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悬崖上》 第1章:什么人你都碰呀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喝多了,当她被人抱着走出包间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一个极眼熟的男人与她擦身而过,那人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半分,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扫过,她没看到他的眸光,可却好像能感到他的冷漠。 扶着她的男人是她的客户,叫方权,有那么点地位,也有那么点权利。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保持的还不错,有几分相貌,据说家庭美满。 他们第一回打交道的时候,他就对她透露出了某种不良信息,往后的每一次交集,他都不停的给予暗示。 不过,季芜菁从未有过回应。 这人在她耳边吹气,混杂着酒气和烟味,难闻的不得了,她有些想吐,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脚步不稳,睁开眼,世界都在旋转,晕的不得了,最后索性闭上。 方权说:“我带你去休息,女孩子不会喝就不要喝那么多嘛,一个单子而已,那么拼命瞧着让人心疼,往后有什么事儿,你与我说,能帮的自然会帮你,可以少走些弯路。” 她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所在是九尊高级会所,楼上有专门的房间提供给会员休息。 她被带上去,体贴的安置在床上,方权摸摸她的小脸,心里早就荡漾开了,却还是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的说:“我先去洗个澡,稍后再亲自给你洗,如何?” 她闭着眼,没有应声,男人当她是默认了,便哼着小调去洗澡了。 他刚褪了衣衫,还未拧开花洒,手机炸响,他瞧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便直接挂断,开了静音模式。结果洗澡洗到一半,门铃又响。 他有些生气的骂了句脏话,“哪个不识趣的东西,这时候来敲门。” 门铃还在继续,弄得方权心烦,他草草洗完,穿着浴袍去开门,满身火气,结果门一开,见着人,气焰消掉了一半,立马堆上笑,“梁总?您怎么在这儿。” 而门的另一边,倚着墙站着一个男人,神情散漫,低头在看手机,虽觉得有些面生,可这人身上散出来的矜贵气质,足以说明此人也非普通人,说不定来头更大,只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有限,不识人罢了。 方权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这架势和气氛,有些古怪。 他挂着笑,心里颤颤的回想,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这时,男人收了手机,抬起眼帘,清冷的眸看向他,嘴角一扬,笑说:“什么人你都敢碰呀?” 他笑着,却有十足的戾气藏在这笑里头。 …… 方权再回来的时候,换了个表情,匆匆忙忙的把衣服穿上,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头拢了拢,领带和手表都来不及戴上,抓着就走了。 走之前,还对站在门边的男人说:“我没碰,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嘭的一声过后,房间里变得无比安静。 房间内燃着熏香,可季芜菁闻不惯这个味道,这让她的脑袋更疼,胃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的,酒桌上她被灌了很多红黄白,就算她努力的练过酒量,也招架不住这样的轰炸。 她难受死了,抱着枕头,小声嘟囔,“叶澜盛,我喝醉了,我快要吐了,怎么办。” 她口齿不清,声音细小,似是在撒娇。 下一秒,她被人从床上抱起来,她很自然的靠过去,脑袋贴上对方的胸膛,鼻间传来的不是惹人厌的味道,而是她很熟悉的清冽气息,这让她感觉舒服了点,便不自觉的贴的更紧了一些。 在她还没回味过来的时候,人被粗暴的丢进了水里,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侵袭来,她开始胡乱的扑腾挣扎,并大喊起救命。 浴缸就那么点深,叶澜盛站在旁边,冷眼瞧着发疯挣扎的女人,突然就笑了,嘴角一扯,往后退了两步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看戏一样,倚靠在墙上,看着女人滑稽的呼救。 她扑腾的厉害,弄得水花四溅,不少落在他的身上,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蹙,忍不住呵斥,“够了。” 几秒后,季芜菁似有些清醒过来,抓到了平衡点,迅速坐稳了身子,还真的消停了下来。 眼耳口鼻都进了水,难受的无以复加,她大口喘气,脑子在这一刻,清醒的不行。 五感都跟着逐渐恢复过来,她慢慢转头,额头有水珠滑下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就这么结住,让她视线一瞬变得模糊,竟有些看不真切。 这人穿着白色衬衣,前面三颗扣子没扣,但衣服的材质好,领子还是笔挺的,他站没站相,斜倚着身子,形容散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夹着烟自然垂落在身侧。 叶澜盛? 她揉了揉眼,看清那张脸,真的是叶澜盛。 她不觉攥紧了拳,又慢慢松开,当下醉意全无,浸泡在冷水里的身子,更是冷了几分。 她的目光迅速从他平淡无波的眸子上移开,挪到他指间的香烟上。 九尊是出了名的宵金窟。 她知道,叶澜盛与他的狐朋狗友皆是这里的常客。 来的时候,她就在想,会不会遇上,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可她又想,这深城又不单单只这一个宵金窟,没那么容易碰上。 算日子,她与叶澜盛已有一月未见。 她不是叶澜盛的谁,但她属于叶澜盛,若不是机缘巧合碰上,今天可能他叶澜盛的头上就长草了。 第2章:你说哪个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的烟抽完了,他把烟头摁灭在墙上,随手一抛,而后站直了身子,冷眼瞧着她,问:“醒了没?” 季芜菁咽下一口唾沫,用略有些沙哑的嗓子,冷静的说:“醒了。” “有力气洗澡吧?用不用我叫人来给你洗?” “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他点头,“外面等你。” 而后,他退了出去。 季芜菁坐了一会,扶着墙壁站起来,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打开花洒,调整了一下水温,她洗的很慢,这一次酒精的威力确实不小,洗的过程中,她都站不稳,还吐了一回。 水温开的太热,她洗完澡出去,感觉像是蜕了一层皮。 叶澜盛没坐,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有几分严肃。 他这人,三百六十度没什么死角,是很优越的人,所以连后脑勺都可以很好看。 季芜菁有些站不稳,但也不敢坐,她就靠着墙站着,朝他说:“我好了。” “我没给你钱?”他转身,目光沉沉,生气的很明显。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答非所问,“下个月我就毕业了,你会来么?” 叶澜盛突然心头一阵烦躁,“我问你话,你听不见是吧?” “你今天好帅。这么些天没见,我都想你了。”她又一次答非所问,面上浮了一层讨好的笑,她往前走了几步,明明很努力,却连直线都走不了,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柜子上,连带着柜子上的一套玻璃杯也给撞掉了,摔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叶澜盛没动,冷眼瞧她烂泥似得倒在地上,手掌不偏不倚,就压在了一块碎玻璃上。 她哎呦了一声,立刻缩回手,哪里还来得及,玻璃碎片入肉,血开始往外冒。 她捧着手,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叶澜盛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她适时的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说:“我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也就是说知道他在这里,她就换地儿给他戴绿帽子。 叶澜盛嘴角一扯,露出讥笑,“不知道啊?” 她点点头,“嗯。” 这样子,跟认错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讨巧卖乖厉害的很,这不是她该有的水平。所以,她现在这是皮痒了,叶澜盛这样想。 伤口有些深,血冒的很快,滴滴往下落。 她保持着姿势,眼睛像兔子,红红的,人也像兔子,软软的。 叶澜盛弯下腰,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样子没能让他消气,反而火气更甚。他蹲下来,嘴角斜斜往上,眼神更冷,转而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 季芜菁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块玻璃扎的更深了,疼痛让她条件反射的挣扎,五官皱到了一起,痛到扭曲。 叶澜盛笑了,旋即松开手,强行摊开她的手掌,抽了旁边的纸巾,仔仔细细的给她擦手上的血,刚洗过澡,她整个手都发涨了,指尖的皮肤都皱了。 叶澜盛盯着她瞧了片刻后,视线落在她掌心的伤口上,说:“我瞧你是长本事了。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动作也变得十分温柔。 季芜菁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眉目舒缓,神色淡淡的,似是很认真的再给她处理伤口。她很快垂眼,没有说话,一张小脸煞白,掌心的疼痛,让她一时缓不过劲来。 她伤口严重,需要去医院。 叶澜盛叫她自己去,她极听话,他一发令,她便立刻穿好衣服,拿了包包,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九尊。 这边不太好打车,但门口停着一辆别克,司机冲着她招手,叫她上车。 她回头,九尊大厅里没有人,叶澜盛不会跟着她来的,这么多年,她生病都是她自己去的医院,估计死在外头,叶澜盛也不会出面。 他说过,不希望被人看到他们两个有关系。 不过今天,他好像破戒了。 她自欺欺人的想,可能还是有点情愫的,他都生气了。 季芜菁笑了笑,手心传来的疼痛马上拉回她的心神,也顾不上什么,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九尊二楼私人酒厅,叶澜盛径自走到梁问的身侧坐下来。 这里下去就是九尊正门口,他瞧着那小姑娘钻进车里,侧头看向旁边的叶澜盛,瞧着他神色平静,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认识他那么久,见过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却独独没有见过刚才那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两人的架势,是有些纠葛的。 他咳嗽了一声,壮着胆子问:“这谁啊?以前没见你带过,新欢?” 叶澜盛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你说哪个?” 他这是不认。 梁问有些诧异,叶澜盛是个混蛋,可他从来没有不买账的时候。梁问不由挑了下眉,对这小姑娘更加好奇了。 第3章:难得的小姑娘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回到瑞和苑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在医院里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头还行,酒劲散了大半,只感觉整个人似被抽筋剥骨一般,又累又疼。 进了家门,她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她手肘抵着膝盖,一只手撑着头,也不急着换鞋。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门锁转动声,她一愣,紧跟着大门拉开。 这里,除了叶澜盛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来。 她坐直了身子,顺手开了灯,恰好对上了叶澜盛的眼睛。 他身上酒味重,还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估计是玩到现在。 季芜菁无声的从柜子里拿了拖鞋,放在他脚边,顺便还帮他脱下了鞋子,叶澜盛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扶着柜子,抬着脚,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伺候。 换好鞋子,季芜菁刚一起身,他的手缠了过来,握住了她的细腰,一转身,便将人抵在了柜子上。 他捏了一把她的腰,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笑说:“小东西,长胖了呢。” 他这语气里透着轻挑,勾人的不行,季芜菁心跳加速,脑子都热了起来,好似散去的酒劲又上头了。 他应该是喝醉了,也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可能是给司机报错了地址。 ‘小东西’这样的昵称,在她这里从未出现过。他叫她最多的是‘丑八怪’,心情非常不错的时候,会叫她‘小丑丑’。 这糟心的昵称,让季芜菁总是很自卑。 季芜菁沦陷的很快,甚至没有挣扎几分钟,便溃不成军。 两人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从玄关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磕磕碰碰,中间撞倒了什么,都顾不上。 火都已经烧起来了,哪儿还顾得上别的。 这天,季芜菁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 第二天,季芜菁醒的有些早,疼痛感让她早早清醒过来。 她手上的伤口线崩掉了,不但纱布上都是血,连床单上都沾了不少。 激情过头的下场。 此时,叶澜盛还没起,他就躺在她的身边,面对着她躺着,面容平静,呼吸平稳,他睡觉的样子格外的吸引人,引得人总想亲一口。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曾几何时,她最喜欢的就是早上醒来时,看到他睡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瞬间。 那会她还小一点,总是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他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季芜菁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挪开,还没动呢,他就醒了。 眼睛自然睁开,直勾勾看着她。 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这么盯着人看的时候,有几分温柔,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他含情脉脉。 季芜菁顿了顿,露出笑,清了清嗓子,用造作的声音,与他问好,“早上好,叶哥哥。” 他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眼底生出一丝厌烦,翻了个身,可能觉得不过瘾,他一脚踹过来,直接把她踹到了床下。 咚的一声过后,叶澜盛轻笑出声,说:“再吵打你了。” 他这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力道之大,让她疼的直不起腰来。季芜菁拧着眉毛,憋屈的应了一声,几乎是爬出去的。 她拿了换洗衣服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 然,叶澜盛睡眠质量不怎么好,醒了以后,就很难再睡下去。她洗完澡出来,他也已经起来,穿着家居服从她跟前走过。 他没睡饱,心情就很差,脾气也会很烂。 “床单脏了,记得换掉。” “是的。”季芜菁应了。 叶澜盛:“先弄吃的,我饿了。” “好的。”她立刻去厨房,可是伤了一只手,弄东西吃多少有些麻烦,她想了一下,还是叫个外卖好了。 她没想到叶澜盛还会过来,由此一切就显得很乱,原本她是可以把叶澜盛伺候的很好的。 一小时后,叶澜盛才吃上饭,他的脸已经臭到极点,却难得没有骂人。 两人落座,季芜菁伤的是右手,筷子都拿不了,怕影响叶澜盛心情,就没动筷子,先等他吃完再说。 叶澜盛从醒来看到季芜菁的那一瞬间开始,心情就不好了,这个差点给她戴绿帽子的臭女人,是哪个没脑子的东西,把他送到这里来! 他刚吃了两口,季芜菁的手机骤然响起,打破了寂静。她看到他眉头皱了皱,本来是准备挂掉了,可一慌,错按了接听键。 电话一通,李哥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字字句句格外清晰,“菁菁啊,咱们的单子成了,我刚从方总办公室出来。这次你可是出了大力了,像你这么拎得清的小姑娘很难得啊,你相信我,你以后前途一片光明。不过这方权真不是个东西,吃了好处还一堆屁话……” 李哥还要叽叽歪歪的讲,季芜菁立刻打断,并迅速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机。 “嗬,你还真是个难得的小姑娘。”叶澜盛幽幽的一句,眼风一扫,满含讽刺。 季芜菁垂着眼,抿了抿唇,有些事儿,她盘算了很久,拖延了很久,到了今天,她觉得她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她说:“生活所迫,我总要生存下去。” 叶澜盛挑眉,余光瞥了她一眼,在她的脸上瞧出了骨气和坚决,他轻嗤,像是没听懂,轻飘飘的去了一句,“什么?” 勇气这东西,不是一直都有的,季芜菁需要的是一鼓作气。 她垂着眼,不去看他,继续说:“我总不能跟你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你是要甩了我的,我总得有自己的能力来养活我自己,不然到时候你甩了我,我怎么活呢?” 她有自知之明,不能等到人老珠黄,才去考虑这个问题。 叶澜盛丧失了胃口,甚至于胃部抽搐有点儿疼。 第4章:我愿用尽一生一世来把你供养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你准备去做又鸟?” “我觉得我现在跟又鸟也没什么区别。”季芜菁愣了一下,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就你这种水准,也上不了我的桌。知道虹街么?你也就那种水平。” 虹街里面的老姐姐,一晚上顶多两百。 季芜菁:“昨天那个方总,给我送过三万块的包。” 叶澜盛给她气笑了,“三万块钱的包,呵呵。你辨得清真假么?就在这里跟我说三万。方权那老东西出了名的喜欢吃白食,就那个破包,不知道套过几个无知少女,你算是其中一个。一个破包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在给你贴金。叶澜盛先生,你该知道,你贬低我的同时,你也在贬低你自己。就算我是虹街那种档次,可你不是吃了么?昨天夜里还吃了一回呢,甚至意犹未尽,洗完澡还来一回。” 她真是在找死。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芜菁仿佛能听到挂钟里秒钟的走动声,滴答滴答落在她心上,无端端开始紧张。 叶澜盛不说话的时候最可怕。 季芜菁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她是疯了才这样疯狂的跟他叫板。 她一眼都不敢往叶澜盛的方向看,余光里,能看到他搁在桌子上的手。他的手指又长又细,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皮肤比女人都细滑,季芜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那个粗糙。 粗糙到根本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季芜菁恍惚之际,叶澜盛的手朝着她伸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冰冷冷的眼睛。 “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提起一口气,朝着他笑,细声细语的说:“哪会呢,再硬到叶哥哥你这儿也软了。” 叶澜盛轻哼,身子往前倾,手肘抵在了桌子上,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眼睛盯着她的,似是一眼就能把她的心思看透彻。 “想离开我?” “不想。”她否认,“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我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往后你结婚生子,我就给你当保姆,帮你照顾小孩和你的妻子。我愿用尽一生一世来把你供养。” 叶澜盛轻嗤,转而用那只好看的手,用力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季芜菁疼的眉头打了结,脸颊当即通红一片。 “当保姆我都嫌弃。哦,我还不能嫌弃你了,嫌弃你就等于嫌弃我自己,那怎么办呢?”他状似认真的想了想,轻笑一声,伸手摸摸她通红的脸颊,说:“不知不觉,你都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得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了。山野村夫和你最配,前阵子我看到个新闻,大学生被卖到哪个村来着?” 季芜菁微微一怔,他真的会干出这种事儿,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威胁。 她垂着眼,脑子飞快的转,默了一会后,特别认真的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往后我跟了别人,我心里也只有你,有过你这么好的男人,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别人。” “当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就是气自己配不上你,才会说那样的话。我这么努力,也是想离你近一点,我想有一天我也有资格能够站在你身边。昨天晚上,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愿意要我,是我的荣幸,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气。” 季芜菁看向他,含情脉脉,依依不舍,“我会在远方一直想你。” 她跟了他七年,叶澜盛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她心里多少有数。 第5章:希望可以梦到我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眼里透着真诚,那模样简直像是想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他看。 叶澜盛没拿正眼瞧她,沉默几秒,他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季芜菁缓缓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他说:“那你就在远方想着我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芜菁除了笑,还能怎样? 叶澜盛瞧她吃瘪的样子,心情畅快了少许。 走之前,还专门同她讲,让她好生等着。 季芜菁是真真切切的等了一个星期,忐忐忑忑,想了无数个计划,最后全部打消。 她每天不固定的给他发三条消息,一条表达思念之情,一条表达爱慕之意,还有一条就是临睡前的问候。 叶澜盛从来不回,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晚,他又赖在九尊,十点左右的时候,季芜菁的微信就跳出来。 【晚安,希望你可以梦到我。】 他斜了眼,紧挨着他坐的梁问正好瞥见,凑过来,问:“上次那个小姑娘吧?” 叶澜盛没应,眼睛朝着点歌台的方向看着,梁问顺着看了眼,“那个方权,我帮你教训了,还把他那些破事儿捅到他老婆那儿了,在深城铁定是混不下去了。” “多此一举,你这人就爱没事儿找事儿。”他翘了二郎腿,指了指点歌台上的姑娘,“新来的?” “是啊,你要?” “一会弄房间去。” 梁问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疑,叶澜盛从来不随便点姑娘,他这人挑剔的要命,那姑娘长得是可以,但绝不是他的品味,他的档次。 这是在赌气?梁问的好奇心暴涨,“给你弄没问题,可你得告诉我上次那小姑娘到底是你谁啊?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怎么还搞起小秘密来了。” 叶澜盛冲着他吐了口烟,说:“你这人真烦。” “怎么?还是个小宝贝,不许人知道?” “宝贝个屁。”他踹了他一脚,“好奇心害死猫,再问我打你。” 梁问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拿了酒跟他干杯,也就真没再提。 快散场的时候,梁问把人送到叶澜盛的固定房间,可叶澜盛却把这茬给忘了,姑娘家白白在房里等了一宿,也没等到人。 白高兴一场。 …… 季芜菁搞定方权这笔单子以后,就闲了下来,也不急着拉单,李哥说过这笔单子能拿下,到时候提成全部给她,她算了一下,还挺可观。 她便抽时间开始在外面找房子,房源挺多,但合适的少,她希望环境好一点,价格优惠一点,就比较难。 这天,有中介打来,说有个完全符合她心意的房子,两人约定了时间,她提早出了公司。 按照中间给的详细地址,到了地方,谁知道没等来中介,却等来了方权。 他的模样看起来很糟糕,才几天的功夫,跟变得了个人似得。季芜菁预感到情况不对,在方权胁迫她之前,胡乱的摁了几下手机,看到有电话拨出去,就迅速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面带着微笑,特别镇定的说:“方总,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 “我来这边看房子,中介说是新淮小区,3幢1单元1201,是这里吧?”她指了指身后的门,说:“这边都没写,我不确定是哪边。” 方权恶狠狠的瞪着她,人有些狂躁,一下掏出了藏在衣服里的刀子,指着她,说:“别给我废话,进去。” 他把钥匙塞给她,让她开门,那刀子看着锋利,季芜菁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开门进去。 第6章:他心里的宝贝 http://.biquxs.info/

他让季芜菁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前面的木头茶几上。 方权瞪着她,那眼里的仇恨,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季芜菁强做镇定,依然面带着微笑,说:“方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方权瞧她还一副无知的样子,就觉得分外恶心,在他眼里,季芜菁是在得意,炫耀自己的本事。 他咬着牙,说:“没有误会,我今天就要把那天没有做完的事儿给做了!”这样才不枉费他所付出的代价! 这代价实在太惨重了!都是这个臭女人!被人包了还不知道检点,勾三搭四的,要不是她主动勾引,他又怎么会走出那一步! 越想越恼火。 “方总,你冷静一点!” 然而,这一句话并没让方权熄火,反而火气更甚,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她怒吼,“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现在一无所有!都是你这个臭婊子害得!” 刀子直怼向她的眼睛,季芜菁终于笑不出来了,她面色惨白,整个人紧紧贴在沙发背上,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看到他眼底愈演愈烈的怒火,心里怕的要命,真怕他一时怒火中烧,失了理智,就一刀子捅过来,扎在她心窝子上。 她还没活够呢,生活那么精彩,她都还没开始精彩,不想就这么死掉。 她紧抿着唇,视线转到方权的身上,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前因后果,很快她就想到叶澜盛。 所以,叶澜盛这是教训他了? “方总,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任何事儿都是可以解决的。但这刀子要是捅到了我的身上,那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方总,您还那么年轻,自身能力又那么强,因为我而毁掉你的前途,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前途?你还有脸跟我说前途!我的前途已经被你毁了!你现在别给我说这些废话,脱衣服!给我把衣服脱了!”他一边说,一边又挥舞起刀子。 季芜菁真怕他一个失手,戳瞎了她的眼睛。 她立刻投降,开始慢吞吞的脱衣服,等他稍微平静一点,她又试探的说:“其实,其实还有回转的余地,我可以帮你的。” “你帮我?”他冷笑,“要不是你告状,我能有今天?!” “没有,我没告状!我什么都没说过!” 季芜菁慌忙摇头,一脸的无辜。 方权用力吸着烟,仍用刀子指着她,说:“你他妈被人包养,为什么不说?” 季芜菁怯怯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过,“你也说了,我是被人包养的,金主不让说,我敢说么?归根结底,我也只是你们男人的玩物,我能怎么样?” 她说着,眼睛一眨,眼泪就出来了。 季芜菁的长相有些小家碧玉,有江南女子那种弱质芊芊的感觉,这一掉眼泪,就很能勾起男人恻隐之心。 不过,方权现在可没多余的心去同情她,“你哭什么哭,你有我惨么?!我都没碰你,没碰你啊!” 他急得跺脚,样子有些滑稽。 季芜菁说:“方总,你别急,我去求求他,不管怎么样这次都是我害了你,我会帮你的。你不要冲动,刀子不长眼,要真有个误伤,我怕他到时候更狠,你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还是他心里的宝贝,我说话还有些分量,我是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儿,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方权这会已然恢复了几分理智,其实走到这一步,他心里也怕,可是不做点什么,他心有不甘。 在被老婆家里人又打又骂之后,他心头恼火,一时冲动就做了这事儿。 他举着刀子的手慢慢放下来,将信将疑的看着她,问:“真的?” 稍后,两个人画风突变,演变成了一场奇怪的谈心。 …… 叶澜盛坐在办公室,长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脚边放着手机,手机里传来季芜菁的声音,“我跟了他七年了,他能包我那么久,肯定是喜欢我的。” 第7章:纨绔子弟 http://.biquxs.info/

电话那头,季芜菁把知心姐姐这个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还真把方权给哄住了。 叶澜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他伸手捞了手机,切断了电话,“进。”。 门推开,小护士探头进来,说:“叶医生,有位姓盛的女士指明要你去看诊。” 叶澜盛收起脚,“你请她过来。” “好的。” 小护士笑嘻嘻的退出去,十分钟后,叶澜盛亲自泡了茶,与盛女士坐在小厅里谈话。 “妈,你怎么有空过来。” 盛女士:“叶医生的架子大,回家吃饭还得我亲自来请。” 叶澜盛小口抿着茶,无谓的笑,说:“什么时候?” 盛舒却答非所问,“你准备在你孙叔叔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在这儿待着,您让我上哪儿啊?”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贴着沙发背,笑呵呵的开始介绍起手里这一套茶杯如何得来,如何珍贵,手工如何的精巧,甚至于把茶壶上的花纹都赞了一遍。 说的时候绘声绘色,活生生一个纨绔子弟,就知道吃喝玩乐。 盛舒面不改色,安静的听他说完。 “你爷爷让你去丰泽,那边有个职位正好空出来。”她这话是命令的口吻,而后又道:“你爸最近要回来安排你的婚事,薛家姑娘学成回国,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把你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给断了。” 叶澜盛垂着眼,吹着飘在面上的一片茶叶,嘴角微扬着一丝弧度。他没什么反应,好似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盛舒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了几分,“阿盛,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 叶澜盛脸上的笑容加深,说:“那我岂不是快活似神仙了。” …… 季芜菁和方权谈妥,她看了看手机记录,那通电话竟然打给了叶澜盛。 再看看通话时长,她有些无语。 出了小区,李哥的车正好过来。 车子在季芜菁面前停下来,“菁菁啊,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有危险,叫我赶紧过来一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已经没事了。”她微笑着摇摇头,心里把他狠狠臭骂了一顿,这都过去快两小时了,黄花菜都已经凉透了才来! 她没让李哥送,李哥也没客气一句,大概是觉得被耍了,还有些生气,朝着她牢骚了一顿才走。 季芜菁另外叫了车,原以为叶澜盛肯定不会来,她就在外面吃了晚餐才回去。 结果在地下车库看到了叶澜盛的车。 她盯着那辆车,心中隐约有个预感。 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菜。 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 叶澜盛确实在,他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回来的动静很大,还朝着他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叶澜盛余光刮了一眼,见着她手上拎着的食材,“我吃过了。” “为了庆祝我今天劫后余生,你陪着我吃一点呗。” 她说完,就高高兴兴进了厨房,准备的是散伙饭。 第8章:你养我啊?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把头发扎起来,又匆匆的跑回厨房开始动手。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杂乱无章。叶澜盛几次被这声响分了心神,压根看不进电视。 他拿了烟盒,去阳台抽烟。刚点燃,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眼,又放回口袋里,没打算接。 这一顿饭,季芜菁做的格外用心,一共做了六道菜,全是她最拿手的。六道菜上桌,色香味俱全,她又从酒架上挑选了一瓶有些年份的酒。 做完这一切,她朝着客厅看了眼,没瞧见叶澜盛的人,她走到窗户前,一眼就看到站在阳台的叶澜盛。 他靠着栏杆,指间夹着烟,背朝着外面,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开灯,人隐在夜色里,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时不时抬手吸烟的动作。 季芜菁看的有些出神。 倏地,他侧过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客厅的灯光很亮,窗帘也没拉,她站在窗前,很显眼。 叶澜盛勾了下唇,侧了身,朝着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季芜菁愣怔三秒,很快反应过来。她走到阳台,照旧没开灯。 她笑着说:“吃饭了。” 叶澜盛看她一眼,没应声,只是朝着她吹了口烟。 季芜菁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说:“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另外,她也不想抽二手烟。 叶澜盛抽完最后一口,灭了烟,季芜菁伸出手,他很自然的把烟头丢在她手心里,说:“你去找房子了?” 季芜菁垂眼看着手心里的烟头,说:“先去吃饭呗,我今天有很认真的做菜,你去看看。” “你找房子是打算从这里搬出去,然后离开我,是不是?”主动想要离开他的,季芜菁还是头一个,他心里是有一丝不爽的。 就像自己亲手养大得小狗,背叛了主人,擅自离开。 就算是要走,也得是他不要才行。 她倒是提醒他了,都七年了,一个女人在身边七年,未免也太久了些,容易让人误会。 季芜菁合上掌心,烟头刚灭,还留有炙热的温度,会灼伤皮肤。 她说:“不是离开,我只是觉得,是时候该报答你了。当初你愿意留我在身边,还资助我上学,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如今我快要毕业了,也有能力可以赚很多钱了,所以我想,我不应该再依靠你,吃穿用住都要你来给钱。” 叶澜盛挑眉,揶揄道:“你的意思是想换过来,你养我啊?” 她垂着眼,嘴角仍挂着笑,同样用玩笑的口吻,说:“如果有这个机会,我挺想这么做的。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叶澜盛笑出了声,像听了个笑话似得,好一会之后,他才敛了笑,伸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身前,而后挑起她的下巴,瞧着这一张巴掌大的脸,寡淡的五官,她最吸引人的该是这双眼睛。 乌黑明亮,像小鹿。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她拿眼睛瞧着他的时候,可以让人发狂。 叶澜盛起了反应,但他并不想做。 他松开了手,把她从身前拉开,说:“这房子给你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第9章:干干净净的大学生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没吃那顿饭就走了,季芜菁觉得有点遗憾,生活需要仪式感,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顿散伙饭,还是应该要吃完再走的。 为了不浪费,季芜菁分了两顿,把这餐散伙饭吃完。 虽说,叶澜盛把这房子给了她,但季芜菁并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也没打算要卖掉换钱。有生之年,她大概都不会动这套房子。 隔天,季芜菁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去了学校。 距离毕业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能找到合适的房间。入学以来,她就没住过校,与班上的同学关系都比较生疏,存在感也很低,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也不参加学校的活动,有空余时间,她都是出去打工,赚一点小钱。 自她上大学以后,就很少用叶澜盛给的零钱了。 宿舍的要是她一直都妥善保管着,到的时候,这边还挺安静,宿舍里没人,唯一空着的那张床,放满了杂物。 季芜菁把行李包放在书桌上,刚拿出手机,就来了条信息。 银行入账信息。 看数额,是叶澜盛给的遣散费。 她数了数背后带着的零,这人是真大方。 “季芜菁?” 季芜菁闻声回头,朝着来人微微一笑,“周妍。” “没想到你也回来了。”周妍瞧见她放在桌上的行李包,问:“你准备回来住宿舍啊?” “是的。” 她把布包放在床上,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你家不是住附近么?怎么还要住校。” “住校方便一些,懒得来回走。而且,往后想住校,都没这个机会了。上大学以来,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住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得。” 周妍笑说:“你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她坐了一会,似想到什么,起身去倒水,像招待客人似得招待她。 稍后,周妍就告诉她现在宿舍内的住宿情况,宿舍内一共是四个人,一直住着的就她和另一个外地姑娘。 还有一个本地生,实习就回家住了,只偶尔学校有事回来一趟,所以床铺还是留着。又解释了她的床位堆满那么多东西的原因,她们都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住,就占用了。 周妍说着,先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把该丢的都丢掉。 学校发的用品,她们倒是还给季芜菁留着,都布满了灰。 季芜菁也着手开始整理,一下子忙起来,也就忘记要给叶澜盛回个信息。 季芜菁感觉,好像回到大一开学那会,她一个人拎着东西来宿舍,看到她们各自忙碌着收拾床铺的场景,她深刻记得,那时候她很羡慕她们。 周妍性格开朗,话比较多,两人聊起来没有半点生疏感。 趁着外面还有太阳,季芜菁把被子什么的都拿去晒了晒。 事情做完以后,季芜菁觉得这才像个正常的,干干净净的大学生。她站在太阳底下,心里格外的高兴,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随后,两人又聊了实习的事儿,还有毕业以后的计划。 两人聊热络了,周妍就没了开始的客气。 她笑嘻嘻,半真半假的说:“你是本地人,有什么好去处你带带我,或者帮我介绍介绍呗。” 季芜菁并不是本地人,但她本地方言说的很溜,一点也听不出来外地口音。 为了融入,她也是费尽了心思。 季芜菁并不知道,在室友眼里,她是个很低调的富二代。 旁晚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她们把东西收了收,四个人就一道出去吃饭,季芜菁请客。 第10章:桃花朵朵开 http://.biquxs.info/

她们选了个学校对面的蒸菜馆。大学四年,她们四个人坐在一块吃饭还是头一回。 路上,她们还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葛丽敏,她是本地人,可以看出来家境优渥,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名牌,长卷发瓜子脸,长得很标致,妆容精致,就更是亮眼。周妍说她很好相处,没有什么架子,没有有钱人那些臭毛病。 宁桃,小县城上来的,很节俭并且用功,头发扎个简单的马尾,脸上扫了个淡妆,长得很清秀耐看。周妍说她比较敏感一点,有时候说话得注意些,但相对来说也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 可以看出来,她们三个人感情还不错。 一块住了快四年,虽然期间也有小打小闹的时候,但并不影响感情。 她们都对季芜菁充满了好奇,一路过来,总时不时要看她一眼。 点好菜,四个人找了位置坐下来,今个这小餐馆生意不错,座位都是满的。 瓜子和茶水先摆上,开启聊天模式。当然,主题还是在季芜菁这儿。 宁桃话不多,多数时候就坐着听,不太插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季芜菁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最热络的还是葛丽敏和周妍,一个话题过去。 葛丽敏喝了口水,看向季芜菁,问:“季芜菁,你这半年在哪儿实习呢?” 季芜菁:“在长河。” “做财务么?长河好像是做电子设备的。” “我在销售部门。” “跑销售啊,那可不好做。”葛丽敏有些诧异。 季芜菁笑了笑,说:“练练胆量,你呢?” “在银行,等着考试。” 周妍在旁边打趣,“干嘛不去你爸公司?不准备跟你弟竞争一把?” 她也不介意,“我爸这么费力拼出来的儿子,我才不要自取其辱。想开公司,我自己去开不行么?怎么着我也比我爸文化高,我要是真的去创业,他就是前浪。”她自信的扬扬眉毛,“是不是?” 周妍没回应,似是看到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很快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踢了踢葛丽敏的脚,说:“你看,你看那个是不是周佔?” 葛丽敏扭头,周佔刚好走到她们这一桌。 不等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说:“季芜菁,可以加个微信么?” 他穿着一件彩虹款的汗衫,黑色的休闲裤,头发剃得很短,五官棱角分明,很阳光又很有男子汉气概。 一瞧就是那种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人。 季芜菁喝水不小心呛到器官,猛烈的咳嗽起来。 周妍就坐在她旁边,立刻回神给她拍背,顺便小声给她介绍,“周佔,建筑系的,学校风云人物榜第三名。” 不用她介绍,季芜菁也知道这些。 她是真的呛到了,一张脸咳得通红,片刻才勉强忍住,抬起眼帘看向他。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就那么顿住。 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以前她习惯性的拒绝一切,因为有叶澜盛,她不想惹是生非,那些搭讪的人,她统统都回绝,甚至连朋友都不深交一个。 现在,没有叶澜盛了。 她说:“好啊。” 她拿手机把二维码翻出来,递给他扫。 加上以后,周佔朝着她笑,露出八颗牙齿,灿烂的耀眼,季芜菁觉得他像个太阳,还是夏天最热烈的那种。 “你可要回啊。”周佔说完这句话,就回了他那桌,偶尔才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周妍和葛丽敏脑袋聚过来,要看周佔的微信。 正好,他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过来。 头像是个漫画人物,恰好,季芜菁还认识,是火影忍者里的鸣人。 周妍说:“你点开,看看朋友圈。” 季芜菁依言点开,这会连宁桃都凑过来,她眼底藏着让人发现不了的羡慕,还有嫉妒。 …… 晚上九点半,叶澜盛出现在九尊门口。 他有点感冒,原本没打算出来,想放鸽子。但梁问的电话从七点开始轰炸,薛琰今天回国,晚上的局早就安排好的。 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玩闹过一阵,几个人凑了一桌,开始打麻将。 梁问把他往麻将房拉,说:“你表弟替着呢。小屁孩今个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高兴的很,喝了不少。你可管管,我听说他家里管得严,万一在我这儿闹出什么,我难交代。” “毛都长齐了,管什么。” 梁问噗嗤一笑,“也对,你老人家十八岁就开荤的人,人家都二十三了还没开荤,确实说不过去啊。” “滚蛋。” 进了麻将房,麻将桌上的四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哥,你来啦。” 薛琰说:“阿盛,你快来,周佔向咱们讨教追女孩子的方式,我说这事儿还得问你。保准一睡一个准。” 第11章:终生幸福 http://.biquxs.info/

这局刚开没多久,周佔见着叶澜盛来,就要起身让座。 他吸了下鼻子,在周佔肩膀上搭了一下,说:“你先打完这圈。” 他在周佔和薛琰中间坐下来,麻将房里不怎么通气,烟味很重,叶澜盛不怎么舒服。梁问递了烟过去,他不接,“我要苏打水。” 薛琰闻言,余光瞥一眼,笑说:“转性啦?烟不抽酒不喝,准备开始修身养性了?是不是家里施压了?” 叶澜盛一只手搭在周佔椅子背上,目光扫了眼周佔的牌,长腿顶住薛琰的椅子,顺势踢了一脚,“感冒。” 梁问打趣,“最近暖床那位也是够野的,怎么还把你折腾感冒了。” 叶澜盛凉凉斜他一眼,他立刻自打嘴巴,仍是开玩笑,道:“瞧我这嘴,都忘了大舅子在场,话不好乱说。” 大家都笑起来,显然谁也不介意。 在这些人眼里,男人玩女人,天经地义。 唯独周佔认认真真的看了叶澜盛一眼,灯光下,他确实脸色不太好,满面倦容,睡眼惺忪的。明显是从床上挖起来,勉强过来的。 他说:“表哥,你吃药了么?要是没有,我出去给你买。” “吃了。” “我妈让我十一点回家,要不一会你送我回去?” 薛琰看了眼,笑着没说什么。 叶澜盛扬扬下巴,“一会再说。” 周佔的母亲是盛舒的大姐,两家关系还不错,周佔老爸是搞科研的,老妈是重点大学的教授,两位老学究年轻时候光想着学术,后来不知怎么就想生孩子,老来得子,自然是珍之重之。 这么些年,叶澜盛听盛舒念叨最多的就是这位表弟,各个方面,优秀又听话,最重要是听话,不惹父母生气。 叶澜盛觉得搞笑,两人差了七岁,这表弟竟然在他这里成了隔壁家的孩子。 他很想告诉盛舒,私下里周佔可是拿他当榜样的。 他揉了揉额头,余光扫到梁问的时候,忽而想到一件事,就冲着他招了下手。梁问瞧见,端着酒杯过来,低头,“怎么?” 叶澜盛:“那个姓方的……” 他话还没说完,周佔的手机倏地响了一下。 是微信提示。 周佔这会正专注于牌面,许是到了紧要关头,“表哥,你帮我看下是谁。” 手机就放在他旁边的桌案上,他余光瞥了眼,名字含在嘴里,怎么都喊不出来。 周佔:“自摸!大四喜!” 周佔算牌记牌很厉害,他高中时候打麻将就已经很厉害了,自学成才。他父母还算开明,并不限制他的娱乐,但要有底线,适可而止。 开心之余,他拿了手机,看到发来信息的人,面上的喜悦更甚,就差没跳起来转圈圈了。 “卧槽!我今天是锦鲤附身啊。” 叶澜盛盯着他,喝了一口苏打水,冰凉刺激的苏打水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吞下去的时候,竟然有一丝苦味。 感冒加重了。 来微信的是季芜菁,他可真是没想到,能在周佔的手机上看到这个名字。 周佔高兴的眉毛都在跳舞,立刻回复过去,【我在,怎么了?】 发出去以后一直没什么动静,周佔却捧着手机一直等。像块望妇石。 薛琰他们也没打扰,都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少男怀春的样子,真令人怀念。 还是叶澜盛出声提醒,“钱也不要了?” 季芜菁:【我想吃城北栗薯年华的糖炒栗子和烤番薯,你可以帮我送一下么?当然,你方便的话。】 周佔专注的打字,眼神熠熠生辉,【方便,正好我在城北这边,马上给你送过去。】 发完这条信息,他迅速起身,扫了眼在座的人,抱拳,笑说:“我有要紧的大事儿,得先走了。这钱,给你们买糖吃。” 薛琰:“这小子,我还从没见他为什么事儿那么兴奋。阿盛,你知道他看上的女人什么样么?一个书呆子,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真令人好奇。” 叶澜盛一直盯着周佔,看着他拿了外套飞速的跑出去,猴急的跟什么似得,而后转回头,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 薛琰不追问,笑说:“那你来打几圈,咱们也好些日子没聚了。今天不为难你,十一点就散,我妹是反复提醒我了,叫我好好看住你,指不准一会还要电话查岗,到时候要说我把你带坏了。” 叶澜盛兴意阑珊,却还是坐过去。 屁股还没坐热,一副牌都还没拿完,周佔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笑的特别开心,朝着叶澜盛说:“表哥,你送我呗,我喝酒了,不好开车。我的终生幸福,要靠你了!” 周佔很有良心,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叶澜盛感冒了,就又跑回去把他解救回去。薛琰还是比较好多说,放人的时候还祝他成功。 两人到门口,周佔说:“表哥,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 叶澜盛咳了一声,笑说:“既然是你的终生幸福,我自然得跟你一起去。” 第12章:一片好心 http://.biquxs.info/

栗薯年华位于城北小吃街。 叶澜盛和周佔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找它费了不少功夫。 周佔倒是任劳任怨,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一边在手机上查,一边问路人。叶澜盛自然不会跟他一块疯,在车里等他。 坐了一会,觉得有点闷,就下车抽了跟烟。 晚上十点,街市里人头攒动,三五成群的小年轻,一个个都跟周佔差不多,愣头青。 一根烟抽不完,喉咙不舒服到了极点,他夹在指间没丢,仍由香烟燃尽。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么?”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举着手机,朝着他天真烂漫的笑。 看装束和脸蛋,像学生,很嫩。 叶澜盛:“不玩微信。” “那,电话号码也行的。”她看起来有些害羞,一只手抵在下巴上,一双大眼睛朝着他看。 他笑了一下,现在的小年轻,脸皮城墙一样厚。 他默了一会,注意到她一直举着手机,便歪头朝她的方向靠了靠,便看到她手机正在做直播,眉毛一挑,说:“你好像侵犯我肖像权了。” …… 女生宿舍。 周妍握着手机,啧啧了两声,说:“这男的确实帅哎,这举动也太苏了吧,隔着屏幕我这老阿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葛丽敏靠过去,视频里只有男人下巴以下的画面,“什么啊?就一个脖子和下巴。” “我截图了。”周妍说着,退出直播,把刚才截下来的那一张照片翻给她看。 葛丽敏捧住脸,“这男人看起来好坏,我好喜欢!是哪个直播间,我去打赏个火箭筒,让她把联系方式卖给我!” 随即,两人便挨着头一起看直播。 季芜菁从卫生间出来,瞧这两人靠在一块专注的样子,瞥了眼自己的手机,便轻手轻脚的过去,准备偷偷把手机拿回来,给周佔发个信息,跟他解释一下,刚才的信息是她跟室友玩的大冒险发的,不要当真。 刚靠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那一瞬,她整个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葛丽敏和周妍花痴般的尖叫声。 季芜菁下意识的探头看了看,镜头晃动,男人的脸一晃而过,速度很快,可即便如此,季芜菁也认出来了,非常好认。 她觉得好笑,她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看到叶澜盛。 画面又定格在他的领口位置,紧跟着,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几岁啊?” 季芜菁闻言,有片刻的恍惚。 七年前,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那会,他也感冒了,声音低低的,却格外有磁性,软软的,给人一种错觉,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二十。” “叫什么?” 主播:“我叫季菁菁,你呢?” 他轻笑,“季菁菁?” 主播:“嗯啊” “真土。” 季芜菁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笑了。只这个笑,让人晦涩难懂。 …… 去学校的路上,叶澜盛慢悠悠的开,周佔急死了,隔一分钟催促一次。 叶澜盛斜他一眼,“急什么,就这行为,她多半是耍你玩。你脑子聪明,不至于想不到吧?” 周佔说:“我愿意啊。” 叶澜盛啧了声,“病得不清。” 周佔垮着脸哀求,“哥,我求你快点吧!这可是我的终生大事,你别拖我后腿啊!” 叶澜盛觉得今天这油门有点沉,踩不动。他也尽力了,是车子的问题,不是他。 十一点整,车子停在校门口。 叶澜盛:“干嘛不开进去?” “不用,这里到女生宿舍不是很远。” 看着他那欢喜的傻样,叶澜盛忍不住问:“就那么喜欢?” 突然这么问,周佔有点害羞,但还是重重点头,“是的,很喜欢。想追很久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他抬起头,咧着嘴笑,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他说:“表哥,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就睡在学校了。等她答应我了,我带她见你。” 周佔下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嘱咐他要及时吃药。 叶澜盛坐在车里,看着他奋力奔跑的身影,轻嗤了一声,把烟叼在嘴里,打了火,却没有点。 余光瞥见了副驾驶位上的皮夹子,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周佔那么单纯,他这个当表哥的要拉他一把才行。 他这完全是为了周佔的幸福着想,是一片好心。 …… 季芜菁出了宿舍,就看到周佔立在宿舍楼外的那颗树下,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 这个点,宿舍楼下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走过去,抱歉的鞠躬,说:“对不起啊,让你这么跑一趟。我跟室友玩游戏输掉了,所以才发了那样的信息。” “我猜到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正好在那边跟朋友一块宵夜。吶,这些是买给你和你室友一块吃的。”他把纸袋子递给她,笑容不减,挠了挠头,说:“现在那么晚,你们该睡觉了吧?” “没有。”季芜菁把手里的东西分了一半还给周佔,“你拿回去一些,我们吃不完的。” “拿着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下次单独请我吃饭好了。”他咧着嘴笑,有些憨憨的。 两人之间隔着两步之遥的距离,季芜菁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点点头,说:“可以。” “那就明天晚上吧,好么?” 他目光熠熠,满眼期待。 季芜菁想了想,笑着点头,“好。” 第13章: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朝着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周佔一愣,感觉心脏像是要炸掉一样,他愣愣看着她,半天也没个反应。 他眼神真挚,季芜菁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好几声,见他仍没反应,便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那个,你还有事么?” 周佔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几秒以后,又迅速松开。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很红,多亏了这夜色,帮他遮掩了羞涩。 他笑的自然,说:“你快回去吧,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被他攥过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季芜菁看他一眼,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就匆匆往宿舍楼里跑。 周佔压着心底的激动,站在原地,看着她进了宿舍楼,激动的心情才得以释放,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他一直等季芜菁给他发了信息,才往男生宿舍走。 边走边跑,又蹦又跳,还哼着歌,像个傻子。 突然,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停下来,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他的钱包,而后转头,便看到几步开外的叶澜盛。 他指间夹着烟,橙光色的光点,忽明忽暗,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特长。正慢悠悠的朝着他走过来。 “我刚才真该拍个视频,然后发给你妈好好看看,她肯定没见过自己儿子这副傻样。” 周佔捡起钱包,翻看了一下,又把夹层里的那张一寸照取出来看了看,正欲放回去的时候,叶澜盛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光线不好,但仍然能看清楚,这是季芜菁的照片。 一本正经,头发全部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照片里的人坐的格外板正。 叶澜盛眉毛一挑,不等说话,周佔已经把照片夺了回去,迅速放好,“你怎么进来了?” “不明显么?” “那你一直跟着我?” 叶澜盛抽了口烟,笑说:“嗯,该看的都看到了。” “怎么样?”他眨眨眼,“是不是很漂亮?” 叶澜盛想到那张脸,轻笑,不屑的意味隐藏在夜色里,“一般。” 周佔嘁了一声,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口味不同,我喜欢就行。” 他把钱包放进裤子口袋,宝贝一样。 感冒的关系,叶澜盛嘴里的苦味越发的重了,一口烟吸进去,喉咙里都是苦的,咳嗽加重,可他却依然一口一口的吸。 …… 季芜菁回到宿舍,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到12点准时上床休息。 周妍睡在她对头,睡觉之前大家都习惯性要玩一会手机。 季芜菁点开微博,搜索了那位叫做季菁菁的主播,点开以后,又觉得没意思,就直接关掉了,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闭眼睡觉。 第二天傍晚,季芜菁下班以后,直接打车去了杨川路。 到的时候,周佔站在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等她,眼睛一直看着来往的出租车。 他眼神特好,季芜菁刚一下车,他一眼就看到,而后迅速的朝着她跑过去,“嗨。” 他今天穿得有点正式,白色的衬衫,臂弯上搭着一件休闲西装,“这餐厅比较特别,我怕你找不到,就在这里等你一起进去。” 听到特别两个字,季芜菁有一种要被宰的感觉,“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那走吧,过去还有一段路。” “好。” 他顺手拿过她的手袋,笑着说:“我帮你拿吧。”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拿了回来,说:“我自己可以。” 周佔没有勉强。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季芜菁下班有点累,就没什么话,目视前方,走的很专心。 暮色将至,街上店铺纷纷亮起灯。 周佔侧头看着她,一时出神,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抱歉。” 路人大叔:“真是,注意点看路。” 季芜菁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周佔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趁机与她走近了一点,说:“要不你走前面,这样免得我再撞到人。” “好。”她点点头,并没想别的。 周佔走在她左后侧,可以看到她脸的位置。 走了几步,季芜菁停下来,刚一转身,人就被撞在了周佔的胸膛上。 下一秒,周佔伸手揽住她的腰,“抱歉,我没注意到你停下来。” 两人距离很近,季芜菁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他高季芜菁差不多一个头,她的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只要再低一点,碰到她额头的就是嘴唇了。 周佔低头,季芜菁已经迅速抽开身,神色平静,一本正经的提醒,“你好好走路,别走神啊。” 他咧着嘴,笑容灿烂,“我视力不怎么好。要不,你拉着我走?” 他朝着她伸出自己的手。 季芜菁嗤笑,啪的一声,在他掌心上打了一下,说:“撞死你算了。” …… 餐厅确实不太好找,是一家餐吧,位于二楼,入口不太好找。 周佔说:“这是我表哥介绍给我的,说是氛围挺好。” 适合约会。 季芜菁点头,没说什么,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荷包够不够这一顿饭。 两人进了餐厅,光线幽暗,中间是个吧台,有调酒师在调酒。周佔预定过位置,两人进了独立的包间。 菜都提前点好的,落坐后,周佔就让餐厅经理上菜。 这里的包间用的玻璃墙,然后安装黑色纱布窗帘,餐桌上方一盏艺术吊灯,餐具看起来都很讲究,还蛮有格调的,约会圣地。 季芜菁没来过这种地方,但听叶澜盛说过。 手机发出提示音,季芜菁瞥了眼,她犹豫两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微博跳出来,几秒以后才显示内容。 是昨天那个女主播。 拍了一张吊灯的照片,配的文字是:与y先生吃饭中。 季芜菁看完以后,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灯,眼皮突突跳了两下。 第14章:我会是最好的 http://.biquxs.info/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等了没一会,菜就全部上齐了。 餐厅的摆盘都很好看,大大一个盘子,分量就一点点,果然吃的是格调和氛围。 周佔说:“这边的红酒烩牛肉做的还不错,还有这个慢炖牛肋骨。” 他拿了公筷,站起身,给季芜菁夹菜。 他动作快,季芜菁都来不及回绝好意,只能拿起手里的瓷碗,接受他的热情和好意,“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这顿是我出钱,我肯定会好好吃,并且全部都吃完的。” “总不能我自己还跟自己客气吧。” 周佔笑了笑,放下公筷,坐了回去,说:“我这不是怕你为了减肥,只看不吃么。我有个朋友的女朋友为了减肥每天都不吃晚饭,那人瘦的跟排骨一样,我朋友心疼死了,后来为了哄女朋友吃饭,还亲自去学了做菜,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季芜菁捏着筷子,吃了一块牛肉,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自己吃成猪,女朋友不要他了。” 季芜菁笑了,“那他也太可怜了。”季芜菁似是想到什么,看他一眼,说:“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我没谈过恋爱。”他极力澄清,敛了笑,特别的认真,“我真的没谈过,我以前一心就扑在学习上,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你相信我。” 季芜菁吃着肉,舔了舔嘴唇上的肉汁儿,点点头,“你还挺纯的。” 周佔说:“你呢?有男朋友么?” “我要是有男朋友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一块吃饭了。” 周佔笑起来,没有任何遮掩的高兴。 季芜菁继续说:“不过我没你那么纯,我以前谈过恋爱。” “是高中的时候?” 她想了下,“高考结束以后。我谈的是大人的恋爱,不是小孩子的恋爱。” 她说着,倏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 周佔看着她,笑容浅了。 季芜菁没看他,盯着碗里的肉,说:“我们刚分手不久。” 他没太大的反应,差不多能猜到她接下去要说的。 她笑着,抬眼看他,说:“所以,我短时间内不想谈恋爱。” 两人对视,季芜菁朝着他扬了扬嘴角,而后垂了眼帘,继续吃东西。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周佔心里难免失落,但他并不难过,短暂沉默几秒以后,他笑着说:“怪不得你总是那么高冷,你可能不知道,你在男生宿舍有个绰号,叫做高岭之花。” “是么?原来我都那么出名了。” 季芜菁想,也许自己也没有叶澜盛说的那么差,那么的平凡。 她有点高兴。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毕业的事儿,周佔已经考上了研究生,所以相对来说比别人要清闲很多。 周佔建设性的提议让她继续深造,旁得也没有多说什么。 季芜菁看得出来,这人情商挺高的,说什么话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也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尊重。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 一顿饭吃的还挺愉快。 快结束的时候,周佔喝了口酒,酒杯捏在手里,慢慢的转。季芜菁低头看着手机,见时间差不多,预备起身去结账。 周佔说:“那个,季芜菁。” “嗯?”她从包里取出钱包,抬眼看过去。 他微笑,灯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无时无刻都是亮晶晶的,他说:“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我可以给你发微信聊天,也可以随便什么时候打电话约你吃饭,或者看电影吧?” 她眨了眨眼。 周佔继续说:“你就暂时把我当做是普通朋友,我不会让你太有负担。我会等你,等你准备好。我虽然是第一次,但我见过猪跑,我保证会比你上一个要好一万倍,我会是最好的。” 他很自信。 两人对视,好一会之后,周佔先站起来,“账我昨天就结了。我想喝奶茶,你给我买。” 他拿好自己的衣服,一步走到她身侧,只犹豫一秒,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说:“走了。” 语气很软,尾音拖长,有点撒娇的味道。 他走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外走。 正好碰上餐厅经理亲自上菜,他见着两人,朝着他们笑了笑,而后目光落在周佔身上,说:“你表哥在,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他一个人?” “两个人。” 周佔一下就想到了,摇摇头,说:“不了,我不打扰他。今天的菜安排的非常棒,谢谢你了林哥,我们先走了。” 林缪点头,便绕过他们,朝着他们隔壁包厢走过去。 周佔下意识的停了脚步,扭头盯着林缪推门进包间,季芜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第15章:口味太俗了 http://.biquxs.info/

门敞开一半,就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坐在里面,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还有一对傲人的胸。 紧跟着,门就关上了。 周佔嘁了一声,自语道;“口味太俗了。” “什么?”季芜菁觉得包间里那个女人长得挺好看的,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没什么。” 她余光瞥见个女人朝这边过来,她仔细一瞧,是那位主播没错了!她迅速的挪到了周佔的身前,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拉,把自己挡了个严实。 而后,稍稍探出半张脸,注意那女人过来的方向,她是从靠窗那边的包间出来的,距离有点远,包间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她有一点紧张,眼睛紧紧盯着那扇虚掩的门,双手掐紧。 她突然的‘投怀送抱’,让周佔愣了愣,看着她略显惊慌,又贼兮兮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想,她可能是遇到什么让她害怕的人了,有可能是前任。 周佔拿手里的西盖在了她的头上,然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 林缪看了眼站在门后侧慢吞吞倒茶的叶澜盛,说:“周佔这是谈恋爱了吧?” 叶澜盛透过窗帘缝隙能看清楚外面两人的举动,周佔年轻力壮,抱人跟拎个洋娃娃一样简单。 当然,季芜菁很轻,抱起来特别容易。 恍惚间,脑海里骤然闪过抱着她顶在窗户上的画面,血气上涌,他捏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下意识的抬手喝茶,茶水滚烫,烫得嘴唇生疼,眉头一紧,用力甩手,把茶杯砸在了墙角。 瞬间,包间内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气氛微僵。 他抬手擦了下嘴唇,真他妈疼。 林缪放下酒瓶,说:“我给你倒被苏打水。” 叶澜盛转身,摆摆手示意他去,而后在位置上坐下来。 对面的美女有些紧张,他突然发火,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连笑都不敢笑。 她刚想说话,叶澜盛冷不丁的抛出一个字来,“滚。” 美女一愣,“叶医生,您再考虑考虑,康弘制药的品质您当医生的肯定也有所了解,这次他们这款新药……” 叶澜盛笑了下,手指摸着嘴唇,“我不想说第二遍。” 美女依然坚持,桌子下,她脱了高跟鞋,脚尖触碰到他的小腿,而后勾起他的裤腿。 叶澜盛:“看来你真的听不懂人话。” 他眼睛盯住女人的胸,讪笑着,一字一句的说:“我讨厌硅胶。” …… 出了餐厅,周佔就立刻把人放下来。 季芜菁拉下衣服,头发变得毛躁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刚才失态,有点尴尬。但周佔没给她尴尬的时间,抓着她的手腕,就跑去赶地铁。 隔着衣衫,季芜菁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炙热。 他腿长,步子大,走的飞快。季芜菁跟的有些费力,却也闷不吭声的跟着他。穿过马路,跑过长街。 他们在行人中穿行,一路赶到地铁站,季芜菁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最后半分钟,赶上了到中心广场的地铁。 这个点地铁人还蛮多的,没地方坐,周佔拉着她站到另一侧的门边,让她靠在角落里,他则站在她面前。 他没面对着她站,拿背对着她,双手张开,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抵着门。 彻底的,隔开了其他人。 周佔要喝的那家奶茶店,就中心广场有,晚上中心广场很热闹,有街头歌者在唱歌,买好奶茶,周佔就拉着她去听歌,又到处逛了逛,他还玩了套圈游戏,赢了个特等奖给她,一对做工还算精致的陶瓷娃娃。 回去的路上,季芜菁睡着了。她白天上班就跑了许多地方,早就累了。 十点多的地铁相对来说比较安静,乘客没那么多。 两人并肩坐在椅子上,对面车窗上照出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 周佔坐的很直,手里握着一杯奶茶,还是很精神。季芜菁则垂着头,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慢慢地,慢慢地,她整个人往右边靠过去。 在她将要倒在右边大姐肩上的时候,周佔及时出手,手臂从她后侧伸过去,紧跟着,季芜菁的脸便贴在了他的手掌上。 她没醒过来。 周佔提着一颗心,又小心翼翼的,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若无其事的吸了一口奶茶,明明点的是微糖,怎么比全糖还要甜。 …… 之后几天,周佔倒是没有追的特别紧,只是在微信上找她聊天,早中晚的问候。 季芜菁回应的不算热烈,多数时候不怎么回复。 她每天晚上会刷一会微博,总也忍不住要去看看那位与她一字之差的主播的动态,可以看出来,每次她发布跟y先生的进展,评论热度就很高。 这一段,连周妍和葛丽敏都一直在关注。 毕业典礼前一天,季芜菁找好了房子,位置是偏了一点,交通很方便,附近有个小超市,不过是合租房,已经有两个人租了,剩一个房间。 季芜菁去看过,设施齐全,而且装修挺好,各方面都让人满意。房东说另外两个租客也都是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如此季芜菁就没什么顾虑。 签订好合约,交完钥匙以后,她去了一趟瑞和苑的房子,那里还有不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先收拾好,搬的时候方便些。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就在路上买了个烤番薯当晚餐。 进了家门,玄关处的椅子倒在中间。 她愣了愣,她弯身把椅子扶起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 厨房的灯亮着,她过去看了眼,地上有一滩水,还有一只打破的杯子。 她放下手袋,去了主卧。 房门虚掩,里面一片漆黑。 她在门口待了几秒,而后推开门,打开了灯。 床上躺着个人,衣服鞋子全部没脱。许是灯光影响到了他,他抬手压住眼睛,抱怨了句,“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别打扰我睡觉,方姨。” 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好像是感冒加重了。 第16章: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站在房门口没动,也没出声,只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进门看到凳子倒在中间的那一刻,她就猜到有可能叶澜盛来了。 眼下看到他这样躺在床上,也算是意料之中。 所以,这房子,她哪里敢卖。 房间里漫着一股子酒气,她想了好一会,才走进去,先给他把鞋子脱掉,他身上酒气很重,经过一夜发酵,整个人臭的很。 他像死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她摸了下他的手掌心,温度比平常要高很多,她不由皱眉,想了下,就去书房找了药箱,拿了退烧药和额温枪。 回到床边,她直接拉下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测,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力气不小,捏着她的手骨,疼得很。 季芜菁微皱眉头,说:“你发烧了,我给你测温度。” 他闭着眼,但人已经醒了,嘴唇抿着,一句话也没说。 季芜菁测了一下,38.9。 高烧了。 “要不,去医院吧。” 他不出声,也不动,握着她的手倒是没有松开。 “那先吃药。” 季芜菁拿了药片,正预备塞他嘴里,被他一掌打掉。力道是真的重,生病的人,打人还那么疼。 她手背立刻浮了一片红,药也掉了,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季芜菁心想,她是太善良了,就不该管他死活,让他烧成傻子得了。变成傻子,到还能消停,说不准还会特别听话。 思维发散,她有点浮想联翩,想着想着,还窃喜,笑出了声。 连叶澜盛什么时候睁开眼睛都没注意到。 他眼里布满血丝,看着她眼睛晶亮,笑得挺高兴,“好笑?” 眨眼间,季芜菁的笑就没了,一本正经的,“你发高烧了。” “所以高兴?” 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错了。” 季芜菁眨眨眼,原本还想追着问,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可叶澜盛也不好得罪。 她点点头,默了一会后,说:“那你是准备在这里休息,还是帮你叫车?” “我头晕乏力,暂时不想动。” “吃药么?” 他点头。 季芜菁余光瞥了眼他的手,还握着呢,好像没有松开的打算,她想了想,又问:“你饿么?要不要吃点什么?” 说完以后,季芜菁有点后悔,因为家里也没东西了,她这些日子都不在,冰箱里没东西。 叶澜盛矜贵,吃东西很挑剔,现在病了,肯定更矜贵。 哎,为什么要走错,好麻烦,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许是真的难受,他闭上眼,摇摇头,像个小可怜。 他挺少生病的,通常一颗感冒药下去,第二天差不多就好了,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感冒那么严重。 思来想去,季芜菁还是决定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带他去医院。 眼看着他又要睡过去,季芜菁扯了扯他的衣服,说:“我们去医院吧。”发烧不及时医治,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他有气无力,“我起不来。” “那我打120,行么?” “你想死么。”他费力的睁眼,说:“你背我吧。” 说的理所当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果然病得不轻。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而后一用力,他没起来,季芜菁反倒被他给摁倒了,一头栽在他的胸口。 不等季芜菁说什么,他倒是先质问上了,“你想干嘛?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要你了。” “知道我最讨厌哪种女人么?死缠烂打,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还不清楚么?痴心妄想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在眼前跑来跑去……”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哪一点值得人喜欢,你以为在我身边待了七年,你就不一样了?痴心妄想的东西,懒蛤蟆想吃天鹅……” 季芜菁被他摁在怀里,他的声音从胸腔传进耳朵,闷闷的,但字字句句格外清晰。 季芜菁想,她应该让他死在这儿。 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想要拽开他的手,死活拽不开,她抬头,恶狠狠瞪他。 在他第三次说懒蛤蟆的时候,她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狠狠的,一下就咬破了皮。 叶澜盛骂了句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季芜菁很识趣,瞬间松口,顺着他的力道,从他身上起开。 叶澜盛跟着坐起来,捂着下巴,“你是狗啊!” 季芜菁拉下头绳,整理了一下头发,笑说:“不是,我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舔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不好吃。” 第17章:37度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本来是该生气的,可他没有,不但没有,他还笑了。眼睛看着她,好一会之后,朝着她勾勾手,“过来,懒蛤蟆。” 他那是要起驾的意思。 季芜菁真想让他死在这儿,但她没有,她这只懒蛤蟆乖乖的走过去,当他的拐杖。 带着他去医院的路上,季芜菁想,有朝一日,她要抓一百只懒蛤蟆,放在他床上,让他好好享受一下。 叶澜盛是真的烧晕了,都有些坐不住,他挨着季芜菁,脑袋难以支撑,靠在她的肩膀上,这动作看起来格外亲密。 他靠得太紧,身上太热,季芜菁被他捂出了一层薄汗,忍不住用手肘把他顶开一点。 顶了三次,手腕被他捉住,柔柔弱弱的在她耳边说:“疼。” 这一个字,季芜菁更热了,热得快炸了,心也跟着乱跳,浑身都不自在,身上的火被点燃,让她很烦躁,不自觉的扭动身子,想与他隔开距离。 叶澜盛皱眉,“有完没完了。” 季芜菁立刻停止动作,沉默一会,叶澜盛侧过头,额头贴在她脖子上,“你心跳好吵。” 她屏息。 手机作响。 季芜菁赶紧拿出手机,是周佔发来的微信。 【下班了吧,吃饭了么?】 闲来无事,回一个吧,也好分一下心。 季芜菁:【吃过了,你呢?】 周佔:【早吃完了,现在准备去打球,你来么?】 季芜菁:【我没在学校。】 周佔:【还没回来啊?那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送个饮料?刚出来的着急,我忘带了。】 “嘁。” 季芜菁还在打字,耳边传来这一声轻嗤,使得她手一抖,下意识的锁屏。 从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的那一刻,叶澜盛就睁开了眼睛,两人的对话,他全部看在眼里,看的特别清楚。 叶澜盛说:“干嘛停下来?” 季芜菁没理他,装作没听到,侧头看着窗外。 叶澜盛也没再做声,车内安静的有点沉闷。 一小时后,叶澜盛坐在输液室,季芜菁缴费完,给他倒了温水,先给他喂了药,然后又出去给他买了点粥回来。 输液室没什么人,叶澜盛戴着口罩,靠在沙发背上,歪着头休息。 季芜菁找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跟前,把粥放在上面,而后在他旁边坐下来,看了眼点滴的速度,有点快。 她怕他会疼,就调慢了一点。 这会坐下来,季芜菁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从包里把剩下一半的烤番薯拿出来继续吃掉。余光瞥了眼叶澜盛,他闭着眼,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她把手机拿出来,周佔发了好几条,这会又发来个表情。 季芜菁咬了一口番薯,用纸袋子包好放在一旁,【刚才有点事儿。我今天不回学校,没办法给你送水哦。】 周佔回得很快,【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球也没打。】后面还跟着囧的表情。 季芜菁:【你那么大个人,胆那么小的。】 过了两三分钟,周佔发了好几个女大学生失踪案件给她看,【我本来胆子很大,可碰上你的事儿,胆子就变小了。】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这什么土味情话,太土了。 她的笑声吵到了叶澜盛休息,他睁开眼,视线落在她手机屏幕上,又是周佔。 他眉头略微蹙了蹙,咳了声,说:“我要喝水。” 季芜菁立刻收起手机,敛了笑,把水杯拿给他,他摸了一下,“我要温水,37度,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神经病,季芜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拿杯子去倒水,顺便向护士要了个温度计。 她在那里认真的兑水,叶澜盛盯着她看了很久,露出了满意的笑。 余光瞥见,她落在椅子上的手机,趁着她没注意,拿起来点开,她以前没有锁屏的习惯,现在是忘了锁。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打开,翻出微信。扫了一眼他们之间幼稚又无聊的对话,然后干干脆脆的把周佔给拉黑了。 动作太顺,等他删完了以后,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多了。但,做都做了,也没办法了。 季芜菁拿着37度的水过来,叶澜盛又不喝了,他说:“我饿了。” 季芜菁摸了摸粥,还是温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37度的,她问:“粥需要37度么?” 叶澜盛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拉下口罩,“你喂我。” 季芜菁老实喂他喝粥,慢慢的,气氛好像好了一点。季芜菁很认真的喂他喝粥,也不主动说话。 叶澜盛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瞧,想瞧瞧周佔到底喜欢她什么。 没瞧出来。 他自然的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捏完左边捏右边,而后捏住她的下巴,转过来又转过去,跟玩玩具一样。 季芜菁停了手上的动作,拉耸着眼皮,瘪着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反抗。 叶澜盛松开手,搓搓手指,嫌弃的说:“真油腻。” 季芜菁想把剩下的粥倒在他头上。 哎,可惜她太弱小了,强权之下,她只能认怂。 一个玩物,反抗起来,只有被毁灭的命。 第18章:神魂颠倒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在叶澜盛跟前伺候了一个晚上,任劳任怨。 挂完瓶,叶澜盛的烧是退下来了,可精神依旧不太好,人也没什么力气。回去的路上,仍是靠着她,半道上,他让司机改道,去了石浦。 专门去喝粥,这边的主厨熬制的粥,特别好喝。 不过这个点,要把主厨从家里叫出来加班,也着实不太人道。 叶澜盛这人做事,只随自己心意,并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意愿,为人霸道,不怎么爱讲道理。 还是头一遭,他亲自带着她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若换做以前,她肯定要高兴的两个晚上睡不着。 现在,她只想回家。 餐厅里就他们两个人,面前各自一碗粥,中间放着几碟精美可口的小菜。 季芜菁捏着勺子,慢吞吞的吃。 叶澜盛抬眼见她精神萎靡,耷拉着脑袋,模样比他这个病号还要颓废两分,敲了敲桌子,说:“用餐礼仪都忘了?” 季芜菁看他一眼,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挺直了背脊,端正了坐姿,继续小口喝粥。 “好喝么?”他问。 “好喝。” 叶澜盛放下勺子,将自己那碗放过去,“给你。” 他像是在打赏。 那碗粥,他几乎没怎么动。 季芜菁其实不太饿,她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而且夜里吃东西容易发胖。 叶澜盛并未看她,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垂着眼帘,手指捏着餐巾,一点点的叠起来,又松开,反复了好几次。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身体不适,这会只想躺着。 至于为什么来这一趟,是因为季芜菁那半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烤番薯。 再者,她照顾他一晚上,想着她也许会饿,就带她过来吃点。 季芜菁当然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言不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本来想吃的快一点,可怕他会说,就还是按照正常速度吃完。 回到家,将近十二点。 叶澜盛勉强撑着身体,冲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床上睡觉了,没去管季芜菁。 如今两人关系解除,自然就不会睡在一个床上。 季芜菁洗好澡,换上干净衣服,进去看了一眼,房内的灯没关,他整个人陷在大床里,露出半个头。 她灌了一壶温水,放在床头柜边上,余光瞥见他头发还湿的。 考虑了半分钟,拿了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干。 难得,他没有反抗,也没有骂人,乖乖的把头枕在她的腿上,闭着眼,任由她给他吹头发。 他这人除了脾气臭以外,其实还算是个好人。 无亲无故,他愿意拿钱养她,就不算是个坏人。 季芜菁尽量不去看他,目光牢牢的落在他的头发上,不让自己有丝毫分神。 头发吹完,她把吹风机放在一边,准备把他的头挪回去,还未动手,就看到他睁开眼睛。 她愣了愣,抿了下唇,说:“吹好了。” 叶澜盛没动,脑瓜子仍枕住她的腿,就那么静静盯了她一会之后,说:“明天毕业典礼?” “嗯。”她没想到他还记得。 不等她把那句‘你要来么?’说出来,叶澜盛又重新闭上眼,说:“翅膀还没硬就想着飞……。” 而后,就没了下文。 这一晚,叶澜盛就这么躺在她大腿上睡了一夜。 季芜菁就这样坐了一晚上,很是崩溃。中间睡着的时候,差一点要磕到叶澜盛脑袋上去,幸好她及时醒来了。 叶澜盛睡的挺熟,浑然不觉,近在咫尺的她。 她低着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就那么看着他,看的神魂颠倒。 …… 早上,季芜菁出门的时候,给他准备好了早餐。 她走后不久,叶澜盛就起来了,他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起床先冲了澡。 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眼,还是接了起来。 盛舒说:“现在去机场,薛妗十点的飞机。” “没空。” 说罢,他直接挂了电话,没给盛女士发火的机会。 他看着手机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 毕业典礼完了,班级上组织了一下,拍了几张合照,然后大家都四散开,有好些家长也来了。 季芜菁取下学士帽,独自一个人站在台阶上,显得有点孤单。 她以前想过,这一天,要跟叶澜盛拍一张照片。对她来说,叶澜盛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她的家人,算得上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人了吧。 后来,她知道她不配。 周妍性格活跃,朋友不少,跟好多人一块合照,跑来跑去,好不欢乐。葛丽敏家里人来了,她嘴上嫌弃,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什么重男轻女,其实并不存在。 宁桃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要不要我给你拍一张单人照?” 季芜菁扭头,对着她笑了下,说:“好啊。” 她就站在学校礼堂的台阶上,宁桃拿了她的手机,跑出好一段距离,准备把整个礼堂建筑都一块拍进去。 季芜菁刚摆好姿势,余光里出现了两个人,朝着她走过来,她面上的笑容僵住,紧接着,便听到了久违的乡音,“阿姐!” 第19章:过往 http://.biquxs.info/

周佔被拉黑了。 他感觉到有些郁闷,本想直接打个电话去问,可转念一想,季芜菁把他拉黑,是因为他太烦了?还是他说错了什么,导致她不高兴,就把他关禁闭了? 他很仔细的,反复看了好几遍两人的对话记录,并没有看出来她的回复里有什么不愉快的情绪。 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也不愿意做让人讨厌的事儿。 所以,他准备第二天去看看情况。 季芜菁肯定是要参加毕业典礼的。 他挺早就来了,也老早就找到季芜菁,但一直没有上前,就只是远远看着,注意她的情绪,瞧着没什么两样。 他等毕业典礼结束,等他们拍完照片,等大家都散了,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思来想去,他先找了宁桃,让她探个虚实。免得,又惹她不开心。 结果,季芜菁连手机都忘记带走,跟着两个女人匆匆走掉了,其中一个衣着打扮有一股风尘味。 他走到宁桃身边,问;“那是谁啊?” 宁桃也觉得有点奇怪,手里还拿着季芜菁的手机,摇摇头,说:“不知道,从来没见过,看着也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 她扭头看向周佔,这么近距离的,宁桃不觉心跳加速,“要不要过去看看?” 周佔望着季芜菁远去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说:“这是她的私事。” 他想了下,摊手,“你把手机给我吧,到时候我还给她。就说你有事急着走,遇上我,就把手机交给我了。” 宁桃点点头,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 这一路,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今天有毕业典礼,人自然是要比平时多一些。 季芜菁领着她们到行政楼背后,这边没什么人,方便讲话。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七年未见,变化自然有,但并不是很大。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冰冰的,“找我什么事?” “阿姐,你这身衣服好好看,而且,你变化好大,刚才差一点没有认出来你。” “阿姐,你在学校是不是挺出名的?我跟三姐刚才一路过来,问了好些人,他们都认识你哎。这学校又大又漂亮,三姐说这是名校,分数线老高了,阿姐你能考上,特别厉害,我觉得你比二哥还要厉害许多。” 季蔓菁抱着她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兴奋。 季芜菁没应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吞云吐雾的女人,女人眼里含着笑,似乎也挺高兴。 好一会之后,她又重复问了一遍,“找我什么事。” 季甘蓝抽完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上前一步,伸手整了整她的衣服领子,说:“我知道你今天毕业,专门带着小妹来看你。你这表情,怎么好像我犯了滔天大错似得。” “怎么?你季芜菁如今翻了身,就不认我们寒酸姐妹了?” “小妹不清楚,二姐你还不清楚我的事儿么?七年前我说过的话,二姐你是不是忘了?”季芜菁挺着背脊,下巴微微扬着,面色又沉了几分。 若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叶澜盛,她都不知道她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季甘蓝轻笑,“你现在过的不好么?”她说着,一把拽过季蔓菁,猛地将人推到她的身上,“你看看她,你再看看你自己。高校毕业,前途无量!小妹初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打工贴补家用了,如果当初带走的是小妹,现在在老家打工的人就是你!” 季芜菁也跟着笑。 她一直以为,七年前的人和事,她都已经可以释怀,可以忘却。可现在,七年前的人再次出现,她才知道,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释怀。 被自己的父母用三十万卖掉,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么? 为了给儿子治病,女儿都是可以拿来卖,卖一个不够就卖两个,廉价的很。 可能唯独值得高兴的是,之后的接手人,因为她的一张膜,叫价一百万卖给了别人。他们若是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她一点都不想回忆曾经的事儿。 一旦回忆,她就觉得自己深陷泥潭,快要窒息而死。 她晶亮干净的眼睛,看着季甘蓝,说:“所以我是该感谢你,感谢你给我找了个很好的买家,能让我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是么?” 可季甘蓝的命比她还苦,所以季芜菁在她这里叫嚣,一点用没有。 “是啊,你当然要感谢我。要是没有我,你可没有今天。” 两人剑拔弩张,季蔓菁站在中间,快要哭了。她扯扯这个,拉拉那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芜菁笑了,而后咬着牙说:“是啊,自己当鸡,还要拉着妹妹一起出去卖,我真是要感谢你,给我一条这么好的出路,不亏是我的亲姐姐。” 话音未落,啪一声,季甘蓝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打完以后,季甘蓝的手有些发颤,停顿两秒以后,迅速从包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不耐烦的说:“家里要用钱,二哥的病复发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你最有钱,先拿个三十万给我。” 季芜菁给气笑了,差点以为自己是银行提款机,能无穷无尽的往外吐钱。 “我说过,他们既然把我卖掉,那我从今以后就再不是他们的女儿。” 季甘蓝狠狠抽了口烟,斜了她一眼,说:“今天是我来,你不给的话,下次他们会亲自来找你。” 第20章:相信你的灵话 http://.biquxs.info/

季甘蓝走了,把季蔓菁留在了这里。 季芜菁立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讲,季蔓菁站在她旁边,低着头,不太敢说话。 好一会之后,季芜菁才出声,“走吧。” 她用力捏着学士帽,一步步走的格外艰难,季蔓菁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头低得更低。 季芜菁进了行政楼,去了一趟卫生间,让季蔓菁站在外面等着。 行政楼这边人少,卫生间里没有人。 她上好厕所,拧开水池的龙头,反复的洗着手,而后又洗了把脸,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逃脱掉这个家庭,除非他们全部死光,或者她死。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脸上的水一点点擦干,整理好精神面貌。 季蔓菁不知何时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说:“阿姐,要不我先走了。” 她扭过头,“去哪儿?找季甘蓝?” 她咧开嘴,笑着说:“不找三姐,三姐不让我去她那儿,她给我找了个旅店,我回旅店。” “她倒是还有点心。”她擦掉下巴上最后一点水渍,把纸巾丢在垃圾桶。 季蔓菁扭着衣角,小声说:“三姐其实挺好的……” 这里安静,季芜菁自然听到她这句话,但她什么也没说,垂着眼帘,像是没听到。 沉默一会,季蔓菁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那我走了。阿姐,你好好的。” 她转身。 季芜菁抬起眼,说:“你住哪个旅店?身上有钱么?准备怎么回去?路线都知道么?” “我有钱,三姐给了我不少。”她仍笑着,眼神透露出纯粹又单纯的高兴,她说:“阿姐,我又不是小孩,我有嘴,我回得去的。” 季芜菁走过去,摸了把口袋,钱包没带,手机也给忘了。 她说:“有手机么?” “有,三姐给我买了一个。”她掏出来,宝贝一样的拿给她看,是新款手机,还是苹果的。 季甘蓝倒是挺大方。 季芜菁接过,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而后记下了她所在的旅店,便送她到校门口,拦了出租车,“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去找你,在旅店待着,哪儿也别去。想吃什么你就点外卖,会吧?” 她点点头,“会。” 季芜菁盯着她看了一会,想了想,又把她叫下来,把学士帽戴上,拿她的手机,麻烦了司机师傅,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她看了眼,露出了浅浅的笑。 她看着季蔓菁上车,瞧着车子远了,才回去。 转身的时候,她瞧见人行道附近停着的车子,看着怪眼熟,不过车牌不一样。她多看了一眼,就匆匆回去了。 她不知道,叶澜盛有好多车,都是一模一样的款,但车牌不同。 他喜欢的车子款型就那几种,换车牌麻烦,他就索性重新买一辆,挂上他喜欢的车牌。梁问一直觉得他这个操作有毛病,谁一模一样的车子会买两辆以上?就为了一个车牌,为了车牌也行啊,换个款式,换最新款,或者定制款。 偏不,非要一模一样。 从买车这件事上来看,叶澜盛还挺专情的。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为此,还给他取个外号叫做叶专专。 …… 季芜菁在回去的道上,遇上了周佔。 “你手机落在宁桃那儿了,人都散了,她等了你好一会没见你来,碰巧遇上我,就让我把手机还给你。她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儿。”周佔看着她,小心又谨慎,“刚才来了个电话,响了一下就挂了。” 季芜菁接过,看了一眼,把号码存好,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她一边说,一边转道往寝室走。 周佔隔着距离,跟着她。她步子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周佔都不敢同她多说一句话,怕惹她不快。 刚才来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看着跟她不是一路人。 快到寝室门口,季芜菁才察觉到周佔一直跟着,她停下来,转过头看向他,“你有什么事么?” 周佔快被自己给纠结死了,他犹豫两秒,摇摇头,说:“没事儿,你们今晚聚餐么?” “好像有,但我不去,我有别的事儿。”季芜菁对着他笑了笑,说;“要是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下。” 季芜菁没动,转过身来,等着他的下文。 周佔说:“你穿这样蛮好看的,能跟你合下照么?咱们也算是校友兼好友,一起拍个照,可以吧?” “可以,不过你怎么不早说,在这里拍,背景怪怪的。” “没有啊,这边挺好的。我以前就觉得女寝这边的风景格外好一点。” 季芜菁笑着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把帽子戴好,周佔找了个位置,又找了个学妹,帮他们拍照。 两人中间隔着点距离,季芜菁做好表情,姿势特别的板正,表情也板正。周佔余光偷偷看她一眼,几秒后,他大胆伸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季芜菁微的一惊,扭头看向他,到也没有反抗。 学妹拍了好几张,拍完以后,笑眯眯的递给周佔, 学妹是个好学妹,拍下的几张照片,每一张周佔都很满意,符合他的心意。 趁机,周佔说:“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呗?否则,这照片都没办法发给你。” 季芜菁愣了下,“啊?” 周佔看她一脸茫然,笑着打趣,“干嘛?你自己做的好事儿,你还不想承认了?” 季芜菁拿出手机,还真在黑名单里看到了周佔,难道是不小心拉黑了? 要不然,就是叶澜盛搞得。 她把人从黑名单移出来,说:“可能不小心弄得,我不是故意拉黑的。” “我选择相信你的鬼话。”说着,还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季芜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被他这一下有点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不太自在。 周佔把照片发给她,“宿舍有东西要搬么?我可以给你当免费劳动力。” “不用,我寝室里东西不多,自己可以拿。谢谢你了。”她礼貌回应,客气又疏远。 “那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庆祝你顺利毕业。” “再说吧。” 周佔没问她刚才那两人是谁,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能够过问私事的地步,虽然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可到底也没有多问一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被人录下了视频,还发在了校友群上。 也许是因为季芜菁的清高,不少人看她不顺眼,男男女女都有,不出一个多小时,这视频就传遍了所有的校友群。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他们的班级群。 由着这四年,季芜菁几乎不参加活动,跟班上的人也没有特别的交流,所以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群,她一概都没有。 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学校,故事都编了不知道多少了。 大家多参与了热烈的讨论。 她回到寝室的时候,周妍和葛丽敏在,两人正在看视频。 声音开的很大,多少能听清楚视频里的对话。 寝室的门没关,季芜菁进去的无声无息,两人都没听到,专注的看着视频,努力的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第21章:聚餐 http://.biquxs.info/

视频是由上往下拍的,看楼高,像是在二楼,窗口正对着她们所在的位置,所以声音开大了,还是能听清楚。 季芜菁并没有刻意的塑造过自己的形象,独来独往不交涉,并不是因为清高,是他们自以为的把她想象成某一类人,自以为她家境优渥,富二代。 但她自己从来也没有说过。 葛丽敏自语道:“我还以为她家挺有钱的呢,她穿的用的,看起来可都不便宜。难道,真是被人包养的?” 周妍刚想说什么,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的一转头,便看到季芜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周妍下意识的锁了屏,干笑了两声,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略有点尴尬,葛丽敏更是没办法直视季芜菁,刚才那句话,倒是无心的。 季芜菁说:“我不是深城本地的,家里也没什么钱,挺穷的。不过我运气比较好,遇贵人,资助我读书。视频里那两个,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妹,另外我还有一个大姐,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她笑了笑,打趣道:“早知道,我以前应该在身上挂个牌子,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很穷,我是从农村来的,这样就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了。现在弄得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得,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在学校还真挺出名,就这破事儿,这么多人讨论。” 葛丽敏和周妍都没说话,季芜菁自顾自的去收拾床铺。 即便她这样说了,她们心里仍充满了疑问。 视频里的对话,太惹人遐想了。 而季芜菁嘴里的贵人,她们自然而然就想成了金主。 但这事儿,她们也不好深入追问。 寝室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让人坐立难安。 葛丽敏很快找了个借口,就拉着周妍出去了。最后只剩下,季芜菁一个。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安静的站着,嘴唇死死抿着,捏着被子的手紧的发疼。 …… 季芜菁走后不久,周佔的舍友就专程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事儿。 “真想不到季芜菁竟然是这种人,可太能装了。老周,咱们都被她的外表给蒙蔽了,你也别费那劲追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 “你眼见为实了么,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这视频谁拍的?这么闲,管别人私事!” 舍友停顿了一会,笑着说:“周佔,你认真的?” 他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回头朝着女生寝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打开手机,几个微信群都在议论这件事。 各种据说层出不穷,以前都没人说的事儿,这会一个个说的跟真的一样。 有人说,曾经在门口看到过季芜菁上了辆好车,司机的年纪看起来可以当她爸爸。 又有人说,曾在某个酒店里见到过季芜菁,挽着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男人,一块进了电梯,样子十分轻浮。 周佔有些生气,忍不住在其中一个大群里发言,【有完没完了?】 …… 晚上,他们系里组织聚餐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以班级划分,隔开包间。 季芜菁本来是不来的,但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反倒按时到达。像是憋着一股气,跟自己斗气,也跟这些人斗气。 季芜菁找到他们班所在的包间,一路过来,遇到好些同校同学,看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探究。 一进门,包间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才又恢复了热闹,可气氛到底跟刚才不同。 周妍替她留好了位置,她跟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就过去坐下。 她坐在周妍和宁桃中间,葛丽敏坐在了另一桌,跟班上另一个关系好的坐在一起。 酒过三巡,老师都走的差不多了。 有个曾经追过季芜菁的男同学,端着酒杯走过来,一只手毫无顾忌的搭在了季芜菁的肩膀上,人靠过来,说:“季芜菁同学,我们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你坐在一块吃饭。我盯了你一晚一口酒都没喝,同窗四年,这点面子也不给我们啊?” 季芜菁说:“我酒量不太好,而且喝多了会发酒疯,所以还是不喝比较好,免得给同学添麻烦。” “都最后一天了,我代表其他同学,表示一点都不麻烦。喝吧,在座都喝了,你不喝,不合适吧?”他拿了季芜菁的杯子,把果汁都倒了,换上一杯白的,“就喝这么点,行吧?” “而且,季同学的样子,不像酒量差的人。你平时出‘应酬’,不用喝酒的么?”他话中有话,语气和表情都很轻佻。 季芜菁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周围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他勾住她的肩膀,说:“别装小白花了,你什么样,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呀。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像一只野鸡想开屏当孔雀,不伦不类的。” 季芜菁笑了下,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手,说:“你喝多了。” 这人家里是暴发户,性格不怎么好,大二那年追季芜菁,差点把她绑到酒店去睡觉,手段特别恶劣。 后来,季芜菁找了一帮人,打了他一顿。这狠辣的手段,还真把人给唬住了,再没来找她麻烦。 现在她翻车,他心里气的很,这笔账当然是要算回来的。 以前,他以为她身份多牛逼,原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他就毫无顾忌了。 他的手再次凑上去,这次更过分,绕过她的脖子,手掌迅速的在她胸上捏了一把,“还装啊?” 季芜菁面色沉下来,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里透着狠。 “干什么?你不就是出来买的么?多少钱,你说呗。” “赵显,你真喝多了。”周妍坐不住,她一把拽开赵显的手,“别在这里发酒疯,老师还在外面没走远呢。” “你他妈别多管闲事啊。”赵显毫无怜香惜玉,一把将人推开,力道很大,周妍差点摔了,幸好有其他同学及时把她扶住。 位置空出来,赵显一屁股坐在了周妍的位置上,面朝着季芜菁,痞子一样,“我们的账得算清楚吧?你骗了我的感情,又伤了我的身体,你准备怎么赔?” 第22章:鱼死网破 http://.biquxs.info/

包间内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朝着这边看,却没有人出声。 不知道在等什么,也许是在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季芜菁余光扫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爪子,它似有更过分的举动,季芜菁声调淡淡,说:“放开。”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你大声点。”赵显靠的更近,口气轻浮的活像个嫖客。 她转头,用一双清冷的眸,盯着他,说:“我让你放开。” “这么牛逼啊?”他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更过分的一把将她抱紧,双手摁着她的胸,那架势,简直像是要现场强暴。 他在她耳边说:“哎呦,你这个样子,我真是好怕怕啊。” 喝是真的喝多了,就有点任意妄为。他的嘴巴贴上来,手变得越发的不安分。 季芜菁总算是绷不住,在他要做更过分的事之前,一掌摁住他的脸,手指曲起,指甲深深掐进了面部皮肤里,而后用力一抓,动作很快,赵显的脸上当即留下三条血爪,跟猫挠过似得。 然而,此举彻底激怒了赵显。 “我草你妈!”他拍案而起,“我今天不办了你,我他妈就不姓赵!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出来买的,还装有钱人装清高,你他妈恶心谁呢!我草死你!” 脸上的疼痛,让他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季芜菁的衣领,把她从位置上拎起来。 由着力气大,领口被撕裂了,露出一大片白白的肌肤。 眼见着情况越演越烈,才有人想起来劝,“赵显,别在这里闹。” “是啊,要闹你也去房里闹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太不要脸了。” 赵显在气头上,完全不理会旁人的劝说,把人拽到窗户一角,窗帘一拽,把她摁在地上,说:“你们把门给我守住了!” 话音未落,只听到赵显嘶吼了一声,瞬间从窗帘后面退了出来,浅色的衣服上,逐渐染上一片鲜艳的红。 周遭的人见着,均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反应,包间的门被人撞开,周佔冲了进来,只见季芜菁手里捏着把小型军刀,刀子上还滴着血珠。她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从窗帘后面慢慢走出来。 自从那次被方权威胁之后,季芜菁就开始随身带刀子 她咬着牙,脸色涨得通红,眼神坚定,朝着赵显说:“我他妈就算是鸡,我也不会给你这种人上!你当初差点迷奸我,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讨赔偿!我不告你就不错了!” 赵显捂着肚子,这会疼的要死了快,他坐在了地上,指着季芜菁,龇着牙,一脸要弄死她的样子。 与赵显交好的几个损友迅速上前,看架势是要替赵显出头,嘴里的话脏的不行,没有一个字,是能够入耳的。 而周围,几乎没有人帮着季芜菁。 这四年,她就没有跟多少人打过交道,自然就没有人帮她,替她说话。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连同寝室的,除了周妍之外,都默不作声。 大家不熟,谁也不敢乱下判断。虽然赵显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季芜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 那些人像是要动手,周佔一下挤到季芜菁的跟前,“你们疯了么!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现在的行为简直给s大丢人!” “周佔?” 对于周佔的突然出现,大家都议论纷纷,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事情早就传到了其他包间,不少人都过来围观,还有人拍视频。 都是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赵显的狗友之一说:“你是没看到群里传的视频吧?还在维护这个女人。” 狗友之二:“说到底,是她丢了我们学校的脸面吧?好好一个大学生,虚荣心作祟,出去坐台,这事儿要是上新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给学校丢人!” “周佔,你们是不是睡过了?这么急匆匆跑过来护着?” “可惜啊,这女人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过了,你当不了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何必要为了这种女人,颜面扫地。” “就是,这事儿传到老师耳朵里去,知道你招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哦。” 周佔拧着眉毛,“你们他妈有完没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们这种人才是学校里的渣子!” 年轻人血气方刚,几句话骂下来,火气就上了头,加之对方还喝过酒,没一会就起了冲突。 周佔很猛,他打小就学过散打,打起架来也绝对不含糊。 季芜菁仍握着刀子,站在角落里,看着周佔被那些人围住,就算他再厉害,寡不敌众。 片刻的功夫,她丢了刀子,一把操起旁边的备用椅子,二话不说,就朝着他们砸过去。 两个摁住周佔的男人,被她砸的晕头转向,她大喊:“你们有完没完了!” 一瞬间,周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有一大部分的人都举着手机对着她。 她看着他们,觉得十分可笑,这四年,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他们要用那样的话来攻击她? 那些曾经追求过她的人,每一个她都是正常拒绝,她没有玩弄任何一个人的感情。 就算是赵显,也是因为他做的太过分,她才迫不得已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她有什么错?! 那些个什么小白花,富二代,高岭之花等头衔,是她自己要的么?都是他们给她贴的标签,现在反过来说她欺骗?她骗谁了?! 她眼睛微红,等着他们,冷声说:“你们一个个都比我要矜贵,你们的前途也比好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今天就可以跟你们鱼死网破!” 谁也没想到季芜菁这么刚,这么狠。 这会地上都躺了三个了,其他人还真不敢再轻举妄动。 周佔挨了几拳,他站起来,握住季芜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都一样,没有谁比谁矜贵,你要是前途尽毁,也有人心疼的。别那么冲动。” 他的手掌很热,紧紧握着她的手,而后慢慢的把椅子从她手里拿下来。 她看了他一眼,眼泪无意识的掉了下来,很快便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垂了眼帘,没再说话。 巡捕和医生是一起到的。 巡捕一进门,就有人把罪名指向季芜菁。 “巡捕叔叔,她蓄意伤人!” 地上躺着三个,各个都见了血,医护人员给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叫了担架床,将三人先后送去了医院。 巡捕走到季芜菁面前,她立刻推开了周佔,眼神清明,说:“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23章:刁难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被带回巡捕局做了详细的笔录,而后等医院那边的情况。 周佔一直跟着,原以为说清楚情况,季芜菁就能走。但结果与他想的并不一样,季芜菁不但走不了,还得扣四十八小时。 医院那头来了消息,三个人都伤得不轻。 以赵显为首的家长要告她故意伤人,是准备有意刁难了。 这种人,不主动招惹,都是麻烦。如今这么捅了他一刀子,就更加不依不饶,不拔掉季芜菁一层皮,都不会罢休的那种。 季芜菁没有后台,肯定是要吃亏。周佔思来想去,给她室友打了个电话,希望她们可以出来作证,把当时在酒店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清楚。 季芜菁那是正当防卫。 等了半小时,来的只有周妍。 周佔也没多问,带着她进去找处理这件事的警官。结果,也只是象征性的做了笔录,然后要他们等着,也不知道等什么。 周佔有些坐不住,跟上去问:“大哥,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给我准信?” 巡捕站住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伸手拽着他走到一旁,说:“同学,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事儿的症结不在这儿,在医院那边。你想让这小姑娘没事儿,你得让医院那边的人松口,那她就真的没事儿。若那边的人不肯松口,她今个就算从这里出去了,她还是有麻烦。或者,你找找小姑娘的家人,让她家里人过来解决这事儿,你们是同学,估摸着也做不了主。” 周妍小声说:“我们都不认识她家里人,也不知道联系方式。” 周佔想了下,说:“大哥,那你让我见见她,可以么?” 随后,巡捕带着他进了审讯室,季芜菁就坐在里面。 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是巡捕给她的。她里面的衣服被撕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遭遇到了什么。 周佔坐下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季芜菁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浅浅笑了一下,真心诚意的说:“谢谢你。” “要不要通知一下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她极平静的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帮不了我,找了也没用,找了也不会来。” “你不必管我的事儿,回去吧,我不想连累你,免得惹一身腥臊。” 她垂着眼帘,看不出来情绪,似是想破罐子破摔。 周佔问:“那个视频,你没有看到么?” 季芜菁:“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还要参加聚餐呢?你明知道……” “那我就要躲着么?然后由着他们在背后胡说八道,要说就当着我的面说,背后造谣算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看向他,说:“所以,我去聚餐,还是我的错了?我该像老鼠一样躲起来,不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里,让别人不高兴,是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佔解释道:“都要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别人怎么说,其实影响不了你什么,何必要在乎别人说什么。” 她自嘲的笑了下,默了几秒,敛了笑意,神色冷冷的,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心领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绝对没有可能走到一起,所以不要白费力气。而且,你就真的对我不好奇么?” “好奇。”周佔看着她的眼睛,态度很真诚,并没有因为那个视频的内容,而对她有任何偏见,也没有用有色眼镜看她。 “但是,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一定不会告诉我你的事儿。我没那么了解你,我就不会妄加揣测。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果你真的贪图物质,追你的人里面不乏有富家子弟,但你每一个都拒绝,所以我相信,你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季芜菁挑眉,露出浅笑,“你关注我挺久的,连我的追求者都摸得一清二楚。” “是啊,我们有缘,在学校里总能遇到你。好几节选修课我们是一块的,你不知道吧?” 她摇摇头,大学这四年,她在学校就埋头认真学习,几乎没有费心思去结交朋友。如今她觉得这种行为真蠢。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s大这样的名校,多交几个朋友,往后到了社会上,肯定有用。 是她太一根筋了。 言归正传,周佔说:“你别担心,这事儿明显是赵显他们挑得事儿,你是受害者,他们那是活该自找的。你别自我放弃。” 季芜菁笑了笑,“谁说我自我放弃了?我只是还没想到要怎么办而已。” “那就好。” 季芜菁原本想把叶澜盛的号码拿出去,可最后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思来想去,让周佔给季蔓菁打电话,让季蔓菁把季甘蓝叫过来。 …… 季芜菁在酒店打人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还有季甘蓝找她要钱的视频,也一并发了上去。 许是背后有人操作,这件事上了热搜,标题是名校s大女学生为钱做小姐? 叶澜盛开着车子,在路上慢悠悠的转。 盛舒的电话连珠炮一样,来了一个又一个,他一个都没接。 车子遇着红灯停下来,梁问的电话跳进来,他看了眼,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今天不喝酒,要回家养病。” 梁问:“你看微博没有?” “不看。”他不玩这个。 “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上热搜了,你知道么?” “什么?”叶澜盛眉头微的蹙了一下。 “打架,毕业聚会上一挑三。怪不得你被折腾的感冒发烧,原来这么野。”梁问笑嘻嘻的说:“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温柔娇滴滴的,年纪上去,口味都变了?” 叶澜盛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打开了微博看了看,热搜第三就是关于季芜菁的事儿。 他把几个视频都看了一眼,而后点了季芜菁的号码,还未拨出去,他就掐了,转而打给了梁问。 “你去查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梁问卖了个关子,“查是可以查,那你得先告诉我,她跟你是什么关系。要是跟你交情不深,我可不帮,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梁问下功夫去查的。” 叶澜盛沉默。 红灯跳转,他一直没动,背后的车子开始不停摁喇叭,车子外面喇叭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许久后,叶澜盛说:“是我女人。” 第24章:我这儿有个麻烦,你能帮个忙么? http://.biquxs.info/

季甘蓝接到电话后,并没有赶去巡捕局,而是去了医院。 她在门口等到周佔和周妍,一道进去找赵显。 季甘蓝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与她在学校里出现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此刻她脸上甚至没有化妆,干净的脸蛋,皮肤看起来还挺好,眉眼与季芜菁有几分相似。 她紧着眉头,微博上的热搜她也看了,这事儿若是闹大,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季芜菁的前途。 那些视频仅季芜菁没有被打码,让人瞧的清清楚楚。 周佔和周妍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礼貌的打了招呼,电话里周佔已经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对方来头不小,季甘蓝虽有人脉,但风月场上的关系,何时有真情真意呢?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去求人。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赵显所在的病房。 周佔刚想敲门,被季甘蓝拉住,“谢谢两位同学,接下去就是我的事儿了,你们不需要插手。” 周佔想说点什么,季甘蓝礼貌的朝着他笑,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退到旁边。 季甘蓝站在病房门口,整理了衣服,伸手敲门,有一会,里面的人才应声,“进来。” 她推门进去,陪着笑脸,微微躬着背脊,“你们好,我是季芜菁的姐姐。” 病房内除躺在病床上的赵显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医院护工,另一个看起来衣着华丽的女人,该是赵显的母亲。 她端坐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睨了季甘蓝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接受和解。你就让你妹妹等着坐牢吧。” 季甘蓝仍然笑着,卖笑她最擅长,“姐,您先听我说嘛……” “谁是你姐?我儿子跟我说了,你也是出来卖的,别把用在男人身上那套放我这儿,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偏要做那档子生意,破坏别人家庭也是你们这种人,身上一股子骚味。滚,脏了我的眼。” 季甘蓝半分也不生气,笑着说:“我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想求求您,我妹妹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她这人就是心气高,说好听一点是自尊心强,其实是自卑过渡。我们出生的确不怎么好,家里的条件连您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家里头难得出这样一个大学生,您只当可怜可怜我们,日行一善,别让我妹妹坐牢,别毁了她的前途,让我做什么都行。” 赵显喝了口水,余光扫过来,不等母亲大人发话,他笑说:“行啊,你让她自己来,伺候的我高兴了,我自然就放过她。这个要求,对你们这种人来说,很简单吧?” 季甘蓝转头,“那您看,我伺候您行么?” 赵显嘴角一扬,露出鄙夷的笑,“你觉得呢?” 沟通无果。 季甘蓝从病房出来,带着一股怒气,二话不说就杀到巡捕局去了,她得给季芜菁两个耳光!让她好好清醒一下!好好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的东西! 周佔留下来,周妍跟着季甘蓝走。 他们走了以后,周佔推门进去,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质问:“你非要给季芜菁找麻烦是么?” 不等赵显表态,周佔说:“如果是,那咱们就比一比谁的后台更强硬。” …… 季甘蓝到了巡捕局,见到季芜菁的样子,那两个巴掌到底是没打出去,但她还是生气,瞪着她,半天没说一句话。 季芜菁不看她,垂着眼帘,神色平静的很。大有泰山压境面不改色之魄力。 她一拍桌子,“季芜菁,你想干什么?!” “你没资格来质问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这种时候,季甘蓝也不想跟她吵架,憋了一会气,说:“你的金主呢?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事情摆平。” 这里就她们姐妹两个,巡捕不旁听,季芜菁便没什么顾虑,无谓的说:“分了。” “什么?”季甘蓝像是没听懂。 季芜菁却不想再重复,“我现在靠自己活。怎么?你觉得很可惜?觉得我很蠢?还是说,你准备问问,我在他身上拿了多少好处?” 季甘蓝懒得跟她争,“就算分了,你跟了他那多年,总有点感情,你求求他,他肯定还是会帮你的。” 季芜菁笑起来,“那你怎么不找找你的那些恩客?找找你曾经跟过的金主?” “季芜菁!” 她用鼻子发出轻嗤,“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感情?买卖关系,谈什么感情?这一点,你季甘蓝应该是最清楚。我现在找他,你是让我自取其辱么?” 季甘蓝紧抿着唇,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后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起身走了。 出了巡捕局,她开始翻手机的通讯录,找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电话打出去,人家接都不接,就算接了,听她开口求人,就用讽刺的笑回应她,问她:“你是谁?” 一语双关。 你以为你是谁啊,求人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季甘蓝点开一个被她深藏起来的名字,考虑良久,还是拨通了电话。 …… 梁问在得到答案以后,非常兴奋。不但替叶澜盛查清楚了整个事件的经过,顺便还把季芜菁这个人查了个彻底。 从资料推测,叶澜盛足足养了她七年。 梁问掰着手指数日子,时间往回倒,七年前,叶澜盛大学还没毕业。他感到难以置信,这么久,竟然没漏出一丝风来。 叶澜盛身边的女人,不是名媛也该是家庭优渥的公主,若是这两样都没有,那必然是颜值身材堪称一绝的大美女。 季芜菁的资料,显示的只有平庸二字,颜值也不是绝美那一挂的,至于学习成绩,也不是顶尖的好。 梁问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难道是认真搞感情?这叶澜盛多少年没认真搞感情了。 回想他曾经认真搞感情的样子,梁问哆嗦了一下,有些害怕。 叶澜盛的车已经开到巡捕局外面,他找了位置停好,降下车窗,点了支烟,等梁问的回复。 这梁问还没来电话,周佔的电话倒是先来了。 刚一接起,对方便火急火燎,“表哥,我这儿有个麻烦,你能帮个忙么?” …… 凌晨十二点,季芜菁从巡捕局出来。 只周佔还一直等着她。 她把外套还给了巡捕,周佔细心,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路过服装店,随便买了一件外套。 “先穿上。” “谢谢。” 她没客气,接过后,迅速的把衣服穿上。 周佔说:“我已经叫了车,十分钟后到。” “谢谢。”除此之外,她没别的话。她有些累,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感激之情,等过了今晚再说也不迟吧。 两人并肩站在巡捕局门口,季芜菁低头看着脚尖,很是沉默。这时,她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拿出来看,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慢吞吞的取出手机,点开微信。 信息是叶澜盛发过来的,简单两个字。 【过来。】 她一愣,不由的抬起头,往四周扫了一圈。这个时间点,停车场没几辆车,她很快便看到远处的车位上停着一辆宾利慕尚。 她并不是很确定,犹豫几秒以后,她还是朝着那辆车走过去。 第25章:我养你老 http://.biquxs.info/

周佔很敏锐,季芜菁一动,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臂,问:“你要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我们应该不顺路。今天实在麻烦你了,若是往后有什么地方帮得上的,你只管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她似是一下回过神来,连带着精气神都回来了,眉眼间露出礼貌的笑容,转身朝着他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季芜菁,“真的很谢谢你这样帮助我。” 突然的礼貌,让周佔有点摸不着头脑,顿了半晌,才咧着嘴,说:“别那么客气,其实我也没帮得上什么忙,赵显那边还没松口。这事儿可能已经闹到网上,反响还挺大的,到最后估计学校方得出面。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呢,你现在跟我说谢谢,也太早了点。” 他笑了下,伸手想帮她弄了一下头发,季芜菁很灵敏的避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说;“谢谢。” 周佔的手悬着,片刻才悻悻然收回来,“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抿了下唇,后面那句话还是没入了口中,没有说出来。 周佔说:“车子来了,你先上。” 季芜菁:“你先走吧,我自己叫车。” “季芜菁……” “周佔,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也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真的强行交集,最后也只会惨淡收场。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事,我并不喜欢你。”所以,那么难的事儿,她也不想去尝试。 这是季芜菁第二次这样明确拒绝,说的更直白。 僵持中,叫来的车子已经他们身边停下来,并没有催促。 周佔看着她,眼神黯淡了几分,片刻之后,又恢复常色,笑说:“我把你当朋友,我对朋友都是这样的,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讨好你,才这样做。” 季芜菁笑了笑,“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情。更何况,你意图那么明显,做不了单纯的朋友的。周佔,我配不上你,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对我你都不了解,就不要说什么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而不是真的我。总之,这次的事儿我会记在心里,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说着,拉开车子后座的门,直接把他塞了进去。 “再见。” 说完这句,不给周佔多话的机会,直接关上了车门。 车子停了一会,才启动。 男人的积极性也不是源源不断的,被拒绝的多了,自然就放弃了。更何况像周佔这样的,肯定没吃过瘪,而且自尊心强,不会给对方拒绝第三次的机会的,季芜菁这么想。 等车子远了,季芜菁才快速的走向那辆慕尚,有点远,最后她是用跑的。 还未走近,她便看到叶澜盛从车上下来,从口袋摸了烟点上,而后靠着车门,看着她,朝着自己跑过来。 很快,她就跑到他跟前,身上的外套不合身,很宽大,把她衬的更加瘦小,头发乱糟糟的,嘴角和眼角有伤口,那视频,几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也好意思发上去给人看。 他慢悠悠的抽着烟,吐烟的时候,会避开她的正面。 季芜菁不让自己多想,并且有意的忽略掉此时此刻心里的那种悸动。 “你……”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澜盛抬手,指尖在她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稍微有些疼,季芜菁下意识的避了一下,眉头微的蹙了蹙。 “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她碰了一下脸,“你知道了。” “都上热搜了,知道很难么?” “你不是不玩微博?” 叶澜盛挑眉,不说话,只拿眼睛瞪她。 季芜菁偷偷看他一眼,“是你帮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刚才那个毛头小子?” 季芜菁下意识的解释,“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校友。” 说完以后,她觉得自己这解释很多余。 她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叶澜盛轻嗤,“你只欠我一个人情?” “我会知恩图报的。”她说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是要报答你的,以后你老了,我会像你的子女一样,给你养老。” “打住。”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近一年,她总爱说这种话,但他并不爱听,睨了她一眼,说:“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女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再者,我没有乱伦的癖好,你少恶心我。” 话音落下,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带着震惊,横插进来,“表哥?!” 叶澜盛闻言,脑子过电一般,有点刺激,有又那么一分的慌乱,像是被人捉奸似得。 真是好笑了,叶澜盛长那么大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烟灰抖落,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车子还没驶出多远,周佔始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就让司机开了回去,但又怕她不接受,车子在大门外就停下来,他跑进来,一眼就看到这两人,走近以后,才看清楚叶澜盛。 他们看起来认识,并且交情不一般。 周佔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看叶澜盛,又看看季芜菁,“你们……” 那一瞬,他脑海里响起了很多种声音。 季芜菁外面有金主,这金主,难道是…… 他及时打住,目光落在了叶澜盛的身上,单纯的疑惑成了一种强势的质疑。 季芜菁有点蒙圈,还没有从‘表哥’两个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呆呆的看了周佔一会,然后转头看向叶澜盛,心脏砰砰跳的很快,是那种破事儿要被揭穿的心慌。 她紧抿着唇,最后垂了眼帘,盯住自己的脚尖。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她想要藏,可有些事儿,是不可能隐藏一辈子的。女人总有虚荣心,希望在别人心里还是完美无缺,然而,天不遂人愿,老天爷是铁了心要把她撕碎。 只是‘表哥’两个字,让她感叹这操蛋的人生,一地的狗血。 三个人僵持了半分钟,叶澜盛拉开车门,说:“先上车。” 不等季芜菁说话,他已经抓了她的手臂,直接被人塞进了车内。动作利落又自然。 周佔眼睛睁大,瞪着他抓季芜菁手臂的手,车门关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周佔的质问:“表哥,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烟抽完了,他随手丢在地上,烟头滚的老远,还冒着烟。他神色坦荡,余光瞥见周佔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莫名感觉到脸颊有点疼。 “你说呢?” 这边的灯光昏暗,可叶澜盛隐约能够看到周佔眼角闪烁的微光,他在心里叹口气,“没什么可解释的,她跟你不合适,明白么?” “哦,那你就可以横刀夺爱了?” 叶澜盛给气笑了,“什么横刀夺爱?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扯着,你先上车,我把她送回家,咱们再单独聊。” 周佔默了一会,似是在挣扎什么,最后绕到车子另一头,上了副驾驶,用力的甩上了门,以显示他的怒火,坐在车内的季芜菁,吓的肩膀抖了抖,并没去看他,只默不作声的坐在阴影里,想让自己变透明。 叶澜盛上车,回头问季芜菁,“你回哪儿?” 季芜菁报了季蔓菁旅馆的地址,叶澜盛也没多问,照着导航开了过去。 有点远,不过叶澜盛开车快,晚上车少,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四十五分钟,实属煎熬,季芜菁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生了针头,怎么都坐不住,一度想跳车。 周佔一直在生气的状态,胸口不断起伏,就这么起伏了一路。倒是叶澜盛看起来很自在,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妥的样子。 到了地方,季芜菁道了声谢,便下了车。 叶澜盛没停留,车子迅速入了主干道,离开的飞快,躲病毒似得。 季芜菁瞧着,心跳已经恢复平静,心想着这一别,往后大概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 车内。 叶澜盛说:“她是我资助的穷学生。” 周佔嘁了一声,“我不是三岁小孩。” “那你说,你想听什么?” 周佔哼了一声,别开头,不愿意说话。 有些事儿,一看就明了,何必要说出来。他咬着牙,心有不甘,“我要告诉姨妈。” 叶澜盛嗤笑,“周佔,你幼不幼稚?你准备告诉我妈什么?” “你玷污少女。” 话音未落,叶澜盛伸手一个爆栗,“你个小屁孩,我让你一分,你别得寸进尺啊。” 这一下,周佔的怒气打没了,只剩下哀怨,他垂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澜盛一路开车到了九尊,让梁问开了个休闲包间,就他们兄弟两个,坐在一块喝酒聊天。 酒一上来,周佔先吨吨吨喝了半瓶下来,而后看向叶澜盛,“你们,你们还在一起?” “说了是资助,你听不懂是么?你这脑瓜子,什么时候思想变得那么龌龊了。”叶澜盛喝的热开水,感冒没好利索之前,他都不想折腾。 周佔拧着眉毛,凑过去,说:“叶澜盛,你当我傻子啊?” 这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模样十分认真,眼神里是掩饰不了的痛楚,他是动了真心了。 叶澜盛慢慢敛了笑,抿了口热水,默了会,说:“你们不合适。” “那你们就合适了?” “我又不是你。” “所以你就是玩咯?” 叶澜盛挑眉,不做声,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怎么好意思,你一个老男人……” 叶澜盛一眼剜过去,“我说是资助就是资助,这种类型的我看不上。还有,我可以笃定,你妈也不会瞧得上。” “谈恋爱是我自由,我喜欢就行。” 叶澜盛轻笑,侧过身,面向他,“你这样的,也不适合她。” “你适合。” 叶澜盛懒得跟他说。 周佔又喝了几杯闷酒,人很快就醉了,趴在桌子上,不停的骂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听得出来,是在骂叶澜盛本人。 “老狗逼,不要脸!” 梁问进来送酒,就听到这句,“这么快就醉了?” 叶澜盛撑着头,“嗯。” 梁问顺势坐下来,“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失恋了吧。” “啊?这么快?” 话音未落,周佔突然挺起身子,瞪着叶澜盛,“你这个老狗逼,我要替天行道!为那些失足少女报仇!” 说着,他捏着拳头,片刻的功夫,狠狠的朝着叶澜盛的脸挥舞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周佔会真的打。导致叶澜盛没躲开,生生挨了这一圈,拳头砸在眼角,下手贼狠,可以切实的体会他的恨意。 幸好梁问在场,及时叫人把发酒疯的周佔弄到楼上房间去了,否则的话,估摸着周佔得进医院去。 不过,梁问显然是多虑了,叶澜盛很平和,虽然挨了一拳,但并没有生气。他坐回位置上,揉了揉眼,梁问吩咐人弄几个白煮蛋来。 梁问这人心思敏锐,“不是跟那个小姑娘有关系吧?” 说到这个,叶澜盛顺口问:“现下什么状况。” “赵家人要弄她。” “哪个赵家?” “你不知道的那个赵家,暴发户,有点手段和人脉,这几年膨胀了,狂得很。我找人去说了,但未必能让他们罢手。不过这事儿,你倒是不用出面,有人也想保她。” 叶澜盛侧目,“谁?” “这个,我不好说,人要我保密。”梁问说完,自罚三杯,然后做了个封嘴的姿势,“你这事儿,我也不会往外说,你放心。” 梁问不说,就说明这人叶澜盛认识。 叶澜盛盯着他,也不说话,梁问被盯的发毛,“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能说。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说的。” 叶澜盛的眼神阴沉,梁问挪开了一点距离,小心翼翼的说:“看不出来,你家小姑娘那么受欢迎。” 话音未落,叶澜盛便一脚踹了过去,梁问及时避开,逃之夭夭。 谁说不是呢,还真是深藏不漏,怪不得出事儿也没给他打电话,这是找到下家了? …… 季蔓菁一直没睡,收到季芜菁信息,就开了房间门,一直在门口等着。 看到人从电梯出来,她赶忙过去,“阿姐,你没事吧?” “没。” 两人回到房间,季芜菁就先洗了个澡,不等季蔓菁多问,她就躺床上睡觉了,她太累了,身心疲惫,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想闭眼,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管。 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 季蔓菁也不敢吵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守着,看着她睡着,还给她盖被子,实在累了,就趴在旁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季芜菁睡得不好,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以前,梦到她被扒光了丢在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受尽嘲讽,又梦到在酒店里,她寡不敌众,被那些轻视她的男人,轮番玷污,旁边还有人围观,拍视频,大家都在笑,笑她人尽可夫。 她没有被惊醒,自然醒来,睁眼后,第一时间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而后捂住胸口,松了口气,幸好都只是梦。 这会,她闻到油条的香味,季蔓菁拿着大油条过来,“阿姐,你醒了,我给你买了早餐。”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季蔓菁无害的笑脸,接过来咬了一口,拍拍身侧的位置,说:“坐下。” 季蔓菁依言坐下来。 “你吃过了?” 她点点头,“我在早餐店里吃的。”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季蔓菁眼珠子转了转,而后低眸,笑说;“我,我想留在这里打工。” “季甘蓝让你留下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留下来,我不想回去。”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爸妈就叫我嫁人,我不想。” 季芜菁冷笑,“嫁人?怕又是要卖女儿。” 季蔓菁不说话,垂着头,良久,她小声的说:“阿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嗯?” “羡慕你能上那么好的大学。”她眼里的羡慕毫不遮掩,季芜菁记得,她这小妹以前念书很好,比她好,学校里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她们只相差一届,在同一个初中,她的成绩季芜菁都知道。 季蔓菁说:“我那会都考上重点高中了,可妈不让我念了,她说女人念书没用,就没让我去上。当时学校里还来了好几个老师,轮番劝说也没用。她找了人,让我进了纺织厂当缝纫女工,按劳所得,我学得快,又勤奋,没日没夜的干,一个月能赚五六千。可我只有五百块的生活费,妈说二哥身子弱,要吃补药,他还要念研究生,需要钱。她说我们是亲兄妹,亲兄妹就要互帮互助。” “阿姐,小弟也上大学了,不过他成绩差。他一直成绩都很烂,高中都没考上,可妈愿意花钱,找路子给他进。他这大学,是妈让三姐找人挖进去的,是个专科。也在深城。” 嘴里的油条不香了,季芜菁一下没了胃口,把油条包回袋子里,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一句话也没说,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季蔓菁跟着她,“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她刷牙,并没有回应。 季蔓菁靠着门,看着她,默了一会,说:“阿姐,对不起。” 季芜菁仍没有反应。 她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当年,其实是我作弊了,我想念书……”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难以启齿。 季蔓菁的家乡很偏远,是一个非常不起眼,并且穷苦的地方。 七年前,季家老二季怀瑾得了白血病,需要大笔钱做手术。可老季家没钱,两夫妻手头里全部存款就两万块,他们把家里能卖的都卖掉了,最后就把注意打在了两个女儿的身上。 他们知道季甘蓝有这方面的路子,决定好了以后,他们便让季芜菁和季蔓菁抽签。 结果是季芜菁抽到了有颜色的筷子。 她要被卖掉。 这对当时的季芜菁来说,是晴天霹雳,即便父母重男轻女,她从没怨言,还会帮父母做事,空了也会出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同意,她哭着求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 换来的是母亲一个耳光,说她冷血无情,只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 她抱着母亲的腿,不停的哀求,可最后他们依然坚决的要把她卖掉,怕她跑了,他们还把她锁在屋子里,不给吃也不给喝,逼着她心甘情愿。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再哭,看着她的这对父母,她心里只有恨。 季芜菁吐掉嘴里的泡沫,说:“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 季蔓菁哭了起来,“我当时很害怕。” “别说了。”她口气冷了几分,片刻之后,又缓和下来,说:“这件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伤害,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爸妈做的决定,我恨的是他们,与你无关。你也不要羡慕我,你知道七年前我被卖给谁么?知道卖掉以后要面对什么么?你都不知道,就不要说羡慕。” “还有,你若是想留在这里,那你就先去找工作,若是能找到,那你就留下。我没有办法帮你,你明白么?” 季蔓菁抿着唇,大眼睛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像是有几分委屈。 季芜菁看的出来,她其实是来投奔她的,说不定还是家里的意思,小县城赚不了多少钱,去大城市,投靠姐姐,肯定能赚更多。 家里头处处要用钱,两个儿子,都是吃钱的机器。光靠父母,哪儿够吃呢。 季芜菁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火,她抓住季蔓菁的手,压着嗓子说:“别学三姐,那不是出路。” 吃完早餐,季芜菁退了房,带着季蔓菁去了她的出租屋。 在怡安路,西门小区。 合租房,除了自己房间,其他都是公共区域。季芜菁带着她进了房间,“你就暂时待在这里,我要出去一趟。” 赵显的事儿,她还得亲自解决呢,总不能躲着,等别人帮助。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换上,整理了一下头发,拿了包,便准备出去。 出门前再三嘱咐,想了一下,又给季蔓菁留了点钱。 季蔓菁跟着她到门口,“阿姐,你小心点,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 “知道了,你好好待着。” 随后,季芜菁坐地铁去了赵显所在的医院。 有点远,但有充足的时间,让她做事儿。 她到的时候,赵显一个人在病房里休息,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赵显睁开眼,见着她来,眼里有几分诧异,很快又露出一副轻佻的样子,说:“是来伺候我的?” 季芜菁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说:“我是来看你的,看来你伤得不算严重。” 赵显挑眉,压着火,“别以为有周佔帮你,我就怕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季芜菁笑了笑,拿出手机,翻找过后,点开了一段视频,举到他的面前,“还记得么?” 几秒钟后,赵显的脸色微的变了变,但依然镇定,“怎么?想拿这个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通知你,我会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我手里有一点钱,买个营销号应该不成问题。虽然我没有你后台硬,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总有正义的人,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你后台硬,还是人民群众的舆论更硬。” 赵显紧抿了唇,眼睛死死瞪着她。 季芜菁:“像你这样的无赖,我总是要留一手的。你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么?” 赵显终是沉不住气,一下掀开身上的被子,猛地朝着她扑了过去。 季芜菁很快避开,但还是被他抓住了衣领,狠狠一拽,直接把她摁倒在了病床上。季芜菁几乎没怎么反抗,她的眼神里处处透着挑衅,说:“你不会要在这里发疯吧?” “你说呢?”他咬着牙,“你这臭女人,竟然敢算计我!那我得让你好好瞧瞧,什么叫做强权!”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相机的快门声不停歇的响起。 季芜菁自动扯开了衣服,而后一把将赵显从身上推开,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你让我道歉可以,让我陪你睡觉绝对不行!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屈服!我人微言轻,比不上你有钱有势,我活该倒霉!行了吧!” 说完,她便哭泣跑了出去。 来的是一些小记者,刚毕业不久,但进的单位都挺厉害,这些人都是s大新闻系的人,初出茅庐,富有正义。 出了病房,她便瞧见站在外面的周妍。这些人,都是她结交的朋友,有几个是朋友的朋友。 三观都还满正的,其中有个女的曾经也被赵显骚扰过。 她擦了眼泪,走到她跟前,“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嘛。只怕是没办法帮到你。” “你帮了我大忙了。” “不过这样,真的行么?赵显这人那么蛮横,而且还有后台……” 季芜菁不说别的,挽了她的手,说:“去吃午饭,我请客。” 出了医院,季芜菁接到了季甘蓝的电话。 “你人在哪里?” 季芜菁走开了几步,“有事么?”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现在没空。” “那晚上,晚上我们姐妹三个一起吃顿饭。”季甘蓝的语气平和。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应了下来。 …… 赵显这么一闹,腹部的伤口崩了。 护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摊在床上,肚子上一堆血,赶紧叫了医生,又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等他伤口处理好,赵母也到了。 赵显咬牙切齿,“这个季芜菁……” 不等他说,赵母沉声道;“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吧,她既然跟你道过歉了,就算了。” 赵显一愣,“妈。” 赵母对着他微笑,捏捏他的手,说:“来日方长。你现在只管好好养伤,好了以后按照你爸的意思进公司历练,总有一天,这仇是可以报回来的。但现在,我们要保住自己。” …… 到了下午,网上关于季芜菁打人的事儿,有了完整视频做澄清,校方亲自辟谣,给季芜菁证明了清白,并把她在学校的成绩晒了几张,表示她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是好学生。 这事儿很快压了下去,没有人讨伐赵显,那些视频很快都删除干净了,热搜也很快撤下来。 事情结束,季芜菁松了口气。 周妍说:“效率还挺快的,看来威胁他还蛮有效果的。” 季芜菁刷着微博,心里知道,这事儿能解决的那么快,肯定不是因为她的威胁,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事了。她想到了叶澜盛,想到昨天夜里,他出现在巡捕局门口,心里不由发紧,迅速控制住浮想联翩的脑子。 想了想,还是给叶澜盛发个信息。 结果发出去,跳出来个感叹号,这是被拉删了啊。 她瞧着那个感叹号有一会,然后想起周佔叫他表哥这件事,真是操蛋的人生。她在心里吐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专心跟周妍吃饭,“所以这次得好好谢谢你的帮忙。” 她说着,端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妍跟她碰了一杯,说:“幸好没事,我真怕这事儿闹开了,学校把你除名,那你这四年就白费了。其实你有什么错,谁都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价你。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嗐,这事儿就别再提了,是我让你们误会了,是我心态有问题。” 这会想起来,季芜菁也挺怕的。 回去的路上,周妍与她同路,结果一直同路,竟一起回到了四门小区,还进了同一栋楼,最后站在同一套房子跟前。 万万没想到,合租其中一位竟然是周妍。 两人交情往前迈了一步,季芜菁在周妍面前就比较放得开。 周妍说:“我来了好几次,竟然一次都没碰到你,真不知道该说有缘还是无缘。” “太有缘了,好么!”季芜菁很高兴,是这几天来最高兴的一天。 季芜菁开门进去,门一开,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家里客厅里坐着个人,还是个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长得怪好看的,气质出众,许是跟叶澜盛跟得久了,季芜菁感觉这人身份不太一般,身上散出来的那种感觉,跟叶澜盛有些相似。 他双手抱臂,靠着沙发背,似是在闭目养神,瞧这姿势,很是惬意,像这家的主人。 两人噤声,互相看了一眼。 季芜菁小声问:“这是谁?” 周妍:“我还想问你呢,这大帅哥是谁啊。” 两人面面相觑。 季芜菁摇头,“我不认识啊。” 周妍:“我也不认识。” 两人一下直起腰,抱在一块,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眉宇间夹杂着疲倦,看到她们,不由皱眉,“你们谁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身体绷直,“你又是谁啊?” “我是这里的租客。” 两人:“我们也是。” 季芜菁记得房东说过,另外两个也是女人,那眼前这位是? 男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大爷一样,点点头,说:“哦,你们就是我的合租室友了。” 他这个语气听着好像是有点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鬼? 两人走到客厅,季芜菁说:“房东阿姨说你是个女的。” 男人黑亮的眼睛朝她看了一眼,笑容可掬,口气也不怎么样,“你瞎啊。” 季芜菁皱皱眉,不等她说话,男人便解释道:“之前确实是个女的,但是她转租了,我接手了,就那么简单。” 男人幽幽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既然大家碰面,那就坐下来说说合租规矩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沈单名一个遇。” 周妍和季芜菁各自介绍了一下。 沈遇说:“你们是朋友?” “是的。” 沈遇瞥了眼客厅左手边的房间,“那房间里还有个人吧?” 季芜菁当即想起自家小妹,迅速过去开门把人叫了出来,“这是我小妹,暂住几天。” 他耸耸肩,似是无所谓,而后他从旁边的公文袋里,取出了一张纸,“这是我列的要求,你们看一下。” 季芜菁和周妍探头过去扫了一眼,渐渐的皱起了眉头,要求实属龟毛了点,还安排了卫生值日表,这是高中宿舍么? 最后一条,季芜菁念:“夜里十点以后不准出房间。” 沈遇耸肩,“我夜里会梦游,并且我喜欢裸睡,到时候万一你们出来,看到我光溜溜的,对你们也不好,是不是?” 周妍干笑,“那你这种情况还选择合租啊?” “我这不是资金有限么。”他十分友好的笑了笑,这句话跟他气质不符,“这些也不是硬性规定,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当然也不会介意被看一下。” 之后,沈遇把合租要求贴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表示她们若是记不住,每天看一眼,长长记性。 季芜菁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并不想与他多交流,带着小妹就回了房间,顺便提醒周妍记得锁门。 回到房间,季芜菁压着嗓子,问:“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季蔓菁想了想,“你走后不久。” “你有跟他说过话么?” 季蔓菁摇摇头,“他敲门了,但我没做声,我有点害怕。” “嗯,你做的很好。” 季蔓菁眨眨眼,“可是阿姐,你要跟他一块住啊?这样会不会不好?” 季芜菁叹口气,“先这么着吧,我资金有限,等工作稳定下来,再看看。” 说起工资,季芜菁这才想到这个月的工资数额不太对,好了几单提成,特别是方权那单。方权那边是付了全款的,所以回扣当月就有。 但她的工资里没有,她眼下的工资,跟底薪没区别,两千五。她还没转正,底薪本来就比正式员工低的,但回扣是一样的。 可能是财务部弄错了。 等她销假回去,得去搞搞清楚。 晚上,季芜菁带着小妹出门去约定的餐厅吃饭。 地方就定在西门小区附近的蒸菜馆,季甘蓝迟了半小时才到。 三姐妹难得坐在一块,和和气气的吃一顿饭。 季甘蓝点了不少,“今天我请客,你们只管吃,吃完我们去商场逛逛,给小妹买几套衣服。” 季芜菁看她一眼,“怎么?你给小妹寻到好工作了?” 她这话中有话,季甘蓝一下就能听出来,她也不乐意生气,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后,季芜菁就恨上她了,她心里清楚。 “没有,我只是看小妹没什么好衣服,多买几件,出去找工作也有个好形象。你比我能干,比我有出路,就帮她看看。” 其实季甘蓝只大季芜菁五岁而已,当初她也是十五六岁就出去干活了,跟着村里一个大姐,去了深城,说是去赚大钱的。 季芜菁压下心里的膈应,缓和了语气,说:“大姐呢?大姐还好吧?” “还行吧,我偶尔打个电话。你跟大姐最亲,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季芜菁低头喝水,“我不想跟大姐夫说话。” 话音落下,狭小的包间里,陷入了沉寂,这样的静寂,令人胸闷。 三个人都低着头,连姿势都差不多。 安静了一阵,菜一盘一盘的上来,满满一桌子,三个人吃显得格外奢侈。 气氛有热了起来,季甘蓝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小妹,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季蔓菁连连点头,“好吃。” 季芜菁吃的很少,挑挑拣拣的,看起来似乎不太爱吃的样子。 季甘蓝只看看她,并没有多话。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季甘蓝给季蔓菁钱,让她去对街买三杯奶茶。 等人走了,包间里剩下两人。季甘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为什么分?” 季芜菁顿了顿,随意道:“还不简单么?他不要我了,腻了,有新欢了。” “这个姓叶的,我多方打听过,人还是可以的。” 季芜菁笑了笑,“怎么?你想我嫁给他?” 季甘蓝看她像个刺猬似得,知道这事儿不好说,她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但又不知道在可惜什么。别人不清楚,她最清楚,那样的人,好是好,却不会有结果。 跟的再久都没有。 “不过也好,你现在毕业了,那么好的学校,肯定能找到好工作。就是你这性子,你得改改,万事不要那么冲动,不该得罪的人不要得罪,咱们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得罪了他们吃亏的是我们自己。能忍就忍忍吧,能避开就避开,别硬碰硬,你这脑瓜子又不是铁头。” “这次是运气好,别人放过你了,那下次呢?真碰上个横的,厉害的,你怎么办?真去蹲监狱啊?” 季芜菁垂着眼,捏着筷子,吃着花菜,耳边是季甘蓝絮叨。 “小妹说你跟人合租,你没钱么?分手以后,他一分钱都没给你?” 季芜菁皱了皱眉,“我不想用他给我的钱,可以么?” “重新再找个房子,你没钱的话,我来出。” “不用,我现在那个房子挺好。你那么有钱,就别管我要三十万,你出呗。”她随意的怼回去。 季甘蓝噎了一下,又说:“不是有个男人么?怎么好跟男人一块住。” 季芜菁停了筷子,叹口气,说:“放心吧,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 “那姓叶的是把你保护的挺好,性子还跟小孩一样。” 季芜菁一顿,有些懊恼,“哪有。” 季甘蓝浅浅一笑,似是放心了一般,转而又苦口婆心,“以后别那么任性了,好么?爸妈那三十万,你不用给我,我想办法就是。” 季芜菁不语。 好一会之后,她说:“我这里有五万,我到时候转给你。” “别了,你才毕业,还没开始怎么赚钱,这钱你留着吧。” 话音落下,季蔓菁拎着三杯奶茶回来了,她自己多买了一杯,喝的十分开心,满眼的笑,很容易满足似得。 之后,季甘蓝带着她们去了商场,给季蔓菁买了不少衣服,最后,季甘蓝又送她们进地铁站,看着她们远了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季蔓菁抱着季芜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的她,对这个繁华的城市,充满了新奇。却还没有体会到这个城市的残酷。 “阿姐,那个奶茶好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东西。就是太贵了点,哎,我喝得太快了,这会都忘记什么味了。” 季芜菁笑,“下次再买一杯,不过要少喝,容易发胖。” “好的。”她笑嘻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她在季芜菁耳边小声的说:“阿姐,你别恨三姐了,其实她挺好的。家里的担子,都是她扛着,没有她的话,我跟大姐日子就更难过了。老妈一直都问到你的情况,三姐从来没提过,一直说不知道。是村里有户人家的儿子跟你一个学校,回来的时候说起了,老妈才知道的。” “我觉得三姐挺难的。” 季芜菁拍拍她的脸,“你也不容易啊。” 大家都不容易,如此比较起来,她好像显得更幸运一点。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不愿再想。 第26章:新的开始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没回家,直接在九尊歇下。 第二天早餐,周佔看起来像没事人似得,坐在餐厅里喝粥,看到他过来,嘴角还挑了一下,像是幸灾乐祸。 紧跟着,叶澜盛就知道他为什么幸灾乐祸了,因为盛女士找上门了。 她就坐在落地窗边上,餐桌上放着一杯水,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了。 叶澜盛瞪了周佔一眼,从他身侧过去,行至盛舒面前,一屁股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盛舒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身上,薄唇紧抿,眼底压着火,几秒以后,还能露出一个笑,而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早上好。” 叶澜盛懒懒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轻叩桌面,眯眼看着窗外湛蓝的天色,“妈,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盛舒心头有三把火,烧的正旺,她只这一个儿子,从他出生开始,她就倾注了全部的心思。曾经的叶澜盛跟周佔差不多,也是听话又优秀,不用让人太操心。 再看他如今这个样子,当妈的心里怎能不难过,怎能不发火,她火的恨不能上前薅他头发。 叶澜盛并没去感受盛女士此时的心境,他掏出手机,给梁问发信息,让他送早餐过来,然后又扭头去看了眼餐厅里唯一还在慢吞吞吃早餐,等着看好戏的周佔。 “小子,吃完就滚,听到没有?” 啪啪啪,盛舒拍了三下桌子,一下比一下沉重,“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有事。” “你孙叔叔说,你请了三天假。” “私事。” “薛妗昨天回国,在机场等了你一个小时。” “等我感冒好了再找她。”他吸了吸鼻子,收到梁问回复后,把手机丢在了桌上。 盛舒拿了杯子喝了口水,压压肚子里的火,让自己心平气和,“薛妗是个好姑娘,清清白白,还不嫌弃你。三十岁了,你该收心成家了。” 叶澜盛没应。 “你今天休息,就回家去陪你爷爷,他念叨你好几天了,上次要你回来吃饭,你也没回,他老人家等了你半小时。这说明什么,他还没有完全放弃你这个孙子。” 叶澜盛轻笑。 盛舒:“还有,别带坏了你表弟。这种地方,别让他来。” “他是成年人,我管不了。” “你是在暗示我。” 叶澜盛笑起来,“你也太敏感了点。“ 盛舒不理会他的话,从包里拿了个盒子出来,放在桌子上,点了点,“找个机会把这个送给薛妗。” 看那盒子,叶澜盛就猜到里面是什么,肯定是家传翡翠,叶家媳妇的象征。 他说:“你给不是更好。” “她那个年纪,追求的是爱情。”盛舒又强调了一遍,“记得给。” 他拖着下巴,点了点头,敷衍着应了。 怒火烧到一定程度以后,就转变成了悲伤,盛舒此时就是,看着自己曾经优秀又帅气的儿子,变成如今这副纨绔子弟,纵情声色的模样,怎能不难受。 她又软下语气,说:“阿盛,你到底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初升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周身散出淡淡光晕,她的话没能动摇叶澜盛丝毫。 盛舒走了,顺道还带走了周佔。 路上,周佔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没有把季芜菁的事儿告诉盛舒,当然不是为了叶澜盛,他是为了季芜菁。 周佔曾在他们聊天时听过,叶澜盛曾经有个交往不错的女朋友,结果盛舒插手,而后,叶澜盛就成了如今这般离经叛道的样子。 …… 叶澜盛拿过盒子,打开看了看,又合上,丢了回去。 梁问亲自端着早餐过来,在盛舒的位置上坐下,“伯母一早就到了,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真怕她把这里拆了。” “不会,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轻易发火。” “薛妗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查你的岗。” “哦。” “我说你最近一直禁欲,身边已经很久没女人了。这小姑娘也是奇了怪了,对你还挺钟情的,也不在乎你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你说她这是爱,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叶澜盛笑了笑,说:“任何女人都妄想成为浪子的终结者。” “不过说句实话,你们挺配的,要是能结婚,也是强强联合啊。薛妗年轻又漂亮,家底雄厚,你娶了她不亏。薛琰说你们两家谈好今年要订婚了。” 叶澜盛抬眼,盯着他带笑的眼睛,丢了个纸团过去,“想套什么你。” 梁问作势挡了一下,咧着嘴笑,自是想套他一句真心话。 “哦,对了,那个方权的事儿,已经按照你说的办了。” “嗯,以后这种事儿,就不要拿到我跟前来说了。” “明白明白。” 昨个夜里,叶澜盛回房之前,给梁问留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认识季芜菁。” …… 季芜菁又歇了一天,把瑞和苑家里的部分东西搬过来收拾妥当,这就算安顿下来了。 季蔓菁出去买吃的,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对着窗户发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唇边渐渐泛起一丝浅笑,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喜顺。 她沉浸在对往后生活的规划中,手机突然响了下,拉回她的心神,她拿过来看了眼,片刻之后,蹭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收到了源叶集团的office,反复看了两遍,确定是真的以后,开心的蹦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 地板被她踏的咚咚响。 正好,沈遇从门口路过,听到动静,不由停了步子,他穿着家居服,头发还有点乱,似乎是刚起来的样子,一只手端着水杯杯,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驻足停留了一会。 女孩笑的很灿烂,眉眼弯弯,唇红齿白,还挺好看。手舞足蹈的模样,添了几分俏皮可爱,这腰还挺细,且很软。 季芜菁转了一圈,视线里多了个不速之客,她瞬间停止动作,两个手举着,正好面朝着门口,四目相对,她表情顿住。 此刻,沈遇倚靠着门框,面含着浅笑,说:“什么事那么高兴?分享一下。” 季芜菁迅速缩回了手,收敛的表情,礼貌回应,“没什么,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沈遇:“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默了几秒,才不太情愿的回答,“季芜菁。” “芜菁是蔬菜吧?” 她干笑,“您倒是挺有见识。” 至今为止,连叶澜盛都不知道她这名字是一种蔬菜的学术名。 要说她这父母没文化,其实还有点文化,否则她很可能就叫季大头。 季蔓菁买了饭回来,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沈遇人高马大,堵在门口,她进不来,便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服,“大哥,麻烦让一下。” 她声音细小,猫叫一样。沈遇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退开两步,让出了道。 季蔓菁进门,季芜菁就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下午,季芜菁带着季蔓菁去了花鸟市场买了些绿植,新买的床单被套今天到货,她还搞了一张懒人沙发回来,小小的空间,被填装的满满的。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第二天,她回公司。 第一时间去了财务部询问工资的问题,财务那边让她找老李。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问题所在了,这名义上的师父,也不是第一次吞她的提成了。 其他可以不要,但方权那一笔她一定要拿回来。 中午,她邀了李哥一起吃饭,找了个体面的餐馆,亲自给他倒茶。 李哥笑说:“告诉你个好消息,转正名单里有你的名字。本来是没有的,可我心想着你平日里那么勤快,做事又那么认真,虽然业绩还没做出来,但迟早有一天肯定能成金牌销售,再说你还是我嫡亲的徒弟,思来想去,我就请领导吃了顿饭,帮你说了两句,这就加上去了。” “你也不必谢我,我也是瞧你勤快,是个苗子,才有意提拔你的。” 季芜菁点点头,“那真是感谢师父的知遇之恩了,不过……”她停了停,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能不能把方总那个单子的提成还给我?” “您当初说过的,这个单子若是成了,所有的提成全部归我。您应该没忘吧? 李哥面色不改,抿了一口茶,说:“我何时说过这话了?” 季芜菁拿手机找出录音,播放给他听。 李哥当即沉了脸,眉梢一挑,“小丫头花样倒是挺多啊。” “以防万一嘛。”她把手机收起来,继续道:“李哥,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是我的师父,跟你学技巧,也心甘情愿的任你差遣。所以,之前有些小单的提成你拿了我也没说什么。可这次方总的单子,您实在不能这么做,方总的单子是怎么成的,您心知肚明,我牺牲那么大,您不给我,实在说不过去。” “将心比心,您也换位思考一下。” 李哥放下手里的杯子,敛了笑意,说:“那你怎么不说说,那些单子都是我分给你的,要不是我给的资源,你怎么开单?就是我给了你那么多资源,你自己数数你总共开了几单?你也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没有你,我给你每一个单子,每一笔分成,都该是我的,还不会逃单。你说,我究竟是获利多,还是损失更大啊?” “亏得我还拉下脸,花钱花时间去跟领导说情,让你转正。你知道为了给你转正,我给领导送了多少礼品么?这些钱,你怎么不算算?还有,方总的单子,是你自己要牺牲色相,我可没让你这么做。就你这个心态,你倒不如去做小姐,反正到了你这里性质都一样。” 话音未落,季芜菁杯子里的水被她泼了出去,全部洒在了李哥的脸上。动作极快,他躲都躲不开。 水还有些烫,浇在脸上,很疼。 李哥当即火了,猛地一拍桌子,扬手就要甩巴掌过去,季芜菁举了刀子,面不改色的坐着,李哥一个急刹车,手掌心差点对上那刀口。 季芜菁上热搜的视频,他也看过,小姑娘多刚,他是见识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季芜菁眼里的无所畏惧和坚定,让李哥的气势瞬间低了半截。 光脚不怕穿鞋。 有些话,在季芜菁这里是个禁忌,她听不得,也不愿意听。整个行为,她有一半是条件反射,动作先于脑子。 这边闹出动静,餐厅老板看过来,李哥忍下了火气,坐了下来,顺便把她拿着的刀子的手也摁下,“有事好好说,你动什么手?是不是不想混了?” “我只是想得到我应该有的报酬。至于想不想混,这句话应该问李哥你。” “什么意思?” 季芜菁掰开他的手,说:“您背着公司做的那些事儿,不是没人知道。” 这会李哥的面色是彻底的冷了下来,眼底还藏着一丝慌乱和恼怒。 正说着,季芜菁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是方权,心里不由一紧。 之前把他忽悠过去,这会打来,估摸着是来问她进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避免上次的事情再发生,她还是选择接电话。 她起身走开几步,“方总,您好。” “你不在公司么?” 他的语气平和,听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啊,我跟我师父在外面吃饭。” 方权说:“吃了么?” “还没。” “那正好,你告诉我地址,我过来,这顿饭我请你。” 季芜菁听出来了,方权现在的心情很好,并且语气里还有点感激之情。 她回头看了眼坐在位置上一直瞪着她的李哥,想了想,走的更远了一点,把李哥拿她提成的事儿与方权说了说,而后把地址报给了他。 之后,在方权的帮助下,李哥把吞掉的所有提成都吐了出来。 是所有,所以季芜菁得了一笔钱,心情简直好到爆表。 李哥的怨念很深,可又不敢拿她怎样,饭也不吃,愤然离去。 出了餐厅,方权说:“这次不算,下次有时间我再另外请你吃一顿好的,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方权的职位和家庭都恢复了原貌,仿佛只是一场误会,经此一役,他一下子改了很多,之前那种油腻劲全没了。 季芜菁说;“别了,我们算两清。往后若是工作上在遇见,您给我个面子,不要太为难我就行。” 方权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保重,祝你圣宠不衰。” 这祝福,令季芜菁有些尴尬,她苦笑着点了下头。 方权上车,她便转身朝着公司大厦的方向走去,中间等了个红绿灯,季芜菁拿出手机,叶澜盛的微信还躺在列表里,她犹豫几秒,点开对话框,发了谢谢两字过去。 旁边立刻亮起红色的感叹号。 她笑了一下,似是放下了所有顾虑,又发了一条过去,【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红灯跳转,她收起手机,专心走路。 回到公司,季芜菁去经理办公室递辞呈,经理表示可惜,对她各种夸赞,希望她再考虑。 从经理的诚意中,季芜菁了然,其实她本就是在转正名单里,是李哥把她当傻子了。 当然,她并没把李哥的事儿供出来,做人还是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经理收了辞职信,季芜菁回座位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与其他同事一一道别,最后走到李哥身边,拿了个红包给他,说:“这半年,谢谢你的帮助,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 可真是会演,李哥心里愤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得演,站起来像师长一样嘱咐了她几句,又把红包推了回去,说:“你才刚毕业,作为前辈教你是应该的,这个就见外了。以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找我吃个饭就行。” 季芜菁又推了过去,说;“您就别客气了,拿去买烟。” 推托了两下,最后李哥还是收下了红包,然后送她出公司。 进了电梯,他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哼了一声,说:“你倒是挺能演,做销售可惜了,你该去当演员。” 季芜菁捧着纸箱,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说:“我也想,这不是没有机会么。李哥有路子么?有的话,可以介绍一下。” “你别得意,真把我惹怒了,我就把你跟方权的事儿捅到他老婆那儿去,咱谁都别想好。” 季芜菁只是笑,没有搭腔。 她心里清楚,李哥这人,欺软怕硬,不会做这种事儿。 …… 季芜菁心情好,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就带着季蔓菁出门去逛超市,本想就近原则,就在家附近的小超市买一下算了。可看到季蔓菁期待的小眼神,季芜菁最终决定带着她去深城最大的购物中心逛一下。 她们从下午逛到傍晚,晚餐吃了一顿西餐。 季蔓菁被这光怪陆离的城市所吸引,华灯初升,她坐在二楼,看着繁华的城市,她决心要在这里扎根,要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也要成为路上那些衣着光鲜靓丽的女孩。 吃好晚餐,季芜菁带她去了超市。 超市很大,这个时间点人也挺多,她们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逛过去,季蔓菁大多时候都只是看,有喜欢的东西,也只是拿起来看一看,然后放回去,逛了半个超市,购物车里还是空的。 季芜菁说:“有什么想吃的就拿,这个我还能负担得起。” 季蔓菁想吃的很多,她很艰难的挑选了几样,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购物车内,然后朝着季芜菁笑,那笑容里有点讨好的意思。 她挽住季芜菁的手臂,说:“姐,我准备明天就开始出去找工作。” “有方向了?” “我学历不高,那些大公司估计进不去,你说我去柜台当销售员,怎么样?三姐说,要是干的好,工资很可观。” “可以试试看。”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生鲜区走,季芜菁准备买些食材,往后自己在家里做饭。 季芜菁一直觉得深城很大,走在路上要偶遇一个人很难,特别是偶遇叶澜盛。 以前,每次双休日叶澜盛不来的话,她都会一个人出去逛逛,她有时候想,会不会在路上,某个地方突然就遇到叶澜盛。以此证明,两人缘分很深。 然而,一次都没有。 后来她才知道,他不逛街,也不会去坐地铁。所以要跟他偶遇的机会,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然而,当季芜菁看到伫立在一堆苹果前的男人时,她想,她应该去买一张彩票,因为比登天还难的事儿,发生了。 她遇到了叶澜盛。 他身穿淡蓝色的衬衣,一只手搭在购物车的扶手上,目光落在眼前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身上,面上含着浅浅淡淡的笑,他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含情脉脉,眼下要是。 季芜菁第一次见他跟其他女人站在一块,般配的可以用金童玉女来形容。 那姑娘长得很好看,巴掌大的脸,五官十分精致,黑卷发,自然落在身后,衣服穿的很简单,白t加牛仔裤,皮肤白的发光,身材纤细,玲珑有致。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的表情真好看,生动有趣。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叶澜盛点头,神色是那种无奈却又惯着的样子。 季芜菁心里像是扎了根刺进来,有点疼。 季芜菁这么突兀的站着,挡了别人的路,身后的中气十足,“嘿,小姑娘你动一动啊,你不动就往边上挪挪,给我让让道,成不?” 声音很响,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季芜菁捕捉到叶澜盛抬了眼,似是要朝着这边看过来,她手一紧,一把抓住季蔓菁,转过了身。 想要快速离开,但人多,手里的推车有碍事儿,结果就是生生停在原地半分钟,才好不容易撤出生鲜区。 人那么多,叶澜盛未必能认出她来,季芜菁这么想,可她还是紧张,如芒在背。 “阿姐,怎么了?” 远离了蔬果区,回头再看不到那人,季芜菁才吐出一口气,像是脱了力,摇摇头,“没什么。”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咱们先去那边逛逛,这边人太多了,过会再来。” 她挤出个笑,而后带着季蔓菁去生活区逛,想来总不会再遇上,结果逛完两个货架,在第三个货架前,正面相遇。 这个要怎么说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这样么? 季芜菁下意识的低头,片刻之后,又重新抬头,神色平静淡定,余光瞥见个杯子,还专门停下来,拿过来看了看,看的认真又仔细。 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睛边上贴着一个创可贴,看起来可可爱爱的,眼睛边上还有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 她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季蔓菁站在她旁边,觉得自家阿姐变得有点古怪。 这边人不多,除了他们,就是对面过来的一男一女。季蔓菁看过去,惊了,这两人像画报里出来的,又帅又美,她不由的扯了季芜菁一下,凑过去在她耳边悄声说:“阿姐,你看。” 看屁啊!季芜菁恨不能有个地洞钻下去。 耳边是小妹傻乎乎的发问,“他们是不是明星啊?” 她扯了嘴角,艰难的看了叶澜盛他们一眼,正好这一眼,对上了他的目光,她迅速挪开,回了季蔓菁的问题,“不是。” 刚才在蔬果区,叶澜盛就看到她了,即便她转身很快,但就算只是个后脑勺,他也一目了然。 他并不想来超市,更不会想跟女人一块来,只是不巧,他今天回家见爷爷,爷爷没见到,先遇到了薛妗。 然后在盛女士强行的撮合下,让他出来买水果,又说他一个大男人不会选,让薛妗陪着。 真是个极其蹩脚的理由。 盛女士看着他的眼神,从威胁到哀求,最后的哀求,迫使叶澜盛应下了。 “阿盛,你看这个杯子。”薛妗走近,拿了跟季芜菁差不多的杯子,转身的时候,长发甩起,一股甜甜的香味扑在季芜菁的脸上。 季芜菁心里发紧,捏着杯子的手更用力,那双眼睛,像是要把杯子看出个洞来。 叶澜盛倒是很自然,懒懒的应,“有什么特别么?”眼角余光在季芜菁身上扫了眼,她今个穿了个花色的衬衫,高腰牛仔裤,凸显了她的细腰,头发扎着,还化了淡妆,看起来粉粉嫩嫩,时不时露出一个浅笑,有点好看。 心念一动,思想就歪了,他便听不到薛妗在说什么了。 “阿盛?”薛妗的声音传来。 他挑眉,“什么?” “我说,这两个杯子可以用来当牙杯,我们一起用,怎么样?” 叶澜盛不喜欢这种东西,嫌弃并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成了“好”。 季芜菁选了半天,最后没选好把杯子放了回去,推着购物车,从他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看起来也很自若。 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并越走越远,季芜菁没有回头再去多看一眼,带着季蔓菁去了生鲜区买食材。 叶澜盛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只看到她的一个侧影,走的还真快。 第三次遇到是在付款区,隔着一个结账台,前进的速度差不多。季芜菁一眼都没往叶澜盛的方向看,只时不时的同季蔓菁聊天。 说说笑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结完账,又在扶梯里碰上。 不过,季芜菁已经免疫了,她可以将这个陌生人演绎的非常好,也非常的自然。 出了超市大门,才总算是真的分道扬镳。 到底不是同路人。 季芜菁带着妹妹去地铁站,两个小姑娘提着大包小包,还要去挤地铁,小小的身子,力气倒是不小,作为姐姐的她,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叶澜盛上车前,朝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 人早就淹没在人海中。 …… 进了地铁站,地铁还没来,季芜菁把东西放在地上,袋子很沉,手指都被勒得红彤彤的了。 她笔直站着,看着玻璃防护上自己的影子,微微出神,神情里多了一分难掩的落寞。 季蔓菁察觉到她的异常,只站在旁边,偷偷的看她。 地铁来了,季芜菁又很快反应过来,提了袋子,带着季蔓菁上车,找了位置坐下来。 车站过半时,季蔓菁从手机小游戏上分神,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眼角落下来的眼泪。 她一愣,再没心思游戏,“阿姐?” 季芜菁迅速抹了泪,侧头看她,神色没有半点异常,“怎么了?” 季蔓菁眨眨眼,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 …… 叶公馆。 叶澜盛提着袋子跟在薛妗身后进门,这会家里人倒是齐全了,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与人聊天。 盛舒见着两人进来,拍了一下身侧的丈夫,说:“回来了。” 佣人接过了叶澜盛手里的袋子,直接拿去了厨房。 薛妗很有礼貌,朝着在座长辈一一叫过去。叶澜盛则自顾自的在就近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来,顺便敷衍的叫了人。 叶沛瞧着叶澜盛的德行,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碍于有外人在,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露出和煦的笑,“来了。” “嗯。” 父子两没什么话。 叶敬之和蔼许多,“吃饭了么?” “还没,这不是回来陪爷爷您吃饭么。” 盛舒说:“可以开饭了,爸爸。” 叶澜盛还来不及喝口水,又要挪位,几人去了餐厅,落座吃饭。 他口味不大,一桌子菜看着有点油腻,他就吃了一点,大多时候一直在喝水。桌上的气氛一般,不过薛妗似乎并不在意,还是吃的很开心,还会给叶澜盛夹菜。 “你感冒还没彻底好,多吃蔬菜,油腻的就不要吃了。” “嗯。”他点头,一口也没吃,只是喝水。 饭后,薛妗只坐了一会就回去了,盛舒让叶澜盛送,薛妗很是体贴,“不用了,阿盛身体不舒服,就让他多休息吧。” 薛家专门派了司机过来,盛舒把人送到门口,“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放心。” “我知道了,阿姨。我走了。” 送走薛妗,回到屋内,叶澜盛已经被老爷子叫去书房,她的气没地儿撒,反倒被叶沛说了几句,“你就知道管公司的事儿,你瞧你这儿子都什么样了,亏得薛家姑娘懂事,不计较,要换个任性的,就他那样子,谁要嫁给他?!” “要不是她喜欢,应当让她嫁给阿善。” 盛舒瞪了他一眼,压了火,懒得同他吵架。 书房内。 叶澜盛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叶敬之戴上眼睛,从抽屉里取了东西出来,递给他,说:“这两天就去接任吧。” 叶澜盛扫了眼,是丰泽制药的一些公章和私章,还有上任通知书。 “公司内部都发过通知了,位置已经空了几天了,这事儿小舒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爷爷,我在孙叔叔的医院挺好的。” “一个外科医生被封刀八年,你留在医院,还有什么意义?”叶敬之看着他,语气平静又温和,没有咄咄逼人之势。 叶敬之早前时候是个教书先生,即便到了今天,身上还带着一股文人气质,教育人从来都是循循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他真的凶起来,又谁都招架不住。 所以,他的子子孙孙,没人敢惹他生气。 他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不要在一条路上走到死。人最怕的是自暴自弃,你是个聪明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老爷子亲自下令,叶澜盛想敷衍过去都不行。 “还有,我已经跟你孙叔叔聊过了,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想重新做回医生,他会在这条路上帮你一把,前提是你真的想。”这事儿吩咐完,老爷子又说到了他的婚事儿,“你也不小了,该收心成家,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就不要再记着了。妗妗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辜负人家,知道么?” 叶澜盛点头,“知道了。” 叶敬之隔着镜片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精明的很,多看一会,都让人难以招架。 他只得又说了一遍,“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做好的。” “不要让我失望。两家商量年底订婚,这之前,你跟妗妗好好相处,谈谈恋爱,多满足小姑娘的心思。男女之间相处的事儿,应当不用我来教你吧。” 叶澜盛笑了下,“不用。” “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能断都断干净了,这以后再有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我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敛了笑,点点头。 “你这个年纪,这些事儿心里应当是清楚的,你这孩子自小心思通透,本来无需让我这样耳提面命。” 老爷子说教了一个小时,叶澜盛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脑子嗡嗡的。 不回嘴都要说一个小时,一旦回嘴,怕是三个小时都拿不下来。 楼下,叶沛和盛舒坐在客厅里,似是在等他。 但他没心情应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多得一句话都没说。 他一出门,盛舒和叶沛就开始吵架,十级地震,叶澜盛到门口都感到了余威,不过他懒得管。 叶澜盛到车库取车,还未进去,身后都车灯光照过来,而后一辆车子缓慢逼近,从他身侧过去,驶入了车库。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等车子停好,才走进去,行至自己的车边。 来人下车,叶澜盛打了声招呼,“大哥。” “回来了。” 他点头,“回来吃饭。” 来人是叶澜盛的大哥叶泽善,比他年长五岁,如今是源叶集团的执行总裁,是老爷子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两人关系一般,因为是同父异母,所以并不是很亲密。 还有一个原因,叶泽善有个嫡亲弟弟,跟了母亲,虽然父母离婚,但兄弟两感情还挺深厚。 叶澜盛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然是插不进去。 叶泽善说:“爷爷让你去丰泽制药上任,知道么?” “过几天就去。“他挑了下眉,抬起头看向他,不太正经的说:“应该不难管吧?你知道我大学学医,管理公司这种事儿,我可不在行。到时候公司在我手里黄了,我脸上挂不住啊。”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的。” “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了。” “怎么不住在家里?爷爷挺想你的。” 叶澜盛摇头,“算了,刚被训了一个小时,爷爷的想念之情已经得到排遣,我还有约呢。”他自顾自上车,朝着叶泽善扬扬手。 而后关上车门,迅速倒车出去,离开了叶公馆。 …… 一周以后。 季芜菁由总公司安排,去了丰泽制药的销售部门,这边正好缺人手,她给补上了。 丰泽制药位于工业园区,距离她家还挺远,上班之前,她摸了一下路线,没有直达的地铁,中间要转两次车,一趟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自从上次在超市遇到叶澜盛以后,她就开始倒霉,原本事事顺,结果什么都变得磕磕绊绊,前两天做菜还切到手指,连着切三刀,也是没谁了。 这天,她挺早就睡了,季蔓菁去了季甘蓝那边,她一个人睡就舒服了些。 她睡的早,吃过晚饭就休息了,结果到十一点多的时候,被尿憋醒。她起床开灯,急匆匆往卫生间跑。 她这房间离卫生间最远,还要越过客厅。 刚走到一半,耳边骤然响起尖叫声,她一下给惊醒了过来,扭头,就看到沙发上一对男女,看这个状态,这两人是在进行要被驳回的戏份。 她一顿,暗叫糟糕,下一刻,便脚底生风,迅速的跑向了卫生间,嘭的一声把门锁上。 她连厕所都忘了上,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天没动静,过了一会,门板叩响,她一下子弹开,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又敲了两下,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出来。” “等,等一下。” 季芜菁先解决了尿急的问题,然后洗干净手,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慢吞吞的开门。卫生间门口没人,她探头出去,男人坐在餐厅里,正在喝水。 她睡觉不穿内衣,胸口空荡荡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可回房间也要经过他,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倒霉的时候,起床上个厕所也能遇上麻烦。 她苟着背,慢悠悠的走过去,与他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尿急,总不能让我尿床,对吧?” “而且,你心未免也太大了点,知道自己跟女生合租,还带人回来。外头那么多旅馆,究竟是什么驱使你,带着女人回来的?”季芜菁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胸膛都挺了起来。 在男人回头的瞬间,又迅速苟着,整了整头发,朝着他友好的笑了笑。 素颜,碎花的睡裙,裙子挺长到膝盖,脚上没穿鞋子,确实是很急了。 她不化妆的样子,显得年纪更小一些。 看起来很纯。 就是身上这睡裙,他奶奶有一条同款。 沈遇的火还没扑灭,原本已经只剩下一小撮火苗,这会竟然有复燃的迹象。 他的那种眼神,季芜菁有几分眼熟,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眼里多了警惕,背在身后的手捏成了拳头,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沈遇被她这严阵以待的架势逗笑,扬了下巴,“穿好拖鞋出来。” 季芜菁匆忙跑进去,不但穿好了拖鞋,还多了一件外套,但跑回来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傻缺,都回房了,干嘛还要再出来?! 她不自觉的噘嘴,唇角往下,表现出不快。 沈遇说:“你打扰了我的好事儿,是不是该给点补偿。”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我饿了。”他喝了口水,说出自己的诉求。 季芜菁说:“你要是没回来,你这会肯定饱了。” 沈遇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恍然她话里的意思,当即笑出了声,一字一句道:“我是说我肚子饿了。” 她用一种关我屁事的表情对着他。 “我知道你会做饭,厨房里也有食材,我不为难你,给我煮碗面就行。” 季芜菁腹诽,这人是怎样的厚脸皮,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她又不是他的保姆。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说:“沈先生,我受到了惊吓。” 他挑眉,较有兴趣的等着她的下文。 “还有,我肚子也饿了。” “你的意思是,这碗面,还得我煮给你吃了?” 她摇头,“我减肥,过了七点不吃东西。所以,你也别吃了,睡觉吧。” 最后的结果是,沈遇去煮面了,煮了两碗,一碗给她,一碗给自己,他对自己不错,多个荷包蛋。 季芜菁舔了舔嘴唇,用筷子指了指,提醒说:“我受到了惊吓。” 沈遇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说;“我也是,差点痿了。所以,你的责任更大些。” 她看着他吃荷包蛋的嘴巴,跟着吧唧了一下嘴,她最喜欢吃荷包蛋了,从小就爱。 她缩回了筷子,夹起一根面,一点一点的吃。 奇迹般的,味道竟然很不错。 她原以为眼前这人看着矜贵,肯定不会做饭,就算会,做的也不好吃。可万万没想到,这面看着简单,味道却好极了。 她从一点点,变成了大口大口。 馋虫全部被勾出来了,减肥的毅力瞬间崩塌。 沈遇:“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生?” “s大。” “不错啊,老牌名校,是高材生了。哪里上班?” “刚入职丰泽制药。” “做什么?” “销售。” 沈遇看了她一眼,她正端起碗喝汤,仰着头,露出细长的脖子,能清楚看到她喉头滚动,滚的他都不自觉的滚了一下。 停顿半秒,他拉回心神,告诫自己做个人,继续话题,“你这样的做销售,风险还挺大啊。” “还好。” 吃完了,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顺便还打了个饱嗝。 季芜菁瞬间捂住嘴,回想一下自己的吃相,感觉有些失礼,这要是换做叶澜盛,肯定又得损她。 但规规矩矩吃饭,实在太辛苦了。 所幸,她解放了,以后再也不用顾虑叶澜盛高不高兴,喜不喜欢。 想到这里,她松开手,又毫无顾忌的打了个饱嗝,很爽。 而后不自觉的摇头晃脑,高兴了起来,“你做的面很好吃,你是厨师么?” “不是。” “哦。感谢啊,我这会心里好受多了。但希望沈先生您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我和我朋友都是女孩子,这样的场面应付不来。若是还有下次,那我们只能找房东了。” 前一秒还傻白甜呢,这会有端起架子一本正经,这人多精分啊。 不过,沈遇觉得她声音还蛮好听的,明明说的是警告的话,但语气软软的,倒是不会让人生气。 “有男朋友么?” 这个问题来的突兀,季芜菁愣了愣,而后笑着回答,“有,感情非常好,水乳交融的那种好。” 沈遇哼笑,点点头,“你洗碗。” 抛下这三个字,他就回房去了。 第27章:再遇 http://.biquxs.info/

上班第一天,季芜菁起了个大早,穿上早就准备的西装衬衫,打理好妆发,就拎了包出门,在门口遇上了同样出门的周妍。 她在原实习单位转正,公司在商业园区,离这边还算近,当初她找房子的时候,也是优先选择离公司近的。两人一起出门。 往地铁站的路上有一家早餐店,时间宽裕,她们就坐下来吃了个早餐。 两人同一趟地铁,上班高峰期人满为患,上了车,两人就挤散了。周妍下车的时候给她发了个微信,她回了个阳光笑脸,就收起了手机,地铁内拥挤,却意外的安静。部分人低头看手机,部分人闭眼多睡两分钟。 季芜菁抓着扶手,脑袋抵在手背上,准备补个眠。 抵达丰泽的时候,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公司内陆陆续续有人进去,她先去了一趟人事部,办好手续以后,才进了销售部。 今个入职一共有六位,四位在销售部,另外两位在采购部。 季芜菁是第一个到。 等到八点整,六个人全部到齐。 其中一个,还是季芜菁的同学加室友,宁桃。 宁桃的性格有点偏冷,不像周妍那样自来熟又对人热情,两人见面,各自寒暄几句之后,就没有再多交流。 许是赵显那件事留下的隔阂,那天她被拘留,只有周妍过来帮她作证。当然,这事儿不能强求,毕竟赵显的无赖样就摆在那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站出来,与之作对。 做任何事之前,总要为自己想一想。 像葛丽敏那样家里有条件都不愿意说两句,就不要说宁桃这种没有背景的异乡人。 但周妍也是无权无势的异乡人。 所以眼下,宁桃大抵是心中有愧,季芜菁能感觉到。 宁桃和季芜菁同一部门,往后就是同事,工位相邻,销售部经理把他们四个分别派给了两个资历深的老人带她们熟悉业务。 原本部门内就分了两个团队,十二个人一队,形成良好的竞争关系。 团队内,各自分工明确,男女比例对半开,估计刻意规划过,信奉一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 这次季芜菁跟的是个看起来很祥和的大姐陈娟。 她做了简单介绍后,拿了几本书给她们,说:“先做简单的了解,今年的培训我已经给你们两个报名了,到时候等通知。慢慢来,不着急,这个月先不给你们任务,但自己要抓紧融入,知道么?” 两人同时道:“知道了,谢谢陈姐。” 陈娟点点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天,两人光熟悉公司的业务范围,还有公司的规章制度,最重要的是,与新同事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季芜菁比宁桃放得开一些,在叶澜盛的培养之下,她脸皮还是有些厚的,说话技巧方面也很纯熟,并且很有眼力劲,溜须拍马那是一绝。 宁桃就相对慢一点。 晚上,部门内的气氛担当蒋闯组局吃饭,并且非常大方的表示他请客。 一看就知道这人家里挺富裕,他在新集酒店订了两桌,他还叫了几个采购部的过来。 下了班,宁桃和季芜菁都没有代步工具,蒋闯热情,“我来当护花使者,谁都不要跟我抢,小桃子和小菁菁坐我车去。到时候吃完饭,我再送你们回家。” 他朝着她们扬扬眉毛,拍拍胸脯,说:“你们蒋哥哥我十分靠谱,没有男朋友的话,记得考虑一下哦。” 下楼时,蒋闯走在季芜菁的身侧,回头朝着陈娟问:“不是说有新的总经理过来么?听说是皇亲国戚,还没露脸呢?” 陈娟笑了笑,“你都知道是皇亲国戚了,露不露脸有什么区别么?” “我这不是怕失业么。”他开玩笑似得说。 陈娟说:“你现在的任务难道不是仔细管好新来的两位妹妹么?” 蒋闯嘎嘎笑,还做出了害羞的表情,“陈姐,你这么说两位小妹妹会害怕的,你别吓着她们了。” 季芜菁是看清楚了,他们团队内有两位单身汉,一位是蒋闯,另一位许闻。 大家似乎对这两位的婚姻大事都很上心,现在来了两个小姑娘,大家的心思很是明确,内部消化! 与蒋闯相比,许闻十分安静,白白净净的,长得很清秀。蒋闯就长得粗狂一点,却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给他添了一分文气。 蒋闯开的是奥迪a6,他亲自给季芜菁和宁桃开门,两人礼貌道谢,先后上车。 以欢迎新同事的名义聚餐,实则是联谊大会。 采购部也有几位单身汪过来参加聚餐,开餐没多久,就有人过来问宁桃要微信,蒋闯护犊子一样,把人踹走,宣誓主权,说:“这是我们销售部的两位小宝贝,内需还不够呢,你们这几匹狼,趁早打消念头啊。” 紧跟着大家开始起哄,场面热闹的不行。 受到气氛感染,季芜菁喝了两杯。 饭局结束,蒋闯还要组局去唱歌,年长的几位没参与。季芜菁原本也不想去,可蒋闯拽着她不肯放,最后迫不得己之下,还是跟着一块去了。 闹到凌晨才散,季芜菁以前没参加过这样的聚会,热闹的氛围,让她觉得还蛮愉快的,从中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她喝了不少,头有些晕乎乎的,好在之前有过半年的锻炼,她酒量还不错,上出租车的时候,随口报了个地址。到了地方,轻车熟路找到自己家门,等拿了钥匙,才猛然回神,她走错地方了。 她竟然来了瑞和苑。 潜意识里,她还是把这里当成是她的家。 她没进去,只在门口傻呆呆的驻足了一会,便离开,这么一折腾,回到西门小区,差不多十二点半了。 夜深人静,她开锁,玄关的灯亮着。 她一下想到昨晚的事儿,犹豫了片刻,只听里面有人唤了一声,“进来。” 她进去,只见沈遇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回来那么晚。”他顺口问了句,注意力在电视上。 “哦。”季芜菁也敷衍的应了声,换了鞋子,就往房间走。 原本不想洗澡,可身上味道太重,思来想去还是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 走过客厅,沈遇又跟她搭了句话,“喝酒了啊?” “嗯。” 她没看他,自顾自的进了卫生间,草草洗完,精神好了几分。 再出去的时候,沈遇挪了位置,坐在了餐桌前,见她出来,他朝着她招招手,说:“过来。” 多此一举,她本来就是要过去的,用他呼呼么。 季芜菁走过去,瞥见餐桌上摆着一碗汤水,她看向沈遇。 他说:“给你的,解酒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汤季芜菁不敢喝。 她摆摆手,说:“我喝过了,在男朋友那儿。” 沈遇哼笑,“你说你这个男朋友是圣人呢,还是性取向有问题?” “与你无关。” 她翻了个白眼,准备回房。 沈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季芜菁瞬间挣脱,一步并做两步,退得老远,“你干嘛?”切换成战斗状态。 “慌什么,好心劝你喝下去,不然明天起来有你受的。” 他敲了敲桌子,而后起身,率先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季芜菁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她轻笑,大男人的还落锁,是怕谁要去玷污他么? 厅里只剩她一人,她便放松了神经,拉开椅子坐下来。解酒汤还热腾腾的,她想了一下,还是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喝下去之后,舒服多了。 之后,季芜菁安安稳稳的在丰泽上了一周的班,她适应能力很强,做事又积极,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团体。并逐渐的开始上手做业务。 季芜菁感觉到日子上了正规,前途一片光明。 令人高兴的是,季蔓菁也找到了工作,就在购物中心,一家国牌的化妆品专柜。 但因为手头不宽裕,她暂时跟季芜菁住在一块。 日子一天天充实忙碌起来,各自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初出茅庐,心怀大志,自然干劲十足。 …… 叶澜盛是在两周后才勉强去了一趟公司。 不为别的,是因为公司里出了点事儿,需要有人去坐镇,他就不得不过去一趟。 这两周,他在家里修养,这日子真的过的跟和尚一样,清淡的了无生趣,不过倒也清净。不知道是不是薛妗干了什么,梁问都不找他花天酒地了。 下午,他洗好澡,稍微打理了一下,便驱车去了丰泽。 地方老远,他慢吞吞的开,期间他的助理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催的很紧。 事情出在销售部,客户的家属找上门来捉小三。事情闹的还挺大,似乎有人受伤了。 火急火燎叫他过去的原因,那位客户他认识,而且关系颇深。 叶澜盛赶到时,公司这边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的助理站在行政楼大门口,是个女的。 叶敬之总共给他安排了两个助理,一男一女,都是在源叶集团内出类拔萃的人物,放到这里辅助他,是有些大材小用的,但给的待遇弥补了一切。 这女的,叶澜盛头一次接触。 他停下车子过去,对方先做了自我介绍,“叶总您好,我是您的秘书袁洁洁。” “先上去。”他径自从她身边经过,并未多停留半分。 真不知道是他倒霉呢,还是倒霉呢,还是倒霉呢。之前丰泽制药一直风调雨顺,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纠纷,业绩也是蒸蒸日上,如今也是药企行业里排的上名次的著名企业。 因为著名,所以一旦出事,曝光速度会很快。 但他的这两位助理是能手,事情发生的瞬间,封锁了消息,为了消息不外漏,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报警,有职员受伤了,也没有叫救护车。 路上,叶澜盛接受了这位客户的资料,确实是认识,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已经升到三甲医院的副院。 至于发生的事儿,也真的难以启齿。 事情要是闹大,谁都不好看就是了。 到了销售部。 部门内被搅和的天翻地覆,跟劫匪扫荡过差不多,还没进去,就能听到争吵声。 事情也不复杂,只是碰上个泼辣又刚的主。 该客户与他们销售部其中一位私通,关系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据说是连孩子都生了一个。 原本原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总归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扰,但不巧被她发现,自己丈夫偷摸转移财产,还用龌蹉法子与她离婚。 如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处。 这男人城府很沉,做事滴水不漏,原配手里没有证据,反倒是她自己,有一堆证据握在男人手里。 谈离婚谈崩了,原配心有不甘,就找上门来闹了。 人都在会客室。 叶澜盛进去,两方人正要大打出手。 他立刻出声,“嗨!师父师母,卖我个面子,先别动手!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行么?” 此话一出,两方人暂时刹车,几乎所有人都朝门口看了过来,为首二位看到他,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叶澜盛过去,销售部的所有职员也都在,他目光一扫,抓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扫了回去。 季芜菁站在人堆靠后的位置,她比较倒霉,被误伤摔破了头,这会用毛巾捂着,遮了半张脸,她没去看他,但当他出现在门口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袋更疼了。 原本闹哄哄的会客室,突然安静下来。 大家似乎都在等叶澜盛发话,他立在那里,脸朝着职员的方向。 销售部经理率先做了反应,“叶总,我们有同事受伤了,能不能先送去医院?” 说着,蒋闯把季芜菁一把拉了出去,压着脾气,扣住了季芜菁捂着脑袋的手,一把拉了下来,毛巾上沾了不少血,脸上也是,瞧着怪吓人的。 蒋闯说:“叶总,你瞧瞧,好大一个口子,再不去医院,以后有什么后遗症,谁负责啊?” 季芜菁垂着眼,脸色雪白,睫毛微颤,手腕被蒋闯紧紧握着,她细胳膊细腿的,手腕在男人掌心里,显得尤为脆弱。 叶澜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头无端端生气一股火,骂人的话都已经冲到嘴边了,出口时,却成了漫不经心一句,“去医院吧。” 蒋闯:“那我陪着去,她一个人肯定不行。” 叶澜盛瞥他一眼,记住了这个人,“嗯。” 而后转身,去解决家庭纠纷去了。 得了这句话,蒋闯就拉着季芜菁走了,出去的时候,关怀备至,问她晕不晕,要不要抱,要不要背,殷勤的不得了。 会客室里拿进,那些话,自然也落在了叶澜盛耳朵里。 他不动声色坐下,余光朝外面扫了眼,嘴上说:“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非要这么大动干戈,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做好处,对吧?” “我记得你不是在老孙那医院挂职么?怎么这会成叶总了?”郑副院见着叶澜盛还挺高兴,开口寒暄起来。 叶澜盛是他带过最好的徒弟,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可惜了。 “郑建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叙旧是吧?我告诉你,这事儿,谁来都不好使,除非你让小三把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全部都吐出来,否则的话,咱们走着瞧!” 郑建成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泼辣性格,两个人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欢喜冤家,在圈子里感情是公认的好,谁都知道郑建成怕老婆又宠老婆。 说他会出轨,谁也不信。 叶澜盛以前也是那么认为的,所以出了这事儿,他有点吃惊。不过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猫呢。 他侧头,朝着销售部职员的方向扫了眼,“所以,是哪个?” 郑建成梗着脖子,涨红着一张脸,大声道:“什么哪个,根本就是她无理取闹,她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要冤枉我!” “哈,郑建成,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眼见着这两口子又要干起来,叶澜盛的心思却有些游离,一时没什么反应,直到袁洁洁低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他才回神,将这剑拔弩张的一对夫妻摁下,领着两人去了自己办公室先把事情弄清楚,剩下的人则把善后工作做好。 蒋闯带着季芜菁去医院,额头缝了三针,为了安全起见,蒋闯让她住一天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反正这事儿公司肯定给报销。 想了一下,季芜菁就应下了,蒋闯替她跑腿,给她办好入院手续,安顿下来以后,先给她倒水,完了才给自己倒一杯。 “还好么?头还晕不晕?”他坐下来,关切的询问,“要是哪儿不舒服,可别忍着。那母老虎也太凶了点,还找了打手。要说最可恨的是那个小三,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我在这里干了三四年了,也没碰上过这样的事儿。” 蒋闯本就是个话匣子,这一打开,就刹不住车,开始分析起来,这小三究竟是哪一个。 结果分析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哪个看着都不像。 季芜菁安静听着,心思却不在这里。 她心中只一个问题,叶澜盛怎么成了丰泽的叶总了。 “对了,刚才来的那位是?” 蒋闯:“好像是我们新来的总经理。” 季芜菁看着他。 蒋闯继续道:“两个月前就做了调任,不过这是上头发配下来的皇亲国戚,之前一直就没出现过,现在出了事儿,才露了这一面。” “皇亲国戚?你的意思是,他是源叶集团老总的亲戚?”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小道消息,太具体的我哪儿知道。不过这人连装装样子都没有,我估计关系挺深。” 季芜菁对叶澜盛的身份背景知之甚少,叶澜盛不透露,她也不好多问。只知道他家世不菲,职业是个医生。 还真不知道,他竟然跟源叶集团有关系。 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避开。 瞧着季芜菁若有所思的样子,蒋闯眯了眼,探究了一番,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她恍然回神,摇头,“没啊。” “嘁,我瞧你是在做白日梦。” “啊?” “刚那位叶总一表人才又年轻,关键是家世好啊,我要是个女的,我也想入非非了,谁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蒋闯回想了一下,而后拍拍季芜菁的肩膀,“不过还是别想了,咱们做人得实际点,他那样的人要结婚也不会找普通人家的姑娘,主要是这人不靠谱,花花肠子多,就算嫁进去了也会吃苦。” “倒不如我这样的经济适用男,一心一意疼老婆,家庭也不复杂,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小康以上肯定是有的。”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自身优点,季芜菁没怎么听,就是想,原来叶澜盛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高不可攀。 蒋闯注意到她已经开始游神,便停了话头,说:“你肯定累了,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照顾一下。我这会回趟公司,看看情况,顺便把你的事儿汇报一下。” 季芜菁点点头,“你去吧。” “那行,你要有事儿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有车很方便的。” “谢谢,蒋哥。” “不客气。” 蒋闯出去以后,买了点吃得东西回来,而后才回了公司。 他给经理交代了季芜菁的情况,暂时没什么大碍,后续要等做检查。 郑建成老婆的人还在,站在门口看着挺吓人。 经理这会正一个个找女同事交流,叶澜盛的助理来了话,这人要是不找出来,今个这母老虎是不会罢休的。 …… 总经理办公室。 叶澜盛站在窗前抽烟,这位置他正好看到蒋闯驱车回来,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转身看向沙发上的一对怨侣,心情有点烦闷。 怎么上班头一天,干的却是‘老娘舅’的工作。 他走过去,蹲在中间,看看郑建成,又看看王静。 “您二位是一定要在我的地方上打一架是么?” 王静哼了声,“你就站你师父那边,你说的话我不要听,今天就两条路,要么把女人交出来,要么就把钱给我吐出来。” 郑建成沉着脸,“你就是个泼妇!” “是,我就是泼妇,我今天还就泼妇给你看了!”说罢,王静起身又准备去闹。 叶澜盛没拦着,目光落在郑建成的身上,在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才开口,“师母,这事儿交给我,您先带着您走,我保证两天内给你把这人找出来,然后送到您家里,您再跟师父关起门来闹,行么?” “您要还继续闹,那我就只能报警了。您也该知道,我可不是怕事儿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王静还记着三年前他出的那档子事儿,把职业生涯彻底毁了都面不改色的。 王静抿了抿唇,吞下一口气,说:“行,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带人回去,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以后要是没消息,那就不要怪我把事儿闹大,到时候连累了你这公司受到影响,你就找你师父!” 说完,她便带着她的人走了。 办公室里,剩下师徒两人。 叶澜盛在郑建成身边坐下来,掏了根烟递过去。 “我不抽。” “师父,到底哪个?” 郑建成不语。 叶澜盛轻笑,“您这是认真了?” 半晌,郑建成叹气,神情略有些难堪,低着头,说:“我过够了。” …… 季芜菁没把这事儿跟季蔓菁说,只找了借口,敷衍了过去。 旁晚,陈娟和宁桃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给她买了点吃的,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蒋闯也来了一趟,送了晚餐来,说是自己老妈亲自做的。 季芜菁盛情难却,硬着头皮吃了。 “你没给家里打电话啊?” 季芜菁说:“我不是本地人,家人不在这边,就我自己。” “那明天做检查,就没人陪着了。” “我自己可以,而且还有护士在,没关系。” “那怎么行呢,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行。我明天请假过来陪你好了。” “不用,真不用。”季芜菁赶忙摆手,“我自己真的可以,你专门请假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同事之间应该要互帮互助才行,明天我也没旁的事儿,正好有时间。你不用那么有负担,我这人就这样,热情喜欢帮人。不信你可以问陈姐。你也别客气,以后我有事让你帮忙,你别推就行。” 蒋闯在病房里留到八点多才走,走后,季芜菁才起身去上厕所。 季芜菁从卫生间出来,她的病床边上多了个人,就站在她病床尾上,正在看她的病例。 她所在的病房是个三人间,统共放着三张病床,她的病床位于中间,时间晚了,病房里的日光灯关了,只留床头幽暗两盏,靠窗户的那位病友已经休息了,拉了帘子,靠门这边这位还在玩手机。 两位都有陪床的亲人在身边。 就两页纸,那人翻来翻去看了两遍。昏黄的光线下,他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严肃,偏这样的严肃竟然让她心里生了几分暖意。 她感觉像梦,梦里面,叶澜盛才会这样出现。 她下意识的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叶澜盛正看着她。 季芜菁扬了下嘴角,在他的眼神下,老老实实的走过去,顺手拉上了帘子,隔开了边上的病友,压着嗓子,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叶澜盛没应,往里走了两步,扬手将帘子拉到了头,隔出了独立的空间。 他突然的靠近,身上有淡淡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背对着她,那一瞬,季芜菁差一点要抱上去,但她克制了,自顾自的爬上床,与他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等他坐下来,季芜菁才小声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丰泽的总经理。” 意思是说,她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选择丰泽。 叶澜盛盯着她的额头,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季芜菁顿了顿,还是乖乖的凑过去,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叶澜盛撕开了她额头上的纱布,看了眼伤口,两人离得近,季芜菁的视线无处安放,视线总被他的脖子吸引过去,看的心猿意马。 她以前最喜欢啃他脖子,但不能留下印子,就只能舔舔。 有些男人的脖子生的好看又性感,叶澜盛就是。 一会的功夫,季芜菁的脑子里已经开完一段高速。 叶澜盛重新贴了回去,“要留疤了。” “嗯,医生跟我说了。”她轻轻碰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澜盛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其实来的挺早,但遇上了同学,就去人家办公室坐了坐,等出来,又看到蒋闯拎着食盒进来,他就只在门口瞥了眼,自顾自去露台那边抽了一会烟。 一抽就是两小时。 “你还挺受欢迎。” “蒋闯比较热心,对我和小桃都这么好。”忘了他不知道宁桃是谁,便补了一句,“小桃是我大学同学,我两现在一个单位。” 谁在乎小桃是谁?! 话音落下,叶澜盛没应声,季芜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之后,叶澜盛说:“别人打架,你不知道找地方躲躲?我记得我以为也没让你去学武术,怎么次次打架,都有你的份?” “这次是误伤,我没动手。我是被人撞倒的,运气差了点,脑袋磕到桌角了。”她也无奈,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冲进来一群人,见着女人就抓,她就是躲了,才这样,不躲说不定就不会摔跤。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执着喜欢干销售?你大学念的是营销?我记得你学的是财会吧。” “又没规定,大学什么专业,我就要做什么事儿。我觉得销售挺好的,干得好能暴富。” 叶澜盛原想拿话刺她,可有外人在旁,话就给吞了回去。 “你心里就只有钱,我给你的还少么?!” 季芜菁垂着眼,只笑了笑,没答。 叶澜盛回忆了一下,季芜菁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伸手跟他要钱,甚至都不太花他的钱。 默了一会,季芜菁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把我辞退吧?” “我为什么要辞退你?我还等着你给我带来财富。” 有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叶澜盛没待多久就走了,而季芜菁心里泛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捧着手机,盯着叶澜盛的微信号呆了许久以后,她发了个信息过去,【你这个狗,又波动我心了!!!】 两分钟后,突然之间,她发送在上面的每一条信息背后的感叹号消失了! 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忙撤回,但时效已经过去,撤不回了。 卧槽! 妈呀! 完蛋了! 她惴惴不安的捧着手机,重新回看了一下她之前发的那些,想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聚会喝多了,她发了很多不该发的东西,她以为他永远不会把她再拉回来的…… 然,一夜过去,叶澜盛的微信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动向。 …… 第二天,蒋闯早早就过来了,陪着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等报告出来,一切无碍,就办了出院手续,送她回家。 经理给了她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回到家是中午,本以为家里没人,谁知道沈遇在家。 见她负伤回来,打趣道:“你又打架去了?” 为什么是又? 季芜菁换鞋子进去,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你做饭了?” “嗯,没钱点外卖,就只能自己做点。” 她嘁了声,“食材是你的么?” “借用一点,以后会还你的。”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你借用之前可没跟我说过。” “这不是因为你不给我联系方式么?喏,我在你门上贴了字条,你可不要冤枉我啊。” 他指了指她的房门,上面确实贴着便条。 季芜菁过去把便条纸拿下来看了看,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换了身衣服出来,毫不客气的坐在餐桌前,等饭吃。 沈遇把饭菜端上,他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一盘蚝油生菜,一盘辣炒牛肉。 闻着就很香,看着就很美味。 季芜菁再次发问:“你是厨师吧?” “不是,不过我喜欢吃喝玩乐,尤其是吃。” “那你是富二代吧。” “是啊,不过是负数的负。为了吃喝玩乐,欠了一屁股债,来这里就是为了躲债的。” 季芜菁看他一眼,舔了舔嘴唇上的肉汁儿,说:“你当我三岁啊?你这块手表,就好几十万,你在这里跟我装穷。” “送的呀。” “什么?” “以前的富婆女朋友送的。”他笑嘻嘻的说,“我还有个专业,就是当小白脸。”他似乎引以为傲,扬了扬眉毛,“你有钱么?” “没钱。” “那挺可惜的。” “放心,有钱也不会包养你的。” 他这番话,季芜菁一句都不信,这人满嘴跑火车,就没一句是真的。 饭菜太香,季芜菁吃了两碗。 饭后,她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就回房间睡觉。 沈遇没洗碗,把碗筷丢在水槽里就没管。 到了傍晚,季芜菁准备晚餐,就看到这一堆,脑瓜子都疼了。 她摁了摁额角,把碗洗了。 季蔓菁回来带了晚餐,看到季芜菁额头上的纱布,一脸惊讶,“姐,你这脑瓜子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大事儿。” “你昨天是去医院了?” 季芜菁:“全身检查了一遍,健康的很。”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好去医院里照顾你嘛。” 季芜菁笑了下,转了话题,“上班怎么样?还适应么?” 季蔓菁点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兴奋,话匣子瞬间打开,滔滔不绝起来。 季芜菁认真的听,可以感受到季芜菁的兴奋,对一切光鲜事物的向往。 第28章:断舍离 http://.biquxs.info/

