 杨义被说得老脸一红:“袁道长说笑了,这地方就是留给那些大儒名士、达官显贵、宗教人士来的。外面的不夜城太喧闹,他们来这里既安静又利于他们写作、游玩、开展法会等,如果他们开心了,还顺便给我生个小钱儿!” “呵呵,喜欢铜臭之物又有何过错?喜欢又有什么丢人的!” “袁道长误会了,你看这诗里面写的就是我的,我这个人喜欢闲情逸致,也淡泊名利。” “好一幅闲情逸致,好一副淡泊名利。可我看你小子事事市侩,你哪来的这副闲情逸致?莫非你表里不一?假清高?” “那个,这个,这是我的愿望,只是这种愿望,是奢望而已,呵呵。”杨义都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特么的,干嘛要撒谎来骗自己?难道他不知道,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谎吗? “哦,何以见得?” “我一向不求功名,只求生活得自由自在。可无奈呀,无奈造化弄人,人在屋中坐,喜从天上来!” “人在屋中坐,喜从天上来?哈哈哈,又一句至理名言。谁敢说杨驸马不是大才,贫道活撕了他!” 杨义再次嘴角抽搐,特么的,这家伙到底是道士,还是盗贼呀? “杨驸马,咱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袁道长,不是我想干等着,而是你看看这风水?” “还用看吗?这里风水绝佳,还是到里面看看吧。” 杨义冒汗,忙叫薛礼将那块红布挂回去,他只得向袁天罡一伸手:“袁道长,里面请!” 就在杨义一行人进了门后,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他拿着笔纸正在奋笔疾书,将那石碑上的字记录下来。 杨义、袁天罡等一行人进到里面,看到里面奇景处处、流水潺潺、枯黄的桃叶满地,各处点缀着红墙绿瓦,小桥流水大水车,美不胜收。 “杨驸马,这里真是好景致啊!贫道都想在这里开坛传法了!” “袁道长,此话当真?” “如果杨驸马不介意的话……” “哈哈哈,我当然不介意,如果袁道长真有此心,等会儿我便给袁道长个惊喜,只求袁道长不要心口不一才好。” 袁天刚看到杨义那一脸得瑟的样子,他忙捏指算了起来,只在盏茶功夫,就笑了起来也不说话。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山腰处的一个小道观广场前,只见这道观不大,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道连接着下面的桃花坞,而道观的正下方就是三道坝蓄水的水库。 道观群山环绕,青松翠柏相伴,绿柳桃树相间,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黄叶满天飞。崭新的红墙青瓦之下,有一个盖着丝绸大红花的匾额。 “杨驸马,这地方不会就是你给贫道的惊喜吧?” “正是,袁道长不是想立坛传法吗?您修行的法坛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袁道长和满意?” 袁天罡下了马来,仰头看着这座小巧而紧凑,不高大却宏伟的道观露出了微笑。 “真有你的,贫道甚为满意,只不知这名字?” “桃……” “桃花庵!” “呵呵,袁道长真可谓是神机妙算,一猜就中,正是桃花庵!” “怪不得门口那诗里写着: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你这是将贫道比喻成仙人了?” “难道不是吗?袁道长,你在蜀中的名声我也是如雷贯耳,如果袁道长不嫌弃,此桃花庵便赠送给道长,让你在此开坛传法!” “好,好,好!既然如此,贫道就笑纳了,哈哈哈……” “袁道长不必客气,只要我有事情找你,你帮我解决就行。” 袁天罡嘴角抽搐,眯着眼看着杨义,心里一转说道:“杨驸马,不如贫道收你为徒如何?” 杨义听他这话不用想就知道这老货肯定没安好心,随即不客气的回绝:“袁道长,您是我的门客,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是主人,你是仆人,仆人还想收主人为徒,这可能吗?恕小子不能从命!” “哼!贫道收你为徒是你的造化。” “免了,我不想挨饿!” “你……” 。手机版网址: 第320章 桃花坞内 不知在什么时候,呼呼的北风已往南而来,冻得人瑟瑟发抖。而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只是在早晨有些霜冻。 天蒙蒙亮,金沟村里的村民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他们正用牛车拉着锅碗瓢盆、柴火物资往桃花坞而去。看他们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像是办什么喜事似的。 座落在第三道水坝的桃花坞已经是人头涌动,大道两旁山上、水中热闹非凡,一辆辆牛车也徐徐而至。 大门口的牌匾处均挂起了红布,门口的桃树虽然叶子已完全落光,但依然绑满了红绸,一派喜庆。 杨义和一众妻妾下人对来宾笑脸相迎,一旁的袁天罡穿着崭新的道袍更是笑容满面,像是他要结婚似的。 而桃花坞里却乌烟瘴气,木材发出的浓烟在北风的作用下,在整个桃花坞内回荡,然后飘到了门口处,使得烟雾缭绕,若隐若现,更加显得这处地方犹如人间仙境。 然而,就当袁天罡欲喊时辰到时,让他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顶明黄色的华盖出现在不远处,随之而来的是打着皇帝仪仗的马车缓缓而来,而在前面开道的却是顶盔贯甲的千牛卫。 看到这阵仗不用说,肯定是皇帝来了,只不知道来的是老皇帝还是小皇帝而已。 杨义不由看向袁天罡,意思是你给算一算,这是老皇帝还是小皇帝? 袁天罡微微一笑掐指算了起来,可是老半天后,明黄华盖都到了面前他都没能算出来。他苦笑了一下,在杨义耳边轻轻说道:“皇帝身边有高人在场,贫道算不出来。” 杨义斜了他一眼露出了微笑,不用袁天罡说都知道,肯定是李淳风那神棍无疑。 车帘掀起,只见身穿大红龙袍的李世民先下来了,杨义等人就欲行礼。可却看到李世民又转身,亲自将一张凳子放在马车下,然后躬立在一旁。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李世民这是闹的哪一出?但只在眨眼功夫,他们就明白了,只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李渊在李世民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 众人哪敢怠慢,立马拱手行礼:“臣拜见太上皇、陛下圣安。” 李渊这老货非常高兴,大手一挥:“呵呵,大家免礼平身!难得你们还记得朕,朕非常欣慰。” “谢陛下,太上皇。” 李渊笑呵呵的走到杨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她拖到了那盖着红布的照壁前,一脸欣赏的看着。 “贤婿啊!来告诉朕,这照壁可是写着一首诗,这诗是不是你写的?” “父亲,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老二,老二,你过来,把这红布揭下来让朕看看。” 李世民哪敢怠慢,轻轻走了两步来到那块照壁旁,伸手抓着那红绸就愈拉。 “慢着!”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叫住李世民的居然是袁天罡那老道。 袁天罡轻轻走到李世民、李渊面前打了个稽首礼说道:“太上皇,陛下,吉时已过了一刻钟,请用红绸绑着贫道的拂尘揭开。” 李世民疑惑的看了看袁天罡,又看了看李淳风,当得到李淳风点头后,才接过袁天罡那拂尘用红布绞了两圈,然后用力往下一扯。 现场的人愣了半天后,才响起了一阵阵惊叹之声。李渊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向这些惊叹的人,用他那苍老而嘹亮的声音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太上皇好文采!” “太上皇真是好才华!” “好!太上皇天纵之才!” “这等好诗出自太上皇之手,天下无双!” …… 李渊这一吟诵完,现场的惊叹声、叫好声更是不绝于耳,一阵阵马屁滚滚而来。 “放屁!这是我女婿做的诗!”李渊怒了,本来他还是挺欢喜别人夸赞的。随着那些滚滚而来的马屁,这不是让他在儿子、女婿面前丢脸吗? 那些大臣在太上皇、皇帝、百姓面前丢了个大脸,满脸红潮蔓延到了脖子根。他们只得用那大袖子挡住脸,在这大冷的天里,汗水依然簌簌的落下。 李世民也是非常好奇,自李渊去了大安宫后很少来长安城,可昨天晚上却到了,还邀请他来这里看一看,他不好推脱,只得答应了。然而,令他更加奇怪的是,这首用红布盖着的诗,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背的那么娴熟,难道是杨义早就送给他了? 李渊死死的抓住杨义的手,呵呵笑道:“贤婿啊,怪不怪朕宣宾夺主?” “不怪!父亲和陛下能来,令小婿这里蓬荜生辉,又怎会怪父亲呢?只是小婿很奇怪,这首诗并未公诸于世,为何父亲能背出来?” “哈哈哈,贤婿这话问得好,朕昨天就派人来抄写了一遍,朕觉得这诗很好,所以就背了下来。” 众人一阵抽搐,特么的,感情你这老东西闲着没啥事干,专门是为背这首诗来这里臭显摆的。 李世民将拂尘还给袁天罡,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杨义也注意到了这里,连忙转头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这位便是从蜀中来的袁道长,一个不知风水算命,只会混吃混喝的老道士。” 李世民和袁天罡双双怒眼瞪着杨义,杨义心里也是咯噔的一跳。 也就在这时,薛轨来到李渊、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礼:“臣扶风县主薄薛轨拜见太上皇、皇帝陛下!” 李世民皱着眉头问薛轨:“你是扶风县主薄,你可是明经科进士出身?” “启奏陛下,臣正是去年的明经科进士第三十二名,现任扶风县主薄。” “你和杨爱卿是……” “启奏陛下,臣原籍河东薛氏,贞观二年旱来投靠杨驸马,犬子乃杨驸马结义兄弟,今天正好成亲。如今吉时已到,臣恳请太上皇、皇帝一同前往观礼。” “哦!你儿子今天成亲,这么说,杨爱卿这里岂不是双喜临门?志远呀,快带朕去瞧瞧。” 众人听到李世民这突然喊杨义的话,都面面相觑。 李世民忙向李渊解释:“志远是孩儿赐给妹夫的字。” “哈哈哈,好字!宁静致远,确如他这份淡薄名利、懒散的性格。走,咱们也去给新郎官凑凑热闹。” 由于太上皇和皇帝突然而来,这个消息立马在整个大金沟里传遍了,蜂拥而来的人更是将两旁的大道挤的水泄不通。 杨义为了安全起见,只让士兵和那些读书人进去,其他百姓全部挡在了外面。 桃花坞内,音乐声阵阵,惊叹之声起此彼伏。看着那一块块石头上的诗文,更是对杨义赞誉有加。 “坞里桃花开满枝,金沟水暖鸭先知。莲藕满塘藕节短,正是鲤鱼欲上时!” “此诗若是到了春天桃花开满枝头时,是非常应景的,真是好诗啊!杨爱卿,这些诗都是你做的吗?” “那个,陛下呀,臣写首诗不容易,您千万别到外面大肆宣传。” 李世民斜了杨义一眼:“看你这里景致造得那么好,想必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没,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 “混账玩意,到现在还敢骗朕!信不信朕再把你关进万年县大牢?” 杨义被吓的一哆嗦:“陛下,都是臣做的,你说什么臣都应是。” “哈哈,贤婿真是个滑头!这样吧,老二呀,给他弄个合适的位置。” 李世民再次斜视着杨义,嘴角也开始扯动了起来:“将作监少监如何?” 杨义一听急了,连忙岔开话题:“那个,父亲,陛下,臣的贤弟吉时已到,不如先去吃喝一番再说这事如何?” 李世民气的两眼一瞪,就欲抬脚去踹杨义,可李渊相似没看到李世民那动作似的,抓着杨义的手就往里拖:“快走快走,朕要去看看,这新郎官是不是个可造之才!” 杨义嘴角抽搐,感情这李渊父子来这里不是给自己道贺的,而是来挖他杨义墙角的。 桃花坞内的第一个山坳里,这里有一条商业街,商铺的后面都是非常精致的院落,在街的尽头有几栋大房子。 中间那栋此时正批红挂彩,锣鼓喧天,极为喜庆。右边的一座精致小院里也是喧闹非凡,此时正看到一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背着个媳妇儿往中间那大宅而去。 李渊看得两眼一瞪,也不管杨义和李世民了,匆匆地向前走去。 杨义见状忙上前去扶住他:“父亲,你小心些。您这匆匆忙忙的,这是何意?” 李渊笑呵呵的说道:“我要去当这个长辈,当新郎官的长辈!” 。手机版网址: 第321章 杨义离婚 李渊和李世民的到来令薛家倍有面子,由于杨义为了给薛礼成亲而临时用的场地,这里也算是桃花坞开张饮宴之地了。 杨义扶着李渊走进大堂,李渊看到薛礼的第一眼便目光大亮:“此子仁厚,贵气冲天,日后必是我大唐的又一位猛将!” “父亲,何以见得?” 李渊笑眯眯的看着杨义:“你小子是在考为父吗?你看他手上的老茧,这孩子练习武艺应该非常刻苦,还有他那带着杀气的脸,应该不是个读书人。” “父亲英明,一猜就中!刚才父亲说他仁厚有贵气,何不如给他赐表字为仁贵!” “哈哈,你小子……”李渊突然凑到杨义耳边小声说道:“好,那朕就答应天神这个请求啦!” 杨义嘴角抽搐,特么的,感情这老东西还真当他是天神了。 众人看着太上皇走进来,纷纷站立两边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李渊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在应该是薛轨坐的位置上,对着下面一摆手:“婚礼开始,朕就当这个长辈了。” 众人听到李渊这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应该都猜得到,哪怕是太子成亲,李渊都没坐到那个位置上。可薛礼这小子何德何能? 有太上皇坐到那位置上,薛家不但不会拒绝,更是欢声雷动,连忙示意唱礼官开始。 “一拜天……” 唱礼官本想喊的是天子,可又看到李世民在一旁矗立着,天子是皇帝,可天子的父亲是谁? “哈哈哈,此唱礼官有意思,朕喜欢,继续继续。”李渊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唱礼官暗自抹了把汗,暗道自己运气好的同时也清了清嗓子继续:“二拜父母。” “夫妻对拜!” …… 繁琐的事情一项项的进行着,当新郎和新娘子送入洞房后,婚宴便开始了。由于有李渊和李世民这黄帝父子的关系,主桌上的薛家人、杨义、定襄公主等人,心惊胆颤的吃完这顿饭。 可李渊却是狼吞虎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对桌上的每一样菜都赞不绝口,相似这辈子都吃不够似的。 “贤婿,你这厨子真不错,朕如同吃了神仙饭一般,特别是这菜,比大安宫的御厨好多了。” “父亲如果觉得合胃口就多吃点,此处的厨子是小婿饭馆叫过来的,在长安城和岳父合作的酒肆就有。” “如此说来,以后朕想吃,叫他们去大安宫也方便了?” “如果父亲喜欢,小婿便安排两名厨子到你那里如何?” “此计甚妙,哈哈哈……” 李世民心里一动,忙道:“父亲,大安宫地处偏僻,不利于孩儿照顾您,更不利于孩子们去请安。孩儿打算在禁苑东边再建一处宫殿让您住,您看?” “老二呀,国家已经交给了你,只要不劳民伤财,你看着办吧!” “是,孩儿遵旨!” 一顿饭下来,吃得宾主尽欢,而反客为主的李渊更是满嘴是油,如同一辈子也没吃过那么好的饭菜一样,都吃得撑不进了,还看着那些剩菜剩饭垂涎三尺。 “老二呀,到春天桃花开满枝时,朕想搬来这里住几天,你安排安排。” “孩儿遵旨。” “贤婿,你觉得如何?” “小婿求之不得,只是在安全方面……” “你还担心这个?谁还会对朕这个无职无权的老头子下手不成?朕还听说你这里有黑白两道给你看家护院,难道他们就不能保护朕的安全?” 杨义听到这话冷汗都下来了,特么的,这事儿连太上皇都知道了,那李世民肯定不会不知道。 他想到这里,不由微微看了一眼李世民,只见李世民用眼角看着他,嘴角上翘,一副朕就知道的模样。 “哈哈,朕今天很高兴,走,咱们到外面看看风景去。” 太上皇都开口了,他们自然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杨义连忙将他扶起来后往外面而去。 众人一边走一边逛,当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时,李渊二话不说就迈开腿走了上去。当他来到小广场时,便脱口而出:“桃花庵!” “是的,这里正是桃花庵,也是那位袁道长的开坛传法之处。” “原来如此,那朕更要去看看了。” 桃花庵门口,袁天罡老神在在,李淳风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袁师兄,你赢了。” “哈哈,李师弟,你也不输!”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袁师兄不必给师弟留面子。”李淳风说完,忙快走几步到了李世民旁边低声耳语。 李世民又在李渊耳边说道:“父亲,这袁天罡乃蜀中有名的仙人,他既然能在此开坛传法,那就是你那个天神女婿请来的。如今,他要邀请你为他举行开坛法会,您看?” 李渊听了两眼冒光,忙甩开杨义扶着的手,相似年轻了三十岁一般,脚步沉稳有力的走到袁天罡旁边。 “袁道长请了,你是不是想邀请朕来参加您的开坛法会?朕非常乐意!” 众人冒汗,特么的,这李渊是性格变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贫道早就算到太上皇会来,所以,贫道在此等太上皇来了,再开始开坛传法法会。” “哈哈哈,那就开始吧。” 袁天罡也不说话,将那接着匾额的红色绸布交到李渊手上,他便和李淳风在那里念念有词,又嘀咕了半天,才各自烧了一张符在水中,手指轻点又弹向外面,如此三下后一仰头把那碗符水给喝了干净。 “开始!” 李渊听到他们的喊话,立马将那红绸一扯,一张写着‘桃花庵’的金漆匾额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桃花庵’三个字是用草书写的,笔劲苍劲有力,极为美观。 现场的众多名人大儒都拈起了胡须赞叹道:“好字!好字啊!写此字之人当真大才!” “这字怎的和登善……” 人群中,一中年人脸色铁青的看着李世民身边那混蛋。 “杨爱卿,不知这字可是出自你手?” “陛下太抬举臣了,虽然臣抄抄诗还在行,但是写字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臣的字连狗都看不上。”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着杨义,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瘦杨体不算……” “少废话!快说,这字是哪来的?” “嘿嘿,是臣匡骗褚遂良写的。” 李世民忙往人群中看去,只见褚遂良正两眼冒火的看着杨义。李世民乐了,忙向他招了招手。 褚遂良连忙走到李世民面前,躬立在一旁不说话。 “褚爱卿,如果你觉得不痛快想揍一下这混蛋,朕当做没看到。” 褚遂良和杨义嘴角抽搐,相互看了一眼,又看李世民那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便用眼神和解了。 “陛下,太上皇去开法会了,臣……” “你也想去?那咱们一起吧。” “臣遵旨。” 可当他们还没走两步,后面就有一个人把李世民叫住了。 “皇兄留步,臣妹有话要说。”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向后面,只见定襄公主匆匆走了过来,而众多大臣看到这一幕也连忙走开,迅速进入道观中听袁天罡讲道了。 广场上就留下杨义、李世民和定襄公主三人。定襄公主走到李世民面前,便跪了下去。 “皇兄,臣妹有些事想求皇兄做主,希望能得到皇兄的允许。”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定襄公主,老半天后才开口:“何事?为何要在这里说,就不能回去再说吗?” “皇兄,臣妹自嫁给夫君以来,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也就过了几天好日子而已。而他去岭南三年,臣妹就等了他三年,回来后他又忙于各种事……” “好了,别再说了。” “皇兄,臣妹不吐不快,你为何不让臣妹将话说完?” “定襄,你的意思朕明白,这事让朕考虑考虑,不要在这里扫了父亲和朕的雅兴。” “皇兄,臣妹和驸马的感情已经断了,自从上次……” “好啦!不要再说了。” 定襄公主大声哭道:“皇兄,你就听妹妹把话说完吧,如果皇兄觉得不妥,不同意也罢。” 李世民看了杨义一眼,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想和你的驸马离婚,朕又怎能不知道,但这事朕还要和父亲商量。” 杨义看到这也站出来了,他虽然和定襄公主结婚五年了,但他的心并没有放在这个公主身上。自从他发现定襄公主变心之后,就更加不会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了,而每次和她和好时,也只是各自需要而已。 “启奏陛下,不管公主提出何种要求,臣都无异议,臣尊重公主的意见,请陛下听公主把话说完吧!” 定襄公主感激的看了杨义一眼,再转眼看着李世民:“皇兄,驸马都已经这样说了,你就同意了吧!免得我和驸马两人都痛苦,我们已经没有情意了,有的也只是友谊!” 李世民闭上眼睛,仰头叹了口气,老半天后才低头看着定襄公主说道:“你们俩的事朕本不想管,既然你们俩都同意了,那你们俩就和离了吧!” “臣妹,谢皇兄恩典!” “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 。手机版网址: 第322章 全家思定 从古至今,不管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八卦,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更多人对这方面感兴趣。 杨义和定襄公主离婚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来了,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各处。原本这只是杨义的私事,仅有他们的亲人知道,可如今却成了一件轰动长安城的大事,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唉,听说了吗?原来的冠军侯,也就是定襄公主和驸马离婚了。” “早听说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他们俩成亲时,人人都说这是天生的一对儿,怎么说离就离了?” “兄台这就不清楚了吧?我大唐的公主虽然秀丽端庄,但私生活极为糜烂,谁能娶到她们那是他家的不幸!”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门阀世家都看不上公主,而且还放出话来,谁娶了公主立马逐出家族。” “兄台明白就好,只是定襄公主还算老实,并没有养男人呀。” “这么说,是冠军侯的问题咯?” “这可说不定,你是没看到,在不夜城里聚集了全长安城最漂亮的娘子,说他不偷腥那是假的!” “嘿嘿,居传言,他们离婚的事就是从不夜城出来的,是桃花坞开业那一天,有人看到定襄公主在皇帝面前告状。而且杨驸马也在身边,皇帝怒瞪了杨驸马一眼后立马就答应了。” “这是在桃花庵前吧?” “嘿嘿,兄台也知道?” “那是自然……” 如此的一幕在长安城内各处都有议论,由于定襄公主外面并没有男人,别人更多的是将过错放在杨义或者他身边几个女人的身上。 其中冲击最厉害的是王艳,因为他是最早跟着杨义的,可她却不是大妇,只能委屈当了个三夫人。而且还给杨义生了一男一女,如果说他甘心在定襄公主之下,都没人相信。 可这事还没完,由于是和公主离婚,谣言有愈演愈烈之势,这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造成的。是谁推波助澜?不用问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些权贵了,他们和杨义的仇怨不小,更加没有和杨义达成和解。 