季蔓菁说:“阿姐,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成人考试,重新弄个好一点的文凭,我今天听店长打电话,一直在说这个。” “需要花钱,花点时间。你想考?” 她点点头,“如果可以,现在让我去上高中我也愿意。知识改变人生,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呢。来了深城以后,我更觉得这句话特别对,我一个初中生,在这里都找不到工作。” “那我抽空帮你看看。” 季蔓菁一张脸凑过去,小声说:“好听挺花钱的,是不是?” “你不是在赚么?不够我给你贴点。不过最好明年,明年的话我工作应该能稳定下来,到时候手头宽裕一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开始存钱,到明年我就可以去报考。我跟三姐也说了,她很支持我这样做。” 季芜菁点点头。 此后,季蔓菁就更有干劲了,她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元气满满的出门,又元气满满的回来。 季芜菁歇了一天就去上班了。 由着王静的破坏力很强,整个销售部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整理干净,好多重要的客户资料信息,撕碎的撕碎,缺失的缺失,有一部分还没入电脑呢。 季芜菁到了以后也没矫情,跟他们一起干活。 谁也没提小三的事儿,大家都很缄默,连话最多的蒋闯都封了嘴。 下午,叶澜盛来了一趟,直接进了经理办公室,随后一个个叫名字进去问话。 郑建成那边撬不出来,叶澜盛只能对自己的人下手,实在不行,他就要动用一点手段,把人隐私扒的干干净净。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这样做,毕竟郑建成对他还算不错的,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对他多有提拔,给了他很多机会。 人一个一个的进去,连男同事都没有放过。 季芜菁排在最后一个。 照理说他们是新来的,问话实在没什么必要。 但叶总就是想问,有什么办法。 季芜菁进去,经理给关上了门。 她走到办公桌前,低着头,“叶总。” 叶澜盛坐在椅子上,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很少见,多了点正气,成熟又稳重。 “头不疼了?” 季芜菁点头,“不影响工作。” “很好,公司有像你这样奉献精神十足的员工,作为领导,我很欣慰。” “我会好好努力的。”她认真的说。 叶澜盛盯着她的脸,片刻之后,不耐的说:“滚吧。” 季芜菁马不停蹄的滚蛋了,多一秒都待不了,心慌。 人都问完了,基本上他已经能够确定是哪一位,他拿起手机,划拉了一下,郑建成的微信下面紧挨着季芜菁的。 前天夜里,他中邪了,手不受控制把季芜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就收到了一连串的信息。 挺好的,每一条都在骂他。 骂他是个芳心纵火犯,不负责任的老狗逼,吃了嫩草还嫌弃草太嫩的臭老牛等等,都不知道她那破了洞的脑瓜子哪儿来那么多词汇。 他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别开百叶窗,一眼就能看到老老实实整理资料的季芜菁,身边游荡两匹狼,看着碍眼的很。 卢经理进来,“叶总,有眉目了么?” “有了。下班让正数进来第三位到我办公室来。” “是。” “对了,新来的工作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特别是季芜菁,工作积极性很高,而且适应能力很强。”经理怕他不知道是哪个,还专门站在门口指了一下。 “这么能干,那这个月的指标我再往上提一提,没问题吧?” 经理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什么,叶澜盛拍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不用当真,我知道你们销售部很给力。有个事儿说一下,公司员工之间不准谈恋爱,到时候贴个通稿,一旦发现,直接走人。” 经理愣了愣,而后点头,“知道了。” 叶澜盛走后,经理就将这条临时的公司规定宣布了一下。 蒋闯反应最大,“why!这是why!” 他一下跳到椅子上,大有揭竿起义的架势,“这是什么规定啊!这是要我单身一辈子么?!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小姐姐,能看不能动,这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正当他越嚎越来劲的时候,叶澜盛突然回来了。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我要反抗”四个字才说出口。 叶澜盛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蒋闯萎了,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小心翼翼的缩了回来,踏在办公桌上的脚,往回收,慢慢从椅子上下来,整了整衣服,咳了一声,“叶,叶总。” 叶澜盛靠着门,朝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蒋闯吞了口口水,依言走了过去。 等人出去了,季芜菁才抬眼看过去,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陈娟说:“这叶总也确实不人道,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我们家小许的喜酒啊。” 不知哪个说了一句,“哎呦,爱情来的时候谁挡得住,到时候就偷偷的呗。越是禁止就越是要发生,我上个单位也是这样,结果一堆人玩地下情,他们还乐在其中。” “呦呵,这么说起来,还是添了情趣咯。” “是的呀。” 蒋闯被叶澜盛拎到外头,让他站在露台喊一百遍,我要抗议。 “我就坐在办公室听着,但凡我没听到,就重新喊,喊到我每一次都听到为止。明白了么?” 蒋闯笑着,“叶总,您不要玩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尊重公司规定,坚决不在公司内谈恋爱。我要是谈了,就祝我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真的,我刚才就是玩,是为了逗大家高兴。” “是么?” “当然了,新来的两个小姑娘我都没看上,其实我外面有女朋友了,真的真的!叶总,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叶澜盛勾了下嘴角,“喊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很快就听到蒋闯高喊叶总万岁。 他突然觉得,这叶总当得还蛮有意思。 刚坐下不久,薛妗就来了电话。 “阿盛,晚上去看电影呗。” “今晚不行,我有事儿。”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那好吧,那明天,行不行?” “可以。” “那就那么说定了。”薛妗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薛琰在文件上签好名字,放在一侧,“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你这样的冷血动物是不会懂得。”她捏着银色调羹,优雅的,慢慢的搅拌着,“提醒你啊,少跟他接触,免得从你身上学些不好的东西去。” 薛琰嗤笑,“我身上哪点不好?我这几年醉心工作,连女人都没有,倒是他夜夜笙歌,身边女人不断。你该让他跟我好好学习。” “那是因为廖姐姐手段狠,你不敢。”薛妗抵着下巴,挥掉他手里的钢笔,“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都要订婚了,你们还不结婚,等什么呢。” 薛琰捉住她的手腕,说:“等哪天源叶前面挂上薛家的头衔,就是我结婚的时候了。” 她一下挣开,“别游说我,我不喜欢叶泽善。我就要嫁给叶澜盛,你就让家里那个养女嫁呗。” 薛琰眼神冷了两分。 薛妗嘁了一声,“你又不肯,我才是你亲妹妹,别想牺牲我的终生幸福!” “不让你嫁给叶澜盛才是让你终生幸福。”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了。”她丢下银色勺子,甩手走人。 她前脚刚走,他手机就响了,余光瞥了眼,顺手接起来,“什么事?” “你今天来么?” “不来。” 说完,他便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边。 …… 叶澜盛叫了郑建成来公司。 晚上,卢经理让季芜菁去给叶澜盛送晚餐。 经理觉得自己是个机灵鬼,一下就猜透了叶澜盛的心思。 到了食堂,有专门的厨师留下来给叶澜盛做饭。 季芜菁想了一下,按照他之前的喜好,报了几个菜。装好以后,她按照经理的吩咐,亲自送到叶总的办公室。 上去的时候,整一层的灯都亮着,两位助理都已经走了,季芜菁行至门口,收拾好心情,叩响了门板。 “进。” 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他的懒散。 季芜菁推门进去,保持标准的笑容,端着食盒走到办公桌前,说:“卢经理让我来给您送餐。” 原来这世上喜欢多此一举的人真多。 “今天没人送你回家?” “我一直都是自己回家的啊。” 季芜菁将饭菜一一摆上,把筷子递给他,“那您吃饭吧,我先走了。” “坐下。”他说。 她依言坐下来。 “看着我吃。” 她刚想拿筷子,此话一出,她立刻收回爪子。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叶澜盛吃饭一点声儿都没有。 她有点饿,盯着他的嘴,越看越饿。 叶澜盛:“知道为什么卢海让你来送餐么?” 多少知道一点,她又不是傻子。 “可能是想提拔我。” “哦,提拔你什么?” 她抬眸,正好对上他戏谑的眼神,而后无谓的说:“提拔我当老板娘吧。” 叶澜盛笑了下,“你也想?” “想啊。”她端正坐着,用不正经的语气说着,“谁不想。” 叶澜盛停了筷子,手肘抵在桌子上,正视着她,“想我了?” 他声音很轻,轻飘飘的落在她耳朵里,惹得她心颤了颤,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扣住,“想啊。” 叶澜盛笑起来,指了指后面,“里面有个休息室,去里面等我。” 这态度跟招妓是一样的。 季芜菁脸上的笑容不变,说:“你想浴血奋战么?” 叶澜盛态度不变,“去里面等着。”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季芜菁去了里面。 叶澜盛亲自去开门,郑建成来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估计这两天,王静也没少闹腾。 “还在吃饭啊?” “刚吃完,您来的正是时候。” 叶澜盛招呼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茶,等他喝过一口,才开口,“人我找到了。” 郑建成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泄气一般,“她就是个蛮横无理的人!出轨是她先出的,凭什么财产要对半分?之前我不管她的时候,她玩的那么高兴,给外面的小白脸花了多少钱?!现在我要离婚,她来闹这一出!她凭什么呀!” 郑建成用力扯了一下领带,“小叶,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 叶澜盛笑说:“师父,这些事您的家务事儿,我不方便插手。我怕若不是丰泽的负责人,您这事儿我管都不会管,可现在这丰泽由我做主,那我就不能让你们在这里瞎闹。一个公司那么多人,公司要是黄了,那些人也就失业了,我得对他们负责。您想保护您想保护的人我理解,可不能牺牲那么多人,对吧?” “有句话叫做及时止损,您若是不想再继续亏损下去,那就快刀斩乱麻,该给的给,男人嘛,大气一点才是男子汉。更何况您是为自己的幸福买单,值得的。” 郑建成看着他,轻笑出声,“你有点变了。” “我早变了。” 稍后,两人又聊了一阵,郑建成的情人上来,三个人又聊了许久,等他们走了,已经九点了。 叶澜盛同他们一块走的,把休息室里的季芜菁完完全全给忘了。 等的太久,又饿又累的季芜菁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是被季蔓菁的来电给吵醒的,那么晚还不回家,她有些担心。 “我这就回来了。” 周围一片漆黑,灯也开不着,挂了电话,她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她借着手机光线,出了休息室,办公室里早就没人了。 好家伙,这人是把她给忘了。 整栋楼的电源都切断了,季芜菁下楼,大门口也锁着,她出不去了。 黑漆漆的行政大楼,阴森森的。季芜菁有点害怕,手机电量低,她赶紧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谁知道刚接起来,手机就没电了,她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下就糟糕了,没有手机,就没有照明,乌漆嘛黑的,她不想回办公室。就只好坐在门板,盯着外面的路灯,真希望有个人能够经过。 可这点,门卫都该睡觉了。 夜深人静,她思维发散开,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又回到脑子里,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好饿,饿的头晕。 她有点想哭。 然后就真的哭了起来,从小声啜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整个楼里,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哀怨非常。 哭到最后,季芜菁感觉脑仁疼,就不再哭了。 车灯光照射过来的时候,季芜菁很激动,她猛地站起来,不停的拍门,车子在大楼前停下来。她一张脸贴在玻璃门上,整张脸都挤压的变了形。 叶澜盛走近时,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他给保安室打了电话,很快就有值班人员过来给开门。 “哎呀,我不知道楼里还有人,我是确认过叶总您走了以后,才关的门,拉的电闸,我真不知道还有人。” 叶澜盛:“没事,你回吧。” “对不起啊,小姑娘,下次要加班,先给我说一声,我好给你留着门呐。” 季芜菁委屈巴巴,她并没有想加班的意思,“知道了,谢谢您。” 值班保安走后。 季芜菁很委屈的瞪了叶澜盛一眼,把她弄进休息室,还把她忘了,真是狗男人。 她揉了下眼睛,一句话也没跟他说,抱着包包朝外走。 走了几步,叶澜盛拽住了她皮包的袋子,直接把她给拽了回来,拉到车边,开门就把她往里面摁。 季芜菁不从,挣扎好多下,但她饿死了,没一点力气,挣扎也是徒劳,可她却不放弃。惹得叶澜盛不耐烦,直接把她摁在座椅上,警告:“你再折腾试试。” 她咬咬牙,说:“你想浴血奋战啊?” 她坚信,他不想。 “你猜。” 季芜菁从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沐浴液的气味,他是真的把她忘了,如果没有打那个电话,他估计都想不起来。 他把人拎进去,而后关上车门。 车子驶出公司大门,叶澜盛问:“住哪儿?” 季芜菁说:“你找个车多的地方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 “好。”他也不客气。 话音落下,车内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叶澜盛果真如她所言,在一处车多的地方停了车。 季芜菁也真的下了车,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两人似是置气一样。 叶澜盛停了一分钟后,开车走了。他给了她一分钟的机会了,是她不知道珍惜,不知好歹! 季芜菁没去看他的车子,什么也不想,只想回家睡觉。 她回家的时候很丧,在门口遇上沈遇被个女人摁在门上,直接爆炸。 沈遇却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样,推开那女人,把季芜菁抓到自己怀里,说:“这是我女朋友。” 季芜菁瞪他,“你哪根筋搭错了?” “女流氓这是,刚才强吻我,你没看到么?我差一点贞操不保。” “没看见。” “你眼瞎吧可能。” 季芜菁心情不好,手肘抵在他肚子上狠狠一下,沈遇哼哼了两声,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真的是流氓,你不救我,就没人救我了。” “再见。” 女孩站在那儿,盯着季芜菁,又看了看沈遇,面色很沉。 “没看见么,我女朋友不高兴了,你还不快走?!” 女孩咬着牙,上前狠狠一巴掌摔在沈遇的脸上,“你会后悔的!” 说完就走了。 那一下听着就很疼,季芜菁却觉得很爽,笑道:“活该。” 季芜菁挣开他的手,一把将他从门前拉开,拿钥匙开门。 沈遇摸了摸脸,说:“我是喝醉了,否则她哪儿有这机会。” “你现在看起来特别清醒。”季芜菁拿钥匙开门。 “这不是你把我吓醒了么,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要被别人玷污了。” “神经病。” 季芜菁嫌弃的推开他,换掉鞋子,匆匆进门。 沈遇慢悠悠在后头,说:“你哭过了?” 季芜菁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大妈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你饿么?”他又问。 季芜菁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真饿,又饿又渴,而且很累。 “不饿。” 三十分钟后,季芜菁还是吃了他做的一大碗面,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沈遇做完就去睡了,这会厅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吃饱喝足,就开始胡思乱想,伤春悲秋。 …… 那以后,有一段时间季芜菁没见过叶澜盛。 闹小三的事儿似乎就这样解决了,销售部人没少,但究竟哪个说小三,一点儿八卦也没漏出来。 季芜菁开始做电话销售,每天规定打几个电话,陈娟把她跟蒋闯分配在一起,两两搭配起来,合作默契。 蒋闯平日里看着不靠谱,做事倒是很认真很有一套,季芜菁跟着他还挺轻松,出去应酬,他会保护她。 这天,原本约好了要请一位科室主任吃饭。 结果蒋闯家里有事儿,许闻接替。 原本是蒋闯为主,季芜菁辅助,现在只能季芜菁为主,许闻辅助,这位客户一直是蒋闯在跟进。 不过并不难,只是续签个合同。 难是不难,可架不住对方能喝酒,爱喝酒,喝完酒以后,还要去唱歌,一边唱歌一边喝酒,他们只能陪着。 季芜菁头一次碰到这么能喝的,最后是实打实的喝醉了。 然后,她发了一回酒疯。 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在酒店里,身上的衣服倒是完好的,就是浑身酸疼,膝盖上还擦破皮了,手腕上有淤痕。 她有点慌慌的,赶紧给许闻打了个电话,先是问合同签上没有,然后再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喝醉以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闻什么也没说,只道:“我会帮你保密的。” 就这样,他们之间有了一个连季芜菁都不知道的秘密。 然后关系突飞猛进,甚至超过了蒋闯,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让季芜菁很慌,每天都在猜,为此,她不得不跟许闻走近,然后旁敲侧击一番,可这许同学的嘴,是真的紧啊。 这天,中午吃饭,季芜菁惯例叫了许闻一块。 宁桃出去了,原本的三人行,成了两人行。 蒋闯自从被叶澜盛抓去体罚以后,与单身女同事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恪守规则! 季芜菁跟许闻一块进了食堂,她并没注意到,靠窗位置,叶澜盛也在。 季芜菁打好饭,找了个位置坐下,食堂挺大,人也多,叶澜盛那个位置很难让人看到。 她坐下以后,许闻也过来了,在她对面坐下来。 两人打的菜每个都不一样,可以混着吃。 “你实话说吧,我喝醉是不是很可怕?” “不是,挺可爱的。” “什么啊,你就不能说出来?你这样藏着秘密,心里不难受么?” 许闻笑了笑,“不难受。” 季芜菁很不快乐,她吃着他的牛肉,瞪着他,说:“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告诉我?!” “这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么?”许闻顾左右而言他。 季芜菁:“没安排,准备在家里学习。哦,仁爱的妇科主任叫我一块去逛街。” 许闻:“你还挺有本事,这么快就建立关系了。” “相比我以前那个单位遇到的那些客户,现在这些医生都太可爱了。” “那是你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好的。” “马上又一批新产品要上,有的忙了。有空就抓紧时间多休息,爬山去么?” 这一句话里三个思路,季芜菁略微有点更不上,“啊?” “爬山去么?”紧跟着,他抬眼,打量了一番,问:“瞧你这样子就知道不锻炼,爬不了,是么?” “不是。”她摇头,爬山倒是难不倒她,但她并不想爬,睡觉不香么?非要去爬山。 “那你跟着我,等爬到山顶,我把秘密告诉你。” “真的?” “山顶上没有秘密。” “那行啊,到时候你不要耍赖。” “当然不会,我像是这种人么?” 季芜菁盯着他,“很像。” 这边的气氛很是融洽,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叶澜盛一个人一桌,这儿的饭菜是实属难吃,他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整个食堂的全貌,自然就包括了季芜菁在内。 他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就瞧一个个进来的员工,然后就瞧见了季芜菁跟许闻一块进来,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一路说笑到坐下还在聊,话题挺多的。 坐下以后,两人分食对方菜肴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 还挺浪。 他略微收拾了一下眼前的餐盘,端着残羹冷炙,朝着季芜菁的方向走过去。她位置选得不好,是通往餐盘回收处必经之路。 叶澜盛走过去的时候,恰逢人有点密集的时候,不小心,便撞到了季芜菁。 她正喝汤,这一撞,碗里的紫菜汤洒了一身。 她正要发作骂人,一抬头,看到叶澜盛本尊,她用力一吞,把这口气吞了下去,扯了个笑,“叶总好。” 叶澜盛浅笑,“抱歉,人太多,不小心撞到你。” “不要紧,不要紧。”她咧着嘴,心里到底不爽,许闻递了纸巾过来,她微笑接过,反复擦身上的汤水。 眼下入了夏,衣服薄,汤水正好洒在胸口的位置,衣服跟透明的一样,若隐若现。 叶澜盛说:“我办公室里有套衣服,要不你去换了。” 季芜菁没抬头,微蹙着眉,说:“没关系,一会就干了。” “销售人员首要的是衣着整洁,这衣服就算干了,也会留下油渍,你怎么出去见客户?” “我今天没约客户。”她把纸巾放下,叶澜盛也甩手走人了。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许闻,想了下,身子凑过去一点,小声的说:“想不到这叶总对员工还挺关切的啊。” 许闻:“你刚才怼他,还蛮过瘾啊。” 她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说:“会被报复么?” “叶总那么大气,应当不会。” 季芜菁余光朝着叶澜盛瞥了眼,他神色没什么异常,从食堂小门走了。 叶澜盛回了办公室,呆坐一小时后,拿了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路上给梁问打了电话,人在休闲山庄打高尔夫,他直奔过去。 进了山庄就有人接待,带着他去找梁问。 他自然不是一个人打球,还邀了些朋友,不过这一群,叶澜盛都不陌生,所以就过来了。 他没换衣服,西装打领,领带在路上被他给扯了,折叠好,塞给了身边的小姑娘。 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那股子正气一下就没了。 到了地方,梁问刚打完一杆,见他来,就迎了过来,“哎呦,正装啊,真的去上班了?” 他脱了西装外套,又丢给了旁边的小姑娘,把袖子挽起来,扫了也遮阳棚下面的人,说:“什么活动?” “今天是健康活动。” “主人公哪位?” “喏,北城来的小公子。酷爱射击类游戏,来么?” 他摇头,“我就看看,在公司闲出屁了。” 梁问笑了笑,“你跟薛琰真是两个极端,他进公司以后,是忙出屁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 “独生子不能比,没人帮他抗,他只能自己来。我上头还有个大哥,用不着我尽心尽力。” “也是也是,再不济你妈那头的财产,也够你吃几辈子了。真羡慕我们叶医生,想干嘛就干嘛,生活美滋滋。” “滚。”他一掌拍在他脸上,把人挥开。 随后,梁问领着他过去,叶澜盛坐下,就不少人过来跟他搭话,受欢迎程度不亚于那位小公子。 坐久了,叶澜盛也觉得没趣,跟了两段,就走了。 梁问给他安排了洗浴,叫了人带他去。 刚入了山庄大厅,一小姑娘突然跑过来,满眼兴奋,“是你呀。” 叶澜盛记性不是特别好,“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之前在北街我问你要过微信,我叫季菁菁啊。” 这个名字,让他有了一丝印象。 他扬了嘴角,说:“还挺有缘啊。” “是啊。”小姑娘很兴奋,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叶澜盛:“有空么?” “有!” 他面上流露出不正经的假笑,“一起洗澡?” 小姑娘一愣,脸颊一下就红了,垂着头,犹豫不决,可能在做内心斗争。 叶澜盛没耐心等,正要走,小姑娘上前拽了他的衣服,说:“你先陪我逛逛好么?” …… 晚上下班。 地铁上,季芜菁难得有位置可以坐,她小小一只,挤在边缘,发了一会呆后,拿出手机来刷娱乐新闻。 微博重新刷新,跳出了几个新的内容,尤为明显的是那个快被她遗忘的大学女主播。 之前关注了一阵,发现了一个破绽以后,她就知道这人一直在自导自演。可眼下,这人发出的照片,餐桌对面的那个男人,虽是个侧的不能再侧的影子。 可她知道,这是真人,真的不能再真。 文字配的是,【从今以后,我再不是一个人。】 季芜菁把她取关了。 她突然觉得这种偷窥太可笑了,所以坚决的告诉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偷窥的事儿坚决不能再做。 而后,她用自己的微博号,发了个状态告诫自己,【断舍离】。 …… 周末,季芜菁很早就爬起来,季蔓菁今天也休息,本想带着她一块去,但她赖床,叫了一遍,等季芜菁换好衣服,她还没起,她也就放弃,穿戴整齐就出门了。 许闻开车过来接她,她起得早,蒸了两人份的饺子,拿了两瓶牛奶。 匆忙下去,许闻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许闻并非本地人,他大季芜菁三岁,也是毕业以后就留在这了,但他家里条件不错,车是自己买的,还有按揭,房子是父母出资在这里买了个小户型,全款拿下的。 条件比蒋闯逊色一点,但也不差。 听陈娟说,他之前也谈过好几个,都不了了之,不知道原由,说来说去,把理由按在了缘分上,就是缘分未到,所以才结不了婚。 季芜菁就听他们叨叨,并没把这些话放到心里。她眼下不急着谈恋爱,认真工作为首,次要是交朋友。 对她来说,他们都是朋友。 车子是普通的别克,十万出头一点。 季芜菁上车,把饺子分了大半给他,两人坐车里先把早餐吃了,然后上路。 车子上了高速,许闻带她去爬深城的第一高峰崀山。 也就是说,这一趟要耗费两天时间,上去一天,下来一天,双休日就耗这个上了。季芜菁后悔啊,可人已经在车上,她连跳车都不行。 车子驶过路程一半的时候,季芜菁的手机响了下。 叶澜盛发了微信,她下意识的遮掩了一下。 【在哪儿?】 【路上。】她怀疑这人是在新欢怀里发的信息,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心里就有点不快乐,本来就不快乐了,这会更不快乐了。 【?】 面对这个问号,季芜菁没回。 过了会,这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她吓死了,余光瞥了眼认真开车的许闻,下意识的挂了电话,“骚扰电话来的。” 许闻没应,仍是认真的开着车,只道:“再二十分钟就到了。” “哦。” 季芜菁捏着手机,迅速的给叶澜盛回了个【?】。 等了一会,叶澜盛毫无反应。 一直到他们抵达崀山,这人才来了信息,【回来。】 季芜菁:【我跟朋友爬山,回不来。】 有那么一瞬,叶澜盛差点想砸手机。 片刻,他才忍住了火气,把手机丢在床上,拿了烟抽了起来。 房门叩响,他起身去开,梁问站在门口,“我的人说你昨个跟个小姑娘在玩?” “哦。” “又是谁啊?” “你干嘛?替薛妗看着我?” “那倒不是,就随便问问呗。”其实他已经查清楚了,季菁菁传媒大学的在校生,是个不温不火的主播,不太合适泡,她发的微博,梁问去看了,顺带还看了她精彩的自导自演出的戏。 “前一个是季芜菁,这个是季菁菁,你对着名字还挺执着的啊。”梁问关上门,跟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不过这个季菁菁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泡请三思。” 他说着,把手机递过去,点了点屏幕,“炒作还挺有一套,不过也算聪明,到底还是没让你露脸。” 叶澜盛看了眼,“没上。” “怎么?” “没意思,身材太差。” “没上也好,上了缠死你。” 叶澜盛抽着烟,没应声。 梁问:“瞧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憋得慌?” 叶澜盛剜他一眼,“没心情。” 默了一会,叶澜盛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突然发问:“季芜菁现在住哪儿?” “啊?” 他没有重复问题,因为梁问耳朵好,一遍就能听清楚。 两人对视,梁问笑说:“我不认识这人啊。” 他眼里带着笑,表情格外认真,片刻后,叶澜盛笑了出来,点了点头,“可以。” 话音刚落,薛妗的电话进来。 他看了眼,本来不打算接,梁问先他一步,帮他接了起来。 “阿盛,你是不是在世纪山庄?” “哦。”他瞥了梁问一眼,问罪的架势。 薛妗说:“我正好要来骑马,你陪我呗。” “嗯。” “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薛妗欢欢喜喜的挂了。 梁问:“千里送炮来了,正好解你燃眉之急。” 他起身,在叶澜盛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一脸坏笑。 叶澜盛一脚踹过去,“要你嘴巴大,你是她的狗,是不是?” 他倒是毫不忌讳,点头,“是,最衷心的舔狗。”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紧跟着嘻嘻哈哈就过去了,“手机微信删一删,女人很爱偷窥的。这小姑奶奶闹起来可不是玩的,有些人你要是想护着,你就要认真的动点心机,藏深点,我相信你可以的。” 叶澜盛讪笑,似是不以为然,吐了一个字,“滚。” 一个小时后,薛妗抵达世纪山庄。 叶澜盛在门口接她,她今天裸妆,看起来像素颜,穿着粉色的运动服,皮肤吹弹可破,嫩的能掐出水来似得。 她蹦蹦跳跳跑到叶澜盛的面前,挽住他的手,“阿盛。” “吃东西了么?” “还没,早上起晚了,匆匆就出来了。就想着你了,饭都忘了吃。” 他笑了下,“那先去吃饭,已经准备好了。” “行。” 两人挽着手去了餐厅。 …… 另一边,季芜菁跟着许闻上了山。 他大概是有这方面爱好,登山工具很齐全,路线也都规划好。 季芜菁开始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但因为这边的山路不太好走,慢慢的就把叶澜盛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很专心的开始爬山。 过程中,许闻还挺安静,碰上难走的,就停下来拉她一把,过了四分之一后,找地方休息。 季芜菁没顾忌,一屁股坐下来,掏出水瓶喝了一大口。 许闻递给她吃的,她也没客气,“这是你的爱好吧?” “是。”他点头,“我还参加了登山俱乐部,每年都会参加一回他们组织的活动,蛮有意思的。你要不要参加?” “算了,我喜欢躺着。” 他笑了下,“你体力还不错,我原本以为你都坚持不到这里。” “那你太小看我了。” 这边环境还不错,季芜菁拿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 这时,叶澜盛的微信又跳出来,但这次的内容,比较奇怪。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互删吧。】 第29章:晚安爸爸!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所以当她看到以后,没有犹豫太久,就直接把他给删掉了。 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删掉,干干净净,也不让自己有什么多的想法。 像之前那样,时不时的脑子进水,发一些无聊的东西。 现在删了,就不用发傻了。 挺好的。 报恩这事儿,只能等她发财了再说。 兴致好,她用前置摄像头自拍了一下,美颜效果棒极了,差点爱上自己。 她在这头玩的挺开心,用各种各样的滤镜,矫揉造作的摆着姿势,没注意身边的许闻在做什么。 一直到许闻不知何时坐在她身后,幽幽的说:“一个人拍照多没意思,我们一起拍,还可以发个朋友圈。” “你要发朋友圈啊?” “你不发?” 季芜菁摇头,“我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 “那就不发,放着自己看。”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默默感觉到了一点异样,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她是怎么被骗出来爬山的? 她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他,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一起的相处,挺平淡的,许闻并没有做过多的举动,两人就跟朋友一样,他没有过分关心,也没有过分照顾。 “干嘛这么看着我?”许闻喝了口矿泉水,注意到她异常的眼神。 “没,听陈姐说,你女朋友其实谈了好几个,你挺花心的啊。” 他说:“处不下去还要坚持,是对彼此不负责任,勉强结婚最后也要悲剧收场,我不能因为赶着结婚,而毁了姑娘人生啊,而且没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能结婚,结婚总是要深思熟虑过的,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是两家人的事儿。” “也是。”季芜菁点点头,思想还是成熟的。 不过想多了,就不太容易能娶到老婆,嫁人也是一样。 歇够了,两人继续上路。 季芜菁小时候是野孩子,老家四周环山,所以爬山这种事儿,对她来说没那么困难。蛇虫鼠蚁也不怎么害怕,爬一趟山,多少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性格。 季芜菁这人看着娇贵,却并不娇气,可以说身娇心不娇。 …… 薛妗几乎是当着叶澜盛的面,点开季芜菁的微信,给她发的信息。 他们在餐厅遇上了长辈,就和桌一块吃饭。 叶澜盛与之热聊,手机就摆在旁边,薛妗百无聊赖,就拿了他的手机来玩。也不问他密码,只自顾自的把他手拽过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对指纹。 叶澜盛瞥他一眼,把拇指伸了出去,随她点开,然后收回了手。 薛妗笑眯眯的,翻了翻,打了一盘游戏,游戏账号是微信号,列表里躺着不少微信好友。她无聊的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名字取的很特别的账号。 游戏名字叫做【最爱叶澜盛】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比算命先生还准。薛妗记下了微信名,退出了王者荣耀,改玩和平精英,叶澜盛手机里就这两游戏。 和平精英里也有这位【最爱叶澜盛】,游戏段位是黄金,叶澜盛是个青铜。 在‘落地成盒’之后,薛妗打开了叶澜盛的微信,非常巧,这位【最爱叶澜盛】就在第一个。 微信名字是【青青草原】,没有特别的备注,头像是只大脸猫,装可爱。她没去看朋友圈,因为不屑。 她看了叶澜盛一眼,他并没注意她,神情淡然,与长辈谈天说地,手机在她手里,并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慌张。 她点开微信,扫了一眼他们的对话,看得出来,是女人比较一厢情愿,叶澜盛很寡淡,回复率不高,简单回的那几句话,一看就知道是准备打炮。 薛妗断定,此人是炮友。 但能让叶澜盛加微信的炮友,必然不是普通的炮友,所以这人不能留着。 薛妗发了一条信息,而后把手机放回了叶澜盛的手边,没有锁屏,屏幕就停留在她发送信息的界面上。 叶澜盛余光瞥了眼,仍没有反应,也不看她。 这位长辈还是知情识趣的,并没有多打扰他们,聊了一阵以后,就起身告辞了。 薛妗的状态没有任何异常,兴奋的朝着叶澜盛说:“我们可以去骑马了吗?” “去。” 他喝了口茶,应下。 随后,两人就去了马场,去之前梁问已经给准备好了骑马装,叶澜盛没换,就还是普通的运动装束,薛妗换了,看起来很飒。 她跑到叶澜盛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好看。” “梁问的眼光还不赖。” “是啊。” 换好衣服,两人坐着山庄安排的游览车,去了马场。 没清场,去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人在玩,男人女人玩的挺欢。薛妗有一匹专属于她的马,一直在这里养着的,工作人员帮她牵出来。 叶澜盛不是很想玩,但架不住薛妗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她一块上了马。 他会骑马,技术还不差。 薛妗不太会,以前从马上摔下来过,心里有点阴影。 她坐在叶澜盛前面,叶澜盛抓着缰绳,整个人就都在他怀里了,真是个非常有趣的活动,所以再害怕她也喜欢。 两人贴的很紧。 她撒娇似得说道:“你可要好好护着我,我害怕。” “怕你还玩?” “有你在嘛,你在我就敢了。” 叶澜盛笑了下,控着马,慢悠悠的走。 今个天气好,太阳有点大,叶澜盛不喜欢在阳光下面暴晒的感觉。 此时,季菁菁也在马场,有人带她来的,说是叶澜盛邀请。她还换了骑马装,高高兴兴过来,结果看到的是他怀里搂着佳人,控着马,慢悠悠的在散步。 白马王子啊白马王子,可惜不是她的。 她心里一阵酸胀,有点难受。 感觉昨天的一切都是梦,昨天他们没去洗澡,但叶澜盛陪着她逛了山庄里的花园,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柔,两人还一块吃的烛光晚餐,十分浪漫,晚上她进了他的房间,她感觉一切的氛围都到了那个点,衣服扣子解了一半,他却兴意阑珊,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最后他走了,还留了笔钱。 出手大方的不行。 可波动她的不是钱,而是叶澜盛这个人。 现在看到这一出,她心里难过又生气,她并不知道薛妗是什么人,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心中不爽,她叫人拉了马过来。嫉妒心蒙蔽了她的理智。 在指导员的帮助下,她顺利上马,眼睛一直盯着叶澜盛的方向,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嫉妒之火越烧越旺,教导员在旁边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 双手攥紧了缰绳,而后像是赌气一样,猛地一拍马脖子,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喊了声“驾。” 许是动作太大,惊了身下的马,这马迅猛的跑了起来,朝着叶澜盛的方向进发。然而,季菁菁只坐过马,没骑过,她没想过会那么颠,幸好她攥紧了马鞍,否则的话,当场就被甩出去。 但也支撑不了太久,嫉妒心没了,只剩下心慌,她大喊,“叶澜盛救命啊。” 马是朝着叶澜盛他们冲过去了,守在长边的驯马员见此情况,立刻朝着他们喊,“叶先生快避开!” 一边说,一边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叶澜盛转头看了眼,就瞧见一个女人趴在马背上,被颠得花容失色,那马似是受了惊,发了狂的跑。 薛妗瞧见,心下一慌,不由的抓紧了叶澜盛的手,转头看他。只见叶澜盛波澜不惊,操控着身的马儿,慢悠悠的往边上靠,轻轻松松避开了疯跑的马。 下一刻,那马就嗖的一下从他们跟前经过,留下女人凄厉的尖叫,薛妗转头,两人距离很近,她的鼻尖擦过他的下巴,交错开,望向他的眼睛,说:“我好像听到她在叫你的名字。” 话音落下,在一声凄厉惨叫过后,那女人终于支撑不住被马甩在了地上,倒地不起。 很快就有在场的工作人员,医护人员冲过去,叶澜盛眯着眼,朝那边看了一会,薛妗一直看着他,笑嘻嘻的说:“要不要过去看看情况?从马上摔下去,可大可小,摔不好的话,闹个半身不遂,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过去瞧瞧?” “去啊。” 叶澜盛还真的去了,招呼了他们的指导员过来,从马上下来,把薛妗交给对方后,自顾自的朝那边走过去。 薛妗坐在马上,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走进人群,蹲下来,似乎在询问情况。距离有点远,又逆着光,她不怎么看的真切。 她面上保持着淡然,笑容不变,有一种正宫娘娘的从容感。 梁问就在附近,有人报告了消息,他就匆匆赶过来,看到薛妗一个人骑在马上,便走过去,站在旁边,“阿盛呢?” 薛妗居高临下,努了努嘴,“那儿呢。” “发生什么事了?”他明知故问。 薛妗从容的从马上下来,稳稳的落地,站在梁问的跟前,微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 薛妗这人年纪不大,脑瓜子很灵,古灵精怪的,很多事儿不容易瞒住她。最重要的是整人的手段非常恶劣,所以没什么人敢惹她。 梁问咧嘴笑,“不知道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扬着眉毛,“你再说一遍。” 梁问顿了顿,没有怎么挣扎,就投降了,“传媒学院的大学生,叫季菁菁。” “季菁菁?” 他点头。 薛妗一下就想到了【青青草原】。 季菁菁摔的有点重,所幸的是这边配有专门的医生,也有一个小型诊所,先给季菁菁做了简单固定以后,再由庄园内准备的救护车送去了市区的医院。 …… 季芜菁和许闻一口气爬完了四分之三,海拔升高,有耳鸣的情况,呼吸也更沉一点,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稍微适应一下就好了。 再度坐下来休息,许闻找了个好位置,可以一览众山。季芜菁坚信,这人肯定来这里登过山,不然很难找到这样一块光秃秃的岩石,没有树荫,而对面则是群山。 季芜菁这会已经一身汗,风一吹还有些凉飕飕的。 许闻说:“把衣服穿起来吧,这边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现在太阳下山,温度会降下去,以防着凉,还是穿上为好。” “你是专业的,听你的。”季芜菁把绑在腰上的外套拿下来,穿上,两人就地坐下。 许闻从他的包里拿了苹果给她,“都洗干净的。” “嗯。” 季芜菁拿着苹果,并没有立刻吃,而是看了他一眼,又往他背包里瞅了两眼,问:“你呢?” “我不吃。” “为什么?” 许闻笑了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吃?” “我本来就不太吃小零食,水果也吃的少。” “那你还带这些。”季芜菁伸手掂量了一下他的背包,看着扁扁的,没想到还挺沉。 许闻说:“你们女孩子喜欢吃,就带了一些。” 季芜菁突然感觉手里的苹果分量有点重,而后回忆,她究竟是怎么被骗来爬山的。 许闻见她不动,问:“你不喜欢苹果?” “没有,我还蛮喜欢吃苹果的。” 她低眸看了眼,手里色泽鲜美的苹果,心想着,若是合适,试试又何妨? 可这一口,还是咬不下去,塞回了许闻的手里,说:“我现在也不想吃,一会到了山顶,咱们再吃吧。” “还有的,你吃吧,给我减少点分量。” 话说到这份上,季芜菁也就吃了,安心的吃了。 坐了一会,许闻问她要不要拍照,季芜菁觉得可以,想着以后不一定会再上来,就起身整了整衣服,把手机给她,找了个地方站好,让他给拍了几张。 拍完照片,两人又并肩坐下来,站得高看得远,感觉心胸都一下开阔了起来。 若是有时间,有钱的情况下,真的应该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开阔视野。总是圈在一个环境里生活,太浪费人生了。 安静下来,许闻打了头,两人开始闲聊,“你为什么选择做销售这一行?” “为了暴富啊。”季芜菁没有遮掩,“还能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是为了暴富?” 他笑起来,露出大白牙,还挺好看的。 “我也是。其实我家里一开始条件不太行,亲戚里最差,有几个势利眼的,都避着我们,好像生怕会向他们伸手要钱。笑贫不笑娼,这话是我一个表哥跟我说的,我一直记着。后来,家里拆迁,分了不少钱,日子一下就好了起来,以前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亲戚,一个个又热络起来,过年过节的时候,我爸都能说上话了,以前他滔滔不绝,可没人愿意听。现在都有人捧场叫好了。” “所以,我深刻的知道钱的重要性,毕业以后,就各种想法子赚大钱,就是还差点运气。我想,等再过两年,自己创业去。” 季芜菁下巴抵在手臂上,点点头,说:“确实啊,有钱才是王道。你业绩做的那么好,真的出去创业,我相信你也会成功的。” 许闻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说:“你还挺看得起我。” 这动作,让季芜菁略微僵了下,但她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稀疏平常的说:“我记得谁说过,销售干的出色,干什么都行。” “你说的吧。” “应该是哪个名人说的,不知道,但我觉得说的挺对。你想啊,干销售的人,有毅力有耐心又不怕被打击,脸皮还厚,心理素质有强,最重要的是,一张嘴皮子溜,交际能力又强悍。你就说,这样的人,上哪儿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许闻瞧着她神采奕奕的,笑说:“你还真是想当女强人。” “嗯?” 他摇头,“没什么。那你家人呢?一直以来,都没听你说过你家人。” 说到这个,季芜菁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我家很穷的,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指不上他们帮忙,我得靠我自己打天下。” 见她不愿说,许闻也就没再问,“谁不是靠自己呢,靠自己才是最光荣,最有成就感的。” 季芜菁双手合十,对着天,说:“希望老天爷眷顾我一点,给我点好运,让我一帆风顺!冲上云霄!” 许闻:“跟着我一起登山啊,保证你冲上云霄。” 他用手肘碰碰她的胳膊,继续游说:“来吧,生命在于运动,挺有意义的。我介绍你入会。” 季芜菁犹犹豫豫。 许闻讲:“难道我还会骗你么?你不信任我?”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躺着。” “那就这么决定了,等回去我就帮你申请。” “不是,我还没想好呢。” “不用想了。”许闻起身,拉上背包的拉链,而活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起来,“走吧,最后四分之一,我们就成功了。” 爬到山顶,太阳彻底落了山,暮色将至,天空的颜色特别好看。 季芜菁站在山顶,感觉有什么直通头顶,神清气爽,还有点小成就感,突然对爬山这个爱好有了点喜欢。 山顶上有几个小分队,早就已经安营扎寨,找到了最佳位置观景。 许闻去租了帐篷,找了地方,让专业人士把帐篷搭起来,又租了两件棉衣,夜里会比较冷,他们身上的衣服太单薄,要是硬抗一夜,肯定是要着凉的。 安置好一切,许闻又去买了点吃的,关东煮,热腾腾的,两人坐在一个帐篷里分食。 旁边有观星的,也有小情侣来浪漫的。 季芜菁突然搞不懂,她和许闻这算是什么组合。 突然,她想起来登山的原因了,她是为了秘密而来的。 她用脚尖顶了他一下,说:“你说的,山顶上没有秘密,你该告诉我了,那天我到底干嘛了。我发现你这人坏得很,平日里看你斯斯文文,闷不吭声,比蒋闯还坏。” 许闻噗嗤笑出声,“我哪儿坏了?我欺负你了?” “你偷窥了我秘密,还不坏啊。” “谁让你自己喝那么多酒,喝醉了还发酒疯,这也能怪我。我能陪着你疯,就不错了。” “嗯?所以,那天我到底怎么了?” “那天你在街上跳舞唱歌,还把树叶当钱不停的捡,然后……”他卖了个关子,眼睛盯着她,亮晶晶的。 季芜菁有种不好预感,“然后什么?” 许闻靠近了一点,低声说:“你抓着我说,你要赚很多钱,然后包养我,让我只宠你一个人,只伺候你一个。” 季芜菁心惊肉跳,脸色微微变了变,还好这边没有灯光,他也看不到她的异样。 她舔了舔唇,“我是跟你说的?” “对啊。扯着我衣服说的。” 这话当然不是跟他说的,是跟另一位的,还好没有叫出名字,否则的话,就闹大了。 许闻说:“所以我说你,是一直有当女强人的梦想,还想包养男人,估计不止一个。” 季芜菁干笑,“这不是所有人的梦想么。你们男人希望发达了以后,小三小四一大堆,女人也一样啊,也希望暴富以后,能养一群小白脸。你们喜欢年轻漂亮的,我们也喜欢年轻帅气的,都是人,男女平等的嘛。” 她别过头,抬手无意识的在自己脑袋上敲了几下,懊恼极了,以后喝酒得控制量,不然太丢人了。 “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芜菁很囧,都不敢面对许闻了,把棉衣放在旁边,借口去了厕所。 她在厕所那边躲了好一会,顺便给季蔓菁打了个电话,不过这边信号不太好,讲话断断续续,没几分钟她就挂了。 挂完以后,一个电话进来。 她犹豫了一下,挂了。 那个互删信息她还记着呢,既然都这么说了,打电话算什么?电话也互删了呗,免得影响了他们小两口的感情。 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到了帐篷。 许闻租了两个帐篷,吃东西的时候两人在一块,这会休息了,就各自在自己的帐篷里。 环境一般,租的帐篷清洁自然不会很到位,不过季芜菁没那么的讲究,跟着叶澜盛这些年,虽然也学了点吹毛求疵的脾气来,但她到底知道自己是什么档次的,所以还是很克制自己的这种挑剔。 这几天天气好,夜里没风,很安静。 唯一不安静的是季芜菁隔壁的小情侣,动静稍微有点大,毕竟是帐篷,挡不了声音,哼哼唧唧的传到季芜菁耳朵里。本来就睡不着,眼下就更加睡不着了。 她翻了个身,长长叹口气,早知道应该戴耳机。 百无聊赖下,她拿出手机,发现由三四个未接电话,最近一个是几分钟前来的。 都是同一个。 可能受到隔壁的影响,季芜菁看着这个号码,心脏咚咚跳的很响。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又来了电话,同样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没有停息的迹象。她犹豫了一下,坐了起来,爬出帐篷,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附近。 “喂。” “挺有本事啊。” 叶澜盛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传进耳朵,有种缱绻之感染上心头。 她抿着唇,没有应声。 叶澜盛:“在哪里啊?” 她憋了半天,回道:“山顶。” “哦,这是谈恋爱了。” 她小声说:“没有,就是朋友。” “男朋友。” “你非要这样说,那就是呗。”季芜菁想啊,他们已经分开了,她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就算真的跟人谈恋爱,也没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呢? 他不是也有新欢了么? 电话那头,传来叶澜盛的轻嗤,过了会,他说:“行啊,那什么时候带给爸爸看看,瞧瞧你找了个什么样的。” 她感觉到叶澜盛心情不太好,这是来找茬呗。 她顺着他的话,说:“等你有空,带给你看。” 不等叶澜盛再说什么,季芜菁结束了这通奇怪的电话,“我睡觉去了,晚安爸爸!”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顺手关机。 免得打来又忍不住接了。 她回帐篷的时候,许闻就坐在帐篷外面,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酒,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酒。 见她回来,对着她笑,“上厕所去了。” 她点点头,隔壁的小情侣这会没声了。 她走过去,地上铺了东西,可以直接坐下,“怎么不睡啊?” 他耸肩,“睡不着,就出来看会星星。” “哪儿来的酒啊。” “之前买晚餐的时候顺便买的。” “我也来一罐。”她伸手去拿,被许闻握住手腕,她一脸问号,“干嘛?” “害怕啊。”他开玩笑。 “去,一罐啤酒而已,哪儿那么容易醉。”她挣开他的手,把啤酒拿过来,打开后,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还是挺爽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小酒,一边吃花生米,然后数数星星。 夜色迷眼,季芜菁突然觉得,如果可以,跟许闻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侧着头,一只手捧着脸,盯着他好一会。 许闻注意到她的目光,“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怀疑你在泡我。” 此话一出,许闻嘴里的啤酒尽数喷了出来,而后笑起来,他擦了擦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那你愿意么?”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静谧,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季芜菁先转开了头,自顾自喝了口酒,然后轻笑着说:“你忘了,公司规定了,禁止办公室恋情。” “看看吧。”他没有紧逼,而是把这个话题给盖了过去,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干销售的人,聊天真的是挺厉害的,本来尴尬的氛围,许闻很快就化解了,聊了半宿,季芜菁支持不住,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是被许闻摇醒的。 她就靠在许闻的肩膀上,他抖了几下,她就醒来了。 睁开眼,是刺目的光线,慢慢的她才适应,发现那是升起的太阳。 他们迎接了第一缕阳光,边上大家都在等这一刻。 季芜菁突然有点感动,鼻子酸酸的,从来也没有人带她看过日出,安排好一切,带她玩。许闻还是头一个。 许闻见她呆呆的,把她拉起来,说:“你不拍照了?” “对对对。”季芜菁立刻拿出手机,开机,开始各种拍照。 许闻一直站在她后侧的位置看着,等她瞎拍一通之后,拿过她的手机,自寻角度,给她拍了一张特别有质感的背影照。 “看样子,你是很少出门了。拍照简单粗暴。” 季芜菁拿回手机,瞧着他给拍的照片,真的还蛮有意境的。她想了下,就发在了朋友圈,顺便把头像也给换了。 “谢谢你啊。”这是她真心发出的感谢。 这样反倒让许闻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约她出来爬山,多少有点‘图谋不轨’的心思。 瞧着她笑的这么开心,这么满足,是他没有料到的。 毕竟,季芜菁看起来是个精致的,什么也不缺的小姑娘。多少肯定会娇气的。 可是,眼下看来,完完全全与他想的不一样。 她很朴实,并且实实在在,还不娇气。 甚至怎么看都有些单纯,容易被骗的样子,许闻想了想,说:“你啊,还是要长个心眼,不是每一个对你好的人,都是单纯对你好,说不定都怀着别的心思。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容易被拐。” “干什么?你现在这是突然良心发现说的话么?是因为你也怀着别的心思?”她调侃,笑眯眯的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可以多贡献一点技巧给我,让我多开点单子就行。” 许闻戳了下她的脑门,“看出来,你这脑瓜子里,就只有钱。” “嘻嘻。” 早餐在山顶上随便解决了,稍作停留后,两人就开始下山。下山的路跟上山的路不同,许闻带着她走了另一条道,有别样的风景。 她看到了清澈见底的小溪,还看到了气势磅礴的山间瀑布。 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又回到来时的路,已经是下山最后一段了。 到了山下,临近傍晚,开车回到市区,夜幕降下。 许闻带她吃了一顿kfc。 这个在叶澜盛眼里是垃圾食品,高油高盐,吃了死得快。 但季芜菁很喜欢,不过因为容易长胖,她才尽量不吃。 今天没事,运动量那么足,吃一点算是抵消了。 许闻不吝啬,点了好多,还给她点了甜筒之类的。 吃饱喝足,许闻就把她送回了家。 “回去记得泡个脚,明天上班,记得早点休息。” “知道了,你刚才说过了。”季芜菁解开安全带,人已经感觉到疲惫了,同他道了别,就下车,退开几步,看着他车子开走,才转身进小区。 然而,她还没走进小区门呢,骤然听到一声绵长的喇叭声。 这周围都是小区楼,一般是禁止鸣笛,突然来那么一下子,非常刺耳又糟心,季芜菁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过,就看到附近停车位,有辆车亮起了车灯。 她眯着眼,就看了一眼,没有多想,继续朝里走。 可她刚一迈腿,那喇叭声又来了一回。 她没理,再动,喇叭声继续。 好了,她可以确定,是找她的。 她不动了,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朝着那辆车走过去,行至车边,她敲了敲车窗。几秒钟后,车窗才缓缓降下,冲出一股酒气。 叶澜盛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斜倚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破车你也能看上?” 季芜菁没理他这话,“你喝酒了。” “没醉。”他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与她对视。 “你这样很危险。” “还行吧,这不是一路过来,也没有被撞死么。” 季芜菁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有些事儿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起初遇见他的时候,他并不是现在这样游戏人间,事事都无所谓的模样,救她也真的是出于善举,内心有一股正气。 那会他还是医大的学生呢,跟朋友一块去的会所。 当时那会所的名字叫做人间,现在已经没了。 季芜菁起初被卖到这里,一直没有接客,而是由妈妈桑养着,教育她一些关于那方面的知识,还有技巧手段。 等包装好了,就‘出道’因为她长得还不错,身段也可以,还没完全发育,就已经很可观了。妈妈桑把她当头牌那么培养,不出几月,就给她养的肤若凝脂。 正式‘出道’那天,就跟卖东西一样,老板叫价,只一夜的价格,因为她还是处,珍贵的很。 她被摆在台子上,听着那些人兴奋喊价,她忘记最后那人喊了多少钱,反正据说是当时人间里有史以来最贵的。 是个有特殊癖好的老板,季芜菁被送过去之前,妈妈桑特意过来嘱咐,如何能保护自己。 也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之前有小姑娘被虐死在了床上。 季芜菁吓哭了,她哀求妈妈桑,可并没有用,妈妈桑只让她记住技巧,记住她嘱咐的一切。然后给她打扮了一下,穿着特别的衣服,给送去的房间。 那男人挺年轻,长得很邪性。 叫做凌随 到今天为止,这个人还是她的噩梦,到死了都不能忘记这个名字。 下手是真的狠,还没正式开始,就拿烟头烫她胸口,烫的很深,至今心口的位置还留着一个疤。 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按照妈妈桑的吩咐,先把人安抚好,等他去洗澡的时候,她跑了。 衣衫不整的冲出了房间,与门口的守卫打架。 乡下长大的人,野性还是有的。 两个男人人高马大,她发了疯一样的反抗,其中一个被咬的疼了,直接一脚给她踹了出去,正好人就落在了叶澜盛的脚下。 她抓住他的裤腿,可怜巴巴的求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凌随听到动静,披着睡袍出来。 当他看到叶澜盛,一改阴鸷,与其攀谈起来,好似是有些交情。 季芜菁缩在叶澜盛的脚下,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裤腿,其实也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好是坏,但她不想跟着凌随,心里盘算着,若是被拎回去,她就自杀。 她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但最后,叶澜盛蹲下来,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说了句,“我要了。” 季芜菁不知道叶澜盛给了凌随多少钱,又给了会所多少钱,反正是把她带走了,那天以后,她就没回过人间。 她一直觉得,遇到叶澜盛是她此生最大的运气,没有她,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可能一直在凌随手里,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死在床榻之上。 或者,就是像人间其他姑娘一样,被安排接待客人,走上不归之路。 所以,叶澜盛是她的神啊。 不过当时的叶澜盛,真的只是救人心态,他是医学生,救死扶伤是本能,正气肯定是有的。 把她带回去后,做了简单询问,原本是要把她送回去,可季芜菁哭着求他,最后就被他收留在了私人公寓里。 后来给她安排了学校上学,叶澜盛基本都待在学校,那间公寓离他学校挺近,自从她住进去以后,他就比较少过去,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学生宿舍。 只学习上有问题的时候,他才过来,像家长似得,还会帮她去开家长会。 这样过了一年以后,他突然搬回来,人的脾气也坏了好多。那以后,他就住在家里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忙的,忙起来就不见踪影。 空了在家休息时,心情好,会给她辅导学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呼呼喝喝。 摸不透。 她知道他心里该是有什么事儿憋着,但她不敢过问,一直到今天为止,季芜菁从未问过。 再往后,她大一那年,许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让他彻底的沉沦了。也是那年,两人滚了床单,关系从清白变成了苟且。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季芜菁的思绪纷乱,陷在回忆里,一双眼睛时而忽闪着光,时而暗淡似陨落的星辰。 叶澜盛一直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的唇,正好见她抿了一下,那一瞬,脑子里炸了一样,倏地半身探出了车床,伸手扣紧了她的后脑勺,而后一个吻,正正当当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酒气扑面而至,季芜菁因为疲累,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温热的嘴唇贴着她,面上是炙热的气息,脖颈上贴着他的手掌,滚烫的。 她瞠目,脑子空了。 直到一辆车擦身而过,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而叶澜盛也似清醒了一瞬,松了手,一下坐了回去,手指在唇上抹了一下。 季芜菁暂时没那么快能平复下来,她不像叶澜盛,亲人跟亲狗一样随便,好像压根也撩不动他的心。 他这会看着平静的要命,好像压根就没亲嘴这回事儿。 他瞥她一眼,说:“我喝多了,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季芜菁的心脏还在咚咚跳,半天没个反应,叶澜盛略有些不耐烦,推开车门,把她塞进驾驶室,自己则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开车。” 开什么车? 季芜菁脑瓜子涉黄了,听到车就不自觉想歪过去。 好一会之后,她才艰难启动车子,慢吞吞的开出去。 她调转车头,车身摆正,车灯洒向前路,她骤然发现一个熟悉身影站在路边,车子从那人旁边慢慢开过去,是周妍。 她似乎一直盯着车子,季芜菁都能看到她的震惊脸。 第30章:漫漫人生路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的驶出了住宅区,把人远远抛在后头。 她紧握着方向盘,心慌,就跟当初周佔撞破她和叶澜盛一样的感觉,都已经分道扬镳了好么?结束了,反倒被人撞破,这多坑爹。 她心里又烦又燥,整个人绷直,后背悬空,叶澜盛一手抵着头,静静注视着她,觉出她的慌张和害怕。 她以前是不怕被人发现的,甚至于有一段时间特别想跟他一块出门,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撞见个人,像见了鬼一样的恐慌。 车子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后,季芜菁稍稍平复下来,这才抽空问了一句,“送你到哪儿?” “随便什么酒店,你选。” 季芜菁心里咯噔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车子照旧在路上晃荡。最后,慢慢的停在路边,附近正好有一家普通的宾馆。 叶澜盛往外看了眼,似是不满意,“这里不行。” “我累了。”季芜菁望着前面,淡淡然的说,这话没什么深层含义,她是真的累,爬了两天山,任谁都累。 她现在双腿直打颤,开车也是力不从心。 “什么?”不过这三个字落在叶澜盛耳朵里,在此情此景下,就显得别有深意。他抬眼看过去,面色阴沉了几分,连眼神都冷了下来,原本的欲念转变成了无名之火。 当然,他出现在这里,也确实可笑。 不等他开口,季芜菁扭头看向他,可怜兮兮的说:“你找个人过来接你呗,我爬了两天山,真的支持不住了,我踩油门的脚都是打颤的。” 叶澜盛闻言,略微愣了愣,季芜菁服软态度很好,“可以不?” 他默了几秒,视线越过她,落在那间简陋的宾馆里,“那就这里吧。” “什么?” 季芜菁没明白。 叶澜盛笑了笑,语气里带了点不正经,“你说什么?” 季芜菁看出来他的意思了。 这是要打回头炮? 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皇帝临幸冷宫妃子,带着施舍,那眼神好像在问:是否感到荣幸。 季芜菁大概是属于他家养的鸡,没被别人碰过,干净又好用。许是在外对比以后,还是觉得她用起来舒服,就又想拉着她用一回。 她垂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边不是市中心,路上行人少,周围店面不多,冷冷清清,那家宾馆的门面很敞亮,十分惹眼。 季芜菁装无知,说:“我们分手了呀。” 她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分手一样。 “而且,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跟你睡觉,我心里有负担。”她脑袋飞速的转,认真思考每一句话和措辞,尽量不要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的很恶劣,也不想惹得叶澜盛不高兴。 她低着头,像做错是小孩,委屈巴巴,可怜兮兮。那样子俨然在说,这不能怪她,其实她也很想,但道德素质摆在这里,有些事儿就是不能做的。 叶澜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我倒是觉得可以,这样更刺激,说不定会得到更大的愉悦。”他伸手,手掌自然的搭在她的后颈上,手指轻轻摩挲。 季芜菁一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神经紧绷,紧抿住唇,一动不动,也不反抗,就那么承受着。 即便她伪装的很好,可叶澜盛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变化。 这身子,他太熟悉了。 车内的气氛慢慢的改变,谁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对视,可气氛就这样暧昧了起来,火星子时不时的冒出来,一触就能燃烧起大火。 季芜菁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捏着衣服一角,控制住身体的本能。 再怎么样,她不能再当情妇了,也不想当那种随便拉出来打一炮的炮友。 叶澜盛的唇贴过来的时候,她一下避开,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发上。季芜菁看着窗外,说:“我不当炮友。” 既然分开了,那她现在就有选择权了。 叶澜盛凑近了,在她身上闻到了别人的味道,他皱了下眉,兴致全无,松了手,“滚吧。” 他坐回去,他的手一挪开,季芜菁便松了口气,她没看他,迅速的推门下车,正欲关上车门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弯下腰,冲着他说:“记得叫人过来接你,不要自己开车。酒驾很危险的。” 他摆摆手,“用不着你来管。” “别开。”季芜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强调了一下,又不放心的看他一眼,这才关上了车门。 她原本想走,拦了出租车,坐上去,没等开,又下了车,被司机骂了两句。 她没再去车上,只是找了个距离车子较近的位置,就这么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街上的车子越来越少,季芜菁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可她仍然坚挺的站着,盯着那辆车。 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一辆车子过来,在旁边停下,下来个人,上车后没一会车子便启动走了。 季芜菁总算是松了口气,精神松弛下来,疲倦感侵袭而来。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还有地铁,她刚才看了一下,这边附近就有地铁站。想了一下,她选择去搭地铁,省些钱。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还未进房间,周妍突然开了门,她还没睡,看起来像是有意等她。 季芜菁握着门把收了力,看了她一眼后,朝着她走过去,进了她的房间。 “故意等我呢?”季芜菁一屁股坐下来,人已经累到极点了,两个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周妍说:“我也不是故意等你,就是睡不着,神经敏感,你开门我就听到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兴奋,没有任何掩饰,她说:“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来吻你。” “你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他的车了,那车上百万呢。是你男朋友?” 季芜菁没说话,摊在椅子上的动作都没有变,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周妍:“肯定是了!你竟然偷偷摸摸谈恋爱了!是不是朋友啊,也不说一声。之前学校的时候,是不是你这男朋友搞定的?” “不是。”季芜菁默了一会,脑子发热,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以前是他的情人,就无名无分的那种。你们看我穿的那么好,都是他的,我的学费也是他出的,我是他养着的米虫。” 周妍面上的表情僵住,可能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芜菁笑了笑,十分坦然的说:“不过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今天可能是精虫上脑,又过来约我打炮。” 可能是对周妍的信任,她几乎没有多考虑,将她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又或者,她是真的很想找个人吐露心声,能在不好受的时候倾诉。 但她也知道,一旦吐出来,就会有风险传播出去。 若是传播出去,可能对叶澜盛没什么影响,影响最大的还是她自己。 可这些事儿,怕是也不能隐藏一辈子。 周妍一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消化信息。 季芜菁看着她,伸手在她下巴上碰了一下,说:“说话啊,我都和盘托出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没关系。” 周妍眨眨眼,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那我能问问,那个男人是谁么?” 季芜菁笑起来,也不瞒着,“还记得那个叫季菁菁的主播么?” “记得啊,我还关注着呢。” “就是她泡的那个男人。” 周妍瞪圆了眼睛,蹭一下站起来,“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 “真的。”季芜菁很认真。 “卧槽!很帅吧?” 季芜菁点点头,“非常。” “那方面能力怎么样?” 季芜菁想了想,没有任何掩饰,“挺不错的。” 周妍生出一丝羡慕,“我也想白嫖个帅哥。” 这画风有点不对啊,跟季芜菁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周妍显然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其实大学里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被人包养的不少,她之前身边有朋友也存在这种情况,所以她没觉得怎么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周妍不是那种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别人的人。 这会她最大的兴趣是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她也很好奇,这男人的长相。 “哎呦,你怎么那么快就跟他分手了,你可以再缓几天,带我见见也好嘛。让我见识一下高富帅。” “他现在还是我顶头上司呢。” “不会吧!那你们缘分很深啊,我看他这次来找你,是想旧情复炽吧。” 季芜菁发现她想偏了,而后咯咯笑起来,这笑声里透着几分自嘲。 “不会有什么旧情复炽,我入不了他眼的。” 这一刻,她觉得格外轻松。坐了一会,她才起身,说:“下次再聊,我得去洗澡睡觉,累死我了,明天还得早起去上班。” “好好好,我瞧你这样子快死了一样。约你爬山的是大直男吧,干嘛不好,要爬山折腾人,看电影不香么?” 季芜菁走到门口,周妍又说:“这事儿我会给你保密的。” 她停住,转头看向她。 周妍露出笑,“我嘴巴很紧的。” 季芜菁莞尔,“我洗澡去了。对了,你以后晚饭就回家吃吧,我来做,这样节省开销。” “那我每月给你饭钱。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儿,我每个月给你饭钱,这样一来我每天晚上就不用老想着吃什么了,外卖还不健康。” “可以啊,你等我,等我暴富了,这饭钱就不必给了。” 周妍嘎嘎笑,季芜菁回房间,季蔓菁已经睡了,手机还握在手里,她轻手轻脚过去,把她的手机抽出来,这一动,季蔓菁条件反射一下攥紧了手机,豁然睁眼。 “姐,你回来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怎么那么晚啊。” “有点事儿耽搁了,你继续睡,我去洗澡。”季芜菁放下手袋,在柜子里拿了睡衣裤。 季蔓菁看着她出去以后,赶忙点开手机看了看,而后露出甜甜的笑,紧跟着把手机抱进怀里,躺了下来。 季芜菁洗完澡回来,躺下就睡了,疲惫感让她再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儿。 …… 梁问过来接的人,他亲自驾车,把叶澜盛送回他的私人宅邸。 叶澜盛喝的不算多,介于要醉不醉的地步,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做冲动的事儿。 欲求不满的人是很可怕的,他当时砸了个杯子,非要他把地址说出来,然后还自己开车冲过去。 梁问停好车子,把他扶进家门,家里的佣人已经睡了。他亲自去倒了水给他,“阿盛,你到底什么情况?” 一杯凉水,灌得肚肠凉飕飕,他靠在沙发上,“没什么情况,就是想吃顿肉不行么?” “别人不行?” 叶澜盛揉了揉额,沉默一阵后,倒是挺老实的,说:“暂时不行。” 梁问噗嗤笑出声,“果然是叶专专,开车还指着一辆不停开,换一辆都不行。”梁问靠过去,“有那么好么?好的别人都吃不下了。” 他勾了下嘴角,“不知道,洁癖吧。” “意思就是,她要是跟别的男人上了,你这洁癖就没了是吧?” 叶澜盛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去,目光冷冰冰的。 梁问回应他的眼神,“那我给你找个处的。” 叶澜盛猛地一拍他脑瓜子,“省省吧,我讨厌血刺拉忽的。” “你看看你,你就承认吧,你就是有病!脑子心理都有病,赶快找医生看看,吃点药吧!” …… 这一夜,季芜菁睡的死沉,也睡的很香。 但早上起来是真的是要死要活,艰难到了极点。 因为赖床半小时,她时间很赶,着急忙慌出门,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许闻站在保安室边上,看到她出来,叫了她一声。 季芜菁一愣,快步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接你上班啊,这里跟我住的小区挺近,而且顺路,我想了下你今天肯定要赖床,坐地铁怕是来不及。毕竟是我邀你爬山,总不能害你迟到,是不是?” 这理由真的无法反驳,而且,季芜菁也绝对不会拒绝,因为她真的要迟到了。 “还不快走!” 她上车,许闻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大直男也很贴心啊。 “谢了,多少钱,一会给你微信转账。” “得了吧,就这点钱还问你要,我没那么抠门。” 季芜菁咬了一口包子,“这不是抠门,是我不想占你便宜。” “没事儿,明天你买就行。” “也行。” 咦,明天也来接她上班? 有车也不一定比地铁快,两人在路上堵了,到公司的时候,迟了半小时。 双双迟到。 季芜菁有点愧疚,“害你迟到了。” “无所谓啦。”许闻拍拍她的肩膀,没多说,回了自己工位上。 两人一同进门,引来了其他同事侧目。 季芜菁刚坐下,陈娟靠过来,“你两周末是不是一块去爬山了?” 昨天,他们两个前后发了朋友圈,景色一致。 “是啊。”季芜菁坦坦荡荡。 宁桃听到,扭头看了她一眼。 陈娟打趣,“今个还一块迟到,他去接你的?” 季芜菁终于从她语气里听出了内涵,“陈姐,您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见过小许对一个女孩子那么用心的。”她拍拍她的肩膀,凑近了小声道:“小许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考虑一下。” “陈姐,您肯定是忘了,公司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 “怕什么,我会帮你们打掩护的。” 季芜菁干笑,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上午她打了两个电话,吃了闭门羹。 中午,她没去吃饭,宁桃跟许闻一块去了。 她趴在位置上补觉,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头,她猛地抬起头,是许闻带了午餐过来,“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多少吃点再睡。” 季芜菁伸了个懒腰,按照他的意思,多少吃了一点。 部门内,就他们两个。 许闻给她夹肉,“多吃点。” 季芜菁眼下是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他夹什么,她吃什么。许闻大概喂的很有成就感,不停给她夹,自己也不吃,就看着她吃。 吃完以后,季芜菁撑住了,趴不下去,只好起来溜达。 她白了许闻一眼,说:“我怀疑你在整我。” 许闻十分冤枉,“我明明是好心。” 两人互相斗嘴的时候,宁桃回来了,手里拿着饭后水果,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眼,而后把水果拿给季芜菁,“给你带的。” “谢谢,小桃子。” “不客气。” 她来了以后,气氛就变得不太一样,许闻收敛了。 季芜菁瘫坐在椅子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玩手机。 宁桃低头做自己的功课,她跟季芜菁现在是两个方向,她着重于药物学术方面,据说还报了个班,每天晚上都去上课。 季芜菁则两头抓,一边学习,一边跟客户建立初步关系,但建立关系也需要花时间,所以相对来说学习的时间就少,这样也有弊端。 有宁桃在身边,季芜菁就不会想偷懒,真是良性竞争,她不服输的性格,不会想落人于后。 不能赶超,也得并驾齐驱。 看她这么认真,季芜菁就不想睡觉了,也翻了书出来看,巩固加深知识点。 之后的日子,又变得平静,按部就班的,她重新规划了自己的时间,没让自己空下来。 许闻帮她入了登山俱乐部,她进了微信群,又收获了一批朋友,微信好友日渐增长,朋友圈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 登山会隔几周会有一次聚会,增进彼此感情和默契,这样一起出去登山,不会尴尬和生疏。 季芜菁被迫的也参加了几次,参加的多了,她也就不再拘束。 她感觉到生活增添了色彩,再不是单一的。 许闻让她学会了如何劳逸结合,在枯燥的赚钱日常里,多一点娱乐。 那日以后,许闻每天多来接她一起上班,渐渐还一块下班,革命友谊渐深。 至于叶澜盛,似乎开始淡出她的人生,她很少再去想他这个人。 太遥远了,想想都觉得累的慌。 …… 这天,叶澜盛去了一趟医院。 季菁菁伤势有点严重,住院快两个月,还没完全康复过来。她是舞蹈系,伤了腿,医生说跳舞是没办法了。这对于季菁菁是晴天霹雳,哭成了泪人。 叶澜盛到的时候,她还在哭,梁问的人守在旁边,病房里安安静静,就她的哭声,哀怨绵长。 “叶先生。” 这一声,使得季菁菁停了一下,她抬眼看到叶澜盛,几秒以后,哭了更凶,泼天的委屈袭上心头。 叶澜盛最烦人哭,她哭那么大声,脑仁都疼了。 他坐下来,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别哭了。” 季菁菁从指缝中瞥他一眼,其实看到他来,她心里还挺暖的,可委屈更多,这会便忍不住撒娇,她继续哭,想听他哄哄自己。 然而,等了好一会,叶澜盛一句话都没说。 他把纸巾递给旁边的人,起身出去抽烟去了,“等她哭完了再叫我。” 人一走,季菁菁便愣住了,泪眼瞧了身边的人一眼,突然就有点尴尬没面子。 “季小姐,您还是别哭了吧,叶先生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她顿了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爱哭的。” 她瘪瘪嘴,把眼泪擦干,还是弱弱的妥协了,“你叫他回来呗。” 二十分钟后,叶澜盛回到病房,她已经不哭了,脸上挂着微笑。 叶澜盛坐下来,“还疼么?” 她点点头,“会疼。” “你是舞蹈系的,原本毕业打算走哪条路?” 突然这样问,季菁菁一时也答不上来,她才大二呢,还没想那么远。 叶澜盛说:“舞蹈这一行,无非就是出名了进国家认证的艺术团队,没运气的话,就是回去当舞蹈老师。你这个腿伤,我问过医生,舞蹈老师可以,职业舞者够呛。或者,除了舞蹈之外,你还有其他想法没有?” 季菁菁摸不清头脑,不是特别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说这些。 “你副业搞主播,那就是想出名吧。” 她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点头,“谁不想出名,那些大主播一个月收入顶普通人好几年,更别说那些出了名的明星了。” 叶澜盛点头,“那你想做明星么?” 季菁菁笑了下,“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要是想,我可以成全你,算是给你的弥补。” 季菁菁眨眨眼,“什,什么意思?” “捧你做明星。” 她的心脏咚咚跳,眼里燃起了喜悦之光,“真的么?” “嗯。” 叶澜盛从病房出来,就去了科室,季菁菁的主治医生正好是他同学。 他小坐了一会。 “叶澜盛晚上有空么?” “干嘛?” “同学聚餐,群里都想法子联系你呢。” 叶澜盛摇头,“不参与。” “干嘛啊,大家都挺想你的,去呗。” 盛情难却,最后叶澜盛只得答应下来,还被迫加了微信,拉进了大学群里。 许多以前的朋友,纷纷来加他,他只挑了几个通过,然后就没管。 到了晚上,叶澜盛迟到了半小时,不过大家的热情不减,一个个见到他都很高兴,还被拉到主位上。 大家都挺有默契,没提他的事儿,就是寒暄,聊以前学校里的事儿,或者就聊感情话题。 聊到感情话题,在座大部分都是单身狗,男多女少。 其中一个消化内科的似是想到了什么,说:我这儿有个药代好像是个新人,长得不赖,人也不错,我给叫过来,给她个机会认识在座各位大医生,介绍点业务给她。你们介意否?” “小姑娘当然不介意了,叫来叫来,我们都是温柔的好医生,肯定会多多关照她的。” 此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还有人叫了自己医院的小护士来,等叫完人,他们就转了场子,去k歌去了。 叶澜盛本不想去,可架不住热情,还是被拖去了。 他在圈子里消失几年,这会出现,大家自然是不会轻易放他走。 转场的路上,范悉和温程坐他车,他们以前是室友,关系相对更好一些。但经过三年多的疏离,再好的关系,也会淡。 路上,叶澜盛专注开车,并不怎么搭话。 温程说:“老叶,还是你啊,家里有底子,学了那么多年,放弃了也没二话。我现在可是真后悔选这行当,累死个人,工资还不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房。” 叶澜盛笑说:“那你要不要来我公司?” “我妈会砍死我的。” 范悉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老叶,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叶澜盛:“嗯。” 话音落下,车厢里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范悉自己打破了尴尬,说:“温程交女朋友了,你猜猜谁?” “谁?” “咱们班上那个学习狂魔,总是戴黑框眼镜,不合群的那个。” “哦。”叶澜盛笑起来,“老温你口吻变了啊。” “缘分来了,没办法。”温程也没想到自己的终结者会是她。 范悉问:“怎么样?跟学霸谈恋爱爽么?上了没?” “啧,你这人怎么那么肤浅。” “干什么?你还谈柏拉图啊?” “暂时是这样没错。” “那她今天怎么没来?” “有事儿,而且她也不爱聚会。再说了,要是来了,不得被你起哄啊,我没那么傻好吧。” 范悉笑起来,车厢里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 到了地方,范悉和温程先下车,叶澜盛去停车。 班长做主,订了vip包。 包厢足够大,唱歌音效也特别好。 十几个人进去,各自落座,叶澜盛最后进,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来。 有麦霸同学已经开始唱起来了,没一个音在调子上,可人却唱的十分投入陶醉,仿佛自己是天籁之音。 服务生送了酒和吃的进来,很快桌上桌下,放了一箱箱的啤酒,红的白的少许。 过了一会,他们叫的护士姐姐,护士妹妹,药代陆陆续续的过来。雌性动物逐渐增多,气氛也越发的嗨皮。 季芜菁来的晚,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在图书馆,衣服穿的不怎么得体,就回了一趟家,换了身衣服,还洗了头,化了妆,出来就晚了。 赶到的时候,都过去一个半小时。 她迅速的找到包间,里面声音很大,敲门估计没什么意义,她就直接推门进去。 据说全员都是医生,她当然是要来。 为此,她还专门穿了一条裙子,大红色的,最近新买的,能给人很深的印象。 周妍说这颜色让她气场全开,美到爆表。 她暂时相信这句话。 不过穿着过来,她心里也有点慌慌的。 可思来想去,既然做了这一行,牺牲一点色相,也没什么问题,有优势的地方,还是要拿来用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人太多,光线暗,她一眼没看到邹大鹏医生。 不过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然后邹大鹏就站了起来,一步跨过所有人,走到她身边,“来了呀。” “坐这边。”他指了指一位女同学边上的空位,他没注意,那位置还有个屁股印,证明这里之前有人坐过,刚走没一会。 季芜菁依言坐下来,“谢谢。” 邹大鹏给她拿了啤酒和吃的东西,蹲在她跟前,与她说话。 “这么晚喊你过来,没打扰你吧?” 她摇头,“没有,我还在外面呢。” “还在外面跑?” 她点点头,扯了个谎,“跑药店。” “这么辛苦。那你今天选择我是正确的,这里在座全是医生,我是不是很够朋友?” 季芜菁竖了个大拇指,说:“邹大哥,非常仗义。” 正说着,包间门推开,叶澜盛带着一身烟味进来。 季芜菁的位置正对着门,抬眼就能瞧见,叶澜盛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她。 她坐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上次见面好似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了,那会正值入夏,这会已接近夏末。 酷暑难当,他出去了一阵,为了避暑,前几日才回来。 他本就是个挂名总经理,没有大事儿,自是不会烦他。避暑的日子过的日子十分悠闲,而且极养生,每天的活动就是钓鱼,能静人心。 薛妗来过几回,但嫌无趣,住了没几天就走了。 走的前一天,还有意勾搭他吃肉,可惜那段日子叶澜盛吃素,没勾搭成功。 为此,他瘦了一圈,五官更显,似乎又好看了一点。 季芜菁穿的很打眼,全场最打眼,记忆里她没穿过那么显眼的裙子。 精心打扮过,多了几分媚态。 她抢了他的位置。 跟前的邹大鹏一点架子都没有,对着季芜菁嘘寒问暖,蹲着也不嫌累。 季芜菁似是没看到他,仍姿态自然的同邹大鹏聊天,在他的热心介绍下,与身侧的女医生也有了交集。季芜菁这人没什么攻击性,多数时候脸上挂着笑,给人一种亲和力。 初印象不会太差,说话细声细语,又十分识趣,只要对方不过于恶劣,基本上交个朋友没有任何问题。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她现在跟医生打交道自有一套,也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而且在一堆陌生人的环境下,也能够自若应对,不过分害羞,也不过分大胆,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 她现在的客户群体跟之前的不一样,所以应对方式也不同。 叶澜盛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季芜菁的身上,因为她穿的实在惹眼,忍不住叫人多看两眼。 一时也没人注意到他站着。 好一会之后,还是范悉拿话筒叫了他一声,说:“老叶,你的歌来了。” 谁他妈点歌了? 熟悉的前奏响起,什么老掉牙的歌,显得他年纪很大的样子。 粤语歌曲,《漫漫人生路》。 温程:“来呀来呀,老叶粤语说的可好了,魔音了那么久,快给大家洗洗耳。” 温程离得近,一把将他拽过去,话筒塞进了他手里。 总算,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纷纷落在他身上,洗耳恭听。 季芜菁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心里也没有! 她很自然的跟其他人一样,看过去。 叶澜盛不是会怯场的人,也不爱扫兴。 季芜菁没听过他唱歌,从来没。 “你在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歌声起,整个包间就余下他的歌声,音准就不要说了,声音真令人陶醉,耳朵要怀孕了! 季芜菁窒息了。 她也不懂粤语,但她觉得叶澜盛唱的很标准,真好听! 大家都陶醉于歌声,不自觉的一起打拍子。 他站在那里,面朝着显示屏,眼睛很专注的盯着字幕,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只唱了半首,就让人切歌了。 瞬间,大家都不乐意了,还让他再来一首,叶澜盛摆手,“饶了我吧,我嗓子不舒服,你们多唱唱。范悉是歌神,让他唱。” 他把皮球踢给了范悉。 然,这皮球哪儿那么好踢开,有人说:“你不唱可以啊,来喝酒,来来来。” 很快,他又被人抓去摇骰子。 那是季芜菁从未见过的叶澜盛,她从未涉入过他的朋友圈,并不知道他在朋友同学堆里是什么样。 原来,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还挺平易近人,甚至都没架子。 果然,是人不一样。 在她面前跟土皇帝似得。 她喝了一口啤酒,嘴边的笑意未减。 这会,身边的女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个男的,与她搭话。 “你就是邹大鹏说的那个药代?” 季芜菁点头,“您好,我叫季芜菁,是丰泽制药的。”她有备而来,从包里拿了名片,可对方不接,给推了回去。 “别搞得那么正式,咱们现在就是交个朋友而已。” 季芜菁收回名片,拍拍脑瓜子,说:“对啊,你瞧我,有点职业病,看到医生就想发名片。” “理解理解,这一行新人难做的。“ “哪一行新人都难做,不过我幸运啊,能遇到像你们这么和善又喜欢给新人机会的医生。” 对方哈哈哈,笑的挺开心。 “会唱歌么?要不要来一首?” 季芜菁摆手,“不了不了,我唱歌可难听了。” “怕什么,你是没听过咱们班长唱歌,那才叫难听,刚才一个人足足唱了一个小时,可给我们熬的要死要活。来都来了,唱呗,没啥好害羞的。” “真的不要了,我怕印象分变成负数。而且,这么多人面前我唱不出来。” “那我跟你合唱,怎么样?” 季芜菁在心里叹气,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幸好,这人并不强人所难,见季芜菁是真的害羞,就没有强求,坐在这儿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边摇骰子的人呼呼喝喝的,季芜菁第三眼看过去的时候,叶澜盛又举杯了,可他面上还是笑着的,与人打成一片。 这头坐着的人,邹大鹏过来起头,大屁股挤在了季芜菁身侧那一丁点的位置上,说:“咱们来真心话大冒险咋样?” “咋来?”有人响应。 这游戏就很快成立,还好,不是很色情,是简简单单的击鼓传花。 班长操控音乐,毕竟爱唱歌,唱歌不能停。 一群人分两拨,一小拨摇骰子,一大拨玩大冒险,班长高歌,在班长杀猪般的歌声中,气氛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第一轮,因为班长太过于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完全忘了这群还传杯子的小可爱们,唱了足足一首半,人家都传累了,歌声还没停下来。 邹大鹏要发作了,接到小鼓,正准备发飙的时候,音乐戛然而止,班长转身,指向他,“邹大鹏!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靠! 邹大鹏思索了一下,防止这群狗问出什么奇葩的问题,他选择了大冒险。 但他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同学,大冒险更狠,让他去女厕所搭讪,第一句话还是指定台词,“女人,我要定你了!” 季芜菁快笑死了。 邹大鹏囧,“我会不会被巡捕带走?” “放心放心,要真报警了,我们会给你解释的。” 邹大鹏准备准备,出去了,大半同学都跟着出去,要见证并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季芜菁也跟着去了,她也好奇啊。 她走在最后,叶澜盛喝酒的时候,视线正好扫到她,真的是好开心哦。 这么多人出去,也引起了剩下三四个人的注意,温程停下了动作,说:“他们干啥去了?” “好像是邹大鹏去女厕搭讪去了。” “这么给力,咱也去看看,可是不能错过。”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起身,就叶澜盛没动。 可温程顺手拉了把,将他也带出去了。 厕所附近有个储物间可以躲人,一堆同学都在那里,季芜菁也探着身子,挤在中间,四周围全男的。 叶澜盛他们过去,自然是要挤进去的。 挤来挤去,叶澜盛被拉到了季芜菁的后侧。 因为都挤在一堆,自然就靠的近。 他双手插口袋里,挺直身子,一点也不好奇厕所里的情况。 排在叶澜盛身后的人不高兴了,拍他一下,说:“老叶,你弯一弯,你这样我啥也看不到了。” 他皱了皱眉,季芜菁似乎还未注意到身后人的变化,聚精会神的盯着卫生间门口,眼里还有小小兴奋,嘴巴咧着,开心的不得了哦。 叶澜盛微微弯下腰,身子往下压,胸口与季芜菁的手臂相触,紧挨。 因为挤了一下,季芜菁不由的侧头看了眼,不由瞠目。 叶澜盛的侧脸,近在咫尺。 两人靠的不要太近了。 第31章:求复合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余光扫过来,两人视线相触,季芜菁立刻转开,不动声色的与他隔开一点距离。 把注意力放在卫生间的方向,等待着第一个女顾客的到来。 然而,现在的情况下,想拉开距离很难。大家都挤在一堆,她这会要刻意拉开距离,就显得做作了点,又显得她很在意似得。 没两秒,两人又贴在一块。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独属于他身上的冷香。 就在她的思绪要飘出去的时候,那头来了个女顾客,大家瞬间躁动起来,一撮人挤得更紧。季芜菁不得不拉回心神,整个人已经被挤到他怀里了。 班长举着手机悄悄靠近,要记录这美好一刻。 女顾客匆匆进了卫生间,邹大鹏就侯在那里,对方一进来,他就直接壁咚,用霸总的气势,说:“女人,我要定你了!” 女顾客愣了两秒,很是镇定,“你等我上完厕所。” 说完,一把将人推开,急匆匆进了隔间。 邹大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正预备跑的时候,对方的声音传出来,“你别动。” 看架势,这是遇上狠人了。 小伙伴们鱼贯而出,季芜菁顺势加快了脚步,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叶澜盛,眨眼的功夫就与他隔开了两三个人。 邹大鹏有点心慌,用嘴型说:“是个大姐大。” 他又摸摸胸口,表示有点害怕。 那小动作,引人发笑,季芜菁可能是笑的最快乐的一个人。 稍后,女顾客出来,洗干净手,走到邹大鹏面前,又扫了眼堵在门口的人,一下就想到了什么,“玩大冒险的?” 邹大鹏点点头,“是啊,不好意思冒犯你了啊。” “没事,不过我单身很久了,我见你一表人才,要不就加个微信吧。” 其他人皆是忍俊不禁,默默的离开,留给两人足够的搭讪空间。 季芜菁跟一开始坐身边的女医生一块走,说:“邹医生看起来好憨。” “他一直这样,蛮有趣的,就是长得一般,有点胖。今个难得开桃花,以前在学校,追了好几个女生,都没成功,被拒绝的挺狠的。” 不等季芜菁问别的问题,这位女医生继续道:“学校最受欢迎的人是那个。”她说着,朝着叶澜盛的方向指了指,“我们医学系著名人物,追的人不要太多哦。就算名草有主,还是前赴后继,坚信没有撬不掉的墙角。” 季芜菁笑了笑,有些敷衍的应了声,“是么。” 她并不是很想窥探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与叶澜盛有关的事儿。 女医生看出来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就没有继续说,之前在包间里,好几个女孩子可都在问,唯独这个,她主动说,人家还不乐意听。她觉得这人不错,便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雯,心内科医生。” 张雯一开始是有些冷淡,季芜菁刚坐下没一会就跟她做了自我介绍,但她反应冷漠,只报了个姓氏,客气又疏离,是明显不想跟她搭界。 这种时候,季芜菁并不会过分热情,免得惹人嫌。 这会她突然热情起来,季芜菁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握住她的手,又自我介绍了一遍,“我叫季芜菁。” “做你这行,要小心保护自己,往后也不要因为那点钱迷失方向。” 季芜菁莞尔,“谢谢雯姐的提醒,我会的。” 此时的叶澜盛和季芜菁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他最后一个,慢吞吞的走,感觉浑身不舒畅,是那种长久没吃肉的不舒畅。不,是肉在嘴边,无法吃的不畅。 回了包间,所有人都加入了真心话大冒险,班长被取消了叫停资格,正好邹大鹏回来,就让他来。 音乐起,小鼓重新传起来,季芜菁动作很快,每次拿到就立刻送出去,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三四轮以后,她还是中招了。 音乐停下,她才刚接着,准备往边上人手里送,音乐就停了。 她扬了扬眉毛,心说真是倒霉。 邹大鹏对她很和蔼,慈祥的跟大哥哥一样。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选真心话。” 邹大鹏不等别人商量,自己先问了,显然是要给她放水,“有男朋友么?” 季芜菁说:“有。” 一直以来,她对外就表示自己有男朋友。 叶澜盛手里拿着酒杯,喝了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过谁也没听到就是了。 显然,这个问题太没有水平了,旁人不满,“大鹏,你这也太放水了吧!刚才问我那是什么鬼问题,到了小菁这里,就这个?说好的放大招呢!你骗人哦!” 邹大鹏晃晃脑袋,“我就是想知道啊,你咬我。” 季芜菁拿了瓶啤酒,说:“那我再喝一瓶啤酒,行不?”她朝着那人。 随即,她就把剩下半瓶都喝下去了,非常的豪爽。 她这样,大家也没话说。 接下去,邹大鹏就被赶下台,换了张雯上。 不巧,这一局,轮到了叶澜盛。 叶澜盛想了下,“大冒险。” 张雯说:“给前女友打电话说一句还爱她,求复合。” 此话一出,作为同室友的温程和范悉都愣住了,有些事儿其他人不知,但同室友的肯定是知道,这显然不是个好的大冒险。 张雯直视着他,眼里闪出的光,是不怀好意的。 季芜菁突然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温程笑嘻嘻的说:“张雯,你这个狠了点,换个呗。不然,这是对前女友二次伤害。” 张雯笑着说:“不是大冒险么?大冒险还有狠不狠的?”而后再次看向叶澜盛,“你敢不敢啊?” 季芜菁偷偷摸摸的朝叶澜盛看了一眼,两人中间隔了好些人,并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叶澜盛看了张雯一眼,拿出了手机。 坐在他身边的温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怕他发作,叶澜盛发火是很可怕的,虽然他不会轻易发火。 他漫不经心的输入号码,而后拨出去,抬手放在耳侧。 所有人都安静,静静的等着。 这时,季芜菁的手机骤然响起,她吓了一跳,看也没看,拿了手机匆匆出了包间。 没人起疑心。 走到门口,她一看来电,微的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包间门。给前女友打电话,怎么打到她这儿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紧跟着,耳边就传来叶澜盛的声音,“喂。” 季芜菁憋了半天,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嗯’。 叶澜盛:“我还爱你,我想跟你复合。” 他的语调平淡,没有玩笑的意味,但也没那么认真。 这话,落在季芜菁的耳朵里,被阻拦在了心房外面。其实有那么一瞬,她很想相信这句话是他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说的,但理智和现实告诉她,这并不是。 他多聪明,他都不按姓名,随便一句,谁知道个你谁说的。就算电话这头是她,也未必就是跟她说的。 她没有说话,捏着手机,等着他挂断。 但叶澜盛没有,他默了一会,追问:“回答。” 她回答不出来,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不愿意回答,不想配合。最后,她选择把电话给挂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叶澜盛会把这个电话打到她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心里有个天真烂漫的声音往外冒,“也许,他对你有情,那句话就是跟你讲的。不然,为什么要打给你呢?他那么多朋友,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需要打到你手机上。” 季芜菁用狠狠手机敲敲自己的脑子,她不停的来回渡步,一时半会无法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她感觉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努力压制住的那份愉悦感,一点点的蔓延。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会不管不顾的扑到他怀里去,心安理得的投怀送抱。 片刻,她给许闻打了个电话,“你现在有时间么?” “怎么?” 她迅速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又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一点,说:“能不能来接我?这么晚了,好像没有地铁了。” 打完这个电话,她推门进去,里面已经结束了游戏,开始唱歌,并约定好了唱完最后一小时就撤。 季芜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邹大鹏过来,“一会怎么走?” “我男朋友来接。”她如是说。 “那我就放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而后就走开了。 她认真听人唱歌,吃了点水果,没再喝酒。她时不时的看一下时间,等待着,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她没打开去看。 回来以后,她没有偷看他一眼。 许闻电话进来,她便拿了手袋,同邹大鹏说了一声,又跟其他医生道了别,视线轻轻松松的划过了叶澜盛,而后转身拉开门迅速出去。 身后的门关上,季芜菁暗自松口气,她真的怕,怕自己为那短短一句话沉沦。怕自己忍不住要过去问他,是真是假。 幸好,她到底是忍住了。 她正预备把电话接起来的时候,手机突然被人抢走,她一转头,就看到叶澜盛,不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捉住,猛地一拽,整个人就被他拽着往前,不知要去哪里。 一转弯,他便进了一间空置的包间,门一带,而后将她顶在了包间门上,手掌贴住她的腰,一把收紧。 他眼里发射出来的信号,季芜菁一下就看懂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的大腿上。耳边,她的手机铃持续不断的响着,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也一下又一下的拉回她的理智。 被抵在门上的那一瞬,她真的有想过放弃挣扎,就此沉沦好了。 可她曾经已经尝试过了,那种患得患失,抵死缠绵的感觉,太难受了,痛苦远远大于快乐。 她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为爱痴狂疯子,最后被人厌弃。 她不想叶澜盛厌弃她。 季芜菁迅速扣住他的手掌,神色坚定又决绝,“你要干嘛?” “明知故问。”他的手劲很大,有着不可抵抗的架势。 然,季芜菁的抵抗也是坚定无比,两人在静默中抗衡了许久,手机铃声终于停下歇息,但没过几秒再次响起。季芜菁看到他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她死死扣着他的手,不让他更进一步。 她吞了口口水,说:“我不想。” 叶澜盛自然不会问为什么,他的眼里已经有了薄怒,“我管你想不想,我想就够了。” “那你这等于是强奸。”她仍压着气,语调尽可能的平和,似谈判,“你不是这样的人。” 叶澜盛轻笑,“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好人。” “别给我扣高帽子,我不是。” 他的手最终还是触底了,季芜菁人都要炸了,她咬着牙,憋着一口气,指甲抠进了他的肉,抵死不从。 她不想做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叶澜盛这会的怒气散了,转而挑起一副不正经的笑,靠的更近了些,说:“泛滥成灾了,还反抗什么?” 她睫毛微颤,这里光线暗,他以为她肯定脸红到爆炸,却并不知道她这会脸色煞白,羞耻的要死。 片刻,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没变,只是眼里多了一点泪光,她紧紧的盯着他,说:“你不怕么?” 叶澜盛不语。 “我缠人的时候,你不知道什么样?”季芜菁看到他一丝的动摇,笑了笑,彻底松开了掐着他的手,“你要敢上,我日后就缠死你。” 稍后,她又补了一句,“给多少钱都不撒手,除非你把我弄死。” 两人对视。 “扫兴。” 叶澜盛松开了她,退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季芜菁贴着门,仔细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笑了笑,说:“你从来也没觉得我可爱。”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你以前可爱多了。现在这假正经的样子,你故意恶心我是么?”他余光扫过去,带着难掩的火气。 似乎说的还不够难听,他又道:“穿成这个样子,你不就是来献身的?装什么贞洁烈女。”他翘起二郎腿,侧过身,似笑非笑,讥讽着,“这一方面我资源多了去了,你献身给他们,倒不如献身给我。” 十足的渣男派头。 季芜菁平静的抚平自己的裙摆,看向他,笑说:“可我爱你啊,爱到想跟你白头到老,死在一块。在别人身上我只想要利益,在你身上我就要感情。” 叶澜盛目光幽深,片刻,发出轻嗤,“所以你就是故意恶心我。” 季芜菁不看他了,衣服都整理好了,她才慎重道别,如同以前一样,把他当做再生父母,说一堆没用的废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傲骨之气。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前,悄无声息的。 叶澜盛连抽烟都觉得烦,把半根烟摁灭在了桌上,而后狠狠一脚踹过去,像是发泄。 季芜菁脚步越来越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崴了脚,差一点摔倒。被进来找她的许闻接个正着。 她差点要哭,眼泪要掉不掉,看到许闻就一下憋住,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这个样子,让许闻想歪,他把人扶稳,并未立刻询问,只笑说:“干嘛那么着急,我就在门口啊,又不会跑了。” 季芜菁笑笑,说不了话。 许闻:“痛么?” “有一点。” “能走?” 她点点头。 而后,在许闻的搀扶下,两人去了停车场,这里路边不能停车,许闻等了有一会,见她不接电话,又不出来,就只好停了车,进去找找。 走了几步,季芜菁把高跟鞋卸下,直接赤脚。 她脚不大,挺白嫩,许闻看了眼,拉住她,“我背你吧。” “不用。”她摇头,挺坚定的。 她不愿意,许闻也没办法,就这么继续走。 走过一半的时候,有个人迅速从他们身侧过去,季芜菁余光带了一眼,又迅速的收回,下意识的紧抿了唇。 那是叶澜盛。 他步伐挺快,与两人擦身而过,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季芜菁没去看,觉得费神。 停车场里的路不好走,而且还是烂泥地,许闻让他在路口等着。 季芜菁没有异议,手里拎着鞋子,就乖乖站在路口。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就立在路灯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影子盘在脚边,没有拉长。 许闻回头看了一眼,在身上觉出一丝落寞和无助的味道。 他注意力不集中,一辆宾利堪堪从他身侧擦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瞧了眼车子,忍不住吐槽一句,财大气粗横得。 他回过神,匆匆赶往自己的车子。 宾利即将越过季芜菁的时候,车速稍慢了一点,但没有停下来,季芜菁也未抬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汽车的声音,季芜菁只听就辨的出来,车是谁的,开车的又是谁。 又酒驾了。 回去的路上,许闻还是免不了问了一句,“他们为难你了?” 季芜菁没注意听,她有些走神,瞧着车窗外,半晌没反应。 车子遇红灯停下,许闻看她一眼,“嘿,想什么呢?”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季芜菁回神,扭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笑了笑,说:“我没事。” 他开玩笑说:“你现在这样子,怎么那么像失足少女。” 季芜菁也笑起来,心里却说她本来就是失足少女,现在半个身子上岸,刚才差点又失足了。 笑完,许闻又正色道:“别那么拼,这种邀约,你可以推掉的。不要觉得他们衣冠楚楚,就一定不是禽兽。” 季芜菁笑了笑,点点头,“我没事儿,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不但没有,他们对我还挺好,挺照顾的。这群医生都不错,我加了好几个微信呢,等着吧,这群人以后都是大拿人物,我的关系网越来越大了。” “是是是,你往后肯定是医代里最成功的一个。” 她扬着唇,“那是。”默了会,她解释,“我出来之前上了个厕所,碰到了变态,被吓到了。” “没怎么样吧?” 她听出来许闻的紧张和关切,“要不要报警?” “我都在这儿了,还报什么警,变态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心情稍微好了些,侧头看着他,认真道:“谢谢你啊,幸好你来接我,不然我好狼狈。” “你我之间,还需那么客气?” “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嘛。” “好好。”他点点头,路过一家粥铺,他停下来,带她吃了一顿夜宵。 回到家,十一点多。 周妍一直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与沈遇各坐一边,这画面真奇怪。 沈遇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能遇见也是在深夜,也不知道干嘛的。她问吧,给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答案,而后季芜菁就懒得问。 她吃了他几顿,对他这人印象还行,并不是特别的排斥,更何况吃人嘴短,总不能一边吃一边背后说人坏话。 她一进来,周妍就站起来,“回来了。” 沈遇眼睛瞥了眼,然后定住,眯了眯眼,毫不吝啬的夸奖,“漂亮啊。” 他突然这么一句,季芜菁有点不适应,只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周妍没理他,起身挽着季芜菁回房间去了。 进了房间,周妍上下打量,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而且,她看出来季芜菁有点忧郁,跟刚出去时候欢快劲不一样。 季芜菁摇摇头,“没事。” “你这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没事。”周妍有些自责,“哎呀,我就不应该让你穿这样出去。” “真的没事。”季芜菁笑说,“多亏了这衣服,让他们都记住我了,部分还加了微信。” “那你干嘛这个样子?” 季芜菁看着她,默了一会后,吐出一口气,说:“我遇到他了。” 周妍顿了几秒后,了然了。 关于季芜菁和叶澜盛之间的故事,她已经差不多了解。 很像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但只是像。 现实总是残酷的,季芜菁即便用了最不堪的词汇去描述他们之间,可周妍还是能听出来一点美好。 爱上叶澜盛这样的人,很正常。 毕竟优秀,长得又好看,日日相处,怎能抵挡得了,再者他还出手阔绰,救了她。 更何况那会她年纪尚轻,刚好到了爱做梦的时候,言情看几本,就马上把自己代入成了女主角。 爬叶澜盛的床,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她带着满腔的热爱,奉献了自己。但一场爱恋,要是对等的情况下,才能越烧越旺。 他们之间,注定无法对等。 叶澜盛不爱她,她没奉献自己之前,他对她还存有尊重。奉献以后,就没了。 她难过也不懂,她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得不到他的回应,甚至连尊重都没有了。 人心都是贪婪的,季芜菁没有无私到,她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不要他的爱,她要的太多了,爱他最深的时候,她甚至想要自杀,以此证明她有多爱。 真是想感动天感动地,然后感动叶澜盛。 她那时候哭多笑少,伤春悲秋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越爱越难过。 这把爱火,烧伤的只有自己。 后来她认清了,及时止损,这把火近乎熄灭。终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也保住了自己的学业。 回想过往,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傻,可真的爱的很认真。 年轻嘛,年轻的时候干点傻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妍听她说ktv里的事儿,也有些生气,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把你当什么啊?” 这句话季芜菁当时很想问,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不想自取其辱,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多在乎似得。 她打趣道:“打炮神器?” 她自己先笑了,但周妍有点笑不出来,“有什么好笑的,他太不尊重人了,他凭什么,大家都是爸妈生的,他就是有几个钱。” “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季芜菁认真的给她举例子,“你看,都是爸妈生的,怎么我爸妈要把我卖了,他爸妈却把他呵护的像个小公主?长那么大怕是没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苦。你看,同样是人,我再怎么努力赚钱,我也达不到他的生活水平,他甚至都不用工作,轻而易举都做到了我一辈子做不到的。”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我这样的人啊,永远是别人的衬托。他看不起我也正常,当初是我自轻自贱缠他,都是自找的。” 周妍哼了声,“就是个臭男人,长得帅也是个渣男,渣男就不能原谅。要不,你换个工作,不然的话,你们碰面的机率也太高了。” “我不躲。”她很坚定,“我就过我自己的,我也不是故意跑到他跟前去的,我要真碍了他眼,他会亲自开除我的。” “那要不,你跟周佔吧。”周妍开始出馊主意,“嫁给周佔,膈应死他。” 季芜菁笑出声,“行啊,我肯嫁,对方要肯娶才行。” “我猜肯,周佔时不时还问我你的情况呢,他其实挺关心你的。”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不要说了,我不考虑。” 周妍一本正经,抓住她的手,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最快走出上一段感情的方法是什么?” “我走出来了。”季芜菁不配合她。 “放屁,你走出来个鬼啊你。谈恋爱吧。” “我要赚钱。” “谈恋爱不影响赚钱的好吧,周佔不行,那天天送你上下班的那个许闻可以的吧?我就不信,他单纯当你是朋友,肯定是有企图的。” “公司禁止办公室恋爱。” “去,你管这个。谈了以后感情好,辞职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一高材生,难道还怕没工作啊?” 季芜菁笑起来,“你没看高校学生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么?” 周妍捧住她的脸,特别认真,“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而且,你今天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难道没那么想么?” 有些话真的是戳人心,季芜菁有点羞愧,周妍说的没错,她当时真那么想了。 时间不早,谈话结束。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妍似是想到什么,说:“你妹妹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 “她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出去的时候可兴奋了,表情一看就是热恋中。” 季芜菁总是忙自己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直以为季蔓菁和她一样,在努力工作。 周妍啧了声,“看看吧,你妹妹都谈恋爱了,你等什么呢。” “就是啊,你等什么呢。”季芜菁把这话还给了她。 周妍噎住,把她推了出去。 回到房间,果然季蔓菁还没回来,时间逼近十二点。她打了个电话,好久对方才接起来,“姐。” “怎么还不回家?在哪儿啊?” “我在同事家呢,我今晚不回来了,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季芜菁:“什么同事?视频聊一下。” 说着,她挂断电话,发了视频过去。 那头很快接起来,身边坐着一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人,看面相挺和善,她给季芜菁打招呼,“姐姐你好,我是蔓蔓的同事……“ 之后,对方做了一个挺长的自我介绍,为了让她放心,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季蔓菁的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季芜菁便放下心来,说:“早点睡觉,明天要跟我一块去图书馆。” “知道了姐。” 道了晚安,就挂了视频电话。 这一夜,季芜菁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ktv里的画面。 她感觉要疯,便起来挖了一瓶红酒出来,喝了两杯,再睡下去就舒服了一点。 所幸第二天是双休日,她可以睡个懒觉。 第二天,季蔓菁是下午回来的,她今个也调休。 回来的时候,季芜菁刚刚起床,整个人睡的迷迷糊糊,午饭都没吃。季蔓菁给她煮了点吃的,关切的问:“姐,你昨晚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 “那你怎么起那么晚。” “我昨天失眠,很晚才睡。”这会,季芜菁才稍微振作了一点,抬眼打量坐在面前的小妹,她笑眯眯的,脸上化淡妆,她在化妆品柜台上班,妆容自然得好,她学习能力强,又很认真的学,如今这化妆技术都快赶上她了。 本来脸就长得标志,这会更好看了。 一双眼睛,含着春色,她想到周妍说的,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季蔓菁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没有啊。” “你别骗我。”季芜菁正色,“要是真的谈,你一定要跟我说。” “真的没有。”她微微皱眉,显然并不想说出来。 “你才来这里多少天?不是说要好好努力赚钱的么?” “我有啊,我有好好上班,努力赚钱啊。姐,我又不是小孩,你干嘛这样管我。” “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她撇撇嘴,“八字还没一撇,等有一撇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呗。” 季芜菁不放心,说:“自爱一点,别随随便便就让人得逞了。越是简单,对方就越不会珍惜,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也不要太一头热。” “哎呀,我知道的。” 她红了脸,起身就跑回了房间。 季芜菁不放心,可转念一想,小妹出来打工赚钱也好几年了,社会阅历说不定比她深,只盼着对方是个好人吧。 有些事儿,她也管不住。 下午,她自己去了图书馆,季蔓菁这会的心思估计也用不到念书上。 至于她自己,想分分心神,强迫专注。 晚上许闻约她吃饭,原本想推了,可想到昨天他夜里过来接她,也就应下了。 而后,她也看不进书了,开始考虑周妍说的话。 饭就是一顿普通的晚饭,似朋友之间,周末无事的聚餐。 许闻跟她聊了登山俱乐部的安排,十月一号有个活动,他报了名,顺便给她也报上了,五天四夜,当做是旅游了。季芜菁没拒绝。 一周后,上头下了名单,销售部四个名额去参加专业培训,其中有季芜菁和宁桃,地点在北城,为期一月。 三日后出发。 这次出去时间较长,季芜菁不放心季蔓菁一个人,就给季甘蓝打了电话,让她记得多照应一下,季甘蓝应的很敷衍,极快的挂了电话,好像在忙。 思来想去,季芜菁觉得这人不靠谱,又跟周妍说了说,让她多留意,“要是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安心去吧。你家小妹包我身上。” 季芜菁拎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一行人在机场集合,飞往北城。 …… 那日ktv的事儿以后,叶澜盛烦躁了好几天,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一通脾气,看啥都不爽,想撒气,可这气怎么都撒不完。 不巧,他发火那天,盛女士来家里看他。 就见他灭天灭地的架势,在那儿跟一只乌龟较劲。 真是闲得。 盛舒瞧着,心里那股火蹭蹭往上冒,“叶澜盛!你有这闲工夫,你为什么不去公司?” 叶澜盛没应声,也不再跟乌龟较劲,双手插裤兜里,看着窗外。 盛舒换了鞋,开柜拿拖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盒子,拿出来一看,火气更甚,让他交给薛妗的家传翡翠,竟然被他乱丢在鞋柜里! 她要气死了! 由着家里没人,她捏着盒子,几步走到叶澜盛的跟前,毫不犹豫,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在你眼里,我说话一点分量都没了是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叶澜盛拧了眉毛,斜了她一眼。 这一眼,更是让一直优雅的盛女士炸毛了,“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来气死我的!” 她说着,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一拧。 他长得高,盛舒下狠心,猛地一拽,把他拽弯了腰,让他低自己一截,耳朵一下就拧的通红。叶澜盛也不吭气,拧着眉毛,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说:“您这是发什么疯?谁惹您生气,来找我撒火。” “你能不能给我争一口气?!” “您生孩子就是为了争气?那您考虑再跟我爸拼个二胎吧。” 盛舒气不过,可显然武力手段也拿不住叶澜盛,见着他耳朵血红,最后也只能松手,她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把这个交给薛妗,好好上班,我现在不求你能够继承源叶,我现在求你做个人,行么?!” “还有,那个什么季菁菁,事情已经落到你爷爷耳朵里了。你爷爷的手腕可比我狠多了,你自己掂量你要不要害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盯着他看了许久,说:“我告诉你,我要真跟你爸要了二胎,你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她就走了。 叶澜盛揉了揉耳朵,热的难受,火烧一样。 不过那以后,他心里憋着的那口火气倒是散了,无所事事的情况下,去认真去上了班。 顺便瞧瞧公司最新研发出来的新药。 与这些科研人员聊天,他倒是聊出了一点趣味来。 然而,他难得认真上班,薛妗搅和,叫他一块去北城参加她一个小姐妹的婚礼。 得知此事的盛女士,专程打电话提醒他,把翡翠送出去,还给方姨打电话,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亲自把玉佩放在了他口袋里。 方姨说:“让你妈宽宽心吧,她日子过的烦。” “我也烦啊,方姨。” 方姨笑说:“我倒是觉得你开心的很。” “您不能只看表面。” “好了,记得口袋里的翡翠,价值连城,独一无二,可别丢了。” “知道了。” 叶澜盛出门,先去接了薛妗,然后去了机场。 抵达北城机场,薛妗的小姐妹亲自来接,还准备了专门的宅邸,让他们安心入住。 距离婚礼还有几天,薛妗就跟几个小姐妹一块到处玩乐,叶澜盛无条件的陪了两天,就没再去。 落地北城以后,他做什么兴致都不高。 这天,薛妗一早就去参加婚礼,叶澜盛没去,只因这日子特殊了点,他不想去,薛妗也没有强求,体现了她的善解人意。 她走后不久,叶澜盛也出门了。 他知道,季芜菁也在北城,参加公司安排的培训,那名单他亲自过目,亲自签字。不过他并不知道,其中一位有事儿去不了,被许闻代替了。 他驱车,在路边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白菊。 而后,在导航的指引下,抵达梵山墓园。 墓园冷清,却格外的干净,绿化很好,树木都长得郁郁葱葱,山上风大,树叶沙沙作响。 叶澜盛一路进去,目的地明确。 距离目的地不多远,他看到一个身影立在那边,一身黑衣,庄重又严肃。 他停了步子,半晌,才又重新起步,朝着那人走过去。 行至身侧,弯身将手里的花束放下,沉默半晌,淡淡开口:“好久不见。” 语落,他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 第32章:表白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扶着膝盖站起来,视线落在墓碑上印着的照片。 身边人身上自带一股幽香,与曾经无二样。 叶澜盛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三年过去,倒是头一回在这里遇上你。” 他笑了下,“我不来,今天刚好在北城,就顺便过来一趟,看看长草没有。”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还带着嘲讽。 “是为了避免跟我见面么?” 他扭头,再次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变了许多,以往的清纯早没了,现在是成熟的,带着风情和世故。她脸上只扫了淡淡妆容,唇色很淡,显得起色不太好,带着一顶渔夫帽,长发整齐的分于两侧,微卷。 黑色的连衣裙,腰身除收紧,身上没有戴多余的任何一件首饰。 她的目光转过来,对上他的眼。 只一眼,便能感觉到什么是物是人非。 人还是那个人,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叶澜盛嘴角一勾,说:“难道不该是你避开我么?相对来说,应该是你更没有脸面见我。” 姚京茜笑了,“咱们彼此彼此吧。” “那要一起喝一杯么?” “可以啊。” 闹到天崩地裂的两个人,还能坐下来一起喝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姚京茜摘下帽子,弯身,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锡元,我同他喝茶,你不会介意吧?” “嘁。”叶澜盛发出轻嗤,而后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姚京茜仍蹲在那里,目光定定的看着照片里的人,眼里透着恨,透着决绝。而后,她重新戴上帽子和眼镜,朝着叶澜盛的方向走过去。 两人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一直到墓园大门口位置,都那么保持着。女人没有靠近他一步。 到了外面,叶澜盛停下来等,手窜进口袋摸了一下,才想起来,烟放在车里没拿出来。 这样就很干,他双手一会插在口袋里,一会拿出来,或者一只手插进去,一只手放在外面,怎么样都觉得不太对。 等了十分钟,姚京茜才慢悠悠的出来,那个派头,十分滑稽。 但叶澜盛没笑,他一本正经的问:“你的车呢?” “我哪儿来的车?”黑色镜片下,他看不到她的眼神,只看到她淡色的唇,微微弯了弯。 “那坐我车?” 姚京茜点头,“不然我追着你车跑?” 叶澜盛怼回去,“你要能跟上,不是不行。” 姚京茜轻哼一声,没有再跟他较劲,而是跟着他,并上了他的车。 她坐在后座,叶澜盛提醒,“系安全带。” 她总不爱系。 “你开车那么稳,用不着。” “不一定,万一也出车祸,撞个粉碎,你就得跟我一块死了。” 姚京茜说:“那就是你的报应。” “也对哦,老天爷公平啊,先给你们报应了不是。” 姚京茜闭了嘴,不再与他说话。 车子启动,叶澜盛开的不快,平均稳定在四十迈。 车子出了山区,他问:“哪儿喝茶?” “你定。” “不知道你喜好。” “我不爱喝茶,吃午饭吧,我饿了。” 回到市区,叶澜盛随便找了家餐厅,这个时间不是饭点,没人吃饭,餐厅里就他们两个,坐在靠窗的位置。 叶澜盛终于抽上烟,并没有避开眼前人,就坐在那儿吞云吐雾。 姚京茜微微蹙眉,扬手挥开飘过来的烟雾,瞥他一眼,说:“你现在的教养就这样?” “比你好。” “哼。”姚京茜侧了侧身子,说:“要抽去外面抽,我不爱闻烟味。” “难怪岳锡元从来不抽烟了。” “人都已经死了,不必再拿出来说。” “伤心啊?” 她不再言语,叶澜盛也懒得说话,继续抽烟。 姚京茜点了许多菜,满满一桌,吃却吃了没几口。叶澜盛是看出来了,这桌子菜,她不是给自己点的,也不是给他点的,是给鬼点的。 叶澜盛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而这女人正好,避开了所有他愿意吃的菜。他一口也没动,光抽烟了。 两人都煎熬,叶澜盛胃不舒服是煎熬,姚京茜闻烟味也是煎熬。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两小时,两人才终于离开餐厅。 站在门口,姚京茜扭头看他,沉默一会,不等他开口,先讲了,“我准备结婚了。” 叶澜盛没什么反应,只是讥笑,“岳锡元要哭了。” “你不问我嫁给谁么?” “为什么要问?” 她笑起来,“因为与你有关啊。” 叶澜盛侧目。 她说:“我准备嫁给你大哥。” 话音落下,叶澜盛噗嗤笑出声,“做梦去吧。” “我还没说完,你大哥的弟弟。”她又顿了一下,叶澜盛冷眼看过去,她又继续道:“亲弟弟。” 叶澜盛笑了笑,“走了。” “我会带着他来抢财产的。” 他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似是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姚京茜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他上车,并驱车离开,她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来接我吧。” …… 季芜菁他们培训的地方环境还行,有专门的宿舍,跟上学时候差不多,但肯定是比上学时候要轻松很多。 而且,有许闻在身边,很多事儿他都有照顾到。 季芜菁和宁桃同一个宿舍,没再安排别人进来,两人夜里还要学习一会,正好没有第三个人打扰。 在认真这件事上,这两人并驾齐驱,较劲似得,谁也不偷懒,要偷懒也必须拉着另一个一块。 这天,她们就一块偷懒了。 休息天,许闻带她们逛,晚上还安排了电影。 瞧着两个小姑娘跟高考似得认真,他也是很无奈,相比她们,他已经变成老油条了,所以这种培训可没有以前那么认真。 当然,公司花了大价钱的培训课程,肯定是非常有用的。 不学习,怎么能提高自己? 季芜菁终于有时间放松自己,心里对许闻感激不尽,她发现拼认真,她真是拼不过宁桃。 许闻带她们吃了西餐,饭点,牛排店满桌,她们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才轮到。 牛排店在商场顶楼,季芜菁要打个电话,就让他们先进去,自己走开了几步,站在扶梯附近,给周妍打了个电话。 从季蔓菁那里听不到真话,还是要从旁人那里打听。 周妍这些日子也认真的关注了季蔓菁,因为季芜菁出去培训,她就担起了做晚餐的任务,但自打季芜菁出门以后,季蔓菁很少回来吃饭。 她每次打电话,都说跟同事一块吃,再没多说什么。 周妍次次等门,不是半夜三更回来,就是索性不回来。她到底是隔了身份,有些话不方便问,也不方便说,只是委婉提醒。 季蔓菁态度也好,她让周妍不需要担心,她是成年人,知道分寸的。 周妍把这些都说给了季芜菁听。 稍后,季芜菁又给季甘蓝打电话,好久对方都没接,她预备打第二个,视线里却出现个人。 季芜菁实在觉得,缘分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好像老天爷故意考验你,她非常想遇见叶澜盛的时候,死活遇不到,如今她不想,却总是狭路相逢,好似这地球就一个院子那么大,世界就他们两个人。 可这里是北城啊,怎么也能碰上? 他就在下一层,一个人,微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电话还是没打通,她正准备进餐厅的时候,发现叶澜盛朝着坏了得栏杆走过去,那模样跟鬼附身没什么两样。 周遭没什么人,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季芜菁一颗心瞬间拎起来,她迅速的跑下扶梯,在他快要踏出去的时候,吼了一声,“叶澜盛!” 她的声音高亮,叶澜盛恍然回神,再两步,他可能就要一脚踩空,摔下去了。他刚才走路的架势,太坚决了,坚决的好像他就是去寻死的。 紧跟着,季芜菁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二话不说把他拉回来,离围栏远远的,似是怕他要跳下去。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脸色比他还白,眉毛拧着,“你自杀啊?” 叶澜盛嗤笑,挣开她的手,戳她脑瓜子,“你有病啊。” “刚才要不是我叫你,你就下去了。” 听说这商场前几天出了点事故,有人故意搞破坏,六七层楼的扶手围栏全部被砸碎拆了,贵重物品倒是没有缺失,就是许多橱窗给砸坏了,一地的碎玻璃,还泼了红色油漆,场面惊人,像是警告。 估摸着是商场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这不,抢修了几天,还有一节没有修好,但放了障碍物,以示提醒。 叶澜盛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反倒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你不是培训么?怎么在这儿?” 季芜菁这会也已经回神,“出来吃饭,培训不用吃饭么?我走了。” 她没走两步,叶澜盛就把她拽了回来,“我也没吃,要不一起?” “你觉得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合适,我跟同事一块。” “几个人?” “两个。” 叶澜盛点点头,“那正好,你就说遇到熟人,反正还有两个,他们也不会无聊。” “不行。” 她的拒绝,让叶澜盛拧眉,“我心情不好。”他眼里透着威胁。 季芜菁说:“那要不就一起,反正你是公司老总,你请客。人多还热闹。” “我并不想热闹。” 季芜菁看出来,他此时是有些不对劲的,有别于之前任何一次,其他时候他都只是生气,脾气坏,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 可这一次,他不是生气,他甚至没有气。与她说话的兴致,只维持了两分钟。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 季芜菁说:“你来这边没朋友么?你找朋友吧,我真的要走了。” 正说着,季芜菁的手机就响起,是宁桃来的电话。 不等她接起来,叶澜盛就懒懒摆手,不再为难,“你走吧。” 他说完这三个字就走了,没多看她一眼。 他乘扶梯下去,季芜菁一直看着他,心中有隐约的担心。直到宁桃下来叫她,她才回神,与她一块回到餐厅。 许闻顺嘴就问:“做什么去了?” 季芜菁说:“上厕所去了。” 宁桃瞥她一眼,“楼上也有卫生间,你怎么去楼下了。” “我以为楼下近。” 他们也没有再多问,许闻已经帮季芜菁点了套餐,又点了一些小食。 吃完饭,宁桃找了个挺蹩脚的理由先回去了。 季芜菁没戳穿,她猜测肯定是在她不在的时候,许闻特意的拜托过,当然也不排除,宁桃偷偷回去用功,准备默默的超过她。 跟竞争心太强的队友在一起也很累啊。 电影院在同一层,西面。 时间充裕,两人一道走过去,顺便还买了冷饮。 季芜菁这会心不在焉,叶澜盛那个状态,让她有些担心。一想到刚才的情况,要不是她看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人要是真的掉下去摔死了…… 想到这里,她瞬间打住,没让自己再往下。 许闻巴拉巴拉在旁边说什么,她都没听到。 “菁菁?” 甚至于连他什么时候停下来,她都没注意,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直至他喊了一声,她才猛然回神,回头,两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她愣了愣,赶忙跑回去,“不好意思,我想事儿呢。” “怎么了?想什么那么出神,用不用帮你分担?” 她摇头,“没,就是我妹妹的事儿。” “怎么了?” “谈恋爱了,我有点担心她。”她随意扯谎,当然她也确实担忧。 “你妹妹又不是小孩了。” “话是这样说,可现在渣男多啊。要只是伤伤心也没什么,遇到渣男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儿,就怕遇到心眼坏的。” 许闻笑了,“想不到,在你眼里,深城坏人那么多。你是不是遇到过不少?” 季芜菁一愣,看了他一眼,玩笑道:“你就是其中一个。” 许闻咯咯笑起来,而后把买的奶茶塞她手里,说:“别担心了,你妹妹跟你一样聪明,应当是不会吃亏的。” “那我先谢谢你夸我。”其实她也不聪明,都是吃亏吃出来的。 如此,又不免想到叶澜盛,然后又开始担心。 她是操心的命。 明明事不关己,就算人死在外头,也与她无关,人家的墓志铭上都不会有她半点痕迹,人生的简历中,也不会有她半点影子,何苦要去操心? 替他操心的人多了去了,她不该掺和。 只是心不由己,看电影的时候,她还是分了心神,电影演了个啥,她都没注意。 所幸,许闻没有跟她来一场热烈的讨论,否则的话,还挺尴尬的。 电影结束,将近十点。 许闻带她去吃夜宵,季芜菁顾着吃,吃了一半,又说:“一会给小桃子带点去。哎,她肯定在看书,她要超过我了,我心里好慌。” “你们两个,累不累。” “也还好,反倒提升更快,我们这是良性竞争,对我有好处。”她吸着螺丝,嘶溜嘶溜没个形象。 打包了一份,两人回了宿舍,夜深人静,宿舍楼下静悄悄的,这里不是学校,看门的阿姨并不会多加干扰,就是许闻进去对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芜菁道了别,许闻拉住了她,“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她回头,路灯下,他的眉眼坦然,眼里蕴藏着一点感情,她猜他可能要表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觉得我如何?” 季芜菁想了想,“挺好的。” “当男朋友好不好?” 这表达也是够直接明快,与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像青少年那样,羞羞涩涩的说一句,我喜欢你。 正当她这么想,许闻继续说:“我很喜欢你。” 不是‘挺’,是‘很’。 ‘很’是多的意思,不是一般般,是非常。 季芜菁盯着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要像周妍说的那样,试一试,还是算了,孤独终老,与钱作伴也没什么不好。 可一个人,总是要胡思乱想,碰上叶澜盛还会颠三倒四。 她还年轻呀,也是可以谈恋爱的,她都没有好好的谈过恋爱不是么? 她脑内风暴,今天要用脑过度了。 许闻见她犹豫,说:“试试看吧,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如果你仍然觉得你没办法喜欢上我,我也能接受。” 季芜菁:“我想一下,想好了会答复你的。” 她还得想想,深入考虑。恋爱也不是小事儿。 “好。上楼吧,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 季芜菁转身进了宿舍楼,没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扭头,便瞧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跟我走。” 这人一来就上手,季芜菁略有些紧张,怕是碰到变态。 外面许闻还未走远,她嚎一嗓子,肯定能把人嚎回来的。 “不太方便吧,这位先生。我男朋友可还没走远呢。” 对方一愣,“男朋友?” “是啊,你应该有看到。” 她指了指远处,正预备叫的时候,这人说:“我是替叶澜盛找你的。” 此话一出,她的喉咙跟塞了塞子似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叫梁问,阿盛的兄弟。” 季芜菁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要装傻,可人都找到这里了,显然是知道她了呀。 梁问为了表现诚意,做了自我介绍,还给了她名片。 一张黑色的,有着九尊标志的名片。 “他今天心情很差,你帮忙安慰一下。” 季芜菁:“你会不会找错人了?” “不是情感上的安抚,身体上的安抚。” 靠,这些人都是混蛋。 她微笑,“我已经不是他情人了,找别人吧。” 招个妓有那么难么? 梁问挑眉,笑道:“如果行,我这会也不会来找你。哦,我也只是找你去试试看,也未必好用。” 季芜菁真的生气了,但她没表现出来。 “我想我有说不的权利,我和他断干净了。” “不是恩人么?不是要报答他的么?他这会快死了,你要见死不救?” 季芜菁跟着他抵达丰业大厦顶层,叶澜盛就坐在广告牌的边上,高高的坐在那里,看着很危险,光看着,季芜菁就腿软了。丰业大厦共三十八层,摔下去就成泥了。 梁问扬了扬下巴,“你过去吧。” “你确定我可以安慰他?要不报警吧。” “报警是不可能的,你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了七年的女性,你总是特别的。” “不不不,你不要这样说。”季芜菁赶忙摇头,“你这是耽误我,你知道么。” 这一刻,梁问觉得这姑娘很不一样,还挺有意思。 他笑了一下,“那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这样说,可以么?” “那还可以听一听。” 季芜菁挪了一下步子,又退回来,“他要跳楼?” “不知道,看着不太想活的样子。” “你不会告诉我原因的,对不对?” 他耸耸肩,“我嘴巴紧的很。” “那我怎么劝?” 梁问想了想,说:“你就说你想跟他上床,你不行了,欲火焚身了。” 季芜菁一脸问号,眼前这人怕不是个智障,脑子肯定有毛病。 “随便啦,先把他带下去再说,他坐那儿我瞧着心慌。” 梁问烦死了,一把将她推过去。 季芜菁踉跄了几步,回头看他一眼,而后又看向叶澜盛,他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手边放着酒瓶,背脊微微躬着,夜风把他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 今夜风挺大,她真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就被风吹下去了。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用了稀疏平常的开场白,“你在干嘛?” 他们到的时候,叶澜盛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清清楚楚落在他耳朵里。 他没看她,望着远处,说:“我不会跳楼的,放心滚吧。” “那你先跟我下去,我不是怕你跳楼,我是怕你喝醉了,摔下去。从这儿摔下去,死的很难看的。”她看着他的侧脸,广告牌红色的灯光印在他脸上,瞧不出喜怒,但能感觉到他的阴沉,他的不快。 “这梁问总做些没脑子的事儿。” “我也这样觉得。”季芜菁认同他的观点。 这上头还挺凉快,而且风景不错,站的高看得远,北城高楼林立,这栋大厦不算高,但站在三十八楼楼顶,也能看清小半个北城。这城市真大,她眯着眼,观赏着万家灯火,静静的没再出声,也没有走开。 她的头发乱飞,扫过他的手臂,痒痒的。 叶澜盛原本沉郁的心情突然被这搓头发扫散了,他低头看着她,问:“做么?” “啊?” “就在这里好了。” “我有男朋友了。”她笑眯眯的,这次没有责怪他,一脸的知心姐姐样,友好的不行。 他嗬了一声,灌了口酒,默了一会,又扭头看她。 她朝着远处看,眼睛眯着,嘴角挂着弧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澜盛说:“就今天一次,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她闻言,转头看他,目光对上。 一切似静止了一样。 他的目光那么深,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也没有波动。在这样的夜色下,她越发的看不透这个人。 下一秒,他低下头,嘴唇软软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浓烈的酒味,一点点,一丝丝的吞噬她的理智。 吻渐深,季芜菁的呼吸乱了节奏,她下意识的闭眼,握住了他捧着她脸的手腕。 这件事上,他们切合度很高。 可以让身心欢愉,所以上瘾。 叶澜盛收回了挂在外面的腿,转身朝里,他的手指挑开她衣服扣子时,季芜菁突然睁眼,理智拉回,她下意识的猛地将他推开。 但场合不对,她这一下,能死人。 叶澜盛没有防备,他有几分醉意,猛地那么一下,他整个人一下往后仰。 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圈。 季芜菁反应飞速,她快速抱住他的腰,那一刻,她要吓死了,吓的大声呼喊,甚至吓出了眼泪。 叶澜盛腰力还行,下一瞬,他回抱住了她。 季芜菁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紧紧的,用力的攥着他的衣服,眼泪决堤,如何都收不住。她紧咬着牙,脸颊埋在他腰腹的位置,呼吸混乱。 刚才他要是真的掉下去,她也会跟着跳下去的。 这样明天的社会版头条,会不会写‘都市男女为爱殉情’。 她哭着哭着,又笑起来了,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颤,一时缓不过劲来。 她人在叶澜盛怀里,他自然感受到她的害怕和紧张。 他手掌贴在她的背脊上,轻拍了一下,在她耳侧轻声道:“没事了。” “再哭,我要强了。” 季芜菁止了哭泣,并从他怀里退出去,她擦了擦眼泪,说:“你差点让我变成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渣。” 他无谓的笑笑,“放心好了,真摔下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眼泪还在流,她垂着眼,反复擦掉,“我走了。” “滚吧。”他没再为难。 季芜菁走了,走的飞快。 梁问安排了人亲自送回去,自己则上了天台,叶澜盛已经从围栏上下来,靠在那儿站着,手里多了根烟在抽。 他走过去,开玩笑道:“这小姑娘确实好用,我没找错人。” “以后别找了。”叶澜盛冷冰冰的回。 “你自己别找才是真的。” 他用鼻子哼了哼,“谁找谁狗。” “别别别,你先别说这话,我怕你到时候狗叫起来,我招架不住。” 叶澜盛一脚踹过去。 梁问见他恢复了不少,心里也松口气,笑哈哈的靠过去,拿了瓶酒喝了一口,说:“刚才我在他们宿舍那边等,我瞧着有个男人送她回来,好像还表白了。我离得远,没听的特别清楚。” “刚接触了一下,这小姑娘性格挺好的,最重要的是,知情识趣,有自知之明。不让人费神。” 叶澜盛抽着烟,嘴角一勾,“那你弄错了,她难搞的很。” 要情不要钱的,最难搞。 “咋?” “与你无关。” 梁问啧了声,“亏我还当你是过命兄弟,你连这都告诉我。” “走了。” “上哪儿?” “回上城府邸啊,要不要一起?” “算了,见着薛妗我害怕,嘴巴就没把门了。” 叶澜盛摆摆手,烟头弹在地上,这就走了。 回了住处,薛妗并未等她,屋内静静的。想来梁问已经报备过,也好,省得问长问短,烦死人。 他径自回房,歇下后,依然夜不能眠,头疼欲裂。 …… 梁问的人把她送到宿舍楼下,过了十二点了都,她匆匆上楼。 回到宿舍,宁桃还没睡,从卫生间出来,她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唇,说:“你口红花了。” 季芜菁一惊,眼珠子转了一圈,十分冷静的说:“哦,可能是吃东西的时候弄花了。” 宁桃莞尔,并没有继续追问,并打碎她的谎言,她似是事不关己,躺回了床上。 季芜菁有一点心慌,赶忙进卫生间洗漱,而后安安单单的关灯躺下。 但她心不能安,时不时往宁桃那边看一眼,思来想去,便问了一句,“你一直在看书么?” “嗯。”宁桃应了一声,听着有点像是要睡了。 季芜菁没再出声,睁着眼,脑袋乱糟糟的。 这时,宁桃出声,“你跟许闻怎么样?” “是他让你先回来的,是么?” 宁桃:“不是,是我看出来,想给你们留空间。” 季芜菁不信,但也顺了她的话,“我们没什么。” “他喜欢你。”宁桃笃定的说。 季芜菁想了想,也不隐瞒,“好像是。” “就是。” 话题至此,季芜菁只笑了笑,没有多言,宁桃也没有继续追问。 在季芜菁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又蹦出来一句,“我会保密的。” 季芜菁觉得有点好笑,她的秘密是不是多了点? “真的没什么,起码暂时还没关系。” “有什么也行的,我觉得你们还挺配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后也不知道几点,宁桃再没出声,应是睡着了,可季芜菁难以入睡。 她这会脑子里就剩下一个问题了。 叶澜盛在做什么,是否还在三十八层吹风。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季芜菁困死了,在宁桃的掩护下,睡了一个上午。 高中老师说的没错,不可以谈恋爱,一旦涉及,耽误的不仅仅是学习。 中午,她也不吃饭,直接回宿舍睡觉。 许闻都没机会跟她说一句话。 “她昨夜没睡么?”他问宁桃。 “不知道,估计没。”宁桃看了他一眼,“不是你给惹的么?” 许闻愣了愣,低眸笑了下,“一会你给她带饭回去,实在困的受不了,下午就请假吧,我去说说。” “好,我会帮你转达。其实你可以给她发信息直接表达,说不定更好。” 宁桃带着饭回去的时候,季芜菁坐在桌边看书,她把饭盒放在她面前,说:“不是睡觉么?怎么在看书了?” “睡不着了。” “看来,你是厌学。”宁桃坐下来,开了一瓶牛奶来喝。她喝了几口,突然聊起了学校里的事儿,“上次,我很抱歉。就毕业聚散那次。” “哦。”季芜菁打开饭盒,“不必道歉,跟你没关系啊。” “我没跟周妍一块去巡捕局作证人。” “其实来不来都一样,那人想故意整我,一个人作证和两个人作证没什么区别。” “还是不一样的。” 季芜菁扭头看她一眼,“我没放在心上,我也没怪过你们。” 宁桃挖了一瓶奶递给她。 有时候两个太像的人,没有办法做挚友,因为太像,性格不能互补,相处起来会很累。 一直以来,她与宁桃都是泛泛之交,比同事的关系好一点,比朋友的关系差一点。 眼下,算是宁桃主动示好。 季芜菁接过,道了声谢。 …… 叶澜盛隔天就回了深城,借口是要上班,薛妗没戳穿他,帮他整理衣领,“那你专心上班,回去再约。” 同梁问上了飞机,他一摸口袋,这家传翡翠还没送出去。 他把翡翠拿给梁问,“你帮我给薛妗。” “你疯了。”梁问没接,这种怎么好乱接啊。 “我老忘。” “那就在手机设个备忘录,每天定时定点提醒你。”他拿了翡翠,直接塞回了叶澜盛的口袋里,“家传的东西,你稍微上点心好不好?” 他轻笑,等飞机起飞,他转了话题,“帮我看着叶泽焕。” “谁?” 叶澜盛托腮,瞪着他,说:“忘了现在改名了,金焕。”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点头。 “怎么?” 他冷哼,“姚京茜说要嫁给他。” 梁问大惊,“疯了?她要有这样的本事,你们早结婚了。她这么蠢,除了拖后腿,能干什么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觉得自己特能耐,你说她什么时候能改了这臭毛病?” 叶澜盛剜他一眼,梁问干笑打嘴。 “叫人看着就是。” “看着,然后呢?破坏他们?阻止他们?”梁问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啊?” 叶澜盛没回答,眼睛朝着小窗户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梁问悄默声的凑过去,在叶澜盛耳边问:“那要不要再派人看着季芜菁?” 叶澜盛斜眼,“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 梁问做了个封嘴的姿势,再没搭话。 回了深城,叶澜盛似乎开始认真上班,每天准时到公司,出入研发部的次数较多。 衣冠楚楚,每天出入在公司内,牵起了部分小姑娘的春心。 但,禁止办公室恋情这条规定,落实到了每一个部门,每一位员工手里。 这是叶澜盛上任以后,干的第一件实事。 …… 培训接近尾声,就要圆满落幕的时候,季芜菁接到了季蔓菁的求助电话。 没说清楚就被强制挂断了,再打回去,就打不通了。 电话里,季蔓菁哭的凄惨,上来直接报地址,但只给了两个字,等于什么都没说一样。 她赶紧给周妍打电话,转念一想,这事儿不能连累了她,就切了给季甘蓝打过去,这人依然不接,不知道在忙什么东西!关键时刻找不到人,真让人窝火。 她火的要砸手机。 正要再打给周妍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她迅速接起。 “季芜菁?” 对方精准的叫住她的名字,随即,她也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真是山水有相逢,竟然是赵显。 她紧抿着唇,没出声。 “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呢,我还纳闷呢,这世上怎么那么多季啊菁啊的,原来这季蔓菁是你妹妹。” “你放了她。”季芜菁尽量保持冷静。 “怎么放?” “你想怎么放?” “你来我告诉你。” “赵显……” “又想拿视频威胁我啊?”他讥笑,紧跟着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季蔓菁的惨叫。 季芜菁闭了闭眼,“我现在不在深城,你别动她,等我回去,我去找你。” “别跟我耍花样,要来今天来,要么就只能让你妹妹替你受过了。” 话完,那头就挂了电话,再打就不通了,季芜菁整个人都凉,紧握着手里,瞧着这蓝天白云,一时无措。 这时,许闻过来,见她面色煞白,“怎么了?接了个电话,成这样了。” 季芜菁看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抛下这句话,她便飞速的离开了教学楼,跑回宿舍,许闻一路追随,反复询问,但季芜菁一个字也没跟她说。 简单收拾好东西,行至门口,她停下来,转头看向许闻,说:“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跟你讲。” “也就最后三天了,等不了么?我打听过了,你有奖励。” “等不了。”她笑了笑,“真的等不了。” 随后,她就赶去机场,在网上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许闻在微信上让她路上小心,别着急,凡事要镇定。 季芜菁回了他一句谢谢。 这一路回去,季芜菁一直在想办法,两个半小时的行程,除了同归于尽,她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飞机落地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 梁问。 可她找来找去,发现他给的那张名片不见了,没办法,她只能直接找上门去。 下了飞机,她没回家,直接去了九尊。 拖着行李到了九尊,门口的安保与她扯皮,死活不让她进去,态度还特别恶劣。 九尊是会员制,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在这里上班的人,多少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季芜菁只能大吵大闹,非要闹的管理层出来为止。 她撒泼的时候,一辆车在九尊门口停下,薛妗坐在车上看了一会,下了车走过去,那群保安立刻噤声,不再与季芜菁纠缠,笔直站好,“薛小姐,好!” 季芜菁这会也停了下来,抓了一下头发,扭头,眼前这女人,并不陌生。 她记着,这是在超市里遇到的跟叶澜盛在一块的女孩。 她吞了口口水,往边上站了站。 薛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面上噙着和煦的笑,友好的询问:“你找谁?” 暮色将至,九尊的门边亮起的灯,似是准备就绪开始迎客。 不等季芜菁回答,拧着她胳膊的保安,先开口,“她说她找老板,但梁先生并未说今天有客人要见。” 薛妗:“别对女孩子那么粗鲁,你松开。” 保安立刻松手。 正好这个时候,梁问从里面出来,他是来接薛妗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季芜菁。 季芜菁心急,看到梁问差一点要扑过去,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这会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小姑娘不一般。 薛妗仍是笑眼盈盈的,朝着梁问说:“找你的。” 第33章:解救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不知道眼下是不是不合时宜,但她真的等不及,她紧紧攥着裤管,都急得要飙泪了。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死死抿着唇,也不走。 梁问觉出她有问题,先招呼人把薛妗弄进去,“你去里面等着,我处理一下。” 薛妗也不问,是多看了季芜菁一眼,而后在旁人的拥护下进了九尊。 梁问瞪了季芜菁一眼,挥散了保安,“跟我过来。” 季芜菁提着行李,老实跟在他的背后,离了九尊有些距离后,她迫不及待的说:“我有事儿请你帮忙,非常非常非常急,我等不了了。” 她用了三个非常,并加重语气,显示这件事有多严重。 梁问停下脚步,扭头看她,嘿笑了一声,说:“你什么立场找我帮忙?” “在北城,我帮你了。” “什么?”梁问笑起来,“你帮我什么了?” 季芜菁不笑,格外严肃的看着他,“你当时说了,有事可以找你帮忙,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你不认账么?” “我没说过我是那种一言九鼎的君子吧?” 季芜菁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就差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洞来。 就在他感觉到季芜菁会拎着包自己去解决问题的时候,梁问率先抢过了她手里简单的行李袋,“先去车上。” 季芜菁略微松口气,跟着他走,并且把赵显的事儿说了说,还有她的妹妹。 两人到车上,梁问眉头皱了皱,“这小子才安分多久,又在搞事儿。” 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 可她是清楚了,这赵显不在她身上挖一块肉下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梁问打了几个电话,而后就没有下文了。 季芜菁坐不住,“现在怎么办?杀过去么?” 梁问被她逗笑,“怎么杀?拿菜刀还是拿98k?” “我没有开玩笑。” “我自然也没跟你开玩笑。”梁问看了下手表,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小姑奶奶耐心不行,他得回去了,“你先回,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我就在这附近等你。” “何必呢,你这样我不好办啊。” “没事。” 她自顾自的下车,这附近有个宾馆可以住,梁问猜到她的心思,一把将人拉回来,“那宾馆不行。你别急,急没有用,说不定你还要上他的当。” “他不是人!”季芜菁冷声,有意压着嗓子。 梁问把她拉回车里,“他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你要不听话,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最后,季芜菁还是冷静下来,她被梁问的人送回去。 人走后,梁问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 对方好半天才接起来,“什么事,我忙着。” “忙什么?” “说。” “刚才季芜菁找我了。” 叶澜盛沉默几秒,“关我屁事。” “她妹妹出事了,被赵显抓去了,小姑娘急死了,真怕她要去同归于尽。” 叶澜盛笑了笑,“上次的事儿你也帮了,这次你肯定也会帮。不为我,也为了另一位。” “她来的时候,碰上薛妗了。我觉得,你来一趟九尊,避免我还淫威之下,吐露点什么出来。” “吐吧。” 说完,叶澜盛就挂了电话。 梁问朝着手机笑了笑,揣进了裤兜。 他回到九尊,进了薛妗的专属包间,里头的装修皆是她的喜好,身边陪着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奶狗,见梁问来了,起身退到边上。 薛妗抿了口酒,笑眯眯的朝他看过去,这表情不怀好意。 “聊那么久,这人是谁啊?” “没谁,以前跟过我的,有点麻烦事儿,想讨个人情,让我帮忙。” “跟过你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梁问笑道:“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呗,伤心死了。” “你这品味是真的差。” “还行吧,总要换换口味的嘛。” “叫什么名字啊?” 梁问:“忘了,我就记得个代号,二十一。” 薛妗挑眉,“什么二十一?” “就是我第二十一个女人。” “有病。” 薛妗没有再多问,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叶澜盛那儿,“他最近天天上班,怎么回事儿啊?” “哎呦,祖宗,他天天上班还不好么?难不成你只喜欢他游戏人间?” “哼。肯定是被我哥影响了,我最讨厌利益为上的男人。” 薛妗没待太久就走了,梁问松口气,赵显那边还没个消息。 没消息就是坏消息。 …… 季芜菁坐在家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静悄悄的,她看了眼时间,知道自己这样冒失,但还是忍不住给梁问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就被挂断了,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沉住气,又转头给季甘蓝打电话,这边彻底的关机了。 她骂了句脏话,正好这时候,沈遇回来,这句脏话结结实实的入了他的耳朵。 “嘿,小姑娘骂人够脏的。” 季芜菁没心思跟他调侃,眼睛死死盯着手机。 好一阵子没见,沈遇没什么变化,照旧是那个样子,他走过来,手掌摁在她肩膀,季芜菁条件反射的拍开,冷道:“跟你不熟。” 沈遇不恼,拉开旁边的椅子,在她身侧坐下来,一只手抵着下巴,“发生什么了,跟小爷讲讲,说不准还能帮帮你。” 周妍今天加班,一时还回不来。 季芜菁没吭声。 “吃饭了没有?”沈遇闲聊起来。 “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有什么事儿,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的。” 沈遇看了她一会,起身去了厨房,给她烧了一碗粉丝煲。 他去厨房的时候,许闻给她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季芜菁这才想起来,回来以后都没给他说一声,期间许闻给她发了几个微信,她都没顾得上回。 这会,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她说的简单,但许闻能感受到情况的严重。 “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 “嗯。” 挂了电话,季芜菁还是没法不担心,是她太大意了,季蔓菁在她这里出事的话,她有一定的责任,是她没有仔细照看。 季家的女儿各有各的悲哀,她不想季蔓菁也这样。 总得有个干净人儿。 沈遇端着粉丝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芜菁无声抹泪,听到动静,她别开头,把眼泪擦掉。沈遇把粉丝煲放她面前,再度坐下来,“真不说啊?我认识的人不少,说不定真能帮你呢。” 季芜菁不但不说,连香喷喷的粉丝煲都不吃,垂着眼,盯着手机,等待着梁问的消息。 沈遇又去厨房里另外拿了个小碗,从粉丝煲内夹了一筷子粉丝和菜,亲手喂她。 香肠塞她嘴里的时候,季芜菁扭头瞪他,一张嘴,全部塞进去了。 沈遇笑说:“吃完再说,别吐出来。” 既然是送到嘴里的食物,好像也没有吐出来的必要,季芜菁迅速吞下,“你别玩了行么?” “我这也是室友爱,担心你不是么。” “要真有室友爱,你不如先说句实话听听。” “什么?”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沈遇又夹了根青菜,不由分说的再次塞她嘴里,“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妹妹到底怎么了?” 其实刚才他在厨房偷听了一点,不过她说的过分简单,而且没有露底。 “你妹妹多可爱,我还挺喜欢的,要是出了事儿,我也伤心的。” 这话又不知道几分真假,他还要喂过来,季芜菁这次避开了,手机正好响起,她看了一眼,眼里露出欣喜之色,拿了手机迅速进了房间,嘭的一声,房门关上,把人阻隔在外。 “怎么样?” “有位置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要。”有些事儿,还是需要亲自当面的了结才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彻底的了结掉。 “那我来接你。” “好。” 季芜菁换了身,衣服,出去后,一把夺过沈遇的筷子,风卷残云一般把他的粉丝煲吃了个干净。 她什么话也没留,拿纸巾擦擦嘴,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她到楼下,梁问的车子已经在了,她赶忙上车,“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人在房子里,周围看守得紧,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季芜菁心里发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咬着牙说:“可以报警么?” “他们有点人脉,你报警没什么大用。” “那你说,我这次过去,可以彻底了断么?” 梁问想了想,开玩笑说:“你若还是阿盛的情妇,说不定能。” 季芜菁皱眉,“就是说没戏。” “还有个法子。” “什么?” “离开深城。” 季芜菁不说话。 梁问:“怎么?是舍不得这个城市,还是舍不得人?” 她确实该走,可她在这里生活这么些年,已经不再陌生,要再去新的城市,就是重新开始。 也许不难,但她心里总是不愿意的。 她现在工作上了正规,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要放弃去别处重新来过,她更不甘愿。 深城那么大,这些大佬为什么要跟她一个小虾米过不去? 季芜菁说:“我舍不得我的事业。” 梁问轻笑,“你还是舍不得人。否则的话,你可以跟我提要求,我肯定会帮你,你想要什么事业,我都能帮你办好。” “无功不受禄。”她转头,看着梁问不太正经的样子,说:“你放心好了,我嘴巴比你还紧,我跟他的事儿,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吐。再者,其实我跟他外面的其他女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所以根本不必担心。” 梁问没说,在心里却想,区别可大了。 车子一路疾行,地方挺难找的,是个宅中宅,外面看起来是个正经场所,内里有乾坤,藏的那叫一个深。 季芜菁紧跟在梁问的身后,有人出来接应,带着他们到了赵显的地盘。 梁问开了个房间,让季芜菁先躲着,而后自己带着人找上门。 进去前,叶澜盛电话过来,他停了停,“干嘛?” “怎么样?” “你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梁问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人开门。 随即,他的人直接撬锁,并一脚踹开了门。 赵显的人立刻冲出来,几下就被摁住,梁问拿着手机,说:“稍后再跟你说,我处理一下。” 他挂了电话,进了门。 赵显坐在沙发上,神情自若,扫了一圈,屋内就这几个人,瞧着很正经的在喝茶聊天,没见着女人。 梁问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不拐外抹角,直言:“把人交出来。” 梁问沉着脸不笑的时候,是个十足的坏蛋,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赵显也坏,但与梁问这种不同,他属于阴险狡诈猥琐的坏,不喜欢正面刚,就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真到了这种面对面对峙的关头,就会变成一颗怂蛋。 这种坏,最让人厌恶,就那种讨厌你又干不掉你的难受。 能屈能伸的赵显,咧嘴笑了起来,蹭一下起立,站的笔直,“问哥好,刚我哥们给我打电话,说问哥您找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问哥,我可崇拜你了,今个有幸相会,一块喝酒如何啊?” 梁问浓眉一挑,不跟他说这些个废话,“把人交出来,听见没有,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三遍,你最好不要再跟我叽叽歪歪说些有的没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赵显还是装,“问哥,你到底要我把谁交出来?” “你说呢?” “我真不知道啊,我这些日子忙公司的事儿,忙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得空出来,想着这里私密,就来避一避,喝一杯酒,放松放松。您是不是搞错了?” 梁问笑起来,起身,一步走到赵显的身边,手臂勾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大腿,眯眼看向他,说:“别跟哥哥我玩这一套,我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躲你妈怀里哭着喊妈妈呢。今个哥哥亲自过来,你算是很有面子了,所以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就不要怪哥哥下手太狠。” 他说着,原本搭在他大腿上的手,用力掐紧,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我有一套龙抓手。” 赵显有些被吓住,他毕竟在社会上混的还不够久,“什,什么?” “我告诉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喜欢玩弄女人,欺负女人的混球。不出手就算了,一旦让我出手,命根子保管一抓一个碎。” 赵显闻言,下意识的夹紧的大腿,喉头滚动,强作镇定。 梁问松了手,“人呢?” 过了会,他一挥手,人从矮柜里拉出来,那柜子不大,把人塞进去那简直是惨无人道的事儿。 人已经晕过去了,梁问让自己的人先把季蔓菁送去了医院,而后再把季芜菁叫过来。 来的时候,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精致的小刀牢牢的握在手里。 她气定神闲的走过去,在沙发上落座。 赵显抿着唇,笑了下,“我不知道原来她跟问哥还有这么深的交情。” 季芜菁没说话,压着火。 梁问说:“所以你记记牢,我梁问不倒,这人你就动不了。” 赵显不语,笑容也不减。 梁问打了个响指,手下就送了两大碗酒上来,一碗摆在季芜菁面前,一碗摆在赵显这儿。 “我知道你们之间恩恩怨怨,一时解不开,可男人大丈夫,跟一个女人计较,就显得小肚鸡肠了些。当然,这女人有时候也是贼可恨,戏弄得咱们男人牙痒痒,是真想揍一顿。” 赵显挑眉,“问哥您这是要做和事老?” 梁问一改刚才的凶狠恶煞,成了知心好哥哥,“你年纪小,社会阅历浅。等你到了我这儿,你就明白,这个社会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来得方便。恩怨这种事儿,你来我往不死不休,多累人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解,一碗酒不够,那就两碗。” 梁问的面子不能不给,赵显想到母亲的话,来日方长。 他笑了笑,退了一步,“可以,问哥发话,我言听计从。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 季芜菁说:“只要你肯,我没什么不肯的。” 梁问:“那就行了,把酒喝了,以后见面也是点头之交。” 季芜菁拿起酒碗,与赵显碰了一下,一口饮尽。这碗里是白开水,至于赵显那碗,酒精浓度很高,酒是好酒,不过没几个人能抵挡就是了。 果不其然,赵显喝完后,就醉倒了。 梁问又是一顿嘻嘻哈哈,就留了两个人善后,带着季芜菁走了。 分别的时候,梁问说:“你妹妹身心受伤在所难免,提前找个心理医生。” 季芜菁点点头,十分感谢,“谢谢你的帮忙,感激不尽。” 到了医院,季蔓菁多处骨折,所幸被挤压的时间短,并未伤及内脏。 留院观察几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 季芜菁到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手里输着液,脸色苍白,梁问的人留在边上,见她来了才出去。 季甘蓝倒是来了电话,季芜菁压了脾气,没有骂人,只告知了医院和病房号。 但她不在深城,说是赶不过来。季芜菁就把电话给挂了。 季芜菁原以为小妹醒来以后会哭,会闹,可她没有,她安安静静的,连眼泪都没有流。 这反倒让季芜菁更心慌。 季蔓菁说:“姐,我没事。” “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她摇头,“没有。” 季芜菁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的瞧,没有从她眼神里看到慌乱和遮掩。她暂时相信,赵显没对她做过分的事儿。 “你说的男朋友,就是他?”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会,季蔓菁抿了唇,脸色微微变了变,片刻的功夫,反倒是落了眼泪。 季芜菁愣了愣,不是所有人都能过看清楚赵显的本质,他的外在条件还可以,物质条件更是非常好,舍得花钱,追求人的时候,还特别花心思。 大学四年,为他沦陷的人不少,被他伤害并抛弃的人自然也多。 她万万没有想到,季蔓菁会遇上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为之,那这责任全在她身上。 有些事儿,也许不能瞒着,像赵显这件事,她应该跟季蔓菁说清楚,然后让她小心这个人。那么,起码在她遇上的时候,能避开,不至于还傻乎乎的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季蔓菁无声的落泪,看着委屈又可怜,像是动了真感情。 责备的话,季芜菁说不出口,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又怕她有一天要重蹈覆辙。 她冷了脸,问:“怎么认识的?” 季蔓菁:“就是在商场里,他带着女朋友买东西,路过了专柜……” 一见钟情四个字她没说出来,当然是赵显对她一见钟情,不过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赵显对她一见钟情,大概是因为她与季芜菁长得有几分相似,他是为了季芜菁。 但不是为了爱,是为了满足私欲。 “他有女朋友,你还……” “他说分手了,分手才追的我。” “你看上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在学校的名声有多坏,他这人对待女人有多恶劣?他送些昂贵的礼物,给点小惊喜小浪漫,你就沦陷了?季蔓菁你不是第一天出来干活,他的意图是什么,我不信你半点看不出来。你认为他是会跟你结婚的人么?白马王子与灰姑娘么?” 季蔓菁垂着头,死死抿着唇,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季芜菁说:“我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但你也要看清楚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你再走出这一步。有些人可以尝试,但有些人是万万不可尝试。你是想在你最好的年纪,给自己落下不可磨灭的污点么?!我和季甘蓝的例子,你还没看清楚?!” 她瘪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掉,一声没吭。 季芜菁慢慢平复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压了压火气,她心里难受,她其实挺想保护季蔓菁的。 她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赵显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恶劣的男人,在他手上被毁掉的女人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你知道他在学校里都挑选那种女孩子么?” 季蔓菁不说话。 “他都选家境一般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因为这种人最好骗,随便撒点钱就能上钩。”停顿几秒后,她又问:“你手里有没有贵重的东西?你告诉我,我收拾了一并还回去,免得他日后还要骚扰你。” 季蔓菁把东西都交代了,隔天季芜菁回了一趟家,把藏在床底下的盒子挖出来,里面确实有几样贵重的物品,又去了季蔓菁同事的家里,把两个上万块钱的包包拿走。 收拾好一切,她给梁问打电话。 好半晌,对方才接起来,“什么事儿?” “你在九尊么?” 现在是白天,九尊不营业。 “在呢。” “没别人吧?” 梁问瞥了眼旁边的人,“没。” “那我过来,我妹妹收了人家的东西,要麻烦你帮忙还一下。” 去九尊的路上,季芜菁又在银行里拿了些钱,用信封包好。就当做是一场无知的恋爱吧,人都有犯错犯傻的时候,日后不再犯就好。 到了九尊,季芜菁顺利的进门,这会保安没再拦着,就多看了她两眼。 季芜菁上楼,梁问的办公室藏的挺隐秘,她好半天,才找到门,竟然是个隐形门,难怪转了半天都没找到。梁问大概是知道她找不到,就打来电话让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墙了还让她走,结果一推,里面别有洞天。 这里头像个套间,黑白色调,装修风格简洁又舒服。 她上了二楼,梁问就等在那里。 穿着家居服,坐在椅子上抖脚。 季芜菁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这些是他送给我妹妹的东西,这是我妹妹还给他的钱,这就互不相欠。” 梁问看了眼,又看向她,说:“其实他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我知道,但我妹妹在意。” “是么?我怎么觉得是你比较在意。” 这话跟车轱辘似得,季芜菁不想打转,舌头累的慌。 “拜托你了,我要回医院照顾她。” 梁问也不多说,点点头,“行吧。” 而后,他让季芜菁从另一个门走。 走后,叶澜盛从房间里出来。 梁问翻了翻桌上的东西,笑说:“这女孩仪式感那么强么?” 叶澜盛展开那个信封看了看里面的数额,“拿尊严当饭吃。” “我觉得她那妹妹跟她可不太一样。” “怎么?” 梁问耸耸肩,“没,反正我觉得这妹妹比她厉害很多。” 找人的时候,他顺便调查了一下,结果还挺有趣的。 叶澜盛也没多问,显然对此不感兴趣,已经穿好衣服,“我回了。” “不送。” …… 季芜菁回到医院,给季蔓菁带了吃的。 她一边喂,一边说:“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全部都收拾好,让人帮忙还给赵显了。你工作那边,我先给你辞了,重新找个文职工作。” “成人考试我帮你报名了,钱我先垫着,等你拿到文凭,重新找到好的工作,再还给我。” 这一天,季芜菁做了很多事儿,她觉得她早该这样做。 季蔓菁一愣,“我找不到文职工作,大公司小公司都看文凭,我一个初中毕业生,没有人要我的。我不是没找过。” 季芜菁原本不想管的,想着她靠自己,可眼下来看,不管是不行了,“我来想办法。” 晚上,她给许闻打了个电话,告知事情了结,妹妹脱险。 她自然没有讲具体经过,就说了个大概,她表现的不太愿意多讲这件事,许闻也就没再追问,“没事就好,明天我们回来了。” “嗯。那个,你在这边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替我妹妹看看,什么工作合适,她就是学历比较低,只初中文化。但吃苦耐劳,学习能力强,她上学时候学习很好的,脑子很聪明。” “我留意看看。” “谢谢了。” 话音落下,许闻没有挂电话,静默几秒,他浅浅的笑,小声说;“几日不见,我有些想你。” 季芜菁一顿,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得干笑,“这不是快回来了么,就要见面了。” “嗯,明天见。” “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病房去。 季蔓菁呆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季芜菁有些担忧。她回来以后,几乎不怎么说话,她教训她的时候,也只是低着头流眼泪,什么也不说。 季芜菁在床边坐下来,“想什么呢?” 她回神,眼睛看向她,说:“姐,谢谢你。” “谢什么呢,姐妹之间本就是该互相帮助,更何况我们家里这个情况,我们要是再互相伤害,这日子就不必过了。” 季蔓菁微笑,抓住她的手,说:“那你也不要跟三姐生气了。” 季芜菁没应声,只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 等季蔓菁睡了,她又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找工作的网站,确实难找,文凭受限,更何况她除了会缝纫,没有其他突出的技术。 而季蔓菁显然不想再当缝纫女工了。 季甘蓝出现在医院的,恰逢季蔓菁出院。 季芜菁沉着一张脸,季甘蓝在旁边问长问短,她一声不吭。 季甘蓝说:“我这段时间忙,这几天都不在深城,实在赶不过来。我也不是故意不来,我到底是你姐姐,你摆脸色给谁看?” 季芜菁看她一眼,季甘蓝气色不太好,整个人是强打着精神的。 “我明天要上班,你有时间照顾她么?我那边地方小,可以到你这里住几天么?” 她一口否决,“我那儿不行。” 季蔓菁坐在床上,左右看看她们,立刻道:“没事儿,我可以照顾自己。” 季芜菁没理,就只是看着季甘蓝。 季甘蓝默了一会,说:“我找个房子,再找个阿姨,这样你放心了吧?” 季芜菁原还想刺她两句,可最终没说,只说了句算了。 最后,还是把季蔓菁带回了西门小区。 所幸,季蔓菁伤的不算严重,生活可以自理,就是要找个做饭的人。 季芜菁还了赵显那笔钱,几乎把她的存款清空,她计算工资,在看看市场上找个做饭阿姨的价钱,供不起。 夜里,她一个人坐在厅里,拿着计算机反复的按,可数字也还是一样,并没有增多。 其实她可以问季甘蓝要,可她心里抗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遇回来,就看到她在那里抓头发。 他把一包看起来精美的糖果丢在她面前,“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算账。” “与你无关。”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房。 沈遇把她拉回来,“你妹妹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没事了。” 她又要起身,再度被沈遇拽了回去,“贫道看你印堂发黑……” 不等他说完,季芜菁拿了抱枕,直接砸他脸上,“发黑你妹啊!” 沈遇不恼,反倒笑起来,“说说看嘛,有何烦恼,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季芜菁:“你又没钱。” “可我有心也有力啊。”他刚才眼尖看到她账本上写了保姆二字,“你妹妹需要人照顾?” “也不是,就是需要人做饭。” “那就交给我吧,正好最近没富婆,我闲着没事儿。报酬就不用了,管饭就行。” 他脸上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字,“用不起,我还是找保姆吧。” “别呀,我真的合适,你要觉得不给钱难受,那你就给我钱。我告诉你,就你这要求,很难找到阿姨的。而且,我喜欢老阿姨,不喜欢小妹妹,所以绝对不会对你妹妹心怀不轨。” 为了表明诚意,这人还把身份证递给了她,“这个压你那儿,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更不放心了。” “季芜菁你这脑子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干嘛要把我想那么坏?我看起来很坏么?” “非常。” 沈遇一顿,而后笑起来,伸手狠狠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季芜菁不跟他扯淡,倒了杯水就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要上班,季甘蓝早早过来。 许闻照常过来接她,还带了早餐和小礼物。 礼物是在北城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但心意很足。 “工作我帮你打听了,咱们公司最近要招个仓库管理员。你应该是对你妹妹不怎么放心,这要是在同一个公司,你应该能放心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妹妹是否愿意。” “可以。”季芜菁没多想,有个安稳工作就好,总归一切都是暂时的。 “那我去说说,先把位置预留,等你妹妹好了再上岗。” “嗯。” “工资不太高,五险一金给交。” “可以。” 说完正事儿,自然又要说私事,许闻:“你考虑的怎么样?” 季芜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儿,许闻这人喜欢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相处下来,其实他这人挺好,是个不错的对象。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看来还没想好,那不然等十月一号去完华山你再决定?我也好再努力一下。” 十月近在眼前,季蔓菁这样,她怎么能无忧无虑出门玩? 见她沉默不语,许闻自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不想去了?” 她点头,“小妹需要人照顾。” “那到时候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别去了。” “嗯。” …… 但最后,季芜菁还是去了。 许是季蔓菁跟季甘蓝说了这事儿,季甘蓝突然包揽下照顾蔓菁的任务,并说她会照顾到小妹康复为止,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儿去。 出行前夜,季蔓菁说:“三姐知道你要谈恋爱,可高兴了。她说许闻这人不错。” 季芜菁皱了皱眉,“她还去调查了?” 季蔓菁没正面回答,只道:“姐,你跟三姐和好吧,你不是说了么,家里那样的情况,我们姐妹要是再内斗,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如果她也有这心思,当初就不会果断的替父母把我卖掉。“ “那她也是没办法。” “不说了,睡觉。” 她说完,就背过身去。 季蔓菁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床小,两人挤在一块,不太好动。她睁着眼,面上没了表情,静静的看着吸顶灯,看着周围的简陋拥挤。 最后把视线落在背对着她的季芜菁身上,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 季芜菁和许闻出发去了华山,到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两人的行程。 酒店什么,许闻都安排妥当,环境相当不错。 季芜菁无需费神,只要跟着他就行。 她其实有点生气,落地以后,有半天没理他,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许闻也不介意,任劳任怨,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慢慢的,季芜菁的气也就散了,开始回应他的话题。 上飞机前,季甘蓝给她发了信息,要她出去玩就好好玩,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她想了想季蔓菁的话,就简单回了一条让她安心的话。 晚上吃饭,许闻以茶代酒,给她赔礼道歉,“我确实不该骗你,但我真怕你不跟我出来。” 季芜菁哼了声,没喝。 许闻自顾自喝完,又倒一杯,再赔礼道歉。 统共来了三回,季芜菁笑了。 为了保留体力,晚饭后,两人就各自回房休息。 他们前脚刚回房间,这头电梯门打开,薛妗推着箱子往出走,左右看了看,说:“真简陋。” 叶澜盛手里拎着她的包,眉宇间透着疲态,懒道:“你自己选的地方,还嫌弃上了?” “我倒是不嫌弃,就当是体验生活,我是怕你嫌弃啊。” 他勾了下嘴角,没做声。 两人订的是套间,在走廊最深处。 行程是薛妗订的,酒店也是薛妗自己选的,叶澜盛是被迫拉来陪她爬山的。 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抽什么风,什么不好玩要来爬华山。 原本他是准备跟梁问他们出海的,计划被打乱,叶澜盛心里不爽。 他不爱登山。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块,叶澜盛帮她把行李放好就回了房间。 薛妗送他到门口,拉住他的手,说:“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很早就要起来哦。” 叶澜盛微笑,“你自己别睡过头就行。” 他拍拍她的手背,而后抽出自己的手,拎着简单的行李袋,刷卡进门。 薛妗一直站在门口,面上含着浅浅笑意,等他进门,才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 看了一会之后,她才退回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酒店的长廊,陷入静谧。 …… 许闻敲定的时间很早,五点半要起来,季芜菁睡的很早,起来没什么压力。 本身平时起早起习惯了,就是起来的时候,心生几分怨念,大好的假期,原本是可以睡懒觉的啊。 洗漱好,许闻发来信息,问她准备好没有。 她检查了一遍,该带的都带了,这就出门,房门一开,许闻就在门口,两人打了照片,他朝着她露出灿笑,精神奕奕。 两人出门,许闻把房卡和钱包等贵重物品放在她包里。 弄完以后,两人一块朝电梯间走。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远远的,季芜菁隐约觉得声音耳熟,但她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深入去想,跟着许闻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第34章:谈恋爱 http://.biquxs.info/

他们出来的早,餐厅里还没人,只工作人员把餐点摆放好。早餐是自助餐形式,想吃什么拿什么,想吃多少拿多少。 许闻让她找个地方坐,管好背包,他过去拿吃的,两个人分工合作。等他拿了一部分过来,就换季芜菁去拿。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餐厅里人多了起来。 十一长假,出来旅游的人很多。许闻是准备避开高峰,他找了向导,六点在酒店大门口等。 两人吃完到了大堂,与向导碰头,安排的车子就在外面。 向导姓黄,是个小伙子,笑起来很憨,皮肤黑,牙齿很白。 小黄说:“来的路上我的车子出了问题走不了了,正好我有个朋友,也接了个单子,与你们同住一个酒店,时间也差不多,同是去华山,我想着可以同坐一辆车,当然前提是你们不介意。” 许闻:“你都已经交涉好了?对方也不介意我们搭车么?” 小黄点头,“是啊,你们下来之前我就已经交涉好了,并得到了对方同意,他们不介意多两个人。” 许闻看向季芜菁,“你怎么说?介意么?” 反正就是一块坐车,对方都不介意,他们搭车的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摇摇头,说:“对方答应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许闻朝着小黄说:“那我们赶紧走吧,人家都等好一会了吧。” “行。” 小黄带着他们出了酒店大门,车子停在花坛边上,是一辆奔驰保姆车,车子洗的很干净。靠在车屁股后面抽烟的人看到小黄他们招了招手,“这边。” 看样子,这位客人应该是个有钱的主。 等他们走近,抽烟那位先做了自我介绍,是小黄的哥们,也姓黄,但个子比小黄大,且叫大黄吧。 大黄替他们拉开车门,“上车吧,我们这就出发了。” 许闻让季芜菁先上,她抱着背包,走过去,一抬眼,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叶澜盛就坐在前排的位置,长腿交叠伸展,一只手抵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朝着她瞥了眼,而他身侧,就坐着那位薛小姐,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举止亲昵,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她看起来很热情,朝着季芜菁挥挥手,“你好啊。” 季芜菁一只脚踏进车内,停顿一秒,回了薛妗一个笑,扶着门上车,坐在后排,她想了下,还是朝着叶澜盛叫了声,“叶总好。” 反正,许闻上来也是会认出来的,她要是装作不知,反倒显得有鬼。 叶澜盛点了下头,“嗯。” 薛妗惊讶,“你们认识么?” 叶澜盛耸肩,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员工吧。” 许闻这会也上来,看到叶澜盛同样唤了声叶总,而后一屁股坐在季芜菁的身侧,两人坐得端端正正,皆是一副应对上司的表情。 薛妗回头看了他们两眼,又看看叶澜盛,似是想到什么,“你们两个都是丰泽制药的员工?” 许闻点头,季芜菁应声,“是的。” “怪不得,别那么紧张,现在是私人时间,叶总就不是你们的叶总了,就是个普通的跟你们一样来华山爬山的游客。” 两人保持微笑,没有松懈。 叶澜盛没有回头,照旧那副样子,他是有起床气的人,近两年脾气越发的暴躁,那么早起来,见所未见。叶澜盛把墨镜戴上,侧头对薛妗说:“我睡一会。” 声音柔柔的,哪有什么起床气。 薛妗握住他的手,说:“知道了,我不吵你。”而后,又给他戴上了耳机。 做完这一切,她又转头对后排的两人,说:“他昨晚没睡好,你们讲话小声一点,不过不必过分拘束。” 薛妗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稍后还分了吃的给他们。 在她的怀柔之下,许闻稍微放松了一点,可之前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出来旅游遇见上司,可不是什么愉悦的事儿,更何况叶澜盛还亲自规定了不准办公室恋情。 现在被撞个正着,还不知道回去以后,叶澜盛会怎么处置。 许闻不免心事重重,侧头看向季芜菁,她也同样十分忧虑,他自然的认为她跟他担忧的是同一件事。 在叶澜盛这尊大佛的威慑下,一路上季芜菁和许闻都没有主动说话,安静的好像根本不存在。 路程过半的时候,在包包的遮掩下,许闻握住了她的手。 季芜菁一愣,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朝着她笑了笑,像是在宽慰她,让她不需要担心。 但他并不知道,季芜菁担心的,与他担心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儿。 季芜菁只是觉得这次的巧合,有点不同寻常。 女人的敏锐度,若是察觉到不对劲,就百分百有问题。她觉得薛妗是故意的。 也许是之前,她贸然出现在九尊,大吵大闹找梁问,让她起了疑心。 两小时车程,车子在华山脚停下,四人分别下车。 叶澜盛的运动装与薛妗的是情侣,同是浅灰色,他主动拎了薛妗的包包,墨镜被薛妗摘了去,挂在了自己的头上。 薛妗说:“咱们分开走,下山后再集合。” 许闻想说不麻烦,可余光瞥见叶澜盛,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只应了一声,“好的。” 要分别之前,叶澜盛突然想到个事儿,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问:“谈恋爱?” “没有。”许闻否认。 季芜菁也否认了一下,“没有,我们就是约好一块出来玩。” “哦。”叶澜盛点头,神色不变,而后拉着薛妗就走了。 许闻吐了口气,冲着季芜菁眨眨眼,说:“咱们有点倒霉。” 季芜菁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薛妗和叶澜盛就走没了影。 许闻决定错开,往另一条路走。 薛妗挽着叶澜盛的胳膊,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你瞧你把他们两个吓的。” “丰泽有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我突然想起来,就顺嘴问一句。” “那你相信他们说的?”薛妗盯着他,笑眼盈盈,也不好好看路。 “不信。” 薛妗:“不过我觉得这两人还是挺配的,可惜那个女孩子不单纯,不知道那个男的知不知道她的过去。” 叶澜盛没应声,似乎不感兴趣。 “你不知道么?那女的跟过梁问。” “不知道,梁问又不是我儿子,我还管他感情生活。” 薛妗笑起来,“我还以为,她在丰泽上班,是你安排的呢。”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薛妗没答,而是转了话题,说:“咱们一会坐缆车,还是徒步?” “坐缆车。”他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另一头,许闻决定带着季芜菁徒步上山,需两天时间,这样正好可以跟叶澜盛他们错开。 季芜菁没什么异议,她也想跟他们错开。 所幸,她出来的时候带足了干粮,本身她就准备好了许闻要带她徒步登山,这人就没别的想法,带她出来玩,多数都是爬山。 徒步上山的人不少,看起来都是登山爱好者,一个个装备齐全,路过还有人同他们打招呼,闲聊两句,而后要么超过他们,要么落在后面。 走到一半的时候,许闻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他说:“如果回去以后,叶总拿咱们开刀,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离开丰泽,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苦。” 他的手很有力量,紧紧攥着,像是下定决定,咬定不再松手。 季芜菁不是迟钝的人,她感觉的出来,可能是氛围烘到这里了,她突然也想往前踏一步出去,试试看,试一试能不能真的走到最后。 她没有挣脱开许闻的手,而是加快了一点步子,与他并肩,然后朝着他笑。 一个笑足以,许闻有些激动,笑的越发灿烂,他笑起来最好看,特别能治愈人。 季芜菁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开开心心的并肩往上。 季芜菁累了,许闻就会停下来歇一歇,等她恢一点体力再继续,没把她当成是累赘。 他们抵达东峰,这边有宾馆,但房间只剩下一个。许闻在交涉的时候,季芜菁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玩他背包上的挂件。 薛妗的声音传过来时,季芜菁抖了抖,抬头,首先瞧见的自然是叶澜盛,太吸睛了这人,而后才看向薛妗,她脚步站定,露出笑,“叶总好,叶夫人好。” “还不是叶夫人呢。”薛妗娇嗔,余光瞥了叶澜盛一眼。 叶澜盛说:“早晚都是。” 她轻飘飘捶了他一拳,满眼笑意。 薛妗到前台报了名字,拿了一张房卡。 她听到许闻在同人交涉,便问:“只剩下一间房了啊?” 季芜菁点头。 “那你们要睡一间了?” 季芜菁说:“再等等看。” 薛妗:“有什么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谢谢,叶夫人。” 这一口一个叶夫人,倒是把薛妗叫的很高兴。 季芜菁一眼都没去看叶澜盛,垂着眼帘,态度恭恭敬敬。叶澜盛的目光淡淡扫过,而后跟着薛妗上楼。 …… 交涉半天,依然只有一个房间,还是标间。 两人先进房间安顿,房间不大,设施齐全,两张单人床。 许闻说:“晚上我出去。” 季芜菁摇头,“两张床。” 他笑笑,打趣说:“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怕的话,才不跟你出来玩。” 许闻靠过去,“可我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保不齐我真会对你做什么。” 季芜菁没被他吓到,“这样显得我很没眼光,看错人。” 许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样,弄得我没办法做伪君子了。” “你是真君子,许先生。” “那我现在能抱你一下么?” “应该能。” 许闻张开手臂,把她圈进了怀里。 季芜菁靠在他胸口,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觉得挺温暖,令人安定。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多久,许闻拍拍她,说:“你先休息,我出去弄饭。” “好。” 等许闻出去,季芜菁乘机洗了个热水澡,在他回来之前,把衣服都穿整齐。到底还是介意,并且担心的。 穿好衣服后,她就坐在床边发呆,暮色还未降下,天色看起来很好,有晚霞。她静静看着,脑子是空的,她不让自己多想半分。 想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手机响起,她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之前,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可笑的想法,她以为来电是叶澜盛。 真当是可笑的。 来电是季蔓菁。 “姐,你现在到哪儿了?” “在山上了。” “你怎么都不拍照,说好了要拍照的。” “一会给你发,你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别撑着。” “放心啦,我好着呢。” 话音未落,手机就被季甘蓝抢去,她说:“就你跟许闻两个人么?你两不是睡一个房间吧?” “不是。” “别那么快答应,越是难追求,追到手以后,男人才懂得珍惜,太容易到手,人家会觉得你不值钱的。” 季芜菁莞尔,嘴硬道:“你烦不烦,这一点我比你强好不好?” “钱不够给我说,我打给你,别用男人的钱,让人家觉得你贪小便宜。” “知道了,挂了。” 季甘蓝又絮絮叨叨几句,季芜菁才挂了电话,她挑了几张照片发给季蔓菁。 手机安静下来,她放回去,继续发呆。 …… 叶澜盛回房后就躺了,薛妗要出去吃饭,他也不去,倒在床上死活不起来。 她有些不快,“我都没喊累呢,你怎么比我还不如。” 叶澜盛闭着眼,懒得睁开,说:“我说了我不喜欢爬山。” “哼。”薛妗拿了钱包自己出去了。 房门关上,叶澜盛睁了眼,眼神有点冷。进宾馆时,他看到季芜菁几乎是靠在许闻身上,低头玩弄许闻背包上的挂件。 那种姿势,大概只有情侣间能做出来。 两人住一个房间。 嗬,果然不自爱,随随便便就能被人上。 这么多年的教育,全白费,真他妈浪费钱。 想到这里,叶澜盛烦躁起来,躺不下去,一下坐起来,摸了烟,点上,抽了起来, 一根烟过半,叶澜盛坐不住,拿了房卡出门。 他没去找薛妗,自顾自出了宾馆,随处逛逛。 然后就遇上了季芜菁,她站在那边,像是在等人。 他刚要过去,许闻突然蹿出来,拎着吃的走到她身边,手臂很自然就搭在她肩膀上,季芜菁没有挣脱开,而是转头朝他笑。 季芜菁是被许闻叫下来,一面是让她下来看看景,一面是让她来吃冰淇淋。 这会,季芜菁穿了条裙裤,西瓜红的短袖,头发散下来,浑身散发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叶澜盛发现,她如今的衣着,越来越鲜艳了,与她的年纪一样鲜嫩,是真的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他们朝这边过来,叶澜盛立在那里没动。 季芜菁先看到他,而后是许闻。 许闻没有松开她的手,握的挺紧,反倒是季芜菁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 两人走近,同时与叶澜盛打招呼。 “叶总好。” 叶澜盛双手插在裤袋里,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冷冷的问:“谈恋爱?” 又是这个问题,季芜菁垂着眼帘,说:“不是。” 许闻也只好顺着她说,“不是。” “我看是。” 叶澜盛的语气里压着火,眼睛看向季芜菁。 不知道为什么,季芜菁有一种初高中谈恋爱,被家长抓包的恐惧感。她搓了搓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是许闻,淡定下来,说:“就算是,这也是我们的自由。叶总不但管业绩,还管谈恋爱么?” “我是怕恋爱影响业绩。” “绝对不会。” 叶澜盛看着他,用彼此发出一声冷哼,“所以你现在承认了?” 许闻抓住季芜菁的手,一把将她拉过来,“承认啊。” 季芜菁看了许闻一眼,他笑的坦坦荡荡,背脊挺得笔直。她转头看向叶澜盛,学着他的样子,坦坦荡荡,笑的开心。 她的笑,落在叶澜盛眼里,显得刺眼。 像个傻蛋。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握拳,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别忘了公司规定。” 许闻说:“公司规定不能阻止我对菁菁的喜欢,如果一定要选择,我选菁菁。” “是么?”叶澜盛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嗤,含着不屑一顾,“那我得祝你们白头到老了。” “谢谢叶总,那我们先回房了,望叶总玩的愉快。” 说完,许闻就带着季芜菁回了宾馆。 上了楼,季芜菁才说话,“他要真的开除我们,怎么办?”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担心。” “可我才刚刚开始呀。”季芜菁瘪瘪嘴,“虽然我很感动。” “感动就行了,我还有存款,不会让你饿着。你要是不放心,那我们结婚也可以,到时候都是你的。” 突然说到结婚,季芜菁吓了一跳,但她没表现出来。 吃过晚饭,许闻拿衣服去洗澡,季芜菁坐在床上,到底还是有点尴尬,她玩手机分散心神。 许闻洗完澡出来,看了看手机,简单拿了几样东西,就要出门。 季芜菁余光瞥见,“你做什么去?” “我去大厅沙发对付一宿。” 挽留的话在嘴边,季芜菁没说出来。 许闻笑了笑,说:“你不必过意不去,我们才刚开始,我有分寸。” 他出去了,季芜菁莫名的松了口气。 爬了一天山,是累的,季芜菁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隐约的敲门声。 她没动,感觉不太真实。 隔了几分钟后,她又听到,脑海里的困倦慢慢散了,敲门声就越发的清晰。她睁开眼,坐了起来,又安静的听了一会,才确定,这敲门声是真的。 她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看不清楚。 “谁啊?” 没声音,她又问:“许闻么?” 过了会,听到有人应了一声。 犹豫再三,她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还没等看清,门就被一把推开,动作粗鲁,门板一下撞在她脸上。 “啊。” 她捂住鼻子,叶澜盛不耐烦的脸映入眼帘。 她一惊,连疼都顾不上,一把给他推了出去,下意识的要关门。 她这一下子力道很大,叶澜盛被她推出门外,在她关门瞬间,伸手握住了门框,大门毫不留情的夹在了他的手背上,狠狠一下。 季芜菁赶忙松开手,退后一步,心慌的要命,“你……”心慌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这种感觉,真他妈像偷情。 叶澜盛恼了,手疼的要死,猛地扬手,“你要死啊!” 季芜菁缩脖子,闭眼低头,却没有挡。 他的手掌迟迟未落,睁眼时,人已经进去,房门也关上了。 季芜菁站在门边,叶澜盛跟视察似得,在小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还仔细看了看放在床上的东西,最后坐在了季芜菁睡觉的那张床上,神态自若,暗自揉自己的手背。 两人隔的很远,季芜菁贴着门站着,双手背在身后,惊慌失措。 叶澜盛翘起二郎腿,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这房内的气氛,莫名其妙的从紧张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暧昧。 季芜菁双腿并拢,站的笔直,快赶上军姿了。 叶澜盛拍拍身侧的位置,说:“过来坐。” “你,你有事么?” “没事,作为你的爸爸,你谈恋爱,我总要跟你说说。” ‘爸爸’两个字,他是越说越顺嘴了。 季芜菁:“我觉得这次的事儿不是巧合,会不会是你的叶太太有所察觉了?” “你害怕啊?” “她看起来就不好糊弄,我自然害怕。” “那你是更怕我呢,还是更怕她?” 季芜菁不太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最后取了个折中的答案,“两个都怕。” “过来。”叶澜盛又说了一遍。 季芜菁想了想,把门反锁,而后走过去,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叶澜盛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衣服还是那套,这西瓜红真的是挺好看的。 “你入职也不到半年吧,也就是说他追求你也不过几个月的事儿,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真是摆出了爸爸的姿态。 季芜菁说:“他对我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反正挺好的。”她低着头,手指搅着衣摆。 “给你钱花了?” “好坏又不只是用金钱来衡量。” “哦,那是真心。他是把心掏出来给你瞧了,这么快就要给他睡?” 季芜菁耳尖发红,她抿着唇,不说话。 叶澜盛:“你这身子,对别人可真大方。” 她仍然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 叶澜盛瞪着她,“他不行。” 季芜菁有些没听懂,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不行。”他起身,一步行至她跟前,扣住她的下巴,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平淡无波的说:“我养你七年,花了那么多钱,也费了不少心思,你要跟谁谈恋爱,得经过我的允许,我说不行就不行。” 季芜菁觉得他又犯病了,恶劣的性子又回来了,把她当成物品,分了也还是他的东西,他想要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回去用,俨然没把她当人。 季芜菁没说话,但肯定不会如他意愿。 叶澜盛一眼就看透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些,“听见没有?” 她垂着眼,不看他,“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会想歪的。” “什么?” “想歪成,你对我十分在意,你可能是心里喜欢我,而不自知。是不是?” 叶澜盛发出了一阵哂笑,松开了手,“少拿这些话来激我,就算喜欢你又如何?喜欢你了,你就心甘情愿成为我永不见天日的情妇?也不是不可以。” 季芜菁在心里叹气,何必要与他斗嘴,反正永远斗不赢,他说什么,都会让她心里不好受,越是如此,越像个被他操控情绪的宠物。 那天,她心里毫无波动了,说不定她还能赢他一局。 而且斗嘴没有意义。 她如泄气皮球,表情垮下去,选择言和,说:“薛小姐看起来不是善茬,你不要害我,我害怕的。许闻对我真的很好,你都敢于在你面前承认我是她女朋友,不怕被你开除。” “这样的人,我觉得值得尝试。你就让我试一试,我会努力,若是美满了,你也高兴。” 叶澜盛闭口不语。 季芜菁站起来,楚楚可怜的盯着他,“快回去吧,我害怕。” 可叶澜盛的双腿像是被定住,又似是有千金的重量灌在腿上,如何都迈不动一步。 他感觉到久违的欲望又突然升起与脑海中,瞬间炸开,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把人扑倒在满是杂物的床上。 季芜菁惊的几乎尖叫出声,但她克制了,因为害怕。 叶澜盛在她眼里看到了恐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这还是头一次。 他今天是一点都不想放过她,他觉得可能自己是醉山,处在这东峰上,脑子就被欲念占据,她越慌,他越兴奋。 还有这一身西瓜红,染红了他的眼睛。 男女之间的抗衡,从体力上,女方就没有胜算。 他进来时,季芜菁就不反抗了。 她自嘲自己过分演绎贞洁烈女,她本来就不是,气息纷乱,身体的反应,往往比脑袋更诚实。她的身体想,极其的想,所以他来的轻而易举。 一切结束的时候,她的身体感到舒畅,同样也能感受到叶澜盛的愉悦。 像是积压已久,终于得以释放。 他甚至还抱着她躺了好一会。 真的很像两只偷腥的猫。 季芜菁闭上眼,假装睡着,叶澜盛起来离开,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来的气势汹汹,走的十分安静,只最后用手掌在她额上贴了一下。 房门关上,季芜菁睁开眼,迅速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澡,洗了许久,把身上的气息洗掉,又开窗通风。 她就坐在窗口,让凉透的风吹在身上,脸上,让自己清醒冷静。 想单纯的谈了个恋爱都不行么,她以为分道扬镳很容易,原来那么难。 她想,是不是她这身体,让他流连忘返。 那怎么办?都不能换身体,也不能上锁。 难道真要死了才行? 她胡乱的想,想的自己都笑了。 这一夜,她没睡,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天边泛起鱼肚子,看着天慢慢亮起来。 第一道阳光洒在她身上,没有半点暖意。 吹了一夜的风,她感冒了,还伴随着发烧,倒地不起。 许闻上来敲门时,房间里一切恢复如初,没有半点其他人来过的迹象。 他敲了许久的门,季芜菁才勉强爬起来给他开门,开门的一瞬,她都有些犹豫,可想着天都亮了,肯定不会再折返回来。 许闻见她病恹恹的,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发烧了?” 季芜菁吸吸鼻子,说:“不要紧,我稍微再睡一会就好了。” “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昨天就不舒服了么?你怎么不早说。” “没有,我身体很好。” 她身体真的挺好的,都不怎么会生病的那种,以前想利用生病来博取叶澜盛的关怀,她真的费劲死了。 现在倒好,不想生病,反倒是生了病。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连睁眼都觉得十分累,索性就不睁了。 许闻没有多问,只是翻箱倒柜的找药,幸好他来的时候,带了各种药片,就怕路上出点什么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许闻烧了开水,兑了矿泉水,让她先把药吞下去。 他上来,原本是想叫她一块去吃早餐,现在看来是去不了了。 他安顿好一切,拿了房卡出门。 到餐厅门口,正巧碰上叶澜盛和薛妗。 三人打了照面,薛妗问:“季小姐呢?” 许闻说:“生病了,估摸着今天走不了了。” 薛妗惊讶,关切道:“这么严重?要不要紧啊。” “吃了药了,先看看情况吧。” 薛妗扭头看了叶澜盛一眼,他神色如常,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她说:“那你要好好照顾着,女孩子身子弱,是这样的。” 许闻点头,买了早餐就匆匆赶回。 叶澜盛和薛妗在餐厅里坐下来,悠闲用餐,薛妗小口喝粥,这些东西,都入不了她的口,但现在没其他吃的,也只能勉强吞下去。 薛妗托腮,盯着叶澜盛,说:“你昨夜去哪儿睡了?一大早这么神清气爽,气色也比昨天好很多,满面桃花的。” 昨夜,薛妗原本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勾搭了半天,结果叶澜盛装君子,跑出去睡了。她也不恼,来日方长嘛。 “桃花树下。”叶澜盛咬了一口包子,没有再咬第二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薛妗笑眯眯的,“这儿有桃花树?” 叶澜盛笑笑,没答。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揣进口袋,像掏个东西,结果掏空,他眉梢一挑,想了一下,许是昨天落下了。 他难得记着,却遗失了,那就不怪他了。 “其实你跟我大哥更配。”他如是说,难得吐出真话出来。 薛妗挑眉,眼里透着兴致,“干嘛?你想跟我解除婚约?” “我只是建议,想必薛琰也这样建议你。” “还真是,他跟我说了不止一次,但我不喜欢你大哥,乏味沉闷,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我最讨厌利益为上,我喜欢玩感情游戏。特别是猫捉老鼠。” 叶澜盛:“我以为是老鼠捉猫呢。” 薛妗问:“今天回去么?” “回,我不喜欢爬山,说了两遍了。” 薛妗说:“我以前不喜欢,现在突然来了趣味,各中滋味,可真是有趣极了。” 叶澜盛拿了根烟,抽了起来,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她,不置可否。 吃过早餐,叶澜盛回房间收拾,薛妗说是要去看看季小姐,他没拦着,两人在电梯分别。 薛妗行至季芜菁和许闻所在的房间,摁下门铃,没一会,许闻就来开门,见着薛妗,微微愣了愣,他立刻道:“薛小姐好。” 薛妗探头,“季小姐怎么样了?” “在睡觉。”许闻有意压低嗓音,侧开身,给薛妗让了一条道。 薛妗进去,走到床边看了眼,季芜菁裹着被子,睡的不怎么安稳,眉头拧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她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是挺烫的。 “挺烫的。确定不走么?要不然,跟我们一块走,我来安排,下山直接先去医院。” 许闻不语,似是在思考。 薛妗说:“你害怕叶澜盛?” 他干笑,不置可否。 薛妗笑说:“放心,我不会让他为难你们,这么好的小情侣,因为公司章程分开,太不人道了。他要真开除你,那你找我,我让你们进我哥公司。人才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说不定待遇还更好。” “忘了说,我哥公司就是振锋集团。” 说到底,他们都是小虾米,许闻再能干,也只是公司的一个职员,距离他们这些有钱人是不可翻越的距离,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薛小姐,竟然是振锋集团的千金小姐。 这么和蔼和亲的千金小姐,他头一次见,真的很有家教,是真正的名门出生。许闻这样想。 他同意了薛妗的提议。 季芜菁现在发烧,可大可小,有人能帮着下山,自然是最好。 他简单把东西都收拾好,到了中午,他叫醒季芜菁,“我们回去了,跟叶总他们一块回去。” 季芜菁听到叶总两个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不是说休息一天么?我明天就好了。” “你烧还没退,我手里的药不起作用,还是先回去。” 他都决定了,季芜菁也没什么好说。 过了会,叶澜盛和薛妗过来敲门,薛妗进来,叶澜盛则在门口站着。 薛妗很温柔,坐在床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啊,你跟我们一块走,路线都安排好了,直接坐缆车下山,到时候小黄和大黄接应,下山以后,直接带你去医院。” 这严阵以待的样子,像是她得了什么重病。 季芜菁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用那么麻烦吧,吃点药就行了。” “高烧和低烧不一样的,你就听我的好了。” 她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但季芜菁一点也不安心,反倒很害怕。 这是什么招数,怀柔政策? 她觉得头疼,闭眼不再多想。 稍后,季芜菁换好衣服,洗了个冷水脸,人清醒许多,就是脚步很重,走一步都觉得很累,还想吐,脑袋越晕乎乎的。 半道上,还真吐了一回。 许闻是全程照顾,一点都不嫌弃,就差要抱着她走了。 叶澜盛和薛妗尾随于后,走得很慢,全程看着许闻照顾她。 这会季芜菁蹲在边上吐,许闻同样蹲在边上给她拍背,还给她递纸巾。 薛妗说:“瞧瞧他们感情多好,你可不要棒打鸳鸯呀。” 叶澜盛手臂上挂着薛妗的包,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懒懒瞥了眼,敷衍的应了一声,“公司的事儿,我一般不管。” “那就好,我多怕你回去就把两人都开了。” “我那么闲?” “你本来就闲啊。” 薛妗挽着他的胳膊,靠过去,朝着他咧嘴笑。 总算,是顺利下山,上车的时候,季芜菁感觉自己好多了,没刚开始那么难受,但额头还是烫。 回去的路上,经过药店,小黄去买了温度计,给她量了一下,三十七度八。 不是特别高,就转道回了酒店,小黄去买了各种药,季芜菁吃了药,喝了点粥,就躺下睡觉了,病来如山倒,她啥也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观察,埋头就睡。 许闻守了她一会,见她睡熟了,才出去,找薛妗道谢。 薛妗很客气,“不用谢啊,你们是叶澜盛的职员,替他工作卖命,当然要对你们好,这是应该的,而且这是小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快去照顾季小姐吧,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再找我,这两天我们还留在这里。” 季芜菁睡了一天一夜,烧在半夜的时候就退了。 中午醒来,除了肚子饿,身体疲乏之外,没别的感觉。 许闻给她带了吃的,清粥小菜,她全数吃完,肚子饱了一点,就去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一下缓过来,满血复活了一样。 而后,就听许闻说了很多薛妗的好话,赞美,真是什么样美好的词儿全用上了。 季芜菁说:“那真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一点架子也没有,很和善。” “嗯。” “要不,晚上我们请他们吃饭?” 季芜菁一愣,开玩笑道:“请他们吃什么?感觉请不起。” 许闻说:“薛小姐这么平易近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主要是心意。” 季芜菁看着他,“你真这样觉得?” 他点头,挺认真的。 “那好吧,那我们想想这边有什么好的餐厅,就在这边请了,回去以后估计没那时间。” “我也这样想。” 许闻要过来抱她,季芜菁下意识的避开,直接切入话题,“那咱们先看看这边有什么好吃的餐馆,要不去问问前台?” 许闻扑了个空,心里不免失落几分,但也没表露出来,坐下来跟她一同商量。 他们挑选了好几家,最后选定了这边的特色餐馆,评价比较好。 许闻出面去邀请,薛妗欣然答应,时间就订在今晚,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旁晚,许闻翻来翻去,没找到一件合适得体的衣服,季芜菁就比较随便,白t和牛仔裤,连妆都没化。 许闻过来见她这副模样,还让她化点妆。 “黑眼圈太大了,脸色也不好,这样不礼貌。一个是咱们老板,一个是未来老板娘,你上点心啊。” 季芜菁笑了笑,“那好吧。” 出行前,季蔓菁给她塞了一条裙子,许闻找出来让她穿这个。 而后,盛装出席,这简单的饭局。 第35章:不配 http://.biquxs.info/

还是由大黄的车子接送,先后两趟,许闻额外付了费用。 她和许闻先去,看了一下餐厅环境,许闻心细如尘,做了简单的清洁,让包间看起来更加整洁,还让大黄去买一束鲜花点缀。 拿着菜单研究了许久,每一个菜都点的深思熟虑。 也难怪他在销售部门的业绩一直在前三位,这样的人,不在前三位都是难的。 季芜菁只坐在旁边瞧着,跟前放着一杯热水,许闻时不时嘱咐她喝一口。 喝多了,上厕所就比较频繁,半小时上三四回。 叶澜盛和薛妗来的较晚,暮色降下,他们才到。 许闻亲自出去接,恰好季芜菁又去上厕所了。 等她上完,叶澜盛他们已经落座。 薛妗穿的很随意,还是一身运动装,与叶澜盛的色调一致。两人坐在主位,许闻给他们倒茶。 季芜菁本是要坐到薛妗身边的,可她感冒,为了不影响薛妗食欲,她坐在许闻身边,与两位大佬隔开距离。 等她落座,薛妗便夸赞,“你这裙子真好看。” 这裙子不是季芜菁自己的,是季蔓菁买的,薄荷绿的仙女裙,宽松的纱袖,方领。露出好看的锁骨,她皮肤白,又瘦,不挑衣服和颜色。 这裙子设计简单干净,穿着挺漂亮的。 她披散头发,全给她撸到背后,露出光秃秃的脖子,若再挂一条银色项链,会更好看。 她左边锁骨尾处有一个小痣,叶澜盛有些时候,瞧着这颗小痣,就想啃一口,啃的皮肤泛红,才肯罢休。 叶澜盛拿了杯子,喝下一口,降降火气。 许闻要她化妆,但她没带多少工具,就只涂了口红,画了眉毛,整个人就精神许多。 季芜菁笑说:“还可以,我妹妹买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塞我箱子里。” 她说着,余光看了许闻一眼。 薛妗会意,“啊,你妹妹是想叫你穿给心上人看的。” 季芜菁腼腆一笑,并未把话说明。 薛妗问许闻,“你觉得好看么?” 许闻:“当然好看。” 季芜菁垂眼,扬起嘴角,露出大白牙,两个人都在笑,笑容里含着一点儿羞涩。 叶澜盛面上没什么,心里轻嗤这两人的虚伪。 服务员很快上菜,许闻没有点特别多,但每一道菜都还算特色。 一顿饭,薛妗吃了不少,叶澜盛吃的不多。 饭后,薛妗提议去市区逛逛,也算不虚此行。 季芜菁本想拒绝,但薛妗主动挽了她的手,说:“特别是你,别一直闷在房间里,要适当的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这样才能好的更快。而且,你穿的这样漂亮,这么快回去,可惜咯。” 最后,她还是被拉上车,一行人去了闹市区。 正好赶上这边举办夜市活动,大黄就拉着他们过去凑凑热闹。 其实薛妗压根不喜欢这种场合,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关键还脏。但她面上还是高高兴兴的,仿佛很喜欢这样的热闹。 广场的中间搭了舞台,有人在表演,今天是头一天,广场上人很多。 四个人进去,没一会就冲散了,四个人全散那种。 如此一来,季芜菁乐得轻松,她的手机都落在许闻手里了,也联系不上人。 她不想挤在人堆里,左右看了一圈,就往边上走,广场北边人少些。终于,出了人口密集区,附近一片空地上,有小孩在玩轮滑,无所事事之下,她走过去围观了一会。 感叹这些娃真棒,滑轮玩的真溜。 有个小男孩,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一个不稳,栽倒下去,季芜菁赶忙扶住,对方也很顺手的抓了一把她的裙摆,险些走光。 还差点被他拽倒。 幸好有人及时拎住了孩子,不但没让她摔着,也没让孩子摔的太惨。 季芜菁正欲道谢,看到来人,立刻沉了脸,二话不说,连小孩都不管,扭头就走。 叶澜盛立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今日她穿的显眼,奔跑于这样的夜色里,像一只小精灵。 她走的很快,广场这边有座小山,山顶上有个亭子,她想都没想,一股脑的往上走,道路两边嵌着幽暗的灯,这路上不止她一人,还有夜间锻炼的,步子很快,嗖嗖就赶到她前头去。 季芜菁没有回头,一口气攀上了山顶阁楼,她进了凉亭,这边没人,她直接坐下来,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广场全貌,还有夜市的人山人海。 沁凉的风拂面而来,将她身上的热气慢慢吹散,心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刚才走的太快,额头已经有了薄汗,胸口起伏缓了下来,却依然心事重重,满心郁结。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突然落了重量,她几乎没过脑子,蹭一下站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已经冲出口,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她脸都白了。 许闻站在后面,举着手,不明所以,“怎么了?” 季芜菁面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而后干笑,“没,没什么。” 她咬着牙,就差没自己掌嘴。 “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 “不是。”她垂了眼,摇摇头。 “刚叶总说你来山上了,我就追过来瞧瞧,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有些担心。” 季芜菁揉了揉额头,许闻递了水给她,她将水瓶握在手里,几秒后,压住情绪,说:“这里风景还挺好的,能看到广场全貌。” 她指了指身后的景致。 许闻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眼,“还真是。那咱们在这里坐回再回去?” 季芜菁点点头。 两人并肩坐下,逐渐的,季芜菁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正想着,下一秒许闻就握住了她的手。 季芜菁几乎能预感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思来想去,不等他做下一步,就先开了口,“我们回吧,我有些累了。” 许闻看着她没动,嘴角的弧度没有变浅,他抬手落在她的后颈上,问:“不能亲一下?” 季芜菁抿了抿唇,她现在心里不舒服,“先缓缓,行不行?” 许闻倒是没有强求,但也失落,“好吧。” 他收回了手,转而把她的手抓起来,两人从另一边下山。许闻上来找她的时候,跟叶澜盛交代过了,让他们先回去,不必等。 随后,两人打车回了酒店,各自会回房休息。 第二天,叶澜盛和薛妗回程,许闻出来送了一程,季芜菁没有出面,在睡懒觉。 他们走后,许闻又带着季芜菁走了两个景点,假期第四天才回深城。 剩下三天,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睡懒觉。 季甘蓝大抵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她回来那一日,吃过晚饭,她就带着小妹回了自己家。隔了一天,才又带人回来,想着她休息一天,也仅够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妹这身伤,起码还要养三个月。 中午,季芜菁在厨房里做菜,季甘蓝走过来与她说话,“什么时候带许闻跟我们一块吃个饭?” “没结果的事儿,就不要多此一举了,你也少管我。” “什么没结果,这还刚开始就说这丧气话。”季甘蓝不赞同她这心态,转念又觉得她大概是心魔作祟,“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提起,你又何必要故步自封呢。” 季芜菁哼笑,“先不说那些,我到现在还没跟他说过家里的事儿,我相信没多少人愿意接受我这样的家庭。” “你担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小妹,我怕她走歪路,到时候步你我的后尘。跟有钱人玩的下场,就是成为玩物,若是运气不好,不到人老珠黄都脱不了身。” 季甘蓝从这话里听出了猫腻,“怎么了?那人又找你了?” “没,我说的是你。” 季芜菁关了火,把锅内的菜盛到盘子里,她只做了三个菜,三个人也够吃。 国庆节,周妍回家,沈遇这人本就神神秘秘,终日不见其踪,这会屋子里就姐妹三人,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些,不用藏着掖着。 季甘蓝被她说这一句,面色难看,瞪她一眼,说:“我需要你来教育?” “我就随口一说,提醒自己,你激动什么。” 季甘蓝:“总归我跟你打小就不对付,果然命格相冲。” “就是,否则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眼睛一闭就把我给卖了。” 抛下这句,季芜菁便端着两碗菜出去,顺嘴叫了季蔓菁吃饭。 季甘蓝狠的牙痒痒,却也止了话头,没再跟她抬杠。 三姐妹坐在一块吃饭,季甘蓝赞道:“你手艺不错,这道油爆茄子特别好吃。” “这是技能,必须好吃。”后面的话她没讲,讨好金主这不是应该的么? 她又不是千金小姐,做难吃的菜,还能留住人心。 季甘蓝说:“那也未必,我就做不到那么好吃。” “所以你混不好。”季芜菁无情的打击。 季甘蓝没忍住,一脚踹在她小腿上,“你个死丫头,你非要惹我不高兴。” 季蔓菁自是做中间人,“好了,你两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吵架。” 季芜菁这会主动夹了肉松,放在季甘蓝碗里,“多吃点肉,你最近太瘦了,人都变丑了。” 话不好听,却透着关切,季甘蓝没顶回去,心里酸胀,肉松入嘴,差一点落泪。 晚上,姐妹三个一起挤在小床上,季蔓菁挤在中间,一手挽住一个,说:“我们要是住在一块就好了。” 季芜菁侧身玩手机,没应声,许闻发来微信,她犹豫没回,她心中有愧,面对他的时候心里不舒服。 想到山顶上那一夜,她懊恼的头都要炸了。 她不回,许闻却并没有放弃,他打了电话进来。 铃声响起,季蔓菁和季甘蓝适时的停了话头,齐齐的朝着她看过来。 季芜菁去外面接听。 “喂。” “没打扰你吧?”许闻语气没有异样,似乎并没有因为她这两天微信上的冷淡而生气。 “没有,我还没睡。” “那你方便下来一趟么?我在你家楼下。” 季芜菁有些惊讶,犹豫了一小会,还是答应了,她回房里拿了件衣服套上。 季甘蓝起来,“要出去?” “嗯,许闻在楼下。” “哦,那你去吧。” 季芜菁斜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出了电梯,她一眼就看到了许闻,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见着她出来,就笑着朝着她走过去。 “我路过,就想着见见你。现在看到你,又觉得有点冒失,你应该已经睡了吧。” “哦,是啊。”她点点头,淡淡的笑。 许闻自然觉出从华山回来以后,季芜菁的变化,她似乎有意冷淡关系,但许闻是真的蛮喜欢她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有个小东西想送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 季芜菁看也不看就推拒,“别了吧,无功不受禄,我也没做什么事儿,你突然送东西给我,我也不好意思拿着。” “拿着吧,我捡的东西,但我用不上,就给你了。” 他把盒子强塞进她的手里,“你若是不要就扔掉好了。” 季芜菁见他这么认真,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盒子里躺着一块翠绿翠绿的玉器,水头很足,形状很别致,她从未见过,搭配了一个银色的项链。 怎么看也不像是捡来的。 她觉得这东西贵重,“这个我不能收下,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都说我是捡的。” 季芜菁自然不信,但许闻很坚持,“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就扔掉。” 他捏捏她的手,说:“等我赚更多的钱,我给你买个更好的。这个,你就拿着玩,日后出席一些场合可以戴一下,不懂的人也看不出好坏,玉这种东西水很深。” 季芜菁还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即便他一本正经,言之凿凿。 许闻抓了她的手,说:“陪我走走。” 拿人手短,季芜菁只能与他走。 就在小区内,转悠一圈后,季芜菁把他送到大门口,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他要走,季芜菁一把将他抓住,许闻笑着返回,“怎么了?” 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许闻,你要不要再看看?” “看什么?” “再看看情况,我未必如你想的那样好。其实我家里挺复杂的,等你了解透了,你再决定我们是否要交往。” 许闻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反悔?是我哪里做错了?” “不是,你挺好的。” 他一把扣住季芜菁的肩膀,“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现在只是交往,还没有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你放松一点。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家庭,我要真的注重家庭条件,我早就已经结婚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实话实讲,我就是想找个能让我心动的,甘愿为之付出的。之前确实谈过几个,但那都是因为到了年纪,家里催的紧,不得不谈。那几个不管是家庭条件各方面都很合适,甚至有比我好的,可最后还不是没成?菁菁,别有压力,谈恋爱是让人开心的事儿,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自己。” 他说完这番话,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此,更让季芜菁自惭形秽。 回到家里,她没直接回房,只坐在客厅里发呆。 季甘蓝竖着耳朵听动静,等了一会,见她没进来,就起身出去。果然看到她呆坐在沙发上,她先去厨房倒了热水,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她身边,眼尖看到她手里的盒子,笑说:“给你送礼物了?” 季芜菁回神,手里的盒子已经被季甘蓝拿去,她打开,发出惊叹,“这么大手笔,这是翡翠吧。” 季芜菁迅速夺回来,合上,瞪她一眼,说:“季甘蓝,你能尊重我一下么?” 她不恼,满眼都是喜悦,“这人不错。” “给点贵重的东西就不错?那我前任金主可不要太大方,黑卡都任由我刷,想买什么买什么。” “季芜菁,你能好好说话么?咱不提金主,行么?就说这个许闻,还是很有心的。” 季芜菁吐了口气,说:“但我觉得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我不干净,他应该找个干净的人。” 季甘蓝:“怎么就不干净了?你别总是妄自菲薄。我都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干嘛要给自己那么重的枷锁。我告诉你,我身边几个小姑娘,做了两年小姐,回到家乡,把自己好好包装了一下,照样掉了个金龟婿,日子过的滋润,儿子都生了两个,婆家的人对她也很好。” “你样样都比她要强,我倒是觉得你还能找个比许闻更好的男人。” 季芜菁轻蔑的笑,“你先找个给我看看。” 季甘蓝无语,两人相顾无言,片刻之后,她才叹气,说:“我不一样。菁菁,你跟我不一样,别总是把自己想成我这样。” 话题过于沉重,季芜菁揉揉额头,不愿意再聊,便岔开话题,“家里呢?何凤有没有再找你要钱?” “我给了三十万,暂时还没来讨,不过二哥的情况比较差,过阵子我得回去看看,说不定还要转来深城。” 季芜菁瘪瘪嘴,“治不好别治了。” “呸!你说的什么胡话。” “二哥也不是有良心的人,你付出了,他当是你理所应当。而且,他还没娶媳妇,到时候娶老婆,还得要钱。” “这些都不用你担心。” 季芜菁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怒,“你能接济多久?你今年二十八,再过几年人老珠黄,难不成老了还要去虹街那种地方赚钱养他们?” “你也说了,你身边有小姑娘上岸以后嫁了金龟婿,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你自己?” 季甘蓝垂着眼,神色淡淡的,不怒也不恼,一双眼蒙上了灰。 季芜菁郁气横生,想起来就觉得脑壳疼,便不愿再想这些破事儿,起身说:“睡觉了。” 她回房间,把许闻送的东西存放起来,然后躺下睡觉。 季甘蓝没有立刻进来,她去阳台抽了根烟,等烟味散了,她才回来躺下,手臂一伸,将两个妹妹拦在怀里。 有种母鸡护小鸡的感觉。 季芜菁睁眼,余光瞥了眼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莫名的鼻子发酸。 …… 假期末尾的那一天,薛叶两家一块吃了个饭。 地点订在湖庭。 叶家做东,整个园子都包下来。 一家人出席。 原本这婚事儿,隔了代,叶敬之不便出面。 但因为对方是薛家,薛家老辈也要出席,他就不得不出来。 薛家人丁单薄,子孙嫁娶,薛老爷子都很重视。 更何况,薛妗可是老爷子的宝贝疙瘩。 为着这一顿饭。 一大早,盛舒就上门把叶澜盛从床上拽起来,带回了叶宅,从早盯到晚,除了上厕所,半步都没离开他。 叶澜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盛舒眼睛直直盯着她,弄得他哭笑不得,甩了手里的遥控,同盛女士搭话,“妈,你累不累?” “今天这顿饭很重要,你不要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重大场合面前,我什么时候搞过幺蛾子?真不愿意,我提前就会交代,不至于让你们措手不及。” 盛舒沉着脸,“东西给人家了么?” 说到这个,叶澜盛微的皱了下眉,“忘了。” “你!”盛舒闭了闭眼,把这口气吞了回去,今天这个时候,她也就不动怒了,“那你给我,我亲自交给她。” 叶澜盛:“我会给,你急什么。” 他的语气软下去,盛舒自然也跟着软了态度,“跟薛妗好好处,难得她喜欢你,你才有这个机会。要不然,这好事儿就落在叶泽善头上了。” 叶澜盛轻笑,“妈,你究竟知不知道外头怎么评价薛妗的?” “我不管外头,那些话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你要他们真的娶,一个个都上杆子,你信不信?” 盛舒叹口气,“其实你爷爷心里也属意叶泽善,就是没办法,薛家丫头喜欢你,他也不得不妥协。你若是争气,当初听我的安排,如今叶泽善的位置就是你的。” 叶澜盛翘起二郎腿,“大哥的位置有什么好的,你瞧他现在有私人生活么?一天到晚都在忙工作。” “你这种话,是没上进心的人说的。” “那我确实没有,吃喝不愁,争个什么劲。” 盛舒看着他,一时没了话,好一会之后,才道:“没有实权,你只能沦落成棋子,被人拿捏在手里。” 叶澜盛嘴角一勾,不屑一顾,“大哥难道不是棋子?” 话至此,便说不下去。 盛舒知道他厌恶的是什么,说了也没用。 临近傍晚,叶澜盛去洗澡,盛舒给他准备好衣服。 出门的时候,叶泽善正好赶回来,一家人同时出发去了湖庭。 作为主人方,他们先到十五分钟,而后薛家的人来。 两家人落座,两位老爷子一顿寒暄,七点钟正式开餐。 薛妗和叶澜盛坐在一块,极是粘人,当着长辈的面,也照样跟叶澜盛撒娇,叶澜盛自是依着,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薛琰吐槽,“长辈都在呢,你就不能注意点影响?知道你喜欢,可也不必整个人都挂在老叶身上吧?坐有坐相,一点规矩都没有。” 薛妗不听,冲着他吐舌头,做鬼脸,“要你管。” 叶澜盛不吭气,由着她挂着。 薛母笑说:“我家这小女儿是被我宠坏了,真当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盛舒:“这样才可爱,阿盛就需要这样的女孩子陪在身边。” 两位妇人你来我往,聊的热乎。 两家家世旗鼓相当,氛围自然也是和谐愉快,说什么话,做什么,都显得十分随意,不需要看谁脸色。 一顿饭吃的有滋有味,两家人敲定了两人订婚的日子,还商量了订婚细节。 饭后,薛琰约叶澜盛去打牌,顺嘴也叫了叶泽善,但他婉拒,表示公司还有事情要去办,下次有空一定奉陪。 而后,三人先撤。 长辈继续聊,也不管小辈的事儿。 到了门口,薛琰看着跟着出来的薛妗,嫌弃道:“男人聚会,你一个女人跟着算怎么回事儿?” “干什么?你想带着叶澜盛做什么勾当?跟着你我不放心。” “回家去。”薛琰拧着眉,下了命令。 薛妗噘嘴,抱住叶澜盛的胳膊,说:“我就不,我就要跟着。” 叶澜盛没多大反应,似是并不在乎她跟不跟。 最后,薛妗还是被薛琰撵回家里,同叶澜盛打趣,“你以后有苦头吃了,活一个粘人精。” 两人去了九尊。 梁问早就叫好了牌搭子,等着人来。 叶澜盛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晚上独赢。 薛琰玩笑道:“我妹妹这旺夫体质,名不虚传。” 薛妗在外有个传闻,说她八字极好,天生旺夫,谁娶谁发财。 不知真假。 叶澜盛叹气,“可惜了,我对做生意没兴趣,嫁给我岂不白费。” “所以说薛妗这人叛逆,说她旺夫,她偏要找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听说你最近在丰泽上任?怎么样,感觉还好么?” “就那样,坐家里是坐,坐办公室里也是坐。”叶澜盛麻牌,看了他一眼,笑说:“你就不要羡慕我了,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大哥,每天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所以咱们私下里都说你命好,家里不拘束,又能讨个旺夫的老婆,谁有你这命。” 叶澜盛笑说:“我妈小时候给我算命,人先生就说了,我是富贵命,不需要劳作,坐在家里就有吃有喝,这一辈子啊,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也苦恼,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很乏味。” 此话一出,众人嘘他。 嘻嘻哈哈,一桌子的欢乐。 牌局结束,大家各自散了。 叶澜盛又在九尊喝了两杯,这才回去。 第二天,叶薛两家人私下吃饭的事儿上了报纸,两家可能联姻的事儿,推动了股价。 源叶和振锋股价一路飘红,果真是双赢之举。 但也有人惋惜,薛妗嫁的是叶澜盛而不是长子叶泽善。 …… 长假结束,第一天上班,自是闲聊的功夫多。 这则消息,不单单只在销售部炸开,公司各个部门都在讨论。 照片拍到叶澜盛和薛妗举止亲密,一看就是热恋情侣。 季芜菁和许闻知情,所以并不惊讶,许闻毫不吝啬的在同事面前夸赞了这位千金小姐。 只道这真正名门出来的,同那些暴发户还是有区别的。 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听他这么一讲,旁人自是多问几句。得知他们在华山相遇,部分人露出羡慕之色。 谁都想攀附权贵,但普通人一辈子也没这个机会,圈子不同,就算遇到也没机会深入。 许闻还算是自知之明,但免不了有点炫耀成分。 季芜菁则一直安静做事,没有过多参与讨论。 她在华山买了不少特产回来,归置了一下,顺便送给几位关系联络的还不错的客户。 下午,她就拎着部分东西,走了几家医院。 找到邹大鹏这里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在议论叶澜盛的事儿,说的可大声,与许闻一样,有吹牛皮的成分。认识大佬,与大佬曾经是同学,还不够吹上天的么。 见季芜菁进来,他也不避讳,继续吹逼,诉说着叶澜盛在大学时候如何的叱咤风云,如何的受女孩子欢心。 他不但人长得好,学习上也顶尖的好,确实是人中龙凤,老天爷给开了后门的。 “就是可惜了,三年前出了事故,学了这么多年,一切白搭。” 有人追问:“什么事儿啊?” “好像是死了个人,他亲自做的手术,偏生这人与他有过节,本来是能活的,但他手术里犯了很低级的错误,人没活过来。好多人说他是故意的,手术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就是想杀人。” 坐在邹大鹏对面的女医生花痴脸骤变,“这么狠?果然是富家子弟,靠山硬,这都没事儿啊?” 又有人问:“那人是谁啊?他们什么过节,那么大仇。” 这事儿在学院里,传的版本很多,说的最多的就是情仇。 邹大鹏也不愿听他们贬低自己同学,便又挽尊,“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是听人说,有些事儿传来传去早就变味了。” 随即,邹大鹏拉了季芜菁坐下来聊天,直接把话题给切了。 听到这些,季芜菁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真的是个傻白甜,她作为叶澜盛的身边人,竟然一无所知。 原来当时他是遇到这样的事儿了,但她不信传闻,他不可能杀人。 稍后,季芜菁还去了一趟张雯家里。 她今天休息,正好没事在家,她打电话过去她没有排斥,还给了地址。 张雯就住在医院分配的公寓楼,住的十一层。 季芜菁到的时候,恰好张雯家里来了客人,与她一块上的电梯,两人同时站在张雯家门口。 季芜菁不免打量了对方一眼,肤白貌美,眼睛大而灵动,对方也诧异,问:“你找张雯啊?” “是的。” 话音落下,张雯开门,见两人站在门口,惊了一下,说:“凑一块了啊。” 女人先进去,显然与张雯关系还不错。 张雯介绍,“这是我朋友姚京茜,刚回国的,也算是个医生。” 姚京茜啧了声,“什么叫也算,我本来就是。” “所以你好好一个外科主刀,做什么要去当整容医生?” “轻松,来钱又快,为什么不干?” “你还缺钱啊。” “谁会嫌钱多。” 两人一来一回说着话,季芜菁站在旁边有些格格不入,也插不上嘴。 还是张雯止了话头,给人介绍,“这是季芜菁,我朋友。” 姚京茜:“你好。” “你好。” 季芜菁没多打扰,放下东西就走了。 人走以后,姚京茜多嘴问了一句,“这什么朋友?专程给你送东西这么好。” 张雯给她泡了茶,“药代。小姑娘还挺细心的。” “废话,药代哪个不细心,不就想从你手里赚钱么。” 张雯不同她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到今天才来找我?” “我这不是忙么,忙着置办结婚的事儿。” 张雯看她一眼,没追问她结婚的事儿,“对了,我上次在ktv让他给前任打电话,真没打给你?” “绝对没有。” “那他给谁打了?”而后,张雯猛地一拍脑瓜子,说:“我就不该说前任,我该说初恋!” 姚京茜咧着嘴笑,“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张雯叹气,盯着她,问:“真的要嫁给那个什么金焕?” 她抿着唇,笑而不语。 “算了,不说渣男,我请你吃饭。” 姚京茜咧着嘴,“我不出门,你做给我吃,我就想吃你亲手做的。” …… 季芜菁回到公司,在电梯口碰上了叶澜盛。 她原本想躲起来,可是在门口碰上了宁桃一起,就避无可避。 两人一道过去,“叶总。” 叶澜盛侧过头,朝着两人露出浅笑,点了点头,那是十足的老板架势。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宁桃,似是要好很多。 电梯门口,叶澜盛先进去,而后是季芜菁和宁桃,两人站在叶澜盛的前面。 于这样的人站在这样的空间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和拘束。 两个小姑娘并肩站一块,一声不吭,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叶澜盛背靠在电梯壁上,双腿交叠站着,目光落在季芜菁的后脑勺上,他今天原本是不来的,昨天打麻将打的有点迟,早上没起来,就不来了。 但袁洁洁给他打电话,表示有文件需要他签字,已经积攒了不少,有一份是急需,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开车过来。 季芜菁的头发挺密的,又黑又亮,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去做头发,染了一头黄毛回来。 还高高兴兴的跑他面前,问他漂不漂亮。 叶澜盛瞧着扎眼,又让她去连夜染回来。 自那以后,她就再没有染过头发,顶多是去烫个卷。 她今天没扎头发,叶澜盛伸手,手指勾住一撮头发,绕在指尖,像小孩一样左右玩弄,轻轻拉扯。 季芜菁自是感觉得到,她心头一紧,忍住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只余光偷偷的瞥了宁桃一眼,她俨然并没有发现这小小异样,目光盯着电梯的数字。 所幸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她们先到。 宁桃率先跨出去,季芜菁紧跟其后,为表礼貌,两人还同时转头,与叶澜盛道别。 他正好收手,插进裤子口袋,微笑点头。 电梯门关上,季芜菁才彻底的松口气,与宁桃回了部门。 季芜菁顺道去了上了个卫生间,她此刻整个头皮都发麻了,迫不及待想回家洗头。 她在洗手间把头发扎起来,回到工位,还没坐下呢,卢海就叫她进办公室。 “这是上个季度的业绩报表,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你替我交给叶总,我知道他今天正好过来。” 季芜菁瞥他一眼,“你可以在走之前交上去。” “我来不及了呀。” “你可以找陈姐,这个任务我怕是应付不来,到时候他问问题,我答不上来怎么办?” “不会,你去交我更放心。” 卢海的眼神非常的暧昧,他笑嘻嘻的走到季芜菁跟前,说:“小姑娘刚出社会,有些事儿还不懂,我这是给你机会。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坐我位置。” 明明是自己投机取巧,想要升职,说的跟为她好一样。 季芜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他是领导,他说了算。 出门前,卢海说:“把头发放下来,涂点口红,小姑娘要打扮打扮才好看,你现在这样太素了。” 季芜菁扯了下嘴角,“谢谢哦。” 卢海走后,季芜菁磨蹭了一个小时,才不情不愿的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叶澜盛这会正在办公室里签字,袁洁洁站在旁边稍微给他解释一下文件内容。 袁洁洁说:“新品要上,您怕是也要跟着忙碌起来,到时候要出差,希望您能配合。” “哦。”他漫不经心的应了。 季芜菁敲了敲门。 叶澜盛:“进。” 她进去,他没有抬头。 季芜菁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说:“卢经理有事儿急着出来,就让我把业绩报表送上来,请您过目。” 叶澜盛抬了眼帘,“等下。” 他说等,那肯定是要等一下。 季芜菁站在边上,安静的等着。 文件积攒的多,叶澜盛又要听过以后才会签字,这一等,就等到了下班。 签完最后一份,叶澜盛合上笔盖,袁洁洁带了文件出去。 叶澜盛拿过业绩报表,翻开来看。 他每次来公司,都穿西装打领带,头发理的一丝不苟,像个正人君子。 办公室里安静,季芜菁手机震动了一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叶澜盛没抬头,默了一阵,他悠然开口,“分了么?” 第36章:争吵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闭口不答,眼观鼻鼻观心。 不属于工作的问题,她都不回答,这不在她的义务范围之内。 叶澜盛慢吞吞的翻看,也不着急,又过了一会,自顾自的说:“晚饭在瑞和苑吃,家里没菜。” 季芜菁微的皱了下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去买,还是我去。” 这话普普通通,可落在季芜菁心里,却变得十分特别。像是情侣,讨论着谁去买菜。 她仍不说话,心里却不可控的泛起涟漪,她要紧了牙,告诫自己,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鬼话,不可信。 叶澜盛说:“这个季度没有完成指标,你们都在做什么?” 总算有一句落在工作上了,季芜菁按照卢海教她的,说:“员工更替,大家都在适应阶段,业绩确实做的不尽如人意,下个季度一定完成任务。” “喊喊口号,谁都会。我不要这些假大空的东西,用实际数据来说话。” 季芜菁说:“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卢经理。” 叶澜盛把业绩报表丢回去,“回归正题,谁去买菜。” 她舔了舔嘴唇,将文件拿回来,“叶总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回去了,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点,我不耽误叶总的私人时间。 “你去买菜?”他似是听不到季芜菁的话,自顾自的说。 她咬咬牙,“我要回去照顾小妹,没有时间。” “那就你去买菜。”他自说自话,命令一样,“我想吃回锅肉,红烧鲫鱼,再随便来个蔬菜或者烫也行,你自己看着办。” 从头至尾,季芜菁一眼都没有看他,面上也没有表情,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听见没有?”叶澜盛将钢笔的盖子盖上,放在一侧。 “这些好像不是作为一个销售人员应该做的事儿。” 叶澜盛身子往后,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说:“叶先生,我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在这七年里给予我资助,帮助我完成学业。当初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了一个白日梦,妄想做你的女朋友。但现在我明白了,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你的女朋友。” “说实话,就算是做你的床伴,也是脏了你的身。如今,你也已经有一个很出色的未婚妻,我不想因为我,而破坏了你良好的形象。你是我的恩人,你说的我一定会做,但是现在薛小姐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必然会对我进行特别的观察,我实在不想在新闻上看到对你不好的言论。你救我与危难,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深陷囵圄。” 这一番话,说的真当是令人感动,叶澜盛嘴角微微往上,这书果然没有白读,拒绝人的方式都可以这么委婉,让人感动。 可这些话,对于一个面皮薄,又讲道理知分寸的人来说,许是一下就接受了。 叶澜盛不是,他最讨厌别人给他扣高帽子,他从来就不是品德高尚的人,他就是个恶棍。所以,这种话说的越多,他越要为难她。 “我在瑞和苑等你。” 最终敲定,叶澜盛起身,勾了自己的外套先走了。 办公室里独留下她一个人,季芜菁无声无息的叹出一口气。 回到销售部,别人都走了,许闻还在,显然是在等她。 季芜菁见着他,心情更加沉重了。 许闻说:“叶总为难你了?” “没有,他一直忙,我在旁边等着,就等到现在。业绩不漂亮,他自然要说几句,下个季度咱们压力大了。”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闻起身,“一起吃饭?” “不了,我得回家给小妹做饭,过阵子吧。” “那我送你回去。” 季芜菁看他一眼,想了想,应下了。 许闻把她送回西门小区,等他走了以后,季芜菁又搭坐地铁,先去了一趟超市,购买了食材,匆忙回了瑞和苑。 叶澜盛还没来,她把拖鞋放好,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开窗户通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这才着手开始做菜。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季芜菁感觉时光又倒回去,回到了还是他情人的日子。 她做了三个菜,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回锅肉,红烧鲫鱼,一碗西蓝花。 做好以后,时间逼近七点,门口没什么动静,她坐下来等。 这种等待,季芜菁早就习以为常,她耐心十足,就算等到晚上十二点也没有任何问题。 以前,她等过通宵。 结果第二天清早,她打电话过去,那人根本就不记得答应过要回来吃饭这件事。 她知道,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所以很多事情,嘴上说了,过后就忘了。 季甘蓝来了一次电话,问她多久回家。 季芜菁找了个很敷衍的借口,就把电话给挂了,并调整成了静音,手机屏幕往下,放在桌子上。 时间过了七点半,桌面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 季芜菁起身,把菜放去微波炉热了热,再拿出来摆好,这一次她没坐在餐桌前,而是挪了地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个点,没什么电视可看,多数都是新闻,看了一圈,懒得再换,就看起国际新闻。 八点的时候,门口依旧没有动静,季芜菁又加热了一回,而后她回到沙发上,抓了个抱枕垫在脑袋下面,躺下来休息。 这一趟,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张沙发真的很好睡,她这样想。 叶澜盛九点多才到的,开门进去,里头亮着灯,门口整齐的放着一双男式拖鞋,唯独少的是本应该站在门口迎接的季芜菁。 他脱掉鞋子换上,一眼就看到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还有餐桌上已经凉透的菜。 他吃了一块回锅肉,虽然凉了,但味道还是可以。 季芜菁做菜确实不错,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他的舌头,他足够挑剔,她才能做的足够好。 放下筷子,来到客厅,季芜菁还睡着,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把西服丢在一旁,弯身坐在大理石的茶几上,一切都安静下来,周遭静谧,连带着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瞧着她睡觉的样子,叶澜盛都来了倦意,他揉了揉眉心,再抬眼,便对上了季芜菁惺忪的睡眼,眼里是一片茫然,许是还未从睡梦中醒过神来,紧接着,染上一点欣喜,又很快陨落。 她清醒了。 他眉梢微的挑了下,“醒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点点头,扭头看了眼挂钟,说:“你迟到了。” “是晚了点,薛妗找我吃饭,我推不了。” 季芜菁闻言,怔忪了一瞬,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看向桌上凉透的菜,“那你还吃么?” “你辛苦做的,自是要吃一点。” 她点点头,“那我去热一下。” 她起身,乖觉的端着菜进厨房,简单加热,这是第三次。 她尝了一下,味道不如刚开始好了。 两人落座,季芜菁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三个菜,每一个菜叶澜盛吃三口,他本来就吃过饭了,自然吃不下太多。 等他吃完,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季芜菁收了碗筷,将剩下的都倒进垃圾桶。 把碗洗干净,将厨房清洁好。 “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 他抽着烟,双腿搁在茶几上,看向她,明知故问。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还有件事没做。”他收了脚,把烟摁在烟灰缸,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他现在的模样,渣的坦荡,十足的欠揍。 季芜菁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叶澜盛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白色的烟雾朝着她飘过来,他漫不经心的说:“我要反悔了。” 她一愣,看向他,视线相触,叶澜盛笑着,说:“你往后继续住在这里,跟以前一样。” 季芜菁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就这么瞪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叶澜盛拍拍她的脸,吩咐道:“去洗澡。” 季芜菁不动,薄唇紧紧抿着,唇色都有些发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叶澜盛仿佛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半晌以后,季芜菁才稍稍松了神经,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你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我就是。” “你拘着我做什么?如果被人知道,事情爆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薛小姐不是个善茬……” “我也不是。”叶澜盛笑着,眼神却是冷的,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让我高兴,还是让我不高兴。我高兴了,你就平安无事,我若是不高兴了,不管你到了哪里,都不会好混。” “我知道你的小心思,毕业了,自己有能力了,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季芜菁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你真把我当做是慈善家?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要么连本带利还给我,要么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碰了一下,“跟许闻分手,知道么?” “我不干!”季芜菁一把甩开他的手,蹭一下站起来,冲着他连着说了三遍,“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 说完以后,她拿了手袋,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她又骤然停下,侧过头看向仍坐在客厅里的人,他不急不恼怒,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片刻后,她又回到叶澜盛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须臾间,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朝着他的脸泼了过去,“你就是个渣男!” 叶澜盛面对着她,茶水泼过来的时候,他没躲,就这么迎着,只适时的闭了眼,一片茶叶贴在他额头上,而后他大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温顺的小猫终于是露出爪子,要挠人了。 可惜威力并不大。 季芜菁摔了杯子要走,叶澜盛伸手一勾,直接拦腰把人勾了回来,摁在了腿上。 她死命挣扎,最近把指甲养了起来,她恶狠狠的在他手臂上挠了下去,既然他不怕,那她就更没什么可怕的,她要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个痕迹,然后叫他在薛妗面前哑口无言。 就该让他冠上世纪渣男的头衔。 然,挣扎不过两下,两只手便被他反剪与身后,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季芜菁是真的给气到了,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可要想好了,接下去若真要我当你的情人,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乖顺,不想要名分的情人不是好情人,谁都盼着野鸡变凤凰,我也一样!到时,你别觉得我难缠就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叶澜盛笑起来,“你真觉得你那样做,会对我有影响?”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认为我叶澜盛就你一个情人?我养你七年,只长了心气儿,没长脑子,拿着你的一筐鸡蛋当石头用,你能砸死谁?最终失去一切的,只会是你自己。小聪明很多,大智慧半点没有,眼界也就指甲缝那么大。天高任鸟飞,好好一只鸟,你偏要当鸡,当初救你简直是浪费钱。” “你那么喜欢当鸡,我给你机会,等我睡够了,我就把你卖到欢场,让你去做个够。” 他的话如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窝。 季芜菁恶狠狠瞪他,眼眶泛红,在他眼里,从事始终她就是只鸡。 叶澜盛松开手,提醒道:“去洗澡,洗干净点。” 季芜菁从他身上起来,隐忍着回到房间,把门摔的震天响。她没洗澡,就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感觉人生的光都被他一把夺走了,没有前路,也没有未来,丧到了极点。 她不想当叶澜盛的情妇,不想做人人喊打的小三,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一辈子活在阴沟里。叶澜盛是真的坏,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怀有善心,愿意对她伸出手的叶澜盛了。 她捂着耳朵,想当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天晚上,叶澜盛没跟她做,甚至都没进房间。 季芜菁就靠着门板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双核桃眼出来,人不像人。 叶澜盛瞧着,都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你今天别去公司了,就在家里歇着。”他如是说,而后,就拿着衣服出门走了。 季芜菁心里膈应,自是没在瑞和苑多待一分钟,他前脚走了,她后脚就出门回了西门小区,路上给卢经理打了电话,请了一天假。 回到家里,季蔓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嘴里吃着零食,看到她回来,挺惊讶的,“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今天不上班呀?” 她摆摆手,低着头,疾步回到房间。 她刚躺下,许闻的慰问电话就来了。 她没接,直接挂断了。 而后,他就改发了微信。 【生病了么?】 她把手机关机,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彻夜未眠,她现在只想睡觉了,一切等睡完以后再说。 …… 季芜菁在家里窝了三天,班都不上了,她很颓废,丧失了信心。终日躺在床上,郁郁寡欢。 季蔓菁想问又不敢问,原本想告诉季甘蓝,可转念想着这两人不对盘,到时候只会火上浇油,就只好求助周妍。 周妍让季蔓菁在客厅里待着,自己拿了面条进房间。 季芜菁仍埋在被窝里,说:“我不想吃。” “你准备修仙啊?” 周妍把面条放在柜子上,走到床边,把被子拉开,“你小妹说你在这里躺了三天了,班都不上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把你打击成这样。” 季芜菁拿抱枕盖住自己的头,拒绝交流。 周妍觉得她这样子像个闹脾气的孩童,生闷气,等着人来哄似得。 “你该知道,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认识的那个淡定的季芜菁上哪儿去了?” “死掉了。” 周妍笑了,把她手里的抱枕拿掉,强行把她拉起来,“你再躺下去,就要发臭了。” 她挎着脸,很丧的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我可能,我可能又要变成情妇了,这次是真的二奶了。” “怎么个意思?” “金主吃回头草,你见过么?” “玩复合?” “什么复合,他根本就是把我当宠物玩,而且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你想不出办法,就在这里躺着?” “我就是气,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而我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周妍:“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些东西。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在深城独自打拼,真想混出个人样来,有时候是需要手段的。你有这跳板,你为什么不用?” 季芜菁从未想过,“你就当我是清高,我不想这样做,我就想靠我自己的本事,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我真的没那个野心,如果有,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我不想靠身体吃饭,你能明白么?” 周妍明白了。 “那你怎么办?” 她摇头,哪儿知道该怎么办,“能避就避,我要跟许闻好好谈恋爱,有本事他就明抢。他心里瞧不上我,总不至于真的拉下脸来抢。” 周妍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要是跟周佔谈恋爱的话,他就真的没办法了。你找许闻,他也是小虾米,你那金主想弄他分分钟的事儿,但周佔就不一样了。” 季芜菁饿了三天,这会没力,思考也有限,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心动了,“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那是必须的。” “我饿了。”她再也想不下去,面条的香味弄得她更饿了。 周妍立刻拿面条递过去,季芜菁三下五除二就给吃光了,又喝了一大杯水。 “要不要约周佔见面?” 季芜菁舔了舔嘴唇,“他知道我跟金主的事儿。” “先见见嘛,不要退缩。” “别了,许闻这边还没说清楚呢,我不想招惹太多人。” 这个法子,被季芜菁放在最后的退路上。 真把她逼急了,她就只能下损招了。 …… 那日之后,叶澜盛并没有真的把季芜菁逼到死角上,由着她去了。 梁问那边来了消息,说金焕和姚京茜准备下周一去领证,还有三天时间。 当天,他去了一趟源叶,找叶泽善吃饭。 来的时候,已经逼近下班时间,但叶泽善还在加班开会,秘书招呼他在休息室等候,给他泡了上等茶叶。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他屁股都坐疼了,就去吸烟室抽烟。 刚抽了半根,身后来了人,扭头,便看到叶泽善过来,朝着他微笑,“秘书说你来找我,一起吃饭?” 叶澜盛点头,“大哥辛苦,今天我请客。” “走吧。” 叶澜盛订的私人餐厅,吃中餐,特意吩咐就饮食清淡为主。叶泽善平日里应酬多,大鱼大肉,又喝酒,对身体不好。他的健康报告有好几次都不及格,这事儿,叶澜盛有耳闻。 叶泽善胃口一般,只吃了几口,就只喝水了。 “大哥胃不舒服?” “有点,忘了吃药了。” “去医院做个胃镜,可别熬成大病,公司还需要你呢。” 他笑了笑,“若是真心疼我,就来帮我。” “我不是这块料。” “你是不是这块料,我心里清楚,不用骗我。” 叶澜盛耸肩,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 叶泽善一只手摁着胃,问:“你专程来公司找我吃饭,是有事儿要说?” “是,关于叶泽焕的。” “泽焕?” “他要结婚了,你知道么?” 叶泽善蹙眉,“没听说。” “他要结婚了。”叶澜盛用了肯定句。 “跟谁?” 叶澜盛没说,又问:“你是否准备让他进公司?” 此话一出,叶泽善的神色微的变了变, “我相信叶泽焕的能力,大哥本就忙,有他来帮你,那是锦上添花的事儿。但他身边的女人,未必单纯。” 叶泽善:“你的意思是,那女人不怀好意?” “我前女友,你认为有多好意?” 叶沛和前妻在孩子才三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叶泽焕跟着母亲生活,所以叶家的事儿他知之甚少,自然也不会知道叶澜盛那档子事儿。 但身处叶家的叶泽善清楚。 而此时叶澜盛口中那位前女友,他也清楚是哪一位。 当初就这事儿,可以说是闹的鸡飞狗跳,就差满城风雨了。 话至此,叶澜盛也就不必再多言,聪明人对话,一点就通,叶泽善自是明白要怎么做。 兄弟两照旧把这顿饭吃饭,分别的时候,叶泽善用大哥的身份,劝慰了他几句,“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让阿姨多操心。” “知道了,大哥你也是,照顾好自己身体。” 叶泽善上了车,等车子远了,再看不到叶澜盛的身影,他才掏出手机,给叶泽焕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 季芜菁销假回公司,接到的第一个通知就是要随行出差,具体多久,看工作进度和行程安排。 看起来要很久的样子。 出差是一周后,这一周,她要参加公司内部培训,对新产品做一个彻底的了解。 销售部随行的有四个人,许闻不在内,两男两女。 季芜菁忍不住怀疑是叶澜盛有意为之,因为这次出差,他也在。 最近叶澜盛挺安静的,并没有再来骚扰她,之前在瑞和苑里说的那些话,像是不存在似得。 在公司碰上,他也没正眼瞧她。 季芜菁感觉自己是被耍了。 他就是在逗猫! 她的情绪太容易被他带着走了。 许闻去找卢海说了几次,想要争取一个名额,没有成功。 “这次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你要照顾好自己。”许闻像男朋友一样,对季芜菁关怀有加,“遇到困难之处,可以给我打电话。” 其实季芜菁也找了卢海好几回,用了许多借口,连老家爷爷病重的谎言都说出来了,也没能得到卢海的谅解。 他只说一句,“这是公司的安排,一切听从公司的决定。” 最后一次,他甚至还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个机会,历练她的机会。 季芜菁总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但她到底是想多了,出发去北城的时候,队伍里没看到叶澜盛,只看到叶澜盛的特助袁洁洁,她领头,身边有她自己的得力干将。 季芜菁瞧着她的干练样子,内心十分崇拜,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够达到袁洁洁这样的水准,这样的地位。 哪天她若是能够从容的应对叶澜盛的玩弄,她大概就能无敌了。 想到在瑞和苑里她那么认真的与他吵架的样子,真是可笑透顶了。 登机后,她就开始睡觉,睡足了两个半小时。 北城这边有个分销部,十分冷清,没几个人。他们从这里展开工作,袁洁洁每天都布置任务,这些日子,季芜菁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再没有其他心思去想别的。 她的表现得到了袁洁洁的认可,在小会上夸过她好几回。 虽只是嘴上褒奖,但季芜菁越发的有干劲。 如此持续半个多月,季芜菁一次都没看到叶澜盛,她几乎要把这个人彻底的从脑子里清楚掉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接下来两三天都有重要饭局,需要他这个总经理亲自出席。 都是医学界的人,对他来说该是游刃有余的事儿。 他提前一天到,正好这一天,季芜菁没旁的事儿,袁洁洁就指派她去机场接机,顺便把安顿的事务一并交给了她。 叶澜盛自然不会跟他们住在同一个档次的酒店。 矜贵之躯,必然是要住北城最好的酒店。 他的飞机要傍晚才到,季芜菁先去订酒店,袁洁洁开了一列单子,让她采购生活用品。全是叶澜盛个人习惯用的东西,这些她也清楚,可能比袁洁洁还更清楚一点。 袁洁洁提醒她任何付费都记得开单子,可以报销。 弄到下午三点多,才将将弄好。 北城交通不好,总是堵车,季芜菁让司机先去了,自己则坐地铁赶过去。 幸好,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她站在接机口等着,叶澜盛是一个人来的,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提个简单的行李,穿了黑衣黑裤,身材高挑的缘故,加上样貌出众,从人群里出来,却一点也不难找。 只运气不太好,碰上粉丝接机,机场里人极多。 巧得是,叶澜盛和这位明星似乎是同一航班,出来也是前后脚。 叶澜盛大抵是看人多,就往边上避了避,站定没动。 季芜菁就没那么好运气,人一出来,原本很有秩序的粉丝开始躁动,好多人都朝着前面挤,想跟自己的偶像更近距离接触。 季芜菁被挤的晕头转向,她偏瘦,没那么大的力气跟这些激动的粉丝抵抗,脚上又被踩了好几下,疼的要死,差点摔了。 就知道接机不是个什么好差事。 就在她进退不得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紧跟着整个人被一下拽了过去,力道大,身边有几个小姑娘被带到,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差点儿挤倒下一片人。 被季芜菁挤到的几个,纷纷扭头过来看她,拧着眉毛,却只是小声嘀咕,不敢大声发作。 “挤什么挤。” “抱歉。” “你道什么歉?” 叶澜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这会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他显然有几分不耐烦,“看什么看?你应该提前提醒我,这样我就走vip道了。”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层。” “哼。”他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揽着她朝着人少的地方走,等这些粉丝散了再出去。 挤出人群的时候,他一直揽着她,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抱着出去的。 等到了空旷处,他才松手,季芜菁立刻往后退两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汇报她做的安排。 叶澜盛拿着手机在看,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儿,目不转睛,只随意的应声,顺手把行李递给她,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季芜菁接过,汇报完,就没再多言。 注意力集中在了机场大门口那一大群粉丝身上,季芜菁不追星,不过看到那些小姑娘这么热情,突然也想体会一下追星女孩的快乐。 大明星上车以后,粉丝就很有秩序的散开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季芜菁:“叶总,我们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嗯。” 她侧目看了眼,他的注意力依然在手机上,对她的态度,是漠然。 季芜菁来的时候,挺忐忑,心里思忖着怎么接机这事儿会落在自己头上,原以为是叶澜盛从中作梗,眼下看来,她是在自作多情。 她走在他前面领路,上了车,季芜菁坐在副驾驶。 这一路回去,花了三个多小时,一半时间花在堵车上。但叶澜盛并没有抱怨,上车没多久,他就开始闭目休息了。 因为预设过路上会堵,季芜菁还准备了小点心,想着他可能会饿。 结果一路在睡觉,那点心也就白准备了。 到了酒店,季芜菁给酒店经理打电话,把安排好的晚餐送到房里。 她给订的是总统套。 看着叶澜盛进房间,季芜菁总算是松口气,把人送到这里,任务就完成了。 她站在门口,说:“您要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跟您的管家说。酒店这边帮您安排了一个管家,联系方式……” “知道了。”他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 季芜菁盯着他的背影,停顿数秒,还是礼貌的说:“那叶总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走吧。” 现状令人出乎意料,但这是个好现象。 回去的路上,季芜菁把准备的点心全部吃了,肚子也就饱了。 回到旅店,她先给袁洁洁汇报了一下,而后才回房休息。 她和宁桃同住。 “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么?” 季芜菁点头,“挺顺利的。” “嗯,吃过饭了么?我这边有饼干,你要不要?” “路上吃了点,已经累的没胃口了。” “最后阶段了,应该快结束了吧。” 季芜菁耸肩,在床上坐了一会,就起身去洗澡。 夜里九十点,许闻会准时打个电话过来,与她聊十分钟。 真的是准时准点的十分钟,季芜菁明示暗示的好几回,但许闻是真的挺坚持。 有那么一瞬,季芜菁体会到了一个对你用心的男人和一个对你根本不上心的男人的区别。 第二天,他们去医学院听了一位医学界鼎有名气的教授的讲座。 叶澜盛也参加了,着正装,与他们一块坐在后排。 季芜菁正好坐在他左后侧的位置,眼角余光一瞥,就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听得很认真,季芜菁嫌少看到他这样认真的神态,多数时候,他都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讲座统共一个小时,他专心致志的听了一个小时,甚至没有开小差。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季芜菁体会到了。 确实,魅力只增不减。 讲座结束,叶澜盛单独过去找老教授聊天。 可惜,被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不见他。 说实在,医学圈子就那么大,叶澜盛的那点事儿,当时闹的轰烈,结束的安静,大家都觉得是权贵包庇,眼下这位教授,据说刚正不阿,自然对叶澜盛很有偏见。 同样,对叶家手下的制药厂也存有偏见。 由此,丰泽制药的产品在近几年内,在市场反响很差,其中也有医疗体系有意为难的原因,但公司上下仍然努力,每年都要过来一次,与人交涉,希望自己用心制药的宗旨,能够打动这些医学大佬。 但是,三年下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叶澜盛的事儿,对于丰泽打击还是有,并且不小。 叶敬之把人弄过去,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希望他能够自己善后,并看清楚他自己的臭名。 季芜菁是头一次见他碰一鼻子灰,原来他这般高傲的人,也有这种时候。 可瞧他如此,季芜菁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觉得他不该如此。 袁洁洁上前,说:“老先生的态度一直很硬,说是这两年一直拒绝我们丰泽,连见面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症结在我这里?” 袁洁洁默认。 叶澜盛讥笑,“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来了他岂不是更生气?” 袁洁洁:“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这件事得有您亲自解决。孔老先生在医学会说话分量很重,若是他能够松口,我们会好办很多。” “我也给你看过这几年丰泽的业绩报表,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则一年不如一年,若是再这样下去,丰泽制药倒闭的势头很大。” 叶澜盛:“关我什么事儿?源叶没了丰泽,也不会怎样。” “确实不会怎样,可您希望丰泽在您手里倒闭么?” 叶澜盛笑了,“行啊,你们这是在给我下套子。” “不敢,但老叶总说过,这事儿因您而起,就应当由您来解决。其他人谁都做不好,唯有您可以。” “那你现在看到了,老头子根本不见我。” “您是聪明人,我相信您会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滚蛋,我用得着你在这里给我说鸡汤。” 袁洁洁不再言语,站在旁边,等着他吩咐。 季芜菁他们站了远一点,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叶澜盛似乎有些生气。 这一天,他们什么也没做,在学校里用过午餐,就回去休息。 袁洁洁说这几天他们可以自由安排,给了两三天的假。 季芜菁和宁桃都不是喜欢玩的性格,休息日也在旅馆里待着。 这晚,宁桃去卫生间洗澡,进去不久,门铃响起,季芜菁起身去开,原以为是同事,没一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一惊,下意识的关上门。 被叶澜盛一脚踹开。 “你干嘛?又想夹我手?” 季芜菁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卫生间,说:“我跟同事一起住的!” 正好,宁桃在里面也听到了动静,问:“菁菁,是谁来了?” “没,你听错了。” 季芜菁用眼神对叶澜盛说,我没骗你吧! 叶澜盛挑眉,“换好衣服下来,楼下等你。” 话音刚落下,卫生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第37章:杀人犯 http://.biquxs.info/

宁桃整个人湿哒哒的,身上裹着浴巾,就这么跑了出来。 可能是有什么忘记暗了,她不喜欢麻烦人,有什么事儿都自行解决,大家都是女孩子,也挺熟悉了,宁桃就没那么讲究。 她出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澜盛,可季芜菁要关门的时候,她转头就见到了立在门口的人,整个人定住,微微张着嘴巴,半点没有反应过来。 不等季芜菁说话,叶澜盛十分冷静的说:“工作上的事儿,想找你们谈一下。” 季芜菁立刻说:“我给叶总汇报,你赶快进去洗澡。” 她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卫生间里推。 宁桃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了季芜菁一眼,她的心脏要跳出来了,脑子空白一片,原本应该说点什么,可宁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芜菁捏捏她的手,说:“没事,你裹着浴巾呢,他没看见的。” 宁桃的脸更红了,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磕磕巴巴的说:“我很快洗好,等等。” 季芜菁想说不用了,但宁桃已经关上门。 她扭头看向叶澜盛,问:“您要进来坐么?” 她眼底蕴了一丝薄怒,从何而来,大概是他看到了别人家姑娘的身体了。可这气,显然不该她生。 叶澜盛厚脸皮,她这么一说,他还真的就进来了。 房间不是很大,不过两个姑娘家爱干净,归置的还算整洁,房间里也飘着淡淡的香气。叶澜盛坐在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季芜菁给他倒了水。 倏地瞥见他坐的椅子后边挂着的内衣,她下意识伸手把内衣扯了过来,结果动作太着急,人一下撞在了他的心口。 叶澜盛手快,迅速扶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子,看到她手里攥着的内衣,笑了笑,说:“我也不是没见过,你慌什么。” 季芜菁脸颊微微泛红,快速的从他身上起来,“不是我的。我没关系,小桃子总有关系的。” “哦。”难得,他竟然没有为难。 季芜菁所幸扫了一圈,将一些敏感的物品都收了收。 卫生间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宁桃洗完了。 季芜菁抬高嗓门,问:“拿衣服了么?” “有。”说完以后,她又想起来自己手里的是一条睡裙,有点丑,她咳了一声,“菁菁,要不然你给我拿一套衣服吧。” 季芜菁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递进去。 叶澜盛揉着额头,视线一直落在季芜菁的身上,没有挪开过一秒。 季芜菁余光瞥过去,正好撞到他的目光,她又迅速的挪开。 很快,宁桃就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还没吹干,许是匆忙,衣服穿的不太好,有点乱糟糟的。季芜菁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宁桃立刻严阵以待,与季芜菁并肩站在一块,“叶总您好,因为您没有提前告知,所以我们没有准备。” 季芜菁站在旁边,没什么兴致说话,垂着眼,简单迎合宁桃的话。 叶澜盛:“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道歉。” 宁桃微笑,“那叶总您想了解什么?” 季芜菁原以为他会语塞,结果叶澜盛对答如流,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白。 随后,三个人围坐在桌几前,宁桃很认真的给叶澜盛讲述了市场情况等无关紧要的信息。 从头到尾,季芜菁都没有插话,宁桃倒是有几分积极。 她注意到,小桃子的耳朵一直都红红的,那是害羞的表现。 季芜菁垂着眼,注意力放在别处,思绪已经神游太虚了。 宁桃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去。叶澜盛撑着下巴,看起来听得很认真,他的目光垂落,落在宁桃手底下的纸上。 她捏着笔的手,不觉得紧了紧。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跟上司待在一块。叶澜盛她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每一次见到,都十分令人心动。 而这一次,更让她心跳加速。 一个半小时,叶澜盛提完了所有问题,他起身要走,两人送到门口。 走之前,他还夸赞了两句,“宁桃是么?” 宁桃点头。 “做的不错。” “谢谢叶总夸奖,您问的都是一些小问题。” “休息吧。” 叶澜盛的目光在季芜菁的脸上凉凉的掠过,而后离开了。 走后没几分钟,她手机上就躺着叶澜盛发来的短信。 【小桃子睡着以后出来。】 嘁,还没熟呢,就开始叫小桃子了。 季芜菁没回,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宁桃:“菁菁,喝酒么?” 季芜菁闻言,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宁桃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没有其他娱乐活动,这会她突然提议喝酒,让季芜菁很惊讶。 她看了下时间,说:“不睡么?” “明天休息,也不一定要那么早睡觉。我记得这边附近有个大排档,我们去吃吧,我晚饭吃的少,现在有点饿了。” 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很好,并且激动的难以平复。 原以为她是石头,原来也是普通小姑娘心性。 季芜菁点头应了。 两个小姑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拿了钱和手机出门去了。 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周边都已经熟悉了,过了一条街,就有大排档,很热闹。 宁桃想吃烧烤,两人就在烧烤摊选了东西,要了一扎生啤,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夜风吹来,已经夹杂了几许凉意。 宁桃现在心热脑热,这阵风吹过来,令她十分舒服。 季芜菁喝了一小口生啤,比普通的啤酒要苦很多,度数不低,不能多喝。 宁桃灌了一大口,眉毛都没有拧一下,“这叶总好奇怪,怎么突然跑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谁知道,老板的脑子,跟咱们普通人不一样。” “叶总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这么多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以前只远远才敢看一眼,这么近,还是头一次。” 季芜菁扬了下嘴角,打趣道:“你暗恋他啊。” 她的脸霎时红起来,笑说:“谁不暗恋他啊。公司里好多单身小姑娘都暗恋他,每次上厕所,我都能听到他们讨论。” 她今天笑的真多,季芜菁心说。 宁桃长得挺漂亮的,是邻家女孩那一款,她笑起来尤其好看,但她不太笑,大多数时候都一本正经,还戴个黑框眼睛,把自己打扮的过分成熟了一点。 她现在不戴眼镜,就很漂亮。 宁桃说:“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不要往外讲。” “放心,我没那么大嘴巴。” 宁桃说:“这是我第一次暗恋一个人,结果还是永远也得不到的那种,既苦也甜。” 宁桃的表情是认真的,并不是有些人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肤浅的喜欢。 季芜菁不知道该说什么,唇边噙着浅笑,手指刮着啤酒杯,默了一会,说:“那怎么办?” “自我排遣呗,还能怎么办。” “你喜欢他什么?你都不了解他这个人。”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么?” “什么时候?” “有一回,我去食堂吃饭晚了,正好在门口碰到他。我跟他一块打的菜,我发现他吃的跟我一样,甚至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季芜菁愣了下,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什么?” 宁桃也笑起来,“很奇怪的点吧,我那天点了个萝卜青菜还有大头菜,他也点了一样的,他还专门指着大头菜问我:这是大头菜么?” 她学着当时叶澜盛的样子说话,眉飞色舞,“样子有点可爱,我原以为他那样的人,怎么着也是该开小灶,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露。哦,他还真的拿了喝的,你猜是什么。” 季芜菁想了一下,“什么?” “小孩子喝的那个,益生菌酸奶,小小一瓶的那个。” “食堂还有这个?”季芜菁不记得有卖这个。 “那天有。”宁桃笑着,眼睛里有星星,“我觉得他这个人,一定跟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季芜菁莞尔,其实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理由可言,喜欢了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能说清楚,那就不是喜欢了。 季芜菁按照她说的想象了一遍,确实令人心动,他那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但是,她已经不想喜欢了。 季芜菁跟她干了一杯。 宁桃酒量不错,喝了好几杯,一点事儿都没有,季芜菁比较克制,虽然心烦,但也没有放纵自己,她可还牢牢记着之前许闻说她喝醉发酒疯的事儿。 两人吃饱喝足回了酒店,在酒精作用下,宁桃睡的很快,躺下没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季芜菁的脑袋有些晕晕的,但她还保持着清醒,靠坐在床边闭目休息,手机震动,她一下睁开眼,心里挂着事儿,稍一点动静,她就瞬间惊醒过来。 手机一直就握在手里,一震,她就能感觉到。 她立刻坐了起来,房间里灯还没关,她拿了件外套,关了灯,急匆匆就出去了,房卡都忘了拿。 门关上,她才想起来,可已经回天乏术。 季芜菁接起电话。 叶澜盛:“还没好?” “你在哪里?”季芜菁问。 “就在楼下。” “哦。” 她挂了电话,匆匆下楼。 出了宾馆,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在附近的公交站台边上找到他。 这个时间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公交车也已经停运,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双手插在裤袋里,微低着头,在夜色的映衬下,竟有几分落寞的味道。 季芜菁都没多想,赶快跑过去,“你有事么?” 她身上带着酒气,走到近处,便能闻到味儿,身上还沾染了烟味。 叶澜盛微皱眉,“你喝酒了?” “嗯啊。”她点头。 公交站台这儿有椅子可以坐,季芜菁这会头晕晕的,就直接坐了过去,夜晚有些凉,她把外套穿上,嘴巴不受控制的嘟囔了一句,“你也吃青菜萝卜么?” “嗯?”叶澜盛没听清,她说的太含糊,好像嘴里含着水一样。 “没什么。”她抓了抓头发,而后呆呆的看着前方。 叶澜盛在她旁边坐下来,“我走以后,你们出去喝酒了?” “嗯。”她点头,大概是喝的有点多,但也没有完全醉,介于半醉半醒之间,她看起来笨笨的,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喝了多少?” “两扎生啤。”她举了个二,“我没有多喝,小桃子比我酒量好,但她喝得多,醉了。” “你也不见得多好。” 她笑起来,“起码还能下来见你,但她已经睡着了。”她转过头,眼睛盯着他,笑容一点点变深,有一点点变浅,搓了搓脸颊,大抵是又清醒过来,“我就不该下来,我是狗么我,你说下来就下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左右夹击的捶自己脑袋,满脸懊恼。 叶澜盛没出声,等她这股懊恼劲过去,平静下来,才又开口。 “我还没吃饭,陪我去吃饭吧。”他拍拍她的背脊,语气温和。 她抬起手,看了眼压根没有手表的手腕,“都几点啦,你怎么还没吃饭?” “等你啊。”他没好气的说。 季芜菁讷讷的,有些迟钝,好一会后,才说;“你为什么要等我?没有人陪你吃饭么?” “没有。” “那我也没有义务陪你吃饭。”她噘嘴,显得不高兴,说:“我不陪。” 她的声音故意捏着,学小孩撒娇。 许是这夜色迷人,夜风暖人,叶澜盛没生气,不但没生气,他还笑了,侧过身面朝着她,一只手抵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目光温和,问:“那要怎样,你愿意陪我?” 季芜菁两只手挤弄着脸颊,对上他的目光,她确实有几分醉,脑子一直很兴奋,憋着一股劲,想干大事儿。 她被他这温柔眼迷住了,轻眨眼睛,面朝向他,笑嘻嘻的说:“你亲我一下,我就陪你。” 她特意指了指额头,“亲这里。” 叶澜盛从来没亲过她的额头,季芜菁觉得亲额头很温柔,表示男人对女人很珍惜,她看电视剧里男主角亲女主角的时候,总觉得很心动,比亲嘴还要令人愉悦。 叶澜盛轻笑,“还知道现在在哪里么?” “北城啊,不然能在哪里?在太空么。”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你亲不亲?”她板着脸,有些不满意他的发问。 叶澜盛捏了她的下巴,手指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温度有点高,呼出来的气息里全是酒气,不好闻,但他却并不想推开。 季芜菁看着他,没有躲闪,夜色里她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扑闪扑闪的,带着浓浓的期待。 她说:“小桃子暗恋你,她说你跟他吃了一样的萝卜青菜还有个大头菜,她就喜欢上你了。你喜欢吃萝卜青菜么?我做的时候,你怎么总是不爱吃?你说你最讨厌萝卜了。” 她咯咯笑起来,“我当时好想把你的丑事都说出去,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你有多坏。好多人喜欢你啊,不过我准备从喜欢你的大军中撤出来,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要跟许闻谈恋爱了,我要做一个正常女孩子,过正常的生活。” 突然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笑容灿烂,鼻尖轻触,她看着他的眼睛,而后,扬起下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这是吻别。” 亲完,季芜菁便松开了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一只手撑着头,脑袋越来越晕了。 她的嘴唇很热,落在他凉凉的眉心,如种下一枚火种。无可否认,这一吻,撩拨了他的心,那一点热度,迅速的蔓延过了全身。 喉结滚动。 他又想欺负人了。 没一会,她又发出了呜呜声,像那种烧开了水的水壶发出的鸣叫。 呜呜的许久,一直呜呜进了叶澜盛的心里,惹得他心烦,却也不想骂她。 他把她脸转过来,仔细看了眼,没有眼泪,就是哭丧着个脸,嘴巴发出的呜呜声。 是假哭没有错。 他哭笑不得,“你干嘛?” “你骂我。” “我说话了么?” “你骂了。”她软绵绵的控诉。 “骂你什么了?” “你骂我是鸡。” “你耳朵有问题。” 季芜菁白了他一眼,“哼,你骂了,骂好大声。”她生气的拍开他的手,转而捂住耳朵,“我才不是鸡,不是!我当你是我男朋友的。” 她的呢喃声,随风落在他的耳朵里。 男朋友三个字说的委委屈屈,不敢大声。 过了一会,她又像是恢复了正常,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看向他,连声音都恢复了正常,冷冷的,“你叫我下来做什么?” 叶澜盛没理她。 她便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声爆裂的引擎声划破这静谧的夜,由远及近,最后在他们跟前停下,机车上的男人摘下头盔,准确无误的丢给了叶澜盛,“送到。” “谢了。” 叶澜盛接过,起身夹在臂膀里,过去与那人讲了几句话。 看两人的样子,应该不是陌生人关系。 对方把车子停稳,稍后又有人骑车过来,他一步跨上去,潇洒的走了。 季芜菁没看明白,但看明白了眼前的摩托,价格不菲,摩托车里贵的,她只知道哈雷,但不知道样子。 车子屁股后面还带着一个头盔,叶澜盛拿过来递给她,“戴上。” 她赶忙摇头,“我喝酒了。” “谁让你开了。” “我也不会开呀。”她眨眨眼,不停的摇手。 叶澜盛不跟她多费口舌,直接过去把头盔扣在她的脑袋上。 而后拉着她到机车旁,“上去。” 季芜菁有点胆怯,隔着头盔看着他,“不了吧。” 叶澜盛一只手控住车身,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托起,往机车上送。 季芜菁没法子,只得依着他坐好,紧跟着他也跨坐上来。 他还没戴头盔,扭过头来看她,问:“准备好了么?” 声音隔着厚重的头盔传进来。 季芜菁没准备好,她摇摇头,“没有。”又朝着他喊,“我要回去了。” 然而,叶澜盛并没理会她的诉求,戴上头盔,握住车把手,身子微微前倾,机车动了起来,而后迅速窜了出去,轻而易举的超过了一辆私家汽车。 季芜菁吓到了,吓的酒精都散了,她迅速的抱住了叶澜盛的腰。 机车自在的飞驰在空阔的马路上。 这个点,路上车子不多,机车的速度很快,季芜菁眯着眼睛,几乎看不清楚周围的建筑,她只能看着前面,然后就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寻求一点安全感。 她从来没有坐过机车,更没有在这样的夜晚,如此放肆的行驶在大马路上,甚至还闯了红灯。 在叶澜盛闯过三个红绿灯口的视乎,季芜菁的酒劲彻底散了,这是在作死。 她看着车流渐多,可叶澜盛却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就这样穿行于那些庞大的私家车周围,不停的刺激着季芜菁的神经。 可以意外的,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 甚至有一点儿兴奋。 坐车,可没有机会这样抱着他的腰。 做梦,她想这一定是个梦。 唯有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现实里,叶澜盛才不会带着她如此招摇,出了瑞和苑,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有在家里,她才被允许跟他说话。 她希望这个梦可以再久一点。 隔着厚重的头盔,她有些肆意的笑起来。 …… 最后,机车在老胡同口停下来。 叶澜盛摘掉了头盔,拍了拍紧紧抱着他腰的手,“到了。” 季芜菁没听到,她还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叶澜盛扭头,头盔的遮掩,让他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叶澜盛用力的拧了下她的手臂,力道挺重,季芜菁一下子缩回了手。 疼痛让她一下醒过神。 叶澜盛催促,“下车。” 她依言,从车上爬下去,摘掉了头盔,稍微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这会,她才敛了心神,往四周看了看,“这是哪儿?” 叶澜盛把车子停好,拿过她手里的头盔一并放在机车上,然而带着她进了胡同。 七拐八拐之后,停在一家装修别致的院落门口,叶澜盛敲了两下门,木门打开,“我当你不来了呢。” “耽搁了些时候。” “得亏我没走,还等着。进来吧。” 季芜菁朝那人看了眼,是个女的,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女的也在看她,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了她一阵。她眼里有疑问,却没有问出来。 领着他们进去,里面是一家装修别致的餐厅,估计是私人预定的,看着统共就三个包间,每一个包间风格不同。 落座后,菜就很快端上来,先是几个凉菜,填肚子,稍后才有硬菜。 女人端上酒水后,就退出去了。 季芜菁怀疑,这女人也是叶澜盛养在外面的,说不定这餐厅也是他出钱给人开的。 现实总是残酷的。 以前她总觉得叶澜盛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其实他藏着的事儿多着呢,她哪儿了解啊。 她觉得口渴,拿了水来喝,忍不住开口道:“也不是没人陪你吃饭。” “酒醒了?” “我没醉。” “我瞧着是醉得厉害。” 她暗暗瞥他一眼,刚才在公交车站里对他做的事儿,她都记着呢,所以哪里醉了?她清醒着呢。 叶澜盛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是乖乖的。” 她垂着头,没应声。 也就心情不好的事儿,找她撒气,除此之外,哪里还会想到她。 她又默默的喝了口水。 “说话。” “说什么?”她问。 “随便。” 季芜菁;“不知道说什么。” 话音落下,沉默一阵过后,叶澜盛调侃,“不说那就做好了。” 季芜菁一愣,抿着唇不吭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可憋了半天,她到底没有憋住,“这里又不止我一个女的,你尽管去做。” 包间门没关,那女人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端着菜走过来,笑容依旧,“时间晚了,我想着一会吃完你们得回去休息,就让厨房做得清淡一些。” 季芜菁脸颊微微发红,没去看她。 叶澜盛:“你安排就行,出去把门关上,进来记得敲门。” “好。”她看了叶澜盛一眼,停留几秒后,便退了出去。 包间的门关上,啪嗒一声,落在季芜菁心里。 她心想着,他要真敢在这里撒野,她要跟他鱼死网破。 不过叶澜盛没有,他慢悠悠的品着红酒,用一个最平常的话题起了头,“这份工作做的开心么?” “开心。” 叶澜盛讽道:“游走在男人堆里卖笑,确实开心啊。” 季芜菁垂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应。她拧着眉毛,整个人挺得笔直,严阵以待的架势。 与刚才在外头醉醺醺的样子,俨然是版若两人,之前那样可爱多了。 那会是收了刺的软毛动物,这会就是一只刺猬,时时刻刻预备着要用自己的刺去刺死别人。 叶澜盛抿一口红酒,转过整个口腔,他今个不想吵架,只想平平常常,安安稳稳的吃个饭。 最好,季芜菁能逗他开心。 他缓和了语气,说:“你就半点没有想过要考研?” 突然开始这么一本正经的谈她的前途问题,季芜菁又点措手不及,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叶澜盛,他精分了? 叶澜盛追溯过往,“高三上半学期的时候,你说过你要考医学院吧?” 那还不是要追随他的脚步,但她分数不够。 “你那会就没好好用心学习,所以才考不上。” 狗屁,她已经很努力了,只是不够聪明而已。 “你是不是心里对医生有点向往?” 没有,她就是对他有向往。 她摇头,“我没什么向往的东西,当时学医只是随便一想,给自己立个目标。高考考成那样,已经是超常发挥。” 叶澜盛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拼尽全力?” “对啊,我做一件事喜欢拼尽全力,任何是都是。”在喜欢他这件事上也是,拼尽全力,外加不自量力,最后无疾而终。 叶澜盛:“你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吧,其实s大的名气不错。你看看你对自己的职业规划?” 季芜菁:“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的。”她笑了笑,继续道:“我没有你这么好命,当了医生也可以放弃,可以在家里吃喝玩乐,不用为钱发愁。” “我就想找一个能赚很多钱的职业,销售这一行就很好,有暴富的可能性,虽然累了点,要看人脸色。可哪个职业不要看人脸色?就算是自己当老板,也要看人脸色,更何况我都习惯了。” 叶澜盛没理会她的话,“你现在去考研还来得及,提升学历才是最稳当最高效的,我当时以为按照你的心性,你肯定会这么做,没想到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季芜菁不否认,“对啊,我就是啊,所以现在这样我觉得不错,你不要教我要怎么做。我知道也明白自己要什么,反倒是你自己。” 叶澜盛对女人做销售有所偏见,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有几个女强人,一路上来不牺牲点什么? 在他眼睛里,女人干销售,与做鸡真的没区别。 他冷笑,“你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眼下还敢跟我叫板了。” 季芜菁笑了笑,抬眼看他,“知道为什么么?” 他不语,只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因为我现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坐在这里跟你聊天的。”她说的很认真,叶澜盛仿佛能看到她手托炸药包,去炸碉堡的样子。 他轻嗤,笑容里有几分嘲弄,“所以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他轻哼,“你是后者。” 季芜菁心里憋屈,可她也不想辩驳,争吵的结果肯定是她被气死,所以懒得吵。 可终了,她还是没憋住,“你就是好人了?仗着有些钱有些权势,杀了人照样逍遥法外,还吃喝玩乐活的自在。你只是命好,若是没了这一层身份,说不定你混的比我还不如。我是婊子,那你又有多高尚?玩弄人的镖客就高尚么?” “你不要嘴里骂我是鸡,身体还那么诚实的总要来找我解决需求。你看不起我,就不要碰我,这样只会拉低你的档次。不过你也没什么档次,你就是个杀人犯,比婊子还不如呢。” 今天大概真是当做生命最后一天,她口不择言,把道听途说,当成是真的去讽刺他。 话音落下,包间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季芜菁笑说:“借用医生的刀子去杀人,最后下个手术意外的结论,你是真聪明。” 叶澜盛唇边那抹浅笑消失殆尽,眸色沉沉,戾气隐现。 包间的门被人叩响,他没出声,对方也不敢进来。 片刻之后,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笑,笑容未达眼底,阴沉沉的,“你果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季芜菁手心沁出汗,面上依然淡定,岿然不动,“光脚不怕穿鞋的,与我而言生活是苦,死了也没什么,与你而言生活是甜,死了可惜。损失的是你,不是我。” 紧跟着,包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静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芜菁仿佛能听到时钟滴答声,在倒计时。 “滚。” 他的声音低又轻,像是没了力气的人,拼了最后一口气说出来的话。 季芜菁心脏滞了一瞬,她大概共情感太强,总不自觉的要去体会他的难受,然后为他难受。 可谁又来心疼她呢? 她吸口气,没有停留,她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女人端着菜站在门口,季芜菁没看她,侧身从旁边走过,飞速的离开了这里。 不等她多加思考,包间内就响起了杯盘碎地的声音,她赶紧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叶澜盛此刻就差掀桌了。 “怎么了?” “没。”他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字。 “她是谁啊?”这会,她才敢问出这句话。’ …… 季芜菁跑出去后,并没有立刻打车离开,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这边是老街区,鱼龙混杂,离了老胡同,周围的环境就变得不太好。时不时的有成群结伴的人从身侧走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等季芜菁回过神来,准备叫车离开的时候,已经被两流氓缠上了。 她站在街边,隔开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三两个男人,朝着她看,嘴里叽叽喳喳的在说话。她都听到了。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看了看手机上车子的距离,还得五六分钟。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到街对面有家便利店开着,她立刻朝着那边过去。 谁知,刚走到马路中间,一辆电瓶车朝着她开过来,幸好她反应及时,堪堪避开,可那电瓶车却滑稽的摔倒在了她的脚边。 车上的男人,倒在她脚下,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脚踝,“小姐,你撞到我了。” 她一惊,下意识的狠狠踢了他一脚,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却直接被人拽倒。 紧跟着,围过来三个男人,“怎么了这是?” 只见他们自导自演,非说是季芜菁撞了他们。 脚踝上那只手到现在还没松开,季芜菁心里害怕,面上却强做镇定,“你们要多少钱?” “这一下子哪儿说的清楚。呐,那边有家旅馆,咱们去那边开个房,好好商量一下?” 第38章:替身 http://.biquxs.info/

几个小流氓,身上酒味很重,流里流气的在她身边转悠,过分的还上手了。 季芜菁适时避开,动作幅度很小,她不想激怒这几个酒鬼。喝了酒的人,容易冲动,就像她自己,一时冲动跟叶澜盛顶嘴,现在好了,跑出来碰上这种破事儿。 现世报。 季芜菁微的探口气,攥紧了衣服,说:“要钱有,要让我去旅馆,你们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最后,也肯定是闹出人命,在这里和旅馆里没有区别。” 她的话冷冷清清,面上也没有慌张的神色,有那么一瞬,还真是唬住了这几个小流氓。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紧跟着就开始不讲道理,拉拉扯扯,就差没有就地正法。 季芜菁反抗的厉害,对方亮了刀子,她也没停下来,像个疯婆子。 这条街,说冷清也不冷清,娱乐场所好几家,门口来来去去也不少人。 他们就站在路中间,这么闹着,竟然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伸出援手。 季芜菁被摁在地上,脸颊贴着地面,一嘴的土腥味。 后颈被人掐住,恶声警告,“小东西,今天算你倒霉,老子现在欲火焚身,看着你扭几下都受不了。眼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有句话不是说了,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个风流鬼,老子高兴!” 季芜菁这会嗓子已经喊没声了。 她想到七年前,那时候运气还不错,遇上了叶澜盛。眼下,大概不会再那么好运气了吧。 她没让自己哭,自己作的,就没道理再哭了。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不知道被什么绑住,皮肤发疼,那细细的绳子像是要嵌进肉里。 紧跟着,她被拎起来,旁边的电瓶车也跟着扶起来,他们把她摁在了车上。 她当然不会就那么轻易妥协,像一条铁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不停的翻腾着,很快就从电瓶车上摔下去,反反复复,几个来回。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几个小流氓回头一看,不知是谁来了,一把将人丢在了地上,踩着电动车就跑了。 季芜菁这会已经没了力气,她倒在地上,有车子从眼前开过去,很吓人。 她咬着唇,一声都没吭。 很快,有人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扶到马路边上,帮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腕上出现一道很深的血印。 “你没事吧?” 季芜菁抬眼,她摔了好几回,额头上脸上,大小有擦伤,她看着眼前的人,并不认识,便下意识的挣开,“我不认识你,你又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怕事儿,我也不怕死。” “贞操与生命之间,我选择贞操。” 她说的慎重其事,眼里透着决绝,可以感觉出来,那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眼前的人笑了笑,说:“放心,我什么也不要,是邱小姐让我跟着你,说你可能会遇上麻烦。这边夜里不安全,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里算是帮派集中场所,小混混很多。很多小姑娘在这里吃过亏。” “邱小姐?”季芜菁想到了餐厅里那个女人。 “是的。是否要带你回去?” 若是邱小姐与她想的是同一个人,那这也算是叶澜盛出手相救。 她抿了抿唇,“好。” 稍后,她便跟着人回到了老胡同,七拐八拐,又回到那座宅院前。 两人前后进入,那包厢还亮着灯。走近了能听到女人清脆的笑声,能听出欢愉。 她被带过去,包间门虚掩着,男人叩了三下门,里面就传出女人的声音,“进来吧。” 男人侧头示意季芜菁进去。 她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男人一眼,小声问:“是否方便?” “方便。” 季芜菁轻轻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邱烟与叶澜盛并排坐在一块,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搭在一块的手。 叶澜盛手里夹着烟,没看她,只用鼻子发出冷哼。 邱烟见着她的模样,赶忙起来,“真的遇上麻烦了?” 季芜菁垂着眼,没去看她,只自顾自的说:“我来是想跟您道谢,顺便说一句对不起。” 她的声音这会跟破铜锣一样,沙哑难听。落在叶澜盛耳朵里,觉得刺耳的要命,“说话那么难听,就给我闭嘴,实在不行舌头割了当哑巴也行。”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这话算是一语双关吧。 之前的话不中听,现在声音沙哑听着难听。 她没有再说更多,转身就要走。 邱烟把人拉住,“你这个样子,我给你处理一下。” 她压低了嗓子,很轻的说:“没关系,我住的宾馆边上有一家药店,我回去的时候买点药就行。” “现在都几点了,你当药店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么?”女人拉着她的手,语中带着浅笑,“走吧。” 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叶澜盛,而后拉着季芜菁去了自己的卧室。 她就住在这边,闺房在餐厅背后,别有洞天。 季芜菁在沙发上坐下来,身体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眼角发酸,却努力克制住了。 邱烟给她清理了一下脸颊上的擦伤,额头估计撞的厉害,肿了个大包,左眼眼尾处,也破了皮。 仔细瞧着,其实还挺严重的。 还有她的手腕,那些人用的是软钢丝,季芜菁挣扎拉紧的时候,真跟刀割一样,幸好她自己控了力气,否则的话,这手都要废掉了。 邱烟瞧着这一手的血,心都拎起来了。 “你不疼啊?” 她点头,“疼的。” “看模样你也是个倔脾气。”她瞧着伤口,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带她去医院。 季芜菁似是知道她的心思,说:“我没事,不用麻烦去医院。” 邱烟笑了笑,“我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看,我怕感染,又怕伤的过重对你日后会有影响。一双手是很重要的。” “您说的对,那我自己去吧。” “别了,我让阿时带你去。” “真的不用麻烦。” “你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你知道哪里有医院么?” “手机打车,司机师傅会带我过去。” “你是在我这儿出事的,我有责任。” 她很坚持,季芜菁也懒得再游说,就答应了下来。 稍后,被她称之为阿时的人进来,邱烟嘱咐完,就先出去了,总不能把叶澜盛一个人晾着太久。 阿时就是刚才在街上救她的男人,看着年纪并不大,身材很好,穿着黑色短袖,手臂结实有力。模样清俊,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既视感。 “走吧。”阿时说。 季芜菁点点头,跟着他出去。 走到前厅,她不觉得朝着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然后紧跟着阿时的步伐,走出了院子。 关门声发出的动静,落在了叶澜盛的耳朵里,他朝紧闭的窗口看了眼,“什么情况?” 邱烟给他倒酒,说:“真的遇上坏事儿了,估计挣扎的厉害,受了不少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我就是瞧她手腕上的伤口有点严重,想着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就让阿时带着去了。” “你干嘛要同一个小姑娘置气,说话还那么难听。女孩子面皮薄,你这样说,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叶澜盛喝酒,不想提季芜菁这人,省得肝疼。 邱烟看着他,却不想停下这个话题,“我看她应该是个倔脾气,吃软不吃硬,你若是真的为她着想为她好,你应该软着点来。” “邱烟,你今天话格外多。” 他连名带姓的叫人,显然是不耐烦了。 邱烟闭嘴,盛了汤,递给他,说:“清热去火的,喝一晚,夜里睡觉会舒服些。” 他接过,邱烟则一直看着,一只手抵着头,见他喝下一口,说:“茜茜来找过我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呢?” “她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但不求我原谅。她说她会让伤害锡元的人付出代价,我猜她可能会做些什么。” “翻不起浪。” “阿盛,你什么时候能振作呢?” 叶澜盛放下瓷碗,“我这样好的。” “你喜欢刚才那个小姑娘?” “胡说八道。” 邱烟心里微微松口气,“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事儿?怎么说你是杀人犯?” 叶澜盛皱眉,余光看过去,只一眼,他什么话也没有。 可就这么一眼,足够让邱烟的表情难以自持,“我……” 他什么也没说,起身要走,邱烟立刻拉住他,“不是,我是不小心,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你们吵的激烈,我不好意思进来。我真不是故意要听。”她很紧张,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丝毫不肯放松,“我还没跟你说重要的事儿呢,你不听了么?” “说。” “是岳家那边,他们好像想对付你,你要小心一点。” “跟姚京茜联合了?” “那倒是不清楚。不过岳家二老对姚京茜也没什么好脸色,他们不但把你当凶手,也把她当做是罪魁祸首。这两位老人家有些疯魔,还有锡元的妹妹,总归你小心为上。他们是铁了心的准备不死不休了。” 叶澜盛:“知道了。” “再坐一会吧,好么?” “不了。我去医院看看。” 他挣开了她的手,径自朝外走去。 片刻,邱烟立刻起身跟了出去,快步追上叶澜盛,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她到底是在我这里出了事儿,我放心不下。” “那你自己去,我回酒店休息。” 邱烟噎住,脚步微顿。 叶澜盛走到门口,停了步子,回过头看她,说:“不要做痴心妄想的梦,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认清现实。” 句句诛心。 人走后,邱烟半天才恢复过来,她给阿时打了个电话,得知情况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幸好伤口并不是很深,没什么大碍,医生简单处理以后,让季芜菁挂了两瓶盐水。 邱烟到的时候,输液室里就季芜菁一个人,手边放着水杯,阿时不在,可能是出去买吃的东西了。 她走过去,在季芜菁的身边坐下来,刚一落定,她就睁开了眼睛。 邱烟朝着她笑,有些不好意思,说:“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摇摇头,神色平平,“没有,我本来就没有睡着。” “我不放心,阿盛回去之后,我就赶过来看看。我问过阿时了,说你的手没什么大碍,好好护理,留疤痕的机率就小一点。女孩子肯定不喜欢身上留疤。” 季芜菁勉强的勾了下嘴角,她没什么心情跟她说话,而且也没到那个份上。 可邱烟似乎说话的兴致很高,“阿时是不是去买吃的了?” “应该吧。” “你的事儿,阿盛都跟我说过了。” 话题跳脱的有点快,季芜菁脑子滞后,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说了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他才会跟她说这些? 她浅浅的笑,一句话也没讲。 邱烟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中诧异,这姑娘可真稳。 她笑了笑,说:“杀人犯这三个字,太重了。当年的事儿,他没跟你说过么?” 季芜菁看她一眼,摇摇头,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仍是一言不发。 “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他原本也不会做这个手术,但当时脑外科里,能有时间做这场紧急手术的就只有他,一分钟都等不得,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手术里的小意外谁也不想,说他故意要害死人的人,其心可诛。作为医生,他很有能力的,也绝对不会像你说的,利用医生的身份去杀一个人。你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 看来,这是一位很了解叶澜盛的人。 季芜菁:“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邱烟说:“我想让阿盛高兴,也许你可以。” 她眉梢一挑,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邱烟抬手摸了摸她的手,说:“你与我很像。” 两人对视,季芜菁很快就收到了她眼里给出的信息。 因为她们像,所以叶澜盛才留她在身边? 她盯着邱烟的脸,左看右看,仔细看了许久,怎么也没有看出来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相似之处。 邱烟说:“神韵,你身上的那股子劲,与我很像。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同你一样,自尊心很强,那会与他斗气比你说的话还要厉害。两个人待不了几分钟,就总是为一些芝麻小事儿争吵,以前觉得不开心,现在想起来却很甜蜜。” 终于,季芜菁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是你的替身。” “不是人死了才需要替身,我虽活着,可我和阿盛是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的关系,你明白么?” 季芜菁表示她一点也不明白,要说就说明白,这样藏一句漏一句,让人很难受。 邱烟握住他的手,说:“你是他第一个带到我面前的人,我也看到了他对你的包容,我觉得你可以给他带去快乐。” 这话说的,季芜菁心里膈应的很。 看似软绵绵,却是往她心里扎了根刺。 季芜菁扯了扯嘴角,“你可能弄错了,我跟他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无论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都感到欣慰,我只希望他能够快乐一些,别为了以前的事儿伤神,甚至放弃自我。” 挂完盐水,邱烟亲自送她回到宾馆。 季芜菁在前台拿了备用房卡,回到房间,宁桃还睡的昏天暗地,房里全是酒气。她借着手机光线,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来,整个人跟散架一样。 手机轻微震动,是邱烟发来的信息,【早点休息,伤口不要沾水。】 她扫了一眼,有一种冲动,想把她删除。 回来的路上,她说为了更好的照顾叶澜盛,互相加个微信,有什么事儿她可以直接嘱咐她。 她觉得好笑,可想到邱烟说的那些关于叶澜盛的事儿,她心里也不好受。她骂叶澜盛的那些话,是凭着头脑发热,说完以后,却并没有觉得多爽,反倒有一种闯下大祸的恐惧。 她反复想着邱烟说的话,她只给了一点点信息,勾的季芜菁想要去探究更多,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可是,她似乎没有立场去了解这些。 也没这个资格。 …… 叶澜盛在外头开了一夜机车,回到酒店时,天蒙蒙亮。 他在餐厅用过早餐,回到房间冲了澡,而后点了根香烟,坐在躺椅上,拿手机给梁问拨了个电话。 “查的怎么样?” 梁问还没睡醒,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叶澜盛很有耐心,正好这房里有唱机,他找了张碟放上,把音量开到最大声,顺手把手机放在出声口。 随即,电话那头就响起梁问杀猪一样的叫声。 叶澜盛心满意足,咬着烟,把手机拿回来,顺手关掉了音乐。 “清醒了?” “老大,你到底想干嘛?你是要整死我么?” “老头那一家子的全部资料找到没?” “哪儿那个快,人家地道的北城人,手里捏着权势,调查起来肯定要点时间。而且你要做好准备,这家人没有污点的可能性很高。其实我不赞同你这样做,本身你在医学界名声就很差,你再这样,万一人家不吃你这一套,怎么办?我觉得吧,你还是卖惨吧,真的,雨中跪求那种……” “你最近看什么肥皂剧了?” 梁问哈哈哈,“那些老学究,就吃这一套。你搞威胁,搞人际关系,这你不如卖惨来的实在。或者,你可以把三年前的医疗事故重新翻起来,为自己证明。” 叶澜盛挂了电话,抽完一根烟,便躺床上睡去了。 休息前,收到了邱烟发来的信息,简单的说了一下季芜菁的伤势,让他放心。 信息没回,他把手机调了静音,便睡觉了。 …… 季芜菁一夜没睡,第二天起来脸崩了。 宁桃看到她的脸,吓了一跳,“你昨晚上出去了?” 她脸上的伤口经过一夜,淤青变深,脸还有些浮肿,就显得可怕了许多。 季芜菁不知道该怎么说,早知道就不回来了,面对宁桃的惊诧,她无言以对。 “是啊,出去了一趟,碰上了小流氓。” “那你没事吧?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那么死,我叫不醒啊。” “去过医院了么?” 她点了点头,“去过了,幸好没事,我吓了一跳呢。” “哎呦,原来外面治安那么差么?那我们以后晚上都不要出门了,这事儿要不要跟袁姐说?” “暂时不必了吧,我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皮外伤,你不要过分担心。” 可能是吐露了心声,宁桃对季芜菁好像又热情了一些,整个人显得活泼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沉静。 这一整天,季芜菁都没有出门,宁桃照顾她,还帮她换药,清理伤口。 休息了两天,袁洁洁又开始指派任务,走访医院,并给了名单,尝试与这些医生建立关系。 由于季芜菁脸上伤着,暂时不用出去,但袁洁洁让她去给叶澜盛打下手,袁洁洁本人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为此,袁洁洁还帮她在同个酒店开了个标间,让她能够随叫随到,方便叶澜盛使唤。 宁桃在私下表示很羡慕,季芜菁没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机会。 原本她手里可以有更多的客户源,就这么泡汤了,她很难过,但也没办法。 第二天,她就拎着行李,去了悉墩酒店。 安顿好以后,她先去叶澜盛那边报道一下,为了方便,袁洁洁还专门给了叶澜盛的联系方式,让她存好,并不许往外透露。 她深吸两口气,给叶澜盛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好一会,才接起来,他语气听起来不太好,电话那头挺吵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什么事?” 季芜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叶总,袁特助吩咐让我在这段时间给你打下手,您有什么要交代我做的,需要跑腿的,只管吩咐我。为了方便,我已经搬到悉墩酒店1818号房间。” “来医学院,拿套衣服过来,到了以后给我电话。” “好。” 季芜菁按照叶澜盛的吩咐,在酒店前台拿了房卡,进了总统套,拿了一套衣服,而后赶去了医学院。 天下雨,她拿了两把伞,到了以后,在叶澜盛的指引下,到了行政大楼。 叶澜盛就站在大楼门口,她快速跑过去,他有些狼狈,衣服都湿透了。 他一句话没说,拿了衣服去卫生间里换了下来。 眼下天气凉,湿衣服传久了会感冒。 季芜菁等在门口,十分钟后,叶澜盛出来,把换下来的衣服塞给她。 “你走吧。” 她想问问,可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把其中一把还未拆开的伞递给他,说:“天气预报说着雨要下两三天,晚上雨量会比较大。” 叶澜盛接过,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伤势明显,像被人揍了一样。 他说:“你这模样,别到处瞎跑了,难看死了。” “那我下次出来戴个口罩。” “快走。”他不耐烦的赶人。 季芜菁走到大门口,撑起伞,还未出去,便听到里头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便瞧见那位医学界的教授站在叶澜盛的跟前,那气势高高在上,连正眼都未瞧他,“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说五分钟,我连一分钟都多余给你。你若是还在这里纠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季芜菁迅速转回头,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而后快速离开,没有多逗留半分,但她也没走,只漫无目的的在行政大楼附近转悠。 雨时大时小,她裤脚都打湿了。 这会,她突然迫切的想要探究叶澜盛所发生的那件事。 她犹豫了数秒后,拿手机百度了一下,如果那件事足够严重,她觉得网络上应该会有记忆。 但她不知道关键词,她先搜索了叶澜盛的名字,没什么有用信息,她翻看了二三十页,也没有关于他本人的事情。而后,她又仔细想了一下,想到了郑建成。 他是叶澜盛的师傅,那么当初应该是在他所在的医院里就职。 郑建成是深城二院的副院长。 她立刻搜索了深城二院,多事一些介绍,再翻翻,果然有漏网之鱼。 三年前的报道,‘某富豪背景的脑外科医生,因为私仇在手术过程中做了手脚,导致伤患最终死亡。’ 她点进去简单的扫了一眼,是一篇批判性的文章,个人主观意识很强,着重批评的是有钱有权这个背景,并用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来形容叶某。 里面最具有价值是照片,只有一张,照片里是医患纠葛,人脸都打了马赛克,场面看起来还挺严重。 穿白大褂医生被围在中间,照片就停留在起冲突的一瞬。 季芜菁看着都觉得有点怕,感觉那医生有被打死的可能性。 她又找其他的,看的太投入,连叶澜盛走到身边,她都没有注意到。幸好雨伞阻隔,叶澜盛并没有看到她在看什么东西。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季芜菁闻声,立刻锁屏,把手机放进口袋,抬头看向他,顿了两秒后,她笑着说:“等你啊。” 叶澜盛没什么心思探究她的心理活动,敷衍的应了一声,“走吧。” 他走在前面,季芜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她眼睛盯着他的后脑勺,莫名想起曾经他在家里时,接到家属电话,说话语气的温和,耐心解答对方各种问题的样子。 说了足足快两个小时,问题反反复复就那些,但他并没有任何不耐,语气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 她只坐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这位家属有些烦,并过于敏感。 那时候,她知道,叶澜盛其实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学医其实很苦,按照他的家庭背脊,大可不必做这一行,不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么。 一路走到学校门口,叶澜盛都没有回过一次头,走的很慢,光看背景,便能感觉到他重重心事。 行至门口,他才停下来,季芜菁也跟着停下来,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叫车。 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叶澜盛说:“你自己回去,我还有别的事儿。” 季芜菁:“好,叶总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 叶澜盛斜了她一眼,说:“少在我眼前晃,脸丑成什么样了,自己没数?” 她干笑了一下,“知道了。” 说完,叶澜盛就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季芜菁站了一会,差一点要跟上去,但她想他应该不太需要她陪着。 原本是要自己打车走的,可脚步不听脑袋的指令,自顾自的跟着叶澜盛走了。两个隔着一定的距离,季芜菁就像跟跟踪狂一样,偷偷跟着。 他稍微停一停,她就立刻躲在树后面,或者广告牌背后。 如此拙劣的技术,自然很容易被发现。 叶澜盛索性停下来,转过身,看向躲在大树后面的人,她大概是为了不被他发现,躲过去的时候,连伞也收了,整个人掩在树后,只露出一点鞋尖,并不容易被发现。 他站着,好整以暇的瞧着。 好一会,季芜菁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结果被他抓个正着,她立刻缩回去,但她知道,已经被发现了。 雨水落在身上,凉凉的,她躲在后面,仍不敢出来。 一直到叶澜盛走过去,看她傻呆呆的淋着雨,觉得好笑,算是苦肉计么?站在大雨中苦苦等候,手里有伞,还故意淋雨,脑子坏掉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 若是说怕他出意外,会不会挨打? 她抿了抿唇,没敢看他,说:“顺路吧,前面有地铁站。” 叶澜盛哼笑,她此时脸色有些白,显得脸上的伤势更加明显,伤口让她显得越发的柔弱,像包子,任人欺负也不会吭声的那种。 这样一张脸,落在男人眼里,心思好的会生恻隐之心,态度上肯定会好,也会愿意给她机会;心思不太好的,则会想着在她身上得到点什么,所谓的公允交易;心思更坏的,就只想骗人上床。 她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之前那个方权,不就是贪图她的色? 如今想做药代,以为客户群改变了,就能避开那种事儿?也不是每一个医生都是正人君子。 季芜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深深沉沉的。 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凉意,她才想起来要撑伞。 叶澜盛说:“去考研吧,我给你的那笔钱,足够你什么都不干直到考研成功,房子也给你了,不会流落街头。” 季芜菁顿了顿,他说话的语气是温和的,平静的,如一个长辈给晚辈忠心提意见。 “我会好好考虑的。” “回去吧。”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的事儿,你还管不了。” 他要转身,季芜菁一下拉住他的手,“那个,那天我说你的那些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没那么想,你那么说我,我心里难受也很生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叶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心怀善意,就算你跟那个人真的有仇,你也绝对不会用医生的身份去做那样的事儿。” “我相信你。” 叶澜盛回头,“你在可怜我?” 不等季芜菁说话,他讥笑,“你大概是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我就是再可怜,也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季芜菁不再言语,松开了手,说:“您路上小心。” 大概是她眼里那一瞬的落寞,让叶澜盛起了恻隐之心,他没走,而是跟着她一块回了酒店,并一路尾随跟她到了她的房间。 她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又冲了个头,出来的时候,叶澜盛躺在床上休息。 她顿了顿,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准备换一下手腕上的绷带,顺便给脸上的伤口擦一下药水。 右手比较好弄,左手就有些反手反脚,但这也难不倒季芜菁。 弄好手上的,就弄脸上的。 整个过程,静寂无声,疼的时候,她五官会皱一下,却不发出半点声音。 叶澜盛是从她坐下开始,就睁开了眼睛,一直无声的看着她自己给自己弄伤口。 她的脸很能骗人,让人觉得她软弱无能,甚至连自己都未必照顾的好。 但其实除了这七年,往前的十多年,她就是一颗长在田野里的杂草,顽强的成长,哪儿有人关心过她的死活好坏。 “方权那件事,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是么?” 他突然开口,季芜菁擦脸的手抖了一下,而后稳住,“不是。” “你确定不是?你不好好想一想再问答这个问题?” 季芜菁舔了下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离开我的?” 这个话问的有些缱绻,仿佛他们是一对纠缠不清,不停分分合合的男女。 不等她回答,叶澜盛又问:“你曾经想过考研么?” 自然想过,她有时候想,就再等等,等她的学历足够好看了,再离开也不迟,可她等不了,她心里难受,在他身边,要时时刻刻警醒很难。 特别到了床上,她很多时候都无法自控。 她觉得自己断的挺好,因为他都要订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结婚。 断在他订婚以前,是个民智之举。 起码不会是小三就对了。 她多少还能自欺欺人,这三年,他们是正常恋爱关系。 “没有,你帮我够多了,人不能太过贪心,我怕到最后一切成了泡影,什么都得不到。” 叶澜盛:“你对自己定位太低了。” “可能吧。”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但相比别人,我命已经很好了。自然不能跟你比,你这样的是老天爷开后门的,我这种属于老天爷正儿八经严格把关的,估计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一对父母。你可能上辈子欠了我人情,这辈子来还的。” 她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稍后才补一句,“我说笑的,你不要当真,你肯定不欠我什么,是我走运。” 过了会,她又说:“我觉得你不当医生是对的,现在好多医患纠纷,杀医都有。” 叶澜盛听出来她这是在变相安慰,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可叶澜盛难得没有发火,也没有嘲讽,他静静听着她这种蹩脚的安慰。 竟然还有点受用。 他重新闭上眼,在季芜菁的念叨声中睡了过去。 他今天一整天,被那老头消遣的没了脾气,这会就只剩累了。 季芜菁已经把脑子清空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转头,叶澜盛已经睡着了。她微微松口气,睡着了好,免得她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还得深思熟虑的说,太费脑子了。 她起身给他盖了点被子,顺手把他的鞋子脱了。 做完这些,她也就没什么事儿可做,她没让自己偷看他的睡颜,拿了笔记本,好好学习,顺便还看了看关于考研的事儿。百度了好多资料和例子。 稍后,又全部关掉,开始做工作上的事儿。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就过了晚饭时间,床上的人还睡着,看起来没有醒来的迹象。 季芜菁肚子饿了,走到床边,蹲下来,轻轻推了他一下,“叶总,吃晚饭么?” 叶澜盛微的皱了皱眉,显然很不爽被打扰。 “那我出去吃饭了,给你带一点?” 他赫然睁开眼,眼底含着怒气,而后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直接将人摁在了床上,“你吵死了。” 他用手臂摁着她的脖子,脑袋以下能随便动,季芜菁错了,她竟然一时忘了他这人有起床气。 可明明他对视薛妗都没有,这对人不对事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掉! 如此,季芜菁不得不保持着跪姿,身子趴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连她都被搞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起。 她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想从他的手臂下挣脱出来,但他就是卡着她的头,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她只能不停的摇他。 门铃还在继续,“叶总,有人敲门。” “敲。” “这样你也睡不好不是么?” 正好,叶澜盛的手机响起,她总算是松开了手,季芜菁挣脱出来,连忙去开门。 房门打开,叶澜盛正好接起了电话。 门口的人举着手机,高高兴兴喊了一声,“阿盛。” 季芜菁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想关门,生生克制住了,将眼底的惊慌收住,狠狠咬了一口唇肉,疼得差点掉泪。 叶澜盛从床上起来,侧身往门口探了一眼,而后挂了电话,神色自如,“你怎么来了?” 薛妗笑眯眯的,似乎半点也没有生气,越过季芜菁,跑进来,一下子挂在了叶澜盛的身上,而后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说:“想你了呀,所以跑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季芜菁站在门边,成了他们两人的电灯泡。 她想了一下,咳了声,说:“叶总,我先下楼去吃饭了,工作的事儿明天再继续谈吧。我不打扰了。” 抛下这句话,季芜菁赶紧出去,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完全忘了,这里是她的房间,该走的人也不是她。 第39章:崇拜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走后,叶澜盛把薛妗从身上扯下来,“你怎么来了?” 他随口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薛妗还要扒拉过来,他皱眉,“我没吃晚饭,没力气,抱不动你。” 薛妗哼了一声,却也不生气,靠在他身上,勾着他的手臂,眉毛扬了扬,说:“我打扰你们了?” “打扰了。”叶澜盛顺着她的话说。 薛妗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眼睛盯着他,“真的?” “你觉得呢?”叶澜盛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薛妗撒娇,“我自然是听你说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你若是相信,就不会直接闯进这里。” “不对。我就是因为信任你,才直接来这里,我是着急想见着你嘛。还有啊,季小姐有男朋友,你要是有别的心思,可不地道哦。除非,你对她用心了,才要不择手段。”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叶澜盛淡笑,抓住她的手,从身上拉开,“你想玩,自己玩,别扯我头上。这婚约,没到最后,未必会有结果,指不定还要换人。” 薛妗:“只要我不松口,就没道理换人。” 她又腻上去,娇嗔着说:“我一落地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结果去你房间没找到人,后来我问了酒店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明明就是你要跟我玩捉迷藏。” 她像无骨动物一样,赖在叶澜盛的身上,十分粘人。 “我要吃饭。”叶澜盛懒得跟她扯。 “吃啊,我也饿着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 叶澜盛拿手机给季芜菁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拿了房卡,她自然没拿,她哪里敢多留半分钟。 季芜菁说:“我现在已经在外面,准备吃饭了,要不然你帮我把房卡放在前台,一会我回去的时候拿一下就好了。” “可以。” 说完,叶澜盛就挂了电话,与薛妗一会把房卡放在前台后,两人就去餐厅吃了晚餐。 叶澜盛没多余的力气到处跑,就直接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 他也没想着要照顾薛妗,随便她爱吃不吃。 用完餐,叶澜盛就准备自行回房,他连装都不装的态度,多少还是让薛妗不快。 她喝了口白开水,在他起身之际,说:“应爷爷的孙子与我有些交情,我也跟应爷爷打过几次照面,他对我印象还不错呢。” 叶澜盛擦了擦嘴,“梁问跟你说的?” “不是,不过我知道他在帮你查人,正好前两天跟伯母喝茶聊天,聊到了你的事儿,知道丰泽制药眼下的难处。你是我未来老公,我自是不能让人太欺负了你,所以我便想过来帮帮你。帮不上,也可以给你打打油,打打气。对了,伯母说你有个东西要给我,是什么?” 她拖着下巴,冲着他眨眼,似有所期待。 “确实有,但要过几天。” “行,那我等着了。”薛妗撇撇嘴,“那你能不能陪我去吃饭啊?” “我很累,我要回去休息,明天再陪你去吃。” 薛妗倒也没有发脾气,十分顺从的说:“那好吧,那我跟你一块回房。” 叶澜盛没说什么,薛妗屁颠屁颠跟着他回了套房。 季芜菁在外面找了家面店吃了一碗面,期间季甘蓝给她打了电话。 “吃饭没?“ “正在吃。” “工作顺利么?是不是很忙?” 季芜菁喝了口雪碧,说:“还好,我能应付。” “注意身体,天凉了,我看了天气预报,北城那边降温降的很厉害,没有厚衣服就去商店里买,别太克扣了自己。” “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筷子搅着面,默了几秒,问:“你说,我考研怎么样?” 话音未落,她便自顾自摇头,“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当我没说。” 季甘蓝:“你别瞧不起我好吧,没吃过猪肉,我总还见过猪跑吧。虽然好多人都说,学历不重要,但我想着若是有机会往上去,你应该可以试试。你可以考研,你还可以考公务员,只要你想,我觉得都可以,不是问题。家里那点事儿,不需要你来承担,你当初不是说了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你只考虑你自己,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什么顾虑的。” 她思索了一下,大抵知道她的心思,“要是一边工作一边考试没办法专心,你就全心全意的准备考试,钱这方面,我……” 季芜菁打断,“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肯定比你多就对了。” “再多能多到哪里去?你又要给家里寄钱给老二治病,还时不时给大姐补贴,自己还要开销,这会又想着要接济我。季甘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善良,这么能扛事儿。你那么能抗,你当初为什么把我卖掉?” 季甘蓝:“七年前跟现在能比么?我当初有什么办法?我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也重男轻女!” 说完,季芜菁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通电话,弄得季甘蓝一肚子火气,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气的不行。 “蓝姐,芳芳又闹别扭了,把秦老板给得罪了,这会正闹呢。” 季甘蓝揉了揉额头,拿了根烟,“这是第几次了?秦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芳芳心里不清楚?她要找死,我不拦着,我这风月坊不少她这一位。” 旁人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季甘蓝把烟搁在烟灰缸里,还是起身出去了。 风月3号包厢,里头的灯全亮着,所有人正襟危坐,地上坐着个女人,脸已经被打肿了。 季甘蓝进去时,沙发上的男人正在发飙,手里的烟灰缸就要砸下去,季甘蓝眼疾手快,迅速的拿手挡了一下,那烟灰缸落在她手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她只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笑着坐在秦老板的身边,“秦总,做什么发那么大火?” 秦老板一把挥开她的手,说:“蓝蓝,你这里的姑娘,可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他轻笑,转而一手扣紧了季甘蓝的腰身,用力的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要说本事,还是蓝蓝你有本事,攀上的人一个个来头不小,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确实是不敢得罪。原本来这里是为了消遣,现在好了,来这里是要伺候小姐来了,你说有不有趣?” 季甘蓝哎呦了一声,一只手捂了下胸口,“秦总您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我能开这一家店,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老总念旧情,愿意提携我么。否则的话,我这风月的生意哪儿能有这么好。今个的事儿,肯定是我们姑娘的问题,姑娘都是我选的,出了问题,自然就是我的错。” “秦总您不要生气了,芳芳我会带回去严加管教,一会我让小q来陪您,今个您在风月的酒水我请客。”她说着,冲着旁边人扬了扬手,对方会意立刻端了杯酒过来,放在她的手里。 “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了。”季甘蓝朝着秦老板媚笑。 但很显然,秦老板不吃这一套,她刚要喝酒,就被他扼住了手腕,嘴唇只在杯沿上碰了一下,没能尝到酒的味道。 秦老板的手劲很大,季甘蓝敌不过,很快,手里的酒就被他自己给喝了。 他凌厉的眼睛盯着季甘蓝,说:“这事儿我可以不计较,酒水我也不需要你来请,我就只有一个要求。” 季甘蓝心里多少能猜到他要什么。 “今天,由你陪我,如何啊?” 季甘蓝笑起来,“我的价格您不是不知道,再者如今我已经不挂牌了,规矩立在这里,我不方便陪您啊。秦总,咱们相识于微时,您应该能体会我这一路来的心酸苦楚。我知晓您讲义气,自是不会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对不对?” “不对。”秦老板没给面子,捏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那眼神似是在说他今个为难定了。 季甘蓝握住他的手,捏着嗓子,撒娇道:“秦总,您别这样嘛。您知道我赚钱不容易,又有一对吃钱的父母,我若是坏了规矩,我怕这风月从明天开始,就不存在了。到时候您可愿意养着我么?” 秦老板气不平,却又不敢得罪季甘蓝背后的人,他捏着季甘蓝的手腕,那力道,简直像是想把她的手骨捏碎。 可整个过程,季甘蓝面不改色,只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从始至终都是含情脉脉,又楚楚可怜的看着秦老板。 终了,秦老板松了手,随手指了一下茶几上放着的洋酒,“喝了这瓶,今晚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是我的好妹妹,你的面子我一定给。” “我就知道秦总是最仁义的。” 她靠过去,下巴抵在秦老板的肩膀上,在他胸口轻抚三下后,便拿了那瓶酒,一口灌了下去。 出了包间,季甘蓝脚步不稳,芳芳跟在后面,她豁然转身,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第几次了?” 芳芳垂着头,眼眶红红的,脸已经被打的很难看了。 季甘蓝皱了下眉,这会也没多少心思去教训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等明天我再收拾你。” 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躺在贵妃椅上,酒劲上来,就开始难受。她酒量好,却也架不住这么喝,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疼的要死。 她缩着身子,咬着唇,强忍着。 最后还是忍不住,招呼了人来,去了医院。 她早前喝酒伤了胃,如今喝酒只能食量,过量胃就不行。今天这一瓶下去,这胃估摸着又要烧坏。 到了医院,她吐了一口血。 胃穿孔,要做手术了。 医院里,她独自一个人躺vip包间里,脸色苍白,手术安排在明天,请了最好的医生。 夜深人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睁眼,见着来人,说:“抱歉,我应该想更好的办法,眼下这个样子,没有办法陪他出行了。” “不要紧,他让我转告你,其他不用多想,好好休息就好,身体为重。” “谢谢。” “没有人照顾你么?” “有,但我让她回去了,我想自己一个人休息。” “还是找个人在身边陪着吧,你这样他也心疼的。” 季甘蓝浅浅一笑,“知道了。” 对方没有逗留太久,坐了一会就走了。 病房里又深陷静寂,季甘蓝睁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出神。她没有睡意,拿着手机看了半天通讯里,又看了半天的朋友圈,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聊聊。 这个时间点,打给谁都不合适。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下,闭眼休息了。 …… 这几天,叶澜盛多数时间在陪薛妗游山玩水,而季芜菁充分发挥了跟班的作用,给他们拿包拿水,跑腿排队。 比跑业务还累人。 这会,两人去游湖了,位置不够,她没上去,就在湖边休息。 抱着包坐在椅子上发呆,今天阳光还不错,太阳晒着,也不觉得冷,就是有点困。 今天薛妗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湖面上隐约传来他们的笑闹声,十分愉快。 期间,邱烟发来过信息,问她叶澜盛近况。季芜菁原本不想回复,可转念一想,就拿手机拍了一张薛妗和叶澜盛的照片发了过去。 【叶总很好,与未婚妻游山玩水中,勿念。】 发了这条,季芜菁心里莫名有点爽。有本事就去怼薛妗啊,到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小虾米面前耍心思有什么意义。 邱烟很周到,还回复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开心就好,你辛苦了。】 季芜菁觉得她们两个这样私底下对话,像菜鸡的互啄,真正的王者这会正依偎在叶皇帝的怀里呢。 季芜菁没再跟她互发信息,此后她也没再给过消息。 晚上有饭局,季芜菁提前去给叶澜盛拿衣服。 衣服送上去的时候,薛妗不在房里,门虚掩着没关,应该是专门给她留的,上来之前她就打过电话。 进去后,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又把要系的领带,穿的鞋袜,佩戴的手表袖扣,一一放好。 叶澜盛在卫生间里洗澡,她走过去,隔着门,说:“叶总,您的东西我都给您放在衣帽间了。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给我准备点吃的东西。” “是。” 季芜菁跑去餐厅,给他准备了餐前点心,再回去的时候,叶澜盛已经在衣帽间穿衣服了,就是领带怎么打都打不好。 他从镜子里注意到人,“过来。” 季芜菁顿了顿,依言走过去,“叶总,什么吩咐?” “这领带有问题。” 季芜菁看他一眼,“我给你系?” “系。” 她这才伸手,简单几下就打好了,而且打的很正。 “餐点我放在餐桌了,您随时可以去吃。” 餐桌上那些,都是他平日里会多吃一点的小食,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喝了口水,说:“你当我秘书倒还不错。” “谢谢叶总夸赞,您吩咐的都是小事儿。” “回去给你升职。” 季芜菁一愣,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 叶澜盛笑说:“升做我的秘书。” “您身边已经有两位很厉害的特助了,我去了哪儿有发挥空间啊。” 他笑而不语,吃了几口,余光瞥了她一眼,“有衣服么?” “什么?” “你跟着一起去,今天是应老头的生日宴。到时候若是要喝酒的地方,你替我顶着,要我被打出来,你护着我。” 季芜菁差点笑出声,但她及时忍住了,用力抿了下唇,才恢复平静,说:“薛小姐那边……” “你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瞧你这模样,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衣服。” 季芜菁揶揄:“不如让人给我拿一套保镖服好了,反正我去是为了保护你,要是穿裙子,到时候打架不方便。” “我要是被打了,你怕是最开心的。” 季芜菁并不知道,晚上的饭局这么隆重,难怪薛妗出门去美容院做脸弄头发。 叶澜盛亲自打的电话,送来的是小礼服。 浅粉色的,长款仙女裙。 季芜菁把衣服换上,尺寸刚好合身,严丝合缝。 裙摆的长度正好,不会拖地。 配套的还有一双银灰色的高跟鞋,跟不是特别高,穿上走路很舒服。 季芜菁自己不会编发,叶澜盛让她洗个头就行,等她洗完,吹干,化好妆,换上衣服,她自己在镜子前看了一会,觉得很漂亮,也很喜欢。 她在里面自我欣赏,磨蹭半天,才悄无声息的出来,走到叶澜盛的跟前。 他这会真拿着书在看,全神贯注的,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走近。 “叶总,我换好了。” 她语气轻快,隐隐透着高兴。 叶澜盛合上书,抬头看过去,她稍微有些腼腆,站在那里,眼睛朝着他看了一眼,小声问:“好看么?” “好看。” 他很自然的回答。 答完,季芜菁愣了一下,而后朝着他露出笑。 灿若桃花。 两人都略微愣了一下,叶澜盛反应快些,他收回视线,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盒子,说:“把这个戴上。” 季芜菁走近,正好落定在他脚边,她蹲下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饰品,设计挺别致的。 叶澜盛说:“戴着。” “哦。”她想着是出席隆重场合戴的,等结束了,就还回去。 她先拿了项链,扣子不太好弄,她戴了半天也没戴好。 叶澜盛盯了半天,把手里的书丢到旁边,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来。” “哎呦,你不拉我,我都弄好了。” 叶澜盛没理她的话,把项链拿过来,拽着她的胳膊,拉到跟前。 “把头发拿起来。” 季芜菁依着他所说,把头发弄起来。 戴项链这个举动有点点浪漫,他指尖触碰到她脖颈皮肤的时候,她心头颤了颤。所幸,这不是一个多难的事儿,几秒而已,就戴好了。 她放下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手指摸了摸吊坠,另外几样她没拿,觉得用不着。 叶澜盛也没在意。 时间差不多,两人出门,先去了一趟美容院接薛妗。 叶澜盛亲自进去接人,季芜菁则坐在副驾驶等着。 等了将近半小时,两人才出来。 薛妗打扮的比季芜菁想象中的要简单,她穿了条星空裙,灯光下一闪一闪,很漂亮,很梦幻。头发打理的就更简单了,这种宴会,最好低调一些,免得喧宾夺主。 这是一场小范围的宴请。 就办在应教授儿子的家里,应教授自己住的是大院,没有场地,而这生日宴也是小一辈组织起来的,有些时髦,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 应教授亲和,与小辈们相处没架子,亦师亦友。大家就都玩得开,没那么拘束。 薛妗在受邀范围内,叶澜盛是作为家属出席。 当然,这个家属,应家上下并不知道。 车子驶进别墅区,叶澜盛侧头看着外面,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丢了脸,可不要怨我。” “不会的,这么多人呢,应爷爷不至于会不给我面子,就算真的要生气,他顶多以后再不见我。但是,他见不见我,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的意义,所以为了你,我可以与这些姓应的绝交,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车子到应家别墅门口。 门口很热闹,有专门迎宾的人。 车子停下,就有人过来开门,薛妗先下车,而后是叶澜盛,他绕过车头,走到薛妗身边,拉住她的手,两人一块进去。 至于季芜菁,自己开门,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行。 不过因为不是重要人物,进去的时候,不免有人拦住她,询问她的身份。 她思来想去,说:“我是薛妗小姐的助理。” 万一报叶澜盛的名字,被赶出去怎么办? 进了别墅大门,里头还挺热闹,每个人都穿的挺隆重。 叶澜盛和薛妗进去的时候,季芜菁感觉到场面有一瞬的变冷。 应蕴看到薛妗带着叶澜盛来,面色微得变了变,赶忙过来,一把将她拉住,扯到一旁,压着嗓子说:“不是说好了,你自己来的?” 应蕴是应教授的孙子,与薛妗关系不错,在国外认识,两人一个学校的,一直暗恋她。曾经暧昧过一段时间,但他一直没什么勇气表白,慢慢就有点淡了。 前阵子,薛妗的小姐妹结婚,婚礼上两人又碰上,两人才重新有了联系。以好友的身份,还带她回家吃了顿饭。 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在长辈面前,薛妗一直都很讨喜,她礼数周全,说话又甜,拿捏长辈的心思很准,所以很难让人不喜欢。 私下里,她还是很爱耍小性子,脾气有些古怪,这些在应蕴眼里,都是可爱的,古灵精怪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和叶家人订婚了。 在他眼里,叶澜盛可配不上薛妗。 薛妗说:“请贴上不是写着可带家属么?阿盛是我男朋友,也是我未来丈夫,我当然是要带来的呀。”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爷爷他……” 薛妗:“对了,爷爷在哪儿啊?我要去见见他。” 她说着,探头张望。 一眼就瞧见了应博文。 她面上一喜,拍拍应蕴的肩膀,“等一会再说吧,我去跟爷爷打招呼。” 她说完,便拽着叶澜盛朝着应博文过去。 应蕴拦都拦不住。 季芜菁犹犹豫豫的跟上,好怕打架呀。刚才那小哥的表情,季芜菁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查过应博文的资料,老头脾气很倔的,算是油盐不进的那种人,但若是碰上他极其喜欢的子弟,又是个十分想祥和的老爷爷。 季芜菁见过叶澜盛碰壁两次,她不觉得,这一次能是一个例外。 薛妗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个,拉着叶澜盛欢欢喜喜的来到了应博文的面前。 叶澜盛的出现本就让这场小型的聚会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有铺垫,没有做过妥善全面的安排,直接把人带到应博文面前,大概也只有薛妗有这个本事。 “应爷爷,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不?” 应博文在看到叶澜盛那瞬间,面上的笑容全无,即便他挺喜欢薛妗这个孩子,可眼下显然是厌恶更甚。 气氛顷刻间降至冰点,应蕴跑过来想打圆场,“爷爷,薛妗常年在国外,有些事儿她并不知晓。” 薛妗不理会应蕴的话,拉了叶澜盛,说:“应爷爷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叶澜盛,他以前也做过医生,医术超级棒。我周围一圈的富家子弟,唯独他没有被家里人安排学习金融,另辟蹊径报考了医学院。我好崇拜他,他跟我身边那些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等着继承家产的富家子弟一点都不一样。” “本身我们这样的人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点比旁人要高,做任何事儿的成功率也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而我最崇拜他的就是,他愿意舍弃捷径,去做一个医生。在另一个领域,开辟属于自己的成就。应爷爷,您比我更了解作为一个医生的价值,这个技术走不了后门,走不了捷径,是完完全全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独挡一面。” 这一番话,让应博文不好发作。她说的是事实,也说的很在理。 原以为薛妗是个任性的小姐,做什么事儿全凭喜好,可眼下她说这样一番话,显然她可不是什么任性妄为的富家小姐。 季芜菁站在旁边,倒也没有自愧不如,本身她就比不上,她自己清楚。这一刻,她竟然可以由衷的觉得他们般配,叶澜盛娶到这样的妻子,是值得高兴的事儿,确实是强强联合。 大抵连叶澜盛都没想到薛妗会说这么一番话。 他侧目看她一眼,薛妗朝着他笑,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崇拜和爱慕。 她又问应博文,“应爷爷,您说我这未婚夫,是不是特别棒?” 应博文眼神还是冷的,目光在叶澜盛面上停留了几秒,“来我书房说吧。” 他也是有头有脸,薛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还固执的把人打出去,那是他没有脸面,这样的场合,不允许他那样做。 应博文勉强挂着笑,转身去了书房。 叶澜盛和薛妗赶忙跟上,到了书房门口,应博文没让薛妗进去。 应博文没坐下,似乎准备简单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不等叶澜盛多说一句,应博文直接道:“丰泽的事儿,你不必跟我说,我这边不会松口。你的事儿我基本都知道,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岳锡元也是,甚至比你更好。他的死很可惜,令我很心痛。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世侄。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用意,要站在这里,在这个生日宴上,令我难堪。如今岳家被你们叶家打击成什么样,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能力有限,你们叶家财雄势大,这是我触不到的范围,但医药界,我还有话语权,想让我给丰泽机会,你先让锡元复活。” 叶澜盛还真不知道,应博文与岳锡元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前也没听岳锡元说过。 他笑了笑,“那我还真当是来错了。但有句话,我以前从来不讲,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可讲,信我的人自然相信,不信我的人说一百遍也不会相信。岳锡元的那场手术,我没有做错任何一步,也绝对没有公报私仇。对于这场医疗事故,到现在医委会也没有给出过最终的定论,手术过程的影像反复看了一百遍,所有医生都可以证明,我没有做错。” “您也曾经是医生,医生是人不是神,意外谁都不想。人死了,你们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没有道理把愤怒撒在一个医生身上。” “丰泽的事儿,您想有意刁难,我也只能认。您也说了,叶家财雄势大,少了丰泽这家公司也没什么。但您想过丰泽那些辛苦研发新药的科研人员么?甚至于丰泽在定价上普遍都是低于市场价格,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您不能因为它上头是源叶集团,就否决了它的所有。” 应博文冷笑,“商人本质,说的比唱的好听。当年的事儿你当然不会认,你要是认了,你还会那么潇洒的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包庇杀人犯的集团,我怀疑其诚信问题,所以绝对不建议用丰泽制药的任何物品,我要对广大患者负责。”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还望叶先生你不要破坏掉这美好的夜晚,由衷感谢。” 说完,应博文便径自出去。 薛妗仍站在门口等着,见他这么快出来,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同他打招呼,“应爷爷。” 应博文并没给好脸色,“还望薛小姐以后不要做这种令人不快的事儿,你的做法,与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的性质一样。这是粗鲁的人,才会做的事儿。” 薛妗眉梢微的一挑,脸上的笑意减退了几分。 应博文:“静悄悄的走,大家都好收场。” 人走了以后,薛妗哼了声,说:“这老头子太坏了,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还可以,没拿扫把赶出去不错了。”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么?” “不然呢?你想让他们拿扫把赶我?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薛妗噘嘴,“那我还穿那么好看,白费了。” “那就找一家需要穿正装的餐厅,就不白费了。” 她瞬间咧着嘴,“那行啊,走吧,本小姐还不愿意待在这里呢。” 两人都到楼上,楼下就季芜菁一个人。 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多少有些拘束,就找个偏角的位置站着,目光扫视屋里的那些人,举手投足间,就能瞧出这些人的修养,自小的教育不一样,养出来的人就是不同,气质涵养是她这等人学都学不来的。 投胎真的是一门技术活。 她站的位置不起眼,很少有人发现她,也就应蕴是瞧见她跟着薛妗一块来的。 “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突然搭话,季芜菁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得体的回应:“这里比较自在。” “你是薛妗的?” “我是叶澜盛的助理。”这会就没有必要骗人了。 “哦,是他的助理啊。”应蕴落寞了一瞬,原以为她是薛妗的人,他把手里的纸杯蛋糕递给她,“你吃吧。” “不用了,谢谢。” “吃吧,我专门拿给你的。”他确实是专门拿给她的,虽然刚才在听到她是叶澜盛助理的瞬间,想扭头就走,但是教养使然,他不会这么做,不体面。 他坚持,季芜菁就只好接过。 “谢谢。” “叶澜盛脾气不太好吧?”他站着没走开,问简单与她展开话题。 “还行,只要不做错事儿,都挺有耐心的。”季芜菁瞎扯。 “是么?这种富家子弟还有耐心?” 季芜菁笑了笑,“那他也算是富家子弟里很优秀的人。” “确实啊,借刀杀人,还把对方家里搞得家破人亡,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又是个新的信息。 应蕴自顾自的说:“为了个女人做这种事儿,也是独一份。” 第二个新的信息。 季芜菁:“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儿,老板的私事儿,我不打听。” 应蕴侧目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你做他助理可要小心些,听说他这几年很风流,男女通吃,长得好看的,走在街上的都能被他拉去酒店开房。你这样的女孩子,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季芜菁干笑,“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您也是医生么?” 应蕴点头,“是啊,不过我做的是中医,自己开了家中医馆。我爷爷还是挺支持我的,中医相对来说少,需要更多人去传承和延续。” “哦。”季芜菁点点头。 应蕴似是想到什么,笑说:“你不会是想给我推销你们丰泽的产品吧?” 她一愣,闹了个脸红,也不骗人,点点头,“是有这么个想法。” “那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当初死的那位与我们应家有些交情,我爷爷惜才,他死的那么冤,到今天爷爷都不能彻底释怀。” 季芜菁说:“就那么百分之百的确定是叶总故意导致的么?” 应蕴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纸杯蛋糕,岔开了话题,“不吃么?我母亲亲自做的,味道还可以,她讲究健康饮食,所以用料的量都自己调试过,你们女孩子吃了也不会发胖的。” 季芜菁吃了一口,确实比外面买的口味要淡些,“很好吃。” 季芜菁又被遗忘了。 叶澜盛和薛妗走了侧门,并没从正厅出去,所以季芜菁还傻傻在正厅里等着,一直没看到人下来。 连应博文都下来了,也没见着薛妗和叶澜盛。 还是应蕴知道了消息,过来告诉她,“他们已经走了,没通知你么?” 季芜菁有一瞬的恍惚,而后干笑,“通知了,我正要走呢。” “这边要开饭了,要不然吃了再走?” “不了吧,我留在这里吃饭,奇奇怪怪的,我先走了。” “那我送你出去,有车么?” 有个屁车,季芜菁微笑,“我出了别墅区打车就行。” “这样啊。”应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先去我房间等,等这边结束了,我再送你出去,这边就算你叫车也进不来,会有些麻烦。” “没事,我可以走着出去。” 待在这里,像啥样。 正说着,季芜菁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是叶澜盛的来电,她示意一下,就转身走到窗前接电话。 “叶总。” “不好意思,走的匆忙没跟你说。你还在应家?” 废话这不是。 “是的,正准备走。” “先待着,过会我让司机过来接你,这边位置特殊,你自己回不来的。” “那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开始搜索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暂时待着不尴尬,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门口了。 “叶总会派车过来接我,应该很快会到,我去门口等好了,不打扰你们用餐。” “你这样站在外面,不怕冻感冒了?” “应该不会,谢谢应先生的关心。” 应蕴是个体面人,他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你穿着吧,到时候让薛妗还给我。” “好。”原来是接机找机会与薛妗见面。 季芜菁转念想了想,又没接,说:“薛小姐已经跟叶总有婚约了,怕到时候不方便交给您,还是不用了,车子很快会到的。” 说完,她就匆匆的往门口走去。 应蕴的衣服拿在手里,多少有点尴尬,是意图被发现的尴尬。 季芜菁慢慢走到大门口,找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站定,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季芜菁没想到自己会等那么久,久到别墅里的客人一个个陆续离开,她还在门口等着。 这人估摸着又把她给忘了。 她搓了搓手臂,人已经冻僵了,夜越深,温度越低。 冷风一吹,她觉得她该跑动一下。 这时,应蕴出来送客,一眼就看到她,“你还没走?” 季芜菁咧着嘴,露出很尴尬的笑,话都说不出来。 应蕴说:“你等一下。” 他送走了客人后,才走到她身边,把衣服递给她,说:“这次不需要让薛妗送还,你穿吧。” 而后,他带着季芜菁回屋。 应老爷子看到她并没有为难,倒是和蔼可亲的简单与她打招呼,而后回房,让应蕴把人安全送回去。 应蕴的母亲还专门给她做了吃的,一家子对她并没有丝毫偏见。应母还责怪应蕴,刚才吃饭都是会后应该让小姑娘一起,又送了冲剂让她喝下,以免感冒。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应蕴接了个电话。 而后便听到他惊诧的说:“出车祸了?!” 第40章:无情无义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正在专注往嘴里扒饭,应母做的炒饭极其美味,并且非常丰富。 对于应蕴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与她没多大关系。 应蕴简单询问了情况,挂了电话,走到季芜菁身边,虽然着急,但他态度还是好的,“稍微吃快一点,薛妗和叶澜盛的车子遇到了车祸,现在人都在医院里。” 闻言,季芜菁登时放下手里的筷子,饭自然是顾不上吃了,“怎么会出车祸?严重吗?有没有受伤?” “还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这件事,但具体的情况还没了解。你吃完,我们一起去医院。” 她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看到还是生下半碗的炒饭,应蕴说:“还是吃完吧,你一晚上都没吃东西,肯定是很饿的。现在就算我们急急忙忙去医院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现在给薛妗打个电话问问,你吃你的,不要浪费。” 好吧,原来是不要浪费更重要。但他这话也不假,现在着急赶去医院,也只是去医院杵着,就算真的很严重,也只是着急担心。所以,在这里担心和在医院担心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她坐下来,重新拿起筷子扒饭,这味道就不如刚才好了,但她也全数吃完,又灌下一杯温水。 人彻底缓过来了。 那边,应蕴也打完了电话,看他略有些轻松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她又站起来,等着应蕴过来。 “薛妗没什么大碍,就一点皮外伤。” 话音落下,他没再继续,季芜菁却仍盯着他,好一会之后,他才恍然回过神来,重新想起来眼前这位是叶澜盛的助理,而不是薛妗的,所以她更在意的应该是叶澜盛。 “抱歉,刚才薛妗没跟我讲叶澜盛的情况。” “没关系,您送我过去就行。” “吃饱了么?”他看了一眼饭碗,干干净净,满意的笑了笑,“走吧。” 应蕴开车很稳,不疾不徐,显然薛妗没有大碍,令他放松了些。季芜菁也不好过分催促,刚才给叶澜盛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这让她有些不安。 “你很担心?” “自然是担心的,他是我老板呀。” “应该不会有事儿。” “嗯,但还是麻烦您开快点可以么?” 应蕴笑了下,“抱歉,我尽量提速。” 随后,他开了车载音乐,是舒缓的轻音乐,简直像是特意放给季芜菁听的。 到了医院,应蕴同她一块进去,进了医院门,季芜菁接到袁洁洁打来电话,询问她人在哪里。 “我已经到医院了。” “你是怎么搞得?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才刚刚到医院。” 季芜菁在心里叹气,又不能说是因为叶澜盛把她忘在应家,要是没忘,她这会可能跟他们一样躺在医院里了,而且她坐的是副驾驶,可能伤的更惨也说不准。 这一回,她还真要感谢叶澜盛的遗忘。 “我刚从应家过来,那边车子不让随便进,我只能等他们聚餐结束搭车回来。袁姐,叶总没事吧?” 袁洁洁没跟她解释那么多,只给了病房号,她立刻赶过去,到的时候袁洁洁和公司的人就在门口。 “袁姐。” 应蕴也过来,礼貌与他们打了招呼。 袁洁洁自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应家二子,“您好,麻烦您特意送人过来。” “不麻烦,我正好也要过来看看薛妗。” “薛小姐在里面。”袁洁洁顾不上继续教训季芜菁,上前敲了敲门,“薛小姐,叶总,应先生来了。” 过了会,薛妗出来,眼泡有些肿,额头上贴着纱布,看样子也受伤了,但并不严重。 她多少是受到了惊吓,从鬼门关回来,自然是后怕的。 应蕴瞧着十分心疼,“你没事吧?有没有做过全身检查?” 她摇摇头,“安排了明天检查,我暂时没什么大碍。阿盛比我严重很多。”她说着又要哭起来。 应蕴立刻安慰。 薛妗很快又止住,与他拉开距离,转头跟袁洁洁说:“跟伯母联系了么?” “联系过了,一会叶先生要过来一趟。” “伯父在北城么?” “是,正好在这边公干。” 薛妗揉了揉眼睛,感到疲惫,袁洁洁说:“薛小姐,这边的事儿就交给我们,您快点回自己的病房休息。” 她点点头,“有什么事儿,记得要告诉我。” “知道。” 随后,薛妗就回了自己的病房,应蕴犹豫再三还是跟过去,去行使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 得了空档,袁洁洁才板起脸,对着季芜菁就是一通教训。 她想,袁洁洁上头的人肯定也是这样教训她的,一层一层,她站在最底层,被教训是正常的事儿。 她心态好,所以面对袁洁洁的训话能够坦然接受。 等她教训完了,季芜菁小声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叶总么?” “那得看他要不要见你。” 她笑了笑,“那我敲敲门。” 由着她态度好,袁洁洁对她的火气很快就散了,并且觉得无端端教训她,自己好像不占理。 毕竟她也没做错什么,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也不是她一个小虾米能够阻止得了的。 也是慌了心神了。 “敲敲看吧,小叶总脾气不太好,你自己看着办。” “是。”这一点,季芜菁比谁都清楚。 她走到门边,轻叩了两下门,朝着里面说:“叶总,我是季芜菁啊,可以进来么?” 里面没什么反应。 袁洁洁说:“进去吧。” 季芜菁按照她说的,推门进去。 病房里没别人,叶澜盛躺在床上,手脚都打了石膏,看起来伤得不轻。 脸上倒是还好,没什么特别大的伤口,就一些划伤,还是很俊俏,没有破相。 这真是飞来横祸。 叶澜盛他们的车子,好端端的停在红绿灯口,被一辆超速行驶的车子,一下子撞到,当时的场面其实非常严重,严重到季芜菁可能想象不到。 他们的车子已经被撞到报废,车子还起火了。 真的是跟死神最近的一次,但他们福大命大,他现在这伤势已经算是万幸了。 当时的景象历历在目,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想就这么算了。 可想想又觉得十分不甘,那些憎恶他的人,一定会十分开心,认为这一切是报应。如此想着,他便用尽全力,从车内逃出来,顺手拉了把薛妗和司机。 薛妗比她运气还好,竟然只撞破了头。 叶澜盛还沉浸于事故现场的惨状中,恍惚间听到季芜菁的声音,他转过脸,季芜菁笑的跟个傻白甜一样,似真非真。 他停顿数秒,淡淡问:“你笑什么?” 季芜菁敛了笑,“见你没事,我高兴啊。” “我这叫没事?” “袁姐说车祸很严重,她快吓死了。” “是啊,我也差点死了。不过没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季芜菁怀疑他这会有点后遗症,没彻底从车祸里缓过神来。 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怎么会呢。您可是我的恩人,您要是死了,我一定会难过的,还会一直哭。” 她说完,还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水汪汪的。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外面披着一件西装,明显是男人的,十分宽大。她下巴微颤,像是在忍着情绪,叶澜盛笑了笑,“别装了,很假。” 季芜菁擦擦眼睛,又笑了,“疼么?” “你要不要试试看?” “您看您又救了我一命,您是有未卜先知么?知道要出车祸,在把我留在应家,躲过一劫。我也有些后怕,若是我坐在车上,就可能没那么好的运气。叶总,您真是我的福星呀,跟在你身边,全部都是好运。” 这马屁拍的,叶澜盛觉得还蛮开心的,原本沉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问:“谁送你回来的?” 她吸了吸鼻子,说:“应蕴,他顺便过来看看薛小姐,我觉得他对薛小姐有意思,你稍微看紧一些。”她苦口婆心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 叶澜盛用鼻子发出冷哼,“用得着你说。” 季芜菁还是笑着,没有继续说话,视线在他身上扫了扫,见着他这样子,心里还挺不舒服的。她感叹自己共情能力真的太强了,她好像能感受到他遇到的危险,明明没在现场,却也害怕的紧。 叶澜盛:“说话。” 季芜菁:“您休息吧,好好睡觉。” “你准备走?” 季芜菁愣了下,“等会走,看您睡着了我再走。” “走吧。”叶澜盛摆摆手。 她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必,明天你大概也没机会看到我,我已经让袁洁洁另外安排你们的工作。” “那我走了,叶总您好好休息。” 季芜菁看他一眼,本想伸手捏捏他的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出了病房,她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跟在袁洁洁身边,等袁洁洁让她回去,她才回去。 叶沛过来的时候,季芜菁还在。 她头一次见叶澜盛的父亲,十分儒雅的一个男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很年轻,没有中年发福。叶澜盛的下半脸与他有些像,但他比叶澜盛温和多了。 见着季芜菁,还与她简单的打了招呼,平易近人。 袁洁洁同叶沛简述了一下叶澜盛的伤势,还有车祸处理的进度。 肇事方醉驾,人已经没了,家属还没找到。生前是个小混混,警方那边有案底,前几天才从监狱出来,这就命丧黄泉了。 叶沛进了病房,叶澜盛还没睡下。 “爸。” “幸好没大事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妈妈会疯掉的。” 叶澜盛笑了下,“不会吧,我倒觉得我命再长一点,她才会疯掉。” 叶沛沉默了一会,拿出了干部的架势,说:“丰泽制药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应博文对我们整个叶家都有成见,但他在医药界影响很大,当初他那么几句话,导致丰泽的产品滞销。这件事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足足三年,什么法子都用了,可他依然不买账。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当年的事儿翻起来重新调查,证明你的清白。只有证明了你的清白,这老爷子才会消除成见,否则的话,都是无用功。” “您还管这事儿?” “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管?” 叶澜盛闭了闭眼,说:“这事儿我不想提。”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要么让丰泽转型,要么找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坐镇,说不定能换回一点声誉。最差的结果,就是结业。对源叶没有任何影响,这事儿您跟大哥说说,我本来就不是经营公司的料,就算袁洁洁和陈铭在,我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别强迫我做这种事儿了。” 叶沛眸低升起一丝薄怒,但仍然耐着性子,平静的询问:“那你想过要做什么么?” “不知道,暂时先养伤。” 这不着调的回答,令叶沛不由的皱眉。 不等他说点什么,叶澜盛懒懒道:“爸,您拥有大哥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还不够么?人不能太贪心,有一个优秀的孩子,还指望个个儿子都优秀,哪儿那么好的事儿。” 叶沛的怒气已经上头了,他搁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紧,“我对每一个儿子的期望都是一样的,我也不求优秀,可像你这样混吃等死,就算我对你没有指望,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想当甩手掌柜,怕是不能如愿。薛丫头要嫁给你,老爷子就不会放任你乱来。” 叶澜盛闭了眼,大抵是觉得累,含含糊糊的说:“想拿我当棋子,也得我愿意才行。” 叶沛坐了没多久就走了,让袁洁洁好生看着。 盛舒连夜坐飞机来的,凌晨十二点落地,马不停蹄到医院,看到叶澜盛躺在床上安然睡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可瞧着他伤成这样,又心疼不已。 袁洁洁一直留在医院,盛舒到了,她还贴心的给准备了吃的和水。 盛舒揉着额头,袁洁洁拿了干净的一次性拖鞋给她换上,“我已经给您安排了房间,小叶先生这边有我看着,您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不用,这里有陪护床,我在这里小歇一下就行。对了,车祸的事儿查的怎么样?是纯粹的意外,还是有什么其他内情?” “还在查,肇事者是个小混混,案底很厚,近期刚从监狱放出来。” 盛舒皱了皱眉。 袁洁洁继续道:“醉驾。可能跟人飙车,错开了路。” “听着像是意外,可这人的身份,却又不像是意外。家人还没找出来?” 袁洁洁摇头,“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车祸视频有么?” “有。”袁洁洁拿手机调出来,盛舒看完以后,脸色都白了,这是要人命啊! “给阿盛添几个保镖,太危险了。” “是的。”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盛舒闭眼,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下来。 袁洁洁给她把床铺弄好,盛舒躺下来歇息了一会。 天亮起来,她就起来,先简单洗漱,而后亲自去外面给叶澜盛弄了早餐回来。她找了医院厨房,亲自做的。 回到病房,叶澜盛还睡着,幸好用了保温瓶,她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 薛妗也很早起来,悄无声息的推门进来,行至盛舒身边,小声道:“伯母,你来啦。” 盛舒见到她,才想起来昨天车上还有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说:“阿盛保护我了,所以我没受多严重的伤。” 她勉强一笑,点点头,说:“没事就好。但也要做个全身检查,不可大意。” “嗯,医生也这样说。” 薛妗看了叶澜盛一眼,眼睛里难得生了一丝真诚,盯着叶澜盛的脸出神。 盛舒见她一直蹲着,便起身,说:“你坐。” 她连连摆手,说:“不用,伯母您坐着,我一会就要出去做体检了。” “坐一会,你到底伤着了。” 盛舒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叶澜盛一直没醒,到了八点,盛舒忍不住想要叫医生的时候,他适时的醒过来。 “妈,我就是睡个觉,你急什么。” 盛舒拧了眉,“你这是故意装睡骗我呢?” 他笑了笑,“那倒不是,顶多装了半个小时而已。” “你就是爱气我。”她的语气温和很多,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愤怒,她坐下来,眼眶微红,眉宇间是难掩的疲倦,“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的地方,你可不要忍着,一定要说出来。” “我还不想死呢,这个不用你来教我。” “幸好你们都没事,薛家老爷子都要亲自过来。你把她保护的不错。”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盛舒:“但你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我就你一个儿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跟你一块去了。” 她很难得说这样的话,软了语气,温和了态度,成了一个最普通的母亲,对自己的儿子,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所以经历了这样的大难,你想通了没有?” 就知道她哪儿会变的那么好,塞颗糖再给一巴掌,真是神操作。 叶澜盛苦笑,“没有,我觉得更应该活得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住手脚。我准备等伤势好了,出去旅游,环球旅行怎么样?” 盛舒:“带着薛妗一起?” “开什么玩笑,带着她要累死我。” “经此一役,有一个好处,我相信薛妗这堵墙,谁都撬不走了。这小丫头怕是动真情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了。” 盛舒终是锁眉,伸手在他打着石膏的手上拍了一下,“你再乱说话,我要拧你嘴巴了。” 正说着,薛妗和薛老爷子进来,老爷子见着叶澜盛态度极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显然是薛妗说了些什么,改了态度。叶澜盛在长辈面前还算规矩,一问一答,没什么纰漏。 薛妗一直留在病房里,对叶澜盛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眼里的情愫,比以往要深要真。 …… 季芜菁加入了宁桃她们的工作,开始跑药店,跑私人诊所。 每天都有任务,由此季芜菁也挤不出时间去医院探望叶澜盛,她原本想发个信息慰问,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照顾着,他的家人也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这样想想,就心安很多。她的关心,是多余的,不需要的。 所以,她更多的投入在工作里,把眼下的工作做好了才是真的。 他们整组人,完成任务最好的就是宁桃和季芜菁两个人,做事很认真又有耐心,还皮实,是最好用的枪支。 这边的业务跑完,袁洁洁指派了宁桃和季芜菁去了海城分部,另外几位打道回府。 叶澜盛的伤势稳定后,包机回了深城。 季芜菁出差到元旦才回了深城。 圣诞节那天,许闻原本要过来,被季芜菁婉拒了,之前许闻就来过一回,给了惊喜,但季芜菁只有惊没有喜。这让许闻多少有些难过,那之后,许闻对她就没追的那么紧了。 她拒绝以后,许闻就没了下文,季芜菁轻松跟宁桃一块,两个人一块吃了顿好的,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日子忙碌,却十分充实。 经过历练,她脸皮更厚了,交际能力也比以前更上一层,跑业务水平也有多提高。 元旦前一天,两人做动车回去。 季蔓菁恢复以后,就去丰泽报道,做了仓库管理员。这件事上,季芜菁还是要感谢许闻的,所以准备回去以后,请许闻吃个饭。 抵达目的地,季蔓菁执意要来接她。 出了地铁站,一眼就看到人,可她身边还多了一个。 季芜菁视力还不错,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家小弟季璞玉。 许是家里父母太过重男轻女,所以她对二哥和这个小弟,没什么感情,见到他们自然不会有多高兴。 宁桃去等公交,两人分别。 季蔓菁跑过来,给了她大大一个拥抱,“姐,你终于回来了!” 季蔓菁也算刻苦,才来短短半年,这普通话里的口音已经快听不出来了。她是个上进心的人,比季芜菁更有。 季璞玉双手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过来,笑嘻嘻的,“姐。” “嗯。”季芜菁没给好脸色,看着小妹,问:“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季芜菁出差的这段日子里,其实也发生了挺多事儿,二哥的病重了,家里一直给季甘蓝打电话,季甘蓝就联系了这边的医院,把人弄了过来,如今二老也在,由季甘蓝安置在医院附近的出租屋里。 季蔓菁去看了一次,被小弟跟上,就知道了她住的地方。 而后,父母也来了一趟,看看她的居住环境,从而就知道了她是跟季芜菁一块合住在这里。 听完,季芜菁整个脸色都变了。 但她没有发作,只冷着脸,看向季璞玉,“今天不用上课?” “都元旦放假了,还上什么课。”他笑眯眯的靠近,“姐,好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你有变漂亮哦。” “是啊,我也快认不出你了,这都穿的是什么玩意儿。你是上学,还是当小混混?” “不帅么?” “一点都不帅。” 季璞玉穿的花里胡哨,耳朵上的耳钉,鼻子上的鼻环,看得人碍眼,还有一头杂毛染成浅灰色,像什么样子。 季芜菁看着眼睛疼,想把他的头发薅下来。 季璞玉是小儿子,团宠,宠成现在这废物样,季芜菁觉得也算是报应。 回去的路上,季璞玉话特别多,问长问短,季芜菁半句就没理他,不但如此,还在半道上把人给踹下了车,让他回自己那儿去。 结果,回到家里,客厅里坐着两尊佛,让季芜菁直接爆炸。 季华强和杨菊像是在自己家里似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嗑着瓜子。 两人见着季芜菁,好似从来没有把她卖掉过一样,朝着她打招呼,“老四回来了。” 季蔓菁没把人拉住,季芜菁直接冲过去,一把拍掉两人手里的瓜子,指着大门,“给我滚!” 两人是乡下来的,瓜子磕了一地,脏的不行。 杨菊和季华强一愣,大抵是想到以前自己犯的事儿,杨菊憨笑,起身拉住季芜菁的手,“闺女,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是惦记死你了,一直都在想着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能不能像你三姐那样混出个人样来……” 季芜菁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她的手挥开,“滚!” 季华强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怎么说的话?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你出人头地了,就不要我们这对穷父母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你生下来,把你养那么大的!” “真是翅膀硬了,连父母都要打了是么?” 季芜菁:“你们有什么脸说这些话?你信不信我告你们买卖人口!” “哈,念了书,涨知识了,用这个吓唬我们?我生你养你,我要怎么对你都是我的权利!” 杨菊打圆场,说:“哎呦,孩子不高兴是正常的,慢慢讲。当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你二哥的毛病,吃钱吃的厉害。我们总不能看着你二哥死吧?” “为什么不能?我……”话还没说下去,杨菊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提到儿子的事儿,她火气就一下上来,“你说的是人话么?那是你亲哥!这么些年,他是一直在找你,记挂着你,知道你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心里愧疚又感激。可是你呢?你竟然想让你二哥死!我杨菊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心眼的事儿,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坏心眼的女儿!” 脸颊生疼,季芜菁冷笑,“所以别认我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敢来这里,我就去医院掐死你的宝贝儿子!” 季华强人高马大,手掌粗粝,打起人来极疼。 他一扬手,季蔓菁便跑过来,死死抱住,“爸,爸!这里不是我们家,这是我们合租的房子,一会租客回来见着不好!你们先回去,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我们来这里就是来住的。你三姐也不容易,医院附近那房子可贵了,得省些钱给你二哥看病用,这里有那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住?你也别骗我们,什么合租不合租,这就是你姐自己的房子。璞玉说她念的是名牌大学,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谁供她念的书?”杨菊哼哼的笑,“她可是比你三姐混的还好呢!说不定手里大把的钞票,就是不肯拿出来罢了。” “我们老季家六个孩子,就你季芜菁无情无义!” 杨菊说完,话锋一转,开始哭起来。 季蔓菁左右劝着,可两位半点也听不进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嗓门又大,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吵闹声。季芜菁听的脑仁疼,瞧着他们的嘴脸,她有一瞬的绝望,但也只是一瞬。 “你们到底走不走?!” “不走。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叫父母去外头露宿讨饭,你是要天打雷劈的!” “我父母早就死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季华强一把将季蔓菁推开,一步上前,大掌一下摁住季芜菁,拳头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季芜菁倒是没吭声,只死死瞪着他,说:“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你最好打死我!闹出人命,让你去监狱里蹲一辈子!” “喂!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呵住季华强,直到手腕被扼住,力道上竟然抵抗不过,他才稍醒过神来。二老皆是一愣,来人的气质容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能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老四的男朋友吧? 有钱的男朋友。 二老立刻露出友善的笑,自我介绍,“我们是芜菁的父母,是她接我们过来小住。她孝顺,念着我们在乡下过苦日子,想让我们来享享福的。” 季芜菁知道他们肯定是想歪了,冷笑道:“他是我合租室友。” 哪儿有跟男人合租的道理,那必然是同居男朋友。 杨菊嗔怪,“你这小丫头片子,都住一块了,还说什么合租室友。爸妈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现在那么大了,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你打小就古灵精怪的,特别聪明,能把男孩子带回来,这人肯定是不错。” 沈遇瞧着这二位,眉梢微微挑了挑,浅浅笑了笑,看向季芜菁,说:“这二位是你父母啊?” 季芜菁不想承认,“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季华强咬牙,恶狠狠瞪她一眼,最终是把火气给摁了下来。 季蔓菁赶快上前,抓住杨菊的手,小声说:“这真的是姐姐的合租室友,我都说了一百遍了,这房子不是姐自己的。她没钱,她真的没你们想的那么有钱。” “你跟你姐串通一气,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璞玉跟着,到今天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丫头日子过的那么好。” 沈遇走到季芜菁身边,伸手扶了她一下,问:“没事吧?” 季芜菁摇摇头,“抱歉,让你受到了惊吓,你先回房,我很快会处理好。” “没事儿,我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事,还惊不到我。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说,不必要那么冲动。” 季芜菁看他一眼,很难得才看到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那眼神很有力量,像是她的后盾。 “我知道,你回房去吧。” 沈遇也没有硬留下来,与季华强和杨菊礼貌打过招呼之后,便回了房间。 等他一走,杨菊上前,热络的拉着她的手,到沙发边上,坐下来,说:“你别这么冲,我跟你爸来,不是为了来跟你要钱,更不是要赖着不走。我们就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当初的事儿,是我们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我也知道你刚才说的是气话,谁会见着自己的亲大哥去死呢?” “你是好孩子,以前在家里就属你最听话,还老是帮我的忙,我心里都记着的。这几年,我也一直很想你,夜深人静还偷偷抹眼泪,想着你在外头吃苦,心里就不好受。你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被卖掉,难道我会一点都不心疼么?” 杨菊说着,眼睛微湿,擦了擦眼睛,“看到你现在过的好,我跟你爸心里高兴。这男人看起来是个敞亮人,挺有礼貌的。” 季芜菁:“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们不要妄想。” “是什么不重要,他喜欢你才重要。” 她眉头一紧,侧目瞪她,“你就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包养?做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杨菊啧了声,“你看,你又曲解我的意思。” “我没有,你可以心安理得的用三姐的钱,甚至都不拉她回来,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们都大了,我能阻止得了你们自己的选择么?那我让你现在跟我会坪村,你回不回?” “你把我卖了,现在还指望我回去,你真以为你生了我,你就可以随意的支配我这条命了?” 季华强呵斥,“你这个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妈态度够好了,你别不知好歹!我知道你这是嫌弃我们穷,来这里给你丢脸,就你那点肚肠,我还瞧不出来么。得亏你妈一直想着你,你有心肝么你!” 季芜菁不想再跟他们吵这些有的没的,永远也吵不完,她吸口气,说:“你们先回去,这里真的不是我的房子。” 但,不管季芜菁怎么说,他们就是不走。 直到季甘蓝赶来,一通说才把人带走。 人走以后,季芜菁把客厅收拾打扫干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做完一切,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刚觉得生活有光,这会又把窗户给关上了。 沈遇不知何时出来的,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季芜菁猛然回神,压下情绪,说:“可能要换个锁,我已经跟房东说过了,她同意。我约了锁匠一会来换。” 沈遇抱着胳膊,眼睛盯着她,说:“你父母还挺有趣的。” “不是我父母。”她淡淡的否定。 “怎么?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你连认都不认。” 季芜菁起身,“我回房休息。” 他握住她的胳膊,季芜菁眉头一紧,嘶了一声,沈遇立刻松开,“怎么了?” “没。” “刚才他打你挺狠的,是不是打伤了?你别自己逞强。” “放心吧,死不了。” 季芜菁回了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房里一片漆黑,她似是想到什么,匆匆跑出去,屋内的暖光有些刺眼,飘着饭香,沈遇从厨房出来,说:“锁匠已经来过了,我想你可能在睡觉,就没吵你,钥匙放在那边。你跟周妍说过了吧?” 她有点恍惚,慢慢适应光线,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温暖的灯光,桌上现成的饭菜,那一瞬,她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这一副画面,是她一直渴求不到的。 她定在那里,不动也没出声。 沈遇从厨房端了最后一碗汤,说:“吃饭了。” 简单三个字,她突然就落泪了,忍了半天,在这里破功。 她迅速的擦掉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她便捂住脸,带着哭腔,笑起来,说:“眼睛进灰了。” 沈遇没想到她会哭,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拿了纸巾,打趣道:“我做个饭你这么感动的么?” 她捂着脸,回应他的是,呜呜的哭声,如孩童一般,哭的肆意。 她原地蹲下来,把脸埋进手臂里,话全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遇也没再多话,就蹲在她身边看着,靠着她,给她一点支撑,时不时拍拍她的背脊,真怕她哭的背过气去。 等季芜菁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哭声渐缓,他才开口,“该吃饭了,再不吃要凉了,浪费我的心血是可耻的。” 季芜菁有些不好意思,她把眼泪擦在手臂上,而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你假装没看见。” 沈遇笑起来,“我看见什么了?” 她眨眨眼,眼眶红红的,眼里还含着眼泪,真像一只待宰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 沈遇的语气更温和了些,“去洗洗脸,吃饭了。” 而后,季芜菁扶着墙起身,进了卫生间,洗了洗脸,哭一场以后,整个人好受多了。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沈遇做饭一如既往的好吃,季芜菁说:“你肯定是厨师。” “当然不是,我不轻易给我做饭的哦。” “那我还真是很荣幸了。” “一般我只给包养我的富婆做饭,留不住人,起码还能留住胃嘛。不过现在的女人,多薄情,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一定能留住,而且还小气,分手费给的可少了,我最近快吃不上饭了。” 季芜菁被他逗笑,“你说笑话的水平似乎提高了。” “这是我血泪史,你还笑啊。” “你不想说你的身世,我又不会追问,别费劲巴拉的说这种不着调的谎话。你就是顶有钱的财会,我也不会打你主意,在你身上捞钱。” 她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沈遇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这晚,她吃了两碗饭,把菜都吃完了,心情有所好转。 …… 叶澜盛身子骨没好利索,还在家里养着,有盛舒管着,其他狐朋狗友没人敢过来找他,也就梁问头铁,来过几次,还要被盛舒冷眼瞧着。 这天,盛女士被叶澜盛赶走,梁问上门。 他这会行动没那么不便,石膏拆了,走路暂时要用拐杖,手好的比较快,已经没什么大碍。 “调查有点眉目了,那肇事者的哥哥前阵子喝醉酒对外吐露了件事儿,说是拿命换的钱。” “是不是岳家的人?” “这倒是没透露,但思来想去,最恨你的人也就这对老夫妻了。真是想不到,被打成落水狗,还能这么发力。你以后小心点,人家是要你命来的。” 叶澜盛淡淡笑了笑,没什么所谓的样子。 “叶泽焕跟姚京茜还是领证了。哦,还有个事儿,季芜菁家里的父母找上她了,似乎还闹了一出。” 第41章:订婚宴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靠着厨台,手里握着杯子,浅抿了一口,默了片刻,问:“闹什么?” 梁问半趴在上面,徒手拿摆在上面的鱼干,一根一根,味道还挺好的,很新鲜。 他一边吃一边说:“那我倒是没具体问,估计是家务事,大概率是因为钱,我没让自己查,你要是想知道,我让人仔细去打听清楚。不过人家家务事儿,你应该没什么必要去管吧。” “再说了,你今天可是要订婚的人,其他事儿就别想了。”他吃了最后一根小鱼干,直起身子,“旁的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准备晚上的订婚宴。” 他嘴里嚼着小鱼干,侧目看过去,偷偷观察叶澜盛的神情,没什么异常,仍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明明是他的订婚宴,整得跟与他无关似得。 梁问擦了擦嘴,转过身,与他同个姿势靠在厨台上,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薛妗对你越来越上心了?” “是么?” “她动真情了。”梁问笃定的说。 叶澜盛扯了下嘴角,没应声。 梁问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我是一丝机会都没了。” “好好努力,没有撬不掉的墙角,我看好你。”他微侧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又不那么认真。 梁问说:“阿盛,作为那么多年的兄弟,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一说。” “语重心长的说教就不必了,老子三十岁不是三岁,你要说的那些我还能不懂?想怎么活,那是我的事儿,谁也管不了。” 叶澜盛没拿手杖,慢慢的一步步往客厅挪过去,他尝试着正常走路,重量叠上去,还是疼。最后,他是单脚跳着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 在家里养了这些日子,没胖,反而更加清瘦。 盛舒每天都盯着方姨做这个炖那个,恪尽职守的当了一会好母亲的角色。 梁问没跟过去,照旧站在厨台前,盯着他瞧,一贯的漫不经心,对任何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年的事儿,他知道一些,但并不了解全部。 谁也没想到,曾经光鲜一时的叶澜盛,最终能沦落成今天这样,变成一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除了家底,一事无成。 梁问说:“不如自己创业吧,以你的能力,做什么都行的。你这几年不是一直私下里做投资,手里的私人资产不少吧?” 叶澜盛整个人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两条腿也摆在舒服的位置,偌大的落地玻璃,光线充足,冬日的阳光薄薄一层,洒在是身上格外舒服。 梁问继续说:“你要是自己不想出面,我找个人来挂名,你做幕后老板。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得有点事儿做,才有劲头。” “那就等我想做了再说。” “再说吧。” 梁问没再继续往下说,待了一会之后,就告辞了。 他走没多久,盛舒又回来了。 原本订婚宴的事儿她是要亲自料理的,但因为叶澜盛的一场车祸,她现在所有的重心都落在了儿子的身上,其他事儿都交付到了信任的手下手里。 自己则全心全意照料儿子。 “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时间差不多现成过去就行,你现在情况特殊,走下过程,薛家那边都很理解。薛妗很上心,把你的那一份都一并包揽了。翡翠给了没?” “给了。”叶澜盛歪着头,闭着眼,敷衍的应。 盛舒看他精神不怎么好,就没有再继续说,只安静坐在旁边做自己的事儿,让他尽心休息。 …… 假期季芜菁没出门,也没心情请许闻吃饭,就窝在房间里睡觉。 季蔓菁也没回来,季芜菁也没管。 下午,她刚要睡午觉,外头响起门铃。 周妍跑去开的门,她没理,掩好被子安稳睡觉。她刚闭眼,周妍就来敲她的门,“菁菁,找你的。” 季芜菁一顿,迅速从床上起来,打开门一看,是个意想不到的人,薛妗。 周妍没打扰她们说话,识相的回到房间。 季芜菁给薛妗泡了茶,“我这边没什么好茶叶,您讲究着喝。” “没事儿,我不怎么爱喝茶叶,一般只喝白开水。”她自然没跟她说,她连喝白开水也是有讲究的,普通热水壶烧的,她是不会喝的。 季芜菁把茶杯放下,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稍微有点拘谨。打死也想不到,薛妗上门来找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她有些紧张,手心生了冷汗。 薛妗从包里拿了个帖子,放在桌上,说:“今天我跟阿盛订婚,之前在华山相处了两日,我也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所以特意过来拿一张帖子给你,希望你来参加晚上的宴会。” 帖子是粉色的,logo挺别致,季芜菁好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过来。 她笑了笑,说:“我怕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吧,薛小姐您太抬举我了。” “你没把我当做是朋友么?我可是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了。”她笑着,一双眼睛弯弯的,不管从神态,还是眼神,无不透露出她的友善和真诚。 有那么一瞬间,季芜菁都要相信,她真把她当朋友了。 她垂眼,笑了笑,说:“那样的场合,我去了挺奇怪的。我真心祝福您跟叶总百年好合,长长久久,至于晚上的宴席,我就不参加了。” 薛妗:“为什么?你是怕被怠慢?” “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亲自来,你都不愿意去么?”她似乎有些难过。 季芜菁难以招架,说:“我这样的身份,参加这么高档次的宴会,会格格不入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呢?你我之间都是一样的,哪儿有什么区别?不要过分的妄自菲薄,你很优秀。”她靠近了一些,拉住了季芜菁的手,“来吧,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怠慢你。你是我的朋友,别人也不敢怠慢你。” “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不用,衣服我自己有。” 薛妗并没有坚持,“也行。许闻也会去的,你们是情侣,我自是不会拆散你们。到时候我会派车过来接你们,就这样说定了。” 薛妗没坐多久就走了,说是还要亲自发几张帖子,都是比较重要的朋友。 季芜菁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电梯,脸上的笑容才垮下来。 不懂她的用意。 女人的第六感,薛妗很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周妍听到动静,适时出来,“这谁啊?” “他的未婚妻。” 她登时瞪大眼睛,“不会吧,她来干嘛?来给你甩支票么?”随即,她一本正经,严肃的问:“背后几个零?“ 季芜菁被她这模样逗笑,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很遗憾,一个零都没有。” 她接过邀请函,凑近闻了闻,“还挺香的。”她又打开,里面是亲手写的字,字是真好看,很有千金小姐的风范,她叹气,说:“托你的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名门闺秀。字都那么好看。” 她摊开给季芜菁。 谁说不是呢。 “那你要去?” “好像是不得不去,她会亲自派车来接我,还邀请了许闻。” “这是要搞事情啊。”周妍啧啧了一声,“这段位不是一般的高,杀你于无形,就是让你知难而退,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爱郎牵着她步入婚姻殿堂,你只能坐在前面看着,只能是永远的配角。” “卧槽,这人厉害了。菁菁,你别去了,犯不着。” 季芜菁也不想去,可架着她非要她去,她能怎么办? 她捧着脸,说:“如果她这样做,觉得更安心的话,那就配合吧。免得以后再找茬,麻烦死了。” “那你不难受么?” “不难受。”季芜菁顿了顿,又确定的说:“不难受。” 话音落下,屋内显得沉默,一直到沈遇回来,打破了这种死沉的静寂。 “干嘛呢?表情那么凝重。” 周妍见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嘿,你不是总被富婆包养么?那肯定跟上流社会打过不少交道了。” “怎么?”沈遇走过去,眼睛朝着季芜菁看了看,又注意到放在茶几上的邀请函。 他拿起来看了看,见到名字,眉梢微的挑了下,将目光落在季芜菁身上,“所以怎样?” 季芜菁把邀请卡拿了回来,“没怎么样。” 周妍摁住她,说:“那你眼光肯定独到,今天小菁菁要去参加一场非常隆重的订婚宴,你要不要出出主意,给她打造一下,不求全场最佳,但求不要垫底,行不?” “行啊,有钱就行。” “说对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就是没钱。” 周妍觉得不能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灰姑娘也是有尊严的。 沈遇看着季芜菁,询问:“你呢?你怎么说?” 季芜菁张嘴,周妍替她回答,“当然是配合了,只要你有能耐,花最少的钱,打造出不属于名媛的派头,算你厉害。” “行是行,但总要给我点好处的吧?” “你怎么这样啊,室友还那么计较。” “那我不白干啊。” 周妍:“那你说,你要什么好处?” “小菁菁要请我吃饭。”他指了她一下,“并且告诉我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周妍立马揽过去,说:“我请你吃,我告诉你秘密。” 季芜菁从事始终没说话,沈遇不理周妍,脚下顶了她一下,问;“问你呢,表个态啊。” “行。” 周妍多怕她说不要,见她应了,心里松口气,也很开心。 “那咱们走!先去找衣服。”周妍莫名的有几分兴奋。 沈遇有车,一辆二手奥迪。 车内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保养的不错。 沈遇带着她们到了一条她们从未来过的街,在一家私人服装店停下来。 周妍说:“你确定这里我们能够支付得起么?我看着不比那些轻奢店要便宜啊。” “放心,是我朋友,给你们打骨折。” “你说的。” 季芜菁说:“不行把他压在这里。” 两人先下车,沈遇去停车子。 季芜菁和周妍左看右看,这边不怎么热闹,以前从来没来过,周边几家店,看起来都没什么生意,但装修风格处处透着一个字,‘贵’。 沈遇停完车过来,领着她们进店。 里面没有营业员,只有老板娘自己。 很时尚的一个姑娘,听到动静,从二楼下来,“老沈,你可是很久没来我这里了。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这不是来了么?” 季芜菁和周妍朝着女孩看了又看,觉得好美。 对方也看过来,“所以是哪一位?” 沈遇拉着季芜菁过来,“她。” 女人的目光上下打量过后,领着她去看衣服。 沈遇则找地方随意坐下来,周妍跟着季芜菁。 “你好,我叫符晗。你可以叫我晗晗,不过你们看着比我小,也可以叫我晗姐。” 季芜菁和周妍齐齐的叫她晗姐。 符晗轻笑,“真可爱。” 她这边衣服不多,但衣服款式都比较特别,小礼服在二楼,寥寥几件,不过还真是半点也不输给那些轻奢的牌子。 符晗说:“其实参加订婚宴,这种属于半家宴的场面,也不用太过于隆重,随意一点的话,可能自身就不会显得太过于拘谨,又显得大气。所以我比较建议这一套,休闲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季芜菁,是在打量她的身材,“你身材不错,肤色也好,穿什么都不会掉链子,就看你自己喜欢。” 她们正商量着,沈遇上来,站在季芜菁和符晗身后,“说了半天,全部都试试不就知道那件好看么?我都等半天了,结果你们还在说。” 符晗连连点头,“对,老沈说的没错,衣服还是要穿在身上才知道效果,那就试试吧,统共就这几件,全部都试试。” 周妍适时的问了一句,“晗姐,这价格平民不?” “当然了,老沈介绍的人,送也行的。” 而后,符晗拿着衣服,一块去了楼下,帮季芜菁一件一件的试穿。 可以说是各有特点。 符晗瞧着,她身材确实很不错,若是再高几公分,都可以去当模特了。 最后,沈遇敲定,一件吊带的长款礼服,裙身上大片的树叶形状的图案汇聚,黑白颜色比例搭配的恰好到处,这裙子不过分隆重,也不会失了格调,即便放在日常也能穿一两回。 就是领口低了些。 可以的话,可以挂一条简单的项链,至于发型,就更随意,她发质还行,稍微吹个造型就行,不需要太过繁琐的发饰。 沈遇注意到她左胸的位置有一个烫伤的疤痕,他只扫了一眼,并没有刻意追问。 “那就这件了。”季芜菁也敲定。 符晗没要钱,只要了季芜菁的手机号码,说是以后方便的话监制当一下她的模特,这裙子就当做是人情,免得她各种理由推脱。 符晗坚持,季芜菁也只好妥协,没付钱。 出了服装店,沈遇又带她去了一趟美容院,给头发吹了造型,又给她化妆。 等换上衣服后,还真是上了几个档次。 周妍拍手,“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拿手机给季芜菁拍照留念,沈遇表示要合照。 两人就一块拍了一张。 她转身,弄了弄他的头发,仔细打量,这人确实是有可塑性的,“你可不要忘记约定,事后请我吃饭,还有你的小秘密。” “知道了,肯定不少你。”女孩都爱美,季芜菁自然也不例外,她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看到自己好看,她自然很开心,“谢谢你啊,沈遇。” 回到家,沈遇还有约会,把她们送到门口就走了,季芜菁则回房间,翻箱倒柜的,把之前许闻送的那个项链拿出来,戴上。许是因为这玉佩的设计别致,与礼服还挺搭的。 她走出去,给周妍看,“好看么?” “好看,戴着还挺合适呢。”周妍打趣道:“你现在也像个富婆了。” “那我还是不戴了。” “干嘛不戴啊?这项链买回来不就是为了戴么?你平常时间不戴,有聚会也不戴,你准备什么时候戴啊?” 季芜菁笑了笑,好像也是这个理,等过了今晚,她就把这个项链还给许闻。 虽然他强调是捡的,但季芜菁不相信,这玉看色泽也不像是捡来的东西。 这会,季芜菁的手机响起,她回去接,是薛妗安排的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她应了,挂了电话,不觉得深吸一口气,开始紧张。 她对着镜子稍微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周妍亲自送她到楼下,“你要自然点,就把自己当做是她的朋友,加油。” 周妍拍拍她的肩膀,给她打起。 季芜菁觉得好笑,弄得好像她是去打仗一样,不过真的跟打仗差不多。 季芜菁提着裙子出去,许闻站在车边等着了,他今天穿正装,头发也搞得一丝不苟,很精神。 看到季芜菁出来的那一瞬,他有些愣住,这样的季芜菁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伸出手,季芜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他手心里,说:“薛小姐也找你了?” 他点点头,“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会有车子来接我。没想到,薛小姐把我们当朋友。” “是啊,真的是受宠若惊。” “你今天很漂亮。”他眼睛放光,说的真诚。 “谢谢,你今天也很帅。” 他笑起来,“那咱们不要互相吹捧了,上车吧。” “好的。” 他过去拉开车门,很绅士的请她上车。 …… 薛妗把订婚宴安排在了自家的山庄里,这山庄以她命名,是老爷子送给她的礼物。 庄园打造的跟童话乐园一样,很美很梦幻。 她自己很喜欢,所以想把自己的人生大事安排在这里举行。 筵席摆在偌大的草坪上。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进了庄园范围,到大门口铺着红毯,车子一路进去,两边都经过精心布置,美轮美奂,在指定的位置停下来。 就凭着季芜菁的脑子,也想象不出来这里的奢华,见到了,才知道那有钱程度,是她没法想象的。 下了车,许闻和季芜菁都有些拘束,毕竟从未参加过这样排场的宴会。 幸好有专门的人过来招呼,领着他们走进宴会场。 宾客不少,但穿着统一服饰的服务生更多,来来去去很忙碌,他们来的早了点,宾客还未全到。 季芜菁他们实在是没什么身份,所以薛妗暂时还顾不到这边来,迎宾小姐直接带着她们去了指定的位置落座。 能参加已经是荣幸,她是否能亲自招呼,他们谁也没有妄想过。 许闻紧紧握着她的手,季芜菁能感觉到他的兴奋,落座后,也有些拘谨,背脊挺得笔直,一刻也不敢放松和怠慢。 这张桌子,暂时就他们两个人,位置还挺外围的。 季芜菁只往四周看了一圈,就收回视线,把目光定在眼前的杯盘上。 好多盘子,好多杯子,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季芜菁不懂这些礼仪。 最后她只好把目光落在桌布上,不想多看,怕自己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刚才只一眼,她就眼花缭乱了。 …… 屋内,叶澜盛在房间里休息,无所事事,外头忙碌,他倒是显得清闲。 盛舒在忙碌中,时不时要进来看他一眼,生怕他中途逃跑。不过她是多虑了,就他现在的状况,也跑不了多远。 薛琰进来,给他递了根烟,叶澜盛推了,“暂时不抽。” 他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今天谁都忙,就你最闲。不得不说,我还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腿瘸了?” 他大笑,“作为你的大舅子,我还是要说一句,好好对我妹妹,既然你要娶,那你就别想着我以后再给你包庇。另外,作为兄弟我也要提醒你,我妹妹这人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她最近的势头是真的对你上心了,所以呢,你外头的莺莺燕燕能断就赶快断干净。若是让她插手,怕是要把人玩死才开心的。” 叶澜盛摇摇头,“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怕了。” “来不及了。”薛琰怕拍他的腿,说:“好了,我得出去招呼宾客了,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但眼下这个场面,你还是准备准备,出去亮个相。” “知道了。” 薛琰走后,叶澜盛拿了手杖站起来,行至窗前,别开一点窗帘,往外看去,正好能看到整个草坪上的场面。 今天的订婚宴,来了不少人,两家邀请的宾客加起来得有上百桌。 眼下已经是删选过后的。 盛家人也来了,周佔跟着父母一道过来,他的父母很准时,所以来的很早,他们算是亲属,所以先进屋内休息帮忙。 周佔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里,当他余光瞥见一抹身影过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太久不见,也不至于眼花出幻觉吧。 他下意识的起身跟过去,到了走廊,周围就剩下他们,他便叫了一声,“季芜菁?” 季芜菁一顿,脚步慢了些,回过头,便瞧见许久未见的周佔。 他眉眼间染了笑,但很快又落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疾步走近,小声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薛小姐朋友,是她邀请我来的,我有邀请函。”季芜菁解释,她有理由怀疑他现在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怕她为了叶澜盛来闹事儿。 当然,也不怪他这么想。 周佔显然也是没想到,“你跟薛妗是朋友?” “是啊。”听着确实很荒诞,但薛妗是这么讲的,季芜菁懊恼应该把邀请函带在手里,这样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弄得好像她在撒谎一样。 “我先上厕所,你要是不相信,一会可以跟着我出去,我的邀请函放在我男朋友那边了。” 这种时候,就只能拿许闻挡一挡。 周佔:“你交男朋友了?” “是啊。” 季芜菁没再跟他多说,先进了卫生间,她已经憋了有一会了,是到了万不得已才跑过来上厕所。 周佔心思沉沉,站在廊上没有离去。 季芜菁上完厕所,他还在。 听到动静,他立刻扭身,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似乎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周佔盯着瞧的感觉不是太好,让她很想就地钻进地缝里。她垂着眼,说:“那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男朋友一个人坐在那边也挺奇怪的。” 周佔突然口拙,却又不想让她误会,她刚从他跟前经过,周佔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可抓住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就算我找不回去,外面那么多服务生,我随便问问就可以。” “没事,反正我也要过去。” 他还挺坚定,而后朝着她露出浅笑,随即岔开了话题,与她一块从侧边的门出去,“我跟周妍联系比较多,听她说你们一起合租了?” “嗯,比较巧吧。” “那挺不错的,两个女孩子在异地打工,能够互相帮助。” 季芜菁点头,心说这周妍不知道给他说多少。晚上回去得好好问问。 周佔没话找话一直说,季芜菁应的有些敷衍,半道上碰到长辈,周佔与人寒暄,季芜菁稍微等了一会,就偷偷摸摸的走掉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周佔知道,但他没有阻拦,只心不在焉,看着她的身影没入这繁华中,再找不见。 他与人聊完,就跑去了叶澜盛的房间,猛地冲进去,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来干架。 叶澜盛回头,拧了眉毛,“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周佔甩上门,板着个脸,狠狠瞪着他。 叶澜盛莫名其妙,看不明白他眼里的火气哪儿来的,自己又什么事儿得罪他了。难不成,还因为季芜菁的事儿? 那这一次,他可不会随便由着他上拳头。 周佔捏着拳头,“你把季芜菁找来参加订婚宴,是什么心态?” 叶澜盛一顿,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你说谁!”周佔觉得很生气,他对叶澜盛这种恶劣的行为感到不齿,瞧着他的脸就想一拳头砸过去,可今天这样的场面,他知道他什么也不能做。 “她人在哪里?” “已经在酒席上了,人家就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老爷们至于这么玩弄人么?你把人虐死虐活,心里就快活了?你再也不是我以前认识的表哥了,你现在就是一畜牲。” 叶澜盛额头青筋突突跳,这一口一个畜牲骂的还挺溜。 “周佔,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打你。”他压着火,一字一句的说,这次是真冤枉,他都不知道季芜菁也来了。 “你现在也打不过。”周佔不屑的说,“你要真打我,我反倒有理由把你揍一顿,就怕你不打我。” “你!” 正说着,房门推开,薛妗已经打扮好,欢欢喜喜的进来,她一下就感觉到了这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目光在周佔身上扫了眼,而后走到叶澜盛身边,“你们表兄弟两个在说什么小秘密?” 周佔扯动嘴角,“不打扰你们了。” 他看了薛妗一眼,而后转身出了房间。 薛妗抱着叶澜盛的腰,仰头看着他,问:“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孩子脾气,动了他的蛋糕,他不爽呗。” “嗯?什么蛋糕?” “没什么。”叶澜盛低眸对上她的眼睛,薛妗越来越温柔了,对着他的时候简直温柔似水。 叶澜盛眸色冷淡,毫不掩饰自己对她不感兴趣,他捏了捏她的头发,说:“你应当清楚,我对你没意思,订婚结婚不过是家里安排,我懒得反抗,也无所谓我的老婆是谁。之前车祸,我救你是出于人道主义,就算我身边坐着的是条狗,我也会救,你明白吧?” 薛妗不恼,仍然笑着,说:“你害怕了?” “怕倒是不怕,我只是不想费神跟你斗。” 薛妗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笑说:“来不及了,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好好的爱上我。” 她趴在他胸口,舒舒服服的躺了一会,而后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他,说:“我今天请了不少有意思的人,但过了今天以后,我相信这些人会有自知之明。” 叶澜盛挑眉,再结合刚才周佔说的话,他立刻就猜到了季芜菁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宴席上,薛妗亲自请的。 …… 薛妗确实请了不少人,连季菁菁也在内,与季芜菁他们同桌。 她大概是把所有疑似的全部请来,归类在一桌,这一桌可以称之为叶澜盛的情人。 季芜菁看到季菁菁的时候,多少有些猜到了,等这张桌子陆陆续续坐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季芜菁觉得有些好笑。 这张桌子可以容纳十五个人,最后全部坐满。 原来叶澜盛真的是花开遍地呢。 薛妗这招用的真好,季芜菁这样想,她既宣誓主权,又让她们这些人知道,叶澜盛对她们没有真心,从而彻底死心。 但季芜菁觉得,这个对她来说,真的是多此一举的事儿。 逐渐的,周围的桌子陆陆续续满座。 这些桌子看似都差不多,但位置是很有讲究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摆宴席邀请宾客,都是一门学问,并不是随随便便把人请来就行。 季芜菁把这一次的经历,当做是开眼界,日后可能没机会再参加这样隆重的宴会,排场那么大,那些来来去去的人非富则贵,皆是有头有脸,上过新闻杂志,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佬。 像她这样的虾米,能见一回,三人有幸吧。 季芜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时间逼近八点,所有宾客落座,服务生不在走动,整齐的站好队伍。 而后,今天的主角上场。 薛妗和叶澜盛互相挽着手,踏着红毯而来,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薛妗今天是真的漂亮,无论哪一方面,都吊打她们这座的每一个女孩。 许闻都看呆了。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与自己是朋友,何其荣幸。 不过是一场订婚宴,办的跟结婚似得,不知道正式结婚的时候,得是怎样的排场。 季芜菁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个视频,发给周妍让她长长见识,看看有钱人的排面。 一句卧槽表达一切。 他们各自说了两句话,薛妗说的多一点,季芜菁怀疑她学过播音主持,把他们之间的小故事讲的太动听了。 季芜菁共情力强,所以很感动,差点要哭了。 多好的一对,甜蜜的情侣。 叶澜盛就敷衍多了,背稿子的模式,把交代的两句话说完。 戴上订婚戒指,而后切蛋糕,开香槟,流程还是差不多的。 终于等到开席,已经是八点了,上菜很快,那一盘盘精致菜肴,等菜全部上齐,季芜菁又给周妍拍了视频,让她见识一下有钱人吃的啥。 周妍:【可以打包么?你要不要留到最后,跟人取个袋子,都打包回来?】 为了体面,季芜菁努力的保持用餐礼仪,不急不躁,慢吞吞的吃。 许闻感叹,“有钱人的快乐,我们体会不到。” 谁说不是呢。 许闻说:“多吃点。” “嗯。”季芜菁点点头,吃菜的速度快了一点点。 叶澜盛和薛妗在长辈的引领下,给贵重宾客敬酒,一桌一桌,都不带停的。 盛舒站在叶澜盛身边,瞧着薛妗脖子上挂着他们的家传翡翠,笑的欣慰。 敬酒到沈家席的时候,盛舒瞧见席位上的人,略微愣了一下,眉头不由跟着紧了紧。 姚京茜位列其中,就坐在叶泽焕的身边,叶泽焕的母亲金凤晴坐在沈家家主身边,巧笑倩兮,与他们打了招呼。 有听说,金凤晴与沈家如今当家家主沈覃浩在一起,眼下看到两人坐在一块,似是坐实了传闻。不过金凤晴的娘家人都是政客,会出现在眼下场合也不奇怪。 当初她和叶沛也算是和平分手,没有撕逼那么狗血的剧情。 所以再见也还是朋友。 毕竟利益牵扯,谁也不愿意撕破脸皮,好聚好散,才能得到共赢。 如今金凤晴是跟着沈覃浩来的,算是家属身份。 连带着叶泽焕和姚京茜也一并来了。 盛舒脸色微变,盯着姚京茜片刻,才转开视线。这人以这样的身份出现,令她十分不悦。 沈家是与薛家交情比较深,与叶家则一般,甚至在商场上增有过过节。 但商场上没有真正的敌人。 叶沛还能友好的与沈覃浩打招呼,互相寒暄,与金凤晴碰杯,满面笑容。 姚京茜与叶泽焕一起祝酒。 姚京茜看着叶澜盛,笑说:“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她与两人碰杯,而后一口喝完酒盏内的酒。 姚京茜是改了身份和名字回来的,她如今叫做岳元茜。 一连走了好几桌,盛舒怕叶澜盛累着,便让两人先去休息一会。 得了这样的空档,薛妗自是没有忘记这酒席上还有特别的一桌,需要过去走一趟,便道:“这次我请了一些私交朋友过来,一直没时间跟他们说话,这会我与阿盛过去招待一下,您看行么?” 盛舒看向叶澜盛,“你还能坚持么?要不然还是我替你过去。” “没事,我一并过去。” “那行吧。” 盛舒找了周佔过来陪同,一行三四个人朝着季芜菁他们那一桌过去。 他们过来的时候,季芜菁正在埋头大吃,吃的正高兴的时候,他们就出现了。 慌忙放下筷子,嘴角还沾着酱汁儿,许闻见着,给她递了纸巾,她迅速擦干净。 薛妗大方得体,“对不起啊,把你们邀请过来,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招待你们,真的是抱歉了,怠慢了。” 一圈人扬着笑,都表示理解,没有一个人破坏眼下的和谐气氛。 季芜菁与其他人一样,站起来,面朝着他们,露出笑容,一脸真诚的表达祝福。 队伍还挺整齐,一个个轮着说祝福的话,季芜菁思来想去,只有一句百年好合,可前面的人都说了。 靠,这种时候还要考验文采么?又不是选秀。 她真琢磨着,眼睛一下瞥到了薛妗脖子上的项链,她顿时心里一紧。 下意识的抬手捏住了自己脖子上的挂坠,怎么会一模一样? 这时,祝词已经轮到她了。 薛妗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微笑着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祝福。 然而,季芜菁一时说不出话,薛妗见她一直捂着胸口,便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薛妗的手劲有点大,季芜菁的手一下子被她拉下来,脖子上那烫人的挂坠显露无疑。 第42章:得体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当下挂着一个跟女主人一样的项链,明显她这根是百分百的赝品,很丢人。 然而,落在薛妗眼里,那又是另一种心境了。 普通人没这个鉴赏能力,但薛妗对玉器还懂一些,所以不管是从做工水头等任何方面,季芜菁脖子上这个比她这个要贵重的多。 谁是真货,谁是赝品,在她这里一目了然。 此时,叶澜盛也注意到了季芜菁脖子上的项链,想起华山东峰上那一夜,原来是落在她这里了。他转而将目光落在薛妗的脸上,似是在等待这她的反应。 气氛有几秒的僵持,很快,薛妗便展颜,目光落在季芜菁的脸上,问:“没事吧?” 季芜菁表情略有些尴尬,做不到像薛妗这样游刃有余的应对一切意外,她扯了下嘴角,再次用手捂住了胸口,捂住了那块玉佩,说:“祝薛小姐和叶总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薛妗从旁边拿了自己的酒盏,与在座各位喝了一杯,“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和阿盛全部收下。”她回到叶澜盛的身边,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侧目看了他一眼。 叶澜盛浅抿了一口,道了谢。 稍后,两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歇息。 人走以后,季芜菁立刻把项链摘了下来,攥在了手里。 显然,已经有人注意到她的项链和薛妗今天戴的撞款式了。 坐在她左手边的女孩,估摸着也有些身份,凑过来,小声说:“你戴的是真品,我看出来了。” 季芜菁一愣,满目诧异。 她微笑,似乎对于这件事感觉到十分解气,“这薛小姐脾气不太好,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也叶澜盛不过是在同个场合玩过几次,我与他搭过几次话,就被请来这里,看一场作秀。结果倒好,叶家的家传之物落在你手里,她一定气死了。” “叶澜盛也真会玩,连薛妗都感玩弄,也就是他了。” 季芜菁一下子都没听明白,她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又转头看了看许闻,场合不对,她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她说:“你可能弄错了,这个是我捡的。” “你别开玩笑了好么。”女人直接从她手里将玉佩拿过去,用手机开了灯光,照着给她看,讲了一些关于上等翡翠的知识,一样一样的指点给她看,“她那款也是上好的翡翠,虽然看着形状打造的一样,但其实放在一起仔细比对起来,你的做工更精致,工艺上是现在的技术很难达到的,代代传下来的东西,可以说是古董级别的东西了。你可能不信我,偏巧了,我家里是做玉器的,叶家总共有三块这样的翡翠,每一块的做工不同,叶家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做保养,我有幸见到过,所以我不会看错。据说这预备是传给叶家媳妇的。” “你也不必要藏着掖着,我对叶澜盛没兴趣,所以这玉佩给谁。今个来这一趟,最令我开心的还是这件事。说出去,这薛大小姐的面子可就掉完了。” 女人亲自给她把项链戴回去,仔细放好,“真的很漂亮。” 季芜菁很快又取下来,她的话季芜菁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女人这会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着她身上的衣服,眸色亮了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突然这么问,季芜菁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做什么生意的。我家是做玉器的,在云南有个厂子,我叫廖玉,你呢?” 明显对方想多了,以为她就算不是名门千金,家底肯定也不薄,见季芜菁不说话,她自来熟似得继续往下说:“你身上这件衣服挺特别的,是不是在fh那里买的?她家衣服好难定,我联系了几次,都没预定上。可能我身份还不够,她只做高端,客人也就那几个。” 廖玉自顾自的吐槽。 季芜菁却没有料到这衣服来头那么大,但她这会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手里的这块翡翠足够烫手了,眼下是一分钟都难熬。 与她有同样情绪的还有薛妗。 她面上保持微笑,脖子上的这块所谓的家传翡翠,让她十分煎熬,可又不能取下,会引人遐想。 叶澜盛:“生气了?” 薛妗放下酒杯,浅笑着,说:“生气到不至于,那样的档次,与我而言没什么竞争力。就是在想,这事儿伯母知不知道,这样贵重的东西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伯母要是知道,会怎么样?” “你在准备去告状?” 她转过身,把他的握在手里,“当然不会,这样简单的事儿,还要交给伯母去处理,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该是叶家的东西,还是要取回来的,落在外人手里,祖辈不安啊。” 叶澜盛捏捏她的下巴,“别人都说你不懂事,没看出来啊。” “在我真心喜欢的人面前,我很懂事的。”她说着,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稍后,叶澜盛叫了周佔一块去了趟卫生间。 他拿帕子,反复的擦着嘴唇,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 周佔:“你要跟我说什么?” “宴席结束的时候,亲自送季芜菁回去。” “我刚才看到了,未来表嫂就脖子上的项链跟季芜菁的一模一样。我刚才问了我妈,她说那是叶家家传翡翠,代代传给叶家媳妇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季芜菁那个是你送的?” 叶澜盛总算擦完,擦的次数多,嘴唇微红,“你说呢?” “要不是你送的,她怎么会有?” 叶澜盛回忆起华山那夜,嘴角挑起浅浅弧度,“我会亲自问她。” “叶澜盛,你身上的人渣味已经溢出来了。” 话音未落,叶澜盛猛地扬手,一拳头挥了过去,但周佔躲得快,还故意伸脚,差点把他绊倒。 叶澜盛腿未痊愈,想踹都不行,只恨的牙痒痒,“你找死啊。” 周佔整整衣服,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叶澜盛被他这态度搞得哭笑不得,真是个小屁孩,一点都不成熟。 整场宴会举办的非常圆满,季芜菁他们这桌散的比较快,尾声的时候就陆续离开了,也没去找薛妗打招呼。 季芜菁也准备走,周佔给她打了电话,表示亲自送她回去。 季芜菁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要做薛妗的车,那还是跟着周佔走比较安全。 她手里还有个烫手山芋,想来薛妗是不会那么轻巧的放任她的。 周佔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过来,半道上碰上盛舒,盘问了几句,他随便应付两句,就赶忙过去。 盛舒见他奇奇怪怪的,便跟了几步过去,就瞧见他对着一个女孩子殷勤的不得了。 仔细一瞧那女孩子,不记得是哪家的姑娘。 周佔心思单纯,可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子骗了,如此一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作为周佔的小姨,过去友好的打了招呼。 “周佔,这是你朋友么?” 盛舒笑容亲切温和,今日的她十分端庄优雅,目光在季芜菁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看向周佔。 周佔愣怔两秒,点头,非常自然的说:“是啊,这是我同学,我们一个学校的。” “是么?”盛舒把目光落在季芜菁身上,“你好,我是佔佔的小姨,你们是准备走了?” 周佔说:“我送他们回去,小姨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的事儿,你不用多操心。” “那好吧,那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等盛舒走开,周佔小声说了句,“这是叶澜盛的亲妈。” 季芜菁面上没什么表情,随即,周佔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庄园。周佔自己开车,季芜菁和许闻坐在后座。 两人都没说话。 周佔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咳了一声,找话题,“季芜菁,这就是你男朋友?你也不介绍一下的?” 听到这话,许闻面上挂了一丝笑,侧头去看她。 季芜菁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有点骇人。 许闻本想开口,可看她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周佔先把许闻送到家,到了地方,季芜菁跟着他一块下车,周佔没走,在这里看着他们。 季芜菁拉着他走开几步,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闻想到薛妗脖子上挂着的那条,“我真是捡的。” “哪里捡的?” “华山东峰的宾馆,你的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落在床头柜下面的缝隙里。” 季芜菁紧拧了眉头,看来真的是叶澜盛掉下的。 “怎么了?我只是看着样子挺好看的,所以……” “没什么,我回去了。” 廖玉跟她讲这块翡翠根源的时候,许闻去上厕所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跟薛妗撞了,其他也没想太多。 季芜菁回到车上,周佔启动车子,把她送回小区。 到了地方,季芜菁并没有立刻下车,她看向周佔,把翡翠递给他,说:“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吧?” “知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很直白的问,并将她阴差阳错拿到这块翡翠的经过与他说了说,当然还是隐瞒了她与叶澜盛发生关系的事儿。 她说:“薛小姐会来找我麻烦么?我是把这块翡翠交给你,帮我做转交给叶澜盛,还是留着等薛小姐过来,亲自跟她说清楚?” “要不然,就你们三个坐下来说清楚,是不是更好?”周佔想法比较简单,他说:“很多矛盾和误会,都是因为沟通出了问题,只要大家够坦诚,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薛妗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你。” 可叶澜盛把翡翠落下的前提,让季芜菁问心有愧。 她抓了抓头发,烦的不行。 周佔说:“放轻松点,也许薛妗压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那都是之前的事儿,若是连过去都要计较,那她不如去幼儿园找未婚夫,守着长大好了。”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难不成她还能吃了你么?实在不行,你喊我,我站在你这边。男人惹下的风流债,干嘛要找女人的茬,你把翡翠给我,我来替你解决好了。” 他的手掌伸到她眼前,眼里是真诚,他对她没有厌恶。 这让季芜菁心里有些好受,她说:“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来解决。谢谢你的好意。” 他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伸的更过来,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女孩子也用不着那么好强,该软的时候软一点,不至于吃那么多亏吧。有人保护还不好么?” 季芜菁笑了笑,说:“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的,最终还得靠自己不是么。” “那好吧,有事你找我。” “谢谢,我会的。” 与他道别,季芜菁下车,看着他的车子远了,才进了小区。 回到家里,周妍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沈遇也在,两个人吃瓜聊天看电视,熟络的很。周妍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 见着她回来,周妍挥手,“终于回来了,就等着你凯旋呢。” 季芜菁换了鞋子,瘫倒在沙发上。 “怎么样啊?那位薛小姐有没有为难你?” 因为沈遇在,季芜菁没怎么说,含含糊糊应付过去就回房换衣服洗澡。 到了晚上,周妍窜进她房里,她才仔细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两人说的正投入的时候,季芜菁的手机响起,来电是叶澜盛。 她立刻接起来,恭恭敬敬的,“叶总。” “出来下,我在门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过季芜菁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她挂了电话,朝着周妍看了一眼,说:“我出去一下。” “他来了?” 她点点头,从床上下去,拿了件外套裹上,把翡翠放回了盒子里,迅速的出去。 门一开,叶澜盛就站在门口,一只手里夹着烟,一只手握着手杖,半个身子都支在上面。 他换掉了订婚宴上的衣服,眼下穿的比较随意,黑色衬衣,套一件灰色的大衣,发尖还有点湿,估计是洗完澡就出来了,现在天冷,头发湿的容易感冒。 叶澜盛面向她,“是在这里谈,还是找其他地方谈?” 季芜菁说:“去楼下吧,小区里有个凉亭,可以坐一下。” 他扯了下嘴角,扬扬下巴,“那走吧。” 两人下了楼,季芜菁走在前面,带着叶澜盛去了小区里的凉亭,就在他们这幢楼的后面。 不过这边的路灯坏了,一直没有来修,所以相对来说比较暗。这里平日里都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玩,所以椅子都是干净的。当然,他们之间的那点事儿,简单几句话就可以结束,就不必坐下来慢慢谈了。 季芜菁把装着贵重翡翠的盒子递给他,说:“这东西,许闻在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房间里找到的。他并不知道这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只觉得挺漂亮,就随手送给我了。同样,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这么重要,出席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我就想带点什么。我是无心之举,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翡翠的意义,若是知道是你丢的,我早就还给你了。” “这事儿给你带去麻烦,我表示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绝对不是故意戴着这个去示威的。” 夜色太黑,这个时间点,只寥寥几乎人家还亮着灯。 两人站在亭子里,中间隔着两步的距离,叶澜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看不清楚此时此刻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季芜菁摸摸鼻子,又说:“如果薛小姐不相信,我可以亲自跟她解释。” 叶澜盛:“你说你找的是个什么的男朋友?捡来的东西也好意思当成礼物送给你?就这男人,你还舍不得分手?” 季芜菁噎住,怎么感觉跑题了。 她把主题拉回来,“薛小姐肯定误会了,你要好好跟她解释,一定要解释清楚。女孩子容易多想,沟通很重要。” “你是在教我夫妻之道?” “不是。”她举着手,有点酸,叶澜盛一直没有接过,她催促,“拿着。” 叶澜盛没拿,弯身坐下来,“其实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既然落在你手里,就送你吧。” 开什么玩笑。 “你可能觉得没意义,但对薛小姐来说意义非凡。” “我已经送了一个给她了,再那这个给她,她才不会要。” “你说清楚的话,就会要。”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我说跟你上床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你手里,被你现男友拿来当人情送给你,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了这条项链出席了我跟她的订婚宴。” 季芜菁耳根子热了,“上床这事儿你可以不说。” “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小心掉在那里,换你你相信么?” “可以让许闻解释。” 话音落下,叶澜盛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到身前,另一只手顺势圈住她的腰,用力收紧,“今天很漂亮啊,衣服穿的很有品味,谁给你弄的?” 他们有几个月没见了,自从在北城医院她走以后,还真是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季芜菁握住他的手腕,心跳的有些快,用力扯了下,说:“朋友给我参考的。今天最漂亮的是你的未婚妻,全场最美,我一个女人都快要爱上她了。而且很有风度,顾全大局,看到我挂着那样的项链,她都没有当场撕破脸。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要抓破对方的脸。” 叶澜盛笑了,“怎么抓?” “直接扑上去打人,然后取消跟你的婚约。” “这么狠的?” 他这话里的宠溺是怎么回事儿,季芜菁吞了口口水,又扯了下他的手,结果被他一把握住,紧紧的攥在手里,不让她乱动。 夜色靡靡,有些异样的气氛,一点一点的滋生。 季芜菁不愿意让这种气氛蔓延开,直至把两人倾没。 她说:“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女人的信任是男人给的,薛小姐是否会相信你,要看你怎么做。而我,也会做好我自己的本分。” 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差一点坐到他腿上去,她努力撑着,但最后还是被摁了下去,这一坐,她只觉一股血气冲到脸上。 季芜菁低声说:“你订婚了。” “谁规定我订婚了,就不能玩了?”他放下了手掌,捏了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玩弄,“没有人可以束缚我,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做我想做的。包括你在内。” 季芜菁咬了下唇,闭了眼,说:“我不做二奶。今天那一桌这么多个人选,你可以随便挑。” “我不是挑了么?”他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扭过头来,与他对视。 黑夜里,季芜菁仍然能看清楚他眼里升腾起来的欲望。 哦,他禁欲有些时候了,又想找人释放内力。 季芜菁用力挣开他的手,别过脸,而后低头,找准位置,狠狠的在他手臂上咬下去。 往死里咬,直到他忍不住松开手,她迅速从他身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一步,跟他拉开安全距离,顺手把翡翠放在了石桌上,“这个给你,我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的跑出去,头也不回,像是背后有野兽猛鬼在追她似得。她不想给自己意乱情迷的机会,沉沦只需要一秒,但重新振作起来,却需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她不想。 叶澜盛拿出烟,坐在亭子里,也不急着走,慢吞吞的抽,抽完一根,欲念并没有压下去,他只觉得喉咙发紧,念头很重。 他以前不是重欲的人,可如今,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解愁。 医学角度来讲,这可能是病。 在季芜菁面前,他暴露了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毫不收敛,也不想收敛。但他偶尔也会生出一点菩萨心,毕竟是他养了七年的小姑娘,是他的人。 他时而厌恶她,如厌恶自己一样,时而又想要她,谁也不能代替,那样矛盾的心理,却让他觉得挺痛快的,这是病。季芜菁惨点,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做了不恰当的事儿,成了他的禁脔。 到了今天为止,即便分开,他依然对她有很强的占有欲。 别人都叹息他堕落,唯有堕落才快乐。 当个好人太累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好人,便很讨厌别人给他冠上好人头衔,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他曾做过的坏事儿,就不会说他多好了。 叶澜盛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那强烈的欲望才稍微压下去一点。他将翡翠从盒子里拿出来,顺手把盒子丢进了草丛。 太土了,这盒子。 …… 薛妗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敷面膜,手机叮咚响了几声,她看了看,几条信息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人跟丢了。 她用鼻子哼了声,发了个地址过去,让他们去那边看看。 等她全部弄完,预备上床,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回复,表示仍然没有找到人。 她没再指望这些废物,电话打到了梁问那里,结果没人接,再打到他办公室,他的手下接了。 “我是薛妗,梁问呢?” “问哥跟盛哥喝酒呢,这会都醉了。” 她笑了笑,说:“是么?那你可要好好照看叶澜盛,别让他酒后乱来。” “那是自然的。” 挂了电话,他立刻去了梁问所在的包间,叶澜盛也在其中,被两个波霸美女夹在中间,喝酒划拳。 “问哥,刚才薛小姐打电话到了办公室,我说你们喝醉了。” “嗯,我知道了。” 他起身挤到叶澜盛身边,叫退了两位波霸美少女,叶澜盛兴意阑珊,喝了口酒,余光淡淡瞥他一眼,倒是什么话也没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小口小口的喝酒。 喝下半杯,梁问就给他扣下了,“你这样喝酒,要是被你妈知道了,要剥了我的皮。” “没事儿,你皮厚,剥了一层还有一层。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喝酒没道理。” “要不在我这里休息,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你自己选一下。” “两样都不选。” “那你想干什么?” 叶澜盛舔了下嘴唇,有点干,有点燥,“确实有想干的人,可又突然大发善心,不想为难她,所以只能来你这里找乐子。” “你说的是谁?听说今天薛妗把你之前有过勾搭的女人全请来了,还放在一桌?” 他嗤笑,“是啊,基本上我都不认识,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这些人。” “你怕了?” “嗯?”他眉梢一挑,目光扫过去,“你说什么?” 梁问把人都弄出去,把音乐的音量调低,“薛妗来真的,你慌吧?” 叶澜盛要去拿酒,被梁问挪开,他又逼问:“你刚才说想干人,是谁啊?还是那个季芜菁?” 他眉眼染了浅笑,不回答。 “今天宴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束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们各自都有点怪怪的。” 叶澜盛从口袋里掏出了家传翡翠,在梁问眼前晃了一下。 他伸手,叶澜盛将链子一勾,落回了掌心里。 “这什么?” “我妈让我交给薛妗的家传翡翠,叶家媳妇的象征。今天出现在了季芜菁的脖子上,你说巧不巧?” “靠。”梁问震惊,“所以这么大的事儿,薛妗竟然没有发作?” 这才是令人震惊的,依着薛妗的脾气,不爆炸真的很难,那多没面子啊!毕竟当时她自己脖子上还挂着所谓的叶家家传翡翠,结果是赝品,谁能受得了。 这让梁问有些难以置信。 这会,手下拿了健康的青瓜汁进来,梁问递给叶澜盛,特别认真的说:“看来,这次薛妗是动真格的了,她是真的在乎你啊。” “吃醋了?”叶澜盛吊儿郎当,没当回事儿。 梁问却难得的认真,“我说真的,她那大小姐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但她竟然忍住了,这说明什么呀?你还不清楚么?若说之前,她对你有玩玩的心思,可现在她很认真。而且,她一旦认真的话,对于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去得到。即便她最后对你没感情了,也必须是她得到以后,再亲自抛弃。” “其实吧,我觉得薛妗挺好的,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各方面来看,她确实不错,你看她这一次,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发作,给足了你面子。这说明什么?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像你们这样的人,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老婆么?” 叶澜盛把杯子凑近,闻了闻气味,垂着眼帘,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梁问盯着他无言以对,说了半天,感觉这人压根没听进去。 他晃着杯子里绿色的液体,说:“季芜菁那边照顾一下。” 梁问似是想到什么,问:“我说,那一桌子女人,其实只有季芜菁一个是真的吧?” 叶澜盛不语,但梁问几乎可以肯定。 季芜菁这人确实有点有趣,但那样的家世背景,显然跟叶澜盛不合适,两人差距太大,大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他自己和薛妗,他喜欢薛妗,但不会妄想跟她在一起,因为背景不同,能做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变成男女朋友,想都没想过,更别提娶人家了。 不过看叶澜盛的样子,也不像是认真对待,想跟人天长地久的意思,大抵还是心里问题,这人属于他,自然就多关照些。 他也不多言,只开玩笑道:“自己养得崽子,肯定不会见着被别人欺负,我懂得。我之前养的金毛,我就见不得它被别人呼呼喝喝。” 叶澜盛轻笑,不置可否。 “行吧,我会帮你保护好小菁菁的。但你也要知道你身边那些人精,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今薛妗已经知道了,她这边你得自己去搞定,我是搞不来。至于盛女士,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但最终能不能瞒住,不好说啊。” 梁问叹气,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觉得有点闷,语重心长,“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跟薛妗好好过,这样的话,也能保护到小菁菁。” 叶澜盛抿了一口青瓜汁,眉头略微拧了一下,而后说:“你以为这么简单?要你护着季芜菁,是因为我怕有心人要拿她做文章,搞事情。” 片刻,梁问似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姚京茜?” “她现在叫做岳元茜。” …… 还有一天假期,季芜菁按照约定,请沈遇吃饭。 她找了一家自己能力范围最好的餐厅,她提前到,选好的菜,就坐在包间里等。 无所事事,她就开了一把游戏,准备吃鸡。 上前没一会,有人邀请组队,仔细一看,竟然是叶澜盛。 她愣了愣,没同意,他又发了一回,结果手残点了同意,就进了队伍。 叶澜盛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玩这种游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放假无聊,拉他一块玩,增进感情。但他很菜,太菜了,好几回都是落地成盒,季芜菁救都救不了。 难以想象,叶澜盛竟然是个游戏菜鸡。她原本还幻想着他牛逼的操作,带她吃鸡呢。 结果还得她拖着。 她的游戏名字还没改,【我爱叶澜盛】这五个字贼刺眼。 她没开麦,那边也没开。组队四个人,另外两个挺活跃,一直在讲话,跳机以后,叶澜盛一直跟着她,还带着她杀了一队人,这个青铜不一般。 技术飞升这么快么?修养这几个月估计没少玩。 沈遇迟到了十分钟左右。到的时候,季芜菁还在吃鸡,跟叶澜盛一块,默默的,没有任何交流的一起组队。 她一来,季芜菁就关了游戏,直接退出来了。 她把手机放在旁边,略微有点心不在焉。 沈遇说:“这地方还真难找。” 季芜菁说:“可能在你眼里,这家餐厅档次不够,所以才难找。” 他坐下来,先喝了口水,“那倒是,我在深城时间也不短,还头一次来这里吃饭。味道不错?” “不知道,我也没来吃过,我就是看着挺贵,才选的这里。” “那你破费了。” 季芜菁出去叫服务员上菜,沈遇又另外叫了酒。 “昨天忘了问你,宴会怎么样?还顺利吧?” 她点头,“只一点点小插曲,但还算顺利。” “晚餐丰富么?” “那是自然。对了,那件礼服我拿去干洗店让他们仔细清洁干净,到时候我还给你,那应该是挺贵重的东西,白送给我我受不起,但我又没那么多钱买下来,所以还是还回去比较好。我穿的很仔细,没有弄脏。” “不必,符晗说给你那就是给你的,一件衣服而已。” 季芜菁挑眉,眯了眼睛,她还记着昨天廖玉说的那番话,“沈公子,你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来这边体验人生。” 沈遇哈哈大笑,“你太抬举我了。知道为什么符晗对我那么大方么?” 季芜菁洗耳恭听。 “曾经有位包养我的富婆是她的客人,一年到头在她哪儿消费起码好几十万。后来她带着我去了一次,这符晗就萌生了包养我的念头,谁让我长得好看,她手里又有钱,相貌身材又比我那位富婆女友好十倍,所以她勾搭我了。” 季芜菁忍着笑,“然后呢?” “失败了呗,我这人只看钱不看颜,谁能拥有我,就看谁钱多。” 扯淡吧,季芜菁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自顾自的吃菜。 贵有贵的道理,味道是真的不错。 沈遇给她倒酒,她勉强喝了两杯,整个给过程,她总时不时要看了一眼手机。 沈遇:“好了,饭吃了,你还欠我一个小秘密,不准说小时候的事儿,必须讲你现在当下心里的秘密。”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有足够多的钱包养你。” 她真的有,按照沈遇的破费程度,包养半年应该不成问题,只要不买大件就行,只吃喝玩乐,小意思。 “是么?那正好我现在空窗,要不你包养我吧?” 第43章:闹 http://.biquxs.info/

沈遇一脸期待,季芜菁耸耸肩,说:“不行啊,我不够老,不符合你的标准。” “标准这种东西是我自己定的,当然也能够改啊。” 季芜菁托着下巴,静静盯着他看,细细的审视。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这人来的奇怪,若真如他自己所说,是小白脸专业户,也不至于没钱到要来合作那么惨。 而且,她也不相信他是小白脸专业户。 他身上有的一种矜贵气质,与叶澜盛很像,他们应该属于同一层次的人。 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合租? 更奇怪的是,她总觉得他有意与她接近,不知用意。 虽然说,他看起来跟周妍关系也不错,但总感觉不太一样,也许是她多心,也许这人就真的有什么问题。 沈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 季芜菁:“想你这个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齐天大圣的后代。” 季芜菁咯咯的笑,而后一本正经的说:“我有钱这件事,你要保密啊,别给我往外说。” “放心,我嘴巴紧着呢。而且,这么漂亮的一个富婆,我得自己留着呀,怎么好告诉别人呢。” “拉钩吧。”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沈遇勾住,季芜菁便开始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人是小狗。” 盖个章,戳个印,这就算是订下契约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季芜菁去上厕所,顺便把结了账。 沈遇并没有表现绅士风度,没有乘其不备,偷偷摸摸结账。 出了饭店,沈遇带她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开场前一个小时,他换了一篮子游戏币,夹了一个小时的娃娃。 开始有些生疏,浪费了大把的硬币,不过他上手还算快,慢慢摸准了一点套路,用一百块夹了一只玩偶。夹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超开心,季芜菁都忍不住叫出了声。 两人一击掌,沈遇说:“爸爸厉害吧!” “去你的爸爸。”玩偶是个长耳兔,特别的可爱,季芜菁拧着兔子耳朵,爱不释手。 沈遇扫了一眼,又挑中了大白,过去又是一顿夹,直到游戏币全部用完,再最后一颗,成功夹起了一只。 花了两百夹了两个小玩偶,真不知道是值得高兴,还是应该觉得难过。 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更高兴。 两个玩偶全塞在季芜菁手里,沈遇去买了饮料和爆米花,正好电影开场,两人检票进去。 两小时的电影,科幻片,还挺精彩,季芜菁全程都非常认真,沈遇开始么多久就睡着了,脑袋还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季芜菁推开,没一会他又会靠过来。 如此反复了三回,沈遇摁住她的手,说:“你让我歇歇,我累了慌。” 季芜菁压着嗓子,说:“你累你早说啊,刚才咱们回家不久好了。” 他再没有反应,抓着她的手也松开了,似乎又很快睡了过去。 季芜菁瘪瘪嘴,也就由着他去了。 电影到激动的时候,季芜菁的交流欲望到达顶端,她耸耸肩膀,“睡的差不多了吧,你倒是起来看一眼啊。” 没反应。 一直到电影结束,沈遇都没有反应,灯光亮起,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清洁员都进来打扫卫生了,沈遇还没醒过来。 季芜菁不得不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沈遇叫出声,猛地坐直了身子,紧紧拧着眉毛,瞪着她,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下手那么狠。” “电影结束了,回家啦。” 他揉了揉大腿,“小姑娘家家,心那么狠。” 他睡眼惺忪,显然是还没有睡饱,揉眼睛的样子,很乖。 季芜菁没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说:“回去再睡咯,在这里睡哪有家里的床舒服。” 他瞪她一眼,“知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的。” “不知道。”她拿好垃圾,拎上手袋,起身说:“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该出去了。” 出了电影院,沈遇又来了精神,伸了个懒腰,提议道:“要不要去喝一杯?最后一天假期,那么早回家也没意思。” 季芜菁看看时间,“十点多了,不早了。” “不去?” 她摇头。 “我请客都不去?请你吃夜宵啊。” “不吃了,感觉一直在吃,我肚子还涨着呢。” “人都在外面了,不去白不去,走了。”他勾住她的手袋,拉着她走。 沈遇带她去了一家清吧,气氛很好,驻唱是个民谣歌手,自己作词作曲,歌曲很有味道。 季芜菁不喝酒,点了杯牛奶,“这地方真不错。” 位置很舒服,歌曲很动人,环境也好,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能松弛人的神经。 沈遇说:“我特别累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可以得到片刻的宁静。” 季芜菁点点头,“是个好地方,我记住了。”她眸色一转,笑着问:“你也有特别累的时候么?什么时候?” 沈遇微的挑了下眉梢,“当然是伺候富婆伺候的累的时候,毕竟不是真爱,伺候起来难免费神,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做这一行,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难道虚情假意就不累么?相比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累。” 季芜菁不置可否,喝了口纯牛奶,香醇甘甜。 回到家里,将近凌晨一点。 季芜菁的房间亮着灯,门虚掩着,她进去,就瞧见季蔓菁靠坐在床上看书,见她回来,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姐,你回来了。” “嗯。”她放下手袋,拿了欢喜衣服,“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八点,明天要上班,我就想着还是回来这里,可以跟你一块去公司。” “我先去洗澡,一会说。” “好。” 季芜菁简单冲澡,吹干头发,回到房间,季蔓菁还没睡,仍在看书。 “怎么还不睡觉?有话想跟我说?” 她合上书,挪了一下位置,季芜菁顺势坐上去,“什么事儿?” 季蔓菁:“姐,你会不会去看二哥啊?” “怎么?二哥说什么了?” “二哥说想见见你,不希望死了以后有遗憾。” “神经病。”季芜菁冷道。 “姐,二哥的病真的挺严重的,我觉得他是真心想见见你,咱们到底是兄妹,而且以前二哥其实对我们也挺好的,会帮我们说说话。” “是啊,动动嘴皮子而已。” 季蔓菁还想说什么,季芜菁揉揉额头,说:“别说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的,到时候跟你一块去就是了。” “好啊。”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 第二天,姐妹两一块起床上班。 到门口,许闻的车子在,见着他们,他立刻摁了两下喇叭,“菁菁。” 季蔓菁扯了扯季芜菁的手,小声说:“之前你出差,许闻哥一直接送我上下班的。” 季芜菁微的皱了下眉。 她解释,“我推拒了好几次,可是他几乎每天都在我下楼之前就到楼下等我,我拒绝不了。姐,其实我觉得他对你还真的挺用心的。” 季芜菁没多说什么,两人先后上车,许闻准备了两份不同的早餐。 季芜菁喜欢吃小笼馒头,一口气可以吃十分,一杯甜豆浆。而季蔓菁则只吃白馒头,并只吃一个,外加一杯咸豆浆。 季蔓菁:“谢谢许闻哥。” “不用客气。” 季芜菁跟着说了声谢,却没打开来吃。 到了公司,三人分开,季蔓菁做仓库管理在后面的厂房里。 季芜菁跟宁桃一块,先去经理那边做总结汇报。 这一天,相安无事的过去。 她没见到叶澜盛,薛妗也没有找上门。 隔天,她开始拿着资料,划分区域,往外跑。期望能在过年前这个月做出好的业绩,能过个好年。 可能是找对的方式,她干劲十足,连着拿下了几个小单子,数额不高,但也算是好的开始。她对自己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定位,先做小的,维护大的,等时机成熟,春天就到了。 …… 盛舒得知姚京茜改名改身份,并勾搭上叶泽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当初因为这女人,害得她儿子变成如今这样,这股恨她至今还未消。现在又勾搭上叶泽善,显然是来者不善了。 择日,她找了个机会约见了金凤晴。 她们是同一家美容院的顶级贵宾,约在这里一起做脸。 结果进去,里面躺着的人不是金凤晴,竟是姚京茜。 她眉头一紧,美容师见着她,礼貌叫人,“叶太,您来了。” 姚京茜没起身,也没有睁开眼,只甜甜的喊了声人,“叶伯母,您好啊。” 盛舒:“你们先出去,我与她有几句话要单独说说。” 话落下,两位美容师便一同出去。 盛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姚京茜仍没有起身,她说:“抱歉啊,我还贴着面膜,时间还没到,就只能同您这样聊了。我知道您约了我婆婆,但出门的时候,出了突发事件,要晚点过来,正好我还没开始上班,就由我过来同您说一声抱歉。”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当初能把阿盛迷的团团转。你以为你改个名字和身份,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叶伯母,我有些听不懂你说的话呢。我们以前认识么?前两年我出了车祸,撞了脑子,失忆了。以前的事儿我都想不起来了,叶伯母若是认识我,不妨说说以前的事儿,说不定我能记起来。”她语气真诚,说的跟真的似得。 盛舒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到她跟前,揭开了她脸上的面膜,盯着她的脸,说:“想玩是么?” 姚京茜缓慢的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浅而温和的笑意,也没有起来,就那么躺着看着盛舒,说:“婆婆交代我,让我好好陪着您,不可怠慢。她过半个小时就到的,她跟我说,您是一个很优秀的商人,在商场上有铁人称号,让我多跟您学习,毕竟年后我会跟泽焕一起,进源叶集团帮大哥一起管理公司。” 她坐了起来,拿了擦脸巾擦了下脸,“当然,您不用担心,我在国外这两年拿了学位的,能进源叶也是要凭着本事的,并不是开后门。叶伯母,我其实很不清楚为什么您对我那么大敌意,也许以前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现在我都忘了,不如就冰释前嫌,让过去的都过去。叶泽焕和叶泽善是亲兄弟,两人关系又那么好,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哥是要叫您一声母亲的,您是大哥的母亲,也就是泽焕的母亲,也算是我的母亲。” “往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也会把您当成是婆婆那样对待。”她眉眼间洋溢着满满的笑,似是真把她当做是婆婆。 盛舒笑起来,“行啊,可能我真的小瞧你了。既然嫁给泽焕了,就好好当人家老婆,但凡有一点越矩的行为,我这个当母亲的,不会轻饶了你。” 姚京茜:“那是自然,我一定严听教诲。” 半小时后,金凤晴赶来,盛舒和姚京茜和平的在一块做面膜,还说说笑笑,气氛和谐。 金凤晴和盛舒之间平日里一直有来往,算是最和谐的前任和现任,两人之间没什么误会和隔阂,盛舒和叶沛算是相亲所识,那会叶沛已经离婚快一年了。 盛舒对叶沛挺有好感,他除了离过婚之外,没什么缺点,而且两人结婚对两家人来说利大于弊,对盛舒自己的事业也有所帮助,所以很快两人就确立了关系,并在婚前就怀了孕。 盛舒事业心很重的一个人,对叶沛的感情有,但不深,也不热烈。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所以对金凤晴这个前妻,没有一点意见,更何况金凤晴跟叶沛断的挺干净,也没有藕断丝连的情况。 两人分手后就是君子之交,利益之交,没有其他更多的关联。 再者,盛舒与她有交情,也多为利益关系,捎带一点友情罢了。 姚京茜先做完,而后金凤晴才躺下去,她在旁边伺候了一会,便借口有事走了。 盛舒思量片刻,问:“这儿媳妇,看起来很省心呢。” “还算懂事。阿焕自己喜欢就行,你也知道我这人,自己走错过路,如今对孩子的姻缘,力求他们自己喜欢,想结婚就结婚,旁得我也不会多嘴多舌。反正日子是他们自己过,这双鞋合不合脚不是我说了算,他们自觉地舒服就好。免得日后生活不幸福,又要怪我。” 盛舒笑了笑,“你倒是看的很开。” 金凤晴侧头,“怎么?我这儿媳妇有问题?” “问题当然是有,她啊,以前是阿盛的女朋友,不知道你是否会介意。” 金凤晴一愣,关于叶澜盛的事儿,倒是有所耳闻,但因为盛舒压消息压的快,所以知之甚少。 “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说这个事儿?” 盛舒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说:“也不是,就是听说泽焕结婚了,一直等你们办婚礼,结果还不办,我就先拿个红包给你。顺便提一句,免得日后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又说不清楚,我这人最怕误会,所以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她现在是改了名字和身份,以前叫姚京茜,家里条件比普通人要上乘,父亲做的是五金生意,厂子不大,但生意还行,母亲是高中老师,特级教师,还有些名声。” 金凤晴沉吟了片刻,显然这些她并不知道,她比较尊重自己孩子的想法,也相信自己孩子的眼光,所以并没有刻意的去调查过对方的身世背景。 现在盛舒这么一说,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听着其实也还不错,你当初干嘛要阻止?” “差距太大的两个人在一起,最后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有些苦头我自己吃过,我便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重新吃一边。更何况像我们这种家庭,这样一个女孩子进来,你认为她能抗住多少事儿?又能帮我儿子多少?我与你不一样,我希望我儿子更好,身边的人只能是锦上添花。现在孩子都结婚了,旁的我也不多说,我就是希望以后别有误会就行。我可以保证,阿盛与她绝不会旧情复炽。” 金凤晴抿了下唇,没有再接话,接下去一个小时,两人都很安静。 晚上,金凤晴回到家,姚京茜已经做好晚餐,叶泽焕在楼上洗澡。 “妈,您回来了。” 金凤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我去叫阿焕下来吃饭。” “先等等,我与你聊几句。” 金凤晴脱了外套,叫退了佣人,与她坐在客厅,“今天你叶伯母同我说了几句关于你的事儿,一直以来我都说我自己是开明的人,你跟阿焕两情相悦,只要互相喜欢,我也不会多问什么。但我觉得有些事儿吧,你应该要坦诚一点,那些事儿不该是我从别人嘴里听到,而是应该从你嘴里知道,免得我到了外面,哑口无言,尴尬的要命。” 姚京茜眨眨眼,神色不变,“那叶伯母说了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有所敌意,但我两年前出了场车祸,以前的事儿都忘光了,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金凤晴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后,“没什么,既然你不记得了,忘了也好。你已经跟阿焕结婚了,就用心的好好的过日子就行。我虽开明,但若是往后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不会姑息养奸,明白么?” “那是自然。” “吃饭吧。”金凤晴拍拍她的手背,起身上楼换衣服。 姚京茜表情不变,进厨房去张罗去了。 …… 订婚宴之后,薛妗一直没有行动,还是如往常一样,与闺蜜聚会,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有三天没有与叶澜盛联系。 这天,还是他亲自过来堵人,两人才见了一面。 她与闺蜜在她们的秘密基地聊天喝茶,叶澜盛来的毫无预兆,但这样的出现,对她还挺受用,可以称之为惊喜,并且这一天,叶澜盛很帅。 “你怎么来了?” 叶澜盛说:“你不接电话,我只能自己主动来找你了。没打扰你们吧?” 她的姐妹花们,齐齐的说:“没有。” 薛妗从沙发上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说:“我们去别处说。” 而后,两人去了二楼独立包间。 薛妗说:“我还想呢,你究竟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叶澜盛把那块家传翡翠递给她,“这是我妈一直强调让我送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之前那个你下次还给我。” 薛妗没接,“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个是伯母送给我的,而我现在手里那块,算是你送给我的咯?” “项链会出现在季芜菁的脖子上我也很意外,她告诉我那是许闻捡到顺手送给她的,但不管怎样,东西还给我了,不知者不罪,我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至于送给你的那个,是我凭记忆画的图纸,让珠宝店专门给我做的,也是挑选了上等的翡翠作为原材料,价格不菲。我妈很重视这个东西,我要说丢了,她估计得背过气去,为了她身体着想,我才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准备蒙混过关。” 薛妗抱住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这种身外之物我并不在乎,这东西挂在我脖子上那才有意义,挂在别人脖子里都没人会相信是珍品。所以呢,只要你不是赝品就行,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这块翡翠,你送我的,我就喜欢。” 叶澜盛淡笑,抓住她的手,将翡翠塞进她的掌心,“拿着吧。我不耽误你与人聚会,先走了。” “我跟你走,这几天天天跟她们见面,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我都腻了。你陪我吃饭呀,快中午了。” 她又高兴了,拿了手袋,与闺蜜们交代两句就同他一块走了。 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轻松的过去了。 事后再无人提起。 唯一改变的是,薛妗要跟叶澜盛共创事业,所以她也进了丰泽,成了公司二把手。 这消息一出,第一个害怕的是卢海,他感觉自己要凉了。之前他以为自己抓了什么小秘密,总是把季芜菁往叶总跟前推,现在正宫来了,他便心虚的不行。 临近年底,薛妗什么也没做,只是熟悉了公司业务,对各个部门进行了基本的了解。 很有老板娘的派头。 盛舒与她说过,这算是叶澜盛能够再进源叶的第一关,若是丰泽现下的问题能够彻底解决,那么他在老爷子那里就能加分。他需要有人在身边鞭策,重新振作。 而这个任务,属于薛妗。 她很乐意担任。 若是叶澜盛真从她手里振作起来,她会很有成就感。 而且,她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并已经逐个安排下去。 她进公司以后,季芜菁就有点提心吊胆,但她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就只能听天由命。 连着好几日,她都能碰到叶澜盛和薛妗出双入对,早上上班遇到,中午吃饭遇到,甚至晚上下班的时候也能碰到几次。 而每一次,薛妗都会与她打招呼,仍然是热情的,友好的。 部门内,许闻将这位未来老板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俨然成了薛妗的头号粉丝。 蒋闯笑他狗腿,但能跟未来老板娘成为朋友,也着实令人羡慕。由此,不管是部门内,还是其他部门,多多少少有人刻意来讨好许闻和季芜菁,连卢海都对他们两个特别的好。 中午总邀两人一块吃饭。 因为薛妗的关系,别人都以为他们两是情侣。 季芜菁解释都没用,还当她是害羞。 同时受益的还有季蔓菁,仓库的其他职员就很关照她,现在就更是关爱有加,每个人对她都十分友好,还会主动帮她带班,或者做事。 这天下班回到家,季蔓菁由衷的说:“姐,你真厉害。” 季芜菁也不知道自己厉害在那里,但多少也体会到了有关系的好处,“你自己也要足够努力才行,别吊儿郎当,自以为是了。” “那是当然,我明白的。” 晚上,季芜菁登了游戏,顺手把游戏名给改了,随机抽的名字。开局之前,她下意识会扫了一眼好友列表,然后开始玩游戏。 感觉已经淡很多了,好像日日见着他们出双入对,就会越发的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只要不再接触,很快就可以真的形同陌路。 只有真的做到形同陌路,才算是真正的放下过去。 等找到更好的下家,就可以换工作。 到时候,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不会有交汇的机会。 游戏结束的时候,季芜菁把叶澜盛给删了,各种有关联的游戏全部清除,微信也再次拉黑,并在拉黑界面删除。手机号码丢进了黑名单。 而后,打电话给了房产中介,准备把瑞和苑的房子卖掉。 原本是不打算卖的,但感觉留在手里是个祸害,不如卖掉。 双休日,季芜菁跟着季蔓菁去了一趟医院。 季怀瑾住的很好,单间vip,还请了专业的看护,一天估计得花不少钱,但季华强和杨菊舍得。 季芜菁瞧着,心里就不舒服,但也压了下来,没有发作。 去的时候,季华强不在,就杨菊在旁边陪着。 见她来了,没给什么好脸色。 季怀瑾见到她倒是很激动,生病的缘故,他人有点脱相,带着毛线帽,形容憔悴,与她记忆中的二哥有点出入。毕竟过了七年,容貌上自然会有点变化。 “小四。” 季芜菁捧着花,杨菊接过,低声说:“买花做什么,浪费钱。” 季芜菁没吱声,站在病床边上,简单问候了两句,季怀瑾眼泪纵横,“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心里一定怨恨我。” 她不吭声,杨菊替她回答,“怎么会呢,当初她也很理解家里情况,都是自愿的。你用不着有负担,安安心心养病,一定能好的。” 来之前,季芜菁想过,病人为大,在医院里,不跟他们计较,顺便要说两句关切的话,可到了这里,看着杨菊,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一句也不想说。 她甚至恶毒的想,你个病秧子快死吧!死了大家都好解脱。 但她也没给钱,没资格说这种话,更没资格这么想。 季怀瑾说:“听小妹说,你名牌大学毕业,又找了份好工作,在深城算是有立足之地了。以前我就觉得你懂事,且能干,我没有看错。” “这些年,一想到你,我就吃不下睡不着,总担心你在外头吃苦,过的不好。现在我就放心了,就是死,也死的安心了。” 季芜菁笑了一下,问:“你知道你住这个病房一天要花多少钱么?”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一顿,杨菊一把将她扯开,瞪她,“这种时候你说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季怀瑾没有回答,他哭了,他说:“是我拖累你们了,我不想治了,我治不好了,你们不要白费钱了。” 她自小清楚,这二哥,鸡贼的很。 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温情牌,装无辜装可怜,自己闯祸,赖别人赖的光明正大,他们的大姐打小在他这儿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小时候爱装病,长大了真的生病了,老天爷如他所愿啊,他现在就真的可怜了。 杨菊赶忙去哄,也跟着哭了,看起来真是可怜的一对母子。 哭的差不多了,杨菊一把将季芜菁拉出了病房,扬手就要打人,被季芜菁一把挥开,“你没资格打我。” “我特么今天还就要打你了!” 说完,她一把揪住了季芜菁的头发,狠狠的往下扯,巴掌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杨菊手劲很大,做惯了农活的人,力气都很大。 季芜菁是抵抗不了,只能挡,她也没叫唤,这里是医院,并且她觉得难堪。 杨菊压着嗓子,大概也不想引人注意,低声说:“你行啊,你哥对你这么好,你说这种话!我当你那么好心过来看人,原来你是存了害人的心思来的!我告诉你,你二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以为翅膀硬了,你就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你老母还是你老母,到死了也是你老母!” 说完,她下手在她身上狠狠的拧。 那一下子,季芜菁直接被掐出了眼泪。 她受不了,直接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我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要不是小妹说他快死了,我才不来呢!” 母女两个就这么在走廊里扭打在了一块,有护士经过劝说无果,便去找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有客在,听闻打架闹事儿,连忙出去。 “你们先坐,我去看看情况。” 他连忙出去。 薛妗:“要不要出去看看?” 叶澜盛摇头,“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过了十几分钟,两位家属被拉进了办公室,并且互相都没有松手,揪着头发,死不放手。 “你们在这样,我要报警了!” “这死丫头造反了!报警吧,让巡捕把这天打雷劈的东西送进监狱!” 叶澜盛和薛妗在会客室,薛妗闻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季芜菁?” 叶澜盛闻言,眼眸抬了一下,并没有动作。 薛妗没有出去,等保安来了,劝说了好半天,才终于把两人拉扯开。 刚一松开,杨菊跟疯狗一样,上前就给了她两巴掌,动作之快,人都没看清楚,她已经打完了。 打完以后,又哭了起来,直接坐在地上,说:“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长本事了,就嫌弃父母身份低微,不肯认,嫌弃我们在你男朋友面前丢脸。现在跑来诅咒你二哥快点去死,是想气死我们是不是?!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儿啊!” 季芜菁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杨菊手劲大,头发扯掉了不少,整个头发疼的厉害。 脖子的和脸颊被打的血红。 杨菊就是头发乱了点,基本没什么伤。 季芜菁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甩开保安的手,就迅速的走了。 杨菊还是哭,哭天抢地,不停控诉。杨医生把人交给护士安抚好,自己则进了会客室,叹气,说:“现在这些年轻人,扯上钱的事儿,就没人情。” 他只简单吐槽了一句,又回了正题,“你们的提议我会考虑,其实我也觉得应博文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原来还真是有这层关系,我们委员会里,早就有人这么说了。但大部分与他私交好,就站在他那边说话。” 薛妗:“这对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在电梯里遇上了杨菊和季华强,两人一直在聊着季芜菁的事儿,也没避忌旁人。 “这死丫头是要造反了!” 杨菊:“就是啊,现在好了,怀瑾闹着饭都不要吃了,非要出院。我真恨不能打死她。” 季华强说:“你照顾好儿子,晚上我去找她,让她来医院下跪道歉。仗着自己有点出息,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得好好教她怎么做人!几个女儿,就属她反骨。现在小妹跟她一块,可别学了坏!良心是喂狗吃了。” 到了一楼,两人骂骂咧咧的出去。 薛妗侧目看了叶澜盛一眼,挽住他的手,小声问:“我认得那个女的,就是跟季芜菁打架那个,他们刚最嘴里说的是不是季芜菁啊?” 第44章:关心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今天的衣服带了帽兜,出了医院她就戴上了帽子,一路低着头,脚步极快,她拦了出租车,原本想回家,最后转道,让司机送她去了广场花园。 她一个人坐在湖边,从天亮一直坐到黄昏,手机响了无数次,她一个都没接,也没去看。 一腔的怒火,也随着暮色的到来,慢慢的消散,直到整颗心都沉静下来,再没有半点波动。 脸颊上的疼痛和热度,渐渐消散, 周围的灯四点就亮了,天黑的很快,似乎眨眼间,整个夜幕降下。 假期,花园里本就人少,天黑以后这边几乎没什么人了,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吹过湖面的声音。季芜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预备走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定神,是叶澜盛。 他穿的单薄,一件深蓝色的棒球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 “叶总。”她拉回心神,声音冷冷清清的。 “信息删的还挺干净,嗯?” 她戴着帽兜,大半张脸都遮掩在阴影下,眼睛也藏在暗处,没有光。叶澜盛没看到她被打的样子,但看到了打人的那位妇女,电梯里,他和薛妗站在后侧,他便拿出一角,扫了那妇女一眼,手掌比他的还要粗厚,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的人,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手,打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身体上,有多疼呢? 他稍稍一想,竟有点心疼。 季芜菁只看了他一秒,就收回视线,微垂着头,小小的应了一声,猫叫一样。她今天有点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不知道为什么,扛了一天的眼泪,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忍不住,疯狂的往眼睛里冲,那种委屈和难过快要将整个人都淹没掉。 她好像找到了可以告状的人,有那么一瞬,她真想扑到他怀里去哭一哭,并告诉他,她的那对父母都多么的恶劣,多么的的坏。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父母,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自己也是他们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他们却一点也不疼她,一点也不爱她,如果她死了,他们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吧? 他们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她刚才坐出租车,司机似乎能感觉到她情绪不对,路上十分关切的问一句怎么了,还给她递了纸巾,宽慰她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要乐观面对。 那张纸巾,她到现在还好好的放在口袋里。 叶澜盛伸手,拉下了她的帽兜,季芜菁猛地缩了下脖子,又迅速的戴回去,“冷。” 她整个人紧紧缩着,若是背上有一只龟壳,她这会估计已经缩进去了。 想到她之前张牙舞爪骂她杀人犯时候的气势,这会有弱的像只落水狗,也就在他面前横,到了自家父母面前,被打那么狠都不吭气,真不知道她这算是硬骨头,还是软骨头。 叶澜盛再次伸手,手指捏住帽兜,却没有拉下来,转而张开五指,摁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说:“你都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就不用把他们当做是父母。打不过就喊救命,报警,任何方式都可以,就是不能忍着。我骂你两句,你跟刺猬似得各种反驳,怎么到他们面前,就变得那么好欺负了?” 他的声音软软的,在这样的夜色中,蛊惑人心。 季芜菁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头低的更低,紧咬着下唇,没有任何反应和回馈。 叶澜盛也没强迫她,手掌隔着帽兜,在她头顶上停留了片刻后,收回来,插进口袋,身子懒懒往后靠,就这样无声的伴在她身侧。 季芜菁的眼泪落下来,身体微颤,不想哭还是哭了,季芜菁叹气,她原以为被叶澜盛练就了钢筋铁骨,现在才发现,她嫩的很,什么钢筋铁骨,她现在就是塑料做的,或者比塑料好一点,是不锈钢的。 不至于被击碎,但会被掰弯。 她无声的擦掉眼泪,自己把帽兜摘下来,回头,只见叶澜盛咬着烟,没有点,手里玩着火机,时不时的开一下火。 “哭完了?”他点上了烟,抽了一口,说话的时候,烟雾随之从他的口鼻中泄出来。 “我没哭。”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倔强的吐出这三个字。 叶澜盛嘴角一勾,勾着手指,在她下巴上刮了一下,而后落在口中尝了尝,咸涩的眼泪味道。 季芜菁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忘了擦了。 “刚才风大,沙子吹眼睛里了。” “嗯,我家菁菁确实不容易哭,上一次哭还是破处的时候。” 季芜菁一愣,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哪里还顾得上再为自己的出身伤心,脸蹭一下涨红,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再提起来还是觉得臊得慌。 她爬得床,最后哭的要死要活的人也是她本人。 那并不是一个很美好的除夜,因为叶澜盛处在半醉不醉的状态下,加上心情欠佳,动作自然不温柔,季芜菁学了一身本事,没排上用处,直接被他摁下,她万万没有料到,那一下子会那么疼。 疼到她以为自己裂了,当下没忍住,哇一下哭了出来,哭着赶他。 叶澜盛被她哭懵逼了,只当她哪儿不舒服,慌忙退出来,又哄又抱,她说自己裂了,他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好端端的呢,折腾了大半天,她才止住眼泪,看着他,说:“不可描述。” 这么一句委屈巴巴的话,一下子让叶澜盛炸了,本来就是箭在弦上,那一瞬便什么都忍不了。 疼痛过后,就是美妙的春天了。 那一夜的记忆,虽然羞愧,但季芜菁却记得很深,因为叶澜盛很温柔,她也记着他着急的模样,很可爱的。 记忆回溯,她又忍不住笑出来。 抬眼,两人目光对上,她笑容停住,如此对视许久,她不动声色的挪开,并转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被我妈打了?” “正好我在医院里办事。” “你,你看见了?” “没看见,听见了。” 她自嘲,“幸好没看见,不然就太丢人了。” 她家里的情况,早前他把她从人间救出来的时候,她就全部说明白的。情况就是那个情况,七年前如此,七年后还是如此,没有任何改变,只会变本加厉。 她若过的不好,他们也许会生出几分怜悯,可她现在过的那么好,若是不支援点钱财,他们怕是心里难安,夜里都要睡不着觉。 可给了钱,那就是源源不断的深坑,像季甘蓝那样。 她不懂,季甘蓝为什么可以这么心甘情愿,予取予求,把自己当做是一个赚钱工具,专门贴补家用。 可人心贪婪,有这么一个女儿做赚钱工具是不够的,毕竟他们有两个儿子,两只吞金兽,结婚生子买房买车,都需要钱啊。若是在自己县城里买,还算好的,万一人家志向远大,要在大城市买房买车成家立业,那才要命。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是季甘蓝,她已经打了十多个了。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接了起来,放在耳侧,没有说话。 季甘蓝:“你人呢?” “外面呢。” “妈都跟我说了,你何必要说那样的话?现在二哥非要出院,谁都劝不住,爸去找你了,你暂时别回家,随便找个酒店住一下。”季甘蓝叹气,“菁菁,他到底是我们二哥,难道真的要看着他死么?小时候他对我们也挺好的,不是么?” “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问一句他知不知道他现在住的房间一天要花多少钱。真的心疼人,用得着住那么好么?你的钱就是大风刮来,来的特别容易是么?季甘蓝你是不是犯贱?!力所能及四个字你懂不懂?就是因为你给的太爽快,他们才变本加厉!你以为你自己能抗下一切?” 季芜菁冷笑,“我真没看出来,你那么圣母!” “你说够了没有?到现在为止我没问你要一分钱吧?二哥的医疗费家里的家用全部都是我在支持,我没问你要吧?” “是啊!你没问我要,当初把我卖掉的钱,足够我贴好几年家用了吧!” 季芜菁吼完,直接挂了电话,差一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过了几分钟,又有电话进来,是季蔓菁。 她压着火,接起来,态度比刚才好一点,“什么事?” “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回来。爸正在气头上。” “他在我家里?” “是啊。” “你马上报警,就说他私闯民宅。你不打就让周妍打,沈遇也行。” “你放心吧,我会劝好的,总之你先不要回来火上浇油。” 说完,她就挂了。 季芜菁要再打回去,叶澜盛把她的手机一把抽走,“吃饭去吧,我饿了。” “我要回家。” “吃完再回,要打架也得吃饱了再打。” 他把季芜菁的手机揣进自己的裤兜里,起身,顺手把她也拎起来,不由分说就这么拽着她离开了广场花园。 他的车子停在偏角位置,走到街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并与她错开了几步,用在一块速度上车。车不是他平日里惯常开的宾利,她走的慢,上车后,叶澜盛也没有责怪她。 车子开了许久,进了荒郊野岭,进了村落,而后在一处独立别墅前停下来。 看着是自建房,结构看起来还挺特别,车子开进去,进了车库。 “这什么地方?” 叶澜盛说:“前几年花钱造的,一直空着没来住过,今个突然想起来,这边的阿婆做饭还不错,带你吃一顿。” 季芜菁跟着他下车,这会别墅大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很质朴的老太太站在里面。 叶澜盛先过去,与她拥抱了一下,“阿婆,好久没见,身体可好?” “好的呀,你怎么总不来,这好好的房子也不来住,总让我个老婆子住着,我也不好意思。” “有什么,房子就是要有人住嘛,空着我反而不安心了。” 季芜菁站在后侧,眼里有好奇,阿婆注意到她,热情的迎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是你老婆啊?” “不是,是我妹妹。”他如此介绍。 季芜菁坦然接受,“阿婆好。” 阿婆说:“你啊,早点该成家了,都三十的人了,应该讨个老婆管管你。” “放心放心,老婆肯定讨得到。”叶澜盛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进门,说:“我还没吃饭,做点吃的呗。” “好的,想吃什么?” “你说什么我们吃什么。” “行行行。”阿婆给季芜菁拿了很多吃的,各种水果,把整个茶几摆的满满当当,随后才去了厨房做饭。 这别墅统共两层,一层大概有三百多个平房。结构也简单,现代风格,不过家里的摆设不是叶澜盛的品味,比较像阿婆的品味。 叶澜盛说:“要参观一下么?” 他摘了鸭舌帽,弄了弄头发。 “好啊。” “自己去吧。” 季芜菁还兴奋了一下,说他这是转性了,突然变得那么好,结果白高兴一场。她应声,自顾自开始参观起来,基本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竟然还有个专门的小型酒吧,有影厅,还有k歌房。 二楼统共三个卧室,一个健身房,一个书房。 有个大露台,天棚下面,放着简易沙发和茶几,季芜菁可以幻想房子主人休假的时候,躺在这里晒太阳喝酒。 她找了开关,打开了露台上的地灯,栏杆是钢化玻璃围成,脚底也是玻璃面的,下面正对的是一楼的花房。季芜菁觉得这房子设计的太有意思了,她很喜欢。 乡下的夜色比城市里要更深一些,才八点钟,只剩下零星灯光,周围静谧的只剩下一些不知名的虫叫。抬头可见繁星,跟她老家坪村一样,夜里的时候,漫天的繁星,特别美。 她仰头看着天,有些出神,直到身后有光线亮起,她回头,屋里的大灯开启,叶澜盛走过来,“看什么?” “看星星。”她指了指天上。 叶澜盛走到她身侧,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两眼,这个位置,正好瞧见她脖子上的红痕,脸颊也有些肿。 他伸手碰了一下,季芜菁立刻避开,用手捂住。 “疼么?” “早就不疼了。” “抓你头发了是么?” 她笑笑,“女人打架都喜欢抓头发不是么。” “进去坐着,我看看。” “没事。” 叶澜盛不说第二遍。 最终,她还是进了屋内,坐在椅子上,叶澜盛站在她后侧,拨开她头发看了看,一半头皮都是红的,少数几块地方还出了血,她头发多,披散下来能遮掩。杨菊下手是狠,生生拽下了不少头发。 他用手摁了一下,季芜菁立刻吸气,回头瞪他,“你要疼死我啊。” “不是不疼么?” 她都不敢碰自己的头皮,怎么会不疼呢。 “除了头发脖子和脸,还打了你哪里?” 她想了想,说:“胳膊和胸口拧了几把,她拧人可疼了。其实我小时候也没少挨打,现在算好的,知道那种细细长长的竹子么?我们那边叫拂晓,打起人来特别疼,又不会伤筋动骨,又能见血骇人,家里放着好几根,专门用来打孩子的。不懂事的时候,总是调皮捣蛋,想博取关注,换来的就是一顿打。后来再长大一点,就懂事了,打的少了。” “那时候我还能体谅他们,总是早出晚归,做农活,想着法子赚钱,养活我们几个。虽然有偏颇但也正常,我也挺心疼我妈的,爷爷奶奶也重男轻女,对她不太好,我有个大伯,家里生了五个儿子,可欢喜了。我妈就不行,我妈只生了两个,一个还体弱多病,他们就说是我妈基因不好,害苦了他们家儿子和孙子。” “奶奶每次过来,对我妈都是呼呼喝喝,我可讨厌奶奶了。淘气的时候,还会帮我妈出气。”她一边说一边笑起来,笑完又觉得伤心,她转头看向叶澜盛,说:“你说,我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叶澜盛说:“不识货。” 季芜菁觉得她像是喝多了,眼前的叶澜盛,很像梦里那个人,温柔又体贴,对她宠爱有加。她有阵子言情看多了,每晚都要做梦,梦里面她是女主,叶澜盛是男主,对她可好了。 他又说:“他们会后悔的。” “我也觉得。” “你坐着,我去拿点药,给你擦擦。” “哦。” 叶澜盛下楼,过了一会,拿了个药箱上来,当医生的人,果然哪儿都准备着药箱,她记得瑞和苑的房子里也有一个,里面什么都齐全。 “稍微有点疼,你忍着点。”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取了碘酒和棉签,“过两天再洗头。” “哦。” 碘酒擦上去的时候,刺刺的疼。 “你可以住到瑞和苑去,那边的安保严格,他们随意进不去。” “嗯。” 叶澜盛知道她这是敷衍,“不用敷衍我,我只是提议,那房子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会收回。” “嗯。” 季芜菁这会不想说扫兴的话,难得又这样和平的相处时光,她想要珍惜一下。 她转开话题,“你到底有多少房子?” “有意见?” “没有,羡慕你啊,随随便便就有那么多房子。不知道我要奋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套,深城房价好贵。” “可能努力就会有吧。”过了会,他又塞了口毒鸡汤,“也有可能努力一辈子都买不起。” 季芜菁捧着下巴,“那我可以跟你换么?用瑞和苑的房子,换这个。” “想清楚,瑞和苑的房子折现能有一千多万。” “哦,那还真是很值钱呢,我可以卖掉么?” 叶澜盛:“可以。” “那我真的卖掉了。” 叶澜盛突然抬眼,目光如炬,“你挂出去了?” 季芜菁没瞒着,“嗯。” 他微的皱了下眉,“缺钱?” “没有。” 叶澜盛沉默,没问下去,“你的东西,自是随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起身,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了,却也没有发脾气,自顾自下楼。 季芜菁坐了几分钟,才跟着下楼。 阿婆已经做好菜了,都是她自己亲手种的蔬菜。 “你们吃,我回房歇会。” 叶澜盛亲自扶着她进房间,好一会才出来,季芜菁坐在餐桌前,一直没动筷子。等他坐下,季芜菁才拿筷子,等他动筷子后,才去夹炒蛋吃。 叶澜盛吃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季芜菁吃完的,显然这顿饭十分合胃口,她特别喜欢吃炒蛋,要不是为了给叶澜盛留点,她自己可以吃完全部。 饭后,季芜菁去洗碗,又把厨房好好打扫一遍,叶澜盛在外面看电视。 她整理好出来,就瞧见他仰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她放缓了脚步,找了开关,把最亮那盏灯给关了,又把电视的声音调轻。客厅里铺了毛毯,清理的很干净,她光着脚,踩上去,无声无息。她拿了叶澜盛放在边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他身上。 客厅里虽然开着暖气,但他穿的少,还是有些冷的。 她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相貌,而后在他脚边坐下来,拿遥控器换台,找电视打发时间。 许闻的电话来的还蛮急的,在她昏昏欲睡的档口,一个震动把她给震醒。 才九点,她以为很晚了呢。 她拿着手机,去外面讲电话。 刚一接起来,对方批头就问:“你在哪儿啊?” “我在外面,有事么?” “我在你家呢,刚见到你爸了。” 季芜菁微的一愣,“你去我家做什么?” “我今天跟几个朋友聚餐,结果上出租车报错了地址。”他大概是喝了些酒,“我想找你说清楚,我想我们两个人正正当当的谈恋爱,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说清楚说明白。” 他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快。 “然后呢?” “然后你爸问我是谁,还说那个什么姓沈的才是你男朋友,你两都同居了。不过你妹妹和你朋友都解释了,说只是合租关系,是你爸爸误会了。” “我爸还在?” “在啊,他说他要等你回来,你做错事儿了,得教育你。你爸妈来深城,你二哥重病住院,你怎么没跟我说呢?哦,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男朋友,所以菁菁,我们什么时候能真的在一起?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们是一对,还是得到叶总和薛总祝福的……”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好像喝多了,先回家。” 许闻似是没听到她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你家里困难,需要钱你可以跟我说,生病是大事儿,理当要拿钱救人。你们缺多少,我有一笔存款……” “不用,我们不缺。” “你爸说……” “你别听他废话。”季芜菁也不跟他说多,不等许闻再说什么,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打到周妍那边,让她帮忙把许闻弄走。 周妍:“不是我不想,是你爸拉着他不肯让他手,一直在说。我们也没办法。” 季芜菁紧拧了眉毛,把电话打到季甘蓝那儿,“你现在去我家把季华强带回去。” “我现在没空。”季甘蓝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再打就打不通了。 季芜菁在门口来回渡步半天,而后进屋,叶澜盛还没醒,她行至跟前,叫他的名字,像鬼叫一样,声音又轻又飘。 叶澜盛纹丝不动,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而后,她尝试了叫车软件,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单。 她就坐在叶澜盛的旁边,长吁短叹,内心焦灼着,时间每过一分钟都漫长的像是一个小时。叶澜盛的头突然压在她肩上,人醒了,但还未睁眼,声音略微有些黯哑,问:“什么事?” 她心中一喜,连忙道:“许闻去我家了,这会跟我爸聊天呢,我得回去。” “他那么喜欢聊,你就让他聊着。”他倦意很浓,侧了下身子,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拉了拉把她抱在了怀里,“今晚就不用回去了,等那老匹夫什么时候走,你再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怕他会乱说话?” 季芜菁紧抿了唇,点了点头。 “不会乱说的,顶多说你不孝顺。他们心里清楚卖女儿的事儿不齿,女儿被人包养也很掉价,所以他不会往外说。” 是啊,他们一边指着你卖钱,一边又顾及自己在村子里的风评,真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她没说话,靠在叶澜盛怀里几秒后,又迅速退了出来,差点忘了,得与他保持距离。 但叶澜盛不肯,他手臂一紧,把她拉了回来,皱了皱眉,“干什么?” 她顶着他的胸口,“太近了。” “近么?可以更近。” 她步步退开,他步步紧逼,直到他横躺在沙发上,季芜菁被逼到沙发一角,他迅速箍住她的双手,而后一掌摁在她腿上,不耐烦的道:“别动。” 话音落下,他把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随即松开了手,“别动了,我要睡觉。” 随后,他再没多余的举动,闭了眼,继续睡觉了。 季芜菁睡不着,她想得多,想得杂乱,一会想家里的事儿,一会想季华强会跟许闻说什么,一会有想腿上这个人,想到她这样跟着他来这里,若是被薛妗知道了,会怎么样? 女人嫉妒心重的话,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粒小沙子都不行。显然现在薛妗并未把她当成是对手,如此一想,她确实很适合当一回豪门太太,若换做是她,一定做不到这么从容大气。 她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换位想一下,叶澜盛订婚以后,还带着女人在乡下别墅共度一夜,她可能要炸。 越想越觉得煎熬,她觉得叶澜盛的脑袋越来越重,腿都要被压断了。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的起身,把他从腿上推开。 动静那么大,叶澜盛自然一下就醒了,差点摔了,幸好反应快,一只脚稳住,而后坐起来,拧着眉毛,不知所谓的看着她。 季芜菁说:“我要回去了。今日事今日毕,我总要回去面对的,也躲不了一辈子。” 她没去看他,但态度决绝。 又是那种要跟他分道扬镳的姿态。 叶澜盛看着她肿的半张脸,竟一点脾气也发不上来,虽然不爽,但最后还是领着她回去了。 路上气氛沉沉,快到小区的时候,她叫停,叶澜盛靠边停车。 下车前,季芜菁思来想去,回头看他一眼,说;“再见。” 她原本是有一长串的话想要说,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说,她觉得叶澜盛自己会有考量,大概不需要她多说,说多了,又要惹他生气。 起码今天她不想让他带着气走。 她得谢谢他,送了一口温暖给她。 叶澜盛什么话也没有,季芜菁下车,就往西门小区赶。叶澜盛没立刻就走,拿了根烟点上,也没抽,就捏在手里,让其自己燃尽。 季芜菁回到家,许闻还被季华强摁在沙发上,走不了。 到这会,酒都醒了。 季芜菁进门,季华强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的生气了,看到她,只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今个不敢回来了呢。” “这是我家,我自然是要回来,今天不回,明天也会回来。” 她很冷静,走近了,许闻才看清楚,她半边脸是肿的,脖子上也一片红肿,俨然是被人打过的样子。 他愣了愣,赶忙上前,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遇上坏人了?” “没有,你先回去吧,很抱歉耽误你那么久,你不是我男朋友,还要担着男朋友的责任在这里听他乱说一通。周妍,你帮我送送他。” “可以。” 许闻不太放心,周妍强行拉着他走,他也就走了。 外人都走了,这会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季家的人。 季芜菁先回厨房去喝了口水,而后站在季华强前面,说:“当初你们把我卖掉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就此断绝关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再见也不是亲人。我今天去看季怀瑾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去看,所以以后哪怕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任何事,我都不会再露面,免得大家都不高兴。” “你们呢,也不要指望我还会帮忙补贴家用,给你们钱。当初你们卖掉我得到的钱,已经报答了你们对我的生养之恩。其他我就不多说了,当初你们有多决绝,现在也请决绝一点,就当我死了,死在换场里,死在男人的床上。过一阵子,我就去改名,往后这世上再没有季芜菁。” 季华强压着火,这些话在他这里都是废话,“今天晚了,等明天一早,你跟我去医院,给你二哥道歉。你二哥要是还是执意要出院,我就闹到你公司去,我就让你一刻都不安宁。” “行啊,如果你不怕二哥早死,我愿意跟你去医院。” “你!”他扬手。 季芜菁不躲,把脸伸出去,目光坚决冷冽,“你打,你最好再打狠一点,我立马报警,让你去巡捕局里蹲着,我甚至还要把你们卖女儿的事儿捅出去,让巡捕好好教育你,作为父亲应有的责任和义务。你以为你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随便买卖了?你们可以缠着我,到我公司去闹,到任何场地去闹,尽管闹。” “我不怕你,你也许不信,真要闹起来,我可以让你季华强出名,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父亲,有多重男轻女,让那些人肉你,骚扰你,让你们活不下去!” 她咬着牙,狠狠的将水杯砸在地上,冲着他吼道:“今天,我就要跟你们有个了断!” 然,季华强是个文盲,啥也不懂,肯定也不懂她嘴里说的人肉。由此,在她砸杯子的瞬间,季华强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领子,狠狠拽过来,批头就是一个巴掌,“牙尖嘴利的啊,你可真行!我今天得让你清楚清楚,老子就是老子,当女儿的就得听老子的话!” 季蔓菁迅速上前去阻拦,可季华强人高马大,手臂跟又粗又壮,季蔓菁根本拉不住,还为此挨了几巴掌,三个人扭打在一块。最后姐妹两合起伙来开始对抗他。 因为闹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左邻右里,有人打电话给物业,还以为这边闹出什么人命。物业来的时候,沈遇刚好回来,同周妍一块上来,听到里面发出的惨叫,皆是一惊,沈遇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只见两姐妹把季华强摁在地上,一个骑脖子上,一个摁住手脚,可能力气不够,用椅子压着。 惨叫是季华强发出来的,季芜菁咬着他的耳朵,就差没把耳朵咬下来。 门口的动静,让她松了嘴,抬起头,嘴角沾着血,此时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她眼里却有胜利的光,咧着嘴竟然笑的十分开心。 沈遇愣了几秒,而后立刻跑过去,在季华强要反抗的时候,迅速把人从他身上抱走。 季芜菁倒是挺顺从的,起身的瞬间,还不忘在季华强头上狠狠踢一脚。 季蔓菁也被人拉开。 物业和安排快速过来,把季华强制住,当做是入室抢劫的,五花大绑起来,然后还报了警。 季芜菁那一脚踢在季华强嘴上,导致他一时说不出话,被人带走的时候,恶狠狠等着她们两个,鬼吼鬼叫。 季蔓菁还有一丝力气,狠狠的把门给甩上了,然后回来季芜菁面前,两人抱在一块,又哭又笑。 第45章:怀柔政策 http://.biquxs.info/

两个疯婆子抱头痛哭,沈遇和周妍把现场简单收拾一下,收拾完了,两人还在哭,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周妍过去劝了两句,怎么都劝不住,最后还是沈遇把两人强行分开,这两人的脸这会都不能看了,季芜菁还在流鼻血。他拉着季芜菁起来,“先把脸洗洗。” 季蔓菁就交给了周妍。 冷水沾了脸,又疼又刺激,她当即就冷静下来,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神经涨涨的,突突直跳,似是快要爆破。她的头发这会已经是乱七八糟,不成样子,脸跟猪头差不多。 沈遇拿了纸巾,替她仔细擦掉鼻子上的血,帮她捏住,等血止住了,才松开手。 他原想拿梳子帮她理一下头发,可瞧着她头皮那么红,还渗了血珠,就此作罢。 明明自己也伤的不轻,可她眼里满满皆是笑意,还抑制不住的发出呵呵的笑声,由于扯着嘴角会疼,她尽量的克制,不动嘴唇,但她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扯动嘴角,牵扯脸部肌肉,一阵阵的疼,而后便忍不住的哎呦呦喊疼。 沈遇被她这样子弄得想笑,狠狠戳一下她脸颊,说:“有那么高兴么?你瞧瞧你自己这模样,跟猪头似得,明天哪里还能上班。有什么可高兴的,你这个傻子。” 他只轻轻戳一下,季芜菁也疼的咧嘴,可她一点也不生气,眼睛看过去,说:“你不会明白,这口气憋在我心里很久了,能这么狠狠反击,我心里开心。” 她的眼眸很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凑近了镜子,左右看了看,脸颊上又被抓伤的痕迹,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这会整个脸都有些肿,完全不能看了,骇人。 她拿了擦脸巾,仔细的擦了擦脸,头发暂时不想弄,因为轻轻碰一下就觉得整个头皮都疼。 沈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身上伤了么?” “估计明天会起不少淤青,现在是没什么感觉。” “你这样子,明天出不了门了。” “嗯,我准备请假几天。” “以后啊,别这么硬碰硬。” 季芜菁擦完脸,把带血的洗脸巾丢进垃圾桶,“我现在后悔没学散打,不然这种时候,就不会这么吃亏。碰上这种人,还是要有功夫傍身才行。碰上不讲道理,蛮横无理的,只能用拳头解决。” “想学我可以给你介绍。” “你可真是交友圈广泛哦,什么人都有介绍。” “是啊,我还有私人诊所的医生朋友,明天带你们姐妹两去检查一下。” 季芜菁想了想,“你说你有没有本事现在把你那朋友叫出来?我怕明天我跟小妹根本起不了身。” 这会脑子里还绷着弦,还能支撑着身体机能,等过了今晚,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沈遇没好气的笑,“你倒是了解自己。” “当然。” 随后,他出去打了通电话,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出门。 季芜菁和季蔓菁在私人诊所处理好伤口,躺在床上挂了两瓶点滴,两人在对抗季华强的时候,用尽了所有精力,躺下以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沈遇和周妍在旁边照顾着。 两姐妹睡姿都差不多,睡觉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周妍替她们两个盖好被子,拿了把椅子坐在两张床的中间,沈遇与他的医生朋友去办公室聊天,半个小时以后才过来。 “都睡着了?” “是啊,今个估计得睡在这里了。” “嗯,我跟我朋友打过照顾了。” 周妍叹口气,“难以想象,当父亲的下手会那么狠,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就一点都不心疼么?” 沈遇笑了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也是,每年社会新闻出来的奇葩事件也不少,只是没想到会亲眼看到而已。” 沈遇在季芜菁的脚后坐下来,顺手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点。 …… 叶澜盛回家,屋里亮着灯。 玄关处放着一双女士高跟鞋,盛舒在。 他关上门,换鞋子的时候,她就过来了,“怎么回来那么晚?” “您有事儿?这么晚还不回家。” “你爸也不在,我回不回去无所谓。” 叶澜盛打趣,“您这话听着有些抱怨。” 盛舒皱皱眉,“怎么那么晚?” “我三十了。”他强调,换好拖鞋朝里走。 “有没有跟姚京茜见过面?” 其实她也不是特意过来问这个问题,只觉得工作有些累,回到家里也没人,就想着来儿子这里。结果回来,这里也没人,吃饭还是一个人。 叶澜盛:“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她回来了?” “您想说什么,直接点不好么?”叶澜盛坐下来,茶几上放着水果盘,估摸着是盛女士买回来的,他拿了个橘子剥开,就吃了一瓣,放在一边,没再动。 盛舒:“她如今是叶泽焕的妻子了。” “然后呢?” “你长个心眼。” 叶澜盛笑了笑,“您是警告我别跟她旧情复燃吧。”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妈,您来这一趟,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本来想跟你一块吃晚饭,结果你没回来。”盛舒叹气,“应该要生个女儿的,女儿才贴心。” “我也贴心啊,为了不让你心烦,才不在你眼前晃的。我这是用心良苦。” 盛舒拆了发髻,“跟薛妗相处的怎么样?我听说她进丰泽了?” “就那样。”叶澜盛坐了一会,就去洗澡了。 时间不早,盛舒也回房休息去了。 夜深人静,叶澜盛却不怎么睡得着,他其实睡眠一直不太好,入睡难,又容易惊醒。以前有季芜菁在,每天消耗点力气,睡的还算舒服,如今分开了,睡觉就难。 躺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睡意,他拿座机,给季芜菁打了个电话。 接了,但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辨别一下,不是许闻。 “喂。” 他沉默两秒,“让她接。” “菁菁睡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叶澜盛默了几秒,问:“你是谁?” 对方笑了笑,“你猜。” “呵。” 不等叶澜盛挂电话,对方先挂了。 好了,今夜难眠了。 …… 第二天,季芜菁一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清醒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酸疼,头皮发紧,她感觉自己想摊在刀刃上,动动脚趾都觉得疼。 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入眼的是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季蔓菁,她还没有醒过来。 她咬着牙,忍着巨疼,撑起身子,四周看了一圈,像是在医院,但又不太像。 她的手机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已经十二点半了。 正预备下床的时候,沈遇拎着饭盒进来,“醒了。” 她今天的脸更难看了,肿成猪头,“这是什么地方?医院么?” “我朋友开的诊所。”他把饭盒摆在桌子上,走到她身侧,把人扶住,“不疼么?你身上淤青不少,我朋友说最好去医院里拍个片子。” 她嘴巴疼,不太想说话,只是摇摇头,沈遇扶着她进厕所,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季芜菁慢吞吞的出来,不由的抱怨了一句,“疼死了。” “这会知道疼了?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瞥他一眼,没说别的,就说了声谢谢。 沈遇说:“你姐给你打过电话,我把地址告诉她了,稍后可能会过来。” “季华强呢?” “我打听了一下,以私闯民宅的原有要在拘留所待七天。” 沈遇扶着她坐到桌子前,把她的那份饭盒打开,“能吃么?要不要我喂你?” “手又没断。”她塞了一口饭,但咀嚼起来,牵扯面部肌肉,疼,牙齿也疼,吞下一口,她就再不想吃第二口。 “该给你弄稀饭。”沈遇拿了汤,“喝点这个,一会我再去买粥。” 她摆摆手,表示暂时不想吃。 稍后,沈遇又去买了粥,小米粥,放了一点糖,也没买别的菜。 季蔓菁醒来,喝下了一碗热粥。 两只猪头看着对方,忍不住嘲笑起来,季蔓菁说:“姐,你好丑啊。” “你以为你漂亮。” 而后,两个人嘴不动,用鼻子发出哼哼声,是在笑。 下午她们回到家,季甘蓝过来,见着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三姐妹挤在房里,季甘蓝站在两人跟前,数落了一通。 季芜菁懒得理她,慢吞吞躺下来休息。 季蔓菁倒是反驳两句,“不然就任由爸爸打么?他如今打人没个轻重,脾气越来越坏,所幸没喝酒,要是喝酒了,还不知道怎样。” 季芜菁睁开眼,“他在家里是不是也总打你?” 季蔓菁瘪瘪嘴,轻点了下头。 她用鼻子发出一阵冷哼,“关七天便宜他了。” 季蔓菁:“二哥呢?” “还在闹,非要出院不可。”季甘蓝瞥了眼季芜菁。 季芜菁已经闭上眼,连耳朵也关了。 季甘蓝没再多说,三姐妹沉默好半天,她才开口,说:“老四,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把你卖掉我心里也不舒服。你就当我是弥补你,你不是想考研么,去考吧,专心考试。学杂费我来出,往后博士硕士,只要你想,你就一直考,想出国深造也可以,我供你。” 季芜菁没话,像是没听到。 季甘蓝也没反复说,坐了一会后,就先走了。 出门时,正巧碰上许闻来敲门。 她没做自我介绍,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许闻想了想,还是在门口敲了敲门,季蔓菁出来看了眼,又立刻缩了进去,翻箱倒柜的找了口罩出来,递给季芜菁,说:“许闻哥来了。” 季芜菁叹气,接过口罩,又拿了一顶渔夫帽,出去招待。 她包的那么好,许闻自然能想到点什么,露出的那双眼睛,都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你爸打你了?” 季芜菁:“你不是上班?” “是啊,出来跑业务,跑完了就过来看看你。昨天走的时候就有点担心,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不该走的。” “这是我的家事,你在反倒不方便我发挥。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把我家里的事儿,摆在别人面前,叫人看了笑话。”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昨天你走了,是对的。你在,反倒是给我难堪。我家里的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我父母重男轻女很厉害,病了的是二哥,以前动过手术,现在又复发,砸了很多钱下去,但最后到底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你跟他们是不是有些误会?” 昨天,季华强说了很多她的坏话,许闻自然不信,只觉得里头有误会,但他也不知道他们家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敢瞎猜。 “没什么误会,你不用费心了解我的家庭,我跟他们没关系。昨天你说要说清楚,那今天就说清楚吧。我们不合适。” 许闻一愣,“是因为我昨天冒然上门,与你父亲说话,让你生气了?” 季芜菁摇摇头,她只露出一双眼睛,许闻不太能猜到她眼下心里在想什么。 突然来这么一句,他有些打击。 “你谈恋爱,是以结婚为前提吧?” 许闻点头。 “那么首先就要考虑你父母是否愿意接受我这样的女孩子,我家条件不行,虽然我与他们断绝了来往,可你也该知道,血缘是断不掉的,我不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也会来找我。首先这一关,就过不去,既然没结果,我就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还有感情。” 她微微垂头,帽檐将她的眼睛遮盖住,这更让许闻觉得心慌。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呢?家庭确实是一个因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感情到位,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儿,更是两个人的事儿。你不能试都不试,就说我不行。” 季芜菁没看他,默了一会,才道:“那你现在就是强人所难了。你不是说了,依着我的心意么?我的心意就是这样。” “可是在华山的时候,你明明是答应了。其实在我心里,现在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你现在这样叫做无缘无故分手。我不同意。” 确实,华山那次,她嘴上没说,但行为上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如果没有叶澜盛,他们也许能好好谈个恋爱。 可叶澜盛破坏掉了,她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许闻,有这样一块石头硌在心里,她很难坦荡,索性那就不要勉强。 气氛有些僵,过了一会,许闻才道:“我昨天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薛小姐亲自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你可能有困难,我跟朋友喝酒喝到一半,立马就来找你。” 季芜菁愣了愣,转念想到叶澜盛说的在医院办事,大概是两人一块的。 她笑了下,“原来如此。” “菁菁,你别这样对我好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人,我也早就表明过态度,我最在乎的不是条件。你别因为你家庭的原因,就直接把人否决。难不成,你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还是说其实是我条件不够好,没达到你的要求,所以你才拒绝我。如果是这样,你倒不如直说。” “还有,薛小姐可能会提拔我做销售部经理,但需要我给自己找个契机。” 季芜菁抬头,许闻已经主动拉住她的手,“现在我们攀上薛小姐这条线,日后必然能够更多机会认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人脉就是金钱,这只是一个开始。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会越来越好。” 许闻走的时候挺开心的,季芜菁最终还是答应了。 倒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好听话,多还是因为薛妗。 许闻走后没多久,季芜菁刚要睡着,外面门铃又响了。 季蔓菁已经睡着了,季芜菁吃力的睁眼,心里烦躁的很,她撑着身子起来,只戴了口罩去开门。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人,让她下意识的迅速把门关上。 不过对方速度也很快,直接伸脚挡住,而后拿手用力一拉,把门拉开的同时,连带着把季芜菁都一块拉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手已经被人用力扣住,紧跟着人就被拉到了旁边的安全楼道里。 来的人是叶澜盛。 不用摘口罩,光看半张脸,就知道她昨晚被打的很惨。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烦躁,眼里压着火气,就那么盯着她。 季芜菁呼吸有点急促,无声挣扎,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 她压着嗓子,说:“你放手,快放手。有事你说,我听着。” 她其实挺怕的,怕薛妗在这附近安插眼线,那么叶澜盛这样冒然上来,消息很有可能会落到薛妗耳朵里。 她相信这件事叶澜盛也知道。 叶澜盛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放手,两人僵持片刻。 季芜菁放软了语气,近乎于哀求,说:“我浑身都疼的要死了,连说话都疼,能不能别折腾我了?我想休息。” 服软是有些用处的。 叶澜盛的力道轻了几分,揭开了她的口罩,眉头拧的更紧,“这畜牲下手挺狠。” “不要紧,他伤的也不轻,还被关在拘留所,得七天呢。” “昨天晚上,谁在照顾你?” “室友。” “是个男的?” 季芜菁顿了顿,难不成他是因为这个来的? “男女都有。” “怪不得非要住在这里了。” 她默了几秒,说:“我有点支持不住了,可不可以回去?” 他转而扣住她的腰身,整个人骤然靠近,“你说呢?” 她猛地侧开头,避开他的靠近,“我知道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叶澜盛低笑,“是啊。” “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有点难看吧,我觉得你应该下不去嘴。”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仔细敲了敲,“不难看,反倒更加能激起我的欲望。” 他说着,骤然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动作太快,收的又迅速,季芜菁几乎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心脏一下子疯跳,嘴唇微动,眼睛盯着他,半晌后,说:“我站薛小姐。” “什么?” “我说,从今以后,我是薛小姐那一头的,我和许闻都是。”乌黑的眸子里,透着坚定,“所以……”她吐出这两个字,停顿几秒后,一咬牙,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过去,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她力气很大,攻势又猛,突然一下子,叶澜盛被她一下撞开,松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季芜菁捡起自己的口罩,说:“所以,我不会做背叛她的事儿。以后,叶总你自重点。” 说完,她拉开安全楼道的门,正好周妍回来,两人打了照面,叶澜盛没追出来。 周妍瞥了眼,啥也没说,与季芜菁先进了屋。 叶澜盛流鼻血了。 他又气又想笑。 季芜菁进门后,长长舒了口气,摸了摸还在隐隐发疼的额头,有些恍惚。 周妍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看了半天,才问:“楼道里是谁啊?叶澜盛么?” “嗯。”她点头,没瞒着。 “他来做什么?关心你?” “可能吧。”她默了会,又说:“许闻也来过了,现在许闻是我男朋友了,其他人的名字以后就不要乱出现了。” “啊?”周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季芜菁没再重复,揉揉额头,“我要睡一会,就在沙发上睡了。” 她走到沙发前,整个人无力的躺下,周妍还有很多想问的,可看她眼下这疲惫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言,只让她好好休息,去房间里拿了条毛毯给她盖上。 季芜菁这一觉睡的挺久,是沈遇把她叫醒。 “快八点了,先起来吃饭。” 她没法动,沈遇似是知道她的情况,把她拉了起来,“怎么睡在沙发上?” “床小,两个人挤在一块,谁都睡不好。这沙发挺舒服的。” “舒服么?” 她点点头,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那晚上我睡沙发,你去我房间睡吧,我试试看有多舒服。” 季芜菁又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连忙道:“不用,我晚上跟小妹一块睡。” “不是说床小么?” “那也不好意思睡你的床啊。” “你嫌弃啊?” 她摆手,“当然不是,男女有别呗。” “又不是要你跟我睡在一起,有什么要紧。” 随后,沈遇去叫了季蔓菁,给她们两个分别做了流食,吃起来没那么费劲。 季芜菁说:“谢谢你了,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不用谢,记在心里就行。” 季蔓菁说:“肯定记在心里,我跟姐姐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沈遇鲜榨了两杯苹果汁,周妍出来,顺便给周妍也榨了一杯,没有厚此薄彼。 四个人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时间差不多,就各自回去休息。 季芜菁最后还是睡在了沈遇的房间里,他的房间是三间房最大的,也是最简单的,里面就摆了一张床,一米八的双人床,浅灰色的床单,干净又整洁,这房间还有个内卫。 沈遇让她安心睡着,就出去了。 季芜菁躺下,长叹一口气,这床真舒服,不消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 叶澜盛鼻子上贴着创可贴,戴着鸭舌帽,新溪区喝酒。 一个人。 偶有人过来搭讪,他一概没有理会。 梁问来的时候,他准备结账走人。 “怎么来这里喝酒?九尊的酒不合你胃口了?”梁问扫见他鼻子上的创可贴,“哎呦,跟谁打架了?” “没,不小心撞到猪头了。” 梁问挑眉,“哪头啊?” 他笑而不语。 “去澳城么?” “怎么?” “去不去?” “现在?” 叶澜盛扬眉。 当晚,叶澜盛和梁问飞了澳城,接下去一周叶澜盛一直在赌场贵宾厅,一步都没出来过。 …… 季芜菁脸上的伤势褪的差不多了,就回公司销假。季甘蓝来说了好几次,让她去医院,她也没去。临近年关,杨菊他们准备留在这里过年。 季芥蓝和丈夫石汀也来了深城,一方面是为了来看季怀瑾,一方面是大家一起过个团圆的年。季怀瑾这毛病,治愈的几率不高,在他手术前,过一个团圆年。 两夫妻过来,自然也是季甘蓝安排,她索性租了一个套房,三室两厅,四个人住在一块,还方便。要是小弟放假,也还有个房间可以住。 季芜菁知道这消息,并没有立刻过去见大姐,她吃了之前的亏,就不会冒然再过去,打算私下里让季甘蓝把季芥蓝带出来见一面就行。 小时候,季芥蓝对她最好,小学五年级以后,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是季芥蓝供的。她若是有闲钱,还会偷偷的给她买新衣服和新鞋子。 当年父母要把她卖掉,季芥蓝最为反对,也做出过努力,她甚至还偷偷放她出去,让她跑。 可惜力量不足,还没跑出村子就被抓回去了。 这些年,季芜菁心里最惦记的就是季芥蓝,也偷偷回去见过她一次。 可怜丈夫不是个好东西。 …… 源叶集团每年年终都有一场隆重的年会,今年也不例外,其他子公司自行安排。 这天,薛妗邀请季芜菁吃晚餐。 她没有推,欣然接受。 她现在和许闻正常恋爱,就提前跟他报备了一下,最近许闻挺忙,忙着给自己找个契机取代卢海,所以两人虽然已经是恋爱关系,但并没有进入热恋状态,似乎跟之前差不多。 傍晚下班,许闻去应酬了,季芜菁坐薛妗的车。 最近叶澜盛都没来上班,据说去澳城赌钱去了。 薛妗也去了一趟,待了两天还是一个人回来。 薛妗没找那些高端餐厅,选了一家平价店,但环境比较好。 两人各自点了些菜,薛妗说:“吃完一会去做个脸吧,我好就没做,最近觉得皮肤状态不太好。” “哪里不好?你要说你皮肤状态不好,那我这个就不是皮肤了。” 薛妗咯咯笑起来,“我瞧你很白啊,平时用什么?” “我也不固定,各种牌子搭配用,看美妆博主推荐,价格可以就会买回来试试。” 两人稀疏平常的聊着天,很像好友。 至于关系有多深,有什么关系呢? 诚如许闻所言,人脉就是金钱,薛妗用朋友关系来接近她,不管什么用意,若是利用好了,对自己也有利。 季芜菁略带抱怨的说:“最近许闻太忙了,都没空出来吃饭看电影。” “男人嘛,事业上忙一点,以后你就轻松点呗。” 她憨笑,点头表示同意。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薛妗说:“其实两个人在同一个公司有利有弊,你有没有想过跳槽?” “嗯?” “知道振锋集团吧?” 季芜菁笑起来,“当然知道了,这不是你家公司么。” “我前几天听到我哥准备新招两位秘书,你有兴趣么?” 季芜菁一脸诧异,这是直接飞升吧。她哥不就是振锋集团现任总裁,成为总裁秘书,肯定比现在跑销售要好上百倍。 位置一下拔高不是一个档次。 薛妗笑道:“那你先不要高兴太早了,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学历,做销售好像有点屈才了。不过我哥这人要求很高,你投简历,能不能选上要看你自己了。” “那个位置,我学历怕是够不上,薛总身边的人肯定都是能人,我这还不够看的。” “试试看啊,有时候也不完全看学历,还要面试的。各方面因素都会考虑进去,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只要过得去,我的面子还是有的呀。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在销售部的业绩我看过,短短几个月,做到那样,要说你不行,谁行?相对来说,许闻跟你他只胜在资历。” 季芜菁略微有些犹豫,不管前面是什么,这都是一个机会。薛妗若是要整她,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只要动动小手指头,她在这个城市就混不下去。 她大概用的是怀柔政策。 给予她最大的帮助,若有一天她真的能立足,羽翼丰满起来,就会爱惜羽毛,绝对不会做错事儿,葬送自己的一切。 像她这样的人,会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行差踏错。 薛妗说:“试试吧,试一试才不会后悔呀。你啊,给自己的事业规划定位有点低了,我早就想说了,但又怕你觉得我多事儿,便一直没讲。只要你有能力,家庭是不会阻碍你的道路的,甚至于到了一定的地位,他们都够不到你。” 她说完,扬唇,拿了果汁跟她碰了一下,“我薛妗看上的人,一定是不会错的。” 饭后,两人逛了一会街,薛妗带着她去美容院做脸,她大气,给她买了个十万的套餐,让她多注重保养,往后若真的坐上总裁秘书,出入的场合就会变得不一样,要时刻保持自己的仪容仪表。 回到家。 季蔓菁早就在家里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做面膜,季芜菁在她身边坐下,她仔细一瞧,“哇,姐你今天这皮肤做什么了?” “什么?” “看起来细致多了。” “哦,跟薛小姐一块去做了个脸,薛小姐大方给我办了个卡。” “这薛小姐可真好。” “谁说不是呢。” 季芜菁还在考虑薛妗说的话,但薛妗没有给她多思考的时间,到家里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做一份简历发到她邮箱,今晚一定要给。 季芜菁不得不拿笔记本电脑,把以前的简历翻出来,进行简单的修改,把所有的优势都写上,检查过几遍就发给了薛妗。 薛妗站在薛琰身侧,电脑跳出提醒,有醒来的邮件。 薛妗指了指,“点开。” 薛琰点开,粗略的扫了一遍,说:“怎么?” “怎么样?”薛妗问。 “一般。” “才刚毕业,你想有多厉害,有些人是需要历练的嘛,我觉得她挺可以的。” 薛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什么意思?” “你不是才开掉了两个人么?知道你要招人,这不是给你送过来了。” 薛琰笑了笑,“看不出来,你现在还喜欢提拔人了?” “那你收不收啊?” “到时候看看,面试能过就收。” “肯定要收,我告诉你啊,她还是很有潜力的,并且很忠心。哥哥你现在不就是要一个忠心的自己人么?这种最好。你虽然不讲,但我也知道公司里那些老家伙,总对你指手画脚。你开掉的那两位,也是他们的人吧?” 薛琰挑眉,“怎么?你也在公司里按眼线了,公司里的事儿都知道。” 薛妗笑了笑,“哥哥,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她说着扬扬下巴,还冲着他眨眨眼,“好好帮我培养。” …… 季芜菁投的那份简历,改了自己的名字,名字是前些日子去算命师傅那边取的,叫季若安。 她的户口,叶澜盛替她迁过来了,手续都办了,就等着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了。到时候还要改许多东西,但她也不怕麻烦,改就改了。 这季芜菁的名字,她不要了,要不是不能改姓,她连姓氏都不要。 过年前两天,季甘蓝总算把季芥蓝单独带了出来,她带去了自己家里,让季芜菁过来。 季芜菁还是头一次进她家门,季甘蓝住的是高档小区,非常注重住户的隐私,季芜菁来了还要出示证件,最后还要季甘蓝亲自下来把人带进去。 几年没见,季芥蓝苍老了许多,季芜菁见着她,眼泪一下就来了,也不过三十多一点,怎么看着就像四十多岁似得。 两人互相瞧着,季芥蓝眼里是高兴的,“老三说你好,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相信了。” 季芜菁过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给了一个拥抱,紧紧抱着。哭成了泪人。 等情绪稳定,两人还未聊上几句,门铃突然响起。 三个人皆是一愣,季甘蓝过去看了眼,面色一惊,立刻让她们去了楼上房间,“我不叫你们,千万不要出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聊,千万不要出来,知道么?” 看她慌张的样子,季芜菁多少能猜到,来的是什么人。 她点点头,不耐烦,“放心吧,没人想出去。” 第46章:其他男人 http://.biquxs.info/

季甘蓝退出去把门关上,便匆忙下了楼。 季芜菁听着脚步声远了,才压着嗓子,与季芥蓝说话,“你怎么样啊?那个姓石的,对你好不好?” “我还是老样子,安安单单的上班,回家伺候公婆老人。你呢?你张开了,比小时候漂亮很多,而且还有气质了。”季芥蓝说着家乡话,说着又红了眼眶,“一个人在外面,寄人篱下,一定很苦吧,嗯?” 季芜菁伸手给她擦掉眼泪,“我运气好,碰到的是好人,所以没有很苦。之前我去看你的时候,家里闹成那样,后来怎么解决的?” 季芥蓝眼神暗了暗,没有回答,“还是说说你吧,我想听听你的事儿。工作怎么样?还顺心么?” “挺好的。”季芜菁觉出季芥蓝心里藏了事儿。 当初她偷偷去看她那年,是大一暑假,她打工攒了点钱,就买了车票回去了一趟。当时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很憔悴,瘦的跟排骨一样,身上还有伤。 她来城里见她,季芜菁本来准备待四五天,结果第二天石汀就找上来。 季芜菁正好出去买饭,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口听到两人大吵大闹。 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事儿,季芥蓝嫁过去有好几年了,一直无所出,不巧季芜菁听到了石汀畜牲一样的话,说是季芥蓝不会生,就让小妹替她生。 还说让两姐妹都当他老婆也行,听那话,似乎对小妹垂涎已久。 季芜菁没有出面,季芥蓝也被石汀带走了。 隔天,季芜菁就回了深城,并且给季芥蓝打电话,让她不要做混事儿。 真让小妹替她去生孩子,那就真的是疯了。 如今季芥蓝还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孩子,不知道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季芜菁想问,可显然季芥蓝并不想说,所以她最后选择不问。 季芜菁又给她说了说上学时候的事儿,高中啊,大学啊,又讲了讲在公司里的同事,还有合租的室友。 季芥蓝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总算是有了点生气,还有点点艳羡。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季芥蓝一愣,迅速起身,一下被季芜菁拉住,摇摇头,说:“别管。” “会不会有事啊?” “能有什么事儿呢?季甘蓝都混了多少年了,她自己的事儿,肯定能应付。我们下去了,反而会给她造成麻烦。” “说的也是。”她又坐回去,眼神又暗淡下去,“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用,原本有些事儿,该是我来扛着,现在反倒要让老三一个人支撑。苦了她了,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七八该找个好人家。” “她自己知道的,你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多多担心自己。”季芜菁低着头,两只手捏着她粗糙的手,小心的摸摸她手掌上的老茧,季芥蓝最为大女儿最惨,很小开始就一直替杨菊做事,种田种菜,家务事她都做,没上学,一天都没上,因为要在家里帮忙照看弟弟妹妹。 十几岁的时候,人就许给了同村石家。 在村子里石家条件数一数二的好,石家老母喜欢季芥蓝,觉得她听话懂事,做事有麻利,就问杨菊讨了人。 杨菊见人家条件好,直接就应下了,想都没想。 季芥蓝二十岁就被接到石家去住,等到了年纪,才领证结婚,在村子里摆了喜酒,给了季家五万彩礼。 原本还要压价的,不过在钱这方面,季华强和杨菊是一贯的强硬,多一分可以,少一分是绝对不行的。 季芥蓝也是个顾家的,嫁出去以后,也还是记挂着家里,总是要回来帮着帮那儿,也会那些钱贴补家用,毕竟季怀瑾这个药罐子,一年到头是要费不少钱。 季家几个女儿其实多贴心,家里环境不好,都很早熟,力所能及的事儿全都会做。可惜了,没摊上好父母就是了。 季芜菁盯着她的掌心,说:“大姐,你等等我,等我在这里站稳脚跟,条件好起来了,我就接你来这边住。若是跟石汀相处不下去,那就离婚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不要太委屈自己。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他吧?” 喜欢这个字眼,对季芥蓝来说很陌生,陌生到她都没尝过滋味。 她笑了笑,“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说真的,我现在混的还不错,以后会更好。如果你一天都等不下去,那你就马上跟他离婚,你来深城,我租个大点的房子,帮你找份合适的工作,再也别回去了。” “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季芥蓝摸摸她的脸,触手滑嫩,皮肤真好,比小妹都嫩。 看到她过的这么好,季芥蓝就安心了,总要有个人是过的好的,老天爷还算公平吧,没有让她们几个女儿全军覆没。 楼下时不时会传来一点不太和谐的声音,季芥蓝有些忧心,季芜菁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是不是还在气你三姐?”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季芥蓝本想提人说两句,被季芜菁拦住,说:“大姐,别说这事儿,我不想听。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三姐难,理解不代表就能原谅。你们也别劝我,能想开的时候,我自己就会想开。” 话说到这份上,季芥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沉默片刻,季芜菁说:“今年过年你们会留在这里,是不是?” “应该是,怀瑾病成那样,妈说希望一家人团圆的过个年,怀瑾一直想一家人一起,现在你也回来了,正好了了一桩心事。医生说治愈很难了,钱砸下去,也就是能拖长一点。他研究生毕业出来才工作多久了,家里人的心血全在他身上,结果却……“她叹气,眼睛湿了又湿,“真的,菁菁,你想想如果哪天你二哥真的走了,你不难受么?” 良久,季芜菁说:“也许是报应。” 她们在房里待了将近三小时,季甘蓝才上来开门,她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半干的状态,显然是刚刚匆忙的洗了个澡,双颊红的不太正常。 季芜菁和季芥蓝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那样的状态,大家心知肚明,谁也没有说破,只是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静止几秒后,还是季甘蓝自己打破,说:“下去吧,我洗了水果,今天就睡在这里吧,你两那么久没有见面,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晚上我这里不会来人,爸妈想来也进不了,非常安全。” 季芥蓝:“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做饭,到时候石汀也要人伺候。” “饭菜我会点餐你不用担心,石汀那边我会去说,别操心这些了,今天就好好歇着。” 三人到了楼下,窗户开着,客厅里没有什么变化。 季芜菁尽量不去多想,那都是季甘蓝的私事,谁会去追问来的人是谁? 傍晚,季甘蓝出门的时候,给她们把晚餐都点好才出门,拿了垃圾就出门,过了十几分钟带着季蔓菁回来,这才出门去了风月。 姐妹三人坐在餐桌前,少一个季甘蓝,突然觉得不太完整。 饭菜很好吃,季甘蓝给她们准备的,从来都不会太差。季芥蓝吃到一半,莫名的落泪,但一句话也没有多言。 那一晚,原本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季芜菁,最后什么也没有多说,就是抱着季芥蓝的手臂,躺在季甘蓝一米八的大床上,安稳的睡过去。 这一夜,季芜菁做了很多梦,乱七八糟的,有小时候撒欢的在田野上疯跑,耳朵边上别着一朵小黄花,她看到自己大大的笑脸,小时候的快乐那么容易,但她也搞不懂梦里的自己在为什么高兴。 还有自己被卖掉,叶澜盛没有出现,她被那个叫做凌随的男人关起来,成为了他的禁脔,暗无天日,最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又梦到自己嫁给叶澜盛了,高兴又害怕,感觉一切都不是真的。睁开眼睛醒来的瞬间,才感叹果然不是真的。 她醒的很早,一夜多梦,她感觉很疲惫。外面有点动静,她轻手轻脚起身,握住门把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万一来的人不是季甘蓝,怎么办? 在她纠结的时候,门把动了动,随即季甘蓝推门进来,两人打了照面,季甘蓝吓一跳,差点叫出声,“你做什么站在门口?想吓死我。” “不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吓什么。”她推着她,走出房门,“她们还在睡呢。” “你怎么起那么早?现在才五点半。” 季芜菁伸了个懒腰,“睡不习惯,你那个床不太好,我做了一晚上乱梦。” “我那是乳胶床垫,很贵的。” 季甘蓝斜她一眼,推着她去洗手间洗漱,毛巾牙刷都是新的,水池上放着不同颜色的三个杯子和三把牙刷,还分别给她们买的不同的护肤品,就针对她们各自的年纪。 尤其是给季芥蓝的,一大摞。 季芜菁拿了牙刷,一边仔细看,一边挤上牙膏,慢吞吞的刷起来。 季甘蓝去厨房给她弄早餐了。 季芜菁看完牌子后,不由叹气,季甘蓝是真能花钱,也甘心花钱。 她简单洗漱好,走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放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季甘蓝说:“我想你作为白领,应该吃的是这个吧?” “没有,我早餐喜欢吃豆浆油条,或者小笼包子烧麦什么的。不弄三明治。” 季甘蓝眨眨眼,哦了一声。 季芜菁说:“我自己有护肤品,你不用给我买。” “我就是顺手了,你不想用就留给小妹,你们两用的差不多。” “嗯。”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季甘蓝做的还可以,又喝了牛奶,是鲜奶,甘甜香醇。 季甘蓝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额头,显然是有些困倦。 她的工作性质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才下班。 季芜菁说:“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你去睡觉吧。” “没事,我暂时还不是很困。”季甘蓝拿了桌子上的女士香烟,问:“可以抽一根么?” “你自己的家,随你呗。” 她点上,抽了一口,“你去改名了?” “嗯。” 季甘蓝点点头,抽了两口后,又问:“怎么样?准备考研么?” “应该会,不过会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作为提升。” “这样可以么?” “不知道,试试看。” 季甘蓝又点点头,不等她再问,季芜菁说:“我想劝大姐离婚。” 季甘蓝一顿,眉头皱了下,“你别搞事儿了。” 季芜菁不管她说的话,自顾自的问:“大姐家里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季甘蓝手指勾住烟灰缸拉到跟前,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准备就这样结束对话,“我休息去了。” “你肯定知道。大姐那么久都没有生孩子,我不信石家没意见。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季甘蓝站起来,“你知道了能怎么样?” “我说要劝大姐离婚。” “会离早离了。” “事在人为。” 季甘蓝笑了,“你不是说不再是季家的人,季家的任何人你都不会管了么?你现在又要做什么?” 季芜菁把三明治吃完,又喝了口牛奶,抬起头看她,“大姐的事儿我要管。” 季甘蓝双手撑在椅背上,微微弯身,“你想管可以,但首先你得有本事,就你现在的段位,你不如先管好自己。还有,你若真要插手,你就还是要跟这个家纠缠不清。到时候,爸妈闹起来,你确定你能招架得住么?” 她捏捏她的下巴,“小姑娘的心思,顾前不顾后。我睡觉去了。” 季甘蓝拍拍她的肩膀,就去房间睡觉了。 上午,季芜菁就待在季甘蓝的家里,季甘蓝就睡了几个小时,便起来四姐妹围坐在一块,好好聊天,很难得四个人能够整整齐齐这么坐在一块。 不聊家长里短,就聊闲话。 下午,季芜菁要送许闻去机场,季甘蓝得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消息,又惊又喜,还专门拉着她去商场买了东西,让许闻带回家送给伯父伯母。 季芜菁觉得还太早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暂时还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等明年若是两人感情能稳定持续,再送也不迟。 但季甘蓝觉得现在送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吃的东西,也不是特别值钱的玩意儿,“你这样送了,人家许闻心里会高兴,这些可不是让你讨长辈欢心的。” 季芜菁看她一眼,本来想那话刺她,可看着她欢喜的笑颜,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季甘蓝把她送到许闻家小区门口,之前季芜菁来过一回,所以知道他住哪一栋,她先打了电话,然后上去帮他拿东西。 许闻是一个人住,这小区还算新,入住率也蛮高的,这房子就是他父母帮着买下的,三室两厅,一百一十个平方,他现在一个人住还自在的。 季芜菁到门口,许闻已经收拾好东西,他东西带的不多,就一个行李。 “证件都带着吧?可别忘了,一会到了机场再回来取时间不允许的。” 许闻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以后,并没有立刻出门,而后把季芜菁拽过来,紧紧抱住。 季芜菁本身还有些抗拒,但毕竟两个人已经确定关系,连抱都不让抱,那就说不过去。她环住他的腰,说:“一路顺风,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 许闻说:“我初三以后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你一年到头回家才几天,多陪你爸妈呗。” “不要紧,待久了我妈就念叨。不过今年估计还行,我有女朋友了,他们会比较安心些。” 季芜菁:“直接交代了?” “当然,又不是小孩,还要瞒着?” 季芜菁默默的没有作声,许闻知道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摸摸她的头,把她从怀里推出去,看着她,说:“我要是不说我有女朋友,他们会给我相亲的,每年回去都是这样。放心,我先不透露你的信息,等明年,我直接带你回去。” 季芜菁笑了笑,点点头,说:“你安排就好。” 许闻抿了抿唇,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他说:“菁菁。” “嗯?” “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这问题,让季芜菁怎么回答? 她扯了下嘴角,盯着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最后许闻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两人出门,季芜菁买的东西放在门口,许闻见着,果然很高兴,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用心。 许闻开着车去的,到了机场,就把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给了她。 他依依不舍的,挨着时间过安检,“回去的路上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突然就不想走了。”他微微叹息,“想跟你一起过年。” “时间还长呢。”季芜菁推他,许闻一步三回头的过安检,季芜菁一直站着,看着他进去,走了才转身。 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了。 季芜菁一路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停车场有点大,车子也停得多,车停的有点远,季芜菁走到半道的时候,才终于感觉到背后的异常,她不由的停下脚步,猛地一转头,只见眼前一黑,一下被人裹进了大衣里。 那气息太熟悉,她一下就辨认出,是叶澜盛。 她一惊,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但他死死卡着她的腰,顺手还把她的车钥匙拿了过去,遥控了一下,很快找准的目标,揪着她就过去。 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他穿着黑色羽绒大衣,头上顶着鸭舌帽,带着黑色口罩,两手空空。 说来也巧了,叶澜盛刚从澳城回来,他回来没告诉任何人,就偷摸回来的。出了机场就看到季芜菁和许闻的车子,朝着国内机场大厅开过去,车子停在那边,季芜菁从车上下来,许闻则去停车。 叶澜盛压了压帽檐,鬼使神差的过去,想瞧瞧这两人准备去什么地方。 然后就看到他们亲亲密密,一起托运行李,拿机票,又在安检门口,腻腻歪歪半天,才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开。 哦,这是真的谈恋爱了。 车子是许闻的,现在身边这人也是许闻的了。 季芜菁上车以后,跟贼一样,左右看了一圈,又看了看车上是否有行车记录仪。 那模样,跟偷情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叶澜盛拉下口罩,余光看着她,嘴角泛起笑,“做贼呢?” 季芜菁瞪着眼睛,“你下车。”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也要回城,不是顺路?” “不顺路。” 叶澜盛没管她,自顾自的启动了车子,手感很差,非常不喜欢。 在她倒车的时候,季芜菁解了中控,直接开门下车。 叶澜盛反应快,急停,季芜菁差点摔了,虽然没摔,但也很不幸的扭了脚,她转身,靠在了旁边的车子上。 叶澜盛把车子停回去,却没有下车。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他说:“你上不上来?” “你先下来。” “我给你三秒时间,我就走了。这车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报废厂找。” 季芜菁站着没动,叶澜盛盯着她,威慑力十足。 最后,她还是上车,并准备给薛妗发个信息,告诉她叶澜盛回来了,他们在同一辆车上,一起回城。 结果,短信编辑一半,叶澜盛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打开车窗就要往外扔。 立刻激发了季芜菁一阵狂吼,要不是车子上了高速,她一定扑过去抢了。 但叶澜盛没丢出去,只是警告她,“你再不听话,我就真的扔了。” 手机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把她丢出去,也不能丢手机! 这时,手机震动,是许闻的微信,叶澜盛用余光扫了眼,用极其阴阳怪调的语气,念了出来,“我决定初二就回来,现在就想你了,真不想回去。要不,我不回去了?” 季芜菁气死了,再次伸手,被叶澜盛一眼瞪回去,转瞬又笑着问:“要怎么回?” 眼里尽是嘲弄。 她咬咬牙,先服软,“叶总,你不要玩了,把手机还给我吧。一边回微信一边开车,很危险的。” “用语音不就好了?” 他换了个手,摁下了讲话键,递到她面前。 季芜菁不敢抢了,她憋了半天,心一横,说:“我也想你的,要不我过两天去找你好了。” 不知不觉的,她刻意捏着嗓子,说话娇声娇气。 叶澜盛松开了手,咻的一声,语音发了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她自己问心无愧,心神坚定,就没有慌张道理。 首先,就是要摒除杂念。 她冷静下来,一本正经过来,便露出了礼貌又标准的笑容,他们是上司下属关系,遇上了,搭个顺风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季芜菁端正好自己的位置,心里就顺畅多了,说:“听说叶总去了澳城,赢了不少钱吧。” 叶澜盛确实赢了不少,赢得都上报纸了。 不过是澳城本地的报纸。 叶澜盛没理她,车子开的很快,季芜菁下意识的握住了把手,但也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许闻的微信又过来,这次他也发了语音,语气带着高兴,“这样也好,你来这边,我带你玩,不见我父母。” “你想什么时候过来?我给你订机票。” 许闻的语音一条又一条,后来大概想到她在开车,就说:“你先专心开车,等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此后,便真的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季芜菁说:“叶总是不会谈恋爱,想要跟许闻学习么?”她一边说一边笑起来,“其实许闻也不是什么恋爱高手,就是比其他男人要更体贴,也更懂得尊重人,当然甜言蜜语也说的恰到好处,偶尔还给点小惊喜,与他谈恋爱确实会让人开心。” 叶澜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其他男人这四个字用的真好,才有过几个男人,不就是在间接告诉他,他不体贴,也不会尊重人么? 叶澜盛直接把手机给她丢了回去,砸的够准,直接砸她脑壳上了。 季芜菁低呼了一声,眉头略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一颗心思都在手机上,紧紧攥住,而后点开了微信,小声给许闻发了个语音,“好的,登机了给我发个信息。” 声音低低的,却十分柔软,落在叶澜盛心上,不是滋味。 手机砸在额头,起了一块红,最近跟着薛妗,皮肤是越来越嫩了。叶澜盛余光瞥了眼,如是想。 季芜菁把手机放进包里,把包夹在臂弯间,防护的很到位。 叶澜盛:“你倒是谈的很投入。” “我做什么都很投入,只要有希望,就会全力以赴。” “他给你什么希望?” 季芜菁:“结婚的希望。” 他依旧不屑一顾,车速飙到了两百码,幸好许闻这辆车的性能还不错,别克车的牢靠,让他可以随意的飙到两百码,车子还是很稳。 但季芜菁的心不太稳,太快了,测速仪,反复的报告他超速,这车子是许闻的,到时候罚款还得自己交。 这倒不是重点,他超速人家的时候,总感觉擦着车身过去,太吓人了。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说:“慢点吧,太快了。” 叶澜盛似是没听到,油门不松,反倒踩的更深。 季芜菁只好闭眼,不看就当做不知道。 车子安全下高速的时候,季芜菁才稍稍松口气,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太对劲,这地方她不熟,不是原来上高速的地方。 她一开始没问,想来是其他出口,总归回的还是深城就行。 可眼见着周围环境一直陌生,季芜菁心里没底,叶澜盛回来的装束就不太正常,戴帽子戴口罩,也没有人来接,怎么看都是偷偷回来的。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过年休假,自然是要出去玩玩,谁要回家。”车速慢了许多,“只你家体贴又尊重人的许闻才会回家孝顺父母。” 季芜菁错过了高速路口的欢迎牌,叶澜盛一路开,直接开到了隔壁省,与深城领边的城市。 当然,他原本没有这方面计划,但也没准备回家过年,只想着偷摸回来,跟梁问一块上船出海,去海上过年,不理会家里那些烦人的人际交涉。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是拐了别人的女朋友。 有欢迎短信跳出来,季芜菁才知道自己出省了。 就说,怎么这一路开了那么久。 叶澜盛找了个加油站,加满了邮箱,打开导航看了看,又开始漫无目的在陌生的城市里开车。 季芜菁说:“开回去吧,我姐还等我回去吃饭。” 已经傍晚了,天都已经快黑了,再开回去,想累死人么。 叶澜盛开了一段,靠边停车,正对着有一家便利店,叶澜盛拿钱包,抽出仅有的几张现钞,递给她,“去买点吃的。” 季芜菁面无表情的瞪他,他倒是没有骂人,直接把钱塞她手里,说:“我饿了,脚没力气,你想让我开回去,也得让我填饱肚子吧?” 她吐了口气,抓紧了钱,推开车门要下去。 叶澜盛一把将她拉住,“别给薛妗偷偷报信,你要是敢,后果自负。” 季芜菁没说话,只是把手抽出来,自顾自下车,进了便利店,她扫了一圈,东西不多,就买了香肠和面包,又买了矿泉水。这边没有他要喝的那个牌子,就只有农夫山泉,季芜菁买了两瓶。 全部加起来没超过五十块。 她自己买了关东煮,没花他的钱。 回到车上,她把面包递给他,“这边东西不多,看来看去就这些,你将就吃吧。” 他看了眼,皱皱眉,勉强吃了一口,就把东西还给季芜菁,继续开车,进了城,在最好的酒店里吃了一顿,而后带着她去了一家没有星级的旅馆,连身份都可以免掉,他要开房的时候,被季芜菁拉了出去。 “你要干嘛?” “休息。”他甩开她的手,又要进去。 季芜菁再次抓住他的衣服,死活给他拖回来,“不是说好了吃完饭回去的?” “你知道我开了几个钟头的车么?疲劳驾驶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扯出来。 “那你也不必住这儿吧?你睡得着么?” 他没应,自顾自进去,就开了一间,拿了房卡上楼。 季芜菁没跟着,她站在许闻的车子边上等,等他休息够了下来开车回家。 许闻给她打电话时,她裹着衣服蹲在车子边上。 “本来早想给你打了,但我家来了亲戚,拉着我聊很久,又拉我打麻将,我抽不开身。你睡了么?” “还没有。” 许闻听出来有呼呼的风声,便问:“你在外面啊?” 她犹豫了几秒,不想骗人,就说:“是啊,我回去的时候,碰到叶总了。本来是顺路,结果他把车子开到兰城,不知道要干嘛。” 许闻自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这样啊,叶总是办事儿么?” “不知道啊,猜不透。” “那怎么办?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去房间休息了,我在门口。” 许闻笑了,“那你也开个房去休息啊,在门口白白挨冻,你想什么呢?” 季芜菁撇撇嘴,突然心里暖暖,撒娇道:“我想回去呀。这个叶总脑子有问题,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闹就算了,还拖着别人,现在是放假呀,我可没有义务放假还要替他办事儿,当他苦工。” 她抱怨了一通,没注意到站在背后的叶澜盛。 许闻劝说了几句,让她去开房,去房间里休息一晚。毕竟是上司不好得罪,说完这些,又说了别的,这一通电话,打了快两个多小时,季芜菁手机电量告急,才不得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站起来,可能是蹲太久,一下子起来,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去。她扶住车,站了一会才缓过来。 一转身,就看到叶澜盛,靠着车屁股站在那里,手里夹着烟没抽。 大概是怕烟味引起她的注意,一直没点上。 季芜菁表情很丰富,一瞬之后,又端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叶总,您休息好啦?” 叶澜盛打了两下火,但这里风大,火头总是会吹灭,心里一燥,三次过后,直接把打火机扔了出去,那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这么一摔,一下就摔坏了。 季芜菁感受到了他的火气,不知道他站多久了,外套没穿,衣服单薄,露出的皮肤白的过分。站在风口,一定很冷。 两人对视片刻,季芜菁想说点什么,叶澜盛捏碎了香烟,直接丢在了地上,回了旅馆。 季芜菁跟上去,也开了一间房,与叶澜盛隔得挺远。 原以为他早回去了,结果走到二楼楼梯口,人就站在那里。 季芜心里有点怕,身上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起来,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不敢上去,她站在台阶上,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 他不动,她也不动,就这样保持着距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下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客人来了。 没一会,一对男女互相抱着上来,见到他们两个,皆是一惊。 却也没说什么,收敛了笑,匆匆的从他们眼前走过,很快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一切又恢复寂静。 第47章:心如磐石 http://.biquxs.info/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老板娘上来了一次,见两人跟门神一样站着,也是奇奇怪怪的,由着两人之间的气场有点怪,老板娘也是一言不发的,从两人跟前走过去,又走过来。 下去的时候,本这一颗爱管闲事的心,对着季芜菁说:“你家男人我看快冻死了,别僵着了,赶紧回房暖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这么折腾自己。” 老板娘权衡之下,觉得季芜菁看起来好说话,这才站在她身边,小声嘱咐一句。 而后匆匆下楼,把空间给这对小情人。 季芜菁对那句‘你们家男人’有意见,但她要说的时候,老板娘跑的贼快,她都来不及解释,已经没影了。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就是瞧着她看起来好说话罢了。 但这么僵持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 这时,叶澜盛突然动了一下,季芜菁瞥见,下意识的往后退,但太心急了,加上之前她扭了脚,她哇的一声,直接摔了下去,幸好抓住了旁边的扶手,没有摔的太惨。 老板娘听到动静,立刻跑回来,看到她到坐在楼梯上的资质,吓出冷汗来了。 不过等她上前的时候,叶澜盛已经快一步下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来就走了。 叶澜盛带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开的是大床房。 这旅店外头看着简陋,但房间里的布置还蛮整洁温馨的,叶澜盛把她安置在床上,他的手很冰,刚才抓她手腕的时候,被激了一下。 叶澜盛蹲在她跟前,双手放在她身体两侧,就那么仰着头盯着她,眼神冷的跟外面的温度一样。 周遭太寂静,寂静到季芜菁害怕叶澜盛会听到她狂乱的心跳,手机发出嘀的一声,提示着电量低,即将关机。 她把手机握得更紧,在手机彻底黑屏的时候,她有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慌张感。 幸好,她在便利店的时候,给薛妗发过信息,刚才接许闻电话前,又给了定位。 总归是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欺瞒。 她吞了口口水,说:“你干嘛这样瞪着我?” 他蹲着,本就比她低一截,她低头,更容易看到他,总不能把头仰起来,那样也太嚣张了点。 叶澜盛扶着膝盖站起来,拿了桌上的烟,备用的打火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还真是把我说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不让你做,你偏要做是么?” 房间不大,烟味很快弥漫开来。 他背对着她站着,季芜菁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爬到床的另一侧,正预备把腿放下去的时候,叶澜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脚腕,狠狠一下,又给拉了回来。 他手指掐的地方,正好是她扭到的位置,眼泪差点直接飚出来。眼泪忍住了,脚没忍住,狠狠一下,朝着他胸口踹了过去。 这是应激反应,下脚极狠,拼了老命的。 叶澜盛直接被踹的撞在了背后的桌子上,显然他也没想到,季芜菁能来这么一下子,满脸震惊,抓着她脚踝的手松了。 季芜菁立刻往后退,退到床头,双手抱住膝盖,与他对视一眼之后,拽过旁边的被子,一下把头蒙住。 看不到就当不存在。 叶澜盛揉了揉发疼的胸腔,瞧着床上那一坨,又生气又想笑,他爬上床,直接把被子拽开,季芜菁抱住头,说:“我脚扭伤了,你正好抓在我脚肿的地方,太疼了,我脑子没控制住我身体,我也不想踢你。” “爽么?”叶澜盛与她面对面坐下来,也没发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一边还揉揉胸口,空咳两声。 季芜菁背脊贴着床背,立刻反驳,“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没想要踢你,完全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你看我的脚。”她说着,小心翼翼的把左脚挪出去一点,把裤脚翻了一截上去,露出细细的脚踝。 确实,看起来有些肿,还有些发红的迹象。 他看了眼,伸手,季芜菁立刻缩回去,用被子盖住,“别捏了,真的疼。你看我眼泪都疼出来了。”她把脸露出来,大眼睛看着他。 眼眶里确实有少量泪水。 “谁要捏你了,我看一下伤势情况,要不要去医院。” 他把被子拉开,仔细看了看,又问了几句,而后他穿了衣服准备出门。 季芜菁:“你要去哪儿啊?” “怎么?怕我把你丢在这里?” “那倒不是,我就是问问,万一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一起的,我有责任。” 他轻哼了一声,“乖乖在这里给我待着,我要是回来没看到你,那我就真给你卖到山沟沟里去。” 大概是不放心,他把车钥匙,包括她的手袋,一并拿走了,自然也包括她自己开的那间房的房卡。 叶澜盛出去以后,季芜菁稍稍松了一口气,折腾了那么久,她这会也累了,在外面站了那么几个小时,腿酸的不行,倦意一阵阵袭来,她掐掐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可这样安静坐着,也太容易瞌睡了。 她揉了揉眼睛,拿了遥控器开电视,这里还有电脑,可以上网。季芜菁看了一会电视,倦意没那么深了,她下床,单脚跳着拿水壶接水,先烧一壶开水,而后又在卫生局里洗了洗脸。 一切都搞定,她又坐回床上,把枕头垫在背后,继续看电视。 手机是彻底没电了,她身边也没有带充电器,刚才她看到老板娘用的跟她是同款,想着要不要下去接个充电器。 最后,她穿上外套下楼,但是老板娘不在了,前台只留了一个守夜的小哥。 前台小哥:“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季芜菁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说:“你有苹果充电器么?我没带,但手机没电了,我有个重要电话要打。 这旅店小虽小,但服务还是周到的,这种小问题,他们都是有所准备。 前台小哥拉开抽屉,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充电器,他挑出苹果充电器,递给她。季芜菁接过,说了声谢谢,并没有立刻就走,她专门朝着旅店外面看了一眼。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口,往外探了探,并没有看到叶澜盛的人,许闻的车子也不见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前台小哥还挺体贴,拉了椅子,说:“坐吧。” “不用,我就上去了。” 话是这么说,前台小哥也这么听着,埋头自己的事儿,并没有特别的管她。 两分钟后,季芜菁就坐在了椅子上,正好附近有个插头,她顺便充了电。 手机有一点电量后,就自动开机。 有几条微信,几个未接电话,多数是季蔓菁打来的,许闻打了两个。 微信上也留了信息,让她开机了打电话。 她先打给季蔓菁,之前给季甘蓝说今晚会回去,但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回不去了,你们别等我了,睡觉吧。” 季蔓菁不知道情况,“你是跟许闻哥一块回家了么?” “当然不是,我临时被上司招去做事,你们睡吧,我很安全的,不用担心。” “那你明天回来么?除夕夜一起吃饭……” 季芜菁原本想说回去,听到后面那句话,便改了口,“不一定啊,到时候再说吧,早点睡。”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怕自己动摇。 她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她给许闻回了信息,表示自己已经开了房间预备休息,信息刚发出去,许闻就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他大概一直等着呢。 “你还没睡啊。”季芜菁眼睛看着外面,轻声说。 许闻:“是啊,等你电话呢。现在听到你声音就安心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赶了一天路,又打麻将,又应酬亲戚,你不累啊?” “累是有点累,但跟你讲话,我又很精神了。” 季芜菁笑起来,“睡吧,你当你还二十多岁呢。” 许闻说:“你别说啊,我现在真觉得自己像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初恋都没这份感觉。” 季芜菁顺口问了句,“你初恋什么时候?” “高中。”他到也老实,大致讲了一下过程,虽然讲的简单,但季芜菁能感觉到那会的青涩和纯真。 她高中时候同学也早恋,情绪总是大起大落,一下课,男朋友就会跑来她身边跟她聊天,偶尔还腻腻歪歪。 季芜菁那会就是一堵石头,什么都可以无动无衷,两个人埋头在校服里偷偷接吻,她坐在旁边都没有任何异样,还能帮忙挡着点。 她看过他们最甜蜜的时候,也看到他们因为一点小事争吵,闹分手,整天伤春悲秋,午睡的时候偷偷写日记,摸摸流眼泪,仿佛自己抗下了所有的样子。 她同桌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敢爱敢恨的性格,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了。不过后来毕业,她考到了杭城,可能家里发生了点事儿,往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不知道怎么样了。 许闻说起高中,她就想到这个特别的同桌了。 季芜菁话不多,许闻就没有再多缠着,让她早点休息,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盯着外面,像一尊望夫石。 叶澜盛回来的时候,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竟然无知无觉的就睡着了。 他还没进门,就看到她坐在离门口很近的位置,走近了才发现她睡着了,竟然坐着也能睡。 前台小哥看到他,说:“她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脚上穿着拖鞋,没穿袜子,旅馆的拖鞋很单薄,露出的皮肤都冻的有些发紫了。 叶澜盛站在她跟前,低头看了她一会,蹲下来,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脑门,她动动眉毛,戳戳她的鼻子,她就动动鼻子,再戳她的嘴巴,她张嘴就要咬他。 她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扑,被叶澜盛抱住的同时,她睁开了眼,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就醒了。 人已经到了他怀里,简直像是投怀送抱。 她顿了两秒后,立刻从他怀抱里退回去,坐直了身子,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叶澜盛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走吧,回房了。” 他一边说,一边勾起她的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季芜菁不忘拿手机,而后在他搀扶下回了楼上。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刻意等你,我就是下楼借充电器,一边充电一边等你。” 说到最后,好像还是等他的意思。 越说越说不清,季芜菁咬了下舌头,不再说了。 叶澜盛并没有特别纠结这个,扶着她回到房间,让她坐到床上,有热水,他倒了一杯,把药一样一样,拿出来给她吃。 等季芜菁吃完了,才觉得她有点过分信任他。 什么药都没问,眼睛也不眨就这么全部吞下去了。 之后,他又对着她的脚按摩了一下,喷了药,说:“多休息,少走动。”他处理完,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季芜菁隔着被子,摸摸自己的脚踝,觉得有点热热的,好像没之前那么疼了。 季芜菁说:“你这么厉害么,竟然什么都能医。” 他从卫生间出来,脸上滴着水珠,季芜菁指了指自己的手袋,说:“我包里有纸巾。” 他没动,季芜菁又补充,“你常用的那个。” 而后,他拉开包包,把纸巾拿出来,擦掉脸上的水。 到这里为止,季芜菁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回自己的房间。 叶澜盛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他惯常喝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而后在她身边坐下来,拧上盖子,把瓶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你把我的位置也发给薛妗了?”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来真实的情绪,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没有生气的迹象。 季芜菁说:“那我肯定得告诉她,我是她的人。” 叶澜盛嘴角勾了勾,侧了侧身子,与她面对着面,“你再说一遍。” 季芜菁在心里想,‘我说一百遍也是这句话。’。当然,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眼下就他们两个人,为了不起冲突,还是乖乖的比较好。 季芜菁说:“当然,您跟薛小姐也算是一家人,所以她的人就是你的人。” 间接的,她也是他的人啦。 这样的文字游戏,并不能安抚叶澜盛。 去他妈的间接。 叶澜盛笑了笑,“这就是你季芜菁说的报恩。” 季芜菁说:“是的呀,我记得以前老家总有人说,对老婆好的男人能发财。薛小姐是您未来的老婆,我当然是要对她好,她越好,您的事业也会跟着蒸蒸日上的。您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所以我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我以后会尽心尽力的替薛小姐办事儿,确保您家庭美满幸福,然后看着您走向人生巅峰。” “嗬,你这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在丰泽做了半年销售,什么鬼话都能当真的说。”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嘴唇。 季芜菁吃痛,在他松手之后,下意识的舔了下发疼的嘴唇。 她是无意识的,什么也没想。可另一位却想了,而且想的过分多。 叶澜盛的反应总是来的很快,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这季芜菁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好似轻而易举就能在他身上点火。 这臭女人,是不是在他身上下情蛊了? 季芜菁察觉到他的异样,心里咯噔了,她觉得她应该要立刻马上的离开这里。 不然的话,男人禽兽起来,什么都不会顾。 她是薛妗的人,薛妗还要提携她,她不能背叛她,同样,她也不能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 如今,她有正式的男朋友,而叶澜盛有未婚妻。 两人都算是有家室的人,若是厮混在一块,那算什么? 她保持微笑,假装没有看到他眼底涌现的情欲,“今天谢谢叶总的关照,我回房休息,或者您去我房间休息。我开的放跟您的一样,都是大床房,估计这边的环境也都差不多。花了钱,可别要浪费了。” “时间不早,您又开了一天车,早些休息吧。” 叶澜盛没动,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靠了过去,“知道薛妗说什么么?”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仍然保持标准的微笑,清澈的眼神,“什么?” “让你好好照顾我。”他低低的说,语气里带着一点儿蛊惑,“既然是照顾我,哪儿有分开睡觉的道理。” 季芜菁不怀疑薛妗会说这句话,而这一遭,她没有立刻赶过来,也有测试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今天,在这里,她跟叶澜盛真的干了什么,那不用说了,她往后就不必再回到深城。 甚至于再狠一点,薛妗可以让她一无所有。 即便离开了深城,也难以混成人样。 季芜菁是不会冒这个险的,摆着康庄大道不走,要去走一条死路,那是神经病,脑子进水的人才干的事儿。 而季芜菁脑子里的水已经流完了,再不会干不切实际的事儿。 “薛小姐吩咐,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您,但现在我扭了脚,不是我照顾您,反倒要您来照顾我了。我若是留在这里,夜里起来上厕所,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到时候吵了您休息,那就是我失职了。怪只怪我自己,不好好走路,扭了脚。我以后再不会那么不小心。” 叶澜盛不语,只看着她的眼睛,片刻,视线移到她红润的唇上。 下一刻,他的手掌迅速掐住了她的大腿,季芜菁整个人耸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扣住他的手腕,呼吸略有些急促,但她极力克制,“叶总……” 她的阻碍没有任何用,他的手往上,好在隔了裤子。 季芜菁咬牙,闭了闭眼,血气上涌,她又羞又怒。 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抬头,吻落下来的瞬间,她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凉凉的。 叶澜盛的目光很深,他微微启唇,手背的皮肉触到了他牙齿,而后,便能感觉到他微微张开,咬住了手背上一点皮肉。 他咬的不重,轻轻的,舌尖碰到了皮肤,季芜菁脑中警铃大作。 她不再看他的眼睛,垂了眼帘,说:“你是我的恩人,你怎么做我没有资格去怪你。让我重获新生的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把我拉到天堂,如今要再把我拖回到地狱。”她抬起眼帘,漆黑的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毫无怨言。” 自己养过的人,有亲密相处过三年的女人,叶澜盛多少知道她的性格。 她付出的时候毫无保留,收回的时候也同样毫无保留。 一旦下了决心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逼得太紧,不是鱼死网破,就是她自我毁灭。 这样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会累,情感太浓烈,会让人窒息。 叶澜盛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讲,也没有发火。 房门关上,这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季芜菁松了口气。她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就给薛妗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响了好一会,薛妗才慢吞吞的接起来。 “怎么了?” 季芜菁说:“薛妗,你什么时候来?” 因为是朋友关系,薛妗也强调了不要再叫她薛小姐,她如今便直呼其名。 “我来不了,我现在不在深城。今年爷爷想回祖宅过年,今个一整天都在回去的路上,你给我发信息我后来才看到的。阿盛怎么样啊?”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心情一般。” “哎,我是回不来,他这样偷摸着回来,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没法随便乱说。你过年准备哪儿过?” “我就一个人,还没想到要怎么过。” “那正好,你加个班,我给你双倍的劳务费,这几天你就帮我陪着阿盛吧。好好照顾他。” “可是,我初二要去许闻那边,我们说好了。” 薛妗笑说:“那你就跟阿盛说呗,他要是也想去,就带着他一块去,就是要麻烦你们两个了。到时候我这边完事儿,我再过去找你们。” 季芜菁默了几秒。 薛妗继续道:“其实我跟阿盛现在还处在单纯联姻状态,他还没对我产生多深的感情,我不想逼得他太紧,可我又不放心他自己。菁菁,我相信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的。” 看来这考验在加深难度。 季芜菁暗自吸口气,要彻底让她信任,需要再接再厉,“好吧,那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叶总脾气不太好,之前当过他助理,很难搞,要累死个人。” 她把对方当做是普通朋友一样,抱怨了几句。 薛妗笑说:“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早前的他,那会他对人很温善的。后来家里闹的点事儿,整个人都变了。”薛妗沉吟几秒,似有些纠结,“我这话跟你说,你可不能往外传的。” “那是当然,你跟我说的,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薛妗说:“我知道的不算多,但应该比其他人多一些。他以前高中不是在深城的,那会他爸在北城任职,伯母其实对他挺好的,为了让他感受到家庭温暖,把深城这边的生意交给了家里,自己则带着孩子去北城与伯父生活在一起。他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北城念的,他那个女朋友,也是高中开始谈的。” “据说感情很好,我听梁问说起过,阿盛对那个女孩子是千依百顺,好的不能再好。两人闹分手,他每次都伤心的死去活来。”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想到前不久那男人深沉又冰冷的眼睛,再幻想一下叶澜盛的千依百顺,想象不出来。 她没有急切的追问,薛妗轻微叹气,又继续说:“后来两人还是分手了,据说那女孩子出轨了,跟阿盛最要好的兄弟,还是捉奸在床。这事儿一出,阿盛气到发狂了,从事发到他那兄弟去世这两年里的事儿,没人跟我说过。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搞得我到现在也很好奇。” 季芜菁也挺好奇,但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既然被隐瞒下来,自是有隐瞒的道理。 这种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少触及为好。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季芜菁却发散思维,开始胡思乱想。 她开始回忆当初叶澜盛搬回来住的那段时间,仔细想想脾气确实阴晴不定,偶尔还能看到他抽烟酗酒。 原来都是为了女人。 现在再想起来自己当初的献身,竟然有一点后悔了,献错时机了。 在言情文里,她大概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女主应当是那位把叶澜盛搞得死去活来的前女友,那薛妗呢?恶毒女配? 她说:“既然别人都不提,那你也不要追问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啊,但其实我挺讨厌那人的,把阿盛弄成这样。” “不怕,现在有你了,你可以让叶总重新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薛妗咯咯的笑,不知真假,“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这几天要辛苦你了,你也不必一直给我打电话汇报,我怕阿盛知道了反感。” “知道了。” 挂了电话,季芜菁躺下来休息,这一晚,在懊悔中度过。 第二天,脚好像严重了一点,走路疼的有点受不住。 她原本还想出去买早饭,现在只能作罢。 她坐在床上,想了十分钟,给叶澜盛打电话。 电话接的很慢,季芜菁原本以为他还在睡觉,刚一接通,就听到他说开门。 季芜菁起来,跳到门口,门一开,正好看到叶澜盛一只手拿着早餐,一只手把电话挂掉。 “你起那么早啊。”许是昨天薛妗给她说的小故事起了点作用,现在看到叶澜盛,她竟然有点膈应,忍不住去想,那两年他究竟干啥了,大家都要保持沉默。 叶澜盛进去,看到季芜菁单脚跳着过来,“比昨天更疼了?” “嗯。”她坐下来,点点头,心里骂他是个庸医。 “正常,伤筋动骨一百天,第二天就想好,你得找神仙给你治。” 吃早饭的时候,季芜菁注意到叶澜盛脸色有点差,黑眼圈加深了,估计昨晚没睡好。 她咬了口包子,说:“回家么?”不等叶澜盛回答,她又说:“你没休息好,那我们坐动车回去吧?我刚才查了一下,班车还挺多的,回到深城也才一个小时。” 他不达,与她并肩而坐,斯斯文文的吃着鸡蛋饼,而后喝一口牛奶。 季芜菁就看了一眼,就立刻转开视线,低头咬包子,两口就把一个大肉包吃下去了。 而后听到叶澜盛的轻笑,“嘴巴可真大,难看死了。” 她此刻嘴巴鼓鼓的,塞太多了,一下子吞不下去,她只能慢慢的咀嚼,嘴唇油乎乎的。她拿纸巾擦了一下,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被叶澜盛呵斥了回去,让她吃东西的时候别讲话。 安静的吃完早餐,叶澜盛什么也没表示,出去了一趟,过了挺久才回来。 季芜菁因为脚疼,就安安单单的待在房间里,没出去折腾,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 期间许闻给她打电话,聊了几句家里的事儿,季芜菁则给他聊了聊自己眼下的情况,还有昨天薛妗的交代。 稍后,又是季甘蓝的电话,让她早点回去,并且态度强硬的让她除夕必须要到。 季芜菁以工作为由,推脱了,但季甘蓝不听,只说会等。 这下子,她更不想回去了,怕回去以后,自己控制不了,真的会去跟他们一起吃一顿所谓的团圆饭。 叶澜盛十点多回来的,拎着一双鞋子。季芜菁在玩游戏,只抬眼看了看他,敷衍的打了个招呼。 而后对游戏另一边的许闻问:“垂直握把要么?” 她没带耳机,很快许闻就回应了,“不用,我有了。需要倍镜么?” “我这边有一队人。” 两人一来一往,听起来配合十分默契。 季芜菁玩的很专注,她喜欢玩和平精英。犹记得她以前强行拿他手机下载游戏,软磨硬泡的让他陪她一块玩。 他一直不肯,直到她捏着嗓子,对其他男人叫小哥哥的时候,他倒是肯了。 手机里响起突突突,季芜菁全神贯注,不要太认真。 大概是配合的比较好,她猛地拍了下大腿,说:“这把能吃鸡不!果然是王者,有你带着,我终于不用苟着了。” 听到这句话,叶澜盛莫名觉得她在讽刺他的技术。 他不太喜欢玩这类游戏,一开始勉强跟她玩的时候,非常拖后腿就是了。由着是面对面的玩,他可以感觉到她憋气,又不能发作,鼓着嘴,拧着眉,很好笑。 不喜欢玩不代表就一定是菜鸡,只是技术上去了,他照旧故意装菜鸟,看她难受,比游戏好玩多了。 他记得当时她段位挺高,被他拖的,差点掉出黄金。 但她还是坚持不懈的拉他一起玩。 因为叶澜盛太菜,其他队友也会骂人,叶澜盛不回应,季芜菁会骂回去。 有时候生气,还能拿炸弹把自己队友炸死。 操作也是骚的不行。 就在季芜菁满心一会可以吃鸡的时候,手机被夺走。 她张嘴,骂人的话别在嘴里,她还开着语音,她咬着唇,瞪着他,伸出手向他讨要。 叶澜盛看了一眼,队伍只剩下她和许闻两个,狗男女坐在车里飞驰。 季芜菁忍不住去抢,被叶澜盛一把扣住了手腕,而后一把拉到身前。把她的手反剪与身后压住,顺势紧扣她的腰。 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季芜菁不由的低呼了一声。 许闻听到,立刻发问:“怎么了?” 她咬紧牙关,“没,太激动弄到脚了。” “你小心些吧。” 季芜菁还想动,叶澜盛先关了语音,说:“你再动,我就让许闻亲耳听你不可描述。” 说完,他又立刻把语音开了起来。 她想骂人,忍住了。 叶澜盛换了个姿势,手臂圈住她的脖子,固定在自己身前,然后代替她打完了最后的决赛圈。 展现了他的真实实力。 季芜菁被他夹在怀里,被迫看着,他下巴长了胡渣,时不时的刮到她的额头,有点点痛。她下意识的避一避,他似是能感觉到,又故意的凑过去蹭一蹭。 决赛圈都是高手,耗时有些长,叶澜盛保持现在的姿势多少有些累,他坐下来,季芜菁整个人都挨在他身上,他把下巴搁在叶澜盛的肩膀上,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手机屏幕。 许闻偶尔说两句话,报几个位置。 每每季芜菁心思游移的时候,许闻的声音就像警铃一样响起。 最后,叶澜盛操作她的号一挑二,成功吃鸡。 可季芜菁并不开心,只有心烦。 一局结束,许闻有事儿要下游戏了,季芜菁应了一声,他就退出去了。叶澜盛并没有立刻放开她,仍然保持着从后侧抱她的姿势,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她微垂着头,要去拿自己的手机,叶澜盛反应很快,在她快要得手的时候,迅速挪开,换了个手拿着,并背于身后。 季芜菁隐忍不发,先不管手机,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却被他圈死。 她自是不能认同,不停的在他怀里乱动,挣扎。叶澜盛也不说话,只是无声的将她的每一次反抗都镇压住。 等季芜菁感觉到某处异样后,就不再乱动,几番隐忍,最后终于恢复冷静,“叶总接下去是什么打算?” 叶澜盛把她的手机丢在旁边的柜子上,电视机里播放着以前的小品,还真有点过年的意思。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留在这里过年。”停顿两秒后,又补充道:“你陪我。” 季芜菁公事公办,道:“薛小姐确实吩咐我了,这几天要照顾你,但初二我要去找许闻。原本现在是假期,我可以选择拒绝。但薛小姐说给我双倍报酬,我也就应下了。但只负责到初二为止。” 她再次挣扎了一下,“我的职责不包括陪睡,叶总你要真的难以自持,抽屉里有一些名片,你可以试试看。” “但作为薛小姐的好朋友,你一旦身体力行的尝试,我就会报警。让巡捕叔叔会教育。” 叶澜盛笑起来,下一秒,直接把人摁倒,“那我招你呢?” 季芜菁依然平静,说:“当然还是报警。告你以权谋私,侵犯女下属。” 她的脸跟扑克牌一样,心如磐石,坚决坚定的站在薛妗那边。 叶澜盛并没有被她威胁到,他笑着俯下身,侧头,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你觉得我会害怕么,嗯?” 季芜菁笑了一下,说:“也许我会害怕,但薛妗不会。”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颚,下手挺重,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确定你要站在薛妗那边?” 第48章:除夕之夜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这个话里头带了几分警告的意思,是让她好好回答,仔细回答,想到了再回答。 但季芜菁在选择跟许闻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选择好了,一旦选择好了,就绝对不会改变。 更何况,她现在没觉得站在薛妗这边就等于是他的对立面,薛叶两家本身就是准备强强联合,即便最后薛妗不是嫁给他,也大概率会嫁进叶家。 叶澜盛姓叶,归根结底,她还不是站在叶家这一头的? 更何况,叶澜盛现在有什么值得可站的?站他吃喝玩乐?站他游戏人间? 季芜菁的眼神平静的很,也异常的冷静,“是的。” 叶澜盛的力道重了,脸都被捏的变形了。 她一声不吭,态度也足够坚定,如此僵持片刻,季芜菁稍稍软了态度,小声询问:“你为什么生气?” 这是个好问题,但叶澜盛没有回答,转开视线,用力在她脸颊上狠狠拧了一把,算是撒气。 季芜菁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过后脸颊就觉得很烧,像火在烤一样。 她搓了搓脸,朝着他的后脑勺瞪了眼。 叶澜盛没再理她,从袋子里拿了换洗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进了浴室。 哗哗水流声隔着门传出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慢慢消散,季芜菁也没什么心思玩游戏了,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播的是甄嬛传,刚好放到甄嬛霸气回归。 季芜菁还蛮喜欢这个电视剧的,没事儿就要拿出来看,连续看过三遍。 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好看。 这时,有人敲门,紧跟着就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叶先生,你要的午餐我做好了,开下门呀。” 季芜菁连忙下床,急忙跳过去,迅速打开门。 老板娘看到她脸颊红红的,笑的更加开心,“你往边上站站,我把菜端进去。” 她连忙往边上站,老板娘端着菜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都是我自己做的,有两个硬菜是我让隔壁饭店的大厨帮忙烧的,我尝过一点,味道很不错。希望你们喜欢。” “听你们讲话的口音,是深城那边来的吧?这个时间过来,是准备在这边过年么?”老板娘注意到她抬着脚,“是因为之前在楼上摔了扭到了?” 季芜菁说:“那之前就扭到了,昨天那一下,是伤上加伤,就有点严重了。” “那你快坐着吧。” 她赶忙过来,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来。 “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 老板娘总共给他们弄四五个菜,有荤有素还有一条红烧鱼,香气扑鼻,她又给他们准备了各种饮料,统统给放在桌子上了。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尽量满足。” “谢谢了。” 老板娘说完就出去了。 她走后没一会,叶澜盛就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只用毛巾擦了擦,没有吹干。 季芜菁:“老板娘送过来的,说是你吩咐了。” “嗯。”他应了声,看了眼桌上的菜,还算满意。 其实他并没有季芜菁想到那么挑剔,若真的挑剔,也就不会住在这样的小旅馆里。 他又擦了几把头发,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徒手弄了弄。 老板娘走之前,已经把椅子放好,叶澜盛自顾自坐下来,拿了筷子,用热水冲了一下,拿纸巾擦干净后,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也没叫她。 不过这桌子上放着两个饭碗,其中一个必然是给她准备的。 气氛不太好,叶澜盛虽没有发火,可也能感觉到他不高兴,周身都是低气压,是以现在算是冷战。 过十分钟,季芜菁才过去,挪到叶澜盛旁边的椅子上,轻微的发出哎呦一声。 季芜菁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他冷战,以前不喜欢,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太喜欢。 叶澜盛没有丝毫反应,不动声色的吃自己的。 季芜菁没他那么讲究,还要用热水冲,她捏好筷子在桌子上顶了一下,先夹了个蒸饺入口,然后喝汤。 菜都是家常菜,但做的都还蛮好吃的。 季芜菁吃了不少,番茄蛋汤叶澜盛就喝了一口,剩下的全是她喝完的。 叶澜盛只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去床头坐着了,季芜菁自顾慢吞吞的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全部光盘,她又被盘子收拾好,擦了擦桌子。回头,正好就碰上了叶澜盛的目光。 短暂对视几秒,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转了好几次台,却没找到能耐心看下去的电视。 今天是个阴天,拉开窗帘,屋子里也有点暗暗的,加上气氛沉闷,季芜菁的心情一点点低落下去。 她并不想跟叶澜盛这样争锋相对,也不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转身,脸上挂着笑,手里拿着手机,冲着他晃了晃,说:“我刚才看你玩的那么溜,你带我吃鸡呗,好无聊啊。” 她主动示好,叶澜盛并没有顺杆往下,他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季芜菁从椅子挪到床上,面对着他坐着,用手机定了定他的小腿,说:“来呀,以前都是我带你,现在你技术那么好,你带我几把。别那么小气嘛。” 他挪开了脚,轻哼了一声,不会轻易让她得逞的。 季芜菁又往上坐了坐,顶了顶他的手臂,“就一局咯。” “你不是把我删了?” “删了么?没有吧。”她眨眨眼,故意装傻,“我都好一阵没玩了。” “我删了。” “那再加一下,你这么好的队友,删掉是我的损失。” 叶澜盛的手机就放在后侧,季芜菁拿起来,直接抓了他的手,开了锁。然后打开游戏,把自己的账号加了回来。 不管叶澜盛是否同意,直接组队开了一局。 她拉了他一把,“快点,要开始了,咱们跳哪儿?g港还是p港。” 叶澜盛夺回自己的手机,“谁要玩了。” “玩呀,都开始了,我一直很努力想升一把王者。求你带带我呀,帮我上上分。反正你也不回家过年了,咱们两就在这里打游戏,怎么样?谁走谁是狗!” 叶澜盛不情不愿的加入战局,并且没有拿出真实水平,跟以前一样,十分的拖后腿。 变成盒子还要骂她。 季芜菁一一忍了。 两人就这么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换了好几拨队友,玩着玩着还成了固定队,另外两个野生队友十分有趣,都是东北人,讲话特别搞笑。 三男一女的组合,除了叶澜盛,另外两位对季芜菁十分的热情。 她要什么,两个人是在争着送过来,她要是意外死了,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跑来救她,不要太搞笑。 每次季芜菁因为叶澜盛拖后腿被打的时候,这两人就会跑过来,对着叶澜盛的人物一顿胖揍。 她很想笑,可碍于他本人就在身边,没办法笑出来。 只能憋着笑,假装不高兴,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季芜菁玩出了乐趣。 玩到旁玩,季芜菁预备休息一下,两人关了游戏。 老板娘送来晚餐,叶澜盛去开门。 他没让老板娘进来,自己端了两碗饺子。 老板娘探头往里看了看,季芜菁正好瞧见她半个脑袋,便走到门口,“老板娘,你有事要跟我说啊?” “你们明天是什么打算?要是不介意,去我家吃团圆饭也行。我家人少,多个人热闹些,只要你们不介意。” 季芜菁回头看向叶澜盛,询问他的意见,毕竟他是老板呀。 叶澜盛对外还算客气的,“这样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这整个旅店就你们两个,这种节日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我吧,命不好,丧夫又丧子,每年过年都冷冷清清。我觉得你两跟我投缘,才有这么个提议。” 叶澜盛说:“明天有什么地方要我们帮忙,您直说。” 老板娘脸上扬了笑,“那行,那明天下午你们跟我回家。我家挺大的,晚上就留在我家休息好了。” 季芜菁:“太麻烦了,晚上我们还是回来好了。” “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老板娘就高高兴兴走了。 季芜菁先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坐在桌子前,说:“没想到老板娘还有这样的遭遇,一点也看不出来。” “要是能看出来,她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叶澜盛不是特别爱吃饺子,吃了两个,就推到季芜菁手边,“你吃吧。” “你才吃了两个。” 叶澜盛耸耸肩,“不想吃。” “那一会你饿了呢?这儿可不是深城,而且过年前夕,夜里都没有夜宵摊了。”季芜菁提醒。 “嗯。” 她还是劝两句,“多少再吃几个,味道不是挺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自己吃了一只,应该是自己包的饺子,皮薄肉多。 “你吃,我下去一趟。” 他说完,便起身,踏着床走到外面,将柜子里叠放好的衣服拿出来换上,这就出去了。 季芜菁没问他要去做什么,只安安单单的把饺子吃完,她现在是伤残人士,想跟也跟不了,想做什么,也力不从心。 就算只是想出去透透气,都十分困难。 她吃过药,便没什么的形象的倒在床上休息。 玩了一天游戏,眼睛格外酸胀,安静下来,回头想想,这么跟他在宾馆里待一天,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儿,做梦都梦不到。 她嘴角拉直,不可控的往上扬。 叶澜盛回来的时候,季芜菁睡着了,就躺在大床的中间,也没盖被子,缩成一团。他出去买了两套衣服,还跟老板娘简单说了一下饮食口味,并给了一笔钱。 这边他不太熟,为了买东西跑了不少路,这个日子许多店面都关掉了,商场倒是还开着,但许是城市小,他想要的那些指定品牌,一个都没找到。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 手机来了不少电话和信息,他没看也没回,直接关机了,瞬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脱掉外套,在季芜菁身侧躺下来,侧身与她面对着面,脑袋枕在臂弯上,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叶澜盛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季芜菁睡得有些沉,他进来的动静不小,她却没有醒,眉头微微拢着,睡的不算特别安稳,估计是做梦了。 她时常做恶梦,许是当年落下的心理阴影。 两人还没勾搭在一块的时候,她有几次被噩梦惊醒,哭着跑他房间里来求安慰,他一直认为她那是故意勾引,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不是勾引,那就没把他当成是男人。 可每次她一本正经的诉说自己的梦境,眼泪不断涌出,那可怜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再后来,他们苟且在一块,夜里也会做恶梦,不过不会再哭了,只是缩在他的怀里,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像一个落在沼泽里,祈求人拉一把的可怜虫。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治愈一切。 慢慢的,季芜菁做恶梦的次数就少了。 现在会不会做,他已经无从得知了。 季芜菁觉得冷,可又不想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叶澜盛的脸就在眼前,他深邃的眼正看着自己,如梦似幻。 房间里的灯,叶澜盛已经开到最暗,那幽暗的灯光,像一层纱一样,蒙在叶澜盛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的不像真的。季芜菁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心噗噗跳了两下,而后不受控制的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以后,将脑袋枕在了他的手臂上,整个人直接缩进了他的怀抱里,还自己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似是提示他把自己抱住。 动作熟练又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同样的事儿。 紧跟着,她把自己的脚贴在了他的脚上,很冰,她是来取暖的。 这是自然生成的习惯。 叶澜盛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以后,她嫁给别人时,夜里睡觉,大概也会如此吧? 想到此处,他有点头疼,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一口玻璃渣子,肠胃划破,稀碎。可到底也没有把人推开,只是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朝着自己。 季芜菁已经再次睡着了,这一次睡的十分安心,嘴角含了笑意,耍了流氓,自己心满意足了,全然不知自己眼下的处理有多危险。 叶澜盛越看越恼火,低头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季芜菁哇的叫了一声,膝盖猛地一抬,撞到了不可描述。 他疼的不可描述。 季芜菁直接从他怀里挣开,疼痛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半,直接坐起来,揉了揉嘴唇,又揉了揉眼睛,正要回头,叶澜盛手臂一横,又把她扣了回去。 眼里透着盛怒,“你找死啊?” 她还有些懵,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眨眨眼,满眼无知,只嘴唇上火辣辣的疼,告诉她,叶澜盛咬她了。 光线昏暗,周围的一切似幻似真,除了疼痛,她感觉一切都像是假的。 夜色,让一切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她心跳的有点快,还有些痒,有什么东西快要冲破防线,击垮她此刻非常薄弱的意志。 她舔了舔上唇疼痛的位置,弱弱的问:“你咬我干嘛?” 她又想用手去摸,手指刚碰到嘴唇,就被叶澜盛一把扣住,摁在了床上。 他下手重了点,季芜菁有些疼,她皱了皱眉,说:“你弄疼我了。” “是啊,还有更疼的。” 而后,叶澜盛没有什么顾忌,前一刻还想当个柳下惠,眼下才清楚的发现,他不是这块料。 他早就烂了,没必要挽救。 季芜菁在什么时候彻底清醒呢,在不可描述的瞬间,醒得非常彻底,可惜晚了。 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都凉了。 不可描述。 累极以后,他睡着了,睡的很熟。 季芜菁没睡,她头疼欲裂,本身脚就伤了,下床的时候,险些摔倒。 什么叫擦枪走火,她了解了。 她慢慢的走近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快两个小时,差点晕过去,洗完以后,垫着毛巾,坐在马桶上。 第二天,叶澜盛起的有些晚,起来时,房间里没人。昨晚颠鸾倒凤,他记得房间里很乱,眼下却异常的整洁,好似昨夜只是一场较为真实的梦境。 不过他当然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 手里还留了余香的。 他起来,进卫生间洗澡,洗漱完以后,坐在床尾,给季芜菁打电话。 刚打通,房间门就开了。 是季芜菁。 她进来看到他在打电话,问:“是打给我么?” 他挂断,把手机放下,看到她进来的一瞬,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就安了。 他竟然有点害怕她自己回去。 季芜菁手里端着两个盘子,是老板娘亲自做的早餐,两份三明治。 季芜菁说:“我觉得脚好了点,去附近走了走,今天周围的店都关门了,街上车子也特别少,估计大家都待在家里,忙着过年。” 她走过去,把盘子放在桌上,继续说:“老板娘说方便的话,一块就带我们回去,坐她的车。我具体问了一下,是去乡下过年,跟老板娘的老父母一块。” 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神色也没有异常。 一句话也没有提及昨天的事儿,好像真的不曾发生。 话音落下,她拿了三明治咬了一口,无声咀嚼,吞下去后,说:“挺好吃的。” 叶澜盛没吃,他饱得很,只拿了根烟抽起来。 季芜菁觉得那根烟有点儿刺眼,多少有点像隔了夜的事后烟。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冲着他摊开手,说:“我也要抽。” 叶澜盛剜她一眼,没理。 她就自己去拿,被他无情拍开,“女人抽什么烟。” “我也想尝尝事后烟是什么滋味,据说快活似神仙,我还没体会过呢。”她再次伸手,连三民治也不吃了,跟他玩游戏似得,各种抢烟。 最后,她成功了,把烟叼在嘴里,却没拿打火机,而是直接摁住叶澜盛,一下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对准他的烟头,借了个火。 女人只要心里底线够低,就可以变得很坏,也可以变得骚浪。 她以前抽过,为了叶澜盛魔怔的时候,每天都心烦,就偷偷摸摸抽过几次,被他发现以后,他说最讨厌女人抽烟,然后她就再没有碰过。 她的姿势很像那么一回事,吐烟的时候,还眯了眼,烟雾缓慢从她鼻腔薄唇中散出来,缭绕与两人之间。 脸是清纯的,行为那个媚,有一种奇特的反差。 叶澜盛的胸口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掐紧她的腰。 这人若是坏起来,大概是要被她玩死的。 她挑眉,垂了眼帘看他,眸色凉凉,却染着浅笑,问:“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反问。 季芜菁咯咯的笑,看着烟头明明灭灭的火,问:“你知道被烟头烫有多疼么?” 她笑着,余光瞥向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而后从他身上退开,把烟灭在了烟灰缸里。 不过是转瞬之间,她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冷冷清清,正正经经的季芜菁一枚。 叶澜盛怔忪了一瞬,而后迅速回过神,狠狠抽了口烟,懊恼于他竟然被牵着鼻子走了一回。 季芜菁一个人吃掉了两个三明治,她脚其实还疼,没走一步都疼,但疼痛使人清醒,所以她也不管不顾。 十点多,他们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老板娘去了她的乡下。 路上两个人坐的挺开,一左一右,谁也不理谁,各怀心思。 老板娘自是看出来情况,只能卖力的找话题,给他们介绍自己乡下,又给他们说了说兰城的风景名胜,有时间可以去走一走。 叶澜盛从头至尾没吱声,季芜菁好一点,还会搭腔,但十分敷衍。 老板娘的家距离城市不算太远,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村庄在山湾里,一路上,过年的氛围挺浓的。 进了村子,各种鞭炮声,时不时响起,路上还能看到小孩子玩闹。 季芜菁本就是在乡下长大的,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这边比她家坪村富裕多了。 几乎各家各户都是自己建造的小楼,老房子比较少。 老板娘家的房子造的还不错,门口圈了很大一块地,停车十分方便。 老板娘的老父母坐在门口晒太阳,远远看到车子,就已经站着了,等车子停下,缓步过来。 季芜菁进了屋子,才觉得神奇,这年过的挺有意思。 往年,季芜菁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叶澜盛有自己的家,当然不会跑来跟她一块过年。 万万没想到,分开以后的第一年,两人竟然会坐在一块过年,吃年夜饭,多么神奇又不可思议。 所以,男人肯定都是贱贱地。 季芜菁叫他们爷爷奶奶,许是因为失去,二位老人对季芜菁和叶澜盛十分的热情,俨然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孙子孙女。 知道他们来,还专门买了各种吃的招待。 不过他们说方言,季芜菁不是特别能听懂。 下午,季芜菁帮忙弄菜,老板娘让她歇着,去外面晒太阳,她不干,偏要留在厨房里,洗菜摘菜,顺便吃点菜。 她总是一口一个老板娘,聊热络了以后,老板娘说:“别叫老板娘了,你叫我阿姨吧。” 季芜菁依言,叫了阿姨。 老板娘姓房,儿子若是正常长大,与季芜菁差不多年纪,可能比她年长两岁。 令人难受的事儿她没说,只说了曾经快乐的时光。 季芜菁认真听,可以感觉出来,她是一位很好很好的母亲。 “原本还想再要个女儿呢,可惜没来得及。” 季芜菁问:“阿姨,你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她手里剥着毛豆,不算随口,只是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跟她父母一样,更喜欢儿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是很信,我更喜欢女儿,怀着的时候一直觉得是女儿,还买了许多粉粉嫩嫩的衣服,结果生出来是个儿子,我还有些难以接受。可惜生产的时候没弄好,身子一直有问题,就没要上二胎。” 她看起来有些遗憾,片刻后,又笑着说:“没有也好,免得被我克死了。” 这话一出,一直站在旁边的奶奶呵斥了一声,说:“胡说什么,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 房阿姨笑了笑,立刻转了话题,“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季芜菁一顿,摇摇头,说:“没有啊。”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看了眼,她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就往外走。 此时,叶澜盛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晒太阳,旁边放着一把椅子,是房阿姨专门给她拿的,一直空着,没人过去坐。 她拿着手机,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 叶澜盛睁眼,侧过头,无声看她。 季芜菁接起电话,“新年快乐。”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每一个字里都含着愉悦。 显然,她是故意过来,坐在他身边,将电话给叶澜盛听的。 电话那头,许闻:“新年快乐。” 季芜菁靠着椅背,目视前方,“你在做什么?昨天这么忙,都没给我打电话。” 她说的矫揉造作,带着一点小埋怨。 叶澜盛的眉挑了一下,侧过身,直视着她。 许闻昨天被迫相亲了一回,虽然他跟父母说了自己有女朋友,但因为是早就说好的,父母觉得只是女朋友,还不带回家,也不透露消息,谁知道是真是假,亲还是要相。 他带人吃了顿饭,把话说清楚后,回到家跟父母谈了谈。 可惜,没谈明白,父母还是坚持让他多看看,谈恋爱未必能到最后,说不定还会错过好的女孩子。 许闻没说这些,只说被亲戚三番四次叫着去打麻将了。 季芜菁说:“你家真热闹。” “还好了,我是不太喜欢应付,但回来了没办法,面子还是要顾一下。对了,你呢?你们回深城了么?叶总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能为难我什么呀。” “初二还过得来么?” “来啊,机票都订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会,晒着太阳,季芜菁有些昏昏欲睡。 这通电话一直到许闻的母亲叫他,才挂断。 整个过程,叶澜盛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表演。 过了会,季芜菁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季甘蓝,她看了眼没接,把手机静音了,揣进口袋。 两人从头到尾没说话,各自晒着太阳,一直到近黄昏。房阿姨叫他们进去吃饭,两人才从这静谧中抽回心神,各自拎着椅子进门。 满满一桌子的菜,太丰盛了。 季芜菁长那么大,还没过过那么丰盛的年,但她在电视里见过。 她一下子就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过的年了,感觉从来没过过年似得。 落座,房阿姨一家都笑的很开心,很客气,让他们吃这个吃那个,但又略微有些拘谨。 因为叶澜盛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甚至于这会还有点阴气沉沉。 季芜菁看他一眼,桌子下,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他扭头,冷眼看她。 季芜菁瞪回去,然后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 号码虽然拉黑了,可她还记着呀。 发完以后,她冲着他扬扬眉毛,示意他看手机。 叶澜盛没动,因为他早关机了,也不想开机,估摸着一开机电话就不会断掉。 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到季芜菁的意思,转头,他便对着房阿姨一家笑了笑,说:“菜很好吃。” 他没说谢谢,不然估计又得各种官方。 房阿姨拿了公筷,给他夹菜,说:“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看你挺瘦的,男孩子还是要壮一点,这样才能好好保护身边的人嘛。” 他说:“她说她保护我,我不能跟她抢,会生气的。” 季芜菁用力咬了下筷子,最后那几个字,语气缱绻,仿佛拿她没有办法,宠她宠的要命。 季芜菁忍不住有踢了他一脚。 他扭过头,问:“怎么了?” 季芜菁微笑,“没啊,吃饭。”她说着,夹了个鸭头给他。 他不爱吃鸭肉,是碰都不碰的那种,就别说是鸭头了。 季芜菁看到他表情出现明显的裂痕,她心里十分快活。 叶澜盛把鸭头夹回了她碗里,说:“别闹,我真吃了一会你就要哭了。” 王八蛋! 她微笑,很快又把鸭头还了回去,“你别闹,我想看着你吃,你吃我就高兴。” 这可怜的鸭头,在两人的碗里来来回回,谁也不想吃它。 房阿姨瞧着两人暗自较劲,忍不住笑了。 老父母无法理解,房阿姨无声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吃饭,不用管。 一顿饭吃的还挺欢乐。 饭后,房阿姨还拿了两个红包出来,两人自是说什么也不肯拿的。 最后,她也只能收回去,收回去时的神情有几分落寞,大概她是真的很想分红包,仅仅只是想做这个举动而已。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得到以后再失去。 季芜菁最后把红包拿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晚上,她帮忙一起收拾洗碗,跟房阿姨一块。 房阿姨说:“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呢?爸妈会担心的吧?” “我没有父母。他们把我扔掉了,我干嘛还要回去。” 房阿姨不可置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自己生的孩子,哪里舍得丢掉?这还是人么?” 季芜菁笑说:“谁让我是女的。” 她虽然说的轻松,可房阿姨看的出来,她说的不是假话,她心念一动,说:“要不,我当你妈妈吧?” 季芜菁愣了愣,扭头看她,房阿姨很真诚,可她也知道突然这样说很冒失,她干笑,说:“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倒不会,只是您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就认我做女儿,您不怕我是个骗子么?” “哎呦,我也没少被骗。”她自嘲的说,而后又叹气,“可是被骗我也甘愿,我无儿无女,就一对老父母,你也看到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等哪天双双离开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您为什么不再嫁?” 她摇摇头,“这世上啊,再没有第二个像我老公那样对我好的人,我不想嫁,我只想当他的妻子。死后安葬在他的身边。” 季芜菁感受到了情比金坚,只是老天爱捉弄人。 房阿姨说:“你说嘛,我有过最好的爱情,我又怎么还能将就跟别人过余生?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找痛苦么?不瞒你说吧,我也嫁过,为了我的父母,不让他们操心,可嫁了以后我很难受,我几乎要得抑郁症了。没嫁人之前我还能撑着,嫁了人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他们。” “所以我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过,我父母也不再强求我。你看我不是过的挺好。” 季芜菁有些羡慕。 房阿姨又说:“所以要珍惜眼前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好好在一起,别让自己有后悔的余地。我瞧小叶对你也挺好的,有什么过不去的,都快冷战一天了。” 季芜菁无声的笑,他们之间过不去的坎大了。 洗好碗,两人去客厅里看电视,一起看春晚。 两位老人不太熬的住,到八点就回房睡觉去了。 房阿姨则伺候二老休息,上楼后没再下来。 这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隔得老远,专心致志的看春晚。 外面时不时有烟火爆竹声响起。 十二点整的时候,两人回到房间里,房内漆黑没有开灯,所有的声音都被掩埋在鞭炮和烟火声中。 哪里会有人听到房间里的人在尖叫,在喘息,在做不为人知的事儿。 …… 正月初二清早,季芜菁与房阿姨道别,各自留了微信和号码。而后,坐动车去了机场。 许闻的车子,她另外找人过来开。 叶澜盛与她一块坐的动车,买了商务座,环境还可以。 早上起早了,季芜菁用杂志蒙着脸睡觉。 到了机场,拿机票的时候,才发现叶澜盛也买了。 两人同一趟,座位都是相邻的。 她买的是经济舱,叶澜盛做经济舱,他不累? 她没问,只站在旁边,默默的看他。 等拿好机票,两人过安检,先去吃了午饭。 机场餐是挺贵的,但有个行走的钱包,她也不觉得心疼。 这一整天,都在赶路,坐动车坐飞机。 经济舱确实不舒服,叶澜盛很不舒服,但他没说话。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好像都吃了哑巴药,一句话都没有。 唯一的一句,就是飞机上发餐,叶澜盛问她要什么。 飞机飞行三个小时,季芜菁睡了一小会,就没有睡意了,一会拿手机玩,一会又看着窗外发呆。 无聊死了。 叶澜盛也没睡,但他在看电影。季芜菁余光瞥了眼,看的是老片子《金刚狼》。 过了会,她也打开找了个喜剧来看。 看电影的过程中,时间就过的很快,飞机抵达了省会城市昆明。 最后,许闻没让她去他家乡那边,而是改了地方,两人一块去旅游,去爬玉龙雪山。 反正去哪儿都忘不了爬山。 飞机落地,他们比许闻早到一天,因为家里有点事儿,要延后一天。不过许闻都已经订好房间了,会有人来接他们。 季芜菁没说还有叶澜盛,因为他没讲要跟着,谁知道最后竟然还跟着。 所以上飞机前,她又给许闻说了一声。 许闻就赶紧给酒店打电话,多要了一个套间。 季芜菁这才知道,许闻只要了一个房间,这是准备让关系更进一步,更亲密一些了。 酒店的人早就举了牌等着,接到两人后,直接去了酒店,分了房卡。 叶澜盛的房间档次高,两人的房间不再同一层。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门缓慢关上,季芜菁去按楼层,还未按下,叶澜盛说:“跟我上去。” 她以为他哑巴了呢,这会突然开口,她回头看他一眼,说:“我先去看看房间。” “刚那人不是说了,大床房,有什么可看的?” “看看床有多大呀。” 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似得。 此时此刻,他大腿内侧还火烧般的疼,走一步蹭一下都是疼的。 疼痛感,提醒他,昨天夜里她对他干的好事儿,他生气,却又令人沉迷。 第49章:你猜我是什么?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转头,朝着叶澜盛勾了下嘴角,那双眼动人的叶澜盛想把人就地正法。 她今天还能执意往这边跑,就说明她吃的惩罚还不够。 季芜菁收回视线,电梯在一楼停了半分钟,她摁下各自楼层。 叶澜盛瞧着那亮起的3,无名火不断上涌。 季芜菁与之前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但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她是个很好被拿捏的人,你说一她不会说二,就算心里不高兴,威逼利诱两次她也就妥协了。 但现在,她似乎变得反骨,变得不可控。 对,在她心里的地位变低了,低到她根本就不想理你,更别说是听话。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季芜菁想也不想径自出去,刚出了电梯门,就被叶澜盛拽了回去。 季芜菁没有反抗,被他拽进了怀里,笑容依旧,“做什么?” “听不懂人话么?” “人话听得懂,就是听不懂你的话。”她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叶澜盛沉着脸,用力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季芜菁没忍着,特别做作的哎呦叫了一声,然后锤他,“你干嘛,你要疼死我。” “我想我是还不够疼你!”他把疼字咬的极重。 季芜菁抿唇浅笑,娇嗔道:“别闹了,我怕一会出现意外之‘喜’。” 她拉开缠在她腰上的手,认真道:“先回房,一路舟车劳顿,你不累么?” 他没有再缠上来,季芜菁顺利的出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前,这女人就自顾自走开了,一点都不留恋,连头都没回。 从今天早上开始,叶澜盛憋在胸口那股气就难以宣泄,他得找个发泄口,否则得憋死。 季芜菁回到房间,四星级酒店,房间设施很全,宽敞又舒服,与旅馆不同。 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光衣服,去卫生间洗澡,这卫生间左面朝着大床的方向用的是玻璃,透明玻璃,就装了纱帘,纱布也很薄,即便拉上,也能看到影子。 房间是真不错,对情侣来说,还挺有情趣。 她洗澡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那一张快透明玻璃看,她没拉纱帘,能看清楚卫生间外面的一切。 成年男女的恋爱,自然不会只限于亲亲抱抱,冲破第一次的障碍,也必然是男方坚持,女方半推半就,然后增进感情。 许闻也不是什么纯情处男,有这方面的需求再正常不过。 男女出来旅游,还指着单单纯纯什么也不做,怕是很难。 离开房阿姨旅店前,叶澜盛就说了,他说:“许闻让你去昆明目的不纯。” 季芜菁没反驳他,只是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又觉得他很好笑。 他可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个奸夫,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种废话。 由此,这一路她都不想跟他说话,可能他也一样。 季芜菁洗完澡,觉得累,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了。 确实累啊,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最后睡着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她要累死了。 沾着床,她都没力气多想任何事儿,就睡了。 …… 另一边,叶澜盛进自己房间,这边算是酒店最好的套房,不过他没兴趣,他对这里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原本没打算来,但季芜菁收拾东西,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就背着她订了机票。 他告诉自己,他倒要看看,这季芜菁在与他上床的同时,还怎么应付许闻。 是有多么的恬不知耻。 显然,她现在的样子,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气死他了。 他连着抽了两根烟,却不足以消磨他心头的烦躁,甚至都没法冷静的坐着。他在想,现在这一刻,季芜菁在房间里做什么,她是给许闻打电话,还是做其他事儿? 哦,还有,那大床究竟有多大呢? 手里的烟抽到一半,就抽不下去了,脑子突然就想起来她抽烟的样子。 他半根烟摁碎在了烟灰缸里,拿了房卡出门。 季芜菁的房间号,他记着,深刻的记着。 回到三楼,他径直的走向她的房门,摁下门铃,没反应,便拍门。 拍了许久,季芜菁才迷迷瞪瞪的来开门,头发还是湿的,贴着头皮,可能是久了,她觉得脑袋疼,身上穿着睡袍,她紧紧裹着,吃力的抬着眼皮,看他一眼,“有事?” 语气冷冷淡淡,疲于应付的样子。 叶澜盛什么也没说,直接推着她就进去,季芜菁没啥力气,一下就推开,撞在旁边的墙上。 叶澜盛:“关门。” 她依言关上,揉了揉额头,觉得口渴,刚才躺下之前,她烧了水,也凉了一杯,她喝了一口,“房间不满意?我帮你去换。” “你在做什么?”叶澜盛盯着她。 “睡觉。” “头发湿的不知道?” “知道,懒得吹。还不都是因为你,累死了。”这话说的时候,没经过脑子,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有点小埋怨,带着娇气。 可她却不知道,这句话竟然把叶澜盛满腔的怒气,一下子给打散了。前一刻还阴云密布,这会突然就阳光灿烂了。 叶澜盛嘴角绷紧,没让它随意的往上扬。 他扫了一圈,看到那扇光洁,不染纤尘的玻璃,忍不住皱起眉,透过玻璃,他看到卫生间里的吹风机。 他冷笑,说:“这玻璃做的多此一举。” 季芜菁瞥了眼,又看看他,说:“为什么?” 还敢问为什么。 季芜菁说:“要是没有玻璃,就太轻而易举了,总要有一块玻璃挡着,让人看得到吃不到,心痒难耐,那才有趣啊。” 他眉头更紧,“你还挺精通的。” 她笑颜如花,“随便说说。” “别说说啊,不如试试。”他伸手,手指插进她的湿发里,要笑不笑的,把她摁倒跟前,“提前帮你训练了,到时候你可以比比看,是许闻好,还是我好。” 季芜菁盯着他的眼睛,几秒后,她不怒反笑,眉梢微微扬起,露出兴奋的表情,“好啊。” 好个屁。 本是羞辱,可他自己倒是快要气爆炸了,而眼前的女人竟然欣然的接受了。 他手指收紧,揪住她的头发,不算重,但扯着也有点疼。 两相僵持,季芜菁没什么心情跟他吵闹,斗气,她用额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撒娇道:“我真的累了,想睡觉呢。” 她能感觉到他的胸口起伏不停,片刻之后,他松开手,摁在她的背脊上,说:“先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以后落了病,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第一句话是软的,后面刻意冷了语气。 不知道这短短一句话,他究竟是经过了怎样的心里活动。 她点点头,“我会吹的。” 说是这么说,但她没动。 叶澜盛一看就知道她只是敷衍,而后,他拽着她进卫生间,让她坐在浴缸边上,拿了吹风机亲自给她吹。 热风吹在身上,脑袋上那种湿冷,一点点消散,他用手指疏离她的头发,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里,很软。 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虚影,看不清楚脸,能看到动作。 片刻,两个虚影就交织在了一块。 最后,他还是在这房里提前试了。 结束的时候,季芜菁躺在浴缸里,动都不想动,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脑子滋滋的疼,感觉有个小钻子在里面钻。 叶澜盛穿好衣服,蹲在边上,抬起她的下巴,说:“不准跟他做。” 季芜菁懒得理他,敷衍的应都没有。 奸夫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都不说别让他跟别人去做,他凭什么呀。 叶澜盛见她不说话,正预备更进一步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一声,让原本懒洋洋的季芜菁瞬间睁开了眼,一下从浴缸里坐起来。 那短短的几分钟,季芜菁感觉到了那种几乎要被捉奸在床的紧张和刺激,相比叶澜盛比她淡定很多,站在卫生间门口,双手抱臂,笑眯眯的欣赏她惊慌不定,手忙脚乱的样子。 她深刻认识到了,这男人的畜牲本质。 她整理好了以后,过去开门,门外不是别人,只是酒店服务生,是来给她送花的。 许闻送的。 她拿到以后,去看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 她把花放在床上,翻看完信息后,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颊,一只手撑着腰,盯着床上那束花。 叶澜盛说:“他还挺会省钱,谁不知道这里的鲜花按斤卖的。” 季芜菁不理他,拉开窗帘,把花束插在了花瓶里。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都快五点了,天还很亮,天空很蓝,在深城看到不到这样蓝的天空。 她是第一次来云南,之前在微博上看到过很多关于丽江的照片和小故事,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季芜菁情绪很平静,回过头,叶澜盛开的门。 “阿盛。”薛妗的声音没有阻碍的传到季芜菁的耳朵里。 她转过身,微笑着看过去,“薛妗。” 薛妗站在门口,并没走进来,冲着她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拉着叶澜盛出去,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季芜菁没兴趣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来,拿手机玩。 薛妗收敛了笑,正色道:“你怎么一直关机啊。” “怎么?”叶澜盛不动声色的拿开她的手,“有事?” “有事,伯母进医院了。” 叶澜盛和薛妗当晚就走了,薛妗是包机过来的,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包机回去。 他们走后,季芜菁在网上看了一下攻略,找地方吃米线,又四处逛了逛,买了两套衣服,就回酒店睡觉。 这一次,她睡的还算安稳,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昨天她找了个地陪,第二天中午就跟车去了丽江,给许闻报备过,他说他可能还得过一天,季芜菁让他办自己的事儿,不必着急。 一路上,地陪给她介绍这边各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讲的绘声绘色,季芜菁听的津津有味,一辆车里一共五个人,其他都是成双成对,就季芜菁是一个人。 但一个人挺自在的。 到了丽江,地陪给他们安排的是古城内的客栈。 进了院子,季芜菁就很喜欢了,虽然没有微博上那些照片拍的那么好看,但也足够了。 楼上有个露台,客栈主人在上面种满了各种花,但现在季节问题,如果春天过来,会更美。 他们在这里停留一天,第二天去泸沽湖。 安排是在那里住两到三天。 但天不遂人愿,季芜菁到那边,刚安顿好客栈,挑了个理想的房间,结果还没住,深城那边来了电话,告知家里出事了。 来电是周妍。 季蔓菁被拘留了,因为她酒架开车撞死了人。 最可笑就是这个消息竟然是周妍打来告诉她的,周妍因为逃避家里给安排的相亲,提早回来了。 她在鞋柜里看到了季蔓菁留下的字条,然后就给季芜菁打了这通电话。 而此时,季蔓菁已经在拘留所三天了。 挂了电话,季芜菁气到发抖,她咬着牙,忍着没给季甘蓝打电话,她收拾了东西,找地陪,当晚就去丽江机场,最早一班飞机,回了深城。 一路上,她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就是季璞玉生的事,家里为了保全他,找的替罪羊。小妹连车都不会开,在这里也没几个朋友,上哪儿去撞死人! 至于家里不给她打电话,可能真的不想烦她,当然也可能怕她知道要来闹。 回到深城,她先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给季甘蓝打电话。 电话许久才接通,季芜菁很冷静,说:“我回家了,你在哪里。” 季甘蓝说:“我现在忙,先不说了。” “小妹呢?我回家怎么没看到她?” 季甘蓝顿了顿,说:“她在医院陪二哥。” “那我去医院看看。”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你去医院,是准备逼死二哥?” 季芜菁笑了,她努力压着火,“季甘蓝,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你觉得你跟我这么绕弯子,有意思么?” 季甘蓝自然知道纸包不住火,没想到季芜菁知道的那么快。 她说:“小妹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季芜菁追问,“人真的是她撞死的?” “过年让你来你不来,现在这事儿也不需要你来管,这是我们季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季甘蓝你是不是有病!”季芜菁终于忍不下去,她几乎是怒吼出声,“你是不是神经病!你也跟他们一样重男轻女么?!你帮忙卖掉我换钱就算了,现在还要搞小妹,你是不是疯了!你是被男人玩疯了么!” 电话那头极安静,所有的言语,都不如最后那几个字刺耳。 那就像刀子一样,直入季甘蓝的心脏。 季芜菁气昏了头,她眼眶酸胀,想要落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眼泪多无用,哭不能解决一切。 过了好久,电话那头的人才开口,还是那句话,“季家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管不着。” 说完,季甘蓝就挂了电话。 再打就打不通了。 周妍回来时,就看到季芜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来来回回渡步,大概是真的恼火,她狠狠一脚踢在椅子上,椅子当即被踢翻,发出刺耳的噪音。 周妍过去,把椅子扶起来。 见着她,季芜菁稍微克制了一点,“你回来了。” 周妍:“我去找过周佔了。” 她一顿,眼眸颤动,眼眶微红。 周妍拉着她坐下来,说:“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是除夕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出的意外,撞死的那个人是个大学生,在绍华路出的事故,人是一下子被撞死的。死的那个家里条件还行,就一个孩子,父母都要恨死了,态度明确,是不会和解的,非要把人告坐牢不可。” “若是换个地方事情还容易解决,偏偏绍华路那一段没有监控,车祸出来也没别人看见。而且,肇事者还逃逸,是后来才去巡捕局自首的。” 季芜菁闭眼。 周妍说:“关键问题,蔓菁也说是自己撞的。” 季芜菁搓了搓麻木的脸,“不这样说,她大概会被打死。” “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佔找了学法律的朋友问了,因为是醉驾,而且从事故现场看,是全责。刑法很重的。” 季芜菁只觉得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怎么说。 好久以后,她才问:“我想去看看她。” “你可先不要乱来,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把真相捅出来,也全是麻烦。得想个好办法。” “我知道。” 但是,季芜菁却没能见到季蔓菁,警方那边的说法是对方不想见她。 可季芜菁却觉得,可能是季甘蓝找了她那些厉害的金主,做了手脚,怕她要乱来,就不让她见季蔓菁。 她没有强求,只跟个小巡捕理论了几句,而后离开了巡捕局。 路上,她才想起来给许闻打个电话,告知她回深城了,免得跑空。 许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季芜菁只简单说了说,并没把其中顶替的事儿说出来,“没事,我自己能解决好。” “我明天就回来。” “家里的事儿处理好了再回来吧。” 许闻家里确实有点事儿处理不清楚,他有个堂哥闹离婚,说是老婆出轨了,正好这哥与他关系不错,对方找他帮忙,他也推脱不了。 本来约定好的路程,生生拖了两天,本来机票定好是明天就走,现在季芜菁这儿又出了状况,这云南之行算是彻底泡汤了。 挂了电话,他就退了机票,定了回深城的航班。 …… 回到家,季甘蓝等在门口,指间夹着烟,没有抽,只是盯着微火一点点把烟身燃尽。 电梯叮咚声响起,她蹲下来,摁灭了烟头,站直身的时候,季芜菁已经站在跟前。 周妍见着两人,便找了个借口回避了。 季芜菁拿钥匙开门,两人先后进门。 “去过巡捕局了?”季甘蓝问。 明知故问。 季芜菁脱下外套,许是气的要死,她忍不住把包砸在地上,却一句话不说。 季甘蓝走过去,把包捡起来放在沙发上,好声好气的说:“我保证不会有事,这件事我会处理。” “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嗯?”季芜菁瞪着她,“你怎么不自己去顶罪?” “我顶罪了,谁想办法?” “你的恩客们啊。”她牙齿咬的咯咯响,压着嗓子,说:“季甘蓝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些金主要是那么好说话,用得着让小妹去定罪?你现在做的事,是确保季璞玉没事,可小妹会不会坐牢,还是个未知数。我和你都明白,明明白白的知道在那些男人眼里,我们这种女人是什么玩意儿。” “你觉得你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靠着你的身子,换取他们的帮助?每一次都行?你身体金子做的?” 季甘蓝别开头,“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也有这个能耐。你别自己搞不定,就觉得我也不行。” 季芜菁笑起来,连连点头,“是啊,你说的是。我没本事,你有能耐。你能利用金主并操控他们,我不行,我也就只能变成玩物的份。” “总而言之,你什么都不要做,你顾你自己,小妹的事儿,我自由安排。”季甘蓝看她那样子,稍软了语气,说:“你想摆脱季家,就绝对不要插手。小弟要是有什么,爸妈不会饶了你。” “别说的好像你是为了我好。你当初卖掉我的时候没有犹豫过,现在你让小妹去替罪你也没有犹豫,一直以来你跟爸妈就是一伙的,你们是一样的。你买那些东西,你花那些钱,你就是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你的牺牲也是为了我们,你变成今天这样也是为了我们!” 季芜菁红着眼,“这么说起来,你的行为可真是令人感动,让人愧疚。季甘蓝我告诉你,你比季华强和杨菊更让我觉得恶心!你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小妹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季璞玉做了这种事,他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他把人家唯一的儿子撞死了,他有什么道理逍遥法外!” “你们这样纵容下去,你们就是在养杀人犯!” 说着,她不管不顾,一把揪住了季甘蓝的衣领,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力气,拽着她往外走,直接把她推到门口,并把她的高跟鞋扔了出去,一句话不说直接把门甩上。 她大口喘气,盯着紧闭的门,眼眶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忍回去,她捂住脸,深呼吸,慢慢让自己平复下来。 总会有办法,人脉,她也有,她也可以去求人。 …… 盛舒在正月初一的中午,无端端晕倒在了厨房里。 幸好发现及时,人救回来了,心肌梗塞,差点要了小命。她前阵子确实心脏有些不舒服,但事情忙,烦事儿多,一拖两拖的,就耽误了看病。 这个年过的也很不舒服,叶澜盛无端失踪,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老爷子发火,说的话,话里话外自是责怪她这个母亲没当好,把人教育成这样。 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回房了,叶沛还跟她大吵一架,人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家里。 这心里郁结了一口气,夜里都没睡好觉,这第二天中午就出事了。 可叶澜盛手机还是关着,找不到人。手术是有风险的,而且盛舒身份特殊,她病危进医院这事儿自然也是瞒着的。 所幸的是,手术成功,人救回来了。 薛妗带着人回来的时候,盛舒恰好醒来,见着叶澜盛又气又急,差点又要昏过去,医生连忙让人出去。 叶澜盛一路过来,也没有想到盛舒会那么严重。 出了病房,还没站稳,大姨过来,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压着嗓子教训人,“你书都白读了?百善孝为先,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大姨这一巴掌打的贼很,脸上的五指印慢慢浮现。 “你是准备把你妈活活气死,你才甘心是不是?受到挫折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游戏人间的态度。你在这个社会上,可不只是你自己,你是叶澜盛,你也是你妈的儿子!你要为自己活,你就可以不顾任何人了么?” 叶澜盛一言未发,垂着眼帘,任由她打骂。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你要记住,你是人,不是畜牲,作为一个人,就该对自己负责,对身边的人负责,那才是一个像样的人。你要是还有心,你就做个人。你好好想一想,你从小到大,你妈为你付出的一切,你再想想你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谁。” “当然,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你唯独不能对不起你母亲。”大姨用手指直戳他胸口的位置,“培养你那么多年,她一心一意只为你,你现在变成废物,这世上最心痛的也只有她。别人看的都是笑话,你会不明白?你放弃自己之前,你应当先问问她,她是否同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伤了你亲妈的心,你真的脑子进水了你!” …… 许久,医生从病房出来,摘了口罩,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叶澜盛的身上,“盛女士要见你。” “她现在刚稳定,你最好不要刺激她,手术虽然成功,但后续若是照顾不好,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家属一定要全力配合。往后少惹她生气,别让她太操心。” 说完,专家医师就先走了。 叶澜盛进去,只他一个人进去。 盛舒嫌少有这样的面貌,她总是一副精明又能干,优雅又不失大气。眼前这个病弱的女人,与她盛气凌人之时,简直是两个人。 他立在旁边,简单看了看旁边仪器上的指标,又去看了看病例。 上面写的很清楚,作为医生他自然知道,这种突发心梗的危险性。 刚醒来,她精神不是太好,但心里挂着他,自是一定要见见他的。 她声音轻飘飘的,说:“你这次太没分寸了,大过年的闹失踪,你就是想气死我来的。” 他没说话,回到病床边坐下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眼睛看着她。 “你说我可怜么?非要这个样子,我才能看到你好好的坐下来跟我聊个天,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了,正经像个人。” 叶澜盛笑了下,“那我之前是什么?” 盛舒想了想,说:“狗。” 她叹气,眼里是伤,“你说你一表人才,长得又帅,你若是好好的,得多优秀啊。怎么样都要比泽善还优秀的,我不是要跟他比,我说的就是事实。你本来从小就是比人要聪明很多,以前住在北城大院里的时候,谁不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儿子啊。你知道我晕倒的时候,想到什么了么?” 叶澜盛摇摇头。 盛舒说:“想到你五岁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谢谢你是我妈妈,我最爱你了妈妈。可我现在觉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你妈妈?甚至于讨厌你自己。” 叶澜盛:“你想多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盛舒:“要是能重来,我就不带你去北城了,也许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她默默无声的看着他,许久,叶澜盛摸摸她的手背,说:“对不起。” 盛舒睡着后,他便出了病房,叶敬之叫他回去,走之前,他拉了薛妗聊了几句。 “你为什么没给我电话?” 薛妗:“你关机了啊。” 叶澜盛冷眼看她,“你可以给季芜菁打。” “我打了,她没跟你说么?” 两人沉默对视,她这句话当然是瞎话,他基本跟季芜菁一直待在一块,季芜菁接没接这个电话,他当然知道。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是故意亲自跑去找他的。 为的是什么,自是不必说。 薛妗又想了想,“不过我是晚上打的,她可能没法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也别怪她了。” “还真得怪她。” 说完,他就走了,没再跟她扯淡。 这一次,自是要吃教训的,叶敬之也不会姑息他的行为。 他现在与薛家有婚约在身,为了利益关系,也得把自身形象搞好。 …… 许闻回来以后,先到她这里来开车拿钥匙,顺便与她一块吃饭。 季芜菁心情一般,满脑子都是季蔓菁的事儿,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就推掉了。 许闻说:“你不吃饭就能想出办法么?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要吃的。到时候你跟我说说,我也一起想办法,我在这边工作这几年,人脉自然比你多一些。” 她想想也是,就应下了,结果下楼,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季华强和季璞玉父子两。 两人看到她,立刻过来,一左一右夹击,“姐,你要去做什么?” “你管得着么?你该管管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晚上不怕冤魂索命么?” “姐,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季芜菁冷笑,甩开他的手,“不亏心,就不会来找我。” “你是我姐姐,我怎么会不来找你,倒是你,嫌弃我这弟弟不愿意见到我才是真的。” 纠缠间,许闻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他刚从机场来的。 原本应该季芜菁去接人,但她昨夜没睡,精神提不起来,怕开车出事就没去。 “菁菁。” 季璞玉先过去,“这就是姐夫吧,姐夫你好,我是你老婆的弟弟。” 季芜菁一脚踢过去,“滚开。” 许闻干笑了一下,季璞玉打扮奇奇怪怪的,他将两个大箱子从车上提下来,见到季华强简单问了个好。 上次季芜菁被打成那样,他还记着呢,对这位父亲印象不太好。 季芜菁把车钥匙和家门钥匙交给他,并指了指前面的车位,“车子停在那边了,你先回去吧,晚饭就不吃了。” 季璞玉说:“晚饭可以吃的呀,我还第一次见到姐夫,一起吃个饭也好啊。熟悉熟悉嘛。” 他这样讲,许闻也不好意思说不,只迎合说:“你弟弟说的没错,一起吃个饭大家熟悉一下也好。” “这么爱吃啊?行啊,牢饭要不要吃?” 这父子两脸色当下就变了,但没有闹,季华强说:“这两人八字还没撇呢,吃什么饭。”他说着,一把扣住季芜菁的手,把她往小区里拽,还一边教育,“女孩子要懂得自重,谈恋爱也不能不自爱,要跟对方保持距离。” 许闻瞧着不放心,几步上前,“伯父,还是一起吃个饭吧,我和菁菁本来就说好了,等我回来请你们一块吃个饭。” 他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季芜菁的手,想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来。 这季华强来者不善。 然而,他一上手,季华强就一把扯开,瞪着眼,说:“你干什么你?动手动脚的,我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么?你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一肚子坏水。” “季华强你给我放手?!” 季芜菁用力的挣扎,季华强呵斥,“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我是不想在这里戳你脸,想给你留点余地,既然你不要,行啊!那就在这里说,小妹撞死人,人家开口就要上千万的赔偿。我当初把小妹交给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混得好,可以帮帮她,两姐妹在大城市也该互帮助。” “真没想到,原本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跟你才多久,就成这样了?!小妹可是在你手里出得事儿,这笔钱得你一个人来承担。” 季芜菁火都压不住了,“你让我说出来是么?你非要我说出来是么?行啊,我现在就去巡捕局,告诉所有人,人到底是谁撞死的!季华强啊季华强,你为了儿子,你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啊,我让你们全部都去坐牢!” “季璞玉这个杀人凶手要坐牢,你这个包庇的也要坐牢……” 话音未落,季华强就一巴掌甩了过来,季璞玉也上蹿下跳,骂骂咧咧的,“你自己把小妹带坏了,开车撞死人,你还要冤枉我了你!你仇男,也太厉害了吧!” 事情显然比许闻想的要复杂很多,他上前劝阻,挨了季华强两下,那个疼。 小区门口处了一个门卫在看好戏,也没别人。 许闻:“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们两个合伙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 “你给我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说话,我教训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互相拉扯着,骂骂咧咧。 火药味越发的重,最后一触即发,许闻跟季华强打了起来,最后是门卫见情况不对,叫了巡捕。 四个人一并带走。 季甘蓝傍晚才过来把人带走。 许闻和季华强挂彩,季芜菁还好,就是衣服被扯的乱乱的,有几分狼狈。 季璞玉从出来就一直在逼逼叨,吐槽季芜菁,还吐槽许闻,说话不好听。 季甘蓝呵斥,“你闭嘴!” 然而,季璞玉反倒来气,“本来就是他们先动手,神经病一样,以为自己有几个钱,读了大学了不起死了。结果屁本事没有,还不如三姐你呢,开了会所,人脉又广。” “你再说!” “我说错了么?什么东西,装清高。” 最后人被季华强拉到旁边去,好生哄着。 季甘蓝看向许闻,抱歉的笑,“对不起啊,我弟弟就那个样子,是被家里宠坏了。我爸脾气不好,你别怪他们。我带他们向你道歉。” “没关系,只是他们这样对菁菁,也太过了。” “是是,我会劝的。” 许闻原本还想问一下车祸和赔偿的问题,可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问。 回去的路上,许闻顺口问了一句,“你这个三姐是哪儿上班的?看起来还挺有本事,挺能干的。” 季芜菁默了几秒,回答:“风月场所。” 正好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季芜菁下车,许闻的东西放在门卫了,季芜菁帮他放上车,两人都没什么话,许闻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分开的时候,他说:“别担心了,总会解决的。” 她笑笑,“今天抱歉,最近暂时别找我,这样的麻烦会很多,我不想连累你。” 许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季芜菁抬眼看着他,眼睛格外的亮,笑着说:“许闻,我姐是鸡,你猜我是什么?” 第50章:荒唐 http://.biquxs.info/