这种谣言门阀是吃过大亏的,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纯粹的看热闹。而杨义也趁这个时候,全家搬回了金沟村,他如今不是侯爷,也不是驸马,还住着皇帝赐的府邸不太合适。 他长安城也有众多的产业,更有几千处房产。但城内流传着他的事,为了避风头,他只能去金沟村了,那里是他的发源地,既有民众基础,别人也不会议论他的事。 由于定襄公主在府内比较强势,不管是王艳、铁山郡主、还是吴四娘都吃过她的亏。如今她的离去了,她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们搬到金沟村后,在王艳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项事务。他们的到来使金沟村里也多了许多欢乐,三天两头有那些奴隶家的孩子来陪着小主人玩耍。 而杨义也是非常亲民的人,他并不因为那些奴隶孩子是奴隶而歧视他们。他让这些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一同到学校读书,一同吃饭…… 这一动作,立马让奴隶感动不已。 再加上这些年来,杨义给奴隶的放免为良达到了惊人的高度。别人家的主人是不可能给奴隶放免的,谁会放跑一个免费的奴隶?就他杨义会! 从杨义建立金沟村到现在,少说也收、买了五六千奴隶,可如今还在他手上的奴隶不足千人。 也就是说,从他手上放免为良的奴隶超过五千人,这是个什么样的事件?可以这样说,如今的奴隶市场已经禁止杨义进去了,不为别的,只为奴隶市场的奴隶越来越贵,也越来越少了。 本来人家将奴隶是当做畜牲来养的,结果你却把他们当人了。养了没多久就给放跑了,又去买了一批又放了,这让别人手上的奴隶如何能忍? 雪花不知不觉的飘落,四处一片惨白。又是一年的大年夜,金沟村热闹非凡,由于杨义有用不完的钱,他大肆买来桐油,在全村各处点着大火盆,黑夜亮如白昼。 他还托李道宗买来大量的硝石和硫磺,制成的烟花更是烧到半夜,引得长安的门阀纷纷侧目不已。 试想一下,这卖给权贵一贯钱一个的烟花,他杨义居然从天黑烧到半夜,这得烧多少钱呢? 村民和奴隶在放着烟花,而杨义和众妻妾正在屋顶的平台上看着绚丽的烟花,他们的前面放着个大火盆,而众女更是将杨义包围在中间。 杨义沉醉在温柔乡里,轻轻说道:“艳儿、素儿、四娘、若施、小柔、云儿,你们觉得如今的生活着怎样?有没有一种想出去走走的感觉?” 众女听到杨义这话都不由将脸转了过来,都含情脉脉的看着杨义,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杨义看得心中不由一荡。 为了缓解压力,杨义在每人的脸上都狠狠地亲了一口,并把李素抱进怀里动起了手脚。 “夫君放手,素儿要忍不住了。” “噗嗤,哈哈哈。” “哈哈哈……” 众女笑得花枝招展,把李素羞得脸都成了猴屁股,幸好的是在晚上,要是在白天她肯定会跑回房躲起来,躲到杨义来和她一起滚被单。 大家笑了一会儿,王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咱们嫁给夫君这些年来,都是聚少离多,也难怪公主会离开。如果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在一起该多好。” “是呀,咱们姐妹几个共同服侍夫君,共同养育孩子,找一个世外桃源,不必为现实中的烦心事而苦恼,也不必为了官场势力之事而纷争。” “可是,陛下会让我们这么逍遥自在吗?别看咱们可自由出入长安城,要是咱们真的到了要走那一天,肯定会有大批士兵将咱们团团围住,到时候想离开都走不了。” 李素也幽幽道:“是啊!北有华清宫和潼关驻军、南有灞河和龙首大营、东有蓝田大营和蓝田关驻军、就西边没有军营,却有渭河天险……” 杨义听得心中一动,是呀,如果他真想走的话,先不说李世民会不会气的跳脚。但他却是大唐皇朝稳定的关键,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官职,但单单那个天罚就已经足够了。 杨义随即伸出大手将所有的妻妾揽了过来,小声说道:“如果夫君想将你们全部带走,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去?还有,走之前不许告诉家人,等走了之后再写信回来告诉他们,你们可能办到?” 众人惊讶的看着杨义不说话,虽然他们刚才也已经聊到了这方面,可那毕竟是聊天,又怎能和现在这样相比。 首先发出疑问的是小柔:“夫君,你真的有这样的计划吗?要是有不妨说出来大家合计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 “是呀,夫君。” “是呀是呀……” 杨义看着这一个个妻妾那坚毅的脸立马明白了,她们也是在这里呆腻了,也想换换环境生活一段时间。 可是他们也怕李世民生气,怕他们走的时候,李世民会派重兵来阻挡他们离开。 “既然你们都有这样的想法,那夫君就说说我的计划吧!其实这个计划夫君早就酝酿好了,咱们先谎称前往洛阳过上元节,然后乘船顺北风南下,只要到了大海,咱们可以往东,也可以往南,周游世界去。” “当真?当真可以周游世界?可是……” “可是这无边的大海可去得?” “是呀,我听说海的尽头有许多妖魔鬼怪,到那边可是会被吃掉的!” 杨义神秘的一笑:“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骗小孩子的,你们的夫君神通广大,只要我们一直往东走,两年之后又能回到大唐。” 众女睁大了眼睛,惊骇的看着杨义。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不妨将一些秘密告诉你们,其实咱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水球,只要我们一直往东就会转一圈回到这里。” 林云儿捂着嘴巴惊讶的问道:夫君是说,那南辕北辙是真的啦!” “假的,这只是个假设。” “那你刚才怎么说?咱们住的地方是个球,一直往东可以回到这里。” “因为一直往东都是挺暖和的地方,有的地方热是热了点,但绝对不会冷。可往北的话就不一样了,那地方连人都冻成冰棍,他怎么可能返回来?” “怪不得一到冬天北风就吹过来,原来是北方这么冷。” “那咱们就不去北方,去南方吧,去看看那珍珠是怎么养的。” “听说那地方被海盗给毁了,不知那里的人有没有事?” 杨义听到这也是郁闷不已,他再一次将几女搂进怀里,抬起头看天。 “你们就别担心了,南方可住的地方多得是,比如流求、紫云谷等等。” 梁若施突然眼前一亮:“对对,还有振州南边那个很多砗磲的岛,那里好美。” 众女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什么岛?” “就叫永兴岛吧!” 。手机版网址: 第323章 隐藏财产 东方金光万丈,太阳露出了张黄澄澄的脸,照得大地一片光明。只是这微弱的太阳光,给不了人们多少温暖。 日上三竿,杨义被一阵热闹声吵醒,起床时发现妻妾已不在身边。他记得,妻妾们是和他一起睡的,他匆匆穿了件衣服便出门而去。 出得门来,只见外面的官道上极为壮观,数千名士兵押着犯官往北而去。来桃花源游玩的游客,对着这些犯官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该!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到头来一文钱都没得到,自己就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贪那么多钱财害人有啥用?又享受不了。” “要是我贪了那么多钱财,干脆藏一份出来留给子孙,反正罪已经受了,总不能一点东西都留下吧。” “就你有这种想法别人就没有了?他们是查了,可是被查出来了才被押解上京的,有事没被查出来就在当地关着了。 杨义皱着眉头看这一群群的犯人,他发现押解这些人的是一个病殃殃的,骨瘦如柴,两鬓斑白,那大致的轮廓——自己的姐夫武士護。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荆州当大都督吗?”杨义喃喃自语。 “谁?这些犯人中有夫君认识的人?”林云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杨义的一侧。 杨义对他微微一笑,“我好像看到了岳父大人。” 林云儿心里一突,紧张的看着杨义:“夫君不要开玩笑,我是了解父亲的,他虽然爱财,但绝不会收刮民脂民膏,他最多做些小生意而已。” “哈哈哈,看你急的,夫君只是开了个玩笑。我看到了姐夫,也就是荆州大都督武土镬。 “哼,你怎能这样子?这也是用来开玩笑的嘛?不理你了!”林云儿假装生气转身欲走。 杨义哪肯让它溜走,连忙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林云儿在他怀里挣扎,但杨义将她抱得死死的。 所有的队伍走近,杨义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武士镬是谁?他不敢怠慢,赶紧拉着林云儿匆匆往到路边,可是到了官道上,这里围满了人,本就挤不出去。 幸好的是,押解的队伍好像也是想在这里休息似的,到了这里后便将所有的犯人聚拢到一起,让一大批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其他人则是挤到金沟村口,鱼贯而出的人群散开。 这才看到杨义和一个年轻女子,映入他们的眼帘。 “义儿,哈哈,又能见到你了。” “姐夫,你是押人的,还是被押的?” “你个没大没小的混小子,上次回来时想找你聊几句,结果人影都找不到了。现在一见面又开始调侃姐夫来了,信不信我抽你?” “姐夫恕罪,义儿上次不是有意避开姐夫的,而是有事耽搁了。” “好了,别解释了。怎么?又开始纳妾了?你小子,身体好才是本钱。不要在女人的身上把自己累垮了。” 杨义脸上冒汗,特么的! “姐夫,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林云儿,是广州大都督林源的长女。” “哦,咳咳……”武士镬哦了一声后,正想说什么,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咳嗽声,脸色也是青红不接。 “姐夫,你哪不舒服?” 武士镬赶紧伸手止住杨义的话,说道:“姐夫这是老毛病了,早年带兵打仗曾受过伤。” “是不是一到快变天气的时候就浑身疼痛难忍?” “是是是,义儿,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杨义也不废话,转头对林允儿说道:“去叫大总管抱一坛药酒过来。” “药酒?”武士镬对这个名疑惑不解。 “这是义儿特意泡制的药酒,用虎骨,人参、枸杞等等药材泡制而成。对风湿骨病有大用,还可以强身健体。” “啥是风湿骨病?” 杨义冒汗,不过想到这时候的医疗学名,他就释然了。 “就是打仗受伤或者劳作受了伤,一到天气变幻,骨头关节就开始疼痛。义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风湿骨病。” “呵呵,义儿有心了。” “姐夫,你这押解犯官回京,姐姐他们有没有回来?” “他们还在后面,押解犯官回来只是顺道,以后啊,我就可以常来你这里了。” “哦?这是……” “陛下恩典,诏姐夫回京修养半年。” “这感情好,不知在长安可有房子,如果没有的话,义儿送你一套。” “哈哈哈,你也不想想姐夫是谁?在京城怎么可能没有房子,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些犯官都是犯了何罪?” “啥罪都有!不要说他们了,说说你吧,以后有啥打算?” “啊!啥打算?义儿心无大志,只想安安稳稳过一生。” “哼,你的事姐夫也听说了,你自己心无大志,不想进入官场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得为子孙后代着想,总不能让子子孙孙都跟着你经商吧!如今正是当官的好时候,错过了这个时候,想做官都没地方去做。” “姐夫教训的是,只是义儿已有安排,目前来说还不想做官。” “好吧!姐夫也不劝你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钱赚得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要是某天犯了事或者是犯了某种忌讳,抄家是避免不了的,你赚再多的钱都为他人做嫁衣。还不如做个官,最起码将你的官撤掉,抄家不会那么轻易,而且当了官做生意更方便。” “哈哈,姐夫说笑了,难道做了官之后就不被抄家了吗?” “你呀,唉!我也说不过你,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你姐姐他们来了。” “呵呵。就不打算请我们进你家里坐坐?” “姐夫说哪里话?义儿的家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啥时候想来都欢迎。姐夫请!” “舅父……” 三个女孩子的声音同时响起,杨义转脸看去,只见两个大姑娘和一个小姑娘一起而来。 两个大姑娘不用问,肯定是武顺和武媚娘。那小姑娘应该是武士镬的三女儿了。 杨义见到这一家人非常高兴,他立马领着他们在桃花源里四处游览,当武士镬看到这里的繁华时,不由感叹世间沧桑的变化之快。 当他们走出来时,刑部已经派人在这里与押解的人交接手续了,只是他们还需要押解的人配合的将人送到京城而已。 武士镬经过一番游览出来,心情开朗了不少。他们徐徐往前长安而去时,杨义也站在金沟村门口向远处眺望,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武士镬说的一点没错,如今他的财产实际是太大了,难免会遭到皇帝或其他权贵的垂涎。哪怕现在的皇帝不下手,下个皇帝就不好说了,他要想个办法规避这种风险。 想到就做一直是他的风格,他立刻找来杨云,他要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他要将一部分钱财就近掩埋,绝对不能让人惦记着,特别是皇帝。 杨云听到杨义的想法吓了一跳,当他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他急忙回家将总账拿过来让杨义看。 可杨义翻了几页后就看不下去了,那密密麻麻写的字是什么玩意?而且用繁体字记的账本,看一两眼头都大了,更不要说查账。 “杨云,我教你个方法,你立刻以最快的方式传达下去。” “什么方法?” “看着。”杨义抽了一张纸,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方框,然后再方框里面画很多小空,一上一下的进行记录着。 “这个叫记录表,上面写的每一样东西都清清楚楚。比如:收入、支出、实质收入、实际支出等等,这样简单明了,既不会有赖账,也不会有黑帐,查账也相当方便。” 杨云两眼睁得老大:“主人,这是什么方法?真是神了。” “这叫借贷记账法,你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尽量在一个月内将附近几个道的财富收上来,到时候我有大用。还有,将洛阳那些大的珍珠也拿回来,这东西放在什么时候都值钱,而且也是越大越值钱。” “是,奴才这就去。” “回来,运的时候尽量以金银等贵重物品为主,铜钱就免了,那玩意又笨重又不值啥钱,不需要那些东西。” “啥?长安城里人都已收藏铜钱为荣,如今的市面上一贯钱只有七八百文,比之以前的一千文一贯少了近五分之一。就是这些人将铜钱收起来,不拿出来花的缘故。” “他们都是一些目光短浅之人,不必理会他们。我们收我们的,现在市面上的黄金、白银便宜是不是?那好,用咱们手上的铜钱,狠狠地收购一批,有多少要多少!” 杨云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明白了杨义的意思,随即便转身出去了。 此后的一个月,不停的有金银等贵重物品从各地源源不断的运往金沟村。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贵重物品只要一到金沟村便如石沉大海。 而它们的主人也从那天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基本上都是白天睡觉,晚上不知道干什么去。 可杨云知道,因为他也是参与者,也就是帮杨义隐藏和转移财产的人,这是避险的方法! 。手机版网址: 第324章 和女皇的约定 “啊!啊!这是什么地方?云南是什么地方?归队,归什么队?” 一阵阵声音从杨义的房间响起,周围的妻妾和下人气氛紧张,不停的忙碌着。 原来,这是杨义发高烧了,由于晚上干活白天睡觉,再加上冬天着凉了。当然,所有的财富埋藏好后就病倒了,可是他这一病不要紧,居然来大唐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梦到了后世的事情,而且是让他归队。 归队!归什么队? 他如今已基本上忘记了他后世是武警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来大唐六年,已经记不清后世关于武警的多少事情了,他的记忆力正在渐渐模糊,对后世的事情也渐渐模糊,甚至想不起来。 幸运的事,他的病情很快得到好转,不是这时候的医术提高了,而是他从后世带来的偏方起作用了。就如同他去北方打仗那样,吃了几副药后,出一身汗便渐渐好转。 只是,这做后世的梦却越来越频繁了,当某天他从梦境中醒来却将他拉回了现实,那确确实实是梦。而自己的生活才是在大唐这边,那边是后世的生活,也就是说回去已不可能。 但杨义一刻也不会颓废,身体稍微好点便立马投入工作中,之前虽然藏了许多钱财,可是这远远不够。也就是说,他的钱财不仅仅是藏在金沟村,还要收藏在别的地方,他已经不想当官,也就是给想蒙荫入仕的子孙断了念想。所以,他尽可能的将钱财收藏起来,留给后世子。 但他不像某些人收藏的那样,在大石头下、大树下、挖坑就地埋了。他的做法有点特别,比如:道路检修挖个坑埋了、房子检修换桥横梁弄成金银的,洗水井时在底下掏空等等。 但有一处是最多的地方,这是一个窑洞,里面的窑洞的窑洞是临时挖掘的。只是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挖来干什么,而且挖好后没几天,他便和杨云在里面忙活了近一个月,从里面完工。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参与的人并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他们只知道自家主人要将一批上好的布料藏在洞里,等到价格高了再拿出去贩卖。 而他们对此种传言深信不疑,想想当初刚到这里来建村时,一匹普通布不到一百钱,御赐的布也不够五百钱。可如今普通的却要一贯,御赐的要近六贯,也就是说六年间涨了十倍,如果当初他们有多的布藏起来,现在他们就能小赚一笔。 这样的事并没有在金沟村里引起别人的注,百姓的生活与往常一样,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日复一日,冰雪融化,金沟村里满山遍野的桃花含苞待放,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恨自己没生长在这如仙境一般的地方,而更可恨的是那杨家的混蛋居然在门口设立了收费点提高了门票价格。要不然,携全家而来郊游踏青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只是,这在那些穷酸或者普通百姓身上才有的想法,对于那些有钱的商人、权贵来说,这五文钱一人的进门费根本不算什么。而他们进了里面才感觉到,杨义收这入门费是多么的高明。 因为他们进来后发现,这里面几乎看不到长安城那样满大街的乞丐,也看不到那些衣衫褴褛到处吆喝的小贩,更看不到那些挑着小物件到处跑,只为多挣两文钱的手工艺者。 他们能进到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享受,从进门的一刻起,只要你有钱,到出门都可以享受一条龙服务,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如果没多少钱的,只能享受一般服务,只是这样的服务没有想象中的好,也就一般的服务而已。 但是,只能进来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收入,也就是说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来享受的。这里面已经有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吃的、玩的、穿的、出行的,宗教场所道观都有一个。饮食解热的地方也有,可以说,除了寺庙之外,这里面应有尽有。 也不是杨义不想在里面建个寺庙,只是他不大喜欢和尚,他老觉得那些拜着你菩萨的人比道士更可恶,更会蛊惑人,更加道貌岸然,更加贪得无厌。 其实,他的想法是有根据的,他那一万多块砗磲壳做成了数十几万串手链佛珠,只在短短的一年里居然被那些寺院、佛教徒和他们的信徒抢购一空。如此火爆程度不用说,肯定是那些吃饱没事干的和尚蛊惑信徒去购买的。 然而,他这里没有寺院,而别的和尚也看到了这里的繁华,总想到这里建个分院,或者直接在这里设立道场。只是杨义就是不同意,那些和尚也弄不懂杨义为啥不同意,但他们并不死心,不停的蛊惑信徒前来劝说。 杨义为此不胜厌烦,可是没办法,因为来的人都是他认识的,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招待了又得跟他们说一大通那些光头的好话,不招待嘛又容易得罪人,可一旦说到钱,那些人又要他改信佛教,让他把钱捐到寺院建造金佛。 特么的,所有钱财都集中到寺院里,还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还说视钱财如粪土,都是屁话,要是你去寺院把那些金佛给砸了,那些和尚肯定和你拼命。 而那些和尚所宣传的不杀生不吃肉,整天清汤寡水。杨义不杀生可以做到,但叫他不吃肉,整天对着清汤寡水,在他看来,那就是吃饱了撑着。 可另他没想到,他的阿姐,荆州都督武士镬之妻杨氏上门了。 杨义将他们直接领到客厅,各自寒暄一番后落座。那三个小娘蹦蹦跳跳出去玩了,杨义和武士镬、阿姐在屋里聊起了天来。 “义儿,听说你这桃花源人员只为繁盛,如今已有道教进驻,为何不让佛门进来?” “是呀,我佛乃是智慧、慈悲的化身,它可以教人向善、令人大彻大悟、成为无上尊者、让恶人立地成佛……” 武士镬夫妇坐上没多久,便给杨义上了一堂佛教理论课。而杨义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这夫妇二人高谈阔论。 “阿姐、姐夫,你们能不能停一下让义儿说句话?” 武士镬夫妇看到杨义的窘迫,互看了一眼后,微笑的示意杨义说话。 杨义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阿姐、姐夫,义儿对这些大道理不懂,但义儿喜欢赚钱,你们应该是受哪位高僧来劝说的吧?如果他们愿意将一半的利益让出来,那他们随时可以进驻。” “义儿,你怎么说话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何要跟高僧大能谈钱?” “阿姐,那为何那些高僧大能还要收钱呢?求神拜佛而已,他们只需要收些米面菜食用足以,何必要信徒捐款给他们的佛祖塑造金身?如果真如他们说的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又何必如此?” “义儿,你这是钻牛角尖……” “算了,既然他们将钱财看的那么重,此事以后不必再说,义儿自有自己的分寸,你们在这里稍坐片刻,义儿还有事失陪一下。” 杨义也不废话,不等武士護夫妇反应过来就直接走了,将他们晾在了当场。他们没想到,凭着这么亲密的关系居然也说不动这混蛋小子。 夫妻二人互看一眼后只得苦笑。 杨义出的门来,便看到那三姐妹正在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往远处看着发呆。他本想过去吓一下他们,可是刚走近就被武媚娘发现了。 杨义看到她头疼不已,忽然想到媚娘以后的成就,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急忙想了个办法支开武顺和另一个,却带着武媚娘匆匆往后山而去。 “舅父,你带媚娘来这里干啥呀?” “你先别问,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二人来到后山偏僻处,这里的茅草已长到人高,这地方是他当初的玻璃作坊。 山洞里,武媚娘看着一箱箱,一堆堆的金银财宝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但当得到杨义的允许带走时,却又扭捏起来了。 “舅父,你带媚娘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媚娘挑选首饰吗?” “不是,舅父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以后你需要用钱,需要为天下百姓做事时,可手上又没有钱的时候。你可以将这里的钱取出,为天下苍生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真的?这些钱全是我的?” “不是,是天下百姓的,以后你有了权利,并要救助百姓、造福百姓的话,你就将此处财产尽数取出,用于黎明百姓吧!” 武媚娘想了想,很坚毅地说道:“既然舅父看得起媚娘,那媚娘以后就将这些金银财富用于天下苍生。到时候,我定会告诉天下人,这是我的舅父捐出财产造福他们的。” “很好!你已经已经十二岁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咱们的诺言。” “舅父放心,媚娘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媚娘说过还要嫁给舅父的” “媚娘,你放肆!” 。手机版网址: 第325章 游玩的机会 转眼来到三月,冰雪融化,大地回春。嫩绿色的叶子挂满了枝头,桃李梅花的花苞正一天天长大,在可见的两三天内便可花开怒放。 中午阳光高照时,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辛勤劳动。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这种宁静。 “陛下,凉州紧急奏报!”一宦官匆匆忙忙而来,边跑边喊着,生怕皇帝听不见似的。 而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疏,听到宦官的吵吵声,猛的抬起头向宦官看去,目光锐利。 宦官吓得立马跪地举起奏报,颤颤巍巍的说道:“启奏陛下,凉州都督赵德楷上奏。” 李世民接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将奏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道:“该死的慕容伏允,该死的天柱王,你们给朕等着!” 他又猛的看向那宦官:“去!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道宗、杜如晦、侯君集、李勣、程知节、段志玄速来商议国事。” “臣遵旨。” 李世民气的胸中起起伏伏,他便开始在甘露店内踱起步来,看他这样子,吐谷浑给他的气的不轻。 踱了一会儿步,他又坐下抽出一张纸,沾了墨汁便写起来,写了一张又一张,像是有写不完的字一样。 金沟村,已经习惯找杨义花天酒地的段志玄,此时正抱着个漂亮小娘上下其手。小娘的浪笑声,还有那熟练的动作,弄得段志玄死去活来。 就在他要提枪上阵之际,一名士兵匆匆的闯进来了,并大声喊道:“启禀大将军,陛下有旨,让您速速进宫面圣,商议国事!” 已经脑子充血,正欲和面前这小娘大战三百回合的段志玄,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般,满脸通红的脸瞬间就变回了正常事,他也忽的站了起来,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搞得那小娘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 可那小娘还没反应过来,一条人影匆匆而回,并在小娘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在她胸前揉了两把才安慰道:“小美人,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娘高兴坏了,她没想到那猛如虎的段大将军去而复返安慰她,这也证明段大将军心里是有她的,他不由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段志玄消失的背影美滋滋的。 李世民知道下午申时,才等到他要找的人。他看到面前站着的众人开口说道:“凉州都督赵德楷上奏,吐谷浑月初攻击我凉州,虽遇我城高墙厚,但还是让他们得手了,此事……” “打啊!如今慕容伏允老而昏聩,君权旁落,不打他更待何时?”程咬金没有李世民说完,就抢先出口。 “臣也支持老程的意见,请陛下派臣和老程带一万人前往即可!” “任城王的主意不错,俺支持!”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还有吗?” “臣以为,要打就干脆点灭了它,如北方一般,一劳永逸!” “臣以为,可分为六路功击……” …… 众大臣你一言我,说得李世民目光大亮,原本还觉得很棘手的问题,在众大佬到来之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随后李世民也不在磨蹭,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咱们不如先这样,先派出一路兵马去警告一下他,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撤回附近的州府待命。” 程咬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觉得有仗打了,他一定要抢到此次功劳。随即站了出来:“陛下说的不错,俺觉得让俺带一万人马在鄯州驻守为好,如果慕容伏允再兴兵事,俺立马挥师西进,灭了他伏俟城。” “程憨货,让你去还不如让我去,就你这急性子,早晚得坏了陛下的大事。”尉迟恭见程咬金抢了先机,急忙贬低程咬金抬高自己。 “臭老黑,找打是不是?就你那木头一样的脑瓜子,你能想出什么招?我急性子,也比你那木头脑子强。” “程憨货,就你……” “好啦好啦,别吵了。”说话的是李道宗,他还没等李世民出口就将他们的争吵打断。 “本王觉得,还是本王去比较好,上次灭东‘突厥时,你们不是说本王出生于河西,是河西的地头蛇吗?这次就本王去了吧!” “任城王,此一时彼一时。不是俺抢你功劳,这次确实是俺去比较合适。” 众人一看程咬金这无耻嘴脸都乐了。 侯君集忙问:“兄长,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如此大言不惭、自信满满的可以攻灭吐谷浑?” 程咬金斜眼的看了侯君集一眼:“哼,俺只要一万人马,就带着杨小子便可将吐谷浑给灭了。”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都忘了还有天罚存在,只要带上杨义和天罚,任谁都可带上一万人马打败吐谷浑,但灭了的话可能还欠缺一些。 李世民心中一动,忙看向段志玄:“此次的战事你们都不用争了,就让左骁卫所属和杨义去吧!” “陛下呀,为啥好事都轮不到俺老程呀?上次攻灭东‘突厥不让俺去,这次也不让俺去,你想憋死我啊?”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目光一凝:“知节呀,不是不让你去,你可知道在朕的心里,猛将都要留在身边的!” 程咬金听了两眼一瞪,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也不在争着去了。可在场的众人却是暗暗偷笑不已,陛下这骗鬼的话他程咬金也信! 第二天,李世民又带上众武将前往金沟村了,言官一听这消息,立马气冲冲的尾随而去。 可当他们跟上李世民便愣住了,文官只带左右仆射,武将有侯君集、李道宗丶程咬金等二十多人,其他人都被挡了下来,言官只带上高士廉、王珪、魏征三个头子前往。 得到消息的杨义已经在火器局那山谷等着了,他也是换了一身新衣裳,一定要今天给李世民表演好了。这是火器局建成以来,皇帝首次视察。 山谷内的建筑已经焕然一新,比起以前更多了几分田园之美,被炸毁的地方也重建了一堵堵搞两丈的城墙,这是用来试炮弹的。 众多大臣的到来到这一个山谷里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李世民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但还是有几个人知道,那是段志玄、程咬金、李道宗,既然要打吐谷浑,试一下天罚是肯定的。 李世民的到来令这里的将士士气高涨了不少,而且防卫也加强了,四周的山脊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各处大道小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世民看向杨义说道:“杨爱卿,开始吧!” “臣遵旨。” 到这时,武将们已经明白李世民是啥意思了,但那些言官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李世民这是闹的哪一出。 只见在杨义的指挥下,从一处仓库里拉出了两架抛石机,在众人的看台下面停了下来。看台建在一处五丈高的山崖上,距离抛石机有四十余丈远,很好的俯瞰了抛石车和爆炸区的距离,还规避了可能的危险。 杨义清了清嗓子,看着那一箱箱黑乎乎的炸弹,迅速的举起一面红旗。 “校准手,校准位置。” 几个士兵连忙将抛石机摆正,再拿出一根标尺,眯上一只眼睛看着标尺的间距衡量远近。 “校准完毕,请求射击。” 杨义再次举起红旗:“填弹,准备。” 一个士兵连忙抱着一个黑乎乎的天罚,放在抛石机最后的木篮里。 “填弹完毕!” “点火,放!” 只见一个大汉手持一大木槌,一锤子砸在抛石机上。抛石机的抛臂马上翘起,呼的一声,一条青烟从抛臂向着爆炸区疾驰的飞去。 “扑,咻,轰隆隆……” 一阵强烈的闪光之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声传来,随后是飞沙走石,爆炸处一阵浓烟升腾而起。巨大的声音将那几个文官、言官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耳朵哇哇大叫起来。 “哈哈哈……”众人看的几个人大笑起来,笑声极为讽刺。 李世民让人向下大喊:“连放十颗。” 杨义接到命令,一个个环节的喊出,一个个天罚在爆炸区轰隆隆炸响,声音在这山谷内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十个又十个,炸得那堵新建的城墙也塌了下来,李世民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到杨义面前。 “杨爱卿啊!你能献出天罚,这是你最大的功劳。朕决定,赐你一次出游的机会。” 杨义高兴坏了,他以为李世民是赏给他一个美差呢。 只见李世民嘴角泛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段志玄、杨义听令。” “臣在!” “封段志玄为鄯州都督,领兵两万,天罚三千颗,最快的速度到达,伺机攻打吐谷浑。这次为试探性攻击,如能灭就灭了他,灭不了便返回待命。” “臣谢主隆恩。” “封杨义为校尉,随军出发。” “我不去!” “大胆,你不去也得去!这是你的承诺!不去就将你拉过去试天罚。” “你说的是去旅行,可是你却让我去打仗。” “从这里到鄯州不是旅行吗?旅行完了是不是要干活?” 杨义…… 。手机版网址: 第326章 桃花盛宴 又一天的清晨,杨义呆呆坐在自家的房顶平台上,愣愣的看着络绎不绝的游人。 天井内的下人、妻妾、儿女也早起看着他,他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除了暗怪皇帝不懂人情事故外,并无别的办法,谁叫杨义犯了死罪,还对皇帝许下了那么多承诺。 皇帝不让他去将功补过又能怎样? “夫君,你不要难过了,刚才父皇来信说,此次给你一个半营的人马,你想打仗就打仗,想守城就守城,段大将军不管你。” 杨义听到这话立马从呆呆的神情中醒来,几个箭步就从两丈多高的屋顶一跃而下,吓得天井里的人四处奔逃。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铁山郡主重重的点了点头,还将手中的一张信纸遇到了杨义面前,杨义接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信上写的和铁山郡主说的没有出入,但只有一条,要打完仗回来领功就成。 杨义要的就是这样自由的行动,只是他不放心家里而已。虽然门阀已经和他握手言和,但权贵还没有低头,如果他不在,肯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杨义收起的信纸,突然一把将铁山郡主抱了过来,嘴也凑了过去,吓得众下人赶紧掩面而逃。 铁山郡主心里甜滋滋的,虽然在众妻妾里她年龄最小,但是她如今越长越漂亮,身材越来越高挑。定襄公主和他离婚后,杨义找她的次数也多了。 她在杨义的进攻上败下阵来,一把紧紧的抱着杨义不松手。 当天晚上,杨义又一次和众妻妾在屋顶看风景了,他们都靠在杨义身上,每人都被弄得浑身燥热不已,在杨义耳边倒起了苦水。 杨义也是感慨万千,口里喃喃道:“我即将出征,桃花也即将盛开,咱们是不是要办一次宴会?” 众女精神一振,一个个站起来看着杨义,杨义看着一个比一个艳丽的妻妾,感觉养眼不已。他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并伸手去一个个摸着她们的脸。 但是,那些妻妾可不会给他这机会,只要杨义一伸手过去,对面的妻妾立马闪开,搞得杨义兴致全无,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众位夫人,为夫决定过几天,以桃花为题办一次宴会。” 众女一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宴会?” 杨义一把将梁若施抱了过来,引得其他女人纷纷抛来白眼,杨义一边动着不老实的手一边说道:“先命下人采一批桃花回来,采不显眼的地方,多采点,一部分用来酿桃花酒,另一部分做桃花糕、桃花饼、桃花酥等美食。到时,再用桃花做的菜和饭给全村人吃,热热闹闹的过一个桃花劫。” “桃花节?这是什么节日?” “这就是个节日,我们要用这个节日吸引更多人过来,还要年年都办,这样才能有赚不完的钱。而且,在桃花盛开的时候为夫被征召去打仗,这是为夫的劫难,就过一过这个劫难吧。” “哈哈,别人过节你也过劫,但你这个劫却不同。” 话最少的林云儿说道:“夫君,其实咱们还可以办得热闹一些的。” 杨义一伸手将她搂了过来:“云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咱们村里不是有许多青年男女还没结婚的吗?可以让他们在这天结婚啊!也就是请袁道长给看个吉日,咱们就在那个节日里过节,再让那些轻男女在那里结婚。” “哈哈,云儿这这个主意不错,还有没有人有更好的主意的?来,为夫赏你。”杨义说着话嘴就凑了过去,在她那销魂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众女看到这眼红不已,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都在想着办法。 梁若施突然说道:“让那些还没有对象的男女在这天可以找对象,以歌会友,就算成不了一对也可以成为朋友。” “若施这主意不错!哈哈,为夫也赏你一口。” 众女在杨义的赏赐下纷纷开动脑筋,欢笑声、调笑声此起彼伏。 三月三,桃花盛开。 金沟村的大金沟如一条粉红的龙一般,蜿蜒盘旋在大金沟里。桃花源内人潮涌动,山上的桃花丛中更有众多的人在采花。 但他们踩的并不是显眼的地方,而是一些偏僻不容易看到地方,他们采回来后,一筐筐按照杨义的方法被酿成的桃花酒,做成了桃花糕,只等着过几天桃花盛宴的开始。 朝中大佬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对杨义这个所谓的桃花盛宴向往不已。可让他们气愤的是,杨义并没有发出请帖邀请他们去参加,而他们也不用什么请帖,反正当天是厚着脸皮去参加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三月初十,大金沟的桃花已快到尾声,桃花盛宴也开始了。段志玄听到这消息,立马带着一百人进驻金沟村,理由是防止杨义逃跑。这让杨义恨得牙根痒痒,特么的,老子那么大的家业难道不怕皇帝陛下抄家吗? 段志玄是朝中出了名的无赖,这已经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儿了,他杨义又怎能不知道?可令他伤心的事还没完,朝中的大佬连李世民都到场了,而且每人都带上几十上百人,甚至全家出动,理由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顺路、什么抓贼、什么买桃子…… 金沟村内忙活的如火如荼,连蓝田县边上那个村子的百姓也被叫了过来帮忙,他们也是杨义产业中的一部分,虽然他们住的离杨义这边远,但靠在蓝田县边上的关系,他们的生活过得也相当滋润。 金沟村的大广场上摆了一千桌,让全村的村民吃流水席,这一幕让了来这里谋生或者游玩的人羡慕不已。 “曾经的冠军侯活得如此潇洒,真乃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能有这样的主人,真是金沟村百姓的福气。” “如果天底下的权贵都如金沟村的主人一般,那天下就太平了。” “是啊!当初一个穷困潦倒,地无三尺平,食不果腹的村子。谁能想得到,仅六年光景,就过得比长安城的百姓都好。” “据说他还是个活神仙。” ……… 百姓的议论声在长安城内外各处纷纷响起,让听到的人都露出了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羡慕的肯定是那些普通百姓,嫉妒的是门阀和地主,恨的是那些权贵无疑。他们没本事像杨义样搞到钱,但还不愿看到杨义能赚钱。 时近中午,流水席已经开始了,一桌桌的人吃了饭后又跑去帮忙,让忙活的人接着吃,如此这般一直吃喝到了傍晚。才算散席。 散席后,收拾完了剩菜剩饭,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移到一边,将大广场的中间露了出来。大广场的中间烧起了数堆大大的篝火,有人搬来一个个一桃花枝城的花篮,围在广场的外围装饰。 走入场中的是三百对即将成亲的新人,他们在唱礼官的一声声唱喝下,集体进行拜堂成亲。这一幕令那些游玩的人大开了眼界,他们没想到,这曾经的冠军侯那么有想法,居然搞了那么一出出来,这让他们都流连忘返。 拜完堂之后,又玩起了闹洞房的游戏,只是这里没有洞房,而是象征性的用桃花做了一个门,让新郎背着新娘过了这个门就算进门了。 然后大家按照杨义教的方法,整蛊这些新娘、新郎,令来这里旅游的人又大开眼界了一回。原来,闹洞房居然还能那么闹,这也令那些即将结婚的人暗暗记下这些方法,准备到自己或者别人结婚时也来这么一出。 闹洞房一直闹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才算完事,就当有人觉得要结束时,第二场又开始了,这令他们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看这些人又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这次上场的是几百号男女,他们隔着篝火分站两边,各出一人来对诗的对诗,唱歌的唱歌,猜谜语的猜谜语,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直到接近半夜时,这些男女才全部走进一团。 他们看不清,猜不透这是在干嘛,也没有人跟他们说明,可让他们傻眼的是,那些男子手上拿一个绣球,手上就牵着一名女子,有人一手三个绣球,手牵着三个女子,也有人一个都没有。 凡是那些和女子牵手的人,又马上穿上了新郎新娘服装,在现场拜起了堂来。这令那些留下来观看的人再次大开眼界了一回,原来,相亲和拜堂还能这么玩! 其实,这些东西就是杨义按照后世那些,少数民族相亲和结婚的仪式改编而来。 他在一旁也是看的开心不已,酒也喝了不少。当看到第二场结婚开始时,因先前的唱礼官喝醉了,众多长辈为争这个唱礼官闹成一团,大有谁也不让谁之势。 众下人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些争吵的人面前,可他们听到自家主人乐开怀的大笑声,他们也笑了。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主人,要不这个唱礼官你来当如何?” “哈哈哈……” 。手机版网址: 第327章 真实的梦 杨义这独特的桃花节过得别开生面,他也高兴的接受了新人的敬酒,几百对新人下来,酒量再好也受不了。 杨义喝醉了,酩酊大醉。 他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都不知道,他沉沉的睡了过去,鼾声如雷。而他睡着后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梦。 武警某部,宽阔的广场上,一列官兵全副武装的跑着。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 “立定,向右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整理着装……” “杨义出列,五百米障碍,预备……开始……” 杨义在队长的一声令下,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着,他像是身轻如燕一般,过各种障碍一扭头一恍身便轻轻松松的过去了,而且脸部红气不喘,气定神闲。 “刚好两分钟,杨义,你退步了!” “啊?有没有搞错?” “你怀疑队长的秒表吗?要不然你再跑一遍!” “跑就跑。” 杨义二话不说,再次重新跑了起来,还是和刚才一样气定神闲,但他觉得仅用了十几秒钟就跑完了。当回到队长面前时,队长却双手捂脸,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杨义啊!这次你的成绩更差,足足用了五分钟!你在干什么呢?摸鱼吗?” 杨义蒙圈了,明明自己感觉比上次还快上不少,怎么还慢了?他垂头丧气的入列看着战友们跑,可令他傻眼的是,他这些战友一个比一个快,最快的居然只用了半分钟。 “太不科学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快?哪怕没有障碍,直接跑也不可能这么快。” “杨义,你在嘀咕什么呢?” “报告!我在质疑数据有假。” “哈哈哈……” 杨义话一说完,周围便传来了战友们的嘲笑声,听到这样声音的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此次考核,杨义体能不过关,将取消此次的行动。” 杨义一听,这还得了,整天刻苦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些行动,如今不让他参加……这哪能行? “报告!我想挑战你,我赢了,让我参加这次行动,输了随你怎么处置。不知队长敢不敢接受挑战?” 队长沉默了十秒钟:“时间有限,没空跟你扯皮,鉴于杨义积极向上的精神,就给他这次机会。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 杨义高兴了,感觉自己的身体都飘飘然起来。 “注意!此次行动是省公安厅部署的打击边境非法制造、走私毒品案件,案件特别重大,匪徒特别猖獗。他们携带了轻武器是肯定的,也有可能带有手榴弹或火箭筒等,大家要保护自己,对狡诈的敌人要特别小心。清不清楚?” “清楚!” “好!听口令,目标直升机场,向右转,左后转弯跑步走。 杨义怀着喜悦的心情跟着战友们的脚步,跑了一个多公里后到达了直升机场。他们登上直升机后,随着直升机的缓缓升起,杨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等到他的意识再次清楚时,他们已经在一片丛林中了。他们两人一组,背靠着背,警惕的用枪瞄向前方、后方,缓缓前进着。