有些事儿,是季芜菁想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可每次总有事儿要逼着她,逼着她自爆,逼着她亲手扒掉自己的外壳,露出不堪的内在。 其实也没什么,像她这样的人,面子值几个钱呢?压根就不值钱,所以顾及什么呢?就是因为顾及太多,她现在才那么没用,她要是跟季甘蓝一样,说不定她现在也小有所成。 太傻了。 她自嘲的笑,真的太傻了,她把自己看的太重了,谁会在乎她的脸面,她的自尊。那就是个屁,放出来还嫌臭。 许闻愣了愣,她没想到季芜菁会说这个。 一个‘鸡’字,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尴尬到了极点,太过直白,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干笑了一声,想化解眼下的气氛,“菁菁……” 季芜菁等了几秒,他除了叫她名字,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笑了笑,说:“我想过了,我确实不应该瞒着,有些事儿大概也是瞒不了一辈子的,既然你那么真心,只奔着跟我结婚去的,我应该把我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摊开来给你看,看看你是否能够接受这样一个女人当自己的女朋友,甚至当未来老婆。” 她抬手蹭了蹭鼻子,想了想该从哪里说起。 许闻:“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她抓住他的手,“我家里是真的很穷,非常的穷,我家乡在h省,我们村叫做坪村,你肯定没听过,估计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很穷,是你可能没办法想象到的穷。这么些年,独生子女政策那么严苛的情况下,我家里还有五个兄弟姐妹,真令人不可思议。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死循环。更可怕的是,他们还重男轻女,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样。” “哦,新闻那些拐卖女大学生,我们村也有,有些男人娶不到老婆,就拿钱去买个老婆回来,逼着生孩子。我甚至见过一个,跟狗一样拴着,那女人好像生了三四个,人都疯掉了。” 确实有这种情况,季芜菁那会还小呢,很多次从那家人门口路过,就能看到那个女人。非常可怜,后来好像是死了。 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忘了,我那会是十五岁还是十四岁,我二哥生了重病。很严重,需要好多钱,好像是二三十万吧,这还是打底。也许你听上去钱不多,但当时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我没法想象那是多少钱。拿不出来呀,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姐三姐工作了,也不够啊。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卖人,人值钱呀,卖谁呢?女儿呗。” “被卖的是我。在我三姐牵引下,卖给了一家会所,被妈妈桑调教,包装,然后放到台面上来卖。不过我还是幸运,遇上了个不错的有钱人,把我从风月场所救出来,还给我地方住,给我钱花,供我上学。当然,你不要以为我跟他只是资助关系,我献身的,我当了三年地下情人。什么都做过,分开的时候我还得到了一大笔钱。”她笑起来,说:“所以其实我还挺有钱的。” 她无所畏惧的说完这一切,双手背插进衣服口袋,风吹进脖子里有些冷,她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的感情,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这些事儿,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总不能为了拒绝你,就要撕开我的伤疤。我也疼啊,谁都有不愿意对外透露自己不堪的事儿,对不对?” “你对我是真的好,所以我觉得撕开我的伤疤也行,疼一下就过去了。我要是不明不白的跟你说分手,你可能要想歪。许闻,是我配不上你,方方面面都是。” 许闻吞了口口水,觉得喉咙发干,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确实,这样的真相是他不曾想过的。 但跟她接触这段时间下来,确实也有很多事情很难解释,比如说为什么她就能念叨大学毕业,他之前听季蔓菁说过,家里穷,她连高中都没得读,就辍学打工了。 他以为可能是季芜菁学习更好,家里就供她。 后来见到那对父母,季芜菁与他们的关系又很奇怪。要真的供她念书,季芜菁不该那么反感他们。 应该孝顺才对。 当然,他没去深想,他只当他们有误会。 如今这么一说,倒是都说得通了。 一下子,全部都能理解了。 季芜菁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她梳理了一下,催促道:“快回去吧,挺冷的。今天给你添麻烦了,还让你挂了彩,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坐在一块吃饭的话,等事情结束以后,我请你吃饭,当做是赔罪了。” 她催他上车。 许闻心里并不好受,她这样把自己最难堪的一面摆在自己面前,得有多大的勇气,心里得多难受。他反倒希望她什么都别说出来,她若是不说,也许他还能给自己找点心安理得的借口。 可她现在这样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混蛋,一个毫无勇气的混蛋。 他眉头紧锁,他清楚的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说,一旦说出口,自己得承担得了。 他,他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他说:“别说什么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就算不是,只是朋友同事,我也会出手帮助。你自己才要小心点,你快回去,我看着你进去。” 季芜菁得感谢他,还能如此绅士对待她。 她突然就有点想哭,原来一个人,一个女人,是真的不可以走错路的,走错了,即便及时改正,以后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失去很多东西。 比如说,好的姻缘,好的人。 好像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涯。除了隐瞒,谁会不在乎她的过去,而与她在一起呢? 如果有这样的人,她会立马拉着那个人去领结婚证。 一辈子跟着他,吃苦受累都不怕。 她扬扬下巴,说:“你先走吧。” 许闻微不可察的叹口气,他一把握住了季芜菁的手腕,拉着她往小区里走。 “我送你上去,然后我再走吧。” 她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怎么弄得像一对相爱的情侣被迫分开一样,气氛沉重压抑。 季芜菁只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想了想,说:“许闻,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我没有喜欢上你,所以我其实没有很难受。” 他走在前面,看不到表情,好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没脸。是他主动招惹并追求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到了电梯口,许闻没跟着上去,他说:“你放心,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不会随便到处乱说的,小妹的事儿,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你不要太担心,也不要强行的跟家里对着干。他们能这么吵,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儿,你要小心点。” “或者这段时间换个地方住,住在这里他们总能找上门。老小区的坏处,就是这门卫形同虚设。” “我有分寸。”季芜菁点点头。 许闻笑了,“你有什么分寸,我瞧你很容易炸毛。”他指了指她的脸,“都伤了。” 季芜菁摸摸脸,而后朝着他笑,“许闻,我进去了。” 他点点头,看她一眼,“嗯。” 季芜菁走进电梯,“许闻,再见。” “再见。” 许闻跟她摆摆手,站在电梯门口,一直等到电梯门关上。 他心里其实挺挣扎的,季芜菁的长相完全长在他喜欢的点上,很难得才能遇到这种一见就能动心的人。 真的很难得。 只是人生那么长,在无数琐事的消磨中,这样的心动能维持多久呢? 以前听过一句,说细节打败爱情。 …… 季甘蓝带着季璞玉和季华强回去,到了家里,她才发火,“为什么要去找她?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我会摆平,老四那里我会做好工作!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的脾气,你越是这样,只会让她反抗的更厉害。” “我就是知道她脾气,我才要去看着。这人不关起来,我始终不放心。” 季璞玉:“对啊。三姐,你是没看到刚才季芜菁那看人的眼神,她那是恨不得我死啊,她手里要是有刀子,我分分钟就没命了!本来当年的事儿,她就恨我们,连二哥都恨,他是巴不得我们一家子都进监狱,她可是亲口说了,她要去揭发,要让我们全部都坐牢。” 季华强:“璞玉说的没错。你找些人,先把她关起来,等事情告一段落,法院判下来了,你再把人放出来。否则的话,我晚上都睡不着。” 季甘蓝抿着唇,也确实很忧心,很怕季芜菁真的不管不顾的用极端手段。 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他们季家几个人的问题,还有另外的人。 “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别给我添乱,要是来闹,我就不管了。”她看向季华强,“爸,你好好看着璞玉,别让他再乱来。也该好好反思一下,我看他撞死个人,跟撞死一只猫一样,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你是不知道璞玉最近都睡不着觉。我跟你妈都担心他心里出问题。” 季甘蓝冷笑,盯着季璞玉,“你心理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啦,我每天闭眼就是那人的死样,睡都睡不好,你没看到我多憔悴么?” “你确实有问题,你的问题是冷血无情。” 季璞玉反驳,“那你要我怎么样啊?是想看着我疯掉,才是正常是么?我知道你们都想看着我死,你们就是恨爸妈对我好呗。你们真的很搞笑哎,是我让他们对我好的么?是我让他们重男轻女的么?恨我干嘛?!神经病,脑子有泡!自己少个把,应该怪自己,投胎的时候怎么不变个性再出来。” 季甘蓝想打人,才扬手就被季华强截住,“你要干嘛?璞玉够可怜了,你干嘛还要逼他?你真想让他疯么?他疯了,那个人就能复活了?璞玉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意外,意外谁能想?还有那人也未必是个好人,大半夜不在家里,站在外面,这不是找死么?这事儿不能完全怪璞玉的。” 她挣脱桎梏,懒得跟他们废话,只道:“总而言之,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再有一次我就不帮你了,直接让你牢底坐穿!” 她说完就走了,没再跟他们多费口舌,反正也讲不清楚。 回风月的路上,她思来想去,还是转了道,去了西门小区,并给会所里打了个电话,让小高顾着场子,有事儿给她打电话。 季芜菁还没休息,只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直坐在客厅里。 门铃响,她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直接把门关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季甘蓝继续敲门。 季芜菁怕扰民,再次打开,“别跟我说废话,你要么现在立刻马上把季璞玉给我送到巡捕局去,要么就给我滚。” “你相信我一次,我保证,小妹不会有事的。我跟她都说过,她才答应的。你要一直搅和,才真的会两败俱伤。” 季芜菁看着她,沉默许久,“季甘蓝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可怕。” “不管你怎么说都好,这一次听我的,什么也不要管。你管了,对你没有好处。” “你好像是来威胁我的。”她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她,“我倒要看看你季甘蓝还能做什么。” 说完,她一把将人推出去,直接甩上门。 夜里,季芜菁呆坐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呆。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叶澜盛的电话,拨了三回,全部被掐断。 他不接。 她在心里发笑,笑自己不自量力。 她盯着手机,最后拨通了薛妗的电话。 她原本想找梁问的,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打给了薛妗,其实第一个电话就该打给薛妗。 打给叶澜盛是有风险的,指不定稍后薛妗就会知道。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喂。” “薛小姐。” 薛妗:“怎么了?干嘛那么严肃的叫我薛小姐,出什么事了么?” “我想与你见一面,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也好啊,我一直想找你,但最近忙的耽误了。过年那几天的报酬我还没给你呢,这次我还得谢谢你了,你做的很好,阿盛都变了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季芜菁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明显的是话里有话。 两人约定了时间地点,薛妗就挂了电话。 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化了点妆,提前了一个小时过去。 两人约在一家茶馆里,季芜菁选了包间,安静的等待,茶室里的檀香,让她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脑袋也跟着清明。 薛妗来的很准时,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你很早就来了么?”她坐下来,把包放在一旁。 季芜菁说:“也没有,坐在家里不安生,就提前过来,这里比家里舒服。” 薛妗仔细打量,“怎么那么憔悴?都浮粉了,皮肤状况不太好啊。” 她伸手,擦了一下她眼下的位置。 她摸了摸脸,早上对着镜子,脸色难看,她才擦粉,想要遮盖一下。 没想到还是狼狈,与眼前的人,是无法比较的。 薛妗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比自己还重要呢?” 老板亲自过来送上茶点,认识薛妗,多说了两句才出去。 季芜菁一直安静,等人走后,薛妗喝了口茶,“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 季芜菁把季蔓菁的事儿说了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你那父母还是人么?那你想我怎么帮?” 季芜菁坚定无比的说:“季璞玉才是真正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人,自己犯下的错误就要自己承担,我不想包庇任何人。我只希望小妹可以没事,档案上也不要有污点。” 薛妗点了点头,“所以,其实你只是想救你妹妹。” “嗯。” “那很容易,你直接去巡捕局揭发真相,我到时候自有办法让你妹妹脱罪。包庇罪总比撞死人要轻许多。” 季芜菁看着她,并不是百分百信任,怕只怕到时候她去闹了,薛妗却什么都不做。 两人对视数秒,薛妗是看出来她的担忧,笑说:“你不信我啊?”薛妗蹙眉,“可是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们是朋友啊,之前我说的话,哪一次没有兑现过?你不信,难道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你背叛我了?” 她说的轻飘飘,似真似假,眼里含着笑意,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认真。 季芜菁与她对视,没有半分躲闪,“没有。” “既然没有,你就应该相信我。哦,对了,过年前后那几天阿盛都做了什么?你知道么?他回来以后跟变了个人似得,可能是他妈妈病倒的事儿刺激到他了,他都开始主动替盛舒管理公司了。” 薛妗说:“不过这次也确实挺让人后怕的,伯母这次的情况很危险,医生都说了,当时手术了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十。她出事的时候,谁也联系不到阿盛,差一点啊,如果这次伯母真的有什么事儿的话,那他得多后悔啊。” 季芜菁愣了下,没想到他们当时急忙离开是因为这个。 “是么。” “是啊,人是初一出的事儿,晚上进的手术室。他当时在做什么?” 季芜菁抿唇,而后笑了笑,说:“叶总多数时候都自己行动,我不可能贴身跟着。” 薛妗了然,“倒也是,你照顾他也不能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但我估计他肯定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愧疚。我昨天不小心听到他跟伯母讲话,他跟伯母说对不起,说他以后再也不会做荒唐的事儿。这事儿要是换做我,心里也难安,母亲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自己在外面快活逍遥,怎么样都受不了的。” 季芜菁没去深想那天的事儿,这些她都不想管,她眼下就想管季蔓菁。 但她也要迎合,“是啊,换做是我会恨死自己。” 薛妗眯着眼,问:“你说他是不是找小姐了?” 季芜菁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回答。 薛妗说:“你要说实话呀,我让你照顾他,就是为了让你看着他的,你可是我的朋友呢。” 她喝了口水,“好像是。” “我就说,否则也不至于那么愧疚。”薛妗哼了声,“这样也好,经此一役,估计以后就能管住下半身了。” 季芜菁问:“你不生气么?” “家花不如野花香,男人不都这样么?别觉得他们看起来优秀,越是这样的人,在这方面的底线就越低。再说了,野花永远都只是野花,真让他们把人带出去,你看他们带不带,就是玩。我气什么?我生气,不就拉低了我的档次,弄得我跟那些女人一样。该生气的是她们,脑子清醒的就不会当真,只怕那些脑子不清楚的,把玩当成了真爱,那就可怜咯。” 她慢吞吞的喝了口茶,“不过你要说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我未来的老公,在别的女人身体里进进出出,再回到我床上,换谁都不能开心。如果所有女人都懂得自爱,会换位思考,那这世上就没有可怜的原配了。她们也不想想,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原配。” 薛妗捧着下巴,微微叹口气。 季芜菁点头,“你说的对。” “不过我知道,阿盛跟那些男人又不一样。他只是受挫而沉沦。如今醒悟,我很期待他回到以前的样子,你便看着吧,我眼光不差的。这以后,我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些不要脸面,明知道他有未婚妻还要上杆子往他床上来的女人,我见一个收拾一个,不过我相信他自己也会知道分寸,不会再玩了。” 季芜菁:“那我是不是要说一声恭喜?” …… 聊完,薛妗去医院了。 还要陪盛舒。 她说季蔓菁的事儿包在她身上,她会搞定,不知真假。 季芜菁一个人在茶室坐了一会,喝完茶才离开。 一个人没有方向的时候总有一段荒唐无度的日子,而季芜菁只是他叶澜盛的荒唐无度。 薛妗大概是想告诉她这个。 说真的,她还是佩服薛妗,很有气度,在处理她这个人的时候,很懂得拿捏她的心理。不是那种上来就撕逼,泼咖啡,最低等的手段。 离开茶室后,季芜菁走了很长一段路,想了很多很多事儿。 之后,她在家里等了两天消息,什么也没等到。 而后,她去了一趟医院。 在医院门口遇上了季芥蓝,他们还没回去。 她见着她,拉着她出了住院部,进了附近的小花园,“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二哥。” 季芜菁眼神冷冷的,怎么看都像是来闹事儿的,这几天家里因为季璞玉的事儿气氛一直不怎么好,昨天晚上那父子两就一直在想法子要怎么对付季芜菁,现在她来医院,季芥蓝吓死了,“你快回去吧。老三说了这件事她会处理好,你就不要管了。” 季芜菁盯住季芥蓝的眼睛,“大姐,你也跟季甘蓝一样了?” “我希望大家都没事。” “为什么季璞玉也要没事?他把人家撞死了!人死了啊!” 季芥蓝垂了眼帘,没有说话。 季芜菁平复了心情,“大姐,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 季芥蓝摇摇头,“菁菁啊,你二哥还能活多久连医生都没个准话,现在爸妈的心思全部都落在小弟身上了,要是小弟有事,他们会疯的。” “疯了以后,会缠上谁?你想想啊。” 季芜菁平静的说:“疯了就送进精神病院,总有地方适合他们的。但,季璞玉撞死人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大姐,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做的?是怎么威逼利诱让小妹去顶罪,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甘蓝之前都吩咐过,什么都不能跟季芜菁说。 “我也不知道,我不在场。” “好,我去看二哥。” 然而,不用她上去找,杨菊已经下来找她们了。 她远远看到两人,就喊了过来。 季芥蓝见着,立刻拉了季芜菁,说:“你快走吧,这事儿你真的别管了,别害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季芜菁没走,就看着杨菊跑过来,一把将季芥蓝拉开。 原以为她要打人,结果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老四,算我求你行么?你别再无事生非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你也说了跟我们季家断绝来往,可以的,以后不管你混的多好,多有钱,我们绝对不会再来找你,就算在路上遇见了,也绝对不会跟你打招呼。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别闹了!” “我们家已经够惨了,你再闹下去,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 杨菊呜呜的哭起来,哭天抢地。季芥蓝拉着,怎么都拉不起来。 医院人多,即便是在这小花园内,也有病人在这边散步,见到这场面,不知情的会以为季芜菁是个恶霸。 季芥蓝说:“你走吧,你先走。” 季芜菁自顾自的笑,看着她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是她破坏了他们的和谐。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她暂停了录音,而后给周妍打了电话,想询问相熟的律师,这段录音是否有用。 她打完电话,一辆出租车便主动的停在她跟前,她没多想拉开门便坐了上去,报了地址。 她跟周妍约了地方先见面。 …… 周妍先到,顺便还叫了周佔和他那个学法律的朋友。 三个人等了将近两小时,季芜菁还没到。 周妍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 周佔:“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没人回。照道理医院到这里也不用一个小时啊,现在都快两小时了,人还没到。会不会路上有意外啊?” 周佔拧了眉,“你再打打。” 周妍又打了几回,还是不通,她摇摇头,“不会真的有什么意外吧?” “先回家去看看。” 说着,三个人离开咖啡馆,周佔开了车,一路疾行到了西门小区。 家里空无一人,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周佔的朋友说:“先不要慌,先等等。现在报不了警,联系一下她的家人问问,说不定在他们那里,没办法接电话呢。“ 周妍手里有季甘蓝的电话,她立刻打过去。 “姐,菁菁在你那儿么?我约她一起逛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打电话还不接,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么?我有点担心啊。” 季甘蓝说:“人在我这儿,你不要担心。” “这样啊,那她也不跟我说一声。” “嗯,我还有事儿就不说了。” 随即,季甘蓝就挂了电话。 这让周妍无法信服,她看了周佔一眼,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有什么你就说,戴长东跟我关系很好的,不用避讳。” 这到底是季芜菁的家事儿,若是关于她自己,她自然直接讲了。 可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可能是被季芜菁亲姐弄走了,“先等等吧,说不定过会就回来了,今天就这样,等她回来了再说。” 周佔见她为难,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周妍要开始上班,她等了两天,季芜菁没有回来,并杳无音讯。 她再给季甘蓝打电话,还是那套说辞,叫她不要担心。 可她非常担心,她怀疑季芜菁被他们软禁了。 而季芜菁那性格,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 考虑了一夜,她给周佔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原是想报警的,可周妍知道季甘蓝有些手段,估计报警是解决不了事儿,得从别的手段。 可别的手段,作为还是学生的周佔来说,比较难。 这天他正好跟老妈一块去医院看小姨。 见到叶澜盛的瞬间,他就有法子了。 叶澜盛最近乖得很,员工都已经陆续上班,盛舒在盛世集团的职位,现在暂由叶澜盛代替。 盛舒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商圈里也是出了名的生意精,她在盛世仅在她大哥盛鸿之下,二把手。 盛家的兄妹关系是很好的,互帮互助,没有那种争权夺利的心思,宗旨是对外不对内。 叶澜盛去公司,盛鸿是非常高兴,并给予了最大的权利,并没有特别限制他做决策。 公司事儿忙,但他每天还是会抽时间过来看盛舒,正好今个就碰上了。 周佔坐了一会,见叶澜盛要走,他立马跟出去,“表哥,你等下。” 叶澜盛停下来,瞥他一眼,“有事求我?” 他可是挺久没叫他表哥了,总是一口一个叶澜盛,见面就想揍他,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是求你,是要求你。”周佔盛气凌人的说。 叶澜盛笑了,“你脑子还没恢复呢?” “季芜菁出事了。”他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说。 叶澜盛闻言,表情微的一顿,“什么?” “她失踪了,已经三天了。” 他嘴唇绷直,片刻之后,转开视线,说:“不找巡捕找我,你怎么想的?” 周佔:“那别废话,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叶澜盛斜他一眼,“我看你真应该去看看脑子,做个扫描。” “你现在的意思是你不管?” 叶澜盛扯了下嘴角,转身走到他跟前,“我为什么要管?她是我谁啊?”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走了。 没有给周佔骂人的机会,他走的很快,脚底生风,出了医院,他立刻拿手机给梁问打电话。 电话一通,劈头盖脸骂了过去,“你他妈做什么呢!你手下的人全部都是饭桶么?整天混吃等死,你是钱多烧得慌,养一群废物!” 梁问懵逼,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等下,你能先说清楚再骂人不?你这样我好冤枉啊,我做什么了我。” “行,我问你季芜菁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在哪里,她又不是我女人,我干嘛知道那么清楚。” “那我就没骂错,你也是个废物!” 这真是天降一口锅,他到底干啥了就是废物了,梁问小心脏受刺激了,“叶澜盛你少骂人啊!我也是有脾气的,无缘无故不给骂!” “季芜菁失踪三天了,你都不知道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啊?” 叶澜盛听他说话都来气,“马上把人给我找出来,伤了半分,我把你拆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梁问还是一头问号,愣怔片刻后,立刻叫了人进来,询问了季芜菁的情况。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叶澜盛没骂错,都是废物。 梁问砸了杯子,把叶澜盛的话原封不动的交代给了手下的人。 大动干戈过后,梁问静下来,感觉有点微妙。 叶澜盛刚才那样子,是什么情况?疯了? 不等他仔细的想,疯了的叶澜盛已经气势汹汹的来了,进门,二话不说,坐在他身边。 气压那个低,低的梁问都不敢说话了。 “说。”他喝了口水,冷声开口。 梁问:“还在查,没那么快。”他看了看时间,小声说:“你打电话给我到现在为止才过了二十分钟。” 就是情报局的效率也没那么快啊。 他扭过头,眼里迸出寒意。 第51章:你想要多大? http://.biquxs.info/

梁问摸摸鼻子,不太敢看他的眼神,只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离他远点。叶澜盛现在这个状态,分分钟会暴起打人。 叶澜盛真正发火的时候是很恐怖的,梁问见识过,那简直是无差别攻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谁都劝不住,到了如今,梁问仍对那一天的叶澜盛记忆犹新。 而他现在的样子,有发疯的前兆。 他觉得喉咙发痒,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说。额角有汗液落下来,包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梁问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心慌啊,气短啊,好想喊救命。 “你长嘴干什么用的?”叶澜盛盯着他,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梁问吞了口口水,干笑着说:“阿盛,你啊,你先不要那么狂躁……” “狂躁?”他重复他的用词,“我哪里狂躁?” “不不不,不是,我说错了。你先不要那么担心,冷静一点……” “我哪里不冷静?”他质问。 当然是哪里都不冷静。 梁问抹了一把额头,说:“我现在立马就去催,你等着。” 他说着,蹭的起来,行至门口,就听到叶澜盛的声音幽幽响起,像地底下冒出来似得,“梁问。” “嗯?”他声音发颤。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去你大爷的! “那必须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梁问出了包间,几乎调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人脉,而后又亲自去了一趟西门小区,看了一下监控,经过各种搜集,拼拼凑凑下,有了一条线路。 季芜菁是上午十点出门,离开西门小区,用打车软件去了市医院。 应该是去看她二哥,在医院大门口,住院部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但她进了住院部没一会就被一个女人拉走,再后来过了大概四十几分钟,才看到她出大门。 然后上了出租车,最终找到了问题所在,出租车有问题。 车牌是套牌,也就是那出租车是假的。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最后,梁问把重点放在了这辆车上,但过程受阻,原本想借用巡捕局里朋友的关系,看一看全程监控,锁定目标,却被婉言拒绝了。 对方甚至还劝他,不要深究。 这就让梁问一时进退不得。 他又去了一趟西门小区,在门口遇到了周妍和周佔,两人一道来的,梁问看到周佔十分诧异,“周佔?”说着,又看了看周妍,眉梢一挑,笑了下,“你们?” 周佔立刻解释,“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有要紧的事儿。”解释完以后,他又反应过来,反问他:“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找谁啊?” 梁问看向周妍,“你是季芜菁的朋友吧?” “是啊。”周妍点头。 周佔眯眼,打量了梁问一会,没说话。 “我是想了解一下季芜菁的情况,听说她失踪了三天了?” 周妍看看他,转头看向周佔,用眼神询问。 周佔说:“这人我认识的,有点本事,应该能帮忙。先进去说。” 周妍开了门,三人进去,梁问跟着周佔一块坐下来,周妍去厨房烧水,间隙周佔问他,“是不是叶澜盛让你找的人?” 梁问翘起二郎腿,他惧怕发疯的叶狼狗,但他可不怕小奶狗,“你是越来越能耐了,现在都直呼其名了。” “我问你呢。”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他不说,周佔也认定了,是叶澜盛。 他没再纠结这个,只问:“你都查到什么了?” “我要是查到什么了,还会坐在这里么?”梁问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话说,你刚才说有事,不会也是因为季芜菁这事儿吧?” 周佔脸色微的变了变,说:“她是朋友,无缘无故的失踪,我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梁问注意到他神色有点怪异,没去深想。 周妍泡了茶出来,互相介绍过后,因为有周佔这个中间人,周妍对梁问便十分放心,把她猜想的全部告诉了他,包括季蔓菁顶罪这件事。 告诉了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怀疑是季芜菁的三姐把人软禁了?” 她点头,“我几次给她打电话,她都叫我不要管这件事,并告诉我菁菁很好,不必担心。可我给季芜菁打电话,一个都打不通,发信息也没有回应。我对这个三姐倒是没什么偏见,平日里我看她对菁菁也还不错,只担心菁菁的父母,还有她那个小弟,看着流里流气。” “也可能是我多虑,但无论如何,把人软禁起来,怕也不是什么好手段。” 梁问离开西门小区,并没有立刻回九尊,叶澜盛的电话来过一次,他没有接听,就一直安静到现在。 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打转,这件事怕是有些猫腻,还是管不得的猫腻。 他在距离九尊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靠边停车,抽了两根烟,侧方打听了现在叶澜盛的情况。 结果被告知,叶澜盛已经回去了。 他一下紧张起来,丢了烟头,赶忙给叶澜盛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他才接起来。 梁问:“你怎么不等我呢。” 叶澜盛这会刚洗完澡,他现在被迫住在叶宅,老爷子给他立了各种规矩,晚上除应酬之外,有门禁。 他等不了那么久。 但他也确实没等梁问,他另外找了人去查了,梁问查到的那些,他已经知道了,梁问碰到的难处,他自然也碰到了。 “我问过季芜菁的朋友了,就那个周妍,你知道么?” “知道。” “人是被她自己姐姐关起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了。” 这个,他也知道了。 叶澜盛说:“我已经知道季芜菁在哪里了。” “什么?!” 叶澜盛轻哼,“我能指望你什么。” “我靠,你找谁办的事儿?”梁问很惊讶。 叶澜盛没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靠,叶澜盛背着他有秘密了! 叶澜盛放下手机,先去吹头发,吹完头发,就即可去了书房。 迟了三分钟,叶敬之喝了口茶,睨他一眼,说:“这才第几天,就开始迟到了?” “今天有点事儿耽搁了。” “听你舅舅说了你在盛世的表现还不错。以前没做过生意,还能适应么?” “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想适应自然就能适应了。”他规矩的立在书桌前,姿态端正。 叶敬之还算欣慰,“你妈这一次算是没有白生这一场病,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规矩听话,病马上就好了。” “那正好,我盼着母亲早日康复。” “今天背哪一段?” 叶澜盛做出这么没有规矩的事儿,即便叶敬之对他不抱希望,可到底是自己的孙子,这样的做派,他当然生气,简直丢尽颜面。 他没让他跪,也没打他,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天,他只让他在书房里反思一夜。 第二天给了他一本论语,每日背诵一篇,并解释其中道理含义。 这惩罚,倒不如被打一顿来的痛快。 老爷子上了年纪以后,罚人的手段是越发的刁钻,这是准备干预他的思想。 那日以后,每天晚上九点半,叶敬之便准时在书房内,听他背诵论语,听他诠释所背诵的内容,还有他自己对这些的理解,并如何运用在生活当中。 俨然是化身成了老学究,与他研究其中的要义,各自的理解。 每日一小时。 每每从书房离开,他都觉得自己往道貌岸然的方向又更近了一步。 十点半,他的惩罚结束,老爷子说:“好好坚持,有好处的。” “是,爷爷您早些休息吧。” “嗯。” 他将叶敬之护送到房门口,道了晚安才回房。 回房时,正好碰到叶泽善回来,两人打招呼,“大哥,才刚开工,就这么忙啊?” 他扯了一下领带,“去年落下的事儿,下面的人没办好,只得我亲自出面。” “多注意休息,少喝些酒。” 叶泽善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书,笑道:“爷爷真是越来越古怪,还让你背论语。” “谁说不是呢。” “你现在在盛世还好吧?能习惯么?你一个拿手术刀的,要去做生意,也是为难你了。” “还好,当医生那么难的事儿都难不倒我,做生意自然也难不倒我。” 叶泽善看着他,点点头,“是啊,你打小就优秀,干什么都能干好。” “你也一样。早些休息吧,我不妨碍你了。” 叶澜盛转身径自回房,叶泽善靠着墙站着,等叶澜盛进了房间,才略微低头,抬手揉了揉眉心。 资质聪慧的人自是做什么都容易些,而资质贫庸的,要做好一件事,就必须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才能称之为优秀。 这样的优秀,需要每天的坚持,一刻都不能够松懈。 叶澜盛回到房间里,手机一直在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了电话。 “人给你送到哪里?” 叶澜盛嘴边总算泛起笑,“先安置在你那边,我明天过来。” “行,立刻给你打造一个金屋,好好的藏起来。” …… 季芜菁坐在车子后座,汽车在路上飞驰,车速快到她几乎看不清楚窗外的景物。 那天,她坐上出租车,等发现地方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弄晕,再醒过来的时候,人被锁在房间里,四周围都是强,就顶上一个小窗户,看着像是个地下库房,她的手与床拷在一块,一日三餐有人送,可以看电视,却不能用手机。 旁边是痰盂,让她上厕所用的。 反正是不能离开床的范围。 她像是犯人一样被关押起来,她几乎都不用去猜,就认定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除了季甘蓝也没别人要抓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她也没反抗,她就等,等季甘蓝要关她到什么时候。 三天过去,季甘蓝没有露面,连一句话都没有给她带。她原以为会是持久战,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个人,轻轻松松把她给弄出去了。 这人身手极好,进来的时候,看守她的人全倒在地上。可季芜菁在室内,并未听到打斗声。 男人贸然出现,季芜菁也害怕,更何况这人看起来并不面善。 而他也没有任何解释,给她解开手铐,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扛在肩上,就匆忙离开了。 一直到现在,他给叶澜盛打电话,季芜菁才稍稍安心了一点点。 他打电话开的免提,所以叶澜盛的话,一字不落全在她耳里。 这时,男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陈固,我瞧你比我小挺多的,叔叔就不必了,可以叫我一声陈哥。” 陈固透过车前镜扫了她一眼,从出来到现在这人一直紧绷着,坐的笔直,却没有任何反抗,只那双眼睛透露着紧张与警惕,还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劲劲儿的。 好一会,季芜菁才轻微的嗯了一声,没有做自我介绍。 陈固又问:“你饿么?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去买。” 季芜菁这次倒是开口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自然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是谁抓的我?”她不死心的问。 “你姐。”陈固也没有瞒着,“我以为你知道呢,难道你不知道?” 季芜菁笑了下,“知道,但还是想问问看,会不会有其他答案。” “那让你失望了,应该是没有。” 季芜菁虽没有说要吃什么,但陈固还是找了个地方,打包了一碗面,又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一些零食,他有个小侄女,跟季芜菁一般大,特别爱吃零食,他照着侄女的喜好,给季芜菁买了许多。 反正有叶澜盛买单,整个超市买下来都没有问题。 他顺便自己买了一包烟,也记在叶澜盛账上。 他把零食拿给她,打包的面放在副驾驶,“你要是饿,先吃点零食。” “谢谢。”季芜菁把零食放在旁边,并没动。 陈固看她还有些警惕,开车之前,扭过身看她,说:“我不是坏人,这些吃的也都没有毒,你可以放心食用,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让我先试试毒。” 季芜菁微笑,很客气,很礼貌,“我只是没胃口吃,感谢陈哥的好意。” 陈固挑挑眉,没再强求,“行吧。” 车子继续开。 最后,这人给安置在城西的公寓楼里,这是陈固自己的公寓楼,早前买的,一直没有住过,而且这公寓附近非常安全。 屋子因为长久没人居住,没有人打扫,有一股发潮发霉的味道,家具商全覆着一层灰。 陈固是个大男人,打扫这种事儿不怎么会干,只先大致的清理了一下客厅的茶几和沙发,让她坐在这里,又四处找了找打扫工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季芜菁打开窗户通风,散散味道。 陈固试了一下卫生间的淋浴,都还能用,水电没停过。 “你要洗澡么?就是没换洗衣服。” 季芜菁当然想,在那地下小屋待了三天,她没有洗澡,感觉浑身都在发臭了。 可没有换洗衣服,又怎么洗?而且眼前还是个男人,她敢么? 她摇摇头,“不洗。” “好的。”陈固也没多想,继续清理卧室去了。 真想不到,叶澜盛还有这样的朋友,怎么瞧都不像是一路人。 床单都发霉了,也没有替换的,弄了半天,季芜菁今晚只能睡沙发,或者在地板统领就。 “明天肯定找人来打扫,今天晚了,你忍一忍。” “不要紧。” “那我先撤了,这边很安全,你不随便出去,谁也找不到你。” “好。” “明天小叶子会来找你的。” 她继续点头。 她看着乖觉,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固一点也不放心,他怀疑他前脚出门,这人后脚就会逃跑。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陈固下楼后,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在车内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叶澜盛中午才找了个时间过来,陈固正坐在车上吃方便面,抽着烟。 两人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打过照面,叶澜盛停好车过来,西装打领,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真有股商业精英的范。 陈固几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眼下瞧着,自是惊艳的,打趣的叫了声叶总。 “人呢?” “楼上呢,我怕她跑了,一步都不敢走开,一直盯着。” “我先上去看看,你随便找个饭店,中午我请客。” “那感情好。” 叶澜盛朝小区走去,走了几步就跑了起来。 陈固瞧着,瞧出了这人的猴急。 叶澜盛拿了钥匙的,但他到门口,并没有直接开门,他把钥匙放进了口袋,正预备敲门的时候,眼前的门倒是开了。 两人皆是一愣,一个是没想到开门会看到他,一个是没想到这门突然会开,钥匙才揣进裤兜里呢。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季芜菁侧开身,说:“要进么?” 叶澜盛板着脸,反问:“不然呢?” “那进吧。”她往里走了两步,叶澜盛才跟进来。 屋子确实简陋。 季芜菁说:“屋子有点乱,你坐在这里,这椅子我擦干净的。”她把干净的椅子拉过来。 今天的叶澜盛比任何时候都像总裁,不得不说,男人着正装的时候,真的很帅。 他头发还打理过,额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梳理,露出额头,他额头生的好看,这样梳,整个人特别的a。太吸引人眼球了,季芜菁都不太敢多看,就看了两眼,便盯着他的大长腿。 长腿都吸引人,想了想,还是盯着鞋子吧。 最后连鞋子都不想看了。 静默。 叶澜盛没坐,也没有说话,将人仔细打量一番,并未发现明显伤痕,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季芜菁愣了愣,不明所以,“检查什么?我没怀孕,我姨妈已经来了。” 她说的极顺口,说完又觉得不太对。 叶澜盛脸色沉了沉,下一秒,又轻嗤出声,“我也知道你没怀孕,我还能让你怀孕?想多了吧。” “哦。”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就是有点条件反射,也不知道这种反射弧怎么来的。 “你不会真怀孕了吧?”叶澜盛似笑非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没有。” “最好没有。” “有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小声哔哔。 “什么?” “没什么。” 就这么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废话,季芜菁才把话题拉回正道上,两个人说怀孕这事儿,怎么说都奇奇怪怪的,不太舒服,“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季蔓菁的事儿,你别掺和了。” 两人中间隔着一把椅子,叶澜盛无所事事的手,搭在椅子背上。 季芜菁真想问,季甘蓝找来的金主究竟是什么来头,“小妹会坐牢么?” “不会,最后会给她弄个缓行。” “所以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叶澜盛看她一眼,“没有。” 季芜菁眼神暗了暗,沉默好一会后,笑了笑,说:“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还会闹么?”他问。 “闹不过。”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可以回去了么?” 叶澜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盯着她的眼睛,就这样无声对视了许久,他说:“暂时还不能确定你完全安全,先在这里待两天。” 这是个借口。 “那我要一直待着,哪儿也不能去么?” “嗯。” 季芜菁皱了下眉,“不必,我现在去找季甘蓝。” “找她做什么?要是能说得动,她也不必用这种手段。” 叶澜盛的手指曲起,抠着上面凸起的纹路,“住在这里比你那合租房安全,你要是一个人不习惯可以找周妍过来跟你一起。” 季芜菁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叶澜盛突然拉开两人之间的椅子,发出的动静,让她即可回神,抬眼,男人已经逼近眼前。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心头一阵兵荒马乱,又迅速镇住,“怎么了?” “想什么?” “没,没什么。想我自己的事儿。”她又想起来,还没谢谢他出手相助,“谢谢你帮忙。” “没有诚意。” 他往前,季芜菁没动,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避开。 叶澜盛又说:“这种时候,你那特别好的男朋友呢?” 季芜菁没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突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梢一挑,“你不会是要金屋藏娇吧?”她噘嘴,十分不快,“那这金屋也太小了。” “那你想多大?”他顺着她的话说。 她仔细想了想,“故宫那么大吧。” 叶澜盛嘴角一勾,“还真看得起自己。” “不,我这是看得起你。” 叶澜盛拍拍她的脸,“好好待着,我先出去一趟。” “你还要回来啊?” “怎么?” “没,随便问问。” 叶澜盛出了小区,给陈固打电话,问了饭店地址,便驱车过去。 陈固选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饭店,菜不好吃,但价格非常昂贵。 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菜了,正喝着小酒等他。 两人已经有挺长时间没坐下来一块吃饭喝酒,连见面都少。 叶澜盛脱了西装,扯下领带,松了两颗扣子。陈固吐着烟雾,看他这一系列动作,笑说:“你现在这个模样,我怎么瞧着有点欲求不满啊。” “你脑袋涉黄了吧。”看到摆在桌上的五瓶茅台,“老陈,那么久没见,一来就敲竹杠?” “啊?”陈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嘿嘿的笑,说:“你还在乎这点么,叶总。” “滚。” 两人笑起来,陈固拍拍他,“你小子是越混越好了。” “主要是投胎投的好。” “这就过分谦虚了。” 既然是聊天,自然就免不了要提到季芜菁这个人,陈固旁敲侧击半天,山路十八弯的绕,叶澜盛也没被他绕进去,就是嘴硬不说。 陈固啧了声,“你说你,分享一下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 “不分享,别问。” “行行行,不问就不问,等你哪天自己愿意说,我再听。” 叶澜盛还要回公司的,酒没喝,就喝了点开水。这里的菜是真的不好吃,他就吃了几口,便提前结束了两人的饭局。 走之前,陈固把人拉住,他已经喝了不少,脖子都红了,他压着他的肩膀,凑过去,小声的说;“有个小道消息。” “什么?” “还记得凌随么?” 叶澜盛眉梢一挑,侧目与他对视,陈固眼神深了,他说:“他还活着。” …… 叶澜盛出了饭店,抽了半根烟,而后开车去另外的餐厅打包了一份饭菜。再去城园敲门的时候,屋子里没人了。 季芜菁回去了,她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给陈固的。 简单的表达感谢之情,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留。 他轻笑,莫名嗅出一股绝情的味道。 …… 季芜菁离开城园后,直接打车去找季甘蓝,她进的畅通无阻,估计季甘蓝提前交代过了。 敲开门,季甘蓝穿着睡衣,像是刚睡醒,睡眼惺忪,整个人萎靡不振。许是昨夜操劳过度了。 季甘蓝懒懒看她一眼,转身进去。 季芜菁没动,就站在门口,“你放心,我不会再闹了,你也不必多费心思再搞我。等小妹出来以后,你也别再找她,她以后就跟着我,与你们再无关系。我要说的就那么多,季甘蓝你很厉害啊,真的很厉害,希望你不要玩脱了。有些事你明明可以不用做,却非要多此一举,你是想显示自己的能耐,想告诉我们,你无所不能,就算季璞玉撞死人,你也可以搞定,这世上就没有你季甘蓝搞不定的事儿,是么?” 季甘蓝站在那里,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柜子,一只手叉着腰,并未回头看她。 “以后对外不要说你是我姐,我怕被你连累。”说完这话,她就走了,一步也没跨进去。 季芜菁回到家,第一时间冲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第二天季甘蓝把她的手机快递过来,打开后发现了振锋集团来的邮件,告知了时间去面试。 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幸好没有错过。 丰泽这边,周妍替她请了假,还有许闻帮衬,因此没什么问题。 她索性就又休息了两天,等面试完了再回去上班。 周妍见她好好回来,也算是彻底放心,“这次你也要好好谢谢周佔,他出了不少力呢。” 她这么一说,季芜菁就想到叶澜盛会出面,估计是周佔的功劳。 她想了想,说:“那有空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 季芜菁又像是想到什么,“你没把这事儿告诉许闻吧?” “说了。”周妍还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儿,许闻作为她男朋友,周妍当然第一时间是告诉许闻的,但她并不满意许闻的做法,她说:“他去找你三姐,回来以后就说让我们不要担心,然后就再没有过问。” “我跟他分手了呀。”虽然当时两人都没有明的说开,但季芜菁知道意思是差不多的,他去找季甘蓝,说不定被威胁了,大家都是虾米,禁不起威胁的。 “你没说啊,我都不知道!许闻也没讲。”周妍很惊讶,“怎么分手了?那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过年之前不是还挺好的,还讨论明年要跟他一块回去。” 季芜菁耸肩,“还是不合适吧,就不勉强了。” 周妍也没有追问,心里想着估摸着是因为季芜菁家里的事儿给吓到了。 她拍拍她的背脊,说:“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会有好的。姻缘天注定,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白白胖胖的大萝卜,肯定很快能找到自己那个坑的。” “要你安慰了。”季芜菁推开她,“你自己都还没找到坑呢。” 第二天,季芜菁去了一趟巡捕局,这次倒是放行,让她见到了季蔓菁。 她收拾的挺干净,就是人稍微憔悴了些,也没哭,看到她的时候还会笑。 季芜菁看着她,责怪的话也就不说了,只捏捏她的手,说:“出来以后,就再不要跟他们有瓜葛了。”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以后你便跟着我一起,姐姐会好好带你的。” 季蔓菁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着叫了她一声姐。 …… 去面试之前,季芜菁做了各种准备,说是老总亲自面子,她就各种搜索了一下薛琰的资料,资料不多,都是些边边角角的料。 她也没去问薛妗,倒是经过周妍的提醒,让她帮忙问了周佔。 周佔肯定了解的比别人多。 周佔只一个评价,冷血无情,利益至上的商人。 意思就是,铁面无私,没人情可讲,你有本事能入他的眼,他就会用你,没本事就不用说了。 所以,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即可,不需要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妍觉得她能有这样一个面试的机会,已经是非常好了,即便最后刷下来,也厉害的。 面试那天,季芜菁很早就起来做准备,衣服前天晚上就熨烫好,她还专门去做了个面膜,眉毛刮一刮,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她记着周佔的话,薛琰在工作上很严苛的,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他还特别的把叶澜盛拿出来做了对比。 叶澜盛被批的一无是处,只会为色所迷。 周佔的吐槽,通过周妍到她耳朵里,还是觉得很好笑。 她想到叶澜盛那天西装打领出现的样子,心说其实他也很霸总,也很像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 她仔细打扮好,简单的妆面,头发扎起来,本来想盘起来,但显得太老气了,就没那么做。 她拿好资料出门,振锋大楼很气派,进进出出的员工,一个个看起来都很精英。 季芜菁压下紧张和兴奋拾级而上,进了公司大门,在前台询问了一下,则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了电梯。 因为薛琰很忙,面试直接放在他办公室了,他亲自招人,所以每一个都要自己面试。 办公室在二十八层,电梯里,季芜菁站得笔直,随着楼层往上,她心跳越快,掌心都出了一层汗。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二十八楼。 出去以后,另外有人招待她。 “你现在这里等一会,薛总很快就过来。” “好。” 这边是个小型会议室,采光很好,今天阳光很足,将整个会议室照的很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反复提醒自己面试的基本要点,她尽量让自己放松,却还是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打开,进来几个人,一个个都西装革履,落座后,他们均扫了季芜菁一眼,并未发问,只与身边的人轻声交流,应该是在谈什么工程。 季芜菁能听明白一些。 五分钟后,薛琰进来。 他坐在主位上,秘书与他简单交代后就站在旁边,季芜菁不觉舔了舔嘴唇,背脊挺得更直,不知眼下是否应该开口。 薛琰与薛妗有几分像,但容貌上,薛琰更为出众一些,双眼很深,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很犀利,特别能震慑人。 他低头看手上的资料,手指轻敲桌面,其他人都没做声,似是在等着他发话。 过了一会,他说:“可以开始了。” 没有主语,不知道是跟谁说的,是季芜菁可以开始了,还是另外几位可以开始了。 等了一会,他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季芜菁的身上,“在等什么?” 她一顿,有片刻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薛琰一个问题也没问,就让她自行讲述,也没给范围,季芜菁没法子,现编了一片小作文,主题为我的理想与规划。 第52章:世风日下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自是绞尽脑汁的想让自己的演讲精彩又有趣,简洁明了。可转念一样,眼前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每一个都是一步一脚印走上来的,学历资历实干业绩都是拿得出手的。在这些人面前卖弄,那就是一出小丑戏,而且还是演砸的小丑戏。 至于薛琰,就更不必说,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表明了他能力出众。 周佔也说过,他是有过历练的,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爷爷老爸对他都寄予厚望,从小就已经开始教他生意场上的手段。 若真的没有特别强的实力,那就只能拿真诚。别指望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因为人家一眼就能看透。 周佔说也许在这些狡诈的生意人眼里,真诚与忠心比小聪明更可贵。 再者,他亲自面子,说明他是需要一个忠心于他的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讲话的时候一定要看着他的眼睛,躲闪是大忌。 季芜菁看着薛琰的眼睛,微笑着做了最后总结,“因为我才刚毕业没多久,暂时想到的就是这样,其他我也不敢说。其实我能坐在这里,接受薛总您亲自面试,不管能不能进来,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但薛总您若是愿意用我,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成为您最好的助理。” 她微笑,眼里是自信。 人一定要自信,即便这个时候你并没有多少信心。面对老板,若是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又怎么能让对方相信你。 她是真的讲得简单,理想是什么?理想是在深城立足,十年内给自己买一套合适的房子,找一个相爱的对象结婚。等退休时,能够拥有足够的存款,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规划是什么?总的一句话,就是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进振锋集团做事,希望每三年能有所提升。 说的每一个字,都符合她本人现在的情况。 毕竟刚毕业不久,眼界与她的阅历一样,几乎没有。 虽平凡,但有自知之明,够真诚实在。 薛琰手里转动着钢笔,点头,“可以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谢谢。”季芜菁起身,立刻退出会议室,没有再打扰。 门关上,她微微松口气,又有些懊悔,自己好像表现的太平庸了,应该再好一点的。 估计没戏。 出了公司,季芜菁给周妍发了信息,聊聊面试情况。 她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有车子过来,对方一个急刹,车头堪堪停在她身前。但季芜菁还是被吓到,摔在了地上。 车子停稳,紧跟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你怎么样?没撞到吧?” 季芜菁只是吓了一跳,并没什么大碍,她站起来,摇摇头,“没事,抱歉是我没看车。”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女人突然盯住她,好一会之后,说:“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季芜菁很快就想起来了,之前她去张雯家的时候见过,但她已经忘这人叫什么名字,印象比较浅。 她说:“你是不是张雯张医生的朋友?好像是在她家里见过一次。” “对,还真是呢。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你没事的吧?有哪里撞到一定要说哦。” “真没有,你刹车踩的很及时,我没被撞到,我就是吓了一跳,被风吹倒了。” 姚京茜噗嗤笑出声,“你还真可爱。” 季芜菁礼貌笑了一下。 “还记得我叫什么么?”她问。 这就尴尬了,季芜菁干笑,她记性再好,也不可能把见过一次,甚至印象都不算深的人记在脑子里。要不是她刚才说了一句,她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姚京茜笑着撸了一下她的长发,说:“开个玩笑,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没事,不耽误你。” 季芜菁连忙退回到旁边,姚京茜冲着她点了下头,就上车走了。 季芜菁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第二天,她回丰泽销假,顺便递了辞呈。 她回来这天,正好许闻替换了卢海,坐上了销售经理的位置。 卢海因为犯了错,被公司辞退,两人在电梯口碰上。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交流。 季芜菁坐在办公室里,许闻给她倒了杯茶,“你的业绩刚有起色,现在辞职,是不是有点草率?是因为我的关系?” “当然不是,我有其他规划。” 他微笑点头,默了一会,又问:“蔓菁的事儿,怎么样了?” “就那样。”她并不想多提这件事,过几天小妹就可以回家,然后等着法院判决。 这以后,她准备供小妹读书。 许闻知道自己这会也没资格再多问,这件事上他没帮上什么忙,“那这辞职信我先收着,但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今天部门聚餐,你要不要参加一下?也当做是给你送别,还有宁桃,她也辞职了。”他笑着打趣说:“你们两个是说好了一起跳得槽么?” 季芜菁说;“当然不是,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她也辞职了。我说刚才没看到她人,桌上东西也收拾的那么干净。” “昨天辞职的,大家说了今天吃饭,正好我今天正式任职经理一职。也正好你回来了。” 季芜菁应了。 她简单把自己的东西收了收,就预备回家。 大家公事时间虽然只有半年多,但感情还挺好,大家都还挺喜欢季芜菁这小丫头的,特别是陈姐,两个小姑娘都是跟着她的,现在两个人都要走,她多少有些舍不得。 现在这么懂事又上进,还不娇气的小姑娘,可不多了。 陈姐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两应该会干挺久的,没想到要走还一块走了,已经找到下家了?” “还不一定呢。” “不一定你怎么那么快就辞职了?傻不傻啊。” 季芜菁把一些小东西给了陈姐,“有别的想法。” “也是,我记得你们都是名校毕业的,确实应该去更好的公司。像你们这样,上哪儿都能有出息。” “借您吉言了。” 季芜菁同她聊了一会,就先回家了。回来正值中午,她买了外卖回来,进门看到沈遇在客厅里整理箱子。 过年期间没见过他,这人的行踪总是神神秘秘,来无影去无踪的。 “你回来了。” 沈遇见她这个点回来,觉得十分奇怪,“你没上班么?” “辞职了。” “果然是有钱人啊,辞职都那么的理直气壮。” 季芜菁不置可否,换了鞋子过去,箱子里好多东西,“你做代购了?” “还不是我那些富婆们么,我出去玩一趟,她们让我带这个带那个,搞得我一半的旅程都在购物。这些是给你和周妍的,自己挑着拿。” 季芜菁蹲下来看了看,多数是化妆品香水,而且都是现下大热的几个牌子,挺难买的,而且不便宜。 “你确定让我和周妍分?你不要钱?” “不要。”沈遇斜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拿回来的纸袋子,拿过来看了看,是一份蛋炒饭,“中午就吃这个?” “对啊,无业游民了,吃这个就不错了。”女人还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季芜菁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她挑了几支口红,几瓶香水,又拿了几个眼影盘。 墨镜也拿了两副,她挑完以后,让沈遇算钱。 这些都是大牌子,每一样都不便宜,真的白拿,不太合适。季芜菁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金钱上算得清楚些好。 沈遇坐在垫子上,一只手撑在茶几上,视线就没挪开过。 他自然没去算什么钱,扫了一眼箱内的东西,而后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个盒子,递过去,“这个是买给你的。” 盒子上没有logo,她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镂空的花型项链,蛮简单的款式。但因为没有logo,季芜菁无法辨认这个东西要多少钱。 她对奢饰品牌的研究不深,也没仔细研究过。 沈遇说:“我觉得你戴起来应该会比较好看,就给你买了。路边摊上买的,不贵,你也别惦记着给我钱了。还有这些,你也不必给我,都是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在我那些个富婆们的眼里,都是最廉价的。我买了那么多,她们一句话都没有。” 季芜菁蹲累了,直接坐在了地砖上,笑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你自己买的,全记在别人账上了?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用啊,你买这些是专门送给我和周妍的?” “哎呦,小富婆你开窍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季芜菁拍开,“别摸我头。” “就摸。”沈遇扣住她的手腕,强行的狠狠揉了几把,把她头发都揉乱了。 季芜菁不理她,解了头绳,准备去吃饭。 沈遇把她拉了回来,说;“那炒饭全是油,看着就不健康,我去做,你等着。” 他一边说,一边没收了她的外卖,直接倒掉,不给季芜菁任何吃它的机会。 “浪费!” “我这是在救你。” 家里好些日子没开火,厨房里没有食材,翻来翻去,只找出两包方便面。 等他端出来的时候,季芜菁翘着二郎腿,质问:“说好的救我呢?你这个比我的炒饭要健康么?你赔我炒饭!” “这方便面跟你以为的方便面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沈遇走过去,将泡面放在她面前,说:“这是我亲自煮的,有我的爱心呀。” 季芜菁笑着呸了他一脸。 沈遇说:“你看这颜色,这个面的软硬,这作料颗颗饱满,你说你自己泡面能有这程度?哎呦,大爷我能给你煮你都该笑了。” 季芜菁懒得跟他扯淡,她肚子也确实饿了,她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沈遇没动,他就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吃,“你们是多久没开火了?这厨房比脸都干净。” “哪儿有空开火,忙得很,事儿也多。” 这一阵子确实是没顾得上,哪儿还有心思。 “那你现在辞职了,下午有空吧?一块去买菜啊,晚上给你做顿好的,才多少天没见,我怎么觉得你下巴都尖了。” 她哼笑,“那我可开心死了,拥有尖下巴,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你不知道么?” “说认真的。” “晚上我要出去吃饭,你不必麻烦。”季芜菁也认真起来。 “那好吧。”沈遇显得很失落,而后又问:“上哪儿吃饭啊?能不能带家属?” “紫荆府。没说能带,而且你也不是我家属,别乱认亲戚。” 整个下午,沈遇都在家,季芜菁有闲空,就做了一下大扫除,又替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分类,全放在茶几上。 她打扫的时候,沈遇就真的跟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半点要过来帮忙的意思,还腆着个大脸,说:“勤劳可爱的小菁菁最美。” 谁要他夸奖。 搞完以后,她就去冲澡,睡了一会。 睡过头,匆忙赶到紫荆府的时候,他们全都到了,特意留了许闻身边的位置。 显然,到现在为止,许闻还没有跟其他人说他们分手的事儿。 季芜菁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对大家说:“抱歉,我睡了一觉,结果睡过头了。” 许闻给她倒酒,说:“不要紧,也没有迟到很久。” 季芜菁看他一眼,笑了笑。 陈姐坐在一边,见着他们两个,笑着眼睛都眯起来,说:“我说你怎么突然就不做了,也确实不用做了,有咱们许总这样的男朋友在身边,自是不必再那么辛苦。太辛苦了,咱许总瞧着也心疼哦。” 季芜菁浅浅笑了下,又转头看了许闻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像是默认一般。 这一顿饭,是欢送加庆祝,有一点伤感,更多还是高兴。 一高兴,大家就喝的比较多。 其中许闻喝的最多,一个个都敬他酒,他也不挡,不推脱,来多少喝多少,饭局到尾声的时候,他都有些醉了,脑袋靠在季芜菁的肩膀上。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男女朋友,照顾许闻的事儿,自然就落在季芜菁的身上,更何况他还靠在她身上。 账单许闻已经买过了。 季芜菁耸耸肩,说:“你还能走么?” 他把车钥匙拿出来,拍在了她的手上,“麻烦你了。” “你自己还能走么?” 她将他扶正,拉开椅子,让他试着走了一下,显然是走不了直线了。 他那个喝法,酒量再好都得醉。 季芜菁小声抱怨,说:“何必喝那么多,都是同事,你可以推啊。” 他看着她,笑笑没说话。 季芜菁扶着他走出包间,紫荆府的档次算是中上水平,许闻今天是放大血了,来这边请客吃饭。 一桌酒菜最差档次也是五千起步,上不封顶。 刚刚看菜色,也不算最差,中等的样子。 不过他升职做了经理,薪资翻倍,这样大气的请一顿,也要紧。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人那么重,季芜菁小胳膊小腿的有些招架不住,出了包间,两个人便东倒西歪的,走s路线。 有服务生过来帮忙,结果被许闻一下甩开,喝醉了脾气都变大了。 季芜菁只得说声抱歉,走到电梯门口,电梯还停在上层,半天也不下来。 她莫名觉得许闻贴她贴的很近,近的有点不太合适。 她稍稍拉了他一下,问:“你可以自己站好么?你太重了,我实在扛不动。” 许闻没听,他只突然的抬起头,用一种十分缠绵的眼神看着她,他压着嗓子,突然变得十分痛苦,说:“你让我很难受你知道么?” 酒气扑面,不太好闻。 他的手突然抱紧了她的腰,季芜菁愣了下,但还冷静,说:“你喝醉了。” “醉?呵呵,要是能醉就好了,我也就不必那么难受。”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 此时,电梯开始动了,再过一层便能停在他们面前。 季芜菁分了一下神,结果,就被许闻偷袭了。 他突然伸手压住她的后脑勺,而后用力一拉,嘴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机会亲她的嘴。 太想了,所以借着酒劲,也就不管不顾起来。 亲到以后,就不想松开。 电梯门开,门外的场景就是这么个场景,门内是从四楼的贵宾包间下来的,共站着三位,还有一位是操作电梯的。她一愣,立刻对身后二位道歉,“叶总盛总,是我操作失误,抱歉。” 原本该是直接到一楼大厅的。 叶澜盛的这顿饭局是无故多出来的,是盛世的股东之一霍喆发起的,由着叶澜盛名声在外,又从未涉及过商圈,几个大股东知晓他代替了盛舒的位置后,有所不满。 霍喆与盛鸿是老友,自是站在他们这一头,这一顿饭也算是给另外两位大股东的定心丸。 所以,这饭局叶澜盛不得不出席。 叶澜盛喝得不多,盛鸿一直有意帮他挡着。 他脑子清醒,视力5.2。 不存在看错,外面亲在一块的人是谁,他一清二楚。 电梯门关上,叶澜盛低声吐槽,“世风日下。” 盛鸿闻言,笑了下,说:“从你嘴里听到这四个字,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他沉着脸,冷冷道:“我再荒唐,也不会在公众场合这样,舅舅。” “是是是,你也就关起门来荒唐一下。” 叶澜盛转头看他,盛鸿笑的十分和蔼。 出了饭店,叶澜盛将盛鸿送上车,“明天见。” “明天见。” 他退后,关上车门。 车子开走,下一辆是他的车,但他却没上去,让司机开去停车位。 他站到一旁,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 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他们抱在一起热吻的画面,脑袋里有根筋突突的跳,好像快要炸掉一样开始疼起来。 他抽烟开始便猛,两三口就能解决掉一根,而后开始重复拿烟点烟的动作,没一会的功夫,脚下便落了不少烟头。 等他抽完烟,也没有看到季芜菁和许闻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没了烟,他无法分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就好像曾经,他高高兴兴的推开门,看到一室旖旎,两个人赤裸裸的在床上缠绵。 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能发生到他的头上,他气疯了。 但他还能平静的,站在门口让他们穿好衣服出来说清楚,他替他们关上门,然后在客厅里坐等。 等他们穿好衣服,一前一后的出来。 那女人掩在男人身后,小鸟依人一样。 他们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的说:“我喜欢上岳锡元了。” 那么,他叶澜盛算什么。 喜欢谁不好,要喜欢他最好的兄弟,哪里做不行,非要在他们两人的房子里做。 而那时,他做了什么,他恳求了那个女人,他威逼了岳锡元。 他还要维护他以为的爱情,结果就是无数次的背叛。 女人说:“偷情会上瘾,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我控制不了啊。”她呜呜的哭,哭的好惨,好像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他无足轻重的感情啊,他不值一钱的自尊啊,被这两人狠狠踩在脚底,碾碎了。 他想,可能是他太好了。 最后一次,他麻木的把女人拽回家,他用绳子把人捆住,锁在家里,而后出去与男人打了一架,把对方打了个半死。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他揉了揉额头,觉得很疼,甚至还有些反胃。 此时,季芜菁扶着许闻出现在门口。 叶澜盛红了眼,他站在暗处,季芜菁并没有注意到他。 她吃力的扶着人,去停车场。 等他们走出一段,叶澜盛才跟过去。 他整个人十分阴沉,在进入停车场的时候,他骤然加快脚步,从后面揪住了许闻的衣领,狠狠一拽,直接将他从季芜菁身上拽开,摔在了地上。 许闻本就是醉的走不稳,这样大的力气,又突如其来,他根本无法招架。 被拽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抓了季芜菁的手,导致季芜菁也跟着摔了。 她正想要骂人的时候,抬头一看,哪里还说得出话。 叶澜盛那眼神,吓到她直接变成了哑巴。 不等她起来,叶澜盛已经过来,拽住了许闻一只脚,拖到旁边。 季芜菁看他的样子实在吓人,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她连忙起来,冲过去抓住他,“你,你干什么?!” 叶澜盛没理她,一把将她推开,而后揪住许闻的衣领,将他直接从地上拎起来,冲着他的脸一拳砸了下去。 瞬间,这空阔的停车场里响起了许闻的惨叫。 叶澜盛下手有点狠,许闻的鼻血一下就出来了,季芜菁快吓死了,她再次上前,把人拖住,“你干什么啊!你发什么疯!” 他还要再挥拳的时候,季芜菁迅速的抱住他的手,“叶澜盛!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动作停下来,他转头冷眼看她,丢垃圾一样把许闻丢开,转过身面向她。 他的眼睛里除了滔天的怒火,再无其他,季芜菁不知道他这股火从何而来,她哪里做了让他生气的事儿。 可她做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 季芜菁咬着牙,给了自己一点底气,没有退缩,迎着他凶恶的目光,她没有多说话,许闻还在角落里呼痛。 她余光瞥过去,只略微的分神,也被叶澜盛捕捉到。 他冷笑,说:“你也爱他?” 季芜菁不懂这个‘也’算什么,但他现在显然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都不想理他,他今天是格外有病。 而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理他直接走开,估计是不行的。 她吸口气,十分平静的说:“我不爱他,我不知道其他人有谁爱,反正我不爱。” 然而,这个答案,似乎也并不能让叶澜盛舒服,他嘴角一勾,发出哂笑,“不爱还能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你们女人都这么随便,是么?” 季芜菁一愣,他看到了?怎么看到的? 她吞了口口水,叶澜盛盯着她的嘴,季芜菁莫名觉得自己的嘴有点难受了,她抿了一下,又舔了舔,“我……”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那他喝醉了啊!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亲了谁,说不定以为是在亲一头猪呢!” “哦,他醉了,他醉了当下直接上了你,也行了?” “你为什么要强词夺理?”季芜菁感觉这人是说什么都有理由反驳她。 “谁强词夺理?” 她皱起眉,“那这样你就能打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人,这句话她没放出来。 “他亲你我就要打。”他说的理所当然。 季芜菁看他一眼,抿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该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时刻,怎么说着说着,说的冒泡了,还是粉色的。 她立刻挥开,清醒过来,她咳了两声,说:“他还是我男朋友,亲我是正当行为。要打,你也得等我分手了,你才有那么一点道理去打人。” “笑话,你一边跟我上床,一边还吊着他当你男朋友。季芜菁你要脸么?”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才特么不要脸! 季芜菁没看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默了一会后,一句话不说,从他身侧走过,朝着许闻去。 叶澜盛自是不会让她得逞,一把将人拽了回来,“你还想跟他上床了?” 她都懒得说,无声挣扎。 “看来是一个男人无法满足你,你说说看,你需要几个?” 季芜菁笑了,不挣扎了,反而走近,一只手落在他胸口。他今天仍是西装打领的一副正经样,到现在,连头发都没有乱。 她说:“像你这样的,来一打,可能刚刚够。” 她说着,用力扯下他的领带,迫使他弯腰,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鼻尖轻触,季芜菁盯着他的嘴唇,说:“我要亲你了。” 她的嘴唇将要落下去的时候,叶澜盛避开了,一把将她推开,用力扯开领带。 这一推,正合了季芜菁的心意,她迅速的朝着许闻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仔细看了一下,鼻子还是流血,情况好像不太好。 她吃力的把人拉起来,“你再忍一下,走几步就到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许闻意识朦胧,视线模糊的朝着那个人影看了眼,“那是谁啊?” 季芜菁没回答,她装作没有听到。 短短几步路,走的有些费力,对季芜菁来说许闻很重,她拼了全部力气,也扶不稳。本来还能走几步,被打了以后,人懵逼了,就更艰难。 这一步一跪的,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到车上。 叶澜盛这回倒是没有发疯,站在暗处,一直看着他们,看着季芜菁对许闻的不离不弃。他嘴角一扯,真是有病了,她什么都不是,就算跟别人怎样了,有什么所谓。 他揉了揉眉心,司机好不容易找到他,把车钥匙交给他。 叶澜盛没接,“你把车开过来。” 司机要被玩坏了,他咧着嘴,毫无怨言,又跑去开车。 季芜菁把人弄到车上,上车前,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眼,叶澜盛还在那边,一个人静静站着。 季芜菁莫名想到之前薛妗与她说的关于叶澜盛前女友的事儿,他刚才那模样,是因为前女友出现受刺激了? 哼,可真是苦了她了,她招谁惹谁了,要当出气筒。 她启动车子,绕过他,从另一处出口走了。 叶澜盛自是看到了。 这时,手机响起,他拿手机的时候,才感觉到手背划过布料有些刺痛,抬手看了眼,手背上皮了破,还出血了。 来电是盛舒,大概是关心今天的饭局。 “在做什么呢?” 因为饭局的缘故,叶澜盛今天没去医院,盛舒自是记挂着的。 叶澜盛:“准备回家。” “你舅舅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了很多夸奖你的话,说你变好了,让我可以放心。你在饭局上表现的也很好,你本就是做生意的料。” 可以听出来,盛舒很高兴,他改变了,最高兴的当属他这个亲妈。 叶澜盛这会心情不太好,并没什么心思与她多聊,只敷衍的应了几句。 但盛舒唠叨起来,便一时停不住,“薛妗这几天每天都来,还亲自给我炖这个炖那个,你对她也要上心。其实家族联姻的女孩子也挺可怜的,你该好好看看她的优点,真的用心去看她,肯定会喜欢上的。” 叶澜盛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没再理,目光落在外面漆黑的夜色中,头疼又心烦。 …… 季芜菁把许闻送到医院,他已经昏睡过去,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季芜菁缴费挂号。 离开的时候,挺晚了。 许闻在病房里睡的很熟,她找了护士说了说,就准备回去。 回到家,家里静寂无声,已经很晚了,估摸着都睡了。 她换下鞋子,也不开灯了,借着手机灯光,回到自己房间。 她关上门,摸到开关开灯。 转头一见,心都差点吓跳出来。 叶澜盛坐在她的单人床上,西装外套和领带随意的放在旁边,领口开了两颗,袖子挽到臂弯间,露出结实的小臂。腕表此时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周围环境,与他本人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玩找茬游戏,那他就是多出来的那个,不该在这里出现,太违和了。 季芜菁背脊贴在门上,看着他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 假的吧?! 他怎么进来的?别人知道么?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叶澜盛一直没动,像雕像一样。 半晌,他似有些不耐烦,眉头微动,“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又站起来。 他这一站,季芜菁一下感觉到了压迫感,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这间房有多小。 她吞了口口水,压下惊慌,把包放下,想从他身侧走过去,可落脚的地方就那么多位置,她这么走过去,反倒像是去投怀送抱的。 她拿了自己的水杯,里面没水了,她要出去倒。 她匆忙的出去,迅速的把门关上,仿佛自己房间里藏了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 刚一出来,就碰上周妍出来。 “菁菁,你回来了。“ 季芜菁肩膀一耸,她感觉自己今天要被吓死,都吓几跳了,心脏都变得无比脆弱起来。 她捂住胸口,转头,“是啊,你还没睡?” “加班呢。”她晃了晃杯子,“准备泡个咖啡。” “你不准备睡了,那么晚还泡咖啡。” “是啊,我准备通宵,那边急着要,我这两天得赶出来。” 周妍搭上她的肩膀,“累啊,钱难赚,好怀念上学的时候。” 两人说着进了厨房,周妍一边吐槽一边问她今天饭局如何,季芜菁回答的心不在焉。 她心里心思都在房间里那人身上,弄得她心慌气短的。 “怎么了你?脸色发白,你病了?” “没有,可能有点累了。许闻喝醉,我给弄回去的,累死了。“ “怎么还让你送回去,其他同事呢?不知道你们分手了?” 她摇头,“他好像没说。“ “什么操作哦。”周妍翻白眼。 季芜菁没多说许闻的事儿,又问:“沈遇在么?” “在啊,今天一天都在。这姐妹好啊,出去玩还给我们带化妆品,全是热卖品,我找代购都等不到。” 季芜菁干笑,“你快去加班吧,多少要睡一会,别太累了。” “知道了。” 稍后,两人又各自回房。 季芜菁慢吞吞的,直到周妍进房,她才进去。 叶澜盛这会站在书桌前,正在翻她东西。 第53章:不虚此名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没什么秘密,但也不愿意他这么随意的乱翻她的东西,人总要有点隐私的吧。 她走过去,正好看到叶澜盛拿了沈遇送给她的项链。 她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来,放回盒子里,小声说:“你懂不懂尊重人,在别人房间里翻东西,是君子所为么?” 啪的一声,盒子盖上,她顺势放进口袋。 她退到床的另一侧,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他必然不会告诉她,是找陈固过来开的,陈固有一套开锁的本事,什么门都行。 “是不是有人给你开的门?”她怀疑是沈遇。 “没有,没人知道我进来。” 还挺理直气壮的。 季芜菁正想问他来做什么,叶澜盛先开口,“去过医院了?” “许闻伤得不轻,鼻子一直流,我当然得送医院。” 叶澜盛姿势慵懒的靠在书桌上,长腿交叠,双手抱臂,笑着说:“心疼了?” 此时的叶澜盛又与之前的不同,之前是滔天的怒火,那架势是要毁天灭地一般,而现在则是死水一样的冷沉,笑的时候,眼神也是冷的,笑里藏着嘲弄。 姿态是高高在上。 季芜菁说:“他爸妈看了会很心疼。” “那你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季芜菁看了看时间,说:“很晚了。” 她在下逐客令。 叶澜盛没动,仍保持那个姿势靠在书桌上,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也没有再跟她谈许闻的事儿,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到她的单人床上,像是在思索什么。 当然,思索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沉默片刻,叶澜盛说:“这里隔音还行么?” 果不其然,季芜菁笑了一下,说:“应该不怎么样。” 叶澜盛笑着耸肩,松开了抱臂的手,手指捏住旁边的两只避孕套,轻轻在桌上敲了敲,说:“那就不好办了,你得忍着点。” 季芜菁这才注意到,看他眼神,估计是从她抽屉里翻出来的。 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哪儿来的这玩意儿。 “换个地方吧。”季芜菁说。 “为什么?”叶澜盛明知故问。 “自然是这里不方便,对你来说也是屈就,不是么?”她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是很排斥他提出的合欢。 她随他意,却并不能让他开心。 叶澜盛笑说:“可我就想在这里,否则我进来做什么?” 他终于挪了屁股,从书桌上起来,挪到了床上。 床小,他一坐过来,两人的距离便拉近不少。 他靠着床背,抬头看向她,将东西递给她,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季芜菁没拿,也没有推开,只侧过身,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坐在床头,床小,中间隔半个人的距离。 叶澜盛坐在这里,就显得这床更小。 季芜菁说:“先调调情,否则我很难投入。” 他仍把避孕套塞进了她的掌心里,无声冷笑。 她这房间是简陋,这可能是这套房子最小的一间房,东西不算多,却也显得满满当当,所幸摆放位置适当,一个人住倒是不会觉得有多挤。 这是叶澜盛第一次进来,这就是她离开他以后生活的环境。 都说从奢入俭难,季芜菁过了那么久锦衣玉食的日子,竟一点也不贪恋。 瑞和苑的房子说是她的就是她的,但两人分手以后,她似乎一次都没有回去住过,即便没有房子,他也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别说租市中心最好的房子,就是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也够的。 可她却要在这里与人合租,住这样的小房间,连个电视多没有。 她收下了钱,却又嫌弃他的东西。 宁愿吃苦,也不愿意用。 他鞋子也不脱,两条腿直接横在床上,而后从口袋摸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后,开口:“怎么调?” 季芜菁看到他的皮鞋,不由皱了下眉,床单今天才换的。 屋子是简陋,可她打扫的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默了一会,眼睛能把他的鞋子盯出一个洞来。 叶澜盛注意到,笑说;“你给我脱。” 季芜菁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两人之间缭绕着烟雾,暖色的灯光下,这一刻竟然有一点点温馨。 很多时候,季芜菁总会想,叶澜盛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两个人就能在一起。后来她推翻了这种如果,如果叶澜盛是个普通人,那她就遇不到他了。 她没去给他拖鞋,与他对视片刻后,她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身上有一股烟酒气,特别是头发,并不好闻,但叶澜盛没把她推开。他换了个手拿烟,抽烟的时候,侧过头,尽量避开她的脑袋。 季芜菁说:“我改名了,我现在叫季若安。” 他哂笑,“谁取的?” 她抬头,看他笑的样子,说:“孟一海啊,我记得你说他算命数挺准的,他还会取名,我花了五百呢。” 叶澜盛的笑意更深,“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根本不信这个。” “你有啊,你当时还骂他呢。” 他垂眸,灯光下眼神温柔似水,“骂什么了?”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忘记了,反正挺恼的。可能他没给你算好,你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我命不好?” “不是啊,是你认为他算的不好。你这样的要是命不好,那我们这些小虾米算什么?”她转回头,不再看他,问:“你觉得我的季若安好听么?” “不怎么样。” “那你觉得季芜菁好听,还是季若安好听?” “都不好听。” 季芜菁哼了声,“那你取,你说叫什么好听?” “真当我是你爸爸,还让我取名。”他想了想,又说:“叫仙茅好了。” “什么东西?”听着奇奇怪怪的。 她又抬头,只见他笑的别有深意,并没给她解释。 说到这里,叶澜盛开始心猿意马,他伸手扣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到身侧,与自己紧密靠在一块,“我来可不是来给你取名的。” 季芜菁没反抗,盯着他的双眼,过了一会,微微歪头,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笑说:“你都已经不嫌弃我到这个地步了么?” 她一下翻坐到他的腰上,“我还没洗澡,身上全是烟酒味,还去了一趟医院,沾染了细菌。你一点都不嫌?” 叶澜盛不恼,甚至调笑都不改,“正好,我也没洗澡。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过来的,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她的表情微的僵了一下。 叶澜盛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间,丢了烟头,一下坐直了身子,双手抱住她,而后一个翻身,位置对调。 床小,动作太大,这么一动,发出吱呀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季芜菁的心跳节奏迅速乱了,她双手紧扣住他的手臂,眼里总算有了一点慌张。 她立即道:“别,不要,不行。” 三连拒,她不敢过多的挣扎反抗,隔壁就是沈遇的房间,沈遇在家,动静大了,他肯定是能听到的。 季芜菁双手抵到他胸口,费力拉开距离,“我不想在这里。而且,就算是炮友,大家也该尊重彼此,事前要洗澡。” “你给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不是我自己,是我们。”季芜菁又推了他一下,说:“在这里要小心翼翼,床也太小了,倒不如去外面。” 叶澜盛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床上,“我倒觉得这里很好,越是刺激,越是有趣。你不是也挺喜欢?” 季芜菁笑了笑,“要说刺激,回来之前我跟许闻在医院里那才刺激。” 胡说八道谁不会。 叶澜盛的表情一瞬僵住,季芜菁随口编了点细节,不用几句,叶澜盛便松开了她的手,一下站了起来。 季芜菁也跟着坐下来,“你也不要找人打他了,是我主动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她没去看他,低着头揉自己的手腕,又说:“其实咱们应该要互相彼此尊重,我不过问你,你也不该过问我。” 她抬头看他,“我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 她是在提醒他,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可越矩,谁都不行。 叶澜盛什么话都没说,拿了自己的东西,无声的走了。 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一样。 季芜菁缓慢的松下来一口气,房间里还弥漫着烟味,她起身去开窗户,冷风一吹,屋里的味道就散掉了。 她拿了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仿若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 叶澜盛没有回家,飙车到了九尊,让梁问找了个技术流。 梁问最近办事效率变高,他洗完澡,技术流就已经躺在床上。挑的是顶尖货色,长得比季芜菁漂亮一万倍,身材比例也完虐季芜菁。 她身上穿着纱衣,要紧部位若隐若现。 那一举一动,像一个活动的春药。 “叶总,我等您很久了。” 叶澜盛瞥她一眼,没说话,一边擦头,一边坐到沙发上,并未直接上床。 女人很主动,他坐下没一会,便主动过去,蹲在他脚边,趴在他腿上。 流氓似得,开始动手动脚。 叶澜盛皱眉,“你吃药了?” “叶总就是我的药呀,你看到叶总我便情不自禁了。”她说着,没再继续,而是起身坐到他的身边,贴在他的身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叶总,我还没有名字呢,您给我取一个呗,以后我就独是您的人了。” 此话一出,让他想起季芜菁。 他一把将人扫开,“去床上躺着。” 女人很识时务,知道他不太好对付,便依言去床上躺着了。 叶澜盛继续擦头发,擦完以后,抽了根烟。 对床上的美女视若无睹,仿佛已经忘记她的存在。 过了一会,他灭掉第三根烟,起身走到床边,双手叉腰盯着女人看了一会。 她略有些娇羞,但眼睛没有任何羞涩,胆大的很,仿佛在说:快来吧,我等不及了。 叶澜盛吐口气,关掉了灯。 还未上床,女人就迅速的扑过来,如狼似虎一般。 叶澜盛:“你怎么那么臭?” “啊?” “滚开。” 关灯两分钟,女人被踹到了床下,很快灯光亮起。 叶澜盛的睡袍稍微歪了一点,他坐在床上,脑袋发涨,女人还想在尝试一下,被他的眼神逼退。 正欲出去,叶澜盛叫住她。 …… 梁问彻夜未眠,他在等,等叶澜盛把人赶出来。 结果没有,一夜到天明。 七点的时候,人才下来,到餐厅吃早餐。 梁问挑眉,笑说:“怎么样?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叶澜盛喝了口牛奶,“你自己试过了?” “没有,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那你怎么知道一定很好?” 梁问盯着他的眼睛,“那到底好不好?” 他没回答,留了个似是而非的表情。 他只吃了一点就走了。 等人走后,梁问找了姑娘问。 人很高兴,拿着支票,说:“没做。” “那你们在干嘛?” “没干嘛呀,他让我自己弄。”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一直拿着支票闻,开心的不行。 梁问扶额,“然后呢?” “然后他睡着了。” 梁问扯嘴角笑了一下,抢过她的支票,用轻飘飘的纸张,打在她脸上,“他以前是个医生啊,人体器官哪一块位置,不是他看腻的?!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她撇撇嘴,又把支票抢过来,笑说:“不管怎么样,这钱拿的容易,我开心。以后这样的好事儿,你多叫我几次呀。” 叶专专还是叶专专,不虚此名。 开个车,都那么难搞。 只能说,季芜菁是上对了时候,所以时机很重要,她抓到了,就成了叶专专的专车了。 他觉得这毛病,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稍后,他给叶澜盛打电话,让他晚上再来。叶澜盛拒绝了,说要回家背论语,没空。 电话挂了没多久,薛妗就来了。 说是来这里吃早饭,来逍遥窟吃早饭,这大小姐也是犀利。 “梁问。”她坐在餐桌前,笑眯眯的看着他,“咱们是好姐妹吧?” 梁问噗的一下,水都喷出来了,“别,老子性取向特正常,你这么说出去,别人以为我喜欢男人。还是兄弟吧。” “那就兄弟好了。昨晚阿盛过来,你怎么不叫我?” 他笑了笑,说:“大晚上的,你早睡了。你不是每天九点准时睡觉的么?” “所以呢?给安排了一个尤物,是吧?” 梁问嘿嘿的笑,低头喝茶。 “怎样呢?” “挺好啊。” “他上了?” “上了啊,不上都不是男人吧。” 薛妗默了一会,又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你这儿找女人?” “可能是睡觉做春梦了吧。”梁问放下茶杯,“薛妗,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玩的有多开了,你当时选他,就该想到日后要应对的是什么。你要是受不了,趁早换人。” “你觉得我与你找的那个尤物比,如何啊?” “那不能比,不一样的。” “比她差?” “当然不是,那是玩物,你哪里一样,你是宝贝。” 她哼了一声,“阿盛都是被你带坏的。” 梁问抱拳,“不敢当不敢当,男人本就劣根,这种事儿无师自通,哪儿需要人教啊。” “那我今个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日后再敢给他找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把你这九尊拆了。”她笑眯眯的说完,然后拿筷子开始用餐。 梁问看着她,一句话没讲,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他咳了一声,身子往前,手撑在桌子上,说:“你认真的?” “你说呢?” 女人一旦认真,就可怕了哦。 薛妗手里捏着吐司,下巴抵在手背上,仍是笑着看他,“所以你可要想好咯,是要站他那边,还是我这边。” “这个不用想,那我必须站兄弟。你又不给我睡,我干嘛站你。” 她哼了一声,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打死你。” 梁问勉强笑笑,而后正经道:“我知道你不会听,但我还是想劝一劝,当真了对你没好处。阿盛这人,我太了解了,你要能得了他真心,那是不错。但得不到,又强求的话,你可能会受到伤害。” “我不好看?” “好看。但喜不喜欢一个人,跟好不好看关系大么?” “反正不好看肯定不会喜欢就对了。”薛妗甩了一下头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我薛妗想要而得不到的。而且,我相信阿盛的眼光。” 梁问没再多说,这小姑奶奶是反骨的性子,说多了起反效果。 薛妗说:“我也不为难你,但你若是把我当兄弟,就多说点他的事儿,让我好更了解他的人。若是连这个要求都不能做到,那咱们的友谊就到尽头了。” …… 叶澜盛到公司的时候,迟到了半小时,连续几天下来,这还是头一次迟到。 他主动跟盛鸿交代了一下,表示路上堵车。 盛鸿没多说什么,小事一桩,他自然不会再告诉盛舒。 但叶澜盛身边有盛舒的人,这事儿很快就到了她的耳朵里。 他无端迟到,让盛舒有些害怕,生怕他又回到之前那副样子。 便想叫人查一查,他做了什么。被盛茹拦下,“既然养病就好好的养病,怎么还管这种事儿。” “我这不是担心么。” “只是迟到而已,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迟到可不是小事。” 盛茹瞥她一眼,笑着摇头,“你这儿子是来讨债的,瞧把你弄成什么样了,你再这样下去,我要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了。” 盛舒叹气。 “你啊,别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分一点给妹夫,就没那么烦了。” “那可能更烦。”她冷笑,“儿子我还能管管,气不过打一下也不会还手。丈夫能管?管了就是吵,还不能动手。” “怎么了?叶沛不是挺好的?” “不想说这人,还是说说周佔好了。大姐,我可羡慕你,有这么个好儿子,咱要是能换换就好了。” 盛茹笑起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佔也没你想的那么好管教。有时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的开一点,别管那么多,说不定更好。” “你是不是想说我以前做错了?” “以前的事儿都过了,再拿出来说没有意思。把对错论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不是么?最重要的是现在。”盛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孩子长大了,都是独立的个体,会有自己的想法。当父母的适当的提出意见给予参考,但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孩子的身上,你换位想一下,你愿意么?” 盛舒:“教授就是教授,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正说着,病房的门敲响,盛舒应了一声,房门推开,姚京茜捧着花进来,“伯母。” 她的身后还跟着叶泽焕。 叶泽焕笑着,“盛阿姨。” 两人又同时叫了盛茹,盛茹起身,走到另一侧,笑眼盈盈的瞧着两位。 对于姚京茜,她也有些印象,但并不深刻。 她向来只给盛舒意见,但从不插手别人家室,自己妹妹的也一样。 因为叶泽善的关系,盛舒与叶泽焕也是有些感情的,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金凤晴为了两兄弟的感情,时常把人送到叶家,让两人多相处。 人送过来,叶沛自是没时间照顾,这任务多半是落在盛舒身上。 得好好照顾着,有个闪失都是她的责任。 叶泽焕与叶泽善不同,泽善较内敛,性格闷闷的,两人相处多半没什么话。泽焕就活泼很多,性格上更像金凤晴,为人开朗热情,嘴巴也甜。 早前盛舒会遗憾,要是当初叶沛选了泽焕留在家里就好了。 现在得亏了选择了泽善,否则的话,她可能会怄死。 叶泽焕走过去,“上次订婚宴瞧您那么忙,就没过去打扰。前几天才听妈妈说你病倒了,还挺严重的,今个便抽出时间过来看你。” “工作要紧,我也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挂心。听说你要进源叶了?” “是啊,已经准备入职了。” “好事,你哥总是忙,每天早出晚归,我瞧着也心疼,有你一块帮忙,他能轻松一些。你也知道你爷爷要求高,为了达到他的要求,泽善太努力了。都没有给自己放假的时候,过年都还在处理公事。” 叶泽焕点头,“是啊。”说着,他把姚京茜拉过来,“还没正式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妻子,岳元茜。是我在美国游学的时候认识的,很可爱的女孩儿。” 盛舒保持微笑,看向姚京茜,“我们已经见过一次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啊?可别说不办了。” “我和茜茜都不喜欢那样,所以我们决定,等过段时间,只邀请一些近亲朋友,在教堂办个仪式。我妈也同意了。” “那也行。” 之后,又聊了几句闲话,两人就告辞了。 盛茹给盛舒倒水,“身体要紧,没什么好生气的。” 盛舒看她,而后轻笑,吐了口气,说:“你叫我不操心。看着吧,这往后有的是事儿让我操心。” 叶泽焕和姚京茜走到电梯口,正好电梯门打开,薛妗从里面出来,见着叶泽焕,打了声招呼。 她的目光在姚京茜脸上扫了眼,而后看向叶泽焕,“来看伯母啊。” 他点点头,“是啊,我前两天才知道这事儿,瞒的也太紧了。” “那是你哥嘴紧,一个字都没透给你。” 他笑了笑,“有空一起吃饭。” “好啊,到时候和阿盛一起,你们兄弟好久没一块了吧,也该聚聚。” “是啊。” 寒暄几句后,大家各自走开。 订婚之前,薛妗对叶澜盛的前女友并不上心,她对于已经过去的事儿,不会深究。但今早上,从梁问那边听到的故事,反倒让她想要了解一下这位前女友。 多大能耐,能让叶澜盛如此倾心于她。 她也是今个才知道,这前女友还嫁给了叶泽焕。 看架势是打着坏主意来的。 …… 晚上,叶澜盛下班回家,叶敬之便问了他昨天没回家的事儿,他扫了个谎应付过去了。晚上的论语时间,增加了一个小时。 弄得他头晕眼胀,比白天上班还累。 路过叶泽善的房间,他停了停,随手敲了下门。 没一会,叶泽善便来开门。 “在啊。” 叶泽善拉开门,叶澜盛提着书进去,房间里清清冷冷,小书房里亮着灯,还有咖啡的香味。 “大晚上还喝咖啡,你不睡了?” 叶泽善开了灯,说:“还有点事儿,忙完就睡。”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把论语拍在茶几上,揉了揉额头,说:“大哥你觉得薛妗怎么样?” “嗯?” “大哥,你谈过恋爱么?” 叶泽善笑了下,“怎么?你是准备来跟我聊聊感情方面的事儿?” “没啊,就是随便聊聊。感觉很久没跟你聊天了,我回来住也不常看见你。” 他淡淡的笑。 叶澜盛看着他,叶泽善从小到大都一样,没有叛逆的时候,恪尽职守的当着他的好孩子。 对谁都一样,也不见对哪一个更好,更没见过谁能动摇他的心,让他从好孩子变成坏孩子。 叶澜盛说:“其实我觉得大哥你与薛妗更般配。” “这话可不要乱说,你与薛妗的订婚宴如此隆重,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才是一对。即便是私下底,也不要说这种话。”他仍很温和,不气不恼。 “你有喜欢的女人么?“ “你今个是非要在我这儿挖点是非出来了。” 叶澜盛笑起来,“我就是好奇,从小到大都好奇。” “不知道,还没出现吧。”他闭了闭眼,轻微叹气,说:“爷爷已经在为我物色对象,我的事儿你不必挂心,好好的跟薛妗相处。阿盛,有时候人不能只为自己想,也要为大局为他人想一想。” “嗯,大哥说的是。” 默了会,叶泽善又道:“姚京茜的事儿,我同泽焕说过了。但他并不介意,他说她已经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既然忘了,那就不必再提起来。他是真心爱她,很爱。” “那么你呢?你还记着她么?或者直接点问,你还爱么?” 显然,叶泽善眼下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来确认叶澜盛是否会与前任纠缠不清。 叶澜盛眯着眼,道:“你倒是不必担心我,我被她戴过绿帽子,所以不会再犯贱。我倒是担心大哥你啊。” “我?” 叶澜盛没再多说,“希望叶泽焕可以用爱去感化她,让她收敛,不要搞任何小动作。” 说完,叶澜盛就回房了。 …… 叶澜盛深夜去九尊的事儿,被几个狗仔爆了,还抽丝剥茧的找出了当晚与他同房的女人,照片都拍的很虚,没有特别的曝光。 信息控制,这绯闻传播的范围不大,版面也很小,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原本季芜菁都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在薛妗嘴里听到的。 她收到振锋office,正开心的准备请周佔和周妍吃饭呢,薛妗先打电话过来,一边恭喜,一边请她吃饭。 晚上,季芜菁到达餐厅时,薛妗已经在了,她正翻看餐单,似乎不知道该吃什么。 “你怎么那么早,还是我迟到了?”她坐下来,把包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早到了,你也很早啊,咱们约的是五点,现在才四点半。” 季芜菁说:“那我岂不是来的正好,否则你还要等半小时。” “有什么关系。”她瘪瘪嘴,“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儿,等你还能分分心。” 季芜菁瞧出她情绪不高,作为朋友的角色,询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 “那么明显?” “非常。” 薛妗笑了笑,“你等等,等一会我就告诉你。” 季芜菁没有追问,既然她说等,那就等吧。 她随便点了一份套餐,薛妗开了红酒,“今天主要还是庆祝你顺利进入振锋,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哥工作上很严厉的,不管你是男是女,做错了,做不好,他都是要骂人的。” “谢谢提醒,我会努力的。” “你也确实只能靠自己努力呀,我帮不了你的。” 两人碰了一杯,季芜菁喝了一小口。 这时,薛妗挑眉,桌子下踢了踢季芜菁的脚,“看后面。” 季芜菁闻声,转头看过去。 只看到一个大波美人出现在楼梯口,她衣着简单,可因为身材好,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变得很好看,还有点欲。 大波浪扎起,妆容淡,还有点清纯了。 季芜菁不明所以。 只听薛妗说:“那天晚上叶澜盛就是去找的她。” 她还是不明白,“什么?” “三天前啊,你没看新闻啊?” “没啊。” 薛妗把那条新闻找出来,递给她,季芜菁扫了眼,看到时间,怎么会忘记。那天叶澜盛是从她家里离开的。 女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薛妗一直看着,轻微叹口气,说:“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 季芜菁又回头看了一眼,漂亮是真漂亮,身材也是真的好,“也不是吧,总有不喜欢的。” “我还问梁问了。” “问什么?” “你说呢。” 季芜菁扬扬嘴角,说:“你这样,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那我就是想知道啊。” 季芜菁没追问,薛妗也没说,但表情大概能想到她听到了什么答案。季芜菁没让自己往多了想,及时刹车,想多了怕自己难受。 尽量忽略会更好一些。 季芜菁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薛妗仍盯着那个女的,嘴角往下,是不开心的。 “要不,我们换个地反吃饭吧?” “不换,我还要看戏呢。” “什么?” 薛妗没什么,只是勾了勾嘴角,让她等着。 没多久,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小伙子上来,在那女人的面前坐下来,小伙子看起来不高兴,沉着个脸,而女人则不听的讨好着,说着好话。两人之间的感觉,看起来有几分暧昧,像情侣。 可那男的看起来顶多是个高中生,与女人的年纪违和的很。 又等了一会,来了几个中年妇女,看着衣着打扮,家境不凡。上来就给了女人一巴掌,又泼了她一脸咖啡。 紧接着就是一处混乱的戏码,还招来了巡捕。 等人都走了,薛妗才说:“那人以前是个老师,为人师表,但与学生有过一腿,事情闹开,被教育局除名。后来家里出了事儿,极度缺钱,但她在原来城市已经待不下去了,工作也找不到,到处受排挤。所以她背井离乡来了这里,被迫干了这一行。现在,她白天给人做家教老师,晚上就在会所里做事。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她的学生,据说是在谈恋爱。” “人漂亮,身材好,就是太有魅力了。那些个小男生,一招一个准。” 季芜菁没有深入了解过,自是不好作评价,她看了薛妗一眼,只见她眼神冷冷的,“这种人还当老师,不是误人子弟么?我可不想让她再残害祖国花朵了。要卖,就专心的卖,搞人家学生做什么,你说是不是?” “是啊,这种人确实应该被抓起来,放在外面是个祸害。” 季芜菁笑了下,怎么都觉得有点像杀鸡儆猴的意思。当然,应该不是只儆她一只猴。 正说着,薛妗突然眼睛一亮,朝着季芜菁身后,扬了扬手,“阿盛,这边。” 第54章:可以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薛妗与他是六点半,傍晚临时开了个会,结果耽误了,从公司到餐厅这段路最是堵车,他能这会到很不错了。 路上,盛舒来了一次电话,那段绯闻她看到了。 倒是没有发火,也没有责骂,而是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叶澜盛猜测是大姨在旁边指导,她的母亲一般不屑于说道理,她认为他这么大的人了,道理都该懂,他缺少了不过是有人在身边鞭策。 而她自己就是那根鞭子,时时刻刻要在旁边提醒他是非对错。 那绯闻,背后有人操作,看散播范围也知道,只是小小提醒。 梁问前一天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了,这事儿就是薛妗做的,所谓的小惩大诫。并告知他,薛妗这次是来真的,是绝对的认真。 一个女人,一个有手段有背景的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心思之敏锐,手段之狠厉,也是不容小觑的。 曾经的薛家,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叶家,薛家老爷子做生意较为佛系,又太过实诚,他有一种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做派。百废待兴的时候,他这样做生意笼络了不少人心,薛家出品品质保障这句话到现在也时而能够听到。 可随着时代迅速的发展,他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也导致他差一点没跟上潮流,企业落败在自己手里。 幸得他儿子能干,到现在的孙子更能干,前几年薛家涉足地产业,眼光独到,早年买下的几块地皮,随着城市的发展,逐渐成了中心,房子商场拔地而起,赚的盆满钵满。 近两年势头猛,到了今时今日,已经与叶家旗鼓相当,甚至有超越的势头。 商人重利,商圈里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虚虚实实,谁都看不透谁。 两家人恰好相反,便是叶敬之脑子极聪明,做生意从不失手,但下面的子孙,才能没有一个及得上他。 他统共三个儿子,唯叶沛有些头脑,但不喜欢生意,很早励志就是从政,要干实事。其他两个有些小聪明,但不成大器,公司落在他们手里,他一百个不放心。 然后,他把目光放在孙子辈里,左右看着,唯叶泽善好一些,努力踏实又听话,但资质一般。其实与他最像的是叶澜盛,从小就能看出来,脑子活络,极聪明。 年纪小小就会买卖,盘算。高中时候,还学会了炒股,他自己开的户头,他给些钱让他玩,还真是玩出了点名堂。 他有做生意的天分,可最后选择了从医,到如今变成个纨绔子弟。 太感情用事的人,要在这名利圈里混,多少会束手束脚。叶敬之当机立断,便用心培养叶泽善,再没把希望放在叶澜盛的身上。 联姻是叶敬之抛出的橄榄枝,他对薛家父子的做派十分了解,两人目标明确,要把振锋做成龙头,其过程首先对冲的就是源叶。 泽善不是薛琰的对手,所以他用联姻,将两家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由此,这联姻不容有任何闪失。 这些,在薛妗选中叶澜盛的时候,叶敬之就同盛舒说了。 前两天,盛舒将这事儿与叶澜盛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够认真点对待,不要太过于随性。 这话才说完,还热乎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不可能不生气。 叶澜盛也能想到她多生气,即便电话那头有意克制,话到最后,反倒成了哀求,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哽咽,大概是说着说着,觉得心累难受。 叶澜盛在心里叹气,应了一句,说:“行了,会如你意的。” 他紧赶慢赶到达餐厅,没想到会看到季芜菁,餐厅里人不多,他上楼,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即便背对着,也很好辨认。 他走过去,在薛妗身侧坐下,“抱歉,我迟到了。” 他没多做解释。 薛妗笑着说:“没关系,工作重要嘛。” 叶澜盛侧目,“你跟工作一样重要。” 季芜菁坐在两人对面,拿着杯子喝了口水,面上保持浅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笑意深了点,但并未抬眸去看他们,那笑容很像是真诚的祝福。 薛妗说:“不介意我叫朋友一起吧?菁菁通过我哥面试,后天就正式去振锋报到,厉害吧?” 叶澜盛脱下外套递给薛妗,嘴角泛起浅笑,看向季芜菁,“恭喜了,能过薛琰这一关,可不容易。” 季芜菁也笑,客气又疏离,“谢谢叶总。” 两人的对话,仿佛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多余的一点私情。 薛妗:“本来我也叫了许闻,但他好像受伤了,不方便过来。你没回丰泽不知道,他升职了。这说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特别合适,才一起多久呢,就双双升职。” 季芜菁笑着,眼里熠熠生辉,“对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一顿饭,表面和谐,季芜菁吃完没一会就找了个借口遁了。 不当这电灯泡,走之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叶澜盛。 他站在洗手池前洗手,季芜菁自若的过去,拧开水冲洗,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洗手池的距离。她低眸,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上,仔细又认真的洗干净。 洗完以后,她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抽了纸巾擦干,转身就走了,全然一副陌生人做派。 叶澜盛没立刻回去,到旁边窗户边上抽了根烟。 季芜菁回到位置,说:“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薛妗笑的灿烂,“下次再聚。” “嗯。” 她拿了包,正要走,薛妗又说:“在我哥身边做事,身上用的东西可是要注意点,作为他的助理,相当于他的门面。过一会我给你发几个牌子,你按照我说的去买就行。” “好,谢谢了。” 出了餐厅,季芜菁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身上的枷锁卸下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可她也知道,往后这样的场景只会多不会少,她要慢慢的习惯。 她相信自己可以习惯,等时间长了,她自然能磨练到再不会有任何波动,只是迟早的问题。 她拦了出租车回家。 季芜菁走后没多久,叶澜盛才回来,他没坐在薛妗身边,换了位置,坐在了她的对面。 “梁问已经跟我说过了。” 薛妗挑了下眉,笑道:“是么,怎么说的?” “你动她了?” “谁?” 叶澜盛勾了下嘴角,“你说谁。” “我怎么知道是你说谁。”她笑嘻嘻的,双手放在桌子上,认真的问:“所以你说的她,到底是谁啊?” “思琪。” “哦。”她恍然,“是啊,不过我不是因为你,我只是觉得她不配当老师。” 叶澜盛:“你不是世界巡捕,人家配不配你管不着。” “干什么?你护着她呢?” “是我找的人,我自是要护着的。你心里不舒服,可以直接找我,没必要去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与你而言,也是掉价,何必呢。” 薛妗撇撇嘴,“那我舍不得打你呀,可我心里又不开心,总要找个地方出出气。” 不等叶澜盛说什么,薛妗立刻服软,“仅此一次,你可别出手去帮忙,不然以后只会更多人前赴后继的要扑到你身上来。” “可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因我而遭殃,谁都不行。” 他姿态坚定,显然薛妗自己不处理,那他必然是要出手的。 薛妗哼了声,“那你能答应我以后别乱搞了么?” “可以。” 她立马笑起来,“那行,这事儿我自会了结干净,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呀。” “嗯。” …… 第二天,季芜菁请周妍和周佔吃饭。 让周佔选的地方,再见到周佔,他没怎么变,还是那样,就是头发长了一些。 他对季芜菁没有什么偏见,坐下来后,也是自来熟,像是日久没见的老朋友。他这样大方,季芜菁更不会扭捏,再加个周妍,餐桌上的气氛格外轻松。 可以看出来,周佔和周妍关系是突飞猛进,两人动不动就要斗几句嘴,特别搞笑。 周佔有车,饭局结束,他亲自开车送她们两个回家。 路上,周妍说公司里有事儿,要去一趟公司,周佔就转道先把人送到公司。 她让他们先走,说可能会加班,没那么快下来。 周佔:“那我先送季芜菁回去,一会再过来接你。” 周妍摆摆手,“用不着,我自己回去就行。” 车子开车,周妍也没有进公司,公司里可没人,也没有老板在等她加班。 此时,车上就季芜菁和周佔,季芜菁拿手机给周妍发信息,【你干啥?】 周妍没回。 周佔透过车前镜看她一眼,随口找了个话题,“你跟在薛琰身边做事,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先撑过适应期吧,我也有点忐忑,怕应付不来。” “有什么好忐忑的,谁不是从新人做起来的。他薛琰也是,又不是打小就那么厉害。” 季芜菁笑了笑。 周佔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都可以问我,既然是朋友,微信电话还是加一加吧。” “行,我到时候会问周妍要的。” “你别因为我是叶澜盛的表弟就刻意疏离我,他是他,我是我,你跟他什么关系我没资格过问,那是你的事儿。但我并不觉得,这样我们就做不了朋友,你说呢?” 他没回头,目视前方专注的开车,“你去给薛琰做事儿,你就得有心理准备,说不定日后还会认识不少叶澜盛的朋友亲戚,难不成你都要避让么?所以,你可以先从我这里开始训练,而且相对来说,我这人好相处多了。” 季芜菁安静的听完他的话,而后说:“所以我现在不是很坦然的约你吃饭了?都能跟薛妗成为好朋友,我避讳你做什么。只不过你现在还在读研究生,我已经出来工作了,社交圈重合不起来,自然就没那么多见面的机会。周佔,我没必要故意躲着你。我没偷没抢,也没做小三,我与叶澜盛以前是正当关系,现在是没有关系。”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是叶澜盛老不正经……”后面的话他没讲。 季芜菁被他那句‘老不正经’给逗笑了,笑声让车内气氛变得很轻松,两人之间似乎就没了芥蒂。 把人送到西门小区,季芜菁说:“你打电话给周妍问问她在哪儿,我猜她根本没加班,就是为了让咱们单独说说话故意的。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不放心。” “知道,你不说我也正准备打电话的。” “那行,我回去了。” 季芜菁推门下车,周佔坐在驾驶室里,一直瞧着她的身影隐藏于暗处,才收回视线,给周妍打了电话。 对方半天没接,他连续打了三个,然后发了信息,【我已经把季芜菁送回家了,你在哪儿?谢谢你制造机会,我请你喝一杯。” 五分钟后,周妍把电话打过来。 周佔过去接她。 …… 第二天,季芜菁就去振锋报道,在人事部办好入职手续。 很巧,她再一次遇到了宁桃,两人职位一样,都是薛琰的助理,据说他这次招揽了四位,都是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初出茅庐。 他开掉原先的四位,如今身边只有一位特助一位秘书,两个都跟了他好些年,分别是王靖凯和温漾。 身边的人大患血,有利有弊,但利大于弊。他需要培养自己完全信任的人,薛琰与他父亲一样,生性多疑,能够得到他的完全信任,并不容易。 如今他父亲身体抱恙,不得不退居二位,公司里有些人便蠢蠢欲动,没把他薛琰放在眼里。 大公司相比之前在丰泽,人事上复杂很多,在这里工作,首要便是谨言慎行,审时度势,万不可有任何偏差。 温漾亲自过来带他们四个到二十八层,电梯里,她简单的讲了一下薛琰对助理的要求,而后给他们做了一下分工,助理有专门一间办公室。 刚落座,温漾拿了钥匙走到季芜菁面前,说:“薛总的车子今天要做保养,我约了下午,你准时开过去。” “好。”季芜菁接过。 “我倒是会给你发送定位,车子会开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 温漾微笑,“有问题可以找我。” 然而,季芜菁想错了,她以为所有车子都一样,结果并不是。薛琰的跑车是兰博基尼限量款,季芜菁没见过几次,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季芜菁十二点下去,坐在车子里,一筹莫展。 她真的不会开,她揉了揉额头,翻了翻手机目录,原本想给周佔打的,看到沈遇,想都不想直接给他打了过去,这人百分百知道。 “咦,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季芜菁没工夫跟他扯别的,“我这儿有一辆兰博基尼,你能不能教一下我怎么开啊。” “买新车了?果然是小富婆。” “别开玩笑,我这是工作。”她说着,转了视频通话,将车内各种给他看了一下。 之后,在他的帮助下,季芜菁开出了车库,而后她开着跑车,在路上龟速前进。 她第一次开这样的车,不太熟悉,车子贵重,万一撞了,她赔不起。 许是车子拉风,她能注意到其他车子从她身边开过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慢下来,看一看。 总算开到目的地,按照他们的指挥停下车子,季芜菁询问了时间,因为要做全车保养,所以得两到三天。 季芜菁留了联系方式,他们拿了另一辆车给她,相比较保时捷好开多了。 还没到公司,温漾给她电话,报了个地址,让她去拿衣服,晚上薛琰应酬要穿。 一个下午,季芜菁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事儿太多了,即便都是琐碎的事儿,也是一样接着一样,几乎要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占满。 回到公司,快要下班,王靖凯给他们各自分配了工作,每人一摞文件,都是下面地上来的方案企划,让他们各自删选,划分重点。 幸好周佔给打过预防针,季芜菁一点也不奇怪,第一天上班工作强度就那么高,一天下来,她与宁桃甚至都没有时间说话。 温漾见到他们第一句话就是来这里是做事,不是学习,学习应该去学校。 第二句:薛总要的是能够替他分担事务的人,而不是拖后腿的人,试用期半年,希望你们谁也不要掉队,薛总十分看好你们每一位。 下班前,温漾给他们发了车钥匙,是公司配他们的,因为要随时配合薛总时间,有车子更方便。 下了班,季芜菁才有时间跟宁桃聊天。 “我们也太有缘了吧。” 宁桃说:“我听到说你也辞职,有点想到,竟然是真的。本来吃散伙饭那天我想问你的,不过那天你跟许闻是主角,我找不到机会跟你单独说话。许闻也升职了,你要是在这里坐稳了位置,你两以后加起来一个月工资好几万呢。许闻还有房有车,生活不要太好了。” 季芜菁:“我跟许闻分手了。” “啊?”宁桃很惊讶,“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她耸耸肩,没有多言。 到了地下车库,找到各自的车,就回家了。 之后几天,季芜菁都极其的忙碌,从早忙到晚,又要学习补充知识量,除了睡觉以外,时间都安排的很满,但也十分充实。 季蔓菁回家那天,季芜菁请假一天,很早去巡捕局接人,季甘蓝也来了。 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季芜菁当没看见,自顾自进去,季甘蓝也无所谓,跟在她后面。 季蔓菁瘦削不少,从里面出来,一把抱住季芜菁,倒是没哭,就是抱着她发抖。 “没事了。” 出了巡捕局,正好看到季华强和杨菊打车过来,两个人露出担忧的神色,看到季蔓菁立刻跑过来,杨菊拉住了小妹的手,说:“你受苦了,我今个买了很多菜,给你压压惊。” 季蔓菁没有说话,脸色是冷的,眼里氤氲了雾气,她转头看向季芜菁。 “去吃吧,我与你一起去。” 季华强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警惕。 季甘蓝过来,说:“大家都一起吧,当做是迟来的年夜饭,当时就没到齐。现在老四回来,也算整齐,二哥会高兴的。” 其他人没问题,但对季芜菁二老都有顾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下头。 季芜菁自己开车来的,季蔓菁跟着她一道。 季甘蓝看了一眼,没多问,只说:“你跟着我的车走。” “知道。”她没看她,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有。 车子启动,季蔓菁这会才开口询问:“姐,你怎么有车了?” 季芜菁解释,“公司配的,我换工作了,现在的工作比以前更好,也更体面。” 季蔓菁看着她,“姐,你总是很幸运。” 她笑了一下,“你也会的。” 季甘蓝给他们租的房子,比季芜菁的好不知道多少倍,中档偏上,房子还是精装修的。 进去的时候,季璞玉和石汀在,两人凑一块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人进来立刻收起了手机。 季芥蓝去医院陪着老二了。 季璞玉看到季芜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没有发作,咧嘴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季芜菁难得平静的与他们待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季华强去医院把老二一块带回来。 12点整,一家子整整齐齐坐在大圆桌前,菜很丰盛,大半都是季甘蓝打电话从酒店里送过来的。 杨菊是个粗野妇人,做菜很粗糙。 季怀瑾看到季芜菁,主动坐在她身边,她也没有说什么。 他说:“我换了病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我也来不及补偿你们了,只能留着下辈子,你在当我妹妹……” 此话一出,季芜菁便看了过去,那眼神直接阻断了他的话。 她眼神很冷,透着极深的讽刺,让季怀瑾说不下去。 下辈子谁还要当他的妹妹。 若真有来世,她压根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季甘蓝说:“别说了,吃饭吧,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块吃饭,其他先不说。” 季芜菁收回视线,自顾自的吃菜,顺便给季蔓菁夹菜,让她多吃一些。 这饭吃的闷气,但大家都忍着,尽量吃完。 饭后,季华强让季芥蓝和石汀把老二送回医院,等人走了以后,几个人才露出本该有的样子,瞪向季芜菁,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说吧,你来肯定是想说点什么,现在老二走了,你可以说了。” 季芜菁:“没别的,刚才那顿饭,是小妹与他们的散伙饭。” 不等他们问,季蔓菁点头,“是的。” 季华强说:“你这是怪我们了?” 季蔓菁低着头不说话,季芜菁也没多言语,毕竟扯皮他们最厉害,说什么都没用。 她起身,“饭吃完了,话也说过了,我们先走了。” 想走,当然没那么容易。 杨菊一下冲过来,一把将季蔓菁抓过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啊?我养你那么大,说断绝就断绝?我哪里对不起你了?璞玉的事儿我没逼你吧,是你自己愿意去替罪的吧?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也要学你姐那样是么?啊?!你们一个两个都怪我,都怨恨我重男轻女,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觉得我做人很舒服么?!”她咬着牙,突然冲到季芜菁面前,眼眶通红的,“我告诉你,你可以走,但你要把小妹带走,绝对不行!” 季璞玉说:“季芜菁,你自己不孝顺就算了,你干嘛还要教唆季蔓菁?亏你还是高材生,我看你书全读到屁眼去了,我都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 季芜菁坐回去,她看向季甘蓝,说:“你们抓着小妹做什么呢?小妹这样学历,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们留着她,反倒是给季璞玉和季怀瑾抢钱。她离开了,季甘蓝所有的全都给你们花,这样不好么?多一张嘴,你们就会少一分,划不来啊。” 杨菊瞪着季蔓菁,“你就是听了她这些话,要跟我们断绝来往?”她狠狠的戳她的脑子,“季蔓菁如果我真的一点都不疼你,当年被卖掉的就是你,不是她!” 季蔓菁眼泪刷一下掉下来,她用力挣扎,想要跑回季芜菁的身边,但杨菊手劲大,死死扣着她的手腕,“你好好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要不要我说出来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她声音很大,一字一句的说:“你说过你会好好孝顺我,以后会完全听我的话,会帮我分担一切,你苦苦求我不要卖掉你,你会听话,以后赚的钱会贴补家用。你现在竟然学着她来反我?!要跟我恩断义绝?!” 杨菊看向季芜菁,“当初你逃跑,知道是谁出卖你的么?” 季蔓菁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地上。 季芜菁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她坐在沙发上,盯着杨菊,看着她恶狠狠的眼神,觉得她很可怜。再低眸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季蔓菁,倒也不觉得难过。 谁都自私自利,血亲也不例外。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说死了的。父母是个什么样子,就该知道自己将来孩子会什么样。 季芜菁突然觉得她被卖掉,竟然成了一条出路。 她现在与他们,再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了。 她一言不发,其他人心里都没底。季璞玉坐在她身边,嘁了一声,说:“季芜菁,说起来你也自私啊,你恨爸妈卖掉你,可你也不想想不卖掉你,二哥就得死。你不还是为了自己,想让二哥死么?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何必在这里装。” 季芜菁侧头,淡淡扫他一眼,季璞玉被她看的心慌,但还是挺了挺胸,理直气壮的说:“我说的不对么?” 季芜菁没应,季华强倒是应了,“你说的很对。老四,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你不是个好东西!” 她笑了笑,没说话。 季甘蓝把小妹拉起来,说:“以前的事儿还拿出来说做什么?这次让小妹去替罪确实是不对的,她心里不高兴也很正常。二哥现在身体这样,大家都别闹了,事情过了就算了,安分一点不行么?” 杨菊捂着脸哭,“谁想闹,现在是谁在闹?她也不看看现在到底谁日子过的舒服,还在那里抱怨,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一样。” 这话里的自然是季芜菁。 季甘蓝过来拉她,她立刻避开,自顾起身,走到杨菊身边的时候,停了停,深深看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离开了。 她走的很快,连小妹都没去拉。 下了楼,小妹很快就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下跪在她的面前,哭着说:“我……”她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来,泪流满面,眼里是痛苦和哀求。 季芜菁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够控制情绪了,她看着她的眼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她拉起来,“回去吧。” 她摇头,“我想跟着你。” 季芜菁说:“那你自己想办法与他们断绝,你总不能指望我代替你跟他们对抗。” “我知道,我知道。”她用力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季芜菁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年的事儿,我不怪你,不怪你作弊,也不怪你偷偷告诉爸妈我逃跑的事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懂这个道理,你也害怕,我知道的。” 她露出一个浅笑,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收回手,转身走了。 季蔓菁没有跟过去,季甘蓝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若是你愿意,我送你出国读书。” 她回头,眼里是惊。 季甘蓝抱了她一下,说;“我知道这次的事儿,是个错误,我对不起你,自是要补偿。你好好想想,有了决定再来告诉我。至于老四,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怪你。” …… 季芜菁原本想回家,最终没回,她直接回了公司,销假上班。 工作多了,就不会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那日以后,季芜菁没再管季家任何事儿,至多与季芥蓝会打个电话,随便聊一聊,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不想联系季蔓菁,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不是责怪,就是心里也有些难受,需要时间稍稍抚平一下。 她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到了这个位置,她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知识储备量也不够,她报了夜校,一边上学一边工作。 周妍见她那架势,特别怕她身体撑不住,可她每一天都精神奕奕,没有半点累的迹象。 竞争太激烈,她不想自己掉队。 她很快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学习,她满脑子大概只有这两件事,再没有第三件能挤进来。 由此,她甚至连叶澜盛都忘了。 再次碰见他是半年以后的事儿了,她随薛琰出差杭城,谈的是政府工程。这事儿是季芜菁在负责跟进的。 正好,盛世也受到邀请,参与竞标,盛鸿把这事儿交给了叶澜盛,让他全权负责,机会还是挺大的,要看怎么谈。 最大的竞争是振锋。 盛鸿没给他太大的压力,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什么。反正大家一家亲,谁做都一样。 他们下榻的酒店是同一家。 叶澜盛是晚上的飞机,团队先过来,他忙完手上的事儿才来。 到的时候有点晚了,酒店大堂里没几个人,他没让人来接,自行过来的。 穿过门厅,入眼的便是酒店前台,他需要去拿房卡。 而此时,前台处站着一个女人,身上套着一件连衣裙,裙子不长,一双腿修长笔直,而且很白。头发还是湿的,被盘起来,用东西扣后脑勺上。水珠顺着发丝落在白净的皮肤上,而后滚落,消失在衣衫内。 他走近,便能听到女人轻声细语的与人交涉。 是房间的淋浴坏了,她刚洗一半水没有了,令她很尴尬。 叶澜盛走过去,另一位前台小姐立刻起身,“您好,叶澜盛先生吧。” “是我。” 两人之间隔了一臂的距离,周围较为安静,他的声音一下就落到她耳朵里。 季芜菁愣了愣,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果然是叶澜盛本人。 两人许久没见了,自那一日三人一块吃饭后,好像就再没有碰过面,他没再找她,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人。 他头发好像短了一点,人也瘦了点,其他没什么变化。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什么,但她如今也杵在这个圈子里,所以时常能够听到一点关于他的事情。 他现在是盛世的总经理,着手做了两个项目,还都挺成功的。 据说,他与薛妗打的火热,两人感情很好,出双入对,薛妗还在丰泽,应教授快要下台了。 叶澜盛在圈内的声誉在慢慢扭转过来。 越来越多人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而且是男强女强,双强联合。 叶澜盛没看她,像是没看到,他拿笔签字,而后拿了房卡,从她身后走过去。 自顾自的进到电梯,他一人站在里面,对面镜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他吸口气,抬手扯松了领带。 多日不见,人好像长漂亮了,就是穿的太少了点。 …… 季芜菁立刻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淋浴间的问题上。 她等了一个小时,酒店才叫人过来修理,修了半小时才修好。她重新洗澡,然后休息,明天还要打仗呢。 然而,她却一下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差一点睡过头,因为没睡好,她脸色有点差,仔细上了妆,太遮掩住。 这次温漾没跟着来,生活方面一些琐事儿全由她来负责,她先去餐厅准备好了早餐,先让酒店工作人员送上去,而后自己去酒店洗衣房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熨烫整齐,亲自送上去。 豪华套有两间,一左一右,她急匆匆的,出了电梯便往右跑过去,站在门前,摁下门铃。 好一会没反应,她又摁了一下。 在她还想摁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薛总……” 声音戛然而止,门内站着的可不是薛琰。 第55章:刮目相看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看到叶澜盛,愣怔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她迅速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房间号。 而后露出标准又得体的微笑,精神奕奕的朝着他打招呼,“叶总早上好,薛总的房间就您对面,您知道么?” 叶澜盛似乎是刚起来,头发还是乱的,脸上还沾着水,嘴角有一点泡沫,像是刚刷好呀,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黑色休闲裤,手撑着门,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下扫了她一眼,“有事?” 他昨天没睡好,季芜菁几乎可以看出来他眼底藏着的火气。 季芜菁笑着说:“抱歉,我一时疏忽走错了方向,我是来给薛总送衣服的,却不想敲错了您的门,真是非常抱歉,还望叶总体恤,大人大量。” 他笑了一下,用手指抹掉嘴角的牙膏,“既然是薛琰的助理,我自然不会责怪。” “谢谢叶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垂了眼帘,稍微鞠了个躬。 叶澜盛摆手,并不为难,“走吧。” 她欠身,立刻转身匆匆朝着对面过去。 叶澜盛看了一眼后,才随手关上门。 季芜菁摁下门铃,片刻的功夫,薛琰便开门,他已经洗漱完,并且吃好了早餐,季芜菁把衣服递给他,又简单的做了一下今日行程的汇报。 薛琰穿好衣服出来,“我听说阿盛也来了。” “是,叶总就在您的对门。刚才我犯了个低级错误,敲错了门,正好敲到了叶总。” 薛琰看她一眼,“中午的饭局取消,给我约一下叶总。” “好。” “知道张局约见我准备谈什么么?” “大概是给个定心丸吧。” 薛琰坐下来,季芜菁已经给他泡好咖啡,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咖啡,雷打不动,这泡咖啡的技术,她还专门跟温漾学了一下,这次出来,她也没忘了带咖啡豆,还有鲜奶。 薛琰接过,闻了闻,“你倒是挺上心。” “跟您半年,若是连这都办不到,岂不是不想干了。” “知道张局还约见了谁么?” “我猜叶总在内,还有一家是本地企业。” 薛琰喝了口咖啡,“这种政府工程吃力不讨好,你为什么要应下?” “杭城有一块住宅用地正要开拍,既然他们有意想让您来包揽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那么正好您可以置换,让他们把地皮内定给您。”季芜菁立在他身边,垂着眼帘,“我听王特助提过,您一直有关注这块地。” 薛琰放下咖啡杯,身子轻轻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倒是挺细心的。” “这是我该做的分内之事。我记得进公司第一天,温秘书就说过,我们是替您分忧的,不是给您找麻烦的。一般本地政府一定会对本地企业有所优待,而且据我所知,那块地的位置,就是政府往后要发展的方向,回报率很高。所以这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考虑了一天,才做的回复。” “你好像很喜欢站着说话。” 季芜菁愣了愣,抬眼看他。 “你可以坐。”他指了指她身后的沙发。 她笑了一下,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坐姿端正。 她今天需要上台,所以穿的格外正式,头发也打理的利落整齐,很淡的妆容,但在这样的场合却是恰到好处。 他盯着她有须臾的慌神,很快就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腕表,“约的几点?“ “九点半。”季芜菁又说:“温秘书说您这些日子连轴转,需要放松一下,正好酒店附近是杭城有名的西子湖,去见张局之前,您可以去散散步,早晨气温刚好,散步正合适。” “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也不好辜负你。就你陪着我吧。” 随后,季芜菁叫了司机,将他们送过去之后,便在湖畔散步。 来这边晨练的人不少,一路过去,能瞧见不少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或健身操。 九点半,薛琰准时到了张局办公室,去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叶澜盛和本地龙头企业方总。 老板进去以后,助理在外候着,季芜菁直接同叶澜盛的助理交涉,表示薛琰希望中午一块吃饭。 “叶总正有此意。” 如此,两人又商量着选择饭店,等大佬们谈完,饭店也敲定下来。 原本杭城的方总要请两位吃饭,薛琰和叶澜盛各自都推了,最后张局主动邀请,饭局放在了晚上。 出了办公室,他们各自走,又在中午到了指定饭店。 薛琰没带别人,只带了季芜菁一个,叶澜盛索性是助理也没带,就让司机把他送过来。 他来的时候,季芜菁就站在门口,遥遥就见到他下车,许是回过酒店,上午见到的时候还是正装,这会西装没穿,领带也没打,身上只一件蓝灰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袖子挽到臂弯,很是随性。他朝着这边过来,低头看着手机,正在打字,似乎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她。 等人走近,等他把手机收起来,季芜菁才上前,“叶总。” 叶澜盛抬眼,刚下车时就看到人了。 笑容还是标准式的,看到他没有任何异常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叶澜盛嘴角勾出极浅的弧度,“我还没老到需要你在门口接应。” “倒不是有意等着,我出来加菜,看了下时间,私以为您快要来了,就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薛总早就到了,包间在楼上。” 她走在前面,仪态比以前更好了些,应该有刻意的去锻炼过。 今天穿的是职业装,黑色一步短裙,上身是白色衬衣,下摆塞在裙子里,衣服是塑身款的,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臀部有点翘,以前好似没有特别注意过,她身材原来也很有料。 夏日炎炎,只走了短短一段路,就觉得十分燥热。 楼梯稍微有点窄,上面有人下来,就略显拥挤,季芜菁往边上站了站,一时没注意,直接靠在了叶澜盛的身上。 身体触碰的瞬间,季芜菁下意识的要避开,可服务生手里端着盘子,撞过去的话,后果更严重。 她刚一动,叶澜盛便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别动。” 她心口一紧,嘴唇紧抿,身体紧绷并拉的很直。夏天衣服薄,隔着轻薄的衣衫,她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贴在她的小腹上,令人不适。 但她没动,保持自若。 她发丝在他脖子上轻蹭了两下,有些痒,她身上的香味是佛手柑。 叶澜盛记得这是薛琰比较喜欢的味道,她倒是会投其所好。 他垂眸,便注意到她耳朵变得粉粉的,她耳朵不大,格外小巧,并且敏感,一口含住时,她就受不了了。 “耳朵红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轻飘飘的落到她的耳朵里。 季芜菁咬了咬牙关,装作没有听到。 等两位服务生从身前走过去,叶澜盛适时松手,季芜菁迅速走开两步,回头道谢,“谢谢叶总。” “不客气。” 季芜菁没看他,很快就转身继续往上。 叶澜盛不紧不慢的跟着,到了包间,季芜菁敲门进入,“叶总来了。”她站在门边,先让叶澜盛进去。 “阿盛。”薛琰掐了烟,坐在椅子上,笑着与他打招呼,并未起身。 他们同级别,自是不用专门起身迎接。 叶澜盛在他身边坐下来,等他入座了,季芜菁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坐在薛琰的右手边隔开一个位置的距离,转了一下圆盘,给他们添茶倒水,并没有太多的言语。 其实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十分突兀,没有想到叶澜盛竟然谁也没带,就一个人过来。 薛琰不发话,她也不好走,而且她也瞧不出此刻薛琰的心思,是想让她留着还是离开。 两人开始闲聊起来,没聊工作,只聊了些琐碎的事儿。 比如他们很久没在一块吃饭,一起打牌洗澡等等。 薛琰说:“虽然妗妗是我妹妹,但我也要说,她实在管太严了。她现在连我都管上了,非要说你是我带坏的,所以要从源头抓起。我看她就差没把梁问的九尊改成老年康乐中心了。” 叶澜盛笑起来,“我说最近梁问怎么那么奇怪,把会所里部分女人都遣散了。” “妗妗举报了他两回,他还敢么?”薛琰手里夹着烟,似乎对这个妹妹也十分头疼的样子,“你也适当管管,就这么放任,以后你怎么搞?” “管什么?”叶澜盛喝茶,他最近抽烟很少,似有戒烟打算。 “男人威严总要吧?你不能一味宠着,家里宠着你也宠着,她以后就无法无天了。” 叶澜盛笑笑,眼角余光往季芜菁的方向瞥了眼,说:“无所谓啊,我觉得这样还挺可爱的。”他努了努嘴,“这儿有个小间谍,你这样讲,到时候全落你妹妹耳朵里。” 薛琰像是恍然这包间里还有个人,转头看向季芜菁,正好迎上她的目光。 季芜菁说:“我现在是薛总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有分寸。” 薛琰:“说了也不打紧,你去催催,菜怎么还没上。” “是的。” 季芜菁起身,走之前,又给叶澜盛添了茶水。 她出去以后,薛琰便不避讳,“这人是妗妗介绍给我的,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他反问。 “这不是在问你么?” “有关系还能放你身边?我傻么。”他挥手,扫开烟雾。 “不过长得是挺漂亮,做事也挺积极,这业务就是她接的,脑子聪明的很。” “是么?我还以为胸大都无脑的。” 薛琰挑眉,“对你胸大有什么误解?她那个一般吧。” 叶澜盛舌头顶了下腮帮,没说话。 等上菜了,季芜菁才回来,重新坐回位置上。 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聊了点工作方面的事儿,说是兄弟,聊工作还旁敲侧击,说话绕绕弯弯,半真半假。季芜菁一只耳进一只耳出,并不仔细去听。 薛琰说:“听说你大哥之前在国外勾的地,测到油田了?” “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在盛世,盛世与源叶的事业版图划分还是很明确的。这件事我听闻了一点,还没具体问过,这几天我哥出差了。” “我说最近一直联系想请他吃个饭,都联系不上。” 叶澜盛说:“等我哥回来,给你们安排。都是自家人,还是好说话的。” 薛琰扬了下眉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 下午两点,竞标会开始。 各家公司都指派了人做演讲,振锋的代表是季芜菁。 位置安排,叶澜盛与薛琰是邻座,与季芜菁之间就隔了薛琰一人。 进入会场,她便一直很安静的聆听,统共就五六家公司,快轮到季芜菁的时候,她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就差不多了。 她拿了资料,与薛琰说了两句,就去指定处等着。 叶澜盛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她,看到她上台时,突然有些紧张感。 两人相识许久,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场合之下的季芜菁。 她看起来很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怯场,声音响起,很干净清脆,气息也很稳。 ppt做的还可以。 他盯着灯光下的人,突然有点无法与他脑子里的人重合起来。 他突然记起,曾经给她家长会的场面,那次期中考试,她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放长假前开的家长会,季芜菁给他打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小猫一样。 怯怯的,又带了一点哭腔。 隔天,他按时出现在学校,她不算高,但位置比较靠后。 她那会的样子是真的很软弱,说话都不敢大声那种,见到他时,既高兴又害怕,她带着他到自己的教室,她的座位很整洁,老师讲话的时候,他闲得无聊,翻看过她的书本笔记,字迹端正的跟小学生一样,但还算清秀。 老师还是含蓄的,毕竟高一,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但也需要抓紧,三年时间,眨眼就会过去。结束的时候,老师让季芜菁的爸爸留一下。 他留下的时候,被好几个人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觉得他这个爸爸十分年轻,连老师都很惊讶,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你是季芜菁的爸爸?” “我是她哥哥。”其他没多说,老师也没问,直入主题,告诉他季芜菁考了倒数第一,而且分数很低,但她平时看着挺认真,便询问他是不是有其他什么问题。 他哪儿知道有什么问题,看着考试卷上寥寥几个红色的勾勾,随口说了句,“应该是脑子笨,智商不太行。” 这话老师可没法接,干笑着说:“可能是学习方法有问题,改善改善应该会好的。” 老师说完,他拿着卷子转身,便看到季芜菁站在窗户边上,探头看他,小心翼翼的,视线对上,她立刻垂头,像是犯了滔天大错的罪人。 等他走出教室,她立刻说:“我会考好的,下次一定考好。” “没关系,不用勉强。学习这事儿也看天分。” 这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又不是自己小孩,成绩好或是不好,他都没那么上心。而且她看起来那么害怕,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教训人。 他说:“笨不是你的错。” 他觉得自己说的挺好,可季芜菁却掉了眼泪,咬着嘴唇,眼泪直流。他都没骂人,眼泪就落的那么凶了,要是骂起来还得了么。 他没哄,不会哄小孩。 只带着她去吃了饭,给她买了个冰淇淋。 但他不知道,那天季芜菁来大姨妈了,因为她哭的可怜兮兮的,他还给她买了两个,超大杯。 那次过后,季芜菁落了姨妈痛的毛病,至今还有呢。 如今的季芜菁,早就褪去了当年的怯懦和自卑,哦,她现在已经是季若安了。 不知怎么突然就会想起那么久远以前的事儿,久远到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以为自己只记得她的身体,其他什么都记不住呢。 会场里全是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钻进他的耳朵。 她怕是刻意去练过演讲,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的好听一些,很容易让人听进去。 叶澜盛微抿着唇,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目光落在前方,似是有认真在听。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椅子,结束后有人提问,她也应答如流,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回到薛琰身边时,薛琰简单夸了一句,“做的好。” 她很开心,小声的回了句谢谢。 叶澜盛没看她,但从她语气里也能听出来,她很开心。 结束以后,薛琰先回了酒店,季芜菁留下来做了一下结尾工作。 叶澜盛被人拖住聊天,仍坐在会场里,对方热情,他却兴致缺缺,目光扫来扫去,最后看到了弯身趴在桌子上与人交流的季芜菁。 她屁股翘着,两腿脚交错站立,与人说话时,眼睛直视着对方,时而露出浅笑,似是谈的还不错。 他看的略微有些出神,耳边人说什么都没注意。 直到季芜菁起身与人往外走,他才打断了对话,“先这样,有什么事儿你跟我助理说。” 他们只是浅交,叶澜盛甚至往了眼前这人是谁,但对方像攀关系,在工程里讨一点小项目做。大家都知道这一次振锋势在必得,而叶澜盛与振锋的薛总渊源颇深,攀不上薛总,但认识叶澜盛也是一条路子。 可惜这些人,都不是那么好攀的,即便有一点交情,还得看人家记不记得住你。 叶澜盛丢了这么一句话出去,这人便直接缠住了助理,死死缠住,坚决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叶澜盛走到外面,季芜菁已经与人道别,她走到外面,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预备叫车。 “薛琰先走了?” 叶澜盛突然出现于身后,季芜菁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下,她回头,他已经站在她身侧,“哦,公司里有急事,最快一班飞机回去了。” “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后面的事儿我搞得定。”她收回视线。 “薛琰叫我入伙,接下去的事儿,接下去两天的事儿,你可以直接找我,不必找他。”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的紧了紧,刚才薛琰走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话。接下去就是交涉,敲定其他合作方,一部分她有权落定,一部分还是需要给上司过目。 而这一步,直接落到了叶澜盛手上。 季芜菁:“我知道,薛总跟我说过了。” 叶澜盛原本是不想接手的,主意在说话之前改的。 明天薛琰就会派个人过来跟她搭手,所以她到不是很担心。 “现在要去哪儿?”叶澜盛问。 “回酒店,晚上还有饭局,我需要换个衣服。” “那可以坐我车走。” 季芜菁微笑,“谢谢叶总。” 这顺风车,她坐了。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回房,时间差不多,季芜菁提前下楼等着。 她换了裙子,某家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手腕上戴的是tiffany的表,浅蓝色表盘,as系列的。今天是代表薛琰出席,衣着方面自是不能掉链子。 工资倒是没赚多少,花钱倒是如流水一般。 如今她家里柜子里的衣服,没个上千都穿不了,佩戴的饰品,要么不戴,要戴也不能太廉价。因为出席场合问题,季芜菁也只能咬牙买了一些在家里放着。 头发打理了一下,妆容也稍微加深了一点,多了点风情。她坐在沙发等人,晚上估计还要谈一下价格问题,她与薛琰聊了上下浮动空间,得到应许之后,就好办很多。 她还另外叫了两位公关,一男一女,比较好搭配。她一个人肯定是招架不住的,眼下薛琰不在,威慑力没了,容易被集火。 她现在还不是薛琰跟前的红人,这半年来,可没少被人欺负。再者,薛琰这样回去,留她一个小助理在这里主持事务,显得对这个工程并不是特别上心,张局这边的人心里肯定不会舒服,若是有意刁难她,也是正常操作。 等两位公关到齐,司机开着车过来,一行人便出发去了饭店。 因为季芜菁现在是代表薛琰,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早到,准时准点的进去,其他人都到了,她与叶澜盛是前后脚。 两人是贵上宾,算是今天的主角,自是坐在一块。 饭桌上不谈公事儿,只说吃喝。 季芜菁得到了许多假惺惺的夸赞,她应对自如,与他们谈笑风生,什么话题她都能接一点。叶澜盛知道她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好话歹话都说了不少。 毕竟干过一段时间的销售,应酬这方面问题不大,就是肚子里墨水要足一些,凡是不必精通,但一定要知道。可以看出来,她近期做了很多功夫。 但她年纪尚轻,在座资历都比她深,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即便她此刻代表的是薛琰,也改不变不了什么。谁都知道,薛琰身边的特助就一位,就是王靖凯。 她这位季助理,还没到让人家拍马的地步。多数人会觉得她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没学会走就要飞,谁也看不惯的。 所以不管她如何应对,还是免不了被刁难,灌许多酒。 对此,叶澜盛并未多管,多数时候只坐在旁边看着,连交流都很少。 酒过三巡,季芜菁出去上了一下厕所,去外面上的,包间内的卫生间有人,她有意这个时候出去,到了卫生间,直接抠喉把酒多吐出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临界点,再喝下去估计得醉了。 但他们还没有散场的打算。 她在洗手池前面站了好一会,才打起精神来补妆,出门就看到叶澜盛,还是三个。 她往边上躲了躲,她觉得自己走的是直线,结果还是歪倒他跟前去。 叶澜盛把她扶稳,手里拎着她的包,说:“他们转场了,我叫助理招待,你回酒店吧。” “哦。”她没多话,也没逞强,她伸手扯过她的包包,在肩膀上挂好,站稳以后,挣开他的手,说:“我还没醉。” “嗯。”他笑下,“离醉还差远呢。” 季芜菁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朝外面走。 她确实没醉,距离醉只差一点点,所以脑子还算清醒,看到叶澜盛还认得。 她牢记曾经在许闻面前撒过酒疯的事儿,所以绝对不允许自己喝醉,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场合。 酒量还要继续练,总有一天能变成千杯不醉。 走出饭店的时候,她摔个跟头,没看到台阶,直接窜了下去。 叶澜盛是一直跟着她下来的,正巧碰上还没走掉的张局,便被拉住说话,没说两句,余光就看到她一个扑腾摔了下去。他话都没来得及说,立刻冲过去。 幸好台阶不高,但衣服少,季芜菁膝盖上摔破皮了,她里面穿了安全裤,没有走光的风险,就是白白露出一截大白腿。 叶澜盛迅速到她身边,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 季芜菁拧眉,“有点事。” 他低头,微微弯腰看了看她膝盖上破皮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正准备说点什么,季芜菁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说:“指甲坏了,一百块做的呢。” 她刻意的伸出食指,指甲盖翻了,流不少血。 几秒后,她才哎呀一声,说:“好疼呀。” 然后就做出一副快要疼死的样子,脚都站不稳了。 叶澜盛想笑,但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帕子,直接将她的手指抱住,攥在掌心里,说:“一会去药店买个创可贴。” “谢谢叶总。”她点点头。 张局笑眯眯的过来,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季芜菁身上,笑说:“小季喝醉了?” “没有呢,张局。”她站直,顺势就把自己的手指从叶澜盛手心里抽出来,但也卷走了他的帕子,仔细包住自己的手指,疼痛一阵阵的袭来,她脑子也逐渐清醒一点。 张局说:“刚才那些人都太快了,你就一个小姑娘,还指着你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让薛总知道了,我可说不过去,你早点回酒店休息吧。相关事宜,咱们明天下午再仔细谈。” “谢谢张局体谅。” 随后,他看向叶澜盛,出言告辞。 张局走后,叶澜盛的车子过来,季芜菁没上去,她摆摆手,说:“我怕吐,要先走走。” 叶澜盛没勉强,季芜菁便沿着人行道走了。 她走了没几步,就在旁边花坛上坐下来休息,一个女人,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走在路上是很危险的,更何况还是陌生城市。 这一点,她心里也清楚,但坐车真的会吐,不然也不会拒绝叶澜盛的好意。 她撑着头,准备坐到酒劲下去一点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手背一阵冰凉,猛然抬头,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跳出来的是叶澜盛的脸,索性那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两秒以后她就忘记自己想了什么东西。 她笑了笑,“老秦啊。”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自己坐在这里,多危险啊。” 老秦是季芜菁在这边找的司机,他给她把水拧开,季芜菁喝了一口,突而想起自己包里准备了解酒药,便翻出来吃了一颗。 “老秦,我坐一会,马上就好。” “不要紧,等你舒服一点我们再走。” 季芜菁又坐了半个小时,才总算舒服一些,上了车回酒店。老秦是个极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开头那两句话,之后就再没多说一句,也没告诉她,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季芜菁也没多问,就当他随便瞎找找到的吧。 回到房间,季芜菁连洗澡都没顾上,先去吐了一通,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的很沉。 第二天起来的很费劲,醒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额头手疼膝盖疼,像是被打了一样。 她艰难起来,洗澡的时候,发现指甲盖翻掉了,疼痛感加剧,膝盖上也破了皮,清水扫过,滋滋疼。 昨天的事儿一点点回笼,想起来叶澜盛拉了她一把,还给了她一个帕子。 洗完澡后,她翻找了一下,被她叠好放在包的内侧袋子里,竟然放的这么好。 帕子上沾了好多血,她想了想还是给洗了洗,然后用个夹子,夹子窗户口,这样热的天气,半天就能干。 早上没什么事儿,她吹干头发准备再躺一会,顺便给前台发个电话,让送点创可贴上来。 电话刚接通,门铃就响了。 她说了句稍等,就先去开门,是酒店工作人员,胸口挂着铭牌,是大堂经理。 “挺听季小姐昨天摔伤了,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创可贴和碘酒。” 季芜菁接过。 “这是给您准备的早餐和解酒汤。”大堂经理退开身,露出身后的小推车。 季芜菁挑了挑眉,“先拿进来吧。” 经理把早餐放在桌上,说完他的对白,就出去了。 季芜菁关上门,把纸袋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创可贴先贴上。 酒店再好,没有人吩咐,也不可能细心到这个地步。 知道她摔了,又喝多的人,就那几个。 想来想去,她觉得是老秦。 “一定是老秦。” 如此认定以后,她就去吹头发,吹个半干,就出来把早餐吃了,然后继续休息。 豪华套房内。 叶澜盛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前,手机放在旁边,开着免提,伴随着一点噪音,就是那种话筒擦着布料的嗖嗖声,屁啊呢看后,听到季芜菁的声音传出来,简短几句话,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 过了一会,噪音消失,通话质量提高。 “东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送到季小姐手里了。” “我听到了。” …… 下午,方总的特助亲自过来邀请,请他们去避暑山庄娱乐。 季芜菁应了,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正好,薛琰安排过来的帮手也到了,商量过后便一并过去。 同行的自然还有叶澜盛他们。 车子进入景地,开过长长一条路后,车队在一溪流边停下,车上的人纷纷下车,今日阳光很足,季芜菁戴着墨镜,穿浅粉色短袖牛仔短裤,一双简单的凉鞋,发扎了个弯子。 她防晒做的不错,站在人群里面,阳光底下,白的发光。 叶澜盛还没下车,就一眼看到她了。 溪边听着两艘船,人员分配过后,季芜菁与叶澜盛一块坐游船,其他人的则相对简陋,还有部分要等。 季芜菁应当是托了薛琰的福。 这边风景不错,是有名的溪地,入园时就觉得比外面沁凉,坐在船上微风袭面,带着水汽,很舒服。 溪水清澈见底,船夫坐在船头慢悠悠的划船。 两人各坐一边,位置错开,面对着面,除了上船时,季芜菁礼貌叫人,便再无更多交流。 他今天穿的休闲,色调单一,纯白短袖,黑色长裤。他的身材比例是真的优秀,腿真长,不看脸,光看腿都是帅的。 来的路上,同车有两个小姑娘一直在说他,花痴病犯的厉害。 叶澜盛酷爱玩乐的名声在外,到哪儿都有人给他安排娱乐项目,到了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船上的位置不算宽敞,叶澜盛长腿一伸,直接到了她的脚边,鞋尖碰到了她的脚踝。 季芜菁低头看了眼,稍稍挪了一下,小腿交错在一块,脚尖点地。她脚指甲也做了美甲,暗红的颜色,显得她脚格外白嫩。 她此时戴着墨镜,遮了大半的脸。透过墨色的镜片,偷偷看了叶澜盛一眼,他换了个慵懒的姿态,手肘撑着船沿,侧头看着另一边。 几秒的功夫,她立刻收回视线,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刚喝完,就听到他问:“还有么?” 她扭头,两人都戴着墨镜,各自都看不到对方的眼神,只能从她墨色的大镜片上看到自己。 她扶了下眼镜,说:“我只有一瓶。” 他轻嗤,“薛琰还说你是个细心的,不见得呢。”说着,伸直了手臂,去拨弄了一下溪水,而后十分严肃的问:“我现在口渴了,怎么办?” 第56章:危险。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抛出问题,季芜菁自然要努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回头询问船夫,手里是否有多余的矿泉水,船夫摆摆手,表示没有。 总不能把自己喝过的给他喝吧,早不说晚不说,她喝完他才讲,老早讲的话,这瓶水就给他了呗。 现在好了,该怎么办呢? 她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其他工作人员的船,与他们隔的不远,她回头看过去,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自然也能够看到他们在船上做什么。 上司下属喝同一瓶矿泉水,这事儿传出去,估摸着能够编排好几段故事。 “爷爷,还有多久到山庄?我们叶总口渴,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她走到船夫身边,语气温和的询问。 船夫不太会说普通话,所以刚才想开口,还是忍下来了。 现在季芜菁坐到他身边,他想了想,用蹩脚的普通化工跟她说:“这里的溪水很干净,可以喝的,还很甘甜呢。” 季芜菁:“是么?” 她趴下去,用手捞了一点水,就这么喝了一口,“真的哎,有点甜甜的。” 爷爷笑的很开心。 但很甜有什么用,叶澜盛那样的人未必愿意喝。 她想了一下,把唯一的一瓶水全部倒掉,而后将整个瓶子摁进溪水里,稍微清洗了一下,然后换了个位置,灌了半瓶,回到位置上。 “这溪水可以直接喝,我尝过了,真的比矿泉水甜。你可以试试看。” 她将装着溪水的矿泉水瓶递给他,墨镜摘掉了,这边有树荫挡着,阳光就没那么刺眼。 不等他说出什么难听话,季芜菁又道:“叶总要是喝不惯,那就忍忍,老爷爷说了,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而且,这一条路过去,风景很不错的,要细细欣赏。我想啊,既然都到了这里,还是不要错过了吧。更何况,喝水是没什么问题,喝多了要上厕所才真的困难。” “我好多时候都希望自己身边有个多啦a梦,想什么就能有什么。” 这么一番话说完,要他怎么刁难? 当然,叶澜盛压根也没想刁难她,渴是真的渴了,刚看她喝那一口水,就更渴。 他什么话也没有,直接把水瓶接了过来,瓶口贴住嘴唇,抿了一口,好像是有那么一丝的甜味。 瓶身上都是水,他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了跟前的桌子上。 季芜菁适时的递了纸巾过去,他接过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墨镜一直架在鼻梁上,瞧不出喜怒。 季芜菁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喝,不免多看了那瓶子一眼,而后坐回位置上。 周围鸟叫声,船越往里走,空气就越发的清新,温度也跟着降下来许多,入眼的全是清新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 季芜菁嘴角泛起了微笑,自从进了振锋,做了薛琰的助理以后,她的世界好像变得很大,她甚至还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见识到湖光山色。 她以前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一天。 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坐在船上游湖,赏景。 身边的人还是叶澜盛,神不神奇?反正她觉得还挺妙的。 她的笑容渐渐绽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唇红齿白。 “跟着薛琰感觉如何?” 叶澜盛说的方言,船上唯一季芜菁听得懂,老大爷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就更听不懂深城那边的方言了。 季芜菁愣了一下,才转变了语言,说:“挺好的,薛总虽然严苛了点,要求比较高,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提高自身能力,对自己也有好处。” “跟他多久了?” “半年了吧。” “才半年,你就能负责这样的政府工程,可以啊。” “是薛总愿意给予机会。” 叶澜盛笑了笑,“也别高兴的太早,在那样的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能力强的人,你要长久生存下去,不仅仅只展现能力,讨好上司,你好需要一个好的人际关系。半年时间,其他有人像你这样独揽工程么?” 季芜菁看过去。 “昨天的饭局,你自以为表现的如何呢?” 她没有说话。 叶澜盛换了个姿势,面朝着她,说:“你又知不知道薛琰身边的王靖凯做了多少年,做了多少事儿,才到了今天的位置?” “我没想取代,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 “有能力是好事儿,能替上司分忧,但你现在的资历还不够格坐在这艘船上,你坐了,就要想一想往后你身后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几个巴不得把你拉下来。” 季芜菁抿了下唇,眉头微的皱了皱,“你的意思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一通电话,会打到你这里。这个工程不是小工程,里面的利益关系弯弯绕绕,也远不如你想的简单。照道理说,张局怎么都不可能打到你这个小助理这儿,级别差多少,你自己不掂量一下?” 季芜菁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可叶澜盛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可现在都已经在船上了,难不成要跳下去? 过了一会,她舒展了眉头,说:“可能是运气,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我做好自己的事儿,保证不出错就行。” “你做的挺好的。” 他突然转变话风,语气里没有调侃,是认认真真的夸奖。 季芜菁不免又多看他一眼,不等她说一声谢,便听他道:“从我这儿走出去的人,必然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你是托了我的福。” 季芜菁一顿,而后轻笑出声,点头,“是啊,所以说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是一句久违的话,她许久没有说过,他也许久再没听到。 “薛妗也是。”稍后,她又补了这一句,“她帮我挺多,你们夫妻两个,对我都有恩。我无以为报,但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叶澜盛只扬了下嘴角,没有多言,隔着墨镜,季芜菁也猜不到他的情绪,当然也不必去猜。 四十多分钟后,他们抵达了避暑山庄,方总亲自来岸边接应,与叶澜盛简单寒暄,两人便一块散步进山庄,季芜菁走在后侧,俨然成了叶澜盛的助理。 到了山庄内,房间已经分配好,方总带着叶澜盛和季芜菁去房间。 季芜菁与叶澜盛一样住的是独栋小屋,面对着面,中间隔一个池子。 季芜菁听了叶澜盛的话,便不敢住这样的房间,就去前台交涉,想换个普通房,但前台表示没有了,都住满了。 她自是不信,但对方坚定,她也不好在这里闹。 房间暂时不想回去,她就出去四处逛了逛,这边的绿化做的很好,确实是避暑圣地。山庄里人并不多,季芜菁逛了一会,也没碰上几个。 她进了茶室,里面没人,茶具一应俱全,应该是可以自己动手泡的。她没动,走到书架子前,扫了一圈,抽出一本,坐下来仔细翻看起来,想静静心。 这一坐,就坐到了暮色。 手机一直带着,但她没想到这边信号那么差,别人给她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打通。 小邵打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饿了,她正预备回去呢,电话刚一接通,门口便出现个人,她抬眼对上那人略带焦虑的眼睛,顿了顿,小邵说了点什么,她一时没有听清楚。 但很快,她又立刻镇定住,让小邵又说了一遍,才知道都在找她。 这边的茶室位置偏角,不怎么容易找。 “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季芜菁挂了电话,看着叶澜盛,说:“你也是在找我么?” “没有。”他的声音冷冷沉沉的,“我随处逛逛,见着这里有个隐藏的茶室,进来看看。” “要吃饭了,张局在找人。” “嗯。”他应了声,收回抵在门框上的手,插进口袋,“回去吧。” 两人一块走,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这顿饭,应该叶澜盛的关系,气氛不是太好。 饭后,他们几个男人去活动,季芜菁则回房间休息去了。 男人间的活动不外乎那几样,叶澜盛兴致不高,与他们打了几圈麻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叶澜盛朝对面看了眼,全景玻璃窗,两间屋子隔的不算特别远,仔细的看,还是能看到对面屋内的一切,包括正在屋内走动的季芜菁。她应该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睡衣,手里端着茶杯走到茶几前面,落地而坐,似乎是在工作。 叶澜盛没有开灯,走到落地窗前,如此站了好一会,直到手机响起,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了眼,是薛妗。 “阿盛。”电话那头,她声音甜甜蜜蜜的,像热恋中的少女。 “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呀?”不等叶澜盛说什么,她已经自顾自的说下去,“应老头要被拉下马了,等他下台,往后丰泽就再不用被压制。可以成为制药界龙头。” “我还帮你平反了,到时候会专门发通知,证明你当初手术过程中没有任何纰漏,是患者自身问题。医生不是神,只是人,你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努力,人活不下来,与你无关,这责任不该是你来背。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 她絮絮叨叨的说,叶澜盛却没什么心思听,他摁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几上,去倒了杯水,顺手开了灯。 薛妗说了许久,才察觉到对面过分安静,“阿盛?” “我在。”他回的很快。 薛妗展颜,简单两个字,让她心里又暖又痒,她真想从电话里爬过去,立马到他面前,钻进他怀里去。 她说:“阿盛,我好想你,你这次要出差多久才能回来?” “还要再过几天吧。” “菁菁是不是跟你在一个地方?我哥回来了,我听他说了几句。” “是的。” “那我就放心了,叫她看着你,不让你乱来。” 叶澜盛简单发出两声笑。 “不过也你要照顾她一点,她现在资历还浅,肯定有人要欺负她。她是我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叶澜盛默了会,随意应了。 又聊了几句,两人便挂了电话。 他刚准备洗澡休息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不大,但这周围就他们两栋小屋,夜里安静,这尖叫声格外的清晰。 不像是幻听。 他立刻拉开门走到外面,一眼看过去,便能看到一个男人,正欲对季芜菁做苟且之事。 显然,季芜菁并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她就被捂住了嘴巴,再没有呼救声。 叶澜盛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一头扎进水里,他心急如焚,恨不能将这池子炸平,他用最快的速度游过去,等上岸的时候,屋子里变得很安静,人不见了,他走到门边,门被反锁,进不去。 他用力踹门,大声叫喊:“季芜菁!” 他喊了几声没人应答,心里没个底,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就只能撞门。 撞了几下,纹丝不动,异常牢固。叶澜盛急红了眼,里面安静的让他一秒钟都冷静不下来。 两边看着是绿植,但其实织了电网,山庄工作人员说过,电压很高,会电死人的,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敢攀爬。 他步入旁边的花坛里,找到了电网所在的位置,与藤蔓交织在一起,藏的很深,但旁边树了警告牌。 叶澜盛想骂人,他来的匆忙,手机也没带。 不过他怀疑山庄里的人是危言耸听,这电压网弄的那么隐秘,是很容易误伤的。所以一般来说,觉不会配备过高的电压,更不会电死人。 此时此刻,他是不够理智的,当他的手一把抓住电网的时候,他的脑子有一瞬的清醒,觉得自己太贸然了,万一真的有高压电呢?那他岂不是就死在这里了? 死了以后,别人会怎么说? 为了偷情而死?然后他死了,留季芜菁一个人承受一切? 但最终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儿,压根没有电,一点都没有。 他迅速的爬过电网,穿过绿植,迅速的绕到房间的正门口。 门开着,里面仍是安静的,周围静寂无声,只有不知名的虫叫声。 他提着一口气,快步进去。 过了客厅,就是房间。 房间里乱七八糟,季芜菁的笔记本电脑成了两半,他扫了一圈,没找到季芜菁的人。 就在叶澜盛往最坏方向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啜泣声,就在房间里。 “季芜菁?”他环顾一圈,轻唤了一声,“你在哪里?我是叶澜盛,你出来。” 他声音温和,似哄小猫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 好一会之后,他才听到季芜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澜盛?” 她努力克制着恐惧,带着哭腔。 他一转身,便瞧见她可怜巴巴的从床底下探出来半个身子。 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剥光了,只着一件内衣,带子离了肩膀,落在手臂上。 他过去,一把将人从床下拉出来,抱进怀里。 季芜菁因为害怕,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他,双手双脚将他牢牢缠住,她努力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肆的落下来,但她仍不敢大声哭出来。 只在他耳边轻声呜咽,而后叫他的名字,小声的,却十分入骨入心。 “我敲门你没听到?” 她不知道,她过于慌乱,已经不会思考,整个人缩在他怀抱里,摇了摇头。 她爬进床底以后,感觉一切像一部恐怖惊悚片,那个男人就在床边来回走,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时刻警惕的四周围,让他不能进来,也没法拉他出去。 再后来一切静寂无声,她好似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还听到粗暴的撞门声,她只觉得害怕,根本不敢出去看。 她怕一出去,就被那男人逮住。 叶澜盛能感觉到她的害怕,不再多问,拍拍她的背脊,柔声宽慰,“没事了,那人已经跑了。” 她咬着牙,微微发颤,好久以后,才稍稍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她便一下从他怀中退出去。双手抱着身子。 此时,她身上只着了内衣内裤。 与男人撕扯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受伤,她身上一片一片的红痕,还有抓伤,皮肤白的关系,小伤口都显得特别清楚。 叶澜盛只一眼就看的清楚,他喉结滚了滚,这一瞬,他脑子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抿了下唇,转开视线,拿了旁边的毯子,稳步上前,季芜菁下意识的后退,但腿没有人家长,躲也躲不开,被他用毯子一下裹住,顺势拉到了跟前。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语气很淡,淡到好像没有什么情绪。 季芜菁呆了几秒,摇摇头,“没有。” 他的脑海里,仍没法忽略她身上那些红色痕迹留给他的刺激,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破了,挂着一点血。怎么说了,她此时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美,破败之美。 勾人犯罪的美。 他摸了一下她微红的脸颊,蛊惑般的询问:“疼么?” 季芜菁低头,避开他的手指,“有点。”两人靠的很近,能感受道彼此的呼吸,温度,还有滋生出来的情绪。 她下意识的舔了下唇,想要转换一下气氛,“你,你看到了?” “嗯。”他敷衍的应了声,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嘴角,他以为轻,但其实有点重,季芜菁眉头皱了起来,眼眶里都蓄了眼泪。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好一会才敢抬头看他。 她说:“我想报警。” “是认识的人么?”他沉着气,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她摇头,“说是山庄员工,给我送东西的。我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职工的装束,就没有怀疑。” 她没有防备,应该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样的事儿,所以没有顾忌开了门,结果开一门,那男人就直接闯进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自然是一下得逞。 季芜菁都来不及反抗,对方似乎只是冲着她身体来的。 她快吓死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突发情况。 就算是以前的赵显,她也都是有防备的,不会在这样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人摁倒。 那男人有些身手,对于她的反抗,一拿一个准,她压根就不是对手。 她小心翼翼抬眸,对上叶澜盛深谙的眼神,她心跳突突加快了一点,刚才的紧张又徒然升起。她都不敢仔细去看他,只粗略的瞄了一眼,发现他浑身湿透,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挂着叶子。 她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从水池游过来的,然后爬了电网。 对啊,那电网不是有高压电的么?他…… 她忍不住又看他一眼,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一点儿狼狈,这样的狼狈,让季芜菁有些恍惚,心乱的厉害,眼睛莫名发热,她吞了口口水,压下狂跳的心脏,客客气气的说:“谢谢,要不是你及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了。” 叶澜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掐着她的手力道挺大,有点疼了。 “去洗澡。”他突然开口,语气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 两人之间莫名生出异样的氛围,奇奇怪怪的。 “嗯。”她小声应了一下,眼睛盯着他的手,稍稍动了动,提醒他松手。 过了一会,他才松开。 季芜菁进卫生间,没一会又出来,她穿了房间的浴袍,手里多了一条浴巾,递给他。而后,并没有立刻去洗澡,她坐到床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其实有点怕叶澜盛,但又想跟他多说些话。 “我想换个房间,但前台跟我说没有其他房间了,是不是他们故意的?” 叶澜盛没应声,擦了一下头发和脸,而后毫不避讳的直接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季芜菁一顿,立刻别开视线,咳了一声,“可以报警么?” “我会让人调查的,若是有备而来,你报警也无济于事。” “你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不像。” 季芜菁仔细想了想,“我也没得罪人啊。” 他简单擦了下,并没理会她的话,把浴巾搭在身上,又看了看她,话题又转了回去,“确定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没有。”她摇摇头。 “那我回去了。” 季芜菁抿住了唇,她差点说出不要两个字,要她一个人待着,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想身边有人。 但她也知道,这个人不能是叶澜盛。 她点点头,“好的。” “之后再有人来就不要开门了。” 她睁着大眼睛,努力克制情绪,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叶澜盛瞧着她的眼睛,默了片刻,“我再留一会。” “不用,我给小邵打电话,让她过来陪我好了。” “你打。” 季芜菁左右看了看,回忆了一下刚才纠缠的情景,而后到电视柜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给小邵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打通。 叶澜盛站在边上,眼睛盯着她,耐心的等着。 “小邵没接。”她皱了皱眉,“我等会再打打,估计已经睡了。”她苦笑,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该睡了。 “你去洗澡,我等你睡觉了再走。”他淡淡的说。 “不用,我没事儿。”她立刻回绝。 叶澜盛笑了下,“你是觉得我会动你,还是觉得因为薛妗的关系,要避嫌?如果是后者,我现在可以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整件事,这样你总没有顾虑吧?” “至于前者,你放宽心,我对你没那心思了。” 季芜菁不免觉得脸热,好像她自作多情了一样。 默了一会,叶澜盛催促,“还不去?” 最后,季芜菁在他的注视下,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出水声,叶澜盛就地而坐,他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吐出一口浊气,就差一点,感觉要控制不住。 她只简单洗了洗,神经放宽下来,身上的疼痛感觉就占据了全部感官,她在镜子里照了照,身上大片的红,有几处已经变成青紫色,看起来有点可怕。 因为睡衣给撕烂了,她还是穿房间里准备好的睡袍,很轻薄,还有点透。 她在里面多穿了一点短袖。 “我好了。” 热气将她的脸,蒸的通红,露出的皮肤也泛着红,她脚上没穿拖鞋,人好像比刚才好很多,她笑着说:“今天谢谢你,叶总。 洗完澡的她,好似彻底恢复过来,那疏离客气的做派又回来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坐着没动,似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季芜菁不知该如何说,主动下逐客令,好像也不合适。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夜里,若是传出去,没事儿也会变成有事儿。 她现在的身份,就更应该要避讳他的。 她立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位置,有一点局促,好像他进来以后,她就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他一眼,一眼都没有。 叶澜盛:“怕么?” 季芜菁笑了下,目光落在外面,“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我现在有防备了,就不会像刚才那么慌张。刚才我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没有任何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他说,语气严肃,“你既然到了这个圈子,你就该有防备心理,对谁都是。大家都是追名逐利的人,有时候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没有底线,不要把对方想的太好。” “可我也没得罪谁,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为什么要弄我?” “你昨天表现的那么出色,怎么会认为自己还是名不见经传。” 季芜菁一顿,‘出色’两个字让她有点开心,她以前几乎没有听过叶澜盛夸她,大多数时候嘴里没有一句好话。由此,听到他这句话,心里跟开花一样。 她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说:“你有认真看啊?” “不然呢?你当我坐在那里是块木头?” 她笑容深了一点,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他看过来,“那倒不是。” 叶澜盛的心上被什么抓了一下,“去睡觉,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真的不用,我现在好多了。” “少废话,我说怎样就怎样。”他拧了眉毛,有些不耐烦。 十分钟后,季芜菁躺在床上,叶澜盛拉了窗帘,把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夜灯。 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出声。 房间里,只余下空调风的声音。 季芜菁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哪里会睡得着。即便她现在浑身酸疼,又很疲劳,可脑子却格外活跃,闭着眼睛会想很多事儿。 再者,这房间里还有个人呢。 季芜菁想到他浑身湿的,在空调风下面吹着会感冒,便一下睁开眼,撑起身子,看过去,说:“你还是回去吧,你衣服湿的,别到时候感冒了。你感冒,薛妗要担心了。” “睡不着么?” 他没回答她的话。 “嗯。”她没有骗人,“你在我睡不着。” “那我走了。” 季芜菁闻声,坐了起来,正好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将浴巾拉下来,拿了自己的衣服。 “你从哪儿走?” “从哪儿过来就往哪儿走。” 她从床上下来,跟着他走到外面,“你小心些。” 他什么也没讲,直接入了水里,季芜菁站在门内,眼睛落在他身上,一直看着游到对岸,双手一挺,整个人从水里出来,利落上岸,而后进了屋内。 他进去的那一瞬,季芜菁莫名其妙的掉下了眼泪,她很快擦干,关上门,把窗帘拉上。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恐惧感油然而生,她把房间门反锁,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了以后,才躺回床上,却依然辗转难眠,无法安心入睡。 她迫使自己不去想刚才的危险,她回忆过去,回忆她自以为最快乐的时光。 她仔细搜索,最快乐的时光好像是高二的时候,她时常可以看到叶澜盛回家,他还会给她补习功课,虽不耐烦,脾气也差,但她竟然甘之如饴。 叶澜盛哪里会知道她的小心思。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季芜菁眼里,叶澜盛比西施还要美,骂人的时候,跟唱歌一样好听。 高二的暑假她每天都待在家里,叶澜盛给她布置好多作业,题目都很难,他得空的时候,会来改作业,然后抽出半天给她讲题。 他哪里知道,有很多题目,季芜菁是故意写错,就想他讲得久一点。 他肯定也不知道,有一天,他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她偷偷的亲了他一下。暗恋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儿,高兴自己的高兴,难过自己的难过。 那种不经意之间的小举动,在自己的分析解释之下,可以开心很久很久,并且特别容易满足。 她想念那个时候的自己,每一天都开心,每一天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比后来,两人勾搭在一起还要开心。 …… 第二天才正正经经的谈了谈工程的事儿。 一个下午的时间,全部谈妥,三天后办个发布会,公布消息,并签约合作。 跨海大桥工程,项目签下以后,事情才真的多,但季芜菁准备回去以后跟薛琰商量,将事情转手给更熟悉这方面的人。叶澜盛说的对,她现在的资历,一个人撑这个工程,还远远没到那个份上。 出了张局的房间,季芜菁觉得小腹坠疼,紧跟着便又一股暖流涌出,她眼皮突突一跳。 紧跟着,突然有人从后面,盖了件衣服上来,她扭头,是叶澜盛。 他拍拍她的背脊,说:“回去吧。” 她了然,估计身后的情况很糟,她脸颊微红,“好。” 她的房间远,便问了小邵是否有姨妈巾,小邵摇头,表示自己月底来,所以没带。 季芜菁回到房间,在镜子前一看,确实很糟糕,裙子上有一大片。 她吸口气,觉得脑仁疼,翻箱倒柜找出姨妈巾,换了衣服后垫上。 而后,整个人虚脱一般,趴在床上,不想再动。 怪不得感觉那么疲劳,情绪还不稳,原来是因为姨妈。 她两只手捂着小腹,熟悉的疼痛感袭来。幸好明天休息,否则的话,她感觉自己会死。 晚上,她没去吃饭,窝在床上,哪里也不想去。 小邵给她送来饭菜,还短了一番红糖生姜茶,“若安姐,你这房间可真好。” 季芜菁喝了一口姜茶,“托了薛总的福。” 她懒洋洋的,一只手托着头,浑身不舒服。 小邵转了一圈,坐回她身边,盯着她的脸,说:“若安姐,你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季芜菁摸了嘴角,想了想,说:“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这解释很勉强,小邵噗嗤笑出声,“你还刮胡子呢?” “对啊,不然很难看的。” 正说着,门铃响了,小邵立刻起身要去开门,季芜菁吓了一跳,抓住她,说:“我先看看。” 她放下筷子,起身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她就没开,吃了之前的教训,她现在听到敲门声都觉得可怕。 小邵过来,见她惊慌的样子,问:“怎么了?外面是谁啊?” “没人。” 她刚走开,小邵就直接开了门,季芜菁差点叫起来,但外面确实没人,只门口放着一袋东西。 小邵拿进来,“这是什么?”她看向季芜菁,眼里是疑问。 “我怎么知道。” 小邵打开,“都是姨妈巾,你跟酒店里的人要的啊?” 季芜菁没有,她自己带了,怎么还会跟人要。 她接过来看了眼,心头一跳,而后笑说:“可能刚才回来的时候遇上山庄里的人,知道以后给我送来的,还挺贴心的。” “一分钱一分货,你知道这里一晚上要多少钱么?这服务也是应该的。”小邵的年纪与季芜菁差不多,工程部来的,按照职位季芜菁在她之上。 季芜菁坐回位置上,表面平静,可心里却有些翻腾起来。 第57章:悬崖上 http://.biquxs.info/

这晚,小邵留在季芜菁的房里陪她,小邵性子活泼,话又多,氛围不容易冷场。 她那脑袋瓜子像是有很多想法,什么都能聊上几句,还给她讲笑话,讲有趣的事儿。季芜菁心里原本乱糟糟的,被她这么一搅和,反倒开心起来,没再用多余的脑子去想那袋姨妈巾的意义。 其实能有什么意义? 夜里十点,小邵就睡了,她看起来像个喜欢熬夜的人,却并不是。她很注重睡眠,说睡觉就睡觉,季芜菁让她一起睡床上,她坚持睡沙发。 她也就没有强求。 小邵睡了,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极其的安静,季芜菁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她总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两天的事儿,想头上挂着树叶,浑身湿透站在她面前的叶澜盛。 翻来覆去,她如何也睡不着,怕影响小邵休息,她起身轻手轻脚出了卧室,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无所事事下,开了电视来看。 顺便给周妍发了信息,询问她是否休息了。 等了一会,周妍回了信息,【在呢。】 季芜菁打了一堆字,又一个个删除,最后也没回过去。 十分钟后,周妍的信息再次进来,【明天来台风,你在外面注意点安全,这次可是红色警报。】 季芜菁:【知道了,你还不睡觉?】 【我要争做熬夜冠军!】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与她闲话了几句,便催她休息。 放下手机,外面已经隐约有风,深城的台风天很可怕,若发出红色警报,连门都不能出,那风刮起来,像是能把房子吹翻。 季芜菁是来了深城以后,才了解到台风的,以前在坪村,闻所未闻,好像长那么大,就没遇见过台风。 她在深城遇见的第一个台风天,她是一个人扛过来的,因为没有防备,夜里起风的时候,家里的门窗都没关好。她被那阵仗吓哭了,一边哭一边关窗户,风大的她整个人都要被吹跑了。 雨水洒进来,窗帘都湿透了。 风雨砸在窗门上,让季芜菁一夜没睡,她总有一种忧患,感觉窗户要被吹破。 她犹记得深城最强的一次台风天,导致市民无法出行,交通停滞,甚至有一个小区整栋楼的窗户破裂,像是被盗贼洗劫了一样。 是她大二的时候,台风来的那个晚上叶澜盛在,第二天他被台风挡住了脚步,不得不留在家里一整天。 季芜菁心里开心的放烟花,一整天都缠在他身上,连上厕所多想粘着。 外面狂风暴雨,屋内缠缠绵绵。 那她会有个心愿,希望台风可以久一点,这样的话,他们便能够与世隔绝一样的待在家里,只有彼此,谁也不能丢下谁。 她回忆着,嘴角泛起浅笑,但很快又收敛住,即便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受到台风影响,天气阴沉,下了小雨。 趁着台风未到,方总安排了船回市里,免得耽误了发布会。 简单收拾了一下,安排好车子,一行人回市里。 这次没走水路,直接绕远路回去。 上车前,叶澜盛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说:“你坐我车。” 她闻言,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与他隔开距离,说:“我跟小邵一起。” “少废话。”他的命令,不容置喙。 最终,季芜菁还是上了叶澜盛的车,借口是要谈工作的事儿。 他的车子宽敞舒适,驾驶室升起了隔板,两室隔绝,形成了私密的空间。 季芜菁端坐着,她原本想坐在侧面的位置上,却被叶澜盛无声的拉到正位上。这个举动应该没人看到,她先上的车,叶澜盛在她后面,挡住大部分视线。 可仔细想想,其实挡不了多少,该看到的还是能看到。 她惴惴不安,小腹胀痛难耐,姨妈第二天,最是难受的时候。 车子开的稳当,外面的雨有下大的趋势。 叶澜盛拿了热水给她,“放松点,你现在安全的要命,没人想动你。“ 季芜菁看他一眼,将杯子紧紧握住,平静的回答:“我是怕自己坐姿不好,侧漏。” “很不舒服么?”他舒服的坐着,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询问。 “有点。” “痛经?” 不知道干嘛要聊她的大姨妈,季芜菁应了一声,小抿了一口热水。 他突而摆出一副医生的做派,说:“饮食上不注意落下的吧?” 她在心里哼了声,还不都是因为他。 但她没讲。 他又说:“你就是贪吃,夏天吃冰淇淋不节制。” 季芜菁想回一句,你知道个屁! 但她没有,而是选择岔开话题,看向窗外,说:“雨好像变大了,早上朋友跟我说深城已经红色警报了,她都没法出门上班。” 叶澜盛一只手抵在扶手上,“你不是最喜欢台风天?” 她矢口否认,“没有,我最讨厌台风天,特别是在深城,有点吓人。” “是么?那难道是我记错了。” 这话令人浮想联翩,但季芜菁并没有让自己多想,笑了笑,就把话题给转开了。正好这个时候,叶澜盛电话响起,季芜菁暗自松口气,别开视线,不再出声。 “喂。” 电话是薛妗打过来的,她今个待在家里,公司也没去,她瞧着外面的风雨,说:“我看天气预报,这台风今晚就会在你们那边登陆,别随便出门了,知道么?” “知道,你也是。” 薛妗笑了笑,说:“我现在就在家里,要不要视频?” “现在不方便,等我回到酒店吧,而且网络也不好,断断续续的,也没意思。” “知道了,那你到了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呀。” “嗯。” 简单几句话,一句不落的全部落在季芜菁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从车上跳下去,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但她又清楚自己不可能如此任性,更何况是她自己立场不坚,刚才就应该坚定的拒绝上这辆车。 她不由的拧了眉毛,表情也变得异常的严肃,嘴角微微往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时看起来很像一位生气了的情妇。 叶澜盛把手机放到旁边,余光瞥了她一眼,手指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这一点,季芜菁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一样,迅速的缩手,眉头更紧,眼底看着一丝薄怒,瞪着他,也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说:“我想换车。” 嘴巴比脑子快,她说这话,像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叶澜盛似是没听清楚,“什么?” 她泄气一般,“没什么。” “回市里还有一段路,估计得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你可以睡一会。”他语气平缓,并没有把她刚才奇怪的表现放在心上。 她随便嗯了一声,却没有要休息的迹象,背脊依然挺得笔直,正襟危坐,像是要与人谈判。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了笑,没再管她。 之后挺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分秒过去,季芜菁还那样挺得,跟自我惩罚似得。 “真的想换车?” 不知过了多久,叶澜盛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她耳朵里,如梦如幻,她抬了一下眼皮,并不能确定,这句话真的从叶澜盛嘴里说出来,因为语气足够温柔,像是假的。 她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眼,便对上了他漫不经心的目光,她脑袋混混沌沌的,就这样与他对视,好一会之后,点点头,说:“是的。” 叶澜盛一只手撑着头,坐姿懒散,用鼻子哼笑了一声,主动降下了隔板,说:“停车。” 司机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叶澜盛说第二次,才靠边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来。 过了一会,方总的助理撑着伞过来询问情况。 叶澜盛没说话,只是捧着下巴看着季芜菁,似是让她自己说。 季芜菁抿了抿唇,拿了伞,推开车门下去。 方总助理一脸疑惑。 外面的雨确实很大,从叶澜盛的车子走到小邵车上,短短几步路,她的裤脚湿透,身上沾了不少水汽。 小邵看到她,满目惊讶,“若安姐?” 季芜菁说:“我跟叶总谈完了,不好打扰他休息。” “叶总这么不近人情啊?下这么大雨,还专门停车把你赶回来?” 季芜菁想了下,说:“是啊,他喜静吧,不喜欢身边有人待着。” 小邵拿了纸巾给她,“这雨可真大。” 稍后,车子重新启动,季芜菁也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整个人软弱无力的靠在车窗上休息。 小邵也没到打扰她,自己玩手机。 之后这一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回到酒店,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接下去也没有行程。 季芜菁在房里带着,连晚饭都懒得出去吃。 休息这两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姨妈到第三天的时候稍微好了些,她笔记本坏掉了,必须要去修理。 雨还在下,她抱着笔记本下楼,询问前台后,预备打车去维修店。 酒店的人帮她叫了车子,要等十分钟,反正也没事儿,她就在大堂沙发上坐下来,掏出手机,屏幕碎了影响使用,也得修一修。 叶澜盛下来时,一眼就看到她,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扭头朝着门口看,像是在等什么。 他今天是私人行程,身边没带着人,“有时间么?”他走到她身边,拿车钥匙在她身上扫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经过那件事,她还未完全走出阴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有些害怕,也很警惕。如今谁敲她门,她都不会开的。 “叶总。”她立刻起身,恭恭敬敬。 叶澜盛又问了一遍,“有空么?” “我要去修电脑,好多资料在里面。” 意思是修电脑非常重要,没时间陪他休闲。 “山庄里发生的事儿,有兴趣了解么?” 她眉梢一挑,“有眉目?” 他点头。 那自然是有兴趣,她想知道是谁整她,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叶澜盛:“那就一起吧。” “好。”她这会倒是没有扭捏,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跟着他出去,顺便给酒店人说了一下,免得司机过来跑空。 叶澜盛自己开车,季芜菁坐在后座,他用手机设了导航,车子出了酒店,往市区驶去。 车子里没有播放车载音乐,因此十分安静,季芜菁看着窗外,神情严肃。叶澜盛扫了眼车前镜,她坐的位置挺刁钻,并不能从镜子里看到她的人。 进了市区,车速就慢下来,红绿灯多,车子多,交通拥挤。 叶澜盛倒是耐心很足,并没有半点不耐烦。 抵达目的地,停车又费了不少功夫。 季芜菁都有些不耐烦,忍不住抱怨一句,“也太挤了,还不如坐地铁和公交。” 叶澜盛笑了下,说:“一会回去坐地铁。” 季芜菁还是烦躁,说:“我还要去修电脑。” “我陪你去。” 他接的这样自然,季芜菁却不能自然。 她咳了一声,说:“不麻烦叶总,我自己去就行。” “不麻烦,我今天没事。” 话音落下,总算找到了车位,叶澜盛这会动作很快,迅速插了进去。 两人下车,季芜菁先下去,她撑着伞,走到驾驶室边上,叶澜盛刚好推门下来,她替他撑伞。 他一步站在她的跟前,两人距离一下拉近,衣衫轻蹭,叶澜盛顺手从她手里把伞接过来,并关上车门,扶着她的腰跨过旁边的水坑。 两人步调一致。 季芜菁发现他没有另外带伞,两人同撑一把,过于暧昧。 她稍避开一点,半个肩膀到了雨伞外面。 叶澜盛自是注意到她的避讳,说:“没人看到。”而后,再次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进来。 她整个人一下撞在他身上,他的手只在她腰上停留了几秒便松开,背在了身后。 季芜菁目之所及,是他的喉结,额头在他的下巴上碰了一下,她微蹙眉,保持淡定,什么也没说,只紧跟在他身边。 车子停的有些远,两人走了五六分钟才到了地方。 约的是咖啡厅,这个时间点,里面人不多。 叶澜盛收了伞,季芜菁接过放在伞架上,他们进了单独的包间。 他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季芜菁不认识。 坐下后,那人如倒豆子一样,将查到的事儿,详细的跟叶澜盛说了说。 查过山庄的摄像头,男人如何进的季芜菁房间,又如何逃跑,全部都记录在内,并没有做任何手脚,人已经找到了,好像是个惯犯,询问过后,似乎也只是贪图季芜菁的美色,并没有其他更多的内幕。 摄像里自然也记录了叶澜盛如何爬的电网,如何急切的跑进来救人。 这两者,反倒叶澜盛这一段更不妥。 之后的对话,季芜菁感觉主题偏到了爪哇国,对面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叶总,您看这一段是否需要删除?” 不等叶澜盛说话,季芜菁道:“不需要啊。你这样做了,不但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叶总。本身我们之间没什么,你把这些一删,旁人知道了,还真以为我跟叶总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来叶总是出于好意,过来救我,你这样做的话,把叶总的好心当成了什么?而且,薛小姐和叶总之间情比金坚,互相信任。除非有人恶意挑拨,企图离间薛小姐和叶总之间的感情,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恶意挑拨,让薛小姐误会。所以我不太清楚,你究竟是替叶总着想,还是想让叶总焦头烂额。” 季芜菁把话说的很重,表情又很严肃,叶澜盛没有表态,坐在旁边,似笑而非的,摸不透心思。这么一下子,男人冷汗都下来了,立刻解释,“叶总,我不是,我没有,我确实是为了您着想。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想偏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季助理说的没错,清者自清,删除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反倒让人误以为你们之间有问题,坏了叶总您的名声和好意。” “那么现在要怎么做?报警抓人,还是?”他立刻把问题拉回正轨。 季芜菁说:“当时就应该要报警。” 叶澜盛并未立刻开口,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最后也都闭嘴,看向他,等着他做最后决定。 好一会之后,他才像是恍然,说:“先盯着看看。” “是。”男人摸了摸额头,说:“若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去吧。” 人走了以后,季芜菁问:“这人靠谱么?” 叶澜盛端了咖啡喝了口,“怎么?” “说话也没个分寸。”直接把她当成情妇,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哪里看出来她就是他情妇了,他们分的很开,很规矩不是么? “你生气啊?” 季芜菁看向他,他神色平平,似乎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就算人家误会了,也没想着去解释清楚,她反问:“你不生气么?”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笑了下。 “如果这事儿传到薛妗耳朵里呢?” “传到她耳朵里又如何?” “她会伤心啊。” 他笑起来,手撑住下巴,看着她,说:“我看,是你比较害怕吧。” “什么?” 他轻哼,“你现在给薛琰做事,与薛妗是闺蜜,你跟我传出点事儿来,你自是没脸面对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也不想被打回原形,是不是?” 她暗暗吸口气,也不否认,“我确实害怕,毕竟我什么都不是。对你也许没那么大的影响,但对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走到现在,她没有退路,也绝对不能放纵自己,毁掉自己的前程。 而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禁脔,一辈子见不得光,即便生小孩都是黑户。既然有康庄大道可以选择,又为什么要去选一条暗无天日之路。 “听说你跟许闻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突然转了话题。 季芜菁:“老早的事儿了。” “为什么分手呢?” “不合适就分手了。” “现在呢?” “什么现在?” “有没有再交男朋友?” 他现在活像个家长,对自己女儿进行盘问,季芜菁撇撇嘴,说:“没有,工作学习时间排满了,没空找对象,而且我还年轻,再过几年找也可以,不着急。” “找了记得给我看看。” 她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养你这么多年,是条狗要与别的狗交配生孩子,我还得仔细挑选呢。更何况你是个人。”他说的理所当然。 季芜菁扯了下嘴角,嘴里应着,心里说:你可以把话说的再难听点。 她喝了口咖啡,说:“我要去修电脑了,我自己去吧。” “不是清者自清么?你越是避开,别人越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既然清者自清,就不需要避讳。更何况,这里是杭城,谁看得见?” 出了咖啡店,叶澜盛跟她一块到车里拿上电脑,季芜菁让他找找车上是否还有多余的伞,他随便找了下,说没有。 可季芜菁明明都看到后备箱里放着一把,他偏要说没有,还直接锁了车,拽着她走了。 两人对杭城都不熟,季芜菁只能再打电话到酒店前台,询问了一下地址,了解了大致位置以后,两人找了公交车站,看了看路线,季芜菁从包里拿出硬币,扭头看了叶澜盛一眼,懒得询问又多拿了几个出来。 幸好这个时间,公车上人不多,上车后找了位置坐下。 季芜菁现在的执行能力很强,全过程,都是她在找路线。一顿好找,终于找到了维修店,季芜菁把情况给老板说了一下,“我明天就要用,所以能不能帮我加急,多晚我都等,加钱也行。” 老板检查了一下,说:“这个毁的有点狠,加急也赶不出来。” “那你能不能把里面的资料先导出来?” “别开玩笑了小姐,能给你保住就不错了。” “那好吧,那你一定要给我修好。” 她有一部分是保存在移动盘里的,但还有一部分她还没来得及导,正好要用的就在未保存的这部分里。 叶澜盛在站在外面抽烟,季芜菁与老板交涉好了以后,站直身子,朝外面看,他背对着门站着,立在大门的左侧,并不挡在正中间。 雨一直在下没有停过,他几乎贴着门站着,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夹着烟。 有那么一瞬间,季芜菁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她觉得站在门外等她的人,不像是真的叶澜盛。 叶澜盛怎么会站在这里等她? 她有些出神,叶澜盛回过头,就看到她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敲了敲玻璃门,季芜菁才回神,快步走出去,推开拉门,走到他身边,说:“可能修不好。” “没有备份么?” “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 “找个网吧重做吧。” “网吧?”叶澜盛笑了笑,“直接买个电脑不行?” “网吧网速快,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到地方。” 他说:“找个商场买电脑吧,我给你买。” “那倒不必。”她的电脑能修好,再买一个很多余,所以她只想先把眼前的事儿应付过去,最好是电脑能修好,那么所有都能保住。 一小时后,两人进了一家网咖,环境挺不错的,收费也不低。 有专门的独立包间,电脑设施都非常高端,季芜菁坐下以后,就开始做事。 托季芜菁的福,叶澜盛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来网吧,当然网咖是比网吧高了一个档次,但他也从没来过。 现在电脑普及,人人都用得起,买得到,网吧的生意就没以前好了,甚至路上都很少能见到网吧。季芜菁能找到这里,也是不容易。 叶澜盛无所事事的坐在她旁边,说:“其实我房间也有电脑,网速应该还可以。” 季芜菁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认真工作的女人最是无情。 季芜菁弄到挺晚,幸好有宁桃配合,她算是全部完成好了。 她保存好,拷贝到了u盘上。 这会,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正想跟叶澜盛说吃饭的事儿,转头发现他不在身边,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他的烟还放在桌子上呢,季芜菁这会顾不上找人,先了去一趟厕所。 出来时,就看到叶澜盛在找人,看到她的时候,是怒气冲冲来的,批头就骂,“你好端端吓跑什么?” “我上厕所啊。“她觉得很无辜,“我憋死了,你倒是骂我,你自己跑哪儿去了?走开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她瘪嘴,白了他一眼,觉得很不高兴。 叶澜盛气笑了,“我没说么?我每次走开都有跟你说好么?” 季芜菁像失忆了一样,却坚信自己,“骗人,我怎么没听到。” 叶澜盛拧了下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还是感到委屈,她现在又饿又累,十分不舒服,他们这种老板如何能体会他们小职员的痛苦。 “我饿了,你吃过饭了么?” 见到她眉眼间的疲惫,叶澜盛的语气下意识的好了一点,“没有,刚出去给你买了。不过你都做完了,我们出去吃吧,这里闷死了。” “让你回酒店也不听,还不都一样。” 他转身,朝包间走过去,拿了东西。季芜菁垂着头跟在他身后,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会就不高兴了,她看了眼他买的食物,肚子更饿,直接坐在沙发上不动了,“就吃这个吧,我觉得很好吃。吃完我们直接回酒店。” 她主动的把所有盒子都开了,还挺丰盛,温度也还热着,像刚做出来的。 她拿了筷子已经开始吃了,估计是真的饿了,叶澜盛拿她无法,在她身边坐下来,拿了热水给她喝。 她狼吞虎咽般进食,叶澜盛敲她的头,说:“没人跟你抢。” “我知道,但是我饿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说着,还朝着他傻乎乎的笑,说:“真好吃。” 傻子一样。 叶澜盛不由的跟着笑了下,摸摸她的头,像摸小狗一般。 两人靠的很近,叶澜盛甚至不由自主的将她抱住,擦了擦她的嘴角,提醒说:“不要暴饮暴食。” 擦完以后,季芜菁表情僵住,两人对视数秒后,季芜菁立刻从他身边撤开,坐到了椅子上,嘴里的饭还未完全咽下去,结果呛到了器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叶澜盛给她递水,拍背,她躲了好几回,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强行拉到身边,挣脱不掉了。 好一会之后,她才缓和下来,喉咙还是感觉到很不舒服,一张脸通红的,眼眶里都含了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怎么欺负了。 她又喝了一大口水,说:“我们回去吧,我吃饱了。” “行,你在这里等,我去开车。” 他起身,走到包间门口时,回头提醒,“不要乱跑。” 她没乱跑,只是等他走了以后,结完账,出去打车自行回了酒店。 坐上出租车,她才给他发了个信息,表示有急事等不住了,先走了。 匆匆回到酒店,进门后,她就把门反锁,然后一步跳到床上,双手抱着头,感觉要炸了。 她觉得自己很危险,像是行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她双手匀速的拍打自己的脸颊和脑袋,一直到自己再也不多想刚才那一幕,才停下来。她呈大字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吸顶灯,莫名其妙的又开始想,她想叶澜盛是不是在这半年里,发现她不在身边,像是缺少了什么,然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爱上她了,所以……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了自己的脑瓜子一顿暴揍,发疯了么?想象力咋那么丰富?言情看多了,以为自己是女主本主么! 不可能的,他肯定是想骗她上床,要么就是在玩弄她。 随后,她扒光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把水温调低了一点,让自己醒醒神。 第二天是发布会,时间定在早上九点。 季芜菁五点不到就醒来了,应该说她压根就没睡觉,幸好年轻,还能刚一下,她做了面膜,化了妆,人还是精神的。 他们提前去了场地,做了一下安排,发布会薛琰还是要亲自过来的。 八点四十五分,薛琰到场,一会要说的话都打了稿子,叶澜盛也一并出席。 他一直在休息室等着,整个人阴云密布的,似乎心情不太好。 季芜菁接了人,带着薛琰到休息室。 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叶澜盛,目光交汇,她立刻转开,对薛琰说:“薛总您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再有十分钟就开始。” “嗯。” 她退出去,微微松口气,继续去忙了。 工作就是好,工作起来可以忘记一切,即便迎面碰上,她可以做到不分心。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工作和钱才是最好的。 她如此想,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了口气,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加油! 休息室内,薛琰给叶澜盛递了根烟,他接过,没有点,就夹在手里,他刚才已经抽过了,这会不想再抽。 “心情不好?” 叶澜盛揉了揉眉心,“没有,最近一直工作,烦得很。” “这两天在这儿玩的不开心?我听小季说,那个方总安排的节目挺多的。你放心,男人该玩还是玩,我会帮你保密的。” 他讪笑,侧头看他,“你这是助纣为虐呢?” “本来就是,都那么累了,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是那些女人不懂事儿。” “你这样说,薛妗知道么?” 他耸肩,“知道又怎么样?我是她哥,还反了不成。” 叶澜盛把烟放在嘴里,薛琰拿了打火机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眯了眼眸,缓慢吐出烟圈说:“还得再等两天。” “等什么?” 他笑了下,“没什么。” 发布会很成功,也很顺利。 结束后,薛琰便坐下午的飞机回去了,他是真的忙,最忙的时候,简直是空中飞人。 他走之前,季芜菁同提了一嘴,表示自己资历尚浅,还拿不下这样大的工程。 结果被薛琰两三句给打了回来,他说:“那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拿下这样的项目?” 她停顿了一下,不敢贸然回答。 “在我这里没有资历的事儿,有能者居之,若非要轮资历,那我这样的年纪,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 季芜菁把他送上车,缓缓吐出一口气,退后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人,一转头,入眼的便是叶澜盛。 她吓住,表情很镇定,然后立刻道歉,往旁边站了站。 叶澜盛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助理上前开了车门,径自从她面前走过,上了车,离开了。 叶澜盛的助理冲着她打了招呼,说:“下次见了。” “下次见。”她摆摆手,知道叶澜盛也是今天的飞机回去。 看到车子远了,她才彻底松口气,起码接下来两天,一定是相安无事的。 工程敲定下来,还有很多前期准备,因此没那么快开工。 发布会结束以后,季芜菁又多待了三天,电脑修好了,里面的资料全部都在。 隔天,她就回了深城。 回去后,恰逢是双休日,可以休息,好好睡个觉。 结果早上接到了中介的电话,是瑞和苑的房子,说是有人看上了,想谈价格。 挂了一年多的房子,总算有人要,她自然马不停蹄的赶去。 地点就选在瑞和苑的房子里谈。 第58章:引火自焚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掐着时间去的,结果一出门,正好碰上季蔓菁来找她。 这半年里,两人没见过面,也未曾通过电话。季芜菁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再去想这家子的破事儿,她就算有空,如今也只给大姐打个电话,随便聊点生活琐事儿,时间也不长。 因为二哥的病情反复,季芥蓝一直留在深城,帮杨菊照顾老二,连老家的工作都辞掉了。但一直留在深城,吃喝全用季甘蓝的,她心里也过意不去,便想着出去找工作。 季芥蓝给她提过一嘴,季芜菁觉得可以,还给她提过一些建议,至于后来她有没有去执行,季芜菁就没多问,个人选择,她不想强迫,也不想多管。 至于季蔓菁的近况,季芥蓝也给她说过,说是一直待在季甘蓝那儿,偶尔才去医院看看老二,听季甘蓝说在准备出国的事儿。 季芜菁没有多问,她怎么说就怎么听,并不好奇。 时隔半年再看到季蔓菁,人好像没什么变化,连衣着风格都没有改变,但仔细的看还是有变化的,比如说皮肤变好了,又细又白。 “姐,你要出门?” 她特意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季芜菁看了看时间,说:“进来吧。” 她回到屋内,给她拿了拖鞋。 周妍还在睡觉,沈遇好像早就出门了,家里还算清净的。 季蔓菁换下鞋子,跟着她走到客厅,在她的招呼下落座。 季芜菁把她当客人一样,还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专门来这边找我有事?”她单刀直入,也没有刻意的寒暄,那些虚虚实实的都没必要。 季蔓菁握着杯子,笑了笑,“不算是有事儿,就想跟你说一声,我彻底的没事儿了。” “那很好,季甘蓝很有本事,让你们全部都安然无恙,不需要坐牢。” 她没问家属赔偿事宜,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季蔓菁垂了眼帘,低眸看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又笑道:“姐,我要出国了。” “嗯,有这个机会出去挺好的。”她敷衍似得回道。 季蔓菁看着她没有丝毫波动的脸,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眼前有这样一个机会,我就想去试试,如果最后成功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三姐,还有你。” “报答我什么?”季芜菁笑了,“我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就算做了,也比不上季甘蓝能耐大。若真有出息了,你只报答她就好了,她那几个钱,来的也不容易,还很危险。你自己也要长点心。” 这一说,便又说多了点,她及时打住,说:“好好努力吧,这是个好机会。” “我会的。”她点点头,勉强的笑着,低头喝了一口水后,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客厅里寂静,季芜菁看着她良久以后,在心里微微吐口气,改了语气,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且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以前的事儿我已经没再去想了,到这个时候来追究当初的事儿,其实毫无意义。” “诚如你们心里所想,我走了这条路,反倒是让我的人生改变了,谁有我混的好呢?就算是季甘蓝,也赶不上我。”说到最后,她笑了笑,有几分自嘲,“所以不用对不起我什么,你留下来,也没有变得更好,对不对?说不定你心里还后悔呢,后悔自己怎么那么笨,还不如替我去卖。” 这话她是用玩笑口吻说的。 却让季蔓菁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嘴唇紧抿,好一会之后,又笑起来,吸口气,说:“我真那么想过。” 季芜菁又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季蔓菁见她看表,问:“姐,你有事儿要去忙?” “是有点事儿。”她点头。 “那你去忙吧,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下周六的飞机,三姐送我过去。” “嗯,到了外面万事长个心眼。”其实也不必说,有时候一张脸容易蛊惑人,季蔓菁长得清纯,其实两人也不过相差一岁而已,可她的样子,就像个刚满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所以很容易给人错觉,总觉得她柔弱单纯,需要被好好保护。可仔细的去想,她初中念完就已经开始工作了,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比她都长。 嘱咐的话,都是多余的。 两人起身,走到门外,一起进了电梯。 分别的时候,季蔓菁说:“你应该没时间来送我,对不对?” “是吧。”季芜菁点点头,也不想说谎话,“我现在的工作比较忙,有时候双休日也要随叫随到,送机我就不去了,你到了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就是了。” “好。”她也没多说什么,与她说了再见以后就走了,季芜菁也没提要送她一程。 她开车去了瑞和苑,由于路上分神,在红绿灯口追尾,车头撞的很厉害,她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人家的车尾比她的还厉害。 车子还是宝马。 季芜菁全责,她打了车保过来,等的过程中,她给中介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出了车祸,今天是没时间过去谈了,让她帮忙谈一下,可以便宜一点,只要对方是诚心想买就行。 挂了电话,宝马车主还在逼逼叨,大夏天的,天干物燥,人的脾气也蹭蹭上去。季芜菁觉得这男人啰嗦的要死,她没跑,也说了对不起,并且承担了全部责任,还一直念叨。 她皱着眉,忍不住说了一句,“您口渴么?不如先去喝口水吧,我看你嘴吧都起皮了。” 男人一愣,扭头看她,眼神并不是很友善,哼了一声,说:“年纪轻轻,牙尖嘴利。” 季芜菁微笑,“也赶不上您半分啊。” “眼睛瞎了,就别开车!红绿灯都瞧不见,有你这样开车的么?” “我怎么开车,用不着您教。您能打包票这一辈子您都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如果不能,您不如少说两句,大夏天的,天气燥热,谁心情都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年纪比我大,能不能有一点尊老爱幼的美德?别在继续念叨了。” 她说完,就自己坐到车上,嘭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显然,这位大叔有点得理不饶人,隔着门还能一直说,车子的隔音很一般,他大多数话全入了季芜菁的耳朵里,总归是说她不会开车,态度还那么嚣张,还污蔑她背后有人,逼逼赖赖半天,最后可能是被太阳晒的热死了,终于消停,回车里吹空调去了。 季芜菁瞧着他回到车上的样子,不由噗嗤笑出了声,夏日炎炎,真的是很容易动肝火。 她用手在脸颊边上扇了扇风,空调吹在脸上都还是觉得热,台风过后,这天气好像又热了一个高度。 交警先到,拍下事故现场以后,两辆车才挪位,停靠在树荫底下。 季芜菁拿了驾驶证和行驶证,中介又来了一个电话,她走到旁边去接,太阳下站了几分钟,她这会人热心也燥。 话一出口,语气不是特别好,“有事么?” “刚才匆忙,您说您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了?人没事儿吧?” “没事,现在正处理呢,谢谢关心。你跟买家谈的怎么样了?能定下来么?” 帮她买房子的中间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挺会来事儿的,平日里过年过节什么的,都会发短信来问候,所以这一通电话,倒也不算突兀,估计刚才在忙,这会空下来就打过来关心一下。 “我给买家说过了,对方表示另外选个时间就好。对了,你是在哪儿出的车祸?麻烦么?” 季芜菁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这个买家是一定要跟我当面谈?” “是这个意思。” “原本不该是你们中介谈妥了,然后去中介公司签字就行么?怎么价格要自己谈了?而且,我已经把我心里最低价位告诉你了,这样还谈不了么?即便是我本人亲自过去,价位还是这个价位,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所以这一趟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这个……”中介支吾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对方提的要求,我也只是给您传个话,您要是不愿意见,也没关系。可能对方想要了解更多,毕竟这房子也不便宜,而且对方是一次性付全款,算是很有诚意的。” 季芜菁:“那好吧,那改下次好了。” 挂了电话,保险员过来,协商好以后,交警走了,季芜菁开车去4s店维修。 折腾一上午,4s店位置比较偏,她叫了车,还要等个十分钟。 她在店里坐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才出去,站在阴凉处,风很大,可还是不停的冒汗。 她又等了十分钟,车子还没来,正想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取消了单子,差点想骂人。她耐着性子,重新叫车。 这时,一辆马自达慢慢往她这边靠过来,最后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一股凉气飘过来,季芜菁跟着弯身,看到车内的人,愣怔了两秒后,说:“陈哥?” 陈固展颜,“哎呦,难得季妹妹还记得我呢,快上车,这么热的天,站在外面,烤乳猪呢。” 季芜菁有些犹豫,但陈固没让她多思考,就直接解了安全带,下车把她摁进了车里,说:“怎么那么扭捏,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帮她把安全带系上,而后拍拍她的脑袋,“乖,别乱跑。” 说完,一下甩上门,小跑着回到驾驶室。 季芜菁摸了下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但陈固并打算送她回家,他看了一下时间,说:“都中午了,你吃饭没有?” 她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吃过饭吧,“没有。” “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车子撞了,开过来维修。” “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演技有点一般,季芜菁从他的语气里半点也听不出来惊讶,反倒觉得他根本就知道,明知故问罢了。 季芜菁看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边?” “我当然有事要办了。” 她也不好问是什么事儿,只是应了一声。 陈固关切的询问:“车子撞坏了不要紧,你没事吧?”他余光扫过来,瞧着不像是有事儿。 “没事儿,是我撞上去的,开车的时候分神,没注意到红绿灯,等注意到了,就撞人家屁股上了。” “开车还分神呢?想什么?想男朋友?” 季芜菁笑了,“没有,我没有男朋友。想别的事儿。” 陈固没有再多问,车子往市区里开,“妹妹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吧。” “难得遇上,我请客。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季芜菁看他一眼,人在他车上,也由不得她说不了。 过了会,陈固找了家蒸菜馆,要了个包间,一口气点了不少菜。 季芜菁感觉古古怪怪的,果不其然,他们坐下后没多久,叶澜盛来了。 叶澜盛的演技比陈固好多了,看到她的时候,露出诧异之色,还有点嫌弃,说;“你怎么在这儿?” 陈固笑嘻嘻的,说:“我遇上的呀,就带过来一块吃了。” 两人一唱一和,演的真像。 季芜菁微笑,敷衍的配合。 叶澜盛原本是坐在门边的位置,但三个人这样做分的有点开,夹菜不方便,他便挪了位置,坐在了季芜菁的左边。 包间里的冷气打的很足,季芜菁这会反倒有点冷了,她无声的喝茶。 陈固跟叶澜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菜很快就上来,季芜菁就慢慢吃,还没吃到一半,陈固手机响起,出门打电话,就再没有回来。 还是叶澜盛说,他有事先走了。 包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季芜菁食不知味,陈固走后,她一分钟都坐不住。 空调机嗡嗡响,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食物上,动筷的次数越来越少,叶澜盛喝了口茶,说:“撞车了?” 季芜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是。” “开车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乌黑的眼珠看他一眼,“想你。” 两人目光相对,她是故意这样说的,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叶澜盛笑了下,侧过身子,双手抵在桌上,“能耐了,都敢调戏我了。” 季芜菁笑了笑,“我以为我这样说你会高兴嘛。所以,你有没有高兴?” 他但笑不语。 季芜菁也没追问,喝了口水,说:“陈哥太不靠谱了,还说请我吃饭,结果没吃几口就走了,这账单不知道结了没有。” “我结过了。”他说。 “哦。”她放下茶杯,“我吃饱了,你呢?” “没。” “这里的菜,肯定是不合你胃口。陈哥叫你吃饭,也不知道选个和你身份的,所以还是不靠谱。” 他淡淡的笑,桌子下,他翘了二郎腿,鞋尖若有似无的碰到了她的小腿。 季芜菁避了一下,看了看时间,问:“这顿饭多少?” “你还打算给我钱?”他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 “我随便问问。”她刻意离椅背很远,整个人就差爬到桌子上去了。 正想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不管是她还是叶澜盛的,响了以后就可以借口出去。 然而,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安静如鸡,没有丝毫要响起来的迹象。 叶澜盛也不说话,保持姿势,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正当他预备开口的时候,季芜菁说:“我想上厕所。” 说着,她便站起来,还未站稳,叶澜盛手臂圈了过去,直接把她拉到了腿上。 季芜菁一惊,下意识反抗,提到桌子,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桌上的几只杯子都倒下了。发出的动静不小,但包间外面仍是安安静静,没有人开门进来询问。 说上的杯子翻倒,杯子里的水全部洒在了她的身上,衣衫湿了一半,裤裆也受到了牵连。 她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去抓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拉开,却无济于事。她停止挣扎,隔着衣裤,她多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当然,他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个。 季芜菁回头,他眼里带着笑,心情似乎不错,“你湿了。” 这话说的格外混账,季芜菁笑了下,“你也是。” 她突然想到那个古怪的买家,不由挑了下眉,说:“瑞和苑的房子,是你要买?” “变聪明了啊。”他笑容更深。 “先松开,我们好好说话。” 他松开了手,却没有让季芜菁从身上下去,只让她转了个身,面朝着自己。 她没有反抗,依着他的意思坐好,耳朵微微泛红,表情却控制的很好,神色淡淡的,好似并没有挑起任何异常的情绪。 她看了一眼包间紧闭的门,说:“这里也是你策划好的?” 他不置可否。 季芜菁笑起来,“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偷情,无所不用其极。男人都这样么?在外面偷吃的时候,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不被人发现。” 叶澜盛耸肩,“我也没说过不让人发现啊。只不过要配合你,你不想让人发现而已。” “哇,那我岂不是该很感动,你竟然为了我,做那么多事儿。” “可以感动,最好流点眼泪。” 他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像捏自己的玩具一样,捏捏脸,捏捏鼻子,又捏捏下巴。 季芜菁没动,等他揉完了,才再次开口,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换个人玩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转手玩她的头发,说:“你若是不想引火自焚,就辞了现在的工作,我送你出国读书。” 季芜菁不明白他的话,“你在说什么?” “很难懂么?” 她沉默良久,似是在打腹稿,好久以后,才抬起头看他,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没想引火自焚,现在不是我要引火自焚,是你想亲手把我烧了。你怎么能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好似是在为我着想,可明明这全是你的私利。我的人生我自己会规划和打算,你要真的为我着想,你现在应该离我远远的。你不是不知道薛妗心里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儿的,我见过她是如何把上你床的女人干掉,如果我再跟你有什么,她是一定不会放过我。” 她的眼神异常的镇定与坚决,也很清醒,“叶澜盛,我以前超级爱你,甚至爱到沉迷。你也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是厌恶我的,并且对我的感情不屑一顾。后来我有自知之明了,现在更有,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那是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你看不上我是正常的,跟你上床是我乘虚而入了,你大发慈悲跟我玩了这么几年,结束的时候还给我那么多钱,我真的感恩戴德。“ 叶澜盛眼眸微深,面上没什么变化。 季芜菁说:“你要跟薛妗斗,可以不要利用我么?可以不要让别人以为你对我有感情,让人以为我与你的其他女人不同。其实我跟那些女人是一样的,是不是?” 叶澜盛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目光深谙的季芜菁有些恐惧,她心脏砰砰乱跳。 下一秒,叶澜盛直接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一把推开,“你可真是扫兴。” 她微的松口气,扬了扬嘴角,“那我走了。” “滚。” 她立即拿了手袋,匆匆逃离,她走的很快,出门就拦到车子,一口气跑回家。 到家的时候,沈遇和周妍正要吃午饭,看到她惊魂不定的样子,异口同声的询问:“怎么了?” 季芜菁抬眼,与他们对视几秒后,笑道:“没怎么,外面好热,太阳好大,晒死我了。” 周妍拿着筷子,笑说:“你这个样子,像是碰到鬼了,不像是被太阳晒的。” 她笑了笑,“现在的太阳像鬼一样可怕。” 她换了鞋子进门,他们做了辣子鸡,整个屋子里都飘着香味,季芜菁没有胃口,她洗了个澡就去睡午觉了。 房门关上,沈遇说:“她今天有点奇怪啊,早上出门做什么去的?” “不知道呢。” “你这闺蜜怎么当的?这都不知道。” “她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人很搞笑哎,你担心的话自己去问咯。” 两人吵了几句,立马叫停。 饭后,周妍拿西瓜进去,季芜菁正在学习,全神贯注的,弄的周妍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没睡觉?” 季芜菁停了视频,接过她的西瓜,“不想睡,睡觉浪费时间,还是学习。” “你也太拼了,适当休息还是需要的嘛。” “年轻时候就要努力拼搏啊,以后退休了有的是时间休息,现在休息了,以后就没得休息了。”她大大的咬了一口,冰凉的西瓜落肚,真舒服。 周妍坐在她身边,笑说:“每天都是心灵鸡汤,你烦不烦。” “不烦。” “今天出去做什么了?回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今天见小妹了,结果路上追尾,一连串的事儿,烦的要命。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我要是留在家里学习,半点事儿没有。” 周妍啧了声,“什么事儿你都能往学习上扯。” “本来就是。” 她几口把西瓜吃完,周妍端了盘子出去,季芜菁就继续学习,一个下午没出房门,厕所都没上。 学习使人静心,一个下午过去,季芜菁沉醉在知识的海洋中,总算满血复活,把心态调整到正确的位置上。 她告诉自己,爱情是个屁,学习和事业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个年纪应该搞事业,搞钱。 等有钱有事业了,会有很多好男人出现的。 第59章:不能改变 http://.biquxs.info/

晚饭时间,季芜菁出去掌勺,周妍在旁边打下手,沈遇就坐在客厅里当大爷。 “心情又变好了?”周妍在旁边洗菜。 季芜菁炒着菜,说:“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只不过今天出了点小车祸,心里烦而已。” “是么?”周妍扬扬眉毛,“刚才不知道是谁用学习麻痹自己。” 她说着,扭了一下屁股,撞在季芜菁的屁股上,力道重,季芜菁一下被顶开,她噗嗤笑出声,空出一只手用力打在她屁股上,说:“你好烦啊。” 两人撞来撞去,欢笑声引得沈遇过来,就瞧见两位少女在嬉笑。 “我看你两结婚算了,到外国去,同志结婚已经合法了。” 两人一起回头,同时骂了一句,“去你妹的。” 一个屋檐下住久了,默契就上来了。 骂完以后,两人还击掌,而后又恢复了冷静,做菜的做菜,切菜的切菜。 沈遇双手抱臂,站在门口,瞧着这两个精分少女,自顾自的笑起来。 季芜菁今天大手笔做了五个菜,两荤两素一个汤。 三人落座,周妍去冰箱里拿了肥宅快乐水,不过沈遇不喝,他喝八二年的红酒,高贵的很。 季芜菁和周妍干了一杯,雪碧入喉,简直是爽呆了。她余光看向慢悠悠醒酒的沈遇,啧了一声,“小白,你实在是太无趣了,太另类了,你再这样我和周妍就排斥你,孤立你。” 犹豫沈遇总是反复强调自己是专业的小白脸,爱好富婆,所以季芜菁和周妍一致决定给他取个外号,叫做小白白。 沈遇白了她一眼,说:“孺子不可教也,我之前教育你的都白费了。”他起身,不知道要去拿什么。 趁着他走开的功夫,季芜菁把自己的雪碧倒进了他的红酒里。 原是去拿酒杯了,给周妍和季芜菁各拿了一只,分别放在两人手边,“好歹也是女人,拜托你们稍微讲究一点,行不行啊?别以为自己才二十几岁就可以乱来。我瞧你们的脸,还不如我的那些富婆女朋友看起来年轻。” “我呸。”周妍第一个不答应,“这话你都说的出来,是欺负我们没见过你那些富婆是不是?我跟菁菁都能叫她们奶奶了,你说脸比我们好,你是在安慰你自己么?” 季芜菁笑嘻嘻的靠在周妍身上,随口迎合,“就是就是。” 周妍战斗力很强,她最喜欢站在她背后,看着她跟沈遇杠,然后贱吧兮兮的适时插上一脚,气死沈遇。 有好多次,沈遇都气的跳脚,看他生气,她两就格外高兴。 沈遇伸手一把将季芜菁拽过去,“你站谁那边?我可是你半个老师,你好意思跟她一致对我?” 季芜菁扒开他的手,说:“你刚才还损我呢,我当然站周妍。” “不识好歹,我这是教你们上流社会的礼仪。” 周妍;“谢谢您了,我用不着,咱也不想去上流社会,咱觉得自己的小康之家还挺幸福的。” 沈遇懒得杠,拿了红酒喝了一口,入口两秒,全部吐了回去,瞪了季芜菁一眼,“你知道这酒多贵么?” “不好喝么?我以前拿雪碧掺着红酒,可好喝了,比纯红酒好喝多了。”她咧着嘴笑的格外开心,还不忘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防备着他要打人。 沈遇咬牙切齿,最后只用手指在她额头上狠狠的戳了两下,说:“我迟早要被你给气死。” 季芜菁卖乖,“小白白最好,么么哒。” 她闭眼嘟嘴,沈遇身后一把将她的脸推开,“再有下次,我一定要废了你。” 季芜菁给薛琰做事,有很多方面都欠缺,有一回跟着一会出去吃饭的时候,礼仪上错了,出了洋相,薛琰倒是没有当面骂她,是第二天温漾把她叫出去说了几句,话不算重,但很戳人心。 把她说难受了,下班她就去书店买了很多书来看。 想让自己记的多一点,以后出去就少一些洋相。 有一天熬夜在看的时候,碰上沈遇回来,他翻了一遍,说这些没用,有些事儿必须要实践过才能记心。 那以后,沈遇便成了她半个老师,只要两人有时间,他就会带着她去各种高档餐厅里用餐,与她解释清楚各种用餐礼仪。还教她一些与上流社会人物吃饭时的小技巧。 不止如此,连工作上,沈遇也帮了她不少。 作为总裁助理,要涉及的东西很多,季芜菁不过初出茅庐,做过一段时间的销售,很多东西还只停留在理论知识上,而理论和实践缺一不可。 一个文件内容,她觉得很多都是重点,但实则不然,她需要调出最核心的问题,递交到薛琰手里,否则的话就是办事能力不足,甚至还摸不透总裁的心思。 沈遇让她先着重了解薛琰这个人,最好能够把他打小的各种事迹都看一遍,可惜薛琰年纪尚轻,并没有出过什么自传,所以需要自己去搜集。 沈遇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帮她搜集了不少资料,而这些资料,以她自己本事,她根本就查不到。 比如说,薛琰十五岁的时候被父亲代入公众视野,十六岁时赢得了一场模拟交易,十八岁做了第一个项目,赚了不少钱。 那以后,他的名字便又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被薛父丢到基层,一步步稳扎稳打,凭自己能力往上爬。 所以要做薛琰的助理,那必须是要非常能干,跟得上他的节奏才行,而且要吃得了苦,在他手下工作,工作强度就不用说了。 一个人当一个团队那么用的。 当然,若是能在薛琰身边立住脚跟,那么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遇帮她画了个大饼,然后在生活方便给她制定了计划,一个人自律是非常重要的,每天早上五点,她跟着沈遇一块晨跑,晚上下班空出一个小时去健身房做瑜伽,仪态好的前提,要有一个良好的身段,那样的话,仪态自然而然就跟上了。 亏得他给她画的大饼,季芜菁每一天都严格的按照他制定的时间表来执行。 如此坚持半年,变化当然是有的,方方面面都有。 只不过有些方面,她还是不怎么开窍,比如品酒品茗,还有文化艺术方面,她就很欠缺,幸好薛琰并不喜欢这一套,否则的话她就头大了。 八二年的酒是好酒,季芜菁贪杯,多喝了几杯,就微醺了。 周妍索性直接趴了,她酒量很差,平日里也不需要怎么应酬,所以也不会刻意去练习酒量。 沈遇这种老手,自然屁事没有。 人半醉的时候话特别多,季芜菁拖着下巴,半阖着眼,看着沈遇,说:“我今天差一点,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我的事业,我的大饼。” 沈遇晃着酒杯,目光微深,唇角仍泛着笑,“是么?所以你今天回来那么伤心?” “我哪儿伤心了?哪里?”她整个扑过去,一脸蛮横,“我哪里伤心了?” “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很伤心。” 她眼神黯淡,叹口气,手掌在酒杯上,脸颊贴着手背,像个怨妇,“我没有。” “为什么要因为男人放弃事业?不可以兼得么?” 她笑了笑,“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么?话都说死了的,所以当然不能了。” “为什么?他让你放弃?” 她默了一会,并没回答他的话,只自顾自的说:“我才没那么傻,我没那么傻,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儿,谁会奋不顾身的往下跳。”她又看向他,呆呆的说:“沈遇,你到底是谁啊?” “你的老师啊。” “哼,你是不是跟家里闹翻的富二代啊?不想继承家产?还是不想娶家里安排的老婆,所以跑出来。” 沈遇笑起来,“怎么?如果我是富二代,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啊?” “你有神经病啊。”她闭了眼,昂着脖子骂了他一句之后,就趴了。 沈遇踢了踢她的脚,靠过去拍拍她的头,“起来,别在这里趴着。” 她不耐烦的拿开他的手,说话含糊不清,大概是不让他碰的意思。 “别在这里睡觉。”他扯了扯她的头发,季芜菁拿脚踹他,沈遇没好气的笑,对着别人跟兔子一样软,对着他就跟老虎似得野蛮。 他正预备把人先抬回房间的时候,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看,面上的笑意浅了一点,起身往阳台走去,等进了阳台,才接起电话。 “什么事?” 片刻,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进展如何,还需要多久。” “急什么,事情总要一步步循序渐进才行。”沈遇拿了根烟,放在嘴里,点上后抽了一口,“你呢?” “嗬,事情总要一步步循序渐进才行。”她原封不动把话还给了他。 沈遇低笑,“你倒是会现学现卖。” “照片和视频我都看过了。” “如何?”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沉寂了好一会,沈遇一度以为电话切断,反复看了三遍,电话那头的人才再度开口,“这个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你沉默那么久,不会在难过吧?” 耳边传来噗嗤声,她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一根烟结束,身后传来脚步声,沈遇立刻挂了电话,转头,便看到季芜菁晃晃悠悠的过来。 他站在这里没有开灯,季芜菁过来也没有开灯,黑暗里,季芜菁并没有看到沈遇严肃的表情,她压根连沈遇这个人都没有看到,她是想到洗衣机里有衣服,过来挂衣服的。 快走到阳台的时候,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她本来就走不稳,这么一来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 沈遇及时将人接住,季芜菁便似投怀送抱一般,直接入了他的怀抱。 沈遇的身形与叶澜盛很像,连身上的气息都有些类似,季芜菁趴在他怀里,一时竟然起不来了。 她双手攥着他的衣服,夜色朦胧,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扰乱了她的视觉,她以为他是叶澜盛。 她面朝着阳台,阳台外面透进来的光辉落在她的脸上,可以让沈遇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而他背着光,整个人隐在了暗处,季芜菁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脸。 此时此刻,季芜菁的眼睛,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她慢慢浮现出一点笑,媚态百生。 顷刻间,沈遇仿佛听到自己心动了一下,他紧抿了唇,想要把她推开的瞬间,季芜菁兔子一样蹦起来,软软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迅速的碰了一下,而后咧开嘴,开心的笑起来,整个人乖巧的缩进了他的怀里,发出嘻嘻的笑声,像是奸计得逞,高兴的不得了。 沈遇微微僵住,半晌愣在原地,一动未动,任由她在怀里乱窜,任由她抓他的手迫使他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妍的声音横出来,他才迅速的一把将季芜菁推开,由着太过用力,季芜菁又是个醉猫,一下就摔在地上,嘭一声,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声音巨大。紧跟着,就听到季芜菁杀猪一样的叫声。 再然后,灯光亮起,只见季芜菁躺在地上,眼泪纵横,是后脑勺撞着墙了,很重的一下,她脑袋都撞晕了。 沈遇吓了一跳,立刻过去,把人拉起来,“不要紧吧?” 她泪眼婆娑,瞪他一眼,说:“你推我干嘛。” “谁让你发疯,叫你清醒一下。” 季芜菁抓过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沈遇皱眉,“你恶心死人了!” “哼。”她哼了一声,擦的更加放肆。 另一个醉猫蹲在门口,看着两人,说:“你们在干嘛呢?别随地大小便,注意影响好不好。” 沈遇烦死了,他先把季芜菁弄回房间,再把周妍拖回去。 折腾了足足一个晚上,半夜了才消停下来。 他最后把季芜菁抗回房间,扔在床上,她啊呜了一声,就趴在床上没了声音。 沈遇坐下来,盯着她的侧脸,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嘴唇上,下意识的抿了下唇,温度尚存。他心口一跳,有股子热情涌上脑子,他立刻起身离开了季芜菁的房间。 房门甩的很响,与他的心跳一样的响亮。 …… 叶澜盛回家已经是深夜,他身上带着酒气,一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夜深人静,叶宅内也是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推门,他警惕的察觉到门内有人,当那人扑过来的时候,他立刻伸手将人擒住,下一秒,便听到尖锐的女声,哇哇大叫。在耳侧响起。 他立刻松手,打开了灯。 只见薛妗穿着睡衣,素面朝天,站在那里。她揉着手腕,噘着嘴,可怜巴巴的,说:“你下手怎么那么狠啊。” 叶澜盛锁眉,有些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爷爷,倒是你哦,怎么那么晚才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她凑过来,闻了闻,“喝酒了?” “不行么?”他语气冷冷,转身往外走。 薛妗快速跟上,“你要干嘛去啊?” “我去客房。” “为什么要去客房?” 他停下脚步,轻扯嘴角,“怎么?你想让我上你?” “干嘛说的那么直白,显得怪难听的。” “那怎么说?”他觉得烦闷,摸了下口袋,烟已经抽完了。 “你怎么说都好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有点性感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显然不介意什么,身子蹭上去,目光灼灼,“要不试一下也行。” 他眸色凉凉,与她对视片刻,将她从身上推开,“累,做不动。” “嘁。”薛妗松开手,“本是想给你个惊喜,但你一点都不领情,我回去了。” “我叫司机送你。” “不要。”她一把将人推开,俨然是生气了,跑回房间,很快换了衣服,又匆匆出来。 叶澜盛就站在楼梯边上,看着她跑下去,并没拦着。 此时,盛舒突然出来,瞪他一眼后,便追着薛妗去了。 叶澜盛哼笑,转身回房,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烟,就去敲叶泽善的门,他肯定没睡。 果不其然,门开了,看起来很精神。 叶澜盛自顾自进去,“有烟么?” “不是要戒了?” “不戒了,拿出来。” 叶泽善拿了一包递给他,“薛妗等了你一个晚上。” “哦,你该早点跟我说,那我就不回来了。”他咬住滤嘴,点上烟,抽了一口。 “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叶泽善循循善诱。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怎么?” “我跟你之间选谁很难么?” 叶泽善笑了笑,“不难。” “对啊,我是个女人我就选你。” “那你呢?你想选谁?” 叶澜盛一顿,笑说:“我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米已成炊,不能改变,趁早放弃吧。” 叶澜盛侧目看向他,两人对视良久,互相笑了。 默了一会,叶澜盛转开话题,“公司怎么样?勾了那块地,不少人巴结你吧?” “还行。” “泽焕呢?” “都挺好。” 叶澜盛眯眼,“确定?” 叶泽善对上他的目光,点头,“当然,我自是会看管好的,你放心。” “这块地,还得谢谢你,是你眼光独到,我差点错过了。” “想多了,我只是随便选的,最后还是要大哥你敲定才算,眼光独到的是你。再说了,我们是兄弟,怎么还分你我呢?” 抽完烟,叶澜盛准备回房,叶泽善说:“许多人都盼着你和薛妗的婚事儿黄,你可不要让人得逞了。” 第60章:我想跟周公谈恋爱 http://.biquxs.info/

盛舒把薛妗拉回来,好言好语的劝着。 把人安抚好了以后,才去找叶澜盛,他已经悠悠闲闲的洗完澡,准备睡觉了。 最近盛舒也使用怀柔政策,再生气,都能忍着坐下来与他好好说话。而且,她也有好些时候没有这样生气了。 “睡了?” 叶澜盛坐在床上,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应了一声,“准备睡,明天还有事儿。” “就这样睡了,安心么?” 他把手机调成免打扰,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看向盛舒,笑道:“怎么?你非要我今天睡了她?” “这不是睡不睡的问题,是你态度上的问题,薛妗今天可是等了你一个晚上,是专门来给你惊喜的。你一直不愿意做的事儿,她帮你做了,今天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好消息,应博文退下去了,你的名声也就此被平反了,明天医委会会正式出一个通稿,证明你的清白,你封刀生涯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解除,你若是还有意愿想去当医生,哪里都行。” 叶澜盛耐心的听完她的话,“妈,不知道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还是说你比较会自欺欺人。你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平反了?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不管谁反复的证明我的清白,结果都一样,不相信的人不会相信,相信的人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我真的没那么在乎,我若是在乎,这事儿就不至于拖那么久。” 盛舒:“你只是假装不在乎。” 她十分笃定,神情仿佛在说: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非常了解。 叶澜盛轻笑一声,没有与她争辩,只问:“还需要我去安慰么?” “如果你能好好安慰的话。” “那就算了,我还是睡了,今天没什么心情。” 他拿了旁边的眼罩,盛舒先他一步,拿在了手里,“还是去说一句,我仍是那句话,娶她做老婆,是贤内助,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相信我经历过的一切,我给你选的,自然一定是最好的。如果你能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你们就是绝配。薛琰很有野心,而你只是缺少野心。” “阿盛,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么?” 叶澜盛打了个哈欠,并不想与她往下继续聊,“有,我想跟周公谈恋爱。” 盛舒终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叶澜盛懒懒的笑,“行了,你把人劝好就好了,我真要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你要是不想让我火上浇油,就赶快让我睡觉。” 盛舒是怕了他,最终没有强迫。 帮他关灯,并出了房间。 凌晨两点半,叶泽善下楼,他有些饿。 到了楼下,餐厅里亮着灯,他走过去,便看到薛妗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发呆。 他咳了一声,她回神,转头看过来,露出淡淡笑,“叶泽善。” 她没跟叶澜盛一样叫他大哥。 叶泽善点头,“睡不着?” “嗯。”她点点头,并没隐藏自己的不快,“你呢?这么晚了,还没睡觉,不会还在工作吧?” “有点饿了。” 他微笑,进了厨房。 薛妗顺着他的方向侧过身,“你吃什么?” “看看有什么。” 她起身也跟着进了厨房,站在他后侧,跟着一块看冰箱,“有什么?” 叶泽善往边上挪了一步,“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不饿。” “那就别吃了,晚上吃东西会发胖。” “我不会。”她扬着下巴,非常骄傲的说:“我怎么吃都不会发胖。” 叶泽善拿了燕麦吐司,简单做了个三明治来吃,都是低热量的。 薛妗抱臂站在旁边看着,“你也减肥?” “我跟你不一样,我容易胖。” “那你还吃?” “太饿的话,睡不着。” 薛妗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从始至终,叶泽善都是一种态度,清冷又和煦,与叶澜盛一点也不一样。 她问:“你跟叶澜盛关系好么?” “还行。” “都说大哥是榜样,叶澜盛怎么跟你相差那么大?” 叶泽善喝了口水,笑了笑,说:“什么意思?” “你多温柔啊,你看看他,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不对,他以前也怜香惜玉,他对前女友就很好,宠上天了。”她噘嘴,“我也想被他宠上天。” “那个姚京茜在公司里做什么的?” “现在给我当助理,怎么了?” “那你一定很了解了?” “了解什么?” 薛妗嘁了一声,“你们都不肯跟我仔细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叶泽善说:“你不该把功夫下在女人的身上,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处理不完的。” “我知道啊,我就是好奇,叶澜盛究竟喜欢怎样的女人,那个前女友又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他放低底线,我就是纯粹的好奇。” “事情都过去了,我相信阿盛也变了。” “是啊,从好男人变成渣男了。”她哼哼了两声,低头,手指抠着纸巾。 可以看出来,她今天是真的挺难过的。 叶泽善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另外拿了纸巾递给她,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是出现在我面前。” 她抬眼,一双大眼,眼泪汪汪,“什么?” “眼泪要用在对的地方,要落在对的人面前才行。” …… 第二天起来,季芜菁脑袋疼的要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她摸了摸后脑勺,还真的肿了个大包,昨天的事儿她依稀还记得,她没有喝死,所以不存在断片的情况,那个吻她也记得,就是不知道是亲的周妍,还是不小心亲了沈遇。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周妍,她印象里那个人是高的,身上是男人的气息,那就是沈遇了。 不过也还好是沈遇了,解释一下就行。 出了房间,她洗漱完,进厨房弄早餐。 弄好以后,她先去敲了敲沈遇的门,好一会,这人才开门。 “干嘛?”口气不太好。 季芜菁特别的友好,说:“我弄好早餐了,可以吃了。” 他看起来好像是没睡好,半阖着眼,一只手撑着门框,他挑了下眉毛,说:“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积极的叫我吃早餐,干什么?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事后弥补?” 这话说的好像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似得,引人遐想,偏巧周妍这个时候出来,立刻就想歪了,瞪圆了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后,匆忙进了卫生间。 季芜菁没好气的瞪了沈遇一眼,“你讲话能不能正经一点?什么叫事后弥补?你看周妍都想歪了。” 他换了个姿势,像是累极了,整个人靠在门上,“那是因为她思想龌龊,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现在这样不叫事后弥补?那叫什么?” “哼,我亲你是我吃亏好不好,我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跟你讲,是因为我这人有良心,有道义,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揍你了。” “嘁,你听听你自己讲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是飘的。我看你是垂涎我美色很久,昨天晚上故意借酒行凶吧。” 话音未落,季芜菁一掌拍在他脑门上,“行你个鬼,我就多余跟你说。” 她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沈遇余光瞥过去,极快的收回,退后一步,把房门关上。 季芜菁今天有个课要去上,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下午,王靖凯来了电话,并在邮箱上给她发了一堆资料,明天下午要接待一位贵客,但薛琰要三天以后才有时间,是温漾没有把时间接洽好,所以只能先让她去周旋安排。 直接给的任务,季芜菁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回家后,她把资料都看了一遍,是j国何家的少东家,去年家里掌舵的老爷子突然离世,短短半年何家几个兄弟斗的你死我活,谁知这公司在老爷子手里的时候就天已经出了问题,有巨额的资金漏洞,而老爷子的突然离世也与之有关。 这件事令撕破脸的几兄弟在一夜之间,迅速分家,最后这烫手的山芋便落在了长子何励的手里。薛琰老早就看中了他家手里的娱乐城,想收来做博彩行业,便一早就让人去接洽过几回,如今何励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自然就会想到薛琰这一条橄榄枝,他立刻让自己的儿子过来先探探虚实。 他这儿子没什么大本事,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喝玩乐,季芜菁专门登了外网,去搜索了一下这位人物,性格脾气很烂,玩过不少女星,也被不少人撕过,反正私生活不怎么样。 派了这么个人过来,大抵是想探探薛琰有几分诚意,又怕人家趁火打劫。 何家的娱乐城在j国是出了名的,但他们已经没有资本继续经营下去,也唯有这娱乐城还值钱,他已经接洽过好几位了,但他有私心啊,他还企图利用这娱乐城给自己翻身,不能完全翻身,翻一半都行。 各方面对比下来,唯有薛琰最后实力。 如此一来,接待何文斌的事儿,就变得不那么简单。 她搜集了一些何文斌日常消费水准,而后给酒店打电话预定好了房间,又将这三天的行程安排了一下,总归是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能少。 周一上午,她去了一趟九尊,拿得薛琰的会员进来的。 梁问看到她还有点惊讶,“你找我?”几日不见,这小妹妹变了不少,好像变洋气了。 “是。”她一本正经的,从包里拿出工作平板,调出何文斌的资料,说:“我明天晚上会带他来这里,薛总告诉我你办事效率很高,在九尊什么样的都能找到,我希望到时候能够让上面这位满意。” 梁问扫了眼,对这人不陌生,他看了季芜菁一眼,挑了下眉,把平板还给她,“问题当然是没问题的,我绝对不辜负薛兄的厚望。只不过作为半个朋友,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位爷非常的色。” 季芜菁当然知道,她昨晚已经熬夜把能挖到的信息全部都挖出来了,这人色的上过新闻类报纸,闹得还挺大,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收敛了起来,估计是被家里人管束了,如今已经没以前年轻时候放肆。 但梁问这样一讲,她想着也许私下里还是一样。 离开九尊的时候,梁问又多嘴嘱咐了一句,“你小心点哦,他嗨起来的时候没底线,谁都要上的。” “谢谢提醒,我记住了。会避讳的。” “嗯。” 她的车子还在修理,开的是沈遇的车。 所有事儿都安排好了以后,她回了一趟公司,杭城的项目要陆续开展起来,不能停滞,有文件需要薛琰签字,签完以后,她还得交代人送去盛世让叶澜盛过目。 到了公司,好几个同事过来恭喜她,说是看了杭城的发布会,特别的成功,说她肯定转正。 这些人说的话里头有几分真心,季芜菁多少还是听得出来,她应承完了以后,拿文件进办公室给薛琰签字。 王靖凯还说他很忙,进去的时候,薛琰正在挥杆玩高尔夫球。 “薛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他瞥了她一眼,把球杆放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接了文件,翻了翻,季芜菁递上钢笔,指了一下位置。看着他把名字签上,“何文斌什么时候到?” “晚上七点的飞机,我已经安排好,到时候亲自去接机。” 他嗯了一声,没有多问,季芜菁蹲在他的身侧,给他递文件。 “车子出险了?”他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季芜菁愣了愣,笑说:“是的,出了点闪失,跟别人追尾了。” 签完最后一个字,薛琰抬起眼看她,她今天的妆很淡,淡到几乎没有,衣服是简单的短袖长裤,青春气息很浓。 “何文斌好色,要是占你便宜,直接跟我说。” “好。” “这些文件还需要给叶总签字吧?” 她点头,“是的。” “这次工程要严格把关,别假手他人,现在还有时间你亲自送过去。这个项目,就算亏钱,也必须要做到最好,明白吧?” “明白。” 薛琰没叫她出去,季芜菁便站着没动,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随便拿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这几天开这辆,代表我出去的人,总不能太失颜面。” 她看了眼,没有推脱,过去大方的把车钥匙拿过来。 “车子放在我私人宅邸,你自己过去开。” “是,谢谢薛总。” “出去吧。” 季芜菁出了办公室,本来还想让宁桃帮忙跑一趟,现在不行了。她先给叶澜盛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否在公司。 助理说四点之前会在公司。 季芜菁看了看时间,车子开过去应该赶得上。 她回到办公室,拿了点东西,宁桃正想跟她搭话,这人已经马不停蹄的出去了。 不知是谁说了句,“看到她手上的车钥匙没有?” “看到了,是不是宾利啊?” “我瞧着像奔驰。” 讨论了一通车子型号以后,又开始谈论是非,“据说这季若安跟薛小姐是朋友啊?” “怪不得呢,咱们这种那儿比得过关系户啊。” “那也得人家本事好,你没见人家老对着薛总抛媚眼?每天打扮的光鲜靓丽,还那么爱表现自己,我猜她的最终目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他们一边说一边嘎嘎笑了起来。 这时,其中一个唤了宁桃一声,“她不是你大学同学么?这人大学里也是个厉害角色吧?” …… 季芜菁到盛世的时候,叶澜盛在开会,会议室的百叶窗没有拉上,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叶澜盛坐在主位上,坐姿随意的了一些,但神情是认真的。 人家讲ppt的时候,他有很认真的看,很认真的听。 秘书过来,招呼她去办公室里等着,说是叶澜盛吩咐过。 办公室没有薛琰的大,但也不小。 她坐在沙发上,秘书泡了茶进来。 那日的事儿还在眼前,眼下又要碰头,季芜菁心里是不愿意的,可工作事务没有办法。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推开,叶澜盛进来,身后跟着助理还在说事儿。 叶澜盛没看她,径自走到办公桌前,拿了助理手里的文件看了看,拍了回去,说:“重做。” 助理没有怨言,说了两句就出去了。 等人走后,季芜菁抱着文件过去,说:“薛总已经签过字了。” 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推过去。 叶澜盛脸上没有笑,格外的严肃认真,仔细翻看过后,才在指定位置签字。 整个过程,十五分钟,两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他甚至没有多余看她一眼。 四点钟,他正好签完字,放下钢笔后,拿了衣架上的衣服,就朝着外面走,好似行程很紧。 季芜菁站在原地没动,只重新检查了一下他签字的位置,妥当以后才出了办公室。 叶澜盛早就没影了。 …… 傍晚,季芜菁去了一趟薛琰的私人宅邸,把车子开出来,叫了司机,直接去了机场。 七点半,她接到了何文斌,身边就带了一个助理。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新闻里的败类。 他与季芜菁友好寒暄过后,便跟着季芜菁上车。 把人送到酒店以后,何文斌表示自己还没吃东西,但这里不熟悉,季芜菁便只能陪着他去用餐,吃饭过程中,何文斌凯凯而谈,展现了他的个人魅力和风采。 季芜菁认真听讲,陪他谈笑。 饭后,季芜菁把他送到电梯口,就没陪他上去。 何文斌说:“感谢季助理的招待,期待明天相见。”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还望何先生尽兴。您好好休息,若有不妥之处,给我打电话,我来解决问题。“ “那么季助理晚安,路上小心。” “晚安。” 何文斌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季芜菁脸上的笑容才落下来,长长舒口气,希望接下去两天也要顺顺利利,别出什么幺蛾子才行。 两个电梯都网上,她等了好一会,才终于等到其中一部电梯下来,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电梯里有人,她看了眼,略微愣了愣,可真是巧了,竟然是叶澜盛。 她笑了下,叫了声叶总,便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酒店餐厅在五楼,下楼也不过几分钟的功夫。 她有点累,便靠左边,整个人倚靠在电梯壁上,眼睛盯着数字,尽可能忽视身后人的存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 电梯门开,她先出去,叶澜盛随后,慢她几步。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安全又陌生的距离,季芜菁到门口,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要等一会,她就挪到边上。 叶澜盛的司机就等在门口,她没有刻意的去看他,但余光还是能扫到。 扫见他径直上车,没有半分停留。 车子慢慢启动,逐渐远去。 季芜菁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车上,叶澜盛手肘抵着车窗,手撑着脑袋,侧目看着窗外,静默无声,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让车厢内的气氛多少变得有些沉闷。 司机有点儿紧张。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叶澜盛:“去九尊。” 他好些时候没去了。 早不说,车道是直行,去九尊得转弯,还得在前面掉个头。 到了九尊门口,他没有立刻下车,门口的工作人员上前主动给他开了门。 恰巧碰上来这里消遣的薛琰。 “怎么坐车上不下来?怕妗妗来抓人啊?” ‘妗妗’两个字,让叶澜盛愣怔了一瞬,他听错了,他听成了另一个菁菁。 薛琰看他有一丝恍惚,笑说:“不会真的怕吧?” 叶澜盛下车,神色已然恢复如初,“有你在,我怕什么。” “今天是好日子啊,我听说医委会发了通告,证明了你的清白,以后就不再是污点医生了,又能拿刀子上手术台了。”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交谈。 薛琰:“心情不好?” “每天工作,心情好不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进了电梯,便直接靠在电梯壁上。 电梯到了三楼,薛琰出去,他却仍站在电梯内。 “怎么了?” “没心情,我回了。” 他伸手摁了下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薛琰笑了下,没有阻拦。 …… 第二天,季芜菁十点过来,下午带他去走一走深城比较有名的两个景点,吃过晚饭后再带他去九尊。 她今天穿的很素淡,很休闲,长衣长裤,可以遮挡一下紫外线,也能预防一下色狼。 她早十分钟等在酒店大堂,人倒是还挺准时的,十点整就出现在大堂里,没让她多等。 “季助理今天很漂亮嘛。” 这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吧,委实让人有些害怕,季芜菁表达了谢意,而后带着他去吃饭。 饭店比较远,从这里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到了以后正好可以吃饭。 车上,季芜菁坐在副驾驶,侧身与他交谈。 她带他去的餐厅,在深城较为有名,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餐厅有许多菜都是特色秘方,不外传,也没有开设过分店。 餐厅构造偏中式,季芜菁提前预定了包间,到了以后,有专门的服务生接待。 包间在二楼,等招待了何文斌落座,季芜菁出去看了看菜单。 与经理商量后,想换两道菜,结果说到一半,还没敲定好,经理不知接到了什么通知,就立刻下楼。 过了一会,便瞧见她亲自招待人上楼。 季芜菁看了眼,一男一女,其中那位男士她认识并熟悉,是叶澜盛,至于那个女的,有几分眼熟,她一时没想起来。 她走到一旁,经理领着他们去包间,正好就是他们对面那间。 季芜菁心想,还真是巧了。 她一直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们,叶澜盛进去时,朝着这边看了眼,视线对上,她立刻转向别处,视若无睹。 第61章:你是谁? http://.biquxs.info/

经理招待完人跟季芜菁确定好了要改的菜系,并对她说了声抱歉,态度还是很好的。 这里的包间并不是全封闭式的,墙上的窗户用的是木雕镂空的结构,圆形的,由此包间内的隐秘性不高。季芜菁把吃饭的地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这里所有的包间都是这个结构,所以并不存在故意一说。 对方也挑不出错误,更何况这家店很有名气,也算不上是怠慢。 更何况,季芜菁与他之间没有什么商业秘密要谈,所以不需要太过于隐蔽。 她走回自己包间的时候,余光不可控的朝着另一侧瞥了一眼,太快了,而木头的纹路过于密集,她只能晃动的身影。回到包间,她在何文斌身侧的位置坐下来,询问:“何先生的助理呢?” 何文斌抿了口茶,说:“他有点水土不服,我就让他回去歇着了。” “这样啊,需不需要我让人送点药过去?” “不用,又不是小孩,自己会搞定的。要真的不行,酒店里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一通电话的事儿。”何文斌放下茶杯,不再与他说助理的事儿,环顾了一圈,赞道:“这地方真不错,很有那股味道,我很喜欢。我自小就在j国出生,但我爷爷是地地道道的z国人,打小就教育我们z国文化,像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我爷爷最是喜欢。” “爷爷去世以后,我们还想过带着他的骨灰回来,但因为当初离开的彻底,在这边也没留下什么,要想回来安排墓地,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季芜菁说:“您有这份孝心,相信老爷子在天之灵能够感觉到。” 何文斌笑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今天餐厅有贵上宾,由此只开放了两桌,并且由大厨掌勺,菜上的不快,但上来的菜每一道都是精品。 果然是喜欢吃喝玩乐的人,每一道菜都能尝出个所以然,而且词汇量丰富,让季芜菁叹为观止。 她笑说:“何先生果然是美食行家,这些菜到了您嘴里那才是遇上了知己,能将其解析的这样清楚,换了我,到嘴里就只会说一个好吃,再说不出第二句赞美的话了。” “对待吃的东西我倒确实有些讲究,都是这舌头害人,味觉太灵敏,有些东西我吃不了。很多人都说我太讲究,太挑剔,往后是要饿死的。” “怎么会,何先生这样的身份,拥有一条金舌头,这一辈子可以尝到多少美食啊。往后有什么厨神大赛,应当找何先生去当评委,这样倒也不辜负您的金舌头。” 两人围绕着美食天南海北的说,何文斌确实吃的多,并且涉猎很广,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动物,他好像都吃过。 甚至还能说出烹调方法,加什么作料,什么火候,俨然像个大厨。 季芜菁听的一愣一愣,感觉涨了不少见识。 但听了那么多,再瞧着他这张嘴巴,总觉得若是可以,他连人肉都是可以尝试的,万恶之源啊。 不寒而栗。 夏天,外头天气热,饭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正好他们吃好了午餐,何文斌不需要午休,他表示早上睡的挺迟,这会精神很足。 季芜菁安排的景点基本都是室内的,并且有足够的冷气,因此并不会太热。 到餐厅门口,还是遇上了叶澜盛,季芜菁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注意到对面已经吃完离开,没想到他还能再回来。 应该是回来取东西,在前台有服务生给他拿。 季芜菁让司机先带着何文斌去车上,自己去签单。 走到收银台,服务生把单子递给她,她接过,看了一眼过后,在上面签字。他们的收银台做的有点小,刚好仅能站两个人。 季芜菁过去的时候,叶澜盛没有避开,仍站在那里,双手撑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等。 她签字不得不缩着手,但衣服还是碰到了,季芜菁分神的想,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长袖,否则碰到皮肤的话,多尴尬啊。 一个名字的功夫,她脑瓜子想了好多东西。 “季助理慢走。” 季芜菁走的时候,在盘子里拿了两颗糖,说了声拜拜,就出去了。 两人从头至尾,眼神没有任何交汇,陌生人的戏码演的十分逼真。 叶澜盛目光落在那盘糖果上,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不知道是什么味。他一只手托腮,问:“这什么糖?” “水果糖,叶先生要么?” 服务生拿了糖果递过来,叶澜盛没接,继续问:“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都有。” 他指了一下粉色的,“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服务生看了看,问旁边的人,“是水蜜桃的吧?” “好像是。” 季芜菁挑的就是粉色的。 话题终结,餐厅经理拿着盒子下来了,“真的要吓出毛病来了,原来是落在椅子下面了,桌布挡着就一直没注意到。” 经理递过去,“是这个没错吧?” 叶澜盛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副女士眼镜,炭黑色的边框,材质较为特别,他点头,“应该没错。” 他走之前,顺手也拿了两颗粉色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揣进口袋里,径自离开了。 一整个下午,季芜菁带着何文斌逛遍了深城所有的历史博物馆,幸好博物馆够大,消磨时光的好地方。还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给予讲解,整个过程不算枯燥。 季芜菁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至于何文斌喜不喜欢,她看不出来,反正他表现的是挺有兴趣的,还能跟人家对上话,表现出自己文化涵养很高。 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如此季芜菁倒是轻松了一点,何文斌大多时候一直跟小姑娘聊天,把人逗的十分开心。 季芜菁走累了,还能休息休息,何文斌也很希望她休息。 她坐在休息椅上,喝水,看了看手机,有梁问发来的信息,给她发了几张小姑娘的照片,问她是否合适。 季芜菁瞧了一眼何文斌与小姑娘远去的方向,回了个合适。 何文斌显然并不挑食。 他的舌头是金子做的,雕是塑料做的,没那么矜贵。 晚餐,季芜菁没费什么力气,直接安排在了九尊,让梁问伺候。 酒过三巡,何文斌的本性就暴露了一半,他酒量很好,但喝了酒,荷尔蒙爆炸,几乎忍不住直接抱了身边的姑娘亲了起来。 季芜菁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视线,梁问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出去,免得一会有更刺激的画面。 毕竟这里已经是娱乐场所,何文斌装了一整天的文人雅士,他早就装得够够的了。 季芜菁起身要出去的时候,何文斌把她叫住,“季助理做什么去啊?” “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何文斌笑眯眯的,“正好,我也想上厕所,一块吧。” 他扶着桌子起来,朝着她走过去。 季芜菁表情自然,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先后出门,梁问立刻打了个颜色,让姑娘跟上去,自己则坐在位置上没动。 幸好有姑娘跟着,何文斌想去抓她的时候,那姑娘立刻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而后粘在他身上,抱着他去了厕所。 看着他们进去,季芜菁微微松口气,想来没那么快会出来。 她只洗了洗手,就回了包间。 “谢了。”她坐到梁问的身边,低声道谢。 “谢什么?” 她没说。 梁问:“还不走?” 她有些犹豫。 梁问摆摆手,“走吧,我会照顾好的。” “那好吧。” 季芜菁拿了手袋,出了包间,可还没走远,就被何文斌逮住。 季芜菁扶额,这特么持久力也太差了,才多会功夫就结束了? 她吸口气,转过身,“何先生。” “你这是要走啊?” “没有,我先去结账。” 何文斌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你可不能走,一会我喝醉了,你得送我回去。” 说完,便拉着她往包间走。 正好这会电梯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 两人同时停了停,朝着人看过去。 叶澜盛双手抄在口袋里,从电梯里出来,便瞧见手拉手的男女。 他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掠过,没有任何迟疑,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走到e包间门口,并未进去,梁问见到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的?” 叶澜盛眉宇间染着寒意,“你叫我来的,你还问我。”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 叶澜盛挑了眉毛,拿出手机,翻了翻,信息找不到了。 他又转头朝着季芜菁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梁问立刻出来,“你先去我办公室,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这会,何文斌已经拉着季芜菁回到包间门口,并主动询问:“这位是?” 梁问笑,“朋友,我朋友。” “既然梁先生你有朋友,就不必招待我了,有季助理陪着就行。” 何文斌一边说,一边还朝着叶澜盛友好的笑了笑,而后拉着季芜菁进了包间,顺便关上了门。 把梁问和叶澜盛一并关在了外面。 梁问当即就要开门进去,被叶澜盛一把扣住。 “干嘛?” 叶澜盛冷眼看他,反问:“你干嘛?” “我当然是要救场了,那何文斌是个色魔,你懂吧?” “然后呢?” “然后?”梁问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叶澜盛仍板着脸,问:“难道她不知道?” “那肯定知道。” “那不就行了,她既然知道就肯定会自己应对,你这样进去,说不定是坏了她的好事儿,人家还要怪你。闲事莫管,不知道?” 梁问挑起眉毛,试探性的询问:“那你的意思是,是不管了?” 他没回答,松开了梁问的手,说:“喝酒。” 抛下这两个字,叶澜盛就走了。 梁问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快速赶上去,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 叶澜盛睨了他一眼,似是嫌弃他话多。 梁问眉梢挑了挑,没再说话。 梁问一步三回头,又时不时的看叶澜盛一眼,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管。 他不由的想起第一次在九尊看到季芜菁时候的情形,那会的叶澜盛可比现在神情自然多了,可熬到最后还不是要打脸,现在瞧着坚定,不知道一会又会发什么脾气。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说话全是反的,男人也一样啊。 不过眼下不比之前,他也确实不该出手。 两人去了五楼,顺便吩咐人照看着季芜菁他们那个包间,又让送了几个姑娘少爷过去,人多一点,总归是安全一些。 叶澜盛落座后,没怎么跟他说话,也没叫别人,就安静的喝酒,喝了一阵,让梁问放点电影出来看看。 梁问让人播了现在正在上映的美国大片。 谁知道手下的人理解错了大片的含义,确实放了大片,也确实是欧域的,但内容是爱情动作片。 片子一出,梁问大惊失色,但身边的人却不为所动,不但没有骂人,还看的挺认真,目光落在屏幕上,动都不动,坦然的要死,还冷静的要命。 可想而知,他这会心里到底憋了多大的气? 玩笑都不开了,甚至连脾气都不发了。 梁问真想伸手过去撩一下,但他不敢。 三楼包间。 梁问的人被关在外面不让进去,敲了三次门里面都没人应,他们立刻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梁问。 梁问接到消息后,看着叶澜盛,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事儿告诉他。 在他犹豫五分钟后,叶澜盛侧目过来,“有屁就放。” 梁问终于可以叫人把欧域大片暂停了,他都快受不了了,“下面的人跟我说,何文斌不开门,还把里面的人都赶出来,只剩下季助理和他自己。” 叶澜盛轻眨了下眼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已经说了全部了! 梁问:“那我下去看看?” 叶澜盛手指摸着杯沿,沉默着没有应声。 默了一会,梁问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方向,说:“你说那短信谁给你发的?” “是你的手机给我发的信息。” 梁问摸出手机,翻了翻,说:“没有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他没动,懒懒的说:“不用看,人家发的是无痕短信,看完就没了。” “谁啊,竟然敢动我手机,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梁问一拍大腿,然后不停抖脚,像是在认真的思索。 叶澜盛却没什么心思研究这个,管他是谁,有什么关系。 梁问似是想到什么,“故意引你过来,让你看到季芜菁跟何文斌苟且,是要干嘛?” “他们苟且了?” 嗯?重点是苟且么? 梁问顿了三秒,“没有没有,正常吃喝而已。” “嗬,苟且也是自己选的。”他小声嗤道,而后踹了一下茶几,“倒酒。” 梁问立刻给他倒上,也不说话了。 而另一头,包间内,其实何文斌并没有对季芜菁做什么。 他到底是来谈合作的,再混账,也懂得轻重,季芜菁是薛琰身边的人,他哪儿敢乱动。 他抓着季芜菁的手,正在掏心掏肺的说心里话。 酒喝多了,话就很密集,季芜菁基本上是插不上嘴,就只能听他逼逼叨。 他大多是说他自己的事儿,说他如何身不由己,说大家都误解他云云。季芜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敷衍的应。 “我可以叫你若安么?”他问。 季芜菁微笑表示,“您随意,怎样叫都行。” “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跟那个小姑娘在厕所里干什么了?” “没有,我没随便乱想是非。” “我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他叹口气,说:“我知道我以前风评不好,年轻的时候放荡了几年,可人孰无过,我现在真的改了。我来之前,你肯定把我的老底都摸透了吧?” 季芜菁:“了解贵客是我的本分,这样我才能够更好的安排您在这里的行程。怠慢了您,那就是我失职了。” “你安排的很好,我很喜欢。薛总身边的人,工作能力都很强,你应该很受薛总的喜爱吧?” 这话说的,他大概是了解的不太清楚,或许还误会她与薛琰的关系了。 季芜菁说:“薛总喜欢工作能力强的人,只要能够替他分忧,他都喜爱。” “官方说法,我懂的。”何文斌笑眯眯的,他揉了揉额头,拿着酒杯又嘬了一口,“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站起身,步子微晃,扶着桌子往外走。季芜菁拿好东西,跟着出去。 恰好,梁问过来,见两人出来,迅速迎上去,“何先生,走走走,我还另外安排了节目,今天必须是不醉不归。” 何文斌笑着,拍拍他的手,说:“客气了,我已经喝多了,得回去休息。” “现在还早呢,才九点,深城的夜生活可刚刚开始呢。” “真的要回去了,今天若安陪我游玩了一天,着实是累了,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必然过来捧场。最好是等事情尘埃落定,那就能玩得痛快了。” 季芜菁站在旁边等他们寒暄结束,然后扶着何文斌往电梯里去。 梁问没拦着,也没告诉季芜菁,叶澜盛就在电梯里站着。 电梯门口,梁问的人扶着电梯门。季芜菁道了声谢谢,刚谢完,声音都还没收住,就看到电梯内的叶澜盛,她不由心口一紧,何文斌没察觉到任何异常,进了电梯。 季芜菁和何文斌并肩站在叶澜盛的正前方,幸好只是三楼,这样令人窒息的场面很快就能够过去。 季芜菁的手一直扶着何文斌的手臂,就显得两人有些亲密。 她葱白的手指,贴在何文斌的手臂上,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碍眼。 电梯下去不过短短一分钟,甚至都不需要一分钟,可季芜菁却觉得好像一个小时那么长久,电梯像是停住了一样,下行的特别缓慢。 空气凝固。 幸好何文斌这会什么话都没有,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举动。 她突然像是有了自我意识,松开了手,垂落在身侧。 电梯在一层停住的时候,季芜菁感觉到用人狠狠的夹了一下她的无名指,特别疼,但很快又撤开。她不由的回头,叶澜盛垂着眼,懒懒靠在电梯壁上,并没有看她。 她目光扫到他的双手,其中一只夹着烟,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她抿了下唇,自是不会去说什么,立刻跟着何文斌出了电梯,他醉了七八分,走路不稳,稍不留神,这人就差点摔在外面。幸好季芜菁动作快,一下将他扶稳。 “您慢点。” 何文斌笑嘻嘻的,手臂搭横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若安啊,你可是一定要在薛总身边多替我美言两句,合作要是成了,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何先生您喝多了。” 何文斌凑过去,这一次是在她耳边耳语,音量很轻,不知道说了什么。 叶澜盛没听到,可是能看到,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那张猪嘴快要碰到季芜菁的耳朵,她竟然没躲!还能直挺挺站着,听他把话说完,并且露出笑容。 可以啊,果然是应对的游刃有余。 薛琰是个好老板,训练有素,才半年功夫,功力见长。 快到门口的时候,司机进来,立刻把人接了过去。 季芜菁甩甩手臂,跟着出去,上车后,她照旧坐在副驾驶,何文斌老实了,靠在车窗上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很。 车内浊气很重,季芜菁开了一条缝隙散散气。 窗外的喧嚣声入耳,心里反倒变得平静一些,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无名指,指腹上有一个指甲印。她在心里轻嗤,脑子有问题,可指尖却一直发麻,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侵蚀全身。 到了酒店,季芜菁把何文斌的助理叫下来,把人接走,简单说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以后,就上车回家了。 这顿饭,她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些,胃有点不太舒服。 回到家,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沈遇,看到她似乎略微松了口气,“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季芜菁手里拎着药,说:“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干嘛?你等我么?” “药?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袋子里的东西。 “今天一天胃都不太舒服,刚才喝了点酒,就更不舒服,就去买点药。” 沈遇站在一侧,季芜菁进门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慢吞吞的拖鞋。 进家门,神经彻底放松下来,疲惫感就漫上来,屁股沾着椅子,动都不想动。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半天也没起来,沈遇在旁边等了会,不由的蹲下来,“怎么了?是很不舒服么?” “不是,我累啊,休息会。” 沈遇只蹲了一会,便兀自起身回了沙发上。 安静一阵过后,沈遇开了电视,季芜菁也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遇询问:“那个何文斌怎么样?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季芜菁原本想回房,他这么一提问,便转了道,走到客厅,直接瘫在沙发上,说:“还好,他应该还是忌惮薛琰。晚上喝多了几杯,就开始胡话连篇。” “也别太掉以轻心。” “知道。” 她点点头。 “明天呢?照旧带他去庄园?” “不然呢?大热天,能带到哪里去,那边还有些娱乐设施可以给他消遣。”她揉揉额头,坐了一会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沈遇给她煮了解酒汤,逼着她全部喝下去。 她喝完,捧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小白白,你越来越像保姆了。” 她刚洗过澡,整个人红粉菲菲的,头发还是湿的,随意散落,刘海落下来几根,发尖的水珠低落在皮肤上,又滚着白嫩的皮肤滚落。 有一根不听话的发丝钻进了她的嘴角,她并没有立刻拨开,等喝完解酒汤,才胡乱的拨了两下,把头发往后撸,动作十分随意。 身上是奶奶款的睡裙,黑底碎花,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的。 沈遇瞧着她混润的嘴唇,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常色,一掌拍她脑袋上,说:“头发吹干了再睡。” 而后拿了碗去厨房了。 季芜菁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抓了抓头发,去卫生间吹了一下,只吹到半干,就热的受不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 第二天,季芜菁带着何文斌去休闲山庄,里面什么活动都有,并且环境比较好,没有市区里那么热。 何文斌酒醒后,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昨天高兴喝多了点,我喝醉的样子没有吓着你吧?” “您喝醉以后还是跟现在一样斯文,并不会吓到人。” 何文斌笑了,“你可真会说话。” 到山庄是下午两点多,这边有专门的人招待他,何文斌要去游泳,季芜菁没亲自陪着,但找了几个游泳好,且会玩的陪着。 她自己找地方小憩一下。 夏天容易犯困,她找了个水疗馆休息,做了一下精油按摩。 技师手法比较好,按到一般,把她给按睡着了。 醒来时,是惊醒过来的。 猛地睁开眼,屋内灯光幽暗,点着松弛神经的熏香,她一下坐起来,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整个人倒是舒服不少。 她用毛巾裹住身子,下床去柜台上拿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在这里睡了两个小时。 她穿好衣服,出水疗馆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叶澜盛。 他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悠闲自得,不知道在等谁。 她停顿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出走。 询问何文斌此时在做什么,他在游泳馆游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去钓了一会鱼,现在在地下娱乐城里赌钱。 玩的正开心。 季芜菁松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那你帮我看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不过来了。” “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又闲下来,步子停下来,她有点想回去继续睡一会。 但想想叶澜盛坐在那里,还是算了,她准备四处走走,据说这边有水果园,她找了一辆自行车准备按照路标骑过去看看。 水疗馆门口就有自行车。 她往回走,这时,叶澜盛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今天是个阴天,天气还算舒服,风吹过来都带着青草香。 他往这边看过来的识货,季芜菁差一点要躲起来。 但四周围没什么可躲避的地方,她就直愣愣的站了两秒,淡定的朝着水疗馆的方向过去。 叶澜盛没动,就站在那里,下巴微微扬着,眼睛肆无忌惮的盯在她身上,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季芜菁步子很快,她冲着自行车去的,就一心一意的冲着车子去。 用飞快的速度从他面前走过,拿了自行车就要走。 刚骑上去,就被人拖住。 她回头,拖车师傅叶澜盛,轻轻松松把她给拉了回来,“我的。” “什么?”她双手握着把手,扭着头看他。 “我说这是我的。” “你要用么?” “不用就可以拿走?” 季芜菁:“说是可以随意使用,只要是闲置状态。”她说着,从车上下来,“你要用的话,那我找别的。” 她弃车,匆匆走开了,躲瘟神一样。 季芜菁打消了去果园的念头,去打室内网球去了。 好几天没运动,适当运动一下也是好的。 这边有陪打员,季芜菁不怎么会打,动作姿势都不对,打了两句以后,陪打员过来指正了一下,又去练习室,对着墙打了一阵。 体力消耗很快,练习完,季芜菁就不想动了,打发了陪打员,就坐在地上休息。 这边没人,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季芜菁一个,人走了以后,场子就很安静。 安静下来以后,脑子就不免想到叶澜盛,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会那么巧,又在这里碰上他。 她曲起双腿,脸颊抵在膝盖上,双手垂在两侧,右手捏着瓶子,时不时的发出一点响动,撞在她心坎上,春天明明都过去了,她怎么有一种开春的感觉,心坎上痒痒的,痒的她很难受。 无名指的痕迹早就褪掉了,可那指甲印却像是印在了心上,怎么都抹不掉。 她心里愤愤,用力一捏,水瓶子都给捏扁了,瓶子里的水挤出来大半,流到了裤子上,她迅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幸好只湿了一点点。 离开网球馆,她回开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地下娱乐城,何文斌这会子一直输钱,已经输红了眼,濒临爆发的地步。 季芜菁过去,拦住了他下注的手,说:“何先生,我们该去吃饭了。” “再赌两把,现在是关键时候,季助理你在一旁看着就是。” 季芜菁劝了两句,无果就只好在旁边看着,两把只赢了一把,总体还是输。 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停下手,与季芜菁一块去吃饭。 晚餐就他们两个,吃的是西餐还蛮有情调。 如果把灯关了,就是烛光晚餐。 今天喝的红酒,何文斌心情不好,但还是彬彬有礼,展现了自己最绅士了一面。 两人碰杯,各自抿了一口,一顿饭吃的很融洽和谐。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季芜菁去了一趟厕所,站在厕所内,她感觉身体有点异常,她给人打了电话,先把何文斌弄回房间。 谁知道,电话刚打完,卫生间的门被撞开,何文斌走了进来。 他脸颊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情欲,他说:“季助理,我觉得好难受,你呢?” 不等他过来,季芜菁先把他推了出去,说:“您是喝醉了,我先送您回房。” “是,是,回房,要回房。”他额头的青筋凸显,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季芜菁也并不好受,她上前把人扶住,何文斌看她一眼,眸子又深又沉,嘴唇抿的很紧,什么也没动,与她一块出了餐厅,往电梯的方向去。 他们的房间在五楼,中间隔着三层,电梯里,何文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他一把掐住了季芜菁的脖子,动作极其的粗暴。 她闷哼了一声,没什么力气反抗,只道:“何先生,别这样。” “你坑我,你还让我别这样?” 他恶狠狠的,脸颊靠近,一口咬住她肩膀,狠狠一下,疼痛刺激了神经,季芜菁脑子清醒了一瞬,撑着身子扶着他往外走。 很快就到房间了,她说:“你喝醉了,何先生。” 他仍掐着她,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 到了房间门口,不等她拿钥匙,房间门从里面开了。 但何文斌不松手,季芜菁被带了进去。 房间里昏暗,窗帘拉的很严实,什么也看不清。 季芜菁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紧跟着脖子上的力道松开,她被解救了出来。 被带出去的时候,她听到何文斌骂了句艹,紧跟着,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季芜菁整个人很软,她知道自己中招了,但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中招,她明明都安排好的,该中招的只有何文斌一个人。 她来不及细想,也没有理智让她慢慢的仔细的去想,现在紧要的是看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才对! 但对方没有给她=机会,转瞬间,人就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一室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呼吸声。 她克制着,心里窜上来的无边欲望,压着嗓子问:“你是谁?” 第62章:你忍不了 钻石到16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身上的药力开始慢慢生效,身后的人就变得极其的诱人,像一只烤乳猪,香气扑鼻,让她垂涎三尺,恨不得扑上去,大口大口的将其吃掉。 “那你可真是糊涂了,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声音就在耳侧响起,很近很近,那片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耳朵,让她下意识的靠过去,紧紧与之贴住。心跳的很快,整个人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 是叶澜盛,真的是他! 刚才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像,但因为有药物加持,她怕自己弄错。 他的声音就如催化剂,让药效发作的更快,季芜菁仅存一丝理智,她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脑子清醒一分,声音是从喉咙里死命挤出来的,“出去,你给我出去,快点出去……” 她自以为说的严肃,但落在对方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声音很弱,尾音微微勾起,更像是在勾引人。 叶澜盛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轻而易举的将她腾空抱起,季芜菁惊叫了一声,他抱的过于用力,手臂紧扣着她的腰,贴的那么近,她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的被揉碎,她像是沉入水底,不想自救的人。 她咬破唇肉,流出血来,疼痛在拉回她的理智,她说:“不行,不行!” “你忍不了的,菁菁。” 她想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这声音温柔似水,柔情的她立刻缴枪投降,心甘情愿的被拖入深渊大海。 药力彻底发作的时候,季芜菁什么也不想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得到,要得到全部,要得到很多很多。 她紧紧抓着他,牢牢贴住他,再没有放手,也没有说不。 什么顾虑不顾虑,前途不前途,她这会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那便是叶澜盛。 没有过多的言语,她极快又熟练的找到他的唇,不顾一切的,享受这极致缠绵。 …… 夜色很浓,周遭安静的过分。 室内彻底消停不过半个小时,啪的一声,床头的灯骤然亮起。 季芜菁下意识的将脑袋攥进了旁边的枕头底下,药效彻底散了,她现在只剩下疲惫,感觉身子骨要彻底散架了一样。 她不想动,一根手指都不想,身体已经累垮,但脑子还处在兴奋当中,没有彻底平复下来。 她的脑袋埋在枕头下面,身上只搭着被子一角,半遮半露的。 叶澜盛靠在床边,神色里透着餍足,好似多日挤压下来的郁结,在这一刻轻松解开,雨过天晴,阳光灿烂。 刚才一直没有开灯,他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不过半年,快把自己训练成尤物了。 灯光亮起,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在季芜菁身上,扫过每一寸肌肤。 半年而已,好似又有新的体验,他喉头微动,徒然升起几分心痒,甚至还有些难耐。 可又舍不得挪开视线,这半年,她必然是下足了功夫,对自己做了魔鬼式训练,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瘦瘦的,但其实很有内容,抱起来挺舒服。 背部线条练的挺不错,蝴蝶骨出来了。他伸手,手指在她蝴蝶骨的位置轻轻滑过。 大概是有些痒,她微微动了动,顺便把被子拉了点上来,显然不想被打扰。 她的身体变得柔软,柔软的他都怀疑她是否有骨头。 到底心痒难耐。 下一秒,叶澜盛身子往前,手臂横过她的细腰,直接将她从枕头底下捞了出来,季芜菁没什么反应,她已经累到随他摆弄的地步,只要别在折腾。 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他的身上,眼皮子抬不动,身上没有力气,只轻飘飘的说了声,“别弄我了。” 他笑了下,此时此刻,身心无比舒畅,“去洗澡。” 她摇头,“不洗,我要睡觉。” “我给你洗。” 她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往边上滑,想从他身上挪开。可她还没来得及,叶澜盛就直接将她腾空抱起,季芜菁被迫睁开眼,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水盈盈的眼看着他,说:“你别折腾我了,再这样下去,要死的。” “不折腾你,只是给你洗一洗,睡觉舒服点。” 她累了,脑袋头扛不动,听完以后,便低下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澜盛说到做到,仅仅只是给她清洗了一下,然后抱着她回床上,但床上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无奈的笑,低头,季芜菁已经窝他怀里睡着了,脸颊埋在他手臂里,光线太难受了。 床是不能睡了,但还有沙发,幸好沙发够大,他抱着人过去,先把人安放好,而后拿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顺便把灯光调暗了一些。 他随意的套了件衣服在身上,拿了烟盒回到沙发边上,在靠近季芜菁的那一头就地坐下。 他取了根烟,咬着烟嘴,却没有点火,余光落在季芜菁的后脑勺上,就把打火机放下了,把香烟丢在旁边的茶几上,侧过身子,她是背对着他睡的,仅能看到一个侧脸。 露出的脖子还泛着红,今晚是有些过渡的,不知道有没有到达她的极限,刚才洗澡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微微泛红,过渡是会伤身的。 脖子后侧的位置,有一棵草莓,估计她自己也不会知道。 叶澜盛露出浅淡的笑,伸手在草莓上摸了摸,季芜菁还有些敏感,下意识的缩脖子,细微的动作,十分的可爱。 他有些玩味,故意凑过去,在她脖子上呵了口气。 她抖了抖,整个人往里缩了缩,刻意的去避开她。 是怕了。 他的笑容越发的深,刚才的那一点烟瘾彻底没了,他扶着沙发站起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季芜菁睡梦被打扰,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含含糊糊的抱怨,听不清,软软糯糯的,落在叶澜盛的心尖上,迫使他贴的更紧,并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不许骂人。” 季芜菁听不到,她还在梦里,只觉得梦里的空间一下变得狭窄起来,她有点难受。 这一夜,季芜菁睡的不太好,她感觉自己被塞进了蒸笼里,空间狭小没法动,还热的要死。她想动,又动不了,怀疑自己马上要被煮熟。 就这样,她痛苦的度过一夜。 从梦魇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睁开眼,入目的是强烈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的把被子拽过头顶,把自己的脸牢牢埋住。 这么躺了一会,又开始昏昏欲睡。 昨天的记忆回笼的瞬间,她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陌生又整洁的房间,窗帘只拉开一条缝隙,但外面天气大好,阳光倾泻进来,整个屋子都亮的。 身体发出的信号,告诉季芜菁,脑子里闪过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昨天不小心中了招,明明这之前她都嘱咐好的,药只下在何文斌的汤里,结果她也跟着中招,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这一刻她都不敢去找手机,甚至连这扇房门都不想走出去。现在一定有很多事儿等着她去处理,可计划打乱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薛琰交代。 还有叶澜盛,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真不知道叶澜盛的出现,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仔细想一想,应当还算是幸运的吧? 她揉了揉脑袋,此时此刻,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楚。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出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解决的也都还等着她去解决,不会因为她避而不见,所有的麻烦都消失掉。 妈的,就当是找鸭子了! 不知为什么,醒来以后看到室内空空的,她像是被强行塞了一口玻璃碎渣一样,又疼又难受,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没有时间去伤心去难过,她得立刻振作起来,去处理她该处理的事情。 好死不死的,她一定要把下错药的那个人拉出来,狠狠揍一顿!不但打破她的计划,自己还被人拱了,打死都不为过! 她吐了口浊气,扶着沙发站起来,双腿发软,走两步就要打软腿。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衣服,身上这件还是男士款,又宽又大。找不到衣服,也没找到手机,她只能先去卫生间洗个澡,身上感觉还是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她只简单冲洗了一下,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以后,她便一刻也待不住,要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才行。 越想越怕,动作也跟着加速。 简单吹了一下头发,她出了卫生间,正瞅着要怎么找人拿衣服的时候,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窗帘拉开,阳光彻底洒进来,将屋子照的格外亮堂。 当然,这光线也十分刺眼,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那人站在光线里,一时真真假假有些辨不清楚。 她眯着眼,片刻后,眼睛适应光线,才把人看清楚,那是叶澜盛。 他身上的衣服与昨天的类似,白色宽松短袖,烟灰色的运动裤,特别的清爽干净。 而季芜菁身上仍然是那件宽大的男式短袖,想来,应该是叶澜盛的。 她吞了口口水,心跳的厉害,她努力克制着,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他。 叶澜盛把沙发上的被子丢到床上,而后走到她面前,问:“饿么?” 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来。 她睁大眼睛,神情像丧偶一样,很丧,眼里透着十足的懊恼,嘴唇紧紧抿着。生气,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样,最后也只能自己消化。 两人这样僵持足足两分钟,季芜菁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下嘴角,开始发问:“昨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何文斌的房间里?” 他没回答,只道:“衣服我已经让人拿过来了,还是昨天那套。”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她一字一句,保持冷静自持。 叶澜盛笑了下,“我要是不在他房里,那你现在就是从他房里醒来的。” “不会。”季芜菁笃定又自信的说,即便她不小心中招,她也安排好了人,绝对不会有事。除非,除非叶澜盛从中作梗! 他从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不等他说一句话,季芜菁就抢了过去。 叶澜盛也不恼,说:“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保证你可以完美的交差,比你之前设计的那套拙劣的方案更好。” “你知道?”她一愣。 “不难猜。” 季芜菁一时无语,她眉头皱了又皱,既然他都知道,那么她无缘无故中招,就跟他有关系了! 她瞪着他,又问:“我为什么会中招?是不是……” 她的话未完,叶澜盛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打断,“我们在一起吧。” 第63章:冷处理 http://.biquxs.info/

“我们在一起吧。” 季芜菁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文盲,不对,应该是失智的人,一点也没听懂。 她嘴唇紧抿,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并且无法正常思考。 接下去是一段十分微妙的静谧时光,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季芜菁说不清楚当下是什么感受,开心么?自然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不知所谓。 这几个字来的过于突然,突然的她都没有准备,措手不及,就像天上掉下一块超大馅饼,砸在头上,霎时间只有疼,没喜。 她愣着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从惊惧,到慢慢的恢复平静。 叶澜盛突然有点没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季芜菁心思全部写在脸上,恨不能把喜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对他言听计从,偶尔闹个小情绪,也会自己找台阶下来,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可现在不是了,她不再听他的话,真的不高兴了,她甚至可以不理他,一个眼神都不给,装陌生人可以装满分的那种。 她连情绪都不再外放,对他与对其他客户姿态类似。 她收的干净,改的彻底。 “说话。” 他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门铃响起,把季芜菁彻底拉回心神,好像一切回到现实,刚才叶澜盛那句话不曾说过。她立刻就要去开门,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妥,她现在的情况,开门并不是好事儿,她站在门后,回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来开门。 叶澜盛没动,看着她警惕的,不太想跟他说话的样子,没好气的笑,说:“你哑巴了?” “你先开门。” 他走过来,她适时的靠后,门打开,她就掩藏在门口,不会轻易被人看到。 是送衣服的。 叶澜盛接过,不等对方多说一个字,就重新把门关上。 他并没有立刻把衣服递给她,拎着衣服,转身进去,季芜菁只得跟上。 “我先穿衣服。” “不着急。”他不疾不徐的在沙发上坐下,顺便把衣服放在一旁,他抬眼看她,说:“继续刚才的话题。” 季芜菁很沉着,眼睛盯在自己那套衣服上,伸出手,说:“等我把衣服穿好再跟你说。” “说完了再穿也不迟。” “不行,这样我没有安全感。” 叶澜盛轻笑,“什么安全感?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和穿上衣服会有什么区别么?” 他是高姿态,好像他说出什么,她就该应着。 季芜菁也笑,说:“那不一样,既然是谈事儿,应该要衣冠整洁,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他微眯起眼睛,“你好像是要跟我谈生意。” “任何事儿,都应该认真对待,难不成你只是跟我闹着玩?” 看着眼下的季芜菁,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想发火,但克制住了。还是昨天神志不清的时候可爱,没这么拿腔拿调的。 季芜菁等了一会,自知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她没这个闲工夫。 她主动去拿,正中下怀,伸手的瞬间,叶澜盛直接握住她的手,而后强行将她摁在身边,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手臂收紧,让她牢牢贴在自己身上。 “你装什么?昨天晚上是谁一遍又一遍的说想我?还反复叫我的名字,说爱死我了。” 他靠的很近,季芜菁的伪装瞬间瓦解,她激动的面红耳赤,“你放屁!” “不承认还要说脏话。” “明明是你乱讲,更何况昨天是我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我对着谁都这样!我要真的说了这些,换个人我也这么说,并不是只针对你!”她梗着脖子,眉头紧锁,瞪着眼睛,有点像发怒的吉娃娃。 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叶澜盛不由的笑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你叫的是叶澜盛,真的换个人,你叫的还是叶澜盛。神志不清最能体现真心,不是么?” 去你妹的叶澜盛。 她下次叫薛琰的名字给他听听! 不!没有下次! 她气的眼眶都发红了,拽开他的手,别开头,说:“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衣服给我,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请叶总不要妨碍我。” “嗯,介于你如此热爱你的工作,我不会妨碍你。但你留在薛琰身边,又与薛妗交好,另一方面我与薛妗还有婚约未解,我与你之间只能暂时地下情。” 他仍抱着她没有松手,似真似假的说出这一番话。 就好像她已经答应与他在一起,自说自话,自行安排好了一切。 季芜菁盯着他,两人距离很近,可以看清楚他根根睫毛,他睫毛并不是很浓密那种,不长不短,也不翘,很自然。他说完,微侧过头,对上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温情。 眼里带着笑,非常自然的在她唇上亲了亲。 季芜菁一愣,下意识的往后缩,极小心的咬了一下嘴唇,看着他的笑颜,有一瞬的闪过想要放弃挣扎的念头。 但她立马又给自己醒脑,现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不能分心,不能做出让自己万劫不复的选择。 男人香还是钱香!那必须是钱! 她舔了舔嘴唇,味道又涩又甜。 “我不同意呢?”她说。 “不同意什么?”叶澜盛明知故问。 季芜菁笑了笑,说:“不同意跟你玩地下情,又不是没玩过,很没意思不是么?” 他们以前那种不就是地下情? “你非要拿以前来比,那我会告诉你,肯定跟以前不一样。” 她张嘴,叶澜盛没让她问出来,“以前我没把你当回事儿,现在不是。” 说的真直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两样夹在起来,情绪复杂。 季芜菁可怜曾经一腔热爱的自己,都这么热情了,他竟然没把她当回事儿,真可笑。 还有,男人真犯贱。 她笑了一下,说:“哦,那你是有点喜欢我了,是么?” “是。”他也不否认,“应该也不止一点。” “那是几点?”她索性笑着,盯住他的眼睛,真诚发问。 他捏了把她的腰,“昨天没感受到么?要不再感受一遍?” 妈的,季芜菁觉得他像个pua。 她不想讨论这个了,软了语气,说:“你先让我穿衣服行么?” 这一回,叶澜盛倒是没有为难,把衣服递给她。 季芜菁要进卫生间换,他说:“还需要避讳?” “不是,我怕你控制不住你自己。”她说完,就迅速的跑进了卫生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还加了反锁。 换衣服的时候,她站在镜子前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每一处都检查到位。 还腋下胸侧有个痕迹,背部也有,脖颈后侧的位置,虽然隐秘,但也被她发现。 至于其他地方,大腿外侧有个很深的牙印,她都没印象,但看情况是咬的挺狠,都生淤青了,得好几天才能褪,她没办法穿短裤和短裙了。 她长长出口气,昨夜里的事儿,她记得一点,大部分都是模模糊糊,到底不堪回首,她大概选择性忘记掉了。 头发是不能扎起来了,不然会比较明显。 她整理好以后走出去,叶澜盛还坐在那里,耐心的等。听到动静,目光紧跟着过来。 季芜菁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说:“何文斌呢?” “还没醒。” “还没醒?”她看了看时间,多块下午一点了。” “昨天玩的太嗨了,估计得睡到下午。” 她看了一下手机,找到了叶澜盛说的东西,视频不是特别高清,但可以看清楚何文斌的脸,他在强迫一个女的,视频里乌烟瘴气,有男有女,大家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 季芜菁拧了眉毛,“这是嗑药了?” “他本来就是个瘾君子。” “这个女孩是谁?” “梁问找的人,不是良家妇女。不过梁问给她改了身份,可以坑他一票就对了。” 季芜菁一只手抵着唇,又看了看其他的,反正都是证据。 她还要再看,叶澜盛把手机拿掉,“看一遍还看不够?何文斌有这么好看?” 视频比较不雅,季芜菁看的时候十分认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不但没有还看的全神贯注。 手机被抢的突然,但季芜菁并没多大反应,也没去抢回来,只道:“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说来听听。” 她扭头,格外认真的看着他,说:“何文斌怎么那么小?” 叶澜盛拿手机敲她脑门。 她猛地一缩脖子,额头敲出了一个红点,她揉了揉,轻哼了一声,没跟他计较,“我得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去拿手机,他手一扬,手机举的高高的,她一下子勾不到,也没想兴致跟他玩这种游戏,索性就不抢,坐了回去。 叶澜盛换了话题,问:“不饿么?” “饿,所以我要去吃东西。” “我叫了吃的了,过会就送进来。” 地下情玩的很溜。 她笑了笑,没说话。 一时安静下来,气氛竟有些古怪,明明是熟悉的两个人,却有一种刚刚在一起时的生疏感。 这奇怪的感觉,正一点点侵蚀季芜菁的心。 这样的氛围,她很艰难才能保持头脑清醒,早就死掉的小鹿又复活了,在心里欢奔乱跳,撞的晕头转向,不停的用蹄子在她心房最柔软的地方反复的踩,那架势,似是想把冷静自持的季芜菁活活踩死,把可爱又热情的季芜菁放出来。 她坐了一会,有点坐不住,便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今天太阳猛烈,隔着玻璃都感觉到外头令人窒息的高温。 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她就有点晕乎乎的,想要睡觉。 叶澜盛这会话不多,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在观察,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季芜菁心想,这大概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以前最喜欢他的时候,就总盯着他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不愿意放过。 她在心里吐口气,转过头看过去,对上他的目光,说:“我可以拒绝么?” 他换了个腿翘着,回答:“不可以。” 季芜菁觉得没得谈,他不过是一家之言,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她是否答应。 很多事儿,不需要反复强调,其中利害关系,叶澜盛只会比她更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儿若是被揭发出去,谁更惨,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可能都不会犹豫,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她就可以飞蛾扑火,死都不怕。 但现在,她开始在乎得失,她怕自己到头来一场空,人得不到,钱也得不到,变成一条灰溜溜的狗。人越长大,就越豁不出去。 而且,她不认为叶澜盛对她的那点喜欢,能够维持多久。她现在豁不出去。 至于他的这点喜欢,她理解为逆反心理? 怎样才能做到两者权衡呢?季芜菁一时间想不出来。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好像又回到最初那个问题,要如何妥当的离开叶澜盛,她一直以为不是个难题,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么难。 他像一只巨型的包袱,藏不起来,又背不动。 叶澜盛见她眼睛一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便出声打断,“过来,不晒么?“ 脸都有点晒红了。 “冷气太冷,晒晒太阳刚刚好。” “过来。”他又提醒了一遍。 季芜菁就不过去,站在那里像是没听见。 “你站在窗口,不怕被人拍到么?” 此话一出,季芜菁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把窗帘拉上。 拉完以后,又反应过来,前面是草坪,要是有人拍照她都能看到,被耍了! 她斜他一眼,走回去坐在他的对面。 刚好遥控就在屁股边上,她索性打开了电视,房间里有点声响,气氛就没那么奇怪。 她原本是想跟他认真聊一聊,但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可聊,索性就直接冷处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当做他什么都没说过好了,不要当真。 她甚至连下药的事儿都没有再问。 过来二十分钟,他的人送餐过来,季芜菁借口去厕所,一直等人张罗完了才出来。 叶澜盛没说什么,两人坐下来吃饭。 菜还满丰富了,但季芜菁胃口一般,虽然饿,但就是不想吃,可能是环境问题。 饭后,还有一碗血燕是专门给她的。 季芜菁莫名觉得,这血燕像是被皇帝临幸过后赏赐的,毕竟她昨夜那样劳累,是得赏赐点东西给她。 她看了看血燕,又看了看叶澜盛,笑了。捏住调羹,慢慢的小口品尝。 她说:“这东西吃一次应该没什么意义吧?要长期食用,才有效果。” “你要吃可以给你买。”他随口回应,叶澜盛胃口还可以。 “那我不会炖啊。” 叶澜盛挑眉,收了筷子,手背抵住下巴,说:“我叫人炖好的每天送给你喝?” 她微笑,“真的假的?” 他没应声,季芜菁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等吃的差不多,季芜菁看看时间,快三点了。 “我要走了。” 这次,叶澜盛没拦着,只是走之前,在门口,索要了一个吻,差一点又要动枪,被季芜菁及时叫停。 她什么也没说,看他一眼后,就迅速的出了门,立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楼下,她没去等电梯,直接走了楼梯,快到房间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她一个激灵,差点吓死。等转身,人已经恢复常色,看向往这边过来的王靖凯。 “王特助。” “事情办的怎么样?” “已经办妥,人还在上面睡觉,昨夜太疯,估计一时还醒不过来。等醒过来,估计有得闹。” 王靖凯点头,“薛总说了,这件事要是谈妥,便即可将你转正,往后你便跟着我做事。” 跟着王靖凯做事,等于是说薛琰要训练她成为第二个王靖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季芜菁微笑,“我一定不会辜负薛总的栽培。” “我去楼下休息室等,事情妥当以后再给我打电话。” “是。” 王靖凯是代表薛琰专程过来接何文斌去吃晚饭的,今天是他们正式坐下来约谈的时间。 季芜菁回到房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回味叶澜盛的事儿了,她打了几个电话,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季芜菁换下身上的衣服,上楼去敲门。 她到的时候,门内已经闹腾开了,隔着厚重的木门,她都能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就让人拿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入目的便是何文斌把女孩子摁在床上,用枕头摁着对方的头,她微微一惊,想不到何文斌会那么极端。 她立刻叫人上前把人劝住,女孩子已经软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她过去看了看,脸上身上都是伤,显然是被狠狠打了一顿。 何文斌这会红着眼,怒气未平,两个男人拦着,还有些拦不住,一下挣脱开,操起旁边的椅子,就朝着女孩子砸了过来。 季芜菁一惊,想拽着女孩子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伸手去拦,实木的椅子砸在手上,那叫一个疼,幸好有她拦着,否则的话,这小姑娘得遭殃了。 即便她是风月场上的女人,也不能被如此对待。 她咬着牙,忍着疼,“你没事吧?” 小姑娘眼角有泪,嘴巴里都是血,嘴唇微微蠕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文斌还平静不下来,最终被人摁在地上,双手反剪与身后,如此挣扎了好一会,才总算平静下来。 他像是突然醒过神来,前一刻还乖戾张狂,这会又露出绅士的笑,说:“季助理,我是被陷害了,昨天你也该知道的呀,我们被下药了,你肯定也遭遇到了什么,是不是?” 季芜菁示意旁边的人把他弄起来,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人控制住,摁在沙发上,她先去关了房门,而后把小姑娘扶起来,又把躲在窗帘后面的人拎出来,是个男的,身上穿着山庄工作人员的衣服。 他瑟瑟发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抱着头,不敢出去。 季芜菁蹲下来,说:“你不用那么害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他偷偷的朝着何文斌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敢说一句话。 “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季芜菁拉着他走到女孩身侧,问:“你知道她是谁么?” 他看了一眼,小声说:“是山庄的客人。” 季芜菁挑眉,“一个人来的?” 他摇头,“还有同伴的。”=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他吞了口口水,看向何文斌,咬了下唇,说:“她是昨晚来的,是我带着她上楼,结果还没到房间,路过这边的时候,就被他抓了进去,我吓了一跳,昨天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玩的很疯,每一个人都像是丧失理智……”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需要再说下去。 “那你知道这姑娘的身份么?具体一点的。” 他摇摇头,“这里的客人都注重隐私,您也应该知道,来这里消遣价格不菲,普通女孩子,谁会来呢?” 何文斌听他这话,心里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他好像被仙人跳了。 昨天他记得很清楚,吃过饭以后,身体就感觉到异常,那种异常他了解,以前为了助兴的时候,会吃一点,玩起来很开心,更放纵。 他目光变沉,落在季芜菁的身上,他咬了咬牙,走近一点,说:“季助理,这意思是不是我惹了什么麻烦?” 季芜菁转头,表情有些严肃,说:“希望不会太麻烦。” 她默了一会,又说:“王特助已经过来接您了,现在就在楼下休息室等你。” 他眉头皱了皱,余光看了眼其他人,“季助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季芜菁让人去查了查女孩子的身份,便走开几步,与何文斌小声说话。 “我知道这个局是你设的。” 季芜菁想要反驳,何文斌没给她机会,继续道:“如今我们何家是落水的狗,多的是人乘火打劫,原以为薛总是个例外,但现在看来也不例外。走到这一步,我们是没有退路了。” 季芜菁说:“何先生,您自己犯错,怎么好意思赖在薛总的身上?” “你不用装蒜,我也明确告诉你,这件事闹大了也没用,这边的法律制约不了我,遣送回国处理,顶多是赔点钱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怕。至于名声,我本来就没什么名声,所以就更不在意。” 季芜菁微笑,“倒是没想到,何先生竟是这样的人。”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薛琰放你过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下仙人跳么?是你聪明,换了方式来脱身,但可惜没用。就因为怕你们使诈,我爸才让我来这一趟,想试试诚意。可惜……” “您还是别可惜了。”季芜菁打断了他的话,“您不如还是想想自己的后果才是要紧,万一这小姑娘身份不简单,您和您的何家,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我这不是跟你聊么?你若是能帮我与薛总谈成合作,我可以给你一大笔佣金。”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让薛琰用市场价收购娱乐城……” “您倒是看得起我。” “我不过是提议,你做不做是你的事儿。但一个人,不可能干干净净毫无把柄,我真的很想知道,昨天晚上中了招的你,究竟是在谁的房间里过得夜。” “您不如管好自己。” 季芜菁走开,很快她的人就过来汇报了女孩的身份。 表情不太好,说:“季助理,这个……” “只管说。” “这是薛总的妹妹。” “什么?”季芜菁有点跟不上剧情,薛妗大家都知道,何文斌也不可能不知道,说是薛琰的妹妹,是不是离谱了一点? “对。” 何文斌哈哈笑了起来,“季助理,这戏太烂了,你当我没见过薛妗么?” 她可真想问问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她想到薛家有一个养女,只是比较低调,任何场合都不曾露面过。 季芜菁转头,睨了何文斌一眼,立刻过去把人扶起来,神色很慌张,“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突然那么紧张,何文斌稍微恍惚了一下,轻嗤一声,说:“何须演戏?有什么意思。” 季芜菁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薛总除了薛妗这个妹妹,还有一个。”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碰了薛家的人,以薛总的脾气,别说合作了,你们家的娱乐城怕是这辈子都卖不出去了。” 何文斌的表情有一丝裂痕,但他还在硬撑,“哼,不过是找了个婊子来演戏,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爱信不信,薛总向来都很有诚信,也很有诚意。何先生,这两天我如何款待的您?您难道忘了?我即代表薛总,我给你安排的每一件事都亲自给薛总报备过,如此还不够诚意么?那你想要怎样的诚意?何先生,是你亲手毁掉了合作。” 季芜菁很严肃,她坚定和认真,让何文斌开始动摇,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咬了咬牙,“不可能!” 季芜菁没再多说,让人先把小姑娘抬出去,可人刚动手,何文斌立刻叫住,“等一下!” 她转头,冷眼看着,“等不了。” 说完,她就要跟着人一块出去。 瘾君子是很可怕的,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可她的步子还是慢了,何文斌一把将她扯了回去,直接抓的头发,力道之大,季芜菁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所幸她来的时候,做了准备,当即拿出防狼器,在他的腹部位置用力戳过去,电流在安全范围内,对方也会疼。突然起来一下子,何文斌立刻松了手,季芜菁又拿出防狼喷雾,朝着他的眼睛喷过去,最后在他的胯下狠狠踹了一脚,这么一个连环招数,何文斌哪里还招架得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季芜菁没有恋战,立马跑出去。 出门就看到了叶澜盛,就站在对门,不知道站了多久。 视线对上,她很快挪开,像是没看到人,立刻朝着电梯走去。 叶澜盛不远不近跟着,进了电梯,只两个人。 他注意到她手臂有点异常,一直在揉,露出来的皮肤红的很厉害。 他刚想问,电梯门开,她就迅速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真的心急,还是故意避他。 季芜菁去找了王靖凯,把情况简单说了说,他点了下头,给薛琰打了个电话, 说了几句后,王靖凯把电话给她。 季芜菁接过,她不确定薛琰是否介意利用他家妹妹的名头做这事儿,但已经做下了,也不能反悔。 “薛总。” 她声音略微有些发颤。 薛琰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回来吧。” 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语气是温和的,没有任何责备。她看了王靖凯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电话已经挂了,她还给他,说:“薛总让我回去。” “那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回去。” “何文斌呢?” “晾着。” 现在,该害怕的是他。 季芜菁不敢自己去房间拿东西,请求了王靖凯陪同,他倒是没多说什么,跟着她走了一趟。 她拿东西的时候,右手一直垂着,王靖凯说:“受伤了?” 她笑了下,说:“应该没什么大碍。” 拿好东西,王靖凯主动接过。 电梯里,季芜菁忍不住问:“我借用了薛总妹妹的名义,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他点头。 “薛总会生气吧?” “多少会有一点吧,但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又问:“其实这个何家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好好谈的话,也未必谈不下来。” 王靖凯微笑,“当初薛总诚心诚意谈的时候,何家让拿乔。如今落魄了,还想在薛总手里讨好处,那是痴心妄想。” 季芜菁顿了顿,突然顿悟,薛琰记仇。 也许当初何家人给他甩过脸子。当他心里不快,所以现在他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们。 可真是睚眦必报的主。 王靖凯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带着她去了之前约定好的餐厅,薛琰就在那里等着。 包间是中包,仅三个人吃饭还是有点大了。 薛琰的意思是包间订了就订了,不要浪费,反正没别的事儿,就与他们两个一块吃个饭。 薛琰跟王靖凯关系好可以理解,毕竟两个人认识那么久,是上下属,也是朋友,吃个饭正常。但季芜菁的话,坐在这里,就有点高攀了。 她有点压力,真怕薛琰记恨,用了他妹妹的名头去诓骗何文斌。 他不喜欢何家人,肯定就不会喜欢用自己家人的名义去整他,还是这样的方式。 季芜菁的右手疼的抬不起来,就只能单手倒酒,而后给薛琰赔罪,说:“我做事还是不够妥当,借用了您妹妹的名头,还希望薛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薛琰淡笑,“我有说你错么?” 她顿了顿,“不管怎么样,冒犯了您的妹妹,我肯定是有错的。” “你要是不这样做,难不成还要你亲自献身?” 季芜菁眉梢微的一挑,心也跟着跳了一下,垂着眼帘,淡淡的笑,不知道该怎么应,“我会吸取教训。” “没关系,我相信这肯定不是你的主意,左不过是梁问那小子想出来的法子。” 季芜菁说:“梁先生帮了我很多,若不是有他帮忙,昨晚我可能就真的得失身了。”她没有特别隐瞒自己中招的事儿。 “你中招了?” 她点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幸好是提前安排了人。” 薛琰点了点头,“吓到了吧?” “还好,我心里有底,还有薛总这样一个后台,我没那么害怕。” 薛琰指了指她的手,“受伤了?” “何文斌开始情绪没控制住,一直在打那个小姑娘,还拿椅子砸人,我条件反射挡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谢谢薛总关心。” 饭吃的差不多,薛琰吩咐了王靖凯带她去医院,自己先回去了。薛琰一口,季芜菁稍稍松口气,“不麻烦王特助送我去医院,你有事就先走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薛总吩咐的,我必然是要办到,你也别逞能了。去医院吧。”王靖凯让她在餐厅门口等着,自己去开车过来。 手机响了一下,她蹲下来,把包包放在地上,拿出手机看了看。 是叶澜盛来的信息,号码是新的,但季芜菁看到那几个字就能猜到是谁。 【在哪里?】 她单手不太方便打字,没回,顺手把信息给删掉了。 王靖凯的车子很快过来,她坐在后座。 路上叶澜盛的短信又来了一个,【?】。 她照旧没回,只是把信息给删掉。 叶澜盛坐在回程的车上,看着手机屏幕,短信如石沉大海,连个反应都没有。 他收起手机,突然想到一个词语,叫做冷处理。 所以,季芜菁现在是准备冷处理他。 第64章:非他不嫁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的手伤了筋骨,医生给她上了绷带,挂脖子那种,又配了不少药,这绷带起码要挂一个多月。 王靖凯全程陪同,所有的东西多帮着拿,医药费也是他出的。季芜菁没抢,等出了医院,才说:“医药费你算一算,我微信转给你。” 他说:“不用,你这个算是工伤,就当是公司给你报销了。” 季芜菁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是不用客气。”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季芜菁问:“你见过薛总的那个妹妹么?” “你是说薛微?” 她点头,“是啊。” “见过一两回吧。” 季芜菁思考了一下,问:“我要不要亲自跟她道个歉?” 她实在心里不安。 “不用,这件事你不需要想太多。” “我是怕会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坏了薛总妹妹的名声。” “那你就想办法,别让这件事外扩。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能只顾着前就不顾后,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要想好善后的办法,往后你会遇上更多类似,甚至比眼下更麻烦的事儿,你以为只要真诚道歉就不会有事?无用之人第一时间才想到的是道歉。” 季芜菁很认真的听他说完,而后很严肃的点点头,说:“是,我受教了。” “当然,你现在才哪儿到哪儿,手里资源少,人脉少,自然想不到多少办法,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能时间长了,一点点积累了经验,彻底磨炼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是现在这样。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好的,一个人只要有心,没什么做不到。” 季芜菁微笑,“我能当做你这是在夸奖我么?” “我本来就是在夸奖你。” 她笑容深了一点,“谢谢王特助。” “不客气。” 王靖凯把她送回家。 时间不是很晚,到家的时候,周妍还在客厅里看电视,沈遇也在。 周妍见着她这样,关切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天回来就成这样了。” 沈遇坐在旁边,目光扫过来,没问,但眼里透着关心。 季芜菁把包放在柜子上,将药随意丢在餐桌上,先去厨房倒水喝,然后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工伤。” “你不是招待客户么?还能受伤?你们玩什么了?” 季芜菁笑而不语,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靠在周妍身上,说:“反正公司报销,无所谓。” 白天累死累活,季芜菁最喜欢就是这个时候,靠在周妍身上休息,她贴心的朋友少,也就周妍一个,因为有她在,她把这里当做是家,可以休息的地方,让人安心。 周妍是一个很踏实的女孩,性格开朗,对生活充满热情,她有很多朋友,休息日的时候总有很多邀约,她偶尔出去一趟,大多数时候还是更乐意窝在家里。 季芜菁有时候会觉得不公平,她不是周妍最好的朋友,她觉得不对等,有时候见她与别人说悄悄话,还会吃醋。但她知道,她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如果对方能够感受到,也珍惜她这个朋友,自是会有她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她。 周妍说:“严不严重啊?公司报销你就满足了,你这伤筋动骨的,得赔偿好吧,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多疼疼你自己,别总为老板着想,老板还能亏了自己不成。” 看呀,她多关心她。 季芜菁笑着与她靠的更紧。 沈遇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打扰了两人的恩爱。他咳了一声,说:“你疼不疼啊?” 季芜菁啧了声,“我用实木的椅子砸你一下试试看?” “卧槽,这男人有病?”周妍突然觉得她这工作也太危险了,“你要不要考虑换工作?” “你说什么呢,我都要转正了,你跟我说换工作,我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听着不靠谱,都做的什么破事儿。” “倒霉罢了,下次肯定不会再出这种状况。” 沈遇说:“这次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我倒是能躲开,但我躲开了,另外一个就要被砸死了。”季芜菁一下停止背脊,自我赞美道:“谁让我季若安人美心善。” 正说着,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周妍主动起身帮她去拿,看了一眼,说:“没有备注。” 季芜菁起身过去,拿过后,就先回房去了。 关上门,她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决定不接,也不掐断,把声音关掉以后,就放在枕头底下,而后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洗个澡,就是单手操作麻烦了点。 周妍看到她要进浴室,就问了一句,“要帮忙么?” 季芜菁想了一下,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应了。周妍起身过去,两人进了卫生间,把门锁好。 脱了半身衣服,季芜菁才想起来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周妍看到她身上一些暧昧的痕迹,脸色都变了,笑容也没了,十分严肃,一时没有说话。 季芜菁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但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好一会之后,周妍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忍着,“菁菁……” “哎呦,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好气的笑,“那是什么样?你刮痧啊?刮痧可不是这样的。” “反正不是你以为的,我身上这些和我手臂的伤不是同一个人弄的。” “你这样说的话,我更要想歪了。” 季芜菁并不是很想说她跟叶澜盛之间的事儿,“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个工作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妍见她着急了,说:“知道了,我不想歪。” 嘴上是这么说,但脑子还是免不了乱想。 若是以前,她什么也不会说,但现在她把季芜菁当做是知心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不希望季芜菁误入歧途。 …… 叶澜盛到家前,给季芜菁打了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 小姑娘越来越厉害了。 进门,厅里还亮着灯,盛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近来都闲在家里养生,除却出去做点公益活动,并没有其他行程安排,大夏天,她原本想去外面避暑,但又不放心叶澜盛,就一直没去,多数时候在家里修身养性,或跟朋友出去喝茶聊天。她不是喜欢闲着的人,这么闲下来,注意力就更加放在叶澜盛的身上。 有时候觉得自己放的太多,就转移一点,转到叶沛身上,前两天还专程去了北城,与他住了几日,结果人家还嫌她烦。盛舒不爱受气,没住几天就又回来了。 叶澜盛走过去,“还不睡觉?都九点了。” “你不是还没回来么。”她扭头,面上看不出什么。 “您专门等我呢?” “这两天做什么去了?昨天也没回来,我问了你舅舅,他说你休假两天。本来让你招待戚夫人,怎么招待了一天就溜了?你舅舅说戚夫人对你可是赞赏有加。” “戚夫人是舅舅的老朋友,当然要舅舅招待,那天是舅舅没空我才替上的。他们老朋友见面,我干嘛要去当灯泡。” “你什么意思?” 叶澜盛笑,“舅妈去世多少年了。戚夫人是寡妇,舅舅是鳏夫,很相配啊。更重要的是,戚夫人继承了老公的财产,两人要是在一起,盛世可以拔高一层。” “胡说八道什么。” “你们不都是这样计算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舅舅早就说过终生不娶么?” 叶澜盛点头,“知道啊,那又如何?利益当前,谈什么真情。说不定两人结婚以后,慢慢就有感情了,我觉得戚夫人挺好的,温婉大方,对舅舅也有点意思。不是你说的么,开始没感情没关系,这么好的女人,相处下来肯定能爱上,舅舅也不例外的。” 盛舒听出了一点苗头。 叶澜盛说;“总不至于您的这套理论,就只适合我吧?” “你这两天做什么去了?”盛舒不跟他讨论这个。 “休闲,放松。有什么问题?” “休闲放松也不叫着薛妗一块去?” 叶澜盛笑起来,“妈,你说你会不会是那种我跟薛妗做床上运动,你都要在旁边看着姿势对不对的老妈?” 盛舒睨他一眼,仍是语重心长,“你现在是人家的男朋友,未婚夫。就有义务有责任照顾好她,自己快活算怎么回事儿?你要是因为工作问题,忙的没时间我可以理解,可你并没有还把人晾在一边,你这样就很有问题。” 叶澜盛眉头皱了皱,“睡觉吧,这些事儿你就不必要这么挂心,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你要是拿出一半的精力像当初对待姚京茜那样去对待薛妗。” 话到这里停住。 叶澜盛脸上的笑落了一点。 盛舒揉了揉眉心,“我一点也不想说以前的事儿,一个人的真心很珍贵,你却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结果呢?姚京茜给了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薛妗对你怎么样,也不用我多说,娶妻当娶贤,这些话我说了不下百次,可你就不爱听我的话,我知道你憎恶我当初搅和你跟姚京茜的感情。” “可是如果感情够坚定,能被破坏么?她根本就没那么爱你,甚至还跟你最好的兄弟苟且。你不会以为是我逼迫他们苟且给你看的吧?要真的是这样,他们大概也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叶澜盛的笑彻底没了,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盛舒说:“现在她嫁给泽焕,又当了泽善的助理,不知道下一步还想做什么。你们私下里没见过面吧?”说完这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滞,“你这次休假,不会是跟她见面吧?正好这几天泽焕出差了。” 叶澜盛用鼻子哼了一声,别开视线,没理她,自顾自起身要走。 盛舒一把抓住他,“你要是真的跟她有什么,你就是在自掘坟墓!她恐怕就想看到你跟薛妗闹掰,然后搅和的我们家里不得安宁!” 他轻而易举的挣开她的手,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妈,让你坐在家里不是让你胡思乱想,是让你养身体,你再这样下去,身子倒是没养好,别又冒出其他心理毛病。天天疑神疑鬼,累不累。你叫我学学周佔,你怎么不学学大姨?你看她管周佔管那么紧么?” “你以为我不想?你自己想想我以前管过你么?是因为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誉为零……” “那还说什么?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语气有点偏重,甩手就走。 两人不欢而散。 盛舒气的不行,越发的怀疑他和姚京茜私下里有联系。 …… 第二天清晨,季芜菁收到了季蔓菁告别短信,还拍了一张全家送她到机场的照片。 季芜菁上厕所的时候给她回复,删删减减最后只给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她手伤了,开车不方便,出门的时候,沈遇正好也出门,两人一起以后的站在玄关处换鞋子,沈遇说:“我送你去上班。” “这么好啊。” “顺路而已。” 季芜菁笑了笑,打趣道:“你这么早做什么去?给富婆买早饭啊?那也太迟了点。” 沈遇斜了她一眼,“那你到底坐不坐?” “坐啊,当然要坐。”季芜菁笑嘻嘻的,穿好鞋子就跟着他出门,“我还没吃早饭,一会你帮我买个呗。” “嗯。”他点头。 季芜菁觉得还挺高兴,得寸进尺的问:“那你晚上会不会顺路来接我回家啊?” “你还真是没脸没皮。”沈遇瞥她一眼,看到她脖子后面贴了个药膏,不由的问:“怎么?脖子也伤了?” 季芜菁摸了摸脖子,神色略微变了变,但还是笑着,敷衍的应了一声,立刻岔开话题,说:“我想吃小笼包和豆浆,要咸豆浆。要是有鸡蛋饼的话,也给我来一个。” “整个店都给你好不好?” 她开怀,“好啊。” 沈遇换了个车,从二手奥迪换成了一手腾辉,档次上去了一点。车子刚买没多久,还有新车特有的气味,她坐好,沈遇主动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这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季芜菁看着沈遇近在咫尺的脸,说:“你这皮肤保养的可真好,仔细看确实有小白脸的气质。” 沈遇侧目,他的视线一下子被她的红唇吸引,她今天擦了唇釉,泛着水光,他眸色深了一分,立刻从她的唇上挪开,落在她眼睛上,安全带系好,他没有立刻抽开身,一只手撑住车门,整个人将她包围住,“怎么样?小富婆,你要不要包养我?” “供不起。”她还是笑着,俨然没把他当男人看,这样近了,都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沈遇探了下她的额头,“小气鬼。” 他退回去,暗自吸口气,差点想亲她了都。 路过早餐店,沈遇停车下去买,季芜菁坐在副驾驶等。 回来的时候,沈遇买了一大堆,还真是准备把整个店给她似得,她哭笑不得,咬着小笼包,“被小白包养的感觉真不错,我不用给你钱吧?” 他没理她,驱动车子驶入车流。 这顿早餐,是这半年来季芜菁吃的最放肆的一次,沈遇开车,她就在副驾驶吧唧吧唧的吃,一样吃完吃另一样,幸好沈遇比较贴心,种类多,但量少,全部吃完,倒也不会撑死,但小肚子肯定是凸出来了。 沈遇没把车子开到公司门口,隔了一个红绿灯的距离就给她放下了,说是让她走路消消食。 季芜菁解开安全带,擦了擦嘴,问:“那你傍晚来接我么?” “看情况,我会给你发微信的。” “那好,走了,你开车小心。”她下车,快速的从车头跑过去,跳上人行道。 沈遇没有立刻开车,等她过了红绿灯,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季芜菁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去人事部办转正手续,然后整个上午都在搬东西,她的位置换了,从大办公室,搬进了王靖凯的私人办公室。 位置就摆在王靖凯办公桌的对面,这边的位置一直空着的,并不是临时加的。 搬东西的时候,薛妗来公司找薛琰吃饭,看她往王靖凯办公室里搬,就知道她这算是又往特助的方向跨了一小步。 她并没过去打扰,先进了薛琰办公室。 “季芜菁这么快就升职了呀?” 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 薛琰盯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好一会之后才回答,“做事不错,人也聪明,就给她提前转正了。” “哇,转正以后工资福利都翻倍了,我得让她请我吃个饭,要不是我这个伯乐,她现在还在吭哧吭哧跑销售呢。” “这两天先别,她可能会有个麻烦,你不想受牵连,就暂时别找她庆祝。” “什么麻烦?” 薛琰笑了下,“自然是工作上余留下来的麻烦。”薛琰关了电脑,收了手边的文件,说:“丰泽的问题解决了,准备回公司了么?” “不回,我准备进源叶。” 薛琰啧了声,“生女儿是真的没意思,吃里扒外的。” “那祝你生个儿子咯。”薛妗哼哼了两声,“今天早上我有个闺蜜跟我讲薛微在淮州岛被人玩了,是什么意思?薛微还能去淮州岛玩?” “别人乱传的。” “莫名其妙怎么会传到她身上?莫不是表面乖乖女,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副面孔,我们不知道吧?她最近做什么呢?也不回来吃饭,爷爷都说了好几次了。” “准备开蛋糕店。”薛琰答。 “那挺符合她性格,就喜欢这种。” 薛琰没有多聊,说:“吃饭去吧。” 薛妗点头,“走吧。” 出了办公室,薛妗还是去跟季芜菁寒暄了两句,然后跟着薛琰一块吃午饭去了。 两人搭话,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的真真切切。 人走了以后,就有人主动上去询问季芜菁明明之前关系很一般,这会倒是自来熟的好像是多好的朋友,还叫着一块去吃午饭。 季芜菁婉拒,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不准备去吃午餐。 王靖凯早出去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去吃午饭,季芜菁一个人还在弄电脑。 她只有一只手可以用,效率自然是要降一半,手机响了,她几乎没看,拿了就接了起来,“您好。” 来这里以后,她另外弄了一个工作手机,私人号码只给几个较为特别的人。偶尔假期不想应酬的时候,她会直接把工作手机关掉,这样能轻松很多。 也能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除了老板不能拒绝,其他人,她还是能选择的。 叶澜盛会打这个电话,她想都没想到,这就错手接了。 “在做什么?”他问的很自然。 季芜菁蹲在桌子下面,停顿数秒后,也用同样自然的语气,说:“在工作。” “吃饭了?” “还没。” “现在是午饭时间了。”他提醒。 “我有数。”她仍然蹲在地上,伤着的手搁在腿上,背脊靠在椅子上顶着,手机贴在脸颊上,冰冰凉凉,她侧头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莫名激起阵阵涟漪。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最简单的问话而已啊。 叶澜盛说:“昨天怎么没有回我信息?”他的语气没有改变,还是那样。 季芜菁咬了咬唇,说:“我没看到,很早就休息了。” “是么?” “嗯。” “那麻烦你现在回一个。” 季芜菁依言,拿了另一个手机,她看了看通话上的号码,叶澜盛用的是原来那个。 靠,故意的! 她昨天把短信删掉了,压根没记住他的新号码。 “手机坏了?”叶澜盛冷不丁的问。 “我有事先挂了,稍后再说。”说完,她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刚要松一口气,头顶突然冒出个声音,她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就看到宁桃一脸迷惑,“你蹲着干什么呢?” 季芜菁捂住胸口,“你怎么进来也没个声音啊,吓我一跳。” 宁桃把她扶起来,说:“办公室门没有关,我就直接进来了,你做什么呢,吓那么狠。” 她摇摇头,拍拍胸口,坐在椅子上,稍微平复了一下。 宁桃说:“我看你一直在收拾,怕你忘了吃饭,就打包了一份上来,先吃吧,吃完再弄,也不差这一时。” “谢谢啊,多少钱,我还给你。” “不用,就当是我庆祝你转正,下次吃饭你请我好了。咱们也算是一路过来的战友,这么深的革命情谊,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她拉过椅子坐下来。 季芜菁打开盖子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同宁桃闲聊。 她问的问题挺多,多数是讨教,季芜菁也不吝啬与分享,毕竟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去做,就是不同的结果了。 宁桃双手捧着下巴,说:“好羡慕你,据说转正式工以后,薪水和福利翻了好几倍,是不是?” 季芜菁也没瞒着,这都是公开的事儿,“是啊。” 宁桃眼里全是羡慕,“我还得再努力努力。” “你肯定也可以的。”旁的季芜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桃说:“不过在大公司做事儿,人事关系比之前复杂好多,以前在丰泽虽然也都是竞争关系,但氛围还不错。这里就不一样,感觉大家都很表面,面上是好朋友,背地里不知道捅多少刀子。刚才那个厉雯,看到你跟薛小姐关系好,立马就上前拍你马屁,一脸讨好,但你不知道她背后说你说的可厉害了。” 背后议论这事儿,季芜菁能猜到,她也不知道没听到过,起初还是会不太习惯,但现在好很多,她并不是那么在乎。 “正常,我也不介意。” “他们说你想当老板娘。” 听到这里,季芜菁差点喷饭,然后不可遏制的笑起来,“那真是要感谢他们看得起我,老板娘要是那么好当,哪里还轮得到我啊。” “是说咯。” “不说这些,我无所谓,你听过就算了,也不必去跟他们争论。” “我就是为你不值,他们都没看到你的工作强度么?” “管他呢,这些也不用我来操心,只要薛总认可我的工作就行。” “是的,起码进来的人是你,不是他们。” 之后宁桃又说了一些,办公室里的事儿,季芜菁却因为叶澜盛的短信分神,并没有仔细听。 叶澜盛:【回。】 季芜菁:【回了。】 十分钟后,这人才有慢吞吞回复,【记得吃饭。】 【再吃了。】 【拍个给我看看。】 【吃完了。】 【……】 简单对话过后,季芜菁把手机放进抽屉,转头跟宁桃聊天。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宁桃才出去,回了自己的位置。 …… 餐厅内。 薛妗兴味索然的用筷子扒拉着菜,薛琰皱眉,“你再这样,我走了。” “干嘛?让你陪我吃个饭,这么难么?你对薛微那么耐心,就不能对我多点耐心?我才是你亲妹妹好不好?” “你这样让我怎么吃?” 她收回筷子,放在一旁,不再动筷。 薛琰才满意的起筷开始吃菜,“什么烦心事儿?” “我怀疑,阿盛对前任还念念不忘。” 薛琰笑了下,“然后呢?你想干嘛?” “去会会前任。” “你也是太闲了。” “谁说我闲,我只是办事效率太高,我要是个男人,你就等着被我干掉好了。庆幸吧,我是个女孩。” 薛琰:“你那么在乎这些,倒不如嫁给叶泽善,他性格深沉,没那么多莺莺燕燕。” “那我不喜欢他啊。” “你就是作。” 薛妗格外认真,“我本来对叶澜盛也没那么多喜欢,开始只是想征服浪子的心思,但因为那次车祸,他抱住我的那一瞬间,我就彻底爱上他了。这辈子是非他不嫁,跟你讲你也不懂。” “那你想怎么样?” “我瞧这前女友来者不善,伯母也因为这人心情不好,我准备去会会她,看看她想做什么。要真的有什么幺蛾子,就顺便替伯母解决掉好了。” 薛琰哼笑,“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替人做事了。” “那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不好。” “那这个季芜菁呢?” 薛妗:“她不就在你眼皮底下,还能怎么样?除非她想一无所用,那么她就绝对不能对叶澜盛动任何心思。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对付她没意思,最恨的方式,是从天堂跌到地狱。我念在她年纪小,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出人头地,但她若是忘恩负义,那我这个伯乐也有权利收回一切,是不是?” 她喝了口茶,又想了想,说:“其实这小姑娘,还是挺识趣的,也很有上进心。” 薛琰:“所以,你还是大发慈悲了?” “那是。”她转头看他,“难道不是?” 薛琰扬眉,“是,确实还不错。” 饭后,薛妗回了丰泽,要跟下一任总经理做一个交接。 薛琰看了看时间,有空余时间,就让司机去了华安路。 车子在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面前面停下来,透过车窗,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带着口罩,正在指挥木工师傅,头发上都沾染了木屑,看起来脏兮兮的。 过了会,她就跑出来,手在眼前挥了挥。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路边的车子,而后拉下口罩,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这边走过来。 薛琰适时的降下车窗,“微微。” “哥。”她展颜,走到车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这个时间不该休息么?怎么还在弄?” “最后一点,弄完就让他们去休息。” 他点头,拿了让司机买的水果茶递出去,“喝吧。” 她看了眼,笑着接过,她喝了一口,挺甜的,问:“你晚上来家里么?” “你晚上回来吃饭吧。” 她抿了下唇,笑容变浅,“我怕爸爸会生气,还是不去了吧。” “没关系。” 她沉默着没说话,薛琰说:“让他们休息,你上车。” 薛微犹豫,但最后还是叫停了工人,去洗了洗手和脸,便上了薛琰的车。 薛琰放下了隔板,车后的空间变得私密,车子没有目的地的行驶在车路。 “吃饭了么?” “还没有,打算做完再吃。” 薛琰扯了下领带,整个人变得与刚才不太一样,“那就等做完再吃。” 他说着,一把将人捞过来,薛微来不及反抗,便已经沉沦。 …… 许是手臂伤了,今天一整天季芜菁都没什么事儿做。薛琰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来,来了就开会,一直开到五点多还没结束。 沈遇四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信息,表示会过来接她下班。 他提前十分钟就到了,谁知道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她姗姗出来。 沈遇的车子没停在正门口,就停在早上放她下车的地方。 这个点下班,商业园区里的行人很少,季芜菁遇到红灯停下来,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些垃圾短信。 她简单清理了一下,低着头格外认真。 正当她专注于手机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另一边走。 第65章:偷偷 钻石到1800颗加更 http://.biquxs.info/

车子停在转角,陈固坐在车上抽烟,看到两人吹了声口哨,立刻下车给他们开门。 落座后,季芜菁才有机会说话,但叶澜盛先她一步开口,“医生怎么说的?” 他指的是她的手。 季芜菁说:“轻微骨折,不是特别严重。” “何文斌打的?” “他不是要打我,他没克制住情绪,要砸人我挡了一下。” 叶澜盛轻笑,眼神却有点冷冷的,说:“你倒是会舍身。” “还行。” 季芜菁朝着陈固看了一眼,眼睛并没有朝叶澜盛看,“这样是不是过于冒险?” 叶澜盛的衣着随意,不是他平时的风格,摘掉鸭舌头,头发有点乱,他随意的抓了两把,问:“晚上想吃什么?” 她瘪瘪嘴,根本不听她说话,她垂了眼,露出略微失落的表情。 她掩饰了,但稍微流露出来的那一点不快还是被叶澜盛抓到,他说:“我能来,就不会让人发现。” 季芜菁看向他,叶澜盛伸手拍她的头,又问了一遍,“晚上吃什么?” “随便。”她很快就转开视线,捏着手袋的手紧了紧,掌心开始冒汗,心跳也快了起来。 车子开了一会,季芜菁才猛然想起来,沈遇还等着呢。 当时距离他车子已经挺近了,就他那个位置,是可以看到她的。可手机到现在都一直很安静,是没看见?还在等着?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还在等么?】 沈遇:【?】 季芜菁:【我被朋友拉去吃饭了,你先回去吧。】 沈遇发了个发怒的表情。 季芜菁回了个可爱的道歉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下给忘记了,有空请你吃大餐。】 沈遇没回了。 季芜菁又发了个道歉的表情,叶澜盛一直在旁边偷瞄,冷不丁的在旁边询问:“谁啊?” 她立刻收了手机,“室友。” “男的?” 她没回答,说:“去哪儿吃饭?” “我原以为你一只手打字不方便,刚看你一只手也挺灵活的不是?” 她瞥他一眼,不说话了。 陈固给自己丢了一颗口香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专注开车。 叶澜盛并没有带她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吃饭,去的是陈固家里,环境比上次好了点,应该是仔仔细细的打扫过了,那股子霉味没有了,屋子里还放了鲜花,窗帘也换了颜色,看起来温馨许多。 陈固没跟着上来,把要是拿给叶澜盛,就撤退了。 季芜菁在沙发上坐下来,“你不会原本想让我做饭的吧?” 叶澜盛扫了一圈,“是啊。” “那现在呢?” “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 “你下次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季芜菁特冷静的说。 叶澜盛在她身侧坐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没挣扎,也不想跟他争执,温顺的将他的手拿开,说:“你提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就可以有准备,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打电话你接么?”他觉得好笑,昨天夜里他打了起码四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白天还是让陈固查了她的工作号,这才打通。 现在假惺惺的说打电话,骗小孩呢。 “有时间的情况下我肯定会接。” 她说的十分认真,说谎都不眨眼的。 叶澜盛嘴角勾了下,“亲我一下。” 这话题转的也太突然了,季芜菁愣了愣,稍微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她要退回去的时候,叶澜盛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你再故意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试试看。” 他咬住她的唇,要用力的时候,季芜菁立刻叫唤起来,含含糊糊的说:“别,别留下痕迹。” 他偏要留。 她皮肤嫩,稍一用力,舌尖便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很快松开牙齿,低眸看了看,上唇被咬的红彤彤的,季芜菁此时正瞪着眼睛看他,敢怒不敢言。 他轻轻舔了舔,声音压低,语气温柔,“听话就不弄你。” 蛊惑人心。 季芜菁的耳根子慢慢的变红,没有挣扎反抗,只是垂了眼帘,眉头还皱着,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叶澜盛便在她眉心里吻了一下。 她怔住,眉头立时松开了。 他微笑,一只手揽着她,问:“想吃什么?” 她靠在他身上,心跳声快要盖过他的声音,她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抬头看他,片刻的功夫,他便垂眸,两人视线对上。季芜菁恨得牙痒痒,张嘴便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一口。 但松开的很及时,没有留下印子。 她不敢。 她说:“我晚上只吃减肥餐,其他我不吃。” “今天例外,什么都可以吃。” “不想吃。”她转过身,头发扫过他的下巴,她说:“要么你就陪我吃减肥餐,要么我看着你吃。” 半小时后,叶澜盛陪着她吃减肥餐。 一点油水都没有的蔬菜沙拉。 两个人,各自一份,一模一样的。 叶澜盛口腹之欲还是挺重的,吃食上十分讲究,现在跟她一块吃减肥餐的,一定不是叶澜盛。季芜菁一边吃,一边看他,蔬菜一口口的往嘴里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半年都吃这个?”他拿了手边的水喝了一口,随口询问。 季芜菁说:“是啊,不过今天这个还算丰盛,教练给我制定的比这个还要单一。这几天有点懈怠,感觉长肉了。” “有点肉也不错。” “不要,我的终极目标是马甲线。” 他喝了几口水后,就没有再动筷子,似乎是不准备再吃了,“薛琰还要求自己身边的女助理有马甲线?” “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不是薛总的意思。” 叶澜盛抱臂看着她,“以前怎么没想着练?” 以前跟着他的时候,怎么对自己没有要求,现在跟着薛琰了,要求都提高了。 “以前光顾着学习了,没了解这方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习多辛苦。” 叶澜盛轻嗤,会比现在更辛苦么? 吃完,季芜菁稍微收拾了一下,窗外暮色降下,叶澜盛开了灯。 季芜菁上了个厕所出来,叶澜盛坐在客厅里,长腿搁在茶几上,正在看电视。 这屋子被布置的过分温馨,让季芜菁生出几分妄想来,她愣神,叶澜盛回头就看到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呆。 “菁菁。”他叫了她一声。 她立刻从自己的幻想中抽回神,叶澜盛说:“过来坐会。” 季芜菁走过去,顺从的在他身边坐下来,顺便看了看时间,还早,才七点。 电视放着实时新闻,两人并肩坐着,心思却不在电视上。 谁也没拿手机,季芜菁的手不太自然的放在腿上,不玩手机,好像连手要放在这里不太知道,最后她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仔细的听主播讲话。 慢慢的倒也能分神。 当她的注意力终于全部落在新闻故事上,只觉手上一紧,垂眸便看到自己的手被他包裹于掌心中。 她没动,只是稍微有点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他问:“手疼不疼?” “还好,不乱动的话,就不疼。” “今天在公司都做了什么?” “今天转正了,一天都在整理资料,座位搬到王特助身边了。” 叶澜盛闻言,侧目看了看她,“薛琰准备栽培你当左右手?” “真的么?”听到叶澜盛也这样说,她有点高兴了,之前还觉得只是说说,但叶澜盛都这样说了,应该是真的吧。 “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要是能跟王特助平起平坐,那是怎样的地位啊。那我岂不是也很厉害,到时候大家都会来拍我马屁。” “但薛琰的特助不好做,特别是女特助。”叶澜盛泼了冷水,“你了解过薛琰这个人么?知道他做生意是什么手段么?没错,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跟老板要跟对了,才能步步高升,跟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她扭头盯着他,好一会之后,说:“你是薛总的朋友吧?” “怎么?” “你这样说他坏话,真的好么?” 叶澜盛无谓的笑,“有什么所谓,我们圈子里本来也没几个好人。” “是啊,你也不是好人。我现在坐在这里,不是已经万劫不复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叶澜盛这一盆冷水,泼不灭季芜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现在热爱工作,在她心里工作是第一位。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工作才是最牢靠的。 他捏她的脸,“不识好歹。” 捏完以后,直接亲了上去,没有给她多嘴的机会。 之后就没个正经,老动不动就亲她,一直到新闻联播结束,才分开。 季芜菁差点被他撩动,心跳超速了。最后,叶澜盛大发慈悲没碰她,快九点的时候,两人先后离开公寓。 叶澜盛让陈固送她回去,自己开车回家。 季芜菁先走,一路出去,她都是左看右看,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上了陈固的车,心里也还是虚的。 幸好陈固什么也没说,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面对。 她摸了摸嘴唇,唇瓣上有细微的疼痛,她在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才开始,她就觉得太刺激,太可怕了。 她想早点结束,她不想上瘾! 戒不掉的话,该怎么办啊! …… 天锦别墅区。 薛微穿着男式衬衫,从烤箱里把烤着的蛋糕拿出来,但是已经整个焦掉了。看着失败品,她挺难受的。 薛琰洗完澡出来,在房间里没见着人,地上的衣服都收拾掉了,他进衣帽间穿衣服,穿戴整齐出去,便看到薛微站在厨台前发呆,面前放着一个焦黑的蛋糕。 他走过去,“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烤蛋糕,明天重做好了。” 她瘪瘪嘴,“可今天是我生日呀,我本来想给自己做个蛋糕的。” 他愣了一秒,显然他并不知道,而后微笑,说:“那出去买一个。” “别了。” “我让王靖凯买。” “真的不用。” 薛琰要打电话,薛微立刻过去抱住他的手,“真的不用,本来我也不太爱吃,就是一个形式。” 然而,薛琰还是给王靖凯打了电话,不出半小时,王靖凯就送了个生日蛋糕过来。 与往日一样,蛋糕上插一根蜡烛,许愿吹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他问。 薛微说:“希望爷爷长命百岁。” “每年都是这个。” 蛋糕没切,薛微从来不爱吃外面的蛋糕,她不喜欢吃甜的,却喜欢做甜品,过程很有趣。 薛家对她的要求并不严格,从小就放任自由,她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不像薛琰和薛妗,是严格要求,该做什么该学什么,都规划的清清楚楚。 薛微不是那种学习好,头脑很聪明的人,她有点笨笨的,但对自己感兴趣的事儿会特别认真执着。 她的性格与薛老爷子很像,憨实。 而薛微也是老爷子捡回来养的。 薛微的父母都是巡捕,在一次行动中双双丧命,这件事上了报纸,被当时的薛老爷子看到,那会的薛微才一岁多,最可怜的是她的父母是孤儿,是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在一起,又一起共事,结果还死在一块。 父母没了,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亲人了。 老爷子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人收养回来,仔细照顾着长大。 而她也算是薛家一个特别的存在。 薛琰坐了一会,说:“我回去了。” “嗯,你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去洗澡,早点睡觉。蛋糕店的事儿我交给王靖凯,你就别那么操心了。” “我自己的店,我喜欢。” “随你。”他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便穿鞋出了门。 人走后,薛微坐在玄关的椅子上,坐了许久,才重新起身回房间去洗澡休息。 …… 回去的路上,叶澜盛接到了梁问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悉墩酒店。 听口气还挺着急的,他自己有客人要招待,抽不出时间,就立刻通知了他。 叶澜盛也没多问,在前面路口转了方向就过去了。 进了酒店,梁问已经给他发了房间号。 他直接打电话过去,“简单说一下情况。”他一边将电话,一边往电梯口去。 “姚京茜跟你大哥一块出来应酬,你大哥喝醉了,姚京茜就带着你大哥在这里开了个房。”梁问在那头用极厌恶的口吻,说:“你说她想干嘛?” 叶澜盛上了电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他站在房门口,摁了门铃。 门内没有动静,叶澜盛又摁了两遍,沉着气等着。 就在他的怒气到达临界点的时候,门开了。 姚京茜穿着酒店的睡袍,头发还是湿的,不等她说话,叶澜盛就一把将门推开,直接闯了进去。 “你做什么?”姚京茜似乎吓了一跳。 叶澜盛进去后,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叶泽善的身影。 他微微皱了下眉,扭头看她,“我大哥呢?” “你大哥在隔壁,他喝太多了,我扶着他的时候吐了我一身,我就开了房间清理。”她简单解释,说完以后,她眼里露出疑惑,上下打量,“你为什么会在门口?” 叶澜盛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半晌以后,冷笑出声,往前走了一步,扬手一拳砸在了她身后的柜子上,说:“你恶不恶心?” 他的语气里压着怒火。 姚京茜心脏颤了颤,睁大眼睛看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了。 他的眼里已经没有那种悲痛了,她知道,他心里已经把她这个人放下了,也不会再爱她了。 可这件事,是他想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么?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她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后慵懒的靠在柜子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心里还有我么?”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话未完,姚京茜突然扑了上去,整个人一下靠近,贴在了他的身上,“那你说我想做什么?” 叶澜盛动作很快,手掌扣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从身上推开。而后察觉到事情不对,正欲离开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紧跟着姚京茜再次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说:“我也很想你。” 门口站着的是盛舒,所幸只有盛舒。 她整个人气到发抖,身子微微晃动,差一点倒下,深吸一口气后,指着叶澜盛,说;“你给我出来。” 叶澜盛瞪视了姚京茜一眼,她像是奸计得逞,眼里挑起一丝笑,慢慢松开手。 但动作太慢,盛舒哪里忍得住,她几步过来,一把将人拽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很大,姚京茜整个人撞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她倒是没有叫,只捂着脸颊,回过头,眼里含着泪,看向他们。 盛舒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完了,等泽焕回来,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清楚你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面目!” 正说着,叶泽善出现在门口,看到这副场景,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盛。” 姚京茜没说话,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叶澜盛:“大哥你没喝醉?” “确实喝多了,还吐了元茜一身,但我没有彻底醉倒。她衣服脏了,实在难闻,就上来换衣服,我顺便醒醒酒。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里,姚京茜眼泪掉下来,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肚子,似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叶澜盛脸色很沉。 盛舒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叶泽善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姚京茜的身上,发觉她有点不太对劲,便上前,蹲下来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姚京茜抬头,脸上挂着眼泪,眉头皱着,咬着唇,说:“大哥,我肚子好痛,好痛……” 第66章:一起睡 http://.biquxs.info/

姚京茜的脸色变得苍白,疼痛让她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她是最怕疼的人,忍不住抓住了叶泽善的手,额头开始冒冷汗。 盛舒面不改色,懒得在这里看戏,对叶澜盛说:“我们回去。” 叶泽善回头,默了几秒后,说:“行,你们先回去,这里就交给我吧。” 叶澜盛眸色很沉,与叶泽善对视一眼过后,就转身走了,没有丝毫停留,盛舒紧随其后,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出了酒店,叶澜盛就自顾自的走,并没有跟盛舒同车。 大庭广众之下,盛舒也没有跟他计较那么多。 叶澜盛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九尊,到的时候,正好梁问在门口送客。叶澜盛坐在车内,降下车窗,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点上后,慢吞吞的抽,目光盯在梁问身上。 他眼里是猜忌。 照理说,是不应该怀疑梁问的,毕竟两人关系很铁,又认识了那么久,他对他是完全信任的。但这次的错误,犯的太过基础,让他不得不怀疑。 到底是梁问出了问题,还是梁问这九尊里头出了问题。 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梁问终于把人送上车,他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车子远了,才转身回去。 叶澜盛适时下车,走过去把人叫住,“梁问。” “阿盛?”他即刻出来,“姚京茜那边怎么样?她是不是要勾引叶泽善?” 叶澜盛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在他身后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说:“去吃夜宵。” 梁问立刻看出来问题,点头,“行啊,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随后,梁问上了叶澜盛的车。 车子驶离九尊范围,叶澜盛又拿了根烟点上,把车窗降下,手肘搁在上面,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烟雾随风四散,烟灰有不少飘到梁问身上。 他也不怎么介意,“这么严肃,他们睡了?” 叶澜盛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从他眼神里看出什么问题,好似是真的不知道,叶澜盛问:“这件事你交给谁办的?” “强仔。” 叶澜盛对他的手下都不算很熟,不过强仔他是听过的,是梁问的心腹之一。 他抿了下唇,眉头皱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车子开了一阵,遇到红绿灯停下的时候,手里的烟也已经燃尽,他摁灭在烟兜里,而后开口,“看来她这次来,确实是有备而来。她应该知道你一直在盯着她,如果不是你的心腹出问题,那就是她本事好,用了手段蒙骗了你的人。她确实跟我大哥开了房间,但是是两间,我大哥是喝多了,但还没有喝到醉死的地步。” “她引我出动,然后又利用我引了盛女士过来。” 梁问听到这一连串,脸色都变了,“卧槽,是我太小看她了啊。” “是,是太小看她了。” “那现在什么情况?” “还不是很清楚,盛女士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就肚子疼了。”叶澜盛多少能猜到接下去的剧情,大概会流产,等叶泽焕回来,这事儿必然就推到盛舒身上。 本来感情就不是特别深厚,依着叶泽善所说,泽焕很喜欢姚京茜,就一定会站在姚京茜那边,与盛舒离心。 她是在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打破平衡。 更重要的是搅和他和盛舒之间的母子情分,盛舒对他信任薄弱,总觉得他对姚京茜余情未了,眼下出了这种事儿,大概会更加坚信。 她这一举动的目标,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有盛舒。不是想气死她,就是想败坏她的声誉,撕碎她那高雅端庄的面具。 梁问啧了声,“她不会怀孕了吧?” 叶澜盛冷睨他一眼,“这不是应该问问你?你的人一直看着她,她去过那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你都不知道?” 他哑口无言,确实是自己失了责任,“我得回去好好盘查手底下的人。不过她姚京茜到底什么来头?才几年的功夫,有那么大本事了?” 能有这么大本事,自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叶澜盛把玩着火机,没有应答。 默了一会,红灯快要跳转的时候,叶澜盛说:“下车。” 梁问一下子没听明白,“什么?” 叶澜盛冷冷道:“我叫你下车。” “那你去前面放我下去。” “前面没地方停,就这里下。” “你疯了?!”梁问炸毛,这可是马路上。虽然他做错了,但也不至于这样惩罚他啊! “快点,你再慢一点就绿灯了。”他不容置喙,还开了中控,就差没亲手把他拉下去。 梁问看了下时间,“得得得,是我错,我错了。” 而后立刻下车,在后几秒的时候,跑上了人行道。 绿灯亮起,叶澜盛的车子第一个冲出去,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没了影。 梁问站在路边,想讨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落在叶澜盛车上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也不轻松,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原本没把姚京茜放在眼里,总觉得她怎么翻腾都翻不出个花来,女人的手段也就这几个,随随便便就能掐死在苗头。 可现在,他竟然被这女人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她出国进修的是谋略吧? 他给强仔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接人。 …… 叶澜盛驱车回家,盛舒自然在屋里等他。 已经吃过药,情绪现在还算平静,医生说过她不好动气,她也不想,但一看到叶澜盛与姚京茜搅和在一块,她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恨透了姚京茜,原本她的儿子是优秀又上进的,就是因为她,叶澜盛成了离经叛道之人。 想着想着,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叶澜盛来的时候,她正在抹泪。 她紧抿着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吸口气,稍稍平复心绪,“我们去偏厅谈。” 说着,她起身,朝着偏厅走去。 叶澜盛跟着过去。 进了偏厅,还未等叶澜盛说一句话,盛舒就忍不住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真要跟她一起,就等我先死了,等我死了,你想怎么样都行。或者,干脆你们一起气死我得了!” 叶澜盛原本没什么气,被这一巴掌甩的,心里突然升起怒火,几乎没有克制,对着盛舒说:“你要是那么坚定我对姚京茜余情未了,那你就等着被气死吧!” “我真觉得你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你还是个正常人么?!” 原想好好说,但叶澜盛烦到极致,抛下这两句话,就回房了。 独留盛舒一个人站在偏厅里,从生气到哀伤,然后自怨自艾的坐在沙发上流泪。 叶澜盛回房,看什么都不顺眼,椅子不是椅子,床不是床的。他索性站在床边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额头青筋突突的跳,跳的难受。 而后,他想到了季芜菁。 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没通,火气更甚。 不过这一次,季芜菁不是故意不接,她在洗澡,手机放在房间里没有带。 她早就回到家里,心情一会好一会差。嘴唇上破皮的地方,遭到了周妍的怀疑,逼问她好久,她坚定的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不光彩,所以连周妍都不愿意讲。 她回来的时候,沈遇还没回来。 周妍说他们本来准备了挺丰盛的晚餐,结果她跑去跟同事聚餐了,浪费了他们的关爱。 而且她觉得沈遇好像是有些生气了,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语气不太好。 季芜菁想,是应该生气,哪有前一分钟说好的事儿,后一秒钟就变卦了。 都是叶澜盛的锅!应该骂他! 洗个澡花了一个多小时,季芜菁出来,正好沈遇回来了。 身上带着酒气,从她面前走过去,没有停留,就余光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回了房间。 果然是生气了啊。 季芜菁想了想,跟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她敲了三次,每一次都会等上几分钟。 就在她预备放弃,回房间的时候,沈遇开门了,门一开,酒气扑鼻。 季芜菁笑着说:“今天真的是很抱歉。” 沈遇眸色沉沉,季芜菁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沉郁的样子,想着是真的生气了,她还是扬着嘴角,说:“要不你打我一下出出气?” 季芜菁被人拉走,沈遇是看到的,但他假装没看到,没有戳穿季芜菁的谎言。 他精准的捕捉到她嘴唇上那暧昧的咬痕,眉梢挑了下,喉结滚动,什么也没说,回身摔门。 季芜菁一愣,周妍在房里听到动静,开门探头出来看了看,问她:“怎么了?” 季芜菁耸肩,“好像很生气。” 周妍:“抽风了,值得这么生气?” 季芜菁一脸茫然。 “不会是在外面受气了,就把气撒你身上吧?” 季芜菁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周妍摆手,“别理他了。” 两人互说了晚安,季芜菁就回房间了。 这屋子隔音很一般,两人的对话,隔着门板,都落在了沈遇耳朵里。 他也不为所动,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有点烦。 这时,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了敲墙声,声音不是很大,但能听到。他回头,是隔着他与季芜菁房间的那堵墙发出来的声音。 过了一会,又敲了三下,像是在道歉。 沈遇突地扬唇笑了。 季芜菁没有继续敲,就敲了两遍收手。 正好,叶澜盛的电话进来,她故意等了一会才接起来。 接起来以后,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手机紧贴在耳朵上,静下心来的时候,季芜菁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坐在床上,这样的安静,逐渐的让她乱跳的心平复下来,竟生出一丝丝的甜味来。 季芜菁笑话自己,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 叶澜盛都干什么了,她就觉得甜了,有什么可甜的。 她忍不住笑,轻笑声传到叶澜盛耳朵里,他总算是开了金口,“笑什么?” “没笑。”她矢口否认。 “我听见了。”他语气绵软,带着丝丝宠溺。 “那是你听错了。”她还是不承认。 他没有继续追问,“现在在做什么?” 季芜菁平躺下来,说:“睡觉啊,还能做什么。” “我一会过来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她惊了一下,但立刻想到他是开玩笑的,就也跟着开玩笑,说:“好啊。” “那你先别睡,等我。” 他说的认真。 季芜菁心脏跳了跳,“我可等不住,我已经困了。” “没事,电话一直打着,就不会困了。” “那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谁不是么?” “那你是老板,我是职员,你可以偷懒,我不行啊。” “谁告诉你说老板可以偷懒?你看薛琰有偷懒的时间么?” “你跟薛琰又不一样。” 叶澜盛笑了下,“可以一样。” 季芜菁侧过身子,手机压在耳朵下面,目光落在某处,说:“是么?” “是啊。”叶澜盛望着外面茫茫夜色,耳边是季芜菁的吴侬细语,他烂到极点的心情,慢慢变好,把刚点上还没抽一口的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电话一直通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聊着。 季芜菁不似以前话那么多,态度自然也不似以前那么热烈,多数时候,都是叶澜盛踢一脚,她动一动。 到最后,没什么话了,照旧没有把电话挂断。 十一点多的时候,房门叩响,他把手机放进抽屉,过去开门。 叶泽善回来了。 他的衣服上沾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吃了解酒药,这会脑子已经基本清醒,就是身体还不太舒服,脸色也不是很好。 叶澜盛出了房门,进了他的房间,问:“流产了是吧?” 叶泽善愣了愣,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在地上,“是的。” 叶澜盛嘴角扯了扯,“她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就说是妈妈误会了。至于你,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所以你为什么会去?”他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疑虑,也许是当初叶澜盛为了姚京茜大动干戈令人印象深刻,知情的人都会以为他对姚京茜余情未了。 毕竟他这几年,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叶泽善拿了干净的衣服套上,从抽屉里拿了烟点上,说:“她没怎么说,只说一切都是误会,唯独可惜的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但没有想到是因为怀孕,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检查,现在确定了,她确实是怀孕了,但同时孩子也没了。” 这话听着,姚京茜是多么良善之人,字字句句都没有怪任何人,字字句句都在怪自己。 叶澜盛用鼻子发出轻哼,在叶泽善面前坐下来,“那你呢?你有什么话想说?” 叶泽善眉心微微拢着,抽了口烟,缓慢的吐出来,缭绕于眼前,他抬起眼帘,看向叶澜盛,反问:“你觉得我该说点什么?”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事儿,我会出现在酒店里,是因为我收到消息,说你喝醉,姚京茜开了房间……” 叶泽善扬了下嘴角,笑意里透着一点儿讽刺,“所以你以为我会酒后乱性跟她上床?” “你自然不会,在清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但喝醉以后的事儿,就未必了。” 叶泽善又抽了一口烟,“你太看轻我了。”他露出不快之色,“她是我弟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跟她发生任何关系,你这样怀疑我们的关系,让我觉得你不但看轻我,还不尊重我。” “我没有看轻你,也不会看轻你,我是看不起姚京茜。” 叶泽善看着他,许久以后,摁掉烟头,说:“现在孩子没了,你如何跟泽焕交代?你可以说服我,你能说服泽焕么?” 叶澜盛并不觉得他说服了叶泽善,可以看出来,叶泽善眼下有点偏向姚京茜。 他自嘲,“我并没有说服你,你不信我。” 也是了,自己亲妈都不信,别人就更不会相信。 叶泽善淡淡笑了笑,低头,用手指揉了揉额头,“泽焕过两天就回来。元茜说不让他分心,暂时先不告诉他,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这一次也有我的责任,就我来解决。我希望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对我们都不好。” 不等叶澜盛说什么,叶泽善说:“我累了,想要休息。” 逐客令下了,叶澜盛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行,你休息吧。”他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叶泽善,说:“我想,姚京茜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她还挺成功的。” 叶泽善眉头皱了皱,“你不要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脑子清醒明白。” 叶澜盛没再多言,拉开门出去了。 他回房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出门了,电话还通着,但季芜菁已经没了响动,估计已经睡着了。 他把车子丢在自己的私人公寓,而后打车去了西门小区。 进了进户门,他就重新给季芜菁打了电话。 季芜菁虽睡着了,但手机就贴在耳朵边上,铃声一响,瞬间就把她弄醒了。 她揉了揉眼,看了下手机,眉头皱了起来,“干嘛?” “开下门。”叶澜盛说。 季芜菁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我在门口。” 季芜菁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她拿着手机,也没多问,鬼使神差的走出房间,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 叶澜盛果然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看到她就把电话挂了。 紧接着,他就跟着季芜菁进了房间。 一直到季芜菁与他面对面躺下来,她都觉得这像是一场比较为真实的梦境。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掉,季芜菁一直睁着眼睛看他,看了他很久,久到叶澜盛都睡着了。 他来了以后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就这样沉默无言的进门,然后说了一句睡吧,就这样睡了。 季芜菁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紧跟着也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季芜菁立刻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就趴在叶澜盛的身上,也就是一只手伤着不方便,要是方便的话,她大概双手双脚把他缠死了。 叶澜盛早就醒了,这床实在太急了,季芜菁睡着以后,整个人一直挤着他,很容易就把他给吵醒,然后就睡不着了,她也太能动了。 明明以前都没那么能动。 可能是床小,两个人睡在一块拥挤,睡得难受,她就老是动个不停。 最后把人抱住,她才消停下来,抱了以后就得寸进尺,腿直接压在他身上,贴的很紧。 现在醒了,一下弹开老远,用一种奇怪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叶澜盛坐起来,靠在床上,长腿交叠,说:“昨晚是你亲自给我开的门。” 他昨天躺下的时候衣裤都没脱,只解了皮带,放在床头床上,与之一起的还有他的香烟和手机。 他显然没有睡好,眉宇间透着点疲倦。 季芜菁坐在床尾,与他大眼瞪小眼,直到周妍敲门,“菁菁?你还没起么?” 季芜菁一下回神,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在小小的房间里打了个转,而后盯着没有半点危机感的叶澜盛,说:“我出去洗漱,你躲一下,就站在门背后,别被人发现了。” 他仰着头,还算乖巧,点点头,“知道了。” 她先拿了衣服,本想去卫生间换的,可想了想他们之间其实也用不着避讳成这样,反正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她面对着衣柜把睡衣脱下来,一只手戴胸罩有点麻烦。 她弄了两下,胸罩的带子就被叶澜盛拿住,“我来。” 她回头,叶澜盛垂着眼帘,神色是平静的,并没有其他念头。她转回去,微微低着头,能感觉到叶澜盛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他的手指有点凉。 叶澜盛很仔细的将胸罩的扣子一个个的扣上,“好了。” “谢了。”她咳嗽了一声,拿了件短袖套上,然后是裙子,叶澜盛又替她把拉链拉好。 两人什么话也没有,季芜菁就这么安静的穿好衣服,就匆匆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 叶澜盛坐回床上,拿手机看了一眼,未接电话挺多的,盛舒占大多数,他一个都不想回,就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倒扣在床头柜上。 季芜菁洗漱的很快,回来的时候,嘴角的泡沫都没有洗干净。 外面,沈遇和周妍已经在在吃早餐了,还催促了她一下。 慌是真的慌,房间里藏着个男人,怎么能不慌。 她进房门的时候,周妍还催促了她一声,弄得她更慌。 她把门关上,叶澜盛正笑眯眯看着她,说:“这么害怕?” 季芜菁瞪他,没理他,这房子隔音一般,还是不讲话微妙。 她走到小桌子前,给自己上了点妆,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叶澜盛就坐在旁边拖着下巴看着,以前好像没怎么注意过这些。看她用的瓶瓶罐罐,不算很多,有些女人桌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是她的三倍还要多。 她点了点口红,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巧妙的把他咬下的那点咬痕给遮盖了。 弄完一切,她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叶澜盛,说:“你等他们都走了你再走。” 他拖着下巴,目光温柔带笑,“好。” 坑爹玩意儿,季芜菁被他这一声乖乖的好,弄的荡漾了起来。 不能自己被撩拨,她凑过求,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走了。” 这一个吻,让叶澜盛展颜,季芜菁已经很快出去了。 他低头笑起来,摸了摸嘴唇,很可以。 出了房间,季芜菁装作淡定的随手关门,而后走到餐厅,看到独属于她的那份早餐,朝着沈遇笑,说:“小白白,谢谢你的爱心早餐。” 沈遇皮笑肉不笑,敷衍的应了声。 周妍已经吃完准备出门了。 沈遇照旧送季芜菁去上班,还是在前一个路口停车。 刚才近距离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沈遇注意到了她唇上被遮盖的痕迹。 “晚上要不要来接你?”他直接问。 季芜菁已经不敢麻烦他了,“不用了,我自己地铁回去好了,我还不知道今天的行程安排,万一老板临时有事儿的话,我不能按时下班,又要让你等。” “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你现在这样去挤地铁也麻烦,反正我也没事儿。” “那好吧,到时候我给你发微信。” “嗯。”他点点头。 季芜菁推开车门,回过头,装可爱,故意捏着嗓子问:“你不生气了吧?” 他啧了声,嫌弃道:“快走快走。” 季芜菁笑了笑,没跟他计较,下车就走了。 …… 叶澜盛等他们人都走了以后,才从房间里出来,也没逗留太久就离开了。 到了公司,盛舒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身上穿着职业装,看样子像是要重新复出,盛鸿也在,像是在劝说,见到他进来,话就戛然而止。 盛舒看到他,质问:“你昨天那么晚去哪儿了?” 他站在门口,“您是准备回来接手了是么?” “你在问你话!” “你以为呢?” 母子两个剑拔弩张,盛鸿立刻起身打圆场,对盛舒说:“医生都说你不要那么操心了,孩子那么大肯定是有分寸的,你得相信他。” “你以为我不想跟他好好的?是他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是他在逼着我!” 叶澜盛要走,盛鸿立刻把人拉回来,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行了!这次我倒觉得是你的问题,小舒你瞧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别跟我说以前,我早忘了我以前什么样了,就说现在。” 叶澜盛平了气,说:“大哥跟你说了么?” “姚京茜流产的事儿?” “是。” “早上跟我提了。”盛舒冷笑,“这么一推就流产,谁信啊。” “叶泽焕会信,叶泽善也信。”叶澜盛笃定的说。 盛舒瞪着他,“那你呢?你信不信?” “我信不信没有意义。” “那么他们信不信也没有意义,他们不是我的儿子,就是被姚京茜那个女人玩死我也无所谓。我只在乎我自己的儿子,会不会被这个女人玩的团团转。” 叶澜盛拿出一根烟,在指间玩弄,笑说:“你现在难道不是被她玩的团团转?” “什么?” 盛鸿说:“就是,阿盛说的对啊,你身体不好不能受气大家都知道,这女人这样做不就是故意想让你生气,你现在这样,她该高兴了。” 盛舒一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动了死脑筋,她盯着叶澜盛,说:“这女人怎么蹦跶我都不会生气,我最生气的是你出现在她房里。你若是能跟她划清界限,彻底不去管她,就没有今天的事儿。” “当然,你会说是因为叶泽善,叶泽善又与你何干?他要是真的跟姚京茜生出事儿来,那也是他的事儿,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你管人家那么积极,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你有这个能耐,就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和事业都搞上去么?什么都拱手让人,你以为他们会感谢你?你以为叶泽善就真的能把你当成是兄弟?要是能,他现在就会请你回源叶,但是他没有,他心里怕的要死,就怕你抢他风头,到时候代替了他的位置。” 盛舒:“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是就是姚京茜和叶泽善串谋起来,为了搞死我们母子。” 叶澜盛皱了皱眉,盛鸿这会觉得盛舒说的也没错,点了点头,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我与你爷爷聊天,可以听出来他还是很属意于你当接班人。泽善大概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若是当初你没闹出那些事儿,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说不定就是你。” “我选择学医,就没想过要去继承这种东西,我也跟大哥说过。我不觉得他会因为这个而跟姚京茜合起伙来对付我,我根本没想跟他抢,他这样做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盛舒说:“你说你没这个想法,他就相信你了?你也就相信他会相信你?叶泽善这人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他有股子毅力,这人就很可怕了。” 盛鸿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你们之间也是有竞争关系,你也许没这个意思,但不能否定他也没有。” 叶澜盛不再多言,说多了也没用。 盛鸿注意到叶澜盛的神色,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往后小心点就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姚京茜流产的事儿。你虽然不在乎,但人家肯定在乎,叶泽焕在乎,金凤晴自然也在乎。你可以不管叶泽焕的心情,那么金凤晴呢?” “小舒,这次你也不对的,你们两个这是都中了她的计。你也没有资格责怪阿盛,你自己都没做好,是不是?” 这一次盛舒倒是不说话了,真的冷静下来,确实如此。 再仔细想想,他们母子都是理亏的一方,事情要是闹开来,也是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给姚京茜攒了一波好感。 默了许久,盛舒走到叶澜盛身侧坐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说:“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你是我的儿子,我应该要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再跟这种女人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叶澜盛没说话,脸色沉沉。 盛鸿做和事老,“母子可没有隔夜仇,小舒你既然退下来休养,那就好好的休养,其他任何事儿都不要管。我一直认为阿盛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不是真的混。” “是,是。”盛舒点点头,“我现在就回去,我会想办法补救这件事。” 她看了叶澜盛一眼,而后起身,拿了手袋离开了办公室。 人走后,叶澜盛才拿了烟点上,这件事势必需要解决,不能等着叶泽焕来了,孩子没了作为孩子的父亲,是一定会生气的,生气的同时会顾不上对方是什么人。 自己老婆吃了那么大的委屈,以叶泽焕的性格,也不会隐忍不发。 姚京茜也不可能让他隐忍不发。 …… 姚京茜这事儿,精准的传到了薛妗的耳朵里。 当然,到她这里,故事是不同的版本,她所了解的是姚京茜对叶澜盛余情未了,企图与他旧情复燃,设计把人勾引到了她房间里去。 结果被盛舒逮个正着,打了一巴掌孩子就掉了。 这事儿,她还专门去问了梁问,梁问说起来,一脸嫌恶,表示这女人素质有问题,现在还把孩子没了的事儿嫁祸到盛舒和叶澜盛身上去了。 薛妗:“那阿盛到底是为什么去酒店找她?”她指着他的鼻子,“你可别给我编故事,老实交代。” “这事儿还得怪我,是我办事不利,我以为那姚京茜想跟叶泽善苟且,正好当时我有事儿走不开,我就打电话给了老叶,让他去看看。你也知道老叶跟这大哥关系还行,肯定不能让人做这种事儿,就立刻去了。没想到是中计了。”梁问用力拍了下脑门,“所以这事儿都赖我,是我的问题,如果当时是我去,就一点事儿都没了。” “我也是纳了闷了,怎么好巧不巧我有事儿的时候,这女人出幺蛾子。” 薛妗拖着下巴,仔细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都嫁人了还那么不安分啊。” “心术不正呗。当初自己劈腿,还要怪老叶。” 薛妗若有所思,浅浅抿了一口酒。 第二天,她给盛舒打了个电话,让人买了些滋补的东西,就去了医院。 “伯母,你现在不方便去看她,我替你去好了,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同她聊一聊。” 盛舒说:“你还是别去了,免得连累了你,这女人惯会装可怜。” 薛妗笑着说:“不会连累我的,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车子已经进了医院大门,在住院部停下。 病房号她都问道了,而后亲自提着东西进去。 病房是单间vip,房门关着,此时里面没有别人,只姚京茜一个人在休息。 薛妗往里看了眼,而后轻叩门板。 第67章:你说还想 包含2000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姚京茜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隔着门板传出来,“进来吧。” 薛妗推开门,面带着笑容走了进去,“你好,记得我不?”她把补品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当然记得,之前你的订婚宴我也跟着去了,后来在医院也碰过一次面,薛小姐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她的笑容很温和,没有半点攻击性。 身上的病号服,衬托得她病恹恹的,容易让人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长得确实不错,是个美人胚子。之前并没有把她特别放在心上,现在放上了。 她身上有一股子清冷味道,不知道是一贯就有,还是后来才有。 不知道她曾经与叶澜盛在一起时,是个什么模样。现任总会好奇前任,薛妗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一个杀伤力那么大的前任。 所有人都默认她是叶澜盛心头的白月光,据说当初闹分手的时候,叶澜盛干出了不少的荒唐事儿。 能把一个男人折腾成那样,这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呢? 薛妗拉过椅子坐下来,笑着说:“幸好你记着,万一你问我我是谁,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呢。我这个人啊,特别怕尴尬。” 姚京茜浅浅的笑着。 “你的事儿我听了一点,挺遗憾的。不过虽说这孩子前三个月脆弱,但也不至于那么脆弱,随便摔一跤就没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记得我有个闺蜜,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都摔断了,孩子一点事儿都没有,好像也是前三个月的事儿。”她一脸好奇,毕竟没有当过妈妈,自然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那么脆弱,“电视上宫斗剧里的孩子,倒是跟你这一模一样,随便摔个跤,孩子就没了。” 她半开玩笑的说。 姚京茜似是也不介意,脸上仍挂着浅笑,说:“可能是我体质问题,孩子本来就不是特别稳,我又迟钝没有察觉到自己怀孕,这阵子又很忙。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有保护好我的小孩。” 说到这里,她笑意淡了,眼里露出一丝忧伤。 薛妗说:“那你也确实太迟钝了,例假不来都没发现么?” “我本身例假就不准,所以没有在意。” 她了然,“那是挺可惜了,不过你还年轻,养好身子,在努力努力还会有的。就是下次有了,要特别小心,别像这次这么粗枝大叶,摔一跤就把孩子摔没了,这是对你自己和你的小孩不负责任的表现。” 姚京茜点头,“你说的对啊。” “啊,我都忘了说了,我今天是替伯母来看你的。你们之间的事儿啊,我听了一点,她怕你见着她不高兴,到时候一个激动,到时候落在什么病根,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做小月子,得要好好养着。” 姚京茜:“盛阿姨多虑了,我并没有怪她,也不会不高兴。只不过,我希望她不要再误会我了,我已经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跟叶澜盛的过节,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现在跟泽焕一起很好,我也很爱他,怎么也不可能跟叶澜盛再有什么瓜葛,就更别说是感情了。” 薛妗眼中含着笑,静静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回应什么。 两人就这般对视数秒,薛妗点头,“这样啊,那你的意思是阿盛对你余情未了了?” 姚京茜笑起来,摇摇头,说:“你这样说,是不是说明你在生气?” “我不生气,就是随便问问。” 姚京茜思索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我觉得没有,我昨天看到他的时候,并不觉得他对我有多少情分,讨厌更多吧。不过我也不愿意去追究过往,忘了就忘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你过来探望我,就是为了这个?”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薛妗:“一半一半吧,毕竟阿盛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有些事儿呢,还是要搞清楚比较好。毕竟咱们往后也算是半个亲戚,要是生了误会,我怕是要误伤。所以就直接过来问问你,也免去了中间人传话越传越糟糕的问题。” 姚京茜点头,“是这个理,有些事儿确实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真的生了误会,对大家都不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薛妗心中腹诽,这人确实有点意思,装白莲花很有一套。 薛妗很快就换了话题,才说了没几句,叶泽善就来了。 他似乎是匆忙赶来,进来的时候门也没敲,略微喘着粗气,薛妗看他一眼,眉梢挑了一下,说:“大哥?” 叶泽善很快平复气息,应了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后,道:“刚到么?” “没有,有一会了。大哥今天倒是挺闲呢,这个时间点过来。” 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我路过,顺便就进来看看,晚上有应酬怕是没时间过来探视,就提前来了。泽焕不在,我自有责任多照顾一点。” “金阿姨呢?” 姚京茜说:“这事儿我还没跟婆婆说,我怕她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有点害怕,怕她责备我。” “难不成你准备瞒着?当做从来没有这个孩子?” 她垂了眼帘,没有说话。 叶泽善在沙发上落座,似乎是准备坐一会。 叶泽善说:“这件事你应该也清楚一点,对吧?” 薛妗点头。 “本身之前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最好的息事宁人的方式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妗重新看向姚京茜,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她这会垂着眼帘,双手握着,手指用力的掐着指关节,嘴唇紧抿,可以看出来她好像很难过,但为了大局,她愿意隐忍。 薛妗在心里啧了一声,厉害了。 她说:“可这种事儿,纸包不住火,要是以后发现了,怕是会更严重吧?” 姚京茜说:“不会的,只要知情的人闭口不言,就不会有人知道。现在知情的人很少,到时候把医院里的记录都删掉,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做过流产手术。我也不想这件事复杂化,大哥说的没错,为了大局,这事儿就要当做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以泽焕的性子,怕是要闹的。” “他本来就很想要孩子……”她说着,眼泪无知无觉的掉下来。 薛妗作为一个女人,看着都有些不忍了,就别说是男人了。 叶泽善说:“抱歉,这次要让你受些委屈。” 她摇摇头,张了张嘴,似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最后又别开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 好一会平复了心情,才说:“没有。也是怪我自己不好。” 薛妗看向叶泽善,“真的不说?那这孩子多可怜?” 叶泽善严肃道:“希望你也能保守这个秘密。” 也确实,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说不清楚,说出来以后大家都会不高兴,也许面上不会有什么,但心里必然会留下隔阂。只不过她不认为,这件事能瞒得住,也不认为姚京茜真的如她表现的那样,愿意把这件事瞒下来。 但她此举,大抵是博得了叶泽善的好感和同情的。 薛妗突然觉得这事儿好玩了起来,这位前女友,真的是来闹事儿的。 这时,姚京茜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伸手主动的拉住了薛妗的手,目光真诚,说:“薛小姐……” “不用那么见外,你叫我薛妗就可以了。轮年纪,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姐呢,轮辈分,我也要叫你一声二嫂。” 姚京茜:“麻烦你也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并且帮我跟盛阿姨解释一下,我与叶澜盛真的没什么的。我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好好过日子。” “你都这样麻烦我了,我要是拒绝的话,好像太不近人情似得。”她笑起来,反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可不想当这个坏人,所以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反倒是你自己,孩子没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到时候叶泽焕回来,你别露出马脚才好。不知道叶泽焕是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是观察细微一点,我怕是瞒不住。” 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那就行,希望这件事真的不要复杂化。” 薛妗又坐了一会才告辞离开,她走了,叶泽善也跟着走了。 两人一道出了医院,到停车场的时候,叶泽善与她说了几句,“我可以保证,她和阿盛没有任何苟且,他们之间早就过去了。” 薛妗转身,看着叶泽善的眼睛,问:“你相信她?” 叶泽善说:“自她进公司,一直就在我跟前做事,我也一直有观察她的举动,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为何不信?人与人之间该有信任。” 薛妗深深看他一眼,“你动恻隐之心了?” “什么?” 薛妗自顾自的说:“我觉得她心思不简单,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吧。” “谢谢提醒,我会的。” 薛妗:“我走了,护花使者。” 她冲着他挥挥手,上了车。 护花使者,这朵花是姚京茜。 叶泽善立在原地,不以为然,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这时,手机响起,是叶敬之来的电话。 “爷爷。” “晚上跟许家吃饭的事儿,没忘吧?” “没有。” “公司账目出现问题,电话打到我这里,这点小事处理了三天还没处理好?” 叶泽善不自觉的垂下眼帘,说:“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不要优柔寡断。”叶敬之提醒。 “知道。” …… 薛妗看了看时间,开车去了盛世,没有提前给叶澜盛打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上去的时候,人在开会,只秘书招呼她,她没让秘书通知,而是在办公室里等他。 秘书给她倒了茶水,就出去了。 薛妗坐了一会,便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在了老板椅上,左右转了转。 叶澜盛的工作空间很简单,桌子上也没多少杂物,一支钢笔,一盒烟,随意的丢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摞文件,她拿过来看了看,有些还没签字。 她又顺手拉开抽屉,像小孩一样,挖东挖西,也不是想找什么,就是想看看。 没什么新鲜的,比薛琰的抽屉还干净。 她总觉得周围若有若无存在着他的气息,心里异常的高兴,一个人也咧着嘴笑。 叶澜盛刚好在下班时间结束会议。 出了会议室,秘书才过来告知薛妗在,他点头,进去就看到薛妗穿着他的西装外套,趴在办公桌上。 薛妗没睡,她只是假装睡觉,但嘴角的弧度出卖了她。 叶澜盛走过去,把文件放下,敲了敲桌子说:“下班了。” 她不动,继续装。 叶澜盛拿了她手边的烟,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点上烟,再没了动静。薛妗等了半天,没有反应,终是忍不住,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叶澜盛坐在沙发上抽烟。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觉得他抽烟的姿势太帅了,很慵懒,坏坏的。 她双手托腮,就这么静静盯着他看。 直到叶澜盛察觉到,转过头,“来了也不说一声?” “给你惊喜呀,开心么?” 他垂了眼帘,笑的很淡,没有回应。 薛妗忍不住心里的躁动,起身跑到他身边,靠着他坐下来,勾住他的手臂,“我今天去看姚京茜了。” 他知道这事儿,香烟换了个手拿着,“然后呢?” “他们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不告诉叶泽焕,也不告诉金阿姨。”薛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这样近,都感觉看不够似得,“不过我觉得这是个雷,就怕她不小心让叶泽焕发现,到时候人家会以为是你们胁迫她,不让她说,她又是小可怜了。” 她眨眨眼,问:“你会怜悯她么?” 叶澜盛被她抱的有点不太舒服,便把手从她胳膊里抽出来,说:“她不需要我怜悯。” “也是,大有人会怜悯她,然后不由自主的帮助她。我都忍不住要怜悯她了呢。” 叶澜盛笑了笑,“一起吃晚饭?” “对呀,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走吧。衣服脱下来。”他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 她看了看,“冷气太冷,就穿了你的衣服。” “出去就热了,脱下来吧。” 薛妗哼了一声,还是照做,把衣服脱了下来。叶澜盛接过,落在臂弯上,起身带着她出门。 …… 托了受伤的福,季芜菁这两天的工作量骤减,就做一些后勤琐事,可以准点下班。 今天一整天,叶澜盛都没什么消息,她略微松口气,下班前五分钟给沈遇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在外面吃饭,今天周妍要去喝喜酒,晚上不回来吃饭。 准点下班,沈遇的车子照旧停在红绿灯那边,需要步行三四分钟。 今天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出现,她顺利上车,沈遇自然的过来要给她系安全带,被她拒绝,“我不想系,就这样吧。” “会被交警扣的。” “哪儿那么多交警啊。”她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系上了,没让沈遇帮忙,“想好吃什么了没有?” “去吃杭帮菜吧。” “行啊,你做主我请客。” 今天没来得及扎头发,走了五六分钟的路有点热,她反复拨弄了两下头发,便主动去调整了一下空调的风口。 她忍不住吐槽,“这天气也太热了点,什么时候再来一场台风降降温。” “你可别乌鸦嘴了,台风天可没什么好的。” “随便说说而已,老天爷要那么听我话,我早就暴富了。” 沈遇扬唇笑了一下。 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沈遇挑的那家杭帮菜位置在市中心,就更堵。 堵到季芜菁都不想吃了,只不过进退不得,还是只能等着。 她往前又往后张望了一眼,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华灯初升,季芜菁浮躁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也不抱怨了,开始捣鼓车载音乐。 她跟自己的手机连了蓝牙,挑选歌曲。沈遇也没说什么,由着她随便弄。 他挂了档位,摁了电子刹车,懒懒靠着座椅,一只手抵着窗户看她扑在那里,摁在摁去,没一会就有歌曲放出来,时下流行音乐,她似乎还挺开心,心满意足的坐回去,调了一下座椅靠背。 歌曲是一首民谣,叫做《成都》,季芜菁跟着哼了两声,而后扭头看向沈遇,问:“你去过成都么?” 他一直在看着她,一扭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她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很自然的询问。 天色渐暗,车子里的光线也暗了许多,很好的替沈遇遮盖了他略微惊慌的神色,他说:“去过。” “好玩么?” “还行,得空可以带你去,就看你有没有空。” “羡慕你啊,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不用为钱发愁。” 沈遇笑了笑,“那就跟着我混。”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季芜菁自然不会当真,她说:“有时候真想去流浪,其实我也有这个资本流浪,毕竟我没有家人的束缚。” “你吃得了苦么?别看了几个流浪歌手的故事,就心神向往,故事永远是故事,放到现实里,你不一定吃得消。” “怎么你还有流浪的经验?”她好奇,沈遇这人有太多的秘密了,聊几句就能挑起她的好奇心。 他想了想,说:“确实有一点经验,但我没抗住,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不知道怎么就戳中季芜菁的笑点,她咯咯的笑起来,眼睛都笑弯了,沈遇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莫名就跟着她也笑了笑。 季芜菁平复下来,说:“是哪位富婆把你吓的跑去流浪?” 他笑容加深,不置可否。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餐厅生意很好,幸好沈遇提前打过电话订了包间,因此不用专门排队。 这家餐厅性价比还挺高,评价也很不错,因此生意一直挺火爆的。季芜菁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来尝试过。 原以为沈遇会选择那种高档次的餐厅,没想到他选了这里。 有时候这人矜贵的让她觉得像是贵族出生,有时候接地气的好像跟她是同类人,当然他们绝不可能是同类人。 坐在包间里,季芜菁先喝下一杯水,然后开始点菜。 她已经很饿了,有点担心上菜速度很慢。 就先问了问服务生,上菜大概要等多久,如果实在太久,她选择去别的地方。好不容易从堵车中抽身,她可不想吃饭还要等上一个小时。 服务生说:“您放心,我们这边上菜很快的,最多二十分钟。” “那行。”她放心的点菜。 沈遇翻了翻,点了两个菜,季芜菁肚子饿,看到什么都想吃,最后只挑了三个最想吃的。 这一顿饭吃到了快九点。 吃完以后,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才乘电梯去地下车库。 车子停在负二层,来的时候负一层都挺满了。 负二停车场相比负一要稍微冷清一点,两人出来的口距离停车的地方挺远,季芜菁到这种地方就迷失方向,跟路痴差不多,完全不知道车子停在哪里了。 沈遇没这个负担,她便紧跟在他身后。 快到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瓶子,猛地朝季芜菁的脸泼过去。 液体落在身上的瞬间,季芜菁吓的惊叫起来。 沈遇反应很快,立刻冲过来,制住了那男人的手,可还没看清人,男人的同伙冒出来三四个男人,拖着季芜菁就往暗处去。 沈遇夺过了男人手里的瓶子,立刻冲过去阻止,很快就缠斗起来。 季芜菁醒过神来,立刻躲起来准备报警。然而,还未躲好,她便瞧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往这边过来,她脚步顿住,转身就想跑,可那些人动作比她更快,纷纷从她身侧跑过,目标是沈遇的方向。 紧跟着,她就瞧见那些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不知名的混混给摁在了地上。 沈遇发了狠的一脚踹在眼前混混的身上,而后转头找季芜菁,看到她站在远处,立刻跑过去,上下看了看,“没事吧?他泼的什么?” 季芜菁惊魂未定,液体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她是吓到了,她多害怕是硫酸,以前看到那些疯子当街朝路人泼硫酸的新闻,听听都觉得害怕。 但庆幸的是,这不是硫酸,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臭的要死。 “不知道是什么,臭烘烘的。” 沈遇看她除了臭,没受伤,略微松口气,展颜,“还真的挺臭,得回去好好洗个澡,这绷带也要换一下了。” 季芜菁点点头,目光朝着他后面的人看了看。 沈遇拉着她上车,“先不管他们,我先带你回家。” “好。” 路上,季芜菁觉得臭味更浓,浓到难以忍受,就开了窗户,散散味道,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洗澡。 半道上,沈遇改了道,带着她去了家酒店,开了个房间,并吩咐酒店前台送一套衣服上来,就带着她先上去。 四星级酒店,洗浴的设施还挺好的,沈遇帮她拆掉了手上的绷带,“自己可以么?不行的话,我叫个人来。” “可以可以。”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这就进了浴室,把门锁好。 沈遇本来还想去洗个手,结果这人动作太快,一点没给他进去洗个手的时间。没办法,他开了两瓶矿泉水,把手洗干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了看手机。 那些人是何文斌指使来的,说是没想伤害季芜菁,就是想吓吓她。 瓶子里不是硫酸,是尿。 看到这个,沈遇眉头紧蹙,感觉手又脏了一分,想要再洗几遍。 同样要洗很多遍的还有季芜菁,她在浴室里足足待了两个小时都还不肯出来。 实在太恶心了。 沈遇敲门,“差不多出来了。” “等一等。”季芜菁应声,她还想再洗一遍。 她最后洗了一遍,才关掉花洒,用浴巾擦了擦,先穿了酒店的浴袍,开门出去。 她的皮肤都已经洗的发红,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身上露出的皮肤,看着都洗出血丝了。 她说;“肯定是何文斌。”两个小时,足够她平复心情,冷静思考,除了何文斌没有第二个人会做这事儿。 沈遇进去洗手,洗手池边上放着季芜菁的衣裤,裹在里面的内衣裤冒出一个角,沈遇呼吸一窒,而后这呼吸就变得有点粗重,他舔了舔嘴唇,洗着洗着手,就洗了把脸,立刻就出去了。 季芜菁这会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看着外面。 就在刚刚她又想了很多,她想到那几个伸手很好的黑衣人,那应该是沈遇的保镖。 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跟着的,沈遇倒了水,递过去,直接贴在她发热的脸颊上。她一个激灵,抬头,就对上他的笑颜,“喝水。” 她接过,握在手里并没有立刻喝。 沈遇两三口就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却还不够浇火的。 季芜菁扭头看他,眼里是赤裸的探究。 他舔了舔唇,“看什么看?我自带几个保镖,很奇怪么?” “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么?都一起住了半年多了,就一点信任感都没有?”她露出很真诚的表情,“你放心,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像小朋友之间互诉秘密。 沈遇身子往前,学她的姿势,两人距离拉近,他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告诉你。” “什么?” 他又靠近了一点,季芜菁并没有什么反应,没有惊慌,更别提心慌,她坐定没动,等他说话。 沈遇余光看着她红艳的唇色,说:“与我睡一个枕头,我便告诉她。” 他的语焉不详,季芜菁更多认为他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一巴掌拍他肩上,哼了声,说:“爱说不说,稀罕。” 她直起身子,往后靠,自顾自喝了口水。 默了一会,季芜菁又看着他开始盲猜,“你肯定是富家子弟,是受了什么挫折离家出走?还是家里威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儿,你就逃出来了?你的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他笑道:“那你要不要摸一摸,我整个人可能都是假的。” 他依旧是吊儿郎当。 他不想说,季芜菁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她有一点儿生气,毕竟她把他当朋友,当姐妹,但他却连一个真实的身份都不肯说,而他对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多不公平啊。 可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跟这些富家子弟相处,又何来公平? 就像她和叶澜盛之间,又哪里有公平呢? 以前她跟着他的时候,不是也对他一无所知?分开以后,才慢慢知道他的背景家世,才知道两人的差距是天与地的差距。 今天他没有任何消息,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 她无法骗自己,这一整天,她有过等待。 女人总是更感性一点,情绪上容易被牵动,所以她还是失落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叶澜盛。 现在也想。 但她知道这需要改。 她没再说话,沈遇也没再多言,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半个小时后,周妍拿了季芜菁的衣服赶来。 她换上衣服,另一套衣服直接丢掉了,虽然心疼,但她也不想要了。 回去的路上,周妍询问了情况,季芜菁简单说了几句,轻描淡写的盖过去。回家前,沈遇又带着她去医院,重新弄了绷带。 这一次,进进出出,他寸步不离。 回到家,她就躺了,但何文斌这事儿,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若是下次她一个人,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很糟糕了。 她要睡觉的时候,收到了叶澜盛的一句晚安。 她看了眼没有回复,只是惯例删除了。 叶澜盛没有等到季芜菁回复,不过他今天没什么精力生气,也就没有多管,洗漱后就准备睡觉。 刚躺下去,陈固就来了电话。 他接起来,“有事?” “有事。” “说吧。” “今天季小妹妹遇袭了。” 叶澜盛豁然睁眼,坐了起来,“什么?” “幸好跟她一起的男人有点能耐,没有受伤。本来不想说,可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叶澜盛沉默了好一会后,幽幽的问:“什么男人?” “好像是一起住的室友,来接她下班的,看起来关系很不错。我的人不敢跟的太紧,那男人有保镖,太紧了会露马脚。照片要发给你么?” “发。” 挂了电话,没一会文件就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照片就挑了几张清晰度高的,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到男人的样子。” 不过能看出来,两个人相处的确实不错,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出来季芜菁挺开心的。 还有几张是出事的照片,季芜菁被人泼不明液体,被人拖拽,看完以后,他从床上起来,准备出门。 走到楼下,正好遇上回来的叶沛。 “去哪儿?” “有点事。” 叶沛皱了皱眉,“这么晚,还有什么事儿?又要出去玩?” 正说着,盛舒从楼上下来,知道今天叶沛回来,她掐着时间下来,想在客厅里等着,但叶沛提前了几分钟,下来时,他已经到楼梯口了。 一家子打了照面,气氛却很一般。 盛舒看到叶澜盛衣着整齐,“大晚上去哪儿啊?” “有事。”叶澜盛不想跟他们多说,“父亲这么晚回来,一定舟车劳顿,母亲你好生照顾吧,就不需要那么关心我了。” 说完,速度的走了。 盛舒张了张嘴,还是忍下了。 看向叶沛的时候,温和了态度,“提前了一点。” “嗯。” “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洗个澡放松一下。” 叶沛从她面前走过时,她鼻子敏锐的闻到了一股香味,很淡,但她还是闻出来了,这味道并不是很陌生。 她抿了一下唇,目光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就这么安静的盯着。 叶沛似是有所察觉,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站在那里做什么?” 盛舒嘴角扬了下,说:“饿么?要不要叫佣人给你做点吃的?今天我亲自去超市买了食材。” “不了,我有些累,洗完澡就睡,不用麻烦了。” “好。”她点点头,跟着一块上去。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大动干戈的爱情,最多最多是细水长流的感情,有多少爱就未知。 但起码,婚后的盛舒,很认真的与他相处过,到现在为止,也还保持着这样的认真和专一。 她说:“最近很忙?是不是要调任了?” “是的。”他还是一贯的沉稳,这种沉稳与叶泽善很像,整个人的气质很温和。叶沛保养的很不错,如今看起来盛舒都快成他姐姐了。 “我现在不在公司了,要不然就跟着你吧?也能替你多参与一些公益活动,还能与其他太太促进关系。” “不要紧,现在不是从前,还需要与人攀关系,现在是他们上杆子要来与我攀关系。但关系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在这里修养,反倒是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阿盛更需要你管教。” 盛舒笑了笑,“你们父子两都嫌弃我,一个让我管你,你又让我管他。我是到了更年期的年龄,你们都怕了,是吧?” “你以前就不喜欢那样的应酬。” “是不是外面有人帮你应酬啊?”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声音轻飘飘的,但落下来却有些分量。 叶沛步子停了停,深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不要胡说八道。” 盛舒挑了下眉毛,“开玩笑而已。” …… 叶澜盛来西门小区的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整个小区静寂无声,他擅自配了一把钥匙。 无声息的开门进去。 屋子里没有灯,里面的人应该都已经睡了。 他没有换鞋,径直进去,准确无误找到房间。季芜菁没有反锁,他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他借着手机光线,到了床边,季芜菁早就睡着了,空调的温度打的有点低,她紧紧裹着被子,侧身卷缩着。 她确实无碍,没有受伤,他拉开被子全身检查了一遍。 晚上睡觉,她就穿个小背心,衣服下摆往上提起,堪堪把胸遮住,露出腰肢。 幽暗灯光下,这样一幅画面,让叶澜盛动了歪心思。 他本来是关心,闹到最后不知道成了什么,他不想多想。 他的女人,他想如何都可以。 季芜菁从异样中苏醒过来,她感觉房间里的温度变高了好多,很奇怪的感觉,像做春梦。 欲望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点点的侵袭而来,然后彻底的清醒过来,她心里一惊,立刻反抗,差点要叫,被人立刻捂住了嘴巴,“是我。” 声音在耳侧轻轻响起,气息是乱的,扑在耳朵上,很热。 季芜菁的心尖好似被羽毛扫过,心痒难耐。 她咬住唇,仍推搡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先别问,我要进去。” 轻声的呢喃,语不成调。 季芜菁很难说清楚当下的感觉,刺激又悸动,五感好像被放大,她努力忍耐着,把被子塞进嘴里,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月黑风高,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静谧的房间里,一切都是偷偷的,连小床都克制着自己,偷偷的发出吱呀声。 …… 结束以后,两人谁也没动,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叶澜盛拉过薄被,从后面抱着她,嘴唇贴在她耳朵边,低声问:“出事怎么没跟我说?” 一定是夜色迷惑了她,季芜菁觉得他说话好温柔。 她闭着眼,嗯嗯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说一会话。”被子下,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不想让她睡觉,他这会太清醒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季芜菁还是没反应,只是抗拒的发出嗯嗯声。 他威胁,“不说话,我就弄你了。” 季芜菁拧眉,狠狠踢了他一脚,“累啊。” 她自己没有发现,两个字她说的娇嗔。 他哄骗,“就说一会。” “说什么?” “害怕么?” “有点点。”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样的气氛,她竟然还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感,没有彻底的放任它,自由的冒出来。 她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害怕,她是很害怕。 在他弄醒她之前,她正在做噩梦,梦到自己被泼了浓硫酸,脸都烧坏了。叶澜盛看都没有来看她,然后她又听到他非常嫌恶的叫她丑八怪。 她很痛苦,看着镜子里鬼一样的自己,想要自杀。 醒来的时候,她很庆幸只是个梦,但也来不及多思考,人已经被带到了另一种情绪。 她不否认,在醒来的瞬间,知道叶澜盛在身边的时候,她是欢喜的。 欢喜的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尖上开了花。 他握住她的手,手指滑入她的指缝间,问:“有想到我么?” 她抿了抿唇,不想说实话。 “那个男人救你,感激么?” 话风突变,变的季芜菁都有点转不过弯。 她回过头,“你是不是找人跟我了?” “晚上吃的什么菜?好吃么?” 他语气还是温和的,但季芜菁觉得跟最开始不太一样了。 她没说话,倏地坐起身,很快又被他拉了回去,“做什么?”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但还是不能看清楚眼前人的眉眼,神情,她对着黑乎乎的一团,说:“叶先生,你好像犯法了,入室强奸了解一下。” 他轻笑出声,“我踩着你尾巴了是么?突然炸毛。”而后,他又严肃并认真的说:“别与男人走的太近,我会生气的。” 是真的会生气的。 而且气起来,后果很严重的。 季芜菁的气来的莫名,她拿开他的手,伸手去开了灯。 灯光骤然亮起,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能立刻适应灯光,叶澜盛抬手遮住眼睛,趁着空档,季芜菁把背心穿上,地上还落着叶澜盛的衣裤,鞋袜。 她还看到落在地上的家门钥匙,那不是她的,应该是叶澜盛另外配的。 这时,叶澜盛已经适应了光线,“你做什么?” 季芜菁平静的说:“穿好衣服走吧。” “什么?” 他像是没听清楚。 季芜菁就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穿好衣服走吧,该做的都做过了,难不成你还要在这里过夜?见面次数过于频繁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不喜欢你这样不打声招呼就来,不打声招呼就做,经过我允许了么?” “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做是宠物狗?”她压着嗓子,轻声细语的,显得一点威势都没有。 叶澜盛坐起来。 季芜菁把衣服捡起来,丢过去,催促道:“快点。” 叶澜盛把衣服穿上,说:“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谢谢关心,我很好。” “你生什么气?”他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 “我没生气。”她矢口否认,靠在了衣柜上。 “你确实没资格生气。” 她抬眼,瞪他一眼,很快又收回来,低眸时发现脚边躺着一包烟,莫名其妙就来了瘾头,她弯下腰,把烟捡起来,拿了一根,夹在指间。 叶澜盛过来把烟拿手,连她夹在指间那根都没有放过。 “那男人是谁?”他又问了一遍,这一遍是严肃的。 “朋友。”季芜菁回答。 “关系很好的朋友?男朋友啊?” 她眉头皱了一下,“不是,就是朋友,关系好的朋友。”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他语气极其笃定,他的脸色沉了。 季芜菁觉得气氛有点紧张,再这么聊下去,估计要吵架。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显然吵架是不明智的。 她平息自己的怒气,说:“你快走吧。” 叶澜盛慢悠悠的扣扣子,漫不经心的说;“搬出去,你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我可以让陈固帮忙重新找个地方,这样也方便些。” “方便什么?” 他目光深沉,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挑战底线。 “方便你随意的入室强奸?” 他嗤了一声,停了手上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手抵在她身后的衣柜上,“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说的话?” “什么?” “你说你还想,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 季芜菁气的涨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走到了桌子前,与他拉开距离。 叶澜盛:“口是心非。你装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我本来就不可爱。”她气死。 没一会,他就穿好了衣裤,但并没有立刻就走。 穿上衣服的叶澜盛,是衣冠楚楚的君子模样。 他坐在床尾,离季芜菁很近,他弯着身子穿鞋。 季芜菁一只手抱臂,手指一下一下的掐着肉,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就侧开头,眉头打结,心烦死了。 叶澜盛穿好鞋,顺手抓了一把她的小背心,而后圈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稳稳的坐在她腿上。 衣服都被抓歪了。 季芜菁脸红了红,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牢牢摁着,逃不掉。 最后,她也就不反抗了,真的反抗起来,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她不想惊动别人。 她收敛了脾气,说:“别闹了吧。” “这话因当时我说才对。你自己不占理,你倒是先跟我闹上了。” 她瞪他,“我哪里不占理?” “你跟男人吃饭,你还占理了?” “我正常社交,哪里不占理了?难道你不跟其他女人吃饭么?那你说,你今天跟谁一块吃的饭,你说!” 叶澜盛微仰头,专注的看着她,露出笑意,说:“薛妗。” 哦吼,他竟然还有脸说,说的理直气壮的。 皇帝么? 他可以三妻四妾,她要从一而终。 她哼笑,都懒得反驳,也不想跟他吵架了。 她沉默下来,就不似刚才那般生动了。 叶澜盛:“不要胡乱想些没用的。” 季芜菁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她说:“快走吧。” “你可以留我。”他并不是很想走。 她看着他,想了措辞后,说:“安全起见。” “好。”他的唇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扫过,而后松开了手。 她立刻从他身上起开,到房门口往外探了一眼,然后催促,“快走快走。” 叶澜盛起身,走到门口,摸摸她的头,她已经急不可耐的把他推出去了,“快点。” 他站在房门外,转身面朝着她,说:“不要再跟那个男人一起做任何事。” 他这话是警告。 季芜菁懒得理他,直接把门关了。 过了几秒又打开,叶澜盛竟然还在房门外站着。 这时,隔壁沈遇的房间传来动静。 第68章:兄弟 http://.biquxs.info/

偷鸡摸狗的人,对周围的异动总是特别敏感的。 季芜菁就是,她听到一丝动静的瞬间,来不及多说,一把揪住了叶澜盛的衣领,直接把他拽了回来,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轻轻的把门关上,然后反锁。 她对叶澜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耳朵贴在门上,又想起什么似得,立刻把房间里的灯关掉。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门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果然是沈遇出来了。 其实叶澜盛来这一趟是冒险的,周妍不是夜猫子,但沈遇是。 季芜菁几乎是摸不透他的休息时间,有时候夜里出去上厕所,也能碰上他在客厅里,不是要出去就是回来了,或者就是坐在沙发上。 问他,他只说不困。 他的身份是神秘的,一切的行动自然也无法得到很好的解释。 开始会奇怪,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脚步声远了,又变得安静,季芜菁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沈遇回房间,没等到他出门。 叶澜盛靠墙站着,瞧着她这偷偷摸摸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但也没有打扰她。 过了一会,她转身朝着他,小声说:“完了,他在客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房间。” “那怎么办?”他好笑的问。 季芜菁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听出来他的语气,调笑的口吻。 她哼了声,说:“你睡地上。” 叶澜盛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双手环住她的腰,说:“你舍得?” “舍得。”俗话说有舍才有得,她当然舍得。 她拉开他的手,又回到门边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动静,这样她又不敢把叶澜盛放出去。 叶澜盛没管她的紧张,已经自顾自的摸到床边坐下来。 最后,没有办法,叶澜盛走不掉,就只能留下来。 他当然不会睡在地上,也不会让季芜菁睡在地上,两个人照旧挤在小床上。 他的手自然的横在她的腰上,每次她往边上挪,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他就把她拉回来。 “还闹?”反复好几次后,他轻声警告。 季芜菁憋憋屈屈,说:“热。” 他笑了笑,“又想了?” 季芜菁想打他,但最终是没有理他,背对着他,捂着耳朵闭眼睡觉。 季芜菁过了好久才稍微眯了一会,脑子和心一直多乱乱的,想东想西,怎么也压不住,她还没睡熟,天就亮了,闹钟就响了。 惯例还是季芜菁先出去,等屋里的人都走了以后,叶澜盛再走。 不过这一次,没有之前那次那么顺利。 叶澜盛出门的时候,周妍去而复返,她忘了拿东西,急急忙忙回来,就正好碰到他从屋子里出来。 这样一个人,从自己家门出来,周妍吓到了。 她没见过叶澜盛本人,但幸好见过照片,季芜菁给她看过,周佔也给她看过。 印象还挺深刻,因为长得确实好看,那颜值像是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而见到他本人,周妍还是被惊艳了一下,她一点也不奇怪季芜菁会为此沉沦。 实在很难不沉沦吧。 一个优异的,有背景的,长得又好看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心动并且沉沦,难以抽身。 她长大嘴巴,叶澜盛并不是很慌,甚至还能礼貌绅士的与她打招呼,“你好,你就是周妍吧。” 她顿了顿,机械的点了点头,“是,我是。” “她若是没有主动告诉你,你就当做不知道,也没有撞见过我,好么?” 能不好么?她又点头。 “再见。”他侧过身,让出了道。 周妍却动不了,像是被人定身。一直等叶澜盛走了有一会,她才醒过神来,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季芜菁竟然背着她搞地下情! 卧槽!他们这样维持多久了?是不是每天叶澜盛都偷偷来?然后在房间里厮混!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周妍好想打电话问,但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因为她记牢了叶澜盛说的话。 她掐死了自己的好奇心,努力平复心情以后,回去上班了。 原本今天沈遇不打算送季芜菁去上班,但她强烈的要求,两人还是一块出门。 她当然不能让沈遇留在家里,不然叶澜盛怎么出去? 想到昨晚的事儿,季芜菁还是有点心慌,手指搅着裙摆,想旁敲侧击的问点什么,可思来想去怎么问都很是突兀,很是明显,到了公司,她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今天早上的气氛不太好,沈遇也没怎么说话,好像心情不太好,这样导致季芜菁更是没办法轻松的打趣,然后旁敲侧击。 解了安全带,她跟他道别。 沈遇说:“晚上我有事就不过来接你了,你自己可以回来吧?” “当然可以。” “那就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她点点头,下车,并没有不快,也没有任何异样。 她照样没有留在原地等他离开,就直接朝着公司走过去。 沈遇看了一眼,就立刻开车走了,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看着她进了公司大门才离开。 …… 叶澜盛回自己的私人宅邸,进门就看到了盛舒。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到动静,睁开眼,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叶澜盛顿了一秒,神色自若,换了鞋子进去,也没跟她打招呼,径自的进了房间换衣服,顺便冲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盛舒还坐在那里没动过。 “现在才回来?” 他没理,在厨房倒了杯水喝完,然后就准备出门。 盛舒看着他走到门口,还是没沉住气,站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 叶澜盛照旧不理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换好鞋子就开门走了,独留盛舒一个人气的跳脚,气完以后又兀自落泪。 出门以后,叶澜盛给大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陪陪盛舒,“大姨,你适当开导一下盛舒女士,我觉得她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实在不行就找个医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你倒是孝顺起来了。”盛茹在电话那头打趣。 “谈不上什么孝顺,就是不想被她逼死。” 盛茹叹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多多体谅一个当母亲的心。 叶澜盛心里想着,这没法体谅,体谅不了,太过了。 挂了电话,他坐在车上抽了根烟,拿出手机翻了昨天陈固发来的照片,反复看了两遍以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 三天以后,叶泽焕回来了。 而姚京茜也已经出院回到家里,她没把住院的事儿说出来,而且勉强撑着身体,继续回公司上班。 他回来了,还专门去机场接机。 天气热,但她还是穿了一件外套,她站的位置不显眼,但叶泽焕一出来就看到她了,脸上立刻浮现了灿烂笑容,朝着她快步走过去。 姚京茜化了妆,妆容浓了点,倒是很好的遮盖了她憔悴的容颜,但她平日里并不会化这么浓重的妆,而眼下的情况也不需要她化那么浓的妆。 这让叶泽焕有一点生疑,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姚京茜睫毛微微发颤,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这么问?” “突然化那么浓的妆,是为了遮掩脸色憔悴吧。” 她笑出来,说:“这么细心么?以前都不觉得你这么细心。” “小别胜新婚嘛,好几天没见,我想你了。”他张开手臂,姚京茜顺势投入其中,两人紧紧抱住彼此。 叶泽焕又问:“生病了别自己撑着,你要学会告诉我,你现在是我老婆了,老公有义务照顾好老婆,知不知道?” 她轻轻的笑,在他怀里点头,“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姨妈来了。” “怪不得,你每次来姨妈都要死要活。你可以跟我哥请假嘛,我哥也算体贴,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别了吧,我不想利用亲戚关系,姨妈而已不影响工作。” 叶泽焕揽着她往外走,一边说:“可是我心疼啊。要不这样吧,你就别上班了,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当我的太太。偶尔帮我妈管一管医美公司,这个你也在行。” 她哼了声,自是不依,“你想养废物啊?我可不想变成废物。” “怎么会是废物呢?是我的宝贝咯。” 两人说说笑笑,叶泽焕还低头亲了她一下,一点儿也不介意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反倒是姚京茜更羞涩一些,轻轻打他,让他别那么高调。 回去后,叶泽焕先让司机把姚京茜送回家里休息,而后去公司给叶泽善汇报工作进程。 叶泽善看他一个人来,便随口问了句,“元茜呢?” “她来姨妈身体不舒服,我就先把她送回家了,她来姨妈的时候身体很弱,很容易生病,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两天吧。大哥,这点人情有的吧?” 他坐下来,笑眯眯的。 叶泽善:“她也不说,说了我自是不会为难她。” 叶泽焕叹口气,“我原本以为她上个月姨妈没来,可能是怀孕了,结果拖延了一个月又来了。” 他没有遮掩他的失落。 叶泽善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神色还是平和的,说:“怎么?是有计划要小孩了?” “我想,不过她不是特别想,但这个年纪我觉得生孩子也正常,也没特别的执着,就顺其自然吧。但你知道,我还是会有点期待的,我这几个月都没有做措施,她也没有拒绝。” 叶泽焕这边聊开了,说了一些姚京茜的事儿,她身子不是特别好,叶泽焕是有疑虑她是否能够生孩子。叶泽善也听出了他的疑虑,说:“其实孩子也没那么重要。” “确实是没那么重要,但我喜欢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了几句后,叶泽焕就转了话题,把主题落在了叶泽善的身上,“你呢?准备什么时候成家啊?” “最近爷爷介绍了许家的女儿,交往的还不错,如果稳定的话应该不会拖太久。” 叶泽焕啧了一声,说:“大哥,你这是谈恋爱还是工作啊?你啊,也别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做人呢,还是要自己开心最重要,不然多累啊。你呢,最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许家的女儿你要是不喜欢,你也可以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多明显啊。”他仔细盯着叶泽善,说:“大哥,你会谈恋爱么?” 叶泽善一直以来就是按部就班,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或者让人失望的事儿。 有时候,叶泽焕都觉得他不像个人,就像个机器。 长那么大,从未见他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他甚至想,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女人,他有那方面需求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躲在房里看片么?会不会自己打飞机? 时间越久,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功能。 最是好奇的时候,他还问过金凤晴。 金凤晴骂他有毛病。 但是,这大哥真的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当他觉得像是假的。 他仔细瞧了他许久,说:“大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天上哪个菩萨下凡来历劫的?” 叶泽善睨他一眼,说话是越来越离谱了,“说工作的事儿。” “随便聊几句咯,工作的事儿明天也能说。” “不说就出去,别影响我工作。” 叶泽焕无可奈何,最后自然是拉回心神,与他说工作的事儿。 两人正说着,秘书打了内线进来,告知薛妗来了。 叶泽焕顿了顿,“她来做什么?” 叶泽善没答,只是让秘书把人带进来。 过了会,秘书敲门,薛妗娉娉婷婷的进来。 她看到叶泽焕挑了下眉,“二哥,你回来啦。” 叶泽焕愣了下,然后笑着点头,很快适应了这个二哥的称呼,“是啊。” 叶泽善从老板椅上起来,换了位置坐在了沙发上,叶泽焕自然也跟着过去。 叶泽善与之简单寒暄过后,直入主题,问:“你对哪方面有兴趣?” “我都可以,虽然我没有像薛琰那样被家里特别重视的培养,但从小当陪读,做生意方面,我可不输给薛琰。你可以随意分配工作,我都可以胜任。”她极自信。 叶泽焕瞥她一眼,薛妗抓到了他的眼神,立刻看了过去,“你不信啊?” “怎么会,当然相信,薛家人做生意有多厉害,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 她笑说:“不要你家我家,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是是是,以后我们就是强强联手。所以我哥这次发现油田,不也立刻拉了你哥一块开发了么?” 叶泽焕并不是很喜欢薛家的人,特别是薛琰,过于强势,还一直压着叶泽善。同场应酬的时候,俨然是把叶泽善当做了他的yesman,摆出来的姿态,若有若无的总是高人一等。 叶泽焕原本是不知道,进了公司以后,与叶泽善一起出席饭局和活动多了,就感觉到了。之前叶泽善在国外圈地,测到油田,薛琰的邀约就变得频繁。 他想要分一杯羹,但态度还是强势。 叶泽善没有多为难,很快就应下了,这让叶泽焕不是很高兴,私下里吐槽过许多次。 所以连带着,薛妗这个人,叶泽焕也不是很喜欢。想来跟薛琰没什么区别,都不是善茬。 但叶泽善不以为然,也没有生气,很多时候生气解决不了任何事儿,不如人就真的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直接进高层,要经过董事会决策,而叶敬之也提醒过,并不可以给予实权,薛家的人还是要堤防。 最后是薛妗退而求其次,说:“我也不需要特别的职位,给你当助理也行的。” 她原本也不是想来认真工作的。 “给你当个助理,应该没那么麻烦吧?” 叶泽善说:“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 叶泽善默了一会,似是在认真思考,好一会之后,说:“那就暂时当我的顾问吧。” “那办公室呢?” “你自己挑。” 秘书带着薛妗转了一圈后,她把位置敲定在了姚京茜附近。 人走以后,叶泽焕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细想过后,才联系起来所有问题,他再次回到办公室,因为是突然闯入,叶泽善微的惊了一下,签字的手一歪,多出了很长了一笔。 人不能有秘密,一旦有了秘密,就容易受惊。 他顿了一下,微微皱眉,“重新进。” 叶泽焕顿了顿,想到这里是公司,便老实出去,重新敲门进去。 “什么事?这么莽撞。” “那薛妗不会是冲着茜茜来的吧?” 叶泽善把文件合上,“为什么这么问?” “很明显不是么?”他表情严肃起来,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请叶澜盛吃个饭了。” 叶泽焕是个行动派,当天就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邀他一块吃饭,叶澜盛看了一下时间表,两人就敲定了时间地点。 这事儿,叶泽焕没有跟姚京茜说,他不想让她乱想,让她以为他在乎这个。 他在乎的当然不是他们的过去,谁没有过去,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彻底忘记了。叶泽焕是在国外长大的,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所以没那么保守。 叶泽善思来想去,也参与了饭局。 三兄弟坐下来吃饭,很难得一件事,有记忆以来屈指可数。 叶泽焕说:“长大以后,咱们好像没有再好好坐下来一块吃过饭,这算不算长大以后头一次?” 叶澜盛微笑说:“好像是。” 但他知道,这顿饭肯定是不那么简单,但看叶泽焕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姚京茜流产的事儿,他看着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这是叶泽善的决定,他私下里也与他商量过,认为这不是很好的办法,但他坚持,叶澜盛也就不多说什么。 既然他觉得这样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开始他们只聊一些琐事儿,各自的生活,以前的往事。 酒过三巡以后,叶泽焕就开始入主题,他一只手搭着叶澜盛的肩膀,说:“小澜。”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一把拍开他的手,说:“你能不能换个称呼,不喜欢叫阿盛,你就直接叫我大名,老叫我小澜,我从小就不乐意。” 叶泽焕:“好好好,阿盛,阿盛可以了吧。” 他点头,“你说。” “你跟茜茜的事儿啊,我是真的不在乎,谁都有过去,我也相信你肯定对她已经没有什么了。但是有时候这女人就是要多想,疑神疑鬼,猜来猜去的。话又说回来,女人会这样是因为男人说的不够清楚。你是不是没跟薛妗亲自说过这个事儿啊?” 说那么多,为这句话才是今天的重点。 叶澜盛:“你说薛妗进源叶的事儿?” “是啊,这很明显就是冲着茜茜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借着这个由头,故意深入内部,薛家的野心有眼睛的有看得见。现在说得好听,两家是强强联合,可薛琰对大哥的态度,并不见得多好。所以我觉得,这薛妗不该弄进公司。阿盛,这是你的女人,你得多管管啊。 叶澜盛:“二哥,你也知道女人心海底针,不管是哪一个原因我都不方便到薛妗面前去说话。若是前者,我说了她会因为我护着二嫂,余情未了。若是后者,那她压根就不会听我的,毕竟连爷爷也没有拒绝她想进源叶实习历练的请求,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 叶泽焕挑眉,“所以这得看你的本事,难不成你连应付一个女人的本事都没有?不能吧。” 这样子说下去怕是要起冲突,叶泽焕的性格与叶泽善是完全相反的,一个隐忍寡言,一个则冲动恣意。 他说:“为了大家都好,你出点力吧。” 叶泽善适时的出言打圆场,说:“人已经进公司了,让她出去也不好交代,往后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让大家都挂不住脸。薛妗是大家闺秀,做事有分寸,更何况我们都在公司,元茜不会被欺负的,要真不放心,就让元茜在家里当全职太太,这样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叶澜盛顺势说:“是啊,我到觉得让她当全职太太这个法子,比我出面要更好。” 叶泽焕:“我也想,但她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她性格要强,不喜欢在家里带着,依附于我。在国外遇到的时候,她就不是那种小女人,花那么多钱年出来的文凭,让她在家里坐着,也是怪可惜的。” 稍后,叶澜盛就没有插嘴,他们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话题全部围绕的是姚京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叶泽焕说了许多他与姚京茜在国外时候的事儿,如何邂逅,如何相爱。 叶澜盛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自顾自的喝茶,他连酒都没多喝一口。 叶泽焕并没有坐到最后,他说姚京茜来姨妈身体会很不舒服,要回去陪着,该说的话都说了,就早早走了。 叶澜盛说:“要不要换个地方喝酒?” 叶泽善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又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换了场子,去了家环境清幽的酒吧,入了卡座,各自点了想喝的酒。 一晚上下来,并没有说太多话,就是喝酒,听驻唱歌手唱歌。叶澜盛本意也不是想跟他聊什么,只是带他来这里放松一下。 从小,他就一点也不排斥这两位兄弟,即便到了今天,他也不排斥,倒是希望多一点兄弟情分。 但这种情感,是勉强不来的,无论如何,他与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好到像亲兄弟一样,甚至都做不到他和周佔那样。 喝完酒,两人同坐一辆车回去。 简单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儿,到了家以后就各自回房了。 临睡前,叶澜盛照例是给季芜菁发了个晚安信息,对方也是照例不给回复。 这三天,他们没有私下见面。 季芜菁最近清闲,叶澜盛是开始忙起来了,盛鸿加大了他的工作量,估计是盛舒在背后指使,秘书把他的时间表安排的满满当当。 盛鸿有个儿子,但志不在此,出国留学就没再回来,前两年直接移民,在隐国定居,与外国女人结了婚。 周佔也不准备进商圈。 盛鸿和盛老爷子一直发愁,这家业要给谁继承,挑来选去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盛鸿现在把主要工作都安排到他手里,意图再明显不过。 …… 季芜菁原本想跟王靖凯说一说何文斌,还有她遇袭的事儿,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王靖凯就和薛琰出差去了,这事儿不得不搁置。 而薛琰也对外放话了,对娱乐城的收购计划,无限期搁置。 他这一趟去的是j国,却并没有跟何家人见面,而是与当地政府官员吃饭,具体要做什么,没人知道。而此举,让何励惴惴不安,他怕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家里人都埋怨他,明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还让他委以重任,现在好了,一切都搞砸了,得不偿失。 何励也生气,何文斌走之前,做过无数次保证,说他一定不负厚望。 他信了他一回,却让自己深陷困境。 一怒之下,他便给何文斌打电话,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骂,甚至登报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而后亲自约见薛琰,希望能够挽回的余地。 大概是何励的果决,真的让薛琰气消了一半,他答应了见面。 有人欢喜有人忧,何励得到这个机会高兴了,苦的是何文斌,何励停掉了他所有的卡,第二天他就被酒店赶了出去,身上没什么钱,连跟来的助理都弃他而去。 他只能流落街头,何文斌火冒三丈。 可生完气之后,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灰溜溜的去了薛琰妹妹所在的医院,他一直知道,但他坚定的认为这是一个局,一直到现在他也认为这是个局,但没办法,即便被坑了他也只能低三下四的去道歉。 然而,到了医院以后,他在门口真切的听到那女人的真实身份后,他的火气又蹭一下冒了上来。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进去大闹了一场。 这事儿,传到了季芜菁这里,梁问专程打过来,让她自己小心一点。 何文斌现在成了丧家犬,很可能进行打击报复。 自上次在地下车库遇袭之后,季芜菁一直很小心,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 薛微每天忙于蛋糕店的装修,两点一线。 再过几天就是薛老爷子生日,她一直记挂于心,便找了个时间,去了古玩市场,想淘个特别一点的礼物给爷爷。 她连续淘了两天,才总算淘到一个有趣的物件。 她与老板讲了很久的价格才讲下来,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古玩市场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 出去之前,她去上了一趟厕所,却再没有出来。 季芜菁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准备下班,那种经过变声处理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季芜菁整个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 他说:“薛微在我手里,想让她平安无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季芜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感觉像是恶作剧,是何文斌故意吓唬她的,他怎么可能能抓到薛微? 她不信,回去的路上,她忐忑不安,快到家的时候,她让司机回去,司机见她情绪不太好,便随口关心了一句,“季助理,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季芜菁可没工夫应酬他,她想了好一会,给薛妗打了电话。 她打过去的时候,薛妗正与叶澜盛一块在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叶澜盛这会与人聊天,她则一个人站在酒桌边上挑酒,季芜菁这个时候来电,有些奇怪。 “什么事啊,菁菁。” 季芜菁克制了一下情绪,问:“我想问问薛微的手机号码,她回家了么?” 薛妗听出了她的焦躁不安,又涉及到了薛微,就奇奇怪怪的,“怎么突然问起薛微?” 季芜菁没有回答,只问:“你能确定她是否回家了么?” “她早就搬出去住了,到底什么事儿,你怎么那么紧张?” “我不能确定,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微微小姐可能被绑架了。” 第69章:哥哥 http://.biquxs.info/

薛微被人绑架,这可是大事儿,薛妗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养女,但这种时候,她还是很拎得清。不管怎么说,薛微毕竟是他们薛家人,她本人能欺负欺负,但其他人可别想。 薛妗敛了笑,“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季芜菁想了想,说:“我现在在车上,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那你别去公司了,你来我这里。”她说着,把餐厅地址报给了她。 半小时后,季芜菁到了餐厅门口,这是高级餐厅,随便不让进,还是薛妗亲自下来接她。 季芜菁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应该是何文斌做的。” 薛妗拧了眉毛,“你做事也是没分寸,怎么好用微微的名义,这不但给人抹黑,还让人抓着把柄。你也知道何文斌是瘾君子,这种人被逼到死角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她语气偏冷,有明显的怒气。 季芜菁微低着头,“是,这件事我做的确实不妥,我也有反思,也想过解决的办法。我原以为他会对付我,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去找微微小姐。” 薛妗轻笑了一下,说:“有什么不敢?他这种时候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对付你,无足轻重,影响不了我哥什么,真的要动,当然要动一个分量重的。你拿了微微的名头,他就真的对微微下手,原本他可能连微微是谁都不知道呢,你提醒了他。” 这还是第一次,薛妗用这样严肃的口吻与她说话,果然跟薛琰是亲兄妹,两个人严肃起来时,如出一辙。 季芜菁垂眼,没有任何反驳。 薛妗说:“这事儿就算别跟我哥说了,我来处理。” 这时,叶澜盛也下来了,他今天穿了件蓝灰色的衬衣,是工作时候的打扮,很稳重,袖子挽起,手里拿着西装,稳步朝着她们走过来,季芜菁只看了一眼,就收敛了视线,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之间的联系也只是晚上的一句晚安,偶尔叶澜盛会在中午的时候问她是否吃饭,她都不太回,有空也不回。 夜里,她偶尔会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醒过来,然后起身去上个厕所,心里空荡荡的。 此时见到,她心境平和,没有什么波澜,可眼睛总也控制不住要往他那边扫。 他走近,视线里就多了一双鞋子,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语调温和。 季芜菁的视线稍抬一点,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带着腕表,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她以前想,是不是所有外科医生的手都那么好看。 她还想,要是有机会,能看到他做手术的样子,一定很帅的。 但没有这个机会,除非她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让他亲自给她做手术。 以前最疯狂的时候,她真的希望老天爷让她大病一场,最好是那种脑子里长东西,像有一部港剧《妙手仁心》爱她就给她开脑。 她看的时候,觉得很感动,特别希望这事儿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真的傻。 如今回忆起来,季芜菁都想嘲笑自己。 她有点晃神,薛妗和叶澜盛在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直到薛妗叫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回神。 “你想什么呢?”此时,薛妗已经靠拢到叶澜盛的身边,两人并肩站着,十分相配。 她抿了抿唇,说:“我有点心慌。” “现在慌有什么用,你也不必在这里杵着了,回去吧。” 季芜菁:“万一他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怎么办?可不可以报警,巡捕应该会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藏身地点。” 薛妗想了一下,“那行吧,你先跟我走。” 叶澜盛从头到尾没发表什么意见,季芜菁坐了他们的车子,一块去了九尊。 薛妗并不想惊动太多人,这种事情闹大以后,对薛微的名誉不好,所以她准备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把人弄不回来是最好的办法。 对方是瘾君子,人落在瘾君子手里,会发生什么,大家都说不准,也打不了包票。 所以,她首先是要保住薛微的名誉,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名誉很重要。 到了九尊以后,梁问招待他们去会客厅商量事情,薛微自从搬出薛家以后,薛妗与她的来往就很少。怎么说呢,虽然一起长大,却不是一样的人。 无法彼此融入,那就当个普通的亲人好了。 至于她为什么无端端要搬出去,薛妗没有去追问过,家里的人也都闭口不言,那她就没有必要去深挖,左不过就是跟薛琰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她也不想知道。 薛妗说:“这何文斌不是本地人,对深城也不了解,左不过是花点钱找了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干的好事儿,应该不会太难找。” 梁问:“他都有法子把人绑走,就说明找的人还是有点能耐。薛微身边有你哥的人照看着,哪儿会那么容易就被绑走。” “那就奇怪了,何文斌哪里来的人脉?谁又帮他做这种事?” 梁问耸肩,“谁知道呢,先等等消息。” 叶澜盛并未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薛妗瞥了眼,便主动走过去,靠着他坐下来,“很累么?” 梁问看了眼,下意识的吵着季芜菁看了看。 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机。 叶澜盛半阖着眼,说:“有一点。” “最近公司很忙么?” 他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季芜菁的身影滑入眼中,可以看出来她很担忧。 他说:“何文斌应该暂时不会对薛微动手,除非他想死。” 薛妗以为他这是在宽慰她的心情,她叹口气,说:“也说不准,这种人我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去考虑他的行为。他要真的脑子清楚,就不会做这一出,我哥那个人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也最讨厌人威胁他,最关键的问题是,压根没什么能威胁得到他啊。” 梁问嘿笑了一声,问:“那薛微会不会是个例外?” 这话就有几分暧昧了,薛妗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梁问笑嘻嘻的说:“这我哪儿猜得到,所以才问你的嘛。” “你还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认真严肃一点?”薛妗沉了脸,梁问立刻就不笑了,打电话催促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等,也没其他办法。 季芜菁起身去上厕所,顺便洗了把脸,她是真的挺害怕的,心里也很慌,就怕薛微出事,要真的出事,这责任她可负担不起。 人家即便是养女,也比她高贵很多。 出卫生间的时候,碰上服务生,她向人家讨烟。 “我这烟不太好。” “没关系,给我一根。”她心烦,想要压一压。 服务生把烟拿出来,递给她,季芜菁并不是老烟枪,所以对于香烟的牌子并不太了解,她偷偷抽过叶澜盛抽的,没怎么注意过香烟的牌子,但还算可以,并不是特别呛人。 她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了走廊尽头,这烟够呛,她抽一口便咳嗽了好几声,慢慢才适应过来,却有一种别样的畅快感,好似能让心情稍微释放一点。 她趴在窗户上慢吞吞的抽烟,将烟雾尽数吐在窗户外面,被风一下子吹散在空气里。 她在外面抽烟的时候,梁问收到了消息,薛妗立刻跟他一块过去,叶澜盛应该疲惫,薛妗让他留在这里休息。 等他们走了以后,叶澜盛才从沙发上起来,出了会客室,朝卫生间走去。 拐了个弯,就看到走廊尽头,趴在窗户上的人。 他并没过去,而是进了卫生间,拿了跟烟抽起来,等着她走过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她的身影就晃进眼里。 他拿下烟,往出走了一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而后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直接进了男厕。 季芜菁差点叫出声,给生生忍下了。 他把人拉进了最里面的隔间,逼仄的空间,两人站在一块显得格外拥挤。季芜菁背脊贴着旁边的墙,抬眼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抿着唇,也不敢说话。 太安静了,说话怕被人发现,就只有这样看着他。 叶澜盛也没说话,他的疲倦是真的,昨天应酬了,喝了不少酒,回家的时候吐的一塌糊涂,早上又要很早起来,去工地走了一趟,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亏得今天跟薛妗吃饭,他才得以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秘书是盛舒的人,时间安排上完全不理会他的意思。 他一只手抵着墙,低下头,靠在她肩膀上,额头贴住她的脖子,说:“当我秘书好么?” 开什么玩笑,她跑去当他秘书,当薛妗是死的么。 她本来想把他推开,但碍于他看起来很累,就没这么做。心里想着就让你靠一会,就靠五分钟。 她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也不说话。 他等了一会,支起脑袋,额头顶在她的脑门上,眼睛看着她的,“说话。”说完,还故意用头撞了一下她的头。 有点疼。 季芜菁微微皱眉,轻轻推他一下,小声说:“走开。” “他们不在。”他学着她,用气声在她耳侧回答。 偷偷摸摸的,说完以后,他没忍住,顺便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 季芜菁跟触电一样,心都要麻痹了,下意识的躲开。 她说:“都这种时候了,你别闹了。” 他双手从她胳膊下穿过去,将其抱进怀里,“这几天我没找你,你就不会想想办法来见见我?我知道你可以有很多办法的。” “我也很忙。” “哦,忙什么?” “公司机密,不好说。” 他轻笑出生,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你现在是我的小间谍了。” 她一把拉开他的手,“才不是。” 两人贴在一块太热了,季芜菁感觉自己快热的喘不上气,她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回去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但是,叶澜盛还不想那么快就放手,他耍无赖,“说点好听的话,我就放开。” “你想听什么?” 他只是嗯嗯了两声,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季芜菁余光看过去,他已经阖上了眼睛,眉宇间透出来的疲倦,让季芜菁不太忍心去反驳他。 想了想,便轻轻的说:“哥哥好帅。” 他的嘴角往上,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声音很轻,就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 站着有点累,他坐到马桶上,顺势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的腰,说:“肤浅了点。” 她又想了想,说:“哥哥赚钱辛苦啦。” 他的笑容更深,突然觉得哥哥两个字,原来可以被叫的那么动听。 原本是有些累,这会又不觉得那么累了,他睁开眼,仰头看着她。 卫生间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安装的是暖色的射灯,墙体是深色瓷砖,梁问这人恶趣味,他以前说过,觉得在卫生间里搞小动作,特别刺激。 所以他把每一层的卫生间都是精心设计装修的。 此时,季芜菁已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正经矜持的季芜菁。 叶澜盛没有给她说扫兴话的机会,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稍稍用力,适时的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吻持续的有点久,索性叶澜盛没有其他更多的举动,结束的时候,季芜菁的嘴巴都有点发麻。 她小口喘气,从他身上起来,说:“我先走。” “嗯。”他声音软软的,身后帮她把衬衣的扣子扣好。 她要出去的时候,叶澜盛说:“不必太担心,薛微不会有事的。” 她闻言,不由回头看他。 他笑着,摆手,“出去吧。” 她想说什么,叶澜盛没让她说出来,威胁道:“再不走,我就做了。” 吓的季芜菁立刻出去了,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她回到会客室,薛妗和梁问还没回来,她坐回沙发上,摸了摸嘴巴,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真的是不受控制的,自发的笑出来的。 笑出来的时候,季芜菁自己都吓了一跳,赶快捂住嘴巴,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叶澜盛才回来,他没跟她说话,只是拿了自己的外套,“我走了。” 她点点头,不敢看他。 他没停留太久,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这会,季芜菁才看偷偷的看一眼,看到的是他出门的身影。 她咬住唇,努力的压住自己雀跃的情绪,让自己维持一本正经的模样。 …… 何文斌站在阳台里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始终无法压制住自己烦躁的情绪。他拿手机给父亲打电话,如何都打不通,差一点砸了手机。 一包烟,半个小时就全部抽完了。 他转身回屋,径直走过去,朝着关着薛微的房间狠狠的踹了一脚,像是在发泄。 坐在旁边简陋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对于他发狂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动容。 何文斌也知道自己有问题,他在客厅里转圈,可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他一下跪到几个男人跟前,说:“我想嗑药,你们肯定有,对不对?” 男人并没有理他,丢了一包口香糖过去。 何文斌将口香糖揉变形后,狠狠抛出去,他用力的抓自己的头发,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不停的抖着腿,难以克制自己。 就这样硬生生的熬过一个晚上,何文斌彻底未眠,实在是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的手机骤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他一下来了精神,立刻接起来,“爸!” “你都干什么了?!” 何文斌这会已经濒临崩溃,因为断了经济来源,他买不到药,瘾头上来,如何都克制不住,他现在已经快难受的要死了。 他笑了一下,颇有点自得的说:“当然是好事儿,怎么样?这个姓薛的是不是乖乖跟我们合作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何励气的快要吐血,他已经感觉到薛琰已经缓和了态度,结果这个愚蠢的儿子干的好事儿,薛琰立刻翻脸。 别说合作,这娱乐城送给他,他都未必能够消气。 如今他这不是分分钟能把他们何家踩死么? 何励说:“你马上把人放了,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何文斌我告诉你,我们何家彻底完了!你以为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么?别做梦了!” 说完,何励便挂了电话,大概是怒气攻心,刚挂下电话,人就倒了。 何文斌握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发抖,而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回不去了,回不到过去了,那怎么办?那他该怎么办? 他来这里,被人坑了,承受了委屈,承受了一切,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了?薛琰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怎么能有那么恶劣的人? 他根本就是故意在耍人! 薛微被关在这里两天一夜,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他们送饭进来,她会吃,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害怕么?当然会害怕,但她也知道,费力挣扎是没有用的。 凭她自己,逃不出去,只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薛琰最终会救她的,她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平静?大概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一回。 薛琰的父亲薛成明接手薛家以后,做事手段一向狠戾,不留余地,因此树敌不少。而薛琰继承了父亲的处事手段,并且比父亲更狠。 他在十八岁那天为什么突然隐退,消失在公众视野,真实原因是因为他当时的第一个项目,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害了人。 但薛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对方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激不起半点浪花,最后他们消停下来,精心策划了五年之久,绑架了薛家的女儿,本来目标该是薛妗,不知为何,最后被绑走的是薛微。 那会的薛微才十五岁,她承受了原本该给予薛琰的所有痛苦,她被囚禁折磨了足足半年之久,才被人找到。 也是那个时候,她得了斯德哥尔摩,一直到今天为止,她都没有痊愈。 心理医生各种都看了,评估已经变成正常,但她自己知道,她没有康复,也许更严重了。 这件事无人知晓,只薛家自己人知道,没有外传。 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薛微肩膀微颤了一下,直挺挺坐在床上,没有丝毫退缩。 眼睛被蒙着,手脚用锁链铐着,她逃不走的。 她呼吸有些沉重,她能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朝着她走过来,也能听到男人粗重带着怒火的喘息声,紧接着她听到他说:“既然我完了,那我也要拉着你陪葬!要让薛琰痛不欲生!” 她紧紧抿着唇,心里发凉。 但男人还未碰到她的头发丝,外面就传来破门声,紧跟着一串脚步声进入,下一秒人就被制服了。 薛微脸上的黑布被扯开,她闭着眼,耳边是薛妗的声音,“你没事吧?” 她慢慢睁开眼,视觉恢复过来,她瞧见了薛妗略带着担忧的脸,“我没事。”她露出笑容,一转头看过去,何文斌已经被生擒了。 薛妗把薛微送到医院,季芜菁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她头一次见到薛微,长得很漂亮,是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美,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她看了季芜菁一眼,朝着她笑了笑,这让季芜菁十分愧疚,她上前,立刻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薛微笑着说:“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说连累我了。” 她的语气是放松的,从外观来看,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受伤,衣服也都是完整的,甚至情绪都没有受到影响。 给季芜菁一种错觉,她就根本没有被绑架。 但人确实是从何文斌手里救出来的,她松口气,只能说幸好,幸好什么事儿都没有。 薛妗带着薛微入院,安排了一个全身检查。 薛微说:“姐姐,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们没有动我。” “算了吧,免得薛琰回来骂人,还是先做个检查。也又不是不知道他多紧张你,检查一下比较好。” 薛微排斥,但最后也妥协。 季芜菁一直守在房门口,看到薛微本人以后,她真心愧疚,这事儿确实不该牵扯她。 叶澜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自我惩罚一样,站的笔直,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了。 第70章:不要骂我是渣男 钻石到22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走到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一只手握住门把,侧目看向她,问:“谁让你站着的?” 季芜菁没去看他,微垂着头,也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 他最后看她一眼,没有再多言,推门进去。 病房里,薛微盘腿坐在病床上,薛妗正在给她削苹果,很有姐姐的样子。 薛微看到叶澜盛,“姐夫。” 薛妗扬起灿烂的笑,冲着她扬了扬眉毛,似是在赞赏她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叶澜盛笑了笑,说:“还没到这个份上,叫……”他原本想说叫一声哥哥,突想到昨天季芜菁叫他的那两声,便改了口,“叫叔叔。” 薛妗噗嗤笑出声,睨他一眼,说:“你倒是把便宜都占尽了。” 叶澜盛站在床尾,没正经的笑着。 薛微捂着嘴笑,“还是叫姐夫合适,我别的都叫不出来,只会叫姐夫。” 薛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本来就是姐夫。” “嗯。”她接过,笑着点点头。 叶澜盛没有再反驳,随后只简单的慰问了几句,薛微的情况良好,甚至都没有受到惊吓。 “没事就好。” 薛微说:“是姐姐大惊小怪,非要让我做个检查,能检查出来什么嘛。” 聊了几句后,薛妗去上厕所,卫生间的门关上,叶澜盛想了想,便提了一句,“有个人站在门口你知道么?” 薛微小口的吃着苹果,闻言抬起头看他,眼里是茫然,“谁?” 叶澜盛没搭,薛微擦了擦嘴,想了一下,下床走到门边,打开门探头出去,就看到了站在边上的季芜菁。 她眨眨眼,一脸好奇,“你一直站在这里?” 季芜菁侧过身,与她面对着面,“微微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微微好了。” “很抱歉,这次给您带来麻烦,是我做事没有考虑周到,平白无故的拿你的名字去偏人,不但让您的名誉受到损害,还带给您这么大一个麻烦。是我善后工作没有做到位,才会发生这种事。真的很对不起。“ 薛微靠着门框,安静的听她全部说完,笑容不变,阻住了她弯腰的动作,说:“你是给哥哥助理?” 她点头,“是的,是我办事不利。” “怎么受伤了?”她指了指她的手。 “自己蠢,就受伤了。”她垂着眼。 薛微:“不要自责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儿么?你都受伤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回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是温柔的,没有半点不快。 季芜菁抬眸,对上的也是温温柔柔的目光,她原本以为薛微肯定跟薛妗差不多,但现在看来,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但她也不敢确定薛微说的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薛妗对她不也是挺好的么? 薛微眼睛亮亮的,朝着她笑,一直到薛妗从卫生间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薛妗问。 季芜菁说:“我想亲自跟微微小姐道歉。” “算了,这事儿也不怪你,梁问都跟我交底了,这馊主意是他想的,这锅得当他来背。之前你也被那姓何的袭击了吧?” 季芜菁点了下头,“不过我比较幸运,当时身边有朋友在。” 薛妗点头,“现在好了,人已经送去巡捕局了,危险解除,皆大欢喜。你也伤着,回家休息去吧。” “好。”她点点头,又看了薛微一眼,这就回去了。 人走后,薛妗挽着薛微回到病床上,说:“今天就在医院住一晚,明天早上做完最后几个项目,免得你回去以后就不肯来了。” 薛微略略蹙了一下眉,想要拒绝,但薛妗的态度很强势,她抗拒也没用。 薛妗陪她一块吃了晚餐之后,就跟叶澜盛一块离开了医院。 叶澜盛开车送她回去。 薛妗一个晚上没睡,半道上就睡着了,叶澜盛也乐得清闲,但她睡了没一会就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一直看着叶澜盛,视线一下都没有挪开,就那么静静看着,深深着迷。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来,他侧目看了眼,就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眼神,让他颤了颤。 他不是个傻子,知道薛妗是动真格,但没有想到会这么认真。 两人对视了几秒,叶澜盛便转开了视线,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阿盛,等秋天,我们去旅游吧?” “恐怕没时间。”他没再看他,拿了旁边的香烟,点了一根,顺手降下车窗。 “合理安排一下就有了,就定在十月,十月之前你把要紧的事儿都处理好,空出一周时间就好了嘛,我又没要求让你陪我很久。七天时间肯定有的。” 她并不介意他抽烟,解开了安全带,身子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而后伸手去抓他的手。 叶澜盛不动声色的避开,香烟换了手,拿到嘴边抽了一口,说:“我没兴趣。” 他的态度是冷淡的,是明确表明了他不喜欢她,也不会跟她一块出去旅游。 薛妗眉梢微的挑了挑,不气馁,“那就等过年好了,那段时间肯定有空,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啊。” “薛妗,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他侧头看过去,目光平静,与她对视,说:“其实你跟我大哥更相配,不是么?” 薛妗笑了笑,也不生气,“可我喜欢你啊,我觉得老天爷对我格外的好,我们家与你们家联姻,正好我又看上你了,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不是也没有拒绝么?我知道你现在也许还没有喜欢我,但我相信慢慢的,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要结婚的,我觉得你应该试着接受我。你可以明确的告诉我,我身上有什么你觉得特别无法容忍的点,我可以改。阿盛,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情愫。 红灯跳转,叶澜盛启动车子,烟抽了一半他就摁掉了,“就因为那次车祸我救了你?” “也不全是,我本来就还蛮喜欢你的。” 他勾了下唇,“女人真是奇怪,明知道是个坏男人还要往上扑,受了伤又要歇斯底里的骂男人是混蛋人渣。你会是这样么?” 薛妗:“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会对你负责,也不会尽一个男朋友的责任。也许有一天我真会爱上你,但在这之前,你要承受得了我给你带去的伤害,等伤心欲绝的时候,请不要骂我是渣男。” 薛妗轻笑出声,“阿盛,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我太喜欢你了。” 叶澜盛微笑,“承蒙喜欢。” 薛妗坐直了身子,笑容不见,目光望着前方,斗志满满。 把人安全送到家,薛妗猝不及防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便迅速下车,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子,看起来很是开心。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叶澜盛擦了擦脸颊,驱车离开。 路上,他给季芜菁打了电话,她照旧没接,这女人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他连着打了三次,第四个电话个电话,季芜菁倒是接起来了。 她的语气冷冷淡淡,“喂。” “出来。” “晚了,我要休息了。” “出来。”他重复这句话。 季芜菁轻微的叹口气,“哪里?” 叶澜盛左右看了看,随即往前,便瞧见了前方的西江桥,报了地址。 地方还挺远。 季芜菁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在门口碰上回来的沈遇。 “这个点还要出门?”他问。 季芜菁:“嗯。”她坐在椅子上穿鞋。 沈遇站在旁边,“去哪儿呢?” “有点事儿,去公司。” “那挺远的,到时候回来可没地铁了。” “没事,我打车。”她低着头,穿了双帆布鞋,穿上去以后才发现鞋带散开了。 她想脱掉,沈遇蹲下来,替她把鞋带系上。 这个举动,让她愣了一下,她的脑子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有点察觉到了什么,她盯着沈遇看了好一会。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她奇怪的眼神。 “看什么看?”他神色淡定,动作却有点慌,立马站了起来,“知道自己是个残废还穿帆布鞋,自找麻烦,一会出去鞋带要是散开,摔死你得了。” 季芜菁皱眉,一脚踢在他脚踝上,“嘴巴真坏。我摔死了,你有钱拿么?” 他余光瞥她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朝房间走去。 季芜菁也没跟他多做纠缠,坐了一小会,就起身出门了。 她打车到了西江桥,这边人少车多,周围没有住宅区,她下车进了沿岸花园,很快就看到站在桥头的叶澜盛。 远远看过去,他就小小一个,一点也不高大,身子很薄,感觉风再大一点,就会把他直接吹走。 季芜菁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开始跑,快到他跟前的时候,她才突然刹车,脑子里发出疑问:为什么要跑? 在她还没从这个疑问中反应过来,叶澜盛已经主动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说:“跑什么,我又不会走。” 她抿了下唇,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跑。” “那你刚才是干什么?” “竞走。” 叶澜盛笑起来,点点头,“好吧,算你是竞走。” 季芜菁转过身,没再看他,只看着大江和明月,说:“你叫我来干什么?” “约会。” “都几点了,我已经到床上准备睡觉了。”因为薛微的事儿,她也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在九尊等消息,没有合过眼,甚至都没怎么吃东西。 叶澜盛抓住她的手,说:“沿江走走。” 说完,她就拉着他,强行散步。 大晚上的,大热的天,在江边走,她穿的是热裤,两条腿露在外面,等于是在喂蚊子。 叶澜盛说:“想出去玩么?” “什么?”季芜菁不太懂他的意思。 “过年估计不太行,年后春天怎么样?” 季芜菁:“你在说什么?” 叶澜盛侧头看她一眼,笑说:“你已经蠢到连正常的人话都听不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块出去旅游?” “是的。”他停下来,两人靠在石栏上,面对着面。 开什么玩笑,“我没时间。” 叶澜盛笑了,这对话可真有意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转了话题,“去看电影?” “我想睡觉,我昨天没睡觉。” “电影院里可以让你睡个好觉。”他勾住她的肩膀,照旧没有顾及她的意愿,带着她去了乡下的别墅,之前来过一次,并不陌生。 这次没有惊动老太太,叶澜盛自己带了钥匙进去。 两人动作很轻,进了影厅。 他不常来这里,这边的碟还是几年前的老片子,他挑了《楚门的世界》,老片子了,不过季芜菁没看过,对她来说也算是新片。来的路上睡了一会,这会到还算清醒。 影厅里的椅子是头等舱的按摩椅,很舒服,叶澜盛给她设了个模式,按摩椅启动,电影进行到一半,她就舒服的睡着了。 叶澜盛倒是精神很好,虽然看过,再看一遍,依然很认真。他昨天回家以后睡的很早,除了午夜梦回时,耳边总是响起季芜菁娇滴滴叫他哥哥的声音,其他一切都很好。 …… 薛微还是溜回了家,趁着看护不注意的时候,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就这样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跑了。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没带钥匙,她又不想再回去,索性就直接坐在了门口。 闷热的天气,让她昏昏欲睡,她靠着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人腾空抱起,那种感觉并不好,她一下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薛琰的侧脸。 “哥?”她很不确定,他不是出差了么?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怎么坐在门口?” 她圈着他的脖子没有松开,人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有烟味,说:“没带钥匙。”她唇边带着笑,知道他风尘仆仆而来。 “物业那边放了备用钥匙。”他的语气是平和的,温柔的,放在这静谧的夜里,让人心安,“害怕么?” 她摇摇头,“不怕。” “为什么?”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语气里带着笑意,闭着眼睛,说:“什么也不要问我,我想睡觉。” “好。” 默了一会,薛微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直起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那个,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季芜菁的助理?” “怎么?” “她今天跟我道歉了好几次,这个事儿与她有关?” “算是有点关系。” “那你会不会责怪她?” 薛琰垂眸,对上她的目光,“你要替她求情?” 薛微没有回答,只是歪头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之后,又低头靠在了他的怀里,说:“我觉得她还挺好的,眼睛里有真诚。” 薛琰没说什么,她也没有再多讲。 周围安静下来。 他轻抚她的背脊,像是在哄她睡觉,没一会,薛微便进入了梦乡。 等人睡着,薛琰抱起她进了房间,紧跟着,房间内传来薛微的惊呼声,很短暂的一下,就彻底消散在夜色里,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清晨,薛微被电话声吵醒,一遍又一遍,坚持不懈的响着。 她浑身酸软的厉害,一个小手指都不想动,可手机铃声如魔咒一样,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找到了手机所在,然后伸手过去,拿了过来,是薛妗。 “你人呢?!薛微,你怎么可以随便出院?!” 她揉了揉眼睛,对着手机,说:“姐,我已经回家了,我真的没事儿,后续的检查就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最重要的妇科还没查呢。 “真的不用。” 说完,她便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顺便把手机静音,又埋进被子里睡觉了。 薛妗正想发怒,转头就看到薛琰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惊了一下,“你不是在j国?” “夜里回来的。” “嚯,连夜赶回来的?” 薛琰没理会她的话,走到她跟前,拿过她手里的报告单,翻看了一下,都没有问题,“简述经过。” 薛妗嘁了一声,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问梁问去。” 薛琰瞥了她一眼,眸色沉沉。 薛妗不情不愿,但还是简单叙述了一下,“也不难,很容易就找到了。找到她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衣服都是完好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伤口。本来今天还有几个项目,但她溜走了,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做个检查而已,像是要她命一样。” “她不想就不要勉强。” “哼。”薛妗翘起二郎腿,十分不满,“我也是好心好意,不管就不管,好像我稀罕似得。”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恶狠狠瞪他一眼,随后便离开了医院。 薛琰是自己回来的,王靖凯和温漾还留在j国替他办事。 出了医院,他给季芜菁打了电话。 季芜菁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还在乡下,她早上睡过头了,可恶的叶澜盛没有叫她,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叶澜盛把她的手调整成了静音模式,幸好她有生物钟,否则的话不知道要睡到几点,她给宁桃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她要晚点到公司。 原本也不着急,谁知道会接到薛琰的电话。 她又一下匆忙起来,薛琰要她半小时以内到巡捕局,从这里到市区就不止半小时了! 季芜菁急的要哭了,急忙收拾好,都顾不上叫车,开了叶澜盛的车子就出去了。 单手操错风险很大,但没办法,她等不及啊。 车子遇到红灯,一分钟的等待时间,让季芜菁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是叶澜盛的锅。她忍不住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叶澜盛手机开了震动,他在开早会,处理昨天的余留问题。 今天早会,盛鸿也在。 他手机放在桌上,震动来的突然,正在讲话的经理立刻停止了话头。 盛鸿的目光扫过去,还未看清楚,叶澜盛已经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犹豫一瞬,直接把电话挂了。 “继续说你的,不用停。” “好。” 叶澜盛没有抬头,手机握在手里,没有放回桌子上。盛鸿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手机,而后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叶澜盛偷偷摸摸的瞄了盛鸿一眼,见他注意力在文件上,便点开手机,用文件挡住了一点,开始发信息。 【怎么了?】 并没有回复,这个时候季芜菁正在飙车,没有时间回复他。 季芜菁太着急了,从乡下到市区的那段路车子有多,最后,她来不及打方向盘,车子直接追尾了大货车,最可怕的是被大货车勾住,对方没有察觉到,拖行了好一段路,一直到热心人士叫停了大货车司机。 车子被摩擦的快要起火。 季芜菁惊魂未定,车门打不开,车头开始着火,她吓的要死。 幸好路过的车辆,纷纷停下来帮忙,一边灭火,一边救人,门打不开,季芜菁只能从窗户里爬出来,车子的火也暂时灭掉了。 但情况还是不太好,看着很危险。 路人立刻报了警,又叫了119,以防万一。 季芜菁坐在地上,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她有点下傻掉了,脸色很白,路人大哥对她倒是很关照,让她坐在自己车里,还给她拿了水喝,交警到的时候,查她驾照,她没带,连身份证都没带。 手机掉在车子里,暂时拿不出来。 最后那车子还是起火了,幸好消防在,迅速扑灭,才没有造成更大的祸端。 季芜菁的手机算是报废了。 她被带回巡捕局。 叶澜盛是接到保险公司电话,才知道这个事儿,他正好开完会,一听这事儿,办公室都没回,便要出去。 盛鸿还在旁边,看他焦急的样子,问:“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没有多问,只道:“自己小心点。” “知道。” …… 叶澜盛到巡捕局的时候,薛琰在,还有周妍。他走到门口,一下停住了脚步,目光一扫,在没人察觉的时候,立刻转身出去。 他看到季芜菁了,就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的,神情都有点恍恍惚惚,看起来是被吓着了。 他询问了保险公司的人,车子被毁的很严重,直接报废的那种。 交通事故也简单做了了解,是季芜菁追尾了,然后卡在了大货车的屁股上,拖行了挺长一段路。 他进了卫生间,点了根烟,心里是焦躁的。 但这一刻,他却无法出去。 第71章:你不要再来找我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先给周妍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拿一下证件。 之后又给薛琰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的情况,免得他以为她放鸽子。 她没想到薛琰会过来。 他跟警方了解了一下情况,还看了看当时的监控,季芜菁超速了,在超车的时候没控制好,就一下子撞进了大货车的尾巴里。 监控里季芜菁的车子还蛮显眼的,白色的保时捷跑车。 周妍坐在季芜菁身边,一直轻抚她的背脊,幸好是人没受什么伤,现在回想起来,季芜菁双腿都是软的,她甚至都不理解自己干嘛要那么冒险,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儿啊? 她转头看了周妍一眼,说:“我差一点死了。” “已经没事了,别多想了。” 她递给她热水,季芜菁接过抿了一口,却还是无法彻底平复,她这会甚至还想不到那辆车是叶澜盛的,出了这样的事故,她要如何解释,她开着叶澜盛的车?又是从哪儿回来? 薛琰了解完情况走到她面前,说:“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先回家休息一周。” 季芜菁站起来,“给您添麻烦了。” “人没事就好。” 他并没有询问车子的事儿,三个人出了巡捕局,季芜菁看着薛琰上车,等他车子远了,她才恍然想起什么,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周妍摸到她冰凉的手,又看她毫无血色的脸,“怎么了?” 季芜菁嘴唇紧紧抿着,倏地抽出手,又转身进了巡捕局。 周妍立刻跟了进去,做到楼梯口,就遇上了下来的叶澜盛。 两人对视一眼,周妍顿了顿,立马找了个借口先走开了。 叶澜盛走到她跟前,眸色很沉,说:“跟我来。” 随即,两人先后出了巡捕局,叶澜盛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子停在大楼后面的停车位。 上了车,叶澜盛没有立刻开口,季芜菁也没有。 两人都有气,这样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同时开口。 季芜菁:“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叶澜盛:“季芜菁你发什么神经?” 彼此的话,都让对方愣了愣。 转头对视一眼后,竟然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嗤笑。 季芜菁转开视线,目视前方,平静的说:“你这样太影响我工作了,你只顾你自己,从来没有顾及过我。我不是你的宠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顾及后果。我不行,我也跟不上你的步调,所以我拜托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叶澜盛眸光更沉,默了几秒后,哼笑说:“就你那破工作,至于你紧张成那样?你到底是喜欢这份工作,还是对薛琰有非分之想?” 季芜菁眉头拧了起来,他是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没让自己的怒火继续攀升,“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所以你毫无顾忌的打扰我的生活,打扰我的工作。你只考虑你自己爽就够了,却不知道你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在走钢丝,不知道哪天一个闪失就会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我明明可以活的问心无愧,你却逼着我变成一条过街老鼠。叶澜盛,你现在凭什么还要骂我?一切是我的错么?”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有点想哭,但到底也还是忍住了。 紧跟着,她直接开了车门甩手就走,一秒钟都没有多留。 叶澜盛没有追过去,只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火气直冲上来。 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真的没把她那点狗屁事业放在眼里,他有必要陪她玩这种偷偷摸摸的游戏? 不识好歹的东西,毁了他的车,她倒是火气很足! 季芜菁跑出去的时候,沈遇坐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她,立刻叫了周妍,让她赶紧过去把人弄过来。 上车后,他便立刻驱车离开了巡捕局。 路上周妍时不时的看她一眼,也不敢一直盯着,更不敢多问一句。 人倒是没哭,情绪也没有崩溃,看起来还是好好的,偶尔还能主动蹦出一句话,跟他们交流。可周妍也清楚的看到她眼眶红了又红,是在极力的忍耐。 也不知道跟叶澜盛都聊了什么,回来以后情绪不但没有被安抚,反而好像更坏了。 回到家里,周妍带她回到房间,把门关起来,与她说几句悄悄话。 “那车子是叶澜盛的啊?” 季芜菁坐在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都撞见了,她也就不瞒着了,点了点头,“是。” 薛琰过来替她善后,他们交情匪浅,他肯定知道了。 薛琰知道,就等于是薛妗知道,她完了。 她用力的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啪的一声,尤其响亮。 周妍惊了一下,“你干嘛?” 季芜菁没有回答,只是一下瘫在了床上,感觉世界末日要来了,她说:“周妍,我要完了。” “叶澜盛怪你了?” “去他妈的叶澜盛,他就是个大混蛋!是个渣男!我烧他一辆车是便宜他了!”她额头青筋凸显,骂人的话直接脱口而出,甚至连音量都没有压一压,直接就爆了出来。 周妍被她这暴脾气吓到,认识那么久,还从没有见她生那么大的气。 骂完以后,她又泄了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哀怨,大概是实在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后,开始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季芜菁,百味杂陈,她觉得很难受,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的难受。 她一秒钟也不想再忍,她就想哭。 周妍也没劝什么,就坐在旁边陪着,然后给她递纸巾。 哭一哭也好的,可以发泄一些情绪。 总要有个宣泄口,排遣一下。 沈遇站在房间门口,嘴里叼着根烟,没有点,他靠着墙站着。膈应不好,季芜菁的哭声透过门板,落在他的耳朵里。 这场车祸真的挺危险的,季芜菁是真的运气好,才一点事儿都没有,只是毁了一辆车,罚款扣分。 晚上,这事儿还上了地方台的新闻。 新闻播的时候,季芜菁情绪稳定下来,坐在客厅里等饭吃。新闻上季芜菁并没有露面,播放了一段道路监控视频,车子牌照打了码。 季芜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段监控视频,看完以后心里又开始后怕,说:“这么看,真的好危险。” 拖行的时候,车子就已经起火了,幸好当时路人大哥着实给力,用最快的速度叫停以后,又拿出了车上准备的灭火器,一边灭火,一边招呼旁边的人救人。 这会,季芜菁已经懵逼了。 她是吓的不行了,要她现在回忆,都回忆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见义勇为的大哥接受了采访,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经过。 最后是主播提醒各位司机,受伤了就不要逞能开车,开车不要超速,安全第一。 季芜菁短时间内都不会自己开车了,就算手伤好了都不想开的那种。 她心脏砰砰乱跳,说:“之前还没觉得那么怕,现在看到视频,真的害怕。你说会不会是死神来了?” 周妍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那么能联想?” “感觉很像嘛。” 她撇撇嘴,因为哭过眼泡还肿着,鼻子红彤彤的。 沈遇:“周妍进来帮忙。” “来了。”周妍放下茶杯,跑进了厨房。 季芜菁要买新手机了,旧手机彻底的没了,还要补办电话卡,那些重要客户的号码是彻底没有了。 她叹口气,工作都要没了,号码还有什么重要的。 她又觉得很丧,整个人都垮下来。 一步错步步错,她哪里玩得起? 她盯着电视机发呆,没有注意到周妍和沈遇已经摆好碗筷。 周妍去洗手,沈遇走到她身边,拍了她一下,说:“吃饭了。” 她抬眼,眼泪汪汪的,可怜的要命。 沈遇在心里叹一口气,蹲下来,说:“干嘛?” 她托着下巴,眼泪含在眼眶里,说:“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觉得好累。” “那就休息一阵,你不是说你很有钱么?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就放松一下。” 她没说话,眼睛看着别处。 沈遇说:“你老板给你假期了吧?” “嗯。” “那我带你去玩。” 她余光看他一眼,“不去。” “理由呢?” “不想去。” “我给钱,你去不去?” 季芜菁挑眉,“去哪里?” 正说着,周妍已经出来,沈遇没有说下去,只是站起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去吃饭。 坐下后,季芜菁问周妍,“你要不要去玩啊,沈遇请客。” 沈遇斜了她一眼,季芜菁并没有接受到他的眼神。 周妍说:“去哪儿啊?快十月一号了,能有个小长假,正好我也先出去玩玩。” 季芜菁这会有了一点兴致,看向沈遇,“你去过的地方最多,你推荐几个地方让我们选一下。” “对啊,吃喝玩乐你最在行,有什么地方好玩的,你给咱们说说。” 沈遇不是特别情愿,但还是说了几个地方。 饭后又讨论了一番,最后敲定,先去稻城,再去拉撒。 这几个地方,沈遇都去过,流浪的时候去的,若是散心,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行程统统丢给了沈遇去安排。 晚上,季芜菁跑去周妍房间跟她一块睡觉。 自己的房间待不住,叶澜盛来过两回,只两回而已,就觉得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息,哪里都有他的影子,睡在床上都觉得不舒服。 周妍把之前在家门口遇上叶澜盛的事儿同她说了说,“他说你如果自己不提,就不要告诉你。” “哼。”听到叶澜盛的名字,她就只想哼。 “别提他了,是我没用,我招架不住,不知道怎么应付,结果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跟有钱人玩游戏,注定讨不到好处。” “你们怎么就谈崩了?我看他着急忙慌来巡捕局,应该也是关心你的。” “关心车子吧。那车子可不便宜,限量款的,就这么烧了,他不心疼啊?” 周妍:“应该也心疼你吧?” 季芜菁睁眼看她,“你干嘛帮他说话?” 周妍笑了笑,说:“不然他没必要出现啊,他们那么有钱,还在乎这一辆车?” “不知道,可能他在乎呢?” “不过断了也好,他都有未婚妻了,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事儿周妍在周佔那边打听过。 周佔说叶澜盛和薛妗的婚事儿基本不会改变,而且订婚典礼这么盛大隆重,崩盘的几率很小,大家都要面子,两家人的利益关系又交织的很深,不会撕破脸的。 利益使然,大家都要顾全大局,除非叶澜盛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么一想,周妍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妥,太不妥了,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季芜菁。 “是啊。” 夜里,季芜菁有点睡不着,一方面是车祸的影响,一方面则是叶澜盛的事儿。 薛琰那么精明肯定知道了,这实在令她难安。 周妍早就睡着了,她实在睡不着,便轻手轻脚起身,出了房间,不想打扰她休息。也不想回房间,最后她摸黑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 九尊。 叶澜盛与薛琰一块打牌。 这局是梁问组的,参与的都是熟人。 真正发起人,是叶澜盛,为的就是跟薛琰单独聊几句。 牌局结束,其他人都换场子,牌桌前只余下薛琰和叶澜盛两人。 叶澜盛抽着烟,拨玩着筹码牌,说:“我车子被烧的事儿,你知道吧?” 薛琰笑了笑,“我只知道我有个助理今天出车祸,为此烧了一辆车。” “季若安,我认识。” “哦?” “以前自助的学生。” “那还真的巧。” 叶澜盛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说:“到底是巧还是其他,你肯定知道。” “那你想说什么?” 叶澜盛抬起眼帘,眼里含着浅笑,反问:“微微怎么样?” 薛琰眉梢一挑,视线与他对上。 他笑着,说:“好多年没见过微微,如今见了,还是那么温柔的小姑娘。薛妗是跟她一块长大的吧?怎么性格上差那么大。” 薛琰拿了旁边的酒杯,浅抿了一口,“微微一向温柔懂事,但终归只是养女,自然不能跟妗妗相比。” “她现在自己住在外面了?” “阿盛,我没打算管你的私事。” 叶澜盛轻轻一笑,“我随便问问而已。” 他拎了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两人喝了几杯,薛琰就回去了,叶澜盛窝在沙发里没动,一只手支着头,心情不是太好。 梁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自己喝闷酒。 “还不回家?” “今天不回了。” “不怕你妈又作啊?” 叶澜盛斜她一眼,“我妈最近去大姨家住了。” “那老爷子呢?” “老爷子最近对我放宽了,管的那么紧。” 梁问坐下来,拿了酒,拍拍他的大腿,说:“你说你,三十岁的人了,比十八岁还不如,这个也管那个也管。” 叶澜盛轻哼一声,没有搭理他的话。 梁问看着他,没有再多说,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像他们这种人更不能。 别看着有钱有势,条条框框多的很,顾虑也多。 倒不如普通老板姓活的潇洒。 梁问陪他喝酒,一杯一杯落肚,一个晚上喝了不少,叶澜盛却丝毫没醉,反倒越发的清醒。 到最后,梁问都醉死在旁边了,他仍然保持清醒。 脑子里是季芜菁苍白着脸,坐在巡捕局里恍惚的样子。 他放下酒杯,兀自出了九尊。 他打车去了西门小区。 喝还是喝多了,走路不太稳当,电梯还按错了楼层,在季芜菁楼下那层使劲敲门。 动静闹的挺大,季芜菁坐在客厅里,都能听到响动。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心头一紧,鬼使神差的出去,走楼梯下去,推开安全楼道的门,就真的看到叶澜盛在敲人家的门。 酒气很重,明显是喝多了。 季芜菁掩在门后,犹豫几秒,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你在干嘛?” 叶澜盛回头,看到她时,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从这里出来?” 季芜菁沉着脸,说:“你敲错门了,我家在楼上。” “错了?”他回头看了看,下一秒,突然转身过来,捧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步子不停,推着她进了安全楼道,将她抵在了扶手上。 季芜菁尝到了很重的酒精味,她推了他一下,纹丝不动,这人所有的力道都压在她身上了。 吻太深,深到她有一瞬喘不上气。 他大概还有点意识,在她胡乱挣扎的时候,稍稍松了一点,用力咬了下她的舌头。 他双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脸,灯光幽暗,连带着他的眼眸都变得很深,他盯着她,气息深浅不一,浓重的酒味,弄得季芜菁都有些头晕,犯浑。 她眼泪掉的猝不及防,瘪着嘴,抱怨说:“你太坏了。” 眼泪砸在他手指上,他深邃的眸动了动,迅速的擦掉,却擦不完。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说:“我错了。” 季芜菁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那三个字落在她耳朵里,使得她心里发紧,眼泪反而落的更凶,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委屈。 他喝太多了,站了一会就有些站不住,季芜菁还是个伤残人士,肯定扛不住他,只好扶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们就这样坐到了天亮,叶澜盛清醒过来的时候,季芜菁靠着墙睡着了。 他睁眼,头疼欲裂,胃里火烧一样难受。 他坐直身子,季芜菁就惊醒过来,身子被压的发麻了,肩膀疼的不行。 她转头看向叶澜盛,他闭着眼,一只手揉着额头,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但人应该已经彻底清醒了。 季芜菁看着他,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动作停住,缓慢的睁开眼,眉头皱着,并没有立刻看她,似是想在判断什么,才转头看过来,“你说什么?” 季芜菁扶着墙站起来,“我说什么你听见的,不要拉找我了,我把什么都还给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房子和钱,她全部都不要了。 她把退路全部斩断,这样,他总能够放她一马。 “你只是资助我读书的大善人,像你们这些慈善家,做慈善应该不是为了要女大学生以肉体做回报,更不会要钱。” 叶澜盛抬起头看向他,宿醉,令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眼眶都是红红的。 季芜菁冷面冷心,“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最后说完这句话,转身上楼,每一步都走出了绝情的味道。 回应她的是叶澜盛的冷笑。 …… 叶澜盛没去上班,他回了自己私人公寓睡觉。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他洗了个澡,自己做了点吃的,便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东西,食不知味。 他开了手机,找他的人不少,但绝对不会有季芜菁。 车子的事儿,他交给了梁问去处理。 只要没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他名下车子房子很多,多到盛舒懒得一样一样弄清楚的地步,然而他送人的车子也不少,所以这车子烧了,没人在她面前故意提,她也不会知道。 前提是没人提。 当然,提了他也有法子搪塞过去。 吃了一半,他便放下筷子,把剩下的倒进垃圾桶,把盘子随意的丢进了水槽,而后去了房间,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拉了简易的箱子,去了机场。 本来这趟差他不想出,国外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故,事情繁琐,解决问题起码要一个月。 …… 季芜菁隔天就去补办了号码,新买了一个手机。 手机很安静,安静的她心有不安。 她每天都过的忐忑,像个尚未判决,整日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判决和下场。 然而,一切都很平静,薛琰还专门给她打电话让她过了十月一号假期再去上班,还简单宽慰了两句。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季芜菁想,一定是叶澜盛做了什么。 她微微松口气,心情好了一点。 这天,她准备出门去补办手机卡,在小区门口遇上了薛微。 第72章:点赞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没想到薛微会主动找到这里。 她站在门卫室窗口,正在询问保安,大热的天,她穿长衣长裤,头发扎成一颗丸子,经历了这样一个夏天,皮肤还是白的发光。算次数,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薛微,第一印象还是弱不禁风。 她快速走过去,“微微小姐。” 薛微闻声,转头看到她,笑了起来。 随后,两人一块去了市中心的商城,原本季芜菁只是想去超市买点吃的,倒是没想跑那么远。 但薛微提议,她也不好推脱。 季芜菁原本准备叫车的,但薛微表示可以坐地铁去,她就跟着她去挤了地铁,幸好这个时间段不是高峰期,地铁站人不是很多。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沉默一会后,季芜菁主动挑起话题,“您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干嘛用‘您’?我们两个年纪应该差不多,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也别叫小姐了,奇奇怪怪的。” 季芜菁笑了笑,依言叫她微微。 薛微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你今天不上班么?” “薛总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反正我手受伤也不方便工作。” “真的只是给假期?”她转头,眼里是担忧,“不是辞退?” “不是。”她明白了薛微这趟过来的意图,“薛总没有辞退我,前两天我出了车祸,人受了惊吓,薛总索性就让我休息了。薛总对下属还是挺好的。” 话音未落,薛微噗嗤笑出声,“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他好。” “薛总对工作要求高,多数时候确实比较严肃,但这也是对工作认真的表现。就是因为薛总要求高,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和成就,而跟在薛总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混的很不错。严师出高徒,从薛总身边出去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差。” 薛微笑着,“没人能从他身边离开,除非是他不要的。”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 季芜菁说:“当然,也不会有人想离开他。” 薛微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随即,她转了话题,“你几岁了?是刚大学毕业吧。” “嗯,24了。也毕业一年了。” “那我还比你大一岁呢。” “啊?”季芜菁很惊讶,她以为薛微应该比她小,无论从哪儿看,都该是比她小。 薛微咯咯笑起来,“为什么那么惊讶?” “我看起来比你大。” “哪有,我看你就是比我小。” “明明就看不出来。” “那你要不要以后叫我微姐?”她装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季芜菁笑着说:“好啊,那以后我叫你微姐,你会罩着我么?” “必须罩着你,你以后的蛋糕我包了。” 薛微比薛妗要好相处很多,她看着很实在,不想薛妗那样精明,说每一句话都像是有什么深层含义。季芜菁每次跟她相处,过后都觉得身心俱疲。 薛微就不一样,她可以感觉到她的真诚,她的善意。 两人一块进了商场,薛微跟着她去超市,看她挑挑拣拣半天,就买了寥寥几样东西,觉得挺好玩的。 “你很缺钱么?”她问。 季芜菁说:“节约是美德。” 薛微认真的点头,季芜菁又凑过去说:“不好直接说穷,那样多没面子。” 薛微被她逗笑,“你为什么会穷?我记得哥哥身边的人工资都还蛮高的。” “我刚转正没几天呢,就生那么多事儿,现在放假一个月,还不知道带不带薪。”如此想着,季芜菁又把德芙巧克力放了回去,这种长胖的万恶之源,还是不要浪费钱买回家吃了。 薛微又把那盒巧克力拿回了篮子里,说:“我买给你吃。” “不用不用,我不想吃,会胖的。” “你哪里胖?” “还是有点胖的啦。”季芜菁不胖,但她克制的也挺辛苦的。 薛微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腰,季芜菁怕痒,特别是腰上的这个位置,她一掐,她立刻扭身,叫了一声,转头不明所以的看她。 薛微说:“一点也不胖。” 季芜菁笑起来,“所以要保持嘛。” 那盒巧克力最终还是稳稳的躺在购物篮里,逛到一半的时候,沈遇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季芜菁说:“我跟薛总的妹妹在逛超市,有事啊?” “没,回家看到你不在就问问。”沈遇买了一大堆水果,放在餐桌上,“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要一会吧。” “东西买的多么?” “还好,家里也不缺东西,我就是无聊想出来逛逛。” “你就一个手,能拿得动?” “能。” 沈遇默了几秒,说:“一会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好了。” “哦。” 季芜菁没给他打电话,逛完超市后,薛微带她去看了看自己正在装修的蛋糕店,已经初步形成,两件店面,三个店面,上下两层,还挺大的。 给她介绍的时候,薛微比之前活络很多,应当是自己很感兴趣的事儿。 季芜菁说:“看不出来你会做甜品。” “不是每个甜品师傅都是胖子。” “那你肯定不怎么吃。” 她挑眉,“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猜。” 天气热,外面待不住,两人出了店面,就去附近的奶茶店休息。 “加个微信吧,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薛微主动拿出手机,她显然不是个手机控,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她都没拿出手机来看过。 当然,她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响过,异常的安静。 季芜菁点开自己的二维码让她扫。 加上以后,季芜菁简单扫了一眼她的朋友圈,都是些烘焙成品,看起来很好吃。 是个甜甜的女孩子。 薛微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太阳的表情。 季芜菁也回了一个。 她们没有一块吃饭,喝完水果茶就各自回家了,季芜菁原本想送她回去的,总觉得她一个人在外面走有一点危险。 但显然薛微不是她想的那么娇弱,她说还有东西要去买,就此分开了。 季芜菁没给沈遇打电话,提着一袋子吃的东西,坐地铁回去。 避开了下班高峰期,她顺利的回到家里,她给薛微发了信息,【我到家了。】。 薛微并没有立刻回复,季芜菁也没有刻意的等,但没看到她的回复,总觉得怕怕的。 沈遇把他安排好的路线拿给她看,“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 “没有。”季芜菁坐在旁边,摇摇头。 她的世界太小,所以哪儿都想去,没有特别想去的。 “有点参与感好吧?提点意见,说点想法。” “你安排的挺好,挑不出意见。” 他瞥她一眼,随口问:“怎么跟老板妹妹一块出去了?” “门口遇上的。”她想了一下,又说:“不是薛妗,是另一个。” 说到这里,她又拿手机看了一眼。 沈遇看到她这个小动作,想到的却是其他。 吃饭的时候,季芜菁才收到了薛微的微信,【我也到家啦。】文字背后照旧跟着小太阳的表情。 …… 姚京茜在休息一周之后回到公司。 此时,叶泽善的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为了让叶泽焕少些顾虑,叶泽善把薛妗的办公室按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这样的话,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薛妗也没有什么意见,还算配合。 这件事,叶泽焕在家里说过几次,姚京茜来之前有心理准备。 姚京茜流产的事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仿佛这个秘密真的可以永久埋葬。 叶澜盛出差,薛妗情绪就比较down,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上了几天班,多数时候就趴在位置上偷懒。叶泽善不介意她偷懒,也没安排事情给她做。 再者,她也挺安静,上班时间不会做什么事儿打扰他。 倒是偶尔睡着以后发出的鼾声,还挺令人惊讶的,看出来她这样的女孩子,睡觉竟然会打呼噜。 这点小事儿,叶泽善自然不会乱说。 姚京茜回来上班后,薛妗就突然来了精神,开始问叶泽善讨工作做。 叶泽善:“那你先帮我去泡杯咖啡吧。” 薛妗啧了声,虽然不满,但还是拿了他的杯子去茶水间给他泡咖啡,顺便询问了一下秘书,他的口味。 叶泽善没什么口味,没有那种什么几比几的臭毛病,就算是一包速溶咖啡,他都可以喝下去。 薛妗觉得,这人太没个性了。 冲咖啡的时候,她站在茶水间门口,看到姚京茜拿着文件去叶泽善的办公室。 她仔细瞧了眼,姚京茜身段不错的,并没有刻意穿的花枝招展,还挺知性。 这一刻,少了点楚楚可怜,多了干练,像个女强人。 原来也不单单只是装可怜这一招。 她泡好咖啡,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姚京茜的话戛然而止,薛妗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桌面上,问叶泽善,“我需要回避么?” “不用。”叶泽善扬扬下巴,示意姚京茜继续说。 薛妗也没刻意站在旁边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托着下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姚京茜,耳边是她汇报工作的声音。 清清冷冷的,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中午,姚京茜主动找薛妗一块去食堂吃饭,叶泽善和叶泽焕中午有饭局,提早半小时就已经走了。 薛妗原本想约小姐妹一块出去吃,对方还没回复,姚京茜就进来叫她了。 等对方回复,她已经跟姚京茜一块在食堂。 食堂有小灶专门对高层开放,两人坐在单独的包间,菜上的很快。 姚京茜说:“是不是很惊讶我会找你吃饭?” “有点。”薛妗也没跟她绕弯子。 “是泽焕让我中午找你一块吃饭的。” 薛妗抬眼看向她,笑了下,说:“是么?” “是啊,他今天中午跟大哥出去应酬,想着没人陪你一块吃饭,就叮嘱我中午与你一块吃饭,照顾你一下。” “这么贴心啊。”她挑眉,“那他要是不说,你就不找我吃饭了?” 姚京茜给她倒了茶水,说:“是不敢找你吃饭,怕你不喜欢我。” “我当然不喜欢你啊。”她顺嘴应了。 姚京茜面色微微一僵,眼神里闪过诧异,似是没想到她能说的这样直白。 薛妗捧住下巴,说:“我为什么会喜欢女人?我性取向不要太正常哦。” 知道她是玩笑,姚京茜笑了出来,拍拍胸口,说:“吓我一跳。” “那你以为怎样?” “我以为你会因为叶澜盛的事儿,而讨厌我。” “这个嘛,就得看你了。看你会不会做什么让我讨厌的事儿,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我瞧着你跟泽焕感情也挺好的,你两怎么认识的?不得不说啊,你跟叶家的人还是挺有缘分的,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嫁给了姓叶的。也还蛮神奇的啊。” 姚京茜喝了口茶,说:“以前的事儿我都忘了,你这样说我也感受不到这种奇妙的缘分。” “那你记得你其实并不信岳么?”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父母都没了,是岳家的人在照顾我,所以改了名字。” “那他们就没有提过以前的事儿?” “他们说,他们的儿子很爱很爱我。” “那他们允许你嫁人?” “他们很善良。他们要我好好生活,既然忘了,就不必再想起来,徒增忧伤。我带着泽焕见过他们,他们都说他很好。” 两人对视,薛妗如何都找不到破绽,她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是温暖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暖意,不会让人觉得她好像很可怜。 “那他们没跟你说你跟叶澜盛么?” 姚京茜摇头,“没有。” 薛妗原本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又觉得不太妥当,便及时换了话题,“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叶泽焕好好的,身子养好以后,赶快重新要个孩子。” “我会的。说真的,我觉得老天待我不薄,起码到今天为止,我遇到的人都很好。我也庆幸能遇到你这样通情达理的,若是换个凶悍又不讲道理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姚京茜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正经起来,“对了,你跟盛阿姨关系一定很亲密,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在她面前说说,我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也没打算再去想起来,就算有一天我想起来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我也放下了。” “之前酒店里的事儿,她也一定是误会了,我跟叶澜盛之间没有任何交情,我甚至连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我去说她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薛妗:“嘴巴说说是没用的,伯母这个人比较强势,你可能不知道吧,她以前是女强人,商圈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她那双眼睛啊,看人一看一个准,所以谁说都没用,最主要还是你自己。你若是行的端做得正,我觉得以伯母的精明脑袋,她不会随便针对任何一个人。但你若是心有城府阴谋,那你也别想着能瞒过她的双眼。”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我相信叶泽焕也不是傻子。” 姚京茜点头,很欣然的接受了她的说法,并没有刻意的再说盛舒的坏话,“你说的对,是我太紧张了点,我总怕因为我让他们关系不好,我不想这样。” “不会的。” 吃完饭,两人回到办公室,还有时间休息。 姚京茜拿了个新的软枕给薛妗,“泽焕特意给我买回来的,说是可以改善睡眠质量,我有两个,这个是新的。你在这边肯定不太休息的好,这样一个枕头还蛮重要的。” “刚好我有个现成的。” 薛妗:“谢谢了。” “不用客气,往后在同一层做事,都是同事,若是你不介意,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其他人跟我说话,都思前想后的,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但平常也还挺孤单的,想出去逛街干什么,都找不到人一起。” 薛妗捏了捏软枕,手感确实不错,“这样啊,那你往后可以找我。” “真的?” “骗你做什么。” 稍后,两人加了微信,姚京茜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去自己办公室休息。 薛妗点开她的朋友圈,扫了一眼,自然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看起来是个很享受生活,又很美好的女子。 这个段位,是练过的。 她看了看时间,给叶澜盛打了个越洋电话,然后抱着软枕进了后面的休息室。叶泽善不怎么休息,这边的休息室多半是空着,她来了以后,这边倒是稍微布置了一下,终于发挥了休息室的作用。 她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 好一会后,叶澜盛才接。 “有事?”他声音冷冷淡淡,透着一点儿严肃。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么?”薛妗哼了声,“你出去快一周了,你都没给我打过电话。” “没空。”他说的简短,好像多说一个字能把他累死。 “快十月了,你不休息么?” “嗯。” “那我过去看你。” “不必了,你来我还要抽时间应付你,拖慢我的进度。” “我不管。” “挂了。”他显然没耐心跟她瞎扯,不等薛妗多说一个字,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薛妗倒也不生气,男人嘛,本来就是要以事业为重。他们订婚以后,叶澜盛真的是一点一点的在改变呢。 叶澜盛不在,她就找未来婆婆吃饭。 好一段时间没跟盛舒一起吃饭了,想到就立刻做,这是薛妗的风格,她当即给盛舒打了电话过去,约好了晚上吃饭时间和地点。 盛舒今天刚回叶宅,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薛妗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陪老爷子下棋。 她挂了电话,笑说:“薛妗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叶敬之点头,“确实,这孩子算得上有心。前两日还亲自过来看我,给我买了好些东西,倒不是说多贵重,就是那份心意,现在的孩子难得像她这样周到有礼数了。” “是的呀。”盛舒眉眼间都是笑意,她是对这个儿媳妇越发的满意,方方面面都十分的满意。 叶敬之说:“听说阿盛去洛城了?” “是啊,盛世在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人过去处理。本来我大哥准备亲自过去的,后来阿盛主动请缨,就让他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只要有这个心,无论处理的怎么样,都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与你大哥也每天多保持通话,阿盛变好了。” 盛舒露出浅笑,“我也盼着他变好。” “他要是能以事业为重,那我们叶家还有机会。我只怕他感情用事,当初岳家的事儿,就因为他感情用事,差一点被他搞得功亏一篑。”他手里捏着黑子,轻轻落下,说:“这生意场上,哪有那么多情分可言,有句话说死了的,谈情伤钱。而阿盛最大的缺点就是情这一字。” 盛舒输掉了,一子落下,白子几乎都被吃完了。 叶敬之微微叹息,“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看到我们叶家能不能成为整个z国的龙头。最怕啊,我还没闭眼,我们叶字前头冠了薛家的名头,那我可真是要死不瞑目。” “爸,您想多了。薛琰他们再怎么厉害,与我们叶家还差得远。” “远?”叶敬之收了棋子,笑了笑,说:“可不远了,我瞧着已经近在眼前。” 盛舒没再说话。 默了一阵后,叶敬之说:“你与叶沛之间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有。”盛舒否认。 “既然歇下来,你便好好的去他身边做好你的叶夫人。”叶敬之精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默几秒后,问:“你说阿盛这感情用事的性子,是像了你,还是像了叶沛?” 这话让盛舒心头一紧,总觉得这话里头有什么深层含义。 …… 薛琰亲自带着何文斌去了j国。 何文斌在当地得罪过的人不少,憎恶他,想他死的人也不少。到了以后,他随手把人丢到了本城最乱,连当地巡捕都管不下来的地方。 不过三日,何文斌暴尸街头。 何家一夜间彻底陨落成泥,娱乐城被查封,转交到了政府手里,最后自然也是落在薛琰的手上。 何励难以置信这一切的发生,总以为事情有转机,却像是踩了狗屎运,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更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合作,最后连儿子都没了。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薛琰,为什么他要如此戏耍他。 薛琰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良久才想起来。 曾经何家昌盛的时候,薛琰来j国办事,与之谈合作,被冷待,何励还洒了他一身的茶水,时不时故意的,时间久远,他没兴趣去弄清楚。 总归他是一直记在心里。 …… 十月一号缓缓而来。 季芜菁去医院拆了石膏,但手骨还未完全愈合,不能提重物,至少不用在挂着绷带了,实在太难受了。 沈遇规划好了路线,预定好了民宿酒店,还有车子地陪,每一件事他都想到,并办妥了。 季芜菁和周妍只需要带上行李和自己跟着他走就行。 在家里这段日子,季芜菁头几天闲着,情绪不怎么稳定,一会高兴一会难受,感觉想提前来了更年期。 有时候还会刻意的看着手机,她嘴巴不承认,但心里知道,她在等那个人的电话和信息。 太贱了,她这样想。 然后痛定思痛,开始学习,废掉一只手也跟着沈遇出去跑步,去健身,把时间填满了,就不用胡思乱想。 现在这样多好,工作保住了,事情没有捅破,又跟叶澜盛分道扬镳,简直快哉! 慢慢的,她的注意力放到学习后,人就稳定了,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期间,薛微做了个蛋糕过来给她尝,味道好极了。 季芜菁不愿意白吃别人的,然后又叫她来家里吃了顿饭,下厨的是沈遇,替季芜菁下得厨。 两人关系更好了一点,薛微每天做甜品,都会发给她看看,勾起季芜菁的食欲。 但她要保持身材啊,坚决不能吃这种高热量,吃了要还债,太难了。 周妍为了休假,各种加班加点的赶进度。 这些日子,沈遇几乎每天都陪她。 真的是每天,学习的时候陪她,出去上课,也陪着她去。 就没有让她落单过。 晚上收拾东西,周妍趁着沈遇出门,悄悄的问:“你们两是不是有什么啊?” 季芜菁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怎么胡说八道,我看你们两个这些日子一直同进同出,干什么都一块,他还专门陪你去上课,这都是男朋友该做的吧?” “别别别,他就是闲的。没找到下一任富婆,就跟我一块学习,丰富知识而已。你别瞎说八道,你要吓死我啊!” 季芜菁难得的严肃,“就是朋友,我把他当姐妹的。” 周妍啧了声,“就冲你这个严肃的样子,你自己也有感觉吧?” 她皱眉,瞪她一眼。 周妍说:“其实除开他身份未知,人还是不错的,对你也挺好啊。可以考虑考虑。” “别别别,我没兴趣,我不想谈恋爱。” “干嘛不谈恋爱?你还要等那位啊?” “屁。” “那不就好了,反正我觉得可以,又不要你结婚,谈个恋爱而已,自己开心就行了呗。我是想谈,找不到人。我这大好的青春啊,这次出去,你不要给我拖后腿,要是看到帅气的小哥哥,我立马拿下。你给我躲远点,知道没有?”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你瞧你这饥渴的样子,我得拍下来发给周佔看看。” “你敢!”她挥舞了自己的拳头。 两人边说边笑,这事儿就过去了。 沈遇回来的时候,买了冰淇淋,白天季芜菁说了一嘴,想吃八喜的香草口味冰淇淋。 她看到香菜口味的八喜放在眼前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是没人追过她,但像沈遇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他没有表示,就只是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上,给予她帮助,给予她想要的, 该凶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的凶她,是真的凶。 之前有一回她晚上去上课,回来的时候,因为一直小狗跑到马路上去,她当时也没多想,就直接冲出去了。 正好路上车很多,她差一点被疾行的车子撞上。 当时,沈遇去开车了,驱车过来,就看到她站在马路中间遭别人司机骂,她手里抓着小狗,什么也没说,回到马路边,把狗放掉。 不等季芜菁跟小狗说句话,沈遇就下车过来,劈头盖脸的骂了她一顿,可凶了,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从来没见他这么凶过。 他没有道歉,不过之后都没让她自己在路边等着,直接拽着她一起,走很长一段回头路去取车。 她盯着八喜,心砰砰跳,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弄手机的人。 突然觉得气氛奇奇怪怪的了。 甚至于,她一下子都不想出去玩了。 沈遇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你在想什么?” 季芜菁立刻回神,伸手把八喜抓过来,打开来吃,是甜的。 沈遇:“我买了几罐放在冰箱了,你少吃点。” 她斜他一眼,“你不让我吃,你就别买啊。” “哼。”他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 季芜菁自顾自的吃。 沈遇大概处理好事情,放下手机,看向她,说:“早点睡觉,明天很早起来,要赶飞机的。” “哦。” “闹钟闹四点。” “哦。” “衣服别只带裙子短袖,带几件外套,那边昼夜温差大。” “嗯。”她换了个字。 沈遇懒得理她,起身去了房间。 季芜菁略微吐口气,不想去了。 她吃完冰淇淋,洗过澡就睡觉了。 别说四点起,她三点也起得来,因为压根没睡觉。 太烦了,脑袋不停的想东想西,乱七八糟的,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三十五十分的时候,沈遇的电话打进来。 就隔着一堵墙,打什么电话。 她挂了,但沈遇又打了好几次。 一直到她接起来为止。 “醒了?” 这难道不是废话? “你干嘛一直打。” “怕你又睡下去。” “还没到四点。” “你动作慢,早点起来。” “我不去了。”她几乎没动脑子,脱口而出。 “什么?” 她没出声。 过了会,她就听到敲门声,越敲越重,再不开门,估计要拆门了。 季芜菁立刻起来,过去把门打开,“你敲什么敲。” 他二话不说,抓了她的手腕,拉到卫生间里,顺带给她把牙膏挤上,将牙刷塞到她手里,命令道:“刷牙。” 她咳了一声,“我开个玩笑。” 她刚才的语气可不像是开玩笑。 季芜菁低着头,慢慢刷牙,沈遇就站在旁边监督。 她刷完牙,沈遇又给她拧了毛巾,就差亲自给她洗脸了。 季芜菁说:“好了好了,你去叫周妍吧,她动作也很慢的。” “也对。”说完,他就出了卫生间,跑去敲了周妍的门。 早上四点二十分,三个人穿戴整齐,拉着行李出门。 因为季芜菁是个‘残废’,她的行李沈遇拿着。 外面天还是黑的,小区里也很安静,周妍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本来还想化个妆,但为了多睡十分钟,她放弃了。 去机场的路上,周妍一直在睡觉,沈遇开车,季芜菁没有睡,她觉得自己像打鸡血一样兴奋。 拿手机拍了一张夜色,登录了微博,把照片发在了微博上,她的微博没几个人知道,比较隐私。 也有关注她的人,但看起来都是僵尸号。 她无聊开始刷微博,突然跳出点赞信息,她点开,点赞又取消了,但对方的账号还能看到。 账号是:【用户24587】 不认识,她点进去看了看,一条微博也没有,看起来像个新号,才注册一年多,关注也是乱七八糟。 瞧不出什么东西。 奇怪,会是什么人。 季芜菁研究半天,最后没理会,有可能是系统bug?或者就是不认识的人,手滑给她点赞了,她没去深究。 周妍这位重度嗜睡者,从车上睡到机场,机场睡到飞机上,几乎是一路睡过去的。 沈遇很大方,给她们买的是头等舱,睡觉十分舒服。 他们落地成都。 周妍睡了这一路,也终于清醒了。 下了飞机,两人一块在机场里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在朋友圈,准备记录整个行程。 沈遇盘算了时间,要玩的愉快,时间必须充裕,起码要半个月以上。 周妍咬咬牙,申请了一个月的假,就差把明年的假期调过来了。 幸好他们公司老板比较开明,她工作效率又高,平日里又很踏实勤劳,就额外给了她这个假期,让她好好放松去玩。 周妍让她也发朋友圈,季芜菁原本不想,她直接抢过手机替她发送了。 “朋友圈就是用来晒的,你要合理运用知道么?” 周妍发完,把手机塞回她的手里。 季芜菁看了一眼,没配什么文字,就发了个图。 第一个给季芜菁点赞的是许闻。 他们没有删除微信,当然私下里也没别的交流,但季芜菁每次发朋友圈,不管是什么内容,他点赞都很积极。 第二个点赞的是薛妗,还给她评论。 【羡慕ing。】。 季芜菁坐在车里,看着多起来的评论和点赞,她觉得超级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长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好朋友一块出来玩,不同于之前跟许闻出去的感觉。 这一次,是单单纯纯的玩乐。 第73章:成都 钻石到2400颗加更 http://.biquxs.info/