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闪过,他伸手撞了撞战友,然后快速向前追去。他感觉自己跑的超级快,跑着跑着就追上了敌人。 前面的敌人有三个人,站在距离他几十米处像是在等他们来一般,他快速的闪身到一颗大树旁,却发现自己的战友并没有跟过来,他心里一惊,立马感觉情况不妙。 然而,对面的悍匪却开口了:“中国武警,敢不敢出来单挑?” 杨义心想,对方有三个人,他们一起上的话他可能有点狼狈,可是单挑谁怕谁呀?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站了出来,并向着三个悍匪走了过去。 当他走近时,只见那三人突然摆开了进攻之势。杨义怒了:“你们不是说单挑的吗?怎么?想三打一?” 不知道你是蠢还是笨,咱们就是单挑啊!” “三打一也算单挑?” “当然算,三人是单数,一人也是单数,单挑没毛病!” “佩服你们的无耻,你们三个王八蛋就是为无耻两个字而生的。” 那三人互看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向着杨义攻来,三人的大脚几乎在同时向击中了杨义的面门,杨义急忙双手交叉于胸前格挡,他被踢得倒飞出两米有余。 看着他们又欺身而上,杨义不敢怠慢,忙抠动了扳机。虽然是向天开的枪,但是尖锐的枪声还是在附近都传开来,吓得这三人拔腿就跑。 杨义连忙追了上去,标准那三人的方向开枪…… 那三人应声倒地,抱着各自的大腿哀嚎不已。他这胡乱的扫射,居然将对方后腿给打废了,这是抓人的最好,他立马朝着这三名匪徒先冲了过去。 然而,他只跑出了十几米,就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身体便极速的下坠,身体像是掉进了个无尽的深渊一般,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身体像是在虚空飘荡一般。 当他再次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在他的面前站着一群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是一群男人。他们穿着绿色的迷彩服,但他想不起这些人叫什么名字,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只听到嗡嗡的声音。 他感觉很累,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自己的眉毛上,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再次飘荡起来。可他觉得不甘心,他一定要看看眼前这一幕到底在哪里? 他耸了耸眉毛,想伸手去拨开眼睛,但手相似抬不起来一般。好在经过几次的尝试,眼睛终于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陌生的女人,至少现在看来是陌生的。 “夫君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夫君,你不认得我们了吗?你是在家里啊,这是金沟村的家里。” 杨义听到金沟村,意识才渐渐的清晰起来。他才想起,那是一个梦,只是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令他流连忘返。 那是他需要的生活,他应该要有那样的生活,只是这一切像似都回不去了。然而,当他将目光看到照在门口阳光时,他忽然觉得睡完这一觉后,周围的环境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似乎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在加快,他不是穿越了吗?怎么感觉是活在梦里?而刚才所做的梦又是什么鬼? 总感觉那才是他的生活,可他醒来了才知道是梦。而现在他觉得是那么的真实,当看到那些阳光,他又感觉是在做梦了。 杨义挣扎的要爬起来,身边的妻妾眼疾手快,立马拿了个枕头给他垫着,将他扶着半躺在床上。杨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看她们那一个个担忧的眼神,是那么的真实。 “我睡了多久了?” “从昨晚半夜到现在,睡了近六个时辰了。” “这么久?我怎么感觉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一晃就过了。” “是吗?那你昨天晚上叫喊了大半夜是咋回事?难道做噩梦了?” “做梦?是呀!我做了个真实的梦。” “什么样梦?给我们说说呗。” 杨义看着这几个睁着期待眼睛的妻妾深深的叹息一声:“昨天晚上,我做了个真实而奇怪的梦。这个梦说的是一千四百年后,在云南边境的事情……” “什么一千四百年后,云南边境?” “梦里说,一千四百年后,有一个地方叫云南省,也就是现在蜀中以南的六诏之地。那里有一群恶魔,专门制作一些毒药来毒害百姓,我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我参与了那场追捕的行动。” “等等,一千四百年后的大唐是啥样子?” 杨义哭笑不得,看来又得给他们讲中国历史了,可是现在的人能接受唐朝只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吗?别他这一说出来,立马被有心人到李世民面前告发,然后将他拉去菜市口咔嚓了。 “一千四百年后呀,那时候已经没有大唐了,更没有了皇帝。” “什么?没有大唐,也没有皇帝,那百姓该怎么活呀?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呵呵,没有皇帝的国家,百姓们只会过得……” 杨义话没说完,铁山郡主便闪电般的伸出手堵住了杨义的嘴,还警惕的向四周看去,生怕隔墙有耳一般。 杨义当然猜得到现在的人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要造反的征兆。只要被皇帝发觉,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连累自己的家人、族人。 “别紧张,这只是个梦而已。” “夫君,这样的梦以后不要再说出来,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万一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杨义微微笑道:“夫君以后不说就是,那夫君的梦也要向你们保密了。” “不行!”众女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口。 杨义无奈,只得继续说道:“一千四百年后的兵分好几种,天空飞的叫空军,海里游的叫海军,路上的叫陆军,缉拿盗贼的叫警察……” 。手机版网址: 第328章 讨伐吐谷浑 太阳西斜,强烈的太阳光从西边照进屋里,杨义给妻妾们讲故事讲得累了,他决定起来到外面走走。 出得门来,见外面的官道上正有络绎不绝的赶路的人,有去蓝田县的,也有去长安的,而更多的人是进桃花源的。他们不怕热似的,都挤在门口处接受的检查。 杨义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倒映在门口处的影子飞快地向后退,他想再看看,刚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的存在。当他向自己的影子看去时,明显看得到自己的影子正在向着骊山上走去。 这也证明了他自己的猜想,时间的流速正在加快,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活在另一个梦里。 他不由得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可是脸上传来的疼痛又是那么的真实,这不像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一般。他又伸手指到口里狠狠的咬了一下,只见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出来,他伸手去接,那温暖而鲜红的血液在他手里形成了个水坑。 这不是在做梦呀,那时间的流速为何那么快?是本来如此,还是…… 他抬头看天,只见灿烂的阳光在长安城方向照耀着,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对面的白鹿原正有星星点点的百姓在劳作,而且距离不远,又是那么的清晰。 就在他正想着细细深究时,一匹马快速的往这边来。来人是一名士兵,飞驰的马儿在杨义不远处停了下来,滚滚烟尘向着杨义扑面而来。 “启禀杨校尉,段大将军命你明天巳时前赶到城西校场参与训练,五日后随大军出发。” “知道了。”杨义懒洋洋的回应着。 那士兵看到杨义的样子,想了一下又说道:“大将军还说,如果在巳时还没到,军法从事。” 杨义一听这罗嗦的话立马火起,将手上的血向那士兵甩去:“滚!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那士兵看到杨义手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身上的,吓得他立马骑上马就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杨义也不管手上的血迹,在身上蹭了蹭后便向着房子走去。他如今感觉到头还有些晕,身子还有些软,他赶紧回去补上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当天晚上,杨义一一告别了自己的妻妾,在天未亮时便骑着马匆匆而去。他绕过了长安城南,到约定的城西校场这里。 城西校场是一个临时的校场,跟杨义的粪场很接近。由于他清理了城内、城外的所有垃圾粪便,这里环境变得好了起来,朝廷也渐渐将这个地方划归了军事用途,一里内不允许有庄稼、房屋等出现。 巍峨的长安城墙下,倒映着长安城的影子,早上凉爽的风轻轻地吹着,是那么的舒爽。 杨义策马奔来时,这里也是刚刚整队,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迟到,来的正好及时。一万人排成了十多个军阵,除了一个较大的军阵外,每一个都七百五十人。 不用说,那个较大的军阵肯定是杨义那一千人,杨义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这些兵的轰动,特别是那些军官,他们基本上都是杨义训练过的人,他们纷纷跑过来向杨义问好。 可其他兵却不知道,他们是刚从全国各地新调过来的,他们要在这几天内随着擂鼓声整齐划一的训练,既训练他们的纪律,也训练他们的忍耐程度。 可杨义那一千人却不同,那一千人都是老兵,而且全都是骑兵,他那不用怎么训练,技巧上的功夫个个都比杨义熟,他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洗洗脑。 杨义看着这骑在马上的一千人,拿着他的简易话筒对大家喊道:“所有人注意,向右转后到城墙处下马,向右转!” 众人一听,呼啦啦的向那边打马走去。 杨义一看就火了:“怎么?你们的队列纪律就是那么差,要不要我重新教你们一遍?” 众人的一惊,忙回到了原来的队伍里,随后在他们的命令下,一队一队的向着城墙跟下而去。 众多新兵看到杨义的训练好奇不已,也造成了许多人分心被军官惩罚。轻则十棍,重责三十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 随着一声声擂鼓声响,操练的士兵也随着擂鼓声而动,第一天操练就有众多的士兵受罚,看得新兵们心惊肉跳的,而他们更加谨慎起来,生怕一犯错就要抓去打板子。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情可讲,军令如山,如果有一人不听命令而不受到惩罚,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听不听命令。这样军队就是一盘散沙,不要说打仗了,行军途中人就得跑完。 第二天训练时犯错的人已经少很多了,但仍然有个别人总喜欢搞些小动作,被伙长或校尉抓出来一顿好打后,个个都老实了。 杨义这边对这些人的洗脑也进入了白热化,他提着那简易的话筒大声喊道:“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该说的昨天已经跟你们说过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们一句,如果战场就在这里,你们是骑上马冲锋,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还是立马叫守门官开城门进去逃命?” “杀!杀!杀!”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传得老远,连城墙的军官、士兵,正在训练的官兵都纷纷转头看过来。 “停!”段志玄大吼一声,所有人还保持原来的动作。 “所有人听令,凡扭头向后看的通通杖责十棍。” “大将军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要是打烂了屁股还怎么打仗啊?” 众多新兵听到段志玄的大喊声,立马出声求饶。可是军令就是军令,那些执法的士兵立马冲了进去将人拖出来,拉到一边劈啪噼啪的打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军令如山,没有我的命令再敢东张西望的,便要着重处罚!每人四十棍,打死了我赔,打残了送回家去,打不死打不死残的都给我上战场杀敌去,一个头颅两贯钱,三个头颅进一级。难道你们就想着别人超越你们呢?同样是当兵吃粮,你们就比他们差吗?” “杀!杀!杀!” “你们告诉我,如果这里是战场,你们是拿起兵器去杀敌,还是退回城内当缩头乌龟?” “杀!杀!杀!” 杨义嘴角抽搐,看着段志玄那无耻的嘴脸,特么的,拾人牙慧也不带脸红的。 “还有最后一天,训练这一天之后咱们就出发,我相信你们的勇气,定能将吐谷浑杀的片甲不留。” “杀!杀!杀!” “很好,继续擂鼓!” 随着鼓点声响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枯燥而乏味的训练,但总体来说,大唐士兵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在经过三天简单的训练,纪律已经能做到整齐划一,令行禁止了。 而使用兵器方面,这是不用怎么训练的,大唐人人尚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当兵的还是百姓,只要将他们集合起来训练一下纪律,他们就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奇兵。 又一天早晨,阳光明媚,众将士已经整齐划一的排好了队,正在等着皇帝来视察后即刻出发往西北。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鄯州驻守,对那些嚣张的吐谷浑人迎头一击。 皇帝的到来对这些士兵来说是最鼓舞士气的,在众人的簇拥下,李世民来到了城外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对着众将士说了一通征讨檄文,然后又说了一大堆废话。 最后说道:“此次讨伐吐谷浑,是尔等男人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朕希望尔等勇敢杀敌,保卫我大唐的土地一寸也不会丢失。朕准备了好酒好饭,还有你们应得的、丰厚的赏赐,等着你们凯旋而回!” “杀!杀!杀!” 李世民的训话令他们激动的红脖子粗,士气高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恨不得现在就碰到敌人。 段志玄见皇帝的训话已经完成,忙对着杨义的方向大喊:“先锋听令,准备出发!” 可杨义并不知道他临时被任命为先锋,他还在愣愣的等着出发的命令。 段志玄尴尬了,他忙举起一面令旗,再次大喊:“先锋杨义听令,目标西北方向的鄯州,立刻出发!” 杨义恨得牙跟痒痒,特么的,又被坑。先前还说给他一千人,谁也不管他的行动,他想干嘛干嘛,爱去哪去哪。可如今看来,确实也如这句话的意思一般,只要一路向西北,真的就没人管他们在了吗? 先锋是干什么的? 大军的先锋是一路攻城拔寨的,为后面的大部队扫清障碍,等到大部队会师时,就是大军总攻之时,先锋也才完成了它的使命。可这种使命那代价太大了,可以这样说,先锋就是替后面的大军去送死的。 杨义想不干的,但是他既然已在军队里,不干就是逃兵,在战争年代,逃兵就等于死亡。杨义调转战马,提着他那简易的话筒对众人大喊:“讨伐那该死的吐谷浑去,出发!” “杀!杀!杀!” 所有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心潮澎湃,激动的心都顶在了嗓子眼。 可李世民却看得嘴角抽搐,心里暗道:失策了,应该让他指挥,弹奏一几遍再走。 。手机版网址: 第329章 杨义被算计 “该死的李世民,该死的段志玄,专门坑老子,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不把场子找回来我杨字倒过来写……” 杨义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后面的官兵听到这样的话是那么的刺耳。可他们又能怎样?难道想去告状?也要他们走得了才行。 如今是急行军,如果他们走得了早就走了,再说了,就算他们去告得了杨义,李世民都不一定相信,即使相信了也不一定会惩罚杨义。反而是有可能告状的自己遭殃,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因他们是骑兵的关系,这一千人非常快的过了渭河便桥到达咸阳城外,并转向西北而去,与后面的步兵拉开了距离。 杨义带领军队一路往西北而行,五日后到达了扶风县,在这里,他见到了刚回来复任不久的薛轨。 “薛叔父,陛下不是给你安排了新的官职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薛轨见到杨义也非常意外,他还以为像杨义这样有权势的人,就算当兵,怎么的也能当将军,没想到还是个校尉。 “叔父在此地对百姓有过承诺,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如金沟村一样好,如今还有许多百姓还没有完全脱贫,叔父挂念着他们,心里舍不得。所以,叔父便婉拒了陛下给的新官职,我回来带领百姓造福一方,这事陛下也大力赞扬,还特意拨款五万贯用于此地脱贫。” “哦,其实叔父不必如此,即使你不在,别的官员也会接替您的工作做下去。” “是呀,只是我放心不下而已。对了,你怎么又要出征了?” 杨义长叹一口气,长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段志玄那混蛋害的,本来我在家里过得有滋有味,他非要说让我一起出征!” “呵呵,叔父觉得这事挺好。” “好啥呀,要不我让人回去将贤弟也叫来,他也挺适合来打丈的!” “那个,你打算在这里住多长时间?叔父好给你安排住处。” 杨义嘴角抽搐的看着这无耻的薛轨,特么的,一谈到让你儿子出征就剪转移话题,一说到我杨义出征你就说挺好,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叔父,我的命令是在五月中旬赶到集结地待命。所以,我们吃了饭就走,不必特意安排。” “这么快?大军可跟得上?你们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薛叔父,慎言!此乃机密,以后切莫再说!” 薛轨这才意识到说这话的不妥,随即又转移话题道:“你出征了,村里安排得如何了?” “家里的一切已安排妥当,本来贤弟是想代替我来打仗的,可是段志玄那混蛋偏让我来。说贤弟如果想来也行,但被我拒绝了。” “拒绝的好,拒绝的好,杀敌报国,尽显男儿本色不错,但他刚成亲,怎能将个美若天仙的妻子留在家里?” 杨义嘴角抽搐,特么的,真恨不得揍你一顿。 “那个,小子要赶回去吃晚饭了,等打完回来再聊。” “这么快就要走?唉,叔父也没啥送你的,就送你一句话吧!杀敌立功,将功补过,不要挂念家里……” 杨义不要理这混蛋,转头就走。 薛轨好像是没注意到杨义生气的样子似的,依然对着杨义的背影大喊:“要好好打仗啊!真的不要挂念家里。” 可杨义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轨微微叹一声,喃喃自语:“就怕你小子不成熟,用这两句话来激发你一下,看看你是一坨屎,还是一坨金?” 杨义在扶风县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匆匆上路而去。他知道薛鬼说的不错,骑兵确实比步兵快,但段志玄却让他到廓州城外的黄河滩处等候,这让他有点想不通了。 从扶风县出发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廓州城外的黄河滩,虽然廓州不大,但多他这一千人不多,杨义并不明白,段志玄为何不让他进城。 廓州城外突然来了一千骑兵,这令廓州城紧张不已,随即派出斥候侦察,当得知是朝庭大军的先锋时,才松了一口气。 可守将却姓李,也就是长安城某权贵之一,数次派人来邀请杨义进城,都遭到了杨义的拒绝。 虽然他是将军,杨义只是个校尉,但他并不死心,老想着要杨义进城,可杨义就是不从,这领他暂时没了脾气。然而,杨义所带的粮食并不多,只够五天之用,而且杨义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展开了高强度的训练,粮食的消耗更是惊人,只三天就见底了。 杨义忙派出人员去廓州城要粮食,可让杨义没想到的是,廓州城里居然声称没粮食,他们也在等待朝廷运来粮食。 杨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廓州城在西北虽不算大城,但人口应该也有一万多人,所需的粮食肯定不少。城里最起码要储备够一万人吃半年的粮食,这是作为边城最主要的工作。 可如今,守城主将却不给他们粮食,也就是说,守城将军可能是对几日前的事非常不满,如今正是报复他的时候,让他在城外自力更生好了。 杨义想通了这一点,决定自己解决,可是这一千人所吃的饭也是相当惊人,在这戈壁滩上,想要自己解决粮食问题,那就得找仗打,只要打胜了,敌方的粮食就是自己的。 可廓州处于边境线上不错,可距离吐谷浑边界还有一百多里,如果对方要攻击的话是非常容易的,但他们要去攻击对方的话却困难重重。 先不说大队人马突袭所造成的问题,单单这擅离职守的罪名,就够他杨义喝一壶了。 可杨义已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解决吃饭问题,军队就不可能上战场,他派出了斥候到附近牧民找找,看看有没暂时能吃的。 经一番探查后,终于在西边的牧民口中得到了个消息,在唐吐边境唐朝一侧,正有五百多名吐谷浑士兵赶着一千只羊往这边而来。据那牧民说,这些羊极有可能是吐谷浑先锋的粮食。 也就是说,吐谷浑这是准备攻击廓州了,因廓州城周边地势比较平缓,种的都是麦子,即使攻下来也不是他们所需的粮食,他们的主粮还是以牛羊肉为食,所以,他们才自带粮食而来。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更何况他们这是行走中的粮食呢! 杨义计算了一下路程,一百多里就是后世的五十多公里,马跑三个小时就能跑个来回。再加上还是在大唐境内,算上战斗一个小时,足够了! 随即,杨义下令将所有的粮食全部下锅蒸煮,让士兵吃饱后以最快的速度往西边奔袭一百多里,来个顺手牵羊。 杨义的行动很快,刚吃完饭之后便轰隆隆的从廓州城面前往西边而去,吓得守城官兵一个个神色紧张。甚至有军官匆匆通知主将准备撤离,以免枉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云云。 可主将和副将得知这事后却非常淡定,他们相互一笑后才派出斥候尾随而去。他倒要看看,杨义这小子上不上钩,要是不上钩就逼迫他上钩,他们二人的脸上出现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唐吐边境,草场碧绿如翠柏,牛羊斑斑点点分布其中,犹如人间仙境。