沈遇的安排是现在成都逗留一天,然后出发去稻城,落脚以后在那边待个七天左右,时间上宽裕所以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调整。 沈遇应该是真的走过很多地方,对成都还挺熟悉,都不需要地陪,在酒店放下行李,休息两个小时以后,沈遇带着她们去吃午餐。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季芜菁拿手机拍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又偷偷拍了周妍。 她拿着手机转向沈遇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脸,他正在看她,这么一来,她就不好意思拍了,立刻放下手机。 沈遇嘴角一勾,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什么也没说。 什么都不说才令人难受。 季芜菁立刻收回视线,把手机放进手机袋里,这是沈遇给她的,不知道哪里买回来的,挺有特色的一个小包,挂在脖子上,放卡放手机很方便。 出来玩的沈遇与家里的沈遇简直是两个人,他好像一下子变得很正经,变得不只是满嘴只有富婆的小白脸,他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一路都在给季芜菁说这个说那个。 季芜菁听的认真,也还蛮喜欢听的。 他穿的比较休闲,白t,黑色运动裤,背个双肩包,里面全是她和周妍的东西,吃的和矿泉水,还挺沉的。 但他并没有什么怨言,也没骂人。 任劳任怨的。 下车后,他们还要走一段路才到餐厅。 季芜菁挽着周妍,沈遇则走在季芜菁的另一侧,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他时不时会插一句话进来,多数时候,只是在引路。 比如要转弯了,他会拉一下季芜菁的手,很自然的一下,并不会拉太久。 到了餐厅,沈遇去点菜,季芜菁和周妍坐下来休息。 周妍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戳了她两下,说:“你一起去点。” “不该是你去么?我手不方便哎。” “要你去点菜,又不是要你去烧菜。去啦,你知道我要吃什么的,我怕沈遇不知道,一会点的东西我都不爱吃。” 周妍一直说,季芜菁只好过去。 她走到沈遇身边,探头看过去,“有什么菜啊?” 沈遇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与她面对面,“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周妍麻烦点,我看看有没有她爱吃的。” “这家的菜都还可以的,也很有特色。” 两人商量着,点了几个招牌菜,简单的解决的午餐。值得一提的是,餐厅的老板与沈遇好像是认识的,饭后,沈遇让她们在餐厅里多休息了一会,然后跟餐厅老板在门口聊天,还抽烟。 季芜菁又好奇起来,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看什么呢?”周妍的声音幽幽的在她耳侧响起,语气里带着一点儿玩味。 季芜菁立刻回神,无谓的说:“沈遇好像跟老板认识。” “是啊,你说这人也真的是神秘,好像到哪儿都有朋友似得,真吸引人哦。” 季芜菁斜她一眼,“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阴阳怪调?” 周妍笑起来,“我哪有阴阳怪调,我只是在说事实,你自己想歪了吧。” 她偷偷的在周妍腿上拧了一把,说:“你别乱说话。” “嘁。” 这时,老板回头往她们这桌看了一眼,正好被季芜菁看到,但她立刻转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 估计是料到她们了,不知道会说什么。 一支烟的时间,沈遇就回来了。 “走吧,带你们去看大熊猫。” 周妍打趣,“沈公子,你可真是交友广泛,到处都有你朋友?” 沈遇喝了口水,说:“不是说过,我以前流浪过,走的就这条线。” “你到底流浪了多久?不止半年吧。” 沈遇笑了笑,没说话。 要走的时候,老板出来给了季芜菁和周妍各自一个礼物,季芜菁的是个手链,七彩的石头,周妍是个挂坠,看不出个所以然。周妍并不喜欢,她更喜欢季芜菁的手链。 但又觉得这手链可能意义不同,就没有说什么。 随后,沈遇就带着她们去了大熊猫基地,看了一下午的熊猫,在里面拍了许多照片。 沈遇没参与拍照,一直给她们两个拍。 看完大熊猫,便去了宽窄巷子,季芜菁和周妍在这里逛吃了一顿,之后又去了锦里,找了个酒吧听歌喝酒。 这边的老板,沈遇也认识,到了以后,他就在吧台跟人聊天。 季芜菁和周妍就自己喝酒,周妍刮了一圈,没有发现帅哥,非常的沮丧,一直到一个低沉男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她才来了精神。 驻唱歌手,看起来有点年轻,长得不错,抱着吉他开始唱歌。 周妍立马换了位置,季芜菁没动,她偷偷摸摸的拍了一张周妍的背影,发了朋友圈,【某人发春咯】。 她又拍了几张酒吧内的环境,镜头扫到沈遇的时候,她也拍了一张。 并不是很清晰,侧脸,有点糊。 而后,她又给自己拍了一张,光线很暗,加上滤镜,她发现照片上的人都有点不太像自己,但可以看出来她笑的很开心。 她拿过鸡尾酒喝了一口,身子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翻着相册,简单的挑选了几张过后,她点开微博,加入照片,然后写了挺长一段话。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也可以这样,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照片精挑细选,都是最好看的。有她自己,有周妍,也有沈遇。里面有几张是沈遇拍的,角度还蛮好,把她拍的有点好看。 有一张是她对着镜头笑,她并不知道沈遇在拍,笑的很自然,很明艳。她都不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是在做什么,好像是在跟沈遇说话。 发完以后,她心满意足,开开心心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这时,沈遇被推到台上去唱歌。 他起初有点抗拒,并不想唱。老板拉了客人一起起哄,没法子,他也只好坐下来,随便拿了一把木吉他,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 灯光很暗,但他的上方,有一束暖黄的光洒下来,落在他身上。 他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片刻之后,弹起了前奏。 季芜菁听出来了,是《成都》。 想不到,沈遇还会唱歌,嗓子很不错,与原唱的风格不同,没那么沧桑,但歌声里也蕴藏着一丝别样的情感。 酒精的作用,让季芜菁觉得此时此刻的沈遇,格外迷人。 她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周妍回到她身边,说:“沈遇也太帅了吧。” 季芜菁点头,“我也觉得。”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季芜菁摊手,“我也很想知道。” “他连你这里都没有透露半点?” 她摇摇头,“一点都没有。” 周妍一拍大腿,“这什么狗男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回去的时候,季芜菁和周妍喝的都有点多,一路上话都很密集。 到酒店,沈遇一手拎一个,把她们弄回房间。 两个人抱作一团,对着他说谢谢,又说了晚安,不算醉的很厉害。 第二天,原本是一大早要出门,但沈遇把时间改到了下午,让她们两个憨憨多睡了一会。 沈遇退了房,三人上车,一路往稻城去。 路上,很难得没有睡觉,三个人一块聊天。 周妍说:“小白白,想不到你还是个全才,昨天那首成都唱得不错啊,你怎么不去参加中国好声音,肯定能上名次。” 沈遇嘁了声,“我稀罕?” 季芜菁问:“你之前流浪是不是也当过驻唱歌手?” 他看了她一眼,“聪明啊。” 周妍:“那有没有艳遇?有没有小姑娘扑上来?” 沈遇仔细想了想,说:“忘记了。” 季芜菁啧了声,“不想说就不说,说忘记也太没诚意了。你这嘴巴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就是咯,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一起住了大半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周妍迎合,她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搭上季芜菁的肩膀,说:“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们小菁菁就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哦。” 这话说的就很暧昧了,季芜菁有点不太自在,看向沈遇的时候,正好与他眼神对视了一下,她立刻转开,笑了一下,说:“对,我跟周妍再也不理你了,还会联合起来把你赶出去。” 周妍点头,“是的是的。” 沈遇笑起来,“试试,看看房东会不会赶我。” 显然,他还是不会说。 随后,他便转了话题,说别的去了。 从成都到稻城大概要两天左右,因为是自驾,就相对轻松一点,沈遇并没有一味的赶路,这一条路线,他也没让季芜菁她们错过路上值得一看的风景。 就是睡觉在车上,上厕所得找地方,没那么舒服。 来的时候,季芜菁没考虑那么多,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壮。 汽车一路过来,照道理应该是能够适应,但季芜菁却出现了轻微的高反,到了地方以后,就感觉到不适,有点喘不上气。 没走几步,就喘得不行。还伴随头疼头晕,心慌气短,胸闷胸痛,想吐。 周妍都比她强,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沈遇出来的时候带了药,到了房间后,就立刻找出来给她吃下去。 “缓一缓,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明天就回去。” 季芜菁看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说:“希望明天就好了。” “不必逞强,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玩。” 她点点头,没力气说话了。 他们到稻城是下午,周妍身体还行,就去外面的街市逛了一圈,回来还买了些小玩意儿。 晚饭,周妍和沈遇两个人出去吃。 季芜菁不在,两人吃饭也不是滋味,连话都不太说。 沈遇另外要了粥,打算带回去给季芜菁吃点。 周妍:“你是不是对菁菁有非分之想?” 她这一问,问的突然,沈遇晃神了一瞬,立刻否认,“没有,你们两个在我眼里一样。我要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对你也有。” “嘁,旁观者清,我还看不出来么?你对我跟对菁菁是不一样的。” “你话真多啊,我说没有就没有。” 周妍轻笑,“那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咯。路上我们要是碰上艳遇什么的,麻烦你不要阻止哦。” 沈遇轻嗤,“看多了吧,哪儿来那么多艳遇。” “先说好嘛,免得到时候有些人要从中作梗。” 饭后,沈遇和周妍直接回了民宿。 到门口,周妍问:“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免得自己在房间里瞎担心。” “不用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呢。”周妍拿着吃的进去了。 沈遇站了一会,才走开。 季芜菁醒着,周妍走到床边坐下来,把吃的放在床头柜上,问:“好点没有?要是实在难受你要说啊,可别撑着。” “稍微好了一点。”她揉了揉额头,呼吸还是老样子。 周妍:“要不要吃东西?” 她摇头,“不想吃。” “一点都不想?” 她点头。 周妍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她深吸一口气,说:“不要,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你这身子也弱,之前看你那么锻炼,还以为你不会有问题。” 季芜菁叹气,“谁说不是呢,希望明天就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掉链子。” 周妍说:“沈遇还蛮担心你的。” 她斜了她一眼,“你别乱说了,本来好好的朋友,越说越奇怪。” “我说什么了?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 夜里,季芜菁睡的还可以。 周妍有点睡不着,就一直在玩手机。 周佔还来跟她聊天,问她玩的如何,玩的是否开心。周妍把季芜菁的情况全部给他说了一遍,就是没说自己的事儿。 正聊着,周佔突然说:【我表哥要加你,要把微信给他么?】。 周妍愣了愣,【加我干嘛?】 过了一会,周佔:【我帮你拒绝了。】 然而,他以为这样叶澜盛就加不到周妍了么? 那么周佔就太小看他了。 与周佔聊了半个小时后,周妍的微信跳出了添加提示。 她点开,备注:【叶澜盛】。 周妍一顿,想了半天,转头朝着季芜菁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睡的还不错,正好这个时候,沈遇的信息过来。 【她还好么?】 周妍啧了一声,要不要这样,她成啥了?一个个都来问她。 她想了一下,先给沈遇回复,原本想忽略叶澜盛的添加,但隔了十分钟后,他又加了一次。 周妍就给通过了。 叶澜盛:【你们在哪里?】 第74章:超级喜欢 http://.biquxs.info/

周妍没把地址告诉叶澜盛。 不过按照叶澜盛这本是,就算她不说,估计他也能找到,就是要费点功夫。 早上起来,季芜菁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有点晕,食欲不振,坐着就不想动。外面天光大好,这民宿位置特别,坐在阳台里,也能看到一些风光景色。 周妍早早起来给她去弄了早餐。 “多少吃一点,沈遇说到下午还不减轻症状的话,就先回去。” 季芜菁说:“你跟沈遇一块去逛逛吧,来都来了,什么也没看到就走,也太遗憾了点。” “有什么关系,还有以后。”周妍坐下来,指了指外面,说:“其实这里也不错,沈遇是真的会找地方。” “是啊。”她揉了揉额头,真很想快点好起来,她不想扫兴。 周妍摸了摸鼻子,犹豫再三,最终没把叶澜盛加她微信的事儿告诉她。 她不想破坏季芜菁现在的心情,当然也觉得叶澜盛不是什么好归宿,没有未来,何必纠缠?只贪图一时欢愉,换取往后长久的痛苦,何必呢。 周妍说:“我刚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来住宿,一个人哦,像背包客。” 季芜菁轻笑,“你是春花开了?都秋天了。” “干嘛,我真的想谈恋爱啊。”她计算了一下自己跟前任分手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每天就工作,日子太枯燥了,需要甜甜的恋爱调剂一下。” 季芜菁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周妍捏了捏她的手,说:“你也是啊,我瞧你日子过的跟苦行僧一样,用得着这么折磨自己么?你比我还自由些,我爸妈偶尔还要管我这儿管我那儿的,你就潇洒多了。” “你这话说的,我要嫉妒了。”季芜菁挥开她的手,只觉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她就喜欢有人管着,可惜没有。 周妍说:“你喜欢人管着啊?那我管着你,像我爸妈那样管着你,你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烦,管得太多。” 季芜菁笑了笑。 周妍陪着她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她走后没一会,沈遇进来,给她拿了点水果,“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比昨天好一点。”她又坐回躺椅上,面对着窗外,像个孤苦的老太太。 沈遇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笑说:“你干嘛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她摇头,“觉得可惜啊,这么好的天气,我不能出去玩,要是下个雨什么的,我心里还好受点。可你看看,这天,这地,这花,这草。他们在跟我招手,我却出不去,为什么我会高反?” 她发出了灵魂的问题。 沈遇笑起来,觉得此时此刻的季芜菁是从未有过的可爱。 她委屈巴巴的,若是有力气,她大概会捶胸顿足。 沈遇说:“很正常,很多人都会高反。” “你没有,周妍也没有。” “所以你才有啊。” 季芜菁长长的叹口气,“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每次都不成功,之前去丽江也是,我都到泸沽湖了,还要折返回来。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季芜菁现在不爱回忆以前的事儿,感觉有好多事儿现在想起来,懊悔的肠子都发青了,重新去回想不过是徒增烦恼,所以她如今愿意往前看,不往后看。 她想前面会有更精彩的人生等着她,往事就该随风飘散,任何人任何事都是。 这里头自然也包括了叶澜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眼睛又有了光辉。 沈遇说:“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再出来。” 她敷衍的应了一声,但其实心态心境都是不一样的,她只盼着下午能好一些,不要再严重下去就行。 沈遇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周妍在民宿的客厅里,同那位醒来的住客聊天,聊的很开心。 下午,季芜菁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变坏,她坚持不肯走,就又多留了一天。 奇迹一般,在睡了两天以后,她变好了,早上起来,呼吸都畅快了一些,头也不晕不疼了。 很开心,行程可以继续进行了。 但沈遇有点担心,想改变去高原地的路线,稻城还不算什么,要真的入了藏区,季芜菁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跟季芜菁商量了一句,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先把这边逛完再讲后续。 这里的民风,这里的环境,这里的山水湖泊,让季芜菁变得很平静安逸,景色美的让她想不到别的。周妍短短一天就跟那位帅气的小哥哥变成了朋友,接下去的行程,她没跟季芜菁一块,而是跟那位小哥哥一起,开心的不得了。 真是重色轻友,季芜菁这样想。 然后,她也想效仿一下。 在人群里寻找目标,却屡屡被沈遇破坏。 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就没办法去聊骚。 重要的是,聊了对方也不鸟她,即便她解释沈遇是朋友,是姐妹,人家也不信,权当是吵架的小情侣,拿别人开刷。 沈遇比较注重季芜菁的身体情况,所以每天安排的景点就一个,不管远近就一个。 这样行程上没那么赶,游玩也比较轻松,有很充分的时间欣赏美景,拍照片留念。 每天晚上睡觉前,季芜菁都会在微博上发照片,然后记录下当时的感受。 沈遇还是不爱拍照,季芜菁也不勉强他,不过偶尔还是会出现在她的镜头下,基本上都是背影,或者侧影,看不清楚人。 这样的照片,她大多都发在微博上,因为是私人小号,没有人关注,自娱自乐,就什么都能发,什么都能说。 …… 十月一号那天,薛妗订了机票,不声不响的跑去了y国,给了叶澜盛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过去的时候,他正好准备出门。 傍晚,又是休息日,薛妗以为他是要出门吃饭。 叶家在这里有私人别墅,叶澜盛挑了离公司较近的独立小楼。 他没有隐瞒行程,因为很容易就知道了,再者,之前她跟盛舒吃饭的时候,说过要去找他,都不需要她自己费力,盛舒就把地址和每日行程拿到她手里。 开门的瞬间,薛妗一下就跳进了他的怀里,双腿锁住他的腰,满眼笑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笑的格外灿烂,却没能从叶澜盛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惊喜,别说是喜了,连惊都没有。 他眸色发沉,晦暗不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他没有把她甩开,只是冷冷的说:“下来。” 薛妗可受不了这般委屈,她是高高兴兴来的,是来给他惊喜的,他没有惊喜就算了,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干嘛?我知道你今天没有安排我才过来的,你这个样子,难不成在这里藏娇了?我过来,打扰到你快活了?” 叶澜盛瞥她一眼,“对,你打扰我快活了,赶紧回去。” “你!”薛妗忍住脾气,勾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仍然挂在他身上,顿了几秒后,又软了语气,笑着说:“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你告诉我,我帮你啊。” 他眉头皱了皱,见她没有下去的打算,也不多言,直接把她从身上拉下来,“以后这种不请自来的事儿少做,我没空招呼你,也没闲情雅致跟你玩浪漫,谈恋爱。” 叶澜盛大概是心情不好到了极点,他之前虽然冷她,但讲话还会留面子,顾虑点什么,可现在他说这一番话,未免也太过分。 更何况还是这个档口,她这样一心一意的,给他惊喜,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一腔热血,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冷言冷语。 薛妗抿了抿唇,心想着,谁让她喜欢,忍着。 她眼尖的看到了放在鞋柜上的护照和机票,她眉梢一挑,正要伸手去拿,被叶澜盛先一步拿走,随后一折,塞进了口袋,他脱掉鞋子,回身进屋。 “你准备去哪儿啊?”薛妗耐心十足,问道。 叶澜盛没理,身上的郁气不减反增,似乎她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令他不爽。 薛妗坐在沙发上,叶澜盛并没有给她倒水,或者特别的款待。 他站在厨台前,拿手机给人发短信,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握着水杯,每隔几分钟会喝一口。 头低着,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薛妗。 等发完信息,他放下手机,把杯里的水喝完,总算是看向她,说:“我叫了我的助理过来,你想在这里玩,他会给你安排,我有事儿要离开几天。” “什么事儿?”她问道。 “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追问,我不会告诉你。” 薛妗吸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你未婚妻,我有权利知道你的一切。” “是么?那你去问问我妈,她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她对我把的行踪了解多少。”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配合不了你。我大哥可以,我不行。” 薛妗:“没关系,我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叶澜盛笑了笑,“那你记得只针对我。” 薛妗挑了挑眉,“你这么快就替其他女人说话了?既然你怕我搞别人,那你就别连累人啊。好好的跟我在一起不好么?”她绕过厨台,走到他的身边,勾住他的手臂,软着语气,说:“你要是跟我好好的在一起,我怎么会无端端的去找别人麻烦?但凡是一个有道德素质的女人,就该知道你现在算是半个有妇之夫,就不该招惹你,即便是强迫,可但凡一个女人自己够坚定,就不能让你得逞。” “你说是不是?”她看着他的眼睛,眉眼间含着凉薄的笑意。 说了那么多,意思就是你找一个我灭一个。 随即,她又撒娇,整个人靠过去,说:“阿盛,反正这段婚约我们不可能取消,你就不要害别人了呗。” 叶澜盛没有做声,默了几秒后,又把人拉开。 薛妗趁机一把拿了他塞在口袋里的护照和机票,还没看清楚,就被叶澜盛迅速夺走,“你有病啊?” 他压着火,眼里是难掩的厌恶,“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刺探我的隐私!你再敢乱动我东西,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抛下这句话,上了楼。 薛妗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犹豫数秒后,决定暂时不查。 叶澜盛摔了门,正好盛舒的电话打过来,他没接,直接关机丢在桌子上,顺手把机票和护照一并丢在茶几上。 飞机是到成都的。 之后两天,薛妗无时无刻不再缠着他,而每天晚上,定时定点,他的微博都会跳出一个提示,季芜菁发微博的提示,全部都是吃喝玩乐的照片,还有配上一段恶心的感想。 快活又潇洒,字里行间都透着快活两个字,一点也没有伤感。 哦,她就从来没有过伤感。 他发现她这个微博,是在过年那两天,注册时间不短,却没有什么秘密。 这两天发博的频率很高。 他突然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过他,以前那个纠缠着他,爱吵爱闹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这天照旧是那个时间,手机跳出提示,他习惯性的点开。 这次,她发了一个男人的背影照,【宝藏男孩!】 文字的背后还跟了两个狗头,叶澜盛不是很会这种网络词汇,还有表情。 他生气了,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家里的每一把椅子都像是长了针,让他一秒钟都坐不住。 好一个季芜菁,自打跟他分开以后,她的日子就过的很潇洒,跟别人谈恋爱毫不犹豫,嘴里说什么超级喜欢他,到底哪里喜欢了? 哪里? 超级喜欢,是这么容易放下的? 第二天,薛妗因为有重要的事儿回国了,他亲自送的。等人走了以后,他直接买了一张去成都的机票,在机场等了四个多小时,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达成都。 他一刻没停,心里憋着那一口气,直接坐车去了稻城。 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他在亚丁景区看到了人,但在百米的距离,他倒下了。 严重高反,直接进了医院。 可惜的是,季芜菁没看到他,当时景区人挺多,那边出事,这边的人多数都没顾上。她牢牢跟着沈遇,为了不走散,沈遇抓着她的手,而后又揽着她的肩膀。 举止看起来就是情侣,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周妍依旧跟别人厮混,乐不思蜀。 她听到一点动静,听到有人喊谁晕倒了,她回头的时候,好多人为过去,并没有多想什么。 她也不是看热闹的性子,就跟着沈遇往另一条路去了。 叶澜盛倒地不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没有个女人是好东西,都他妈心狠的要死。 想的是季芜菁凭什么?他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她就是一颗野草,他根本看不上她。 …… 在稻城逗留了半月有余,三人准备继续往上,进藏区。 坚定不移的是周妍,她的那位小哥哥要去,她也要跟着去。 最后一晚,季芜菁才特别认真的发问:“你玩真的么?” “什么?”周妍这一趟玩的还挺开心,每天晚上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就那个姓战的。” 战凡,那小哥哥的名字。 周妍对他的了解程度,跟季芜菁没什么区别,就知道一个名字,没有正经工作,是一边旅游一边打工,还蛮潇洒的。 大概是走过的地方多,他有一肚子的故事,周妍喜欢听他说故事。 仅此而已。 他们倒是没有发展成露水情缘,彼此都没往前一步,季芜菁觉得这人还有点道德素质。 周妍说:“玩伴嘛,出来玩顾虑那么多做什么,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不是么?” “我好怕呀,我好怕你被他勾搭走了,然后与他并肩一块闯荡世界去了。” 周妍挑眉,“听起来还不错。”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当真。” “你放心好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首先,我家里的老父母就不会答应,我做不到这样的。”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躺了。 沈遇坐在藤椅上,接收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叶澜盛倒下的照片,照片是超广角拍的,焦点是叶澜盛,但前头还有他揽着季芜菁的背影。 而后,跟来一条信息,很简单的询问:【你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吗?】。 …… 第二天,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沈遇没有告诉叶澜盛就在成都某家医院里,他甚至都不会告诉她,叶澜盛来过。 一行四人,高高兴兴的入了藏区。 这一次,季芜菁非常的坚强,也很稳当的扛住了高反。 一路自驾游,她见到在其他城市见不到的湖光山色,天那样近,仿佛触手可得,她在无人的大马路上拍照,在湖边拍照,在草原拍照,在雪山前拍照。 旅游最大的乐趣应该就是拍照,拍各种好看的照片,一方面证明她曾经来过,一方面留作纪念,等老了以后,再翻出来看一看,这一辈子才有迹可循。 她还买了一套藏族的衣服,与周妍一块穿,还买了头饰来戴。 终点站就是拉萨,很顺利的到达,而后一起看了布达拉宫。 一个月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最后要回去的时候,季芜菁有些舍不得,周妍也舍不得。 但还是要回去,回归到原本是生活里,为自己奋斗,努力赚钱。 与战凡分别的时候,周妍差点哭了。 两人单独说了好久的话,季芜菁远远瞧着,看了沈遇一眼,问:“你以前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沈遇带着墨镜,季芜菁并不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她只能从他超大的黑色镜片上,看到自己的脸,她就索性当做是镜子,左右照来照去,还整理自己的头发。 照镜子的时候,她不自觉的靠近一点,两人的距离就显得格外近。 她身上的气息,萦绕在沈遇周身,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她每天都好好化妆,每天都是街头最漂亮的姑娘。沈遇有点想亲她,但到底是克制住了。 季芜菁拿出口红要补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十分嫌弃的说:“你当我什么。” 季芜菁咧着嘴笑,说:“你这个墨镜真的很好,照的特别清楚。” 他转开头,朝着周妍那边看了看,说:“我以前比他好点。” “你为什么要流浪?纯粹的好奇?” “嗯。”他自是不会认真回答她这个问题。 季芜菁说:“你是不是被什么女人伤过?” 他笑,“没有,能伤我的女人还没出生。” “那是为什么?” “你问题真多,流浪就流浪,没那么多为什么。在一个环境下生活久了,想换点新鲜的,不是很正常?” “哦。”季芜菁没再深究。 战凡走了,一直到他消失在人海里,周妍才转身回来,回到他们跟前,说:“走吧。” 多日的相处,连季芜菁心里都生出了一丝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说再见的人,就要说再见,到此为止,会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的。 反正,很久以后,季芜菁也会记得战凡整个人。 他们没走回头路,直接坐飞机回了深城。 因为第二天,季芜菁和周妍都得上班。 原本是想提前三天回去,但季芜菁和周妍都舍不得走,就一直拖到不得不走的地步。 回去的时候,行李多了两个,季芜菁和周妍都买了不少东西。 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再没有力气洗澡,更没有力气收拾东西,进门便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 同一天,叶澜盛也回了深城,y国的事情处理好了,但他连日来都病着,国外看病麻烦,盛舒早让他回来,但他不肯,非要把事情做完才回来。 小感冒拖成了肺炎,回到深城就又进了医院。 盛舒和叶敬之一块过来看他,人消瘦了不少,脸色也很差。 盛舒瞧着心疼了,说:“你怎么那么没有分寸?之前是不要工作,现在工作起来又那么不管不顾,总是不让人省心。” 叶澜盛气若游丝,却还有点力气打趣,“您可真是难伺候的很。” 盛舒说:“我总是想让你好啊。” 叶敬之说:“好了,现在回来了,你也可以安心了,我问过医生了,刚转的肺炎,不是很严重。”叶敬之对于他专注工作,感到很欣慰,更欣慰的是,他把事情处理的很完美,比预计的还要好。 他们只留了一会就先回去了,盛舒原本还想陪着,是叶敬之把人带走,就留了两个看护,让他静养。 等他们走后不久,梁问来了一趟。 叶澜盛闭目休息,梁问坐在旁边,静坐了一会之后,小声说:“季芜菁也回来了,昨天晚上到的。” 他没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似得。 那个谁就是季芜菁。 “他们一共三个人出去的,一个就是那个周妍,还有一个男的……” “我没告诉你么?”他眉头微蹙,动了嘴皮子。 “啊?” “她的事儿以后都与我无关,那男人是谁都行。” 梁问有点诧异,问:“真的?” 他用鼻子发出沉沉的嗯,听不出来真实情绪。 梁问没再说下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叶澜盛好像有点变了。 叶澜盛因为高反进医院的事儿,他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没有告诉任何人,身体勉强好一点就立刻回了y国,但这样赶来赶去,身体受不住,回到y国不幸染了感冒,然后就一直没好,拖到今天。 梁问坐了一会,叶澜盛就赶人,“走吧,我想一个人休息,给我知会一下外面的人,就说这两天我静养,谁也不想见。薛妗也不一样。” “好。” 梁问起身,“阿盛,你没事吧?” “有事,肺炎。” 他问的当然不是这个,叶澜盛这样回答,让他不由嗤笑出声,“那你好好养着。” 梁问离开,病房里就安静了。 …… 季芜菁回去上班,给同事拿了礼物,几乎每个人都有。连薛琰她都准备了一个,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多少钱,就是个心意。 她给薛琰的是一把藏刀,算是她买的最贵的东西,是一把刻工细致的藏刀,也没拿礼物盒装着,就直接给了。 薛琰看了一眼,“有心了。这一个月心态都调整好了吧?” “嗯,都调整好了,可以正常工作。手也愈合的很好,不会影响工作。” 他点点头,“那就好,之后的工作你去找宁桃交接一下,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她一直在负责你的工作。” “好。那我出去工作了。” 薛琰并未点头,季芜菁也不敢直接走人,等了有一会,薛琰放下笔,拿了旁边的水杯喝了口茶,说:“叶澜盛住院了,你知道么?” 季芜菁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薛琰说这句话自然的好像她跟叶澜盛有什么深层关系一样。 她想,他还是知道的吧? 她默了几秒,自若的回应,“叶总住院了?” “我抽不开时间,傍晚下班,你替我去一趟。” 季芜菁垂着眼,薛琰亲自发话,她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需要买什么么?” “你看着办,出去做事吧。” 季芜菁出了办公室,长长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没让自己多想什么,转头去找宁桃交接工作,傍晚准时下班,在路上买了一束花,就去了医院。 第75章:成精了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进的是私立医院,医院里相对安静,不像公立医院人那么多。这里的护士小姐姐看起来也温和有礼许多,会主动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而后,她进了vip层,就更加安静。 一长条走廊,一个人影都没有,护士不会随便走动,倒是能远远看到一个安保模样的男人站着,想必就是叶澜盛所在的病房了。 没有意外,她被拦在门口。 保镖说:“叶先生吩咐了,谁都不见。” 季芜菁也没想硬闯,但她是代替薛琰来的,还是要说清楚,“我是代表薛总过来探望叶总的,你要不要问一下?” 保镖很无情,摇头,说:“不用,叶先生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见,亲妈也不见。” 连亲妈都不见,那就行了,她可以交差了,不是她不想进去,是叶澜盛不见任何人。 她把花交给了保镖同志,“那麻烦你帮忙把这个花转交一下。”季芜菁买花的时候,专门在上面放了卡片,写明了送花的人,还写了一句祝福语。 当然不是她自己亲自写的,是让花店老板帮忙写的。 保镖接过,其实门口已经放了不少花束,来看他的人不少,都被拒之门外,连花都进不去。 季芜菁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麻烦你帮忙跟叶总说一声,薛总事务繁忙,最近出差才没时间亲自过来探望。” 正说着,叶澜盛的专属护士过来。 季芜菁侧开身,让出了道,护士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推门进去。季芜菁顺势往里瞥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这病房跟单人套间似得,门口设了玄关,并不能直接看到里面。 叶澜盛闭着眼,护士给他换了吊瓶。 “外面是谁?”他突然开口。 护士说:“是位姑娘。” “什么样子。” 护士想了想,简单描述了一下,“听她说是替什么薛总过来的。” 叶澜盛没有回应了。 护士也没多说什么,“有事儿您摁铃。” 说完,就又出去了。 季芜菁还站在门口,护士出来,她简单询问:“叶总没什么大碍吧?” 护士没回答,只是对着她礼貌的笑了笑,这是病人的隐私,他们是不会随便告诉任何人的。 季芜菁站了一分钟,进不去,也问不到情况。她跟保镖道了声再见,就回去了。 结果在电梯门口,遇到了薛妗。 她拎着保温瓶来,见到她也有点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季芜菁自若坦荡的回答:“我是替薛总过来探望叶总的,不过叶总不见人。” “他最近确实谁都不见,连我都不见,亲妈都不见呢。”薛妗哼哼了两声,又叹口气,说:“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放下,我们一块吃饭。” 季芜菁点头应下。 薛妗去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走吧。” 两人一块出了医院,季芜菁是打车过来的,自从车祸以后,她有点不敢开车,心里难免还有阴影,而且她手还没好全,还是打车来的方便。 她跟着薛妗上车。 薛妗:“前阵子出去旅游了?” 季芜菁点点头,她在朋友圈里发过几次照片,“是啊,手受伤了,薛总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正好就跟朋友一块约了出去玩。” “稻城风景是真不错,我还没去过呢,怕高反,还有紫外线。你倒是没怎么变黑。” “还是黑了一点。”从拉萨回来,季芜菁对比了一下照片,跟开头在成都机场拍的确实是黑了点,不过不影响什么,还能白回去。 “你跟许闻是不是分手了?” 季芜菁:“早就分手了。” “那还蛮可惜的呢,许闻这销售经理做的挺好,收入可是以前的好几倍。当然,你也不差,我原本以为你们能奔着结婚去的。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维系感情,还是怎么?” 季芜菁说:“就是不合适吧。” 薛妗笑了笑,“是因为没那么喜欢他,对么?” “也不是,我现在没那么多心思放在这个上面,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努力赚钱,考证。其他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是不是在我哥身边待久的人都这样?温漾也这样,但她都三十了,还不打算嫁人,我都替她发愁。你可别学温漾,恋爱还是要谈,婚也还是要结。不跟许闻一块也没什么,你现在的工作能遇上更多优秀的男人,到时候有的挑选,我也会帮你物色的。工作很重要,生活也很重要。你跑出去玩了一个月,应该有所顿悟吧?” 薛妗较有兴趣的继续说道:“不都说去高原地净化心灵么?你怎么样?感悟深么?” 玩的时候有感悟,回来以后就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她耸肩,说:“好像没什么感悟,回来还得赚钱。” “俗气。”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她笑嘻嘻的。 薛妗带她吃了一顿好的,吃完以后两人一块去美容院,季芜菁的脸黑了又糙,得抓紧修复修复。 结果在美容院遇到了同样来做脸的姚京茜。 这一次,季芜菁对她有了点印象,毕竟之前面试的时候在公司大门口遇到过。 打完招呼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人是叶澜盛的二嫂。 薛妗跟姚京茜现在算是好朋友,三人找了一间大包,只叫了两个美容师,薛妗和姚京茜都指定要这个,至于季芜菁就随便多了,没那么多讲究,谁都行。 薛妗先做,姚京茜坐在旁边叫了个按摩师傅先按按身体。 有了姚京茜,季芜菁就轻松多了,不用费神去应付薛妗,有她跟薛妗聊天,她就可以安心的当个听众。 两人从工作聊到化妆品,聊到衣服,又聊到麻将牌局。层次不同,季芜菁连听众都当的有点费劲。 在振锋这半年多里,她已经了解了很多东西,如奢侈品,如他们这些有钱人平日里的乐子,可想现在看来,她仍然是不够深入的。 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法深入。 上流圈,她怎么进得去?进去了,也是婢女的存在吧。 如此想着,她突然就笑了一下,笑的面膜纸都歪了一点。 她笑的轻,没有惊动旁边的人,美容师也不会戳穿,只是帮她把面膜纸弄平整,然后给她按肩膀,按头,还挺舒服的。 在她迷迷瞪瞪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不是薛妗,是姚京茜。 “若安睡着了么?” 季芜菁有点迷糊,一下子没想起来若安就是自己,她还想,这若安是谁?谁是若安? 等醒过神来的时候,薛妗帮她回答了,“好像是睡着了,就让她睡会吧,估计在我哥那儿上班够呛的。” 这么说了,季芜菁也就没有应声,但也睡不着了。 她们的话题不知怎么就到了叶澜盛的身上。 姚京茜说:“昨天晚上听泽焕说叶三生病了。” 直说名讳有点奇怪,叶泽焕偶尔会叫叶澜盛叶三,她也就跟着叫了这个称呼。 薛妗叹气,“是啊,还挺严重呢,一点小感冒没注意养,就成肺炎了。“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工作呗。” 姚京茜笑着说:“泽焕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妗也跟着笑了笑,说:“所以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做完脸,姚京茜和薛妗要一块去打麻将,季芜菁以手伤为借口,没有跟着一块去。 幸好薛妗也没强求,放她回家了。 路上,薛微给她打电话,说做了慕斯蛋糕,想她去试吃。 季芜菁想推,但薛微的热情,让她不忍拒绝,便在下一站下车,换了地铁线,去了她家里。 薛微的家不大,装修也很简单,简单的都不像个家的样子。最突出的应该是开放式厨房,因为喜欢做甜品,器材很齐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进门的时候,她问:“薛总不会过来吧?” 薛微闻言,恍了下神,摇头,说:“不会的。哥哥今天不来。” 季芜菁没窥探过薛家的事儿,两人成为朋友以来也从未问过什么。当然,愿意跟薛微交朋友,一方面是因为她人好,另一方面就是她的身份。 有备无患。 坐下后,薛微极兴奋的把蛋糕推到她面前,迫不及待的想让她尝一尝,“我改了一下配方,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季芜菁捧着脸,十分为难,说:“我减肥哎。” “没关系,我这次做的就是低糖低脂。” 季芜菁:“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薛微笑了,笑的还挺甜的,说:“没有,我发誓。” 她主动拿了银色勺子,连装甜点的盘子都是专门买的,小勺子很好看。 她挖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季芜菁受宠若惊,立刻接过,说:“我就吃一口。” 最后自然是全部吃完,季芜菁吃甜食很少,所以对比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还是甜甜的,很好吃。 薛微又拿了其他的装袋好,说:“这些你拿回家,可你室友吃,也可以带到公司给你同事吃。” 季芜菁喝了口茶,说:“你每天都做么?那你除了送给我,你还送给谁?” 她想了想,“福利院,敬老院,还有路上的流浪汉。” “免费送的?” 她点头,“我每天做的也不多,店面快装修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卖了。“ 季芜菁对薛微了解了一点,她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枯燥乏味的地步。她好像每天都在做甜点,各种各样不同种类,每天都做,除此之外,似乎就没别的事儿了。 她不跟薛家人住在一起,独居,也没什么朋友。 她看起来性格没什么问题,话也挺多,温柔且可爱。 季芜菁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没有朋友,而且她说,她没上大学,这就更奇怪。 但季芜菁没有多问,那都是人家的事儿,问多了不好。 薛微说:“你又开始上班了,之后会很忙吧?” “还行。” “你会跟王特助一样么?” “什么?” “成为季特助。” 季芜菁笑起来,“这是我的目标。” 薛微说:“我觉得你可以。” 季芜菁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坚定,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希望,好像她希望她变成特助,甚至还希望她可以取代王靖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哎,可能是甜品吃多了,脑子吃太甜了,想的东西也都变得甜甜的。 她没在薛微家里待太久,薛微也没有留她太久。 吃完蛋糕,就十五分钟吧,薛微就送她下楼,一直送到小区门口。 “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呀。”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就这点路还送来送去的。” 薛微笑说:“我喜欢呀。” 季芜菁朝着地铁站走,薛微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回去。 季芜菁站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心里很平静,她又觉得,未来可期了。 ……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 季芜菁照常上班,宁桃成了她的副手,替她干一些琐碎的事儿。她则跟着王靖凯东奔西走,在他身上学会了不少,也结实了许多达官贵人。 很快,她在这圈子里也算是叫得上名的人。 头衔是王靖凯的可爱徒弟,要人命的女歌手。 后者这个称号怎么来的呢,因为一次饭局,薛琰心情不是特别好,应酬的很敷衍,一餐饭下来没见几个笑。 当时请吃饭的人特别巴结薛琰,就想了个招,让在座各位逗笑薛琰,谁逗笑送一辆车。 大家跃跃欲试,薛琰也没有扫兴,夹着烟,等这些人变着法子给他讲笑话。 到了季芜菁这里,她先是举个小手,询问薛琰:“我可以参加么?” 薛琰点头,“可以。” 然后她起身,清了清嗓子,说:“薛总,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还说:“各位要仔细听一听,听听看我唱的是什么歌。” 那天,季芜菁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五音不全,唱了一首《秦淮景》,不算热门歌曲,没有一个是在调子上,把整桌人都唱懵了,但季芜菁唱的很认真。认真到薛琰都笑了,一把将人抓过来,拿毛巾堵了嘴,说:“你够了。” 那天,季芜菁赢了一辆奔驰跑车。 是真的赢了,那位老板给的心甘情愿,还夸她聪明伶俐,之后多次相邀单独吃饭。 车子停在小区里,季芜菁一次都没开过。 那时候,季芜菁更加深刻的明白,一个人吧,在什么时候要有自尊心,什么时候这自尊心可以先放一放。 在这个圈子里,没钱没权没靠山,就不要谈尊严,谈人权。 没有的。 也不要指望人家会多看你一样,多给你一个机会。 没有的。 而季芜菁的机会,是从何而来,她自己心里门清。 她也不是正正当当,凭着本事得来的。 会议结束。 季芜菁收拾东西,薛琰放下茶杯,说:“晚上有空么?” 季芜菁:“没有安排。” “跟我去倩庄参加贺总儿子的满月酒。” “好。” “买点礼物意思一下。” “好。” 薛琰落下这几句话就起身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温漾,她明显能感觉到温漾不太友善的眼神。 “恭喜呀。”她的语气听着没什么,仔细品,多少有些阴阳怪调。 “漾姐说笑了,我就是去给薛总挡酒的搭子。” “谦虚什么。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嫉妒你似得。” 季芜菁笑了笑,“我这全身上下,也没有漾姐能嫉妒的地方。”她叹口气,“我最近喝的胃都难受了,这次去还不知道要被灌多少。漾姐,你倒是给我支支招,有什么法子,可以少喝点?” 她坐过去一格,目光真诚,真心讨教。 温漾:“唱歌啊,你一唱歌保证没人让你喝。” 季芜菁:“姐,你这么笑话我,我可伤心了。”季芜菁继续没脸没皮,勾住温漾的手臂,说:“姐,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你买到了么?” 温漾最爱周杰伦,别人不知道,季芜菁知道。 她手机里头的歌全是杰伦的,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喜好,在公司里的形象也是严谨一丝不苟的。 季芜菁比较便利,一方面从王靖凯那边了解,一方面也能从薛妗嘴里知道点信息。 她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并不是因为她暗恋薛琰,她是在等前任。 “难买,没抢到。” “我抢到啦,还是前排呢,我们一起去啊。” 温漾挑眉,“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让我室友给我蹲点抢的,下周末,去不去啊?” 温漾心动的不行。 不等她说什么,季芜菁说:“一会我把票给你,不要放我鸽子,票很贵的,你不喜欢也赏个脸。” 温漾还是端着架子,“到时候说吧,不一定有时间。” 她说完,就抱着文件出了会议室。 季芜菁微的吐口气。 因为晚上有应酬,季芜菁提前下班,去商场买了个玉如意。 贺总她有点了解,不是那种浮夸的性子,礼物的话也没那么看重,最喜欢的东西是玉器,给孩子的东西,玉器也是极好的。 季芜菁买完以后,赶忙回家,洗澡换衣服。 算是家宴,不是很隆重那种,季芜菁没穿礼服,就穿了件便服,但也不失礼数。 出门的时候,薛琰的电话过来。 “你先去盛世接叶总,我这边跟薛妗有点事儿。” 季芜菁应下。 这几个月,也不是没跟叶澜盛碰过面,他们碰面的机会很多,太多了。 前一次见面,还是半月之前,她跟着薛琰应酬,正好叶澜盛也在,他们凑了一桌打麻将,薛琰打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要先走,就拉她替补。 那会,她要命女歌手的名号已经传出去了,桌上另外两位拿她调侃了很久。 叶澜盛没什么话,专心致志的打牌,赢了很多,把她所有的钱都赢走了。 足以见这人多狠。 她把之前他给的钱和房子都还给他了,他知道她现在生活拮据的很,还这样赢她钱。她这样想,想了以后,又觉得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没义务知道这事儿。 他现在和薛妗相处的很好,总能见到成双的身影。 至于他们之间,就那样了。 这才是正轨。 她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正常接了。 “谁?” 她不止一次给他打过电话,都是公事,但每一次,他的开场白就是这个字。 季芜菁:“季若安。” “什么事?” “薛总叫我过来接您,您在什么位置?” “不用,我自己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 结果叶澜盛并没来,托了别人送了礼物。 倒不是故意避而不见,是路上他听说薛老爷子入院了,就转道去了医院。 他们都不来,这餐满月酒,季芜菁吃的很自在,酒也多喝了几杯。 晚上回去,车子路过西江桥的时候,她让司机停在了路边。 转眼都入冬了,仔细算算日子,又快过年了。 风很大,行道树都变得光秃秃的,季芜菁让司机先回去不用等她。而后进了沿江花园,她就站在石栏边上,瞧着江面,今天没有月光,江面暗沉沉的。 冷风吹在脸上,冷的要命,脑子倒是格外的清醒。 她在那里站了半个钟头才回家,难得在家门口见到沈遇。 自拉萨回来以后,他这人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出现的次数骤减,忙起来的话,季芜菁都快忘了家里还有他这号人物。 “小白白回家了啊。” 他身上有酒味,也有烟味,随意的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她一眼,“你喝酒了?” 季芜菁点头,“今天替老总去参加别人儿子的满月酒,还拿了红包。” “你最近混的很不错。” “怎么?难不成你也知道我的名号了?” 他笑而不语。 季芜菁也不多问,反正问不出个屁,就懒得再问。 管他是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她这种小虾米,身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东西,除了一样。但她不清楚,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话。她毫无顾忌的一直盯着他看。 叮的一声,电梯到的时候,季芜菁突然开口,“沈遇,你有女朋友么?” 他停了停,有些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她,就这样静默的对视,一直到电梯门又关上,沈遇才转回头,说:“干什么?” “你以前不是说让我包养你么?我最近工作累死了,想谈恋爱。” 他又转头,目光里透着疑问,“你说什么?” 季芜菁笑了笑,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笑说:“什么什么?我说跟我谈恋爱,你谈不谈?” “只不过我最近手头紧,可能要你委屈一下,跟我谈贫民恋爱,我保证有一个馒头,我都给你吃。” 她语气跟开玩笑一样,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拿钥匙开门。 沈遇站在她身后,门要打开的时候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的还不清楚?” 她倒是挺沉着的,她转身看向他,笑说:“你暗恋我很久了吧?我这么说,你是高兴的傻了?” “你……” “就这么决定了。”不等他说什么,季芜菁自顾自的说,又转身去开门。 沈遇喉头微动,“你不在乎我是什么人?” “不在乎,我又不跟你结婚。” 门打开,季芜菁要走进去,又被沈遇拉了回来。她笑了,仰头看着他,说:“你干嘛啊?” “你喝醉了?” “没醉。”她回答。 沈遇看着她的笑眼,有一种感觉,她要成精了。他还记得她在拉萨与他说的话,她说有一天她也要成为光芒万丈的人,她一定许愿了。 但她没有三跪九叩,为什么也会灵验? 他不喜欢这样的季芜菁,却又忍不住被诱惑。 季芜菁看着他犹豫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像是中的大奖一样,她觉得自己猜中了,猜中了他到来的目的。 但她不会说出口,也不会质问,因为不需要。 他的目的不会达成。 她觉得高原地真的能净化心灵,去了一趟,脑子变得更加聪明了,运气也变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摆摆手,说:“算了,不为难你,我找别人吧。” “找什么找。”他再次掐住她的手,给拽回来,“我答应,你别后悔就行。” “那你记得,我要甜甜的恋爱,我不要霸道总裁。”她努努嘴,示意他快点撒手,疼死了。 沈遇说:“谁告诉你跟我谈恋爱,你可以提要求的?” 季芜菁笑了,“我是你金主啊。” “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他突然松手,上前一步,两人距离拉近,他捧住她的脸,手指在她唇上摸了一下,说:“你说呢?” 说完,他就低头,嘴唇刚碰上。 屋里就传出尖叫声,周妍的声音。 亲吻被打断,沈遇微的皱了下眉,扭头看过去,“你吵什么?” 季芜菁已经拉开他的手,自顾自进了屋子,坐在玄关处换鞋子。 周妍:“你们这是干嘛?” 季芜菁说:“我包养他了。” “啥?” 沈遇也跟着进来,纠正说:“她跟我表白了。” 季芜菁一脚踹过去,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周妍还没缓过来,之前出去旅游都没事儿的两个人,回来以后突然变冷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又凑到一块去了?她错过了什么? 季芜菁比她还忙,他们两个是怎么勾搭的? 同一屋檐下,她竟然都不知道! 沈遇还想跟季芜菁单独说句话,但周妍没有给他机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季芜菁进了房间,还把门锁了。 第76章:季若安就惹得起了?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站在衣柜前面脱衣服,把要洗的衣服丢在旁边的洗衣篮里,拿了睡衣先换上,又拿了内衣裤,用小袋子装好,一会要去洗澡。 周妍站在旁边,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做着这一切,莫名觉得她现在这气质,根本就不该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 她应该住在大别墅。 季芜菁弄了一下头发,“你要说什么啊?一直盯着我,我又不会腹语。” “你们什么时候搞一块的?” “就刚才。”她也不介意周妍用‘搞’这个字,走到床边坐下来,盘腿坐到床上。 周妍说:“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怎么那么突然的?之前看你都没这个意思。” “最近压力大,想缓解一下,就找个男朋友咯。再说了,快过年了,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不是说好了,跟我一块回家的?” 季芜菁:“害羞了。” “去你的害羞,你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害羞的样子。”周妍与她坐在一块,“那他到底是什么人,跟你说了没?” “还没,才在一起几分钟啊,哪儿那么快交底。过阵子吧,过阵子感情好一点,他就会说的。” “什么鬼。你也不怕。” “怕什么?” 周妍说:“就不怕他是杀人犯?” “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怎么就不会?我前几天看了个电影,电影里那个男人就是个超级杀人犯,一点都看不出来。” 季芜菁也有点怕怕的,“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周妍说:“我觉得很像,你可要弄清楚了。” 季芜菁掐了下她的脸,“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他挺好呢。” “我之前不是没看那个电影么。” “去你的!” 两人聊了没一会,沈遇就不耐烦的敲门,“周妍,你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当灯泡就算了,你现在算什么?赶快出来。” 周妍哼了声,“不出来,就不出来,有本事你闯进来啊。” 季芜菁咯咯笑起来,她有些累,吃了点酒,这会晕乎乎的想要洗澡睡觉。 僵持了一会,周妍才出去。 周妍指着沈遇的鼻子,说:“你最好老实点,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你。”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推开,自己进了门。 季芜菁说:“我要洗澡去了,你别进来了。” “等会,把话说清楚。” “什么?要拟定合同么?” 沈遇顿了一下,而后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板一眼起来了。” 季芜菁又坐回床上,把装着内衣裤的袋子放在旁边,揉了揉额头,“不然呢?” “怎么突然想跟我一起?” 这问题多余问,但沈遇还是问了。 季芜菁说:“你不想就算了,问那么多干嘛。” 沈遇从口袋里拿了烟,季芜菁抓过来丢掉,“我房间别抽烟。” 他摸了下嘴,“一起的话,给做么?” 季芜菁停顿了一下,笑说:“废话。” 沈遇也笑了,“你怎么不问我底细了?” “你又不会说,我多余问。” “季芜菁,你惹不起我的。” “我叫季若安。”她纠正。 “季若安就惹得起了?”他挑眉,露出玩味的笑。 季芜菁说:“你可真烦。” 她起身,准备去洗澡。 沈遇把她拉回来,也不说话,季芜菁耐着性子,最后他只是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分开后,又亲了亲,如此重复亲到第三回的时候,把这个吻加深了。 季芜菁没有抗拒,但也没有回应,像一根木头。与之前那个误打误撞的吻一点也不一样。 亲吻了十分钟,沈遇摸摸她的嘴,说:“去洗澡吧。” 她拍拍他的头。 季芜菁看起来有点懵懂,抿了下唇后,起身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再回来,沈遇还在她房间里,就那么躺在她的床上。季芜菁一个恍惚间,想到了叶澜盛,很快闪过,没让他在脑子里多待一秒钟。 “你回房去。” “你这床看着小,躺着倒是挺舒服的。” “回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现在是你男人了,床也不让躺么?” 季芜菁笑了下,“没到那份上,出去。” 她把他拉起来,往外推。 结果到门口,沈遇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明天送你上班。” 季芜菁惊的叫出声,双手掐住他的肩膀,把身子稳住。 “你稳重点。”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把她放下来。 沈遇并没有这样做,仍抱着她,说:“你反悔啊?” “那倒没有,还有点不太习惯。” “那你要习惯习惯了。” 季芜菁最擅长的事儿就是适应和习惯,也没那么难吧,“那你也循序渐进一下,你对那些富婆都这样么?” 沈遇抱着她,觉得她身子比看起来绵软很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香味。 “是啊,都这样。” “她们很喜欢?” 沈遇想了想,说:“你不喜欢?” “一般。” 沈遇把她放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季芜菁说:“明天我要出差,你送我去机场。” 他点头,“去哪儿,出差几天?” “杭城,有点事儿要去处理一下,明年要动工了。估计要几天。” “早上的飞机?” “上午,时间比较宽裕,不用早起。”季芜菁歪头,对上他的目光,说:“反正你没事,要不你陪我去?” 沈遇噗嗤一笑,“你供得起我么?” “可以。” “那行,我陪你去。”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会,沈遇跟她说了晚安,季芜菁关上房门,躺下来休息了。 …… 薛老爷子病危,前几日突发脑梗,情况一直不太好。今天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又出了新状况,外腿部血管堵塞,需要手术,但老爷子眼下状况极差,不适合手术。 但再拖下去,会出现溃烂情况,到时候左腿就保不住了,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所以召集了全家过来商量。 薛妗第一次在叶澜盛面前流了眼泪,她看到他的瞬间,就没有忍住,一下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 薛琰和薛成明都在。 叶澜盛过去打了声招呼,薛成明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气氛有点沉重,医生让他们尽快做出决定,不要耽误太久。 其实没有选择可言,手术是一定要动的。 薛琰说:“去签字吧,爸。” 薛成明没有说话,站了一会,就去吸烟室抽烟。 薛微来的有些晚,一路跑上来,到的时候,气喘吁吁,她眼睛很红,走到薛妗面前,问:“爷爷怎么了?” 薛妗心里不爽,一把将她推开,说:“还不是你,老做那些甜品!你不知道爷爷有糖尿病不能吃么?” 薛微很冤枉,她没给爷爷吃过,也绝对不会让爷爷吃的。 “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说要截肢!” 薛微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捂住嘴,“爷爷都那么大年纪了……” “都是你!你做那些东西,爷爷总要吃,你还做!你就一点数都没有!” 薛琰目光扫过去,冷道:“薛妗,你说话有点分寸。” 薛妗眼眶也红红的,瞪了他一眼,别开头,倒是没有再说。她也是难受,就想找个由头,发泄一下,正好薛微就堵在了这个枪口上。 谁让她做那些东西?! 爷爷平日里有疼她,瞧她老做那些东西,肯定会捧场吃啊! 不怪她,怪谁?! 薛微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肩膀抖啊抖的,强忍着没有出声。 她控制了许久,等心情平复下来,走到薛琰面前,问:“我可以进去看看爷爷么?” “进去。”他摆手。 薛微才知道这个事儿,这会难过的要命,病房里老爷子安静的睡着,薛微眼泪掉的更凶,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外面,薛琰说了薛妗两句,但她今天十分娇气,说一句就开始哭了。 薛琰懒得理她,也去了吸烟室。 薛妗眼里含着泪,看向叶澜盛,说:“我不是他妹妹?我不难受么?他有病啊!” 叶澜盛拍拍她的背脊,“少说两句。” 他递了纸巾给她。 薛妗深吸一口气,想忍着,最终没忍住,低头哭了起来。 薛老爷子对子孙极好,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个很好的爷爷,由此几个孩子对他感情颇深,遇到这样的事儿心里都难受。 薛妗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才同叶澜盛正常交流,“你怎么知道的?” “大哥跟我说的。” 薛妗跟叶泽善是说了一声,当时还没下班,“那贺总那边呢?” “我让人送了礼物过去,也不是重要的场合,没所谓。” “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差去杭城?” “缓两天再去。” 薛妗露出一丝笑,她说:“阿盛,你对我好,我会对你百倍的好。” 叶澜盛没回应,只道:“把鼻涕擦了吧。” 叶澜盛在医院留到十点多回去,薛妗要留下来陪着薛老爷子。 出了医院门口,薛琰走过来,说:“杭城的工程你帮我多看着点,政府工程,不容有闪失。” 叶澜盛说:“你让王靖凯去看着。” “他有其他事儿要办。你还是明天过去,这里不需要担心。” 叶澜盛看他一眼,说:“我刚答应薛妗明天过来陪她。” “工程要紧。那张局不是特别靠谱,你过去我还能放心点,免得从中做了手脚。你在y国办事那利索,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薛琰,你拿我当下属呢?”他肩膀一耸,弄开了他的手。 薛琰笑了,“咱们是一家,工程都是一起的,你也不想出事的吧?” “你得了什么消息?” “一点小道消息。” …… 叶澜盛回到家,盛舒还没睡,在等他回来。得知薛老爷子的事儿,她叹气,“那你得好好陪陪妗妗,她肯定很伤心,他们爷孙两关系很亲厚。这老爷子要是真的没了,估计要伤心很久。” 叶澜盛点头,“明白。” 自打从y国回来以后,叶澜盛跟变了个人一样,认真工作,还愿意跟薛妗同进同出,一块出席各种活动聚会。 看着他这样,盛舒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每每看着他的时候,都要流露出一种妈妈的欣慰,弄得叶澜盛起一身鸡皮疙瘩。 “妈,你下次别这样看我了行么?恶心死了。” 盛舒啧了一声,扬手打在他手臂上,“有你这么说自己妈妈的么。快上去休息吧。” 叶澜盛上楼,揉着眉心,有些累。 到了房间门口,他停顿一会,转身瞧叶泽善的门。 他还没敲,门就开了,像是心有灵犀似得。 “大哥。” “怎么样?” “不太好。明天我要出差,你替我去医院看看吧。” “好。” “大哥晚安。” “晚安。” 进了房间,叶澜盛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抽烟,抽到一半,不耐烦的掐掉,拿了衣服去洗澡。 …… 第二天,季芜菁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坐着沈遇的车去了机场。 沈遇当真是买了机票,跟着她一块去了杭城,不过不同航班,他要晚一天。而且他说,不要公司安排的酒店,他自己找地方。 季芜菁没管他,随他去,反正他是有本事的。 季芜菁到了杭城以后,有专门的人过来接她,带她去酒店安顿。 这一次,她的待遇比上次好了一些,给了个豪华房。 刚落脚,薛琰就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告知她叶澜盛会过去,要她配合工作。 季芜菁一点也不惊讶,她甚至有点习惯了。 薛琰像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又像是知道。但知道了,还这样做,便自有他的目的了。 过了一会,王靖凯就发了叶澜盛航班信息。 季芜菁看了看,要下午三点才到,她还可以休息三个小时。 她敲定闹钟,睡足了三个小时。 两点钟,她出发去机场,三点二十分,接到了叶澜盛。 他是带着助理来的。 他们住同一家酒店,叶澜盛的房间就在季芜菁的对面。 电梯把助理送到六楼。 “叶总,有事儿您给我打电话。” “嗯。” 助理出了电梯,四方的空间就只剩下叶澜盛和季芜菁。 她站在按键傍边,叶澜盛就站在电梯正中间的位置,双手插在口袋,目光垂直落在一处。 季芜菁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想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 叶澜盛面色冷然,余光都没看她一眼,把她当做透明,显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 电梯停在十九层,叶澜盛先出去,季芜菁跟在后面。 他头也不回的甩过来一句话,“不用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今天没有安排工作,所以他们之间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季芜菁没应声,但步子停下了,等他进了房间,她才转身走,正好手机响。 是沈遇。 “你到了?” “嗯。我已经安顿好了,你要过来么?” “可以啊,我现在没事。” 沈遇安顿的地方比季芜菁想象的要豪华多了,位置偏了点,是一栋中式宅院,中等大小。沈遇在别墅区门口接她。 她就带了一个包。 沈遇说:“你可以过来这边住。” “不用了,不太方便,我有空过来找你就行。这地方是私人宅院吧?你自己买的?” “真看得起我。” “那是什么?你朋友的?” “算是吧。” 季芜菁不追根究底。 可能是一直跟着薛琰的缘故,她有些耳濡目染,如今处事手段,有三分像他。这话是王靖凯说的。 季芜菁自己没多少感觉,只是觉得在薛琰身边,见到的事儿和人多了,想法有所转变,自然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人是要往前走的,若是一成不变,那只有挨打的份吧。 进了屋子,季芜菁转了一圈,坐在院子的藤椅上,说:“这地方还不错。” 沈遇站在旁边,“不错吧,所以还是过来住,大不了我接送。” “你朋友还给你配车了?” “车子肯定要配,不然我怎么去见你?走路去?” 季芜菁笑了笑,“那你为什么没来接我?” “你不是闲着么?我喜欢你来见我。” 季芜菁斜了他一眼,说:“你这样耍我,晚上别吃饭了。明知道我囊中羞涩,还让我破费,你知道我打车过来多少钱么?你个混蛋。” “多少钱?” “报销啊?” “对。” 季芜菁啧啧了两声,叹道:“我这是赚了啊,你辛辛苦苦当小白脸,伺候富婆,得来的钱,准备给我花了是么?” 沈遇捏了把她的脸蛋,“去吃饭了。” 季芜菁跟着他进屋,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饭点,到这边还有些晚了。 正预备吃,季芜菁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张局。 她没有避讳,当着沈遇的面接起来。 “张局。” “季助理,你人呢?” “哦,我在外面呢,有事儿么?” “叫你吃饭,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原来是出去了。” 季芜菁拿了勺子,给自己盛汤,说:“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告诉我地方,一会我过来坐一会好了。” “这样啊。那不如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叫人去接你。” “别了,我有朋友一块的,这边吃完我再过去。” “那好吧。” 张局没有强求,报上地址就挂了电话。 叶澜盛就站在他身边,还是那副样子,默了一会,说:“我也不吃了,张局不必麻烦了。” 落了这句话,叶澜盛就回房去了。 张局站在那里,面色不佳。 第77章:被渣可以减肥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按照张局给的地址到达饭店的时候,他们正吃的热火朝天,但饭局里没有叶澜盛。 张局看到她来,立刻空出了身边的位置,把她拉过来,说:“原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季芜菁自然落座,并没有任何拘束和胆怯,“说了要来,当然是要过来的。叶总呢?” “叶总没来,说是不太舒服想休息。这里就我们几个老熟人聚餐,你也都不陌生。”他说着,招呼了个年轻人过来,说:“呐,这是我老婆娘家来的侄子,还算能干,手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建材厂,他跟方总合作过好几回。这次的工程,季助理给个机会,让他管管材料什么的。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男人过来,长得还算周正,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具体年纪,个子不是很高,目测一米七四五上下,没有发胖,穿个白衬衫,估计是喝多了,耳朵通红的。 “季助理你好,我叫周飞,你可以叫我小飞。” 季芜菁与他握了一下手,说:“你看着比我大呢,我该叫你一声哥吧。” “不敢当不敢当。” 服务生拿了新的餐具上来,张局亲自给她倒酒,“季助理还是客气了,在杭城有什么事儿,你就只管给他打电话。” 季芜菁拿了酒杯,同他小碰了一杯,浅抿了一口,并没有一口干完。 季芜菁陪坐了一个小时,给足了张局的面前,才先行离开。 喝了几杯,脸有点热。 她在路边走了一会,散散酒气,然后打车回酒店。 这一天,稀疏平常,什么也没有发生,叶澜盛房门紧闭,并没有动静。 季芜菁记着张局所说,他不舒服所以没去吃饭。 她站在安静的廊上,就这样站了足足一分钟,最后还是回了房间,洗澡休息。 夜里沈遇给她打电话,还真是认认真真的谈起恋爱的样子。 “沈遇,你给我唱歌呗。”她还记着在成都那家酒吧里,他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 “想听什么?” 季芜菁翻了个身子,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耳侧,说:“随你喜欢。”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沈遇唱了一首,她没听过的民谣,然后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很密集,还要去一家建材厂视察,季芜菁很早就起来,穿戴整齐去餐厅吃饭。 出门,正好有人进电梯,她急忙跑过去,“等一下。” 电梯没等她,但她动作很快,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挤了进去,但她不够快,被门夹住了。 这个动作很危险,电梯内的人惊了一下,立刻按住了开门键。 季芜菁也是吓了一跳,被夹那一下,还挺疼,她原以为电梯会自己感应后打开的,没想到会把她夹住。 “谢谢。” 转头,对上的是叶澜盛冷飕飕的眼神。 他微抿着唇,一句话也没多给。 季芜菁看了一眼电梯楼层,他也去餐厅。 季芜菁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服。 “昨天张局说您身体不适?”她打破沉默。 “嗯。”他敷衍的应了声,双手自然垂着,目光落在电梯门的缝隙上。 “要紧么?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要紧。” 这个态度是冷淡的,生分的,是真正的分道扬镳,变成陌生人应该有的态度。 季芜菁微笑点头,“没事就好。” 她没有再多言,她的身份,问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他们今天的工作是重叠的,几乎是全天在一块。 到了餐厅,叶澜盛的助理就等在电梯口,看到季芜菁,朝着她笑了一下。因为是一块工作,三个人一起吃的早餐,坐同一桌。 叶澜盛的助理与上次那个不同,应该是新雇佣的,年纪看起来跟季芜菁差不多,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刚拿早餐的时候,对方主动跟她做了自我介绍,叫苏颖。 比季芜菁年长两岁。 苏颖十分体贴,叶澜盛今天穿得偏少,她替他拿了一条厚围巾,今天阴天,外头看起来有大风,这样一条围巾多少还是可以御寒。 季芜菁看了一眼叶澜盛光秃秃的脖子,心说这苏颖对叶澜盛了解挺深,穿啥衣服都能料到。得学学,往后跟薛琰出差的时候,也要那么体贴入微。 总要跟王靖凯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要比他更细心,毕竟她是个女人,这方面应该男人比不上。 他的早餐是专门搭配过的,营养均衡,也还蛮丰富的。 季芜菁拿的是自助,就拿了两个白煮蛋和一碗蔬菜汤。 苏颖就不一样了,她吃的还蛮多的。 “季助理,你就吃这点啊?”她端着两个肉包一盘炒饭过来,看到季芜菁那点东西,惊了惊。 季芜菁说:“我减肥呀。” “你哪里胖?”苏颖发出灵魂的拷问,目光幽幽,细胳膊细腿,没有一处胖的。 季芜菁笑说:“保持身材。” 苏颖有点不好意思吃了。 叶澜盛自顾自的吃,对她们两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苏颖咬了一口肉包,说:“那我注定体重过百,我要是不吃饱的话,我会晕倒的。” “那就多吃点,你也不胖。” 她笑嘻嘻的说:“我有吃不胖体质。” “那我可真是羡慕死了,我一吃就胖,你不知道我以前有一百二十五斤呢。” “哦?那你是怎么减肥的?” 季芜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被男人渣一次,就瘦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澜盛喝牛奶的动作顿了顿,那双淡漠到极致的眼睛,抬了抬,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 季芜菁高中那会确实有点胖,特别是高考完,过了一个暑假,脸都有点肥嘟嘟的。 后来为什么减肥,不是被渣。 是因为她为了装柔弱,洗完澡摔了一跤,动不了,叫叶澜盛来抱她。 叶澜盛倒是把她抱起来了,但也遭遇到了他的犀利吐槽,他说:“猪都比你轻,以后再摔,自己爬出来。” 她后来庆幸自己减肥成功,爬床的时候是瘦的。 苏颖嘎嘎笑起来,“季助理,你这么幽默啊。那你现在怎么保持住的?” “为了美。”她简单又直白,“每天要见高富帅,能不让自己好看点么?” 苏颖的嘎嘎声更加响亮,季芜菁不得不提醒她,收敛一点,敲了敲桌子,说:“你的饭都快喷到叶总碗里了。” 苏颖立刻闭嘴,一下收敛,扭头看向叶澜盛。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嘴唇拉成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多余的弧度。 之后,两人没再交谈,安静吃饭。 季芜菁东西少,很快就吃完了,擦了擦嘴,把盘子放回去后,又拿了一瓶水,回到位置上,说:“我先去的大堂。” 苏颖说:“我们快好了。” “慢慢吃吧,叶总还没好呢。” 苏颖看了一眼,没有多话。 叶澜盛:“去吧。” 季芜菁拿了手袋,出了餐厅。 她在大堂等了半小时,苏颖和叶澜盛才姗姗而来,车子都已经准备好。 立项的时候,季芜菁就已经在这边招了一个团队,还专门有个办事部门。团队七八个人,办事效率挺高,整个上午他们在部门里开会,问题一个个解决。 中午吃的是盒饭,季芜菁只吃了几口,就去茶水间泡咖啡。 她捧着咖啡站在窗边,往下看车来车往,松松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便瞧见叶澜盛拿着杯子进来,没看她,只是走到饮水机前,说:“那个姓周的不能用。” “啊?”季芜菁一下子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叶澜盛喝了口热水,说:“周飞。” “哦,那是老张推荐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吧。我也没打算真的让他来负责,就是给个虚职。” 叶澜盛说:“不用顾忌,他坐不久。” “什么?” 叶澜盛看她一眼,“照做。” “哦。”她没再多问。 他说完就出去了。 这种恶人,非要她来做不可。 她吐口气,下午有得愁了。 她喝了口咖啡,又吐了出来,不知不觉竟然凉透了。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季芜菁趴在位置上睡觉。 最好的条件留给叶澜盛,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苏颖去茶水间,季芜菁就随便找了个位置趴着。 不过她也睡不着,把玩手机。 沈遇:【做什么呢?】 季芜菁:【休息。】 沈遇:【晚饭呢?】 季芜菁:【今天本王没空,爱妃自己玩吧。】 沈遇坐在麻将室,瞧着这回复,轻笑出声。 “笑啥呢?”对面的顾赫扫到他的笑。 “没。” 顾赫弹了下烟灰,问:“怎么突然来杭城?那跨海桥的项目你也有份?” “没,我不搞这个。” “我想搞,你有路子不?” “没有。” “小气。”话落,顾赫胡牌,沈遇点炮。 顾赫:“那你来杭城干嘛?最近这么闲?” “陪老婆。”他随口一说。 “什么?”顾赫一脸震惊,“什么时候结得婚?婚礼没办?” “还没结。” “去你妈的,吓死我了。”顾赫烟都不抽了,“什么女人啊,竟然让你喊老婆,你信不信我一说,同学群一定炸锅。” 沈遇:“先别给我瞎传,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哎呦哎呦,还宝贝起来了。我不管,我今天放着上百万的生意不做,来这里陪你消遣,你他妈必须让我见一见。” “过两天,她这两天应该很忙,等她忙完。” “哎呦喂!”顾赫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沈遇陈,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什么样么?你以前谈恋爱可不这样!” “点炮都堵不住你的嘴?” …… 隔着磨砂玻璃,叶澜盛能看到季芜菁的虚影,趴在桌子上也不安生,动来动去。 公司里安静,季芜菁手机响起,他也能听得很清楚。 紧跟着,他就看到那个影子匆匆走出去了。 谁呢? 管他屁事。 下午三点,周飞亲自过来,领着他们去了厂子里。 厂子位于杭城旁边的地级市,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左右,周飞老家就是这边,叫施城。 到的时候,天空飘雨。 苏颖带了雨伞,替叶澜盛撑伞。 周飞则专门应付季芜菁,到了就立马下车,过来给她开门,又撑伞。 厂子规模不小。 周飞带着他们逛了一圈,简单介绍了一下厂子的情况。 厂长和经理也亲自来招待了。 参观车间的时候,叶澜盛没进去,里面空气不太好,他不久前得过肺炎,对空气要求有点高。 就季芜菁跟着周飞进去看了看。 看是肯定看不出什么问题,看着就很正规,没有任何问题,车间里的员工衣着也很统一。 有几个环节,季芜菁还专门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周飞就站在她后面解说。 走到外面,叶澜盛已经被请到厂长办公室去了。 周飞站在季芜菁身边,说:“这事儿,你能决定不?” 季芜菁摘下口罩,余光瞥了他一眼,反问:“怎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季芜菁说:“明后天我们还约了其他厂子,还是要对比一下。这件事薛总看的很重,不容有闪失,我得走过场。” “那是那是。季助理,你知道记住,事成之后,咱肯定不会亏待你。都是为了赚钱,你好过,我也好过,是不是?” “质量过关,就没有问题。你该相信自己产品的质量。” “是是是。”周飞点头哈腰,心里没多少瞧得起她,想来就是个张开腿往上爬的货色,就是有几分姿色罢了。 周飞拿了伞,“还要去其他车间看看么?” “看吧。” 之后,季芜菁很勤快的把所有车间都看了一遍,还与几个老员工聊了聊。 叶澜盛则一直在厂长办公室休息。 晚饭,周飞安排在了施城。 带他们吃的农家乐,大概是觉得他们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带他们吃点接地气的。 好在农家乐的环境还行,就是位置偏了点,开车一小时,都能回杭城了。 山间天气冷凉,季芜菁穿的也不多,下车不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苏颖把围巾递给叶澜盛,他终于围上了。 周飞展现了绅士风度,脱下了自己的羽绒衣,递给季芜菁说:“这里冷,你先穿着。” “不必了,很快就进屋了。” “没那么快,要走一段路。”周飞把衣服塞她手里,“季助理感冒了,我可是担待不起。” 说着,又从车里拿了一双新的运动鞋,“把鞋子也换了吧,新买的。” 季芜菁原本想说不用了,可看了看接下去那条路,还是换上了。 她真想吐槽,吃个饭,用得着这么折腾? 周飞之后解释了,说是特色,是真正的农家乐,不是打的名号。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在下,脚下的路不太好走,之后就更不好走,是一条山间小路。 旁边的树木倒是修剪的挺好,就是这条路,也太复古了点。 “怎么不修一条路?” 周飞哈哈笑说:“那不就没味道了?商家要的是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季芜菁笑了笑,抬眼,正好看到叶澜盛扶住苏颖的画面。 没有人给苏颖准备鞋子,所以她穿的还是高跟鞋。 叶澜盛停了停,扣住她的手腕,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伞,他们距离不远,季芜菁听到他说:“我来撑伞,你扶着我走。” 真是个大暖男呀。 季芜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慢慢的一步步的往前。 路不长,太长会败好感。 很快就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过了这条山路,就是农家乐了,面积挺大,看起来真像个村落,但那些灯火,又没什么烟火气。 季芜菁说:“还真是有那味。” 周飞:“是吧,你别看这路不好走,生意可好着呢。都快成网红打卡地了,里面还能住宿,要不要住一夜,体验体验?” 季芜菁没说,这事儿得叶澜盛决定。 进了农家乐,周飞带着他们进了吃饭的地方。 菜都已经点好的,一道道上来,蔬菜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鸡鸭也是自己养的,鱼也是。 真是一桌子纯天然。 季芜菁已经饿了,她今天走了不少路,小腿已经发硬了。饭菜上来,她口水都要下来了,但叶澜盛不动,她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动筷。 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苏颖。 她有点洁癖,鞋子上全是泥泞,就特别难受。 坐了一会,就去外面擦鞋子去了。 没了她在中间遮挡,随便一个余光,就能够看到对方在做什么。 但没一会,叶澜盛就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其他人都在聊天,季芜菁拿着筷子,捧着脸,就等着有人能动第一筷。 叶澜盛站到门口,这边信号很差,对话断断续续,他都没怎么听清楚薛妗在说什么,只听到她哭的断断续续。 大概是老爷子情况不好。 他拿了雨伞,又走了几步,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阿盛,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澜盛:“我这边信号很差,情况不好么?” 薛妗叹气,“不是很好,明天做手术,我听医生说成功率很低很低,就怕手术中途出现什么并发症。可不做手术也不行……”她说不下去,抿了唇。 “你们找的医生都是最顶级的专家,你该相信他们,当然如果最后还是留不住人,你也要想开一些,就当老爷子少受点罪了。” 他简单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转身,一眼就看到季芜菁的背影,她微微躬着背脊,坐在大门口的位置,正听着旁边的人说话。 胸口的一股郁气,似乎又涨大了点。 好像又回到那天,喘不上气,胸口像是有什么挤压住了,疼的不行,真是糟糕透顶了。 他进了屋子,苏颖去厕所了,还没回来。 季芜菁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的衣服上带了水汽,拿了纸巾递过去,也没说什么。 叶澜盛余光瞥了眼,顿了顿后,又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眼睛里没看到任何情绪,平静无波,再仔细看看,能看到一点点笑意,自然的不得了。 他没接,冷淡的说:“不用。” 季芜菁悻悻然收回手,只道自己多此一举,也是下意识的举动。 叶澜盛自己拿了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拿了筷子,季芜菁盯着,心说终于可以吃饭了。 他开吃后,大家都开始吃饭。 季芜菁还算克制,即便饿的不行,也不忘记要控制食量。 菜足够新鲜,做出来就很好吃,季芜菁喜欢那盘青菜,伸手了三次,想第四次的时候克制住了。 酒也是这里自己酿的烧酒,四五十度,还有米酒。 季芜菁喝了米酒,觉得挺好喝,就多喝了两杯,还吃了酒酿。 她没吃过,觉得怪好吃的。 大家都喝了酒,最后决定在这里住一晚上,周飞找人去准备房间。季芜菁内急,跑去上厕所,结果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踩着什么,脚底一滑,狠狠摔了一跤。 她是摔在暗角,没人看到。 摔的有点狠,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雨大了,身上湿了不少。她重新撑伞走回去。 苏颖第一个看到她,大惊:“怎么搞的?” 叶澜盛闻言,回头看了看,果然狼狈的可以,他微不可擦的蹙了下眉头,嘴唇抿了一下,倒是没开口。 手心刺刺的疼,估计擦破皮了。 苏颖连忙过去扶住她,到椅子上坐下来,“摔跤了?” “对啊。” “哎呦,我刚忘了跟你说,那边卫生间门口地滑,你肯定在那边摔了。我刚才也差一点要摔,得跟这里的工作人员反映反映,也不知道在地面上铺个防滑地毯。这得摔多少人,而且他们这厕所也设施的太不合理了,就不能包间里搞一个?非要一个区域弄一个公共卫生间,多麻烦!”苏颖吐槽了一顿后,才有想起来,“很疼么?要不要紧啊?” 季芜菁屁股疼死了,幸好刚才没人看到,不然真的太丑了。 摔的四脚朝天,像只乌龟。 这时,叶澜盛拿了包湿纸巾丢过来,是桌上的。 季芜菁抬眼看过去,看到了他不耐烦的神色。 不知道在不耐烦什么东西。 苏颖拿纸巾给她把手上的污渍擦掉,手掌破了一块皮,擦的时候,季芜菁吸了口气,忍着疼说:“你轻点呀。” 苏颖连忙道歉,开始轻轻的擦。 她脸上也有泥点子。 过了一会,周飞找人叫他们过去。 苏颖还要给叶澜盛撑伞,季芜菁磨磨蹭蹭落在后面。 住宿的区域在西面,要走好一段路,这边的规划比村落要整齐,而且房子造的比较有色特,像景区一样。 开发的人应该费了很大的心思。 她走着走着,就跟叶澜盛他们脱节了,一个转弯,人就完全看不到了。 季芜菁索性就不跟着了,走路牵扯屁股,疼痛还没有完全缓解。 也是倒霉,谁都没摔,就她摔了。 心情不太好,她走了另一条路,想散散心。 分岔路口,叶澜盛他们并没有走太远,他偶然一回头,就正好看到季芜菁走了另一条道,不知道是走错还是什么。 他忍了忍,没管。 季芜菁独自走了一阵,疼痛感慢慢减退,雨逐步变大,逛也逛得差不多了,她就准备回去。 刚一转身,就瞧见不远处一个高高的身影往这边过来,她停了停,然后朝着那人过去。 是叶澜盛。 他脖子上的围巾摘了,露出脖子,她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喉结。 黑色的大衣,把他脸色衬的也挺黑的。 两人对视了一阵。 还是季芜菁先开口,“叶总。” 叶澜盛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目光深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说:“走了。” 这样的天气,这农家乐没什么客厅,周围只有密集的雨声。 他转身走的贼快,季芜菁没追上去,照样按照自己的步子走。她走的慢,他走的快,距离很快就拉开了许多。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后,垂了眼帘,看脚下的路。 她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握着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等了两秒,才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沈遇。 她接起来,放在耳侧,手露在外面冷的很。 “我打你好几个电话了,一直打不通。”沈遇说。 “我在山里的农家乐,信号很差。” “怪不得。” 他在电话那头听到清晰的雨声,“你还在外面?” “嗯,正要去住的地方。” “住山里了?” “嗯。” 沈遇默了一会,说:“我还在酒店等你了。” “啊?啊!”季芜菁注意力太专注于电话了,一时没有发现,前面的叶澜盛停下来,因为冷,她裹紧衣服,步子不由加快,差点撞到他怀里去了。 两把伞碰撞,落了不少雨点子到身上。 她连忙后退,手机另一头的沈遇询问:“怎么了?” 她抬眼,看到叶澜盛黑沉的脸,不由吸口气,他这样子是准备黑化么? 她吓的一时没有回应电话那头的沈遇。 “菁菁?” 沈遇反复叫她的名字。 雨那么大,却没有遮盖住他的声音,每一遍叫唤,都落在了叶澜盛的耳朵里。 “老婆!” 沈遇叫了她四五遍也没个反应,‘老婆’两个字,把季芜菁给炸回神,“啊?”她立刻转身,疾步走开,把叶澜盛一个人丢在原地。 第78章:坏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这是第几个月了? 叶澜盛不太记得,从稻城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 他们或近或远的见过很多次,再往后,他偶尔还能在别人嘴里听到季若安三个字,或调侃,或认真的说着关于她的事儿,说她往后是第二个王靖凯,有可能做的比王靖凯还好。 因为性别便利。 更过分的玩笑,大概是说她是薛琰的女人,上床的那种。 他们说薛琰对这个小姑娘很有耐心,做错事儿也会包容,总之好之又好。 不过他知道,薛琰不会睡她,也不会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因为他这人想来公私分明,工作上用的人不会带到床上,床上的人不会带到工作上。 她在这个圈子里,似乎越发的游刃有余,站在薛琰的身边,没有怯场过。 当然,也许心里很慌,只是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谁知道呢。 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以前一眼可以看到底,现在仔细瞧着,也辨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对着那些人,可以笑很灿烂,看起来也很真诚,那双眼睛熠熠生辉,闪着光。 她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女孩。 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也再不是那个眼里总透出自卑的姑娘,她现在自信到,走到哪里都像是带着光,让人不得不朝她看过去,逼着你看她。 数不清几个日夜,夜夜梦回,全是她拿烟头烫他的样子,眼里是畅快,是狡黠,像只小狐狸。 什么时候兔子成了狐狸? 每一次与她相遇,便整晚无法入睡,她对着别人展颜微笑,大方得体的与人拥抱,贴面,都让他难以容忍。可他又想,凭什么呢? 她洒脱,他不行么? 她算什么东西?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过是他心生怜悯时候捡来的,不要她,该是她难受,她痛苦,她日夜难眠,她深夜流泪。 而不是他。 可是并没有,她一点也不伤心,不难过,不痛苦,也不会日夜难眠,更不可能深夜流泪。她事业成功,日子滋润,还有男人甜蜜蜜的叫她老婆! 嗬。 叶澜盛握着伞柄的手越发的紧,胸口发疼,就像是在稻城找到她的那瞬间一样,疼到难以忍受,不能呼吸的感觉,很痛苦。 她身边有个男人,抱着她,两人极亲密。 头晕目眩。 他脚步微晃了一眼,季芜菁越走越远,可他好像还能够听到她与电话那头的男人讲话,轻声细语,粘腻的很,他想到她叫他哥哥。 下一秒,他抬脚,朝着她大步走过去。 眨眼间就到了她的身后,一句话没说,扔了她手里的雨伞,抢了她的手机。 那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语气温柔,似是在哄着她。 “你把地址发过来,反正我夜里没事儿,开车过来很快的。夜里陪你睡……” 后面的话,叶澜盛没再听,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使劲了全力,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 真的四分五裂,弹起来零件都弹到季芜菁眼睛了,幸好她反应快,迅速闭眼,只擦到了眼皮。 她吓到了,脚步往后。 叶澜盛没有说话,可比说话还要恐怖。 雨落在脸上,钻进衣服领口,很冷。她看了他一眼后,迅速收回视线,幸好在薛琰跟前待久了,她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技能,薛琰也会发火,火起来也很可怕。 头一次面对薛琰发火的时候,她差点吓哭,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等人骂完,她出办公室,差点摊倒。 慢慢的,也就能应付了。 反正又不会动手。 她擦了把脸,去捡雨伞,刚撑上,叶澜盛又过来,给她丢掉。 反复三次,季芜菁不捡了,淋着雨,瞪着他。 叶澜盛:“你结婚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行为一点也不镇定。 她擦了下额头,说:“我结不结婚都跟你没关系。” “忘了报恩了?” “没忘。” “那你结婚就应当要来叫我。”他的语气透着戾气,恨不得把每一个字变成刀子,一刀刀割她的肉。 “叫不起。” “你都没叫,怎么知道叫不起?所以,结没结婚?” 她死死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雨水冲到眼睛里,使得眼睛有点儿发酸,发涨。 他撑着伞,她淋着雨,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撒泼。 但其实不是,她绝对不会撒泼,对着叶澜盛撒泼。 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适应,看到他与薛妗出双入对,她觉得她也可以平静的看着他们拉着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抹了把脸,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可笑,又想去捡自己的雨伞,她刚伸手,叶澜盛长腿一扬,皮鞋擦过她的手臂,伞被踢开,季芜菁的手也被踢红了。 死疼。 差点摔倒。 季芜菁吸了口凉气,还没从疼痛里缓过来,手臂就被他捏住,疼痛加剧,紧接着,她只觉眼前一暗,后脑勺被顶住,下一秒,嘴巴就说不了话了。 今天她喝了米酒,他也喝了米酒,交织在一块,竟然有丝丝甜味。 那一点甜,让季芜菁都忘了疼。 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墙,在顷刻间倒塌了一半,还有什么在顶着,她听到谁在喊,不要功亏一篑! 紧接着,她睁开眼,入目的是叶澜盛深沉的眼眸,他一直睁着眼看着她,观察她,这让季芜菁不舒服,更快的清醒过来,她想挣扎,可叶澜盛捏着她发疼的手臂,下了重力,她疼的眼睛都红了。 眼泪滚落的瞬间,那股力道消失了,季芜菁也得以从他的怀里挣脱。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打他。 但没有。她只是推开两步,忍下疼痛,用手擦了擦嘴巴,说:“我还没结婚,但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 是的,感情很好,他见识了,感情有多好。都已经开始喊老婆了,能不好么?! 他笑了下,往前一步,季芜菁后退,一直到她背脊贴住墙面,退无可退。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点,咬着烟嘴,又拿了打火机点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雨伞,也没有淋到一滴雨,他还是衣冠整齐,反倒是季芜菁狼狈不堪。 内里的衣服都已经半湿了。 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而后用手指夹住烟,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缓慢的吐出来,全部喷在季芜菁的面上。 猩红的火点,此刻显得有几分诡谲。 她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着,叶澜盛身上散出来的戾气太过浓重,她有些不敢说话。 他一口一口缓慢的抽着烟。 她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就是坏。 抽烟的样子坏,眼神也坏。 话也不说,就这么站在她的跟前,好像是要用一支烟的时间思考要怎么对付她。 季芜菁盯着那点猩红的光,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澜盛没有全部抽完,只抽到一半,就把烟扔了。 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想在这里,还是找个干净的地方?” “什……什么?” 他嘴角一勾,“你说什么?” “哪里都不要。” “你以为你有得选?你以为你把钱和房子都还给我,你我之间就算清账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结婚了,我要你照样要你,谁敢阻止?” 风吹过来,季芜菁浑身一颤,觉得冷。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手指力道很重,捏的季芜菁说不了话,她也不想说话。 就只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来一点点憎恶。 他又靠的近了一点,可以更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他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强上,说:“你尽管找男朋友,找老公。我保证让他绿帽子戴到死了为止。” 季芜菁微微吐口气,垂着眼,没再看他,“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他冷笑,“喜欢你?做什么梦。” “那你何必……” “我的东西,我不要了,也不会给人。” 季芜菁说:“我不是东西。” “你是我的,生生死死都是。”说完,他松开手,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冷声道:“跟我回房。” 季芜菁吸口气,她现在整个人发凉,从里到外都冷。 “我可以拿伞么?” “拿。” 她走过去,弯身把伞捡起来,将伞内的雨水抖掉,然后撑着。 其实撑与不撑没什么区别,她已经淋湿了,头发都湿掉了。 季芜菁站在原地,看向他,说:“我跟你。” 这句话放在这里,意味不明。 叶澜盛没理会,不管她说什么。他从她身前走过,季芜菁跟在他屁股后面,三步之遥。 叶澜盛的耳朵竖着,仔细听着她的脚步声。 但是,季芜菁还是跑了。 在乖乖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猛地才左侧的路跑,跑的飞快,伞都不要了。那条路一直跑可以跑出农家乐。 叶澜盛没追,他盯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夜中。 眸色比夜色还要深。 她变心了,他这样想。 不过她跑不了。 …… 季芜菁逃跑的一瞬间,什么也没想,她就只是不想跟着他回房间。 跑出农家乐,她喘口气后,又继续走,走过山间小路,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这边没有路灯,周围黑漆漆的,雨又下的大,能见度就更低。 跑出来也不明智,手机也没有,要出去很难。 她靠着一辆车,蹲下来,就这么淋着雨,天气太冷了,衣服渐渐湿透,她感觉自己要被冻死在这里。 她把脸埋在臂弯间,觉得累,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冷到浑身僵硬,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身后的这辆车灯光闪了闪,她脖子僵硬,抬不起头,但还是能听到声音。 “跑什么跑?好玩么。” 跑不掉啊。 车门打开,叶澜盛把她塞了进去,而后跟着一块上车。 没了冷风,季芜菁稍微好了一点。 叶澜盛:“脱了。” 季芜菁四肢不听使唤,但还是艰难的用双手抱住自己身体,表现出抗拒。 叶澜盛等了几秒,没有耐心,直接上手,很容易就给她把湿衣服弄下来。而后一件大衣盖在她身上,带着他身上的气味,将她包裹住。 她抬眼,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但感觉他还是衣冠整齐,头发都还是一丝不苟的。 明明是他发神经病,为什么狼狈的是她? 她把衣服裹紧,却还是很冷。 双腿屈膝,想把整个身子统统都缩在大衣里,幸好衣服大,她半到了,只露出脚趾。 叶澜盛一直盯着她,慢吞吞的做完这个动作,应该是冻坏了。 这天气,淋着雨,吹着山风,不冻坏就出鬼了。 活该。 他拿了根烟,还嘴上咬了一会,最后没有点燃,又放回了烟盒里,而后,挪过去,隔着衣服,将她抱进了怀里。 季芜菁抬起头,头发还湿的在滴水,她看着他,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来,她没有出声,所以叶澜盛也不知道。 慢慢的,她身体回暖了一点,但湿透的头发,让她头疼。 “叶澜盛,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不该这样对我。”她声音极小,在这样的雨夜里,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听清楚。 叶澜盛:“你说什么?” 她咬咬牙,觉得他可恨死了,下一秒,她扑过去,咬住他脖子,狠狠的咬,她想她要是吸血鬼,她就直接把他脖子咬断,把他的血都吸干,不给他变成吸血鬼的机会! 他没反抗,一只手摁着她的背脊,忍了疼。 咬完以后,她舔了下唇,还未等说出一句恶毒的话,嘴唇就被堵了。 车内空间太窄,做什么都施展不开。 但一点也不妨碍叶澜盛对她的索取,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就要了!谁能阻拦?谁都不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他都快气死了,他都差点被她给气死了! 她却还能快快乐乐的搞事业!竟然还找别人谈恋爱! 他要弄死她,必须要弄死她! 要让她求饶才行,让她道歉,让她说她错了! 外面的雨下的又密又急,砸在车身上,噼里啪啦的响。夜色靡靡,荒郊野岭,谁也没注意到车子晃动,更不会听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车子玻璃升腾起了雾气,将车内的画面牢牢遮盖住,老天爷都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 叶澜盛:“说你错了。” 季芜菁抓着他,哭道:“我错了。” 叶澜盛:“还跑么?” 季芜菁:“不跑。” 叶澜盛:“叫哥哥。” 季芜菁:“哥哥。” 叶澜盛:“说你爱我。” 她停顿了一下,叶澜盛半秒都等不了,力度重了点,催促,“说。” 季芜菁受不住,小声的说:“我爱你。” 他很满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我说过的话。” …… 叶澜盛穿好了衣服,爬到了驾驶室,启动了车子,开了除雾空调。 不消多时,四面窗户上的雾气慢慢散掉,已经十二点了,雨小了。 车灯一亮,便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季芜菁卷缩着躺在椅子上,身上仍盖着叶澜盛的大衣,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叶澜盛的气消了一半,但依然未平。 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之后,才回过头,此时他只着一件浅色毛衣圆领毛衣,袖子挽起,头发被抓乱了,脖子上的齿印很明显,脸颊还泛着红。 他又转身,把掉在位置下面的香烟捡起来,点了一根,顺手把车窗降下一半。 风呼呼吹进来,一下子将车内的热气驱散。 季芜菁缩了缩,唤了一声冷。 叶澜盛没动,但抽了两口之后,还是把烟丢了,把车窗关上,加大了暖气。 过了会,他启动车子,开出了村落,一路开回了杭城。 他没有回原来的酒店,而是重新找了家酒店,把人弄到房间费了点功夫。 季芜菁淋雨又吹风,此时脸颊红的异常,他让酒店弄了姜汤,又让他们去买药。自己则在浴室里放了热水,温度适中,把人放进去。 季芜菁睡的迷迷糊糊,身子疲惫不愿意醒来,他拉她手的时候,她很烦躁的甩开。 然后卷缩到另一边,拿背脊对着他,像是生气。 可明明都睡迷糊了,竟然还生气。 他盯着她,那眼神,简直要在她脑壳上开洞。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夜半三更来的电话,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这才起来,走到外面,把电话接起来。 来电是叶泽善,就更不是好兆头。 “喂。” 叶泽善:“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 叶泽善默了一会,说:“薛家老爷子不行了,你最好明天一早回来,或者现在就买最近的航班。” 兵败如山倒,薛家老爷子年轻时候消耗过多,老了就一身毛病,最坏的还是这个糖尿病,并发症不少,脑袋,心肺都不好。一天要吃很多药,薛家不缺这个钱,但其实有时候钱也留不住一个人。 生命太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 “我知道了。” 叶泽善:“需要我这边帮你订机票么?” “不用,我自己会搞定。” “那行。” “你多安慰薛妗吧。” 叶泽善默了一会,又说:“她需要你的安慰,老爷子也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挂了电话,叶澜盛抽了根烟,才回浴室,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正好姜汤和药也到了。 他亲自给她喂,强行喂下去。 把季芜菁彻底弄醒了,她睁开眼,眼睛亮的不行。 她说:“你走吧。” 第79章:打回来 http://.biquxs.info/

走不走是他的事儿,她说了不算。 叶澜盛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动作并不温柔,把她的嘴都擦疼了。 擦完以后,他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给她把头发吹干。 季芜菁感觉好受了很多,但脑袋还是隐隐发疼,吹风机的轰轰声停住,叶澜盛坐在她的面前,忍不住又想抽烟,“什么时候醒的?” “你接电话的时候。” 她听到薛妗两个字,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身体不适,脑子昏沉,但她还没有变傻,思路贼清楚。 她目光炯炯,盯着他,那眼神好似是在控诉他。 叶澜盛拿了烟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他点上,抽的很慢。 季芜菁说:“是薛老爷子的事儿吧,人命关天,快回去吧。” 她旁的什么也不提,只是赶他走。 仿佛一刻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叶澜盛没说话,只用余光和她对视,漫不经心的抽着烟,喉结上下缓慢的滚。 季芜菁看了一会,就垂了眼帘,说:“头晕,我要睡觉了。你走的时候,不必跟我说。” 她要躺下来,叶澜盛没让,一把将人拽过来,“让你睡了?” 她轻微的叹口气,那种无奈感,全部落在叶澜盛的眼里,好似疲于应付,懒得应付他。 “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叶澜盛只觉得心里胀痛,怎样都不畅快。 真他妈想掐死她。 烟抽完,他用力的把烟头摁在了床头柜上,又随手一把将她甩开。 季芜菁本来就无力,一甩就倒,倒了以后,索性就不起来了,拽了拽被子,就这样躺了。 她睡着很快,几分钟的功夫,人就没什么反应了。 叶澜盛气自己的,她倒是睡的安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那股气,并没有随着时间平复下去。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直到一通电话过来,通话结束后,他拿了外套穿上,上面沾染了季芜菁的气味。 此时,季芜菁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脸埋到旁边的枕头里,被子裹的很紧。 可能是在发冷。 他站了一会,又坐下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退烧没那么快,她冻那么久,估计也不会那么快就好。 叮的一声,手机短信。 他看了看,是深城那边给他发的航班信息。 估计是盛舒让人办的,果不其然,稍后就有盛舒的短信过来,【即刻回来。】。 他看完,把手机揣进口袋。 一小时后,他出了酒店。 酒店门口有两辆车子等着,他上了其中一辆。 车子急速行驶,但并不是朝着机场去的。 车子入了中式别墅园区,叶澜盛拿了司机的烟,烟不怎么样,又浓又烈,车子到了一栋别墅前,他推门下车。 走到门口,摁下门铃。 雨已经不下了,地面积水,踩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响。 他统共摁了三次门铃,就直接叫人把门弄开。 可能是里面的人实在睡的太香甜,没听到门铃声。也对,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甜美的梦乡里,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美梦都做了些什么。 门打开,叶澜盛稳步走了进去,光明正大,好像这里就是他自己的宅邸,随意进出。 进门,他没有换鞋,也没有开灯,只慢慢的上楼,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主卧,门关着,轻而易举的打开。 下一秒,他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堪堪避开了那一拳头,并迅速出击,带着十足的火气,狠狠一拳落在对方的腹部,紧跟着,他又准确无误的掐住了对方的后颈,直接摁在地上,他的拳头入雨点一般密集,砸在那人的身上,铆足了劲头,像将郁结在心里的气撒完。 可越打越气,如何都出不了气。 男人倒是硬气,一声不吭,并还有反抗的迹象,但叶澜盛这人要么不打,若真的发了狠的打架,没人是他的对手,掐人要害,一掐一个准。 梁问为什么怕他,就因为他打人太狠,发火的时候是朝着死里打的。 六亲不认。 暗黑中,两个男人皆喘着粗气,一个是挨打疼的,一个是打人累的。 等到脚下男人不再反抗,叶澜盛才一把将人拎起来,手指掐着对方的脖子,说:“你叫谁老婆?” 静默一瞬,男人发出轻嗤,“当然是我的老婆。” 说完,男人铆足劲,用自己的脑袋,朝着叶澜盛狠狠的撞过去。 依然没有得逞,叶澜盛夺过,而后一拳落在他的脸上,语气更冷,“你再说一遍。” “嗬,你要打死我,季芜菁可要哭了。” “是么?” “她爱的我死去活来,死了可不得哭么?” 叶澜盛冷哼,他顺手开了灯,灯光亮起,可以看到沈遇轻蔑的笑颜,即便此刻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眼里没有半分恐惧和后怕,就算这一刻他真的把他打死,他也不怕。 好似在对他宣誓主权,证明爱情。 这眼神,他似曾相识。 叶澜盛甩手,把人推开,如抛弃垃圾一般。 “沈遇陈,你别惹我。”他压着火,一字一句的说。 沈遇稳住了脚步,背脊靠着墙,狠是真的狠,他没想到叶澜盛会那么狠,那细长的手,是铁做的么?砸在身上,仿若要把他的骨头根根打断。 疼的吐血。 以为他拿手术刀行,没想到拿拳头打人更行。 他轻笑,说:“我没想惹你,我就喜欢上了。” “喜欢上了?” 他与沈遇陈交情不深,但同个圈子,多多少少自然有点交集,他是沈覃的儿子,长房长子。不过父子两关系不好,沈遇陈的母亲死了以后,他就不怎么跟圈子里的人来往。 在商圈也没有他的足迹,没人知道他在搞什么。 叶澜盛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混到季芜菁身边去了! 他可不相信,只是巧合,即便查不出什么问题,他也不觉得是巧合。 沈遇陈揉了揉胸口,站直了身子,说:“你养她这些年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双倍给你,不,十倍给你。如何?” “妈的。”叶澜盛随手抓了一样东西就朝着他砸过去。 沈遇陈这会有点缓过劲来,迅速躲过,他也有点火,“你他妈可以冷静点谈么?” “我草你妈的冷静。” 说完,两人迅速的缠斗在一块。 叶澜盛出拳速度太快,拳头又快又急,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沈遇陈应付了几下,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说:“你以为你打赢我,你就赢了?你别忘了,你婚约在身,你能给她什么?你只能给她一大堆的麻烦。” 话音未落,叶澜盛的铁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沈遇陈差点晕过去,叶澜盛说:“我他妈要你管!” 他站起来,随手从桌子上拿了烟,点了一根,没有抽,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没从刚才那一拳里缓过来的沈遇陈,等他稍稍有点意识,他才说:“给我离她远点,再让我听到老婆两个字,我废了你。” 说完,他把烟丢在了床上,走了。 烟头没有灭火,落在床上,很快就燃起了火。 沈遇陈闻到味道,骂了句脏话,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接水,及时把火扑灭。 做完这些,他撑着身子,给顾赫打了电话。 顾赫赶到的时候,这人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就赶快把人送去了医院。 肋骨打断了好几根,内脏倒是没什么问题,脸上那一拳,把他鼻梁都打歪了。 顾赫办妥入院手续,回到病房,瞧着沈遇陈那样,“不报警?” “不用,私人恩怨。”他闭着眼,默了一会后,“你明天帮我去找一下季芜菁。” “就你那老婆?” “嗯。”他喉头滚了滚,说:“带她来见我。” …… 叶澜盛坐的是包机。 但他找沈遇陈费了点功夫,迟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登机,到了深城,天也亮了。 盛舒亲自过来接机,因为他迟了四个小时,作为一个母亲,她感觉到叶澜盛有事儿。 再接机口看到人,盛舒松了口气,等人走近了,看到他脖子上那个鲜红的,看起来很新鲜的牙印,她脸色一下冷了。 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忍着这一口气,到了车上。 让司机降了隔板。 “你去杭城做什么去了?” 叶澜盛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脖子,并没什么心虚的表现,似是不怎么在意,说:“工作。” “在哪里工作?床上?” 叶澜盛轻笑出声,没有跟她较劲这个话题,只道:“老爷子现在什么情况?要走了?现在直接去医院?” “直接去医院,你预备看谁死?你死还是我死?” 叶澜盛懒得理她,侧头看向外面。 盛舒盯着那个牙印,火气一股股的往上冒,她只觉心绞痛,以为他变好了,结果还是这个样子!节骨眼上搞这种事儿! 她咬着牙,许久才把这口气忍下来,冷声说:“我们商量了,你和薛妗的婚礼提前,老爷子最多还能拖一个星期,把婚事办了,好让他安心闭眼。” 叶澜盛的眉头皱起来,“我不同意。” “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儿,你爷爷也是这个意思。”盛舒挺直背脊,“我不管你脖子上这东西是哪个不识趣的玩意儿给你留的,自己解决掉,否则我亲自出手。” “我不会结婚的。”叶澜盛语调平静,却异常坚决。 “这话你去跟你爷爷说,他要是同意,你就可以不结婚。” “怎么不让薛琰结婚?” “薛琰也要结婚。”盛舒冷眼看他,“他们兄妹一块结婚。” “让大哥接手。” 盛舒脸色铁青,没有理会他的话,说:“先回家洗个澡,整理一下,然后去婚纱店,薛妗在试婚纱了。她心情很差,你好好安慰。” 回到家,叶敬之也在。 下车的时候,盛舒用膏药把牙印贴住。 两人前后进门,叶沛也回来了。 叶敬之:“小舒跟你说了吧?” 叶澜盛咬了下牙,说:“我不结婚。” “什么?” 几个人脸色骤变。 叶澜盛说:“我说我不结婚。” 叶敬之目光落到了他脖子上那块膏药,似是了然,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道:“泽善现在在婚纱店陪着薛妗选婚纱,你洗完澡换一身衣服就过去。老爷子就这几天的事儿了,不要让他带着悲痛走,薛家对这个很重视。” 他说完,深深的看他一眼,这一眼,让叶澜盛没法再说出那几个字。 盛舒拉着他上楼,给他拿衣服。 一声不响。 叶澜盛简单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婚纱店,薛妗窝在更衣室里哭,叶泽善就站在更衣室门口,一门之隔,他说了许多,但薛妗一个字也没有回应。 看到叶澜盛,他微的松口气,对着门内的人说:“阿盛来了。” 片刻的功夫,门打开,薛妗穿着婚纱跑过来,直接扑到了叶澜盛的怀抱里。 她双手牢牢的圈住他的脖子,额头贴在他脖子上,泣不成声。 叶泽善和盛舒先出去了,留空间给两人。 薛妗抱着他哭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她没什么力气,靠在他的怀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爷爷一直等着喝我们的喜酒,他老盼着我们几个小辈快点成家,一心一意的想要抱曾孙。” 她说着,又想哭,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出后面的话。 她忍了又忍,抬起头看向他,说:“我们结婚给他看,好不好?” 叶澜盛抿着唇,垂眼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泪还在掉,怎么也忍不住。 良久以后,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薛妗露出了浅浅的笑,紧紧抱住了他。 …… 顾赫找到季芜菁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睡的迷迷糊糊。房门被敲的震天响,季芜菁实在无力,但还是艰难的起来,打开门,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顾赫对季芜菁的长相有所期待,他想啊,能把沈遇陈迷住的女人,一定非同凡响。 但第一眼看到季芜菁的时候,落差很大,甚至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找错。 “你是季芜菁?” 她靠着门,用力吸了吸鼻子,想开口,喉咙冒火,干涩的发不出声音,只能点头。 “你……”他顿了顿,又沈遇陈打了个电话,直接开了视频,镜头对着季芜菁,询问:“这就是你老婆?” 听到‘老婆’两个字,季芜菁皱了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谁啊?” 顾赫没答,直接把手机转过来给她看。 季芜菁看了一眼,一下子没认出来,直到对方开口,“菁菁,是我。” “沈遇?” “是。” 一个小时以后,季芜菁跟着顾赫去了医院,她其实挺不舒服的,但还是强撑着,一路上,顾赫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一个字也没回应,没力气说话。 进了病房,人都那样了,沈遇还朝着她笑,可见她脸色那么差,又皱起了眉,“病了?” 她走到床边,屁股沾着椅子,人才稍微放松下来,“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点数。 沈遇陈说:“没事,养几天就能好。” 她紧抿着唇,好一会之后,才重新开口,问:“是因为我?” “不必自责,我心甘心愿。”他摸摸胸口,说:“刚才我是真疼死了,现在看到你,我就不疼了。” 他伸出手,想要捞她的手,有点费力,季芜菁瞧见,主动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很热,热的不像话。 “发烧了?” 她点了下头,“有点。” “让顾赫带去门诊。” “没关系,吃点药就行。” 他没问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好像知道。 季芜菁看着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那双眼睛盈盈泛着水光,“你……” “先去门诊,其他稍后再说。” 他眼里是担忧,而后喊了一嗓子,把门口的顾赫叫了进来。让他带着人去门诊。 季芜菁热度挺高,开了药,还要挂瓶。 顾赫把情况给沈遇陈说了说,就落在季芜菁身边照顾着,按照沈遇陈的吩咐,给她买了清粥,端茶倒水,伺候的非常周到。 苏颖赶到酒店的时候,没找到季芜菁。 问了酒店的人,才知道一个小时前人就已经退房走了。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给叶澜盛打了电话,两个都没打通,就不敢再打第三个。 季芜菁挂完盐水,人舒服了很多,吃了点东西,就回到病房照顾沈遇陈。 沈遇陈像是猜到什么,已经让顾赫帮她重新买了手机,还给她把卡都补办好了。 “你来这边是办公,手机肯定不能少,到时候找不到人,你两头都没法交代。” 季芜菁看着新手机,又看看他,把手机接过,放在旁边。 “你都知道了?”她顿了顿,换了一种问法,“还是说,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沈遇陈看着她的眼睛,倒是没有回避,默了一会之后,说:“早就知道。” “那,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跟他有仇?” “没有。”他抓住她的手,说:“其他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行。” 季芜菁没有挣开,“那你也该知道,昨天我跟他做了。”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可抓着她的手,反倒是更紧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以后不会让他侵犯你。除非,除非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我不想。”她立刻否认。 沈遇陈微微松了口气,露出浅浅的笑,说:“那就好。” 季芜菁神色淡淡,睇了他一眼,“但我也不能相信你。” “来不及了,我不会跟你分手的。” 季芜菁愣了,她想到的并不是这个,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木讷,傻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沈遇陈倒也喜欢她这种憨傻的样子,把她的手背放到自己的唇上亲了亲,说:“我对你是认真的。” 他的唇温热的,贴在她的手背上。季芜菁手指微动,片刻后,把手抽了回来,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喝热水。 她不说不问,反倒弄得沈遇陈心里没个底。 他这辈子都没尝试过这样的心慌,“你不问我什么么?” 她仍不说话,只是抬眼,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不显山也不露水。 他笑了,“你别拿对付客户的那一套来对付我行么?” “我没对付你,一直是你在对付我。” “我怎么对付你了?我给得你还少?我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样过。” “所以你是在对付我。” “以后我保护你。” 季芜菁抿了抿唇,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十分舒服,她似乎抓到了什么,问:“我会受到伤害?” 沈遇陈顿了几秒后,笑了出来,憨傻个屁。 “不会。” “那你保护我什么?” “方方面面都保护你。”他忍着疼撑起身子。 他突然起来,让季芜菁惊了一下,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把他扶住,“你起来做什么?” 沈遇陈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把她抱住,“想抱你。” 季芜菁没好气的笑了出来,“不疼么?” “痛并快乐着,你不会懂的。” 她笑容渐深,把他摁了回去,“你这个骗子,少来这一套。” “以后保证不骗你了。” “哼,你现在也没跟我说一句实话,还跟我提以后。” “我不是小白脸,也没有被富婆包养过。我父亲是沈覃,不过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我原名叫做沈遇陈,但这名字恶心,我就把陈字去了。” 他语气真诚,目光温和,继续道:“钱我还挺多的,肯定不用让你跟着我吃苦头。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亏。” 他照旧没有把接近她的目的说出来。 季芜菁也没有去追问,估计是涉及叶澜盛的。 沈遇陈知道她的全部,知道她曾经是叶澜盛的人,所以她才不提。是因为他们要做一些对叶澜盛不好的事儿,所以不想让她为难么? 季芜菁想了许多,没有想出头绪。 公司里的人倒是打电话过来,季芜菁请了一天假,把工作往后推了推。 全天留在医院里照顾沈遇陈。 晚上,叶澜盛来了个电话。 沈遇陈没让季芜菁接,直接把电话挂了,并把号码拉黑。季芜菁没有阻止,只是看了他一眼。 沈遇陈说:“他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极其惊人,可稍稍想一想,又觉得并不是很意外,结婚应该跟薛老爷子有关系。 她捏着筷子的手发紧,好一会之后,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不高兴啊?” “没有。”她否认,脸上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可心里总归是翻江倒海的。 前一天,那个男人在车子里逼她就范,转眼他回去结婚了,多搞笑。 她这会很想很想把手里的饭碗砸了。 可她忍住了,仍然若无其事的吃饭。 默了一会之后,说:“等你好了,去揍回来。” 她的语调低低的,压着火气。 沈遇陈有点没听明白,“什么?” 她抬眼,眼神特别坚定,说:“他凭什么打你?有什么资格打你?去打回来,养好一样去打回来!” 他笑了笑,“我打不过他,他太狠了。” “找能打过他的。” “让我找打手?那我多没面子。” “你本来就没什么面子,他给你戴绿帽,还揍你,你有什么面子?” 他刚喝下去一口汤,被她的话闹的呛到了器官,汤一下喷了出来,而后剧烈咳嗽,妈的,感觉要死了一样。 季芜菁被他的样子吓到,立刻放下快完,走到他身边,给他顺背,又要去护士铃,被他抓住了手。 “我叫医生。”她说。 他努力忍着咳嗽,摇头,“我没事。” “你看起来像是要吐血。”季芜菁实话实说。 沈遇陈笑了,“你说那话,不就想让我吐血么?” “没有,我很认真。”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摁到自己身边,“别提绿帽子,我不承认行么?”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说:“你要是真的为我打抱不平,你帮我揍他呗,你做你想做的,我帮你善后。” “你要是真的肯为我出头,我往后的人生就只认你。” 他语调淡淡的,可这句话的分量却还挺重的。 季芜菁从他怀里出来,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回应,也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苏颖跑到医院来的时候,季芜菁正跟一个男人纠缠。 男人是叶澜盛的人,要把她抓回去。 她赶紧跑过来,差点报警,直到男人自报家门,苏颖才立刻收手,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你,你现在到外面去,我跟季助理聊几句。” 季芜菁整了整衣服,说:“不用聊,没什么好聊的。” 苏颖瞪了几眼,那男人才走开。 她快速跟上季芜菁,拉住了她的衣服,说:“先聊几句呗,我这也是上司命令,不得不办。” 季芜菁对苏颖还是有些好感,想了想,便停下脚步。而后,两人随便找了处休息椅坐下来。 “他怎么吩咐的?”季芜菁问。 苏颖说:“让我照顾你,顺便保护你。” 季芜菁挑眉,“保护?” 叶澜盛当然没说的那么好听,她稍加修饰了一下。 苏颖是陈固帮忙找来的人,为人非常靠谱,嘴巴也很紧。她算是叶澜盛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才无顾忌的将这事儿交给她来做。 “是啊,就是保护。叶总有事儿要回去,但他说这里人事复杂,那个老张品性不太好,所以得保护你。” “你是个好助理。”季芜菁如此评价。 苏颖笑了笑,“你也是呀。” “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苏颖不疑有他,把手机递给她。 季芜菁找到了叶澜盛的号码,直接拨了回去。 没一会手机接起,不等她开口,便听到叶澜盛说:“找到了么?” “找到了。”季芜菁回答。 叶澜盛顿了两秒。 季芜菁说:“恭喜啊叶总,听说你要结婚了。” 第80章:你姓叶 钻石到26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站在镜子前,手指划过脖子上的那块膏药,而后扣起一角,用力一扯,将膏药扯了下来,露出鲜红的齿印。 “你放心,我结了婚也不会冷落你。”他将膏药丢进垃圾桶,拿了毛巾,擦了擦脖子。 季芜菁笑了笑,默了几秒后,又道:“你别动沈遇。” “心疼?” “当然心疼,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叶澜盛冷笑,垂了眼,目光落在洗手池上的一滴水珠上,说:“那还打的不够狠,得打到面目全非叫你认不出来才好。”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打人……” “你想怎样?”不等她往后说,叶澜盛就快一步问出口,“你能怎样?” 季芜菁攥紧了衣服一角,心里有口气难平,身上的不适感,反反复复的刺激着她,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恶劣行为!他没有顾过她的死活,她的好坏。 沉默良久,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她低低一笑,说:“是啊,我现在不能怎样,等我能怎样的时候,我该是站在你的面前,让你低头认错!” “叶澜盛,你不就是仗着我什么都不是,才胡作非为么?那我要是嫁给了沈遇,成了沈家的媳妇,那我们之间的地位,会不会近一点?”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苏颖,“让那个男人别跟着我,否则我就报警。” 苏颖站着,瞧着季芜菁不敢作声。 “你也别跟着我。” 她转身大步走了,苏颖到底没有跟上去,季芜菁的表情看起来过于严肃,而且还有点凶。 手机震动,来电是叶澜盛。 她颤颤巍巍接起来,“叶总。” “她人呢?” “她回去了。” “回哪儿?” 苏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病房。” 叶澜盛把手机摔在了洗手池里,瞧什么手不顺眼,一挥手,便把上面的东西全给扫在陆地上。 “阿盛。” 叶敬之的声音随之响起,隔着门缝,传进来。 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叶澜盛拉开门,叶敬之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说:“跟我来。” 叶澜盛没动,“您不用说什么,我不想搅和这些事儿,我也不想混生意圈。你们密谋的事儿,不需要跟我说,我不参与。” 叶敬之停住脚步,神色不变,几秒后,缓慢转身,平静无波的说出三个字,“你姓叶。”叶敬之看到了那个刺眼的牙印,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盯着他,说:“你知道一个人到达什么程度以后,可以自己选择配偶么?” “要么一无所有,要么拥有一切。你希望自己是哪一种?你觉得哪一种更像一个男人?” 叶澜盛轻笑,“我觉得您这样挺好。” “我?”叶敬之笑了笑,“我最爱的,并不是你奶奶。到了今天为止,我依旧无法得到自己的最爱,是我没有本事,那么你呢?” “鱼和熊掌可以兼得,这完全取决于你的能力。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看的出来,薛妗是对你用了真心,只要你好好利用,薛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叶敬之又往前走了一步,“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不想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辛苦了一辈子的事业,我希望可以代代相传,而不是昙花一现。” “那些百年家业,为何能够延续到今天屹立不倒,是因为每一代人对这件事都有百分百的责任心,有使命感,会为了家族而做出让步和牺牲。你出生在叶家,吃穿用度全是叶家给的,能够有今天也都是叶家给予的,现在让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就这么难么?” 叶澜盛抿了唇。 叶敬之已经走到他的跟前,拿起手掌,戳了戳他脖子上的牙印,“女人就那么重要?她能给你什么?若是这个女人懂事,她就不该这样拖你的后腿,在这种时候还在你的脖子上留下这种东西!” “凡事以大局为重,以家族利益为先。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有什么谋划,都给我打消念头,三天以后,跟薛妗结婚。薛琰娶的廖家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等他们一结婚,合起伙来算计人,你大哥绝对不会他们的对手,若是再加一个薛妗。嗬……叶家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叶敬之略略平复了一下,“老天还是给我叶敬之机会的,薛妗爱上了你,这就是最大的机会。叶澜盛,我不管你是甘愿也好,不甘愿也罢,为了叶家,这婚你必须给我结。你不结也行,你在乎谁,我就让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叶澜盛嘴巴绷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也反抗不得。 叶敬之走后不久,叶泽善进来。 他倒是没有劝说,只给他递了根烟。 叶澜盛靠着门,点上烟,这一夜,他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瞧着窗外夜色,抽了一个晚上的烟。 抽到最后咳嗽不止,吃了药才好一点。 …… 季芜菁同样彻夜未眠,她留在医院陪床,躺在小床上,闭着眼却毫无睡意。一整个晚上,她保持同一个姿势,到了早上,半个身子都麻痹了,一下子都起不来。 还是沈遇陈拉了她一把。 看到她眼底的乌青,眼里的血丝,“昨晚没睡啊?” 季芜菁坐在陪护床上,揉了揉眼睛,说:“床不太舒服,有点失眠。” 沈遇陈不会去问让自己自讨没趣的问题,“那今天回酒店去睡,我可不想看到你日渐憔悴。跟我在一起,你必须是容光焕发,红粉菲菲。” 她抬起头,“你以前的女朋友都这样?” “不记得了,以后我就只记得你一个。” 她笑了笑,真会说话。 她看了下时间,打起精神,说:“我去给你买早餐。” “嗯,走路别走神,小心看车。” “我不是小孩。” 她把陪护床收起来,拿了手机就出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薛妗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跳动的名字,并没有立刻接起来,她不想应付,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想应付。 她揉了揉额头,电梯出奇的慢,慢的她有点烦躁,手机坚持不懈的响着,最后她还是接了起来。 在快要挂断的那一瞬。 “喂。”她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波动。 反倒是薛妗的声音,听起来跟霜打的茄子,恹恹的,“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原本应该宽慰两句,但季芜菁不太想说,便只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 薛妗:“我要结婚了,原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可现在我却开心不起来。菁菁,你要是不忙的话,回来给我当伴娘吧。” 电梯门开了,季芜菁并没有立刻进去,她站在原地,电梯里出来好些人,左右两侧从她身边走过去。 季芜菁盯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说:“怕是不行,我男朋友受伤了,我得在这里照顾他。” “男朋友?”薛妗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 季芜菁说:“是啊,前两天刚确定关系,他陪我出差。” “那下次要带我见见。” “肯定会的。对不起啊,我没办法回去,而且这边的工作也挺忙,我都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去。爷爷的事儿,你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了。” 薛妗默了一会,轻叹口气,说:“我知道。” 又聊了几句,两人才挂了电话。 季芜菁收起手机进了电梯,突而想到了薛微,忙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微信。 她比薛妗脆弱多了,老爷子这样,不知道多难过。 薛微确实很难过,她每天都陪在老爷子身边,亲自照顾他,老爷子清醒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给他讲这个讲那个,老爷子睡的时候,她便偷偷的抹眼泪,晚上都睡不着。 其他人都在忙着婚礼的事儿,只她最是清闲,便日日陪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收到微信的时候,她正在洗脸,盯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发呆,眼睛又红又肿,人不像人。 她好难受,她无法接受爷爷会离开的事实。 她看了一眼微信,并没有回复,待在卫生间里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她惊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了薛琰。 他眉眼染了疲惫,这两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两人对视一眼,薛琰走了进去,把她从角落里拉起来,随手拿了一块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说:“爷爷醒了,别总是哭,眼睛都要哭坏了。” “今天你回家休息,这边有看护照料,不必担心。” 薛微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照顾爷爷。” “听话。”薛琰的手落在了她的后颈上,轻轻捏了一下。 薛微身子颤了颤,抬眼看他,露出乞求的神色,“哥,我求求你,让我留下吧,让我好好照顾爷爷。医生说时间不长了,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陪陪他。” “听话。”他只重复这两个字,没有商量了余地,“只让你休息一天而已,明天再过来,别把自己折腾坏了。爷爷会心疼,我也会心疼。” 她的眼泪掉下来,却动不了薛琰的决绝。 …… 薛琰和薛妗兄妹两同时结婚的消息放出去,立刻就成了城中佳话,但薛琰控制了消息,并没有大肆宣传。 这三家人有头有脸,婚礼本来是非常隆重,但时间仓促,一切从简,只为了让老爷子能够高兴,能够安心,也没有邀请很多人,只小范围的邀请了一圈。 周妍是从周佔那里听到的消息,然后立刻将电子请帖发给了季芜菁。 彼时,她才工作,专心致志的工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等中间休息,她才看了一眼,没有打开软件,只是回复她,【我早就知道了。】。 季芜菁坐在茶水间,一只手抵着头,盯着那张封面好一会,最后还是点开来看了看,照片不多,电子请帖做的还挺漂亮。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她到底没有全部看完,就关掉了,喝完咖啡去上厕所。 她刚进厕所,周飞就带着两个人来了,苏颖跑出去接待。 周飞来者不善,可脸上还是挂着笑,说:“我找你们季助理,让她出来。” “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苏颖挡在门口,正色道。 “跟你说不着,把她给我叫出来,要不然就请我进去。”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 周飞笑了,“我这样子怎么不想好好说话了?我骂你了么?我动手了么?我这不就是来跟你们好好说么?” “那就请你说明来意。”苏颖也不怕。 周飞:“我说了,我要见季若安,你算个什么东西挡在这里?” “我也叶总的助理,叶总有事先回去,这里的事务有一半需要我来做决定。所以,有什么你也可以跟我说。” “我是跟季若安对接的,你给我滚蛋。” 他们跟另一家建材厂签了意向合同,正式合同要等到明年年初签订。 周飞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不打一出来,这完全是不给老张面子!耍人玩! 苏颖说:“那我只能叫保安了。” 话音未落,人就被一把推开,周飞理都没理她,径自走了进去。 几个男同事过来,被他带来的两个人分别推开。 跟霸王一样。 季芜菁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他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脚搁在桌子上,气势很足。 苏颖看到她,立刻过来,说:“找麻烦来了。” 季芜菁进去,让人泡了茶,“飞哥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这边门市部比较简陋,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别啊,怎么叫我飞哥了,您叫我小飞不就行了么,这哥我哪儿敢当。您多有本事,就这么不声不响把我给踹了,我还在家里巴巴等着呢,结果这生意就这么飞了,我可真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哪儿得罪季助理你了?” “我也只是个助理,真正敲定这事儿的也不是我,是叶总。我是嘴巴都说破了,他也要用凯发,我也没办法。” “叶澜盛不在这里,你就把责任推他头上去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两什么关系?你两就是一个被窝的。”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飞哥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跟叶总一个被窝的,我还能坐在这里,辛辛苦苦工作?祸从口出,叶总要跟我们薛总的妹妹结婚了,这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你们敢乱来,我就敢说。还怕人不知道那天在施城你们都干了什么?” 周飞嗓门很大,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门口团队的人都听着呢。 季芜菁脸色微微变了变,仍笑着,说:“飞哥你太能开玩笑了。这次不能合作,那就下次吧,下次我一定遇你。明年振锋就要来这边开发房地产,有的是机会合作呢。” “你当我是叫花子?” 显然周飞不买账,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买账。 都怪叶澜盛,让她出面拒绝,现在人找麻烦来了,自己跑回去结婚了,让她一个人挡着。 季芜菁抿着唇,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那您想怎么样呢?” “签合同!之前怎么说了,现在就怎么做!丫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老板还得给老张面子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既然我在这里,那么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上司的决定。我确实不算什么,但老板不在的时候,我就代表了老板。请你放尊重一点。” 周飞挑眉,收了脚,眯眼看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我到还蛮想知道您的罚酒是个什么滋味。” 她没有半分惧怕,目光冷冽,与他对视,“我倒要看看,老张是有何滔天的权利,让你四处撒野。你那厂子质检不过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闹尽管去闹,看最后谁下不来台。” “行啊,嘴皮子很厉害嘛。“ 季芜菁起身,主动走到他跟前,“我不光嘴皮子厉害,我手段也挺厉害,你的那些下三滥手段我都会,你要找我麻烦,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出来混的,谁不认识几个黑白道的人啊?你挂着老张的名头,胡作非为,要真的出点什么事儿,把老张个连累了,我看你怎么办。” “妈的……”周飞蹭一下起身,拿了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 季芜菁没反抗,也没躲,瞪着眼瞧他,“你砸一个试试看。” 周飞有几秒的犹豫,就这几秒的时间,季芜菁,拿起旁边的钢笔,狠狠的朝着他的手臂扎了下去。 紧接着,周飞一阵尖叫,伴随着季芜菁的大喊,外面的人立刻冲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季芜菁倒在地上,恐惧害怕的样子。 苏颖立刻过来,“报警,立刻报警!你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没人治得了你是么!” 周飞骂了句娘,“是她拿笔扎的我,我什么都没干!” “她这是正当防卫,你想侵犯她,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 很快大厦保安来了,其他同事也都冲进来,替季芜菁出头,周飞被赶了出去。 人走以后,季芜菁拉着苏颖说:“小心防范,这种人就是无赖,估计还会找事。” “放心吧。”苏颖并不慌张,显然是有对策的,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没有,吓他呢。”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两对新人的婚礼准备就绪,虽然匆忙但也不失隆重。 这一天,薛老爷子的精神格外的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早早的回了家。 他要看着孙女出嫁,看着孙子娶妻,这真是一个人最开心,最满足的时候了。 第81章:真假 http://.biquxs.info/

婚礼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进行。 薛妗一大早就起来了,化妆团队老早就开始待命,她夜里没有睡好,脸有点浮肿,眼睛也是肿的。其实这婚礼不是她最理想的,她也不想就这样草草结婚。 结婚本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儿,可她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坐在梳妆台前,脸上贴着面膜,外面阳光大好,依然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薛微给她当伴娘,另外一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其他人她都没喊,觉得太闹腾,她不想闹腾。 薛微给她送来燕窝粥,她已经换了伴娘的衣服,脸上没敢用太浓的妆,她怕自己忍不住眼泪,到时候妆花了,会很难看。 薛妗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核桃一样的眼睛,说:“你就不能克制克制自己?都哭成什么样了?” 她垂着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哭有用什么!还能把人哭回来么?!” 薛微仍不说话,乖乖站在旁边,任由她发泄。薛妗也没说几句,便摆手,道:“出去出去,别碍眼。” 薛微出了房门,迎面就瞧见了一身妥帖的薛琰,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烟灰色的西装,里头配的是黑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等他走近了,才唤一声,“哥哥。” “去歇会吧。”他如是说,而后推门进了薛妗的房间,瞧了一眼。 结婚要热闹,家里来了不少亲戚,或近或远。客厅里,老爷子精神饱满的跟自己同辈的堂弟聊天,还给小辈们发红包,他今天穿着唐装,坐在那里十分显眼。 薛微擦了擦眼睛,笑着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聊天。 …… 叶家。 叶澜盛起的挺早,一家子都盯着他,像是怕他跑了,或者做出什么不恰当的行为。 穿衣服的时候,叶泽善在旁边看着。 叶澜盛一边扣衬衣扣子,一边笑,“真有意思,弄得跟犯人似得。” “谁让你打小就不爱听话,大家都怕你了。” “怕?要真怕,就不该让我结婚,就不怕我结完婚以后,把薛妗惹毛?” “不会的。”叶泽善的语气很笃定,“你还是会顾及家里,顾全大局的。” 扣子扣到最后一颗,随手拿了旁边的领带,利落的系上。 叶泽善说:“薛老爷子是个好人,即便要闹,你也等过完今天再闹也不迟。” 他上前,拿了西装,亲自递给叶澜盛。 “大哥,你这话说的像是在哄孩子。”他余光瞥过去,接过西装。 叶泽善微笑,“下去吃点东西,时间差不多就该出发了。” 叶澜盛弄了一下头发,便与他一块下楼。 正巧,金凤晴带着叶泽焕夫妇也来了,家里倒是挺热闹,几年没走动的兄弟都凑到了一块,正热络的聊着天。 看到叶澜盛下来,纷纷与他道喜。 盛家人也在,周佔今天穿了西装,来给叶澜盛当伴郎的。 他原本不想,但盛舒一定让他过来,说是要看着他,盛茹也让他去,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过来给他当这个伴郎。 盛茹说:“过去跟你表哥道喜。” 意思是让他去跟着。 周佔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跟了过去。 到了厨房,吃的东西还蛮多的,叶澜盛没什么胃口,就只倒了一杯牛奶来喝。 周佔进来,“恭喜啊,表哥。” 叶澜盛瞥他一眼,“伴郎啊?” “是啊,不是你盛情邀请的么?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过来见证你的幸福时刻。” 叶泽善站在旁边,听到这阴阳怪调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叶澜盛没理他,站在冰箱前,自顾自的喝牛奶。 叶泽善说:“好歹吃点吧。” “气饱了。”他推开,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吃。 梁问来的晚,含泪给了他一个大红包,说:“你可是娶走我的女神,你可对她好点。” 叶澜盛拿过红包,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要不你替我?” “嘁,要是能替,我还站这儿?” 叶澜盛懒得理他,把红包拿给周佔,就去外面抽烟去了。 抽烟也不安生,盛舒目光如炬,他一出去,她就跟过去了。 叶澜盛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觉得她有病。 盛舒也没说,因为说再多,不如行动来的实际。 叶泽焕带着姚京茜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这对母子双双沉着脸,气氛很古怪。 叶泽焕打了声招呼,没有多打扰,带着姚京茜快步走开。 姚京茜回了一次头,正好对上两人的目光,她保持镇定,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然而,这一笑,让盛舒不安。 她扭头看了叶澜盛一眼,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垂了眼,自顾自的抽烟。 盛舒:“你不要重蹈覆辙!”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斜了她一眼,“你要么把她埋了算了。” 叶澜盛丢了烟头,转身进去了。 时间差不多,车队便出发去了薛家,叶泽善与他同车。 车子刚一开出大宅,叶澜盛伸手,“手机给我。” “什么?” 他转头,笑了一下,“大哥,你耳背啊?” 叶泽善想说话,叶澜盛并不想听,他直接上手,快准狠的把叶泽善的手机抢了过来。 他一只手钳住了叶泽善的双手,一只手拿着手机,拨号码。 叶泽善倒也没有反抗,有些哭笑不得,说:“你松开,我不抢。” 叶澜盛不信,手没松,他输入号码,拨通。 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 叶澜盛体内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扣着叶泽善的手自然松开,连手机都没有力气握住。 他瞪大了眼睛,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服。 叶泽善觉出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然而,叶澜盛说不出话,他只能用一种恐惧死亡的目光看着他,那一瞬,叶泽善暗叫不好,立刻让司机转道去了医院。 …… 季芜菁的手机是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个时间点,她原本应该是在去门市部的路上,今天的工作也是满满当当。然而,她进了大厦以后,并没有出现在门市部。 苏颖在十点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然后她接到了兼职保镖的私家侦探的电话,他被人袭击弄晕,刚刚才醒过来,立刻过来问她季芜菁是否回到公司。 答案当然是没有。 苏颖不敢怠慢,立刻去大厦保安室,调出了录像,能看到季芜菁进电梯,电梯内的视频看起来也很正常,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监控系统突然就死机了,好死不死,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俨然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此时,沈遇也得到了消息。 抓人的黑手,提前把他的人弄晕了,等醒过来,季芜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大厦内消失了。 沈遇陈听完,直接将手里的水杯扔了出去,他手劲在这一刻出奇的大,杯子直接砸到对面的墙上,四分五裂。 守在旁边的看护,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之后,预备去收拾,被沈遇陈给呵了出去。 他拔掉了手上的点滴,鲜血顺着针头洒出来,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手背上的血珠滚落,脏了衣服。 他拿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y的号码,然而,拨通了三次,没有人接。 就在他差点,要砸手机的时候,那号码倒是打了回来。 不等他说话,那头的人先开口,说:“沈遇陈,你以为你阻止我曝光那些东西,我就没有办法让这件事闹大了?” 然而,沈遇陈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茜茜,紧跟着,通话就切断了。 姚京茜转身,面色如常。 叶泽焕说:“老三不好了。” 她挑眉,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好像中毒要死了。” 姚京茜心下一沉,脑海里有一瞬的空白,她面上的表情僵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几秒后,她迅速让自己恢复心神,“怎么会中毒?刚才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不知道,刚才大哥打电话过来,大家都炸锅了。我跟去医院看看,你跟妈妈一起先回去好了。” 她懵懂的点点头,“那,那你自己小心点。” 叶泽焕抱了她一下,立刻跟着盛舒他们一块去了医院。 姚京茜在原地呆愣了足一分钟,才进了屋子,金凤晴说:“我们走吧。” 她仔细瞧了姚京茜一眼,“茜茜,你脸色可不太好啊,是哪里不舒服么?” 姚京茜说:“没有啊,可能是在外面站了一会有点冷。” 金凤晴意味深长的说:“这婚啊,估计是结不成了。” “怎么好端端的会中毒了?只是小问题吧?” “谁知道呢。不过若只是小问题,泽善不至于惊动老爷子,他直接打电话给老爷子,就说明情况不容乐观。怕是有生命危险。” 姚京茜心头一跳,要极其克制,才能不露痕迹。 金凤晴看她一眼,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垂着眼帘,笑说:“这个由妈您决定,您想去看看那我便陪你去。” 她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我这人不太喜欢进医院,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我是不愿去的,太晦气了。既然阿焕已经跟去了,那咱们就不必去了,你最近不是跟阿焕准备要孩子么?就更不可以去了。” “您说的是,那咱们先回家。” “回吧。”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叶宅。 …… 薛妗准备好,一直待在房间里等着叶澜盛来,可等了很久,什么也没等到。 只等到了一个电话。 梁问打过来的,对方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薛妗就有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 梁问说:“阿盛进医院了,情况不好。” “你不要开玩笑。”薛妗表情变得十分凝重,语气也很冷,“他是不是不想结婚,你帮着他故意出的这个幺蛾子?” 梁问笑了笑,笑的很无奈,他说:“我也真的很希望这小子是在跟我开玩笑。薛妗,是真的!他现在人在急救室,已经把所有医生都叫过来了。” 话音落下,手机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薛微进来时,便瞧见她摔坐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 薛妗垮着脸,眼泪已经掉不出来了,她紧紧扣住薛微的手腕,说:“不知道,不知道!老天在耍我,它在耍我!” 薛微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姐,你先别慌,到底怎么了?爷爷让我来问问,姐夫到底什么时候到?” 听到这句,她先是顿,而后便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他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啊?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悔婚?” 她摇头,“梁问说他中毒了,现在在医院,生死不明。” 这个结果谁也没想过,薛微都十分震惊,“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薛妗双手捂住脸,悲愤了几分钟后,又迅速的收拾好了情绪,一下站了起来,拉着薛微进了衣帽间,先把婚纱换下来。 而后跟着她一块下楼。 老爷子仍坐在客厅里,面带着微笑,红光满面的,是真的高兴。 薛妗有点不敢说,怕他失望,怕他难过。 但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说实话,还能怎么样? 她走过去,老爷子瞧见她,微的愣了愣,“妗妗?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薛妗坐下来,握住老爷子的手,擦了擦眼泪,说:“爷爷,阿盛出事了。” “啊?”老爷子的反应相对慢一些,片刻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梁问给我打电话说人都在医院里,我得去看看。”她抿了下唇,眼泪又多了起来,说:“爷爷,我让你失望了。” 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不失望,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一直看着你们。快去医院吧,不用担心我。” 薛成明并没有当场发问,等薛妗到了门口,他才跟过来,询问:“怎么好端端的到医院去了?这个节骨眼上,开什么玩笑?” 薛妗擦了下眼泪,说:“应该不是开玩笑,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人确实在医院,是在路上出的问题,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 薛成明皱着眉,默了一会后,“了解完情况给我打个电话。” “好。” 薛妗只带了自己的闺蜜一块去。 闺蜜还是不怎么相信,“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这个时候中毒,说他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薛妗没说话,侧头看着窗外。 杜静靠过去,拍了拍她的腿,说:“你相信啊?” “不管是哪一种,都令我很难过。”薛妗转头,对上她的目光,眸色是平静的,深处却透着悲伤。 如果叶澜盛是用这种方式不跟她结婚,她难过;若叶澜盛真的中毒生命垂危,她也很难过。如果是后者,还不如前者,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杜静闭了嘴,只是无声的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到了医院,人都在急救室。 盛舒已经晕倒了,叶敬之还沉着气,叶沛和叶泽善站在他的身边。气氛很严肃,严肃就代表不好。 她快步走过去,“叶爷爷,伯父,大哥。”她一次叫了人。 叶敬之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大抵是郁结于心,什么都不想说。 叶泽善主动领着她走到旁边,将事情经过说了说。 “他早上吃什么东西了?” “已经让人去把他吃过的喝过的都取来了,因为还没确定中毒原因,就比较麻烦,不过有医生在,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你不需要太担心,就是晚上的婚礼可能就……” “婚礼什么时候都可以办,现在最重要的是人没事。” “老爷子怎么样?” 薛妗眼睛盯着急救室的门,像是没听到,一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叶泽善也没有追着问,只是站在她的旁边,安静的等候。 叶澜盛的手机一直掌控在盛舒的手里,眼下盛舒倒下,这手机落在她包里,无人看管。 而盛舒的包,此时就在周佔身边。 他坐在椅子上,那震动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来。 盛茹和盛鸿面色很沉,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说话。 周佔看了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盛舒的包里把手里拿了出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同他们说一声,便出了病房接听电话。 “喂。” 苏颖顿了两秒,“叶总?” “找叶澜盛?” “对,这是叶总的手机。” “哦,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苏颖:“能麻烦让他接个电话么?” 周佔:“现在恐怕不行,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么?除了叶澜盛之外,你还可以跟谁汇报,你同我说,我把手机交给他。” 季芜菁的事儿,好像也只能跟叶澜盛说吧。 苏颖:“叶总什么时候可以忙完?” “非要跟他说?” “是的。” 周佔想了想,“但他一时半会,近几天内应该是没可能跟你对上话了,所以你还是想一想,另外可以找谁,别耽误了正经事。” 周佔暂时还不能把叶澜盛中毒的事儿说出去,免得打草惊蛇。 苏颖问了半天,周佔一直跟她绕,最后她也不再多说,季芜菁的事儿,也不好随便乱说,最后还是把电话给挂了。 她坐在工位上发愁,周飞那头她去找过了,在季芜菁这边吃了瘪后,第二天就被人给教训了,现在躺在家里养伤,对季芜菁怕的很,倒是不敢对她下手。 这就奇了怪了,会是谁呢? 她思来想去,安全起见,还是给陈固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前后给他交代了一遍。 “陈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去报警么?” “报警你也得等二十四小时以后,先等等看,把人绑走总有目的,只要对方先一步打电话过来,我们就有转机。” “行,听你的。对了陈哥,不知道叶总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刚才给他的私人手机打电话,一个自称是他表弟的人接的,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不知道是不是叶总出了什么事儿,他说这几天我都不可能联系到他本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你那边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颖稍微安心了一些。 …… “是不是你叫人把季芜菁绑走了?” 沈遇陈在医院待不住,下午就出了院,直接到了季芜菁下榻的酒店,把她住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他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却还是没找到一丝线索。 这事儿,他只能揪住姚京茜。 因为叶澜盛和薛妗突然要结婚,计划提上来,她想直爆叶澜盛和季芜菁之间的奸情,粉粹两人的婚约,也彻底破坏两家人之间的关系。 但沈遇陈突然倒戈,让计划进行的非常不顺,现在又出现突发事件。 婚礼是没了,但叶澜盛的生死也是个未知之数。 姚京茜站在卫生间,握着手机,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叶泽焕回来的挺早,他没有一直留在医院里等结果,但听他的描述,情况不乐观。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儿,可姚京茜并不高兴,她甚至在叶泽焕面前都快要伪装不下去。 她没有给沈遇陈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默了一会之后,从放毛巾的柜子里,拿了一张电话卡,重新插上。 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她迅速拨通。 嘟嘟两声过后,电话被挂断,她坚持不懈,又打过去,结果还是如此。 她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人趴在浴缸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叶澜盛会死么? 就这样死了么? …… 季芜菁慢慢的睁开眼,远处一盏昏黄的光,光线入眼,慢慢的,周围的环境显现。 陌生的环境,看样子是娱乐会所。 她撑起身子,觉得头有些晕。 她出了电梯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然后人就晕了过去,对方显然是埋伏好的,动作快准狠,她都来不及反抗,更别说是拿出防狼器。 她坐直身子,环顾一圈,心里有点慌。 这时,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语焉不详。 “放心,现在还没到时候。” 话音落下,屋子里又恢复了静谧,季芜菁的心提着,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一点点耳熟。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醒了啊?” 她心头一跳,猛然转身,便瞧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后侧,手里端着酒杯,脸被一块帘布遮住,并不能看清楚。 “你,你是谁啊?”她故作镇定,但声音还是在发颤。 男人抬手,轻轻的挑开帘布,露出那张脸,两人视线对上。 季芜菁有那么一瞬,想到了当初那个男人,那个拿烟头烫她胸口的男人。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男人的脸,有一点变化,但与那张脸还是有很多重合的地方。凌随给她的印象太深,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她依然还记得这个人,深深的记着。 她瞠目,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她万万也想不到,有朝一日! 不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天,她竟然还能见到这个人! “你……你……” 男人眼里染上点点笑意,喝了口酒,走到前面,绕到沙发前坐下来,“你还记得我啊。” 季芜菁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的步子不听使唤的往后退,她紧抿着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形容散漫的坐在那里,那眼神跟逗猫似得,。 季芜菁一直后退,直到身子撞到桌子,才一下醒过神。 这桌子很轻,被她一撞,差一点撞翻。 她转身把桌子移到原来的位置,而后拉过旁边椅子坐了下来,她腿软,得坐着才行。 两人离的挺远,可这么远了,季芜菁也不觉得是安全距离,她心慌,手掌心全是汗。 “该跟你说一声好久不见,想不到出落的更漂亮了,我都差一点没认出来。” 隔着这么远,季芜菁还能感觉到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的,非常不适。 她背脊挺得笔直,“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当初,当初我们之间应该是两清的。”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慢悠悠的喝酒,像是要跟她叙旧,开始回忆当初她在风月时候的样子,她第一次站在台子上,那怯怯的模样,像一只待宰羔羊。 他记不太清楚,便问:“你当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季芜菁才没兴趣回忆这个,她早就忘了,“我不记得了,那时候还小一点,记不得那么多事儿。” “想想看,仔细想想就能想起来,毕竟对你来说,那也是不平凡的一年,令人印象深刻。我记得我花了不少钱买你。”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您没有亏,您后来用三倍的价格把我让给了别人。” 凌随一顿,而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得,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站了起来,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他很高壮,屋内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将整个身子紧紧裹住,衬出健硕的肌肉线条。 他大概是整过容了,眉眼更加深邃了些,眉尾的那道疤没了。他慢慢走近,一张脸越发清晰,记忆也更加深刻起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长相就极具侵略性,特别是那双眼睛。 季芜菁很害怕,怕到忘记逃跑,仍然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 第82章:死了也好 http://.biquxs.info/

凌随走到她跟前,弯下身,双手自然的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他的眼神赤裸,没有半分掩饰,一寸一寸的往下,扫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巴,一路往下。他扬了扬唇,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说:“养得不错,比我印象中更好了。” 他的手轻轻一捏,季芜菁整个人像筛筛子一样抖动起来,他靠的有些近,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冷香,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视线相对。 季芜菁咬了咬牙,说:“你想做什么?” 她可不相信,这么久,他再找上来,是因为他对她念念不忘。 像他们这种人,找个女人也不难,怎么样都只是宣泄欲望的工具罢了,当初他拿了那么多钱,应该比上她更开心吧,没道理过去那么久了,还要回来找她。 一定没好事儿。 她想的不错,确实没有好事儿。 …… 就在沈遇陈挖出点眉目的时候,季芜菁回来了。 就那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好像只是出去了一个晚上,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 她开门进去,看到房间里这么些人,吓了一跳,差点喊人。 索性沈遇陈及时回来,看到的是她像个斗鸡一样,站在房门口,对着那些人指手画脚,还找了酒店经理,客房经理,甚至还要报警。 就在她苛责酒店经理的时候,沈遇陈冲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也打断了她的架势。 其他人看了一眼之后,均垂下眼帘,安静的出奇,没有人说一句话。 沈遇陈抱的很紧,紧的季芜菁都有些透不过去,她挣扎了一下,便拍拍他的背脊,说:“你先松开,你掐着我了。” 沈遇陈稍稍平复了一下,先把人都打发了,而后拉着季芜菁进房间,上下打量,检查了一圈,确认她是真的没事,微微松口气,说:“谁绑了你?” 季芜菁没说,直接到床上躺了下来,说:“我好累,先睡一觉再说。” 沈遇陈也不逼她,给她把窗帘拉好,“那你先睡一觉,安安心心的睡,我就在你身边。” 她睁开眼,窗帘拉上,房间内立刻暗下来,但还是能看清楚他的脸。 他就坐在床边,问:“吃过早饭了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觉?” 她摇摇头,“你不疼了?” “疼啊,但我在医院待不下去,看不到你安全,我也躺不住。”他咧开嘴露出个笑,握住她的手,说:“你要是心疼我的话,就让我在你身边躺一躺。” 季芜菁抽出手,哼了声,“回医院躺着去。” 沈遇陈自然没有再回医院,他就待在季芜菁的身边,看着她睡觉。 但季芜菁睡不着,她很累,身心俱疲,可即便如此,她仍无法入睡,闭着眼睛就觉得脑子混乱,乱的她头疼,一疼就睡不着了。 最终,她微不可察的叹气。 沈遇陈听的清楚,他回到她身边坐下来,让她靠着自己,“睡不着?” 她睁开眼,索性坐了起来,“有烟么?” “没有。” 她斜他一眼,“你当我眼瞎,外面厅里有两包。” “女人抽什么烟。” “那女人发愁的时候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别人不知道,你的话抱抱我就行了。”他张开手臂,要扑过去抱她,季芜菁迅速的爬开,从另一边下床,到外面拿了烟,压根没理他的话。 沈遇陈跟着出去,他现在伤势未愈,鼻子哪一块淤痕很重,用纱布挡着还好一点,看着没那么吓人。 季芜菁找到了烟,但没找到打火机,就站在那里找,把沙发上的抱枕全部丢开,明显是借着找东西在发泄情绪。沈遇陈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 季芜菁越找越烦,一屁股坐下来,把手里的香烟给揉碎了。 沈遇陈拿了打火机过去,放在茶几上,而后在她身边坐下来。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重新拿了根烟,点上后,抽了一口,而后靠在沙发背上,双腿曲起,夹着烟的手搁在膝盖上。她抽烟不是老手,显得有一点儿生疏。 但手指夹着烟的姿势,倒是不错。 沈遇陈没问她这一晚上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怕她烦。 她若是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来,若是想说,不问她自己也会说出来。 “对了,深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她失踪一夜,他哪里有心思去管深城的事儿,“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她没说话,坐了一会,又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包,翻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一个没有备注,是深城来的。 她抿了下唇,犹豫过后,还是打了过去。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盘着腿,夹着烟的手翘起来,抵在大腿上。 电话未通之前,她看了沈遇陈一眼,说:“我饿了,你帮我去买点吃的吧。” 这是要支开他。 沈遇陈眼里免不了出现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也不问她想吃什么,便起身要走。 季芜菁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又突然起身,拉住了他的手,“算了,不吃了。” 电话没有通,她放下手机。 没一会,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响到第三下的时候,季芜菁接了起来,“喂。” “你好。” 声音听起来是陌生的,她顿了顿,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并没有弄错,就是那个号码,“你是?” “我是叶泽善。” 季芜菁抿着唇,没有立刻出声,也没有直接挂断电话,就是没来由觉得紧张。 叶泽善是叶澜盛的大哥,现在源叶集团的董事长。 这个电话打的有点冒失了。 正当她想要挂断的时候,叶泽善说:“你是那个女孩么?” 她一愣,心说难道叶澜盛跟他说过? 可她搜集到的资料,叶澜盛跟家里兄弟的关系比较一般,应该不会说这些吧? 叶泽善说:“阿盛中毒了,现在生死未卜,他没有结婚。” 季芜菁脑子里只有‘生死未卜’这四个字。 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几秒后,她把电话给挂了,在微信里找出周佔,直接拨了语音过去。 周佔倒是接的挺快。 “叶澜盛怎么了?” 周佔:“中毒了。” “然后呢?” 周佔这会也在医院,为了接电话,他刚才医生办公室出来,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那,那他会死么?” 这一次,周佔没有很快回答,他像是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刚才他听那些医生说了很多,没有一个能够保证叶澜盛百分之百的能够没事。 他的沉默,让季芜菁无措。 她没等他回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她紧紧握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反应。 沈遇陈看着她,不问都能觉出问题。 季芜菁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后,回到房间,在抽屉里找出自己的证件,二话不说就要走。 沈遇陈把她拦住,“先别慌。” “我要回去一趟,要紧的事儿。”她脸色发白,香烟烫到手都没能让她皱一下眉。 刚才她打电话,他在旁边听到了一点内容,应该是叶澜盛出事住院了,事情还挺严重。否则,季芜菁也不至于这样慌神。 “他在医院,身边肯定有很多人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换句话说就是,就算她回去了,她也见不到人。她用什么身份去见?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她去了,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叶澜盛倒是没什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但她自己会惹很多麻烦。 季芜菁说:“我不担心,我就是想回去。” “你冷静一点,菁菁。你去了做不了任何,你明白么?” “我很冷静。”她一字一句的说,表情维持的很好,她用力的扯开他的手,说:“你不要拦着我。” 她快速的朝着大门口走。 沈遇陈只觉得脸上的伤口变得很痛,他拧着眉,说:“季芜菁,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她停了停。 沈遇陈说:“我不准你去。” 他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 季芜菁跌坐回沙发上,倒也没有反抗,她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抬眼的时候,眼睛是红的。她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后掉落下来。 她说:“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什么?” “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把他当什么。既然现在你跟我在一起……” 不等他说下去,季芜菁就自顾自的打断了他,她说:“我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可以拥有这么多,都是他给我的,他是我季芜菁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比生我的父母更重要,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把他忘掉。我知道我现在回去,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就是想要回去。” 她眼泪汹涌而出,突然变得无力,抬手捂住了眼睛,“我想见他。” 有些人的地位,是很难被取代的。 叶澜盛在季芜菁心里的位置,也很难被取代,即便他们无法在一起,也许往后的人生里还能遇到一个不错的人,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他。 并不完全是爱情,还有很多很多种别样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便成了一个不可取代的存在。 他出事了,她一定是这个世界除开他母亲之外,最难过的人。 她是希望他这一生都可以平安喜乐。 她好怕呀,怕他真的就这样没了。 季芜菁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沈遇陈郁闷,却也无可奈何,他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背脊上,说:“不要哭了,我陪你一块回去。” 她侧过脸,一双泪眼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声谢谢。 可沈遇陈才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 薛琰的婚礼很顺利。 廖木槿是个很得体能干的女人,比薛琰小几岁,对于这样仓促的婚礼,她没什么意见,本身这场婚礼就是商业联姻,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她反倒觉得这场婚礼比她想象中要好,起码充满了人情味,若是换其他时候,就只剩下商业气息了。 廖木槿对薛琰这个人,谈不上有多喜欢,她本身有点慕强,喜欢各方面都很强的男人,嫁给薛琰总比嫁给别人要好。 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当老公还是可以的。 跟叶泽善比,她更愿意嫁给薛琰。 婚后第一天,她很早就起来去厨房做早餐。 但有人比她更早,薛家的养女薛微。 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看到她的时候,很乖巧的叫了她一声大嫂。 “起那么早?” 薛微垂着眼,笑了笑,说:“给爷爷弄早餐,他醒得很早。” 廖木槿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在弄的东西,说:“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再去睡一会。” “没关系,我帮你。我都起来了,就不会再回去睡,免得把薛琰吵醒了。他昨天喝了不少,要做点解酒汤。” “我准备了。”薛微说。 廖木槿摸摸她的头,说:“可真是个乖巧的妹妹,你几岁了?跟妗妗一样大么?” 她摇头,“我比姐姐小两岁。” “二十五了啊。” 薛微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 “妗妗昨天晚上没回来吧?” “是啊,姐夫那边出了点状况。” “听说了,这事儿出的还挺古怪的。” 薛微没有回应,只是专心的做早餐,廖木槿看她一眼,便也没多说什么,在旁边打下手。 早餐弄好的时候,正好薛妗到家,她很累的样子,但还是打起精神,跟老爷子一块吃早餐。 一大清早,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吃早餐。 薛成明询问了一下情况,薛妗说:“还挺稳定,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薛老爷子:“现在医疗先进,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们发现的也及时。你啊,也不要太担心,一会吃完早餐,好好去睡一觉。” 薛妗点点头,看了老爷子一眼,鼻子有点酸。而后,目光又落在薛琰和廖木槿的身上,两人坐在一块,廖木槿给薛琰夹了个荷包蛋,她脑子里跳出四个字,模范夫妻。 吃过早餐,薛妗去休息,薛琰要跟着廖木槿回廖家。 薛成明带着老爷子去了医院,先去看了看叶澜盛的情况,薛微也一起跟着。 叶澜盛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护士时时刻刻看着,能用的手段都已经用上了,现在在排查毒源,可以说是跟时间赛跑。 盛舒现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叶沛和叶敬之还算镇定,与他们简单寒暄过后,也就没什么话了。 薛成明和薛老爷子只待了一会,就先离开了,老爷子得回医院。 路上,薛老爷子说:“看样子没什么问题,人是真的中了毒,还挺严重。你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你相信别人,别人才会相信你,你不相信别人,人家也不会信任你。这毛病还要改一改,还有小琰,也是继承了你这个臭毛病。“ “我知道了。”这种时候,薛成明自是不会再去反驳自己的老父亲。 老爷子这一辈子,因为他盲目的给予别人信任,损失过多少? 他自己不记得,薛成明可牢牢记在心里。 老爷子轻轻叹口气,也没有再多说这些,只看了看坐在前头的薛微,到了医院以后,他支开了薛微,单独与薛成明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你对微微变得这么冷淡,我也不知道等我走了以后,你会怎么对待她。我想让你给我承诺,但我仔细一想,你这人嘴里的承诺多数是不会兑现的,所以我决定把我手里一半财产给微微,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我的决定,我也已经给我的遗产律师说过了。你要是还拿我当你亲爹,等我死了以后,别为难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收养她是为了给她好的生活,这个社会要有温暖,她的父母很伟大,这件事我觉得我做的很值得。” “成明啊,不要伤害她。”老爷子极难得的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他这是在乞求自己的儿子。 薛成明微微皱了下眉,“爸,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听,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脸?间接说我不孝顺?” “那你别叫我失望。” …… 季芜菁回到深城后,才给苏颖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苏颖听她没事,才稍稍松口气,也没有多问。 她没有立刻去医院,先回了家,然后把周佔叫过来商量。 晚上,周佔抽空过来。 季芜菁开门见山,说:“我想找个机会见见他。” 周佔看她一眼,想了想,说:“小姨一天到晚都守在他身边的。” 周妍端着茶水过来,“那就想想办法呗。”她说着,又看了看鼻青脸肿的沈遇陈一眼,说:“你肯定有办法吧?” “假扮护士进去。”他淡淡的说,默了一会,他看向周佔,说:“你小姨肯定有不在的时候,你仔细想想,我们就趁着那个时候,让季芜菁进去。” 周佔仔细想了想,“反正到目前为止没有离开过,谁劝都不听。” 沈遇陈说:“那快了,估计这两天会有机会。你做内应,一有动静就联系我。” 周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说完,沈遇陈起身,说:“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 等人进了房间关上门,周妍拉了拉季芜菁的衣服,小声说:“你们吵架了?” 周佔坐在旁边,听到这话,不免看了季芜菁一眼。 “没有。” 周佔突然问:“他那是被谁打的?” 季芜菁一顿,看了他一眼,也没瞒着,“叶澜盛。” 默了一会,周佔又问:“你们在一起了?” 季芜菁点点头。 周妍偷偷瞄了他一眼,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瞪他一眼,觉得他这问题别有用意,让人不舒服。 他缩回脚,瘪瘪嘴,说:“那我先回去了,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 周妍把他送出去,回来以后替周佔解释了一句,“我估计他也没其他意思,就是随口一问,男人也有第六感,估计是感觉到你跟沈遇之间不太一样。” 季芜菁:“我没在乎,就算他问的别有深意,也无所谓。” 她这会哪有心思去在乎这个,就算周佔看不起她,她都不在乎。 周妍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希望如此。” …… 第二天,季芜菁他们便有了机会。 盛舒身子骨不好,还那么硬撑着,盛茹瞧着不是滋味,便在第二天的傍晚把她带回家,强迫她吃饭休息。 周佔自告奋勇,说在医院守着,有什么事儿就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他们。 然后,季芜菁穿了医院护士的衣服,在沈遇陈安排好以后,进了重症监护室。 叶澜盛所在的是独立间,季芜菁穿好衣服进去,叶澜盛躺在床上,也就两日没见,她还记着在农家乐的时候他的恶行,那么可恶。 她当时很生气,真的很生气,生气的在心里骂他,骂他去死。听到他要结婚的时候,她也想让他去死。 现在他真的快要死了,她又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是她害了她。 短短两日而已,叶澜盛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有点发青,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好像只是吊着一口气活着而已。 她站在床边,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垂着头,胸口似有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她努力克制,却怎么都克制不住难过的情绪,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插了几刀,疼的要命。她无法想象,如果叶澜盛真的死了,她会怎么样。 她没去想,只要想到,就难受的无以复加,便觉得生活没了光,日子也很难过下去。 她能待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能看到他的机会也不多,她不能浪费在哭上。可是除了哭,她又能做什么? 她哭的整个脸都开始发麻,站都站不稳,门轻叩了两下,似是在催促她。 季芜菁强忍下眼泪,胡乱的擦了擦,而后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一根手指,眼睛看着他的脸,小声的说:“你要是走了,把我也带走吧。” 她说着,低下头,额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死了也好,死了以后我就有机会跟你在一起了,做鬼就没有高低之分了吧?”她闭着眼,像是开始做梦了,梦到两个人化成了蝴蝶。 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眼泪止住,她抬起头,眸色深谙,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第83章:你怕不怕我? 钻石到2800颗加更 http://.biquxs.info/

当季芜菁想要拔掉叶澜盛手背上的针头时,这只无力的手,突然有了生命,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 握得很紧。 季芜菁愣住,他的手很凉,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一丝凉意。 紧接着,耳边传来干哑的声音,“真想让我死?” 她抬起眼,叶澜盛并没有睁眼,但她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她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用力的拧了自己的脸颊,她即可屈膝,膝盖抵在了地上,“你……是你在说话么?”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睫毛颤了颤,而后睁开一条缝隙。季芜菁的眼泪顷刻间涌出来,紧紧抿着唇,而后扬唇一下笑了出来,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光,他活着。 她不由的捂住嘴巴,又哭又笑,最后就只剩下哭。 她低着头,这一次,哭的像个小孩子。 说不出话,只是哼唧唧的哭。 叶澜盛没多少力气说话,只是看着她,哭的像个傻叉。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一分。 她哭了好一会,一直到身后的门再次敲响,周佔急切的进来,说:“菁菁,姨夫来了,你快点出来。” 她一下子缓步过来,哭的都接不上气了,但还是不忘要告诉周佔,叶澜盛醒来的好消息,可周佔急的不行,只是催促。 季芜菁扭头看向叶澜盛,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像是从来没有醒过。 她眨了眨眼,再看他的手,自然松开,只有手腕上泛红的印子,证明他之前有握住她的手,是真的握住了。 她有些奇怪,但也来不及多想,赶忙先出去了。 季芜菁进了卫生间,把衣服脱下来,周妍在这里接应她,把护士服塞进袋子里,又给她拿了纸巾擦脸,说:“怎么样?” “不知道。”她现在有点懵,她刚才哭的太猛,一下子有点分不清楚真是和幻觉,不知道叶澜盛醒来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真是存在的。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 周妍:“什么叫不知道?” 季芜菁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叶澜盛好像醒来的事儿说出来,只是摇摇头。 周妍也没有多问,只是宽慰了两句。 离开医院,季芜菁便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薛琰的电话进来,她愣了愣,即刻接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薛总。” “你回深城了?” “嗯,有点事。” 薛琰默了一会,只问:“还能继续杭城的工程么?” “可以。”她用冷毛巾擦了擦眼睛,“我很快就回去。薛总您最近事务繁忙,我不会拖您后退,您放心。” “知道就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把毛巾放在旁边,用冷水洗了洗脸。 这会,人冷静了不少,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核桃眼,她的目光很深,发了一会呆,她才拿毛巾擦了擦脸,直起了身子,出了卫生间后,她走到沈遇陈的房门口,轻叩了两下门板。 好一会之后,他才来开门。 “回来了。”他显然心情不佳,人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几分。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说:“这里休息不好的话,就回你自己的房子去休息,那边肯定有人照顾你。” 沈遇陈眼神冷了一分,但他并不想与她吵架,“我没事,我在这里躺着挺好。” “我明天下午回杭城,你不必跟我去了,好好养伤,哪里养都行,你开心就行。” 他咬了下后槽牙,仍然忍着一肚子的火,点了点头。 季芜菁一直看着他,看的出来他在忍,但其实没有必要忍着,“沈遇……” “行了,我知道叶澜盛对你很重要,毕竟你跟着他时间也挺久,真的要放下确实挺难的,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来,我也不着急。杭城我还是会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有,既然开始了,就不要轻而易举的放弃。”他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她的目光,说:“除非你又想跟叶澜盛在一块。” 季芜菁没有被他这话刺激到,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十分平静,沉默片刻后,她突然笑了一下,说:“还真有可能。” 沈遇陈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等他说什么,季芜菁继续道:“其实我跟你在一起,多半也是为了他,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突然到我身边来,是为了什么。我不过是无名之辈,上上下下最大的秘密就只有叶澜盛,我想你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然后我知道你对我有点意思,所以……” “所以你主动提出来,只是为了弄清楚我的来意?那你弄清楚以后呢?是什么打算?” 季芜菁想了想,自嘲的笑了起来,说:“不会让你伤害他,什么方式都不能。更不会让你利用我去破坏他的生活,他的前途,他的婚礼。” 沈遇陈轻笑一声,他其实很想维持这个无谓的笑,但不能。 他对她确实动了情,所以伪装不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不怕我会害他了?” “他现在都躺在医院了,你还要怎么害他?爆破我跟他的奸情?我不怕了,你尽管去爆,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他死了,我自是没什么好活的,如果他活着,我死了也给他少了麻烦,挺好的事儿。”她静静看着他,语调平缓,“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我这人发疯的话,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说完,大概也觉得有些累了,转身要走。 沈遇陈把她拉了回来,可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就是不想松开,没有任何理由。 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到底喜欢她什么? 那天晚上,她那双动情的眼睛,动情的对象也不是他!所以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他无法释怀就对了。 “你在杭城跟谁见面了?” 她愣了愣,抿了唇,说:“与你无关。”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与我无关?” 她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又知道我是什么目的?” 季芜菁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遇陈吸了口气,扬了个笑,笑容有些发苦,“你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什么么?”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叶澜盛之间有那么多的巧合么?之前在杭城度假屋里发生的事儿,你还记得么?” 季芜菁抿了唇。 沈遇陈笑说:“我们做的每一件事,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反复发生关系,最好有一腿。叶澜盛来这个房子几次,我都知道,一清二楚。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我都知道。” 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咬住烟嘴,却没找到打火机,他也不忙,把香烟拿在手机,继续说:“叶澜盛是没有可能跟薛妗结婚的,他是结不成的。有人不会让他得逞,他跟薛妗结婚,对他百利而无一害,那个人怎么会让他那么轻易就结婚呢?” “原本你和叶澜盛苟且的那些视频应该在他们结婚那天就曝光了,但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人伤害,所以我动了手段,把所有的证据统统销毁,没有哪些证据,那人就没可能破坏婚礼。” 季芜菁神色凝重起来,“所以就下毒?”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那个人是谁?” 沈遇陈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既然你那么在乎叶澜盛,这么为他着想,你是不是应该远离他?” 季芜菁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的眼底蕴了怒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撕破人皮,冲出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她压了压怒火,说:“好,你可以不告诉我,那么请你告诉他,我不会让叶澜盛跟薛妗结婚,请他把人救回来。” 沈遇陈没应声。 季芜菁等了一会,催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你现在立刻去给那个人打电话,你去告诉他!” 他依然不动,季芜菁便上手,用力扯他的衣服,扯着他进房间,在床头柜上看到他的手机,立刻拿过来,塞到他手里,“打电话!” “我不会打的。” “你打不打?” “我不会打的。”他重复道。 季芜菁是拿他没办法的,有什么办法呢?她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他东西,除自己这条压根不值钱的命,她与他对视,怒火冲天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手机从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放弃挣扎,呢喃道:“算了,他要真的死了,我也就跟着他一块走了。随便你要不要打这个电话,随便。”她说完,一把将他从身前推开,回了自己房间。 …… 叶澜盛醒了。 在薛老爷子弥留之际,他醒了过来,盛舒哭成了泪人,他昏迷不醒,她要哭,他醒过来,她还是哭,情绪格外的脆弱。 叶澜盛刚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他不怎么能动,只能拿眼神看人,而后宽慰一句,“我没事。” 盛舒哽咽着说:“你是要吓死我,你真是来讨债的,你就是来找我讨债的!” 他舌头发麻,说不了几句话。 薛妗要陪在薛老爷身边,由此没有过来,梁问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让她可以放心一些。 薛老爷在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点了点头,不出半小时,人就走了。 薛妗想,老爷子一直绷着一根弦,是在等叶澜盛的消息,她心里难受,她这个好的爷爷,却没有看到她出嫁,她趴在老爷子的床边哭了许久,谁劝都劝不住。 还有一个哭的不能自拔的是薛微,她没站在床边,她躲在了外面,蹲在墙角,咬住手背,哭的无声无息。 人走了,除了难过之外,还有更多事儿要做。 薛琰从房里出来,打电话安排丧事,他没有朝着电梯走,而是往另一边,行至走廊尽头,果不其然的在这里看到了薛微。 他吩咐完,收起手机,蹲下来,递了帕子,“怎么在这里哭?” 她抬眼,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她不想在里面,是因为不想看到老爷子的遗体,看到他闭眼的样子,更不想触摸他冰冷的身体。她想躲起来,什么也不去看,这样的话,是不是爷爷就永远不会走? 她没有去接那块帕子,仍然咬着手背无声的哭,好难过! 她难过的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薛琰往前挪了挪,手掌摁在她的背部,亲自给她擦了擦眼泪,说:“爷爷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走之前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是在担心你,你要让他一直担心么?”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 “既然不想让他担心,你就要好好的,你越好他就会越高兴,你不会想让他难过的,对不对?” 她点头,努力克制着眼泪,说:“我希望他高兴。” “进去吧,到他身边去,陪他最后这几天。年底前,蛋糕店就要开张了吧?” “嗯。” “爷爷会很高兴的。” 他的语气很温柔,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背部,就这样安静的蹲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她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才扶着她起身,朝着房间走过去。 廖木槿擦着眼泪出来,便瞧见他们两人到门口。 她并没有多想,看到薛微虚弱的样子,满眼的泪水,便知道她有多难过,她立刻做出一个大嫂该做的,上前把人扶住,轻声宽慰,“别难过,爷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并没有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带笑,是开心的。” 薛微抬眼看向她,轻轻点头,“我进去陪着姐姐。” “嗯。” 她推门进去,走到薛妗身边,看到老爷子的脸,神奇般的,没有再哭,就只是安静的坐着,甚至还露出点点微笑,像是在告诉他,我很好,我会很好的。 薛妗还在哭,她伸手搭在她的背脊上,无声的安抚。 薛妗突然转头,看着薛微,说:“是那个下毒的人破坏了我的婚礼,让爷爷带着遗憾离开,我不会让那个人逍遥法外的!我不会让他好过!” …… 叶澜盛醒来后第二天,便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经过检测,身上的毒素褪了一半,继续注射药物,等毒素全部褪了,就没什么大碍,至于后遗症,要等之后做个仔细检查。 因为薛老爷子过世,叶澜盛这边又没事了,由此叶敬之他们便都去了薛家,医院这头还算清净。 就周佔和梁问过来比较多,薛妗抽空来了一趟,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就忙丧礼的事儿去了。 这天,盛家和叶家都去薛家奔丧去了,病房里就周佔在。 叶澜盛:“她人呢?” 周佔剥橘子,懂装不懂,“谁啊?” “你说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我能知道她每天的行踪啊?” “我的事儿跟她说了没?” 周佔咬了一口橘子,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叶澜盛拧眉,“问你话呢。” “说了。” “那怎么没来看我?” “什么身份来看你啊?”他反问。 “之前我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不是来了?现在我醒了,就来不得了?” 周佔挑了下眉,“你那会就醒了?” 他没理会她的话,“把她带过来,我要见她。” 周佔面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而后格外惊讶,诧异,这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五彩缤纷,“叶澜盛!” “没大没小的玩意儿,你再连名带姓叫一次试试!” “你不会是自己吃的毒药吧?” “胡说八道什么,我脑子有问题么?” “谁知道呢,那天你醒了为什么要装呢?” “你管得着么你。” 周佔不说话,特别认真的看着他,眼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敬佩来,“你要真做了这事儿,我就帮你。” “滚蛋!” …… 季芜菁在机场候机的时候,陈固突然出现。 她原本还在想用什么法子找出沈遇陈说的那个人,结果接到了周佔的电话,说叶澜盛醒了。她一口气立刻就松下来,她不知道是不是沈遇陈说了,但无论如何,人醒来就好。 人醒了,她的理智也就跟着回来了。 她说沈遇陈有句话说的不错,叶澜盛娶了薛妗,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对他是有帮助的,也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她也想不了太多,还得回杭城做事,就立刻买了机票。 陈固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喘着气,说:“跟我走吧,季妹妹。” 然后,她改签了第二天早上的飞机,跟着陈固去了医院。 路上,陈固吩咐说:“他现在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不管怎么样,你多顺着他一点,让他心情好好的。若是惹他生气,到时候毒素入了心脏,那就真是回天乏术了。这命可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 他说的认真,季芜菁便牢牢的记在心里,用力点头,“我知道。” “陈哥,你知道是谁给他下得毒么?” “还不清楚,叶家的人还在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 “我觉得你可以从我合租室友那头查,可能会查的更快一点。” 陈固挑眉,侧目看了她一眼,笑说:“你有什么线索?” 她摇摇头,没有多说,就只是让他去查沈遇陈。 到医院的时候,是八点半,医院里特别的安静。 陈固把她送到就撤了。 季芜菁的行李放在陈固车上,明天一早他接她去机场。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暖黄的灯光下,叶澜盛睡的还蛮安详的,脸色较之前好了一点点,但还是发青的。下巴的胡子清理过了,这会一张脸干干净净,真像个小白脸。 他活过来,她就高兴了。 她得抽空去庙里拜拜,让菩萨保佑他以后别再出这种事儿,太吓人了。 “你是不是醒着?”她凑过去,看到他睫毛轻轻动了动,便到他耳边,小声的询问。 他嘴角扬了扬,缓慢睁开眼,目光对上。 季芜菁说:“就知道你是装的。” 她的眼睛到现在为止还是肿的,这两天哭的太多,眼睛一直没有休息的机会。但那双眸子,很亮,很好看。 他伸手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说:“真想跟着我一块死?” 她没有挣开他的手,闻言,微的顿了顿,“你都听到了?”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当时就已经醒了?” “你哭的那么吵,被你吵醒的。” 她噗嗤笑了出来,“我根本没法出声音。” “谁说的,你哭那么大声,你自己忘了?像哭丧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丈夫。” “不是吧,我那哭法,应该是死了爸爸。” 叶澜盛笑了笑,一点也不生气,“靠过来。” “干嘛?” “过来就是了。” 季芜菁停顿几秒后,靠了过去。 他说:“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什么?”她睁着大眼睛,一脸无知。 “我没力气,该你主动一点。” 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并没有退后,只是越发认真的盯着他看,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慢慢凑近,距离变得更近,近到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她看着他的眼睛,气息微喘,小声的问:“我会中毒么?” 他微微蹙眉,可他还未说话,季芜菁便亲了上去,把他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嘴里。 她亲了一分钟,慢慢松开,不敢太压着他,便只能自己撑着,她看着他,问:“你还行么?” “什么?”她这是在质疑什么? 季芜菁笑了笑,说:“我觉得我可以吻你一个晚上,但我怕影响你休息。” 叶澜盛扬唇,完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手压在她的后颈,“你信不信,我还有力气就此办了你?” 她不信,说话都有气无力。 她整个人已经趴到床上,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手指摸摸他的嘴唇,说:“不要了,我怕你太激动,毒气攻心。” “那不正合你意,你不就想拉着我一块死?” 她垂着眼,笑了笑,而后又特别认真的看向他,问:“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 话音未落,叶澜盛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季芜菁起身,拿了手机递给他。 叶澜盛面色严肃了起来,眼睛朝着病房门口看过去。 第84章:风筝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从他眼睛里得出了一点信息,她立刻起身,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只拿了一只手机,其他全放在陈固的车上,来来去去很简单。 “还来得及么?”她问。 叶澜盛说:“来不及了。” 季芜菁没有多问,她环顾了一圈,而后打开了柜子,里面塞着医院的被子,幸好她人瘦,直接钻了进去,而后把柜门关上,顺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趁着还没有人进来,她挪了挪位置,想钻在被子里,就算一会有人开柜门,也有被子遮掩。 捉迷藏的游戏,她很拿手。 没一会,她就听到开门声,动作刻意放轻。 紧跟着她便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她辨的出来,是薛妗。 盛舒从薛家出来便想着来一趟医院看看,正好薛妗这会有空档,便同她一块过来。为了叶澜盛的事儿,短短几天功夫,盛舒一下憔悴了不少,都生了好几根白发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澜盛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又气又难受,她长长的叹口气,说:“这孩子大概是跟我反冲,以前虽然野,但起码还是听话的,现在年纪上去,反倒是叛逆起来,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些。” 薛妗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像我爷爷,我爸爸年纪也不小了,他照样还是会操心,总觉得他做事不够妥当。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 盛舒笑了,拍拍她的手背,难得有一个人不是劝她少管。 “阿盛身边有你,我就很放心了。” “那也不一定呀,我也很小孩子心性,也会叛逆的。我爸老说我不听话,让他十分头疼,还有我哥,总是吐槽我做事没有分寸。哎,我打小就从他们吐槽长大的,自信心都被说没了,也唯独我爷爷和我妈妈对我宽容,做什么都夸我,就是命不长。我妈死的早,现在爷爷也没了。”她神色落寞,眼睛盯着叶澜盛的脸,说:“我现在遗憾的就是没能让爷爷看到我和阿盛结婚。” 不等盛舒安慰,薛妗便问:“阿盛中毒的事儿有眉目了么?” “还在查,这事儿也是蹊跷,我们把他吃过的用过的东西统统都检测过了,都没有问题。昨天主治医生跟我说,不是在吃的上,也许是淬了毒的针头。他们在他手上找到了针孔,就是不知道这针孔他是在哪儿扎的。我想着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也还没问他,等他身上余毒全部清干净了,再仔细问问。” 薛妗沉吟片刻,“这事儿怕不是意外。” 盛舒:“当然不会是意外,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结婚那天应该有跟着阿盛的摄像,没从里面找到点什么?” 那段录像他们反复看了很多遍,没看出什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只有一处,就是姚京茜独自去卫生间的时候,叶澜盛也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了,摄像没跟。 当然,这只是在盛舒眼里觉得有问题,在她眼里,姚京茜这人坐在那里就是个问题。 薛妗说:“看来这人藏得很深,并不是临时起意的事儿。可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不等她说下去,盛舒说:“看样子这个人是不想让阿盛跟你结婚。” 沉默半晌,盛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叶澜盛的脸,他此时正睡着,似乎睡的很沉,半点反应都没有,脸色比刚开始好了一点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心里有两个猜想,第一是叶澜盛自己搞得鬼,第二也许是姚京茜。 姚京茜这人本就来者不善,她绝对不是像她表现的那么单纯无害,她能嫁给叶泽焕,就是有问题!这世界那么大,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们叶家的人搭上关系?说是巧合,鬼才相信。 盛舒最怕的是叶澜盛自己搞事儿,用这种方式来搅黄婚事,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薛妗见她脸色有点难看,便主动宽慰了两句,说:“不管是谁捣乱,都不会动摇我和阿盛的婚事。不过这人的手段也太过恶劣,我们必须要把人揪出来,给点教训才行。” “嗯。”盛舒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盛舒坐了一会去上厕所,薛妗坐在床边,凑近了仔细看着叶澜盛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视线扫过他嘴唇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异常。 她正准备凑近一点的时候,叶澜盛睁开了眼,她一惊,迅速的展露了笑容,“吵醒你了?” “我一直醒着。”他懒懒的说。 “那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家里不忙了?” “晚上有点空,我就出来看你一眼,一会就回去守夜。” “节哀顺变。” “我爷爷听说你没事,才安心闭眼的。”她叹口气,说:“最遗憾的还是他没有看到我们结婚。” 叶澜盛没说什么,薛妗又说:“我可以在你手臂上靠一会么?我其实好难过,想让你抱抱我。” 不用他答应,薛妗便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轻轻的,并没有真的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她说:“我最难过的时候,心里就想着你,我想着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可以有个肩膀靠一靠,可以抱着你哭。我刚才就很想见你,所以我不管不顾,就是要来。” 叶澜盛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只听着薛妗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一半的时候,她还哽咽,差一点又要哭起来。 盛舒专门去了外面的卫生间,本就是想着能给他们一点空间,看的出来薛妗很想一个人跟叶澜盛待一会。 她在外面坐了半小时才回去。 薛妗趴在床沿上,竟然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过去,看了叶澜盛一眼,又看了看薛妗,正想把人叫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突兀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努力隐忍着咳嗽又实在忍不住那种。 她这人本就心思敏锐,猛地站直了身子,扫了一圈后,将注意力落在了柜门上。 “妈。” 她正要过去时,叶澜盛的声音阻住了她,“送她回去。”他说。 盛舒眼神锐利,直勾勾的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这病房里唯一的橱柜。她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把薛妗叫醒后,先带着她回去了。 人走以后,等了快半小时,叶澜盛才撑着身子起来,走到柜子前,把柜门打开。 季芜菁窝在角落里,用被子挡住自己,但还是露出边边角角。 这柜子不大,塞着一床被子一个人,一定很难受。他把被子拉出来,“出来吧。” 她蜷曲着身子,并没有立刻爬出来,极小声的询问:“走了?” 他伸手,季芜菁并没有握住,自己爬了出来,先他扶到床上,然后把被子折叠好塞回去,又往门口看了看,说:“我还是先走了,免得到时候被人看到,你也不好交代。” “不要紧,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一早再走。” 她摇头,“你好好休息。” 她想了想,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你好好养着,等有时间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她亲完就想走,可叶澜盛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她这样走了,手指缠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费了老大劲,脸色都难看了一分。 季芜菁心里一慌,立刻又坐了回去,“你说话就行,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干嘛费力拉我,本来就没力气。”她很怕他稍微动一动,身体的余毒又要泛上来。 陈固的吓唬,是真的有用。 叶澜盛挑眉,“这么听话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她真诚点头。 “那就躺在我身边,让我抱抱。” 刚才薛妗的话,隔着柜门,她都听着。她没让自己去想那些解决不了,又令人烦躁的问题。她想了一下,便在他身边躺下来,缩进了他的怀里,而后仰着头看着他,“我刚刚咳嗽了,你听到了么?” “嗯。” “你听到了?” 她忍的很辛苦,她的感冒还没有痊愈,柜子里的空气不好,那床棉被散发出来的粉尘,让她一直想打喷嚏,难受的不行。 他要是听到了,那岂不是……她又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问:“那她们肯定也听到了?我还是先走吧,免得把事情搞复杂了。” 瞧着她一惊一乍,半天不得安稳的样子,叶澜盛也就没有再强留她,叫了陈固上来,把人接走。 结果走的时候,反倒又依依不舍上了。 季芜菁本想嘱咐点什么,可思来想去,最后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反复说了三遍,“我走了啊。” 然后就跟着陈固走了。 陈固领着她从侧门走的,出了医院,陈固带着她去了自己那里,将就一个晚上。 并不是之前那个小区,他的职业是私人侦探,有个贼小的门店,他就住在门店上的阁楼,环境比想象的好一些,还挺整洁,单独隔了个房间出来,似模似样的。 桌子上放着一摞一摞的文件夹,应该是归类过的,很整洁。 这与之前的印象不同,陈固给她倒了水,季芜菁在椅子上坐下来,握着水杯,喝了一口,问:“看起来你生意很不错。” “还行吧,瞎忙活。” “你收费高么?” 陈固拿了烟,原本想点,考虑到季芜菁在,便示意了一下,询问是否可以抽。季芜菁不介意,他就点了火,“还行,不是特别高,但也不低。” 季芜菁点了点头。 “怎么?你有什么想要调查的人?” “你是一直跟着叶澜盛做事的?” “不算,我跟他是多年朋友,他有事儿我自然是要帮忙,他以前帮过我一个大忙,是一辈子的人情。他让我做的那些事儿,都是小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抽了口烟,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探究什么。 季芜菁被他盯的有些不太自在,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随便看看。”稍后,他又换了个话题,问:“肚子饿不?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不用,我不饿。” “那你去房里睡一会,明天准时送你去机场。” 反正也没旁的事儿,季芜菁点点头,就在他的注目之下,进了房间。 房间也挺干净,没有臭袜子,屋子里还有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床单也很干净,她躺下后,没有立刻睡着,陈固在外面坐了一会,就去了楼下。 房间里有个小窗户,季芜菁转过身,眼睛盯着窗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回到到现在,她还没有安稳睡过一个觉,也亏得年纪轻,熬得住,除了脸色稍微黄了一点,倒也没什么异样。 第二天,季芜菁飞回了杭城,继续工作。 …… 薛老爷子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按照他自己意愿,一切从简。 前后加起来不过三天,出殡那天的天气还不错,只是气温很低,薛微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很冷。 她没有再哭,脸上一直都保持淡淡的微笑,等所有的仪式结束,大家陆续离开,她去而复返,一个人坐在老爷子的坟头前,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她看着照片里笑的慈祥的爷爷,说:“你要常常来看我啊。” 落葬后第二天,薛家的人便恢复了正常生活。 薛微没有回去,回了自己公寓,蛋糕店没去管,她一下子还抽不出来,就放任自己,在家里睡了几天,连饭都不正常吃,一天就吃一顿,一顿还只有一点。 一周过去,双休日的时候,薛琰抽空过来了一趟,屋子里的窗帘都紧闭着,有一个怪味道。他打开灯,桌上堆着她吃过没洗的盘子,臭味是从厨房散发出来的,是垃圾,应该是好几天没倒了,都生了虫子。 薛琰微蹙了下眉,拉开窗帘又开了窗户,而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倒是没什么味道,他打开门,原本趴在床上的薛微立刻动了动,拉过被子盖过了头顶。 从外面的垃圾来看,她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一周多了。 薛琰直接把被子拉开,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拖到卫生间,强行给她洗了把脸,冷水泼到脸上,薛微只叫了一声,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缩了缩身子,整个人贴在了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说:“疼,疼,我不反抗,你别抓着我。骨头要碎掉了。” 薛琰没有松手,只是转手掐住她的腰,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上了洗手池。 他的表情还是那个样子,温温柔柔的,他弄开她的头发,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还在难过?” 她有点憔悴,皮肤白的有点病态,可嘴唇却格外的红润,她的眼珠子动了动,好一会之后,才点点头,反应迟钝,“我想爷爷。” “不是跟你说了,爷爷不想看到你这样乱七八糟的活着?”他的语气仍然是那个调子,没有任何改变,轻哄着。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竟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薛琰说:“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心呢。你若是继续这样,我得给你找个保姆,起码要管你的一日三餐。” 她的眼睛动了动,抬起眼,整个人像一个漂亮的布娃娃,“我不会再继续这样了,哥哥。” “嗯,我给你洗澡,洗完澡带你出去吃饭。” 说着,他便打横将她抱起,放好洗澡水,亲自给她洗澡。 简单整理过后,薛琰就带着她出门,她今天还没吃过东西,走路有点飘,没什么力气,到了外面,看到人和光,有点惧。但她还是紧跟在薛琰的身边,跟着他进餐厅吃饭。 饭后,又带着她去看了看蛋糕店,木工已经完成,接下去是油漆,因为她一直没有安排,所以还止步不前。 两人就坐在车上,车子停在蛋糕店门口,隔着玻璃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样子。 薛微说:“我明天就来干活。” 薛琰:“所有需要的设备,我都已经让王靖凯买好了,就等着一切就绪。” “谢谢哥哥,我会好好做的。” 她点点头,露出难得一笑。 薛琰说:“高兴么?” “高兴。” “然后呢?” 薛微顿了一下,红唇抿了抿,便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一下。 退回去的时候,薛琰没有半点反应,薛微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不太对,正想扭头往窗外看的时候,薛琰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而后压了过去,吻很凶,像是要把她吃了似得,嘴唇被咬的生疼。 …… 对症下药之后,叶澜盛恢复的还算稳定,等余毒清除干净以后,又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那一日,季芜菁走了以后,没多久,盛舒就折返回来。 把房内能够藏人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然后坐在椅子上,叶澜盛没睁开眼,搭理她,她也就什么也没说。 之后也没提。 只等他身子好一点,这些日子,倒像个慈母。 抽丝剥茧之下,已经有了点眉目。 按照叶澜盛所说,问题出在捧花上,他接过捧花出门的时候,手上被扎了一下。 之后半道上就感觉到了不适。 再结合视频,可以看到那捧花从拿进来以后,只有姚京茜拿起来看了看,其他倒是没人动作手脚。 但视频放大,并没有看到她做任何小动作,仅仅只是因为漂亮而拿起来看了看。 通过捧花,又抽丝剥茧找到了婚庆公司,婚庆公司有专门合作的鲜花店,再深入调查以后,发现了这家店主,曾与姚京茜有过来往。 并且在叶澜盛出事的那天,账户上出了一笔匿名打款。 再从姚京茜这头入手,调查了她近几日的行程安排,看不出任何问题,但盛舒差不多已经能够敲定,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姚京茜。 也只有她,最有动机。 但叶泽善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盛舒这是偏见使然,根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 花店老板收到的那笔钱,也不是特别小的数目,若是姚京茜出账,叶泽焕怎么会不知道? 叶泽善表示要再进一笔的查,要有实质证据才可以断定一个人的罪,不能因为对方最后可疑,就把罪名按在她的身上,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盛舒觉得他这是被姚京茜迷惑了,两人因为这事儿还吵了一架,闹的有些不太愉快。 “我已经查不出来了,是姚京茜下得毒。”盛舒坐在椅子上,叶澜盛这会坐在窗台前的沙发上,正在看杂志。 他还在等检查报告,等报告出来以后完全没事,他就可以回家休养。 这毒药比较罕见,对身体损伤不小,具体还要看检查报告。又告诫他,短时间内别要小孩。 季芜菁就像风筝,跑去杭城以后,就跟断了线似得,很少跟他联系,他闲着没事儿,心里就不太痛快,但不痛快也只能这么待着。 索性,每天苏颖会给他打电话汇报情况,季芜菁在杭城,也确实是忙的不可开交,事儿特别多,抽不开时间来应付他。 这会,他有些走神,没怎么听盛舒说话。 “我跟你讲话你听到没有?” 她几步过来,夺过了他手里的杂志,眼睛盯着他,格外的认真严肃。 叶澜盛皱了下眉,略有些不耐烦的说:“什么?” “我说,下毒害你的是姚京茜。” 他一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正眼看向她,“然后呢?” “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这是谋杀!我要让她坐牢!” “那您就快点找出证据,把她送进监狱。您在我这边叫嚣什么?”他揉了揉额,“您是闲我身体好的太快,是么?” 盛舒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神色,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叶澜盛余光瞥见她奇奇怪怪的眼神,“您看什么呢?自己儿子没看过?” 盛舒轻哼了一声,说:“你不打算追究?” “您当我圣母呐?中毒了还不追究,我当然要追究到底。不过大哥已经跟我提过了,您没有实质的证据,多数是猜测,也没办法定罪。” 盛舒挑了下眉,“既然如此,你也要出点力,亲自找出证据,把人绳之于法。现在薛妗也在追查,一定不能让她蒙混过关。” 默了几秒,她叹口气,说:“你说这泽善是不是被姚京茜个迷惑了?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她是无害的?” 叶澜盛低头弄着衣摆,说:“可能是爱护及乌。” 第85章:风雨无阻来见你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的身体报告没什么问题,不过医生让他过三个月再来检查一回,保险起见。 叶澜盛回家以后,比在医院里的时候舒服一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公司的事儿就远程遥控,开开视讯会议,文件则由助理送过来,挑着重点给他过目。 一天的工作量不能超过四个小时,盛舒给他规定的,等着他身子再好一点,慢慢恢复正常。 临近过年,一部分项目暂定,一部分项目加班加点的赶工。季芜菁就忙的要死了,好像所有的事儿都赶到一块,弄得她每天加班加点到十一二点,最忙的时候,直接睡在办公室了。 这天,季芜菁照旧加班,叶澜盛来了视频。 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面,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加班的几个都在做各自的事儿,她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将手机拿到眼前,露出自己的脸,并找了一个好一点的角度,手机自带美艳,镜头里看不出来她的疲惫。 这边网络有点差,跳出来以后,卡了几秒才好。 叶澜盛应该是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镜头里是他整个人,穿着家居服,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上,看到视频接起来了,才靠过来,脸一下拉近了不少。 头发长了不少,额前的刘海都快扎眼睛了,脸还是瘦的,但精神比她走的时候要好很多。 大概是有滤镜的关系,季芜菁觉得他怎么看着变年轻了?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人,天天补品炖着,床上躺着,就是跟她这种劳碌命不一样,天天熬夜,加班,脸上都长痘痘了。 年轻又如何?年轻也不禁熬。 叶澜盛把手机拿在手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只手撑着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明明隔了十万八千里,透过屏幕,季芜菁被他这么看着,突然就没了疲倦,有点开心起来。 她用餐巾纸抵着,让手机竖着,而后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背上,脸一下凑的很近,五官都放大了,她眼睛朝外面看了一下,也格外的清楚。 嘴巴也很近,都这么晚了,口红都没掉色。 叶澜盛被她这举动弄得有点难受,他想直接飞过去,“还在加班?” 季芜菁找了耳机插上,他的声音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了,而且很清楚。 “是啊,年底了要赶工,好多事儿要做。最近天天都要加班,估计得加班到过年前。你出院啦?完全没事了么?” “什么时候回来?” 季芜菁抿了一下唇,这时,有人敲门,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把手机倒扣。 “季助理,这个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你签个字。” 季芜菁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以后,指出了不足之处,说:“再改改吧。” 对方轻叹一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等人走到门口,季芜菁才说:“让他们下班吧,今天就到这里,你让他们收拾下,愿意跟我去吃夜宵的,就稍微等一等,我请客。” “真的?” “当然。” 紧跟着,妹子就跑出去宣布这个喜讯。 季芜菁把手机拿起来,叶澜盛自然还在,“一会等我回酒店再给你打回去,好么?” “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到了地方,我结完账就回去。” 叶澜盛这会已经换了地方,似乎到了床上,“好,我等你。” 挂了视频,季芜菁关掉电脑,把资料都整理好,放进抽屉锁上,等出了办公室,其他人都已经等在那里。加班的时候没见多精神,出去吃夜宵,到一个都不少。 “走吧,要吃什么你们决定。” 而后几个人便开始商量,季芜菁走在他们后侧,安静听着。 他们先坐电梯下去,季芜菁跟苏颖一块,等下一趟。 等他们进了电梯,周围就安静下来。 苏颖说:“现在才九点,这么早让人下班,还请客吃宵夜,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说要赶不上进度了?” “适当的休息,才能更高效的工作,一直压榨,效率提不上来,加班到天亮也还是没效率。不如让他们放松一些,这些日子也确实辛苦。”她双手插再大衣口袋里,“刚才看了看外面,下雪了。” “是啊,天气也更冷了。还是深城好些,感觉没那么冷。” 两人出了大厦,雪花落在季芜菁额头上时,她才真的确定是下雪了,等到了烧烤店,雪大了很多。 等他们点完,季芜菁跟苏颖说了一声,就拿着包出去,把账单结了,就先回去了。 没等到回酒店,季芜菁就提前给他打电话过去。 叶澜盛接的很快,“到酒店了?” “还没,我在出租车上,杭城下雪了。”她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高兴的说道。 “冷么?”显然,他对下雪没什么兴趣。 “还行。” “知道下雪天做什么最有趣么?” 季芜菁想了想,想起前些年有一部韩剧,说:“喝啤酒吃炸鸡。” 他嗤笑,“是跟你不可描述。” 这话一出来,季芜菁觉得格外烫耳朵。 她不由的朝着司机看了一眼,而后小声的说:“那你来呀,我洗白白在床上等你呦。” 忘了,他的女孩可不是单纯无害的小姑娘,是个小妖精。 叶澜盛嘴角笑意渐深,揉了揉额头,某个位置,比他的脑子更早的涉了黄。他有点沉不住气,有一股劲,驱使着他,让他一刻都坐不住。 若是长了翅膀,这会大概已经朝着她飞过去了。 他暗暗吸口气,拿了床头柜上的水,已经完全凉透,抿了一口,压压火。 “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季芜菁握着手机,心上似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止不住的想笑,“我还能做什么?我几乎每天都跟苏颖在一块,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哦?” “我想听你说。” 他的声音太腻了,明明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可季芜菁却觉得像是沾了蜜糖一样,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让她心尖发颤。她咬了下唇,说:“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出酒店,坐地铁到公司,距离公司一条街的位置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每天走回头路,都要跑去那边买。然后整天工作,三无不时还要跟老张应酬。最晚一次加班加到凌晨两点,公司里只剩下我了。” “然后我就直接睡在公司了,那会好怕啊,那么大一栋楼,就我一个人,然后我就开始想你了。” 叶澜盛有点不满,“一整天都过完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我。” 说了半天,关注点只在这里。 季芜菁笑出了声,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挺想见他的。 想在雪天里,与他接吻,与他相拥。 她自顾自的幻想,自顾自的笑,半天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叶澜盛突然开口,“你等着。” “嗯?” “等着吧。” 说完,叶澜盛把电话给挂了,弄得季芜菁一头雾水。 但莫名的也有点兴奋和期待。 叶澜盛放下手机后,在床上坐了一会,而后起来,进了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刚走到楼下,盛舒便叫住了他,“出去?” “嗯。”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 “有事。” “能有什么事儿?”盛舒的架势,显然是不准备让他出门的。 叶澜盛看她一眼,懒得跟她讲,转身就要去车库。 盛舒紧跟着过去,“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我专门让你舅舅给你把工作减掉一半,这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在房间里休息,你出去做什么?” 叶澜盛皱了下眉,骤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的眼神,极其的冷淡,“你到底打算逼我逼到什么地步?” “你先告诉我你要出去做什么?” “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你直说,你要还想要我这个儿子,你就什么都不要问。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任何事儿,我都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在我身边耳提面命,指挥来指挥去的。” 盛舒闭了嘴,这一次,她沉住了气,没有跟他吵架,看着他驱车离了叶宅。 …… 叶澜盛让陈固搞了一张去杭城的机票,但由于杭城大雪,好多航班都已经取消了,陈固就弄了一张高铁票。一小时后,叶澜盛坐在高铁的普通座位上,车子是直达,中间不停,就相对会快一点。 但也得坐十个小时。 其他还好,就是这座位难坐,怎么都不太舒服,加上旁边一个带小孩阿姨,小孩子一路哭了好几回,把叶澜盛折腾的够呛。 到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外面天还是黑的。 陈固提前给苏颖打了招呼,让她去火车站接人。 下了高铁,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冻得叶澜盛一个激灵。 雪还在下,整个城市银装素裹。 叶澜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就拿了个手机出门,轻便的很。 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他预备给苏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朝着他冲过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等人快要到跟前,他像是有感应一般,张开了手臂,紧接着,季芜菁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昨天,苏颖在外面跟人喝醉了,同事打电话过来叫她去接人,不巧就接到了陈固的电话。 得知了,叶澜盛坐动车过来。 她心里说不清的感动和快乐,她没让陈固告诉叶澜盛,她提前两个就来了,实在坐不住,原本还想睡一会,可一想到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然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起来换了衣服,还专门化好妆,跑去了火车站。 外面真的冷,大半夜的更冷,她为了好看,穿的有点少,里面还只穿了裙子。 到了以后,她在肯德基店里窝了一会,喝了一杯热咖啡,等时间差不多,就到出站口去等着。 这个时间点,人很少,她一个小姑娘就特显眼,有出租车司机黑色司机,过来跟她搭讪聊天,她一个都没理。天气很冷,但她心里很热,围巾和帽子把脸都遮的严严实实。 黑色的尼大衣不怎么抗冻,她就在原地跺脚,冷是冷,但架不住高兴,怎么样都想笑。 当她看到叶澜盛出来的那一刻,眼泪先出来,然后朝着他跑过去。 帽子都跑掉了,也顾不上。 十个小时以前,这人还在手机里,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像个贵公子一样。十个消失之后,他就在眼前,如此真实。 季芜菁:“你就这样来了,你身体不要了?” 叶澜盛把她抱起来,先亲了再说。 季芜菁用手捂住了两人的脸,不想让人家看,幸好人不多,出来的人都赶着回去,大冷的天,没什么人关注这两年轻人在做什么。 只几个没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吹了两声口哨。 亲了一会,叶澜盛才松开,“苏颖告诉你了?” 她摇头,“苏颖喝醉了,陈固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我接的。我没让他告诉你而已,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果然很冷。” “先回酒店。” 季芜菁说完,就跑开,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粘在上面的雪戴上,上车后,叶澜盛才注意到她大衣里面就穿了条裙子,有点低胸,露出雪白的肌肤,还有勾。 她的手也冷,怎么捂都热不起来。 他抓着她的手,插进口袋,说:“冷不冷?” “不冷。”她摇头,整个人有些兴奋,脸上是大大的高兴。 到了酒店,季芜菁带着他回房,一进门,两人就迫不及待的纠缠到了一块。 大衣脱下,季芜菁身上就穿了个吊带的长裙,黑色的,有点儿性感。她还化了妆,头发也专门用卷发棒弄过,好看的不行。 他的手要伸过来的时候,被季芜菁抓住,“别,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恢复好?” 她笑起来,把他的手拉开,坐了起来,甩了甩头发,说:“在高铁上没睡吧?” 叶澜盛的手虚握着她的手腕,并没有强行,“没睡。” “那你睡会,我怕太折腾你不好。”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 叶澜盛:“你还要去做事?” “当然要做事,都说来不及了。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候,有些事儿,过年之前都要处理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要起身,叶澜盛没让,把她拽了回来。季芜菁也没反抗,就由着他拽,重重的躺回到床上,她看着他,片刻之后,侧过身,往他身上靠了靠,说:“我今天不加班,我早点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他敲定注意。 “那你睡会,下午过来,你一整天都不睡觉怎么行。” “准备几点去?”显然,他已经决定好。 “七点吧。” “那稍微早点,去尝尝你说的那家早餐店。” 两人躺了一会,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出门。本来季芜菁是跟苏颖一块去的,今天她避开了她,跟叶澜盛一块,原本想打车来着,叶澜盛说她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两人就一块去挤地铁。 上班高峰期,地铁里有点挤。 没地方坐,就只能站着。 叶澜盛把她圈在自己的身前,帮她隔开了其他人,但坐了一夜的车,到底是累的,他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低下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闭目休息。 季芜菁双手摸进他的大衣内,抱住他的腰。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就好了,她想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你刚才不该阻止我。” 季芜菁;“嗯?” 叶澜盛侧过头,面朝着她的脸,睁开眼睛看向她。” 很想把你给吃掉。 出了地铁,原本说要去吃早餐,结果叶澜盛变卦,直接回了公司。 他们来的早,公司里还没人。 就是仗着公司里没人,想要干点坏事儿。 但到底没做,他们其他人来的也很早,他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来了。 这让叶澜盛十分不痛快,一旦不痛快,脸就黑。 即便他已经克制了,但其他同事看到他这个脸,还是有点后怕,一个个叫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盲狙了。 人前,他还是有点上司的风范,淡淡说:“我只是来看看进度,我跟季助理对接,你们照旧做自己的事儿。” 季芜菁给苏颖打电话,叫她多带两份早餐过来,苏颖还不知道叶澜盛来了,很不高兴她自己先走,吐槽了几句才挂电话。 等她着急忙慌赶到公司,见到叶澜盛的时候,刚喝进嘴里的豆浆差点吐出来。 进了办公室,又迅速退回去,消化过后,才又重新敲门。 紧跟着,季芜菁说了声进来,她推门进去,叶澜盛还在,就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叶总。”她恭恭敬敬的叫人。 叶澜盛点头。 苏颖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上,看了季芜菁一眼,她只笑着耸耸肩,等出去以后,她又发微信给季芜菁询问。 季芜菁没说他是来看她的,只说是来检查工作进度的。 叶澜盛在,季芜菁想认真工作也很难,即便他并没有打扰她,多数时候,他都在休息,躺着,坐着,或者坐在她面前趴着。 不管他说不说话,季芜菁都想跟他说话。 最后,季芜菁放弃了,她什么都干不了,“你先走,我稍后出来。” “一起出去。” “你先出去。” 叶澜盛见她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先出去了。半小时后,季芜菁才出去,同苏颖说了一下,只道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回去休息。 大家也没多想,注意力都集中在不用加班四个字上。 下了楼,叶澜盛就站在大厦门口等着,就那么随意的站着,也能成一道风景线。她快速的跑过去,勾住他的手臂,说:“走吧。” “要不要买点吃的?” “那去一趟超市。” 季芜菁高高兴兴的带着他去超市,那种愉悦,展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里,可以让叶澜盛明显的感觉到。 她最喜欢的就是可以拉着他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逛街逛超市。以前就一直很想,但不被允许,现在愿望实现,高兴的程度没有改变。 在杭城,应当是碰不到什么熟人,季芜菁比较肆无忌惮,她很光明正大的拉着他的手,去逛了杭城最大的超市和商城。 其实也没什么要买的,在酒店里也不能自己开火,除了零食也买不出什么来。不过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买东西,仅仅只是为了逛超市而已。 白天的时候雪停了一阵,下午两点多又开始下。 今天是工作日,而且也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超市里人很少。季芜菁心想,人太少了,都没人羡慕她有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了。 季芜菁没问他深城的事儿,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提其他任何事儿,谁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氛围。 那些烦心事儿,暂时抛在脑后,先不想,也不管。 她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趴在购物车上,侧头看他,怎么样都看不够似得。 付款的时候,叶澜盛从架子上拿了两盒避孕套。 季芜菁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初恋甜莓四个字,季芜菁付得钱,叶澜盛也没抢,就站在后侧看着她付钱。 拎了袋子,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说:“可算是养出头了,现在你是我的小钱包了。” 季芜菁把手机放好,跟上他的步子,笑说:“那你再等等,等我变成大钱包的时候,给你买房买车。” 他笑起来,“好啊,我等着。” 两人没有再磨蹭,离开商城,便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叶澜盛去洗澡,季芜菁把买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没一会就听到叶澜盛叫她名字。 “毛巾拿一下,我忘了拿。” 他新买的毛巾,确实没拿,季芜菁拆掉了上面的名牌,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而后房门开了条缝隙,她把毛巾递进去,随即就被他连毛巾带人一并拉了进去。 卫生间里雾气氤氲,热气冲的季芜菁脑子的都热了,呼吸也变得没那么顺畅,她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你的初恋甜莓还没拿呢。” 他笑了下,什么也没说,直入主题,不想再等了。 季芜菁为了他身体着想,只要了两次,之后便不想再动。休息过后,拿手机叫外卖吃,窗帘拉开,天色已黑,外面还下着雪,窗户边上有灯光,把雪花照的很明显。 两人坐在沙发上,欣赏夜景。 叶澜盛一只手揽着她,眼睛多数时候都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喜欢么?” “嗯?”她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什么?” “现在这样,喜欢么?” 她点头,“喜欢的。” 为了表现真诚,她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主动靠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非常喜欢。” 叶澜盛摸摸她的头,“要是我什么都没有,你还跟着我么?” “你要我跟着我就跟着。”她说着,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喜欢你现在的工作么?” “挺喜欢的。” “这么辛苦,也喜欢?” “辛苦才会有回报啊。” “也对,你现在算是小有所成,很多人都夸你。” 季芜菁眼睛亮晶晶的,“有人在你面前夸我了?” 叶澜盛:“多得是。” “那你高兴么?夸我就是夸你呀。” 他笑着揉她的脸,“还真是油嘴滑舌。可惜,夸你的时候人家带的是薛琰,可不是我。” “你吃醋了?” “犯不着,但是也不高兴。” 季芜菁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叶澜盛也没有立刻开口,只看着她,眼神里藏着些什么,慢慢的,她似乎懂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辞职?”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季芜菁默了一会,说:“你想让我去国外念书?” 他摇头,“我要跟你结婚。” 季芜菁瞪圆了眼睛,感觉自己是幻听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听不懂?” 她摇头,又点头,最后坐直了身子,一脸正经的,连手机响了,都没反应过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你刚才说是要跟我结婚么?”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不是。”她连连摆手,觉得脑子有点乱了节奏,手机吵的要死,她拿起来,接了,说:“你等会再打过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儿。” 说完,她就给挂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叶澜盛,问:“你要不要重新再说一遍?” 第86章:厉害人物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清醒,叶澜盛要说话的时候,她掐住了他的手,“你等一下。” 说完,她跳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又拍了两下,有一点疼,该是真的。如果是梦的话,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真实感。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你说吧。” 叶澜盛被她这模样逗笑,但还是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他说:“我要跟你结婚。” 季芜菁从来都没有想过,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说喜欢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说结婚,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以后,低头微笑,“你说真的假的?” “不相信的话,等你回去,可以直接去民政局。”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慎重其事的感觉,就是淡淡然的,好像打个结婚证,不过是一件小事儿,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 季芜菁抿着唇,忽而想到沈遇陈说的话,他们都期望叶澜盛与薛妗的婚事彻底的黄了,如果她应下来,就是让那些人得逞了。 这种感觉,好像她是个祸害。 她说:“要真的结婚了,你可就不能甩掉我了,我会当真的,叶澜盛。” 他拉了她的手腕,把她圈进怀里,双手捧住她的脸,揉了揉,说:“我说真的,谁跟你开玩笑了?” “那……” “其他不是你需要想的,你只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她吞了口口水,眼里露出犹豫,这让叶澜盛不快,“你不想?” 季芜菁:“不是不想,是从来没有想过。”莫名其妙的,眼泪涌上来,她瘪着嘴,哽咽了一声,带着哭腔,说:“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说完这句话,她就一头扎进了叶澜盛的怀抱里,呜呜的哭了。 她在哭,他在笑。 手环住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这句话,让季芜菁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叶澜盛倒是睡的挺早,看电视看一半就睡了。季芜菁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怎么都觉得现在的一切,就像泡沫,轻轻一戳,就碎掉了,碎掉以后,甚至都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第二天,叶澜盛回去了,下午走的,季芜菁没去送,正好有工作抽不开。 叶澜盛回去以后,盛舒一句都没有多问,甚至也没有任何责备的话,似乎是把全部的心思都落在找证据上,再加上个薛妗。 办事效率很高,找到了户头的主人,再往后顺,中间一共隔了三道,最后才挖出了姚京茜。 可以说她做事万分小心了。 然而,姚京茜仍然像没事人一样的在源叶上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照旧。只是这天,她私下里单独找了薛妗,神秘兮兮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与她单独说。 薛妗本就打算找她,现在自己撞上来,倒是省力很多。 两人约在了一家茶室见面。 姚京茜提前二十分钟到地方,她要了一壶铁观音,便安安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品茶。 薛妗来的很准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掐着点进来。 她没有起身,只是转头朝着她笑了笑。 薛妗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把包包放在桌上,瞧着她眼里含着的笑意,便觉出她与之前有所不同,大概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你找我什么事儿?” 姚京茜说:“就算我不找你,你不是也会找我么?” 薛妗笑了起来,“不装模作样了?” 她露出不解的表情,说:“我装什么了?” “说吧,你想说什么,我让你先说。” 姚京茜拿了干净的杯子,放在她的面前,亲自给她倒上茶水,“叶澜盛的事儿不是我做的,我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婚事儿,压根就不必用这个手段。” 薛妗没说话,端坐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也不傻,你把季芜菁收为己用,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不大动干戈的让叶澜盛讨厌,又能让季芜菁知难而退,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敢跟叶澜盛再有什么关系。但是很可惜,你失败了。” 她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而后放在桌上,把照片放大,两个人的脸十分清楚。 薛妗扫了一眼,只微微挑了挑眉,仍然没有说话。 姚京茜说:“这是最近的,他中毒以后的事儿,中毒以前嘛,就不必我多说了,他们苟且在一块的次数,数都数不清。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盛舒也知道这事儿。” 薛妗盯着那张照片出神,照片的光线不太好,场景是在火车站,两人抱在一块,相机的像素很高,放大以后,可以把两人的表情都看的很清楚,他们在亲吻,同样也在笑。 是一对相爱的情侣。 怎么能不相爱呢?叶澜盛坐火车去杭城,得多少时间?他才大病初愈,这举动真是令人非常感动。 她都感动了。 季芜菁一定高兴的快疯了。 她心里膈应的难受,但那又如何,她会让姚京茜牵着鼻子走?想利用她,她该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她把手机推回去,笑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生气呢?” “我?”姚京茜摇头,“我是替你感到不值,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你一个出轨的女人,在这里替我不值?”薛妗哂笑,“你应该跟我没有什么共同感受吧?你说下毒不是你干的,我反倒觉得就是你干的,一方面你不想让他和我结婚,另一方面你憎恶他爱上了别人,所以你想害死他,合情合理。你自己大概没有发现,你在诉说他跟季芜菁奸情的时候,话语里充满了嫉妒。怎么?是后悔当初出轨,现在瞧见他对别人那么好,心里不爽了?” 姚京茜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默了许久以后,又轻轻的笑起来,拿了茶杯抿了一口。 “看来他们该是跟你说过些什么,让你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也对,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确实真的很糟糕,糟糕到了到极点,甚至不配叶澜盛对我那么好。但我想说,最恶心最坏的人不是我,是盛舒,是叶家的人。你以为他们愿意让叶澜盛娶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是薛家最宝贝的千金大小姐,娶了你,等于等到了薛家二分之一的财产,但是他们的野心,绝对不止这一半,他们要的是全部。” “锡元是被我害的,如果他能不管我的死活,今天岳家就不会变成这样。叶澜盛也不是什么好人,锡元与他这么好的关系,他竟然在手术里动手脚,本来锡元不用死的,他不用死的!” 姚京茜神色很冷,眼底有泪光,也仅仅只是存于眼眶中。 她深吸一口气,拿了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淡淡说:“我今天找你,不是想让你跟我联手,我只是想警醒你,我不想薛家成为第二个岳家,成为叶家的囊中之物。你跟我不一样,我的身份不像你那么高,我可怜的父母也因为我,走上绝路。其实当初我也想死,想跟着他们一走了之,可我知道不行,我要是死了,他们该多高兴?” “我当初很爱叶澜盛,当初有多爱,我现在就有多恨!你以为他对我有多好?大概是梁问跟你说的吧?他很会编故事,把叶澜盛说成痴情种,大情圣。他是么?”她摇头,“他不是。迫害我父母,迫害岳家,也有他的一份。他的手段比任何人都狠都毒!你一定不知道,他撞破我跟锡元之后,他转头就跟锡元的女朋友上床!他还囚禁我,虐待我,羞辱我,还打残了锡元一只手,让他再也拿不了手术刀。这些梁问都没跟你说过吧?” “他算什么好人?算什么情圣?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只看到了他以为的,却不听我的解释。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爱的?是他伪装的太好,骗过了你们所有人的眼睛,是盛舒太护着儿子,把他所有的罪行都隐瞒下来。我不过是他们这些人手里的鱼肉,任其宰割,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想保护我的家人,可最后我谁多没有护住。” 她脸色微微发白,说这些的时候,她尽量保持平静,但很显然,一回想起过往,她就无法平静,额头青筋暴起,眼里全是憎恶。 不过薛妗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信也好不信也罢,你自己长个心眼,别连累你家人就行。” 薛妗哼笑,手指在茶杯上打了个转,“可是你也把我们薛家想的太菜了点,说不定到最后,是我们薛家占了叶家呢?叶家那几位,可没一个是我哥的对手。” “是么?你确定你哥没有忌惮的对象?”姚京茜浅浅的笑,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不过,若是我与他联合,他的胜算大概会更高。” “还有你们找的那些个证据,应该都是叶澜盛做的,他想赖我头上,让你们攻击我,把我从叶家驱逐出去。你若是上了他的当,那你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棋子。” 她扫开面前的茶杯,身子往前,眼睛盯住她,说:“你需要我这样的棋子,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这些。” …… 叶澜盛处理文件的时候,接到了陈固打来的电话。 “她们见面了。” “嗯,薛妗那边无所谓,姚京茜这边看紧,你的那些证据足够把人送进监狱关几年就成。她后面的人应该会出手,最重要把人揪出来。” “薛妗应该知道你跟季妹妹的事儿了。” “没事,知道就知道。” “不怕她做什么?” 叶澜盛笑了下,“不有你看着?” “我怕出万一。” “不会有万一,她大概率不会动。” 挂了电话,他签完字,把文件合上,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倒水喝,今天季芜菁回来,明天是公司年终,等结束就放假了。 放假她要跟周妍一块去老家,得好几天见不上面,由此他得去一趟。 但,比他更快的是盛舒。 在季芜菁下飞机,打车的时候,盛舒的车子过去接了她。 季芜菁看到人,就知道情况不好,但逃也逃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司机很有礼貌,帮她把心行李放到后备箱。 开车的时候,放下了挡板。 后座的空间变得私密。 盛舒态度温和,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怪不得总要做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她的声音是温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尖锐。 季芜菁垂着眼,唤了一声,“盛总。” 伯母两个字,不是她该叫的。 “倒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你要是叫我一声伯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你。” 她微笑,并不多话。 “想跟阿盛在一块?” 她不语,仍然是微笑,不摇头,也不点头。 盛舒:“不说话没关系,毕竟年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我理解你。阿盛在外面也不止你一个女人,其实我根本犯不着来亲自找你一趟。但是我看你年纪轻轻,如今还是薛琰的助理,前途一片光明,所以看在薛琰的面子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来提点你一下。不管你跟阿盛有多少感情,或者说你多爱他,在他这里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嫁入豪门,不如自己努力赚钱,你现在也不差,若是在努力个几年,你是可以代替王靖凯的。我听了一些你的事儿,你是个聪明的人,也很上道,并且有自知之明。我认为,你现在是被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冲昏了头脑,若是等到失去一切的时候,再清醒过来,那真是太可惜了点。” 她语重心长,伸手在季芜菁的手背上拍了拍,“你能有今天也不容易,爱情能维持几年呢?男人都劣根,即便是我儿子也不例外的。你以为你放弃一切,与他在一块,也许开头几年很好,可十年二十年以后呢?更何况你们之间有差距,不同层次的人,很难生活在一块的,久而久之全是问题。” “所以何必要最后变成怨侣?不如现在分开,给自己留点美好的回忆呢?” 季芜菁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强人,口才太好了,她差一点都被说动了。 甚至以为,她是一个没有架子的女老总。 幸好她有准备,当叶澜盛二话不说坐十个小时高铁来杭城见她的时候,她就有心里准备,他们的事儿会被人知道。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不是薛妗,竟然是叶澜盛的母亲。 叶澜盛没在乎,他甚至还说出要跟她结婚的话。 她想到他那样说,心里欢喜,不管真假。 “您说的很对,我也同意您的说法。” 盛舒说:“不如这样,我认你做我干女儿如何?我看你的资料,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是么?” 季芜菁一愣。 “我以前年轻时候,很想有个女儿的,女儿贴心,不过很可惜,我只生了一个儿子,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可能再要个女儿了。我一直想找一个合眼缘的干女儿,我觉得你就很合适。我可以摆酒,跟所有人宣布你的这个身份,你该知道,有了这个身份,你可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盛舒简单调查过这女孩子,知道她在事业上比较拼,想来是个看钱重利的,“这样一来,我还能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你好好想想,这可是少有的机会。” 她直接把人送到西门小区,下车前,盛舒又拉住她的手,“但你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你也该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走不走得通。到最后,谁会一无所有,人财两空。” 她笑着,又抬手摸了摸季芜菁的头,“我相信你很聪明,也很明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等你消息。” 季芜菁拿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远去。 像季芜菁这样的人,最难对付,没有家人,就没有可以威胁的对象。她谁都不在乎,要是连钱财都不在乎,那就非常难搞了。 盛舒深吸一口气,竟然有点担心,比之前的姚京茜更叫人担心。 季芜菁恍恍惚惚的,有点像做梦。 她不怕,反倒觉得还蛮荣幸,被家长找,那她得多重要一人物?是不是间接证明了,叶澜盛为她做了让家里人不快的事儿了?要这样找上门来,威逼利诱的。 这给的好处,有点大,大的她觉得自己很厉害,很有分量。 心情莫名的好。 季芜菁拖着箱子回到家,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好。 紧接着,就瞧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一边一个,叶澜盛和沈遇陈。 不等她先开口,叶澜盛先问:“他怎么还在这里?” 沈遇陈:“季芜菁你对得起我?” 话一出口,两人又同时看向对方,叶澜盛:“你找死?” 沈遇陈:“你给我滚。” 说不上两句,眼看着要掐起来,季芜菁都来不及换鞋,赶快跑过去,直接坐在了两人的中间,还没坐稳,叶澜盛一下子拦腰把人抱起来,力气超大,直接把她端到了另一边,拧了一把她的腰,说:“你倒是会选位置。” 沈遇陈伸手要去拉人,叶澜盛直接一脚踹开,“你敢。” “我还没跟她分手呢!” 不等季芜菁说话,叶澜盛讥笑一声,说:“是么?你这么喜欢戴绿帽子?” 沈遇陈火气上来,但没有动手,他看向季芜菁,说:“你过来。” 叶澜盛笑了,“沈遇陈,你省省吧。” 季芜菁挣脱开叶澜盛的手,“我跟他单独说两句。” “不行。”叶澜盛直接否决。 “你别这样,就十分钟好了。”季芜菁撒娇。 叶澜盛不买账,“不行。” 季芜菁刚一张嘴,叶澜盛便低头亲了上去,就当着沈遇陈的面,如此近距的给他表演了一个法式舌吻。 季芜菁反抗了,强烈的反抗了,但是反抗无效。 双手双脚都给他压的死死的。 第87章:她就是袁湘琴了 http://.biquxs.info/

沈遇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就坐在旁边,眼睛死死盯着,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他们亲,憋了一股气,就看着他们要亲到什么时候。 季芜菁被盯得浑身难受,叶澜盛倒是自得其乐,一点也没有被他的眼神打扰到。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亲下去。 季芜菁忍不住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拧着眉,小声说:“你别把我当工具人行么?” 这话倒是有些用,叶澜盛适时的松开了手,表情沉了下去,默了一会后,才说:“五分钟,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其实我觉得一分钟都嫌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季芜菁推他,“你先进房。” 叶澜盛不情不愿起身,余光瞥了沈遇陈一眼,而后进了季芜菁的房间。 季芜菁抿了下唇,多少有点羞愧,但又觉得沈遇陈本就来者不善,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不等她开口,沈遇陈倒是先质问上了,“你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劈腿了?” 季芜菁笑了出来,“走之前我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不算劈腿,当然你要是觉得说我劈腿心里比较舒服的话,那就是了。” 沈遇陈脸色阴沉,盯着她的眼睛,数秒以后,别开头,苦笑了一下,说:“我原本以为你会选择退,没想到你会选择进。希望你不会后悔。” “季芜菁,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我想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想要照顾你,爱护你的。” 他眸色很深,眼里全是真诚,若是眼前有一把刀子,他大概会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她看,给她看自己的真心实意。如果不是真心,他压根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季芜菁垂了眼帘,不太赶去看他的眼睛,片刻,她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停顿一秒,她又说:“你很好,当我感知到你对我有其他感情的时候,我是有点心动的,之后我们一块出去旅游,你那么照顾我,要说没有心动,也不可能。那天我提出交往,有一半的原因是想知道你的目的,还有一小部分的原因也是真的单纯想谈谈恋爱。也许没有你们那所谓的‘撮合’,我和叶澜盛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他以前未必把我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现在我觉得有一点了。当然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也没想过未来的事儿。” “把眼前的生活过到最后,不留遗憾,未来的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承受。”季芜菁抬起眼帘,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他,说:“不是你说的么,过去抓不住,未来不可测,唯有眼前是我们实实在在可以争取到的。” 沈遇陈哂笑,“那你再记住一句话,叶澜盛不值得你为之付出这样深厚的情感。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若不是我们从中作梗,他还会找你么?他真的爱你这个人?还是仅仅只是想要你的身体,你没想过么?你应该清楚,你的心里应该最清楚。” 说完这些,他便起身走了,没有给季芜菁多说一句的机会,他也不想听到她替叶澜盛辩解。 本身也不需要她在他面前辩解什么,他对叶澜盛是个什么货色,一点也不感兴趣。 季芜菁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才起身去房里。 推门进去的时候,叶澜盛坐在床边,书桌的抽屉都开着,他手里拿着个相册在看,那是从拉萨回来以后,季芜菁专门买回来的,自己写的札记,上面贴了照片,也写了一点小感想。 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手肘抵在膝盖,手里拿着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季芜菁把札记拿了回来,他的注意力才从上面挪到她的身上,“你是玩的真开心。” 对于这事儿,叶澜盛那一口气还没顺。 季芜菁没理会他的不快,只是坐到他的身边,重新翻开,给他看那些照片,然后亲自给他说,“每一个特别的景点我都会自拍一张,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他凉凉的问。 “因为我当时想着身边站着你呀,你看,位置都给你空出来的。”她指了其中一章照片,放到他眼前去。 叶澜盛直接将札记抢过,丢到一旁,而后把她扣到床上,“你以为你随便说点好话,我就信你?你当时恨不得跟我分道扬镳,你还会想着我?我是不是以为我健忘。” 季芜菁主动伸手缠住他的脖子,说:“是么?那不是你健忘,是我比较健忘,我都忘了,那个时候我在跟你吵架啊。我们为什么吵架?” “你说为什么?” “忘了,那你以后别跟我吵架了。”她说着,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要不你再陪我去一次?” “不去。”叶澜盛拉开她的手,坐了起来,那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去。 季芜菁也没强求,陪着他坐了一会,就出去把行李拿进来,把没洗的衣服都拿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 叶澜盛就坐在旁边瞧着,看她把自己的东西归置的井然有序。 他时不时会伸手帮一下,帮她递东西。 她站在柜子前,他就站在旁边,她折着衣服,说:“我是你妈妈送回来的。” “哦?她跟你说什么。”他的目光从她手里的衣服,挪到她的脸上,神色平平,瞧不出喜怒。 季芜菁说:“说了蛮多,但我记不住,就记住一样,她想认我做干女儿。” 叶澜盛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你怎么答?” “我说我考虑一下。”毛衣叠好她把衣服放进柜子,转身,笑嘻嘻看着他,说:“我是不是特别重要?” 他斜倚在柜子上,说:“那你想不想当她干女儿?” “不想,我还是喜欢无父无母的感觉,比较自在,也没人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真认了个干妈,以后做什么都要被管着,我不习惯。我本来就是放养的,突然变成家禽,会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他拍了下她的脑门,“我觉得你可以换个说法。” “什么?”她把柜门关上,学着他的姿势,斜靠在柜门上,微微仰头,笑着看着他。 叶澜盛往前一步,两人距离变得很近,他说:“你该说,你想当我老婆。” 季芜菁笑起来,主动靠过去,身子贴住他的,娇声娇气的叫了一声,“老公亲亲。” 说完,还撅起了嘴巴,粉嘟嘟的,看着就软乎乎的。 这哪儿挡得住? 叶澜盛低头含住,双手圈住她的身子。 季芜菁觉得自己脑瓜子热的膨胀了,她叫他老公,她看到他笑的那么好看,她觉得怎么样都值了。 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什么感觉? 季芜菁以前刷微博,看到那些小故事都很羡慕,看恶作剧之吻第二部的时候,简直羡慕死袁湘琴了,羡慕的想哭。 但现在,她不用羡慕了,她自己就是袁湘琴了。 这感觉分分钟都要上天的节奏。 越亲越喜欢,季芜菁整个人都缠上去,双脚缠住他的腰,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亲完以后想起来他身体还没彻底好,又慌忙跳下来,跳的太着急,撞到了旁边的柜子。 撞在腰窝上,疼的都直不起身了。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你干嘛突然跳下去?” 她瘪嘴,说:“怕累着你。” “累不着。”他又把她拉过来,直接来了个公主抱。 好吧,她不疼了。 他抱着她坐在床上,季芜菁屁股落在床上,双腿挂在他身上,“晚饭在这里吃么?” “嗯。”他点头。 “那我做给你吃?” “你这儿有菜?” 她想了下,估计是没有,周妍不会做饭,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肯定是吃外卖的。 “我出去买。”她看了下时间,“反正还早。” “叫外卖吧,你才回来,不累啊?” “还好,不是很累。” “今天别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做饭。” 晚上,周妍下班回来,就看到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还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叶澜盛,这场面,怎么看都觉得很虚幻。 她放下包,盯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叶澜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菁菁在洗澡。” 这个时候洗澡,很暧昧啊,周妍浮想联翩了。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样。 尴尬的时候,幸好季芜菁洗完澡出来,看到她,一脸欣喜,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了,就等你呢。” “你两等我啊?” “对啊。” 季芜菁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阳台,然后就去厨房拿了碗筷,三个人坐下来吃饭。 季芜菁还未动筷,叶澜盛就夹了个鸡腿给她。 周妍看了眼,扒拉了一口白米饭,余光偷偷的看了看季芜菁,笑的那个花枝乱颤的。 吃饭的过程还算正常,叶澜盛吃饭本就斯斯文文,不怎么说话,偶尔给季芜菁夹菜,但存在感太强,就是不说话,周妍莫名的有点压迫感。 更何况,之前在稻城,他给她发微信,她都没理。 还给她发了很长的一串警告,这就更加难以面对。 感觉自己多此一举了。 但叶澜盛似乎不记得了,从始至终也没提这个事儿。 饭后,叶澜盛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季芜菁亲自送他到楼下。 叶澜盛帮她弄了下围巾,“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机票都订好了,一放假就去。” 他点头,“买东西了么?去别人家里,总不好空手去吧?” “我会买的。” “需要我给你安排么?” “不用,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好么。” “不会走了以后失踪吧?” 季芜菁笑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失踪啊。” “注意安全。” 她用力点头。 他上车,季芜菁往后退了一步,在他关车门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车门,弯身探头进去,在他唇上亲了亲,说:“晚安呀。” 他回吻了她,“晚安。” 片刻,季芜菁才退出去,帮他把车门关上。 车子退出去,季芜菁走到旁边站好,看着车子开出小区。回去的时候,还没进门厅,余光里扫到了个身影,她又退了回来。 便瞧见,一个人影站在花坛里。 由着这边没有灯光,人站在那里,不容易被发现。 她心里不由一紧,朝着那人喊了声,“谁啊?” 对方没有说话,但动了动,过了一会,人从花坛里出来,季芜菁吧防盗门关上,门口的感应灯亮起来,然后便看清楚了来人,是薛微。 她很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她。 薛微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透露出来一种乞求,不知道要求什么。 季芜菁看她穿的有点单薄,便拉着她先进去,“什么时候来的?” 薛微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问:“刚才那个,是叶澜盛么?” 薛微到底是薛妗的妹妹,不管有没有血缘,从小养大的,肯定是有深厚感情的。 会替她姐姐质问,也是正常的事儿。 季芜菁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是。” “你们……” “我们在一起了。”季芜菁第一次这样坦言,她和叶澜盛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就是很坚定。 薛微皱了一下眉,“可是,可是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你……你是做了小三么?” 她的语气软软的,一点也不咄咄逼人,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比咄咄逼人还让人不舒服。 她笑了下,“算吧。” “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季芜菁没说话。 薛微默了一会,蹙眉,“那,那你之后会怎么样?你是不是不会当我哥哥的助理了?” 不等季芜菁说话,薛微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说:“不要好不好?” “嗯?” “你现在前途那么好,我哥哥很看重你,也在重用你,你不要放弃事业好不好?我姐姐是真的很喜欢叶澜盛,而且他们的婚约是不会改的,你不要当小三,我姐姐很厉害,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与她唱反调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不要做让自己受伤的事儿,好不好?” 她说的很认真,也很真诚,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叶澜盛也没那么好的,你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啊。” 不知道为什么,季芜菁对她发不了脾气,不管她说什么,也没法生气。 大概是她的长相,还有性格,都太软了,软的让人不忍心去说她一句不好。 季芜菁想,她肯定连骂人也不会。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想你姐姐也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工作,我刚上轨道,但有些事儿,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要怪,只能怪我喜欢了一个很麻烦的人,可能怎么办呢?我只能接受,因为我喜欢。” 薛微摇头,“不可以。” “微微,我把你当朋友,才老实跟你说这些。我知道你是薛妗的妹妹,你必然是站在她那边,所以你怎么怪我都可以,不愿意再跟我做朋友也可以。” 薛微不说话,死死抓着她的手,也不松开,那双眼睛流露出季芜菁不太懂的情绪。季芜菁被她掐的有点疼,但也没有反抗。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薛微似是泄气了,松开了手,眼神里的那道光瞬间消散,往后退了好几步,季芜菁以为她要摔倒,立刻将她扶住,“你在怎么了?” 她像是脱力,摇摇头,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她还是摇头,抚开了她的手,说:“祝你幸福。” 这句祝福很不走心,她晃晃摇摇的往外走,季芜菁放不下心,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上了车。 她想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微信,【到家了给我个回应,我好放心。】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第二天,季芜菁回公司,一整天也没等到薛琰,晚上是公司年会。 她准备了衣服,但没打算去。 这次年会是宁桃和温漾负责的,两个人早早就去了酒店准备,最后一天,大家也都没什么工作,比较清闲。 季芜菁想来想去,主动给王靖凯打了个电话,“薛总还来公司么?” 王靖凯说:“应该不过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么?” 季芜菁默了一会,不等她说什么,王靖凯说:“薛总会参加年会,有什么事儿,你来了再说吧。” “好。” 挂了电话后,季芜菁等到下班,回家换了身衣服,简单化了妆,弄了一下头发,就去了指定的酒店。 季芜菁的位置跟薛琰的安排在一块,就坐在薛琰身边。 她来的稍微有点晚,那一桌的高层都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宁桃领着她到位置上。 “没事,最近你辛苦了,一直在杭城,才赶回来吧。”薛琰替她解围,旁人便也没什么话可说。 季芜菁坐下来,“杭城的事儿都办妥了,开年就可以动工,人事上我都……” “现在不谈公事,再说这些你已经都跟我交代过了,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薛琰拿了红酒,“喝点?” 季芜菁点头,没有拒绝,本想自己倒,被薛琰避开,亲自给她倒酒。 这些举动,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意味深长。 薛琰说:“几日不见,你都瘦了一圈,这次放假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多吃点,开年回来我要看到你胖了一圈才行。” 季芜菁笑了笑,说:“薛总,那您可是为难我,我好不容易才保持这样的身材,您这样说,我怕到时候控制不好,胖三圈怎么办?” “不要紧,胖三圈也是好看的。是不是?”最后他问的别人。 很快有人迎合,“是啊,颜值过硬的人,胖瘦都好看,我看季助理就是。” 季芜菁拿了酒杯,“哎呦,薛总这么夸我,不喝酒就不行。” 她只喝了半杯,没有全部干完。 年会的安排还挺丰富,还有抽奖,据说还有最佳员工什么的,花头很足。 最佳员工不但有丰厚奖金,还有一张马尔代夫七日游的票,费用全部是公司报销,超级爽。 季芜菁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奖励会落在她头上,这一整场下来,她光抢红包,都抢了大几千。抽奖那些不中,都已经无所谓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有个这么大的奖落在她头上。 这最佳员工是薛琰亲自订的。 这样的偏爱,也太明显了吧。 季芜菁看了薛琰一眼,主持人催她上台,温漾拉着她上去。 获奖感言还是要讲的,她站在聚光灯下,拿着话筒,看着眼前的浮华,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心底生出了一丝不舍。 “若安是被这大奖砸晕了么?”主持人开玩笑说。 季芜菁笑了笑,点头,“真的砸晕了,太晕了。” 而后,她稍稍回神,镇定情绪,开始说感言,自然是感谢公司感谢薛琰感谢所有帮过她的人。 回到位置上,自然也少不了被敬酒。 本来不想多喝,结果一来二去的喝了不少,喝的脑子发胀。 薛琰提前走的,季芜菁一个没注意,人就没了。她赶忙脱身,追出去,幸好来得及,在电梯口找到人。 “薛总,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喝多了,脚步有点虚浮。 跑的有点快,到他跟前的时候,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栽他怀里去。 薛琰动作很快,立刻伸手将她扶稳,“什么事?” 喝过酒的缘故,她一张脸红彤彤的,眼睛在灯光很亮,她站稳,松开手,说:“我跟您一起下楼。” “哦。”电梯门正好开,两人先后进入,王靖凯没跟着,说有东西忘了拿。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 季芜菁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说:“薛总,我可能要辞职。” “什么?” 她侧头看向他,咬了下唇,她相信薛琰肯定是知道她和叶澜盛之间的事儿的,并且早就已经知道。 “我要辞职了。” 薛琰往后退了一步,人靠在电梯壁上,嘴角浅浅往上扬着,眼里是戏谑,“为了叶澜盛?” 就说他知道的。 季芜菁没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辞职。” 她现在喝的有点多,组织语言费力了点,原本是有挺多话想说,但现在也就只剩下这几个字,再说不出更多。 第88章:训鸟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薛琰双手插在裤袋里,面上的表情不变,眼睛自下而上的打量她。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大厅,薛琰一句话没多说,径自出去。季芜菁紧跟在他身后,到了酒店门口,她才开口,“过完年我会递上辞呈,到时候您找个人跟我交接一下工作即可。您身边各个都是有能力的人,每一个都不比我差,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这个位置,并不是不可取代。” 寒风吹过来,季芜菁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跑出来的时候,只拿了手袋,外套给忘了,这风一吹,冻的一激灵。 薛琰脱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说:“突然这么谦虚,之前你不是说了,你要成为我身边不可取代的人物么?” 季芜菁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她现在脑子不是特别的清楚,在他身边这一年,她说过多少不走心的话,哪能一句句全部都记着。薛琰喜欢上进心又有野心的人,她自然是要这么表现。 这种大话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说两句,再正常不过。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薛总您给我机会,没有理会公司里那些闲言闲语,照样重用我。工作上出现失误,也还是包容我……” 薛琰的车子开过来,打断了季芜菁的话,司机停好车子下来,替他开了门。 季芜菁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我还没有说完。” 薛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说:“上车说。” 她本来就轻飘飘的,很容易就被他推到,等缓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薛琰也挤了进来。 她连忙往旁边坐了坐,端正好了坐姿。 薛琰让司机现在路上随便转转,而后把隔板降下来。 “你可以继续说了。”他拿了车上的水递给她。 季芜菁接过说了声谢谢,但并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刚才的话被打断,她一下子想不起来说到了哪里,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起,她立刻拿出来,是叶澜盛。 她停了停,然后接起来。 “在哪儿?”他问。 季芜菁说:“我在薛总的车上,一会就回家。” “哦,把手机给他。” 季芜菁看了薛琰一眼,显然他也听清楚了,主动伸出了手,季芜菁把手机放在他手心里。 薛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不要送到你那儿去?” 叶澜盛:“把人送回家,来九尊喝一杯。” “你那身子,可以喝酒了?” “你们喝酒,我喝牛奶,不行?” 薛琰笑了笑,“行,怎么不行。” 挂了电话,薛琰把手机递还给季芜菁,眼睛落在她的身上,默了一会,说:“我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很容易被男人迷惑,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看起来那么优秀,又赋有身份和地位,确实容易让女人倾倒,人家随便说两句话,你就可以放弃一切去跟他在一起,我很能理解。” “这样的女人,我看过不少。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你。那些辞职的借口,就不必再说了,在我这里,你确实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取代的存在,你自有你的用处,并且比你自己想象中要好用得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希望你的结局会是好的,阿盛这个人啊,对待感情很重视,你若是能让他为了你放弃一切,那就是你的本事。” “我相信你会有这个本事,对不对?” 季芜菁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出点什么来,她也不说话,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然后发出一个哦字。 薛琰把季芜菁送回了家,还亲自送到了门口。 周妍又有幸的看到了薛琰大总裁本人,这个只在财经报纸上看到的青年才俊。 薛琰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明明是个很有距离的人,可突然到你身边来,没有架子,说话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人走了好一会之后,周妍才缓过来,一边给季芜菁递酸奶,一边说:“这薛琰还真不是一般人,也太有魅力了吧,你每天在他身边做事,怎么抵挡得住这种致命诱惑?” 季芜菁吸了一口酸奶,透心凉,她笑了笑,说:“工作的时候可不这样,你要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这人心肠冷的很,而且心思很多,捉摸不透。” “哦,那就是没法跟你的叶澜盛比呗。” 提到这个名字,季芜菁都忍不住笑出来,“那自然是没办法比,叶澜盛比他好很多。” “怎么个好法?”周妍靠着她,说:“你也就是有滤镜,等你不喜欢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其实他和薛琰没什么区别。他们的成长环境差不多,性格肯定八九不离十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过?古人说出来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人家都是一步步实践出来的真理哦。” 季芜菁:“那不是还有出淤泥而不染么?” “是啦,你家老叶就是这朵花,好不好?” 季芜菁咯咯笑起来,没跟她斗嘴,坐了一会以后,她才去洗澡休息,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可以睡懒觉。 洗澡的时候,薛琰的话,反反复复的在她脑子里响起,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这是成全,怎么都觉得他像是幸灾乐祸。 可季芜菁不想承认自己是祸。 倒在床上,酒劲上头,她便很快就睡了过去。 …… 薛琰到了九尊,正好叶澜盛也到。 盛舒这两天管他很宽,大抵是改变了政策,但不管什么政策,都当不了他。 薛琰站在门口等着,等叶澜盛走到他身侧,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说:“给你把人安全送进家门,你说我够不够仗义?” 叶澜盛但笑不语。 两人去梁问的住处喝酒,比较清静。 梁问给叶澜盛拿的是牛奶,纯的鲜牛奶,健康的不得了。 “你两喝着,我去外面,有事叫我。” 梁问出去,这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薛琰拿酒杯跟他碰了下,“说说你的打算?” “什么?” “什么什么?你要是随便找女人,我倒是无所谓,男人嘛,有时候是要有点心理生理上的需求。但现在我瞧着,你似乎不是这个心思。我太了解你了,一旦动真格就不管不顾的,若安的性格我也了解几分,她能动了辞职的心思,就代表着她也不会甘愿只做你的情妇。阿盛,这事儿你得要好好想清楚,免得到时候两头闹,弄得焦头烂额。” 叶澜盛抿了一口牛奶,味道很淡,也不知道梁问上哪儿弄来的,难喝死了。 他把牛奶推到旁边,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酒,说:“那么就要劝劝你妹妹,要么取消婚约,要么嫁给我大哥,我大哥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你以为我没说过,没用啊。那丫头主意大的很,我哪儿说得动她,我要是能说动,你现在还用这么发愁?” 叶澜盛:“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薛琰目光落在酒杯上,手指在杯沿上轻轻转了一圈,并没有发表意见,只道:“我只是想事情简单一点,别闹得鸡犬不宁的。” “怎么个简单法呢?” 他身子往后依靠,扯下了领带,解开了两颗纽扣,笑说:“这个,是你该发愁的事儿,这方面我可没你这么多事儿。” “也是,你家那小妹子,还真是只乖巧的兔子。” “养女人有时候跟养鸟是一个道理,刚抓来的时候都有几分野性,毕竟是在外面自由惯了的,你让她整日里待在笼子里,她自然是要反抗,若碰上性子野的,训起来就要费些功夫。不过那种女人,我不乐意伺候,所以也进不到我笼子里来。” 叶澜盛啧了声,“怪不得梁问总说你是训鸟专家了,你还真有一套。” “可惜,你学不来。” “确实学不来,我不喜欢没有性格的,那跟空壳子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定制个充气娃娃来得简单。” 此话一出,薛琰刚下去的酒,差点吐出来。 他一蹬脚,狠狠在叶澜盛椅子上踹了一脚,“会不会说话。” 他这一脚力度不小,椅子都晃了一下,叶澜盛笑起来,双手扶稳,没让自己摔了。 两人闲聊了许久,绕着弯子,打着诳语。 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人才散。 薛琰先走,叶澜盛又坐了一会才走。 路上,还是转到去了西门小区,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 车子停好,要进楼里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冲出来,猛地推了他一把。 力气不怎么大,但可以感觉到她使出了吃奶的劲,门厅的感应灯亮起来,看清楚来人,叶澜盛有些诧异,“薛微?” 薛微这会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但再怎么努力,看着都像是只小奶猫,还没长大呢,爪子都还没长齐那种。 “你怎么在这里?”叶澜盛站定。 “我该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这样做,对得起姐姐么?姐姐那么喜欢你,你就这样对她?你们有婚约的!你为什么要打扰菁菁?要让她当小三?我原以为你还挺好的,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蛋!” 叶澜盛万万没想到,薛妗还没找上门,率先骂他的竟然是薛微。而且,这段话里头,不但维护自己的姐姐,还在维护季芜菁。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跟你姐不过是家里长辈自作主张,利益联姻无关感情,就谈不上对不对得起的问题。另一方面,我也不会让季芜菁变成第三者。” “不会么?那她现在算什么?她现在就是第三者。” 叶澜盛没跟她强辩,换了个话题,“你在这里,你哥知道么?” 她一顿,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紧跟着又露出一副凶相,说:“要你管!” 叶澜盛觉得好笑,这些个女人怎么到他跟前,一个两个都想变成老虎? 他看着是比较好欺负么? “回家吧,说不定你哥在家里等你,一会晚了,他得生气了。” 此话一出,薛微的神色变了变,显然她心里对薛琰这个人还是有些惧怕的,大概是心慌,她看起来很不安,双手不停的扯衣服。 弄得叶澜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她。 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微就自顾自的跑开了,他喊了一声,她也没停下来,飞快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她为什么会在季芜菁家楼下? 给叶澜盛开门的是周妍,她还没睡,季芜菁已经睡着了。 周妍开了门,就立刻窜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叶澜盛进了季芜菁的房间,她喝过酒,睡相很差,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露出半个身子。他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季芜菁是怎么醒的呢?是被痒醒的。 梦里感觉有人一直挠她肚子,痒的要命,然后就醒过来了。 醒来以后,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谁开了她的夜灯,光线很暗,叶澜盛的脸靠过来的时候,还是很清晰的。 她嘤咛了一声,声音沙沙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做梦。” 季芜菁才不管是梦还是真的,直接把人抱住,与其缠缠绵绵。 …… 薛微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薛琰并没有来。她稍稍松口气,坐在玄关处,安静的发呆。 这段日子,他该是没空来的。 而后,她把脸埋进了臂弯间,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薛琰回到家已经挺晚了,廖木槿生活很自律,晚上十点就要入睡,她不会刻意等他,也不会配合他的时间,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 进了家门,客厅里有灯,还有电视的声音。 是薛妗,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影,看的是电锯惊魂,十分血腥。 茶几上放着红酒和香烟,身上就穿了个吊带睡衣,长发垂落,神情有几分慵懒,眼神凌厉,朝着他看了一眼,说:“回来了。” 薛琰绕到沙发前,把电视关了。 薛妗轻笑一声,说:“怎么?你还怕这个?” “我当然不怕,但这个时间点,看到你看这种片子,你才叫人害怕。” “怕什么?怕我拿着电锯锯你啊?” 薛琰脱了外套,丢在旁边,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背上,应酬了一天,也有点累,他半阖着眼,看着她,“等我来,是有事儿要跟我说?” 他从衣服兜里拿了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薛妗眯着眼,默了一会,问:“今天季芜菁回来参加年会了吧?” “嗯。” “她跟你说什么没有?” “你对付她有什么意思呢?” 薛妗哼了声,“跟你辞职了吧?” 薛琰吐了口烟圈,说:“她要什么没什么,你就是把她折磨残了,又能如何?” “我这还没做什么,你就维护上了?薛琰,你不会也眼瞎看上她了吧?” “这小姑娘确实挺不错的,她既然能把阿盛迷住,就自有她的独特之处。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得认。” 话音未落,薛妗便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子,朝着他砸了过去,真正是朝着他的脸砸过去,没有一点犹豫。幸得薛琰反应快,一手挥开,但杯子里剩余的红酒全数泼到了他的身上,杯子应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薛琰你他娘的别利用我!”她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千万不要让我发现是在你在从中作梗,你信不信我真拿电锯锯了你?!” 啪的一声,薛琰的动作又快又利索。 这一巴掌,把薛妗都给打懵了,耳朵嗡嗡响,嘴角也跟着发疼。 薛琰站着,抖了抖衣服,冷眼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这恋爱脑从哪儿学来的?我当你会看清楚,没想到你还要执迷不悟。” 不等她说话,他上前一步,把她摁在沙发上,“我告诉你,想要得到什么,首先你必须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你想要得到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要斩断他的一切,捏住他的软肋,你才能够让他臣服于你。薛妗,你平日里脑子挺活络,现在怎么那么蠢?” 薛妗这会有些缓过来,喘着粗气,眼睛发红,死死瞪着他。 薛琰:“听没听清楚?”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枚棋子!” “听没听清楚?”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薛妗抿着唇,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你想怎么样?” “嫁给叶泽善,稍后我自有安排。” 薛琰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才那一下下手确实重了,嘴角都出血了。 他说:“我自是会有让你如愿的时候,非常时期,我们应当一致对外。” 薛妗没说话,只是把头侧向一旁,心里不快到了极点,却敢怒不敢言。 她大抵是真的惹怒了薛琰,长得那么大,从未见过他这么凶。 或者说,他一直都这么凶,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好罢了。 薛琰给她拿了药箱,就回房去了。 薛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继续刚才的影片,而后陷入沉思。 …… 第二天早上,季芜菁是被一阵狂躁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入眼的是叶澜盛不耐烦的脸,特别近,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的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亲,敲门声还在继续,还伴随着周妍的叫唤,“菁菁,菁菁你快起来,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 门没锁!而此时此刻,这房间,还有她和叶澜盛,都不能见人啊! 第89章:爱是成全 http://.biquxs.info/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季芜菁第一时间想要凑到叶澜盛的跟前,把他挡住。 但显然是来不及了,周妍都拉不住人。 房间小,一眼看到底,任何事物都无法遮掩。更何况是这样一对赤裸裸的男女。 薛妗立在门口,倒是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情绪崩塌,其实从周妍那焦虑的敲门声,她就能感觉的出来里面情况不对劲。 她猜到了。 开门之前就猜到了,他们两个苟且在一起,大概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可实打实的看到,心里还是难受,被针扎了一样,又疼又难受。 不等她说话,叶澜盛先开口,“你先去外面等着。”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眼睛都没朝着她看一下,便转身把季芜菁护住,不让她太过于难堪。 季芜菁是不难堪了,所有的难堪都到了她的身上。 她慢慢转头,朝着周妍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周妍浑身发颤。 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薛妗站在门口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慌了。 她尽可能的抬高自己的声音,想要提醒房间里的人,可现在看来,作用并不明显。 现在这个场面,尴尬的周妍想要原地打转。 空气静默了半分钟,这样无声的对峙,被门铃声打断。 这小屋还真是热闹,一大早的来那么多人。 周妍没动,她莫名觉得现在站在门口的人,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她又不是谁的佣人,没有义务非要她去开门。 她想了一下,一步走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出来,走到床的另一边,把衣服拿给季芜菁。 门铃声还在继续,周妍站定不动,眼睛盯住季芜菁,装作没有看到薛妗的目光。 最后,这门是薛妗去开的。 趁着这个空档,周妍跑过去把房门关上,给季芜菁和叶澜盛足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 周妍关门的时候,还往外探了一眼,看到个女人进来,看模样并不年轻。 她说:“来了个中年贵妇。” 季芜菁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真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凑一块了。 她看了叶澜盛一眼,他神色淡然,一丝慌张都没有。 季芜菁说:“是不是你妈妈来了?” 他嗯了一声。 他穿好衣服,又把地上的纸巾收拾了一下,丢进垃圾桶,而后才转身面向她,说:“没事的。” 她笑了笑,“我没怕。” “脸色都变了,还说不怕?” “那刚才衣衫不整的,我是被吓的。” 两人还要亲亲的时候,被周妍无情打断,“摆脱了,这儿还有个人呢!” 叶澜盛笑了下,没亲下去,但季芜菁主动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跟你一块出去。” “不用了,你在房里待着。” 他站直了身子,拿了柜子上的手机,外套没拿,还挂在季芜菁的衣柜里,就这么出去了。 周妍陪着季芜菁在房间里,想了想,把门反锁了。 她看过太多小三被暴打的画面,实在是有点怕。她走到季芜菁身边坐下来,抓住她的手,一脸的严肃。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场面。” “什么?” 她看了她一眼,没说出来。 但季芜菁明白的。 叶澜盛走到客厅,薛妗和盛舒站在那里,盛舒的脸色比薛妗的还要难看,她紧紧握着薛妗的手,转头看向叶澜盛的时候,眼里是压不住的怒火。 下一刻,便过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说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亏我还相信你是跟梁问在一块!” 薛妗立在那里,抿着唇,没说一句话,眼睛死死盯着他。 叶澜盛没看她,只是碰了一下发热的脸颊,冷冷看了盛舒一眼,“你来这儿做什么?” 盛舒的脸色非常难看,薛妗开门的瞬间,她心慌了一瞬,还想着找什么借口的时候,薛妗直接告诉她,叶澜盛就在里面。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她默了几秒后,说:“我自是来看我的干女儿,你可能不知道,季若安已经答应当我的干女儿,我也已经准备了筵席,跟大家宣布这件事。” “哦,你是觉得,她成了你的干女儿,我就不好意思睡她了是么?” “你当然可以,你想怎么睡都行,反正最后被人唾骂的人也是她。” 叶澜盛笑了笑,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淡淡的说:“妈,你该知道你这样做,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这次,不等盛舒开口,薛妗说话了。 “你是认真的?” 叶澜盛:“我当然是认真的。” 薛妗低低一笑,“叶澜盛,你总有一天会为了你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你等着。” 她一字一句的说完,拿了桌上的手袋,径自要走。 人还没到门口,盛舒突然就倒下了。 倒地的动静,让薛妗停了一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终了,还是绝然的走了。 叶澜盛蹲在盛舒身侧,问:“要不要打120?” 盛舒没有反应。 叶澜盛:“薛妗已经走了。” “这种事儿最好不要演戏,否则的话,等哪天真的倒下,就不会有人相信了。而且,医生也都挺忙的,不要占用资源,浪费医生的时间。” 话音落下,盛舒豁然睁开眼,蹭一下坐起来,死死瞪着他,忍不住伸手在他身上狠狠打了一拳,说:“你到底要闹什么?!” “我什么也不闹,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 “当初说订婚的时候,你可没有拒绝,既然没有拒绝,婚都订了,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应该要负责到底!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觉得我娶了薛妗,我的人生就不会变得不一样了?你就真以为我能回到曾经的样子?我改不改,跟我身边的人没有关系,全取决于我自己的意愿。我知道你们让我娶薛妗的缘由,但我要真娶了她,一定不会达到爷爷想要的效果,说不定还会让薛妗心生怨恨,那就成了反效果了。” 叶澜盛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说:“所以,如果真要联姻,就该让大哥跟她结婚。” 盛舒一下挥开他的手,“你没听到刚才薛妗说的话?你现在都不需要娶她,就已经有了反效果!叶澜盛,你要想好好的,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那屋子里的小女人,你都应该听我的话。去把薛妗哄好,跟季若安保持距离!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要插手你感情的事儿?” “如果你能像薛琰那样,以事业为重,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过问,因为你知道孰轻孰重。可你不是!所以我必须要在旁边给你敲警钟……” 叶澜盛打断她,“我不会成为薛琰,我也不屑于成为他的那样。叶家有一个叶泽善还不够么?你为什么总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商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喜不喜欢成为这样的人?” 盛舒一字一句的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要以家族利益为先!等你拥有一切的时候,什么没有?!不过是个女人,等你坐到那个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您不是女人?您难道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您会希望自己爱的男人,在利益面前抛弃你?” 盛舒微的愣了一下,别开头,说:“我不需要对方抛弃我,我自己就会走。这是我爱一个人的方式,爱不是非得占有,爱也需要成全。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站在权利顶端,不好么?” 叶澜盛笑了,“然后呢?您得到了什么呢?” 她不说话。 “只能说,您爱的这个男人,也许根本就不值得您去爱。” 盛舒默了一会,“这是我爱人的方式,这是我的方式。我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自私的爱,才会想方设法的把人留在身边,不管对方的前途。把对方拉下来,陪着自己过不三不四的生活,那就是爱么?那算什么爱?” “换句话说,这样的爱,在时间的消磨下,最后只剩下什么呢?你没尝试过,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最后只剩下怨,越炙热的爱,越禁不起生活琐碎的消磨。你不信么?”她抿了下唇,良久后,说:“我年轻时候也干过你现在想干的事儿,我跟那个男人私奔,结果你也该看到了。” “可能,他现在想起我,都还是恨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盛舒的语气没了锋利,许是想起往事,有些有气无力。 这些话,季芜菁都听到了,她站在房门口,正好掩住了自己,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在耳朵里。 作为理智的她来说,盛舒说的每句话都挺对的。 叶澜盛说:“季芜菁压根影响不到我什么,我不当商人,我只做一个无名的医生,她能影响我什么?从我选择做读医科开始,我就决定了不进商圈,公司的事儿,我不会管,也不会去参与。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一厢情愿。” “不必说了。”盛舒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好话坏话我都说尽了,我说最后一句,你若是执迷不悟,你害的不是你自己,你害的是季若安。你不混商圈,可她混啊,她不但混,还混的不错,成了薛琰得力助手,你不打听打听,薛琰对她有多好?你就不怀疑什么?” 话到这里,盛舒没有再多言,只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的时候,看到季芜菁,停下步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门关上,季芜菁才走到客厅,对着叶澜盛的背影,说:“我跟薛琰之间没什么。” 叶澜盛转头,“你都听了?” 她走到他面前,“听了一部分。” “不用多想。” “我没多想。”她笑嘻嘻的,问:“要在这里吃午饭么?” “好,到时候送你去机场。” “那可真是太棒了。” 然后,这顿午餐,还是没吃成,十点多的时候,叶泽焕突然打过来电话,语气不太好,让他到家里去,说是有事儿要说。 两天前,他把那些罪证资料交到警方手里,这两天,姚京茜必然是要作妖的,他也有心理准备。 挂了电话,他说:“我有点事儿。” 季芜菁特别懂事的说:“去吧。” 他看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说:“你不会是听了我妈说的那些,有了什么奇怪的顿悟吧?” 季芜菁噗嗤一笑,摇头,“我没有你妈妈那么伟大,我喜欢就想到得到,你现在落网了,我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她送他到楼下。 “没时间来送机也没什么,我本来也没想过让你送我,登机的时候我会给你发信息,你要是有空就给我回个电话。” “知道了。” 季芜菁抱了他一下,说:“我先走。” “行。” 她先进了电梯,叶澜盛站在电梯门口,一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走。 出了电梯,就看到周妍站在家门口等她。 吃饭的时候,周妍突然问:“你说,你两会私奔么?” 季芜菁摇头,“不知道。” “那你这么快就辞职了?” “避免麻烦就先辞职呗。” “你还真是一腔孤勇,就那么喜欢?” 季芜菁喝了口汤,想了想,说:“好像是真的挺喜欢的,我觉得我拥有他,就跟拥有了全世界似得。刚才我也想着,我能不能放弃,我发现没办法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要我放弃,像是要了我的命一样,稍微想一想,我就想哭。” “你之前那么坚定,我还以为……” 她叹气,“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我得多克制才能够坚定住我自己。那是花了全部力气,可当他真的向我张开怀抱,辛苦筑起来的墙,轻而易举就塌掉了,更何况他这么这么好。” “哪儿好了?” 季芜菁笑起来,“哪儿都好。” “盲目。” “爱情本来就使人盲目。”季芜菁想了想,说:“如果他愿意带我私奔,我就跟着他,去哪儿都行。反正我没什么牵挂的。” “什么没牵挂的,季芜菁你可真是无情!你当我是什么啊?” 季芜菁哈哈的笑,“知道啦,我又不是去死,我会跟你联系的。” 周妍忍不住想泼冷水,说:“你瞧他妈那个样子,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而且,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他跟你私奔的话,你会不会很累啊?” “怎么?” “应该不会吧。” “现实和幻想是有区别的,我觉得吧,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 “先别想了,他又没带我走。”季芜菁给她夹了个鸡翅,堵了她的嘴。 午饭过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拖着行李出发去机场。 等车的时候,沈遇陈驱车过来,车子停在两人跟前,降下车窗,扫了一眼,说:“要去机场?” 周妍知道他们两个吵过架,关系闹僵了,“是啊,已经打了车。” “取消吧,我送你们。” 他看了季芜菁一眼,把车子停下,推开车门下车。 周妍看了看季芜菁,等着她的反应。 沈遇陈先拿住季芜菁的行李,说:“怎么?做不了情人,普通朋友也没的做了?我是不是也算你半个老师,半个恩人?” 季芜菁是没所谓的,只要他真的单纯当她是朋友,她自然是欣喜,最怕他还是有目的。她握着行李,没有松手,沈遇陈嗤笑一声,“怎么?你防着我了?” “不是,是觉得对不起你,就不想麻烦你。” “得了吧。”他一把扯开她的手,直接把心里塞进后备箱,又吩咐了周妍让她取消打车。 周妍小声问季芜菁,“怎么办?” “算了,坐吧。” 而后,两人上车,周妍取消了单子。 一路上,沈遇陈话不多,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季芜菁也只是简约的回答。 到了机场,沈遇陈帮她们托运好了行李,送到安检口,“我走了。” “再见,路上小心。”季芜菁与周妍一起说。 沈遇陈嗯了一声,没等她们走,自己先走了。 季芜菁和周妍看着他的背影,机场人多,他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 周妍收回视线,看了季芜菁一眼,说:“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季芜菁笑说:“那你去陪陪他?” “嘁。” 两人挽手一块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坐下来休息。 季芜菁拿着手机,思来想去,给叶澜盛发了信息,【我到机场了,你在做什么?】 发完以后,又给他发了张机场照片。 她等了一会,没有回应,估计是在忙。 叶澜盛这会确实在忙。 姚京茜流产的事儿,让叶泽焕知道了。 前几天,她身体不舒服,去做了一下妇科检查,妇科医生嘴了一句,说她刚流产不久,正好这天叶泽焕一直陪着她去的医院。 这一嘴,落在叶泽焕耳朵里,差点当场就炸了。 幸好他忍住了,一直到车上,他才质问:“什么叫刚流产不久,你给我解释一下?” 姚京茜不说话,双手紧紧捏着包包。 “我在问你话,你老老实实跟我说就行。”他努力克制着心里滔天的怒,一直说没孩子,突然爆出来流过产,他自然一下就想歪了,“我哪里做的不行?你要这样对我?” 姚京茜一下便明白了他是误会了,连忙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样?” 她又不说话,低着头,眼泪跟着掉下来。 叶泽焕想让自己冷静,可还是忍不住,大声道:“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闭了闭眼,说:“孩子是你的。” 姚京茜没说明白,不管叶泽焕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只说是她自己错了,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云云。 但叶泽焕不是很相信,两人吵架冷战,姚京茜做了很多努力,他的心病是这个孩子,可姚京茜又像是在隐瞒什么,怎么都不肯说,这让叶泽焕心里很难受,她做的越多,好像是在反复证明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这让叶泽焕非常的反感,在姚京茜穿了性感睡衣,准备烛光晚餐那一晚,两人大吵一架,叶泽焕提了离婚后,摔门就走。 万万没想到,当晚姚京茜吞安眠药自杀。 正好叶泽焕和叶泽善一块喝酒,得知消息两人一块去了医院,吞的计量挺大,幸好发现及时,人救回来了,还要洗几次胃。 但这一举动,仍然没能让叶泽焕心软,反倒让叶泽焕觉得她就是心虚,做错事儿才自杀。 不由的脱口而出,“她真的背叛我了,那个孩子就是她出轨跟别人的男人有的!” 这事儿,他一直憋着,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叶泽善也没有。 所以这话一出,叶泽善有点莫名。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怀孕了?” “她出轨了!”叶泽焕斩钉截铁的说,眉头拧的紧紧的,眼里是悲愤,而后把事情跟叶泽善说了说。 等他说完,叶泽善就明白了,他说的之前那个,他们瞒住的那个孩子。 这样的误会,对姚京茜是不公平的。 叶泽善思来想去,还是把真相告诉了他。 叶泽焕本就喜欢孩子,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这样没的,原本对姚京茜的愤怒,一下成了心疼。没了孩子她也很伤心,为了大局她还隐忍,装作没事的样子。 怪不得那几天,她那么虚弱,原来是刚流产不久。 加上姚京茜还吞药自杀,他就更加心疼,窝火。 “这件事我必须要追究到底!我要让他们给茜茜道歉!” 叶泽善劝不住他,这事儿叶泽焕直接给金凤晴说了,金凤晴相对来说还冷静一些,这就约了时间,把叶澜盛和盛舒约来家里,把事情说清楚。 叶澜盛到的时候,盛舒已经在了。 客厅里的气氛并不太好。 “金阿姨。” 金凤晴浅浅的笑了下,“等你好一会了,坐吧。” 叶澜盛在盛舒身侧坐下来。 叶泽焕有些克制不住,说:“盛姨,我一直当你是半个母亲来看,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一点也不顾我的情面,对茜茜下这么重的手!阿盛做错事儿,你为什么要打茜茜?” 他是憋了一肚子火,语气有点冲。 第90章:红颜祸水 钻石到3000加更 http://.biquxs.info/

盛舒先看了金凤晴一眼,而后接过了佣人端上来的茶盏,笑说:“我打她了?我怎么打她了?还有,你说阿盛做错事儿,我倒是很想问问,阿盛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 “你还装?”叶泽焕的火气瞬间被勾起来,“茜茜为了不让我们之间产生误会,出现分歧,吃了那么大的亏,被我冤枉了也不肯说实话,你还要在这里给我装蒜?!” 他蹭的站起来,那气势就差上去揍人了,当然要揍也不是揍盛舒,也该是揍叶澜盛。 叶泽善立刻把人扣住,“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因为误会伤了和气。” “误会?有什么误会?你看看她的样子,那是误会么?” 盛舒点头,“确实没什么误会,就是有误会,也都是你这宝贝老婆在背后搞事儿。”她看向叶泽善,问道:“你当初不是说,她为了和睦,会将这件事保密的么?结果呢?我当时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我也同你说了,你说绝对不会,现在怎么样,你也看见了?我当她能忍多久,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也对,她马上自身难保,快要坐牢了,自然是要作出点事情出来闹一闹。你现在来质问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我到现在都还没来质问你,自己的老婆不看紧,让她动手给阿盛下毒,差点把人毒死。也亏得阿盛没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叶泽焕又要上前,被叶泽善紧紧扣住,他转头指着一直没做声的叶澜盛,说:“你是哑巴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到底曾经相爱过吧?无论最后分的有多难看,你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现在她都把以前的事儿给忘了,你还要这样伤害她?” 叶澜盛懒得解释,说:“我没有,你也不需要那么激动,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本来就保不住,是故意做了一出戏,想要让我们鸡犬不宁罢了。” 话音未落,叶泽焕挣开叶泽善的桎梏,一下扑了过来。 叶澜盛躲的及时,但他连续攻击,本不想还手,还是不得不出手,扣住他的手腕,三两下便将他摁在了沙发上,说:“既然你跟我说绅士,就不该动手。” 金凤晴皱眉,“好了,都给我冷静一点。阿盛,把手松开,阿焕给我到身边来坐下。” 叶澜盛松了手,但叶泽焕并没有停手,他猛地一转身,出拳的同时,叶澜盛比他快了一步,一拳砸在他脸上,人直接打飞了出去,差点摔在茶几上,幸好叶泽善动作快,及时把人扶住,原本好脾气,这会也有点火,冲着叶澜盛道:“你躲开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打人?谁不知道你格斗厉害,没人打过你,即便你现在身体没有康复,阿焕也打不过你!” “还有,这件事不是茜茜说出来的,是我说的。她现在在医院里,因为被阿焕误会,两人吵架,她吞了安眠药自杀。到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觉得不能再误会下去,才把事情说出来。所以,你们不必责怪她,要隐瞒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你们也不要把错按到茜茜的身上。” “至于阿盛中毒这件事,我觉得疑点很多,你们先入为主,咬定她有问题,我也无话可说。可能是我人笨,你们看得明白的事儿,我都看不明白,就算这个人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没有你们看的透彻。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往后叶家的事儿,公司的事儿,也都交给阿盛来打理,我做辅助就好了。” 叶澜盛皱了皱眉,“大哥,你何必说这话。” 叶泽善明面上并没有多少生气,像是无奈和无力,他笑了笑,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气话,我知道爷爷和父亲都是希望你来做这个继承人,我也希望。我知道你比我更合适,即便你专业不对口,但你有天赋,以前爷爷也亲自带过你,你要上手很容易。” “我也很希望你上手,你坐我的位置,我相信源叶会更上一层楼。” 盛舒看了他一眼,冷笑,“泽善,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究竟是有多相信姚京茜这个女人?她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男人都喜欢这一套?你不会也喜欢上她了吧?” 此话一出,金凤晴脸色变了变,咳嗽了一声,说:“盛舒,你说这话可是要过过脑子,自从你心梗过后,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开始没有分寸了?这样的话,可不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盛舒:“我也不过是说实话,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是看在没外人才说这样的话。泽善和泽焕我都是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我自然不希望他们被一个坏女人迷惑,还搞得我们一家人不团结,他们兄弟隔阂。凤晴,有些话我也同你说过,你这般精明,难不成也被那小妖精蒙蔽了。” “不要说了!”姚京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喊得歇斯底里,紧跟着便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叶泽焕,“别争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们是一家人,不要因为我吵架。我跟你离婚好了,我跟你离婚了,一切就都好了。” 叶泽焕把人抱进怀里,“你怎么跑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 她呜呜的哭,脸色苍白,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她说:“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不想你们吵架,我不说就是因为不想你这样。是我自己不好,如果我早点知道我怀着孩子,这个孩子就一定能够保住,是我太大意了,一心只想着工作。泽焕,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问题,跟他们没有关系,你不要迁怒他们。” 叶泽焕瞪向叶澜盛,“你看到没有?是男人的话,就不要欺负女人!你们的那些破事儿,我哥都跟我说过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兄弟打残废了是你吧?人家绿了你,你不是也绿回来了么?这样还不算,你还……” 金凤晴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今天我们只解决眼前的事儿。茜茜,回医院去。” 叶澜盛坐回了沙发上,面色沉沉,说:“既然来了,就说完再走。不是要掰扯么?那就把事情掰扯清楚。” 叶泽焕扶着姚京茜在沙发上坐下来,“也不用说了,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茜茜,所以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说一句,你们就能有一百个理由来证明她有多坏。可我认识她到现在,我没觉得她哪里不好,除了太要强,工作拼命之外,我也没看到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个女人,夜夜睡在我枕边,她一天到晚做什么事儿,难不成你们比我还清楚?还有,既然不愿意提过去的事儿,那么你们也别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全世界,就你们聪明有脑子是么?我们还都是傻子,眼瞎,看不出眼前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他哼笑一声,说:“我大哥说的对啊,你们这么聪明,这公司就应该交给你叶澜盛,让你叶澜盛去管,咱们以后就不要来往,这样你们也不必担心茜茜要去迫害你,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一摆手,“算了,我甚至连道歉都不要你们说了,等明天我会亲自去跟爷爷说,公司我不去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去叶家。反正我爸妈早就已经离婚了,我的名字也早改了,从此以后,我再不会跟你们有任何来往。倘若到时候你们还要找茜茜麻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我们就不是什么一家人,我不会顾什么颜面问题!” 盛舒面不改色,她看着金凤晴,说:“凤晴,你也该适当的给孩子提点提点,你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叶泽焕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狠狠砸在了地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茶水飞溅,几个人全部站了起来。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不等盛舒开口,叶澜盛先说话,“二哥,你有必要么?有必要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你孩子的女人,在这里闹,当傻子。” 姚京茜哭着站起来,抓住叶泽焕的手,说:“你不要闹了,你不要这样。” 叶泽焕红了眼,“怎么能不这样,那个医生说你以后很难怀孕,就因为上一个流产不好,影响很大!我怎么能不这样?!你看看他们的样子,有一点点愧疚之心么?他们怎么说你呢?但凡他们态度好一点,我也不至于这样生气!” 叶澜盛看了一下表,说:“你再稍等十分钟,会有人过来给你说明白。” 姚京茜暗暗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锋利,没有憎恶,只是冷淡,非常非常的冷淡。 无爱无恨,连厌恶都没有。 她很快垂了眼帘,所以,他是彻底的放下了过去,凭什么放下? 这样惨烈的过去,他凭什么那么容易就放下? 他应该深陷在里面,每天都受煎熬,每天都痛苦! 她紧紧抿着唇,眼泪没有停过。 她紧攥着叶泽焕的手,下一秒,她闭了下眼睛,而后,无力的倒了下去。 叶泽焕立刻将人扶稳,惊慌失措,“茜茜?茜茜?!” 金凤晴提醒,“别叫了,快把人送回医院,这样子跑出来,简直是胡闹!” “好,好,我这就送她回医院。”叶泽焕将人打横抱起,半分也没有犹豫,抱着人冲了出去。 叶澜盛也没拦着,总归还有人坐在这里等着。 他看着叶泽善,默了一会后,说:“大哥,你说那些话,等于是在打我的脸,我说过我不会当叶家的继承人,那是你的位置,我只想做一个外科医生,这是我高考之前跟你说的话,到现在我也没变过我的想法。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有时候,眼睛是容易被蒙蔽的。” “红颜祸水,多少英雄好汉是死在女人手里的?他们两人领证之前,我就跟你说话,姚京茜来者不善,你们说她失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失忆过。我有一趟去北城,在岳锡元的墓前碰到她,她根本不是失忆的样子。” 叶泽善垂着眼,并没有抬眼看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还有,她对我下毒是千真万确的事儿,这件事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证据我的已经交到巡捕局。我们便看着,如果她来者不善,那么就会有人出手帮忙。” 金凤晴:“那若是没有呢?” “那就好办很多,依法办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往后我们叶家也能平静。” 盛舒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叶澜盛的身上,这一刻的叶澜盛,让她倍感舒心。 她知道自己儿子是厉害的,一直都知道,她多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十分钟后,有佣人过来跟金凤晴说话,说是外面有辆陌生的车子要进来,说是叶澜盛的人。 金凤晴看了叶澜盛一眼,“让她进来。” 不消多时,一个苏颖被佣人带进来。 她径直做到叶澜盛的跟前,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这是您要我取的东西。” 叶澜盛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你们可以看一看,这些都可以证明,姚京茜早就知道肚子里孩子的存在,但这个孩子发育的并不好,很难保住,上面还有跟医院预约的流产手术。” 叶泽善没动,金凤晴先拿起来看了看,但她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是那么清楚,她将那些单子递给叶泽善,说:“这些事儿你都清楚,你看看,是不是茜茜的问题。” 叶泽善顿了一秒,才伸手接过,将每一张单子都仔细看了看,里面写的都很清楚,报告单上的时间,确实比事情发生要早。 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脸色微的变了变,吧报告单都整理好,放回茶几上。 叶澜盛说:“如果你觉得我这是造假,我可以把医生找过来。不过,你若是不信我,即便找了医生过来,你也不会相信我,对不对?” 叶泽善抿了下唇,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说:“无论如何,我确实不如你。” 他说完,站了起来。 叶澜盛眉心微蹙,不等他说话,盛舒便道:“泽善,你怎么都说这话?弄得好像我们在欺负你,现在是说这种的时候么?现在是证明姚京茜就是图谋不轨,你该跟泽焕好好说说,别让他为了这个女人做糊涂事儿。” “你反反复复老说这一句,算怎么回事儿?” 金凤晴端了茶水,笑了笑,说:“可泽善说的也是事实啊,泽焕和泽善都没看出来,可阿盛却能找到这种证据,确实是不如。盛舒,你这儿子可培养的真不错,我很羡慕。” 叶泽善说;“我现在去医院。” 他前脚刚走,叶澜盛立刻跟出去,“大哥,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不必了,我还是赶紧去医院提醒泽焕,免得他做糊涂事儿。” 叶澜盛扣住他的手腕,“谈谈吧。” 叶泽善回头,神色淡淡,眸色平淡无波,就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拉开了他的手,说:“等晚上吧,我先去医院。我相信你。”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走向车库。 叶澜盛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胸口憋闷的很。看来,姚京茜这一招打的是真准。 不过没关系,叶泽善很快就会明白的,没有人要抢他的位置。 他辛苦那么多年,这份果实,不会有人跟他抢。 回去的时候,盛舒很高兴,她说:“你什么时候找人弄的那些东西?” 叶澜盛:“我自然有准备。” 她轻轻舒口气,“阿盛,我很高兴,你终于不会被她影响了。”然而,说完这句后,她一下想到了季芜菁,脸上的笑容又落了下来,车内的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叶澜盛一只手抵着窗户,手指揉了揉额,侧目看了眼坐在副驾驶沉着脸的盛舒,随口问:“妈,你对大哥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人很勤劳,但资质不行就真的不行,勤能补拙没错,可有些地方,得脑子活络。你爷爷选他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想有人继承他的产业,把源叶发扬光大,越做越好,可他又不想把自己辛苦创建起来的事业交到外人手里,选来选去,也唯有泽善最好。不是,是你不要,才落到了泽善的头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盛舒是恨铁不成钢。 叶澜盛:“你这样的话,大哥听过很多次吧?” “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有自知之明。” 叶澜盛没再多问,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舒看他一眼,“你们之间关系也没多亲厚,你不必太在乎他的感受,他的抗压能力,应该比你想象中的好。否则的话,他心态早崩了。” 叶澜盛笑了,“你怎么知道他私下里没有崩?有些人是隐藏情绪高手,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出来。” “什么意思?你是说泽善还有另一面?” “希望没有。” …… 叶泽善并没有立刻将这事儿告诉叶泽焕,他现在还不冷静,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正常思考的。 他在医院里陪了一会,叶泽焕什么话也没说,也没问他之后的事儿,只是坐在床边,安静的守着姚京茜。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动了真感情,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的。 叶泽善说:“不要太极端,等你心情平复一点给我打电话,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他没反应,这话像是落进了死水里。 叶泽善也没多言,傍晚十分才离开医院,回了一趟公司,在公司里磨蹭了一会,又去了酒吧喝了一杯,晚饭没回去吃。 一直到十二点,他才回去。 叶澜盛没睡,与季芜菁通完电话,便一直在等他回来。 就坐在客厅。 门口一有动静,他就听到了。 叶泽善进来,他主动叫了人,“大哥。” 他喝了点酒,这会脑袋发胀,见着他,眉梢微微挑了下,“哦。” 他脚步顿了顿,像是在判断什么,最后朝着叶澜盛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领带甩在旁边,“你要说什么?” “下次再说吧,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叶澜盛起身,过来就要扶他,被叶泽善反手扣住了手腕,力气比想象中大,叶澜盛还未反抗,人就被他扯到了身侧坐下,他侧过头,目光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现在脑子清醒的很,你说就是了。” “是么?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么?”叶澜盛问。 他轻笑,“你大哥。” “那你是否还记得白天说过的话?” 他揉着眉,眉梢轻轻挑了挑,说:“记得。” “大哥,我会离开叶家的。” 叶泽善一顿,视线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离开这个家,薛妗应该会嫁给你,但你要对她有多防范。薛琰的野心很大,这人从小就一个梦想,就是成为老大,希望所有人都唯他是从。但现在薛家要赶上叶家还有一定的距离,我相信大哥你的能力,薛妗这个人,若是利用的好了,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对大哥你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儿。” 叶澜盛说:“但她性格也确实不太好对付,总归利用不了,就防着。至于姚京茜这个人,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当初叶家把她弄的挺惨,她回来绝对绝对没那么单纯,而且我觉得她背后还有人,这一次就看那人会不会出手。” 叶泽善眯了眼,主动询问:“你是走了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我们追求不同,我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好。” “你妈妈知道么?” 他摇头。 “她不会让你走的,爷爷也不会。”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我早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正好有个契机可以离开。大哥,你不会出卖我吧?”他侧头,朝着他笑。 笑容是真诚的,是真心把他当做亲大哥对待的。 叶泽善与他对视片刻,笑意渐深,拍了拍他的肩,说:“不会,我会祝你一路顺风。” 第91章:以真爱为名 http://.biquxs.info/

周妍的老家在北方锦城,这边的冬天极冷,出机场之前,周妍就从箱子里拿了件大衣出来,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是大雪,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了。 季芜菁还没体会过令下十几度是什么感觉。 两人穿好大棉袄,走到机场门口的时候,季芜菁感觉脑子都冻着了。 她赶紧把帽子戴上,周妍的父亲亲自过来接人,她打了个电话,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朝这边过来。 周妍开心的挥手,“老爸。” 周妍家里的条件其实蛮好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周妍是独生女,家里有两套房子,最近老两口想着给她在深城买房子,当然如果周妍能回来自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周妍长得像爸爸。 周父身材保持的还行,没有中年发福,是个老帅哥。 季芜菁主动的打招呼,“叔叔好。” “瞧这冻的脸都红了,先上车。上了车再说。” 周父主动拿了两人的行李,指了指车子的位置,周妍便挽着季芜菁的手走在前面,季芜菁想去拿自己的行李,被周妍拉住,说:“没关系啦,我爸能拿。” “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你就是想拿,我爸也不会给你。今年过年我们去姥姥家,我姥姥姥爷都很好的,你不要有负担。” “哎呦,我能跟着你来,脸皮就已经很厚了,没什么负担。” 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 周父的车子是雷克萨斯商务车,两个小姑娘一起坐在后排,周父把行李放好,然后上车,他先回头看了季芜菁一眼,与她寒暄了两句,“第一次来锦城?” 季芜菁点点头,“是啊,以前没来过,从来没来过。” “锦城可是个好地方,只是过年前后都下雪,本来可以带你出去耍耍。”周父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着,“听妍妍说你也是一个人在深城打拼?我的意思是小姑娘不必那么辛苦,考个体制内的工作,日子就舒服了。安安稳稳没什么不好的。” 周妍:“爸,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呢。” “说给你们两个听,都是高材生,不就是考个试?你还怕啊?” 周妍:“我觉得我现在工作挺高,比你工资还高呢。” “比我也累多了。” 季芜菁听着这父女两斗嘴,掩嘴轻笑。 周父说了几句以后,就开始给季芜菁介绍了当地的特色,周妍家住的是排屋,前两天家里拆迁得了些钱,就买了这栋房子。 面积不是特别大,但一家三口住比套房舒服。 周母来开门,十分的热情,周母也是个大高个,但身材很好,长得也好看,气质特别好。 茶几上放了很多吃的东西,零嘴啊水果啊,应有尽有。 周妍说:“你可别看我老妈现在这么热情,过个两三天就原形毕露。” 周母耳朵尖,“说什么呢?” “没有啊,夸您美丽可人呢。”周妍笑嘻嘻的。 周母又洗了水果出来,这茶几上可是堆满了,“菁菁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嘞。跟我家妍妍坐在一起,妍妍有你两个那么大。” 周妍:“老妈你也太夸张了吧,我也很瘦了好不好?我可减重十斤呢!你一点没看出来啊?” “看出来了,怪不得变丑了,就是因为瘦的。”说到这里,周母开始循循善诱,“小姑娘其实不用那么瘦,还是要有点肉才好看,菁菁你要是再胖个几斤,肯定更好看。” 季芜菁:“是么?那我要多吃点,争取这个春节胖几斤。” 她说着,随后拿了一包薯片拆开来就吃,一点没犹豫。 周妍知道她平日里是怎么个克制法,这种高热量垃圾食品,是绝对杜绝的,现在看她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周妍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说;“你还是少吃点吧。” “没事,偶尔吃吃也不能怎么样。而且我觉得阿姨说的很对呀,胖一点挺好的。” 周母笑说:“那倒也不必吃太多零食,还是要多吃饭,一会晚饭多吃点,你周叔叔做饭可好吃了。今天我还做了馒头,一会多吃几个。” “好。” 果然,晚餐非常的丰盛,季芜菁趁着他们不注意,把这些都拍下来,然后发给了叶澜盛。 【周叔叔周阿姨都非常好,虽然现在才开饭,但我肚子已经吃的很饱了。等我回来估计就是一头猪了。】 叶澜盛回复的不快,大概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复,【胖了好,抱着舒服。】 过了会,他又发了一条,【开心么?】。 季芜菁发了个小孩子开完的手舞足蹈的表情过去,【很开心啊。现在还在吃饭,吃完跟你打电话。】 她发完就把手机放下,毕竟在人家面前玩手机,不太礼貌。 结果她一抬头,便看到周母笑眯眯的看着她,“是不是男朋友啊?发个信息笑的那么甜。” 周妍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打了个饱嗝,正预备去洗手间一趟,还没等说出口,就听到周母问:“我们妍妍交男朋友了没?” 果不其然。 周妍说:“没有好的。” “你还记得陈叔叔家的儿子么?”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小时候你们老一块玩的,一直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 “同一个学校又怎么啦?我跟他不熟。” “也确实好几年没来往了,我听说他家儿子现在是机长,开飞机的嘞。” “哦,关我屁事。” 周母啧了声,“你这孩子说话没个分寸。” “我上厕所去。”说完,她就溜了。 晚饭后,季芜菁跟周妍上楼,去她房间里看电影。 吃的太多,撑着了,坐不下,只能站着,她站在窗户前,扭着腰,然后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还挺快。 “吃完了?” 季芜菁:“嗯呢,撑着了。这边超冷,但家里很暖和,我明天跟着周妍他们一块去乡下姥姥家,听说挺好玩的。” 叶澜盛:“乐不思蜀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沉,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季芜菁没问,只是跟他说了周妍的父母有多好多热情,还有这边的雪有多大,她只说她自己,半句也不问他的事儿。 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有这样的习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忍不住在旁边絮叨,说一些自己这些天做过的事儿,叶澜盛一般都会比较不耐烦,嫌她吵。 心情一般差的时候,他那嘴跟淬了毒一样,她说什么他都能怼上一句,说一句怼一句,直到把她怼没声了,他反倒就高兴了。 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他会拿个胶布,把她嘴巴贴上,让她不能说话。 但其实胶布根本贴不住嘴巴,每次贴上,她安静一会会以后,就动了动嘴巴,直接把胶布扯开掉了,然后哇的一声,给他吓一跳。 有时候叶澜盛会笑,笑的几率比较少。更多是把她丢到门外去,等她求饶了他才放她进来。 这么回忆起来,其实叶澜盛这人有时候还是挺变态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很有耐心的听,还会回应几句,问几个问题,增加她的趣味。 他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走下来了,走到了她的身边。 季芜菁说:“叶澜盛,我来找你好么?” “嗯。”他应该是在想事儿,习惯性的嗯了一声,几秒以后又像是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现在就去找你。” “不用,我会去找你的。” 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周妍余光看过去,啧啧了两声,说:“快别笑了,再笑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季芜菁立刻收敛的笑意,转头瞪她,然后走到她身侧坐下来,“阿姨刚才问我了,你在深城有没有交男朋友,她比较希望你找自己家那边的人,别在外面找。” “我知道啊,我考上大学那会他们就耳提面命唠叨过了。” 季芜菁:“那你是不是不会一直都留在深城啊?” 周妍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爸妈确实是想让我回来,让我考公务员。” 季芜菁没说话了,趴在桌子上看着她。 周妍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你干嘛?” “没,就是突然开始舍不得你了。” “神经病,我又还没走,等我真的要回来的时候你再舍不得也来不及。” “哦,那个林叔叔的儿子是什么情况?”刚才周母提到的时候,周妍神色奇奇怪怪的,季芜菁很好奇。 “没什么情况,就打小认识的,以前是邻居,我们同龄,从幼儿园就一直一个学校,一直到高中毕业,他考到北城,我考到深城。” “青梅竹马啊,长得好看么?” “不好看。”周妍想都没想。 “你跟他有仇啊?” 周妍游戏人物死了,季芜菁把她手机拿掉,“别玩手机了,你尊重我一下,陪我聊聊天不行么。” 周妍的房间有个地台,上面铺了榻榻米,放着抱枕,周母送了零食上来,两人就坐在上面,一边看窗外雪景,一边聊天吃东西。 周妍还开了啤酒,两个人对饮。 喝点酒,故事就套出来了。周妍同那位林家叔叔的儿子谈过恋爱的,在高考前分了手,她那会恨死了,本来两人是可以读同一个大学的,她是等他填好志愿以后再填,选了一个跟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后来大一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跑到她学校来,两人就这样复合,但时间也不长,好像是没了以前的感觉,就再次分手,分手以后,周妍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也删掉了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然后她火速在学校随便找个男人谈了一场新的恋爱。 那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了。 周妍说:“我听说他也谈女朋友了。” 周妍说的时候,还有点儿伤感,毕竟是用了真心谈过的前任,还是初恋,印象总是深刻一些的。 季芜菁:“怪不得阿姨说的时候,你反应那么大。” 周妍说:“我就盼着我妈千万别搞事儿。” “我有预感……” “你闭嘴吧!” 她拿了个蛋黄酥,直接塞进了季芜菁的嘴里,没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第二天,一家子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乡下。 周妍姥姥家挺大的,有很大一个院子,就跟电视上放的那些东北的乡下差不多。 季芜菁的身世,周父周母都知道,所以对她是格外的照顾。周母家里兄弟姐妹,到过年就格外的热闹,人也很多。周妍一直跟季芜菁坐在一块,有表兄弟姐妹过来,就一块聊天,吃东西打牌。 季芜菁适应能力很强,也不胆怯,因为很容易就跟他们混成一片。 老老小小,关系都能处好。 只是,再怎么热闹,季芜菁总也忍不住要想起叶澜盛,今年就更想。 …… 姚京茜第二天下午才转醒过来,睁开眼,就开始流眼泪。 叶泽焕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离开过,巡捕已经来过一次了,他叫了律师过来,把人都打发了。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姚京茜会做那些事儿,一定是叶澜盛和盛舒搞得鬼。 看到姚京茜醒来,他立刻上前,擦了擦她的眼泪,说:“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姚京茜拉住他,摇摇头,说:“我没事,我就是……” “怎么?” “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心里不舒服。” “你想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眼泪掉下来,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睛望着叶泽焕,说:“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声音哽咽,她努力克制情绪,但最后无法克制,整个人蜷缩起来,将脸颊埋在枕头里,痛苦的哭了起来。 叶泽焕看的心疼,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她的背脊,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你现在有我了,我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别难过了,好么?” 她整个人软弱无力,趴在他的身上,除了小声的哭泣,没有任何反应。 叶泽焕不停的哄着,“你再哭,会哭坏身子的,这样我多心疼啊。快别哭了,听话。” 他用袖子去擦她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浑身发颤,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说:“我没有给叶澜盛下毒,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要这样对我?如果,如果我当初知道你跟他们有关系,我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说着,一把将叶泽焕推开,可她力气不够,推不开,反而被叶泽焕抱得更紧,“你说什么胡话,我跟你在一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你们是亲人,是兄弟,我……” “好了,我不在乎,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两别闹行不行?他们就指着看我们两个闹,我们离婚了,他们就高兴了!” 她呜呜的哭,再没力气说话。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金凤晴带着佣人过来,看到两人抱在一块,咳了一声,说:“茜茜醒了?” 叶泽焕回头,“妈,你来了。” 金凤晴走到跟前,看到姚京茜靠在叶泽焕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说:“先把人放回去,叫个医生过来看看情况。你也是胡闹,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叶泽焕扯了下嘴角,依着金凤晴的话,把人安置回床上,然后亲自出去叫医生。 金凤晴让佣人在门口守着,自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要洗胃,现在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我就空手过来看看你。” 姚京茜的眼泪还在流,垂着眼帘,凄楚又软弱。 “怎么哭成这样?”她问。 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好一会才哽咽的说:“没什么,我就是心里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难过那个孩子?” 姚京茜:“是我不好,我没有把孩子顾好,对不起。” “那孩子没了不怪你,但你利用孩子搅和事儿,就得怪你了。” 姚京茜愣了愣,抬起眼,用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金凤晴说:“看来泽善还没跟阿焕说清楚,叶澜盛已经给了证据,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怀有身孕,且不谈那一日叶澜盛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盛舒又为什么会过去。先说清楚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知道怀孕了?” 姚京茜张了张嘴,金凤晴又说:“我不想听谎言,你最好老实说。” 她抿了下唇,心里发慌,“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也只说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我怀孕了,孩子没了我心里很难过很难过,我知道泽焕有多喜欢孩子。” “我怎么可能拿孩子去做这种事?他们本来手段就多,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要不是没了记忆,我绝对不会和泽焕产生任何感情,我绝对是避开他远远的。” 金凤晴说:“有证有据。” “是,我知道有证有据,肯定有证有据!当初盛舒为了拆散我和叶澜盛,做的也是有证有据,她害岳家,害我爸妈都是有证有据!我现在也认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成了十恶不赦的人,说不定还要坐牢,我认了!是我倒霉!我不辩,你们觉得我是怎样就是怎样,我不反抗,我这次若是坐牢了,我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来迫害我!我一个女人,我能做什么?我无权无势,我只是偷生的蝼蚁!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姚京茜似乎是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扯掉了手上的点滴,直接从床上下来,朝着窗户扑过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都已经家破人亡了!为什么!” 金凤晴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反应,立刻让佣人把人拉住。 正好叶泽焕带着医生来了,人被护士拉住,弄回床上,犹豫情绪一直激动,只能给上了镇定剂。 金凤晴不得不退到病房外面,叶泽善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泽焕与金凤晴在病房门口争执。 金凤晴看到叶泽善,立刻把人拉过来,说:“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大哥,你现在不要太盲目!” 叶泽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金凤晴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阿焕说茜茜恢复记忆了,我看啊,正如叶澜盛所说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叶泽焕绷着神经,红着眼,“妈!” “你喊什么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不清楚的事儿,我看清楚了,她就是有点问题!” 叶泽焕摇头,“是啊,她是有问题,她的问题就在于没有背景,没人帮她。不过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被你们这些人迫害!” 说完,他就回了病房,把门关上。 金凤晴皱了皱眉,“你怎么没告诉他?” 叶泽善说:“他现在的情绪,不是时候,他不会相信的。慢慢来吧,如果真的有问题,我相信她很快会露出马脚。” “我就是心疼阿焕。” “放心吧,他会明白的。” 金凤晴先走了,叶泽善则在外面等着,医生出来以后,他便跟着医生去办公室,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姚京茜的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要好好修养,至于精神状况,可能需要有心理医生过来评估一下为好。 出了办公室,叶泽焕就站在门口,他看起来冷静了一些,“大哥。” “嗯。” 两人一块去露台抽烟,叶泽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你若是想看那些单子,我明天带过来给你看。” “不用了。” “你亲眼看看也好,是非曲直有个判断,并不是说一定让你相信,只是不要太过于盲目。” 他耸肩,默了许久以后,他抬起头看向叶泽善,说:“我想相信她。” “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信她一次?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你看她现在的样子,除了死她还能做什么?我们真的要逼着她去死么?” 叶泽善拍拍他的肩膀。 叶泽焕吸了口烟,说:“我会看好她的,我不会让她做不好的事儿的。这次的事儿,我不追究了,我会亲自去给盛姨和叶澜盛道歉,我也希望他们不要再对她赶尽杀绝,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话至此,叶泽善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是薛妗。 他走开几步,接起电话,“喂。” 薛妗语气冷冷的,“你在哪里?” 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我要见你。” 从头到尾,她一共说了三句话,最后一句她报了自己的地址,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叶泽善说话的机会。 他看了眼手机,笑着摇摇头,转头跟叶泽焕说:“我有事得走了。” “去吧,我再站一会。” “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知道。” 叶泽善才刚走出两步,叶泽焕突然冲着他的背影道:“大哥,我觉得你比叶澜盛有能力多了!源叶在你手上,一定能成为我们国家最好的企业,名扬海外。” 叶泽善停下脚步,回头,只见他咧着嘴,朝着他笑。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叶泽焕主动过去,与他击掌。 叶泽善离开医院以后,直接去了薛妗报的地址。 不太好找,问了两次人,才终于找到。 她正跟自己的小姐妹在咖啡厅里谈天说地,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被人簇拥在中间。 叶泽善没有走近,就只是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没有打扰她们的雅兴。是杜静先看到他,凑到薛妗耳边小声说了句,她才转头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他。 毕竟这咖啡店也没别人,就他坐在那里,手边放着一杯咖啡,低头在看杂志,安安静静的。休息日也穿西装,真的是枯燥乏味的很。 她丢了手里的牌,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走。” 杜静招呼其他三人先走,走的时候,纷纷朝着叶泽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像看好戏似得。 等人走了以后,叶泽善也没动,照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咖啡,看杂志。 薛妗窝在沙发里,双手抱臂,沉这个脸,瞪着他,就看他什么时候过来。 可叶泽善这人,最好的本事就是入定,他的性子是真的静,别跟他玩僵持,他可以耗死你。 最后,自然是薛妗耗不下去,朝着他喊:“你没眼睛么?没看到我朋友都已经走了?” 他没抬头,资质不好,不等于是傻子,可以任人欺负和戏耍。 他喝完杯子里的咖啡,放下一张纸币,便要起身离开。 薛妗一愣,“叶泽善!” 他闻声,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有事?” 她抿了抿唇,“你过来。” 僵持几秒之后,叶泽善还是主动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你找我有事?” “不然呢?” “我以为你要耍我。” “哼,我没那么无聊。你看什么杂志,看那么入神?” 他说:“服装。” “那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不过来,是不是?” 叶泽善说:“我以为你耍我。” “我为什么要耍你?” 叶泽善抿了下唇,说:“不知道。” 薛妗也没心思玩他,躺了下去,眼睛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说:“听说你之前跟许家的女儿相亲了?” “怎么?” “有结果么?” 叶泽善说:“有结果的话,就会有消息。” “什么意思?”她扭头,不明所以。 “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就说明没结果。” 她笑了一下,“为什么?人家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人家?” “互相都没那么积极吧。” 薛妗:“不知道你这是给女方留颜面,还是给自己留言面。”她拖着下巴,视线落到他身上,就那么盯着,看了许久,仔仔细细的看。 叶泽善长得自然不错,温文尔雅的,嘴巴长得特别好。 可她不喜欢。 她摸了摸自己脸颊,嘴角还没完全恢复,想到薛琰那日的模样,她也不敢反抗,闭了闭眼,说:“那你准备好吧,我要跟你结婚了。” 叶泽善倒不是那么意外,叶澜盛昨晚跟他提过,但他没有想到,薛妗竟然会主动来说,更没想到她会答应。 他知道,她现在也还是很喜欢叶澜盛的。 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 这样的放弃,必然是有些猫腻的。 “为什么?” 薛妗嗤笑,“你说为什么?叶澜盛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干嘛还要倒贴上去?我哥说的没错啊,你挺好的,比叶澜盛好多了,跟你在一起,我应该就不用担心你会出轨,会在外面养女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怎么?你还不乐意了?你应该偷笑才是!” “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所以没什么好偷笑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先通知你一声,到时候我父亲会跟老爷子提的。那么,以后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你那些相亲对象,就不需要在敷衍了,你只需要敷衍我就行。” 薛妗垮着脸,没什么精气神,懒懒的问:“你晚上没事儿吧?没事儿就找个地方一起吃饭。” 叶泽善说:“等你对外宣布再说吧,现在出去吃饭,不清不楚,被媒体有损你我的名誉。” 她又嗤笑,“你倒是想的很周到。” “不要破坏公司形象。” “无聊。”她翻了个白眼,拿了旁边的手袋,起身就自顾自走了。 她上了车,并没有立刻开走,呆呆的坐在驾驶室,不知不觉中眼泪就掉下来,而后越落越凶,双手捂住脸,她从来也没觉得这么憋屈难受过。 爷爷走了,好像连宠爱都一并带走了。 她去跟薛成明说,可薛成明和薛琰是一样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否能够幸福,是否快乐。 原来家里,只有爷爷才在乎他们是否真的快乐和开心。 哭的不能自己的时候,车窗被人叩响,她一下止住了哭泣,胡乱的擦了眼泪,抬起头,便看到窗外微微弯腰,朝里面看的叶泽善。 她降下车窗,不耐烦的吼,“你干嘛?” 叶泽善递了纸巾给她,“不干嘛。” 递完以后,就自顾自走了,多余一句话都没有。 这举动,又把薛妗给气到了。 她忍不住推开车门,冲着他背影吼,“你有病啊!你这个无聊透顶的男人,也就我愿意嫁给你,你应该感谢我!” 叶泽善没回头,他的车子就在附近,直接弯身上了车,然后启动车子走了。 薛妗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手机给叶泽善打电话,连着轰炸了十多个,叶泽善愣是一个都没接,气得她,上车,猛踩油门追上去,而后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车尾。 她几乎是铆足了劲撞上去的,差一点酿成大祸,幸好叶泽善开的不是很快,在薛妗撞上来的时候,稍微加了点速度,要是刹车,就完蛋了。 第一次,叶泽善发了大火,他停好车子,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把薛妗从车里拉出来,指着她就是一顿骂,“你做事有没有分寸?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出事?万一酿成大祸,害了无辜的人,怎么办?!还有你自己,不要命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你干这么出格的事儿?!连性命都不顾!” 薛妗这会也有些懵,她也是一时怒气冲天,冲昏了头脑,这会气都没了,看到自己的车头变形的那么厉害,也有点害怕。可被他当众这么骂,也太没脸了,愣怔数秒以后,猛地甩开他的手,说:“还不是你惹我生气!你要是不惹我,就没有这样的事儿!” 叶泽善瞪着她,倒是没再说话,就只是这样瞪着。 薛妗被瞪的有几分心虚,舔了舔唇,转过身,说:“现在是骂人的时候么?还不赶快把事情处理好?” 叶泽善稍稍平复下来,回到自己车里,拿了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又喊了拖车,私下可以处理,就没有打交警。 半个小时以后,两辆车被拖走,跟保险员交涉完以后,就没事儿了。 叶泽善走到马路边上,叫了司机,薛妗站在他的旁边,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叶泽善也没跟她说话。天已经暗下来,司机到的时候,叶泽善才侧过身问她,“你回家?” “不回。” “那你去哪儿?送你一程。” 她咬了咬牙,说:“去你家。” 他微微叹口气,“上车吧。” 两人上车,一左一右坐着,半晌没有说话。 快到的时候,薛妗问:“他在家么?” “在。” “这么好,竟然没出去约会。” 叶泽善没回应。 车子将要进叶家大门的时候,她又说;“我不去了,把我送去九尊。” 叶泽善叫停了车子,自顾自下车,对司机说:“送薛小姐到九尊。” 薛妗也没说什么,只淡淡扫他一眼,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车子掉了头,很快就消失于夜色,叶泽善进了大门。 除夕前一天,一切平静。 薛成明同叶敬之单独吃了顿饭,提了结婚的事儿。 他表示,薛妗改变主意,想要跟泽善在一块,前两天哭着求成全,他心疼孩子就答应了。 薛成明说:“他们应该是两情相悦。” 叶敬之皱眉,“这怎么行,之前她跟阿盛都订婚了,这么多人知道,现在换人,岂不是成笑话了?成明,这不是儿戏,要三思而后行。” “所以我才想同您好好商量,怎么样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妗妗心意已决,是不会改主意了,真逼起来,这丫头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这事儿要是被媒体爆出来,就更难看了。为了两家都不难看,我觉得给个公开声明,大家都会理解的。就以真爱为名。” 叶敬之脸色难看,他摇了摇头,“这事儿不妥。” 薛成明:“您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妗妗和泽善撞车了,是妗妗追了他的尾,已经有新闻出来,是我给压了下去。往后这样的事儿会更多,到时候新闻就压不住了,难道老爷子您想大家都难堪的时候,再做出决定么?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第92章:真是苦了你了 http://.biquxs.info/

叶敬之回到家,叶澜盛不在,叶泽善在房里看书。 他直接推门进去,叶泽善合上书,起身,“爷爷?” 叶敬之看了他一眼,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放在手杖上,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叶泽善桌上煮着茶,屋里飘着茶香,他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而后在旁边坐下,等着老爷子发话。 沉默良久,叶敬之才慢慢转过头看向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叶泽善被他盯得不觉挺直了背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叶敬之说:“知道今天薛成明跟我说什么了么?” 叶泽善抿了唇,没有说话,但他多少能够猜到是什么,应该是说明薛妗要嫁给他的事儿。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默了一会,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薛妗跟我说了。” “是你在背后做事了?” 叶泽善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叶敬之会这么问,“那您是希望我在背后做事了,还是不希望?” “你要是真动了心思做事儿,我反倒会觉得欣慰,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便让您失望了,对么?” 叶敬之微的叹口气,他伸出手搭在叶泽善的肩膀上,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你也做的很好,样样都好,可商场如战场,不想被人吞并,不想让自己的企业消失,就必须要筹谋。薛老爷子才刚走,薛家突然要换女婿,若是你在中间从中作梗,我反倒会放心,可我知道并不是。” “薛妗这个人,你拿捏不住。” 叶泽善点头,“您说的是,但若是阿盛不愿意拿捏,他也照样拿捏不住。不是么?” 提到叶澜盛,叶敬之眼底生了一丝薄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后,才轻轻叹口气,“你说的也没错。” 叶泽善说:“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敬之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沉沉盯着某一处,他喃喃自语,“他恨这个家,竟然恨不得让这个家毁掉。” “什么?”他说的太轻,叶泽善并没能听清楚。 眨眼间,叶敬之的神色便恢复如初,朝着他微微一笑,说:“没什么,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叶澜盛回来的比较晚,屋内寂静,他也没开灯,借着手机光回到房间,还未开灯,屋内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他摸到开关,灯光亮起,便瞧见叶敬之坐在他的按摩椅上,闭着眼,片刻后,才慢慢睁开。 “爷爷,您可真会吓人。”叶澜盛语气轻松,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手丢在床上。 “你在做什么?” “去九尊跟梁问他们打牌。” “这个家,源叶,我,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兄弟,在你心里究竟有几分重量?” 叶澜盛的动作顿了顿,笑说:“当然都是很重要的,您怎么问这样的问题?我以为这种问题,只有女人会问,想不到有天还能从爷爷您的嘴里听到。” “奇怪?”叶敬之揉了揉眉心,“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心里有多恨?恨到你要放弃这个家,放弃与你相处这么多年的家人。” 叶澜盛摇头,“您想多了。” “现在薛家已经说了,薛妗不喜欢你了,她现在跟泽善打的火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家人要尽快提出声明,把你这个未婚夫换掉。你开心了?” 叶澜盛说:“这是好事儿,我早就说过,薛妗和大哥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配对。我的心思本就不在做生意上,跟我结婚是浪费,现在好了,一切归正,皆大欢喜。” 叶敬之冷笑,“只有你欢喜。” 叶澜盛但笑不语。 叶敬之也没多说什么,支着拐杖起身,从他跟前走过,行至门口时,他停下来,沉默片刻后,说:“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叶敬之出去后,叶澜盛便收到了陈固发来的信息,所有证件,一应俱全。 陈固:【全部都办好了。】 叶澜盛:【ok】 除夕夜,一大清早,叶泽焕就给叶澜盛打了电话,约他见面。 叶澜盛应了,出门之前跟叶泽善说了一声。 但由于叶泽善要和叶敬之去薛家谈事儿,因此顾不上这事儿,只嘱咐他,不要打人。 而后跟着叶敬之一块出门了。 盛舒也知道薛家提出换人的事儿,自己的儿子被换掉,她心里自是不快,夜里跟叶沛说了好几次,反倒是把叶沛给说烦了,只怪她不会管教儿子,就知道咄咄逼人,现在好了,直接把人给管废了,是她这个当母亲的无能。 盛舒气的要死,碍于快要过年,便没有跟他大吵大嚷。 叶敬之他们走了以后,盛舒就跑到叶澜盛房里,“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和叶泽善去干什么?” “知道。” 叶澜盛在衣帽间里换衣服,准备出门。 “你!” “事已至此,薛家主动提起来,您也就不必再白费力气了。大哥也是您的儿子,您可以管管他,他一定会听你话的。” “那你呢?” “我?我自由我的打算。”他拿了外套穿上,“我要出去一趟,中午饭不必等我了。” “一手好牌被你打的稀烂,叶澜盛你到底像谁?!” 他停下来,想了想说:“您当年都能干出私奔的事儿,大概率是像你。” 说完,他出了衣帽间。 盛舒拉住他,“你别以为婚约没了,你就可以跟那女人在一块!” “我真有事儿。”他抚开她的手走了。 盛舒握着拳,心里始终不甘,思来想去,她主动给薛妗打了个电话,薛妗倒是接了,语气冷冷的,“伯母,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你有空么?出来喝点东西?” “您不知道么?今个叶爷爷和叶泽善来家里,我怎么可能有空呢。” “妗妗,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里人的意思?” 薛妗躺在躺椅上,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说:“有什么区别么?伯母,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是叶澜盛的问题,是他不尊重我,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留着他了。我的爱可没那么廉价,我薛妗又不是没人要,想娶我的人排队排到长城了,是他眼瞎看上这么个烂货,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他好了。” “伯母,您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呢,还是我的伯母,虽然叶泽善不是你亲生的,但也是您名义上的大儿子,咱两的关系还是不会改变的。至于叶澜盛,让他抱着烂货开心去吧。” 她这样说,作为叶澜盛的亲生母亲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她干笑,说:“阿盛不过是逆反心理,他跟我从来都不对盘,我让他朝东他就朝西,我让他做这个他就非做那个。他跟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感情,不过就是贪图新鲜罢了……” “新鲜?”薛妗冷笑,“可不新鲜了,他们都在一起好多年了。您难道不知道么?叶澜盛养了季芜菁七年了。” 盛舒:“什么养不养的,不就是资助她上学么?” 薛妗:“不但资助上学,还养在床上呢。当然,我并不介意这些,那都是之前的事儿,后来他们分开,我原以为也就这么断了,现在看来,是断不开呢。” “不说了。” 薛妗快要挂的时候,盛舒立刻叫住,问:“既然你早就知道,怎么还让她当你哥哥的助理呢?” “要不说我心地善良,我当她季芜菁是个识趣的,就引荐她到我哥哥身边去,可谁知道她吃了好处,还跟叶澜盛勾搭成奸。恶心死了。” 薛妗说完,挂了电话。 盛舒却似是抓到了什么猫腻,立刻给叶敬之打电话。 “爸,这事儿不能就这样同意,我怀疑这是他们故意谋划的出来的局,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 叶泽焕把地点安排在医院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 他就坐在二楼等着。 叶澜盛准点到,桌子上放着两杯茶,叶泽焕看到他来,朝着他笑了下,专门起身,“来了。” 叶澜盛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了。” 两人一并坐下。 叶泽焕说:“这茶叶是我自带的,可以入口。” “没事,我没那么讲究。”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很吹毛求疵,吃穿用度都很讲究。” 叶澜盛笑了下,“是么?谁传出去的,坏我名声。” 叶泽焕打趣,“什么?你还有名声么?你现在都成二世祖花花公子了,你不知道?” “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两人打趣了几句,叶泽焕咳了声,认真起来,说:“我找你聊,是想说茜茜的事儿。” “大哥应该都跟你说了。” “是,都跟我说了。” 叶澜盛看着他,默了几秒后,“你不信?”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眼,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你放过她吧,等她好了,我带她去国外,好么?” “她不会跟你出去的。”叶澜盛笃定的说。 “阿盛,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儿,还不够么?就算她真的是回来报仇的,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叶澜盛说:“我针对的不是她,是她背后搅动这件事的人。” “可现在受到伤害的就是她。” “那也是她自愿的。” 叶泽焕:“你爱过她么?” 叶澜盛低低的笑,“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事儿,以前的事儿我也不想再提起。”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有误会?” “二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叶泽焕说:“她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很难过,为你难过,也为那个因为她而死的男人难过。她现在每天都需要吃药,才能睡一会,精神状况很差。你们以前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孰是孰非,你们自己最清楚,我不问,我也不会去深挖。我只求你做一件事,别让她坐牢。” 叶澜盛脸上没了笑,沉默了一会,说:“不行。” 叶泽焕眉头微的皱了皱,“商量也不行?” “不行。” 他沉下气,一时没有开口说话,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喝了一口茶水,“一点余地都没有?你就那么恨她?你们都已经把她搞得家破人亡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对付她,但她并没有安分。更何况,是她给我下毒,这是谋杀。二哥,她对你没有感情,她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进叶家,想要借着你搞事儿。你别告诉我,我不答应,你还会替她报仇。” 叶泽焕愣了愣,“你若是不答应,我会想其他法子救她,我不会让她坐牢的。她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你该跟我一块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叶澜盛摇头,“不必了。” “怎么不必了,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说着,叶泽焕起身,“不就是看一眼么?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真的对她余情未了?也对啊,不然你何必还要再揪着她不放呢,因为爱才有恨,你是太爱她了,是不是?” 叶澜盛看他一眼,“没有,我已经对她没什么感觉了。” “那就跟我走。” 最后,叶澜盛还是被他拉进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 叶泽焕说:“你进去。” 叶澜盛说:“我进去以后要是她发疯,你可别怪我。” “不会。” 叶澜盛推门进去,姚京茜醒着,靠在床上,无声落泪中。听到动静,她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叶澜盛,她先是一愣,视线飞快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跟进来,但叶泽焕一定在。 她紧抿着唇,眼泪落的更凶。 既然进来了,也就没什么好扭捏的了,叶澜盛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流眼泪的样子。 她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眼泪像是流不完一样,眼圈红红的,眼眶里噙着泪,哭的样子是真的可怜,跟演员似得,掉一滴泪都格外动人。 气氛沉闷压抑,姚京茜擦了下眼泪,说:“你就那么恨我?非要赶尽杀绝才行?” 叶澜盛:“别在我跟前演戏。” “叶澜盛,谎话说多了,是不是连你自己都相信了?”她轻轻一笑,压着嗓子,低声说:“你连恨我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叶家在自导自演。你怎么好意思当白莲花?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在我的身上?” 叶澜盛翘着二郎腿,漠然的看着她,“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了我就放过你,我二哥对你很认真,你最好不要辜负他。” “我的事儿不要你管!叶澜盛,现在不是你放过我,是我不放过你!锡元死的那么冤枉,我爸妈死的那么惨,你凭什么好端端的活着?叶澜盛要不是你,要不是因为认识你,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么?!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除非你死了!” 她瞪着眼睛,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 叶澜盛说:“就算第一次是我妈陷害,第二次是我妈陷害,那第三次呢?第四次呢?每次都是么?我看到你在他身下是快乐不是痛苦,你感觉强烈,整个人都泛红了,眼里情欲旺盛,主动迎合,你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么?”他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冷淡,说话有点有气无力,好像懒得讲,但又不得不讲。 “你大概是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喜欢你。恨不得把全是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也一直在想着要如何说服我妈,我甚至想,要是说不服,就带着你走好了。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是安身之处。我又不需要靠叶家什么。我撞破你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心里难受,我不舒服,你的话我听不进去,可后来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我想也许真的是我妈做了什么,我找她吵架,可等我去找你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你扑进了岳锡元的怀里,在他怀里哭。他还亲你了。” “这个我没告诉过你,你回到我身边,反复的吵闹,没一天消停,说我不信你,我不知道你在激动什么,应该是心虚吧。可我不想放了你,我爱你啊,我还想再努力看看。然后你就把我逼疯了。”他眼神平静无波,就那么看着她,再回忆一遍,好像也没什么了。 姚京茜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没错,都是我的错了?” “我有错,错在年轻气盛,错在太喜欢你,做了一些我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悔的事儿。当初我看到你们抱在一块亲嘴的时候,我就该成全你们。” 姚京茜:“听你现在的语气,你是放下了?因为季芜菁?” 提到这个名字,叶澜盛的眼神略微变了变,沉了一分,“你要么说出背后的人,要么就等着坐牢吧。” “你很爱她么?”她问。 叶澜盛起身,“你现在放下还来得及,岳锡元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姚京茜:“你没资格提他!你也没资格说他的名字!我才后悔,我当初就应该选择岳锡元,而不是你!叶澜盛,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喜欢!你一定不知道,是岳锡元先跟我表得白!可我没选他,我选择了你!” “是么?那你真的是选错了,你内心深处应该更喜欢他,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很煎熬吧?”他哼笑,“真是苦了你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姚京茜突然激动起来,拿起床头的杯子,朝着他砸了过去,但没砸到,杯子里的水倒是泼了他一身。 杯子落地的声音,引得叶泽焕立刻进来,“怎么了?” 叶澜盛微蹙着眉头,回头看了她一眼。 姚京茜从床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就那么扑过来,嘴里喊着,“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我是真心爱泽焕的,你一定要逼死我是不是?!” 叶泽焕一把将人抱住,“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发神经。” 说完,他就走了。 姚京茜还要冲出去,被叶泽焕牢牢抱住,片刻后才终于控制住。她转过身,紧紧抱住叶泽焕,哇哇的大哭,她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的。” 叶澜盛走到电梯口,脱下外套,全是水,他抖了抖,眉头拧成一个结。 他出了医院,才开过一个红绿灯,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就这么把车子丢在了路边,给陈固打了电话。 …… 周妍姥姥家这边过年的气氛十分浓郁。 早上睡觉,下午跟姥姥一起包饺子聊天,周妍的几个姨妈围一块聊八卦,周妍会插几句嘴,季芜菁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但也蛮有滋味。 快傍晚的时候,季芜菁接到个电话,季甘蓝的来电。 她洗干净手,走到外面去接。 “喂。” 季甘蓝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是我,三姐。” 她一开口,季芜菁就已经听出来了,“哦,有什么事儿么?” “哦,我昨天去找过你,家里没人,你不在家么?” “不在,你有什么事儿么?”她语气淡淡然。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年了,跟你问声好。怎么样?一切都好吧?你,去哪儿了?” 季芜菁看着远处的稻田,说:“我在朋友家,在他们家过年。” “是周妍么?” “嗯。” “这姑娘挺好的。” “是的。” 季芜菁没有主动询问任何事儿,说了要断,那就要断的彻底。 季甘蓝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那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芜菁礼貌的回了一句,“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老站在外面也不礼貌。” “好好,你挂吧。” 季芜菁正要挂的时候,季甘蓝又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 “我想着,你回来的话,跟你吃顿饭。芜菁,我有点想过正常的生活。” 季芜菁没说话,听得出来,季甘蓝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并不足,她像是想要别人给她打个气。 自年初与他们闹完以后,季芜菁就再没有打听过她的事儿,顶多也是跟大姐通个电话,给她打点钱,其他什么也不问。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她没有回应她的话,只说:“我要进去了,他们叫我了。” “嗯,你好好过年。” 挂了电话,季芜菁心里有一点不太舒服,她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不过她没让自己多想,便收起手机,进了屋子,融入了别人家的热闹里。 年夜饭很丰盛,一大家子都很和睦,小孩子说祝福语,然后拿红包。周妍也说了,得了好几个红包。 季芜菁不拿,但他们实在热情,硬是要塞给她,饭后季芜菁就把红包拿给周妍,说:“都给你吧。” “给你就拿着吧,也不是很多。” “别了别了,我多不好意思,你拿着吧,大不了以后你多请我吃顿饭好了。” 季芜菁本就不是喜欢白拿别人东西的人,这方面十分的执着,周妍也就没再跟她推脱,把红包都拿下了。 吃过晚餐,他们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嗑瓜子,大人们就开了两桌麻将,不会麻将的就打牌。 小孩就去外面放鞭炮,各有各的娱乐。 季芜菁闲着没事儿,就玩手机,本来想给叶澜盛发个信息,可想了想这个时间他也在吃年夜饭,就没发过去。 彼时的叶家,乱了套。 叶敬之听了盛舒的话,车子到半道上,找了个借口又折返回来,本身他也是不太情愿,总觉得这事儿被牵着鼻子走,显得过于被动,就先搁置着,并告诫叶泽善不要跟薛妗私下里见面。 薛家那边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有空了再谈,确实应该要想清楚。 盛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一切都是薛家搞出来的圈套,那他们就绝不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宁可先搁置。 叶敬之回到家以后,盛舒把薛妗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听着没什么,但仔细的想一想,就很有问题。明知道季芜菁有问题,不早早的把人打发掉,还要送到薛琰身边去,做什么呢? 而且,这人到了薛琰身边之后,如有神助,现在把叶澜盛勾的五迷三道,一定是薛琰他们在背后做的事儿。这季芜菁八成也是薛琰他们的人。 盛舒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盛舒说:“我们绝对不能让阿盛跟那个女人继续下去,得把这事儿跟他好好说一说,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谁知道,叶澜盛这一走,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其他房的人都到了,独独少他一个,问起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叶澜盛这几年的风评本就是性子古怪,去年也没出席年夜饭,今年也不在,这些叔伯倒是都习惯了。一顿饭,没受什么影响,只盛舒他们几个,心里有事儿,吃得不那么尽兴,敬酒什么的,都不那么在状态。 大概是气氛太明显,饭后他们也没有留多久,就先回去了。 盛舒给叶澜盛的手机打了很多电话,一个都不痛,在他房间里找了一圈,证件都不在了。 盛舒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握着拳,一时不愿说出这个猜想。 叶泽善给叶泽焕打了电话,说叶澜盛早就已经离开医院了,他们没谈好,算是不欢而散。 家里的气氛沉闷,叶沛侧目看向盛舒,问:“你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她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他从来也不听我的话,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她吞了口口水,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老爷子,说:“报警吧,说不定是被人绑架了。” 叶泽善说:“盛姨说的对,可以让巡捕帮忙找找,开一下监控,应该能定位到。要真的被绑架了,也得尽快锁定位置才行。” “是啊是啊,阿盛才中过毒,说不定那些人想要他的命呢!” 叶沛拿了手机,说:“我去打个电话。” 叶敬之一直没什么反应,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舒说:“他还是又分寸的,我相信他。” 叶敬之笑了一下,“他确实有分寸,他只有他自己的分寸,与我们家无关。” “他上当了。” “要真是圈套,我看他也心甘情愿的上套。” 盛舒垂了眼帘,心里盛怒,不知该如何发泄。 叶沛打完电话回来,说:“我跟孙局长通过电话了,他叫同事去看了,让我们稍安勿躁。” 盛舒自欺欺人一般,说:“希望不要有事。” 话音落下,屋内变得静寂无声,气氛也变得沉闷压抑。 叶泽善握着手机,想到那天他所说的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什么也没提。 一小时后,找到了叶澜盛的车,位置离医院很近。 车上就留了一件外套,其他什么都没有。 从监控看,他并不是被绑架的,他是自己弃车,然后步行了一段路,之后便没在线控范围内了。 巡捕局那边的消息是,他下车以后,打了个电话。 之后,他们有通过手机定位,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手机。 孙局对叶沛说:“这个看起来不像是绑架,当然也可能是假象,那通电话有点可疑,可能是被绑匪威胁了。我继续让他们找线索,你们不要着急。” 叶沛说:“那些火车站机场汽车站你也都帮忙看看,有没有他的个人信息出现。”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叶沛多少听明白了一些。 “好。” 挂了电话,他脸色就沉下来,看着盛舒说:“你这好儿子,怕是离家出走了。” 盛舒反驳,“不会,他都多大了,什么离家出走!顶多是心情不好去外面散心,他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不等叶沛说什么,叶敬之说:“这次可不一样,他有意不开了监控,就是有谋划的离开,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盛舒沉默了一阵,继续摇头,“不会,不可能的。” “你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做这种事儿,你心里清楚。” 盛舒;“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让他认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叶敬之揉了揉额头,一时无话可说,他若不走,薛家的事儿还有转机,他这一走,他们就必然要被薛家牵着鼻子走了。 也许真如盛舒所言,一切是薛家的计策,一环套一环。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让叶泽善与薛妗结婚,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他们会赢,另一个方案,对外宣布叶澜盛失踪,婚期延后或者取消。 然而,两种方案,对他们叶家来说,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被薛琰吞掉。 叶敬之的脸色微微发白,叶泽善注意到,“爷爷……” “你跟我来书房。” 叶敬之撑着拐杖起身,楼梯都没走,坐了电梯上得楼。 叶泽善跟着过去。 等两人走了以后,叶沛才质问:“你天天看着他,都在看什么?连他的动向都不知道?” “你天天就知道说我,你呢?他不是你儿子么?你不能管一管?”她冷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事儿,你小心点。” 叶沛:“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盛舒哼了一声,“我也是好意提醒你,别到时候出事儿,大家都不好。被忘了,叶家一半兴衰在你身上担着,别得意忘了形。还有,儿子的事儿,你也最好上点心,尽快把人找回来。” 这屋里,盛舒待不下去,她回房换了衣服,给盛鸿打了电话,就去了盛家。 …… 叶泽焕接到叶泽善电话时,姚京茜刚刚睡着,他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上,接起来,压低声音,“大哥,这么晚什么事儿啊?” “阿焕,爷爷让你回叶家。” “为什么?” “老三走了。” 叶泽焕一愣,“什么?他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落在了姚京茜的耳朵里,她眉头微的动了动,走了?跟谁?跟季芜菁? 她嘴唇紧紧抿了一下,而后努力克制了情绪,让自己松弛下来。 叶泽善说:“明天你跟妈妈一块来家里吧,别带姚京茜。” 叶泽焕还在说什么,但叶泽善并没有认真的听,他只是在想措辞,要怎么让叶泽焕和姚京茜分开。 “你要是抽不开,就让妈妈来一趟。不过爷爷应该会亲自给她打电话。好了,不打扰你休息。” 叶泽焕顿了几秒,赶在他挂之前,立刻问道:“大哥,爷爷会容得下茜茜么?” 叶泽善默了一会,回答:“当年的事儿,爷爷也有份,你觉得他会不会容得下?”他轻轻叹口气,“阿焕,你不要太过于盲目,要冷静一点看事情,知道么?”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了许久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低头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惹得他心烦难受。他回头,目光落在姚京茜的脸上。片刻,她豁然睁开眼,视线相对,叶泽焕怔了两秒,立刻回神,走到她身边,“怎么醒了?” “我听到你说话了。” “不要担心,没什么的。我们每年就要去叶家拜年,正常来往。” 她靠过去,靠在他的身上,说:“别丢下我,我很害怕。” …… 夜深人静,外面的鞭炮声终于停息,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进了甜美梦乡。 季芜菁被手机震动声吵醒,她睡得迷糊,匆忙的接起电话,睡的太沉,她说话都含糊不清,“谁啊?” 第93章:我什么都会给你 http://.biquxs.info/

“锦城真的很冷,菁菁。” 那一瞬间,季芜菁的瞌睡虫一下被击毙了,她蹭一下坐了起来,动作又快又猛,有吵到身边的周妍,不过也太深,她正处于深度睡眠,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季芜菁努力平复下心情,“叶澜盛?” “不然还有第二个男人来锦城找你?” 他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季芜菁赶忙下了炕头,匆忙拿了一件大衣穿上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音量抬了一点,问:“你在锦城?你骗人的吧。” 叶澜盛那头没有声音,但季芜菁能听到他似乎是在开车。 她又问:“你在开车?大晚上的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叶澜盛似乎是停下了车子,而后是下车的声音,紧跟着电话那头,就听到他牙齿打架的声响,大概是被冷到了。 季芜菁忍不住笑,刚张嘴要说话,就听到叶澜盛说:“季芜菁,我可能有点迷路了。” “啊?” “村子里的路导航导不清楚,你把手机给周妍,我问问她。”他自话字说的。 季芜菁愣了两秒后,有点炸,她几步走到门口,一下拉开门,冷风哗啦一下刮了进来,伴随着雪花,落在她脸上,冷的要命,但她没有关上,她直接走了出去,“你不会现在在安庄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找个屁,你又不是这里的人,你能知道什么。把电话给周妍。” “可她在睡觉啊。” “吵醒她啊。”叶澜盛说的理所当然。 季芜菁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圈以后,就又跑回屋子里,把周妍摇醒,幸好她们两个单独睡一个房间。 周妍很苦逼,她正在做美梦呢,就这么给摇没了。 “季芜菁你干嘛呀你!” 季芜菁开了灯,把手机递过去,小声说:“叶澜盛好像来了,但是迷路了,你给他指导一下呗。” “什么?”她还有些迷糊,没怎么听懂。 季芜菁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免提了,“你说吧,叶澜盛。” 叶澜盛开始描述周围的环境,因为天很黑,路上积雪也多,村庄很大,路也挺多,也没个特别明显的标记,他尽可能的找出特别的点叙述出来,“我这边是个三岔路口,还有个什么晴晴小店。” “哦哦哦,我知道了。”周妍想了一下,该怎么给他指路,想了半天,说:“算了,我开车出来带你好了,你距离我家还远着呢。” 挂了电话,周妍十分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下来,穿上衣服,带着季芜菁出门。 周妍在这边自己有个小车,幸好这次开过来了,所以也方便。 十几分钟后,他们找到了叶澜盛的车。 就停在晴晴小店门口,不算显眼,车子不是周妍想象中的豪车,而是一辆别克越野车,看着还不是新车。 人坐在车里,看到她们的车子过来,就推门下车。 周妍刚停稳,季芜菁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如一只脱缰野马一般,朝着叶澜盛跑过去。 周妍坐在车里,哈气连天,可看到那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就真的挺想谈恋爱的,甜死人了。 季芜菁大概上辈子是拯救地球了吧,周妍如是想。 季芜菁窝在叶澜盛怀里,忍着没哭,因为温度很低,哭的话,脸疼。而且眼泪估计会结冰。 叶澜盛没多说,先把人塞进车里,然后给周妍打了个手势,让她在前面带路,而后才上车。 车上,季芜菁一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澜盛倒是很专注,一直盯着周妍的小车,开了一会,叶澜盛叹口气,说:“你别让我分心。” 季芜菁感到无辜,“我什么也没做,我也没说话啊。” “你的眼睛在说话。” “是么?”她一下就明白了,笑眯眯的靠过去了一点,问:“那我说什么了?” 叶澜盛拿余光瞥了她一眼,突然摁了一下喇叭,直接把季芜菁惊的笑将凝住了。 在前面好好开车的周妍觉得奇怪,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叶澜盛的车停了。她想了一下,也跟着停下来,车灯暗下,周妍有些不明所以,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季芜菁发了微信给她,让她等一分钟。 至于这一分钟,他们要干点啥,她没去想,因为不想狗叫! 叶澜盛发完信息,把手机放在一侧,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直接探身过去,把她圈死在自己面前。 季芜菁并没有露出害羞的表情,眼里反倒是有些激动,特别顺手的抱住他的脖子,说:“你刚才就该亲我了。” 说完,两张唇便交缠在一块。 叶澜盛还挺克制的,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亲完以后,他帮她擦了擦唇,说:“别捣乱了。” “那我闭着眼,不看你了。” “可以。” 季芜菁没有闭眼,但也真的没再看他,就看着前面周妍的小汽车,突而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大半夜的,周妍的家人都在睡觉,你这样冒然进去,会不会不好?” “确实不好。” “那怎么办?你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过来,太晚了,你应该找个酒店先休息的。” 他伸手抓过她的手,放在档位上,说:“很想见你,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你怎么来的?” “飞机,来的时候就有点晚了,谁知道这安庄这么远,一路不停开过来要三个小时。” 季芜菁往后看了看,“没带行李么?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你这外套在这里根本不抗冻。” “没带什么东西,明天去商场买吧。” 季芜菁想了想,不由的问:“叶澜盛,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谈恋爱?” “哦,你跟沈遇陈还没分手?我是你情夫?” “别乱说。” “难道不是?他都叫你老婆了。”这语气,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在耿耿于怀。 季芜菁说:“你不该打他。” 叶澜盛呵呵冷笑,“还护上了。” “不是护着他,本来那个时候你就没道理打人啊,还打的那么狠。”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噘着嘴,说:“你当时还对我特别凶,不让我打伞,那么冷的天气,让我淋雨,自己就好好的,一滴雨都没沾到。除了骂我,你就不会说别的,我怀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充气娃娃。” 季芜菁想到这些,顿时崛起,“我都不提,你竟然还敢提起来,叶澜盛你对我太坏了。你中毒的时候,我应该落井下石。” 叶澜盛说:“是啊,你都准备跟我一块去死了,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说起来,我不是被毒死,我是差点死在你手里。” 她哼了声,“有我给你殉情呢,你又不孤单。我简直是一个天使,你对我那么坏,我还想着要陪你去死,叶澜盛你应该要好好珍惜一下我。” 前一分钟还是在生气,现在又笑的欢实,她说:“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没有,我当时正在气头上。” “你气什么?” “你说呢?你当时跟谁谈恋爱呢?” 季芜菁一顿,话题绕了一圈,好像又回去了,她啧了一声,说:“当时我是单身,我谈个恋爱怎么了。” “季芜菁,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离开我以后,日子是过的有滋有味,身边的男人一个接一个,你都不知道拒绝。说什么好好工作,我瞧你一直在谈恋爱,就没停过。” 季芜菁反驳,“我哪有,我哪有一直谈恋爱,你不要冤枉我。” “你还想一直谈啊?” 季芜菁嘁了声,“哪一次好好谈了?不都被你搅和黄了么。” 叶澜盛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快,“你还觉得委屈了?” 季芜菁:“不,我不委屈。我觉得你比较委屈一点。” “什么?” 她咯咯笑出声,说:“我觉得你快委屈死了。” 叶澜盛侧目看到她的笑,自然是没什么气。 不多时,就到了周妍姥姥家门口,周妍把车开进去停好,叶澜盛只把车子停在门口,“你进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起过来拜访。” “也好。”她点了点头,匆匆跑进屋里。 周妍就在里面等她,朝着外面看了看,说:“他不进来?准备睡车里?” 季芜菁摇头,“我收拾一下,跟他一块走,明天再过来。” “干嘛那么麻烦,你让他进来跟你睡一屋,我有地方可以睡。” “别了,本来这个点过来就不太方便。我跟着他走,明天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帮我说一下。” 周妍盘腿坐在炕上,瞧着她欢喜的样子,说:“这么高兴?” 她点头,“嗯。” “也是,大半夜突然赶来见你,这惊喜换谁都会高兴,而且很感动。我都有点感动,他是真的爱你吧?” 这个问题,季芜菁没问过。 周妍继续道:“之前我们去稻城,他专门加我微信要地址,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来。” “什么?”季芜菁动作一停,抬头看她,她第一次听这事儿。 “我没告诉他。”周妍捧着下巴,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那会不告诉他是应该的。” “他找你了么?” 季芜菁摇头,“没有。” 周妍:“不过我当时听客栈老板娘说了一个事儿,说有个模样很俊的男人来过客栈找人,问什么都不说,后来又一口气跑去景区,结果高反严重在景区里晕倒了,老板娘说那小伙子肯定是来找女朋友的,那个样子太着急了,来客栈的时候状况就不太好,走的太快气都喘不上来。她还劝了几句,我问老板娘那人长什么样,老板娘说像城里人,贵公子那一挂的。我一直在想,那人会不会就是叶澜盛啊?” 季芜菁对这事儿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当时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发生的事儿,当时景区人还蛮多的,大家都围上去,她就没去凑热闹,沈遇陈拉着她走开了。 她突然有点反应过来,沈遇陈拉她拉的那么快,是不是他知道,那个因为高反晕倒的人就是叶澜盛,他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看到他追到稻城。 她看着周妍,又想到她回到深城,销假的第一天,薛琰给的工作就是让她去医院探望叶澜盛,他当时病倒好像是因为感冒拖得太久,成了肺炎。 季芜菁大部分行李放在周妍家里,这里就只是几件衣服,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门。 爬上车,把包放到后座,不等叶澜盛说话,她便伸出手把人抱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高反是不是很难受?” 叶澜盛顿了顿,把她的围巾往下拉了拉,“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回答。” “不知道,没体会过。” 季芜菁说:“我知道,很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我上稻城第一天,就感觉到很不舒服,多走一步,都很困难。不过我身体好,第三天起来就好很多,然后慢慢就适应了。但不可以剧烈运动,跑啊跳啊都不行,只能慢慢的走路。” “后来我们进藏区,还是会有一点难受。虽然拉萨很漂亮,但我觉得我没有勇气再去第二次,那边的向导跟我说,高反严重的,是有生命危险的,特别是体质弱的。你那时候,是不是也很危险?” “你说谁体质弱?” 季芜菁:“你干嘛不告诉我你来找我?” “说了,怎么能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玩的那么开心。” 她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是跟别的男人一起玩开心,我一个人也很开心。但你要是告诉我,你这么千里迢迢跑来,不顾高反来见我的话,我会更开心。” “那算不算是为我晕倒的?” 不等叶澜盛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说:“那肯定是算的。你是不是第一次为一个人晕倒?” 她笑着笑着,又突然呜呜的哭起来,紧紧的,用力的抱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澜盛耐着性子,忍着身体的疲乏,轻声抚慰。 不过季芜菁也没哭一会,就从他怀里抽身,坐回位置上,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眼泪鼻涕,说:“走吧。” 这就是女人,几分钟一个情绪。 叶澜盛并没有回锦城,太远了,回去该天亮了,可现在日子特殊,找了一路也没有找到开门营业的旅店,最后他找了个地方停车,从后备箱拿了个东西出来,在后座安置好,正好可以躺两个人。 季芜菁站在旁边瞧着,说:“这车上还有这个?” “我让人准备好的,之后要是在路上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可以睡在车上。” 季芜菁:“为什么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们要驾车去哪里么?” 叶澜盛冷的直打颤,拉了她一把,“先上车再慢慢说。” 季芜菁先爬上去,脱掉鞋子放到副驾驶,等她坐好,叶澜盛才上去,关上车门,将寒气隔绝在外面。” 被子还算厚实,两人脱掉外套,把衣服压在被子上,还贴心的准备了枕头,两个人枕一个。 两人躺着,空间还是有点窄,但抱在一块,就也刚刚好。 车子不如房子御寒,感觉总有风吹进来,但在叶澜盛怀里,好像也不觉得那么冷。 季芜菁半个脸埋在被子里,额头贴着他的脖子,说:“你是准备带我自驾游么?” “你想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呗。” 叶澜盛说:“这么随便?不怕我把你卖了?” “把我卖掉,最后还不得自己找回来?你累不累。” 她的声音闷闷的传上来,叶澜盛低下头,把脸埋到被子里去,黑暗里找到她的唇,轻啄了一下,而后用特别小的声音,说:“我好冷啊,菁菁。” 他炙热的气息全喷到她脸上,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季芜菁被抓到腰上的肉,痒的忍不住笑起来,被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变化着折痕,车子微微晃动,在这样一个寒冷深夜,车内的温度温暖如春天。 这个冬天,不再寒冷,也不再孤单。 …… 第二天,很早叶澜盛就起来,驱车回到锦城,找了家酒店先安顿好,两人休息片刻,就一会去当地的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再去安庄的时候,季芜菁开车,叶澜盛在旁边休息。 不过自打上次开着他的车子撞进大货车之后,季芜菁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开车了,心里多少有点阴影。 叶澜盛也没让她多开,开了一个小时就换了回来。 再回到周妍姥姥家,已经是傍晚了,刚好赶上晚饭。 昨晚他们两人走的时候,周妍才想起来这里附近根本没地方可以让他们落脚休息的地方,原本想打电话把人叫回来,可想了想,这两人在一起估计在哪儿落脚都无所谓,就他们现在的状态,大概吃苦瓜都是甜的。 所以,她就安然入睡了。 相爱的时候,多折腾都不觉得是折腾,怎么折腾都是甜蜜的,有趣的。 早上,周妍就给爸妈提了一下,知道季芜菁男朋友大半夜来找人,周母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然后看着自家女儿,啧啧了两声,说:“别耗费光阴了,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吧。” 晚上,叶澜盛隆重出场,到底还是把周父周母怔住了。 一方面是他的相貌气质,一方面是他的谈吐与举止。 两个人站在一块,还是十分般配的。 叶澜盛像见家长似得,周父周母轮流跟他聊天,还有周妍的姥姥姥爷,都要过来跟他说几句。 周妍和季芜菁坐在一块,说:“你家叶澜盛不错嘛,要真带去见家长,肯定全关通过。” “可惜哦,我没有家长给他见,今天这样就当见了吧。看过他在长辈面前的样子,我很满足。”她捧着脸,笑的像个花痴。 周妍瞥她一眼,伸手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说:“哈喇子都下来了,你都看他看那么多年了,还没看腻啊?” “还没,以前和现在不一样。” “也是。哎,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生气,肯定每天都很开心。干啥都有劲头。” 叶澜盛扭头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季芜菁像是接受到了信号,立刻走了过去,周妍还在说话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后就看着她走到叶澜盛身边坐下来,特别的自然而然。 今天家里人比较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回家的回家,走亲戚的走亲戚。 周妍家一般要待到大年初二才回去。 南北方的菜系不太一样,叶澜盛不是很吃的惯,但他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吃的很认真。 吃过晚饭,坐了一会,两人就准备回去。 姥姥姥爷极力的劝说,盛情难却,两人便在家里留宿一晚,第二天跟着周妍他们一块回去。 姥姥给叶澜盛单独安排了地方睡,没让他们两个睡一屋,姥姥他们都是思想传统,并且质朴的人,他们还没有结婚,自然不能睡在一块。 季芜菁完全接受安排,叶澜盛也没什么异议。 回屋休息前,两人互相道了晚安,就各自回房,非常遵守规矩。 晚上夜话,周妍问:“你们两个是准备出去旅游么?” “自驾游吧。” “这么浪漫啊。”她翻过身,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问:“昨晚你们是整夜开车回锦城的么?” “没有,我们找了个地方睡在车里的。” “幸好我没给你们打电话,不然坏了你们的情调。” “什么情调,我都快冷死了。” 周妍捏了下她的嘴角,说:“你这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季芜菁挥开她的手,稍微收敛了一下嘴角,用手捂住。 “你现在是有情饮水饱,让你吃树根都愿意吧。” “他不会让我吃树根的。” “那让你吃什么?” “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有没有钱无所谓,就算他没钱,我有啊,我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到哪儿不能打工赚钱?我又不是非要皇权富贵。再说,他名校毕业的人,硕博连读出来的,到哪儿都不愁找工作的。” 周妍:“所以,你们是要私奔啊?” 季芜菁想了想,摇头说:“他没说。” “你也不问问他之后的打算?” 她又摇摇头,“没问。” “那你就一腔热情的跟着他了?” 季芜菁说:“我现在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想曾经拥有。” 周妍伸手摸摸她的脑门,又摸摸自己,“女人哦,还是要多为自己着想才好。你每天刷微博看论坛帖子,那一茬茬的大渣男。他之前也算渣你了吧?” “都说了我没想着天长地久,我只想曾经拥有,那些我不想,我就想着现在,爱的时候好好爱,若有一天真的走不下去了,我想我也会潇洒放手吧。有时候不冲动一把,又怎么知道未来会怎样,反正我现在很高兴。” “好吧好吧,我祝你幸福,希望你们可以相守到白头。” …… 回到锦城,季芜菁跟着周妍一块回家拿行李,周母热情要求,又邀他们在家里吃了顿晚饭。 而后就与周妍道别了。 周妍有点舍不得,又有点担心,她抓着季芜菁的手,说:“你别换号码,多联系,别断联。” “知道啦,不会跟你断联的。” 她抱抱她,趁着叶澜盛先出去,偷偷在季芜菁耳边说:“你也别太付出,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两个人相处是有门道的,你得机灵点。” “知道了。”季芜菁拍拍她,“你安心,我知道要怎么做的。” 回到车上,季芜菁降下车窗与他们挥别,车子出了别墅区,她才关上车窗,叶澜盛问:“周妍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 “刚看了我一眼。”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别太傻,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并且告诫我,你以前有多渣。” 叶澜盛:“我以前有多渣?” “忘了,反正让我吃不好睡不好。”季芜菁笑着说,“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视而不见,你记得你以前睡完我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么?” 那句话,让她印象深刻,她说:“你说,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任何期待,我什么都不会给你,除了钱。” 她学他的语气,似模似样的。 “也亏得我那会傻,斗志满满的,什么话都不能打击我。你估计都不记得了。” 叶澜盛仔细想了一下,确实不记得了。 他笑了笑,认真的说:“你现在可以幻想,也可以期待,我什么都会给你。” 第94章:后人乘凉 钻石到32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曾经总是在妄想,妄想有一天叶澜盛可以很爱很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宠上天。她那时候能一直坚持那么久,就为了等这样一天。 后来希望越来越小,她的妄想和信心被时间被叶澜盛亲自一点一点的磨光,她再也不妄想,她想要做回自己,找对自己的位置,她知道他们永远没有未来,她也不想永远当一个暖床的工具,所以在他抛弃她之前,她做了各种小动作,提前主动的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她应该离开深城的,带着他给的钱,重新找一个城市定居,重新认识朋友,建立关系网。 但她没有做到。 这座城市给她的快乐比伤害多,在这里有许多回忆,自她被家里人卖掉以后,她就没有家了,世界之大却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叶澜盛给她一个家,好好坏坏那都是家,即便他脾气不好,但也有好的时候。 她做的潇洒,其实一点也不潇洒。 真的潇洒,她就该去闯荡江湖,反正有钱,这么多钱。 叶澜盛在钱财方面真的一点都不吝啬,太大方了。 她现在想,幸好没走,不然是不是就错过了? 妄想成真,还有点觉得不太真实。 让他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并且改成:‘你可以幻想,可以期待,我什么都会给你。’,她应该录下来。 如此想着,她在手机里找到录音功能,说:“你再说一遍。” 叶澜盛看了眼,她默默伸过来的手机,笑了一下,空出手来,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你要干嘛?” “留个证据呗,你快点说。” “我说话不会食言。” “怎么不会,本来不是叫我别有幻想和期待,这不就食言了?” “我这食言你还不高兴啊?” “你别说其他,快点重新说一遍。” 她有些急了,有点较真。 叶澜盛也知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很认死理,说一不二的。 “你以后可以幻想,可以期待,我什么都会给你,命都给你,好不好啊?” 季芜菁仔细录好,保存好以后,直接存到了百度网盘,作为永久的证明,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是真的。 她笑嘻嘻的,十分高兴。 叶澜盛吐槽,“傻不傻。” 季芜菁没理他,只是高兴自己的。 之后两天,他们暂时留在锦城,等各大商城开业,两人去买了些东西,然后正式上路。车子还是那辆越野车,叶澜盛是有目的地和安排的,车上有那种比较精准的导航设备,上面设了目的地,但没告诉季芜菁。 他让她就跟着他,其他什么都不用想,更不用猜,反正不会把她卖掉就是了。 每过一个城市,他会选择性的拐下高速,在当地逗留一天或者两天,带她逛逛街,买买东西。 春节过完,都还没走出省会。 也没看出来他有回去的打算。 季芜菁姨妈造访,叶澜盛带着她去了一个叫做乐河的城市,季芜菁从来也没听过,叶澜盛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出口下高速,出去就能看到城市建设,高高竖着乐河欢迎你几个字, 他们先进了市区,找了家看起来挺不错的酒店安顿下来,叶澜盛就要一个套房,不是最好,但也不定不差。 季芜菁来姨妈每次都会痛经,人也没有力气,头一天更加。叶澜盛去前台开放,季芜菁就在大堂沙发上窝着,歪着头,眼睛锁定他。 这时候,外面来了个美女,走到他身边站定,给了身份证后,美女转头毫不矜持的看着叶澜盛,一只手搭在台子上,杵着头,若有所思的。 季芜菁盯的更牢了,但没有冲过去。 这时,那美女动了动嘴,距离远,她听不到她说了什么,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叶澜盛脸上什么表情,有没有说话。 她捧着脸,看到美女笑了一下,她也跟着挑了一下眉梢。 正好,叶澜盛拿了房卡转身朝着她走过来,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走到她跟前,把行李弄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把她从沙发上拎起来,让她坐在行李箱上。 推着她朝着电梯走去。 那美女一直盯着季芜菁看,从她正前方走过去的时候,季芜菁转头回看了她一眼,还朝着她笑了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笑。 才笑了一下,叶澜盛的手就伸过来,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季芜菁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讲。 进了房间,季芜菁澡都不想洗,直接在床上躺了。 叶澜盛把行李整了一下,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季芜菁睁开眼,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叶澜盛看了她一眼,拿了手机就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季芜菁就睡着了,在床上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个枕头,睡的还算舒服。 叶澜盛去附近转了一下,距离闹市区应该不是很远,交通都很方便,城市的车站就在附近,他又问了问当地有名的风景名胜,记下来以后,就在酒店餐厅点了些吃的东西。 姨妈期的女人,情绪都比较奇怪,阴晴不定。 他想了一下,还是去了一趟市区,看看有没有特别的东西,好让她开心一下。 转了一圈,没找到特别有趣的,倒是在商场门口,看到个人在卖茶杯犬,看着挺可爱,想来她应该是会喜欢的吧。 想了想就买了两个,凑成一对。 这一搞,就磨蹭了好几个小时,这人倒也安静,一个电话一个信息也没发给他。 匆忙赶回去,本以为是会生气,结果趴在床上睡的跟小猪一样。 叶澜盛把茶杯犬放在床头柜上,给她倒的热水,一口也没喝。他在超市买了个运动杯,重新烧了热水,把杯子灌满,拧紧盖子,开始还有些烫,等没那么烫手才把杯子塞进被子里,放在她的小腹上。 季芜菁一下就醒过来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手摸到热水瓶子,抬眼就看到叶澜盛,她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说:“你是去了多久,我竟然都等睡着了。” “给你买吃的啊,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 季芜菁板着个脸,上下打量,“谁知道,刚才你跟那个美女聊的挺开心的呢,谁知道还是不是出去跟她继续再聊一聊。毕竟我两一块待那么久,你都看腻我了吧?” 他就知道,她肯定得拿这个说事儿,他笑起来。 笑的还蛮开心的嘛,季芜菁斜他一眼,突然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看着心烦,长那么好看也没什么好的,招蜂引蝶的,他不找别人,别人也要找他。 再说,叶澜盛也不是个什么定力很足的人,随便一勾搭就会被勾走,她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家伙,这人出去了三四个小时啊。 干什么能出去那么久? 她的眉毛拧起来,“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你走开。”她把热水一并塞回他手里,“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叶澜盛当然不会走,“你不要冤枉我好吧,我出去就是去给你找东西吃,顺便问一下前台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等你舒服点了带你去啊。” “我不听。”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前台长得也很漂亮,你跟她说了好多话是不是?那小姑娘笑的可开心了了,你是说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让人家笑的那么花枝乱颤的。” 不等叶澜盛说话,季芜菁就把他推开,“烦,你烦死了,你吵到我,能让我安静睡一会觉么。” “汪。” 狗叫?还是小奶狗? 季芜菁看了叶澜盛一眼,他这样子应该发不出这么奶的声音吧,而后她扭头,便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两只茶杯犬。 瞬间,她的心萌化了。 眼睛都亮起来,语气也跟着软了不少,好似所有的烦躁一下就消散了,问:“你买的么?” “嗯。”他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一个字,怕说多了,吵着她。 季芜菁爬到床边,凑近了看,看了一会之后,把小狗拎起来,超小一只,也太可爱了。 叶澜盛见她心情好了一点,说:“饿了么?” “有点。” “不知道你现在想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些,先去吃点,吃饱了再洗澡,好么?” “好啊。”她抱着两只茶杯犬,跟着他到外面,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奶茶也有,各种小吃,还有甜品,还有一袋零食放在椅子上,季芜菁突然鼻子发酸,怪不得他要出去那么久了,买那么东西,得跑不少地方吧。 季芜菁转头看他,眼睛微红,“你怎么买那么多啊?我吃完了,得变成胖子。” “姨妈在不会胖,不是你说的?” “你不是反驳过我了?你说超量了,照样会重。” “我骗你的,不会胖才是真的。” 季芜菁把茶杯犬放下,张开手臂,扑到他怀里去,说:“把刚才的我忘了吧,刚才的我不是我,我是被控制了。” 而后,季芜菁坐下来开吃,叶澜盛就是摸不准心思,才看到什么都买了一样,她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走开,就一直陪着,要什么拿什么,十分的听话。 季芜菁吃的蛮开心的,可吃着吃着,突然的思维发散,眼睛盯着叶澜盛。她想啊,一个男人能这么细心,一定是前人栽过树了。然后她就想起来薛妗以前跟她说过的那些,关于他和前女友的爱恨情仇。 说他被绿了,绿的还挺惨,还说他对前女友非常的好,特别的疼。 再然后,她又想起更遥远的事儿,比如说在北城时候见到的那个女人,开餐厅的,两个人似有暧昧,那女人的微信还在她手机里躺着呢。 还说她是替身。 替身啊,她想起曾经读过的霸道总裁的替身妻。 想了一圈以后,莫名还给自己整高兴了。 后人乘凉,她多幸运,所有的好都是她的了,太开心了,多吃一个豆乳吧。 她拿了豆乳盒子,开心的吃完。 叶澜盛见她高高兴兴,松了口气。 吃完,季芜菁拿了衣服去洗澡,叶澜盛还给她买了不少姨妈巾,不过他不会选,但知道有长短之分的,在超市里问了销售员,拿了最贵的,进口的。 她包里备用的不多,之前一直没想到,来了才想起来,没买姨妈巾。 季芜菁看了眼牌子,说:“你干嘛买这个,这个挺贵的。” “因为你的小妹妹很重要,当然要用最贵的。” 他说的还挺认真,说完就去给两条狗喂吃的东西。 季芜菁被他这么一说,有那么点害羞,又很想笑。不过他已经走开了,好似这不过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季芜菁没有立刻去洗澡,她有点拖延症,抱着换洗衣服,坐在椅子上,看他喂狗。 “取名了没?” “还没,你取吧。” 季芜菁想了想,说:“一个蓝蓝,一个叫青青,蓝色青色的蓝青,他们也是一对。” 蓝蓝怎么样都听着有点别扭,不过她高兴就好,他这会也不敢反驳,万一惹怒,还得自己哄,不找麻烦。 叶澜盛看她还坐着,问:“不想洗澡?” “不想动。” “那我给你洗?” 季芜菁:“我自己去。”说完,就麻溜的起身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人舒服了一些,坐在沙发上给茶杯犬拍照,然后发给周妍。 周妍已经回深城了,三人租的房子现在就她一个人,虽然朋友多,但回到家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回去以后,周佔问过她一回,问她季芜菁的事儿,她听得出来,是旁敲侧击的询问叶澜盛呢。 但她没说,只说不知道。 她是季芜菁的好闺蜜,肯定是不能出卖她,而且他们现在看起来这么好,她也不想有人再去打扰他们,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耗下去,也算有个好结局。 正聊着,有人摁门铃,她放下手机,还未透过猫眼看,就听到周佔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别看了,是我。” 中气也太足了,是有内功吧。 周妍打开,看到他手里还提这个箱子,满头问号,“你干嘛?” “过来住啊。” “这儿哪有你的位置。” “肯定有。”他不由分说,就直接挤了进来。 他来这边住有用意,盛家现在是全力在找叶澜盛,昨晚他回家,就偷听到小姨提到了周妍的名字,估计得找上她。 他住在这里的话,小姨找上来还能挡一下。 周妍关上门,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到季芜菁的房间门口看了看,然后走到沈遇陈的房间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这有人。” “哪有?不是空的么?” “可就是有人,只是没回来。” “那就等回来再说。” 他要进去,周妍一把拉住他的行李箱,说:“你老实说咯,到底什么事。干嘛不明不白的住到这里来?” 周佔想了想,说:“叶澜盛失踪了,他妈要疯了,应该是把所有跟他和季芜菁有关系的人都拉出来盘问一遍,你也不例外。不过我这表哥也是牛逼,跑的滴水不漏,就没人知道他上哪儿了,什么信息都没有,卡里的钱都没动过。与他关系最密的梁问都不知道,我小姨什么法子都想了,就是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所以现在准备从季芜菁这边下手,你会不会是那个蛛丝马迹啊?” 周妍被他这话给吓到了,“不至于吧。” “非常至于,我小姨控制欲很强的,我表哥其实也蛮难的。从小到大做什么事儿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总是表面顺从,背地里造反,偏生脑子活络啊,脑子转的太快了,很多时候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做出反应,所以很少有被抓包的时候。总得来说,我这表哥还是挺好的,蛮优秀一个人,值得人学习。” 周妍发现,周佔对叶澜盛的称呼变了,以前一口一个叶澜盛,偶尔还叫他一声叶老狗,现在变成‘我表哥’,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转变?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很渣,让季芜菁离他远点,是不是你说的?” 周佔斜她一眼,没应这句话,推着行李进了房间。 周妍像是想到什么,拿手机给季芜菁发了个微信,【叶澜盛的老妈在‘通缉’你们,小心呀。最近先不跟你联系了,我怕到时候因为我暴露你们,我先把你放黑名单里了啊。】。 发完,周妍就先把她拉进了黑名单里,又改掉了昵称,删掉了所有聊天记录。 季芜菁看完这条信息,内心有点复杂,这会叶澜盛正在洗澡。 她有点怕连累到人,她把手机关机,放在茶几上。 叶澜盛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她情绪低落了,茶杯犬趴在她脚上,舔她脚背,她都没什么反应,也没逗。 她听到他出来,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叶澜盛走到她身边,拿小狗放到杯子里,在她身边坐下,看到她的手机放在茶几上,难得不玩手机呢。 那就是手机里的问题,“谁找你了?” “没,就是跟周妍聊了几句,知道了一点深城的情况。” 她抬眼看他,说:“你是不是不准备回去了?” “嗯。”他点头。 “那,那伯母也不会放了你吧?” “她找不到我们的。”大概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他又说:“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周妍知道。” “没关系,有人会保护她的。” 季芜菁看着他,他的眼神是坚定而又认真的,并且很有信心,显然走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事儿。 季芜菁突然笑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凑近了,问:“你什么之后开始准备这场‘逃亡’的?” 他笑了笑,并没告诉她,他准备了很久很久,不过这逃亡计划里多了一个她,是后来的事儿。 所以,什么都够。 她撅起嘴,说:“亲亲。” 他低头,额头顶住她的,嘴唇在她唇上碰了碰,并没有特别深入,毕竟不方便,他也不想浴血奋战。 之后,两个人坐在厅里看电视,看了个喜剧片,灯都关掉,季芜菁抱着抱枕,靠着他的肩膀,两人的双腿均搁在茶几上,长短一目了然。 后来,她发现,她并不是喜欢深城这座城市,而是她心里深深喜欢着这个人,才会喜欢这座城。 他带着她走过的每一座城市,她都十分喜欢。 第95章:沧海月明,天长地久 http://.biquxs.info/

前面三天,季芜菁一直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叶澜盛倒是每天都会出去一两趟,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不怎么睡懒觉,每天都起挺早,如果酒店有健身房,他就会去跑跑步,如果没有就去外面溜一圈,顺便给她买早餐。 季芜菁的作息已经彻底打乱了,之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自律被叶澜盛培养的基本全废。 而且,叶澜盛老给她找好吃好喝的,搞得她已经有一点小肚子了。 她今天醒来也挺早的,叶澜盛一出门,她就醒来了,她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肚子,一咬牙,从温暖的被窝里脱身,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一套运动服。 叶澜盛说酒店有健身房,好像是在三楼,免费提供的。 她到三楼,很快就找到了健身房。 人不多,五个手指能数清楚,她扫了一圈,就看到叶澜盛在跑步机那边,匀速跑步。在他左边第三个跑步机上也有一个,与他身材相仿,穿黑色短袖,衣服宽松,但这身材脱了衣服估计很有料。 季芜菁走到叶澜盛旁边的跑步机,“帅哥,一个人跑步啊,介不介意一起?” 叶澜盛瞥了她一眼,没做声,注意到旁边那个穿黑色短袖的朝季芜菁看了一眼。 季芜菁要设置跑步机的时候,叶澜盛才突然开口说:“到这边来。” “有什么不一样?”她没听,开始跑起来,速度慢一点,她歇了这么久,估计一下子体能跟不上,而且姨妈还没完全结束,先随便动动就好了。 之后,两人就没有交流,叶澜盛先跑完,去休息区拿水,也没有再走回来。 季芜菁就按照自己的速度,跑到一半的时候,那位黑短袖过来跟她聊了两句。 “刚那个是你哥?” 季芜菁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会才看清楚相貌,挺年轻一小伙子,不过脑回路有点问题,为什么是哥哥?是她显得年轻还是叶澜盛显老了? 她笑了下,说:“不是。” “男朋友?” 季芜菁点头。 “那你可看着小太多了。” 季芜菁主动按停了跑步机,说:“多小?像他女儿?” “也有点。” “你可太会夸人了。” 季芜菁说完,就赶快溜了。 跑到休息区,叶澜盛看到她过来,就直接扭头走了,一秒钟都没有等她,季芜菁赶紧追上去,“你等等我呀,你走那么快干嘛,我们一块去吃早餐,我今天舒服多了,可以跟你一块出门。” 他没理她,步子照旧跨的很大,走的很快。 “你吃错药了?”她再次追上去,直接跑到他面前,把他拦住。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停下脚步。 不等他说什么,季芜菁说:“你知道么?刚才那个跟你一起跑步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是gay,他说他很羡慕我,因为他觉得你很帅又很壮,是个非常出色的伴侣。” 叶澜盛挑眉,“你这么编排人家,他知道么?” “哪有,我说真的呀。”她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说:“叶澜盛,你好危险呀,男人女人都盯着你,我开始有点不放心放你一个人去外面了,我得时时刻刻的跟在你身边,把你看牢。” “鬼扯。”他戳了下她的额头,挣开她的手,“我身上有汗。” “有什么关系。”她又贴上去。 叶澜盛的气一下就没有了,两人回房,叶澜盛洗完澡,穿戴好,便一块出去门吃早餐。 季芜菁就跑了没一会,一点汗没出,就懒得洗,她专门选了衣服,又拿了化妆包,给自己仔仔细细的化了个妆,好些日子了,她有点懈怠,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上妆,懒的。 叶澜盛出来,就看到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吃个早饭还挺隆重。 “今天想出去玩?” “出去逛逛呗,总不能一直待在酒店里,这样岂不是白来了。我们一会午饭外面吃?” “行。” “要不要带着蓝蓝和青青?” “不用,我放到前台让他们帮我看了一下。” 之后,两人收拾出门,先去吃了早餐,然后叶澜盛带着她去看了看这里有点名气的老街,午饭在市中心找了家餐厅解决,下去又带着她去了个旅游景点,是这边相对较为出名的佛寺。 客流量还行,据说挺灵验的,佛寺存在时间挺长,能看出来一点历史痕迹。 季芜菁几乎拜了所有的菩萨,半山处有一颗姻缘树,姻缘树的旁边有个人工搭建的小亭,一个老头坐在里面,专门售卖姻缘线,姻缘牌,给人写字,免费的。 老人的样子看着还真有几分月老的样子。 这是一颗百年老树,枝干粗壮就知道有点年纪,枝叶繁茂,树上挂满了红丝线,还有姻缘牌。 季芜菁去跑去拿了姻缘牌,没让老爷子帮忙写字,她让叶澜盛写,他毛笔字写的不错的,而且这种东西要自己写才有用。 叶澜盛坐下来,把两人的名字写上,写完以后,老人又把笔接过去,在后面写了一句话。 【沧海月明,天长地久】 姻缘牌一人一个,这句话,分拆两边,季芜菁的名字下面是沧海月明,叶澜盛名字下面则是天长地久,然后在背面写上日期,老人用红线将两块牌子缠起来,又抽了红丝带递给他们,指了指旁边的姻缘树。 意思是挂到上面去,大树菩萨会保佑他们恩恩爱爱一辈子。 老树旁边有专门供人攀爬的梯子,季芜菁在下面扶着,叶澜盛爬上去挂。 他也没问,就挑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挂上,风吹过,红丝带随风扬动,木质的姻缘牌撞在一块发出清脆的响动,真好听。 叶澜盛挂好,刚下来,上头就落了一块木牌下来,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红丝带断了,但缠着两块木牌的红线没有断,还死死缠着,只是那根红线因为时间的关系泛了黑,至于木牌子,质量还行,有点发黑,生了没点子,但上面的字迹却还是清楚的。 叶澜盛看到名字的时候,愣了下。 【盛舒】&【莫骞】 看看日期,都过去三十八年了。 叶澜盛的关注点在于,这木头过了三十八年竟然还没有完全烂掉,也是神奇。 看来这棵树,一直有人细心保养,替天下有情人守护着姻缘。 而后才是盛舒的名字,上面有些对方的出生日期,看生日,跟他家那位盛舒是一样的,难道这么巧,真是他家盛女士? 盛舒说她曾经尝试过,但失败了,所有他们私奔到了这里? 季芜菁凑过来,看到盛舒的名字,很震惊,“这,这不是伯母的名字么?” “是啊。”叶澜盛用手指抚了抚粗糙的木牌,“还真是巧了。” 季芜菁好奇的问:“这个莫骞是谁?你爸爸不是姓叶么?” “自然不是我爸。” 季芜菁神色有点复杂,但看到上面标着的日期,计算了一下,估计是盛舒结婚之前的一段感情。 季芜菁看了叶澜盛一眼,他眼里含着笑意,除了笑就再没别的情绪,不过也真是巧了,这姻缘牌掉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偏生就砸在他的头上,看来这座山上的菩萨,这大树真的是有灵性的。 季芜菁问:“那现在怎么办?” 要挂上去么?好像也不必挂上去了,而且让叶澜盛挂的话,也太奇怪了。 “挂把。” “还要挂么?” “挂挂看。”叶澜盛走到老人家面前,说:“这是刚掉下来的,您给我一根丝带,我重新挂上去。” 老人家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给他,默了一会后,摇摇头,说:“不必了,交给我吧。” “为什么?” “姻缘树姻缘树,既然掉下来了,便说明两人姻缘已断,再挂上去,也很快会掉下来。” 叶澜盛不信,“有这么神?可能是您这丝带不够牢固,看看这日子,都过了三十多年了,会掉下来很正常吧?而且,您又怎么知道,他们就已经分开了?说不定还在一块呢。” 老人家但笑不语,并不与他多辨。 叶澜盛与他僵持了片刻,最后没再坚持要那根红丝带,而是带着这两块木牌走了。 老人家也没有阻拦,像是知道他与木牌上的人有关联似得。 走的时候,季芜菁频繁回头,说:“这老人家怎么跟神仙似得。” “故弄玄虚罢了。” “可他也没说错吧,的的确确他们没在一块。” “总有巧合。” 季芜菁笑问:“那你刚才有没有系紧?” “很紧。” 回去之后,叶澜盛专门拿了个盒子把这两块木牌放好。等季芜菁姨妈彻底结束,两人退房上路。 …… 盛舒这些日子心力交瘁的很,为了叶澜盛的事儿,她是要跑断腿。 她现在开始着重调查季芜菁这头的事儿,要把她从小到大的事儿都摸个清楚。 她常用的私家侦探做事慢是慢了点,但查出来的事儿,从没有过纰漏。 两人合作也很多年了,已经是老朋友了。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盛舒准备去找盛茹,她刚得知周佔竟然搬到周妍家里去了。 “有消息了?老边。” “不是,我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莫骞去世了。” 盛舒顿了几秒后,“好。你抓紧时间把季芜菁的事情查清楚,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儿子,不想他出意外。”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去年年末的时候走的,没熬过新年。我昨天碰到你以前的老朋友,听她说起的。他也算是儿孙满堂,一直都过的不错,就是走的时候吃了点苦头,外出散步的时候,被电瓶车撞的脑内出血,动了大手术,最后没熬过去。” 盛舒安静的听完,“好,我知道了。老边,你说说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工作效率什么时候能再提高一点?我这次是真的很着急。” 老边:“知道了,你再给我几天时间,信息不能有错,我这是谨慎。而且,这一次有人在背后做手脚,我更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信息错误,到时候你又要怪我。” 盛舒与他又随便聊了几句,将刚才的话题彻底掩盖后,才挂了电话。 她站在玄关处,盯着自己的手,皮肤早就已经开始松弛,保养再好,都禁不住岁月的摧残,她老了,他们都老了。只是他走的比自己想象中来的要早。 仔细算算,也才六十吧,忘记了。 原本以为他会活很久,怎么都该是长命百岁的人。 盛舒在玄关处站了许久,一直到佣人出声提醒她,她才回神,换好鞋子出门。 她照例去了盛茹那边,把周佔的事儿同她说了说,“那周妍是季芜菁的好朋友,这小佔怎么搭上关系的?” 盛茹:“你是怀疑小佔知道什么?” “肯定知道什么。” “那一会我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你问问他。” 盛舒今天有一点提不起劲,有气无力的,说:“问什么?我问了他就会告诉我了?”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长长吐口气,“我就是担心阿盛会出事儿,我心里总是不安。” “这次阿盛做的确实不好,他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父母都不要了?虽然你管的是多了点,控制欲是强了点,可万事都应该商量着来,怎么能这样呢?不管怎么说,你养他长大的,再怎么样都是亲妈。再难忍都必须要忍着。” 盛舒笑了笑,侧头看过去,“大姐,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教训我?” “哪一句是教训你了?” 盛舒没与她辨别,又轻轻叹口气。 “你今天怎么了?之前几天都中气十足,身体不舒服?” “没有。”她沉默片刻,问:“大姐,你还记得莫骞么?” 这个名字,隔了几十年,从嘴里吐出来,好像也没那么的难。 盛茹抿了下唇,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倒是记得一点。” “他去世了。” “你怎么知道?” “老边跟我说的。”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 “我没有。”她否认,“我早就释怀放下了,爸妈是对的,不合适的人在一起,过了新鲜劲,就只剩下矛盾,根本没话可说,也过不下去。” “这么一说,这阿盛还真是像我了。”她自嘲的笑了笑,“以前我也是这么气妈妈的,现在生个跟自己的一样的出来气自己,真是天道好轮回。就是不知道我会不会被自己儿子气死。” “总说这晦气话,你心态放平一些不就好了?先别管阿盛了,叶沛这两年挺关键的,你多帮帮他才是,正好阿盛现在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就跟着他呗。以他的名头,多去做点公益慈善,都很要紧的。叶沛现在是仕途正好,你这叶太太自己也要多注意点,你不能再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了。” 盛舒笑起来,“再说吧,我总不能放任阿盛一个人在外面。” 晚上,盛茹把周佔叫回来吃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周佔就觉得大事不妙,到了家里,看到盛舒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来吃饭,还主动询问了叶澜盛的行踪。 盛舒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线索。阿佔啊,小姨一直以来对你还不错吧?” 开始打感情牌了。 周佔说:“当然,您对我一直都很好。” “既然如此,你就别瞒着我了,你肯定知道一些,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周佔:“小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你瞧你为了表哥的事儿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我瞧着都心疼,我也很想知道表哥的下落。可我真的不知道。” “哦,您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搬到西门小区的事儿了?”他主动提这件事。 盛舒看着他,点了下头。 周佔说:“我的目的其实跟你是一样的,我知道周妍跟季芜菁是闺蜜,我跟她正好比较熟悉,我就想去打探消息。小姨,你放心吧,如果她真的知道,我一定想方设法的给你打听出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盛舒也没别的好说的,她点点头,说:“那你可要上点心,快点问出来才行,我等你的消息。” “放心吧。” 盛舒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周佔回房,被盛茹叫住。 “是不是知道?”盛茹直接发问。 能应付过盛舒,总归是应付不过自己的老母亲,“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咬死不松口。 “你不说也没事儿,这人总是会回来的。年轻人总是要尝过苦头才能明白长辈的一片苦心,什么冲破阻隔,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空话。门不当户不对,连精神层面都不一样,总会出问题的。你小姨是想不明白,若是换做我,我什么都不会做,就让他们一起,真能走到低的凤毛麟角。” 盛茹深深瞧了他一眼,那一眼,把周佔瞧害怕了。 原来,根本不是他家老母亲不管,而是管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好好休息吧。” …… 盛舒回到家,正好碰上应酬回来的叶泽善,他惯例询问:“有阿盛的消息么?” “没有。”她冷冷淡淡的回。 大年初一那天,金凤晴和叶泽焕一块来了家里,看着他们进来,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像是没有地方可站。 老爷子领着他们和叶沛去了书房,聊了足足一个下午,不知道在聊什么,单单把她隔在外面,只是把她隔在外面。她好像彻底成了一个外人,无足轻重了。 他们在书房里商量对策,她便坐在客厅里发呆,人微微发颤,心情忐忑。 所以他们是把叶澜盛放弃了,彻底放弃了。 无论他去了哪里,是否会有危险,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可她又不能说什么,是叶澜盛先放弃的叶家,不是叶家放弃的他。 晚上吃饭,她称病在房间里待着,老爷子让佣人送了一份饭进来,但也没有亲自过来宽慰。 叶沛回房以后,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她哪里不舒服,也没有说更多。 她心里憋着气,却无处可发,她只能尽快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 年后,老爷子便出面跟薛家商量,然后出了声明,表示薛妗与叶澜盛相处过后觉得不合适,所以两人解除婚约。至于薛妗和叶泽善,就看两人感情了,若真的合适,到时候结婚直接宣布就行,就不对外公开订婚的事儿了。 两家解除婚约,还是有一点影响,各自都有一点,相对来说影响较大的还是薛家。 所以,很快就有消息透露出来薛妗与叶泽善在谈恋爱。 两人一块出去餐厅的照片被爆出来。 其实也就那一次。 而且照片是在叶家传出利好消息的时候爆出来的。 叶家要参与沈家今年在海城开发的老城改造计划,这个计划投入很大,但回报率也很高,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很多人都在争取,沈家那边一直卖关子,没想到最后是跟叶家一起合作。 消息出来以后,薛妗就主动找叶泽善吃了顿饭。 因为两家取消婚约,薛妗也就没在源叶工作,怕他拒绝,薛妗提前去公司堵人。 就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下班。 时机也是掐的正当好,正好那天他没有应酬。 叶泽善就跟她一块去吃了顿饭。 其实可以看出来,薛妗也不怎么情愿跟他吃饭,但又不得不吃,没有心情,再好的饭菜入嘴,也是无滋无味。 但是叶泽善就不一样,他看起来没什么情绪,该吃吃该喝喝,她开话头,他也会回应几句,倒也不算敷衍,可也不是那么积极。不过叶泽善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会说笑,毫无幽默感,就是正正经经,认认真真,枯燥又乏味。 就算是书,他也就是本工具书,没有趣味可言。 薛妗自顾自的吃出一肚子火。 饭局结束以后,原本是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但薛妗不想如他所愿,就拽着他去逛街。 他当然也没有拒绝,跟着她一块去了商城。 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往上逛,挑钻石的时候,她捏着一条十八克拉的钻石项链,问:“给我买么?” “不买。” 他很无情的拒绝了,而后说:“可以买小一点的。” 薛妗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噗嗤笑了起来,“叶泽善,你要不要那么小气?这十八克拉你还买不起了?你们源叶不是才刚刚签了个大项目?” “投资也大,所以要开源节流,不是必需品,可以选择不买。” 薛妗坐在椅子上,珠宝店的灯光很亮,把两个人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叶泽善还是那副样子,眼睛看着她,并没有任何避闪,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当然,他确实也没有义务帮她买单,给她买十八克拉的钻石。 她把钻石放回去,又选了一条钻石手链,“这个呢?” 叶泽善朝着导购看了一眼,提醒她报价格。 不等导购说,薛妗自己报了,“不贵,也就二十万。我首饰盒里可从来没有这么便宜的钻石手链。” 叶泽善想了想,说:“那就不必买了。” “什么?”薛妗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的首饰盒里,没必要出现一条如此廉价的钻石手链。就算你买回去,你也不会戴,何必浪费呢?” 薛妗瞪着他,脸都绿了。 旁边还有其他人呢,她不要面子么? 两连拒!很可以! 空手走出珠宝店,她去了化妆品专柜,挑挑拣拣半天,没选到自己喜欢的。每次新品她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所以该有的她都有,也就是无聊,在这里打发时间。 她拿了瓶男式香水,送给了叶泽善。 “送你的不用谢。记得多喷点,除一下身上的铜臭味。” 叶泽善没说什么,礼貌的说了声谢,然后接过了袋子,安心收下了。 不过这香水,他一次也没喷过,带回家以后就丢在了角落里。 之后,薛妗恶作剧一般的把人带到了内衣店,全店都是女式内衣裤,各种款式,有邻家一点的,朴实一点的,自然也有性感诱惑一点的。 薛妗逛的很仔细,还拿起来看了看。 走到性感区域的时候,她扯了一条丁字裤,给叶泽善看,说:“怎么样?” 叶泽善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色淡淡的扫过一眼,说:“看不出来,布料太少。” 薛妗笑起来,说:“谁让你这么看,你应该脑补一下,女人穿这个时候的样子,怎么样?” 叶泽善乌黑的眼珠子望向她,与她深刻的对视了一眼,可能是他太认真,认真的薛妗脸都红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把丁字裤塞他手里,而后转过身,跑去看别的去了。 布料是真的少。 叶泽善攥在手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攥着似得,他微笑着将裤子递给了导购。 导购:“需要包起来么?” 叶泽善想了想,“应该不需要。” 薛妗还没走远,他这话自然也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几秒后,她又折回来,说:“要。” 导购一愣,看看她,又看了看叶泽善,不知道该听谁的。 薛妗说:“快去包起来。” 她又随便拿了几件,全塞给导购,然后指着叶泽善说:“找他付钱,都是他喜欢的。” 说完,她朝着他扬扬眉毛。 叶泽善没有辩驳,最后还真给付了钱。 那天,薛妗东买西买的,买了很多,出了商场的时候,叶泽善两只手都拿满了。 但也没有丝毫怨言。 薛妗走之前,从袋子里挖出了之前挑的那几套内衣裤,直接拿出来,真的就一点布料,她团成一团,塞他口袋里,说:“你买的你自己拿着吧。” 然后,她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叶泽善没丢,他用纸袋子重新把东西装好,带回了家。 现在,因为海城老城改造的工程,叶泽善也是风头正盛。 身边想要同他有点交际的名媛千金比以往多了很多,有几个头铁的,真的还挺坚持不懈的。 他名义上还是盛舒的儿子,所以她们这些太太圈里,主动跟盛舒抛橄榄枝的也不少。 然而,这一切,让盛舒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谁都希望自己的亲儿子更好,可她的儿子呢?哪些太太嘴上没说,背后可没少说,她也不是不知道。 眼下看着叶泽善,她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好脾气。 但叶泽善倒是不生气,不管她什么态度,他都是那样,会主动的宽慰她,“您也不用太过担心,阿盛是个有本事有主意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落入困境。” “哼。”她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叶泽善说:“我也叫人帮忙找了,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她今天情绪不好,不怎么想演母慈子孝,便冷道:“别假惺惺了,你找什么?阿盛不在,最高兴的人就是你了,现在也没别人,你何必要装呢。别人都没装,你却还要装好心人。是我阿盛过于善良,知道你努力,所以才不跟你争,他是顾及你这个大哥,可你并没有。你真的把他当成是兄弟么?” “若真把他当成是兄弟,他也不用走!” 叶泽善站在旁边,微垂着眼帘,耐心等盛舒说完,才道:“您误会我了。” “算了吧,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是老爷子最看重的人,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我阿盛就是个枪子,是棋盘上的棋子,用完就丢,我认了。” 她看向他,说:“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薛琰的对手。” 说完,她甩手,自顾自的走开。 叶泽善也没追着去辩解,站了一会之后,才回房去。 …… 一个月以后。 叶澜盛和季芜菁在g省江城落定。 房子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城市发展比不上深城,但也还算不错,节奏不快,相对会活的轻松一些。 她们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结构紧凑,没有浪费的地方,装修是现代风格,比较简洁大方。看着不像二手房,可瞧着装修把也不像是刚刚装修好的,房子里没有特别重的气味。 而且小区也不是新楼盘。 安定下来以后,叶澜盛换了辆奥迪,一周以后,他去了这里的私人医院上班。 至于季芜菁,就闲置在家。她还没从路上转过神来,连续一个月都在路上,走了那么多个城市,见过各种风土人情,她还在回味,心也还在路上。 全然还没有安定下来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他们是要一直走四方的。 闲置在家的第一天,她开始正视现状,一周的时间,心也已经慢慢沉下来了,她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儿,又把屋子重新看了一遍,一应俱全,就是没什么人气,新环境还是需要适应一下的。 家里的日用品都已经买齐了,冰箱里也满满当当的,前几天两人几乎每天都去超市和商场,还有家具市场。 她给自己洗了个苹果,无所事事的回到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苹果,外头风和日丽,天特别蓝,她没关窗户,风吹进来,吹起纱布,偶尔还有几声鸟叫,下面小区时不时有孩子叫声传上来。 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吃完苹果,她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想叶澜盛,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叹,他竟然去上班了,才到这里七天的功夫,他就找到工作,开始上班了。 叶澜盛真的是早有预谋,他连工作都早就已经敲定好了,到了就可以直接上岗。 她就这样在沙发上躺了一天,想了一天,叶澜盛准点回家,不过晚上还得去值夜班,医院距离这边挺近,他就回来吃个饭。 季芜菁做了三个菜,这几天都是她下厨,两个人坐在一块吃饭,这小屋便有了家的气息。 “晚上要值整夜么?”季芜菁问。 “是的。” “不是私立医院么?” 叶澜盛解释,“虽然是私立,但这边医疗有限,所以这家医院就相当于公立了,一样很忙,医疗水平也还不错,院长主旨是以民为本,挺有医德的。” “看病不贵?” “跟公立差不多,他们也得了政府资助的。” “那你以后会很忙吧?” “会。”叶澜盛点头。 季芜菁:“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定居了?” “不喜欢么?”他问。 “没有,你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这样我也得找个工作才行。” “不找也没事,先习惯环境吧。又不是养不起你。” 季芜菁瘪嘴,“那你要是忙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总要找点事儿做,不然浪费了我的才干。” “你自己看着办,想做什么都行。不过这边的工资水平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 不管怎么样,工作还是要找的。 吃过晚饭,叶澜盛休息一会,就出门了。 他好像还满习惯这样的日子,似乎都不需要适应。 晚上,季芜菁在赶集网上找工作,她换了个手机,换了个号码,原来那个手机也还在,但多数时候都是关机。 现在没事,她便开机,想把这只手机上一些东西传到新手机上。 刚一打开,手机突然错乱了,像是中了病毒一样,错乱了,闪现绿屏。 她觉得有些奇怪,这手机一直的保管的挺好,怎么会突然这样。 第96章:老婆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捣鼓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 心脏怦怦直跳,看着落在地上的手机,好像它是一枚炸弹,即将要爆炸。短短几秒的时间,她的脑子想了很多事儿,她突然想起来《泰囧》里面开始徐朗的那支手机。 有gps跟踪器。 此时,手机屏幕已经好了,好似刚才的绿屏只是手机不小心错乱而已。 片刻,她才重新起身,把手机捡起来,删掉了里面有用的信息,搞定以后,换了身衣服,匆忙出门。 她直接打车到了江城火车站,看了一下现有班次,挑了一班目的地很远的车次,花了几百买了火车票,等车的时候,叶澜盛的电话过来。 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来。 “睡了么?”他到底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没有。”她想了想,并没有立刻把这件事跟他说,还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当面说,“你今天要夜班,明天呢?” “明天正常上班,我中午有休息时间,回来吃饭,顺便睡一下。” “好。”季芜菁看了看时间,快要到上车时间,她说:“我去洗澡,等洗完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可以。” 挂了电话,季芜菁迅速过了安检,这班车算是首发站,车上人不是特别多,季芜菁跟着一个提大包小包的小伙子,季芜菁主动过去帮他拿行李,随口问了一句他要去哪儿,对方回了一句,季芜菁没听过,不过听他说是去那边打拼,他在江城待了一年觉得没什么花头,就换地方了。 季芜菁一边应付着,一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机塞进了他行李的暗袋里。 等小伙子找到位置,她帮忙把行李放好以后,便继续往前,然后找了个出口下车。 她朝着出口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列火车。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他们这一个月本来就一直在路上,每到一个城市,停留最久也就七天。可一直没有人找上过他们,现在手机送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只会自以为掌控着他们的位置。 火车发车后,即便才离开火车站,打车回家。 这晚上,她没睡好。 第二天很早起来,去楼下买早饭,一路走到早饭店,她总忍不住往周围看,看路上的行人,好像每一个人都变得很可疑。 这样的恍惚,一直到叶澜盛回家,喝了一口放了过量盐的蔬菜汤。 差点没把他咸死。 他立刻把汤吐了,拧着眉毛,“你这是放了多少盐?” 季芜菁一愣,准备尝一尝的时候,手腕被叶澜盛抓住,“有心事啊?” 她有些犹豫,看着他,想了很久,说:“我之前那只手机,好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有可能被人按了跟踪器,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火车站,把手机塞火车里了。”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火车站?” 季芜菁盯着叶澜盛,她在挣扎,像是在做什么斗争。 叶澜盛也看出来了。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秘密存在。 他不知道的秘密,藏在季芜菁的心头里。 他放下筷子,想来这一桌子菜都是不能入口的,他想了一下,本想直接问,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温婉又柔和的方式,“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们之间除了没有领证,你就是我老婆。夫妻之间,需要有空间,但最好不要有秘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当然,这秘密也分很多种……” 季芜菁见他这么费力的解释,有点想笑,明明该是一个严肃的场合,却被他的样子逗笑。 要宠坏一个女人实在太容易了。 叶澜盛这人有一点不太好,便是真的认真,就会倾注所有的去对她好,宠她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 然后,就把人脾气宠上去了。 本身,季芜菁就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她爱他,但也爱自己,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燃烧自己去爱一个人。 这么一来,脾气渐长,性格好像也刁钻了起来。 但季芜菁自己没觉得。 所以,叶澜盛问个问题说这么一大堆,她觉得有一点好笑,但也越来越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慢慢的已经处在同样的位置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直接打断了他,“你还记得凌随么?” 叶澜盛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但大致上还是那个样子, “什么时候见过他?” “之前在杭城,好像是你中毒前后吧。” “伤你了么?”他开始严肃起来。 季芜菁摇头,“没有,他没有动我。他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整了容。”她想了想,垂了眼帘,说:“那天他没跟我说别的,他只让我跟你在一起,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叶澜盛,那么多人都想我跟你在一起,我可不觉得他们是为了祝福我们。”她抿了抿唇,手紧紧的揪住衣摆,手指用力的反复的扣弄,她本不脆弱,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想哭,以前要离开他,她一点也不怕,那点痛可以忍受,但现在,她只要想到一下,就觉得不行了,明明她一直想让自己潇洒的。 她用力的咬牙,太安静了,她甚至都听到上下牙齿磨出的咯咯响,她说:“要不然,你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没敢看他,怕看了以后要哭。 一哭,又把他拖住了不好。 话音落下,叶澜盛拿筷子敲她的头,“胡说什么。” 这一敲,还真把她眼泪敲下来了。 她一抬眼,叶澜盛就看到她掉下两滴眼泪,那么的清楚明显,真跟电视剧里女主角掉眼泪一样。 叶澜盛一下松了筷子,抓住她的手,说:“你哭什么?” 本来还能忍忍,他这样,就忍不了啊。 感觉心里难受死了,一股子酸楚冲上来,嘴角瘪着,她挣开他的手,说:“我这不是不想拖累你么,搞得我像红颜祸水,好像是我把你勾搭走,让你误入歧途,让你离经叛道,让你不忠不孝。就好像明明这是一个坑,明明知道是人家的圈套,还傻子似得往下跳。” 叶澜盛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揽进怀中,“我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们在乎的东西,都是我不在乎的,所以我可以让他们如愿以偿。我所在乎的,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所以你就按照他们所言,好好跟着我,缠住我,把我迷的神魂颠倒,永远都离不开你最好。” 季芜菁又哭又笑,拿了纸巾,把她的脸抬起来,仔仔细细给她把眼泪擦掉,然后捏着她的脸,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说:“叫点外卖吃?” “不要拉,我给你煮面去,很快。” “有心情煮东西了?” “嗯。” 等她进厨房,叶澜盛便起身进书房,给陈固打了个电话。 “凌随现过身了,这次可能真的冲着我来的。能安排几个人在我身边么?如果他出现的话,也好把人抓住。” 陈固闻言,一下警醒起来,“什么?在哪里见过他?江城么?” “不是。他之前找过季芜菁,在杭城。” “以什么身份找的?她知道么?知道多少?” 凌随是个很大的隐患,他逃狱出来,肯定是要找当初那些人报仇的。 这个人有多狠多毒,陈固最清楚。 叶澜盛捏了支笔在手里转,说:“估计知道不多,凌随让她跟着我。” 陈固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季芜菁敲门,他都没再说一句,直到叶澜盛挂断的那一刻,他才说:“那你小心点,多少也提防着她一点吧。” 叶澜盛挂了电话,季芜菁已经探头进来,因为哭过,鼻子还红红的,“可以吃了。” “好。” 叶澜盛把笔放回去,这次季芜菁正常发挥,煮的还不错,也挺清淡,按照他的口味来的。 季芜菁忘了给自己煮了,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便捧着脸,坐在旁边看着他吃。 叶澜盛夹了荷包蛋,喂给她。 季芜菁没吃,“你吃啦,你还要上班呢,我现在闲着,吃不吃都行。” “闲着也是力气活,吃吧,快点。”他催促。 季芜菁没法,张嘴咬了一口,“我们还是照旧住在这里么?要不要换地方?” “不用。” 季芜菁见他神色淡定,也就安下心。 吃过午饭,叶澜盛洗碗,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两人就一块去午睡。 季芜菁因为这事儿,昨天一晚上没睡,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叶澜盛躺了半小时,就起身出门,回了医院。 他刚来,这边的同事还不是很熟悉,大家都客客气气,对这个醒来的同事也十分好奇,特别是那些未婚女青年,对这位新来的年轻又帅气的医生,充斥了百分百的热情。 他们科室有两个未婚女医生,护士就不用说了。 主动的已经跟叶澜盛要过电话了。 他也没搞特权,只稍微走了一下后门,但他的文凭学历,是足够的。进这个医院算是屈才了。 到了医院,他脱下外套穿上白大褂,他的位置靠边,办公桌上放着一盒巧克力。 他坐下来,问旁边的胡医生,“这是?” 胡医生比他大几岁,带金丝边眼镜,长相斯文,已婚并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老婆是妇产科医生,但不是同个医院。 “程医生给的。” 程澄年纪跟叶澜盛一样,未婚女青年,挺有性格,长得也不错。 程澄的位置就在叶澜盛的对面,他想了一下,说:“我不吃糖。” 胡医生笑说:“我们都有。” “那我这份就给你了。”他说着,把那小盒的巧克力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这胡医生可不敢拿,立刻放回去,说:“我有一盒了。” “没事,拿给你家孩子吃。” 两人正说着,程澄上完厕所回来,正好看到叶澜盛把那盒巧克力放到胡医生的桌子上,她顿了一下,笑着走过去,说:“他也有份,我知道他家里双胞胎,还给买了两盒呢。” 胡医生连忙把那盒巧克力又推了回去,说:“程医生今天什么高兴的事儿,给我们买糖吃。” 程澄说:“也不是我买的,今天我有个病人康复出院,他们感激,就送了我几盒巧克力,但我减肥啊,就便宜你们了。”她说着,大大方方的看向叶澜盛,“你不喜欢吃?” “我不吃甜,我太太虽然喜欢,但她最近也减肥,所以就还是给胡医生,他家有孩子肯定畅销。” 程澄的斗志在一瞬间消灭,“你结婚了?” “是啊。” “这样啊,那咱们科室的护士小妹妹都要白高兴一场了,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万万没想到这月亮已经被摘了。” 叶澜盛微微笑了笑,开了电脑,看病人病历,下周三有个手术要他接手,他需要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免得出现纰漏。 程澄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她原本以为自己春天终于来了,结果还没高兴一天,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晚上,科室主任表示为了欢迎新同事,一起出去吃饭,院长也来。 胡医生说:“把你老婆一块叫来?” “我问问。” 叶澜盛给季芜菁打电话,她正在做饭,叶澜盛听出来了,“做饭了?” 季芜菁:“是啊,我今天去菜市场买菜了,都是新鲜菜,菜场不是很远,坐一站车就到了。等我找到工作之前,我都可以亲自去买菜做饭,看着比超市里的新鲜好多。” “今天准备了什么菜?” “小排炖萝卜,笋,三鲜汤,我还准备炸鸡翅。” “这么厉害,准备了这么多啊。” 他语气夸张,季芜菁都要翘尾巴了,“我今天看了做菜的节目,你以后有口福了。” 她站在厨房里,自顾自的笑开花,“你要回来了么?” “嗯,回来了。” “那你开车。” 挂了电话,叶澜盛去找了主任,改了饭局的时间,还是放在周末。 主任说:“你已经结婚了?我瞧着你的履历上还是未婚呢,刚结的?” “差不多。” “怪不得呢,小两口甜蜜的。那就周末,带老婆一起来。” “谢了,任主任。” 半小时后,叶澜盛就回到家,季芜菁也已经做好饭。 一进门,屋子里就全是饭菜的香味,他也正好饿的前胸贴后背。 饭桌上就她说的那四个菜,鸡翅炸的倒是不错,不过叶澜盛不怎么吃油炸食品,自己做的也不吃,她这厨艺看着是精进了很多。 以前她也是爱做饭,不过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菜色,并且做的比较粗糙。 她打小有点力气以后,就开始帮家里干家务,做饭自然也是打小就会的,主张的是能吃就行。 后来到了叶澜盛身边,就不是简单的能吃就行了,还要好吃,第一次给他做饭吃的时候,是出了洋相的,后来她钻研了一阵,摆的上桌了才给他做了一次,但还是入不了他的嘴。 不过那会是越挫越勇,在他的批评之下,她是有进步的。 后来她知道他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名师级别后,她也就不怎么做了。 做菜的初衷很简单,是为了留住一个男人的胃,但这一招,大抵是在叶澜盛上身没什么用。 后来离开他,但凡有空她也是自己下厨,自己做晚饭吃,所以她这厨艺自然是越来越好。给薛琰打工那一年,就没什么时间下厨,太忙了,加上她减肥控制身材,油水都不碰,下不下厨就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嘛,她想法蛮简单,想他回家就有饭吃。 季芜菁给他盛了小排汤,又给他夹了两块小排,全是肉的那种,“你也好久没当医生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有点生疏?” “不会,辛苦念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刻在脑子里了。就是这边的方言,不是太懂,有些年长的人说不来普通话,对着我说一通方言,交流比较费力点。” “嗯,方言确实难懂,我今天去菜市场啊,跟一个阿婆买菜,就不怎么能交流,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那你买了么?” 她点头,“青菜很新鲜,好像是自己种的。” 叶澜盛腾出手摸她的头,说:“我们家小菁菁越来越厉害了,是不是自家种的都看的出来。” 季芜菁被他逗笑,拉下他的手,哼哼了两声,“你在医院是不是特受欢迎啊?小护士很多哦?” 话题转的飞快。 叶澜盛:“护士当然多,这么多病人,没有护士光有医生怎么行?” “漂亮么?”季芜菁挑挑眉,笑眯眯的看着他,假惺惺的问道。 “还行,我们医院护士的质量还不错。特别是妇产科,以后你来我们医院生孩子,可以感受一下。” 季芜菁:“哇喔,你竟然还跑去妇产科看小姑娘啊?” “我想了一下,这妇产科日后一定会去,所以先跟妇产科主任打好关系,日后可以方便一点,也好多照顾一下。”叶澜盛喝了一口汤,笑说:“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去你个头。” 吃完饭,季芜菁去洗碗,叶澜盛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又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去阳台洗,她最近是乖的不行了,家务什么都做的很勤快。 像个勤劳的小妇女。 叶澜盛在客厅坐了一会,见她一直没出来,就过去看了看,便瞧见她,正在埋头洗衣服。 他身上那件毛衣是要手洗的,比较讲究,应该说他全身的衣服都讲究,所以洗涤麻烦。 “老婆。”他慢慢走近,靠在门边,轻轻叫唤了一声。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季芜菁一下子有点不太习惯,脸都红起来了,脸耳朵都变得粉粉的。 她看他一眼,“你要干嘛。” 叶澜盛没说话,突然上前,也不管她手里还有肥皂泡,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季芜菁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泡沫全蹭他衣服上了,“你先别闹,我先把衣服洗完。” 叶澜盛没有听她的话,抱着她去了房间,干点有意义的事儿。 …… 姚京茜去过两趟巡捕局,配合警方做笔录,因为证据确凿,加上盛舒那边咬定不放,本来是要定罪的。 但在叶泽焕的努力下,最后没给姚京茜定罪,盛舒突然就放过了她,把案子给撤销了。 为此,叶泽焕还专门上门向她道谢。 盛舒:“不用你来道谢,我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证明姚京茜就是来者不善。我便等着看结果,所以你不要谢我,我怕你以后转过头又要怪我,怪我当初不提醒你,不坚持。” 叶泽焕看她一眼,心知她是因为叶澜盛离开心情不好,“我相信老叶会回来的,您也不必太伤心。” “嗬,这也不需要你来操心,更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知道你们巴不得他不回来。走吧,我要休息。”她没什么耐心跟他说话,冷冷的下逐客令。 “我也是该走了,现在茜茜情绪很不稳定,她想起以前的事儿,心情总是不好,医生说可能会有忧郁症。盛姨,你也要多保重,我看你现在的情况,跟茜茜有点像,心里要真的不舒服,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一下倾诉也好,别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盛舒拧起眉毛,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叶泽焕也没再多言,起身告辞了。 盛舒现在从叶宅搬出来,单独住,叶敬之起初劝了两句,但她坚持,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叶沛现在在海城,所以她住不住在叶宅都一样。 老爷子现在虽然不去公司,但私下里还是管的挺多,所以日日也忙,他手底下的人每天要来几波,汇报工作的汇报工作,谈事儿的谈事儿。 可以看出来,他其实还是没那么放心。 盛舒在搬出来之前,主动与他商量过一次,就只把叶澜盛找回来。但叶敬之并没有应声,他只说:“如果他没有心,回来也没用,除非激发他这方面的斗志和野心,否则他就是个废物,回来了也不过是一步废棋。” 然后,盛舒就搬出去了。 到现在为止,也唯有盛家的人,还记挂着这件事,想要把叶澜盛找回来。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想找叶澜盛,那就是姚京茜。 她知道叶澜盛和季芜菁双双失踪时,就知道叶澜盛带着季芜菁走了,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私奔去了。 他是做了准备的,所以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 姚京茜夜不能寐,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叶澜盛如今的日子有多快活,同季芜菁一起没羞没臊的生活。他从过去跳出来了,可她还在煎熬痛苦,她的人生黑暗之极,再没有光辉,也没有未来。 她的恨啊!她恨不能重生,一切不能重来!她恨叶澜盛竟可以如此轻易的把过去放下,逍遥快活! 走之前,还把她害的那么惨,现在源叶很难再进去,身边也一直有人看着。 叶泽焕嘴里说的好听,可现在完全是把她间接的囚禁起来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佣人,是个年纪轻的小姑娘,朝着她微笑,“太太,您有什么吩咐么?” 她没说话,表情是冷的。 这时,叶泽焕回来,玄关处传来动静,小姑娘立刻去开门,脆生生的叫着叶泽焕,姚京茜听到翻了个白眼。 叶泽焕刚走近,姚京茜便扬手把桌几上的茶杯一下扫落在了地上。叶泽焕手里拿着甜点,笑容凝滞,几秒后还是若无其事的过去,小姑娘主动的把现场清理了。 叶泽焕拉着她去别处坐。 姚京茜则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跟着他去了偏厅,“叶泽焕,你也不相信我了,是么?” “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行,医生嘱咐了你要在家里修养。” “你在骗小孩么?这个家里多了多少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觉得我是个危险,你可以赶我走!但绝对不能囚禁我!” 叶泽焕:“我怎么是囚禁你呢?这是你的家啊,你要出去随时都可以。” “你把我当傻子?你们叶家的男人都是这样么?囚禁也能说的冠冕堂皇,我原以为你跟叶澜盛不一样,原来都一样!我要是没有失忆,我就不会掉进这个坑里!”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抽出来,说:“算了,就这样算了吧。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有问题,也许你一直在抗争,但最后肯定也会像他们一样。” “我不想再受伤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她看着他,眼泪掉下来,像是在下定决定。 叶泽焕再次抓紧她的手,说:“我说了,我相信你,就一定相信你。谁也不能动摇我。”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扑到他怀里,说:“我不想有那么多人看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犯人。我想要正常生活,我只是想要正常的生活而已,像之前那样。” “放心吧,会的。” 第二天,叶泽焕到公司后,跟叶泽善聊了几句。 最近因为姚京茜的事儿,叶泽焕整个人也憔悴不少。 “我觉得她也该出来上上班,一直在家里,似乎对病情也不太好。可我又不放心她到别的地方去上班,要不还是来源叶,坐个闲职位就好。” 叶泽善说:“你认为公司里,哪一个职位是闲职?” “那要不就当我的助理?” 叶泽善轻叹一口气,说:“算了,就按照原来那样。” “照旧给你做助理?” “嗯,在你身边你容易放松警惕,在我这儿倒是没什么问题,工作上我会安排,等她情绪好一点就让她来上班。” 叶泽焕红了眼,他原本以为叶泽善肯定会拒绝,想了一大堆话,结果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心里自然激动,“谢谢了,大哥。” “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客气,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妈妈那边你自己去提一下。” “对了,妈妈决定跟沈叔叔领证了,可能会摆几桌,请关系好的亲戚朋友吃顿饭什么的。” 叶泽善点了下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是必然的事儿,金凤晴和沈覃在一起好些年了,就一直是男女朋友那么交往,两人感情稳定,到现在才走到一起,也算是比较晚了。 叶泽善:“那你们以后怎么住?我记得沈叔叔还有个儿子。” “我自然不会跟着妈妈一块住过去,也不合适。沈叔叔那个儿子据说早就不来往了,具体怎么样也不清楚。反正老妈肯定是要搬过去的。分开住也好,妈妈现在对茜茜也有偏见,她嘴上不说,可眼神和态度太明显了。” “你很喜欢她?” 叶泽焕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我们没办婚礼,我最近在想,要不要补办一个,让她也开心开心。阿盛,真的不回来了?” 说起这个,叶泽善从抽屉里拿了一份东西出来,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这东西他今天才收到。 应该是叶澜盛走之前都安排好,定时给他送过来的。 叶泽焕扫了一眼,略有些惊讶,“他把手里的股份都给你了?” 只要他签字,就是他的了。 并且还有一份经过律师见证的录音,就是他永远不参与竞争源叶继承权,还包括日后老爷子的遗产,他也一概不参与。 意思就是叶家的财产,他都不要。 叶泽焕:“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都有公章,自然不会是假的。” “盛姨知道么?” “我也是今天才收到,还没跟她说。” “那你签字么?” 叶泽善抿了下唇,并没有立刻回应,他们的股份是均衡的,相对来说泽善会多一点。 叶泽焕看出他的犹豫,“签吧,也许是一时意气。” “再说吧,我回家问问爷爷。” “你要是问爷爷,那这股份你就拿不到了。”叶泽焕笃定的说。 “这么笃定?” “当然,不信打赌啊。” 叶泽善没应,叶泽焕也没追着说,又问:“那这个你要不要跟盛姨说?我昨天去看过她,她情绪不太对,现在又搬出去住,一个人在家里,会胡思乱想吧?说起来,她跟老爸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感情么?以前不还跟去北城,现在怎么跟陌生人似得。是不是老爸在外面……” “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过年那一阵,我在外面瞧见他了。”他停顿了几秒,压低声音,说:“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看起来挺年轻的。” “你看错了。”叶泽善神色严肃,“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我当然不会对外乱说,就是跟你说说。盛姨估计也知道,爸以前也不这样啊。” “好了,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长辈的事儿哪有我们说话的份。” …… 晚上,叶泽善拿着那份文件回家,吃过饭,便主动跟老爷子交代了这事儿。 老爷子看完以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文件合上,说:“这个先放在我这儿吧。” 果然,如叶泽焕说的那样,老爷子并没有把股份给他。 他回房,洗完澡后,便坐在书房里抽烟,刚抽到一半,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是薛妗。 此时此刻,他并不想接电话,便放着没接,也没挂断。 挂断的话,不礼貌。 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第一个没接,过了几分钟,又来一个。 等薛妗坚持不懈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叶泽善才接起来。 “喂。” 声音还是那个调调,电话那头很吵,估计是在玩。 薛妗说:“来风月,我哥把我卡都停了,我付不了账,你来帮我付一下。” 叶泽善没动,“我已经睡了。” “你现在不是醒着么?快点,我会还给你的,你别那么小气行么?” “你可以让他们记账。” “那我多没面子啊!这地方我头一次来,你快点吧!不然我要跳脱衣舞了!” 挂了电话,叶泽善没去,等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被手机铃声吵醒,还是薛妗,但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薛妗小姐的男朋友么?” 薛妗手机备注给他写的是男朋友,因为他们都喝醉了,正好薛妗的手机亮着,他翻了一下通讯录就给男朋友打了电话。 “怎么?”叶泽善没否认,也没承认。 “薛妗小姐喝醉了,麻烦您过来接一下,其他人都有人陆续被接走了。” 叶泽善原本还想拒,然而,想到老爷子的态度,直接应了下来,然后换衣服出门。 风月的位置比较隐秘,在老城区的箱子里,光看门口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是风月场所,还以为是哪家的小楼,进去以后别有洞天。 薛妗就躺在沙发上,真的喝得挺醉。 他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脸,“你还清醒么?” 她勉强的抬了下眼皮,恍恍惚惚什么也没看清楚,含含糊糊的说:“我要吐了。” 然后就真的吐了,吐了他一身。 风月里也有地方拱给客人休息,虽然他们不是会员,但身份贵重,所以也给开了房间。 叶泽善把人丢在床上,然后进卫生间,把脏衣服脱下来。 这刚脱了上身,身后突然传来口哨声。 他回头,这薛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趴在门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叶泽善皱眉,不等他说什么,薛妗已经走了进来,步子不稳,连着走了几步后,直接摔在了他身上。 第97章:证明 http://.biquxs.info/

薛妗猛地撞过去,脑袋直接装在了他屁股上,冲力太大,叶泽善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人装在了洗手池上,紧跟着身后传来哎呦一声,薛妗趴在了地上,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大着舌头说:“嘶,王八蛋!” 她摔的猛,下巴磕到地砖,狠狠的咬到了舌头,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点,也刺激了她的神经,本来就不爽,喝醉了还不爽。她突然掀起他的裤腿,盯着那白乎乎的皮肉,一口咬了下去。 那是咬的真狠,大概是她有多痛,咬的就有多狠。 叶泽善吸了口气,忍住没把她踹开,弯下身一把将人从地上扯起来。 牙齿也太锋利了,这人是属狗的吧! 薛妗咬的狠,叶泽善扯她的时候,她正拼尽全力在咬人,肉都差点给她咬下来。 薛妗像个软骨头,被他拉起来以后,人就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又没力气撑住身子,便慢慢的往下滑,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一点点往下。 叶泽善眉头微微蹙起,低眸看着她,嘴上有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 他见过她正经的样子,狡猾的样子,伤心的样子,还有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喝醉酒,好像是第一回见。 在她快要重新摔回去的时候,叶泽善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拽起来,另一只手扶稳她的腰,托着她出了卫生间,放回床上。 她的毛衣上也沾染了污秽,叶泽善犹豫一秒,还是着手把脏衣服给她脱了下来。 毛衣下是一件贴身内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子,显示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领口很低,胸口那一片皮肤,因为喝过后,有点泛红。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唇上的血迹,有几分妖冶。 他用手指给她抹掉了,动作不轻,薛妗皱了下眉。 他们两接触不算多,在她跟叶澜盛订婚之前,几乎没什么交集,他生活没什么娱乐,学习的时候就学习,工作的时候就工作,累的会喝点酒,或者做做运动,那些个娱乐场所,除了推不掉的应酬,他自己很少会去。 倒不是不想去,只是好像习惯了,那不该是自己去的地方。 叶敬之向来不喜欢他们常去那种地方花天酒地,但他倒也不禁止,只多数时候在旁边提醒两句。 他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说辞,所以打小做任何事都要仔细想过,然后按部就班。 他也想证明自己的。 他的眸色渐深,这房间的灯光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香,不知名,但叶泽善觉得这香有一种奇特的功效,催情,容易迷惑心智,扰乱思想。 他压于心底的不甘仿佛无限放大。 老爷子打消联姻,是因为怕他搞不过薛妗,搞不过薛琰,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他选择取消婚约。叶泽善盯着人事不省的薛妗,眉梢轻轻挑了挑,手指勾住了她贴着胸部边缘的衣领。 滑到中间,轻轻往下一拉。 薛妗的胸衣带着蕾丝边,只包住了一半。 穿在里面的一件胸衣而已,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也需要穿的这样好看? 作为男人自然是有正常的反应,现在拿下她轻而易举,拿下以后,这婚事儿便可以敲定一半。 但可以预见的是,老爷子一定会不快。 也许还会认为他中了对方的圈套,现在薛家,巴不得与他们成为姻亲。 谁让薛成明和薛琰野心大,胃口大,看到好事儿,便想要插一脚。 之前的油田是这样,现在海城的旧城改造他们一样想来掺和。 想了许多,叶泽善收回了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嘁……” 刚盖完,便听到薛妗从嘴里发出的轻嗤,而后她慢慢的睁开眼睛,醉是真的醉,但也还没有到醉死的地步,她半阖着眼,看着他,说:“不做啊?不做我可睡了。” 叶泽善笑了笑,“睡吧,我走了。” “哼。”她哼了声,翻了个身,没再看他。 叶泽善起身去卫生间把衣服换好,还真走了。 薛妗揉着发胀的脑袋,舌头疼的不想说话。 可没过多久,手机就响了,来电是薛琰。 她眉头紧皱,直接把手机砸了。 可手机质量好,砸在地上,还在坚持不懈的响着,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等到手机铃声结束,她也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下雨,薛妗走出风月,便瞧见薛琰撑着黑色的大伞,朝着这边过来。 她站定没动,等着他走近。 他面色如常,说:“昨天你整晚没回来,我等了很久。” “喝醉了。”她敷衍的说,一步走到他伞下,“你今天这么闲?公司没事儿做么?” “他没动你?” 她没回答,只是死死抿着唇,走到车边,她有些忍不住,抢过他手里的伞,直接扔在了地上,“你恶不恶心?!” 薛琰没动,司机动作飞快,捡起雨伞,立刻走到他身边,帮他挡住风雨。 他拍了拍肩上的雨水,平静的说:“你在装什么?” 薛妗知道他想说什么,想说她本来也不是多正经的人,又不是没跟人睡过,所以跟叶泽善睡能怎么样? 可这种命令式的,让她觉得恶心。 像出去卖身一样。 男欢女爱本来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儿,需要你情我愿,可若是如此,那就是恶心!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薛妗也要做这种事?做跟那些欢场小姐一样的事儿! 薛琰说:“不做也行,你要是真有本事,便让他为你破格,主动娶你。否则,你只能用这一招。”他往前走了一步,与之靠近,雨伞替她遮住了一半的雨水,他微微弯身,低声道:“你没看出来么?老头都忌惮我们,才不敢跟我们联姻,但是没用的。” 他握住她的手,将一块标着源叶图标的纪念币塞在她的掌心,然后包裹住,说:“注定是我的掌中之物。” “我只你这一个妹妹,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感情算什么?当人上人不快乐么?看着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你脚下,不快乐么?叶澜盛不要你,你却拿他没办法,因为什么?因为你还不够强大,若是真正强大,没有人可以从你掌心里逃走。妗妗,你不是从小就觉得比我厉害?那你倒是拿点本事出来让我瞧瞧,你究竟比我厉害多少。” “难不成,你的厉害之处,是撒泼打滚比我厉害?任性比我厉害?哭起来比我厉害?”他轻轻笑起来,“我的妹妹,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不等薛妗回应什么,薛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薛妗没上,转头就走,薛琰也没追,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弯身上车。 司机开车,在开过薛妗身侧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原以为薛琰会说点什么,但并没有,他皱眉,“为什么停下来?” 而后,司机踩了油门,迅速的从薛妗的身侧驶过。 薛妗没有回家,坐上出租二车,她就想起了薛微,而后报上了地址。 她的烘培店年后就开张了,过年的时候,薛琰把她带会来一直吃了顿饭,闲聊的时候,聊起过,薛微还主动邀请她,不过她没去。 到了地方,店还没有开门。 薛微一般九点多来开门,现在才八点多,她看了看时间,给薛微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人就来了,还给她买了早饭。 “姐。”她带着一把浅紫色的雨伞,跑过来,把装着早餐的纸袋递给她,先开了门,薛妗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像是有什么事儿,但薛微也没问,先把人迎进去。 店面还挺宽敞,分了两层,装修的还不错,挺有情调。 后厨是开放式的,只用玻璃窗隔开,设备用具很齐全,也收拾的很干净。 薛妗扫了一圈,转头就看到薛微站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自己。 她咳了一声,还未等开口,薛微先递了纸巾给她,“姐,你淋雨了?” 薛妗看了眼,没有接,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生意怎么样?就你一个人做?” “嗯,我一个人足够了。” 她嗤笑一声,“是多没生意,你一个人就够了。” 薛微说:“我把做的买完就行,也不多买。我最近学会了做奶茶水果茶什么的,这里离学校近,所以生意还可以,还有外卖。” 听起来是有声有色的。 薛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薛微眨了眨眼,“还没开始赚多少钱。” “做广告么?” 她摇头。 薛妗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薛琰对你可真好。” 薛微闻言,神色凝了一下,又笑起来,说:“哥哥对我们都挺好的。” 薛妗哼了声,“把们去掉,就你。” 薛微垂了眼,脸上没有笑,反倒有些局促不安。 薛妗托着下巴,眉毛挑了挑,说:“你住到外面去,是不是跟他同居了?” 这话说的直接,使得薛微的脸色变了变,她立刻摇头,“没有,怎么会,不可能的。姐,你想错了。” “哼。”薛妗直勾勾盯着她,“不用否认,薛琰要是再敢就打我,我就爆了他的隐私,让廖姐姐知道!” 薛微脸色泛白,紧抿着唇,半晌后,只是重复道:“真的没有,姐,你想错了。” 薛妗并不理会她那快要晕倒的样子,从纸袋子里拿出个包子,咬了一口。是她平日里喜欢的那家店的菜包,小丫头还是很有心思的,她想。 薛微慢慢的恢复平静,她也拿了把椅子坐下来,这个时间点店里是不会有生意的。 “姐,你跟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薛妗没说话,只是托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啃馒头。 薛微等了一会,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又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努力想着什么,组织语言,她说:“是那个叶澜盛不好,不但伤害了你,也害了季芜菁。” 这句话,倒是让薛妗有所动容,她看向她,“你为什么觉得季芜菁也是受害者?” “他害了她的前途,原本她在哥哥身边,前途无量不是么?”薛微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显示着她单纯的脑瓜子。 不过薛妗倒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思维方式,笑了笑,说:“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愿的?从头到尾我可没逼过她,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薛琰也没有主动辞退过她,她就是心甘情愿跟着叶澜盛走,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都会后悔的。”薛妗愤愤的说。 薛微轻轻的叹口气,看起来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但她的不高兴里头含着的情绪与薛妗不一样,她像是可惜,又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薛妗说:“他们肯定不会幸福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把最后一点馒头全部塞进嘴里,咀嚼的样子,像是在吃叶澜盛的肉。 咽下去后,她眼神坚定,“等着吧,他迟早回来,像狗一样。” …… 老边花了将近两个月,才把季芜菁的全部资料搜集清楚,并且把她的家室背景也查的一清二楚,为此他还去了一趟季芜菁的老家。 从中还查出了点问题,是关于季芜菁小弟和三姐的。 也就是那件撞死人的案子。 为了这件事,他才拖了那么久,加之又有人在中间从中作梗,他好几次搞到了假资料,幸好他手腕多,资历深,否则的话还真是被瞒骗过去了。 老边在旁边大致解说,余光扫了盛舒一眼,她正仔细看着那些资料,眉头拧的很紧。 老边喝了口茶。 盛舒说:“就这样的家世背景,叶澜盛在想什么?!我要答应了,这一家子全是吸血鬼,还不得高兴死?这女人一开始就是冲着钱吧?要说她不是冲着钱,我都不信!” 老边说:“季芜菁应该跟家里人关系不好。” 她像是没听到,仔仔细细的看下去,“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东西!还有个当小姐的姐姐?” “这位三姐看着倒是有点来头的样子。” “什么来头?你是说她自己有来头,还是背后的那些男人有来头?” 她直接把这一叠纸扔了出去,一只手捏着眉心,气的不轻。 气到一定程度,又觉得悲从中来。 扬手把桌子上的茶杯全扫了,“这臭小子就是故意气我的!他谋划了那么久,他是故意报复!报复我,报复叶家!就为了当年的事儿!他一直没有放下过,一直都没有!” “所以他才找了这么个女人!找了这么个女人私奔!” 盛舒气的脸色发白,老边立刻到她身侧,拍她背脊,说:“别那么生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生气也没用。气坏了身子,到时候也没力气找人了。” “他不就是想让我死?我死了他总要回来奔丧吧?!” “瞎说八道什么呢。”老边瞧着她的样子,都不敢告诉她叶澜盛找律师把自己源叶的股份全部转给叶泽善的事儿了,这事儿无意识雪上加霜,说出来估计直接得背过气去。 正说着,大门打开,叶沛进来,恰巧就看到盛舒气的靠在老边身上的画面。 他停了停,两人目光看过来,并没有慌乱的神色,老边站直身子,与他打了声招呼。 叶沛:“你们有事儿,那我先走了。” 老边立刻道:“我该说的都说了,正准备走。” 他动作很快,拿了自己的东西就立刻走了。 等人走后,叶沛才换鞋子进来,扫了眼桌子上撒开的资料,“你在查什么东西?” 盛舒双手撑在桌子上,双手手指抵着头,深吸几口气,抬头看向他,人已经平静下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说:“你们谁都不管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他误入歧途,我有义务把他拉回正道。” “他身边那个女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沛站在旁边,拿了几页看了看。 盛舒起身,一把将那几页抽了回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你收拾收拾,明天跟我一块去海城。” “干什么?你不是不让我管你的事儿?” “今时不同往日。” “我不去,我还要找儿子。” “他那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儿?说不定他现在在外头过的开开心心,你在这里费什么心思。” 盛舒哼笑,不想跟他说话,把资料放回文件袋,朝书房走去,说:“我这边不开火,没饭给你吃。” 叶沛跟着她过去,倒是耐着性子,说:“我会托人帮忙一起找,现在我们也要以大局为重,是不是?” “小舒,我现在很担心你,老爷子也专门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说你状态不太好,是不记得去年心梗的事儿了,是不是?” “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死的,我要是死了,我儿子就没人管了。” 叶沛走到她身侧,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今晚回家吃饭,爸爸也想见见你。” 晚上,盛舒跟着叶沛一块回了叶家。 叶敬之也赞同她跟着叶沛去海城,“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阿盛的事儿,你心里大概也怨我什么也没管。其实我不是不管,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找,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另一边公司也有很多事儿需要我来把关。” “小舒,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需要我们每一个人严阵以待。你永远都是叶家的一份子,我之前找金凤晴是因为她与沈家的沈覃关系匪浅,也是借着这点情义,谈生意,绝对没有其他心思。一直以来你都是明事理的,我相信你也能明白,是不是?” 盛舒点头,“我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太过操心。你一直都是我最满意的儿媳妇。” 过了两天,盛舒便跟着叶沛去了海城。 …… 季芜菁跟着叶澜盛参加了他们科室的聚餐,就小聚,餐厅就在医院附近。 院长也来了,面子很足。 他们在这里有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 叶澜盛叫陈言,季芜菁叫叶安。 季芜菁看到身份证的时候,就问他了,为什么给她的新名字姓叶,自己反倒姓陈。 他说:“叶安是我给自己女儿取的名字。” 至于他那个名字,是陈固随便取的,也是受了他的启发,把自己儿子的名字先给他用了。 为这事儿,叶澜盛差点跟他打一架。 季芜菁当时还觉得挺开心的,等过了一天,就觉得这事儿有问题。这女儿的名字,他什么时候想好的?是跟他前女友想好的么? 为此,她心里一直很怄,但也没说出来。 都过去的事儿,她再翻上来提,除了给自己添堵,什么也解决不了。毕竟她也知道,他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也很甜蜜,他对她也很好,当时肯定是想过很多未来的。 这名字要他们一起取的,那就一起取的吧。 跟这些医生一块吃饭,季芜菁没什么压力,她之前做过医药销售,跟医生打了那么多交道,基本上能摸透这些医生的心思。 江城是小城市,小城市的医生应该比大城市要好说话一些。 而且他们看起来都很好,白衣天使嘛,自然都很好。 季芜菁一点也不怯场,还能与他们聊的很开心,喝酒也没拘着,十分豪爽。 一高兴,就有点喝过了。 回去的时候,有点轻飘飘的。 叶澜盛没喝酒,要开车,酒都全部到了她这里。 不过她酒量还行,再加上叶澜盛的同事也不会特别灌酒,就是高兴,聊的开心了,就会多喝几杯。 她也就是微醺。 与他们道别后,叶澜盛与院长一块去回医院停车场开车。 有人的时候,季芜菁格外的老实,拎着手袋,规规矩矩的走在他身边。 院长同叶澜盛聊天,聊的都是医院的事儿,突然说到医院的财务要招人。 季芜菁听了以后,扯了扯叶澜盛的衣服,他回过头,她便冲着他眨眼睛,示意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要是两人都在医院里做事,那就可以一块上下班,就算不行,中午也可以一块吃饭。 她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岗位到是很多,但都不太合适。 她不想干那种特别忙的工作,要是两个人都很忙,那就没什么相处时间了,这样不利益长久发展,她就想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她知道外科医生都很忙的,所以她得空出多的时间去照顾他。 再说了,叶澜盛到底是贵公子出生,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财务的工作对她来说也不难,怎么说大学学的是金融。 叶澜盛:“招考了么?” 医院的财务科也是需要考试才能进的,并且要求也不低,不过私立医院的制度好像会宽一点。 院长也是个人精,一下就猜到了,眼睛朝着季芜菁看了一眼。 季芜菁接收到了信息,立刻主动开口,像是面试似得,直接报了自己的简历,毕业学校和专业,“院长,我专业对口,就是少了点经验,当然需要考试的话,您告诉我报名方式,我也能考。” 院长:“考试倒是不必,就是这工作可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简单,医院的财务也很忙的,你要是能接受,我自然想让你来做。” “没事,我不怕辛苦,再怎么忙,肯定也忙不过他啊。”她说着,戳了戳叶澜盛的手臂。 叶澜盛顺手掐了把她的脸。 新婚小两口就是粘腻。 院长:“要是没意见的话,那下周上岗,你看怎么样?” “行,我随时都行,明天上岗都行。” 院长嘎嘎的笑,拍了拍叶澜盛的肩膀,说:“那我让她明天就上班,你没意见吧?” “当然不会,我瞧她是在家里待不住了。再憋久一点,估计得找我麻烦了,上班也好。” “那行,那你明天来,先来我办公室,我亲自带你过去。正好可以做一下交接。” “好的。” 到了停车场,与院长分别后,季芜菁才靠上去,挂在叶澜盛身上,扭了扭身子,说:“头晕,我今天好像喝的有点多。” “你不是挺能喝,谁敬你你就不推,蛮开心的嘛。” 季芜菁:“我这还不是帮你么?让你跟同事能相处的更好。” “我还需要你这样?” 她仰头看他,“也是哦,我看你这些同事,特别是女同事,都对你蛮好。你今天本来不该带我来吃饭,我不来,你更自在咯。” 他低头,笑了笑,“吃醋啊。” “没有,我可大度了,知道你是什么水准,要这样也吃醋,那我整天泡在醋缸子里好了。” 到了车边,叶澜盛先扶着她到副驾驶。 上车后,他才说起工作的事儿,说:“医院的财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之前不是说考证么?” “上班也不耽误考证。”她脑袋抵在车窗上,说:“整天呆在家里也闲的发慌,容易犯懒。在医院上班,我没事还能来看看你,不是么?” “干什么?你不想我做?” “怕你辛苦。” “才不会呢。” 车子开出医院,季芜菁有点热,把车窗降下一半,“为什么你要取叶安啊?” “什么?” 叶澜盛没听清。 季芜菁转头看向他,问:“你怎么想着要给你未来女儿取叶安这个名字的?” “没怎么想,就是希望她以后可以平安快乐。四个字里也就安好听些,就叫叶安。” “哦,我好像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给我未来孩子取名字。” 这句话还蛮有意思的,她语气听起来平平淡淡,可少不了有点酸,酸的是什么,叶澜盛稍稍想一下就知道了。 叶澜盛笑了下,“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现在脑子不允许,晕乎乎的。” “这名字是我八岁时候取的。” 季芜菁一顿,几秒以后才反应过来,然后整个人靠过去,也不顾他在开车,直接在他肩膀上啃了一下,“我看你把我当八岁哦。” “真的。” “我信你才怪呢。” “我骗你做什么?” “可能你不想提前女友,所以才骗我。”她脱口而出。 气氛凝了几秒,不等叶澜盛说什么,季芜菁又立刻道:“哎呀,算了,我相信,我相信你八岁就已经把自己未来女儿的名字取好了。” 季芜菁倒是没有生气,就是有一点儿不太高兴。 之后一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家里,季芜菁先逗了一会蓝蓝和青青,然后去洗澡。 整个过程,都没看叶澜盛一眼。当然,不是故意不看他,就是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看着,是不是? 她逗狗的时候,叶澜盛就坐在她附近的沙发上,一直看着她,并没有主动开口说点什么。 她进房间,不到一分钟,他也跟着进去,坐在床边,照旧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季芜菁拿完衣服就进卫生间洗澡了。 哄人不难,难在解决问题根源上。 季芜菁不怎么生气,而她现在也不像是生气,冒然的哄,不但哄不好,反倒惹生气了。 她从来没问过姚京茜的事儿,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 过去了,翻出来提没什么意义。 可现在因为一个名字,似乎又不得不翻出来说。 正想着,季芜菁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叶澜盛,我毛巾在外卫,你帮我拿一下。” “好。”他立刻应声。 在外卫拿了毛巾,走到门口,敲门。 季芜菁开了一条缝,伸手来拿,叶澜盛把自己手递了过去,她抓住,要松开的时候,叶澜盛直接推门进去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住了,“一起洗吧。” 她推他一把,“洗你个头。” “那我给你洗,你都喝多了,一会摔了怎么办?” 她瞥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反驳的时候,他已经吻下来,把她的话全部堵死。 …… 他抓着她的手,捏着她的一根手指,在烟头烫过的位置轻轻摸了一下,“记不记得?” 季芜菁并没有摸出什么,但她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她抿着唇笑,“干嘛?你还记仇了?” “记啊,记一辈子那种。我可从来没被人这样烫过。” 季芜菁笑了,“你不会是因为被我烫了,才爱上我的吧?那我得准备几根蜡烛。” 他抱着她,并没有与她说笑,就这样抱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原来我最难受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那时候,我对你那么坏,你怎么还会喜欢我?” “年少无知呗,没体会过别人对我好,就觉得你对我最好。”她想了想,回抱住他。 叶澜盛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季芜菁能感觉到他情绪发生了变化,变得有点低沉,安静了片刻后,他低头看她,看着她黑白分明,干净透彻的眼。 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张纸,没有任何秘密。 他呢? 归根结底,季芜菁还没有彻底的了解他这个人,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过去,真实的过往究竟是怎样的,她一无所知。她只是听别人说,说他是受害者。 她不会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很坏的人。 第98章:每天爱你多一点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女人傻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傻。 什么也不那么了解,就敢这样跟着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怕。 他问:“那现在呢?” 季芜菁说:“判若两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叶澜盛。” 他笑了,手指点了点她的心口,说:“是,是属于你的叶澜盛。” 季芜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肉麻到了,但也受用。 他敛了笑,认真又严肃的说:“小心保护,别把我弄丢了。丢了我可是很恐怖的事儿。” 毕竟,他是个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的人。 叶澜盛给她洗头,她头发很软,过年时候烫了一下,发尾微卷,没染色。距离到腰还差一截,不过长度刚刚好。 季芜菁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再仰高一点,能看到他的脸,倒过来的。 辩不出他现在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眼神格外专注,认认真真的在给她洗头。 她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既然我现在是叶安,你是不是得把我当女儿那样宠?” 叶澜盛蹲下来,与她齐高,“是啊,所以现在是我在给你洗头发。” “那你天天给我洗头么?” “有时间就给你洗。” “那你会给我做饭么?” 有泡沫飞溅到季芜菁的眼睛边上,叶澜盛拿毛巾给她擦了,服务的非常周到,“学会得寸进尺了?” “那你会不会做啊?”季芜菁似是想到什么,换了个问法,“你会做饭么?” 叶澜盛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季芜菁断定了,他会做饭。 为什么会,显而易见了。 叶澜盛拿了花洒给她冲水,自然的回答,“会做。” 季芜菁说:“那等我哪天不想做饭的时候,你做给我吃呗,我也不要你天天给我做。” 把泡沫冲掉后,叶澜盛把花洒放到一旁,“天天做也行。” “那不行,那你多累啊。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要赚钱养家,做饭这个活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那就别出去工作了,当全职太太吧,嗯?” “那也不行,时间长了你会嫌弃我的。” “不会。” “不要,我要去交朋友。” 洗完澡,叶澜盛给她把头发吹干,两人就去客厅看了一会电视,然后早早休息。 第二天,两人一块上班,叶澜盛本要陪着她去院长办公室,季芜菁没让,她拿着自己的建立去了行政楼,叶澜盛回科室,给她发了信息,【搞定了跟我说。】。 季芜菁顺利的找到办公室,院长已经在等她了,她把简历递过去,聊了几句后,院长就带她去了财务科。 人不多,可以看出来确实挺忙的。 院长跟财务科科长李辉说了一下,李辉让将要辞职的那位跟她做交接,并且在接下去半个月里做一下指导工作,算是她最后的任务。 医院的财务科体系挺完善的,分工明确,很有秩序。 季芜菁落定以后,就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让他放心。简单与同事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投入了工作当中。 中午,还是叶澜盛主动来财务科找她,她做报表一下子忘了时间,等叶澜盛敲门,她才注意到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办公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叶澜盛穿着白大褂,可能是忘记脱了。 季芜菁还是头一次看他白衣天使的样子,眼前一亮,调侃了一句,“陈医生,你好啊。” 叶澜盛注意到她的眼神,低头才发现自己没脱大褂,“来的着急,给忘了。”他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她,“你给我拿。” “穿着就穿着了,干嘛脱下来,穿着很帅啊。” “拿着就拿着。” 季芜菁接过,留在办公室还有一个同事,比季芜菁大两岁,也算是这边年纪小的了,叫宋思幂。她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立刻转开头,过了一会,偷偷摸摸的举起了手机,偷拍却往了关声音,咔嚓声那个响亮。 季芜菁接过白大褂,转头看了她一眼,笑说:“幂姐,真不去吃午饭啊?” “哦,不去不去,我减肥呢,自己带了玉米。” “那我吃饭去了。” “去吧去吧。”宋思幂扬着笑,转头冲他们挥了挥手,顺口还不忘问一句,“这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脑外科医生陈言。” “哦,新来的那位,我记得。”宋思幂同他打招呼。 简单寒暄后,两人就一块去了食堂。 一路碰到好些人,一个个似乎都认识叶澜盛,都能打声招呼。 季芜菁第一天来,不知道食堂的位置,全程跟着他,看着他笑着与那些同僚打招呼。 这样的叶澜盛,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以前的叶澜盛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经事儿,后来去盛世上班那段日子算是比较认真,但与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有一种热情在里面,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事儿。 食堂挺大,菜色也很丰盛,叶澜盛用他的饭卡付的钱,然后把饭卡给她,说:“我里面充了不少,放你这边,万一我中午没时间,你就自己来吃。” 季芜菁接过,“好,那到时候我给你打饭送到你科室好了。” “也行。” 程澄跟其他科室的朋友张晶来吃饭,一眼就看到叶澜盛和季芜菁两个在一块吃饭。 “那不是陈医生?跟他一起吃饭那个就是他老婆?” 程澄叹气,收回视线,走到窗口,“是啊。” “也不是说的那么好看啊,就一般吧,我觉得还是你好。” 程澄笑了下,“你这样不对哦,你总不能鼓励我去撬墙角吧。” 张晶:“随便说说嘛,我们科室那个副主任好像跟新来的小护士勾搭了,那个眉来眼去的。”她开始疯狂输出八卦。 买完饭,坐下以后,她又问:“这小姑娘是专门跑医院来跟陈医生吃饭么?看的那么紧的。不过也是,外面传咱们也不好听,她肯定也是听多了,就不放心。男人这东西,管是管不住的。像陈医生这种,就算他对外公开了自己有女朋友,你信不信还是有人会扑上去。” 程澄低头吃饭,“你跟我说这干嘛,吃你的饭。” “就随便说说嘛。” 张晶一直朝那边看,叶澜盛给季芜菁夹了几次菜都数的一清二楚,给伸手给季芜菁擦了一次嘴,真是温柔又体贴。 她啧了一声,说:“我慕了。我老公有一半我就幸福死了。” “别看了,你个已婚妇女,就别想了。” “看看而已。我是没机会,你还有咯。” 吃完,就叶澜盛收盘子,季芜菁在门口等,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和他的白大褂。 他们来的晚了点,所以这个时候食堂人已经不是很多,来来去去的人也不多。 医院终究是个相对严肃的地方,没那么多欢声笑语,来这边打饭的家属偶有笑容。 叶澜盛走到她身边,“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季芜菁问:“中午有休息时间吧?” 叶澜盛点头,“我这边有个休息室,要不你去我那边睡一下?” “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我科室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是你来就没问题。” 季芜菁说:“我就是怕我去了,他们以为我管着你。” “管着我有什么问题?你本来就该管着我。”他像是想到什么,抓住了她的手。 “我这是信任你。” 最后,叶澜盛还是拉着她去了科室,确实有个休息室,不过不是单人的。但叶澜盛拉了她进去,就成了单人了,其他人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过来。 两张上下铺,中间还有个书桌,条件还行。 “睡一下,时间到我叫你。”他说。 季芜菁说:“你呢?” “跟你一起睡。” 两人躺下来,季芜菁朝门口看了看,小声说:“会不会有人进来?我觉得你还是去另一张床上睡比较好,要不我过去。”她想了想,又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我们这边又藤椅可以睡。” 叶澜盛:“嘘。” 她一下噤声,不再说话。 就在季芜菁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时候,叶澜盛手机响了,他立刻起来,看了眼来电,拿了桌上的白大褂就出去了。 季芜菁都来不及问一句,她停顿两秒后,快速穿好鞋子,跟了出去。 就瞧见叶澜盛,还有其他的医生护士跑向走廊深处的病房。 很快,叶澜盛就混在他们中间,她视力这会特好,他们进病房的时候,季芜菁看到叶澜盛戴口罩的动作。 那一刻,季芜菁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完了。 季芜菁在科室里待了一会,听护士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昨天进来的病人,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六十左右,摔到了后脑勺,起初没什么情况,刚才突然不好,拉去抢救。 情况不容乐观。 季芜菁走之前,看到叶澜盛和另一个医生从病房出来,两人一路商量着什么,进了办公室,一会又出来,两人从季芜菁身边经过时,叶澜盛没跟她打招呼,但捏了一下她的手腕。 他们是去手术室准备手术。 回去财务室的路上,季芜菁心脏一直砰砰跳,她发现,叶澜盛在她这里的形象,又高了一截,帅出天际了。 叶医生真的很帅。 她回到财务室后,就一直对着电脑屏幕笑。 宋思幂注意她好一会了,趁着还休息时间,走到她身边,瞅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什么也没有,“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笑的合不拢嘴了。你跟那位陈医生刚交往啊?” 季芜菁吓了一跳,“你吓我一跳。” 宋思幂手里拿着保温杯,“你们中午干嘛了?开心成这样。” 季芜菁跟她不熟,她突然这么热络,她还有点不适,“没,就吃了个饭啊。” “他带你进来的财务?” “不是,就是刚刚凑巧了。”季芜菁这会算是彻底恢复心神,收敛了笑容。 宋思幂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抱歉啊,我被你男朋友震撼到了,之前一直听说来了个帅医生,我头一次见,真帅啊。” 季芜菁也没谦虚,点点头,说:“对啊,是很帅,治病救人的时候更帅。” “不瞒你说,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真人。”宋思幂坐下来,特别认真的问:“怎么钓的?能不能教教我,我拜你为师。” 季芜菁想了想,说:“有一天,我在江边钓鱼,他就上钩了。” 宋思幂还认真的问:“用的什么饵料?蚯蚓么?” 季芜菁也认真的回答,“直勾。” 宋思幂啧了一声,“亏得我这么认真问你,你就这么跟我开玩笑,伤心了。” 季芜菁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就缘分呗。” 下午干活,季芜菁效率有点慢,脑子里总浮现他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样子,就很难集中注意力,到下班,她拖了半小时才走。 但叶澜盛这边还是没什么音讯,她本想去看看,想了下,又不想让他分心,就还是先回家了。 到家后,做好饭,等了大概一小时,叶澜盛来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要看一个病人。 季芜菁:“那我给你送饭。” “倒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又没事。” 季芜菁已经起身,去厨房找了饭盒,把饭菜都加热了一下,然后打车到医院。 叶澜盛在门口等着了。 夜里下了小雨。 季芜菁出门的时候还没下,半道上才下起来。 不过好在出租车能开到门口。 晚上医院这边相对人少很多,季芜菁下车就看到他了,大褂也没脱。 “你怎么下来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科室在哪里,不用专门接我。” “我在上面也没事儿,就下来等等。” 两人往里走,叶澜盛接过她手里的饭盒,“都做了什么?” “炒鸡蛋,青菜,鸡腿。晚上做的简单了点。” “我本来没什么胃口,不过你这几个菜都做到我点上了,饭多么?一会可别不够了。” “多啊,当然多。下午做手术了?” 他点头,时隔那么久,首刀。 季芜菁问:“还好么?” “自然很顺利,这是刻在脑子里的技术,不会忘的。” “叶医生超棒。”她竖了大拇指,“你知道么,我以前知道你是脑科医生,我就超级想你给我开脑。” 叶澜盛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想看你做手术的样子啊。” “傻瓜,我给你开脑,你也看不到。”他落了笑,严肃起来,“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少想。” 这个点,科室办公室里没人,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 叶澜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他让季芜菁做自己的椅子,自己则坐在板凳上。 她来的快,饭菜还是热的。 他吃饭,季芜菁则看了看他的桌子,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她看不明白的。 “在财务室怎么样?” “还行,能上手,不难。” “那就好。” 等他吃完,季芜菁把饭盒子收起来,两人坐在一块聊天。 季芜菁也没留太久,就陪了他半小时,便主动要走。 “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去休息室睡一下。明天见。” “嗯,我送你下去。” “送我到电梯那边就行。” “看你上车我才放心。” 叶澜盛还是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出租车。 上去之间,季芜菁抱了他一下,说:“每天爱你多一点。” 第99章:想见你 http://.biquxs.info/

之后的日子,两人按部就班的过着。 假日的时候,叶澜盛会安排个行程带她出去玩玩。 不过叶澜盛多数时候都很忙,医院病人不少,脑外科医生不多,即便是休假的时候,也有可能被叫回去。有过一回,去的地方也不远,坐动车过去的,结果路上接到电话,两人不得不就近下车,重新买车票回去。 这之后,要出趟远门必须先各种确认完,才放心。 不过那以后,叶澜盛很少会带她去远的地方,因为医院的资源比较紧张,但它又分担了江城人民医院一半的病人,忙是常态。 叶澜盛技术好,一旦时间久了,得到认可之后,手术就会越来越多,很多病人也都专门来找他。 名头打出去了,他就更忙。 得亏,季芜菁在医院里当财务,叶澜盛有多忙,她都看在眼里,也瞧见过他在病房里抢救人时的样子。 季芜菁觉得他对医生这个职业,还是有信念的。 病人救不过来的时候,他看似平静,可事后他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去抽烟,当再久的医生,即便是见惯了生死,恐怕也做不到麻木,看到病人死亡的时候,心底的那种难受还是存在的。 他们想救每一个人,可他们不是神。 他忙起来以后,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就很少,季芜菁跟财务部的同事相处的很好,她乐意帮忙,性格也算活跃,在办公室里和宋思幂充当了两个活宝,总能逗人乐呵。 叶澜盛没法陪她的时候,她就跟宋思幂一块吃饭,然后她打饭送到叶澜盛的科室。 次数多了,科室里的人她都熟了。 他们会主动告诉她叶澜盛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季芜菁感觉科室里每一位都是她的眼线,叶澜盛除了救人治病,干不了别的。 休息日,她会跟宋思幂一块出去逛街,换季的时候买衣服,这边城市不大,有些牌子没有,他们两就驱车去省城,反正开车也不过一个半小时。 出去一趟,叶澜盛再忙,都会抽出一小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里,做了什么。 宋思幂说:“想不到你老公管你还挺严的,隔两小时就给你打电话。” “哪有隔两小时就打,你还给我算着时间呢?” 宋思幂说:“也就刚刚这通电话,隔了四个小时吧。我们陈医生看起来忙的要命,该管老婆的时候,一点不耽误。” 季芜菁笑着打她。 这一趟,季芜菁主要是给叶澜盛买衣服来的,出入的品牌让宋思幂觉得她是个富婆。 不过叶澜盛自己设的背景本来就是富二代,是继承遗产的富二代,所以他吃穿用度比较好,也没人怀疑什么。大家也不会去深究这些东西,不过偶尔八卦一下的时候,那些医生护士私下里也会讨论。 当然,他们讨论他们的,叶澜盛和季芜菁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们在省城吃过饭才回去,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季芜菁进门,见着玄关处叶澜盛的鞋子,还说晚上也要加班呢。她放下购物袋,正想朝里喊的时候,一眼看到客厅里的叶澜盛,歪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她一下收住将要出口的呼唤,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他脸上的疲态尽显,没有任何保留,是真的累了,腿上还放着个抱枕,估计一开始是在等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手机都还在掌心里。 季芜菁站在他跟前,弯着腰,轻轻捏了下他的下巴,说:“吃饭了么?” 他的眉头略微动了一下,下一秒,眼睛就睁开了。 一直以来,他睡觉就比较容易醒,稍一点动静就会醒的那种。他睡眼惺忪,醒来第一件事就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抱了抱,声音黯哑,在她耳侧说:“等你好久,知不知道。” 季芜菁跨坐在他腿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说:“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怕你烦。” “我哪儿烦了。”她笑着说。 “女人逛街最不喜欢人催,我懂得。” “那不是,我喜欢你催。”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吃过饭没有?” 他摇头,“等你做。” “那你再睡会,我去做。” 他掐住她的腰,把她摁在沙发上,额头顶住她的,懒懒的说:“不是,我是说做……” 季芜菁以为他很累了,起码是累的不想动那种,但事实上,他还真有劲。季芜菁逛了一天街,是有点累了,被他在沙发上一折腾,就更累了。 折腾完,他就抱着她半天没动,蹭来蹭去,弄得人很痒。 他说:“刚才坐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好想你,想见你,差点要去找你了。” 他的声音哑哑的,好像沾了蜜糖一样。 季芜菁的情欲这会还未完全褪去,被他这句话撩拨的心动难耐,就主动凑上去吻他,说:“我也是,逛街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想见你,只想见你。” 情到浓时,恨不得严丝合缝的贴在一块,一秒钟都不想分开,舍不得分开。 两人动情的吻了许久,吻到最后差点又来了一回,但季芜菁觉得他太累,就给阻止了。 叶澜盛抱着她去洗了澡,还是没阻住。 洗过澡,精神头便恢复一些。 “你吃过饭没有?”季芜菁又问了一遍。 “没有。” 她要去做,但叶澜盛拦住了,“我不想吃,你不用费心做。” “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来,他本来要在医院过夜,但提前回来了。 不等他回答,季芜菁就换了话题,“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你要不要看一下?” “看。” 她把放在门口的购物袋统统拿进来,叶澜盛看到那么一堆,有点惊到,“你一个人拿上来的?” “是啊,不重。” 她蹲在购物袋中间,把自己的挑出来归置好放在一侧。 叶澜盛喝完水,走过来,蹲在她后侧,看了看被她放到一边的那几个袋子。 有个袋子看着像空的一样,他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是条睡裙,布料很少,看起来过分性感。 他笑了下,把衣服放了回去。 季芜菁都是一套套买的,按照他现在的风格,颜色都比较单一,灰白系为主,不过他身段好,长得好,穿什么都行。 她一件件拿出来给他看,他也认真看了,每一件都说喜欢。 等都看完了,叶澜盛的目光落到另外几个袋子上,说:“你把你的穿给我看看。” “不行,等我穿的时候,你自己就看到了,别着急嘛。” 她累了,衣服也不想收拾了,直接丢在地上,靠着他坐下来,把腿挂他腿上,说:“好累,再也不想逛街了。” 叶澜盛捏了捏她的小腿,“我的衣服不需要买那么多,下次再去你就买你自己的。” “多么?” “多。”他很认真的点了下头。 季芜菁觉得他是认真的。 他变了,真的变了。 以前他可是拥有一柜子衣服的男人,这才多少件,他竟然说多了。 而后,她又仔细想了想,今时不同往日,是应该节省一点。 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更爱他一点了。 这么一个贵公子,来跟她一块过苦日子,真感动。 当然,其实一点也不苦,季芜菁都长胖了。 稍晚一点的时候,季芜菁还是给他做了点吃,他也乖乖的吃下了。 夜里睡觉,叶澜盛一直抱着她,手脚并不安分。 季芜菁几次要睡着的时候,都被他弄醒,然后彻底清醒。 “你睡不着么?”她问。 叶澜盛说:“我好像很久没陪你了。” “你天天都在陪着我啊。” “哪有天天。”他笑了笑。 季芜菁开了夜灯,看到他的眼,眼里映着一点光辉,神色有些认真,就这样看着她。 “今天不高兴?累着了?” “有点累,但没有不高兴。” “睡不着?” “有一点。” “怎么了?”她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轻轻落在他心上,让他感觉无比舒服。 叶澜盛亲了亲她的鼻尖,“没,你睡吧。” 看的出来,她很困,眼皮子都要打架了,是强撑着跟他说话的。 “你是不是压力大?”她抱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小乖乖,我好心疼你呀。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你们真的很辛苦,还要应付一些不理解人的家属,承受他们悲痛下的不理智行为。” “你又知道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绵绵笑意。 “心电感应吧,好像感应到你的不快了。” 他轻轻的笑,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他的手掌有魔力一样,没一会,季芜菁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窝在他怀里不动了,也不说话了,呼吸平稳,估计白天有点累了,有细微的鼾声。 这一晚上,叶澜盛没怎么睡,半夜的时候,季芜菁一个翻身,差点滚下床。幸好他醒着,及时的把人捞住,托了回来。 季芜菁无知无觉的,趴在叶澜盛身上继续睡。 隔天,季芜菁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早回来,原来有个重症在手术过程中没抢救回来,才三十多岁,一家老小,哭的不行。埋怨是医生的问题,坚持手术过程有问题。 手术是叶澜盛和程澄一起做的,程澄全程都在,不认为叶澜盛操作有什么问题,可以说他已经尽到最大的能力,抢救过程中,该上的都上了,能做的也都做到位了,但是没办法,突发事件人为不可控。 本来叶澜盛加晚班也是为了这个病患,因为情况不稳定,怕随时有意外就一直留在医院里。 结果人走了,加班也就取消了。 还被家属拉着吵了一个多小时,他是一声没吭,只程澄在旁边辩解了几句。 但没什么用,叶澜盛还被人用包打了头。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等家属冷静了,才说一句,“我尽全力了,抱歉。” 这是季芜菁去送饭的时候,听护士说的。 季芜菁想起了他以前的事儿,他曾经出过医疗事故,还被封刀。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让他回想起了那些不愉快。 怪不得晚上睡不着。 叶澜盛去了院长办公室,家属投诉了,医院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季芜菁在走廊里等,他是跟程澄一块回来的。 他双手插在袋子里,微垂着头,神色认真的听人说话。 季芜菁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朝这边走过来,并没有立刻出声。 他大概是在想事儿,一直没注意到她,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快进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打断了程澄,“稍后再说吧。” 程澄看到季芜菁,点了点头,“好。” 他松了眉,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怎么不叫我?” “你们在说正经事儿,我不好打断嘛。” “没事,可以打断的。” 季芜菁:“还吃饭不?” “吃啊。今晚一起回家。” “好啊。那我先走了,你吃饭。” 一会办公室里估计要说事儿,叶澜盛也没留她,看着她进电梯,才拿着饭盒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程澄忍不住在吐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定就认为是我们技术不行,怎么就技术不行了?他们这情况就是去大城市也一样的结果。我和陈言跟这个病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白天晚上的想手术方案,反复讨论研究,现在倒好……” 程澄是觉得烦,可说出来也还是烦。 叶澜盛似乎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坐下来吃饭。 程澄看了他一眼,发觉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好像一直是这个态度,不急不躁,也不生气。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气?” 叶澜盛抬眼看了看她,“没什么好生气的,家里的顶梁柱没了,等于天塌下来一样。我们没错,他们也没错。”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问心无愧就行。” 程澄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心跳飞速。 她垂了眼帘,咳了声,说:“你说的对。” 傍晚,季芜菁没有准时下班,叶澜盛难得准时下班,两人通电话,季芜菁让他在车里等,但他直接去了财务室。 季芜菁在对账,跟同事一起。 他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打扰,就在门口等着。 季芜菁在他面前说话一直都是软软的,十分好欺负的样子,可此时在办公室里的季芜菁,就没那么软,可能是账目上有问题,她语速不快不慢,调理清晰的与对方交涉。 总之不会吃亏。 叶澜盛听着,嘴边扬着笑,心里泛起涟漪。 片刻后,里面起了争执,对方的语速上去,季芜菁照旧是那个调调。 “您先别急,等对完了,自有分晓。” 季芜菁记性还可以,更何况这种账目问题是很重要的,所以她做事都要再三确认,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眼前这位,仗着有点资历,想把锅甩给她。她当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要赔钱的好不啦。 她再好,也不能吃这种亏啊。 对方也不过仗着她不是本地人,又是新来的,才故意扣她脑门子上。 季芜菁要么不较真,较真起来,锅是锅,盖是盖,一定给人弄个清清楚楚。 让对方哑口无言。 最后人气走了,说她不识好歹。 季芜菁没回她话,收拾好东西出门就看到了叶澜盛。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么?” 她可不想让他看她吵架的样子。 “等不住,就来找你。”他主动抓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刚看到个人气呼呼出去。” “别提了,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你这么凶的?” “那是。你怕不怕?” 叶澜盛笑说:“怕了,以后不敢欺负你了。” 季芜菁笑嘻嘻的,不自觉的在他身边变得蹦蹦跳跳,一点也不会稳重。一会跳到前面,一会跑到他的左边,晃来晃去的。 回去的路上,叶澜盛直接开过了小区。 “今天别做饭了,我们去外面吃。” “吃什么呀,叶医生。” “你想吃什么?” 季芜菁想了想,“去吃烤鱼吧,行不?” “可以。” 两人去了吾悦广场,烤鱼店在商场顶楼,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人有点多,烤鱼店排队。 季芜菁拿了号子,两人找地方坐下,有服务生给了他们菜单,先点菜。 季芜菁把菜单放在中间,“你要吃什么鱼?” “都行,你不爱挑刺,就吃湄公鱼。” 季芜菁勾了湄公鱼,又点了几样小菜,就开始漫长的等待。 无所事事的,好久没跟叶澜盛一起玩游戏了,最近她开了新号,又是新赛季,段位重新打。 她看了看队伍,拿出手机在叶澜盛面前晃了晃,“陪我玩。” 两人打了两局,才总算轮到。 季芜菁肚子都饿扁了,幸好小吃上的比较快,不然她想直接走人了。 烤鱼上来,季芜菁已经吃了半饱了。 叶澜盛对这种还是不那么爱吃的,基本上都是季芜菁一个人在吃,他吃了没多少。 季芜菁给他夹,他也会吃一些。 吃完鱼,两人在商场逛了逛,路过珠宝店的时候,叶澜盛拉着她进去。 叶澜盛要了对戒,款式比较简单。 买完并没有立刻给季芜菁戴,就像买菜一样,拎着就走了。 到了车上,叶澜盛才给她把戒指戴上,“我就说你手上少点什么。” 季芜菁把手举到眼前,觉得好看极了。 叶澜盛把男戒放她手里,说:“给我戴。” “你别戴了,不方便。” “没事,给我戴。” 她捏着男戒,“那到时候你会不会弄丢啊?” “不会。” 季芜菁给他戴上,手好看啊,戴什么都好看。 这戒指戴他手上,好像就变得不那么单调了。 她低头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说;“叶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手控,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你还让我活么?” 软软的唇贴在他手指上,痒到了心坎上。 他把人拉过来,手摁住她的后颈,“亲错地方了。” 她眨眨眼,而后两人的唇便贴在了一块。 有薄荷味,刚才他们吃了一颗薄荷糖,清清凉凉,还甜甜的。 …… 姚京茜身体好一点之后,回到了源叶。 但叶泽善没再当她碰什么业务,成了他的生活助理,就打理一些琐碎的事儿。 姚京茜倒是没什么怨言,就算是琐碎的事儿,她也做的挺好。 叶泽善对她倒是没有特别的防备,也没有恶言相向,偶尔反倒是会给几句宽慰的话,更多的自然是让她跟叶泽焕好好的生活,工作不必太辛苦,调理身体为主。 他最近很忙,工作就已经够呛了,还要忙着应酬薛妗。 薛妗最近找他有点频繁。 但叶泽善工作多,大部分时候都没时间见她,或者跟她吃饭。 但薛妗有姚京茜这个眼线,所以叶泽善的工作行程,她是了如指掌。 这天,叶泽善出差去海城。 在机场遇上,薛妗便自作主张的蹭他的包机。 她理所当然的说:“我是你女朋友,坐你飞机是应该的。” 叶泽善看她一眼,浅浅勾了一下嘴唇,没多说什么,拿了咖啡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叶泽善主动开口,问:“你去海城做什么?” 薛妗挑眉,笑说:“找朋友玩,顺便谈点事儿。” 她最近是进了自家公司,手头里也小有项目在做,“你呢?” “自然是工作的事儿。” “知道,旧城改造嘛,不过拆迁就够烦的了,是不是?” “嗯。”确实,那地段拆迁价格很高,最关键,有几户很难缠。 现在就卡在这件事上了,他才亲自过来看看情况,避免下面的人做事鲁莽,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拖垮工程。 “找人谈了么?” “谈了。” “谈不好啊?要不要我帮你?” “嗯?” 薛妗双手抱臂,“不需要就算了。” 叶泽善但笑不语。 喝完咖啡,正好登机。 到达海城机场,两人分道扬镳,又在酒店遇上。 房间在同一层,正对面。 薛妗说:“还真是巧了。” 叶泽善笑了笑,“确实很巧。” 薛妗啧啧了两声,说:“你会是故意的吧?” 叶泽善侧目,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推门进了房间。 拆迁遇上了两个钉子户,有一户家里有个老人十分坚持,狮子大开口,要房要钱。 不管谁过来说,油盐不进,说的烦了,就抛一句话,说死也要死在这里。 断水断电都没用。 这户人家的家庭情况不太好,老人的儿子媳妇没有工作,一家四口都蜗居在这小房子里,其实拆迁给予的赔偿已经是最好的,等于他们家也能翻身。 可人家算盘打的极好。 想着儿子孙子都能有房,才几十平的小屋,想要换三套房子还想要钱,哪儿来这么好的事儿。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一点用都没有。 那老太太看起来瘫痪在床的,谁也不敢乱动,真怕动了闹出人命,才真麻烦。 还有一户也差不多。 这两户还有个问题,就是手里没有产权证明,没房产证,赔款方面不赔都行。 但开发商也算有良心,给予他们一样的赔款条件,结果人家还不满意了。 有些人,真的是得寸进尺,一开始就不能给好。 这事儿一拖就是几个月,这对他们来说有害无利。 下面的人干不好事儿,沈家那边将这件事交给了他们,叶泽善只好亲自过来一趟。 并亲自来交涉。 果然,老太太还是那个态度,另一家也一样,两人显然是站在同一阵线。 老太太大概觉得叶泽善看起来还算和善,便拉着他的手,说:“这位老板,你就看在我们穷困的份上,就给我们多点好处,我们全家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你们多给点,也不会怎么样,就我们那点,对你们来说那就是皮毛。” “你们都那么有钱了,就当是做慈善不行么?何必要再薅我们穷人的皮毛。” 叶泽善说:“话不是这样讲,一切都是按照正规手续办事儿,若是给你们例外,那其他人怎么想?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一切就乱了,所有人都可以跟你们一样死守在这里,以死相逼。”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我看过现在的赔偿方案,已经对你们很有优惠了。老太太,有句话不知道您懂不懂,物极必反。没记错的话,您和旁边家的,都是没有房产证的,这房子究竟是不是你们的还没个准。” 换句简单的话说就是,见好就收。 当然,这些话老太太也都听过许多遍了,她也不恼怒,笑了笑,说:“不要紧,那我就住着吧,我这辈子本来也没想着要住大房子,我对这里还有感情呢,你们要拆,我可真不同意。” “这老弄堂,可是有我很多很多的回忆,我也不想让它被拆,就留着吧,留着吧。” 她说完,便转过头,闭了眼,俨然是不准备再说话了。 叶泽善坐了一会,老太太没得谈,他看向老太太的儿子,说:“徐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不要得不偿失,到时候后悔莫及。” 说完,他便带着人走了。 老太太气定神闲,可这儿子很心焦,他是真的怕他们一个狠心,到时候什么都没了。 天气热起来,这边的老房子通风不好,到了夏天会很闷热。 没水没电,什么都不方便。 叶泽善说:“老太太那个样子,你们也别做的太过。” “我们哪儿敢啊,那老太婆精明的很,就是知道我们不敢,才蛮横成这样。上次我的人偷听到,她那儿子本来都想妥协了,是这老太婆的非要坚持,还说最后关头,必须要坚持,笃定了我们一定会妥协。” 跟拆迁办的人商量了,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碰上这种是真没办法,只有强行带走,逼是逼不走的。 就是老太太的情况特殊,换个年轻的,他们早就动手了。 这人跟豆腐做的一样,就怕碰一碰,出个什么事儿,就更是赖上了。 晚上,叶泽善跟拆迁办的人吃了顿饭,这次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大家吃吃喝喝的时候挺高兴,谈到这事儿,一个个都摇头,愁眉苦脸。 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怀柔政策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些别的法子。 这会,一个个又听他指示了。 其实沈氏跟叶家合作有一个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叶沛在这里任职,各个方面相对来说会比较方便,所以这种事儿,沈覃是有意交给叶泽善去做的。 相对来说,他做起来应该更容易些。 饭局结束,叶泽善回酒店。 到房门口,正要开门,对门的人出来。 穿的花枝招展,妆容有点妖。 “呦,刚回来啊?瞧着样子,问题没有解决吧?” 叶泽善看她一眼,开了房门,“不打扰你娱乐。” 薛妗嘁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叶泽善侧目,裙子穿的很短,是那种旗袍款,把身材修饰的很好。 非常的招蜂引蝶。 也是真的招蜂引蝶了。 两小时后,叶泽善接到了她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巡捕局。 叶泽善到的时候,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神态傲慢,不可一世的。 手臂上,左侧脸颊上有一点血渍,没有擦掉。 他走过去,两人对视一眼,薛妗什么也没说,只是哼了一声,十分不爽的样子。 叶泽善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她把人脑袋砸开了花,因为对方言语轻挑,调戏了她。 叶泽善叫了律师来,保释完了,把人带走。 她跟在他后面,高跟鞋踩的哒哒响,说:“那狗东西说话恶心的要死,还想动手,他当我什么。” 叶泽善稳步走着,没回头,也没做声,像是没听到。 薛妗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脑壳上烧出个洞,然后拿电筒仔细照照,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石头吧! 石头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叶泽善给她开了车门,薛妗看他一眼,坐了上去。 上车后,叶泽善在车上拿了包湿巾递给她,“擦擦脸。” 顺手指了下左侧沾着血迹的位置。 薛妗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一眼,然后抽出湿巾擦掉。她吐口气,双手无力的坐在腿上,说:“找个地方喝一杯呗,你陪我,我给你出主意,怎么样?” “这事儿,我有点经验,真的可以帮你。”她表情认真的很,眼睛可能戴了隐形,眸子有点灰色。 “我不熟悉这边,你说地方。” 薛妗高兴了点,想了想,拿手机搜索地址,直接给导航上了。 第100章:无法自控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本以为薛妗会找那种娱乐性很强的酒吧,结果只是一家酒肆,还真是专门喝酒的地方。 薛妗领着他坐在吧台前,她要了两杯杰普森。 比较经典的一款鸡尾酒。 颜色比纯净水混一点,看起来有点雾白色。 薛妗扬了扬眉毛,“你喝喝看。” 叶泽善笑了下,觉得她真当自己是个白痴,他也没多言语,端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吧台下面的灯光泛上来,把他的眉眼照的格外清楚,一颦一笑,一点点表情都可以尽收眼底。 不过她没从叶泽善脸上看到任何。 她转着酒杯,自己没喝,一只手托着下巴,很长很长的沉默,叶泽善显然比她自在很多,自顾自的喝着酒。 薛妗时不时侧目看他以议案,瞧他怡然自得的样子,不免在心里腹诽,这男人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连话题都不挑一个。她薛妗是有多失败,在叶澜盛那边碰一鼻子灰,到了叶泽善这里还要被嫌弃? 越想越气,她不由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段,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 但很快就认定是他们没有眼光,脑子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起码叶澜盛就很有问题,前女友那德行,季芜菁更差。 眼光越来越差。 她自顾自的哼了一声,端着酒杯,一口气把酒给喝了。她酒量还不错,但这酒口感真的辛辣,这么一口闷,总归是不合适。 喉咙火烧似得,调酒师适时的给了她一杯柠檬水,压了压。 扭头,正好对上了叶泽善的笑。 笑的有点幸灾乐祸的。 她皱眉,一脚踢了过去,“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没避开,承受了她这一脚,怪疼的。 “不会喝就别喝,喝醉了又吐我一身,很臭。” “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喝醉,我还怕你对我图谋不轨呢!” “不会。”他轻描淡写的,神色是笃定的,自若的喝酒。 薛妗已经火冒三丈了,就差把手里的柠檬水泼他脸上了。 她就不信了,这男人还能是唐僧不成! 她要搞死他,必须搞死他。 她要搞得他,跪下来叫她奶奶。 薛妗笑了笑,说:“谁知道呢?那次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该看的不都看了?” 薛妗又重新叫了酒。 之后,没再跟他废话,两个人并排坐着,姿势各异,中间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各自喝着酒,没有交流,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有一种奇怪的暧昧在里面。 酒肆里喝酒的男女不少,也有专门来买醉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故事。 酒肆里有专门陪落单客人喝酒的员工,替人排遣忧愁和内心苦闷的,还挺有意思。 薛妗今天打扮的好看,即便身边坐着个叶泽善,还是有人过来搭讪,请她喝酒。 有几个骚包一点的,还故意挤在两人中间,想刻意把叶泽善挤开。 薛妗会适时的点一句,告诉那人,“这是我男朋友,你挤到他了,挤坏了,你赔啊?” 她笑眯眯的,可说话的语气却很不客气。 对方一听,就识趣的走开了。 薛妗跳下椅子,拉过去一点,两人坐的更近。 她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看着你女朋友,这么多男人勾搭我,你也不知道宣誓一下主权?” 他淡淡的笑,手里是第三杯杰普森。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 他侧目,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薛妗噗嗤笑出声,“叶泽善,你谈过恋爱没有?” “谈过。” “谁啊?什么时候?” “之前的许小姐,还有……” “别提相亲对象,我是说你自己喜欢,自己谈的那种。” 他思索了一下,“没有。” “那你就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 “没怎么注意。” 薛妗眯了眼,薛琰说像叶泽善这种人其实很难拿捏的,因为看起来无欲无求,油盐不进,除了工作以外,没有特别的爱好兴趣。情感方面,除了自己家人以外的人,他都是冷冷淡淡,礼数周全,其实没多少真情。 但他又跟那些冷血无情的人不一样,他心是暖的,做事有自己的原则,甚至刻板。 让他打破内心的界限,跟让和尚破戒一样难。 薛妗一直这么盯着他,叶泽善有条不紊的喝完了手里的酒,转头的瞬间,薛妗突然凑了上去,嘴唇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叶泽善一愣,唇上是柔软的,带着一点儿若有若无的香气,那种香气有点甜。 薛妗闭着眼,长长的,如苍蝇腿一样的睫毛,微微颤着,好像是有点紧张。 她呼出来的气,有点热,热的叶泽善有一瞬的头脑发胀。 下一秒,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薛妗睁开眼,眼睛很大,深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叶泽善停顿数秒,还是把她推开。 薛妗挑眉,看到他发红的耳朵,笑了,双脚踩在凳子的挡上,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凑过去在他耳侧说:“你嘴唇很好看,我早就想尝尝看了,很甜。” 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神有一瞬的恍惚,他知道,她在挑逗他。 可知道又如何?他被撩动,是真的。 他抬眼,对上她含笑的眼。 两人对视片刻,他双手掐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将她托起来,放回椅子上。 薛妗也没反抗,而是朝着调酒师说:“我男朋友特别害羞,你先不要跟他说话,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调酒师微微一笑,留出了空间给他们。 叶泽善说:“我不是你男朋友。” 憋那么久,憋出这一句话,把薛妗给逗笑了。 “想单方面分手?我不同意。” “爷爷是取消婚约,并没有提起让我们结婚,所以这个男朋友大可不必。” “叶泽善,你是不是怕我?” “怕什么?”他的耳朵已经没刚才那么红了,神色还是认认真真的。 薛妗靠过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怕我吃了你。” 他将她推开,“就算是吃,也是我吃你,何来你吃我?” “那可未必。” 她手指捏着杯沿,轻轻晃着酒杯,冰块在杯中摇晃,发出清脆的响,“上次放着给你吃,你都不吃,还说不怕。你要不怕,那你就不是男人,那方面有问题。” 他眼神一冷,“这一点,我没必要跟你证明。” 薛妗侧头,轻挑的笑着,看了他一眼,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跳下椅子,一步挤到他腿间,双手撑住他的大腿,微微仰着看着他,说:“我猜你不行。” 说完,她很快退出来,拎了手袋,挥挥手说:“回去了,我累了。” 叶泽善呼吸沉了一分,薛妗的酒杯上沾了一点口红印。 他想到刚才她的唇全部落在他的唇上,所以会不会此时他的唇上也落了她的口红。 他搭在吧台上的手指微的动了一下,片刻后,才从椅子上起来,并未立刻出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唇上果然落了唇彩,还糊到嘴唇外了。 等他出了酒肆,就看到薛妗百无聊赖的站在路边,左摇右晃,手里的包被她甩来甩去,是在等他。 她转头的一瞬,看到他出来,便朝着他挥手,“你干嘛呢,这么慢,我等半天了。” 她双手叉腰,有点生气。 叶泽善走过去,正好司机打车过来,他把车钥匙给司机,指明了停车位置,让他把车开过来。 夜里的份吹在身上,还有点凉,薛妗喝了酒,所以不冷。 她说:“你给我说说那两个钉子户的情况。” 她语气是认真的。 叶泽善想了一下,把情况简单的说了说。 薛妗说:“都是无赖,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法子,你别跟人讲道理。这种人,一分钱都别给,给了还长脸了。” 叶泽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你什么法子。” “你怕什么?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无论如何你都是占理的。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吧。” 薛妗看他,觉出他是有些妇人之仁,或者说他有自我的一套规则和底线。 他与薛琰不同,倒是有几分像她爷爷的做派,她默了一会,说:“你这样不行的。” “什么?”他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摇头,“没什么。”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回房,薛妗倒是没作妖。 可叶泽善并没有睡好。 …… 三天后,来了个坏消息。 那家老太太在夜里去世了,但也伴随了一个好消息,两家人都答应了拆迁,就按照原来的赔偿,不需要额外支付。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叶泽善正准备折中方案,事情却这样搞定了。 只是这老太太突然去世,让叶泽善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他问了助理,那边说是突发心梗,自然死亡,至于为什么突然改口,本身那家的子女早就想妥协了,现在老太太没了,自然就好办了。 但叶泽善准备去看看他们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似人间蒸发一般。 这天,他主动找了薛妗。 他是傍晚十分去摁门铃的,结果这人睡眼惺忪来开门,像是被吵醒,表情还不太好看,有点不耐烦。 她趴在门上,“有事么?” “我想跟你聊聊那两个钉子户的事儿。” “还没解决?” 他看着她的眼睛,静默片刻后,说:“解决了。” “解决了你还跟我聊什么。” “我想知道,是否是你做了什么?” 她笑了下,“你都不承认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帮你做事?你脸大?” “好,那没事了,你慢慢睡。” 他速战速决,转身欲走,薛妗一把拖住他的手,“你什么意思啊?” 大概刚从被窝出来,她的手很热。 “没,随便问问。” “我正在睡觉,你随便问问?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工作一整晚,才刚睡下去没多久!” 她抓着他的手不松,另一只手叉着腰,一脸愤懑。 叶泽善:“那你想如何?” 薛妗眼珠子转了转,“亲我一下,我勉强原谅你。” 叶泽善盯着她,心思几转,下一秒突然上前,在薛妗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来,而后两人进屋,房门用脚勾上。 室内昏暗,光线不足。 两边房间格局是一样的,叶泽善避开了所有障碍物,轻车熟路到了床上。 “你不是想试试么?” 薛妗还有一点懵,“什,什么?” 叶泽善:“那就让你试试,我究竟行不行。” …… 虽然叶泽善已经尽力做到娴熟,但薛妗还是能体会到他的生涩,并且,他用时挺短。 短到她还没怎么样,他就已经结束了。 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他可能是第一次。 果然是无欲无求石头人,真的连一次女人都没有去尝试。 薛妗憋住没笑,瞧着他血红的耳朵,她强忍住,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每个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并不只有你。” 然后,她咧开嘴笑了。 可这笑容让叶泽善自尊心过不去,他一句话没说,抽完一支烟后,他恢复了。 速度快的让薛妗有些惊讶。 而后,叶泽善报复性的让她把刚才的笑收了回去。 事实证明,无论怎样的男人,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尊心都很强,不允许被笑话。 就算是石头心的叶泽善也是如此。 薛妗累倒了,睡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叶泽善去浴室的背影。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叶泽善不在,靡靡之气也早就散尽。 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她洗了个澡,正准备去对门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是叶泽善的信息。 【公司有事,先走了。】 薛妗把电话拨过去,已经关机了,看来是上飞机了,这关机速度倒是很快,故意的吧。 她嘁了一声,“装什么装。” …… 叶泽善坐在飞机上,侧头看着窗外出神,脑子里时不时的浮现出昨天的画面,他压下去,又跳上来,像是跟他作对似得。 他跟空姐要了一杯冰水。 他喝完冰水后,夹了一块冰含在嘴里,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果然是冒险的一步,可这一步,到了这一刻,又似乎不得不走。 无论这两个钉子户的事儿是否存在猫腻,一旦这事儿发生变化,他不能让自己有背锅的可能,唯有把薛妗拉到一块,还有甩锅的机会。 冰块很快就融化在嘴里。 无论是谁,经历了从未经历的事儿以后,总是会不可控的回味各种滋味,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回味。 这一点,连叶泽善都无法自控。 …… 第101章:撞破 http://.biquxs.info/

叶泽善回到深城以后,照常工作,对于薛妗发来的信息,视若无睹。 每天的行程安排的十分密集,并没有让自己留出多余的空隙时间。 薛妗被他这姿态气笑了。 他们叶家的男人,是不是一个个的跟她八字不合? 这块臭石头,竟然还会提裤不认人? 不急,这种老处男,有过一次以后,一定还会想着第二次的。 她把手机放旁边一放,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坐在对面的梁问瞅了瞅她脸上的表情,喝了红酒,说:“谁又惹你大小姐不高兴了?” “你呗。”她狠狠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咬牙切齿的像是在割人肉。 梁问:“我哪儿敢惹你啊,你看我们认识那么久,我什么时候惹过你。” 她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问:“叶澜盛在哪里?” 这个问题,她每次都要问上几遍,即便梁问给出的答案都是那一个,但她还是要问。 梁问苦笑,“你怎么还惦记着他?不是都取消婚约了么?” “你说不说?”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可我不知道啊。” 薛妗斜了他一眼,“你就装吧。” 梁问竖起三根手指,“我没装,我发誓我的真的没装。” 薛妗切了半天牛排,却一口也没吃,只是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了无数块。 吃完午餐,薛妗不想去公司,开着车漫无目的,就到了薛微的烘培店。 车子停在路边,朝里看了一眼,还真有生意。 这里距离大学城有点进,一条街都是吃的东西,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她的店跟一家奶茶店挨在一块,风格不同,她这店看起来格调高很多,应该比较受女孩子欢迎。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等店里的人少了,她才下车进去。 柜子里还有不少甜品,她站在橱柜前。 薛微起身,喊了句欢迎光临,看到薛妗,又满眼惊喜,“姐。” “给我个奥利奥雪媚娘。” “好。”她拿了两个,用小盘子装着,从橱柜后面出来,放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 这店里比上次多了一样东西,墙壁上贴了好多便利贴,靠墙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准备了各种彩笔和各型各色的便利贴,薛妗扫了一眼,嗤笑一声,说:“都是毛孩,还写这种东西。” “也不单单只是学生写,也有成年人写。还是挺有趣的,我瞧着这墙壁空着也是空着,就搞了这个。大家还挺有热情,我希望有一天,我这店面里空白墙上可以贴满。全是故事。” 薛妗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打击人的话突然就收住了,“只要你开的时间够久,肯定能贴满。” 薛微:“姐,你想喝奶茶么?给你做无糖的,要不要?” “不用无糖,比正常少一点就可以了。” “好。” 薛微去冲奶茶,薛妗拿起雪媚娘咬了一口,口感不错,不是很甜,刚刚好那种。她看向认真冲咖啡的薛微,有那么一瞬,竟然有点羡慕她,羡慕她的简单。 正发呆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 她扭头,便瞧见薛琰进来。她挑眉,敛了表情,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主动与他打招呼,“哥。” 薛琰看到她的车了,因此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他径直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来,“怎么想到来这里?” 薛妗:“怎么?还不允许我来了?” “投资电影的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还在选剧本,没看到好的。” “有信心在文娱这一块做出成绩么?” 薛妗哼了声。 薛琰:“看来叶泽善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弄,睡完以后竟然不负责,我倒是看错他了。” 薛妗一愣,这事儿她还没告诉薛琰呢,她眉头微微蹙了蹙,“我讨厌被人监视。” “我是帮你。” 她别开头,胸口微微起伏,是有些生气,又觉得有些丢脸,“放心吧,他迟早忍不住找我。” 薛微端着奶茶过来,旁边还有一杯美式咖啡,“哥哥,姐姐。” 她的声音甜甜的,与这间店一样的甜。 薛妗拿过奶茶,浅浅抿了一口,味道还行,正宗的奶加茶,无添加。 她余光看了薛琰一眼,又看了看薛微,并没有识趣的离开,喝了两口以后,把杯子放下,顺手把薛微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说:“我们兄妹三人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聊天了,以前小时候总一块玩,长大以后感觉疏远了很多,总是各做各的。” 她转头看着薛微,“过年时候哥哥让你回来住,为什么不回呢?你一个人在外面住着,我们也都不放心的呀,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内部不和,会以为我欺负你了,让你在薛家住不下去。” “我……” 薛琰说:“她不想住就不住,外头也没那么多人关注她,不住也有不住的好处。” 薛妗说:“那我也想搬出来,可以吗?就住在微微附近好了,这样我们互相也有个帮助。” “不行。” “你看,你这是双标!”薛妗沉下脸,“而且,我住在外面不是更好?会比住在家里方便很多呢。” “想跟叶泽善同居,还得他愿意。”薛琰端起咖啡杯,将小金勺子拿出来,放在碟子上,说:“你要是能让他愿意跟你同居,倒是你的本事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出格的事儿。” 薛微抿了唇,没有再说话。 只听薛妗和薛琰互相怼着,薛琰永远是那个调调,薛妗就不行,很容易发火。 这时,门口的铃铛响起,薛微立刻起身,便瞧见一对男女进来。 薛微立刻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欢迎光临。” 那对男女走到橱柜前,男人笑的挺灿烂,一身休闲装,看样子是个大学生,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个酒窝,“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薛妗这个位置正好正对橱柜的方向,女的显然也是刻意打扮过,一眼就能看出来比男的成熟,年纪估计也差不少。 姐弟? 两人挑好了东西,男的提出在这里坐一会,女的应了。两人朝这边过来,女人转身,薛妗瞧见这脸,停顿了一下。 之前,盛舒给了她一份资料,里面是关于季芜菁的全部信息,她记得,她看过这个女人的照片,是季芜菁的三姐,叫做季甘蓝。 两人并没有走近,大概是看到他们了,觉得有人不好意思,男孩就带着人去了楼上。 薛妗一直盯着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季甘蓝大抵有点感应,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很快扭回了头,与人上了楼。 薛琰:“你看什么?认识?” 薛妗回神,她摇头,“没什么。” 薛琰把咖啡杯放下,“在我这里,就别瞒着了。” “确实没什么,刚才那个女的,好像是季芜菁的姐姐。妆画的淡了点,不过资料上的照片正好是她素颜,所以就认出来了。还有,你一定想不到,她是风月老板娘。” 薛琰:“你知道的还挺多。” “前些日子盛舒给我发了一堆资料,都是关于季芜菁的,我随便看了看。那资料查的可够详细,把季芜菁扒的干干净净,底裤都不留。哼,叶澜盛就是个没眼光的,他找了这么个人跑了,盛舒快怄死了。” 楼上楼下是隔开的,他们两人说话也不大声,因此也不会被人听去。 薛微做好了两杯水果茶,要端上去的时候,薛妗叫住她,招了招手,把人招呼过来。 “怎么了?姐。” “我瞧你一直忙活怪累了,这一趟我帮你。” “不用,我不累的。”薛微捏着端盘,受宠若惊的。 薛妗已经起身,抢过了她手里的端盘,努了努嘴,说:“叫你坐就坐着吧,哥哥是专门来看你的,你两都没怎么好好聊过天,好好陪陪哥哥吧。” 薛微神色略有些慌乱,想要辩解,可薛妗并没放在心上,已经端着东西超楼梯走过去。 她一直盯着薛妗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看了薛琰一眼,说:“姐姐她要做什么啊?” 薛琰并没有回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也没有追问,很快就噤声,看了他一会,便垂了眼帘。 薛妗端着两杯水果茶上了楼,听到动静,男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甘蓝朝这边看了一眼,能觉出这人来者不善,脸上的笑意淡了点。 薛妗走近,“谁是柠檬汁?” “我的。”季甘蓝说。 薛妗把柠檬汁放在她面前,将另一杯果茶放在男孩手边,放下后,她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看着季甘蓝,说:“本来吧,我不该这么冒然,但我想能在这里遇上你,也算得上是一种机缘,所以我觉得是老天爷也在为我叫屈,让我追究到底。” 男孩显然有点蒙圈,但也能感觉到薛妗的攻击性,年纪轻,初生不怕牛犊,他拧眉,凶巴巴的说:“你谁啊?你想干什么?” 薛妗:“小弟弟,这是我跟你姐姐的私事儿,我问完就会走。” 季甘蓝:“我不认识你。” “你竟然不认识我啊?”薛妗笑了下,“你妹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你竟然不认识我?开什么玩笑。” 季甘蓝顿了顿,而后像是了然,说:“你不会是想问我关于季芜菁的下落吧?” 她还是从周妍那边知道季芜菁竟然跟着人家私奔了,放弃了深城的一切,跟那个男人跑了。 周妍没说很多,只是告诉她,季芜菁挺开心的。 她也没有多问,她是成年人,都是自己的决定。走了是好事儿。 季甘蓝:“既然你都调查了,难道不知道季芜菁跟家里人的关系很差,差到已经断绝来往,包括我这个姐姐。” “是么?可据我所知,你对这个妹妹可是挺好的,妹妹这样私奔,你心里不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那男人不错,跟着挺好。只要她自己高兴就好,她都成年了,谁还管她。” 薛妗一愣,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还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她以为,她在这个男孩面前故作娇羞,两人肯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她这样故意淡妆帆布鞋的,是想遮掩自真实身份。 薛妗:“姐姐就是姐姐啊,我看着抢男人的本事儿也都是从你这儿学来的吧?确实是好手段,把男人吊的死死的,还让人带着她私奔。” “也对啊,我竟然指望你能是个有担当有三观的姐姐,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一步步的从欢场混到今天这一步的,你勾搭过的有妇之夫,排着队估计得绕地球一个圈了吧。是我错了,抱歉,你们慢用吧。” 薛妗走开两步,又退回来,敲了敲桌子,看着捏着拳头的小伙子,说:“小弟弟啊,姐姐的钱好用,可你得看看这位姐姐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拿着这个钱,买东西吃,搞不好是要拉肚子,再严重一点,可是要命的呢。看你长得似模似样,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别误入歧途。” 说完,薛妗就要走。 男孩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蹭一下站起来,小伙人高,突然站起来压迫感还是有的,他指了指季甘蓝,说:“你道歉!” 手劲很大,薛妗拧眉,不等她说话,季甘蓝便起身扯住男孩的手腕,说:“你松手,你快松手!” 男孩不甘,可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眼里带着愤怒,恶狠狠的瞪着薛妗。 薛妗想要警告他,季甘蓝说:“不必跟一个毛头小子置气,我向你道歉,替他向你道歉,也替我妹妹向你道歉,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计较了。” “哼,别以为你妹妹能幸福,不能的。迟早还得回来!” 她揉着手腕,愤然下楼。 她脚步重,把楼梯踩的咚咚响,薛微扭头,见她气呼呼的下来,心里一惊,起身,说:“姐,你怎么了?” 薛妗哼了声,说:“男人都是眼瞎的东西。这么个欢场女人,竟然还有人护着,那毛头小子可真是眼瞎,要让他父母知道,跟这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块,非气死不可。” 她声音刻意抬高,这个音量,整个店角角落落都能听清楚。 紧跟着,楼上就传来了敲桌子的声音,但没有人冲下来。 薛微拉着薛妗坐下来,“究竟怎么了?你先别这样,有什么就好好说嘛。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在我店里,也算是我的客人。” “做这种人的生意,你不嫌恶心?” 薛琰:“到现在为止,叶澜盛的事儿还能影响你情绪,你就是个失败者。” 薛妗睨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拎了手袋就走了。 薛微也没拦,只让她开车注意点,人生气的时候没个分寸,开车就容易乱来。 她站在店门口,看着薛妗上车,车子飞速离开。她心里有点担心,但这个时候也不好打电话,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去,朝着薛琰的身影看了看,不知为什么,他还不走。 他的咖啡喝完了。 薛微问:“还要不要?” “不用了,你坐会吧。” 她乖乖的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店内一时变得十分寂静,只偶尔能听到楼上传来一点点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笑声。 薛微说:“幸好没什么事儿,我多怕他们吵起来,我这店里,从来没有人起过争执,客人都很好。” “是么。” “是的。” 她说:“姐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刚才还好好的。楼上到底是什么人啊?” 薛琰:“你今天倒是问题特别多,好奇心很重。” 薛微一顿,垂了眼帘,说:“这毕竟是在我店里,我也是随便问问,要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薛琰笑了笑,问:“卫生间在哪里?” 她指了一下。 薛琰说:“带我去。” 她目光沉了沉,默了一会后,起身带他过去。 他们前脚刚走,季甘蓝便下来,扫了一圈,没见到人,不过这店面就那么大,卫生间也很好找,她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隔着门板,像是猫叫。 隐隐绰绰的,她好像听到了薛琰两个字。 一小时后,薛琰走了,薛微恍恍惚惚的靠坐在吧台后面。 楼上传来动静,没一会,就看到那两个人下来。 季甘蓝过来付钱,男孩抢单。 “我知道你的情况,不用勉强,我付吧。” 男孩挺倔的,拿出手机率先扫码,说:“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我最近在打工,有工资的。” 薛微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她指了指对面的墙,说:“那边可以留言哦,要不要写点什么?不知道你们下次还会不会再来。” 季甘蓝看她一眼,并没什么兴趣,正想摇头,男孩却拉着她过去,“写一个呗,挺好玩的。” “你一个男生也喜欢玩这种?”季甘蓝打趣。 “为什么不能?” 她摇头,说:“我没什么要写的,你写吧。” “那我帮你一起写了。” 他要落笔的时候,突然停住,说:“你出去等我,我写完就出来。” “干嘛还要神神秘秘的?” “出去咯。” 季甘蓝嘁了一声,摇摇头,还是出去了。 薛微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季甘蓝走过来时,她的目光也没有收敛,直勾勾的看着她。 季甘蓝被她的目光扰到,与她的目光对上,礼貌的露了个笑。 但薛微并没有什么表情,仍是那样看着,一直到她走出店。 男孩写的很快,写完以后就跑出去了。 两人很快就从店门口离开。 薛微坐了一会之后,走到留言墙前面,一眼就看到了被刻意藏到别的便条后面的一张黄色便条。 她伸手把上面那张掀起来一点,便看到了便条上的字,没有署名,只写着:【希望你开心。】。 …… 薛妗没再给叶泽善发信息,一个都没有,她开始投入工作了,筹备拍电影,拍电视剧,薛琰突然把手伸向娱乐圈,不过近几年,娱乐事业确实很旺。 反正他也是准备全面发展,这一块,让薛妗去开先河。 她挑了部文艺片,投资还行,便想着自己做,但由于没有经验,还是要拉另外做的成熟的娱乐公司一块做。 杜静这方面还挺有资源,很快就联络到了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立项以后,就开始投入,找演员。 薛妗为了了解其中门道,亲力亲为,不惜给合作公司的管理当助理。 如此,便传出薛妗幽会各种男明星的边料消息。 这些消息,进了娱乐圈,就成了绯闻。 千金大小姐包养男明星,头条上出现过不少次。 圈子里也乱七八糟传开了,自然就传到了叶泽善耳朵里。 他与人吃饭的时候,别人当做谈资说的,说的特别像那么一回事儿,说薛妗跟一个十八线网剧出生的小生詹禹在一起了,还给了特别好的资源。 两人出双入对,好几次在酒店里碰到过了。 叶泽善只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会发表任何。 但他那天莫名的全程都黑脸,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言语间又没什么问题。 他们再次碰面,是在金凤晴和沈覃的酒席上。 两人没有大操大办,就是简单的邀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私人酒席,只摆了几桌,地点在沈覃自己的山庄里。 叶泽善作为金凤晴的儿子,自然也是要出席。 至于薛家,薛明成与沈覃关系不错,生意往来也不少,自然也是受邀人之一。 薛明成带着儿女一块来的,也算是认真对待了。 叶家人也出席了,叶沛夫妇,叶敬之都来了。 显示了两家人的交好。 近期,盛舒一直跟着叶沛到处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整个人开朗了一些,应酬的时候,比以前更游刃有余。 筵席上,薛妗与叶泽善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就算薛明成主动过去跟叶敬之交谈,薛妗站在旁边,也没看他一眼。她今天穿黑色抹胸款的礼服,长发盘起将她好看的肩颈展露出来,发饰简约干净,还挺好看的。 叶泽善只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看,自顾自的喝酒,与旁人聊天,也装作与她不熟的样子。 金凤晴和沈覃之间没搞什么意识,就是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拉着手,给每一桌的人敬酒,大家寒暄。 场合是温馨的,洋溢着幸福。 金凤晴的两个孩子,都祝福她,连前夫和前夫的现任妻子都出席并祝福她,可以看出来她人缘有多好,人有多精明,把关系好的这样好,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唯独的缺失,就是沈覃的儿子没有出现, 不过沈覃跟这儿子关系也不好,两人早就断绝了关系,所以也没什么人在意,这与金凤晴没关系,不是她的问题。 筵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叶泽善去了一趟卫生间。 薛妗到底是没他沉得住气,在他走后不久,尾随了过去。 宴会厅这边的卫生间似乎出了问题,佣人指引他去正厅那边,他走过长廊,又过了院子,才进了正厅,找到找到卫生间。 刚解了裤子,卫生间的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 他微得一怔,笔挺的立着,没动,只不过有点不能自如的解手了。 薛妗关上门,顺便反锁。 这边的卫生间很大,很宽阔,小便池有格挡板挡住,有专门私密的空间。 但这边安静,一点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薛妗踩着高跟鞋走到镜子前,拧开水龙头,洗完手,也没有立刻关掉,她冲着镜子把发簪拿下来,原本盘的好好的发髻,一下散落下来,等了一会之后,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暗自哼了声,懒懒的走过去,靠在隔板上,轻叩了两下,抓了抓头发,说:“你有完没完?” 过了一会,叶泽善才从里面出来,面色平静,看了她一眼,“你有事?” 他径自走到洗手池前,仔细洗了洗手,把水龙头关上,抽了旁边的纸巾擦干净,擦的很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薛妗故意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心想着就看你能忍到什么地步,故意擦的那么慢,装腔作势的。 叶家的男人,都是狗东西! 一个装的要命,一个懒得装。 叶泽善擦完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说:“没事我走了。” 薛妗还是没说话,一直到叶泽善走到门前,打开门的那一瞬。 薛妗说:“叶泽善,你要就这么走了,你看我一会怎么闹!” 他的手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门关上,转过身,问:“那你想怎么样?” 薛妗一甩头发,几步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说:“叶泽善,你装什么装?!” “什么?” “还装蒜?玩提裤不认人这一招?当我炮友?” 叶泽善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我没装。你不是交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谁说我交男朋友了?”薛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眉梢挑了挑,“你不会是说詹禹吧?”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绯闻满天飞,有一部分是媒体好事儿,有一部分则是那几个艺人团队想要借机炒作一下,詹禹是合作公司的艺人,所以她就没管。 叶泽善仍然淡淡然的,“不是么?” 薛妗那股嘚瑟劲溢于言表,若是有条尾巴,估计会摇的很厉害。 她一只手抵在他身后的门板上,“吃醋了?” 叶泽善:“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睡有夫之妇。” 嘁,接着装吧,总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我?就这样听别人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不也是你愿意的?” 薛妗:“那你生气了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她踮起脚,凑近了一点。 叶泽善在心底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心里是不受控制的翻江倒海,有人搅动了这一池春水,翻起了浪涛,让他心神不稳。 她身上的香味与那日的一样,一模一样。 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起来,红艳的唇,近在咫尺,有多柔软,他还记着,但又好像有些忘了。 温柔乡,英雄冢。 果然没有错。 他微微张嘴,正欲开口的时候,薛妗很自然的吻住了他的唇。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 叶泽善是想拉开她的,可手掌碰到她背脊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黏住,拿不开了。 那蚀骨一般的舒爽感,让他想要再来一次。 而后,薛妗被抱起来,放到了洗手池上。 这一次,时间有点长。 长到被人撞破。 撞破他们的人,是叶敬之。 不过叶敬之有分寸,因为卫生间的门打不开,佣人去那钥匙,这个空档,叶敬之在门口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由此没让佣人开门,而是找了个借口让佣人先离开。 他就站在外面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究是没有等住,敲了敲门,声音沉稳,说:“泽善。” 门内,叶泽善已经结束了,他微喘着气,站在沙发边上,系好了皮带,耳朵还是红的。 至于薛妗衣衫不整,趴在沙发上,有些缓不过来。 她软软的踢了叶泽善一脚,抱怨说:“你是蛮牛么?就不能温柔一点!” 叶泽善根本没心思理她,“快起来,爷爷在外面。” “那又怎样?你还怕他?” 他抿了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拉起来,给她把衣服弄好。 薛妗反倒轻松,笑眯眯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格外好笑,像个做错事儿的高中生,遇上了教导主任。 他大概有点急了,拉拉链的时候怎么都拉不上去,一用力,结果把拉链扯坏了,这下子彻底拉不上去了。 他紧抿着唇,眉头皱起来,眼底有一丝薄怒,看了她一眼。 薛妗笑起来,“你干嘛?是你自己拉坏的,又不是我搞坏的,你还怪我了?” 他把拉链的头放在她手里,说:“没怪你,我怪我自己。” 说完,他拿了柜子里的浴巾,给她披上,然后去打开了门。 叶敬之仍站在门口,爷孙两互相看了一眼。 叶敬之眼睛朝里看了看,薛妗也没藏着,几步走到叶泽善身边,冲着老爷子招手,“叶爷爷。” 那边的筵席散了,不少人往这边过来,这间卫生间位置并不隐秘,去正厅都要路过,由此恰巧就看到这一幕。 薛成明也在其中。 众人面面相觑 薛妗一个闪身,躲了起来。 金凤晴瞧见状况,立刻招呼人都走,打了个圆场,幸好这次来的都是关系亲厚的,还好处理。 叶敬之深吸一口气,说:“妗妗的衣服怎么了?” 叶泽善垂着眼帘,说:“拉链坏了,拉不上。” “那就去找件衣服,总不能让她这样出去,像什么样。” “好。”叶泽善从卫生间出来,去找衣服。 薛成明过来询问情况。 叶敬之笑着说:“这些个年轻人,玩起来就是没什么分寸,我是老了,赶不上潮流。” 薛成明没进去,毕竟是女儿,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地方,他沉着脸,压着嗓子,“真是胡闹!” “胡闹也是我们泽善胡闹,不知分寸。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 这时,薛妗又跑出来,探个头出来,说:“爷爷,你别教训他了,我两好久没见,才情不自禁的……” “你给我闭嘴!”薛成明扬手,薛妗又迅速缩了回去。 这出戏演的着实不错。 由于金凤晴在招呼客人,叶泽善找了姚京茜。 姚京茜对这边还算有点熟悉,“你跟我来。” 他跟着她上楼,进了房间,衣橱里衣服很多,姚京茜问:“你知道她穿什么尺码么?” “随便。” 姚京茜拿了一件看起来宽松的,“这件可以么?” “可以。”叶泽善这会有点没个主心骨,什么都能应下。 姚京茜看出来点问题,说:“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哥你不必这样惊慌。” 叶泽善看了她一眼。 姚京茜说;“这并不是什么错。” 他笑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错,但对于他的人生来说,这本就是一件出格的事儿,更何况还被长辈当场撞破,他长那么大,还没被抓到过任何错误。 “谢谢你的宽慰。” 叶泽善拿着衣服就要走,姚京茜拉住他,说:“往这边,可以避免跟正厅的人遇上,你跟我走。” “好。” 她的手碰到他的皮肤,很快又松开,到现在都还很烫。 姚京茜不免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 回到卫生间门口,老爷子和薛成明已经走开了。 卫生间的门关着,他敲了敲门,薛妗打开一条缝隙,看到是他,就拉开了门,“你好慢。” 他没进去,把衣服递给她,“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试试。” “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么?”她拿着衣服,并没有立刻去换,而是扬着下巴,笑眯眯的问,一点也没把撞破的事儿当回事儿。 好像那不过是一件平常的小事儿。 叶泽善抿着唇,说:“是。” 薛妗说:“你站门口等着,等我出来,我们一块去找爷爷。” 他没应,薛妗已经自顾进去。 衣服很宽松,很大,很不合身。 薛妗穿的很快,生怕这人自己就走掉了,她急忙打开门,看到他还站在外面,略略松口气。 她走到他面前,笑的得意,说:“走吧。” 第102章:她怀孕了 包含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走到人前,薛妗主动挽住叶泽善的手臂,大家心照不宣,看到他们两人,都含着别样的笑意。 这是别人的地界上,所以叶敬之并没有多说什么,旁人来一句恭喜,他也都应着。 他年纪大,没坐一会就要回去,论资排辈,他也是这里最大,大家都对他恭恭敬敬。要走的时候,金凤晴和沈覃一起送他到车上,身后还有一家子。 叶沛和盛舒上了后面的车,等他们寒暄完。 盛舒侧着头,看着窗外,说:“金凤晴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我可真是羡慕她,人生赢家啊。哪有一个女人再婚的时候,还能让前夫一家子过来喝喜酒,我长到这个岁数,也就见过她一个。沈覃看她那眼神,是真爱吧?”她说着,目光落在叶沛的身上,“叶沛,你爱过人么?” 叶沛侧目,对上她的视线。 盛舒觉得,叶沛心里对金凤晴还有情。 这么多年,她始终有这种感觉,早前刚结婚的时候,金凤晴有点事儿,他总要管,并且只要对方一个电话,他都会立马过去。 他的解释站不住脚跟,他说是家人。 盛舒没驳他,只做好自己的本分,毕竟那会她心里对他也没多少感情。 没感情嫁给谁都一样,嫁过去,就像一份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他们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但时间久了,总归还是会有点感情,相敬如宾的相处过程中也会偶尔碰撞出一些火花。 盛舒不管是现在还是年轻时候,在女人堆里,长相也算是数一数二,叶澜盛的相貌大多是继承了她。 男人多少是视觉动物,家里这样一位美娇娘,说没有心思,是不可能的。 至于叶沛,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算是什么大领导,为人谦逊礼让,还十分绅士,长相就更是不必说,到了今天为止他也能称得上是帅大叔,不管是身材还是脸的保养,做的都十分到位。 所以,盛舒会动一动心,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婚姻时间久了,一路下来,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就那点感情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而叶沛也早不是当初那个谦逊有礼的男人了。 人的心思想法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改变,叶沛就是。 叶沛说:“这个问题,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没有问的必要了吧。” “怎么?爱情还有年龄限制?只有年轻人才配谈爱情?那金凤晴和沈覃算什么?今天听他们的故事,两人是错过又在一起,多感人。只不过你和沈覃的原配妻子,都成了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真不知道是该可怜你们,还是该憎恨你们。” “让他们蹉跎了那么久,才能在一起。浪费了多少时光啊,沈覃的原配是怎么去世的?” 叶沛目光微深,“你想说什么?” 盛舒笑了笑,“干嘛那么认真,随便聊聊天都不行么?” “聊天也要看场合,现在的场合,你觉得问这个问题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我也没当着金凤晴的面问,我只是单独跟你讨论,这也不行?叶沛,你发现没有?你到今天为止,还是很护着她。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叶领导你还玩暗恋这一套?” 叶沛警告似得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 盛舒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言。 外面,终于寒暄结束,老爷子上了车,叶泽善跟着一块回去,走之前,金凤晴拉着他说了几句话。 “你跟薛妗,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泽善垂着眼帘,思索了一下,说:“她跟阿盛结束以后。” 金凤晴:“你喜欢她?” 不等他说话,金凤晴拉了他的手,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金凤晴对他的照顾不如对老二那么多,有时候也是太懂事儿了,一个人太懂事儿,就容易被忽略,更何况他还是老大。 离婚以后,她对他的照顾和关心就更少。 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自己的问题,两个孩子其实照顾的都不够。 叶泽善说:“谈不上多喜欢。” “那是爷爷让你……” “不是,是我自己。” 金凤晴有些疑惑,叶泽善心底升起一丝烦躁,努力压着,他说:“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你想错了,我不是担心其他,我只是希望你能找一个自己喜欢,对方又喜欢你,知冷知热的女孩子,会照顾人的。一直以来你都很懂事,不让大人操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很清楚,也很克制。其实有时候我反倒是不希望你这么克制,这么懂事,在肆意的年纪里,就应该肆意一点。可你从来也没有过。”她叹口气,“也许我当初就应该坚持的把你一块带走。” “妈,我没有不好。我跟薛妗之间,我有分寸,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耍弄。” 金凤晴把话压住了,她有点感觉到叶泽善并不想听太多告诫,也是,他长到那么大,已经听了太多告诫了。 做一件事,有什么样的后果他自是明白。 “妈,祝你新婚快乐。”这句话他还没说。 金凤晴一愣,低眸浅浅笑了下,有一点不好意思,“怎么突然说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很高兴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抿了下唇,眼眶有些红,张开手臂,抱了抱他,说:“你也能的。我能有这样的幸福,也全靠有你和泽焕这样听话懂事,明白事理的孩子,我该谢谢你们。” 叶泽善拍了一下她的背脊,“回去吧,我走了。” “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说,知道么?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妈妈,我也可以替你做主。” “知道了。” 金凤晴看着他上车,看着车子远了,才回身。转头便瞧见,沈覃站在不远处等着,她露出笑,快步走过去。 “一直在这儿?” 沈覃拉住她的手,“泽善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我相信他。” 沈覃:“薛妗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金凤晴就心里也担心这一点,就怕泽善不是对手,“没事,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考量。” …… 回到家里。 叶敬之并没有单独找叶泽善说话,反倒是叶沛,主动找他说话。 “你跟薛妗是在怎么回事儿?”他没看到,但听到旁人在说,说两个人在卫生间里亲热,这还算说的委婉了。 叶泽善说:“谈恋爱。” “我记得老爷子已经打消了跟他们家联姻的念头。” “我知道。”叶泽善话很少,踢一下动一下。 叶沛说:“别跟薛家的人来往了,他们心思不正,整日里打着歪主意。你这淳厚的性子,哪里会是薛妗的对手,到时候被她玩的骨头都不剩下。” 叶泽善没说话。 叶沛语气严肃的了一分,看着他,说:“听到没有?” 叶泽善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有分寸。” 语气淡淡的,透着一点疲惫。 “我也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一直以来你也没让我操心过,但这一次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那是个什么场合?你就那么管不住自己?” 叶泽善眉头略微蹙了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叶沛很少说他,这也是头一回。 叶沛说了许多,叶泽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说了一个小时,他才得以回房。扯掉领带,陷在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这时,手机响起,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看,手机坚持不懈,他吸口气,伸手勾过手机,看了一眼,是薛妗。 他盯着看了一会,在手机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接了起来。 她的语气轻快,“被骂了么?” 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 “没有。”他回答。 “没有么?我还以为乖乖孩子做了错事,家长应该又打又骂。” 他不语,连一个语气词都没有。 电话那头安静极了,薛妗拿着电话,等了一会,本想着他总会回几句嘴,但一句都没有,半晌后,他似有点疲惫,问:“有事么?” 薛妗:“没事啊,就是打电话慰问你一下,有没有被爷爷骂,有没有被打。毕竟是我惹得祸嘛,下次不诱惑你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他淡淡然的说,“这种事儿,也不是我吃亏,声誉上也是对你更坏。” “好像是,那是不是应该我生气才对?” “还有事么?”他没不顺着她的话说。 “你在干嘛?”她也不顺着他的话说。 “坐着。” “好巧我也坐着呢。”薛妗嘻嘻的笑。 叶泽善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这一下没过大脑,笑完以后,才觉得好像不该笑似得。 他沉下嘴角,“我挂了。” “好吧,那明天见了。” 他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薛妗把手机放下,对着镜子拉了下脸上的面膜,嘴里哼着小调。 …… 第二天清晨,叶宅餐厅。 餐桌上,叶敬之早早坐在那里用早餐,叶泽善下来,便只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爷爷。”他在位置上落座。 叶敬之嗯了一声,目光扫了他一眼,问:“睡得可好?” 叶泽善点头,“还可以。” 他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粥,“吃早餐。” 叶泽善动筷。 “你走这一步,是你觉得有把握能够拿下薛妗,让她站在你这边,是么?” 他停顿了一下。 叶敬之说:“你老实说,我想知道你做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 叶泽善咽下嘴里的食物,本来这一番话昨晚就该说,但昨晚叶敬之并没找他,他也就没有主动去交代,“上次出差去海城,处理那两个钉子户的事儿,出了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 “死了个老太太,一夜之间,两家人突然妥协,而且找不到人了。” 叶敬之挑眉,沉吟片刻。 叶泽善说:“我去海城那天,正好薛妗也一块,还跟我同一个酒店,房间就在对门。”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跟薛家有点关系,事情办的那么利落里面一定有问题,怕以后会有人拿这件事来闹,是么?” “是。” “你很小心谨慎,但有时候也谨慎过头,他们便是捏着你这个性子,你就没想过这是薛家做的局?就是让你上了薛妗的勾。你再回头看看,昨天你做的事儿。究竟是在你掌控之内,还是在薛妗的掌控之内?” 叶泽善心头微沉。 显然,昨天的事儿,是他出了格。 是他被轻易的勾动了。 他抿了唇,没再说话。 叶敬之说:“昨天那些人,要管住他们的嘴是不可能的,不出三日,你们两的事儿,必然就传开了。这倒是没关系,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你对薛妗。” “有句话说,温柔乡英雄冢,确实有非常多的人折在女人手里,这一招屡试不爽。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身边什么事儿没有见过,有男人因为女人千金散尽,也有女人因为男人失去自我。在名利场里玩感情游戏,谁动真心谁就是输,输人也输钱。你能赢,你便玩,若是没有把握,我劝你及早收手。” 叶敬之轻微叹口气,“我昨天想了一整个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我对你是否太过于苛刻,就是因为太过于苛刻才造成了你现在这样。情爱的事儿,你还是第一次吧?” “爷爷,我有把握赢。” 叶敬之挑眉,“是么?” “是。”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沉默许久以后,淡淡的说:“你连昨天都克制不住,你敢说你能克制住自己不动心?而你现在的鲁莽行为,已经很好的告诉我,你逃不过。所以,你还是要继续,对吧?” 叶泽善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严峻,盛舒下来时,便觉出爷孙两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好。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叶泽善背脊挺得笔直,正襟危坐。 盛舒:“爸,早。” 她又看向叶泽善,“泽善,早啊。” 叶泽善:“盛姨早安。” 他吃了没几口,便放下筷子去上班了。 等他走后,盛舒才问:“爸,您这是跟泽善置什么气呢?” 叶敬之这会已经恢复神色,“没有,叶沛呢?还在睡?” “哦,今早没事儿,就说要多睡会。昨天夜里睡的很晚,像是为什么事儿发愁。是因为泽善和薛妗么?” 叶敬之没说话,拿了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盛舒说:“昨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他们两个真在卫生间里做那事儿了?不应该啊,泽善可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么有分寸,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那么忍不住吧?” “不过也不能怪他,一直以来我觉得他这日子也是过的太枯燥了些,一个人怎么能没有一点娱乐生活。他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一门心思学习,上班以后就一门心思工作。可他也该是个正常人,需要谈恋爱放松。这人压抑久了,突然开了个口子,还真是会一发不可收拾,再想控制到以前的样子,就很难很难了。” “这到没什么,可薛妗那丫头对阿盛可还没有死心,您说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叶敬之放下筷子,拿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说:“你最近在海城怎么样?还适应么?” “还可以,只是我心里还记挂着阿盛,一天没有他的消息,我这心里一天也放不下。” 叶敬之说:“我找了人专门找他的下落。” “嗯。” …… 下午,盛舒独自一人出门。 “你就是季芜菁的姐姐季甘蓝吧。” 季甘蓝隔三天会到医院附近的小区看看季怀瑾,他现在情况稳定一点,可以回家休养,就是每周都要去医院里做化疗。 现在杨菊和季华强加上两个儿子都住在这里。 经济来源全靠季甘蓝,季华强倒是也出去干活,但也干不长,没什么毅力,除了搬搬抬抬也干不了别的。 季甘蓝对他们没什么要求,别惹事儿就行,所以也不会强求他出去找工作赚钱。 季璞玉照样混,不好好在学校上课,整日里跟不知所谓的人混,比以前还要无法无天,在外头还装富二代,花钱很凶。 季甘蓝:“你是?” “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这附近也没什么安静点的地方可以坐下来聊,盛舒说:“就在我车上聊吧。” 她说完,就走到自己车边,拉开了后座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甘蓝看她一眼,抓着手袋的手紧了紧,而后还是走了过去,弯身上车。 等她坐好,盛舒才上去。 车内的空间密闭,两人坐的近,便一下能嗅出对方身上的气味。盛舒看着她,眼神微微变了变。 两人的目光对上。 静默片刻之后,季甘蓝主动询问:“请问,您究竟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儿?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 盛舒稳了下心神,“旁的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把季芜菁带回来,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不能的话,我可能会用一些非常手段。你们的家底,包括你这个人,我都摸的清清楚楚。她不能回来,那么你们就只能替她受过了,明白么?” “既然您查的那么清楚,您就该知道,她与我们早就断绝了关系。您现在这样怕是不太讲理。” 盛舒冷笑了下,“我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给你期限,已经算是非常讲理了。你也不必跟我说那么多,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其他就与我无关了。” 她眯眼,上下打量后,讥讽道:“你不是神通广大的么?我相信找妹妹这件事,应该难不倒你。往后能不能安安稳稳生活,就看你能不能快点找到你这位任性的妹妹了。”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季甘蓝:“您这是强人所难了。” 盛舒不再多说一句,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让她下车。 “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不要企图跟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讲道理,没有道理可言。你也不需要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因为你没的选择,除非你跟妹妹一样,什么都不想要了。” 季甘蓝下车,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正好被下来倒垃圾的杨菊看到,她快步走过去,眼睛看着那辆开远的车子,问:“什么人啊?那车子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没。” 季甘蓝沉着脸,转身要走。 杨菊拉了她一把,“不上去了?今天给你准备了晚饭,小弟也在,说想你了。” 季甘蓝:“不上去了,我有事。” “那你别忘了给小弟卡上打钱。” 季甘蓝看了她一眼,杨菊舔了舔唇,说:“我跟你爸决定了,我们想出去找工作,这么一直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一点收入都没有,总是向你要钱好像也不好。你之前不是给你大姐找了个保姆的工作么?我也行,你帮我也找一份。” “大哥谁照顾?” “那怎么办?你不让我们出去工作,那给钱的时候能不能少甩脸? 季甘蓝张了张嘴,最后也懒得说,转身就走了。杨菊对着她的背影,再次提醒她给季璞玉打钱,她没有回应,上了车直接走人。 车子开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转,最后鬼使神差一般开到了大学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立刻转了方向,然后看到了那家甜品店。 她愣神几秒,而后用力的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住,踩的太猛,她整个人猛地往前扑了一下,安全带勒到脖子,有点疼。 她在车里抽了一支烟,才推门下车,走了进去。 店里没有客人,女老板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睡的挺熟,她进门都没反应。 季甘蓝见她没有抬头,转头看向那块留言墙,想到上次,便走过去,眼睛盯着墙上的便利贴,一张一张的看,没有找到那个名字。 “你在找什么?” 薛微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季甘蓝吓了一跳,猛地转头,便瞧见她放大的笑脸,她又问了一遍,“你在找什么?” 季甘蓝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眼睛里似有探究和观察。 薛微眨眨眼,没有等她回答,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掀开了被压住的那张便利贴,问:“你是在找这个么?” 季甘蓝这才扭头,再次看向留言墙,字是真的难看,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爱读书的家伙。 她露出浅浅的笑,“可以给我么?” “你要拿走?” 她点头,“可以么?” 薛微想了想,说:“那好吧,那若是有一天他回来看,发现便利贴没有了,我能告诉他,是你拿走了么?” “一定要这么老实?” “难不成你不想让他知道?” “不想。” 薛微:“那你要不要也写一个?” 季甘蓝摇摇头,“我没什么想写的。” 薛微把那张便利贴拿下来,递给她。 季甘蓝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而后折叠好,放进了包包里,“谢谢你,你真可爱。” 季甘蓝买了几样甜点就离开了。 盛舒大概是怕季甘蓝不放在心上,在跟着叶沛回海城之前,让人做了点事儿。 季璞玉被无端打了一顿,紧跟着,她还收到了季芥蓝工作照片,还有季蔓菁的。 季甘蓝把手机放下,揉了揉眉心。 她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手机响了下,是微信。她抬眸看了一眼,是易澎。 他发了个工地照,【今天要加班到很晚,下班请你吃夜宵?】。 季甘蓝盯着看了一会后,回复:【没空,别再找我。】。 发完以后,把人删了,而后打了个电话。 她趴在桌子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安静的等着。 等了好久,电话才通,那头极其安静,那边的人没有出声。 季甘蓝说:“盛舒逼我找季芜菁。” …… 天气逐渐热起来,季芜菁贪凉,趁着叶澜盛不注意的时候,一天能吃好几根冰棍。 吃多的结果就是姨妈来的时候十分的痛苦,而她还不敢说,说了以后,叶澜盛肯定没好话。天气开始热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醒过好几回了。 她嘴上应的很好,可真的开始热了,就管不住嘴了。 加上一起的宋思幂也一样,两人凑一块,每天都忍不住要点外卖来一杯沙冰饮料。 叶澜盛工作忙,只能见缝插针式的管她。 季芜菁在他面前跟小孩一样,有些事儿得背着他做才行。 报应来的很快,她姨妈来了,伴随着前所未有的痛经,坐着躺着都没法扛住。 宋思幂瞧她这苍白的脸色,被她吓着了。 “你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季芜菁有气无力的说:“不用了,你帮我去买点止痛药,这次真扛不住了,下次绝对不能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 “那你还吃午饭么?” 她摇头,“不吃了,幸好今天陈医生门诊,不然被他知道,我就惨了。” “惨了?知道自己惨了,你还这么作死?” 叶澜盛的声音,带着薄怒,从门口飘进来。 季芜菁心脏一紧,回过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 宋思幂立刻识趣的离开了战场。 他走到她跟前,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她弄个热水瓶,脸那个臭,季芜菁觉得他下一秒要骂人。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敲了一下桌子,冷冷的说。 她说:“天气太热了,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上个月来的时候你吃冰棍喝冷饮的时候就该想到,你这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你还是个孩子么?你多大了?” 季芜菁本来就疼的要死了,还这样被他劈头盖脸的骂,心里也不舒服,“那现在都这样了,时光能倒回去么?我都快疼死了,你还要骂我,你没有心你!” 叶澜盛:“我提醒过你多少回?我几乎每天都要提醒你,你自己拿手机看看我给你发过多少类似的信息,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觉得这样好玩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吃冰的,就是想疼死我自己,想让你宝贝宝贝我,结果呢!你干嘛呢你!你骂我管用么?” 叶澜盛哼了声,“是,骂你的确不管用,我得打你才管用。” “什么?你还要打我?”季芜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像他已经动手打了,委屈万分,“你变了,叶澜盛。才半年你就变了,你果然是个渣男!” “别给我来这套,好好反省反省,止痛药不准吃,给我受着。” 说完,他拎着人去食堂吃饭。 季芜菁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但也不理他,气呼呼的。 饭后,把人送回办公室,他给宋思幂打了个电话,让她别给季芜菁买止痛药。 下午,有外送买了一杯红糖生姜茶,还很热乎。 季芜菁没喝,气着了。 傍晚下班,季芜菁先走,搭了宋思幂的车,回到家,饭也不做,反锁了房门,窝在床上睡觉。 叶澜盛回到家,屋子里特别安静,季芜菁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 人在房间里,他并未过去,先去洗了洗手,然后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倒是齐全,季芜菁是两天买一次菜,所以都还新鲜。 他做了一个汤,两个蔬菜,都很清淡。 做完以后,他走到房门口,转了一下门把,果然是反锁了。他敲了敲门,“季芜菁。” 季芜菁听见了,但没应声。 “出来吃饭了。”他的语气稀疏平常,好似两人没有吵过。 季芜菁自顾自的哼一声,卷缩着身子,照样没动。 叶澜盛去找钥匙,发现这人提前把钥匙藏了。 他只好又回到房门前,“你再不开门,我踹门了。” 在叶澜盛正要踹门的时候,季芜菁把门打开了,嘴角往下,垮着脸,“我不吃,我不饿,我要睡觉!” 说完,她就要关门,被叶澜盛挡住,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这次语气倒是软了些,“还疼?” “你管得着么?疼死我,不正合你心意!” “所以你下次还吃不吃了?” “吃啊,必须吃!” 叶澜盛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这对你身体很不好?我是为了你好,你总不听话,是不是?到最后疼也是你自己受着,你以为我看到你这样心里就真舒服了?我要是舒服,我还提醒你做什么。” 她哼了声,别开头,不高兴。 他抱着她坐下来,摸摸她的小腹,“很痛?等结束,带你去看中医调理一下。” 季芜菁抿着唇不说话。 “吃饭了?” 她又哼了一声,余光瞥他一眼,“你做了什么?” “豆腐羹,西蓝花和青菜。” 季芜菁瞥他一眼,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都是蔬菜。” “那你想吃什么你说,我再做。” “不知道,你自己想。” 他抱着她到餐厅里去,一来一回的聊着,慢慢的各自的气也就散了。 人与人相处,总不可能一直都和睦,吵架肯定是有的,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吵完反倒感情更好。 季芜菁还记着上一次吵架,是因为她的衣着问题,天刚热起来,季芜菁就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服,露腰短袖,而且衣服宽松,会露肩膀的那种,里面穿的是背心式文胸,所以没什么要紧的。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穿的挺漂亮,因为前一天叶澜盛是夜班,早上没回来。 她还想着要让叶澜盛眼前一亮,亮是亮了,还炸了。 在医院里瞧见,他直接就皱眉了,让她回家去换了。 季芜菁嘴里应着,但并没有真的回去,然后叶澜盛就彻底生气了。 倒是没骂人,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气压很低,不管季芜菁说什么,他都不答话的那种。 等晚上,季芜菁洗完澡,叶澜盛直接把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还用烟头烫了个大洞,完全没办法穿的那种。 季芜菁发现后,便质问他,“这衣服怎么你了?你那么狠毒,要拿烟头烫那么大个洞,你有毛病啊!” 叶澜盛反倒心情好了,说:“以后少买这种衣服,难看死了。” “哪里难看了?我们办公室都说好看。” “你穿给谁看的?” “反正不是穿给你看的!” 他一把将人拽过来,掐着她的小脸,说:“那你想穿给谁看?嗯?” 季芜菁的嘴巴被他捏的翘起来,说话都费劲,只好拿眼睛瞪他,“那我穿什么?” “正常的衣服,肩膀和肚子都不能露,裙子最短到膝盖,裤子也是。” 真的看不出来,真的没看出来,叶澜盛占有欲那么强,强到连穿衣服都有那么多规定。 她还买了一大堆短裤和短裙,还有背心,她抿着唇,眼珠子转来转去,内心不服。 叶澜盛一看就知道她没什么好心思,“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哪个朝代穿越回来的,现在谁还那么保守?你不能剥夺了我穿好看衣服的自由,我都没限制过你。” “我露了么?”他反问。 “你露啊。”季芜菁扬着下巴,一脸大方的样子,“我把我的衣服给你穿,你要不要?” 叶澜盛哼哼笑了两声,不置可否,但后来,季芜菁的衣柜里,所有的无袖衫都没了,过分短的裤子和裙子也都消失不见。 最好笑的是,那几件特别暴露的情趣睡衣倒是安然无恙的躺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日子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过着,过的安稳,季芜菁的心也跟着逐渐安稳。 她觉得好像真的能够就这样天长地久。 …… 叶泽善依着老爷子的心思,没有再跟薛妗过多来往。 对于她的邀约,她的主动上门,都是冷拒。 薛妗的得意只维持了半个月就垮了,这是她第二次踢到铁板,第一块铁板是叶澜盛,第二块就是叶泽善了。 她对这种把长辈的话当成是圣旨的行为表示鄙视,可无论她把话说的多难听,叶泽善都不为所动,理都不理。 就在她想着法子,要怎么刺激他的时候,手机里突然跳出个新闻,关于她的新闻,上面是她去医院妇产科检查的照片,新闻内容是疑似怀孕。 新闻稿是一个小时前发布的。 她挑了下眉,这种新闻谁敢发? 她立刻给薛琰打了电话质问,“你什么意思?” 薛琰说:“帮你一把。” 果然,不用她再费心思去想怎么搞定叶泽善,叶泽善已经主动来了电话。 而刚才的那条新闻,也已经不见了,删的还挺及时。 她并没有立刻接听叶泽善的电话,等他打第三个的时候,她才慢吞吞的接起来。 叶泽善:“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别给我装蒜。” 薛妗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半个小时后,叶泽善就到了,沉这个脸坐在她对面。 薛妗面前放着一杯温水,翘着二郎腿,与他大眼瞪小眼。 叶泽善:“把报告单给我看。” “怎么?你还不信?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么?” “你能确定是我的?” 薛妗面色一冷,“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泽善:“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薛妗一股子火蹭一下冒上来,好一个臭男人啊。 她笑出声,“叶泽善想不到你这么没种,你怕了?你就那么怕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带你去医院。” 他的语气冷冷的,夹杂着一丝薄怒,起身,手臂一伸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起来,二话不说往外走,也不顾薛妗的反抗。 坚定不移的把她拽出去,塞进车里,在他关门的时候,薛妗直接上手挡了,他动作快,来不及收手,车门狠狠夹在了她的手上。 薛妗几乎尖叫出声,比杀猪还要惨。 叶泽善一惊,连忙拉开车门,蹲下来,仔细看她的手,她的手不自觉的发颤,看表情就知道很痛,他眉头深锁,语气里透着一点烦躁,“我带你去医院。” 薛妗眼眶红红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说:“是你的,与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只有你。”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儿哭腔,声带轻颤。 叶泽善心里似是有什么狠狠抓了一下,两人目光相触,叶泽善紧抿着唇,数秒后,便转开视线,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说:“我带你去医院。” 他拉开她的手,关上车门。 路上薛妗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医院以后,叶泽善带着她上哪儿就上哪儿,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反抗,仅仅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他。 叶泽善一路都保持同一个态度,带着她先看了骨科,医生开药的时候,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她怀孕了。” 薛妗闻言,抬头看向他。 嘴角微微往下,一点笑容都没有,这幅样子好像丧偶。 她愤愤然,低下头,不动声色的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第103章:为你 http://.biquxs.info/