几个毡房建在一处山坳里,百十个汉子正将羊群赶得分散一些。 “启禀伙长,东边突然出现一千骑兵,如今正往这边杀过来了,请伙长定夺。” “急什么?那姓杨的人离到这里还有段距离呢,给我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吃饱喝足了,等下好跑路逃命,千万别露出马脚让姓杨的知道,否则他就不用回去了。” “是,伙长!” “你来时真没看错那是姓杨的人?” “绝对没有看错,他们个个都是年轻白净的人,比起我们风餐露宿等屯边军人可好认多了。” “好!这次我看他姓杨怎么死?” 可没多久,又有斥候回来了,而且是十几个同时回来的,闹哄哄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就当伙长快要发火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兄弟们,姓杨的杀来啦!快逃命啊!” 伙长喊完这一嗓子后,立刻飞身上马往西边逃去,其他人一看头儿都跑了,他们哪敢怠慢,纷纷上马跟着往西边跑。可是他们并没有跑出多远,就躲在一处高地上偷偷往这边瞄着,看着杨义的兵满山遍野的抓羊,露出诡异的笑声。 杨义亲率骑兵经过半个时辰的赶路,终于远远的看吐谷浑人的羊群。他随即拔剑大吼:“所有人听着,那些羊全部是我们的粮食,杀过去,每人分得一只,砍一个首级的再奖励一只,给我杀!” “杀……” 众将士听了杨义所说的奖励,一个个兴奋的拔刀向着对方冲了过去,同时口里还哇哇乱叫着。 可到了现在,令杨义非常郁闷的事发生了,只见除了满山遍野的羊,几面吐谷浑的旗帜,一个人都没有。 但杨义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大手一挥说道:“为了防止敌人反扑,留五百人断后,其他人赶羊回去。” 在不远处的伙长转头对一人说道:“回去告诉将军,鱼儿上钩了!” 。手机版网址: 第330章 遭遇战 廓州城,都督府,守将李某人紧张的踱着步,是不是还唉声叹气的看着府门外,像是要等什么人似的。 一个斥候从外匆匆而来,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李某人听到这话不由高兴的要跳了起来,之前的着急像是一闪而过似的,如同大仇得报一般。 “你说的可是真话?那姓杨的真去抢那些羊了?而且是没等到大军汇合的时候,没有得到段大将军的命令去的?” “千真万确,陈伙长让人放出风去,他二话不说就带着那一千人去了,如今应该正在满山遍野的抓羊呢!” “好,太好了!姓杨的,这回我看你怎么死?在长安没人动得了你,到了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都督,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办?” “你让人去准备一下,等到段大将军的大军来了,咱们和那些牧民一起去迎接。顺便把这事给弄大一些,到时让姓杨的命丧在此!” “属下遵命。” 日子匆匆,又五过去了。 这天中午,西南方向烟尘滚滚,战马嘶鸣。在一个谷口处正有黑压压的人群向这边走来,从一个小点渐渐变大。 他们走到一处开阔地时便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而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却距离廓州城有三十里地。 当传令兵将消息传到李某人的耳朵时,他不由的气得直跳脚,眉头都皱了起来。他实在弄不清楚,这段志玄到底在搞什么鬼,有好好的廓州成不来,居然在那河滩上风餐露宿。 而他这里正是边境城池,他是不可能离开太远去见段志玄的。所以,他让副将带着人去,还带上一车车牛羊肉。 而与此同时,杨义也已经开拔,正匆匆的往段志玄那边靠拢,这十天来,他们的羊也已经彻底吃光了,再不往他那边靠拢就得挨饿了。 杨义来到段志玄所在大营,这里正在开军事会议,商量分兵攻击的事。杨义疑惑的问:“段叔父、樊叔父,真的要分兵出去啊?” 樊兴笑呵呵的道:“杨小子来啦,这是陛下制定的方略,我与大将军兵分两路攻击。我走黄河南岸向西挺进,大将军走黄河北岸向西北挺进,我攻击宛秀城、大莫门城、最后到树墩城驻守。大将军率军到西海边,想办法乘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并拿下伏俟城!” “好主意,只是有点太天真了!” “哦?你小子有什么好办法?” “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应该合兵一处,直接向西挺进大非川,直扑他伏俟城。咱们有天罚在手,还怕了他们不成?如果走水路的话,天罚就变得不可用了,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将会牺牲更多士兵的性命,得不偿失!” “你小子懂个屁!这是陛下和朝中众多沙场老将研究出来的方案,岂是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改就能改的?若是这样,陛下何必要用几个月来准备?就按你说的,两万人马直扑伏俟城,先不说能不能打得到那里,光在这高原上呼吸都艰难,冰雪交加就能把人累死。” “你知道就好,那你为何还要放弃这个使用天罚的好机会?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天罚很笨重吗?带着这笨重的天罚还不如多带点粮食去呢!” “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吐谷浑到处是草场,到处都是牧民,只要咱们所到之处就有吃的,还带那么多吃的干啥?” “好吧!我也不拖你后腿了,你们制定的方针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办吧!我狩猎去!” “小子,你可是我的先锋,你狩猎也只能到前面去狩吐谷浑的猎!要不然,我可要治你的罪了。” 杨义一愣:“治我的罪,治我什么罪?” “没得到我的命令,擅自行动抢劫百姓的羊群!” “哼,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咱们先锋来的早,压根就没粮食。问廓州城要,他们不但不给,而且还把城门给封了,不让我们进城买粮。” 段志玄眉毛跳了跳,突然眯着眼看杨义:“你说的话可是真话?” “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这里所有的士兵都可以作证,不信的话问他们。” “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让你进城吗?” “不知……” “廓州城守城主将李枧,正是和你结仇的老祁阳王李砚的兄长!” 杨义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转移话题问道:“请段叔父安排吧!” “樊兴,你那边属于侧移,先带一万人马走,我这里属于主力,由杨义的一千人为先锋,我大部队随后赶到,向西海靠拢。” “属下得令!”樊兴领命去了,一万人浩浩荡荡沿着黄河南岸向西边开进,西风呼啸烟尘滚滚。 “段叔父,那廓州城……” “杨小子,你先别着急,这事儿你是被他们算计了,等打赢了这一仗我饶不了他们,你安心做你的前锋即可。”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的队伍……” “你们先走出十里,我们再开拔,去吧!” 杨义得到了段志玄的保证后,立马指挥着队伍向着西北而去。 他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沿着黄河北岸行军,和樊兴的部队遥相呼应,在南岸攻城拔寨时,北岸就做出了进攻之事,拱卫南岸的部队。 北岸做出攻击之势时,南岸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双方相互拱卫,相互加油打气震慑敌人。 要五天后,南岸几乎将所有的城寨都狠扫了一遍,最后驻扎在树墩城修整。而北岸也在这时折向北,往西海方向进发。 虽然在路上也碰到一些军堡,也碰到一些游骑,但一路行进并没碰到什么有抵抗的力量,都是摧枯拉朽的就完成了收割任务。 然而,就在杨义他们翻过一个谷地时,却看到了远处蓝茫茫的一片,他们这才意识到,传说中的西海到了。众人欢呼的同时,也非常警惕的往那边而去。 按传回来的是情报说,西海边常年驻扎了大约三千人,这是保护伏俟城南大门的军队,也是在监视唐朝边境军队的动向。 可杨义来到这里并没有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他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忙抽出地图查看。按照地图所示,应该没有错,如果探子没有标注错误的话,应该就在他们这地方了。 杨义怕出事,随后派出斥候四处查探。可让他失望的是,斥候没有碰到对方的任何人,只在西北方有一处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但那里早已人去地空。 杨义听到这消息后马上带着人往那边靠拢,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吐谷浑人不守南大门了?或者是探子就没查清楚这是做伪装的地方。 当他们到地方查看之后,杨义都吓出了冷汗,确实如他的所料,这是吐谷浑人故意造成很久没有人在这里的假象。看那地上的琐碎垃圾就可以看出,虽然地上做了做旧处理,有些地方还特意撞上了草,但仔细看的话,有些木头居然还有新鲜的刀口,有些营地的垃圾并没有发霉的痕迹,如今正是五六月份,正是蘑菇长出来的时候,这个时候没有发现霉菌是不寻常的。 杨义这一惊非同小可,立马对着大家大吼:“所有人警戒,天罚准备!” 就在他下完命令之后,从东西南三面各有数不清的喊杀声传来。他们虽然是从南边来的,但他们并没有发觉这些吐谷浑人的藏身之处,如今看到人却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杨义不由得抽了自己一巴掌,特么的大意了。虽然大意,但是吐谷浑可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有一利器在手,冷兵器对热‘兵器,这是跨时代的战争,摧枯拉朽的战争。 只见杨义的队伍里,有人从厚厚的油纸包中翻出来一个个拳头大,黑乎乎的东西。这些东西上居然有一条长长的绳子,当对方跑到百丈外时,他们迅速将绳子点燃,然后高举头顶用力甩着,甩了几圈之后放手丢了出去。 吐谷浑人很快,喊杀声也是非常的洪亮,当他们跑到了距离杨义部队的三十丈时,他们还以为这是唐人被吓傻了,居然不知道反抗。 可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们的地面便轰隆隆的响起了爆炸声,炸得人仰马翻尘土飞扬,有的甚至人马俱碎,惨嚎声响成一片,更有的马掉头就跑,完全不听主人的命令了。 也就在这时,杨义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这一千人分成三百人一组,向着三个方向冲杀而去。有了天罚的威力,吐谷浑人的马又受了惊,他们哪里是杨义这千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杨义带人杀得满山跑,唐军追逐着吐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吐军屁滚尿流。 可也在这时,在他们的西边也响起了轰隆隆爆炸声。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段志玄他们碰到了吐谷浑人的主力了。 随即,杨义马上下令收拢队伍,并向他这里靠拢。他提着滴血的长枪指着西边喊道:“兄弟们,向段大将军那边靠拢,杀呀……” 。手机版网址: 第331章 你不打我打 西海的西边,段志玄正遭遇着两倍与他的敌人。可在他的从容指挥下,利用天罚的威力,迅速将对方炸懵了。 所以,他临时决定,以伙长为单位,每伙人保护两个扔天罚的人向着吐谷浑军阵冲杀而去,让他来个中心开花。 吐谷浑人不是没有战斗力,虽说比唐军差了一些,但在高原上,他们的战力却比唐军要高。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高原上,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唐军在这高原上跑一百丈能累个半死,但吐谷浑人跑一百丈脸不红气不喘,这就是差距。 可如今这种差距不在,尽管他们人多,可也没有天罚厉害。扔一批天罚过去,人仰马翻,战场上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人血、马血、人肉、马肉混合到一起,谁也分不清楚谁。 但很快,段志玄便发现了个问题,虽然他们天罚炸的很过瘾,可是扔天罚的人确是陛下的宝贝,是不可以随意伤害的,更别说是让他们冲锋枪陷阵的深入军阵中。如果天罚扔完了,他们怎么处出来?一旦每伙人还是这样保护着他们出来,势必会造成军阵大乱。 看到这一幕的段志玄立马冷汗直流,她暗怪自己草率了。可是没有后悔药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果然,天罚扔完之后,那一百多人为一伙保护着两个扔天罚的人在原地进行拼杀,他们没有得到大将军的命令,并不敢撤出战斗。虽然之前他们训练手册上说过,他们是不用冲锋陷阵的,只是到了这时候,又有谁管得了手册上说的那些话。 虽然吐谷浑人的马受了惊,大部分都跑了,但还是有一部分没受惊的留了下来。但只是这一部分,就有大唐军队的七八成多了,也就是说有七八千人,再加上那些没有马的士兵,和大唐军队来一个势均力敌的较量是绰绰有余的。 可段志玄这边却十分危急了,他既要担心那些扔天罚的人的安全,还要担心这一万人在高原上打仗的问题。这里不是平原,按照唐军的战斗力,如果是在平原的话,哪怕吐谷浑方有三万人,唐军照样可以砍瓜切菜的杀过去。 如今,只打了没几回合就看到了唐军士兵的疲态,可吐谷浑方却越战越猛似的。幸好的是,他还留有后手,就是在原地观战的两千陌刀手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 虽然陌刀笨重,但胜在拿陌刀的人比较强壮,应该有高原反应的人没几个。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段志玄的脸。那些陌刀手冲入战团后,没几下功夫就出现了强烈的高原反应,不是头晕被砍杀,就是浑身无力被砍杀。 段志玄气得团团转,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宝贝这样慢慢的消耗。是的,虽然唐军战力强悍,但在高原上确实弱鸡一个,可是吐谷浑像似砍瓜切菜般杀唐军那是不可能的。 在双方的战斗中,虽然唐军牺牲了很多人,但还是略占上风。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刚才天罚的作用,如果没有那被天罚的一通乱炸,唐军是必一路败北。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在东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唐军士气再次一涨,喊杀声震天,而吐谷浑人开始胆怯了,抵抗的力不从心。 当杨义的冲锋一步步逼近,那冲锋队伍的滚滚浓烟就如上万骑兵一般,吓得吐谷浑人抱头鼠窜。有马的调转马头就走,没马的只恨老娘没多生两条腿,跑得比谁都快。 段志玄看的目瞪口呆,心想:杨小子真是员福将,自己一万人都没打赢,他区区一千人就将对方吓个半死。 当杨义等人到来后,没有半点犹豫就冲入了战团,几乎是配合着现场的同袍追着吐谷浑人杀。如今真的像砍瓜切菜一般了,毫无斗志的吐谷浑人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唐军在它们身上乱劈乱砍。 天渐渐黑了下来,喊杀声也已经到了尾声,地上各处都传来了哀嚎声,有吐谷浑人的,有唐军的,也有战马发出的,声音极为凄惨。 但现场的士兵可管不了这些,他们杀人如麻,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这方面的声音已经免疫了。哪怕是让他们去看凌迟之刑,他们都不带动心的。 但是,活着的同袍还是要救的,打着火把,伸长了耳朵听,只要还发出声音的他们便抬走,抬到西海边进行包扎。 而那些吐谷浑人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们因为打了败仗已经没人来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晚上的寒冷和失血过多而亡。被砍伤砍死的战马也被唐军拖了出来,剥着皮之后一块块的串起来放在火上烤,作为唐军的军粮。 只是西海的水有点咸,作为饮用水勉强,但是不能喝的太多。也因此,段志玄安排一千人到高山上去采集冰,用于饮用。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天亮时才勉强打扫完战场,十几里长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躺着吐谷浑人的尸体,估计都有上万具。也就是说,此次吐谷浑人大败,伤亡超过一半人不止,还剩下能战斗的也没多少了。 但是,段志玄并不想乘胜追击,他将几个偏将、郎将叫到一起商量就地防守的事情。虽然这些郎将和偏将并不统一段志玄的意见,但碍于他是主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有心无力的应付着,但看到段志玄那兴趣勃勃的样子,他们就信心满满的认为段志玄对未来的战事已有把握。 所以,他们也开始加入了段志玄所要求的布置当中,可有人却不同意他的观点,还找到了段志玄质问。 “段大将军,怎么就地防守了?为何不趁胜追击?你可知道现在是何良机?我唐军趁大胜之威追击的话,没准儿咱们这一万多人就能灭了伏俟城。” “杨小子你说的轻巧,你没看到我军伤亡有多少人了,咱们这一万人阵亡就有一千五百,受轻伤者达两千余,重伤者三千,也就是受伤总数就达到五千余。那三百投放天罚的人阵亡就达到五十人,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而天罚仅剩一千颗了,如果咱们在大非川受到阻击,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这天罚你们是怎么用的?三千颗天罚,你们带了两千八百,这一仗下来就用了一千八,这,这……” “别这这这的,那些小子们扔得过瘾了,居然违规的交给别人帮忙扔,要不是他们受了伤,我就着重的处罚他们了。陛下曾下了命令,天罚只能在指定的人手上扔,哪怕他阵亡了,别可以引爆,也不可以让人代劳或者留给敌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消耗的太惊人了吧?我听说,你们扔了天罚之后,居然还被吐谷浑人反杀回来,你们这样打仗和没有天法有何区别?” “小子,你话说的轻巧,我打仗还用你教不成?说句实在话,有了这些天罚,虽然可以给对方造成一定的震慑。但是,这些天罚确使士兵变得懒惰了,而且还不够勇敢,让他们杀敌也非常要命,在敌方没有呈现败像之时,他们还是依赖着天罚。”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建议陛下不要造太多这种东西,也不要过多的使用。小的战事随便放几颗提提神就算了,大的战事攻城用抛石机抛个几轮,两军对阵放几轮震慑一下对方的骑兵就行了,一旦放的太多,对方对这种巨响产生了免疫,失败的就是我们。” “那可不,你既然知道这样的道理,为何还要怪我不继续追击。” “我怪你不继续追击是有道理的。” “是何道理?” “如今吐谷浑人伤亡大半,正在疲于逃命之际,咱们立马率领五千人乘胜追击,按照他们的行程,他们现在最有可能是在大非川进行修整。咱们只要追过去,她们就会造成惊恐,这惊恐是会被传染的,只要他们往伏俟城跑,那伏俟城就朝不保夕。” “呵呵,说的好听,纸上谈兵谁不会?但是做起来,就如赵括带兵。” “段大将军,这是将小子比喻赵括了?但是,陛下将小子比喻霍去病,你这是要贬低陛下了?” “哼!任你舌绽莲花,我就是要原地防守,我不会拿这些还活着的士兵开玩笑。如果你愿意追击你就去追击,我不拦着你,但是出了任何问题你自己扛着,也不要来找我,我既然承诺了你这一千人可以独立作为作战阵形去作战,你就有权利自己去决定。” “此话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去追击好了!” “小子,你真的想去找死不成?” “你自己不去,难道你还不让我去不成?出征前你可是跟我说过的,我的兵不受你的约束。” “我就算说过,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就知道你无耻,你到底打不打?” “我就是不打,你待咋地?” “你不打,我打!” 。手机版网址: 第332章 大非川大捷 段志玄原地固守,杨义带着他那一千人拍马追了下去。 一路上,虽然已打扫过战场,但路上的尸体依然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大草原上。有的已经被动物啃成了骨架,有的如石头一般永远的趴在那里,等着微生物去分解。 天上的秃鹰闻到了血腥味在天上盘旋着,地上的豺狼成群结队往这边而来,就连那些机会掠食者也悄然的接近这些他们眼中的食物。 这是一场狂欢,这是一场盛宴,如果这些动物有足够聪明的思想,狼能吐人言的话,他们肯定会向上天祷告:如果天天都死那么多人就好了。 可它们毕竟是畜牲,天生要被人类吃掉的畜牲,所以他们只能当瞎猫遇见死耗子——饱餐一顿。 然而,就是这些尸体给杨义等人的追踪提供了方向,他们就沿着这些尸体一路往西,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大非川腹地,这里除了高山、草地、还有就是无尽的动物。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只是杨义他们并没有留意这些,还在一味的赶路。不是他不想去留意,实在是这些地方有可能已经有人永远地留在那里,成为了别的动物的食物。 大军一直追踪到了第四天,杨义终于看到了令她震撼的一幕,只见吐谷浑人住的这地方是个山谷,山谷中密密麻麻矗立着数不尽的灰白色的羊皮帐篷,周边的羊群、马群、牛群更是数之不尽。 而令他更为欢喜的是,这么多帐篷里所住的人并没有多少,而且大多是从唐军刀口下逃生的人,他们在这里休整并包扎伤口。只有在那小山坳里才住满人,而且那里防守森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在里面一般。 杨义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决定冒险从这些大帐篷区走过去,等走近了再放炸弹炸他们。只是他不敢保证的是,这些搭帐篷区里面还有没有人在驻守,一旦有人在,就将会发现他们的行动,到时候他们就被动了。 但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 杨义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带着人下了马排成四条纵队,聂手聂脚的往那个山谷而去。而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十名斥候作为先锋带领着。 很幸运的是,这些大帐篷区里并没有大批的敌人,有的只是个别人在这里防守警介而已,被斥候探路到此后,都一一斩杀,连声音都没影响起来。 然而,进展的太顺利也使他们忘记了危险的存在,就在他们会冲出大帐篷区时,突然从两个营帐里冲出百余人,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弓箭雨。 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战友们纷纷倒闭,如果不及时做出反应,这一千人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说时迟那时快,杨义赶忙就地一滚,滚到一堆还在烧着火的地方,掏出天罚点燃之后立马扔了出去。 他也不管那些炸弹能扔多远,更不管这些炸弹能掉在什么地方,反正扔出去一个他立马再点上一个,接二连三的扔了出去。吐谷浑人那边也开始轰隆隆的爆炸声,唐军这边箭雨也逐步减少了,有几个机灵的小伙子也到他这边来点火,随后一个个炸弹,像雨点一样扔向吐谷浑的阵地,爆炸声惊天动地。 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了,杨义他们也不客气了,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绳放在火里烧着。这些火绳是用干枯的草抓紧后绑实的,点着火之后可做引火物用的,只要没风吹就会这样一直闷烧下去,大半天都烧不完。 杨义顾不得清点伤亡,立马组织部队向着那山谷而去。当他们快要到谷口时,这里已经组织了两三千人抵挡,而他们的身后正有大部分人搀扶着那些伤兵逃命而去。 可杨义哪管他们的死活,立马下令道:“所有人注意,天罚准备!” 可吐谷浑人却看的疑惑不已,他们不明白唐军为何每人一条冒着烟的草绳,还拼命的摇,然后放开。难道他们是想用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扔来砸死自己这边的人? 可他们的想法还没有想完,他们就知道错了。 “轰隆隆……” “隆隆隆隆……” 一阵阵爆炸声在他们的军阵中响起,他们终于知道原来唐军摇的那些东西会爆炸,也是他们在西海边被炸得人马俱碎,那种天神施法一般的存在。他们也终于知道,他们害怕的根源了,更加知道这些大爆炸声不仅震耳欲聋,而且他们的马匹也被吓得四散奔逃,不管坐在马上的人如何催促,战马就是不听使唤。 放了两轮炸弹之后,杨义提起他那根长枪指着吐谷浑混乱的军政大喊道:“兄弟们,为了刚才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给我杀!杀的他们片甲不流!” “杀!杀!杀!” 在杨义这一句鼓动的话后,众骑兵纷纷拔出刀枪,向着吐谷浑骑兵冲锋而去。如今唐军的士气高涨,相比于吐谷浑那低迷的士气,砍杀起来简直不要太爽。 杨义这近千人冲入了多他们两倍的敌人毫不畏惧,依然杀得吐谷浑军人仰马翻、人头滚滚、屁滚尿流。而那些吐谷浑人看到他们的军队居然败的那么快,他们也慌了。 不管是伤兵还是其他士兵都慌了,没有受伤的士兵原本还扶着伤兵向着伏俟城方向而去,可如今他们哪还敢扶?立马丢下这些伤兵向西北逃去。 杨义得理不饶人,不管对方是伤兵还是投降的,都统统杀掉,一个不留。他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照顾这些俘虏兵,万一他们从内部捣乱,他这点人根本就不够吐谷浑人折腾的。 他们就这样从中午杀到了晚上,周边的吐谷浑人才没影了,剩下的只是满山遍野的牛羊。 可杨义对这些牛羊一点也不嫌多,他如今想的是将这些牛羊赶回去,向段志玄请功,有了这些牛羊,就不怕没人说他们没功劳了。 可让杨义喜出望外的是,就在他下令放火烧那些帐篷的时候,却烧出了一大群人,这群人来头不小,大到杨义都没舍得杀他们。他们居然是慕容伏允的尊王,也就是即将继承大统的吐谷浑太子,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所以,杨义没杀他们,还将他们带着走了。 经过一番清点,这一千人里有二百人永远的留在这里,大多数是在一开始被箭射死的。杨义又派人收拢了所有的牛羊,浩浩荡荡的赶着往东方而去。 而且走的时候,杨义还派出人去告诉段志玄,让他派军队来接应。 当段志玄收到杨义的消息时,乐得他合不拢嘴,同时,他也非常懊悔当初没有听从杨义的计划,或许战果会更大。 他随即吩咐郎将契苾带领三千人前去接应,务必要将吐谷浑的尊王给保护好。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那些牛羊也是要的,那是他们的粮食,唐军中也有众多突厥人,他们也是以牛羊肉为食的。 而且也有许多党项人,取得了那么大的战果,如果没有他们的份,这些人肯定又要搞事情,这样得不偿失。只能盼望杨义识大体,将这些牛羊交出来了。 又三日过去了,近似千人赶着浩浩荡荡的牛羊和几百个俘虏,在三千人的断后下回到了西海边,段志玄马上安排人杀牛宰羊好好庆祝一番,然后立马开拔赶去鄯州城。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站住脚跟,但这里没有足够的淡水,这成了他们克服不可了的困难。再加上士兵的高原反应,更令他们难上加难,所以他们要撤回到海拔较低的鄯州城进行休整。 唐营非常热闹,虽然没有酒,但是肉是管够的,就着那带着咸味儿的西海水也大快朵颐了一回。 经过一番清点得知,缴获的羊居然达到两万多只,牛四千多头,这样算下来,这两万多只羊绝对够他们吃到鄯州城了,而且杨义并不看重这些似的,这让段志玄对杨义又看重了几分。 吃饱喝足之后,段志玄立马下令开拔,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呆着了,虽然这里风景很好,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晚上都睡不好觉。 可是,这次回去却走另一条的河谷,这条河谷又深又长,路又崎岖,再加上有牛羊的拖累,他们走的很慢。 只是再慢也有走完路的时候,在二十天后,他们才赶到了鄯州城,鄯州军民欢呼的到城门外迎接。守城将领更是站在城门处设有迎风酒,欢迎段志玄到他们这里驻守。 他们终于享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但杨义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他发现了,自从打了这个大胜仗开始,时间的流速似乎更加快乐起来。 他对这件事非常震惊,他很怀疑,他应该就活在梦里。 然而,更令他更意外的是,段志玄准备好了一封信特意找到他,让他送回京城,信的内容对他保密。 但是,要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也就是八百里加急。杨义也想知道这时间的流速有多快,所以他很愉快的答应了。 在他跨上马背拍马前行时,他惊呆了,平时的策马轻跑就能达到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手机版网址: 第333章 再封县男 杨义浑浑噩噩如梦幻般骑在战马上,犹如坐上了高速一般。在经过一条大河后,他仿佛看到了关中大地,仿佛看到了那巍峨的长安城,仿佛看到了那六个婀娜多姿的…… 也就在这时,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两句让他费解的话。 “情况已经好转,相信不日即可醒来,之所以现在还没醒来,他可能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 “什么?植物人哪来的梦?” “然而……” 当杨义想深究这两句话时,他的意识又回到了马背上,他真的回到了长安城外,真的回到了他梦寐以求那个长安城。刚回到金光门外时,看着那临时的校场,犹如昨天的一般。 他紧了紧身上的信筒,检查一下战马是否还有活力,当发现一切正常后,他立马打马向着城门飞奔而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八百里捷报!吐谷浑大非川大捷!吐谷浑大非川大捷……” 他的喊声如同是圣旨一般,大街上的人群纷纷向两边逃窜,给他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他所过之处的百姓无不欢声雷动,载歌载舞,如同庆祝什么节日一般! 然而,杨义又发觉了不对劲,因为他喊得喉咙都快破了,战马还在大街上,好像这路程跑不尽一般。他不由低头向地上一看,却让他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他的前面正有一大堆货物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且那堆货物正式一捆捆新鲜的草料。战马就是为了这些新鲜的草料,才不听他的话。 众百姓见到杨义终于回过魂来了,不由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笑得杨义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哟,这不是昔日的冠军侯吗?你怎会在这里?怎么还是一副大头兵的模样?”说话的是个汉子,看他那表情像是对他没那么友好似的。 “您是?你有些面善,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我谁也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不对,我肯定的认识你!你是杨宏,你不是被清理掉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这得多谢你呀冠军侯,要不是你把万梓坑杀了,说不定我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苟活于世了。” “什么?这个梁子和万梓有何关系?” “是万梓救了我,把我当死士来养,懂了吗?快回去报你的信吧!否则会被治罪的。” 杨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也无形中救了另一批人。只是他不知道杀的人比救的人多,还是救的人比杀的人多而已。 他再次催马前行,又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宏,才继续拍马而去。 “吐谷浑大非川大捷!吐谷浑大飞川大捷……” 杨义宏亮的叫喊声飘荡在整条大街,杨宏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渐渐地落寞了下去,换之而来的是一副普通平民的表情,渐渐消失在了人群中。 杨义策马来到皇城,在城门处问了守门的将领,该往哪个部门报捷。将领也是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二愣子,他给杨义一指:“先去兵部,然后由兵部派人带你到宫门处验明正身,才允许前往宫里报捷!” “多谢这位兄长了!” 他牵马直往兵部而去,办手续并不繁锁,有侯君集这个大佬罩着他,就算如今侯君集不在,其他官员哪敢吱声?就一张纸几个字,再盖一个大红印的事,在由兵部侍郎带着他往承天门而去。 在承天门处就繁锁了,所有的兵器都必须摘下,脸上的尘土也要洗去,铠甲上的风尘更要用布条打去、擦干净,免得犯了圣颜。 做完这一切后还不行,还要检查马的健康问题,如果马不健康,要换一匹马,免得惊了圣驾。礼官还要教他宫里的行礼规矩等等,不要在皇帝面前失礼。 做完这一切终于可以进去了,但为了安全起见,还得由两名银甲侍卫跟随,预防他不识路乱闯。如果惊扰了贵人,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杨义回来的正是时候,如今的早朝还没有散去,还在进罗密鼓的商讨的各种政事! “吐谷浑大非川大捷!” 朝堂上,各路大臣眉毛一跳,他们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只是没见到真人,不敢确定而已。 当他们看到人时,更加确定了,这就是他们猜想到的那个臭小子。 “臣,讨伐吐谷浑先锋校尉杨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圣安!” “杨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行完礼后,杨义将那信筒举过头顶,让宦官传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信筒查看一下火漆,无误后,再用小刀将打火漆的地方割下来保存,再打开信筒将信纸抽出来,然后细细观看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巴掌大的一张信纸,洋洋洒洒数百语,像是看了半个时辰似的。李世民背都应该背会了,但他还沉浸在看信的世界中。 老半天后,李世民才将信放下,将眼睛闭上冥想了一会儿后,才做出最后决定。 “杨义听封!” 杨义一呆,像是没听懂李世民的话似的,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可有人比他更着急,一只大脚踢向他的后腿处,扑通的一声他双膝跪在了大殿上,引得众大臣哈哈大笑起来。 杨义跪在大殿后,又过一会儿后,还是没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世民才开口。 “封杨义为蓝田县男,下去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李世民给这样的封赏,更没想到只进爵一个县男,而不是恢复侯爵。 但杨义并没有觉得失望,他所犯的罪杀他一百次都不够,如今虽然打了胜仗回来,有了能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算不错了,更何况还可以晋爵,这已经是谢天谢地谢祖宗,谢他李世民祖宗十八代了。 杨义不在逗留,谢过恩后匆匆的退了出去,他还要去一次刑部,等退朝后在那里领了圣旨后,才可以回家。 然而,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要等重大臣下朝后才颁布圣旨,而是有另一名宦官在杨义还没完全出宫时就跟了出来,说的是与他一同回金沟村颁布圣旨。 可杨义却不同意,他将甚至接过来后,叫那宦官回去告诉皇帝,既然已经这样封赏了,那就不必要公开了。 当杨义的意思传回李世民时,李世民高兴的暗自偷笑起来。但他还是派了另一名宦官,携带另一张圣旨快马加鞭的追上了杨义,这令杨义疑惑不解。 杨义回到金沟村,立刻引起了村庄的轰动,村民们载歌载舞,如同过重要节日一般,引得路过的游人墨客纷纷驻足观看,更令他们好奇的是,居然还有宫中的天使同来。 这天使也是个骚包的货,他特意走到大广场那里让人焚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香焚得差不多时,围观的人群足够多时,他才缓缓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说道: “圣曰,原冠军侯杨义,因与人起争执愤而杀人,罪恶滔天,本应公开处决,但因献出天罚,圣人决定留其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洽逢吐谷浑犯边,特派杨义为攻吐谷浑先锋,在西海大捷后,亲率一千人深入吐谷浑腹地,灵活巧妙的运用战术战法,共歼敌三千余,俘虏一千,缴获羊四万余只,牛四千余头,凯旋而回。 皇帝陛下向来有功必赏,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分明。所以,按杨义所立之功,还未抵消他所犯之过时,朕决定,对杨义实行不加官,只进爵蓝田县男爵,赏绢二百匹,赏婢女十名,赏万金,赏仙酒一壶!” 杨义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双手举过头顶接圣旨。 “臣谢陛下隆恩,臣必会感恩戴德,感谢陛下的知遇之恩!” 杨义将圣旨接过,再转头看向那些围观的人士。他看到了许多人的愤怒,还有许多人的惊叹,更有许多人的羡慕。 虽然如此,但杨义还是暗怪李世民太抠,特么的,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就赏了一个县男,就不能赏个县子或者干脆恢复侯爵! 其实杨义不知道现在的爵位是多么的难得,不像武德年一封一大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公、郡公,更有数不胜数的侯爷。更别说侯爷以下的爵位了,简直是大白菜一样,不要钱的往外送。 李世民深知这些爵位的厉害,所以在他任内,只减少,却很少增加,只个别的、少数的,也是政治的需要才增加而已。 杨义又赋闲想在家了,这也是政治的需要,有仗打了他就得出征,没仗打了那就与他无关。但他不想当官,如果他想当官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官当。 可他想在家闲着,却有人不想让他闲着,还把人送到了金沟村来,这人就是李治。 杨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这小屁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这小屁孩一来,就说出了一句让他抓狂的话:“好酒好菜给本王端上来,再来个娘子,本王要开荤!” 。手机版网址: 第334章 可能是梦境 李治的到来让杨义异常烦闷,他不得不用借酒来浇愁,在和这小屁孩喝了大半天后,他又进入另一个梦境。 他明显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明显听到有人在给她过生日,唱着生日歌曲,一遍遍的唱着,唱的他都有些热泪盈眶。 可是他想睁开眼睛却总是睁不开,好像灵魂是他的,而躯壳却不是一样。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两辈人绝对是活在梦境里。可他现在却糊涂了,不知道哪一个梦境才是真实的,特别是现实生活中的这个大唐梦境。他在这里有了幸福的家,有了六个爱他的妻妾,更有巨大的产业,一旦他离开这个梦境,他这些产业将成为泡影,他所爱的人也将变成虚无。 而后世那个梦何尝又不是一样,如果他在大唐这里生活下去,他后世那个梦境也一样变成泡影,他所有的亲人,所有的朋友、战友都一起虚无。 杨义想到这里,就觉得眼睛湿湿的,可能是流下了眼泪。然而,却有一条像舌头般的东西在舔着他的眼睛,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他想睁开眼睛。但总是睁不开,他想伸手去摸,但总是举不起手来,他想翻翻身,而身子也是死死的,并不能动。他想多喘两口气,好像不是自己想死去,而是某种东西向他压下来一样。 他感觉到胸闷,感觉到气短,感觉到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终于,他终于睁开眼睛了,只见一头黑发的脑袋趴在他身上,他不由伸手去摸那人。而那头黑发也抬起了头,杨义迷茫的看着她。 “你是谁?你为何在我身上?” “舅父,我是武媚娘啊!” “什么武媚娘?武媚娘,你干嘛要趴在我身上?你已经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武媚娘做出了一副女儿姿态,羞涩的说道:“舅父,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杨义一愣,真想抽了自己一巴掌,特么的,看来他得把自己给阉了,哪天背着坏东西害死都不知道。 可武媚娘的下一句话,又让杨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舅父,我已经和你睡了一个时辰,你说我们会不会怀上孩子?我阿娘说,只要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一个时辰,女人就会怀上孩子。” 杨义哑然失笑,感情这个年轻的武则天还不知道男女之事,她只是趴在自己身上睡了两个时而已。随即,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也是在梦里,那把面前这个未来的女皇帝睡了会怎样? 可念头刚一开始,他就真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特么的,这可是你的外甥女,你就那么禽兽,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要睡? “舅父,你怎么自己打自己呀?” “没没有,舅父的脸上有只蚊子。” “哦,在你门外那个小屁孩是谁呀?” “他呀,他就是一个小屁孩啊!鬼知道是哪个奴隶跑来的孩子。” “是吗?我去问问皇帝陛下,那个到底是哪个奴隶的孩子?” 杨义被吓得够呛,立马将武媚娘抱过来捂住她的嘴,武媚娘脸一红,一把抱住杨义的腰,头一偏也将头埋进杨义的怀里。 造孽呀! 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自己的外甥女,居然喜欢他这个禽兽舅舅,还声称要嫁给他。真是上天造的孽,还是他杨义的艳福?或者是梦境的胡思乱想? 杨义一把将武媚娘推开,立马翻身而起向门外走去,只见李治坐在门框外,看着一大堆蚂蚁搬着一条虫子往一条蚂蚁路而去。 杨义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教给一些科学的东西,给这小屁孩。比如给他讲讲,这个底世界为什么那么大?为什么这么渺小? “师父,你怎么出来?武媚娘她?” “呵呵,两个都是小屁孩,你管她干什么?你在干嘛呀?” “我在看蚂蚁搬家,他们为何那么渺小?” 杨义尴尬了,特么的,刚才才想过的问题,居然就被这小屁孩给问出来了,而且是字面一模一样。 “那你知道蚂蚁为啥会搬家吗?” “当然知道,因为蚂蚁没有吃的,所以他要搬家。” “错,蚂蚁就这么多,一碗饭就够他们吃的了,这么多蚂蚁他们怎么可能没饭吃?而且我们这里经常有人会浪费粮食,东丢一坨西丢一坨的,简直是吃都吃不完。” “这样啊!那他们的土地被别的蚂蚁占了,逼着他们分搬家。” “也错!” “为何会错?” “因为呀,天气变了,要下雨了,所以把窝搬到高处避雨,才不会被水淹了后,一锅端了。” “原来如此,那这世界为何那么大?” “特么的,难道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刚才想啥问题他都知道。 “因为它足够大,所以他就很大。” “那这世界有尽头吗?” “世界当然有尽头。” “世界尽头远不远?” “世界尽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远的话远到天涯海角,近的话就在你的背后,只是你看不到远的,有可能会看得到世界的尽头。” “此话当真,那世界的尽头在哪里?要我来看看!” 杨义二话不说就进房子拿出两块镜子,一块放在李治侧身处,另一块让李治拿的照在侧身的地方。 “看到没有?世界的尽头就在你的后背,你看清楚了?” “不可能,那你怎么可能知道世界的尽头?你骗我!” “那我问你,太阳为什么是圆的?星星为什么是圆的?月亮为什么又是圆的?” “不知道,难道师父知道?” “当然知,想不想师父教你?” “想想,当然想。” “太阳公公在吃饭,吃着吃着就变圆了,月亮婆婆爱跑步,跑着滚着也变圆了,星星姐姐爱流浪……” “我知道我知道,流浪起来也变圆了。” “错,不流浪的话,就没暖男了。” “暖男是什么?” “骗你的!我们的世界是一个非常巨大,是你想象不出来的巨大的世界。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地球,地球是椭圆型的,如果把地球比做一粒尘埃,那太阳就是整个长安城那么大,再把太阳缩小为一粒尘埃,那宇宙还是宇宙那么大!” “那宇宙为什么还是那么大呢?” “因为太阳的渺小,才显得宇宙并没有变,因为宇宙的巨大,才显得太阳没有存在感,他只是黄河里的一粒沙。” “宇宙真的有那么大吗?那上面的神仙岂不是一辈子都到达不了宇宙的边缘?” “宇宙没有边缘,宇宙更没有神仙,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神仙!也就是说,神仙就在你心里,你想他有他就有,心里没有就没有。” “那为什么有人在东海边看到神仙的宫殿?有人说,那里是玉皇大帝的宫殿,也有人说,那里是东华圣君的住所。” “海市蜃楼是太阳光照在某处地方,然后将它的倒影射到天上所致。” “那你会造这种能谢到天上玩意吗?” “不会,但我的家乡有人会!” “你的家乡?父亲说你是神仙,你的家乡就是天上?” “他在吹牛,天底下没有人比你父亲更会吹牛,他就是个吹牛大王,不,吹牛皇帝!” 李治睁大眼睛看着杨义,他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敢这样骂他皇帝父亲。要是让他父亲知道了,会不会跳脚? “父亲还说,你造出来的那些东西是一种仙术,让我跟你学这种仙术,你愿不愿意教我?” “天底下没有仙术,这只是障眼法,比如道士喷火那一幕,你以为他就会喷火吗?他只是……” “你先别说话,要不你也喷一个给我看看,既然你知道秘密,那你也会喷!” 杨义进房间点起了一根蜡烛,然后含了一口高度酒出来,对着那蜡烛就是噗的一喷,一大团火焰熊熊燃烧着。 “哇!师父真的会仙术!” “舅父真的会仙术! 然而,杨义却栽在这一团火焰里,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见那燃烧的火焰里,正有一群扛着木头的士兵在紧张的训练,他们满身都是泥巴,满脸都是迷彩色,喊着嘹亮的口号。 画面一转,却转到了训练场上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着一个笑盈盈的人,居然和自己是那么的像,而那人的旁边有一行字:一期士官杨义! 他面前的火焰一点点变得巨大,瞬间将他笼罩在里面,他的视野也渐渐开阔,直至整个训练场。 他看到了一个女军官,站在他的画像旁,眼睛愣愣的看着训练场上的人,还是时不时伸手去摸他的脸。 这人是谁?怎么会这么像王艳? 那个队长,怎么那么像李世民? 还有他那群战友,怎么了那么像杨云、余钱、段志玄、侯君集、程处默…… 杨义的意识开始模糊,渐渐的又回到了现实。可是,他回来后却发现,刚刚还发生在目前的这一幕已不复存在,李治和武媚娘都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也躺在了床上,还抱着个人。 “武媚娘!” 。手机版网址: 第335章 深夜逃离 杨义已经基本确认,他如今的大唐生活就是活在梦境里。在那天的梦境,应该就是他原来社会中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过去而已。 但为了自己不留下遗憾,他决定带着妻儿逃离大唐,去周游世界的愿望。最起码在他清醒之前的这段时间,和他的妻儿尽情游玩,不留下任何遗憾。 虽说这只是个梦,但梦醒后,对这美好的一切还会带着留恋! 他将所有的妻妾叫到了一起宣布他这个决定,其他人一听都高兴了起来。只是,有两人因有亲人在长安城,却显得不那么高兴,可能是觉得要离开亲人吧! 但杨义也给他们作了安排,如果愿意去的话,就一起去。如果不愿意去的话,就让他们留下来打理生意,反正家中产业那么多,没有个主心骨主持一下是不行的。 但在杨义心里,现在这些产业都是累赘,等到他睡醒了,这些产业在他心中是挥之不去的污点。因为这只是个梦,并没有真实的物质存在,可心里装的却是这时候的一切。 经过大家一番商量,所有的妻妾都同意一起去环游世界,但在出发前,他给皇帝去了一封信,内容是说他的儿女们没见过船,没见过大船,想带着他们去洛阳过中秋节。 等了两天之后,皇帝同意了。 这样让杨义非常兴奋,随即不敢怠慢,立马带上妻妾、儿女、仆人,还拉上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浩浩荡荡的往洛阳方向而去。为了解除李世民的怀疑,他并不着急着走,而是走走停停,用了十天才到达洛阳城。 已到洛阳城他首先让仆人去安排船起航前的准备,他便带着妻妾在洛阳城里面逛,还订好了房间,好像要在这里常住似的。这让暗中跟踪杨义的探子,把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都报告给了李世民。 第二天开始,杨义边指挥着三艘巨船在洛阳城内的河道里走来走去,即使到了晚上,巨船也不停在城里了。有时候停在城外的水道上,有时候停在洛阳城的水门边。每每一停在外面,洛水河面上就停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船只,而这些船都明显看得出来是监视杨义的! 但这些事情杨义并不放在心上,还一笑了之。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位年轻俊美的岳父——余钱来到了船上。 “贤婿,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我总感觉你要离开我们的。” 杨义听完心里一惊,立马双膝跪在地上:“岳父见谅,小婿准备带着妻儿周游世界!准备从东边而去,一直往东,永远也不回头。小婿相信,这世界的尽头就是我们的后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圆形的巨球,只要一直往东,便能转一圈回到原点,只是这个原点就是我们的后背。 余钱愣了愣没能明白杨义说的意思,但他也不想搞明白。这混小子做的事情全是让人家不明白的,他可没有这样的精力去胡思乱想。 “你说的话为父不懂,但不管你去哪,一定要绝对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小柔受到任何伤害。” “哼,你自己死了?你这不是给小柔受来伤害了?两个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吗?” “是!孩儿不孝,孩儿再次给父亲拜别了。希望岳父能保护好自己,等着女婿回来给你养老。” “免了,我还有两个干女儿,你们就安心的走吧,今天晚上是中秋节,洛水河上的船我替你们解决了,要走就是晚上走最好。” “父亲,何必要暴露呢,我的巨船直接撞过去就好了。” “你呀,你直接撞过去要死多少人?万一被抓到,那你就是叛逃罪,是要抄家灭族的,你这是要置小柔于何地?” “父亲,你知道小婿为何要出海环游世界吗?” “鬼知道你这小子的什么想法?老子也不想知道。” “不管岳父大人你想不想知道,女婿也告诉你吧!女婿如今住在这里并不是女婿的真实住所,而是女婿的梦境,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在内都是。这一切都是婿我在梦中想象出来的,女婿的真身还在一千四百年后。” “什么?你得了失心疯了,怎么竟说胡话?” “女婿没!更没有得失心疯!” “为父说你有病了吗?你这样子为父真的很担心,小柔跟你走了到底会不会有事?还有那么多儿女、漂亮女人、跟着你去,你能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岳父大人,女婿就不瞒你了,女婿是一千四百年后的人。一千四百年后,这世界的一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你不知道,可以问女婿我,我给你解答!” “那好,那东海的东边是什么地方?” “东海的东边有一块狭长的大陆,从极北到极南横贯在大海上,只有极南有个海峡可以通过,那块大陆在后世叫美洲大陆。” “那美洲大陆以东呢?” “美洲大陆以东也是一大片大陆,这片大陆也包括我大唐,但分为几个部分。一部分叫非洲大陆,连接着极南到安息、大秦国,再往北叫欧洲,连接着南边的非洲和东边的大食,大食以东是天竺、西突厥,西突厥再往东是西域,西域往东是吐谷浑、吐蕃,再往东就是我大唐。” 余钱在杨义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义的眼神变化,他也不知道杨义说的是直是假,但他只能选择相信了。 “好,我暂且相信你,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绝对不骗你!” “那你们就准备准备吧,为父替你们解决河面上的人。” “岳父,真的不用了,女婿说过这只不过是梦境,如果你不信,你晚上在外面看着,如果死了一个人,你就去皇帝那里告发女婿。如果没死人,就如女婿想的那样,这就是我的梦境,我不想让他们死,他们就不会死。” “这是人命关天,虽是军队,那也是人形成的,为父做不出拿人命开玩笑的事情。” “那好吧!那就多谢岳父大人了。” “余钱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并没有做过多停留。 众女人也在外面偷听,当看到余钱走了,也纷纷转进来,一个两个握着杨义的手、或抱着杨义。 “夫君,你说的话可是真的?”王艳作为大妇,首先开口问杨义。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不想辜负了你们,想带你们出去走走。如果夫君的梦醒了,你们就不复存在了。” “你到底做的是什么梦?一梦几十年。” “夫君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应该是植物人,植物人所做的梦要多长有多长,有的甚至是一辈子。” “植物人为何物?” “植物人就是活死人,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床上要么就躺一辈子,要么躺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就复活了。” 得到杨义的解释,众女才恍然大悟,一个个心疼的抱着杨义,默默的哭泣着。 八月十五中秋节夜,洛阳城灯火通明,而且还取消了宵禁,城中百姓可以狂欢到天亮。各处的人们穿着厚厚的衣裳迎着晚上凉爽的秋风,也有在家人身边仰头看天,回忆那当年逃难的日子。 丑时时分,水门外的三艘巨船此时却悄悄起航了,缓缓向着东北方向的黄河水而去。虽然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但由于这些天三艘巨船都在洛水上使来使去,已习惯的洛阳城百姓并没有发现这异常的行动,只疑这三艘巨船是在晚上溜达去了。 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离洛阳城十里的河面上,这里有众多的船,这些船是皇帝征用来围堵巨船的,只不过中间有一艘突然走火,周边的船吓得四散奔逃,也在这时,巨船毫无意外的冲了过去。 第二天,管理水门的官员,也是监视杨义这三艘巨船的官员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写奏报发往长安,另一边再派出人去追,他们只希望在运河的时候能追上。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三艘巨船利用晚上船少的关系,趁着北风利用夜色闯关南下,他们派的人一路南下而来,都会碰到了发往京城告状的信使,而且都是八百里加急的。 十天后,杨义的巨船终于来到了大江的江宁府江面上,而那些八百里加急也跑了个来回。当看到江宁府那巨船时,他们着急了,忙雇船来到巨船下喊话。 “圣旨到!杨义接旨!” 杨义带着众妻妾来到船舷边,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去。 “就这样说吧!” “大胆杨义,难道你真的要造反不成?你居高临下接旨,这是藐视皇权,乃大不敬之罪!” “我好怕!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走了。” “你,哼!” 杨义见这官员还那么傲慢,他转身就走。 “站住!回来!这是圣旨!难道你真的要造反吗?” 杨义这才转回来:“别乱扣帽子,说吧!” “圣曰,加封杨义为义国公、西征大元帅,统御二十万大军负责灭吐谷浑、荡西域……” “够了,回去告诉陛下,我要去环游世界了,叫他保重吧!” 。手机版网址: 第336章 环游世界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杨义的三艘巨船驶向东北方,四周蓝汪汪一片,水天一色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翱翔着。 船闸板上,杨义等人一片喜庆,个个都在欢快的舞蹈着,他这是要举行一次狂欢,庆祝他们终于脱离了李世民的控制,终于得到了自由。而他们想要去往何方,连杨义自己都不清楚。 但,管他呢!走到哪是哪? 或者他是想去看看这时候的日本是什么模样?再前往传说中的流鬼国,然后再前往夏威夷,再然后去美国西海岸,顺便弄点辣椒、土豆、西红柿、玉米等农作物。 可想是这样想,如果是在他的梦境里,他这些想法与不想是一样的,但他会效仿郑和,做一次大唐的和善大使,恩威海内,震慑四方! 他有这时代最先进的指南针,最先进的航海技术,不像后面那个鉴真和尚,去趟日本居然跑了七次,第八次才成功,而且第七次居然跑到了海南岛。 不知道是向导的问题,还是航海的问题。反正就是这么离谱,从杭州出发一路往东,然后再一路向南,难道就不知道日本的方位? 那还去个屁啊! 如今的杨义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他现在的团队是往东北前行,可能到达的第一站就是日本了。 然而,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晚上船上的人都睡觉了,只有他一个人几天几夜都不用睡觉,也不感觉到困。或许是梦境的缘故,也或者是他神经错乱的人。 也就是说,套用后世的一句广告词:我的地盘我做主!我的梦境我做主! 他们在海上轻轻松松、浩浩荡荡的漂了两个月,终于到达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人都是矮矮的,不管男女都是。他们像一群土包子一样,看着这三艘巨船愣愣出神。 岸边的人惊呼的同时,也来了一列列军队,但是这里的兵打扮得相当怪异。他们拿着比他们还要高两倍多的兵器,但身上却衣衫褴褛,发髻梳的高高的,只留中间,周边剃光,衣服穿着宽松厚重,而且还打着赤脚。 他们在岸边呈进攻之势,警惕的看着三艘巨船,在他们面前,这是超级巨船才对。他们在岸上叽里呱啦的大喊着,只是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即使距离近也听不见。 杨义赶紧命人挂起自制的大唐龙旗,又打起旗语让其他两船不要靠岸,他不知道近海码头是深是浅,所以他不敢将大船行驶过去。只得远远的停在了码头外面,而大唐龙旗更令岸上的人紧张万分,人潮涌动的一波一波往岸上和内陆里面的跑,犹如打仗传递消息一般。 没过多久,便有一只小船摇着橹来到了巨船上,杨义赶紧吩咐下人放入吊篮将人吊了上来。来的人是一名将军,一个翻译,几个武士。 “不知大唐使节到来,外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义看着对方这么彬彬有礼,但并不像后世那样动不动就跪下磕头,他也没有太过苛责这些倭奴,毕竟唐人认为他们都是化外蛮夷,哪懂得什么礼节? “没事,我也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我朝的属国——倭国民生发展的怎么样,替我向你们天皇……” “使者不要乱说,我王在大唐皇帝面前不敢称天皇,是天王。我天王陛下,很想邀请使者到皇居一叙!” “去就不必了!” “不不不,使者还是去吧!去了的话,天王有重礼奉上。” “呵呵,能有什么重礼让本国公看得上的?” “什么?你居然是个国公?如此说来,你就更应该去了,我天王必有重谢。”翻译高兴坏了,没想到杨义居然是个国公,他要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将杨义请到皇居去。 杨义当然看得出翻译在玩文字游戏,一会儿说邀请他去皇居,皇居是什么地方?皇居就是皇帝的居所!一会儿说国王是天王,而不是天皇,这骗鬼呢?小日本自古以来就自称天皇,由于远居海外,又由于身材矮小,礼节又是卑躬屈膝,中原王朝都懒得管他们,所以给他们赐名倭奴国。 这是一个极具贬低的国名,相比朝日鲜明的朝鲜,百越之南的越南相差甚远。由此可以看出,中原王朝从来就不将这一个倭奴国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 但在将军的强烈邀请下,杨义终于答应上岸了,但不是去他们皇居,而是看看岸上的风土人情。这翻译告诉将军时,那将军高兴得叽里呱啦的手舞足蹈,立马下船回去安排人迎接。 由于来的时候已经是中秋节,到这时候日本这里已经开始下雪了,但并不大,只是高处的地方白茫茫一片,低处的地方还是绿悠悠的。 在这块湿润的大地上,杨义终于看到了一个原始生态的日本,虽然到大唐出使的那些日本使者个个光鲜亮丽,实际上他本国的国民和野人无异。全是泥巴的道路上,一个个赤着双脚踩来踩去,怪不得他们不穿鞋,这种地方穿了鞋也没法走路,更没代步的马车。 但他们为了迎接杨义一行人,硬是在地面上扑了一层木板,再铺了两层草席,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在什么地方找来那么多东西。 来到一处酒馆,将军热情的邀请杨义等人去喝酒,杨义同意了,看到杨义身边那高大漂亮的妻妾,将军开开心心的喝了一顿酒,这一喝就喝到了傍晚。 将军又想杨义在这里过夜,但被杨义严词拒绝。没办法,那将军只得说愿意将自己的妻女送到船上给杨义滚一夜床单。 妈蛋!原来史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特么的,怪不得日本只用了百余年,就将矮得像坨屎的人总变成了一米六以上的正常人,原来都是送给别人叉叉,也就是说,大部分日本人都是外国人的种。 史料记载,宋明时期,在江苏、山东、江浙沿海一带有许多日本艺妓,他们既卖艺又卖身,特别对高大伟岸汉人极具诱惑,甚至不惜免费给的待遇,但这些女人一怀了孕立马被送回国。 据说,这些艺妓基本上都是那些贵族的妻女。 杨义怒斥了这个将军,然后转身就走,而那将军诚惶诚恐的跟着,一副小孩犯了错怕大人揍的模样。 可那翻译还是过来告诉杨义,如果他愿意上他的妻女,那将军愿意将二百斤黄金奉上。 杨义听了一段……特么的,人家去嫖是花钱的,日本人请别人去嫖自己的妻女居然还要花钱!反正都是在梦里,不嫖就对不起他们,杨义也不客气,对那翻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夜无话,杨义精疲力尽的下船送别,同时收回了二百斤黄金。别看那些倭人矮小,但胜在人多,昨天晚上那将军的五个妻女给他弄得差点脱阳而死。 在巨船快要起航时,只见岸上一片片欢呼声,欢呼的焦点居然是那五个人,那将军的五个妻女。也就是说,那将军公开了他戴绿帽子的事,而且还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杨义在船上大骂不已,我靠,这是什么破文化?简直是伤风败俗! 由于下大雪,北方可能已经封海,原计划去看流鬼国的行程取消了。他们一路往东,花了三个月才来到了一处地方。但这一处地方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夏威夷,而是美洲的西海岸。 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原始的人,还拿着石斧、弓箭向他们射来。 看到这么不友好的部落,杨义起不到一点停留之心,他又指挥着船队往南,又走了一个月后,他们再次来到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已经有了文明了,对他们也是充满好奇,但在这里并没有翻译,更加没有人懂这里的话。 杨义随便派人上岸,匆匆买了些玉米、辣椒之后便启航了,而他在船上,也开始坐做火锅底料。 虽然没有花椒,但有了辣椒就行,这可是火锅圣品,一个个红彤彤的火锅在船甲板上,众人吃得热火朝天。一只只玉米棒在火上烤着,闻着那陌生而熟悉的味道,令人垂涎三尺。 他们在美洲西海岸走走停停,特别是碰到那些友好的部落就住了下来,有的部落干脆一住就是一两年,甚至将当地的语言都学会了。而他们在这里也收获颇丰,由于从大唐带来的东西众多,在这里他们只有穿兽皮,不穿鞋,那从大唐带来的绸缎更令他们追捧,千两黄金一匹布都抢着买。 其实杨义也不是想在这里,只是他在一直找麦哲伦海峡向往东而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那传说中的麦哲伦海峡。 这可能是梦境给他弄出来的混乱,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吧! 当所有人都反对,都想着往西边回大唐时,才传来了个好消息,在最南边的海面上,冰雪融化之后露出了一条通往东方的通道。 杨义高兴坏了,连忙对着众人大喊道:“咱们回家,一直往东回。” 。手机版网址: 第337章 梦幻世界 原来,当年杨义他们来到麦哲伦海峡所在地时,正值南半球的冬季。这里下雪将海峡给覆盖冰封了,所以他们找不到往东去的路。 之后又来了几次,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不是海面被冰封了,就是遇到狂风暴雨,没有一次成功的从这海峡里面通过,或许是梦境的原因,反正就是很难找。 通过了麦哲伦海峡,他们便往东北而去,他可不想去看那狂野的非洲,这时候的非洲简直就处于原始社会,一个弄不好就永远留在那儿了。他要去的是欧洲,这时候的欧洲应该处于五国鼎立的状态,但总得有了文明,而且他们的船也破烂不堪,说不定可以从欧洲那里以陆路往东回去。 他们行驶在大西洋的海面上,并且一路往东北而去,这一路来,既没碰到陆地,也没碰到别的船只,可以说整个大西洋就他们这三艘船。 然而,他们不想去却偏偏要去,在一阵飓风刮过之后,虽然船上没有损失,人员也没有伤亡,但是他们的船却刮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地方,而且在这地方他还看到了许多他没想到的人。 这一个大陆的人全是黑黑的,焦黑如碳,这明显就是黑非洲。但是,也有一部分像他们那样的大唐人,这些大唐人都是做官的,而且这里的体制和大唐一般无二。 而在这里管理国家的人叫大丞相,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哪怕是那些大唐人的官员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大丞相让他们叫大丞相就对了,而这个地方也有皇帝。他们的皇帝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但他们听到传言,皇帝一直空着等某个神仙般的人来做,现在国家由大丞相在运作。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部落了,因为刚建国开始的时候已经被大军所灭,所有的部落都混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如村镇、县城、州府的定居点,村镇有里正、县城有县令、州府有都督。如想知道皇帝是谁,就得往东边而去,由于这里太靠近南边了,如今好像又是这里的春夏季,所以杨义决定绕过南边的好望角到东边去看看。 三艘巨船一直行驶着,一直往南,他们看到了冰山,看到了企鹅,才往东北而去。再感觉到已经过了那满是风暴的好望角时,才转向北方。 经过两个月的惊险长航,杨义终于到达了他们的首都,而这个首都却叫振州,这让杨义疑惑不解。而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是他们所称之为大丞相的人。 “齐三思,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杨义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头。 “侯爷,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齐三思见到杨义也是惊喜万分,忙抱拳跪地痛哭起来。 “齐三思,你先起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什么国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你说的这个呀,当年突然遭到那些海盗袭击,正好船厂里还有三艘已经完工的巨船,我就命人将那三艘巨船开出了船厂,才免遭一难。当我将船开回来时,振州城已经满目疮痍,想恢复也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就想到来这地方,这是我祖先一直想来而来不了的地方。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我们来到那写满大唐领土的岛子时,却碰到了十艘船破船,应该是碰上了风浪被打烂的。岛子上有两千多人,他们已经将大海的周边,那些鱼什么的都搜刮了个遍,已经没有吃的了。 本来他们是想打劫我们船的,但我们的船又高又大,他们压根就爬上不来,被我们一轮弓箭射下去就死几十人。然后,他们又改变了策略,改成诚意投降想要夺权,我们让他们上来之后,就拿绳子将他们绑起来分开审问,再用你教的法子来诈他们。结果他们全招了。 在审问时,他们无意间招供才知道,他们是长安城一个叫齐阳王招募的死士,是专门对您的产业进行破坏的。原本是破坏了这里,还要去别的地方继续破坏,可是他们迷航了,便留在了那岛子上,几个月都没碰到船只,只能勉强收集雨水,摘椰子、抓鱼来吃。” “原来如此,后来你是怎么处理这他们的呢?” “这些人欠我们太多了,所以等他们饿的受不了时,便诱惑他们来投降,一旦投降就抓起来分开审间,这样一来二去,真正投降的占了一多半,不怀好意的占了一小半,等到将所有投降的人审问了后,就将那些假意投降的人全丢海喂鱼去。” “然后,你们就开着三艘巨船往这边来了,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国家?” “不对,我们一直是沿着海岸线往南的,可是找不到水道出去,后来到了一个叫暹罗国的地方,那里的人说,还有条水道往西北方,可以通向更西方的天竺。” “然后你们就想去天竺看看是不是?看看那里的僧侣,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富饶?” “没错!我们就这样一直往西北走,然后往南一直走,再往兆走到了大食,在大食人的带领下,我们又往南一直到这里。按照我祖先说的,在东边的一个大岛上停了下来,先把那大岛占领了,然后又把大岛对面的地方占领,再向南向、西扩充,用了十年,这个王国终于坐建来了。” “那你们的国王是谁?是你还是你的儿子?” “国王是你。” “啥?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我们的国家叫天国,国王叫杨义,大丞相叫齐三思,都城叫振州城!” 杨义的嘴角抽搐,特么的,被齐三思这货给坑了! “国家是你们建起来的,仗也是你们打的,国王理应由你来担当。你是知道我的,我连官都不想当,还当什么国王?你这不是想埋汰我吗?” “侯爷,不是,国王……” “打住!我先给你声明三点:第一,我已经不是侯爷了,我现在是大唐的义国公。第二,我不做你这什么鸟国王,谁爱做谁做,哪怕是你齐三思或是你的儿子做都可以,反正我不做,我的儿子们也不能做。其三,我还要回大唐,如果你不逼我,我还能在你这国家里住一段时间,如果你逼我的话,我立马就回去。” “别别别,既然你不想当也可以,但是国师这个位置总可以吧?” “呵呵,你是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国师就国师,但是,只能给我做好吃的,不能给我权利。” “没问题,等一下我就给你送十美女来。” “免了,那些黑炭头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手机版网址: 第338章 一梦一甲子 杨义在齐三思建立的天国住了下来,这一个国家确实如齐三思说的那样,果然是黄金的国度,钻石的天堂。随便找块地儿挖进去几十米就能挖到钻石,随便找条河淘一下沙子便掏到金沙。 但这里也有许多危险,其城池是按照大唐的形制用石头垒起来的,一座座城池到傍晚就关城门,还要有人在城墙上防守,所有人都要进城里面并且实行宵禁,而且这里的野生动物特别多,比如大象、斑马、长颈鹿、蟒蛇、狮子、狒狒、河马等。 一不小心就能将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所以,齐三思每到一处就建城事宜和当地人商量,得到同意后,首先把那一片地方烧个精光,再采取刀耕火种的方式进行圈地种植,然后在旁边做建个城,采取步步蚕食的办法,用了十年时间,从东海岸一直搞到西海岸,从南非洲一直征战到中非洲,除了刚果雨林那一带过不去外,基本上整个南非洲都囊括在了齐三思的手里。 而这里的黑人显然是非常好斗,但是又不爱动脑子的那种,齐三思仅用了几个巧妙的小计,就将这些部落给分化了,再将他们拆开后放在几座城里,按照大唐的管理方式来管理。 而这里用的货币比大唐的好得多,使用铜钱只是一小部分,大多为了找零,大部分用的是金币和银币。 而这里的人更喜欢喝的是酒,大唐的白酒,那种淡得像水一样的白酒,可是在这里,那些黑人却用他们的方法来将这种酒提纯,做成的一种烈酒来进行销售,这种方法让这里的大唐人非常费解。 可经过他们一番了解后才知道,这些黑人表面上看着蠢笨蠢笨的,其实是非常聪明的,他们居然酿出了蒸馏酒。这让大唐人对他们刮目相看,在官员任用方面,也选择他们来当一些小官。 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杨义建议齐三思搞一个登基大典,让全国的百姓乐呵一下,还让这些官员得以看到一个国家的新气象。 其实,杨义这样做也是按照他的想法来规划的,让他建立一个半君主,半社会主义的国家。让他们既尊重他们的君主,还要讲究人人平等,以人为本,做到互助互利,合作共赢的局面。 规划的登基大典选择在这年的中秋节,而南半球的中秋节正值夏季,这样可以尽情尽兴的狂欢,可以尽可能的喝酒,不用担心着凉而生病。 由于齐三思并不知道登基大典要准备些什么,所以杨义决定留下来教他,完善这些制度。而在这里,能找到绸布的几率不多,只能用他们的麻布来代替了,有总比没有好。 登基大典来了很多黑白相间的人,他们都是按照唐朝的礼仪和人打招呼的,更让人惊诧的是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唐话的黑人,跟他们交流并无障碍。 齐三思在这里是众望所归的,所有人听到他要登基成为国王时,百姓们纷纷送上食物,或者能用得上的地方东西都送来。登记的事情是繁琐的,礼节也是繁锁的,杨义作为唱礼官,在齐三思旁边对他加油打气。 当看到所有穿着朝服站立时,杨义开口了:“所有臣属,跪!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百官朝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义喊着喊着都恨不得抽死自己,特么的,他怎么总感觉自己是个死太监,没有嗲着嗓子就没有那种意境,可喊着喊着,意境就出来了。 虽然,这些繁文缛节弄得齐三思非常不高兴,可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还会弄得这么繁琐吗?绝对不会!他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人。 登基大典完成后就是封赏了,齐三思首先封大儿子为左丞相,二儿子为右丞相,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为副丞相,分别负责辅佐兄长,太子就在这正副丞相中选,谁有本事谁上。 封杨义为国师! 而在杨义的提议下,除了这些之外官员外,还封医官,发给他们可全国通用的医师证,让他们治病受业。 一个国家的百姓得了病,讳疾忌医是很要命的。比如大唐,男人得了病还好,女人得了病只能熬,熬得过去就熬,熬不过就是死。 由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男人去诊治女人是不可以触碰到女人皮肤的,如触碰了是被认为给他戴绿帽子。不管你是医生也好,还是什么人就人都好,反正这女人被别人碰了皮肤,轻者赶出家门,重则浸猪笼或直接打死。 这样还怎么治病救人? 封赏完了之后就是赐宴,由于这些天百姓们送来各种东西,有果子、有菜、有肉、有酒等。 这次杨义和众妻妾也是喝的伶仃大醉,不知不觉中,众人便依偎在一起睡着了。而这一次,杨义又梦回来后事了。 他无论如何也要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自己到底会怎么了?当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哭泣,在说的什么事,他非常激动,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安心的听下去。 “你知道吗?你自从上次受伤回来后就一直陷入昏迷,跟植物人没两样。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嫁人了……我王艳不是没人要,我在文工团可是少校军衔,可是你的领导。而且,人长得又漂亮,追我的人都能排到抚仙湖去……你听到了没有?” 杨义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的手却动了一下,只这一下就令坐在旁边的女子激动不已。 “医生!医生!人醒了!他的手会动了!快来人啊……” 声音越来越小,杨义又回到了现实,当他从众女怀中爬起时,他发觉自己已经有一大把胡子了,虽然没有白发苍苍,但是手脚已经起了皱纹。 “这是什么情况?” “夫君,你醒了?”说话是个老太太。 “你是谁?” “还能是谁?梁若施啊!不认识了吗?” “若施?我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我记得上次睡觉的时候,是齐三思的登基大典,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老了?” “齐三思的登基大典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说你一觉睡了很久。没有啊!你只是浑浑噩噩的,像个老顽童一样,整天和那些孩子玩闹在一起。” “什么?这么说我的脑子已经错乱过一段时间,如今恢复正常了。也就是说,我这一觉睡醒就过了几十年?” “六十年!对,齐三思登基是六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当国王的是齐三思的孙子。” “什么?我这一觉起来已是六十年!” 。手机版网址: 第339章 武周新朝 经过杨义了解才知道,他自齐三思登基当皇帝以来,一直是浑浑噩噩。虽说人不是很正常,但总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会是那种神经病,也就是这时候所说的失心疯那种人,只是有些木讷而已。 当他醒来时,已经过了六十年,这六十年来他们都已经老了,而且也回到了当初他们遇到的那个小岛,那个全部写着大唐领土的永兴岛!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年了,而从这里往南边做生意,或者直接跑到天国的也不在少数。他们都赚的盆满钵满,只是让他们苦恼的是,这路途太过遥远,船太小了,跑一次远途就要半条命,而且在齐三思死后,造大船的技术就失传了。 “那艳儿、郡主、四娘、小柔、云儿她们呢?她们都老了吗?” “都老了,艳儿、郡主、小柔他们都回长安了,他们回家看望兄长。” “哦,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是不是姓李的当皇帝?或者是武媚娘在当皇帝?” “夫君,你怎么知道的?还真被你猜对了,现在的武媚娘就是皇帝,而且是窃取了李唐江山,改国号为周。” “呵呵,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会这样,虽然我出来的时候她才十二岁。但我说过,我是后世人,我当然知道她会当皇帝,而且还知道她喜欢养男宠,更知道她连用四个酷吏把郡主的父亲给杀了,也把长孙无忌给也杀了,虽然杀他们的时候她只是皇后。” 梁若施瞪大的眼睛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杨义:“夫君,你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未来人,是后世一千四百年后的人,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还告诉你,我这一个梦做了60年,我在梦的另一头还见到了艳儿,他在苦苦的哀求我醒过来,要不然她要嫁给别人去。” “什么?你在那边见到了艳儿,那艳儿她……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他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匆匆走了进来,哭丧着脸说道:“爷爷,阿母,京城来信了,大奶奶去年去世了,二奶奶也去世了,小柔奶奶还在,但已经病倒了。” 杨义听到这话就如同被电击了一样,立马跳了起来,接过那信看了起来。写信的居然是武媚娘,如今的大周皇帝,她在信中还是一样用那暧昧的口吻称呼他,显然她还对杨义念念不忘。 但杨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急忙问面前那个年轻人,现在有没有海船可以回去的?” “有的爷爷,当初你那三艘巨船虽然已经腐朽,但经过工匠们的不懈努力,又造了两艘出来,但没有以前那么大,也勉强可以回到大陆。” “那好,咱们回去,所有人都回去。” “那这里的东西不要了吗?” “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就不要了,咱们回去之后就不过来了,你问问这里的人有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留下来的都带走。” “是,爷爷。” 没想到他一觉醒来已过了六十年,这六十年来发生过多少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是他也不在乎了,自从他做了那个梦以后,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只是他放不下他的这些女人们,还想见一见那个曾经说喜欢自己的女人。他想去看看她,也想看看自己在这个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搜寻一遍,杨义来到了那两艘船边,这两艘船明显比以前的巨船小了一半,但也比这个时代的船还大一点,只能叫中型船吧!也就二十来丈长,后世的五十米左右。 当这些人都上船时,杨义才发现,这些人大多是老头,年轻人没有多少。 他们叫来那个机灵的小伙子问:“你叫啥名字来着?你告诉爷爷,怎么都是这些老头子,爷爷那些属下呢?” “回爷爷话,孙儿叫盼儿,盼望的盼。你那些属下大多数都回关中了,还留在这里的是后来的,也就是振州那边的人听说你在这里,才来这里陪你的。现在他们听说你要回去,他们也想回去看看。” “哦,那就一起走吧,顺便我也去那里看看,我也有六十多年没有到那里了。当年爷爷把那里建得异常繁华,后来被一群海盗给灭了。” “爷爷您慢点走,走吧!” 大船在海上向北航行,虽说过了六十多年,但是好像就眨眼一样就到了振州城。只见这里发展了六十年,还是没能达到六十多年前那个振州城的程度。 虽然没有当初来的是破败,但是,也没有好到哪去,这里的人民过得并不好。振州城的轮廓还在,但城墙却一直没有修起来,杨义走在其间,就如同回到了六十多年前一般。 在快走时,他本来想去看看珍珠养殖场的,可刚走了几里路,就看到一个带着木枷的犯人往这边而来。那个犯人白发苍苍,显然也有他那么大年纪了。 杨义忙走过去对那押着这老头的军官说道:“把他的枷去掉,让他好好走路,他都那么大一把年纪了,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尊重老人吗?” 那两名衙役左看看右看看,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当盼儿拿出了块龙纹金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开枷!” 没想到盼儿手上拿着的是一块,刻着检校千牛卫大将军的金牌。 那两个衙役看到后立马跪地求饶,然后将木枷给人家打开。杨义走过去握住这人的手,亲切的问道:“老哥呀,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犯了啥事儿啊?” “谢谢这位贵人救了老朽,老朽啥事都没犯,只是小时候犯了些浑而已。如今遭到了报复,那是老朽活该,就是老朽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哦,年轻人犯浑是应该的,怎么老了还被如此整治?这到底是谁整治的?你告诉老朽,老朽回去之后替你讨公道。” “唉,没用的!我这个公道你讨不回来了,她如今是至高无上的,没人能忤逆她的想法。如果有人的话,可能只有先帝在世了!” 杨义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你说的是武周皇帝武媚娘?” 老头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就是她,老朽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因父亲死得早,她母亲虽半老徐娘,但还风韵犹存,就起了邪念,正好又被武媚娘看到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武元爽!” “你怎么认识我?” “咱们在利州见过!杨义,你可还记得?” “什么?你是杨义!你,你,噗嗤……” 。手机版网址: 第340章 再活一世(大结局) 杨义没想到,自己在报出名字后,居然把武元爽给弄死了。 但他也没在意,想去看那珍珠养殖场的计划也取消了,直接就上船往北而去。他在海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三个月,期间还在琉球那里停泊,那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当初第一任都督牛季也早已经调走了。 当得知牛季那家伙在当年自己走了没多久,就娶了当地的一个平民女子时,杨义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家伙自称是逃婚,而且是不想娶小柔的表姐才逃婚的,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娶她表姐? 当杨义的船队进入运河时,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特别是运河的两岸有众多的骑兵,跟随着他们的船队前行。他们走得慢,骑兵也停下来慢慢走,他们走得快,这些骑兵也非常快的走。 这让杨义紧张万分,但既然是骑兵,也说明了这不是什么匪徒。当他再次来到洛阳城水门外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比起当年围观他巨船的人还要多,而且他看到水门旁边写四个大字:神都洛阳。 船队缓缓往里而进,当他们想在原来的上林坊旁停船时却被告知,陛下已经在皇宫门外的天街等着了,让船往那边行驶而去。 虽然杨义非常气愤,但又没办法,既然已经进来,只得往那边儿去了。 当船靠近紫薇城天街的桥头堡时,一个满头白发苍苍,头上插满各种金银饰品,身穿大红龙袍,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光鲜亮丽白静的老女人,已经笑盈盈的在那等着了。 而在她的周围,正式穿着花花绿绿的文武官员,其中有个高个子最为显眼,杨义当然知道那是谁。 “见过义国公!” 当杨义站在甲板上,那武则天看着杨义是那么的凄迷,眼泪汪汪的。下了船后,武则天二话不说便扑到了杨义怀里哭诉道:“六十年,六十年了,我们都老了。” “是呀,我们都老了!陛下,您应该自重,别让臣民看了笑话。” “我看谁敢!” 她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放开了杨义,牵着杨义的手来到她的马车。杨义半推半拉的上了那宽大豪华的马车里。 在这里,武则天再也按捺不住她的情绪,对杨义又亲又搂,搞得整个车子都震动不已。百姓看到这个车子在平整如镜的地面上,晃得地动山摇般,鬼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杨义在洛阳皇宫并没有呆多久,他担心小柔的病情,在武则天的陪同之下,他们匆匆的往金沟村而去。 金沟村,杨义看到自己所创造的桃花源,已经少了以前的乌烟瘴气,换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桃树绿色成荫。这里的房屋更是古色古香,游玩的人比以前理性多了,虽然还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但并没有像以前那么爱炫耀。 在里面的桃花坞,这里更是游人如织,比之外面更热闹。而那些大石头上、建筑上全部写满了诗,更增添了这里的文风之鼎盛。 小柔见了杨义的最后一面也去了,杨义身边仅剩梁若施、吴四娘、林云儿,还有武则天。自从武则天来了之后就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天天粘着杨义,如同一对儿小情侣一样。 而杨义的其他女人由于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以前那种恋爱的感觉早就没有了。当他们看到武则天和杨义腻歪在一起时,虽然也有些吃醋,但他们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需求,只是偶尔吵个嘴瞪两眼,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交流了,各自在家里逗孙子玩。 而武则天就不一样了,她好像那方面回到了五十年前一般,将杨义这老骨头搞得死去活来的。由于精气不足,他只得用一些猛药来代替,就这样腻歪了一年多,后遗症出现了。 杨义站在桃花庵前,看着下面的人流如织,他已经许久没有上到这里来了。他在这里观察着人生百态,观察者日起日落,观察风来雨去,云卷云舒…… 他倒下了,他微笑着倒下了。 就在他快掉到地上时,有几个女人抱住了他,都在他身边哭泣。而且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而他的身体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如同飘在天上的云一般。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这一刻,他的身体又像从高处摔下来,身体刚刚着地那一刻的感觉。只是没有丝毫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哭泣声,还掺杂着某人的声音。 “该死的杨义,我是你的指导员,也是你曾经的战友,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和你女朋友王艳结婚了。听到没有?快起来呀!她已经穿了婚纱来这里,结婚戒指也已经在这里了,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就赶紧将你的臭手提起来,为你的妻子带上结婚戒指,否则我就将她带走了…… 旁边那哭泣的声音轻轻说道:“自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俩有一辈子的缘分,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咱们谈了一年的恋爱,我更加确定了你就是我应该托付的终身的人,只是没想到,你这一睡就睡了一年多,你到底起不起来?不起来我就嫁人了!” 杨义大耳朵里嗡嗡响着王艳她要嫁人,她嫁给谁?不管了,我要起来,他是我的…… 他眼睛突然用力一睁,奇迹般的睁开了,然后将被子一掀,瞧准一个男人手中的盒子,迅速的打开取出戒指来,套在那个穿着白色婚纱女人的左手无名指上,并抱紧她,嘴巴也凑了上去。 他的举动仅在一秒钟内就完成了,惊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这本来就是他们演的一场戏,王艳不是真的要嫁人,那自称指导员不是真的要娶妻。 因为他们都知道,杨义已经有了意识,但是一直都没有醒来。所以,他们就弄了这一场,没想到还真灵验,就这样将他逼得活过来了。 周围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不管是杨义的战友还是亲友,或者是外面赶来看热闹的人,都给他们送上了,热烈的掌声。祝福这对新人,同时也祝福杨义终于醒过来了。 那自称指导员的看着他们这样子,有点看不下去的意思,他急忙上去将杨义和王艳二人分开。 “行了行了,等回到你家里再进攻吧,这里可是大庭广众的医院呢,你不怕影响别人,别人可受不了。” 杨义适时的分开了,可定眼一看时,这尼玛哪是王艳啊? 这分明就是——武则天。 。手机版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