医生就给开了外敷的药,没伤到骨头,倒是还好一些。 手背上很快就起了乌青,看起来怪吓人的。 出了急症,叶泽善照旧拉着她去了妇科,开了b超和验血的单子。 走到抽血的地方,薛妗不肯,扎针的医生还没动手,她就站起来,拽着叶泽善出去,“你要不相信我,就当我没怀孕,别像押犯人上行一样押我,我最讨厌抽血,也不愿意做b超。有没有孩子,过几个月不就知道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不等叶泽善说什么,薛妗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哼了声,说:“我知道了,你想打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她像是受到了伤害一样,“叶泽善,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 叶泽善看着她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很生动,但他也知道她在演戏。 “你到底想干什么?”等她做完所有表演,叶泽善平静的询问。 “什么干什么?” 叶泽善:“你想跟我结婚?” 薛妗顿了顿,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终究是没有,“那你结不结?” 他朝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一下拉近,他低头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玩弄?把婚姻当做儿戏?” 薛妗不回答他的问题,回视着他的眼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我?” “没有。” “真的?” “真的。” 薛妗:“好,那我就等你喜欢我的那天,求着让我嫁给你!” 她说完,把手里的单子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直接走了。 她走的很快,很快就没入人海里,跟着人流一块从扶梯上下去。 叶泽善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手握住栏杆,往下看,很快就能看到薛妗的身影。她走路的姿态,永远都是这样,透着一股自信傲慢,在人群里很好辨认,到哪里都是发着光的存在。 薛妗找了自己的医生,询问了情况,没有怀孕,但经期紊乱,内分泌失调,最近这段时间她工作忙碌,压力大导致的,医生没给开药,介绍了一个中医,让她去几贴中药调理一下。 薛妗没去,突然有一点遗憾,竟然没有怀孕。 她不免在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个石头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估计就被逼着娶她,然后当个标准的好老公那样吧? 真的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 她把报告单丢在副座上,“不喜欢是么?我偏不信了!看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把一个无趣的男人逼疯,倒也是个有趣的事儿。 这么想想,薛妗心里舒坦了一点,给杜静打了个电话,约出来吃饭。 晚上回答,她主动找了薛琰,“我没怀孕。” “我知道。”他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并未抬头。 “别造谣了,我自由办法对付他。” “我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廖木槿端着茶水进来,微笑着问:“没打扰你们说话吧?” 薛妗露出甜甜笑容,“没有,我刚说完。不打扰你们,我先回房休息了。” 廖木槿点头,顺嘴问了一句,“工作方面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廖木槿手上的公关公司,也会接洽娱乐圈的业务,资源人脉自是不会少,而且手里拿捏着的料,估计娱乐圈大部分人都得对她恭恭敬敬。 薛琰跟廖木槿结婚以后,振锋的企业形象一日比一日好,也得靠廖木槿运作的好。 薛妗出去以后,廖木槿把茶盏放下,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说:“还要多久啊?” 她身上穿着睡衣,显然已经打算休息了。 薛琰看了看时间,“看完就来,你等等我?” 廖木槿靠在书桌上,低眸看着他,双手抱胸,笑说:“你要我等你么?” “等。”他点头。 她笑眯眯的说:“那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等等你。” 她说完,只在旁边待了一会,就回房间去了。 …… 之后的日子,薛妗并没有再刻意的去找过叶泽善,她忙电影筹备忙的不可开交,做什么都亲力亲为。 文艺片的主题是拐卖妇女,经过商量以后,为了真实性,他们走了好多个村落,薛妗也亲自跟着一块去,夏日的太阳火辣,薛妗跟着跑了半个月,人就晒黑了一个度。 这一日从山村回程,遇上了大暴雨,好死不死半道上又遇上了山体滑坡。 消息上了新闻,说是有个车队遇险了,情况不明。 这天,叶泽善无应酬,正常下班,刚出了电梯,迎面上来一个女人,他仔细看了看,认出了来人,是薛妗的好朋友杜静,她红着眼睛,瞪着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泽善出于礼貌,跟着她走到旁边。 杜静压着火,那样子像是有人欺负了她,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叶泽善淡漠的问:“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看新闻了么?” “什么新闻?” “s省兰华县山体滑坡。” “怎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直接说。”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然的,可一颗心却生出了一丝不安。 “新闻里说有个车队埋在下面你知道吧?那是薛妗摄制组的车队。” 从新闻里可以看到那是一段盘山公路,而且条件很差,道路还不是水泥的,路途有点窄,通过这条路,里面有一个村子。山体滑坡面积很大,被埋还算幸运,不幸的是被冲下去的车子。 偏巧,叶泽善有看到这个新闻。 还有些印象,杜静那么绝对的话,令他身体一冷,从头冷到脚,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冻过的冷水。 他下意识的攥进了拳头,微拧眉,冷声说:“她就那么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什么?”杜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眨眼后,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她猛地扬手,停顿几秒后,捏成了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我会那种事儿开玩笑?!薛家的人都已经飞过去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告诉你,薛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全是你害的!” 叶泽善:“你说什么?” “不是么?要不是你,她至于那么辛苦的跟着摄制组跑场地,选景。她可是千金大小姐,要不是心情不好,干嘛要亲自去干这事儿。坐在办公室里,看他们拍回来的照片不行么?你跟叶澜盛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两个就只会欺负女人!薛妗那么好,配你们还委屈了?妗妗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后悔的!叶泽善!” 杜静说完,拿手袋砸了他一下就跑了。 叶泽善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不相信,他紧紧捏了下拳后,慢慢松开,片刻后,整了整衣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出了公司。 上车后,他并未立刻启动车子,等了一会之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确认消息。” 一个小时后,助理给了回复,确认了消息,薛家也确实全体出动去了兰华县。 去的很急。 显然不像是假的,薛琰和薛成明还不至于要这样演戏。 他坐了一会,才勉强启动车子,车子开了一路,没有目的地,他就是盲目的直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踩了个急刹车,就这么停在了马路中央,跟在后面的车子差一点追尾。 从车边开过去的时候,还专门停下来,降下车窗指着他骂,大概是真的被吓了一跳,骂了好一会,只是对方一直没反应,最后也就走了。 叶泽善想抽烟,所以才停车。 车子密闭性好,因此他只看到那个男人面上带着盛怒,嘴巴一直动,应该是在骂人,但一个字也没听到,也听不到。 他拿了烟点上开始抽,车外时不时会响起喇叭声,在提醒他这里不能停车,在提醒他挡道了。 但他没动,只是慢悠悠的抽烟,车内很快烟雾弥漫,吐出来是烟,吸进去也还是烟。 挺难受的。 他抽了半根,拿手机看了一下新闻,山体滑坡的新闻占据了头条,有照片,也有短暂的视频。 他点开来仔细看了看,有车子被挖出来,有一辆车的挡风玻璃全碎掉了,车里全是泥土,里面的人等同于被活埋。 他突然就不敢再看,锁屏,而后把手机丢到一旁。 烟灰落下来,砸在手背上,还有炙人的温度,但他没觉得多疼,只是瞧着那一段烟灰落在手背上,慢慢的散开来。 一根烟抽完后,他打开车窗,外面炙热的温度一下将车内的冷气驱散,但他并不觉得热,反倒还是觉得有点冷了,他把烟头丢出去,而后重新启动车子,这一次,他有了目的地。 上飞机前,叶泽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直接打给叶敬之,告知他有事儿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 他说是工作,并没有告诉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关掉手机之前,他主动给薛妗的手机打了电话,没有打通。 一路到达兰华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从未来过的一座小城市,大概是那种地图上都未必会标出来的地方。 想不到,她还会来这种地方。 他没有停留,打了一辆车直接要求去了事发地。 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毕竟还危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二次,叶泽善给了十倍的价钱,总算有人肯拉他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有不怕的。 路途还是远,从这边开过去也要三四个小时。 出租车司机用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跟他说,有多偏僻,那条山路里头就一个村子了。 平常也没什么人进出的,那车队也是运气不好。 司机说:“听说是来拍电影的,也就拍电影这些人能去那地方。” 到地方的时候,救援队还在作业,车子远远就被拦下,不准进入。 叶泽善付了钱下车,空气里还在飘小雨。 那边的灯很亮,亮的刺眼,他再次想,这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跑这种地方。 叶泽善找了个人问情况,说是还有两辆车压着,也找了搜救队到山坡下面去找,有没有车子。 这边没有监控,所以不知道究竟有几辆车,只弄出来一辆,里面三个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他并没有干扰他们工作,就找了个位置站着,等着。 等着第一手的消息。 一夜未眠,他竟然一点都不累。 他脑海里想到是薛妗得意的笑,还有在他身下时的每一个表情。 她嘴里骂他,可表情明明就爽了。 她是个坏女人,她就是在耍他,无时无刻。 他知道。 他牙齿咬得很紧,目光从那一大堆泥土山石上挪开,望向山下,看起来很危险,若是被冲下去了,大概凶多吉少。 天慢慢亮起来,第二辆车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车身已经变形了。 搜救队在想办法把石头弄下来,看着他们作业,叶泽善心里很紧张,他有点怕,怕人在里面,车身变形太厉害,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石头弄开了,车子变形太厉害,里面的人一下子救不出来,就是个麻烦事儿。 幸运的事儿,雨停下来了,还有了太阳。 这时,叶泽善上前,想要看看车内情况,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人不少,搜救队的人都有些沉默,这样的沉默代表着悲剧的发生。 大概是里面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但人还是要救出来,需要确认身份。 搜救队分两队,各自作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背后那辆车子还算幸运的,车子的损毁程度比较小,后座的人,甚至还醒着。 但显然被吓得不轻,看到人就哇一下哭了起来。 那一声哭腔特别响亮,叶泽善本就高度紧张,一下子就听到了,他不顾旁人的拉扯,踩在泥泞上,从边缘直接跨了过去,动作很危险,旁人注意到的时候,都捏了把汗。 但他自己没觉得。 而后,他看到了那个哭着的女人,被搜救队的人从车里救出来,她紧紧的抱住了搜救队员,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吓到了。 被埋了那么久,她肯定是要吓死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却眼眶一热,差一点要掉眼泪。 “这位先生,你别站在这里,这里很危险,而且你会影响我们工作的。” “好。” 他应了一声,最后看了那人一眼,随着工作人员走出去。 他走到救护车边上,没一会,人就被抬出来,她伤势不重,前面开车的司机伤势比较重。 薛妗哭的不能自己的时候,视线里冒出叶泽善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坐在架子上,眼睛盯着他,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两人谁也没有叫对方,就这样看着彼此,叶泽善站在那里没动,她慢慢靠近,而后错开,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要关门的时候,薛妗突然冲了下去,此时此刻的她十分狼狈,整个人脏兮兮的,头发上身上都是泥沙,她走到他的跟前,眼泪还挂着,没有擦掉。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沙哑,刚刚被埋下去的时候,她一直在喊救命,边哭边喊,那感觉糟糕透了,周围一片黑暗,能感觉到车子晃动,好像一步一步的要将他们推向悬崖。 她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长到那么大,她没有这样害怕过,即便是当初跟叶澜盛在一块出车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害怕。 她喊司机,没有反应,她借着手机光线,看到司机晕倒满头是血。她吓着了,她看到一堆泥沙流进来,挡风玻璃破损的很厉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人救她了,那一刻她想到叶澜盛,想到她救他的样子。可这人,终究不属于她,所以也不会在这一刻,像神一样出现来救她。 她眼睛红肿,眼眶里还含着眼泪,脸色苍白,脸颊上很脏。眼神看起来那么的认真,就那么看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泽善从口袋里拿了手巾,本来想递给她,可想了想,往前走了一步,亲自替她擦脸,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眼里含着一点儿笑意,擦干净以后,说:“没事了,先去医院。” 下一秒,薛妗便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他,说:“我怕死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有新闻记者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等薛妗稍稍恢复一点,叶泽善陪着她坐救护车离开,到了医院,薛成明也到了,薛琰公司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廖木槿留下来跟薛成明一起等消息。 看到叶泽善跟着薛妗一块下来,薛成明愣了一下,看到薛妗好好的没什么事儿,便松口气,薛妗跟着医生去检查,廖木槿陪着,薛成明与叶泽善留下来。 “泽善,你怎么会在这里?”薛成明带着一点儿惊讶,问道。 “来看看情况。”他还算坦然自若,平静的回答。 “是听说了妗妗的事儿,专门跑来的么?” 他默了几秒后,点头。 薛成明一声感叹,朝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吓坏了吧?我也是吓得不轻,接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过来了。我原以为你们两个分手了呢,原来……” “我这女儿啊,打小被她爷爷宠坏了,做事无法无天,脾气不好,你要多包容一些。不过她要是太过分了,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叶泽善看他一眼,说:“没有,她很听话。” 薛成明眉梢一挑,“是么?” “是。” 薛成明笑了笑,“那就好,你两在一起,我也放心的。” 薛妗没什么大碍,就是些皮外伤,简直是万幸。 不过需要找心理医生开导一下,估计会有心理创伤。 薛成明当天就带着薛妗回去,留了助理在这里处理善后的事儿。 薛成明让叶泽善和薛妗坐了包机,自己则跟廖木槿买了机票。 薛妗吃了药,人还平静的,她看着叶泽善,看着他搁在扶手上的手,把自己的手靠过去,小指贴着小指,“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叶泽善没说话。 薛妗便用小拇指勾他的手指,他不说话,她就一直戳。 直到叶泽善把她的手握住,她才老实不动,但仍然看着他,追问:“你为什么来?” “我很累,我想睡一会。”他声音里透着疲倦,他是真的累,一直没睡,现在才有喘息的机会。 薛妗:“你只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又不是很难。” 他侧过头,睁开眼,看着她,“你不累?” “你说啊。” 他在心里叹气,“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要你说。”她眼神坚定又执着,非要他说,非要争个输赢。 “为你。”他说。 他说为她来。 “你是不是很害怕?”她问。 他如她所愿的回答,“是。” 薛妗笑了笑,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得意味道,“你睡吧。”她伸手摸摸他的头。 叶泽善睡了,实在太累了。 然而,这一觉,他莫名其妙的做了个春梦。 梦里头,他极尽所能的与薛妗翻云覆雨,梦里的他,想要征服她,疯魔一样的想,可薛妗总不让他如愿。 醒来时,他面红耳赤,呼吸也有些沉。 飞机已经到了深城机场,他转头,便对上了薛妗的目光。 她看着他,眼里含着笑和探究,这让他有些不适。 “你梦到什么了?”她问。 他摇头,“没什么。” “脸那么红,手那么烫。”她靠过去,在他耳边小声的问:“做春梦了呀?” 他没答。 薛妗继续问:“是不是我?” 大概是梦不到第二个人的。 他的耳朵刚褪下去的颜色,又变得通红,“为什么不叫醒我。” “看你那么累,就让你睡一会,你是不是立马就赶来了?一直在现场等着?” 他本想否认,最后什么也没说,解开了安全带,起身要走。 可薛妗还缩在位置上,没有穿鞋的打算,并拿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你想怎样?” 她张开手臂,“抱我出去。” “自己走。” 她说:“就抱我下飞机,我哥把车子开进来了。” 她又换了副表情,小鸟依人一样,拽了拽他的衣袖,说:“我现在心里还是很害怕,我以为我死定了。” 最后,自然是叶泽善抱着她下飞机。 薛琰的车子就停下飞机下面,薛琰站在车边,看到叶泽善抱着人下来,嘴角含了一抹浅笑,他摘下墨镜走过去,朝着薛妗说:“以后还去不去了?” 薛妗哼了声,扭过头,抱住了叶泽善的脖子,不理他。 薛琰:“麻烦你了。” 叶泽善没应,只是将人放进车里,要退出去的时候,薛妗抓住他的手,“你再陪陪我吧,好不好?” “我还有事儿。” “请一天假不行么?就一天,半天也行。” 薛琰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等着叶泽善的回答。 第104章:怕你哭 钻石到3400颗加更 http://.biquxs.info/

薛妗抓着他的手,满眼期待。 那种期待又渴求的眼神,让叶泽善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可最后,他还是摇头,说:“我已经旷工一天了,要回去交代一下。”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去,本来还精神奕奕的,这会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精气神都没了。 她倒是也没有闹腾,松开了手,目光也从他身上挪开,看向了别处,没再说话。 她抓他的手很紧的,松开以后,手上还有印子,自然还有她凉凉的手温。 薛琰站在一侧,没有催促,耐心等待。 叶泽善看了薛妗一眼,重新握住她的手,说:“我去处理一下,等工作的事儿安排好了,再去看你。” 她又高兴了一点,哼哼了两声,说:“你别敷衍我,我会等你的。” “嗯。” “你不来怎么办?” “不会不来。” “要是不来呢?”她总是逼的很紧。 叶泽善说:“不来的话,由你处置。” “我记着了。” 她朝着他笑了笑,叶泽善退出去,脸上的表情沉下去,看了薛琰,说:“你们先走。” 薛琰说:“那我们先走了。” 他退后一步,薛琰上了车。 关上门的时候,薛妗还朝着他摆摆手。 看着车子远了,叶泽善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有很多个未接电话。他给助理打了电话,车子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了。 他进了机场,在出口看到了助理,姚京茜也在。 “你回来了。” 他不在,公司运作正常,只是堆积了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并没有任何异常。 姚京茜过来给他拿了一套衣服,她考虑的很周到。 借了机场卫生间换了衣服,姚京茜连洗漱用具都给他带了,在洗手间简单洗漱干净,他看了眼镜子里的人,眉眼间的疲倦仍在,他觉得这一天,像做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他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稍作整理就出去了。 姚京茜等在外面,接过袋子,“郭煊已经去车里等着了。” “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姚京茜问:“薛妗没事吧?” “你也知道了?” “这事儿瞒不住吧。” “都知道了?” “是。” 叶泽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姚京茜说:“泽焕说你一定很喜欢她,他说你从来也没有为任何事儿旷工过,从来都没有。” 叶泽善没有回应,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 姚京茜也不再言语,两人沉默着出了机场,车子正好停在这边,姚京茜先上前给他开了车门,他上车,她便从另一侧上去。 路上,郭煊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满满当当。 叶泽善默了一会,说:“把不重要的往后退了退。” “什么?” 郭煊有些诧异的回头。 叶泽善说:“奔波一天两夜,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好。” 回到公司,叶泽善把紧要的工作先做了,还不着急的就放在一边。 叶泽焕来找过他一回,不过他不想多谈,他也就没待多久就出去做事去了。 …… 薛妗回了家,薛微在,她也听说了这件事,心里着急,来家里结果人都去了兰华县,她原本也想去,订了机票,薛琰就回来了,没让她走。 她在大宅留宿一晚,早上就接到电话说人送回来了。 她就没走。 看到薛妗安然无恙,薛微送了口气,“新闻上放的那么吓人,我真的吓死了。” 薛妗看她一眼,见她发白的脸色,知道是真的担心了,“那这几天你留在家里陪陪我吧。” “这……” “干嘛?这里不是你的家么?” “不是,就是我的店……” “家里也有烘焙工具,你要做什么家里也能做,大不了我帮你。” 薛微笑了笑,答应了下来。而后去给她做东西吃。 薛妗回房,薛琰说:“也算因祸得福。” 话是这样说,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薛妗心里并不高兴,那不是演戏,那是真实发生遇到的危险。她现在是命大,运气好,没死在那里,要是运气不好,后果是什么,她背脊一阵发凉,冷汗都上来了。 她冷声说:“你还是不是人?” “什么?” “我说你还是不是个人?!我差点死在里面,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合适么?” 薛琰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虽然不太合适,但我觉得这件事值得高兴,一方面你死里逃生,福大命大,另一方面叶泽善上钩了,我瞧他那样子是逃不出你手心了。不该高兴么?” 薛妗哼了声,别开头,不想理她。 薛琰在她身侧坐下来,“我知道这次的事儿很危险,以后这种事儿不要亲力亲为了,没有必要,知道么?” 这还算是一句人话。 “事情一出来,我们都很担心,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爸爸交代?又怎么对得起爷爷?” 她扭头,上下打量他,他看起来确实有点担心的样子。 薛琰拍拍她的背脊,说:“一会有个心理医生过来,你跟她好好聊,有什么事儿要积极的面对解决,知道么?” “知道了。” “那我回公司了。” “去吧。” 她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薛琰出去,在楼梯口遇上薛微,她站定,叫了他一声,“哥哥。” “好好陪陪妗妗。” “好。” “这几天就留在家里吧。” “好的。” 薛微进了房间,就看到薛妗趴在床上哭,她很少看到她这样哭,应该说薛妗很少会哭,长那么大,很少有让她不舒心的时候,就算有也不至于哭。 薛妗很强势,也很坚强。 她一直都很羡慕她的,羡慕她的所有。 薛微不会安慰人,就只是默默的蹲在她的身边,她哭的咳嗽的时候,拍拍她的背脊。 薛妗看了她一眼,本想忍住,但还是没忍住,继续哭了。 真的有点后遗症,她闭眼,就是那密闭的场景,全是泥沙,令人窒息。 心理医生来的时候,薛妗稍稍平复了一些,两人聊天的时候,薛微在外面等着,并没在旁边陪着。 薛妗也是要面子的人,有些事儿,必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她们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心理医生走了,离开的时候还让她准时去诊所找她。 聊完以后,薛妗情绪好了很多,跟她一块到客厅里去看电视,还跟薛微一块做甜品。 当然,她就在旁边看着,没怎么动手。 薛妗心里自然还记着叶泽善的承诺,他说他会来,就看他什么时候来。 薛微做甜品的时候很专注,心无旁骛的,甚至还会笑。 “做这玩意儿那么有趣?” 薛微闻言,注意力从烤箱挪开,看向她说:“我自己很喜欢,可以解压。再者,我也没别的本事,就这一样做的好。我不像姐姐和哥哥,都是顶聪明的人,我连大学都没上过,也就只能做做这个了。” “你是薛家的人,再者爷爷留了那么多东西给你,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不用愁。” 薛微垂了眼帘,笑容淡了一点。 薛妗:“怎么?还不高兴么?” 她摇头,“我就是想爷爷了。” 说到这里,薛妗的神色也暗了暗,长长叹口气,说:“好端端的干嘛啊你,弄得我也想爷爷了。” 她说着,看了眼手机,一方面是看时间,一方面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薛微做了一个蛋糕,专门给薛妗做的。 但这边工具不多,所以做的比较简单,就表了花,然后写上开开心心四个字。 薛妗还蛮喜欢的。 她吃了一大半,“别说啊,你做的真的不错。我想过了,你那个烘培店,我帮你宣传一下,生意肯定能更好。你就不想创个自己的牌子?到时候可以开连锁店,全国各地都有你的smile烘培店。” 薛微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那么喜欢,又会自己创新,肯定可以的。”薛妗戳戳她的胸口,“就算你不可以,我也可以,有我在,没什么不可以的。” 薛微点点头,“是的,姐姐最棒了。” 两人说着,外面佣人进来,“小姐,外面来人了。” 薛妗迅速仰起头,“谁来了?” “叶家少爷。” 薛妗眉毛一扬,眼睛比刚才还亮,开心的笑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是。” 外面大门开了,叶泽善的车子进来。 现在是下午四点,虽然晚了点,比下班时间才来,已经算是一种进步。 薛微瞧着她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说:“姐,你怎么那么高兴?” 薛妗扬着下巴,说;“你知道钓鱼最高兴是什么时候么?” “鱼儿上钩。” “对啊,现在就是鱼儿上钩的时候。” 薛微不是太明白,薛妗也没跟她多做解释。 十分钟后,叶泽善进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脸色不是特别好,估计还是累。 薛妗直直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他,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嘴唇抿着,嘴角微微往上,但也没有流露出特别高兴的样子。 她双手捧住下巴,很快叶泽善就到了跟前。 薛微礼貌的叫了人,“叶大哥。” 他点头,“你好。” 薛妗说:“这么晚才过来,我等你很久了。” 她佯装不快。 薛微看了他们一眼,找了个借口回房躲着了。 叶泽善在她身侧坐下来,打量了她一眼,除了眼睛红肿之外,没什么异样,“跟医生聊过了?” 她点头,“不过医生没你效果好,看到你来我比刚才还开心。”她靠近了一点,戳了戳自己的嘴唇,说:“你要是再亲我一下,我可能立马就能恢复如初。” 叶泽善没理她的调戏,只是认真的问:“需要吃药么?” “不用,就是需要人陪着,由你陪着我最好。” 他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 薛妗靠过去一点,说:“要不要去我房里?” 他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坐坐,一会就回去。” 薛妗:“要不,我搬出去,这样你来的话也方便些,不用那么拘谨。你说好不好?” 叶泽善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盯着她,这特么比说话还令人难受,好像她是个色狼。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就是想跟你独处而已,你想什么?” “没想什么。” 薛妗起来,拉着他去了房间。 薛妗勾着他的手,拉他到床上,问:“你睡过觉了么?” “就飞机上睡了会,工作堆积的有点多,一直在工作。” “好可怜,那你在我床上睡一会。” “不了。”他把手抽出来,看她一眼,说:“我要回去了。” “干嘛那么快回去?不是说好要陪我么?”薛妗瞪着眼。 “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叶泽善!” “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她气呼呼的,也不说话,眼泪快要掉下来。 叶泽善主动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说:“我总要回去给爷爷交代的,以后我会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你,不急于一时。” 薛妗哼了声,但眼泪也忍住了,“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 “我要你说!”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 “那你还怕我么?” “怕。”不等薛妗说什么,他继续道:“怕你哭。” 简单三个字,令薛妗心里震荡了起来。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她谈过很多恋爱,也听过很多情话,可这三个字,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怎么会那么好听? 她从来没觉得谁说情话那么好听过。 她一下靠在了他的怀里,“这还差不多。” 叶泽善没有耽搁太久,只陪了他一会就离开了,薛妗也没缠着。 今天这一步,够了。 等叶泽善走后半小时,薛妗给他发信息,【我已经开始想你啦。】。 叶泽善没有回复,但他看了。 回到家,家里一切如常,叶敬之在书房里。 叶沛和盛舒回海城以后,这个家里就他们爷孙两人,格外的清净,甚至有些冷清。 周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叶泽善上楼去叫人。 他站在书房门口,轻叩门板,“爷爷,是我。” “进。” 语气平平,隔着门板,听不出喜怒。 叶泽善推门进去,叶敬之摘下眼镜,揉着眉头,他的私人助理也在,似是在谈事儿,但已经谈完了。 叶敬之打发了助理先离开,而后起身,走到他跟前,说:“开饭了吧?” “是。” “那下去吃饭吧。” 叶泽善跟着他下楼,到了餐厅,落座吃饭。 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吃。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叶泽善也不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吃完饭,叶敬之说:“今个我们喝点酒吧。” 说着,他便让周妈拿了红酒上来,爷孙两一人一个酒杯,互相碰了一下,叶敬之说:“恭喜你,今天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叶泽善看向他,没有喝,叶敬之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见他愣着不动,轻笑道;“干嘛不喝?难道你不高兴?” “爷爷……” “你既然做的出来,肯定是想好了不会再听我的忠告,是不是?” 叶泽善抿了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叶敬之:“很喜欢她?” 他垂着眼,思考了一下程度问题,其实他也不确定有多喜欢,但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他能明白一点,那种痛失所爱的感觉,他后悔没有跟她在一起。 他很怕再也见不到她,他心里很痛,像被人割掉了一块肉。 他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想应该是很喜欢吧。 不等他回答,叶敬之轻笑,笑声是冷的,“我真想不到,我们叶家一个个出的都是情种。泽焕是,叶澜盛是,你也是。” 叶泽善说:“爷爷,我不会忘记我的责任,若是有一天利益与她要选择,我会选择家族利益。” “你知道我不会想听这种话。” 叶泽善说:“我会让她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目光坚定,“请您相信我。” 到了眼下这一步,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叶敬之微微叹口气,勾了下唇角,说:“好,我相信你。” 叶泽善知道他并不信,但没关系,他一定会做到的。 叶敬之喝完这一杯,就回房了。 叶泽善仍坐在椅子上喝酒,他拿了手机,给薛妗回了信息,【一切都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薛妗:【打电话吧?】 他想了下,主动打了过去。 薛妗声音刻意的变小,“都谈好了?” “嗯。” “爷爷怎么说啊?他是不是不同意?” “没有不同意。” 薛妗:“真的么?你不要骗我。” “真的,他要我好好对你。” 薛妗不信,不过她也没有追问下去,叶敬之答不答应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叶泽善忤逆了他的话,偏偏跟她在一起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在做什么?”她高兴的问。 “坐着。” “还不休息?” “快了。” “那你明天来不来见我?” 叶泽善想了下,“看明天的安排,过几天要出差,有些事儿得提前做好。” “哦。” “晚上会有点时间,我去看你。” “哦。”这一次,她的语气是上扬的。 聊了一会,叶泽善喝完酒,就把电话挂了。 周妈出来收拾桌子,看着他,说:“头一次见泽善你那么高兴。” 他一顿,屁股又坐了回去,“周妈你说什么?” 周妈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她说:“我说呀,你今天真的很高兴,心情很好。” “有么?我有哪里不一样么?” “哪里都不一样哦。”周妈笑嘻嘻的,“少爷,你是个活人,你就该这样。” 周妈端着盘子走开了。 叶泽善回到房间,洗完澡,本想再做点事儿,但好像什么都看不进去,他安静下来,便总想着薛妗这个人。 就像上学的学生,有了对象以后,就很难再全心全意的做功课。 他想他是需要休息一下,这两天的事儿实在有些戏剧性,他也累了。 …… 薛微把做好的甜点都包装起来,盒子她吩咐了家里的佣人去店里拿来的。 一般她都是家里做一部分,然后到店里以后再做一部分,这样卖起来刚刚好,一天能卖光。 廖木槿洗完澡特意下来了一趟,便瞧见薛微站在烤箱前守着她的蛋黄酥。 “微微。” 薛微闻声,站了起来,“大嫂。” “怎么还在做?” “我明天要带去店里的,不然不够。” “那怎么不让佣人帮忙,你一个人得做多晚啊?”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喜欢自己做,他们帮忙的话,到时候味道就不一样了。” “还有这讲究啊。” 她点点头。 桌上已经放了一些成品,廖木槿不吃甜食,也不喜欢甜食,她站在旁边看了看,东西倒是挺可爱的。 “那你不要做的太晚了,女孩子要早点休息才好,知道么?” “知道了,我做完就休息。” 廖木槿站了一会之后,觉得无趣就回房了。 她走的时候,薛微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突然出声,“大嫂,你不要尝尝看么?” 她突然开口,让廖木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站定,转过身,说:“我不喜欢吃甜食,而且现在是晚上,吃了会发胖的。” “你不喜欢啊。”她有些失落的样子。 廖木槿回到厨房,“我一直都控制糖分的,我没你年轻,要保持身材又要保养皮肤,饮食上就要注意。” “其实我也不吃,但我喜欢做。我有做无糖的,不过现在没有,等下次我做了,拿给你吃吃看,好么?” “行啊,我也很想尝尝呢。” 廖木槿觉得薛琰的这个妹妹有点奇奇怪怪的,但她长得温柔可人,说话细声细语没有任何攻击性,就很能惹人怜爱。听薛琰说,她是有点心里疾病。 所以她身为长嫂,确实有义务要多多给予关怀。 她又主动询问了薛微的店,然后提出了明天跟她一块去店里瞧瞧。 时间差不多,廖木槿就要去睡了。 “你不等哥哥了?”薛微问。 她摇头,“他今天出差去了,回来估计也很晚了,我不等。” 薛微讷讷的点头,“那大嫂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再怎么年轻也要好好保养,熬夜对皮肤不好。” “嗯嗯,我知道了。” 廖木槿走了,薛微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有些出神,导致她的蛋黄酥烤焦了,又要重做一份了。 第105章:出现 http://.biquxs.info/

隔天,廖木槿真的说到做到,下午去了一趟薛微的店里。 正好薛妗也在,她去完诊所就过来这边,杜静有工作要忙,她又不想找其他狐朋狗友,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薛微这边还能让她舒畅点,就直接过来了。 三个女人坐下来,聊的内容可就多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廖木槿和薛妗在说话,薛微就在旁边听着,两个人从闲话聊到了工作上。 因为这次事故,死了三个人,项目暂停。 薛妗在考虑要不要取消,好像不太吉利,但是筹备了那么久,什么都到位了,就这样无限期搁置又显得可惜。 薛妗为此有些发愁,廖木槿就推荐了个大师让她去问问。 “廖姐姐,你还信这个?” “怎么不信?我周围一圈人都信这个,尤其是娱乐圈里的人。而且这位大师,也不是你想见就一定能见到,要预约的,关键问题是价格不贵,就是难预约。” 薛妗说:“故弄玄虚吧。”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而且,你觉得不吉利,间接表明你也信这个。” 薛妗笑了笑,“那廖姐姐帮我约一个?别人不行,你肯定行。” 廖木槿:“那我试试看。” 聊完这一茬,廖木槿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薛微身上,人多的时候,她好像就不怎么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存在感很低。 她说:“你这小店装修的还挺不错,全是你自己的想法么?” 薛微点点头,“我也是走了很多家类似的店,糅杂了一下,就成了现在这样。” “你倒是挺诚实。” “我也不会室内设计,光凭自己,想不到这些的。我很笨。” 薛妗闻言,斜了她一眼,“哪有人时常把自己蠢笨挂在嘴里的?” 薛微的遭遇廖木槿是听闻了一点,她也主动问过薛琰,答的简洁明了,但中心思想很明确。 出事以前,薛微还是个开朗的性子,不会像现在这样怯懦又自卑。 不过说来也怪,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也一直有看医生,这心理病果然是很难根治。 廖木槿说:“我明天让人过来拍几张照片,到时候帮你推广一下,生意应该会更好一点。” 薛微说:“我怕我做不了太多。” “也不用太多,要的就是日日售罄,给人一种难买的错觉,越是难买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惦记着,勾起人的好奇心,到时候有人提到甜品必然会提到你这家店,人口相传,名气只会越来越旺,到时候就等着排队吧。” 廖木槿:“总归你也不是指着这个赚钱,那就每日限定份额,买完就好,这样也不会累着自己,是不是?” 薛微点点头,有所期待似得。 之后,廖木槿和薛妗一直坐到她关门,三人一块回家。 一团和气。 晚上,薛妗给叶泽善打电话,没打通,稍后他的信息就发过来,说是在忙等一会说。 薛妗不管,回了个信息,问:【你人在哪里?】。 他发了个定位,就没再回复。 还在公司。 薛妗立马起身,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在楼下遇到回来的薛琰,她似是想到什么,立马停住,说:“哥,你回来了。” “嗯。”薛琰目光在她脸上一扫,“有事?” 薛妗凑过去,靠近他,小声说:“廖姐姐要帮微微宣传烘培店,这会廖姐姐正拉着微微聊天呢。” “挺好。” “是挺好呀,真和睦呢。” “薛妗。” 他连名带姓的叫,薛妗立刻退开两步,笑眯眯的说:“你小心翻船,我可不会帮你。” 说完,她就跑出去了。 薛琰上楼,果不其然,薛微就在他们房里,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薛微坐的端正,像小学生一样认真的听着廖木槿说话。 应该是在说营销方案,还有关于烘培店的特点。 他进来,两个人几乎同时转头看过来。 廖木槿微笑,“回来了,还说要明天。” “提前办完就提前回来,你还不愿我回来了?” 廖木槿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过衣服,说:“确实有些不愿,你晚上打呼噜,吵我睡觉。” “我还打呼噜?” “是啊,我以为我睡的很安静。” 薛微也站起来,就静静站在那里,等两人说完,才适时插嘴,“嫂子,哥哥,那我先回房了。” 廖木槿想了下,“行,等明天我们再聊聊。” “好。” 薛微把桌子上那几张纸整理了一下,一并拿走了。 稳步从他们面前走过去,迅速的离开。 等人走后,薛琰一边解领带,一边问:“怎么突然想到帮微微宣传。” “看她那么有热情,就想帮帮她。你也是,你一个做哥哥的,就任由她随便?” “又赚不了几个钱,打发时间而已。” “那可未必的。”她帮他把衣服弄到,坐下来,说:“若是经营得好,也是很赚钱的买卖。你给她开店,就该鼓励她,怎么能是这么个心态。” “对了,微微有没有谈过恋爱?” 他站在床头柜前,背对着廖木槿,将手表放下,挑了下眉,“怎么?” “我突然想起我闺蜜有个弟弟与她年纪相仿,人很不错的,我觉得微微该多交些朋友。” “不要强人所难。”他这话不轻不重,但廖木槿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她耸耸肩,“我也就是那么一提,你去洗澡吧,我准备准备休息了。” …… 薛妗跑到源叶,路上买了点吃的。 公司保安认识她,所以上去没什么阻碍,叶泽善在开会。 她到二十三楼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灯都开着,会议室里有声音,她去看了一眼,并没有打扰,直接进了叶泽善的办公室,安安心心的等。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 叶泽善回来,薛妗躲在了办公室下面,捂着嘴,等着吓他一跳。 周围很安静,叶泽善的脚步声还算清晰,很快,他便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 刚坐下,薛妗正预备扑过去的时候,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应该是叶泽善的助理。她没有出声,但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大腿。 叶泽善被吓了一跳,却也镇定,并没有被吓的跳起来,或者大声尖叫,他眉头一拧,低头,便瞧见薛妗猫着腰藏在里头。 郭煊:“怎么了?叶总。” “没事,今天就这样吧,这事儿一下子也处理不完。” “好。” 郭煊觉出点什么问题,并没有逗留,很快就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叶泽善顶着脚,带着老板椅往后退了一点,把她拉起来,“什么时候来的?” “跟你打完电话就来了。”她笑嘻嘻的,站起来后,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你不来见我,就只能我来见你了。” 不等叶泽善说话,薛妗就先吻了上去。 叶泽善一愣,亲了一会以后,把她推开,说:“别闹。” “干什么?又没别人。”她哼了一声,“这个吻迟了两天了,我一直在等。”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 “在兰华县的时候,你就该亲我,不是么?我死里逃生,你第一件事就应该抱着我亲,然后带着我去上床。” 叶泽善笑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好不容易活下来。” “是啊,好不容易活下来。” 薛妗凑近了,双手不安分的放到了某个位置上,“你不想么?” 他眉目一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没想到这个。” “那你想到了什么?” “想要珍惜你,珍惜你在的每一天。”他说的认真,格外的认真。 薛妗愣了几秒,哼了声,说:“那你也没珍惜,回来以后你一直在工作,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们才见面多久?你连微信都不回复。” “我回复了。” 薛妗把手机拿出来,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给他看聊天记录,“你这叫什么回复?隔那么久一条,我一直在等的。” “那我下次尽量快一点。” “最好能够秒回。” “那做不到。” 薛妗捶了他一下,“过几天要出差啊?” “嗯。” “我能跟着么?” “别,我顾不上。” “我不要你顾,你晚上回来就行。” 他还是摇头,不等她闹,他先堵她的嘴。 这一堵便情难自控。 但叶泽善还是克制住了,没在办公室,他带着人去了公司附近的私人套房。 薛妗比他还主动一些,两人跟斗法似得,你征服我,我征服你,谁也不认输。 不过叶泽善在这方面的经验很少,可以说是没有,薛妗毫不吝啬的会纠正他,仔细的教他。 让彼此的快乐到达极致。 结束时,薛妗还有那么一点意犹未尽,瞧着叶泽善猩红的眼,也晓得他舒舒服服,并且还有点不够尽兴。 这样最好,这样才能一直吊着。 薛妗去洗澡。 叶泽善躺了一会,坐起身,去外面的卫生间清洗。 等他洗完,薛妗也刚刚好出来。 她没有换的衣服,就在柜子里随便拿了衬衣穿上,里面真空,湿漉漉的头发扎起来盘在头上,从房里出来,两人正面撞见。 叶泽善的耳朵还是很红,这会的样子,特别像小奶狗,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有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的,他指了指她的头发,“怎么不吹干?” “一会,我有点口渴。” 他说:“去吹干,我去给你倒水。” “等下啦。”她有些犯懒,自顾自的走到客厅里去。 叶泽善看她一眼,并未跟过去,到房里换上家居服,出去时,薛妗从冰箱里拿了啤酒,打开电视,刚坐下来。 “你这里竟然还有酒,你常住这里?” 叶泽善摇头,“不常,只偶尔晚上加班迟了,才会在这里休息,或者午休。” “没带过女人来?” “没有。”他坐到她的身边,圈住她的腰,“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只有我一个。” 她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她眼里得意的笑容没有丝毫遮掩,她就是很得意。 得意于让一个默守陈规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格。 …… 安稳的日子过的久了,人就会变得安逸,时间也过的特别快,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这是季芜菁和叶澜盛在江城过了第一个年,就他们两个人,过年前夕,两人一块去超市置办年货,他们也不用走亲戚,但还是买了很多东西回家。 什么都买一点,季芜菁还买了两个大红灯笼,还有一些贴贴挂挂的小玩意儿,把家里好好布置了一番。 过年大扫除,两人配合着做,大部分还是季芜菁动手,叶澜盛就在旁边搭把手。 少爷嘛,这种事儿还是没那么在行,需要多多训练。 但他又没那么多时间训练,所以还是季芜菁自己做,她也乐意做,幸好叶澜盛买的房子不是很大,不然的话,她打扫卫生都累够呛。 他们的邻居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进进出出总能碰到,有一回老爷爷突发中风,多亏了季芜菁和叶澜盛都在,人及时送去医院,因为发现的及时,又有叶澜盛做了急救措施,因此老爷子没有留下特别严重的后遗症,就面部有点问题。 老爷子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叶澜盛还比较上心,几乎每天都会过去询问一下情况。 因为子女工作忙,就没告诉他们,老太太每天自己在医院照顾老爷子,季芜菁怕老太太吃不消,本身身体也不好,下班就会过去帮忙。 老夫妻对此千恩万谢的,两家关系就更好了一些。 平日里,老夫妻会叫他们过去吃饭,季芜菁一个人的时候叫过去,叶澜盛放假了也过来叫。季芜菁有一段时间自己都不用做饭,可这样白吃,季芜菁心里也不舒服,就给他们买菜钱。 老夫妻的子女都去大城市打拼,也在大城市落脚,一般都过年才回来一趟,或者接他们去那边过年,平日里就他们两老,日子是挺寂寞的。 由此,季芜菁假日的时候,就会去陪陪他们,叶澜盛忙的时候,她就带着二老出去走走,远的也不去,毕竟要担责任,要真有什么事儿,她也担不起。所以,就本地的景区带他们逛逛,偶尔还带他们出去吃饭,看电影。 今年老夫妻要去儿子那边过年,走之前拿了好些东西给季芜菁,还给了个红包。 季芜菁怎么都不要,结果转头,他们就偷偷把红包塞在了她口袋里。 红包里不单单有钱,还有一个字条,是过年祝福。 老爷子年轻时候是教师,语文老师多少有点文艺范,写了长长一首诗,字写的特别好。 季芜菁把那张纸条妥善放起来,比钱还宝贵的样子。 季芜菁从小缺少亲情,对这对老夫妻多少有一点寄托在里面。 但是叶澜盛这人连老爷爷的醋也要吃,季芜菁同他看了那张纸条后,第二天叶澜盛写了十张给她,诗句瞧着也是有模有样,并且要求她也要妥善保管好,一定要比老爷子那张保管的更好。 季芜菁已经习惯他的操作了。 他吃醋没什么规律,但季芜菁摸出一个道理,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是最重要的一个,在他面前不能夸人,夸谁都不行,夸一夸过去的他都不行的那种。 因为这个,两人都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当然都是小打小闹,前一分钟还在吵,下一秒又会腻歪在一起的那种。 季芜菁觉得他有点病,但不敢说。 除夕这天,季芜菁难得和叶澜盛一块睡了个懒觉,两人睡了一个上午。 其实到九点就睡不着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玩手机,打游戏,要么就腻歪在一块,缠来缠去。 亲一下,抱一下,摸一把,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 到十一点半叶澜盛先起来,季芜菁还赖着,刷八卦刷的很开心,懒得起来。 十二点半,叶澜盛进来,拉开了窗帘,今天是个阴雨天,很适合睡觉。 叶澜盛坐在床边,扯开被子,脸凑过去,揪着她的耳朵,温温柔柔的说:“起来了。” 季芜菁看他一眼,撒娇道:“我能不能不起了?” “不能。” “为什么,反正也不出门,我下午再起不行么?” “你可以先起来,去躺沙发。” “为什么?我想躺在床上。” “这样我能看到你啊。” 季芜菁突然整个人紧贴住床铺,表情丰富说:“哎呀,不行,这床有魔力,它把我吸住了,不让我起来。叶澜盛,快救救我!” 她说着,开始扑腾,像个神经病一样的挣扎。 叶澜盛被她逗笑,也配合她演出,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打横抱起。 季芜菁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啧啧,你跟这床一样,也把我吸住了,我下不去了。” “行啊,那你今天可千万别下去。” 他抱着她进卫生间,把她按在洗手池上。 季芜菁说:“哎呀,我手没力气,刚才跟床对抗的时候,耗费了我太大体力,现在四肢无力,动不了了。” “行,我给你刷,好不好?” 她立刻龇牙,把脸朝着他。 叶澜盛挤好牙膏,亲自给她刷牙,给她洗脸,抱她上厕所。 蹲坑都要在旁边陪着。 季芜菁脸皮厚了,敢在叶澜盛面前拉屎了。 洗漱完,叶澜盛把她抱到客厅,让她在沙发上躺着,他进去准备午餐。季芜菁用腿把他夹住,叶澜盛回头,“怎么?” 季芜菁一脸无辜,“明明是你吸着我的呀,你还问我?” 叶澜盛:“我去给你煮饺子。” 她仍是一脸无辜,“那怎么办?” 电视开着,在放往年的小品,听着那些熟悉的欢笑声,有了一点过年的氛围。 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让年味更浓了一些。 两人对视了一会,叶澜盛把她抱回来,把她挂在身前,双脚踩在他脚背上,就这样叠着进了厨房。 季芜菁就这么挂着,梦想成真了,真的成了他身上的挂件。 他从冰箱里拿了昨天包好的饺子,拿锅烧开了水,把饺子放进去。 整个过程,季芜菁就看着他。 眼睛上上下下的瞄,见他喉结滚动的时候,会凑过去,故意在他喉结上咬一口。 这种时候,叶澜盛就会皱眉,然后用下巴撞她一下,“别闹。” 她闹的过分了,他就不管饺子了,把人摁墙上亲。 饺子出锅的时候,快煮烂了。 叶澜盛脖子也红了,睡衣歪歪扭扭的,扣子都没扣好。 季芜菁倒是开开心心的跑沙发上去躺着了,饺子出来的时候,她还嫌弃,嫌弃把她包的饺子煮烂了,她无力取闹,让叶澜盛跟饺子道歉。 叶澜盛被她弄的又生气又想笑,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让她求饶才是硬道理。 饭后,叶澜盛陪她看了一会电视,下午两点就开始去厨房里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季芜菁开始发祝福短信,还帮叶澜盛发。 周妍发了个红包过来,【新年快乐。】 她点开,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过去,紧跟着周妍就来了视频电话。 这一年她们都没怎么联系,周妍怕露了她的行踪。 视频打开,一年没见了,感觉彼此都变了一些。 周妍说:“你胖了。” 季芜菁拿了手机架,把手机放好,然后坐在地上,这样视角刚刚好。季芜菁噘嘴,瞪眼,“这么久没见,你第一句就说这个啊,你也太讨厌了。” 她确实胖了,有点心宽体胖吧。 主要宋思幂是个吃货,一个星期有六天都要点外卖,吃这个吃那个,她也被带坏了。她曾经若有若无的马甲线已经彻底消失了,再加上之前叶澜盛带他去看中医,一直在调理,也胖了一点。 正说着,周母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看到季芜菁,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拍了一下周妍的脑袋,说:“哪里胖,我瞧着是刚刚好,变漂亮了,菁菁。” 这话多好听,季芜菁扬了笑,“谢谢阿姨,阿姨您也越来越年轻拉,跟周妍坐在一块,像姐妹两一样。” 周母咯咯的笑起来,开心的不行。 周妍啧了一声,“你两高兴就好。” 季芜菁拆了一包薯片,吭哧吭哧的吃。 周妍把周母驱赶开,回了自己房间,问:“你们家老叶呢?” “在厨房做饭。”她喝了口热牛奶,无谓的说。 “他会做饭么?” “会呀。”季芜菁扬扬下巴,骄傲的说:“做的可好吃了,我们家叶医生啊,是完美老公。” 后面这句话,她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叶澜盛听个清楚。 周妍羡慕道:“美得你。” “你呢?深城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 “还行吧,你们都不在,后来周佔住进来了,有他在,到是没人来找我。放心,我也没跟他透露你的行踪。” “沈遇陈呢?”她随口一问。 厨房里那位耳朵可尖的很,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 “不知道,没出现过,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你还去深城么?” “去啊,我明年升职,怎么能不去哦。”周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了,你三姐来找过我一回。” “她还好么?” “看起来还不错。” 她点头,“那就行。” “那她要是有一天再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要给么?” 季芜菁想了一下,“给。” “行。” 两人聊了一会,周妍想看叶澜盛做饭的样子,季芜菁满足了她,举着手机到厨房里,镜头对着他。 “是周妍。”她解释。 叶澜盛朝着她的镜头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隔着屏幕,即便他们没做什么,周妍都感觉到了甜味,像吃了颗糖,甜的牙疼。 挂了以后,季芜菁就去厨房里帮忙,她与他肩并肩站着,“你有没有想家里?” 季芜菁主动的开启了这个话题。 “不是很想。” “你跟那边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深城的事儿,你一点都不知道?” 叶澜盛侧目,“你好好说话。” “我这不是在好好问你嘛。” “你很想知道深城的事儿?” “多少有点好奇。” “想知道谁的?沈遇陈?” 她一顿,不等她说话,就听到他阴阳怪调的说:“你对他倒是念念不忘。” “不是,你这个成语用的有点不太对。” “怎么不对?你刚才跟周妍通话,首先问的就是他,还敢说没有?” “你怎么偷听我说话啊。” 叶澜盛哼了声,“我光明正大。” “明明是我在光明正大好不好!我要是念念不忘,我就躲起来问了。” “你倒是敢。” 季芜菁感受到他已经在生气边缘了,立马打住话题,聊别的去了,“刚才宋思幂约我初二去打牌,你要不要一起去?对了,你科室同事有没有约你去打麻将的,听说你们医生闲暇时候都爱打麻将。” “你答应了?” “我没有。” 他看向她,“谁都别答应,过年我有安排。” 季芜菁从他臂弯下钻过去,站在他面前,“你要带我出去玩啊?” “嗯。” 他低下头,去吻她。 深城的事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并没有彻彻底底的切断所有信息。 他知道叶泽善跟薛妗在一起,半年时间,损了两个大项目。 叶泽善栽了。 这些俨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不过好在叶沛仕途很顺,这对源叶是有利的。 然而,叶澜盛和陈固想要找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晚上,叶澜盛做了一桌子的菜出来。 这一年他几乎没怎么下过厨,究其原因是太忙,再者季芜菁不想他那双手去做饭,万一伤了怎么办?他是一个外科医生,双手那么重要,必须要好好保护。 所以他有空,季芜菁也不怎么要他下厨。 她总算是见识了他的厨艺,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你以前是跟五星级大厨学的吧?” 她再次质问:“你以前上学那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学做菜啊?” 叶澜盛说:“时间挤挤就有,管理得当,就没有抽不出的时间。” 叶澜盛这菜是跟盛舒学的。 以前有段日子盛舒专门照顾他们父子,学了一手好厨艺,叶澜盛有意无意的偷师,一下就会了。 不会知道他会下厨的人不多,可能连盛舒都不知道,也唯有姚京茜知道的清楚。 但凡是他用了心思,就很少会有不成功的事儿。 季芜菁感叹,尝过味道之后,更感叹,比她做的好吃。 “你可千万别再惯着我,我怕以后不愿意下厨,就让你做饭给我吃了,天天做,不做生气那种。” 叶澜盛:“以后节假日我来做。” “好好好。” 瞧她高高兴兴的,叶澜盛也跟着笑起来。 其实这一年到头,他陪她的时间很少,真的少的可怜。 医院里忙,他手术多,有时候连着几天见不上也有可能,前阵子还去了一趟省城,去了半个月。她有怨言,但抱怨完了,又会让他好好做手术,多注意休息,不用想着她。 其实他做手术的时候,也分不了心去想别的。 所以连想她的时候都很少。 有时候回想起来,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还要吵架,他就觉得很不应该,他想以后他都不会再跟她吵架,谁吵谁是狗。 晚上,两人一起守岁。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就聊到小孩,季芜菁开玩笑的说:“听说生完小孩痛经就好了,要不然,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什么?”叶澜盛在剥瓜子,壳归壳,肉归肉。 肉自然全是给季芜菁吃的。 季芜菁笑嘻嘻,“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重新说一遍。”叶澜盛倒是认真起来。 “不说。”她偏不。 “不说没事,反正我听到了。” 季芜菁抱着抱枕,突然的有点害羞,“还是不要了,我还年轻,我再等等。” “不等了,就这么说定了。” 他起来坐在她旁边,把她抱进怀里,“年后开始备孕,六七月份肯定能怀上,明年年初生产。” 季芜菁捂他的嘴,说:“谁说那么快了!那可是个孩子,再想想。” “你还要想什么?你还想找别人生孩子?” “我看网上说了,结婚以后两三年再要孩子最好,不然磨合不好,又有孩子了,到时候要离婚还有个拖油瓶。” 叶澜盛拧眉,“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禁网,一天到晚都是些没用的。” 季芜菁双腿夹住他的腰,抱着他的脖子,笑了一会后,认真起来,问:“真的要生么?” “你嫌我年纪还不够大?想几岁给我生孩子?三十五还是四十?” “没关系,你老了,我还年轻嘛。” “不要讨价还价,就明年生。” 季芜菁突然就有点紧张起来,还有点小期待。 年后,两人还真的开始认真备孕。 她先在医院里做了个检查,身体情况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她现在年轻,生孩子还算轻松。 等季芜菁准备过完这个夏天就行动。 季芜菁那会觉得,他们是要一直这样过下去的,直到永远。 这个夏天她过的照旧很快乐。 她还是会偷偷喝冷饮吃雪糕,买漂亮的衣服,前提是晚上穿性感睡衣给他看,让他看个够。 他们还是医院里令人羡慕的夫妻,秀恩爱秀的别人牙疼。 还是会吵架,吵到季芜菁掉泪,她一哭,他就难受,然后抱着她哄,吻她的眼泪。 多美好的日子。 一直到这一天,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天堂一下子坠到地狱。 那天,她正常下班,叶澜盛正好去省城了。 两人通完电话,她就看到了那个人,就站在她的车子边上,手里夹着烟,正看着她。 季芜菁开始没看清楚,等走近一点之后,她才察觉到不对劲,那人看起来有一些眼熟,等她看清楚之后,她心下一凉,下意识的转身,想要跑。 今天她一个人出来的,宋思幂有事儿请假没来。 她心慌的跑进了住院部,刚进去手机就响了,来电是陌生号码,但她一下就意识到打电话的人会是谁。 她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然而没过一分钟,电话又进来,连着打了三个,然后来了一条信息。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季芜菁躲在女厕里,人一下子就慌了,她正预备给叶澜盛打电话的时候,又一条信息进来,是一张照片。 谁的照片呢,季芥蓝的照片。 【你知道该怎么做,乖乖出来。】 季芜菁紧紧握着手机,片刻之后,从卫生间出去,人就在外面候着她。 不是别人,正是凌随。 他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手机放进口袋,他朝着她勾了勾手指,“走过来。” 她死死瞪着他,没动。 “换个地方说话。” 季芜菁不想跟着,但不得不跟着。 他大概是知道叶澜盛的行程,知道他不在医院,所以肆无忌惮的上她的车,开着她的车离开医院,车子没有目的地,就这么一直开。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可是让我好找,但想找肯定还是能找到。” “你想干什么?” “想不到你心肠挺狠,连家里人的死活都可以不顾,竟然把手机给丢了,可是害我好找啊。”凌随目视着前方,开车开的十分自在。 季芜菁不说话,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心思几转。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来,凌随侧目看向她,仔细打量,“日子过的很滋润啊,瞧着比之前胖了些,是不是?” 他的这种语气,仿佛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季芜菁沉着脸,表情很难看,“有话直说。” 凌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东西,递到她手里。 白色粉末,季芜菁:“什么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给叶澜盛的好东西。” “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要在这里跟我装摸做样。他能带你私奔,肯定是很喜欢你,也对你非常信任。你做这件事做合适不过。” 季芜菁:“我不做。” 凌随:“你必须做。” “我不会做的!” “季芜菁你得想清楚,你要为了这一个人,害死自己全家么?” “我没有家人。” “嗯,还有你朋友,比如说你最要好的那个叫周什么来着?还有住你家对门那对老夫妻……”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们!” “杀你们很容易,但太容易了,无法泄我心头之恨。我这人,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好好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以放你一马,也放过你的家人朋友。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就麻烦了。东西你拿着,好好想清楚,我等你的好消息。”车子靠边停下,他打了双跳,挂挡熄火。 “千万不要耍花样,知道么?” 说完,他便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便消失于人海。 季芜菁坐在车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包白色粉末紧紧握在手里,袋子质量挺好,竟然没有被她捏破。 良久,她才慢慢让自己镇定下来。 安稳日子过久了,她还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她真的以为他们是可以白头到老,两个人这样过一辈子。 真的可以放下深城的所有,放下家人和朋友,只在乎彼此,就这样过下去。 这一年多真的是很开心,开心到忘乎所以。 季芜菁坐回驾驶室,回到家里,她也不开灯,就坐在客厅里发呆。 隔壁爷爷奶奶敲门,她没有应。 凌随连老夫妻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找到他们的?找到以后又观察了多久?她环顾室内,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监控,或者窃听器。 他说冤有头债有主,究竟他和叶澜盛之间有什么恩怨? 恨到直接杀人都不解气。 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八点半,叶澜盛的电话进来。 安静的空间,铃声炸响,她整个人一抖,看着来电显示,眼泪一下子没忍住,瞬间落了下来。 第一个电话,她没办法接,接了一定会听出来。 过了半小时,叶澜盛的电话再次进来,她酝酿了好一会,才接起来。 “在洗澡?”他问。 季芜菁抿了抿唇,笑说:“是啊,你呢?洗澡了么?今天怎么样,手术成功么?” “刚刚躺下,有点想你了,早知道把你带过来。” “我去干吗?给你暖床啊。” “是啊,晚上可以缓解疲劳用。” “嘁。那我还真是你的工具了。” “那不是,只有在你身上,才有缓解疲劳作用,别人不行。” “哦?你还试过别人了?什么时候?” 叶澜盛笑了,“你怎么了?姨妈来了?” 季芜菁哼了声,“不想跟你说话,我挂了。” 说完,她就真的挂了。 她坐了一会,扶着膝盖起来,结果腿一软,人又跌坐了回去,她觉得胸闷,气都喘不上来。 第106章:回城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十点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电话,她看到名字就想哭,她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样不堪一击,凌随还没做什么,她就已经被击碎了。 她洗了把脸,灌了几口水,才把电话接起来。 不接的话,怕叶澜盛分心了。 她沉默着,一句话没讲。 叶澜盛也没讲话,静静的听,像是在听她的反应。 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说:“我明天就回来。” “什么?” “我明天就回来。”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比前一次更温柔一些。 她的眼泪无声落下,“不是说这次要一个月么?你才去几天就回来,这样不太好吧。” “哭了?” 她一下闭嘴,用手捂住。 叶澜盛轻轻笑了一下,“说说,谁欺负你,惹你不高兴?我回去就替你教训他,要是工作不愉快,就不干了。” 眼泪出来以后就没断过,她也不敢出声。 叶澜盛并没有逼的很紧,安安静静等了一会之后,季芜菁能听到他起来的声音,“菁菁?” 他叫她。 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柔情。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砸的挺狠,但不是她家的门。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的跑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砸的是对门,外面站着两个高壮的男人,其中一个回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季芜菁紧紧攥着手机,心脏提到嗓子眼。 还在砸门,声音很响。 过了好一会,对面的老夫妻才开门,是老爷子。 用当地的方言,问:“你们是谁啊?” 男人报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名字。 老爷子说:“你们找错了,这里不是。” “不是么?”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址,举到老爷子面前,“这不是?” “不是,这里是好地锦园,不是帝锦,你们要找的是前面那个小区的三幢。” 这两个小区总有弄错的,因为挨的近,加上好地锦园的位置在帝锦的后面,小区大门的开口不在正面位置,有时候确实容易弄错。 定位也定的不明确。 但因为两个小区也有些年份了,基本上是不会弄错。 季芜菁不觉得他们是找错了,他们是故意的。 是凌随找来做给季芜菁看的。 “老头你可不要诓骗我们。” “我做什么要骗你们,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听都没有听过。大半夜的砸门,我老婆心脏不好,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负责么?” 这两个男人倒是没有怎么为难,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了。 老爷子赶紧把门关上。 季芜菁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外面,因为也没注意到电话那头的人。 等外面彻底的安静了以后,她才回神,眼泪也止住了。 叶澜盛:“刚才什么声音?” “好像是找错门了。” “敲的谁家门?” “对门。这边的门卫都是吃白饭的,让这么两个人进来胡闹,爷爷奶奶怕是要被吓到了。” “你没冲出去就好。” 季芜菁:“我不敢。” 叶澜盛:“敢也不行。” 叶澜盛又说:“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知道么?” 季芜菁怔住,好一会后,认真的说:“不是,叶澜盛你的命比我更重要,如果是你,我就会奋不顾身。” “傻瓜。” 默了一会,季芜菁整个人平和了很多,“你别回来了,我没事儿,等周末我去找你。” “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知道么?” “知道。早点休息吧,你累了一天了,还要你费心思哄我,我有点过意不去了。” “哄你,一点也不累。” 又说了两句,两人才挂了电话。 季芜菁坐在沙发上,刚挂断,手机再次响起,是凌随。她皱了皱眉,接起来。 “周末过去找他的时候,别忘了替他加料。” 季芜菁蹭一下站了起来,视线一寸一寸的将整个屋子的摆设都扫了一圈,她开始回忆,回忆这个家里进来过的人。除了最开始他们重新购置了家具,之后,她在花鸟市场买了绿植,因为自己搬不动,就叫他们的人搬上来的。 再其他,就是维修工人。 家里的电器坏过一次,各种各样的事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站着没动,因为生气而急促的呼吸,反倒变得有些韵律。 凌随在电话那头轻浅的笑,“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是在想要怎么对付我,摆脱我,那么你想都不要想。无论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们,当然你们也跑不掉。季芜菁,我这是给你机会,其实我要控制叶澜盛很容易,只要拿捏住你,还不是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两个已经是瓮中之鳖。在这里,叶澜盛没有人,就算有手段也使不出什么来。我这人恩怨分明,你把他从深城弄出来,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好好珍惜,明白么?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我要看到他跪着来求我的样子。” “季芜菁,你只要两条路,一条是跟他一起生不如死,一条是让他生不如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要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 季芜菁整个人不自觉抖起来。 那些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原来用意是这样的。 难道薛琰也知道?他们出来的下场,是没有活路? 她噗嗤笑了出来,眼泪倒是没有再掉下来。 她觉得头疼,疼的要死。 所以,她真的是在害他,什么天长地久,什么白头到老,她是在拉着他去死。 她慢慢的坐回去,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经历了最深的夜,天慢慢亮起来,外面下雨了,乌云遮挡了阳光,一直到八点,天都是灰蒙蒙的。 她照旧出门去上班,洗了个澡,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头有点晕,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她没有开车,坐公交到医院。 宋思幂又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 科长还专门过来问了问,季芜菁心里一紧,连忙给宋思幂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紧抿了唇,问:“给她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问了,说昨天出去到今天还没回来,就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去旅游,就没了音讯。她是不是失恋了?” 季芜菁只得敷衍的应了两声,事情是做不进去了,凌随这是在做给她看。 要让她明白,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十分认真的。 她头又开始疼,坐了一会,就去卫生间,她把电话拨过去。 响了一会,接起来。 季芜菁:“是不是你?” 凌随:“想清楚了么?” “是不是你!”她压着嗓子,不敢太大声。 但凌随并没有回应她,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打无效,他不再接了。 稍后,她给他发了信息,【我想清楚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等他回来我就做。】。 凌随:【不要耍花样,我盯着你。】。 隔天,宋思幂就回来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问她,说是跟朋友去外面玩了。 季芜菁私下里又问了一回,答案差不多,不过她是去面基的,跟网上的朋友见面。季芜菁被她吓死了,“你怎么也敢?就不怕对方是坏人?” “我聊好一阵了,怎么会是坏人啊。人挺不错的。”她还笑嘻嘻的,“你不要一惊一乍,我又不是小孩,好人坏人我还不会分啊,放心吧。” 季芜菁不知道这是不是凌随搞得鬼,如果是,那她真的无法想象,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找到他们的,又盯了有多久。 她安稳的过了两天,人慢慢的平静下来,她回想了之前的所有,再想到沈遇陈说的那些话,结合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这个决定有多错。 这天,她上厕所的时候,在卫生间里,借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机。 用陌生人的微博给周佔发了一条私信,以她本人的名义,不知道他是否会看到,看到以后是否会相信。 她给了周佔叶澜盛所在的位置,并且约定好了时间,还有计划。 很长一条,她想了很久。她不知道凌随入侵他们两个到什么程度,所以她不敢乱说话,也不敢随便做什么。 叶澜盛要在省城留一个月,现在才过半,他们找过去应该很简单。 如果说,叶澜盛在这里是一无所有,那么就让他回到深城,回到那里,凌随要害他,应该没那么容易了吧? 至于她自己,她一点都不怕。 如果被凌随抓住,她就立刻死掉,一了百了,也不会成为叶澜盛的负累。 时间定在这个周末,季芜菁准备好去省城见叶澜盛。 上车的时候,凌随给她发了张照片,附上【加油】两个字。 照片是她上动车的照片,看起来很近。 她忍住没去看,只是回复:【放心。】 …… 周佔是有玩微博的习惯的,所以那条私信他很快就发现了。 为了让他能够相信,季芜菁当时拍了一段视频发过去,她没讲话,只是跟他做动作,表现的很急切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与此同时,现在的叶家也是多事之秋。 叶泽善为爱把身家财产全部转让给薛妗的事儿,已经炒了好几天了。 源叶现在犹如一盘散沙,叶敬之撤掉了叶泽善的职务,他自己亲自回归,主持大局。 然而,位置还没做两天,薛琰就以最大股东的身份,占了他的地位。 在场股东半数以上投了赞成票。 叶泽善和薛妗的事儿全城都知道,薛琰说了,他们两家是一家人,叶家有事儿,他自然倾力帮忙,现在源叶内部乱七八糟,他也有这个义务来帮忙整顿。 他只是来帮忙的。 道貌岸然。 叶敬之气的进了医院,他找了叶沛,可叶沛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反应。 盛舒当着叶敬之的面,没忍住,戳破了他的老底,夫妻两吵的不可开交,差点打起来。 叶敬之瞧着这一切,差点没死过去。 这一切,周佔都在旁边听来的。 现在连远在天边的叶澜盛都出了的事儿,这件事不得不引起重视,他把信息给盛茹看了。 看完以后,盛茹当即给盛舒打了电话,而后去了医院,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子。 老爷子看完以后,反倒心平了,“还算她有几分脑子。” 盛舒:“那我们现在就去。” “别冲动,这件事要低调行事,不能被薛家那边的人察觉到。我来安排,这件事不要透露任何,出了个病房以后,谁都不要说,明白么?” “知道了。”三个人同时回答。 …… 季芜菁周五去了省城,坐了动车去,差不多半小时。 她没跟叶澜盛说,直接打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城市大,路上车子也多,堵车堵了大半天,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餐。 叶澜盛每天会给她交代一下一天要做什么,他今天有一场大手术,他主刀的。 一点钟要进手术室,原本还打算要跟他一起吃个午饭,现在是赶不及了。 她紧赶慢赶,就看到叶澜盛进手术室,不过叶澜盛没看到她。 之后,她跟家属一块在门口等,等了一整个下午,她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这几天都没睡好,但这一刻精神十分充沛。 充沛到什么程度呢,就像是打了兴奋剂,浑身有劲,随时随地可以上战场那种。 快六点的时候,手术结束,家属先上前去,季芜菁坐的远,但也听到动静,立刻就站起来,远远看着。 一下出来好几个医生,穿着一样,都带着口罩,也没人摘,正在跟家属说话,病人从手术室推出来,直接进了icu。 家属分两边,一边跟着病人走,一个跟着医生去办公室仔细说情况,还有整个手术过程。 虽然都戴着口罩,但季芜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哪一个是叶澜盛,季芜菁觉得,他就是把整张脸都捂住,她也能认出来。 化成灰都能。 她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可能是心电感应,叶澜盛突然回了一次头,正好就看到了她。他一下停住了脚步,身边的家属也跟着停下来,看着他,眼里带着疑问。 叶澜盛摘了口罩,对旁边的医生说:“您替我跟家属讲讲,我有点事儿。” 旁边的是专家医师,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行。” 而后,带着家属进了办公室。 叶澜盛立刻朝着她走过去,几步就到她跟前了,“怎么没跟我说要来?” “故意不告诉你,来突击检查的。” 叶澜盛笑了,身体的疲乏,一下子没了,“什么时候到的?” “你刚进手术室我就到了。” “看到我了?” 她点头。 “怎么没叫我?” 季芜菁:“你要做手术,我怎么好叫你分心,反正我看到你就行了。确实是做手术,不是背着我约女人。” 他拉着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觉出她有些憔悴,伸手摸摸她的脸,“这些天没睡好么?” “还行吧,你先去忙完,我再等等无妨。” “你稍等一下,我可以下班了。” “嗯。” 叶澜盛疾步进办公室,十分钟后,拿着外套出来。季芜菁原本以为还要好久,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才没一会,就看到他过来。 “怎么这么快。”她坐着没动。 叶澜盛走到她跟前,把她拉起来,说:“本来就没事儿了,走吧。带你去吃晚饭。” 他握住她的手,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医院。 叶澜盛没开车,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近。 本来要带她去市中心吃饭,但季芜菁说累,就先回了家。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不过只是暂住,到也够了。家里很干净,瞧着装修也很新。 平常叶澜盛是在医院食堂解决晚饭,偶尔也有饭局。 本来他准备晚上回去的,明天休息,就想着回去看看她。结果她先来了。 “想吃点什么,不想出去的话,我叫外卖也行。” 季芜菁瘫坐在沙发上,说:“你决定吧,我现在什么都能吃,已经快饿死了。” 叶澜盛挑了家菜馆,选了几道家常菜,又另外给她点了甜品。季芜菁是真的饿了,她午饭没吃,到这里以后滴水未进,又渴又饿,肚子叫了好几遍了。 可怜叶澜盛这屋子里只有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午饭没吃啊?”叶澜盛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大掌揉了揉她的肚子,在她耳侧轻声询问。 “没吃,本来想过来跟你一起吃,结果路上堵车耽搁了。” “我这场手术复杂,我提前给你说过,既然看到我进手术室,怎么不自己去弄点吃的?” 她侧了个身,脸颊贴在他胸口,说:“到了以后不想动了呗,而且那会也没觉得特别饿,就没去吃。等到你出来,我才觉得有点饿了。” “傻不傻。” 季芜菁抱着他,吸着他身上的气味,鼻子有点酸。 她闭上眼,连脚都用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不再动弹,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叶澜盛也没吵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两人都没说话,季芜菁的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很好听。 他这样的医生啊,就该长长久久的活着,可以救不少人呢。 死了多可惜。 得好好活着,好好被保护。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 季芜菁犯懒,躺着不动,叶澜盛起身去拿,碗筷都摆齐,两人坐下来吃饭。 菜色丰盛,全是她喜欢的。 不知不觉啊,这桌上的菜,突然就全是她喜欢的了。 有些菜他以前是不吃的,但现在也吃了。 季芜菁把脚放在他的脚背上,轻轻的踩,蹭来蹭去,吃饭也想跟他有所接触,她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饭,饭后把甜品也都吃光光了。 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她故意撑起肚子,圆滚滚的,拍了拍,说:“我这肥是减不下去了。” 叶澜盛说:“不必减了,等生完孩子再减也不迟。” “那不成,我要先减肥再怀孕,减肥减不了,我就不生了。” 叶澜盛见她这般认真,也认真的问:“那你准备减到多少才生?” “起码一百斤以下,九十五吧。” “你现在多少?” “别问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女人最讨厌的两个问题就是体重和年龄么?你可真讨厌。” 她丢了个抱枕过去,叶澜盛轻而易举的接住,“那我总要看看差距吧?” “别看了,到了我会跟你讲。” 她说着,从沙发上跳起来,人扑过去,猴子一样挂他身上,额头顶着他说:“我有点想了。” 他笑着,拍了她一下,“这么急,不先洗个澡?” “那就一起洗好了。” 她没再多言,直接去吻他,吻的热火朝天。 她今天兴致很高,也很热情。 才八点,两人先睡了一个小时。叶澜盛醒来,季芜菁还在睡,身子缩成一团,睡到安稳,她大概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会睡的格外熟。 叶澜盛拨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颊露出来,发现她眼角有一点泪光。 她有点奇怪,他感觉出来了。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拿了衣裤,随便套上,就去外面倒水喝。 喝完以后,他拿了季芜菁的包,手机就放在显眼的位置,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解锁,简单翻阅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当他翻阅的时候,季芜菁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过来,“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便瞧见她依靠在房门上,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头发乱乱的,有一丝慵懒的意味在里头。 叶澜盛谈谈然然的,“随便看看,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季芜菁站着没动,笑了笑,“哪里不对劲?” “你说哪里不对劲?” “你不说我哪里知道。”她一脸迷惑。 叶澜盛没答,把手机放下后,便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一转不转。 季芜菁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凌随的窃听,她笑着说:“我这不是想你想的厉害,不然我这么突然跑来干嘛。” 她懒洋洋的走到他身边,整个人黏上去,“难道你不想我么?” 她挤进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仰着头看他。 片刻后,三两下又爬到他身上去,人抵住桌子。 这是季芜菁最后一次,之后她就没再动,老老实实的睡觉,半夜的时候肚子饿起来吃了一顿夜宵。 再等叶澜盛睡着以后,她又轻手轻脚的到外面,拿了张纸,写了一堆东西,然后折好,塞在了他钱包的暗袋里。 第二天,季芜菁想去主题公园,门票她都提前买好了,是有备而来的。 正好双休日主题公园有活动,赶上了人多热闹的时候,晚上还有扮演舞会。 大家各自打扮成童话里的角色。 季芜菁想参加,叶澜盛自然也陪着。 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打扮成爱丽丝仙境的白皇后,因为好看,衣服好看。 叶澜盛没弄,就戴了个面具,简单穿了一套燕尾服。 人是会有一点预感的。 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心里总会跟平常时候不同,叶澜盛就有这种感觉。 即便季芜菁表现的跟平常一样,但他就是觉得她不一样,她心里有事儿。 主题公园里项目很多,她几乎玩了一整天,不带停的。所以两人基本上没机会好好聊天,一直在陪她玩这个玩那个,像小孩一样。 唯有一次,他拉着她去坐摩天轮,这项目不刺激,还有些浪漫。 暮色将至,到最顶端的时候,正巧园区的灯一下子亮起来,特别美,季芜菁看的入迷,说:“这里真像童话世界。” 叶澜盛:“喜欢给你造一个。” 季芜菁被他逗笑,“怎么造?网上给我买个缩小版,让我自己拼么?”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他突然想起来,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 季芜菁没看他,想了一会,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 到了晚上,园内的人更多,很多都在参加晚会,很热闹。 人太多,容易冲散,叶澜盛一直牢牢抓着季芜菁的手,不过她似乎有些贪玩,总是要挣脱他。 两人走过童话街,来到城堡前,季芜菁要去上厕所,让他在这边等着。 卫生间就在附近,他跟过去了。 一直跟到门口,没办法跟着进了。 季芜菁进去了很久,叶澜盛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要进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到的是久违的声音。 “想要见她,就按照我说的做。” 是叶敬之的声音。 他微微皱了眉,嘴唇抿了又抿,“您说。” 而后,他按照叶敬之的指使,在园内穿行,找了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最后在主题公园的办公楼里见到了叶敬之。 没见到季芜菁,还未等他发话,两个高壮的男人从后面袭击,用毛巾死死捂住他的口鼻,直到他瘫软下去,失去知觉。 季芜菁与一个同叶澜盛身形相似男人跑出了主题公园,打车直奔火车站。 他们随便买了两张火车票,立刻检票上车,买的是独立卧铺。 落座后不多时,车子就开了。 凌随能那么轻易找到他们,季芜菁只能想到他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大概她本人就是个gps,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现在还能拖一下时间。 让叶澜盛彻底安全。 等叶澜盛回到深城,她再回去,起码先确保他安全。 季芜菁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有戚戚,不知前路。 她转头看了眼身侧的人,这是叶敬之安排的人,他垂着眼睛,大概是感觉到季芜菁在看他,抬起眼,看着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 叶澜盛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深城。 盛舒坐在旁边看着他,眼眶通红,眼泪不断往下掉,见他醒过来,眼里是欣喜,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落的更凶。 叶澜盛蹭一下坐起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声问:“人呢?” “什么?”盛舒有点反应不过来,声音哽咽的厉害。 他从床上下来,冲出房门,外面有人守着,显然是为了看住他的。 盛舒说:“你还要走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叶家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走?!” 盛舒上前拉他,被叶澜盛盛怒之下一把甩开,力气很大,盛舒一下就被他给掀倒在地上。 “她人呢?!” 他眼睛都红了,这一声吼,震动天地。 盛舒都被吓住了,眼泪一下止住,坐在地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叶敬之不知何时到的门口,“她走了。” “什么?” 叶敬之递给他一张纸。 叶澜盛一把拿过,纸上寥寥几笔,【叶澜盛,我们分手吧。这日子我过够了,我没法想象往后的几十年一直如此。还有,凌随找过我了,你要当心点,他像是来寻仇的,你自己保重。】 叶澜盛看完以后,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叶敬之,“你说这是季芜菁写的?” “我是在你的皮夹里找到的,至于是不是她写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她通知的我们,让我们把你带回深城,说你有危险。这个凌随是谁?” “她呢?” “不知道。”叶敬之那双精明的眼睛,镇定平静的让人发狂。 “你说不说?”叶澜盛眼里燃起的怒火,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 叶敬之若是说的不好,他像是会出拳打人,就叶敬之这身板,一拳头过去就活不了。 盛舒提着一口气,站起身,上前拉了他一把,还不等说话,人又被他给甩了出去。 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叶澜盛死死盯着叶敬之的眼睛,朝前走了一步,“你以为把我带回来,就可以帮你挽救源叶?你做梦!我恨不得你的事业一败涂地!我早就知道薛琰对源叶虎视眈眈,也知道他的企图用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送给他的!你知道大哥为什么会想要尝试去征服薛妗么?” 叶敬之紧抿了唇,那双向来沉静的双眸,此时起了一丝波动。 叶澜盛勾了下唇,“是我离开之前跟他商量好的,薛琰就是看中了叶泽善好拿捏,才想让薛妗跟他结婚。所以我告诉叶泽善,将计就计,就让薛琰得意,女人总是好对付的,这不是件困难的事儿。” “一直以来,你总看不上大哥,可一个人就没有自尊心么?就真的没有逆反之心么?三十多年他一直规规矩矩,想尽办法做好自己,想要入你的眼,学习的时候最努力的是他,工作上最努力最上心的也是他,可你就是不信他。他一定会想证明给你看。” 叶澜盛笑起来,“我一直在想,像大哥这样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样?他可以那么执着的为了让你满意,那么他也会为了他爱的人,全力以赴。” “大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盛舒:“阿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敬之拦住了她,“你让他说下去。” 叶澜盛说:“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得逞。现在连最后一个愿意当你棋子的人都倒戈,你还有什么?” 叶敬之咳嗽了一阵,步子往后退了退,背靠在墙上,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被气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脸色铁青。 盛舒上前把人扶住,批头就骂,“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你家!你把这个家搞死了,你自己有什么好处!马上跟你爷爷道歉,现在薛琰已经是源叶最大股东,再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他打工,看他脸色做人。叶泽善还头脑不清要跟薛妗结婚,到时候那女人进门,一定在家里作威作福!” “还有那个季芜菁就是薛琰故意安插在你身边,你现在为了个女人在这里发疯,自家人打自家人!叶家倒了,你就能独善其身么!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你的敌人,那个女人才是你的家人?阿盛,我真的不懂,你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叶澜盛冷眼看着叶敬之慢慢倒下去,可最后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他还是给他做了急救,家里准备了药,吞下后面色缓和。 被人挪到房间。 叶澜盛没有顾忌,手里夹着烟,站在窗户边上抽。 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抽烟了,季芜菁给他准备了那种小小的薄荷糖,累或者烦的时候吃一颗,代替烟。 慢慢的,他也就不想着抽烟了。 盛舒站在他身后,一年多未见,样貌没变,脾气也没变。 “是她主动联络我们,要求带你回来的。” “你想说就说事实,别给我编故事。”他眉头拧起来,眼底生出一丝不耐。 “是你不肯信,我说的,你爷爷说的都是事实。我得庆幸,她还有点良知,知道你有危险没有自己逃跑,否则的话,你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澜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最后问一遍,她人在哪里?” 盛舒叹气,什么话也没。 叶澜盛站了一会,大步出去了。 他去找陈固,家里没人,店里也没人,手机占线。 他坐在陈固店门口,从口袋里拿出那封手写信,借着路灯光,他仔细看了看,字迹确实是季芜菁。 不管这信是真是假,凌随是找过季芜菁了。 所以她主动联络了深城的人,那么她自己呢?她到哪里去了? 第107章:扫地出门 http://.biquxs.info/

天擦亮的时候,叶澜盛回到了叶宅。 盛舒一夜未眠,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一下坐直身子,朝着大门口看过去,没一会功夫就看到叶澜盛的身影。 她微微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她心里想。 他大步进来,余光扫过厅里的盛舒,并没有与她搭话。 “阿盛。”她叫他,但叶澜盛像是没有听到,径自朝着楼上去。 盛舒抬高了音量,“老爷子现在身体弱,你别去折腾了,要是把人折腾死了,你也说不过去,到时候更找不到人。” 最后这句话,令他停了脚步。 他捏了捏拳头,回身到客厅。 盛舒揉了揉眉心,近来家里事儿太多,没一件令人顺心,谁都长白发了,盛舒更是憔悴了一圈。 彻夜未眠,她的眼睛有些浮肿,唇色也不太对劲。 叶澜盛职业病犯,随口叮嘱了一句,“你多休息,少熬夜,身子不行就少操心些有的没的。” 听到他这句话,盛舒展颜,心里舒服了很多,连日来的郁结一下子就散掉了,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回来,我倒是可以真的歇一歇了。” 他抿了唇,不置可否。 他在陈固的店面门口坐了一夜,到了上班的点,依旧没有人来开门,打电话照旧不通。如此,他心里便隐约有了答案,只希望他是脱身逃了,而不是被凌随抓了。 他本想去找梁问,转了一圈后,还是先回了家。 有些事儿,到了这个份上,想安稳度日怕是不可能了。 想要安稳,就得把命先保住。 他在小店买了一包烟,抽完后回到家里,首先还是要跟老爷子谈判,要把季芜菁弄回来,其次就是要安排和善后。安排接下去的事儿,做好应对措施,善后陈言这个身份,总不能撒走就走什么都不管了。 他揉着眉头,心里很烦,也有点怕。 凌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连监狱都困不住,让他跑出来,就没那么容易对付。 他没法想象季芜菁落到他手里会怎么样。 越想就越烦,一刻都坐不住,屁股上像是有钉子,扎的难受。 盛舒让佣人做早餐,她给叶澜盛倒了杯热茶,“喝点吧,在外面一夜没睡吧?吃过早餐先去休息一下,你爷爷没那么快缓过来,你也刚回来,什么事儿先缓一缓,也不急于一时。” 话音未落,叶澜盛抬眼目光扫过去,眼神凌厉,“不急?你知道凌随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这个凌随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惹来的麻烦?” 叶澜盛没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起身,不管不顾上楼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家庭医生在旁边照顾着,叶敬之在睡,但叶澜盛进去的动静太大,老爷子一下就被吵醒。 医生上前想要提醒,被叶澜盛呵了出去。 “你放心,我也是医生,有个什么情况我可以做急救。更何况,他是我亲爷爷,我还能看着他死不成?” 叶敬之咳了两声,把人都打发了出去,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自己拿了枕头垫在身后,脸色还是不好,但情绪是稳定的,“想清楚了?” “我以为这句话应当是我问您。”叶澜盛拉了把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来。 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十分冷静,目光沉沉与叶敬之对视。 叶敬之咯咯笑起来,他活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遇过? 当初创业成立源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他也不是一下子就成功,大起大落三回,他咬着牙挺过来,各种心酸苦楚,这些个臭小子哪一个能够体会? 不是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果然是不懂得珍惜。 他耗费了一辈子的心血,造就的源叶,被这群不知所谓的臭小子毁于一旦,他真是做鬼都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是活的太幸福,一出生便什么都有,那么多人都要弯着腰对待他们,这辈子怕是从未弯腰对过别人,从未吃过这社会的苦。 说到底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他应该像薛成明那样,该是让他们从底层做起,让他们吃些苦头,才能够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才能够明白,什么叫做人上人。 权利,金钱和地位,缺一不可。 话语权永远落在拥有这三样的人身上。 叶敬之说:“连那小姑娘都能明白的事儿,你怎么还不明白。” “您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您只需跟我交代,季芜菁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他答的干脆利落,“你若有本事,自己就能找到,找不到就是你本事不够。还有,你得尽快一些,那个凌随,我不知道你是哪儿惹来的麻烦,那是你自己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没有人帮你善后承担。就是可怜了那小姑娘,你这般看得起她,视她如珠如宝,旁人见了,自然也要视她‘如珠如宝’的。” 叶澜盛沉着气,“您还想让我帮你经营这源叶么?” 叶敬之不再看他,闭了眼,说:“我耗费了毕生心血的企业,断然不会毁在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的身上。嗬,我原本是想让你接手,但现在你不够格。我想,我的思想需要转变,自家人不行,那么就应该物色一个能力手腕都上乘之人,来接替我的事业。我最错的事儿,就是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当初我是看你做事有几分魄力,有几分手腕,我才对你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你跟泽善倒是没区别,妇人之仁。心思全在儿女私情上,都是废物。” 不等叶澜盛多说一句,叶敬之突然中气十足,冲着他喝了一声,“滚出去,给我滚出这个家。既然你如此讨厌,那么往后你跟叶家没有任何关系!是死是活,叶家都不会管!” 叶澜盛并没有立刻起身,叶敬之也没有开玩笑,他等了五分钟,拿了手机给保安部去了电话,叫了保安把人撵出去。 保安来了七八个,突然进来,把盛舒吓了一跳。 紧跟着就看到他们盯着叶澜盛出门。 她更是不解,连忙上前拦住,“你们这是做什么?” 保安领队回答:“是老爷子吩咐的,说是他往后不再是叶家的人,这里不准他进。” 盛舒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老爷子这是糊涂了?” 对方没有应答,这是雇主的事儿,与他们可没关系。 “请。”这个字是对着叶澜盛的。 盛舒不信,把人拦住,而后上楼,结果被拦在房门口,被家庭医生告知老爷子不想见人,想要安静休息。 而楼下,叶澜盛已经走了。 他这边没车,给梁问打了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人就驱车过来。 一开始接到电话,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路上都觉得不像是真的,这人回来的也太突然了一点。 直到车子在叶澜盛跟前停下,看着他上车,顺手拿了他的香烟,点起来抽,烟味飘过来,他才稍稍反应过来,说;“真回来了?” 叶澜盛斜了他一眼,“不然,鬼回来了?” “那,那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梁问觉得奇怪,又想到最近叶家的事儿,眉头拢了起来,自言自语说:“也对,叶家现在是内忧外患的时候,你确实该回来,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家不是,总不能瞧着落魄吧。” 叶澜盛这会心烦,他嘀嘀咕咕,一句也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呢?要说大声说,这么小声真说给鬼听么?” “没,我就说你回来的是时候。”梁问觉出他心情欠佳,赶紧启动车子,并问他,“你这是上哪儿?” 叶澜盛揉了揉眉心,一时竟有些茫然了。 离开的时候,手里的资产全部变现,也不知道还留着哪套房子。 想来想去,说:“去西门小区吧。” 他现在得找个地方先冷静一下,想想事儿。 梁问本来想问,不过见他神色有异,也就没有多言,想着他要是想说,他自己就会说出来。 但叶澜盛没有,一路上他都异常的沉默,唯独抽烟抽的很凶,几乎把他那盒烟都给抽完了。 到了西门小区,他便直接下车,拍了一下车门算是道别,便径自往里去。 梁问赶忙停好车,叫住他,“阿盛,你要有事儿你跟我说啊,咱两这交情,什么事儿不能讲。” “放心,会找你的。”他摆摆手。 天光大亮,清晨的温度有点低,梁问哆嗦了一下,就赶紧上车。 叶澜盛运气还不错,赶巧了周佔在这里,要不然他还进不了屋。 两人撞面,皆是一惊。 周佔这惊讶里还透着一点喜,“表哥。” 真是难得,叶澜盛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大步进了门,“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怕小姨找周妍麻烦,我就住过来,要不然你早就被他们抓回来了。” 叶澜盛立在门口,想了一下,没有换鞋,周佔也没在意。 他环顾一周,这屋子没怎么变,就是屋里住着的人变了。他原本是想去瑞和苑,那处的房产是肯定没有买,还妥善留着,可脑子那么想,说出来的却是西门小区。 他想来问问周妍,是否接到季芜菁的电话。 到门口才想起来今天是工作日,周妍估计是上班了,摁下门铃也没指望有人来开的。 周佔给他倒水。 叶澜盛:“你今天没课?” “上午没有,就在家里休息。下午要做实验,也不知道要忙到多晚。” “哦。”叶澜盛点头,一时无话。 周佔倒是有很多想问,可看他疲惫的样子,又不知道要不要问,想来想去,就提到了季芜菁,“表嫂呢?” 叶澜盛眉梢一挑,抬了眼皮,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叶澜盛轻笑出声。 周佔说;“她发私信给我,说你们有危险,发生什么事儿了?她呢?” 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摊开手,“私信我瞧瞧。” 周佔看他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立刻掏出手机,将那条私信翻出来递给他。 私信挺长的,季芜菁仔细想了不少时候,安排规划的都很好。 唯独没有规划好自己的退路,真是个愚蠢的东西。 一点也不会拿捏自己的重要性,好好与人谈判,只想着他的安全和出路。 视频他也看了,明明也不过一天未见,看这个视频的时候,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似许久未见。 他紧抿着唇,心头一阵阵的燥,想骂人,却找不到发泄的口子。 周佔瞧他紧握着手机,随时随地要爆发的模样,有些慎人。 “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叶澜盛松了手,把手机还了回去,“没事,没事。我需要休息一会,没事别打扰我。” 说完,他起身,径自进了之前季芜菁那个房间。 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过。 他在小床上躺下来,这床并不舒服,怎么变换姿势都不痛快。 最后,他只小睡了一会,等醒来已经是下午。 周围静谧,这个小区在这个时间点格外的安静,只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周佔去学校了,这屋子里就他一人。 他坐在床上,摸了摸口袋,没有烟。 他没想到老头子会来这么一招,直接把他的算盘打碎了不说,这会有找不到陈固的人,一下子还真是束手无策了。 但一直坐着不是办法,人还等着他去找回来,凌随这事儿也要应对,不然就是个隐患。 现在陈固还生死未卜呢,下一个不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赶忙起身,这里留了他一套衣服,他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梁问那边。 刚出小区门口,就遇上了薛琰。 薛琰坐在车里,并没有亲自下车,而是降下车窗,冲着他招了招手,“阿盛。” 这姿态,可以说很高了,高的简直像是年长了他一个辈分。 不过也是,他现在确实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了。 今时今日,商圈里谁不知道他薛琰的能耐,谁不要看他薛琰的脸色。 他薛琰说一句话,都能够影响股市涨跌。 叶澜盛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车。 “回来了,怎么也不知会兄弟一声,好帮你接风洗尘。” “来得及,反正我也不走了。”他侧头看他一眼,笑说:“薛总今时不同往日,还能跟你称兄道弟,是我的荣幸。” “这话说的可不就见外了?”薛琰扬手勾住他的肩膀,“咱们薛叶两家是铁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风光,也是你的风光嘛。咱们往后还是姻亲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他叹气,“我原以为薛妗能跟你大哥成,谁想到这丫头就是玩,结果你大哥倒是认真了。你回来也好,你劝劝你大哥,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有时候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人的问题。人不对,做再多都没用。我劝也劝过,说也说过,这丫头还想着你,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好说,先把我大哥的股份给我,我保证他不会再纠缠薛妗。” 薛琰:“我怕她乱搞,就把股份收了。放我这儿你还不安心么?” 叶澜盛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薛琰找他叙旧,带着他一块吃晚餐。 结果一顿饭下来,没有一刻安生,总有人进来给薛琰敬酒寒暄。叶澜盛也没理,他寒暄他的,他自顾自的吃。 薛琰拿毛巾擦了擦嘴,前前后后喝了不少酒,酒气有点上来,“真烦。” “烦?我瞧你还挺享受,这些人说话是中心,我听着心里都舒服死了。” “逢场作戏,曲意逢迎罢了,他们有几分真心,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不过就是想在我身上捞好处,要在我身上捞好处容易的很,我舒服了就给,但怎么样能让我舒服,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我这人最不喜欢就是从别人嘴里讨东西吃,我就喜欢当掌控食物的那个人。看着人伸手,眼巴巴要东西的样子,那感觉真的爽。” 薛琰换了茶,抿了一口,压压酒气。 叶澜盛仍慢条斯理吃着菜,听着他的话,抿唇浅笑,“那你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薛琰把毛巾叠好,放在旁边,没有再动筷子,他摸了摸耳垂,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让回来?” “我当然很高兴你能回来,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叶澜盛放下筷子,没再动筷子,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饭后,两人去了九尊,叫了不少狐朋狗友出来,以薛琰之名给叶澜盛接风洗尘。 人来了不少,有一大部分是想跟薛琰攀关系,借着机会过来刷脸的。 虽说是给叶澜盛接风洗尘,但主角俨然是薛琰,男男女女都巴结笼络他,真的是风头正盛。 叶澜盛坐在旁边,眯着眼看着,梁问挨着他坐着,时不时凑过来与他耳语两句。 这一闹,闹到了下半夜,薛琰先走了。 叶澜盛也没什么兴致多留,与梁问一块去了他的睡觉的地方。 耳根子一下清净,梁问叫人送了夜宵过来,两人坐一桌吃,又开了洋酒,一边吃一边喝。 梁问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说的自然是薛妗的事儿。 他说:“你那大哥真是瞧不出来,追女人能追的这样低三下四,我也是头一回见。薛妗爱玩,他管的特别紧,次次来,他次次都跟着,开始还甜甜蜜蜜,后来就闹,闹的不可开交。叶泽善也是着了魔了。” 叶澜盛默不作声。 梁问说:“我以前把薛妗当女神,现在幻灭了。我觉得你大哥贼惨,薛妗那是报复你呢吧?在你这儿吃的哑巴亏,受得气,全撒你大哥身上了。” “谁知道。”他抵着下巴,现在心思不在这边,“对了,公司怎么样?” “好着呢。怎么,你准备入手?你回来不是要接替你大哥么?” “我自己干。” “自己干?为什么?” 叶澜盛嗤笑,“被老爷子扫地出门了,惊不惊喜?本身我也不想接手源叶,现在正好。你应该都按照我之前说的照做了吧?” “做了做了,你说的话在我这里就是圣旨,我当然言听计从。公司赚了不少钱,并且规模也在做大,你交代不能透底,到现在都没矛冒头呢。” 叶澜盛点头,“但我现在人脉还不够,我有个朋友可能栽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有几分危险。梁问,我得跟你家老大攀点关系。” 梁问一愣,相识那么多年,叶澜盛从来没过问过他背后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能想办法解决的,肯定帮你解决。我家老大就别找了,有些事儿吧,你参与进来了,就退不出去了。” “没事,我有分寸。” 梁问默了一会,很难得从他眼里看到了慌乱。 过了一会,叶澜盛又说:“现在季芜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必须要快点把她找回来。” “你两怎么了?” “没怎么,不小心走散了。”他脸色沉沉。 有些交情不维系,就容易散,他以前朋友很多,狐朋狗友一大堆,好的坏的都有。所以当年姚京茜和岳锡元那事儿发生之后,他有一阵魔怔了。 借着叶家,用了各种恶劣的手段和法子,整垮了姚京茜父亲的厂子,让他们家负债累累,还搞坏了姚京茜母亲的名声,被学校辞退。 岳锡元家破人亡也是他搞的。 岳锡元那会有个小弟,大概五六岁吧,是岳母意外怀孕,就这么生下来的小儿子。 岳家企业做的不错,是家族企业,在北城可以排的上号的企业。 要整垮他们不容易,岳父是个精明的商人,不容易落入陷阱。 最后败在那小儿子手里,被人绑架,时机恰好是在他们公司大量投入地产的阶段,流动资金短缺。 绑匪漫天要价。 为了孩子,岳父动用了公款,最后的结果是钱和人都没了,他挪用公款的事儿被爆,公司股东质问。 而他们投资的地产因为质量规范问题,被政府干预,无限期整顿。 一挫再挫,岳家迅速败落,而叶敬之在这个时候便趁机低价收购,将岳家的核心产业吞并,还申请了专利,让他们再无翻身可能。 事儿都是叶澜盛干的,叶敬之是最后收割战利品的人。 当叶澜盛幡然醒悟时,一切都成了定局。 他本就不算个什么好人,那一次,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彻底成了个坏蛋。 他就此断绝了当时所有的人脉关系网。 他原本不后悔,现在却后悔了。 第108章:我不配 http://.biquxs.info/

这一晚,叶澜盛在梁问这边歇了。 他没让自己喝太多酒,喝多了,糊涂了,是舒服了,但总归是耽误事儿,浪费时间。而他现在,最不能的就是浪费时间,事情一桩都没有解决,哪儿来的时间给他浪费。 但不喝酒,也睡不着,一夜起来三四回,洗把脸继续睡。 梁问听不下去,就拿了包安眠药给他,“啥事儿都得睡,季芜菁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你不要担心。至于你说的那个陈固,我也托了人。你不睡觉,也无济于事,吃点睡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叶澜盛睡不着也是人之常情。 他吃了足够的分量,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确实要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去解决问题。 之前的事儿全是陈固办的,现在陈固找不到人,他就得自己去处理善后,相对麻烦一些。 清晨起来,一脑门子的糊涂账,他有劲,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使,所以有劲没有用,得有枪有弹。 原是想拿自己跟老爷子做交易,结果这老爷子做事也是出人意料,人弄回来了,给了个下马威。 吃过早饭,他去了一趟公司。 公司的位置不在商业园区,而是位于老城区的一栋写字楼内。 公司名叫万腾,是梁问的风格。 现在手底下有几个厂子,基础打的还可以。梁问对这方面生意不太懂,自己又管不过来,就高价招回来两个商界精英,帮忙打理,他只过问财务问题。 叶澜盛过去之后,自是由他亲自掌管。 这公司起始是叶澜盛花了几千万收了一家汽车零部件研发制造厂子,规模还挺大,但由于出了不小的事故,这厂子从如日中天,一下跌落谷底,老板买房买车的,苦苦经营了好几年,终是无法支撑,想要把厂子卖掉。 价格也不高。 那老板找的是叶澜盛一个朋友,找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喝酒,他那狗友没什么兴趣。 那会正好梁问老让他做点正经事儿,他就指使了梁问去把人厂子买了回来。 他还有些良心,在原老板开的价格上又给他加了一千万,还留下了技术人员。 叶澜盛没出面,只在背后出点主意。 这事儿办的低调,厂子改头换面之后,还是挺顺利的,慢慢恢复了声色。 之后,他们的重心还是在研发制造零部件上,但不仅限于汽车。 到现在公司规模比他原先设想的要大很多。 公司内部结构也都完善的差不多了。 梁问找的人还算靠谱,工作能力和开的工资成正比。 汇报总结做的也不错,没那么繁琐,简洁明了。 晚上,他去找了叶泽善。 按照梁问说的,他是半年前从叶家搬出来单独居住,一个多月之前,他擅自做主把股份给了薛妗,老爷子一气之下撤掉了他在源叶的所有职务。 那以后,就没什么消息了。 好像连薛妗也跟着消停了,有一阵没出现过。 这两人现在究竟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八卦媒体都是捕风捉影,故事编了一出又一出,叶泽善本人从未回应,不过有拍到照片,他独自一人深夜出入酒吧。 叶澜盛按照梁问给的地址找到地方,摁下门铃。 住的地方很一般,老小区,设施什么的都不太好。 老爷子大概是把他的一切都给没收了。 他等大约有十分钟,门才打开,叶泽善站在里面,衣服皱巴巴的,头发有点乱,人瘦了不少,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里有血丝,似是没有睡好。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了几分钟。 叶泽善侧开身,声音哑哑的,说:“进来吧。” 他很平静,那平静的样子,让叶澜盛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大哥。 他走进去,屋子里收拾的挺干净,很整洁。 叶泽善给他倒了水,两人坐下来。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一阵,还是叶泽善先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两天。”他喝了口水,淡淡的回,抬起眼皮,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除了头发乱了点,叶泽善把自己收拾的很好,一点也不落魄。 可他的神态气质,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爷爷亲自去找的你?” 叶澜盛想了想,指腹在杯壁上轻轻的磨蹭,“算是吧。不过我现在是被他扫地出门了。” “为什么?”叶泽善眼里透了一丝不解。 “我不配。”叶澜盛耸耸肩,说:“老头这次是狠了心了。” 叶泽善:“他是彻底失望了。” “失望这个字用的不对,该是绝望。”他打着趣。 叶泽善配合的扯了一下嘴角,话音落下,这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沉闷的像是在身上压着一块石头,叫人有点透不过气。 叶澜盛并不主动去问他关于薛妗的事儿,看现在这个样子,两人算是分道扬镳?或是还在纠缠? 他拿了包烟,掏出一根递给他,叶泽善摆手拒绝。 “可以抽么?”他问。 叶泽善:“随意。” 叶澜盛想了想,“我去窗边抽。” 他起身,叶泽善倒是说话了,“你是不是早就能猜到这样的结果?” 他指的是跟薛妗的事儿。 叶澜盛捏着香烟,又坐了回去,也没点,把打火机放在桌上,把香烟拿在手里,说:“没有。” “真的?” “感情这种事儿,谁也算不准,能算准的,就不是感情。” “也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有今天。” 叶澜盛咬着烟,说:“不全是坏事儿,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得往好的方向看。比方说,你借着薛妗,终于从笼子里跳出来,再不用想方设法的入老爷子的眼,你可以做你自己。” “再比方说,往后再遇上什么事儿,你的心就会变得很硬,说不定真能做到老爷子期望的那样。做人没一点坎坷,心肠硬不起来的。” 叶泽善笑了笑,低头,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用手遮住了眼睛。难受是真的难受,但有时候他也觉得挺痛快的。 叶澜盛没去看他,侧开头,点了烟,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慢慢的抽。 过了一会,才又响起叶泽善黯哑的嗓音,听出来呼吸有些重,他说:“我用的真心,却没换来真心。我拿了全部去换她留下孩子,也没有留下。” “现在孑然一身,我再回头看看,活该别人笑话我,活该他们都不信我。我自以为能拿下,结果自己先被拿下了,爷爷说的没错,感情游戏,不是任何人都能玩的,我没这个本事,最后就成了笑话。” 叶澜盛皱了皱眉,“什么笑话?真心付出算是笑话的话,那么那些玩弄感情的算什么?佼佼者?借着感情算计的人,才是个笑话,才令人不齿。别搞错方向。” 他抽了两口烟,而后把烟摁灭在桌子上,说:“大哥,你现在怎么想?” “嗯?” “要不要把东西拿回来?” 叶泽善挑眉,瞧着眼前的人,是叶澜盛,可又好像变得不像他,“你准备留下来?” “是的。” “那个女人呢?” 叶澜盛吐了口气,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世事无常,我得顺着变化而改变,没办法的事儿。我知道你也不会想一辈子窝在这里,男人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个吃亏的时候。” 叶泽善不语。 当然,他也确实没想过要一直这样下去,心伤透了以后,自然也就没什么了。 他说的也没错,这心伤着伤着就硬了。 叶澜盛眼下是个无家可归的人,盛家那边大概也是得了老爷子的指令,没人伸手,连盛舒都没找过他。 他跟叶泽善聊了半晌,就直接在他这儿留下了,还蹭了一顿晚饭。 刚吃完,门铃又响。 叶澜盛要去开门,被叶泽善阻了。 “谁啊?”他问。 叶泽善说:“我妈。” “不见?” 他摇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他懒得听。 叶澜盛也就没管。 门铃是响了好久才停歇。 两人各做各的,像没事儿发生。 …… 薛家。 薛琰在书房,打开了助理发来的邮件,上面是对万腾的一些介绍。 刚看了个开头,房门叩响,“进。” 随即,薛妗端着咖啡进来,“我听说叶澜盛回来了?” 薛琰关了页面,“耳朵挺尖。” “消息都传开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薛琰:“怎么,对他还有兴趣?” 薛妗:“我现在这样,又兴趣又如何?” 薛琰放下手里的笔,转过身看向她,笑了笑,说:“要真有兴趣,等事成之后,我自有办法把人搞到手,让他给你做牛做马。” “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其他的事儿你不用管。”他伸手,扶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医生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盯着他,心思几转,而后转开视线,说:“你说好了不伤他半分,你可别忘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会说到做到。” 她哼笑了一声,“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说过真话?” 薛琰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问:“男孩还是女孩?” 薛妗咬了咬牙,说:“男孩。” 薛琰闻言,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这人,打小就运气好,还真是。过两天,我请个保姆,专门照顾你的衣食住行,有了孩子就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好好养着,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了,回房歇着吧,这些事儿你就不必操心了。” 薛妗没说话,只冷冷看他一眼后,起身出了书房。 她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说:“让微微回来陪我。” 薛琰皱眉,但没有立刻回绝,斜眼看过去,“你近来倒是挺依赖她的,以前不一直不喜欢么?” “整个屋子,也就能跟她说说话,还不让?不怕我心情不好,孩子担不住么?” “能陪你说话的人很多,明天我安排个心理医生跟你聊。” 薛妗牙齿咬的咯咯响,压着嗓子,说:“薛琰,你可真是个混蛋,我以前怎么都没瞧出来你会那么混蛋。” “控制一下情绪。”薛琰提醒,“孕妇就是容易想太多。” 这是,廖木槿上来,就瞧见他们兄妹两在对峙,瞧着薛妗上下起伏的胸口,便知道她这会压着火,她赶忙上前,搀住人,“妗妗现在怀着孩子,你就顺着她点,她想怎么样就让她怎么样。怀孕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嫂子,我想让微微回来住。”不等薛琰说话,薛妗立刻道。 可她大概是忘了,廖木槿和薛琰是一条船上的人,薛琰的立场便是廖木槿的立场,她说;“微微现在忙着烘培店的生意,来这边住可不方便。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是想找个可以说说体己话的人,这样好了,明天开始我减少工作量,空些时间出来陪你,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薛妗甩了手,一句话不说,回了房间。 廖木槿站在原地,瞧着薛妗负气而去的背影,看了看薛琰,“我想歇两天在家里陪陪她,医生说她胎不稳,是要好好养着,得保持良好的心情。这样子,怕是对胎儿不好。” 薛琰说:“你比微微会照顾,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朝着她伸出手,廖木槿微笑着把手放在他掌心,走到他跟前,“瞧你这个样子,最近忙坏了吧?” “在负荷范围内。” “我弟弟去年刚毕业,在公司里历练了一年,你要看得上,倒是可以让他帮帮你。有些事儿,总归是交给自家人更放心一些,你说是不是?” 薛琰垂眸对上她的目光,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笑了笑,说:“说的没错。那么过两天,让你弟弟来我办公室聊聊。” “行,我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薛琰拍拍她的肩,“时间差不多,你该睡了,我看完这份文件就来。” 廖木槿拽了拽他的衣服,说;“我今天等你。” “这么好?” “没发现我最近都有等你么?” “好。” …… 季芜菁在火车上坐了两天两夜,在终点站下车。 这一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儿。 跟着她的男人叫做安铨,是职业保镖。 一路上无所事事的情况下,季芜菁打探了一下他的近况。 无父无母,没上过什么学,早前是混社会的打手,后来进了叶家,一直培养,成了职业保镖。 季芜菁瞧他的肌肉,身手肯定不错。 这终点站是成都,季芜菁之前来过,所以不算陌生。 但她也没想要逗留。 出了站,她就想着要再买张车票回深城。 安铨说:“先别回去,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你不累么?” 他拉着季芜菁的手腕,“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等明天再看看情况,看看会不会有人找上门。” 季芜菁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就先跟着他去了市区,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先安顿下来。 在火车上两天两夜,季芜菁没换过衣服,也没洗过澡,她浑身不舒服,但手头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幸好她带了充足的现金,她想了想就要出门去买衣服。 本来想自己去,可以想到凌随那凶狠恶煞的人,还是叫了安铨一块。 季芜菁给他也买了两套,回来的路上顺便吃了晚餐。 季芜菁说:“你有没有给深城那边打过电话?叶澜盛安全了么?” 安铨低着头吃东西,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道:“已经安全了,你大可放心。” 季芜菁点点头,“那就好。” 随后,季芜菁胃口也好了一点,原本没滋没味的面条,也变得好吃起来。 回到旅馆,两人各自回房。 季芜菁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把内衣裤都洗了,然后挂在空调底下,估计明天就可以穿。 她躺下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就这样,在成都待了差不多四五天,相安无事,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凌随也没有找上门,看来她身上应该没有定位器。 但为了安全,他们还是找了个地方检查了一点,确定没有一口,都能松口气。 而后,季芜菁决定要回深城。 她让安铨去买火车票,他去买了,但买的却不是到深城的票,是去贵城的。 他说:“现在深城不太平,那边说了,让我带着你先躲几天。不然你回去也是给他们惹麻烦。” 安铨这人看起来还算是个实诚的人,再者两人也相处这么多天,季芜菁能感觉到他是实心实意,也就没有多想,应了下来。 隔天,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上了火车。 火车启动,季芜菁才想到什么,问:“怎么选这么个地方,你很熟?” “那边安排的。” “哦。” 这一趟还行,坐了七个多小时的火车。 季芜菁全程都在打盹,到了以后,出了火车站就有人来送车钥匙。 两个人避开季芜菁说了一会话。 季芜菁提着行李袋瞧着,总觉得好像有点问题,她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小店,想给叶澜盛打电话。 结果电话还没拨通,电话就被抢过去,挂上了。 动作挺粗鲁的。 季芜菁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安铨一脸正色,眼神有几分严肃,“没什么,只是提醒你,我们可以走了。” 季芜菁说:“但我想打个电话。” “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会暴露你的行踪。我已经说了,那边不太平,等太平了,我自然会带你回去。” 第109章:般配 3600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觉得不太对劲,可不等她再说什么,安铨已经拽着她强行上车。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完全不是对手。 安铨坐在她身边,一直没什么表情。 车子一路开,不知道要开到什么地方去。但一定不能让他开到目的地,不然的话,她大概是插翅难逃。 她是真没有想到,叶家的人还能来这一手。 是想把她卖掉,还是杀人灭口? 她紧抿着唇,侧头看了安铨一眼,他还是一贯的神色,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季芜菁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无事的样子,开始与他聊天,“我们这是去哪儿?是叶家那边安排的么?” “到了你就知道。”他回答的很简短。 车子正在往高速公路去,季芜菁瞧着窗外逐渐荒芜的景,心中忐忑更甚。 眼瞧着远处有一排店面,“我肚子有点疼,想上厕所。” 安铨看了她一眼,季芜菁拧着眉毛,一只手捂着肚子,像是在极力的忍耐,但真的忍不住的样子。 季芜菁拍拍他的手,指了指外面,说:“那边有店铺,停下来我去问问厕所,我实在忍不住了。看架势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吧?一会要是上了高速,没地方解手,得拉车上。” “快点快点。”她催促起来,双腿夹紧,看样子是真的憋不住了。 安铨默了几秒,拍了拍司机位置,说:“靠边停车,去问问厕所。” 司机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 安铨跟着季芜菁下车,替她去询问了卫生间。 便利店里有卫生间,季芜菁拿着纸巾赶忙进去,可这边的卫生间的设置,没有地方逃跑,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 她站在卫生间里,几乎要将手里的纸巾捏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她仍没有想到任何对策,向店员求救? 似乎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季芜菁上厕所的时候,安铨在便利店里买了些吃的东西。 季芜菁出来就看到他拎着袋子站在大门口,正好这个时候,便利店的店员跑过来要去上厕所,季芜菁抓准时机,一把抓住他。 用口型冲着他说了半天,结果这人傻子一样,“快放手快放手,我要上厕所呢。” 声音惊动了门口的安铨,他转过头,季芜菁便立刻松开了手,快步走过去。 安铨是接受过训练和培训的保镖,能洞悉一切。 他不动声色,等季芜菁走近了,用一双黑深的眼睛仔细盯着她,把零食袋递给她,说:“走吧。” “嗯。” 她点点头,顺手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吃的东西,她又不由的看了安铨一眼。 她在思考,这人是否存在人性。 两人一块朝着车子走过去,季芜菁舔了舔唇,说:“其实我把叶澜盛送回去,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了。这一年多的相处,其实我看到挺多差距的,层次不一样,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他。时间再久一点,他肯定也能感觉出来。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也是农村出身,家里穷的要命,父母还重男轻女,偏生我就是个女的,日子过的苦,但年纪小傻乎乎的,跟爸妈在一起苦也开心。” “我觉得像你这样最好,无父无母。我这种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生下来不在乎做什么要生,家里没钱就卖掉,你说这世上哪儿有这样做父母的,把我卖掉我还不能怪他们,怪了反倒是我心肠坏,我见死不救。”季芜菁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是运气好,遇上了叶澜盛,不然我这辈子就是个小姐。哪儿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安铨,你说穷人是不是就该去死,没福气,也没有运气。” 安铨没有答话,他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到了车边,他拉开门,扶她上车。 季芜菁眼泪汪汪的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上了车。 很快车子就开上了高速公路,季芜菁心里挺绝望的,人家也是奉命行事,又怎么会来可怜她? 在高速上开了一段后,又下了高速,但车子一直没往市区去,越开越偏僻,还上了盘山公路。 季芜菁这会一句话都没有再问,她大概率已经知道结果了。 车子停在村落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这个时间点,村子里格外的安静,村子不算大,但真的很偏僻,零星灯火,车子停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家院子还挺大,沏了围墙。 看房子盖的也还不错。 听到动静,大门开了。 安铨对季芜菁说:“下车吧。” 季芜菁没动,前面司机先下车去打招呼。 “告诉我事实,你们是打算让我永远住在这里,对不对?” 安铨说:“这户人家还不错,有几个钱,男人年纪跟你一般大。”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然后呢?” “你在这里生活,不会很差,只要你能安安心心给别人当老婆,不会亏待你。” 季芜菁轻笑出声,“这就是那边给的安排?” 安铨按照原话,说:“符合你的身份。” “如果我不呢?” “没有不这个选项。” “我不会跑么?” “人家花了钱,你怎么跑?”安铨扬了扬下巴,说:“下车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得到你。” 季芜菁没动,她笑了一下,说:“其实你把我杀了也行,抛尸荒野,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死了不是更好?” 安铨没说话。 季芜菁说:“真的,我现在下车,我怕这家人当天晚上就得办丧事儿,真的不吉利。我已经很苦了,我不想害了别人。要不,你就把我丢山里,自生自灭也行。” “山高皇帝远,你在这里做了什么,谁会知道?”那边已经有人过来,大概是等不及了。 季芜菁一把握住安铨的手,这一刻只有安铨改变主意,她才有活路。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安铨,安铨,这一路你都那么照顾我,看在这几日相处的份上,别让我死的太难看可以么?我自己去买药,我自杀,到时候你帮我收个尸,找个好一点的地方把我埋掉。我手头上还有些钱,那些钱我全部都给你,可以么?” 这时候,车门要从外面拉开。 季芜菁就差哭出来了,她握着安铨的手特别的紧,指甲都嵌进肉里了。 安铨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就把她的手拉开了,“我不可以擅作主张。” 季芜菁一下子泄了气,眼泪也就跟着掉下来。 车门打开,外面的村妇搓着手,用方言说了句什么,随即便一把抓住了季芜菁的手腕,把她从车上拉了下去。 把她拉到灯光下面,仔细打量,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出声,大概是十分满意。 季芜菁这样的,在这里算是上上上等货了。 死皮嫩肉,只有他们这样的人家能买得起。 村妇拉着她进了屋子,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季芜菁扫了一眼,就瞧见了最年轻的那个,背对着这边,看都不看一眼。 有人抓了他一把,喊了句话,季芜菁听不懂,但大致上意思应该是让他瞧一瞧。 那人不情不愿回头,眼睛落在她身上,然后发直了。 季芜菁面无表情的站着。 送他们来的司机先走了,安铨表示要在这里留两天。 他们是准备办喜酒的,所以并没有立刻把季芜菁拉进房间里,让两人当即洞房。 这房子盖的挺好,屋内瞧着也像是专门装修过,但都很土气。 他们的待遇确实不错,季芜菁住的是新房,在二楼。 由她‘未来丈夫’带过去。 进了房间,那男人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吴轮,轮子的轮。” 季芜菁没反应,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来。 “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所以没有必要跟我做这种自我介绍,我不会记住。” 吴轮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想了想又回来,说:“那柜子里有衣服可以换洗,都是干净洗过晒过的。” 季芜菁低着头,没回应。 吴轮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到了楼下,一家子都是欢欢喜喜的,正在张罗着办喜酒的事儿。 安铨上楼,吴轮看了他一眼,脑子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安铨没同他说话,直接上了楼,推开房门,同季芜菁待在一个屋子里。 大概是怕她在这里自杀。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说:“人都送到这里了,你还管什么?” 他不答话,就站在门边,像个门神一样。 “哼,我到这里,难道还跑得出去?总不至于,你也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他仍是不做声。 只能说,安铨非常敬业,上头下达的命令,他是百分百的完成任务,没有半点人情可讲。 所以,季芜菁在他跟前卖惨一点用都没有。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安铨没去他们准备的房间,而是守在门口。 里头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会进来看。 这里是二楼,房间有窗户,从这里跳下去想死也不是难事儿。 一个晚上,安铨进出了五六回。 季芜菁觉得他还蛮好笑,后半夜的时候,就直接开灯,让他进来坐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季芜菁靠坐在床头,说:“一个人真想死的时候,你拦不住。” 安铨难得开了金口,“为什么非要死?” “我是从这样的村子里走出去的,你认为我会甘愿留在这里?给这家人当生育工具?要我在这里一辈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既然选择活着,就该活出自己意愿。我可以不回深城,再也不见叶澜盛,但我不能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嫁给一个男人。” 安铨说:“习惯就好。” 季芜菁笑了笑,懒得再说。 天很快就亮了,季芜菁没出去,就待在房间里。 吴轮送了早餐上来,一人一份,做的还算像样。 季芜菁没吃,她不打算吃饭,连水都不喝。 就这样过了两天,吴家的人已经张罗好了喜酒,摆了好几桌,屋子里也贴了大大的囍字,再过两日就是他们办喜酒的日子。 季芜菁觉得特好笑,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心里想着自己就是从这样的农村里出去的,最后还是要死在这样的农村里,老天爷真应景,哪儿出来就回哪儿去。 大概下辈子也逃不出这样的地方。 她闭着眼,眼里忍不住冒出来,身子微微的发颤,哭的很小声。 安铨站在旁边,说:“还是不吃饭么?” 她不语。 “那我叫人来给你打营养液。” 季芜菁不动,等他走到门口,她说:“最好来打,那针头自杀贼方便。我就挑在办喜酒那天死,谁不死谁是傻逼。” 她有气无力的,说话分量倒是很重。 安铨微的叹口气,“那天死,你也得有力气,不考虑吃饭?” “嗬,我躺着不动,存着最后一口气拼死呢,你放心好了,必然让你出其不意。”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死了你也好交差,还能回深城舒舒服服休息,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守着我是干嘛?你想干嘛?想当好人就放了我,想当恶人就直接杀了我,你不想背一条人命我就自杀,跟你没关系。你何必这样跟我杠着?有意思没意思?” 安铨说:“叶老交代了,要让你心服口服。” “嗬,怎么个心服口服法?” “让你看清自己。” “我看的不谁都清楚,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季芜菁突然有些气,她这样好心肠把叶澜盛送回去,怎么就不能有一点恻隐之心?她缓缓舒口气,咸涩的眼泪钻进嘴里,“那你准备在这里盯到什么时候?” “瓜熟蒂落。” 季芜菁咬了咬牙,“然后呢?” “回去报喜。” “去他妈的。”她终是压不住火,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砸了过去。 她太激动,一激动身子的力气一下就散完了,四肢无力的躺在那里。 安铨走过去,把她拎起来,给她喂了一口水。 正好吴轮上来送东西,见到这情景,不免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样,季芜菁这会算是他的媳妇吧,这么让人抱着,怎么着都是不爽的。 他走过去,说:“我来吧。” 安铨把水杯递给他,自觉地让开了。 不等吴轮过来,季芜菁说:“我要吃东西。” 吴轮:“好好好,我去给你弄。” 说完,就跑下去,过了一会拿了一堆吃的上来。 季芜菁坐起来,慢吞吞的吃,拿肉夹着馒头,一口气吃了四五个。 安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的更紧。 到结婚那天,季芜菁体力恢复,吴母拿了喜服上来,估计是新买的,质量很一般,她穿着有点偏大。 一切从简,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村子里的人聚在一块吃个晚饭。 这一天,安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就算她上厕所,他都得盯着。 季芜菁觉得蛮搞笑的,蹲在厕所里,抬头看着探头在窗外的安铨,说:“你这样,就不怕我那未来老公揍你?” 安铨的眼睛规矩的很,并没有随便乱看,他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站着。 新人给敬酒的时候,吴家人没让季芜菁出去,只让吴轮一个人敬,让她在婚房里等着就行。 安铨是她的保镖,时时刻刻跟着,吴家人心里不太舒服,但介绍人把情况都说过,说这女的情况特殊,所以也不能说什么。 季芜菁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走到外面,往下看了看,真是热闹的很,那个吴轮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高高兴兴的喝着酒,一点也不推辞,给什么喝什么。 安铨说;“其实这吴轮还不错。” 季芜菁应了一声,问:“跟叶澜盛比呢?” 这不是开玩笑么? “是个好人,比较老实质朴。瞧他那个样子,是挺喜欢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应该会疼你。其他人不必管,你若是把他吃住了,以后便都是好日子。” 季芜菁眯着眼,原来这保镖,还做劝导人的工作。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不错的样子。 全然一副替她物色的一户好人家的架势。 季芜菁说:“安铨,你知道我什么学校毕业的么?” 安铨没回她的话,自顾自的说:“他也能吃苦,有了你这样的老婆,他肯定会卖力赚钱,不亏苦了你。他身材也不错,想来床事方面也能满足与你。”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我是深大毕业的,再怎么样我也用不着嫁这么个人。安铨,你要给我洗脑,省省吧。” 这时,吴轮转头朝着楼上看了过来。 季芜菁一步靠近安铨,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笑着说:“要只在乎床事,我不如选你好了,你跟我结婚生子,也没什么区别吧?” 安铨退开,“我这样说,只是想让你心里舒坦点。” 季芜菁步步紧逼,把他逼到了墙角,一只手抵在墙上,“要不要试试?” 灯光昏暗,季芜菁不怎么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也不在乎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她只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气势汹汹的来了。 她看的出来,吴轮对她挺有意思的。 男人,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对自己的所有物都是有占有欲的,也不乐意自己脑袋上冒绿光。 安铨整日里跟着她,吴轮心里一直都不舒服。 这会看到两人调情,一下子就炸了。 他一上来,就看到安铨抱着季芜菁,季芜菁挣扎呢。 火气直冲脑门子,骂了句脏话,随手抄了把椅子,就朝着安铨去。 季芜菁已经从安铨手里脱身,立刻退到旁边。 也没拦着,就瞧着他们打起来。 但安铨什么出生?吴轮那三脚猫本事,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下就倒了。 安铨想解释,但来不及。 吴轮的兄弟,父母,一下子全上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乱。 季芜菁乘机脱了身上的喜服,里面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趁乱她跑下楼,吴家有一辆面包车,不出去的时候,车钥匙通常是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她下楼一眼就瞧见,拿了车钥匙,一口气冲出了吴家。 面包车停在外面,她上车。 是手动挡,她开起来不是很利索,但这一刻,不利索也只能开。 她立刻发动车子,启动以后,猛踩油门,车子一下蹿出去。 这里的路她还记得一点,很快就开出了村落。 她心一直跳,一只手捏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换档位。 感谢当初学车的时候,叶澜盛让她学手动挡,这个时候总算是能派上用场。 …… 叶澜盛联系了不少以前的朋友,在御龙湾开了一桌。 但结果不尽如人意,来了没几个。 来了的,也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叶澜盛知道,有些关系的基础是因为他是叶家老三,没了这一层,谁还会看你脸。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能这么现实。 或者应该说自己不够现实。 人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吃菜。 梁问看了,瞧见他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许心酸,想当初巴结他的人多多少。 可惜,坏上加坏的事儿是,厂子出了问题。 他叩了两下门,叶澜盛回头,“来了。” “都走了?” “来了些没用的。” 梁问脱了外衣,挂在椅背上,在他旁边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酒,“既然没用,那不来也无所谓,本来就是些二世祖,笼络了也没用,还得找爹才行。” 叶澜盛但笑不语,点了跟烟抽起来,“季芜菁有消息么?” “先不说这个。”梁问也点了一根,喝了口酒后,说:“厂子出问题了。” “我已经知道了,刘鹤给我打过电话了。” “有人弄我们,是不是?怎么以前不出问题,偏偏你回来就出事故了,就专门针对你的吧。” 叶澜盛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来,“还不明显么?” 梁问啧了一声,盯着他,说:“不会是薛琰吧?” “可能性很大。” “我搞不懂他这人。” “没什么懂不懂的,他是看得起我,把我当一个厉害的对手在搞,我自然不能让他太失望。”叶澜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不过是小问题,不用紧张。” 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推开,薛琰满面风光的走了进来。 第110章:善始善终 http://.biquxs.info/

“我来这边吃饭,刚要走的时候,经理跟我说你也在,我就过来瞧瞧,没打扰吧?” 他在叶澜盛的身侧坐下来,侧着身,一只手搭在叶澜盛的椅背上,目光朝着满桌酒菜扫了扫,故意问:“你两吃饭?” 梁问心里不怎么痛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老薛你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层次不同了,我和阿盛都快轮不到跟你说话吃饭了。” 薛琰同样用他的语气说:“还真是,以后一块吃饭搓麻将,大概得找我秘书专门排个时间出来了。” 梁问被这么怼回来,面色自是不好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睇了他一眼。 薛琰笑起来,“梁子,你这心眼就米粒那么大,你能开玩笑,我还不能开开玩笑了?”他说着,打了个手势,示意服务生添一副碗筷。 然后又叫跟着的人出去,还重新开了一瓶酒。 “咱们似乎也好久没一块坐下来吃饭了,这顿我请?” 梁问想说置气的话,被叶澜盛压下。 他笑了笑,说:“我都付过钱了,你想请得下次,让你秘书排个时间吧,跟你吃一顿饭,好处可太大了。” 梁问的脑子转了个弯,立刻迎合,“是啊,阿盛说的没错,跟你吃一顿饭,感觉自己像是镶了一层金边,走出去人都金光闪闪的。老实说,咱们关系这么好,你也不帮帮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服务生在旁边开酒,要倒酒的时候,薛琰淡淡扫了一眼。 她起初还没觉出什么,刚要给薛琰倒酒的时候,薛琰的助理咳了一声,说:“经理找你,你出去一下。” 服务生回头,瞧着助理的眼神,冷汗都来了,立刻把酒瓶放下,搓了搓手,赶忙出去了。 这些有钱人的心思,真的难猜,太难猜了。 服务生出去后,助理也准备出去,被薛琰叫住,让他在旁边伺候着。 薛琰敲了敲酒瓶,说:“我叫人拿的最好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他的意思挺明确的,不让服务生倒酒,助理也没动作,那就是想让叶澜盛亲自给他倒酒。 有些人,自尊心强,又极要面子,迫于无奈要被人压一头的时候,忍气吞声,好话歹话都得听着,受着。好好坏坏对他来说都是激励,激励他不断往上爬,自然有一天让那些说歹话的人跪在他面前,好好的当个舔狗。 叶澜盛与他的交情,不算多深,有来往不过是因为他们叶家势大,搭个关系,自然有好处。 叶家势头最好的时候,叶澜盛何时不是一呼百应? 即便他不从商,仍有人要巴结他。 薛琰也算是巴结中的一份子。 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少有些劣根,叶澜盛自然也不例外,年纪轻的时候,那么多人捧着,肯定眼高于顶,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也许他从未说过什么,但有时候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也能伤人。 但有什么办法?有钱有势人家出来的,公平就握在他们手里,能怎么办?受着忍着,把气往下面的人身上撒就完了。 薛琰记仇,丁点的仇都记着,就像之前何家,说不定对方都不记得的事儿,他都记着。 叶澜盛倒是没那么多架子,伸手拿了酒瓶,给他倒上,说:“尝过不就知道了。” 薛琰捏着酒杯,杯子在手心里转了一圈,“你两什么时候开的公司,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入股嘛。” 叶澜盛自己倒上,至于梁问那边,把酒瓶子塞给他,让他自己倒。 就薛琰那点心思,他要是一并给梁问倒酒,估摸着心里又得不痛快。 叶澜盛说:“原本是玩玩而已,那会不是没正经事儿么?梁问跟老师似得,总催着我让我干点正事儿。正好那天跟老秦他们一块吃饭,那工厂原来的老板上门来推销自己,老秦听着没兴趣,觉得死过人不吉利。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就让梁问去买了下来。做生意的事儿吧,也看时运风水,我那两年运气还算不错,厂子就做起来了。” “要不是我家老爷子把我扫地出门,我都记不起这公司。”他抿了口酒,眉头紧了紧,“风水轮流转,今个这风水是到你这儿了。你要肯带带我,我是感激不尽,你要是不肯,我便咬咬牙,就等着风水在转过来。我倒是不信邪,我能一直倒霉下去,是不是?” “咱们是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面子不值几个钱,我也懒得顾虑。今天这一桌,我请了不少人,可惜没人买我的账了。也就老薛你还能坐在来跟我一块喝酒,还想着帮我一把。我得敬你一杯。”他端起酒杯,与他敬酒。 杯子凑过去的时候,薛琰似是故意,迅速的避开,杯子没碰上。 叶澜盛面上笑容不变,眉梢微的一挑,侧目对上他的视线。 薛琰歪着头,说:“你两这是有好事儿不叫我,这会有问题了倒是想起我来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啊。要么这样,这公司你带我一个,那这公司大事儿小事儿我才有立场站出来管,你说是不是?” 叶澜盛笑起来,“这肉丁,你也瞧得上啊?” “倒不是肉大肉小的问题,这是情谊的问题,这事儿总归还是阿盛你不地道,你能想着跟梁问合伙,怎么就没想着跟我合伙呢?难不成,你没把我当成是兄弟?你要说我小心眼,那我也认了的。” 叶澜盛打趣:“哎呦,你这话听着我都有点害怕。薛琰,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呢吧?我跟梁问好点,你吃醋,是不是?” 梁问点头,“我也听出那味了。” 薛琰配合的大笑,“你别说啊,我真有点爱你了。你爷爷不要你,我要你,你跟我怎么样?” 话题直接拐弯,往乱七八糟的方向去了。 薛琰没坐太久,就喝了一杯,就在助理的提醒下走了。 梁问啧了声,说:“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吃饱了么?”叶澜盛问。 “早饱了。” “走吧。” 叶澜盛回了叶泽善那儿。 他正在看万腾这几年的账目,开发的项目等等。叶澜盛给自己弄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来。 叶泽善说:“没人来?” “料到了,我也就是试试看,瞧一瞧当初究竟几个人是真心实意。关系这种东西,多半还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不急。”最后这两个字,他多是跟自己说。 …… 叶敬之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助理站在床头汇报工作。 “薛琰开始换血了。前两天他做了个调查,然后把向着您的老职员逐个架空。公司里现在还莫名传出来您去世的消息。” 叶敬之微的皱了皱眉,“无稽之谈。” 话音落下,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宅在这里多配备几个保镖,往后闲杂人等少出入,家里的佣人都要逐个打探清楚底细,有问题的就给我辞退了。”他勉强撑起精神,说:“老房啊,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您放心,您吩咐我的事儿我会照做。季芜菁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人送到山村里了,安铨在那边盯着,您可以放心,她不会再有机会回来打扰三少,拖累三少。” “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随后,老房把万腾的事儿同他说了说,又将这几日,叶澜盛做的事儿简单做了个汇报。 叶敬之还算有点安慰。 老房说:“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不急,得让他自己愿意回来,心甘情愿的回来才行。” 老房点头,但又有些担忧,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来。 可叶敬之看的出来他的顾虑,说:“你是怕我等不到那天,是么?” “当然不是。” “没事儿,这是事实,我自己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但没办法,我现在把他叫回来,他还是那个心思,到头来仍是别人拿捏的份。只有他自己明白权势地位的重要性,他才会想尽办法,做他该做的事儿。老三是有这股子狠劲的,只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不然的话,薛琰能这么容易就得逞么?”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老房立刻将家庭医生叫进来。 吃了药,打了针,人便缓过来一些。 医生说:“叶老,您得好好休息。” “我知道。” 正说着,盛舒端着补品进来。 老房说:“老叶总这会精神不太好,您把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盛舒朝着叶敬之看了看,见他脸色却是很差,虽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说,终了还是把补品放下出去了。 叶敬之临睡之际,同老房交代了句。 等人休息了,老房才出去。 盛舒就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立刻起身,扭头看向老房。 老房径自走过去,“小舒。” 她点了下头。 “到偏厅去谈吧。” 两人去了偏厅,老房将叶敬之交代的给盛舒说了一遍。 “叶老说了,你也不必一次次的去劝,嘴上说没用,说那么多年,还不是老样子。很快他自己就能明白,他出生在这个家庭,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自己选。以前叶家得势的时候,他叶澜盛是叶家三少,人人捧着,无论如何都要敬他三分。如今叶家这副模样,那么他叶澜盛就只是叶澜盛,谁也不会买他面子。切记,即便知道他落魄,也绝对不要心疼,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人总是要吃过苦头,才会真正的明白一些道理。” 盛舒双手抱着手臂,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老房:“还有你和叶沛,到现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起内讧,不管他怎么样,夫妻一定要同心,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挑拨离间,到时候自己人害了自己人。” 盛舒看了他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勉强的点头。 “这些就是老爷子让我与你说的话,没旁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 由于这些日子,金凤晴情绪不太好,叶泽焕和姚京茜便搬到了沈家。 姚京茜如今没在源叶上班了,替金凤晴打理起医美公司。 “听说叶澜盛回来了?” 叶泽焕靠坐在床上,闻言抬眸朝她看了眼,“怎么?” “没怎么,我就是问问。源叶都快落别人口袋里了,他也确实该回来了。” 叶泽焕合上报纸,走到她跟前,“茜茜,你老实告诉我,大哥的事儿你有没有做过什么?” 姚京茜:“我能做什么,你们两兄弟盯我盯得那么紧,我能做什么呢?我想报仇,我也得有能力。再说了,大哥那是心甘情愿,我能撺掇什么?他还能听我的不成。” “你现在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妈妈。我瞧她最近瘦了好多,整个人精神不振,一天到晚手里捏着佛牌,不知道在防什么东西。你说,她是不是撞邪了?”姚京茜擦完脸,继续说:“有次夜里我去厨房弄吃的,瞧见她半夜三更在烧纸钱,说什么无心之过。” 叶泽焕显然并不想提这事儿,“长辈的事儿,哪儿轮得到我们多嘴多舌。她不说,你就当看不到。” “她这样我不是担心么。” “眼下要担心的事儿多着呢。”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金凤晴的尖叫声。 叶泽焕一惊,赶忙跑出去,就瞧见金凤晴从卧室里冲出来,双手抱着头,很害怕的样子。沈覃今个不在,去海城了,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怎么了这是?”叶泽焕立刻上前把人抱住,“妈,你怎么了?” 金凤晴抖着手,指着屋内,“有,有鬼!”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颤,怎么都控制不住,她紧紧抓着叶泽焕的走,不等他说什么,“走,我们走!我们走吧!” 姚京茜在旁边看了一会,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往里扫了一眼,一切都很正常,除却无端端冒出来的一张黑白照片,就贴在床的正前方。 她进去,把照片拿过来看了看,转身朝叶泽焕挥了挥。 他赶紧摆手,示意她把照片收起来。 姚京茜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模样很温婉,长直发,端坐着,笑容温和,一双眼睛也是笑盈盈的。 她想了想把照片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走出去对金凤晴说:“妈,是不是做恶梦了,里面可没什么鬼,都很正常呢。” 她摇头,“我不睡这儿,我不睡这儿了。阿焕,你带我去找泽善吧,他现在也得有人陪着,我去陪着他。” “妈,现在都多晚了。大哥也不想让你陪着,你去了几次,他都没见你不是么。” 金凤晴很坚决。 叶泽焕说:“要不这样,今天让茜茜陪着你睡,就睡我们房里,行不行?” 姚京茜点头,“是啊,大哥现在谁也不想见,冒然去了也不好。您就跟我一块睡,我八字硬,克鬼,保证你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 最后,金凤晴被说动,叶泽焕带着回房,姚京茜去煮了安神汤。 在叶泽焕的安抚下,金凤晴情绪稳定了一点,她抓着叶泽焕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之前不都好好的,这半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可能是我的心魔作祟。”她摆摆手,不想再提,“我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休息,我让佣人收拾个客房出来。你哥那边,你也上上心。他打小稳重,做事瞻前顾后,从不出错。这会犯了这么个大错,心里那一关肯定很难跨过去。你们是兄弟,得齐心,知道么?” “我明白,放心吧,我们都这么大了,还用你操心这个么。” 姚京茜端来安神汤,金凤晴喝完以后,就去了客房。 可也晚上也没消停,仍是噩梦不断,似真似幻的瞧见一个女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一直盯着她看。 她受不了这折磨,最后实在躺不下去,便去了客厅,就那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金凤晴就早早出门去了叶泽善的住处。 她来的很早,顺道还在路上买了早餐。 结果在门口遇上叶澜盛,她微微一惊,“你?” 叶澜盛礼貌叫人,“晴姨。” “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地方可去,也就大哥愿意收留我。” 金凤晴上下打量,“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 叶澜盛朝里喊了一声,而后侧开身自,让金凤晴进门。 他则去了公司,因为出现质量问题,很多合作商都要求退单,送出去的产品都全部给退回来,好几个合作商跟商量好了一样,态度十分的坚决,并且表示用的过程中确实很有问题。 这事儿还上了新闻。 本来该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儿,现在反倒变得棘手起来。 金凤晴瞧着他进电梯,才进了门。 抬眼,便瞧见叶泽善衣着整齐,似乎也是要出门。 金凤晴之前见他的时候,十分颓废,现在见着他这样,心里宽泛了点,“要出门?” 叶泽善点头,“要去方伯伯家一趟,找他谈点事儿。” “我给你带了早餐,吃了再走?” “也行。” 母子两个坐下来,金凤晴看着他吃东西,轻轻舒口气,说:“见你没事儿,我就安心了。吃一堑长一智,那些钱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也没什么的。” 叶泽善无奈的摇摇头,“学费未免贵了些。您不用劝导我,我明白自己犯的是什么错,是我没用罢了。” “别这么说……” 不等她往下说,叶泽善打断了她的话,“听阿焕说您最近睡眠不好,精神也不行,怎么回事儿?” 金凤晴叹气,摇摇头,“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有事儿您就说。” “就是记挂你,现在好了,见你振作了,我又安心了。”她想了想,又问:“你跟阿盛……” “阿盛回来了。”叶泽善简单的回答。 旁的也不说,但金凤晴大抵是明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振作起来了,也行的。源叶还得靠你。” 叶泽善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垂眼继续吃东西。 叶澜盛回到公司,几个主管已经在门口等他。 核心产业链出现问题,对整个公司影响很大,网上有个视频,不知道出处,直指他们的产品有问题,导致空调耗电量上去,年限很短。视频有讲解,好像是对这方面非常了解,说的头头是道。 叶澜盛对这方面没那么熟悉,找了技术员来。 这个质量问题来的奇怪,一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质量问题,他们都严苛把控,他们是以物美价廉优胜,现在说质量有问题,这简直是断人财路。 下午叶澜盛去了一趟厂里,厂里还未停工,工人们还在作业,有条不紊的,每一道关卡都严苛把控的。 可订单是一笔接着一笔的黄,每天的损失难以估计。 消息已经传到厂里,员工们都有些心慌。 第二天,就有员工出了事,下面的人办事不利,人凉了一天,媒体比叶澜盛先知道,导致事件进一步闹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倒霉起来,做什么都不顺手。 叶澜盛不觉得自己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可现在好像真是这样。 叶泽善那边也没来好消息,方伯伯没给面子。 …… 季芜菁运气不好。 车子才开出村子,没一会,就被之前那辆越野车拦住了去路。 她发了狠,没有停下来,对方挡着,她就直接撞上去,一次不行,就反复多次的撞。 面包车车头短,她这车质量很一般,没几下的功夫,她这儿先不行了。人家越野车倒是没什么大碍。 安铨他们已经跑出来了,骑个电瓶三轮车,往这边来。 她见情况不对,立刻后退,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 越野车迅速跟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只是在后面又一下没一下的顶,然后摁着喇叭。 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季芜菁加大了油门,在村落里七拐八拐。 最终,被卡在了一条小道上,进退不得。 车子卡着,季芜菁自然也被困在车里出不来。 她还在拼命踩着油门,声音听起来怪吓人的。 不少村民都跟过来,他们对这样的情况倒是见怪不怪,唯独惊讶的是这女人逃跑的方式。 安铨他们到了以后,把后面的门打开。 安铨先跳上车,刚要伸手,就瞧见季芜菁拿了把剪刀,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原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就是这几秒的犹豫,她错过了。 安铨毕竟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动作速度都很快。 就那么几秒,季芜菁的剪子就被夺走了。 但还是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很长一道口子,血一下涌出来。 安铨把剪子丢出去,瞧着她手上的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先把她从车上弄出来。 这车子卡着就先卡着了,把人先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季芜菁又挣扎了很久,被安铨死死扣着。 回到家里,吴母拿了绳子过来,安铨犹豫几秒,还是把人先绑了起来。 吴轮被打的有点严重,这会躺在自己那儿过不来。 吴母在这儿做主,双手叉腰,指着季芜菁的鼻子不停的骂。 越骂越生气,还上了手,狠狠抽了季芜菁一巴掌。 她也没什么反应,死死咬着牙,心里全是怨气。 安铨进来,看到吴母打人,还是上前制止。安铨刚才一个人打了一群,他们多少有点怕他。吴母搓了搓手,就先出去了。 他也受了点伤,脸颊上有划痕,血迹都已经干涸了。 就是一点小伤。 他拿了酒精来给她处理伤口。 “痛就喊。” 季芜菁瞪他,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也没掉。 伤口一点深,这村子里的医疗条件不行,压根没小诊所。这伤口得缝针了。 他皱了皱眉,出去打了个电话。 复又回来把人看住。 血一直在流,纱布换了一块又一块。 季芜菁脸色都变白了,她闭了眼睛,哼笑了一声,问:“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活着?” 他不答。 季芜菁又说:“我死了他们不是更高兴?永远都不会有人再给叶澜盛拖后腿。” 安铨盯着她的手,坐了一会,又走过来看。 季芜菁踢了他一脚,“你难道是在怜悯我?你要真的怜悯我,要么放了我,要么就让我死。你要我在这里落定,你才是在害我。” 他依然是一声不吭。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是执行自己的任务。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有人送了急救箱来,里面什么都准备了。 安铨亲自给她缝针,止血,喂药。 季芜菁可能是流太多血了,也没怎么挣扎反抗,躺着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安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静寂无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 落下的酒席都已经撤掉了,吴家人也都睡下了。 安铨站在门边稍作休息。 过了一会,便听到了季芜菁小声的嘤咛声,像是在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走近床边,借着手机光线仔细看了看。人睡着,脸上挂着眼泪,可能是做了噩梦,嘴唇紧紧抿着。 他就这么看着,眉头紧锁。 季芜菁这一觉睡的挺久,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头有些晕,身上没什么力气,手脚被绑着。 睁开眼,转头就看到安铨坐在门口。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终于逃出去了,她千辛万苦的回到深城,千辛万苦的见到叶澜盛。 梦里有多开心,醒来以后就有多难过。 她瞪着眼,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感受到的却是绝望。 安铨油盐不进,她就没有机会逃出去。 这时,吴轮过来看她。 见她醒着,脸上露了个憨厚的笑,“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季芜菁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并不开口。 吴轮也挂了彩,看起来还挺严重,半边脸都是青紫的。他朝着她笑了半天,才去楼下拿吃的东西。 安铨过来给她喂药,季芜菁难得没有挣扎反抗,乖觉的吞了下去。 他说:“安分一点,别再费力挣扎了。” 季芜菁看着他,说:“好。” 安铨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季芜菁已经不管他了,吞下药片以后,就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吴轮端了吃的东西上来,在他的搀扶下,她坐起来,吴轮把她手上的绳子解了,说:“你别跑,绳子就不绑了,好不好?” 季芜菁说:“不跑了。” 吴轮笑了笑,突然有点脸热,垂着眼,说:“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会好好对你的。” 季芜菁长得好看,对吴轮来说简直是仙女下凡一样,他一眼就喜欢了,十分喜欢。 季芜菁看了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 吴轮说:“你要什么就跟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不会让你吃苦的。” 季芜菁说:“你能怎么对我好?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还说要对我好?你知不知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就算没有读过书,也该知道人是不能贩卖的,感情是你情我愿的,嫁娶都该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把我绑在家里,强行让我当你的老婆。不经过本人意愿的性行为,都是强奸,也是犯法!知道么?” 吴轮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眼里显然有些波动。 “不要你以为你对我好,就可以心安理得。你能对我多好,你知道我来这里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么?你要真想对我好,就放我回去。不然,就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 吴轮站了一会就出去了,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季芜菁继续吃东西,一点也不好吃,难吃的要死。 就这样过了两天,吴父吴母催促吴轮办事。 不停的劝说,只要怀上了,生了孩子,女人的心就安定了,不会再跑了。 夜里,吴轮被架着进了房间,安铨走之前,做了简单的搜查,把无力所有尖锐的,能够伤人的东西统统都收起来。 随便大家退场。 但吴家父母出去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安铨看了他们一眼,咳了一声,然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听着。 吴轮靠墙站着,双手捏着衣摆,时不时看她一眼,说:“你做我老婆,我会带你回去的。” 季芜菁这会身体莫名其妙的热,而后,她就想到了什么,眉头紧拧,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恶心!瞧着样子憨厚老实,手段倒是挺多!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坐牢!” 吴轮说:“你觉不觉得热?你脸好红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季芜菁拿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朝着他砸过去,“你别过来!你给我滚!” 她喊的撕心裂肺,透过门板传到吴家父母的耳朵里,也传到安铨这儿。 吴家父母啧啧两声,见怪不怪。 安铨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靠着墙,慢吞吞的抽起来。 头一次要用点药,等有了第一次,往后就好办了。 要是再不听话,就得打,打到听话为止。 吴母在那儿自顾自的念叨着,房内的尖叫声越发的用力,有点像垂死挣扎。 安铨紧抿着唇,有点站不住,想了想,便同吴家父母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然而,他走后没多久,吴家突然窜进几个人,季芜菁的喊叫声即使在外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安铨走出好一段路,才稍稍减弱。 吴家父母看到突然冲上来的人,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啊?!” 打头那个二话不说,把吴家父母一把拉开,身后的人配合默契,立刻将人按住。 紧接着,房门被踹开,里面的场景有些不堪,但总算还没有入正题。 “住手!” 随即,吴轮就被摁在了地上。 季芜菁缩着身子,趴在床上,来人把她来起来,便瞧见她一嘴的血,估计是咬人咬的。 “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巡捕。之前接到报案,一路追查到这里,你得救了。” 季芜菁整个人在发抖,身上热乎乎的,欲望挺强,但还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估计是劣质的药,效果没那么强悍。 她慢慢的睁开眼,两行眼泪落下来,听到巡捕两个字,她内心翻涌,很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救救我。” 巡捕拿了毯子把她裹住,把吴家父母和吴轮一并带走。 等安铨回来的时候,吴家只剩下老头老太太,急的不行。 两位老人半句普通话都不会说,这边的方言安铨不太听得明白,鸡同鸭讲一阵之后,才知道人是被巡捕带走了。 他一愣,立刻掏出手机想要联系,电话还未拨出去,他便停了手。 犹豫再三后,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季芜菁坐在巡逻车上,双手死死揪着被单,车上有一位女警,一直在开导她安抚她。 季芜菁喝完一瓶水,感觉好了一点。 吴家人坐另一辆车。 这一路开了大概三个小时才到了市里公安局。 各自分开做笔录,有些事儿季芜菁没法说,巡捕询问,她也是答一句,沉默一句。 大概是体谅她刚刚被救回来,心情还未平复,警方倒也没有怎么为难,简单问完以后,问:“记得自己家在什么地方吧?记得联系方式么?如果记得的话,给家里打个电话。” “记得。”她连忙点头。 警方给了她电话,让她自己打。 叶澜盛的手机号她一直记着,刚拨了开头几位,她便停住了。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删除,犹豫过后,她打给了周妍。 季芜菁没再见到吴家的任何一个人,也没问警方怎么处置他们,她最害怕的还是安铨。所以,在等待季甘蓝来接她的这两天,她一直待在巡捕局,哪儿也没去,这里简直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季甘蓝来的挺快,只她一个人过来,穿着很简单,像个普通的白领,脸上化着淡妆。 看到季芜菁的时候,她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眼眶一热,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在听闻她是被拐卖到山村,卖给吴家当媳妇时,季甘蓝出离愤怒,非要追究到底不可。 季芜菁说:“算了姐,我们快点离开吧。” 季甘蓝抓着她的手,说:“不要怕,不要怕。有姐姐在,我不会让人这样欺负你的。” 此时此刻的季甘蓝,像是护崽的母鸡,气势特别强,紧紧攥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中气十足的同警方交涉。 不过这事儿,没有个完整的法律,很难定罪。 季芜菁也是幸运,起码是救出来的,没有救出来的那些,可还在受着煎熬。 从巡捕局出来,天有些晚了,季甘蓝订了明天的机票,两人先找地方吃饭。 季芜菁的目光一直警惕着周围。 季甘蓝说:“不要怕了,有我在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季甘蓝找了家面店,要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季甘蓝看着她重新处理包扎好的手,眼睛又热了热,说:“你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知不知道?” 季芜菁垂着眼,没有说话。 季甘蓝也没有多问,面上来以后,想着她手不方便,就亲自喂她。 季芜菁不习惯,把筷子夺过来,自己吃。 迅速吃完,她扯了扯季甘蓝的袖子说:“我们快走吧。” 她看起来很不安,季甘蓝也没多说什么,就吃了两口,付了钱,就带着她去了酒店。 两人住一间,进了房间,季芜菁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季甘蓝给她带了换洗的衣服,说:“先去洗个澡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好。” 季甘蓝进卫生间,见有浴缸,就给她把洗澡水放好,温度适宜,把人叫进来,“你泡一会,我让酒店弄点安神的东西过来,这几天肯定是吓着了吧?” 她给她把头发放下来,摸了摸她的脸,说:“总归是没事儿,没事儿就好。” 季芜菁看了她一眼,瞧着她温和的双眼,那一瞬,什么都崩塌了,她伸手抱住了她,眼泪哗哗流下来。 “我真的怕了,我原本以为我逃过一劫,却万万没有想到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那男人压上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要交代在那里了,连死都死不成。” 季甘蓝这会自是不忍心多问,更不忍心再苛责她。 她轻拍她的背脊,说:“没事了,你运气那么好,我们季家女人所有的运气都给你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会善始善终的。” 季芜菁哇哇的哭。 哭着哭着,连季甘蓝都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哭起来。 第111章:就这样吧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泡完澡,喝下季甘蓝专门给她弄来的安神汤,躺在床上,整个人总算是平静下来。 季甘蓝就坐在她身边,一直守着。 心里平静,很快季芜菁就睡着了。 安神汤挺有效果,这一夜她没有做梦,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晚上。 反倒是季甘蓝彻夜未免,天蒙蒙亮的时候,稍微闭了一会眼睛。 季芜菁睡到晌午,醒来的时候,精神头好了很多。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吃过午饭,退了房间,就准备去机场。 一到外面,季芜菁就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这次的事儿真的给了她挺大的心理阴影,出了酒店以后,她就一直绷着神经。 季甘蓝也看出来了,把她的手抓过来,握在掌心里,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揉开,想让她放松下来。 到了机场,季甘蓝弄好机票,准备过安检的时候,季芜菁拉住了她。 “怎么了?” “我不想回深城了。”她说,像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 季芜菁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回深城了。” 季甘蓝默了一会,拉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轻声询问:“那你要不要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了,我才能安排,是不是?” 季芜菁:“说了也没用,你借我点钱,等我找到地方落脚,有工作之后,我把钱还给你。” “你跟我提什么还不还的。” 季芜菁不跟她扯钱的事儿。 季甘蓝想了想,问:“那你想去什么地方?不回去也好,就是一个女孩子到陌生城市去重新开始,多少有些苦。” 季芜菁:“不要紧,我吃得起。” 季甘蓝原本想问问叶澜盛的事儿,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不回去也算是好事儿,回去了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人和事儿。两个人要是能一辈子不回来,到还能在一块,现在回来了,叶家那边又是这样的态度,想在一起,估计是比唐僧取经还要难。 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季芜菁无权无势,哪里能斗得过。 季甘蓝摸摸她的头,说:“那我们暂时不走,你想好了要去哪里,我陪你过去。” 季芜菁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 两人也没离开机场,季芜菁不想在这里久留,她总觉得安铨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她问过巡捕,是怎么找到她的。 还得多亏了上高速之前,她在便利店上了一趟厕所,那店员当时着急忙慌,没有理她。 但等她出去后,大概又觉得不太对劲,厕所也没顾上,跑出来看了一眼,顺便记下了车牌号,立刻报了警。 巡捕来的时候,车子早就没了影,店员给他们看了一下店内的监控,又按照她给的车牌号,进行的搜寻。抽丝剥茧的找到了山村,这村里买老婆的案子不少,他们也没有冒然行动,这些村民瞧着老实,真当出点事儿,又狡猾无赖的很。 就等着他们犯事儿,才进去抓人。 季芜菁没问之前,还以为是安铨,等巡捕说了详细过程,她觉得自己还蛮可笑。 那安铨到底是叶家的人,也许他对她有点怜悯之情,但不妨碍他完成自己的任务。 现在她被解救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人。 季芜菁没有想太久,说:“去山城。”她指了指航班信息,“正好。” 季甘蓝看了一眼,“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机票。” 季芜菁一把拉住了她,说:“我们开车去。” “开车?”季甘蓝有些不可置信,“可从这里开车到山城,很远啊。” “我怕我行踪暴露,到时候有人找上来,逃都逃不掉。包车吧。” 季甘蓝见她这样,也只好妥协,她去机场咨询台简单询问了一下,而后到机场门口,这边有专门揽客的私家车,她与人简单商量了以后,包了一辆车。 而后,从机场出发,直接往山城去。 车子还不错的,司机开车也很稳当,开了导航,直接上高速。 一刻不停的开,大概得要一天半的时间。但她们也不着急,就用了两天时间。 一路上,两姐妹也没怎么聊天,各自坐着想事儿。 等到了山城,司机把他们送到车站。 先去市区,找家酒店住下,然后再找房子安顿,季甘蓝帮她办房子的事儿,季芜菁则上网找工作,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看来看去,最后选择了一家不怎么出名的房地产公司,卖房子。 季甘蓝办事效率还挺高,毕竟一个人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什么都难不倒她。 她给季芜菁租了个酒店式公寓,环境和地理位置都还不错,就是价格稍微高了点。 季芜菁看完房子,摇头,“太好了,而且房租那么高,我吃不消。” “我已经帮你交了一年的房租了,这一年你就安心住着。”季甘蓝说着,从包里拿了一张卡出来,“这卡里头有个十几万,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身上一定要有点钱。你先拿着,等你在这里真正安稳了,赚到钱了,你再慢慢还,我们是亲姐妹,钱这个东西没那么讲究。只当是我补偿你,你别觉得难受。” 她把银行卡塞她手里,“深城那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这几天我在这里陪陪你,陪你一块熟悉一下环境。” 季芜菁盯着银行卡,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说:“谢谢,姐。”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再像以前那样。 季甘蓝忍不住鼻子发酸,捏了捏她的肩膀,“说什么谢谢,我们是姐妹,亲姐妹。有什么,我肯定是帮你的。只要你不介意,嫌弃我钱脏就行。” 这话让季芜菁一愣,抬眼的瞬间,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紧紧咬着唇,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搅着,挺难受的,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她赶忙擦了擦眼泪,“你别这样说,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儿,我说过什么伤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我知道你不容易,一直以来都不容易,上次你说你想过简单的生活,我支持你,真的,特别支持你。我原本不想找你,可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找你。有些事儿,不能硬讲出一个是非对错,什么样的处境办什么样的事儿。” “也许办的不好,但那已经是当时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儿。被卖掉之前,我还不是理所当然的用过你的钱,穿过你给我买的衣裳,也没有拉过你,就看着你离开,看着你走上不归路。” 季甘蓝眼睛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没让它落下来,她扬了扬嘴角,“说这些做什么,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你以后不要不分对错的帮着家里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季芜菁把银行卡放回她手里,“我不需要那么多,你借我五万就好,工作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就去上班。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深城了,你回去以后……”她顿了顿,眼眶湿润,吞了口口水,继续道:“你回去以后让周妍给叶澜盛带话,让他不要想着我了,我很好很安全,我跟他就这样吧。” 她抿了抿唇,舌根尽是苦涩,又说了一遍,“就这样吧,不用来找我。让周妍跟周佔说,叫周佔去传话。” 季甘蓝点点头,“这样也好的,叶家太复杂了,全是麻烦,你离开他是对的。为了自己也好,为了他也罢,这都是最正确的决定。” 季芜菁没跟她讲过什么,但季甘蓝瞧着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过她想知道应该也不难吧,季芜菁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屋子里便安静起来。 季芜菁想让她退了房租,再重新找个便宜点的地方,但季甘蓝不同意,毕竟人生地不熟,太便宜的地方万一治安不好,太让人担心了。 季芜菁觉得她的顾虑也没有错,最后还是被说服。 第二天要上班,季甘蓝带着她去当地的商城买了几件衣服,她出手大方,只进那些大牌的专柜。 季芜菁提醒,“我是卖房子的不是买房子的,没必要穿成这样,到时候叫人误会了。” 季甘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之后,挑了几个普通的牌子随便买了几套。 季甘蓝在这边陪了她一周,有点事儿必须要回去了,她心里是不放心,但也没法子。 季芜菁要上班就没送她,早上出门前,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看了她两眼以后,就出门了,旁的没有再多说一句。 季甘蓝回到深城以后,按照季芜菁的交代,给周妍打了个电话,把季芜菁说的那几句话原封不动的交代给她,“这事儿别往外传,自己知道就好,菁菁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踪。” “行,你放心,我会传达到的。” 周佔还住在西门小区,周妍下班回家,就把这事儿跟他讲了。 周佔听到以后,都有点不信,“真的假的?她联系你了?” 周妍点头,“不然呢?这话还能是我编的啊,我可不敢这么编。” 周佔:“那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这你问我我问谁?你就这么传给叶澜盛听就行了,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儿,他们自己明白,我想菁菁给出这个决定,叶澜盛也能明白吧?” 周佔扯了扯嘴角,“万一不明白怎么办?” “不明白我也没办法。这事儿别往外说,就跟他一个人说就完了。” “知道了。”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眉头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妍也没管,只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就自己回房去了。 周佔一个人坐着,揉了揉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澜盛最近正焦头烂额呢,现在这事儿告诉他,岂不是雪上加霜? 叶澜盛大概没有想过,人生会遭遇到这样的滑铁卢,好似谁都要上来踩他一脚。 工厂已经停工,死了的员工家属一直在闹,找媒体,找记者,各种曝光。说他们公司制度不完善,安全工作不到位,记者添油加醋,把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都扒出来,意思是他就是个纨绔子弟,这种人做生意肯定不会认真。 他约见了几家媒体,所幸他说话小心,否则又被摆一道。 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他想解决问题,可他一旦做什么,就总是牵扯出大大小小数不尽的麻烦。 周佔犹豫了三天,还是过来找他。 正好他回家,在楼道里碰上。 叶澜盛瘦一圈,人有点颓,衣服还是整齐的,手里夹着烟,见到他有点意外,“找我啊?” 最近他这么狼狈,盛家的人都没有露面说要帮忙。 当然,他也没去找,他知道,这是老爷子有意考验,他去找了也没用。 周佔点点头,“怎么样?公司的事儿处理好了么?” “没有。”他抽了口烟,喉咙有些不舒服,就把烟头灭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周佔想了想,“先上去。” 叶澜盛瞧他支支吾吾的,眉梢挑了挑,没说话,两人上了电梯,进了家门,他都没有追问。 叶泽善还没回,今个陪金凤晴去医院了,昨晚上大闹了一阵,非说家里有鬼,叶泽焕打电话过来,就一块陪着去医院。 叶澜盛给他倒了水,扯了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而后弯身坐下来,“说吧。” 周佔喝了口水,咳嗽了两声,“那什么,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叶澜盛没说话,一只手撑着头,眼睛盯着他,脸上也没个表情,瞧着怪吓人的。 他舔了舔唇,笑了一下,缓解尴尬,说:“季芜菁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叶澜盛眼里多了一丝光,但看他的表情,心里又发紧,“人呢。” 他心里快翻天了,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周佔说:“她给带了话。” “说什么了?” “她说就这样吧,你不用找她了,她很好很安全,你们之间就这样吧。” “什么?”叶澜盛好似没听懂,手也不撑着头了,缓慢的放在扶手上,眼睛紧紧盯着周佔。 周佔叹气,“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什么问题,但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你应该能懂,是不是?你也别生气,你先想想,想想你们分开之前,你有没有做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儿。” 叶澜盛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简单两句话,跟刀子似得,扎他心坎上,可他又没办法生气,怎么生气?是他没把事儿办好,怪得了谁。 他闭了闭眼,嘴角往下,胸口起伏的频率略微有点高。 周佔真怕他要炸。 不过没有,他只是沉默了好一阵,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发颤,但总体还是平静的,“她联系你了?” “当然不是。”他立刻否定,要真联系他,还不被打死,“是周妍跟我说的,你也别去找人家了,她说了,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季芜菁亲自跟她讲的,她也就是个传声筒。” 周佔顿了顿,又问:“表哥,你要去找她么?” 叶澜盛没回答,“话都说完了么?” “说,说完了。” “没事就走吧。” 他下逐客令,这脸色,周佔也不敢多待着。 “那行,那我先走了。”他起身,叶澜盛没送,仍坐在沙发上不动。 周佔走到门口,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表哥,也许真的不合适。又或者,你还是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你看,你尝试了私奔,可这条路没有成功,你还是回来了。你是不要紧,其实伤害最大的是她。不管你要不要跟她在一起,她所要承受的都比你多。现在她放弃了,是不是因为你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甚至让她看不到未来。” 叶澜盛没应声,周遭安静的仿佛掉进了默剧的世界。 周佔没有再多说,拉开门走了。 大门关上,屋子里彻彻底底的安静了,叶澜盛只能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一夜,叶澜盛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夜,没有发疯,也没有发脾气,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叶泽善没回来,只来了一个电话,说是金凤晴情况有些严重,他只能在沈家留一晚。 天慢慢亮起,第一束光洒在他身上,有些刺目。他闭了闭眼,眼圈发黑,他看了一下时间,起身去房间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个澡。 他没在家里待着,出门去了九尊。 梁问刚歇下,就看到他进来,整个人还挺阴郁。 “这么早?” “商量事儿。” 梁问:“行,我叫人泡两杯咖啡进来。” 叶澜盛没拒绝。 梁问坐下来,点了根烟,提提神,说:“怎么样,你有法子了?” 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但那些人显然背后有人撑腰,软硬不吃,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架势。 叶澜盛说:“没法子。” 他说着,甩了个u盘在桌子上,“想个法子递给薛微。” “什么东西?” “给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你觉得薛微能吃住薛琰?” “不确定,先试试。” “行吧。” 咖啡送上来,梁问喝了两口,就去办事儿。 叶澜盛坐在椅子上,手机在手里转了半天,最后又把梁问叫来。 “给我把季甘蓝的手机号弄来。” “怎么找季甘蓝?” “来就是了。” 一小时后,梁问把号码递给他。 叶澜盛喝了口白开水,拨通了电话。 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请问是谁?” “我是叶澜盛。” 季甘蓝:“抱歉,我跟你不熟,请不要给我打电话。” “季芜菁在哪儿?”他没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问。 可季甘蓝并不回答他,径自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估计是把他号码给拉黑了。 稍后,季甘蓝发了个信息过来。 【你们不合适,别纠缠了。】 叶澜盛把手机丢到桌子上,只觉得胸口发闷。 …… 梁问想了个损招,他找了黑客,把u盘的那段视频,直接植入了薛微烘培店的网络电视上。 那天,有客人想看电视,她就给打开,结果一打开,就出来一段不雅视频,她吓了一跳,幸好动作快,立刻把电视个关上了。但那几个客人还是看到了。 大家都很尴尬,人家也没再坐下去,草草收拾了笔记本电脑,付了钱就走了。 薛微整个人都懵圈了。 趁着店里没有人,关了门,再次打开电视,还是那个画面,她仔细看了看,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画面里纠缠的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和薛琰。 是在车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把电视关上,呆坐在椅子上好久,主动给薛琰打了个电话。 她很难得这样主动给薛琰打电话,但那头没接。她忍不住,连着打了很多个。 终于让薛琰接了电话。 “有事?”他的语气冷冰冰的,透着一点不耐烦。 薛微咬了咬唇,说:“有事儿,有很重要的事儿,你今天可以来一下么?” “今天不行。” “但我今天就要见你。” 她从来没这样过,薛琰停顿了几秒,“什么事?” “有人,有人发了一段视频给我。不,是植入到电视机里,我店里的电视机。刚才我一打开,就是那个视频。”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儿么?”他语气仍是平静无波,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 “没有了。” “那就安稳待着。”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薛微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 正当她发呆之际,门口有人敲门,还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转头,便瞧见廖木槿站在门口,看到她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深了一点。 薛微心头一紧,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紧紧握着手机,犹豫片刻,还是过去给她开了门。 “嫂子。” “做什么呢?怎么关着门,东西都卖完了?” “嗯。”她有些恍惚,强稳住心神,嘴角勉强扬着,“你怎么有空过来?”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么?说电视机出了问题,我正好有空就来看看,电视机出了什么问题?” “我……” 廖木槿这会已经拿了遥控,薛微几乎没有多想一把抢了过来,“没,没出什么问题啊,我没给你发过信息,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就是你给我发的微信。”她突然这么大的动作,让廖木槿有些诧异,见她脸色难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没,我没有。电视机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电视机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薛微一惊,廖木槿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过去。 幸好遥控机现在在薛微的手上,她动作虽快,但廖木槿还是看到一点,她脸上的笑容凝固,静默数秒后,她微笑着朝着薛微伸出手,说:“是不是中病毒了?我打开看看。” 薛微抿着唇不说话,双手紧握着遥控器,与她对视片刻之后,垂了眼帘,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用力的摇了摇头。 廖木槿问:“那是什么?” 她当然不会回答。 廖木槿等了一会,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薛微的肩膀上,温声细语的,“是什么令人害羞的东西?我是成年人,看了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那么害羞。把遥控给我,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总不希望这电视一直这样吧?” 薛微磕磕巴巴的说:“不要紧。我,我到时候叫人来修。” “你怎么在发抖?”廖木槿握了握她的手,“手还冰凉的,你怎么了?嗯?有什么事儿你就只管跟我说,我是你大嫂,你哥哥怎么对你,我便是怎么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薛微仍是摇头,“真的没事儿。” 然而,廖木槿并不买账,她握住了遥控的另一端,那颗红色的按钮就露在外面,趁着薛微没注意,她迅速摁了一下。 没一会,电视再次打开。 薛微反应过来想要关掉的时候,被廖木槿抓住了手指,她力气很大,薛微最终没有抵抗住。 视频不长,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样子。 摄像头的位置就在车内,空间不算大,所以看起来有点费劲,不过这片子放到某些网站上,点击率不会低。 廖木槿静静的看完。 结束后,又重复播放。 薛微人已经开始发抖,她死死抿着唇,侧目看了廖木槿一眼,她脸上没有表情,嘴唇绷直,捏着她的手十分用力,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视频重复放了三遍后,廖木槿才松开手。 薛微立刻把电视关掉。 声音戛然而止,店里死一样的静寂。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薛微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时,门口的铃铛响起,有客人进来,薛微回神,偷偷瞥了廖木槿一眼,就去招呼客人。 等客人买完东西离开,廖木槿似乎收拾好了心情,朝着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声音还是温和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 薛微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过去,两人在位置上坐下来。 廖木槿问:“跟他说了么?” 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没答。 不答就代表着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这视频应该不是她有意放给她看的,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想要挑拨,让他们内乱。 廖木槿摸着腕上的手镯,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睛紧紧盯着薛微的脸,简单回忆了一下,这两兄妹之间的互动。薛琰在对待她和对待薛妗上确实有所不同。 她问:“你爱你哥哥么?” 薛微把头低得很低,仍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抬头,黑亮的眼睛看着廖木槿,小声的询问:“你生气么?” “什么?” “你气他还是气我?” 廖木槿笑了下,“说实话,我第一个想法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种视频会放在电视上,谁放的,是你?还是别人。如果是你的话,你给我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上位?我瞧你的样子也不能像是想要上位,那就是别人,别人放这个视频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因为现在薛琰风头正盛,想要挫挫他的锐气?想让他家宅不宁?” “现在这一刻,我有些生气,生气于薛琰太不小心,竟然被人拍到这样的视频。我以为他做事儿应该很有分寸,也很有把握。既然要睡自己的妹妹,就应该瞻前顾后。” 薛微闻言,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她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廖木槿眉梢轻挑,“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觉得我的反应不对?” 她轻轻点了下头。 廖木槿笑道:“男人不都这样?像薛琰这样的男人,少不了女人自己扑上去,你当男人都是正人君子?自己找上门,还有不吃的道理?真的不吃,不过是因为里头有陷阱才不吃。我跟他结婚,也不是要爱情,我跟他是一样的人,他想在男人堆里当老大,我想在女人堆里当老大,正好一拍即合。我才不会管他睡谁,睡的时候记得戴套就行。” “这个背后搞鬼的人怕是要失望了。”廖木槿起身,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眼里全是怜悯,“我现在更可怜你了,我现在明白了,我给你放的广告明天就给你撤下来。薛琰说的没错,不过是打发时间,就没必要想什么连锁了。就这样也挺好,是不是?” 薛微没有说话,廖木槿也没有多待,拎着包就走了。 铃铛响起,薛微才慢慢的转头往门口望过去,看着廖木槿上车离开。 眼里是失望。 晚上,薛琰原本要去一趟薛微家里,半道上接到廖木槿的电话,就调转了车头回了家。 回到家,他并没有立刻找廖木槿,先跟薛成明聊了聊公司的事儿,而后才回房。 廖木槿正好洗完澡,坐在床上擦身体乳,“回来了。” 他扯下领带,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搭在她的大腿上,“什么情况?” “你连妹妹都不放过,是不是有点禽兽?” 他笑了下,“你不最爱禽兽?” 廖木槿打开他的手,说:“做事小心点吧,睡其他女人也就算了,这微微的事儿要是被捅出去,你的形象很难挽回。你得好好找出这个故意挑拨的人,我猜猜会是谁啊。” 她下床,替他脱外套,“是叶澜盛吧。我想了一天,想来想去,他机率最大。你现在把他压的那么厉害,这算不算狗急跳墙?” 薛琰轻哼一声。 “这事儿你得上点心。” “放心。那视频什么样?” 廖木槿描述了一下,场景动作什么都描述的非常清楚。 薛琰勾了下唇,“你看的很仔细。” “记忆犹新嘛。”她也笑着。 …… 叶澜盛亲自去了一趟死者家属家里,再次同对方协商,“你们想要什么条件只管说,今天谈妥了就妥当了,若是今天谈不妥,那么抱歉,我不会再跟你们耗着,你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赔款我一分都不会出。就让你们背后的老板给你们钱,毕竟人是故意死的,你们拿命换钱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我想我也没必要怜悯你们,对吧?” “自己家人都不珍惜,别人就更不会珍惜。” 对方脸色一变,瞬间站起来,声音尖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们工厂的问题,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能颠倒是非黑白。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乱说话了?” 叶澜盛神色平静,盯着她的眼睛,“你老公患癌症的事儿,你以为能瞒得住几个人?你家里强高利贷,你觉得能瞒多久?” “你不用说了,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全部录下来了,我会爆料给记者。像你们这种有钱人,根本就不懂劳动人民的疾苦!你们走,给我滚。” 叶澜盛:“我最后说一遍,我愿意在赔偿完以后再多给你三百万,你儿子以后的学杂费由我提供。你若是答应,就麻烦你在记者面前重新说话,若是不答应,那么原来的赔偿我也不会出。舆论怎么样我无所谓,大不了厂子不开了,公司也不要了。不过我得警告你,你别以为拿到你背后老板的钱,就安枕无忧,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得到这些钱。” 说完,他坐在那里不动。 抬手看了看时间,“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 女人没再叫嚣,大概是被他吓住了,只是转身同小叔子商量。 叶澜盛眼睛盯着两人,十分钟到了,他起身询问:“想好了么?” “行!”女人应了。 “那么明天上午的记者招待会,希望你好好说话。” “你放心,只要你说到做到,我就说到做到。” “期待你说到做到。” 叶澜盛出了旅馆,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慢慢的抽烟,等车子来。 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眼,接起来,“怎么样?” “办妥了,启光那边明天会发道歉申明。启光老总这原配还挺厉害的,直接把人给架空,自己上位做主了。” “没事多看点人物传记,财经杂志,自然就会了解很多的。启光老总本就是靠老婆起步的,小三出来蹦跶,就是自己找死。” 梁问:“薛琰今晚组局,你来么?” “来,当然来。我等他主动上门很久了。” 挂了电话,车子到了跟前,香烟也抽完了。 他丢了烟头,接过车钥匙,自行开车离开。 晚上,忙完公司里的事儿,他请了几个记者吃饭,都是跟薛琰不对付的,他也没有专门说明来意,只是吃个饭,简单增进一下感情。 饭后邀请他们明天早上来参加记者招待会。 助理一一给他们发了邀请卡,饭局结束后,叶澜盛才去了九尊。 到的时候,薛琰已经在了,几个人正陪着他推牌九。没什么输赢。 叶澜盛到了以后,打过招呼,有人让给他座位。 他摆摆手,说:“我现在是负资产,哪有闲钱玩这个,不来不来。” 薛琰坐在主位上,“来,咱们不赌钱,赌点别的好了。” 叶澜盛看了他一眼,坐下来,“赌什么?” “自然是你现在烦什么,咱们赌什么呗。” “我现在烦的可多,赢了你帮我解决啊?” “那也要看你诚意啊。” 其他人都推了,重新开,就叶澜盛和薛琰两人推牌九。 薛琰捏着把玩着手里的筹码,说:“你公司的事儿我都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太忙了,开了好几个工程,总是开头特别忙。这会能喘一口气,我才知道你最近多难。咱们是兄弟,有什么忙,你只管提,我能帮一定给你帮到位。” “你忙完了,我这边的麻烦也差不多了。其实都是些小麻烦,就是有人喜欢无事生非,把没有的说成有,坏了公司的声誉,让合作商对我们的质量产生怀疑。不过产品本身没有问题,再怎么搞小动作也没有用。我这人吧,你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是逼的狠了,那我也得反击啊,下三滥的手段,也得使,是不是?” 叶澜盛喝了口茶,“做生意方面我还是不如你,得跟你学习。以前家里老爷子总说,我有你一半心思,早成牛人了。我现在想,一半心思不够,我得跟你一模一样才行。” 他拿了骨牌,垂眸扫了一眼。 “今个你大,你坐庄。” 薛琰眯了眼,没动,两人对视着半晌,各自笑了笑。 几局玩下来,两人玩了个平手。 最后一把,叶澜盛赢了。 薛琰:“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叶澜盛看了看时间,“不必,我自己能解决。刚才不过开个玩笑吧了,你还是给钱吧。” 叶澜盛还有旁的事儿,他不买薛琰的账,让他把钱打卡里,而后就走了。 出了九尊,他没有立刻回家,手机定位了地址,便按着导航走,半小时后,入了一所高档小区。这边门禁很严,叶澜盛让梁问搞了点手段,倒也进出自如。 现在他的脸不好使,干啥都费点劲。 他准确的找到位置,顶层复式,住的倒是不错。 他正要摁门铃的时候,门把突然动了一下,他一愣,下意识的进了附近的安全楼道。 紧跟着,门推开,里面出来个人。 第112章:各自安好 http://.biquxs.info/

楼道的门没有关的特别严实,留出一条缝。 叶澜盛原本没打算窥视什么,毕竟是人家的私隐。 “最近风头紧,你自己注意着点,你向来伶俐,有些话也不需要我说透了。” “知道,回去路上小心些。” “嗯。” 男人的声音十分耳熟,耳熟到一听就知道是谁。叶澜盛走到门边,拿手顶出了一条缝隙,瞧见了那人的背影。 电梯门开,男人进去。 季甘蓝站在外面,瞧着电梯门关上,转身要进去的时候。 听到后面发出一阵巨响。 她吓了一跳,忙转头,便看到叶澜盛一脚踹开了安全楼道的门,从里面出来。脸色很难看,又黑又臭。 看到他,季甘蓝先是愣了愣,而后倒是没那么大的反应,淡淡扫了他一眼后,转身进屋,立在门口,把人挡在外面。 “你要是想来问菁菁的事儿,就不必了,刚才那人你也看到了,也看的很清楚了,既然都看清楚了,我觉得有些事儿也就不必再说再问了,对不对?既然你没有坚持住回来了,就放过菁菁吧。我相信,你现在应该也不会再想着要跟她在一起了吧?或者换句话说,你们没办法在一起了,就算你想,你妈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叶澜盛双手插在口袋里,紧握成拳,嘴唇紧抿着,绷直成一条线,唇色微微泛白。 季甘蓝双手抱臂,淡淡笑,拨了拨裙摆,垂下眼帘,说:“叶澜盛,你现在有什么呢?你找到她,知道她在哪里,有什么用呢?除了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还能给她什么呢?我原以为你能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也不会回来,我还真以为她能得到幸福。结果真令人失望。”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她。分开对彼此都有好处,她不会给你拖后腿,你也不会给她添麻烦。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尝试过了,没有结果,就没有必要再硬凑在一块了。灰姑娘的故事,真的就只是故事而已。再过几年,我认为菁菁会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男人,结婚生子。你也一样,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大家都不小了,别做梦了。” “菁菁的梦醒了,你也该醒了。” 季甘蓝说完,就关了门。 大门关上,她才慢慢松口气,哪儿还有刚才冷静自持的架势,她甚至手都在抖,浑身都在抖。 叶澜盛没再摁门铃,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避免碰上,到底会很尴尬。 他把车子开出小区,靠边停车,拿了根烟开始抽,一根又一根,抽到喉咙发苦,才勉强停下来。 脑袋里像是生了跟电钻,滋滋的钻着神经,又疼又涨。 人也没什么力气,开车都开不动了。 烟抽完了,他给梁问打了个电话,让过来接了一下。打完电话,就下车,坐到后座去,等人来开车。 他胸口憋闷的慌,没了烟,感觉一分钟都很难熬。 坐了没一会,他又下车,脚底生风,又进了小区。 季甘蓝坐在客厅里喝酒,她没想到叶澜盛还能去而复返。 叶澜盛没进屋,仍是站在门口,不过这次,不是季甘蓝说,而是叶澜盛说。 “我思想没那么老土,你是你,季芜菁是季芜菁。你跟我爸怎么样,那都跟我没关系,至于我跟季芜菁最后会怎么样,你也没资格多说话。我想你应该没有要上位的打算吧?从你刚才那番话里,我也能听出来,你脑子够清醒。现在叶家出问题,我爸肯定也会受到牵连,不想一无所有,就拿了钱离开这里。” 季甘蓝扶着门框,笑了笑,“你也知道难看是不是?姐妹两跟父子两,是挺难看。还有,这事儿啊,你瞒不住,你妈已经知道了。她来找过我两回,该说的都说过了,该骂的也都骂过了。当然,她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唯一一点,她误会菁菁了。菁菁对你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喜欢你而已,要是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应该会过的更好。” 他拿眼瞪着她,眼底有压不住的怒,但那怒火不是冲着她的,也不知道该冲着谁,大概只能冲着老天爷了。 有些事儿,是你想解决,也解决不了的。 那是一个死结,打的太死,根本没法解开。 可其实又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妈的又不是操了同一个。 叶澜盛越想越窝火,在原地转了一圈,抬脚踹在了电梯门上。 他是使足了全劲,这么一脚踹下去,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声响巨大。季甘蓝被吓到,扫了眼电梯门,门都凹了。 她对门有住户,想了下,还是把人拉进了屋。 她手刚碰上,就被叶澜盛挣开,人没被拉进去,就停在门口。 季甘蓝被甩的退后了两步,甩开的动作是有些令人膈应的,但也无所谓了,很正常,换谁心里都不舒服,都会觉得她挺恶心。她拉起落下来的披肩,紧紧裹住,笑说:“你别在我这儿闹,闹起来叫别人看到了,你也说不清楚。还以为你也是我的客人,到时候传出去了,你大概会更恶心。” “你放心好了,菁菁那边我不会说,可世上的事儿啊,纸包不住火,也许总有一日会满城皆知。还是那句话,各自安好,大家心里都舒服。叶澜盛,你现在说话没分量,明白么?不但没分量,你还有很多麻烦,很多危险。忘了菁菁吧,别让她因为你深陷囵圄。生命比爱情重要,情爱值几个钱呢?真以为有情饮水饱么?真爱无敌么?” 叶澜盛没吭声。 季甘蓝也懒得再说,看了他最后一眼,合上了门。关上门之前,她又停了停,犹豫了几下后,低声说:“叶澜盛,我说这些,也算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再没点能耐,你们叶家……” 她舔了舔唇,“你们叶家就真的完了。” 话音落下,门关上了。 叶澜盛走出小区,梁问已经在车子边上了,绕着车子转了一圈,车底都看了一遍,回头看到他从小区出来。 微微松了口气,“老兄,你可吓死我了,我来都半天了。” 他走到跟前,叶澜盛皱眉,把他扫开。 梁问瞧出来他情绪有点异样,就没有再多询问。 他开着车,转了两圈,叶澜盛也没开口说话,他就把车开去了九尊。 车子挺稳,叶澜盛朝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下车,眉头紧了紧,“回家。” “哦哦。”梁问哪儿敢多一句废话,赶忙又启动车子,把他送回去。 回到家里,他洗了个澡,就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必须要休息好了才行。 清晨,他五点就醒了,下楼跑了一个小时的步。 六点回到家里洗澡。 七点出门。 记者招待会在九点,还有两个小时。 他一个人在公司里处理事务,记者招待会就办在下面工厂里。 时间差不多,他便拎了西装出门,到了厂里,会议室已经安排好了。 家属已经到了,有专门的人看着他们,还专门给了稿子,让他们背熟。 叶澜盛也有一份,他翻阅了即便,抽了个中心思想。 九点钟招待会准时开始。 叶澜盛先说话,多是对最近的事儿做一个简单的回应和总结。 该认的错认,不该认的错误,坚决不认。 “经过连日来的检测,我们的产品并没有任何质量问题,也不会造成空调耗电问题。之前启光退货,是他们自己机子的问题,不知道怎么中间出了问题,说成了是我们质量的问题。我们万腾一直以来贯彻到底的就是质量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有这个自信,为我自己的公司打包票。若真是质量问题,不用记者朋友大肆宣传攻击,我自掏腰包,进行赔付。我相信与我们合作的商家都知道合同里就有一条关于质量问题的条约。” “另外,厂里职工工作期间出现意外情况,对这件事我表示很难过,员工上岗之前都是经过公司细心培训,安全指导。但有时候意外找上门的时候,不是人为可以控制。对此,我司已经按照规定给予了赔偿,每一位员工我们都买了意外险,但因为我知道这位员工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除了保险赔付以外,还额外给予了人道主义的赔偿。我可能是纨绔子弟,但我这厂里的每一位员工都是实心实意的做事儿,我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我手底下的也各个都是精英人才,我不行但他们行。所以我得在这里替他们澄清,我干不好的事儿,他们都尽心尽力的为我干的很好。万腾能有今天,也全是他们的功劳,我也就是出了点钱罢了。” “还望各位记者朋友,在报道事件的时候,不要偏了主题。大家应当公私分明,是不是?” 叶澜盛语气轻松,并不是那么严肃。 这次的招待会没有提问环节,叶澜盛简单说完,就让家属上来说话。 人一出来,有几个恶意的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完全不顾规则。 叶澜盛瞥了那人一眼,目光在对方的记者证上扫了一眼。 到也没让人拦着。 两位家属眼泪汪汪,瞧着样子,估计得演一场大戏。 叶澜盛走到旁边,助理送了瓶水给他,他接过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随即,便看到那女人啪嗒啪嗒掉泪,冲着记者鞠了个躬,然后站直了身子,眼底透着决绝,转头朝着叶澜盛看了一眼,说:“我绝对不会昧着良心,帮你说话!给再多钱都没有用!什么意外,什么认为不可控制!根本就是这厂里的安全制度有问题!他昨天来酒店威胁我,说我要是再乱说话,就一分钱也不会给,还想给我泼脏水。” “我在乎的是钱么?我在乎的是人!你们就是杀人公司!你们要是不承认自己的问题,这事儿没完的!” 紧接着,女人拿出了手机,放了一段音频,那都是经过剪接,断章取义的话。 听起来确实像是胁迫。 记者们听完,齐刷刷看向他,而后刚才那位记者,打头过来发问。 叶澜盛不慌不忙的看着这一出戏,也没回答记者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时,会议室背后的投屏突然亮起来。 是一段视频,角度自下而上,但也能看到人脸,一男一女,女的就是死者的老婆。 两人说的话清晰的传到在座各位的耳朵里。 大致内容就是两人有点害怕了,但因为背后有人指使,又害怕事情败露什么都得不到。女人哭诉,男人安慰,没一会两人就抱在一块。 男人说:“别哭了,大哥癌症晚期的事儿,不都给隐藏了么?姓叶的也拿不出证据来,光凭一张嘴谁相信呢?再说了,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就是意外啊,大哥做的那么到位,保险那边不也判定了就是意外事故,赔款马上就能下来,这一笔肯定逃不掉。” “无论如何,大哥死得其所啊,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能拿钱。还有那人,不是说了事成之后也会给咱们钱,你慌什么呢,人家能找我们,肯定有很强的实力。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只要照做,拿钱就行了。还有什么比拿钱更重要的。” 视频到了这里,大家都很安静的在听。 叶澜盛突然砸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很是激动,指着他们说:“你们这才是草菅人命!为了点钱,自己家人的命都能卖掉?!骗保险,犯法知道么?!” “你们不但骗保险,还损了我公司名誉!亏得我还满心愧疚,一再交代必须要给你们最高的补偿,孤儿寡母实在可怜,也说好了,你那两个孩子我一定培养到大学毕业工作为止!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一副好心肠,被你们这样利用!” 他看起来很是生气,招呼了助理,联系法务部,还让人报警。 女人见他这样,一时慌了心神,连忙过去,一下扑倒在他脚边,抓着他的裤子,哭道:“别别啊!叶总你别报警,我求求你了!” 陪着她来的男人倒是冷静一些,赶忙过来把人拉起来,也有些慌张,但还是咬着牙,朝着记者说:“这是假的!全是假的!是这姓叶的故意的!就是想推卸责任!你们不要相信!我跟我大嫂没权没势,哪里是这有钱人的对手,他随便搞一个视频,就给我们身上泼脏水。我大哥好着呢,哪儿有什么癌症,根本就没有证据!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自杀,还是那么可怕的自杀方式,不可能的!我大哥死之前,还给我们打电话说自己要加工资了呢!” 这人说了一堆,说的很慌乱,很心虚。 叶澜盛这会倒是没什么话,就拿着手机打电话。 男人女人互相握着手,眼睛紧紧盯着叶澜盛,心里都很害怕,这事儿这么一搞,怕是两边都拿不到钱。 男人越想越慌,越想越愤怒。 突然就拿起了桌子上的话筒,朝着叶澜盛就要砸过去,“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想逼死我们是么?!”他红着眼,“反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一条命值钱,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叶澜盛可以躲开,但他没躲,那话筒说是利器也不算利器,但人家手劲大,一下子砸在他头上,肯定厉害。 正好他回头,那话筒就砸在他脑门上,一下子就出血了。 众人一阵尖叫,男人还要冲上去,已经被人拉住,摁在了地上。 叶澜盛往后退了一步,助理迅速把他扶住,立刻让人打电话报警,并且叫救护车。 记者招待会一片混乱,记者们懵了一阵,开始拍照。 巡逻车先来,把人扣下带去了巡捕局,救护车稍微慢一点。 不过好在叶澜盛额头的伤口不算特别严重,他坐在椅子上,秘书给他摁着额头,记者已经被助理招呼出去。 这场记者招待会是直播的,这事儿在网上已经起了掀然大波。 事件重点是骗保,大家都在议论这家人,这女人跟小叔子的关系云云。 热火朝天。 紧跟着启光那边来了道歉申明,万腾的名誉一下子就反转了。 叶澜盛一直盯着手机,看到舆论方向正确,便略微松口气。挥开了秘书,自己摁着额头的伤口。 梁问跟救护车一块到,见着他额头的伤口,啧了一声,小声说:“你怎么不躲开?” “小伤,没什么大碍。”他上了救护车,医务人员问了几句,他照实回答,然后就躺着休息了。 …… 这场记者招待会看的人很多,薛琰看了,叶敬之和盛舒也看了。 盛舒瞧见叶澜盛被打,其他什么都顾不上,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然后赶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叶澜盛已经做完检查,额头贴着纱布,从医院里出来。 他的外套由秘书拿着,身后跟着三四个人,他和梁问走在前面,他垂着眼,双手插在裤袋里,面色阴沉。 盛舒:“阿盛。” 叶澜盛闻声,停下了步子,侧头看过去。盛舒朝着他笑了笑。 “你们先回去。”他从秘书手里拿过外套,吩咐完,就朝着盛舒走过去。 盛舒看了眼他的额角,眉头皱了皱,说:“这些都是什么人,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有脸打人。你怎么不躲呢?平白挨这么一下子,疼不疼啊?” 她语气温和,眼里是担忧。 “不要紧。”她要伸手,叶澜盛给挡开了,“车上说。” 他说完,转身朝停车位过去。 上了车,叶澜盛拿了包烟,要点的时候,被盛舒拿走,说:“你瞧瞧你这脸色,这些日子不好过吧?烟少抽点,你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肯定是抽了不少。再怎么样,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叶澜盛拿了回来,“没事,抽几根烟还死不了人。” 盛舒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 叶澜盛点了火,抽了两口,烟灰不小心落在了裤子上,他掸了两下,说:“我爸……”话开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盛舒一听,就听出了问题,眉梢一挑,“你知道了?” 他侧目看向她。 盛舒冷笑,“既然知道了,脑子总该清醒了吧?姐姐妹妹都不能是省油的灯,一个祸害你爸,一个就祸害你,不要脸到了极点!我本想告诉你,可我瞧你那样,估计我说你也不会相信,我就忍了。现在好了,你也知道了。” “这事儿还有人知道么?”叶澜盛沉默一会,问道。 “再多几个人知道,你爸就完了。” “嗯。”他点点头,“爸现在是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叶澜盛说:“这事儿要尽快处理,要是被薛琰抓到把柄,他就完了。” 盛舒冷冷哼了一声,“有些人,不是你说处理就能处理的。你以为季甘蓝是什么好东西?她要真的会见好就收,现在这个情况早就该滚蛋了,可她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居心不良。这么一比较,反倒是她妹妹还有一点良心,知道把你送回来,要是跟她一样,你就得死在外面了。” 叶澜盛侧目看她,“她们不一样,你也知道。”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知道季芜菁的下落,你也最好别想着了。这种女人你还敢放在身边,那就是祸害。她不回来找你,我就当她是真心对你,她要是回来,就跟她姐没什么区别。” 叶澜盛勾了下唇,皮笑肉不笑的。“那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不会回来找我了。改观了么?” 盛舒挑眉,听出了猫腻,“她跟你联系了?” 叶澜盛歪头,“不能么?” 盛舒与他对视片刻,转开了视线,“她跟你说什么呢?” “分手呗,还能是什么?” “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想?” “分就分呗,也没什么感觉了。” 盛舒侧头,再次看向他,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神色淡淡的,眼神也冷冷的,没什么波动。 叶澜盛哼笑,对上他的目光,“干嘛这么看着我?不信?”他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丢出去,望着外面,说:“其实这一年多跟她相处下来,我自问是没那么喜欢她,当初带着她离开,多少是为了让你们不好过,要是没回来,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跟她走到最后,多少有点腻烦了。现在既然回来了,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再者,我爸这事儿放在这里,人家巴巴等着上位,要哪天真成了我后妈,不恶心么?” 盛舒瞧见他眼里的厌恶之色,露出了欣慰的笑,“那不能,除非你妈我死了。” 第113章:胆子挺大 南瓜马车加更 http://.biquxs.info/

离开医院,叶澜盛没有回公司。 他现在伤了,有理由稍微休息一下,其他后续工作也都已经交代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车子漫无目的的开,朝着大学城的方向一路过去,他看过照片,店面还算好找。 在距离大学城还有一个红绿灯,他就瞧见了那家烘培店。 他找了地方停车,而后步行过去。 店开着,不过里面没有客人,从外面看,瞧着像是空无一人,若不是门口挂着营业中,还以为没人呢。 他推门进去。 铃铛响起,紧跟着薛微蹭一下站起来,看到他以后,愣了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拧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没有搭理。 叶澜盛双手插着口袋,渡步到橱柜前,隔着玻璃,能看到她的表情,塔拉着脑袋,情绪恹恹的,看来心情不太好。 叶澜盛问:“你这边什么比较好吃?” “都不好吃。”她不耐烦的回。 叶澜盛笑了下,“你跟我有仇?” “没仇,但你的生意我不想做。”紧跟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他,问:“季芜菁呢?你回来了,那她呢?” “能回来,当然是不欢而散了。”他眼神冷冷淡淡的,没有看她,视线落在里面那些甜点上,像是在思索吃哪一个比较好。 薛微瞪了眼,“你抛弃她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互相抛弃。” “不可能。”她特别坚定的反驳。 “为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 “季芜菁不是那样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是你跟她认识久,还是我认识久?你才认识她几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逗不逗。”他仍没看她,语气吊儿郎当的,透着一点儿嘲讽。 薛微:“你自己不要就不要,干嘛要赖别人。菁菁真可怜,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跟你私奔,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你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己?”叶澜盛伸手,手指点在玻璃橱柜上,说:“给我拿个这个,在这里吃。” 薛微一怔,盯着他没有动作。 叶澜盛耐心的等了片刻,见她一直没动,敲了敲玻璃,“拿啊,你要我自己动手?” 薛微收回了视线,默了一会,说:“不买你,你走吧。” 她又坐了回去,一张脸上写满了抗拒,显然是不想跟他搭界,甚至流露出对他的讨厌。 叶澜盛摸了摸额头的纱布,说:“你就不想换个生活?” 薛微抿着唇,抬眼瞪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叶澜盛站的有点累,所幸蹲下来,反正透过玻璃也能瞧见人,“你是真的很爱薛琰,才这么心甘情愿当他的充气娃娃的?” 薛微闻言,脸色骤变,她双手攥紧了衣角,眼睛瞪的圆圆的,“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就明白了。”叶澜盛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着说:“上次的视频看了么?效果怎么样?” 他声音不高不低,隔着一个橱柜,仍传到她耳朵里。她蹭一下站起来,这下子表情都变了,几步走到外面,双手攥拳,胸口起伏,是生气的样子。 不等叶澜盛说话,薛微猛地扑过去,双手狠狠的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你想干什么?!” 叶澜盛脚步没动弹,是身子往后倾了一点。她推了一把之后,人又弹回去,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真像一只发怒的奶狗,牙齿还没长齐,就像咬人了。 “看来是效果不好。”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冷静点,大不了你去告诉薛琰,让他来对付我好了,如果你想一辈子待在他身边的话。” “你真的想当个充气娃娃啊?” 薛微咬了咬唇,眼珠子转了一圈,别开头,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薛琰在这里按了监控,你没办法说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立场,你是想挣脱薛琰呢,还是想永远的留在他身边,等着有一天他能把你这个好用的充气娃娃扶正。” 薛微抿着唇没有说话,像是在挣扎。 叶澜盛也没强迫,只说:“你好好想一想,有答案了可以告诉我。给我拿个那个,拿了我就走。” 片刻后,薛微把提拉米苏包装好,递给他。 叶澜盛没付钱,只说欠着,下次一块付了,便提着东西走了。 人走后,薛微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脑子里反复回响起叶澜盛说的话。 她双手捧住头,思来想去了很久。 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了一眼,是薛琰。 她接起了电话,不等对方问,她自己便交代了,“叶澜盛来过店里。” “跟你说了什么?” “就买了蛋糕,说我是你的充气娃娃。” “你觉得是么?” 薛微垂着眼,没有说话。 薛琰:“晚上我过来吃饭,你做点好的。” “好。” 挂了电话,薛微坐了一会后,关门去了菜场买菜。 然后早早回家,准备晚餐。 薛琰来的很准时,应该是下班就过来了。 正好薛微做完最后一道菜,看到他进来,朝着他笑了笑,说;“来的好早,我还以为会晚点。” 薛琰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挽起衬衣的袖子,朝着她走过去,主动的帮她端菜。 “还烧了鱼啊。” 薛微点头,“正好有特别鲜活的,我就买了,店家说是海里刚打上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 在厨房里有鱼鳞,应该是自己动手杀的鱼。 两人落座吃饭,薛微先看着他吃,等他一一尝过,才动筷子吃饭。 “还可以么?”她问。 “还不错。” 她做菜很一般,所以若不是薛琰主动说,她很少会亲自下厨,再者薛琰来这边一般不吃晚饭,连过夜都是少的。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没什么话。 薛微吃饭很慢,细嚼慢咽的,一顿饭可以吃很久。 小时候带上来的毛病,长那么大也没有改掉过。 薛琰吃完,放下筷子,耐心等着。 薛微没有全部吃完就放下了碗筷,饭还剩下一半,她说:“我吃饱了。” 薛琰扫了眼,“那就说正事儿。” 她端正坐好,神色特别的认真,“你说。” “最近深城不会太平,我送你出国住一段时间,如何?”薛琰靠在椅背上,点了跟烟抽起来,说:“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也帮你重新开了一家烘培店,在唐人街。我有空会过去看你,等这边的事儿都办妥了,我再接你回来住。免得你在这里,被有心之人利用。爷爷给你那些股份和家产,是想让你独立自主,但你分辨是非的能力太低,怕是会被人教唆,到时候那些落到别人手里,对薛家可不好。” “怎么说,也都是老爷子的心血,总不能随随便便被人骗去吧?” 老爷子的遗嘱很特别,给薛微继承的那部分财产和股份,不可转让给薛家任何一个人,就算是薛微自己愿意也不行。 但,可以让薛微的老公继承,前提是要疼爱薛微,会有人专门敦促。 老爷子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步了。 其他就要靠薛微自己真正坚强起来。 薛微低着头,手指搅着衣摆,一时没有反应。 薛琰慢慢的抽烟,目光落在她身上,等了一会,把烟摁灭,靠过去,手掌搭在她的颈部,手指轻轻摩挲,声音温柔有透着一点威胁,说:“怎么不说话呢?是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反抗逃脱我?” 她立刻摇头,抬起眼,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就听我的安排,否则的话,我只能用其他方式了。不要停叶澜盛胡言乱语,什么充气娃娃,你是我的小宝贝,是我的小心肝。我最爱你了。” 他说着,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笑着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能不明白?” 她紧抿了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薛琰:“亲亲我。” 薛微舔了舔唇,侧过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 薛琰很难得在这里留了一晚,可这一晚上,薛微并不好受。 她睡在他旁边,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动,就这样生生的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薛琰醒来,她便装睡。 趴在床上一动未动,她装的很自然,薛琰并没有发现,也没有叫醒她,自己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就走了。 人走了以后,薛微才慢慢的松口气,过了一会,真正的睡了过去。 …… 公司暂时过了一关。 叶澜盛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公司做事儿。 行程表上,下午要来个北城来的客户,叫温书杰。北城齐鑫的老总。 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叶澜盛没听过。 秘书做了简单的介绍,汽车行业的,不算领军人物,但在国内汽车行业里也排的上号,近期还投资了地产项目,做的还不错。 “说来也奇怪,我们两家并没有什么生意来往,是那边突然来的邀约,说是要跟您谈生意。我瞧着也对口,就帮您约了,当时跟您提过,估计是事儿忙,您给忘了。” 叶澜盛点头,“怎么约在公司呢?” “对方要求的。” “这要求倒像是来正经谈生意的,下午提醒我一声就是。” “行。” 到了下午三点,秘书去楼下迎了人。叶澜盛也做了一下准备,在办公室里等着。 十分钟后,秘书敲门。 “进来。” 门推开,秘书站在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澜盛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对方在门口卖了个关子,随即才大步进来。 等看清楚来人,他先是皱了皱眉,见着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瞧,加上对方的眼神,叶澜盛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温书杰,这根本就是凌随! 秘书并不知情,仍笑着给人做介绍。 叶澜盛没有什么反应,脸色又那么难看,气氛当即有些尴尬。秘书咳了一声,叫了一声叶总,以示提醒。 “你出去吧。”叶澜盛回。 “好。”秘书觉得有些怪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便迅速退了出去。 凌随把自己的助理扔在外头了,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他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他指了指叶澜盛的额头,“伤的重不重啊?” “多谢关心,小伤。” 他笑眯眯的,“那视频我瞧了。那么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意气风发,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这做人就是不公平,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像叶总你,从小到大怕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近来算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了吧?” “我是真羡慕你,这几年啊,就时时刻刻的想着你,想着你的好日子,就他妈难受。” 叶澜盛默了一会,表情松了松,弯身坐下来,亲自给他到了一杯茶,说:“确实很久不见,我这都认不出来了。我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跟你碰面。不过怎么改名字了?温书杰这名字,怎么来的呀?”他笑了笑,“你胆子还挺大的,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这里,好不容易出来,又想进去了?” 凌随捏着茶杯,哈哈笑起来,“我这人从小胆子就大,没什么能吓住我的。不过要论胆子,叶总你也不小嘛。像叶总你这样不怕揽事儿,有正义之气的人,我最喜欢了。怪不得,那小丫头那么向着你,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我要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也要对你死心塌地呢。” 叶澜盛哼笑,“你是说季芜菁?我说她那会怎么古古怪怪,原来是跟你串通了,想害我性命。也多亏我长了个心眼,否则我这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你看出来了?”凌随眯了眼,仔细打量着他。 “我是傻子么?你真以为一个女人就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好坏不分了?就她那样,她撅一下屁股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凌随歪头,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 叶澜盛神色淡漠,回视他的打量,“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不也挺有趣的么。就知道叶总你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我能着了你道,就准备好了回来跟你好好玩一玩的。”他把茶杯放下,“那么我跟叶总你谈生意的话,你敢不敢做啊?” “不了,最近公司生意挺好,就不劳你费心支持了。” “怕啊?” “怕呗。” “真不做?” 叶澜盛耸肩,“不做。” 他叹气,“那陈固就可怜了。” “陈固是谁?” 凌随挑眉,“陈固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凌随笑了起来,“行,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你等着呗。”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对了,那小姑娘你不要了是吧?” 叶澜盛翘着二郎腿,神态仍然是平淡无波,没有丝毫动容,“怎么?你要捡啊?” “当初让给你倒不是为钱,多少是买你个面子。说真的,我就喜欢那一挂,上下见着人还跟以前一样的水灵,就打了一炮,那叫一个舒服。到今天还想着,可这小丫头倒是挺能跑,在那儿跟我玩捉迷藏,这就更勾我的心了,我必然是要把她找出来,好好玩一玩,不玩个痛快,心里不得劲。” 凌随摸了摸胸口,眼睛眯着,像是在回味。 叶澜盛:“随便啊,反正我搞过了,你爱搞不搞。” “有你这句话就成。” 他走后没多久,叶澜盛一脚踹翻了茶几。 火没压住。 头皮都要炸开了,那一瞬,他就差没上前杀人了。 秘书在外面听到动静,都不敢进,她怀疑叶澜盛是碰到仇家了,这温书杰还是她自作主张接的,不知道会不会迁怒。 梁问来的时候,秘书在位置上默默的哭。 女孩子这么梨花带雨的哭,梁问自是慰问一下,“怎么了?叶总骂你了?” 她摇头,“我好像做错事儿了,叶总刚才才里面发脾气,我没敢进去。” “干了啥?” “擅自接了个客户,北城来的。我知道错了,梁总您帮我求求情吧,我以后不会擅作主张了。” “等等,我去问问。” 梁问敲了敲门。 “进。” 他推门进去,叶澜盛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在认真处理文件,脸上没什么火气。 不过踢翻的茶几看起来,确实是发了一通脾气。 看完茶几,再看叶澜盛,就觉得他很阴沉,握笔的姿势很用力。 他一下就慌了,几步回退了门边,时刻准备跑。 叶澜盛扯了扯领带,抬眼看过去,“你站那么远干嘛?” “没啊,我想让秘书进来把茶几收拾收拾。一直这样也不太好吧,一会其他人进来见着,怪吓人的。” “你收拾。”他冷冷的说。 “行行行,我收拾。” 梁问动作利索的收拾好,一个字也没多问。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在沙发上,咳嗽都不敢咳嗽一下,如坐针毡。 叶澜盛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把笔帽盖上,说:“我要杀个人。” “什么?”梁问没听懂,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叶澜盛起身,说:“我说我要杀个人。” 这一次,他说的很认真,也很清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别开玩笑。”梁问努力的挤出一个笑。 可见他神色那么认真,笑容垮下去,“谁啊?” “你给我找路子,不用多问,照办就行。普普通通的别给我找,这人很麻烦,手头应该也有不小的势力,最好找你老大。或者,你直接带我跟他谈。” 梁问拧了眉,“我老大早金盆洗手了。” “别给我扯淡。” “不是,你先冷静一点,这是杀人不是杀猪。” “行,我自己解决。”他没再跟他多费口舌,拎了外套就走。 梁问赶紧跟出去,到了外面,说话也不方便,他只能紧跟着,进了电梯后,才小声开口,“到底什么情况,你能不能直接说清楚?” “说不清楚。”叶澜盛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捏着打火机反复的转,脸特黑。 梁问还想说什么,他已经不耐烦了,呵斥:“他妈给我闭嘴。” 梁问立刻闭嘴了,吞了口口水,没再说话。 他一直跟到叶澜盛上车,咬了咬牙,也跟着坐了上去。 叶澜盛也没管,等他关上车门,便一脚油门,车子就差起飞了。 梁问差点吓尿,赶紧系好安全带。 他是真的有火,但这股子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梁问吞了口口水,提议:“要不,我们去拳击馆?” “去你妈。” 他这会是出口就没好话。 梁问体谅,没有怪他,“那不然去九尊,我请你喝酒?” 他没应,但车子也没往九尊去。 他在市区里飙车,飙了一个小时后,把梁问随意丢在大马路上,去了叶宅。 梁问下车,一身冷汗。 忍不住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仔细询问了下午的情况,得知了温书杰这个人,按照秘书描述,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梁问又拿了自己,让人再去仔细查了查,照旧没查出什么猫腻。 但这人能引发叶澜盛那么大的火,一定是不简单。 他刚回到九尊,叶澜盛的电话进来。 不等他开口,叶澜盛说:“去把薛微给我绑了。” “这……” “零点之前,给我把事儿办好。” 梁问张嘴,耳边传来嘟嘟声。 梁问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澜盛的车子进了叶宅,叶敬之便第一时间知道。 盛舒已经给老爷子说过叶澜盛现在的态度,叶敬之没说什么,似是有所保留,盛舒也没多问。 听到佣人说叶澜盛回来了,她心里便高兴起来,看来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叶澜盛把车子丢在了门口,盛舒叫他,他也没理,直接上楼找老爷子。 家庭医生在门口拦了一下,被叶澜盛一脚踹开,这脚,把人医生踹的倒地不起。 盛舒跟上来,瞧着这场景,略微愣了一下。 紧跟着,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房内只剩下,老爷子和叶澜盛两个人。 盛舒心里发紧,莫名的有点发慌,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压着慌张,说:“阿盛,你爷爷身体不好,你可顾着点,别太任性了,知不知道?” 她摁了下门把,打不开,门反锁了。 第114章:你什么时候死 钻石3800颗加更 http://.biquxs.info/

叶敬之醒着,并且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他衣着整齐的坐在头等舱沙发上,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取下眼镜放在一侧,淡漠的说:“我若是还没有糊涂,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资格进这栋宅院,那些保安门卫都在做什么?竟然把你放进来了。” 叶澜盛正对着他站着,面无表情,眼神也是冷的,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没有半点小辈对长辈的尊重。 他不理会他的话,沉沉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死?” 叶敬之眉毛一挑,并不生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气可生的。能把人逼到这个境地,反倒是应该高兴才是。 他扶着扶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在屋子里憋久了,这会想出去走走,你有什么话,就等我走完了再说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估摸着也没法子好好谈话,你先自己冷静冷静。” “冷静?”叶澜盛挡着他的路,“你不就最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老头,我是真的看不懂,别人家的老头子,半截都入土了,唯一的心愿大多就是看到自己的子孙成家立业,要么就是最好生个曾孙子出来,了解心愿。” “你却不是,你都要死了,你还想着钱和权利,你是觉得你能带走,是么?” 叶敬之拿了手杖,缓步走到他的跟前,他老了,背脊不似年轻时候那样挺拔,整个人如缩水一样,矮了一截。即便他现在站着,他仍要仰头看着他。 他眸色平和,就那么静静的与他对视,这样一双深沉的眼,看的久了,竟生出一丝凉意。 叶澜盛不由自主的攥了拳,稳定心神。 叶敬之:“这些身外之物我确实带不走,所以我要保证我的心血不被付诸东流,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我奋斗了一辈子,争权夺利,为之付出一切。但我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死了以后不能流芳百世,总还是能让几代人记住我的名字,把我的事迹写进教科书里,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的典例。” “我是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为这个家,甚至为这个国,我都有贡献。我想要保住我的成就,有什么问题?你们作为我的子孙,就应该要延续我的精神和思想,有什么问题?” 叶澜盛笑了,“您打了一辈子的官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您还要对着我打?有意思么?你自己手里沾了几条人命,踩了多少人上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现在跟我讲德行,讲责任,什么狗屁,不过是自己的私欲!当初我和姚京茜的事儿,你和我妈从中作梗,干了多少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覆在了叶敬之握着手杖的手上,微微弯身,凑到他耳侧,沉声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还真是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有用权势地位以后,才有主动权。你还想进教科书?可别做梦了。” 说罢,他把人扣回了沙发上,把手机递到他手上,说:“把你手上能给的全部都给我。” 这是命令。 “不给呢?” “你有的选么?”他冷冷的,不等他接过,直接把手机摔在了他的身上,“快点,我耐心有限,逼急了我直接继承遗嘱也行。” 他双手插着口袋,弯身坐在了床沿上,等着老头子做事儿。 把老头手上全部的财产包括股份转到他手里,就可以直接盖过薛琰,虽然踢不出去,但话语权必然是比他要大,稍作整顿,这董事长的位置照旧还得落在他手里。 叶敬之自然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立刻打电话,只是握着手机,静静的打量着叶澜盛。 他也不回避,也不多言,就由着他瞧。 还能瞧出一朵花来不成? 约莫十分钟以后,叶敬之打了几个电话,而后来了几个律师。 要交接的东西很多,一天是弄不完的。 叶澜盛一直在旁边瞧着,让签字的地方就签个字,旁的什么也没有多问。 盛舒见着这情况,心情舒畅了,给盛茹打了个电话,将这事儿给她说了说,“你不知道我瞧着这一幕,有多欣慰。他打小我就觉得他是做生意的料,往后的成就一定是比老爷子还高。坏就坏在重感情上,泽善是大哥,他就让,喜欢个女人喜欢成那样,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顾。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是上了正轨,也没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 盛茹说:“人总归不会十全十美,重感情的人自有重感情的好,重利益就显得薄情一些,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薄情的情,可不单单只是爱情,血缘亲情都会变得淡薄。” 盛舒沉默着没有说话,想到叶澜盛刚才进来的模样,心里颤了颤,“我明白。” 这天,叶澜盛没有立刻叶宅。 晚上,他跟叶泽善通了个电话,将这件事跟他提了提。 叶泽善没什么言语,默了几秒后,才说了声恭喜。 “晴姨怎么样?”他瘫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瞧着窗前漆黑的夜空,淡淡的询问。 “医生说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找了个权威的心理医生,这几天每天都过来跟她聊天。” “没事儿的话,你也回来吧。”他抖落了烟头的烟灰,随意的说道。 叶泽善默了会,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叶澜盛挂了电话,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一旁,拿了老爷子的手机,简单的翻看了一下。他要继承的,自然不单单只是老爷子的财产,还有老爷子所有的人脉,老爷子自己手底下专门培养了一批保镖。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老头一直以来的原则。 一个人披荆斩棘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能做到不得罪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是对家,也有可能出现窥视财产的匪徒,绑架也不是没有。 安全两个字,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很早,叶敬之就设了这么一个部门,还花钱精心培养。 据说办事效率很高,什么都能办。 这手机,是他趁着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拿过来的,今个折腾了一天,他身体虚,这会已经躺着睡着了。 这时,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郑集。 等手机响过三下,他才接起来,放到耳边,并未立刻说话。 对方大概并不知道叶家发生的事儿,自以为手机这头也是叶敬之,便直接道:“叶老,安铨那边来消息,说人已经服帖驯化,安安心心给人当老婆了,等生了孩子,我就让安铨回来。” 一点也不难猜出来,这这句话里给人当老婆的人是谁。 气极反笑,叶澜盛轻哼出声。 郑集听到声音,察觉不对劲,“你是谁?叶老呢?” “我是他孙子。”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以后你归我管,有什么事儿,汇报给我就行了。我爷爷现在身体不好,别什么事儿都烦着他,嗝屁了你负责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没有回应他的话。 叶澜盛也没有多问一句,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竟然他妈的把人给卖了! 他胸腔剧烈欺负,胸肺的位置莫名的发疼,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估计是气性上头,喉咙口似是有什么异物,难受的他不停咳嗽,似是有什么要涌出来。 咳了一阵后,猛地呕出一口血。 他微的一惊,连自己都想不到,竟然能气吐血。 肺部一阵阵的疼,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恰好盛舒给他端了补品来,是看他近来一直忙碌,起色有差,下午他们在房里置办产权转让,她就亲自去外面买了些补品回来,要好好给儿子补身子。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他嘴角,衣服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手里的汤碗都摔在了地上,“怎么了?哪儿来的血啊?” 她还未碰到他的手,就被叶澜盛不耐烦的避开,一只手握着胸口,说:“别烦。” “好好好,我不烦,可你得告诉我,这血哪儿来的。”盛舒语气温和,眼里全是担忧,瞧着他此时的脸色,心一阵阵的发紧。 叶澜盛从沙发上起来,忍着疼,挪着步子到床上躺下来,“出去。”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盛舒没有多烦他,快步出了房间,去把家庭医生叫过来,“好像是吐血了,我看到他嘴角有血迹,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是不是很严重?” “先问问情况。” 盛舒不停的搓着双手,心里担心极了,就怕叶澜盛有个什么好歹。 医生还没进去,就给呵了出来。 不过他大概疼的慌,说话不是很大声,但能听出来不耐烦。 盛舒站在门口,柔声劝道:“阿盛,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体最要紧。你这么疼着,也不是办法,你先让医生给你瞧瞧情况,找点要吃,成不成?” “滚。”他照旧是这个字眼,没有多个半个字。 盛舒还想说什么,被医生拉住,说:“先别吵他了,让他先休息。我记得他也是个医生,有什么事儿自己应该会有点清楚,您就不要过分担心。” “你这话我可不认同,医生是医人不自医,他未必清楚。吐血是大事儿,要真有个好歹,你负责么?” 家庭医生浅浅笑了笑,没有多言,毕竟只是个家庭医生,人家的事儿,他也不方便插嘴,说太多。更何况这是一位母亲,担心儿子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但盛舒也没有再多说,就只是站在门口候着。 叶澜盛在抽屉里找了止痛药,吞了几颗后,就卧床休息了。 盛舒一直在门口守着,守到天亮。 晨起,叶澜盛就没那么疼了,冲了个澡,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打瞌睡的人。 这身后传来动静,她立刻睁开眼,转过头,看到叶澜盛,连忙起身,苦口婆心,“不要觉得自己年轻,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做个检查。没问题最好,要真有问题,早点发现早点治疗,是不是?你是医生,有些事儿你该比我懂,别叫我担心。” 他拎着外套,与她对视片刻之后,一声不吭从她身侧走过去。 盛舒紧跟在他身后,问:“要上哪儿去?” 叶澜盛走到楼梯口,停了停,说:“把老爷子看住了。” “知道知道,你记得去医院啊。” 他没回应,早饭也没吃就自己开车走了。 他先去公司做了一下交接,然后去医院拍了个胸片,又做了胃镜,问题不大,就是要好好调理。本来胃就不太好,这阵子事儿多,又熬夜,饮食也是乱七八糟,情绪波动大,就导致吐血。 医生给开了点药。 他走出医院,刚想点烟,想了想,把烟给掰断了。 梁问的电话进来,他一边接,一边朝着停车场走,“怎么样?” “没找到人。” 叶澜盛皱了皱眉,“什么?” “薛琰那边应该是专门防着我了,我的人一直等在薛微住所附近,却没有看到她出入。我觉得奇怪,就让人混进去敲了门,人不在。” 叶澜盛:“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办事儿。”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气上来到一半,他自己冷静了下去。 他挂了电话,拿出老爷子的手机,给郑集打过去。 对方过了挺久才接了电话。 “你来一趟家里。” 郑集说:“我就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跟我交代了,往后我听您吩咐。” “讲清楚就好,我现在就有事儿让你去办。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薛家的三小姐薛微带到我面前。” “是。” 郑集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 叶澜盛挂掉电话,在车里静坐了一会,才驱车回家。 他回到家的时候,郑集已经走了。 老爷子在茶室里,跟老房下棋。 盛舒见着他手里拿着药回来,到底是安心了一点,也没有多问,就盯着他把药放下,等他去茶室,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些药的作用。 叶澜盛没敲门,直接推门进了茶室。 老房瞧了一眼,微笑着与他打招呼。 “阿盛。” 叶澜盛睇他一眼,没回应。 老房笑容微微僵了僵,瞧着气氛不是太好,偷偷看了老爷子一眼。 他这会已经把棋子放回了篓里,拿了茶盏喝茶,给了个眼神与他,老房便识趣的出去了。 等人走了,叶澜盛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 叶敬之慢悠悠的喝茶,喝完一口,把茶杯放下,抬眼看着他,“听说你昨个吐血了?” 叶澜盛:“胃病犯了,拜您所赐。把我扫地出门,使我焦头烂额。” “就只是因为这个?” “否则呢?您以为是什么?” “郑集跟我说了,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季芜菁的下落。” 叶澜盛笑了下,“您把她卖了。” “倒也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叶敬之手里转着佛珠,说:“我只是好心好意的帮她好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她过平静安逸的日子。现在,她是绝对的安全,你也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卖了多少钱?”他问。 叶敬之没说话,只是眯着眼,淡淡的笑。 叶澜盛靠着椅背,说:“不卖个几千万,就亏本了。我养她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钱。” 叶敬之笑了一下,并没有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为什么要绑薛微?” 叶澜盛没回答,与他对视良久,说:“我得安排人给你准备丧礼了。” …… 季芜菁适应能力还行,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很快适应。 有季甘蓝给的那笔钱,她在这里也没那么的艰难。工作上稍微困难点,可能是在江城,在叶澜盛的身边,懒散了一年多,有些东西一下子拿不起来。 看人脸色,讨好人的事儿,她一开始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是行业新人,吃亏再所难免,公司里的关系处的倒还不错,但大家都是竞争关系,有几分真心,彼此都清楚。 面上说句亲爱的,背地里可不会真把你当亲爱的。 她手头上没有客户源,也没什么房源,带她的大姐,也没真的用心思教她,更别说是允出点资源给她,想都不要想。 销售的工作,底薪不高,全靠的是提成。 季芜菁头一个月只拿底薪,别说交易,两个客户都没有。 第二个月开始,她拿了新楼盘的传单去发 找那种有钱人出入的地方,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时间一长,脸皮就厚了,还能上前拉扯两句。 她几乎不去想其他事儿,不回忆过去,也不会去想深城的人和事儿。 就像个工作机器一样的生活,每天早出晚归。 季甘蓝倒是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发个消息,不打电话,就只是发信息。 她也就养成了每天做个总结,给她说说一天下来的收获,工作的进度,还有与同事的关系。 季甘蓝多是鼓励她,旁的也不多说。 这天,她加班带人去看房,收到了她的一条信息。 她说:【菁菁,我打算远走高飞。】 背后还更上了两个龇牙的笑脸。 季芜菁趁着客户自己看房,给她回了一句,【支持你。】。 季甘蓝:【明天带个人过来跟你一起吃饭。】。 虽然是简单两句话,但季芜菁却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季甘蓝的愉悦,每个字都显得很开心。 第115章:体会到你的快乐 http://.biquxs.info/

客户看完房子,季芜菁与他们简单沟通过后,一天的工作就彻底结束。客户先走,她在房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才离开。 时间还早,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现在昼短夜长,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下来,要是碰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这天就黑的更快。 季芜菁饥肠辘辘,回去的路上,随便找了家点解决晚饭。 由着这边距离她住的地方不愿,出了餐馆她决定步行回去,这条路还是挺热闹的,店铺全满,她有点后悔晚饭吃面条,她应该吃点肉,比如说肯德基,肯德基太奢侈的话,可以吃华莱士。 还有寿司等等,偏生那一碗面她连汤都喝完,现在肚子饱饱的,看到什么胃口都要降低一半。 最后,她买了一杯热奶茶,路过超市的时候,又进去转了一圈。回到家里,八点半。 先洗澡,然后把买回来的零食归类放好,又去冰箱里洗了点水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两个人的日子过久了,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总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被挖空了一半,好多时候觉得自己像孤魂野鬼一样,做事都没那么大的干劲。 但想着要还钱,她又不得不振奋精神,好好的努力工作,争取月入好几万。 如今季甘蓝终于有想要跳出那圈子的心思,她就更要努力一些。 每一天,她都尽量的不去想叶澜盛这个人,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要继续保持下去。 明天是休息日,不知道季甘蓝会带个什么样的人来。 她一直想一直想,想的什么都想不出来了,脑子便自动的跳出了叶澜盛这个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想起了他们在江城的那些日子。 想到的时候,还是会笑的,心里也是甜的。 可等回忆完了,再看眼下,又觉得很酸涩,很难受。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想努力都没有力气,就只能这样。 她一直都没有询问深城的事儿,季甘蓝也一个字都没有透给她。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不该优柔寡断,要给自己机会,过新的生活。 季芜菁吐出一口气,电视看不进去,便拿出手机来玩,分散一下注意力,找点乐子。 可能是因为没有朋友,日子太无聊,才总是想。 还是得交朋友才行。 她完了几把游戏,还是觉得了无趣味,随性开了酒来喝。 明天不用上班,可以随意一点,结果就是喝过头,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她还知道季甘蓝要来,早上醒的挺早,一下子睁开眼睛,跟脑子里有闹钟似得。酒喝多了,当下舒服,第二天就难受。 她给自己熬了粥,把家里打扫干净后,等人来。 季甘蓝每次过来看她都是上午,若是不忙,会待两日,若是忙的话,晚上就会走。 两人的关系在这段日子突飞猛进,像是把对方当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天,季芜菁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来。 给季甘蓝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儿耽搁了,不能过来。 季芜菁对季甘蓝的处境不是特别了解,她也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儿,就能想到她要自由,大概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容易。 季芜菁一直等到晚上,才终于从沙发上起来去做饭,饿了一整天,但竟然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她随便做了两个菜,慢吞吞的吃,没滋没味的。 莫名就想到了叶澜盛做的菜,之前总是吃,她以为能一直记着味道,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很好吃,想再尝一尝。 吃到一半,季甘蓝的信息进来。 她看了眼。 季甘蓝:【今天出了点状况,来不了了,等下次吧。】。 季芜菁吃了一会,才放下筷子,拿起来给她回过去,【没关系,来日方长,没什么要紧事儿吧?】 季甘蓝没回了。 确实出了状况,但不是季甘蓝出了状况,而是易澎出了事儿。 在工地里被人揍了一顿,还挺严重的。 原本该住院的,但他不肯,就回家里养着。 他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租的地下室,很潮。 季甘蓝在门口抽了根烟,跑了一天,现在才空下来,有时间回复季芜菁。 她一只手扶着额,看了眼季芜菁的回复,嘴角扬了扬,可眼睛却是酸的。 心里似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让她透不过气,这石头跟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看着自己跟季芜菁的对话,看到自己发的那句远走高飞,突然觉得有点刺眼,又觉得有点可笑。 她真的有机会远走高飞么? 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么? 夹着香烟的手有些抖,她连着抽了两根,心情才平复下来。 等身上的烟味散掉,她才进去,拿了易澎挂在架子上那简单的行李包,说:“重新找个地方吧,钱我先垫着,等你赚了再还给我。” “别麻烦了,到哪儿不是躺着,这儿就挺好。”他想笑,可嘴角破了,扯一扯就很痛。他勉强爬起来,抓了她的手,说:“放心吧,我没事儿,我这人皮糙肉厚,打不坏的。” 季甘蓝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静默了数秒之后,她突然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从包里拿了一张卡给他,“这个给你。” 易澎没接,绕过那张卡,扣住她的手腕,“今天别走了,行不?” 她想要再次挣开,却被他紧紧扣住,被打的那么严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那么死死抓着她,咬着压根,大概是在强忍着疼痛。 季甘蓝不再动了。 “我不能留下,就陪你一块。你应该留在医院,起码应该留一个星期。” 他不说话,只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躺下来。 季甘蓝自然不依,他这床就一点大,他一个人躺着都显得不宽裕,她躺下去,也太挤了。 但他很坚持,反复拉了很多次,最后季甘蓝没办法,就依着他侧躺了下去。 这床听着质量就不太好,稍微动一动就吱嘎吱嘎的响。 为了给她位置,易澎也侧了一下身子,但他这一身伤,动一动,肯定很疼。 但不管多疼,他脸上的笑很甜。 季甘蓝瞧着他的笑,也跟着笑起来,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你笑什么?” 他的手小心的放在她腰上,说:“高兴就笑了呗,你不高兴么?” “不高兴,脸都打坏了。” “会好的,好了以后更帅。” “臭美吧。” 他笑着,搭在她腰上的腰,变成了揽。 本来就很近,现在就更近了。 季甘蓝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眼里露出一丝心疼,说:“痛吧?” “还行,你摸一下就不痛了,你要是亲一下,可能就好了。” “哼,这种时候还说不着调的话。” “我说真的,不信你亲亲看。” 他要凑过来,季甘蓝一下捂住他的嘴,“休息吧。” 他没有强迫,也没扒拉下她的手,只是撅起嘴唇,在她的掌心亲了亲。 季甘蓝能感觉到,掌心很痒,心里很软。 她语气更显温和,“睡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渐渐的易澎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她慢慢松开手,躺了一会之后,她轻手轻脚的想把他的手从腰上拿开。 谁知,才刚刚捏住他的手腕,他便突然用力,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人也没醒,只是微微皱着眉,小声呢喃,“别怕,我在呢……” 季甘蓝听得清楚,她抬眼,他仍紧闭着眼,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动作是把她护着。 季甘蓝心里泛起一丝波浪,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以为这么久,她的心肠早就已经硬如铁块,什么情情爱爱,早就不在乎,也不指望了。那些东西,她不配拥有。 谁都不会护着她,苦难折磨,她只有自己背着,咬牙忍着。 不会有人真心真意的喜欢她。 进了这个圈子,她就没想过未来,也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她只想着能过一天就是一天,以后是什么样的,随便吧,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对了。 她知道,自己是肮脏的,低贱的,是入不了任何人眼的东西。 真心?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的东西?配么? 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她的世界会出现一个易澎,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没有,就一副好皮囊,一具好身体。 她肯定是疯掉了,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她像是重新活过来,突然满心希望,开始畅想那平淡的甜蜜生活。 即便这个毛头小子,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不能够确定,他捧着的这颗真心,有多真,又能真挚多久。 季甘蓝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偏是这样的想法,让她热血沸腾,让她觉得这日子好像变得有意义起来。 她摸摸他的眉毛,而后靠在他胸口,把自己缩了缩,刚要退缩的心,又变得坚定起来。 …… 所有的交接完成以后。 叶敬之开了个记者招待会,简单做了一个交代,也澄清了之前不实的谣言。 记者招待会叶澜盛也出席,慎重宣布了他以后全权接替叶敬之名下的一切。因为身体问题,记者招待会仅十分钟,旁的也没有说太多。 结束以后,叶敬之就被送回去,而叶澜盛去了源叶。 正好这天,郑集那边有了消息,人已经从加州带回来了。 得了这个消息,叶澜盛才把招待会订在今天。 到了源叶,他直接到董事长办公室,薛琰今天在办公室。 叶敬之召开记者招待会,他肯定得在,也看了直播。 叶澜盛到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就坐在沙发上,煮着茶等他。 秘书把人带进来,薛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有起身,只是抬手与他打了个招呼,说:“等你蛮久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进门,秘书退出去。 叶澜盛没往沙发那边过去,而是径自走到大班椅边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轻轻转了一下,说:“椅子还是这把舒服多了,我还从来没坐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薛琰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坐坐呗。” “坐下去,我可不会起来了。”他扬着唇,眼里没有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他。 “坐啊,能不能一直坐着,那得看各自的造化能耐。做生意嘛,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实力,实力有了,就看运气站谁了。” 叶澜盛往前走一步,弯身,坐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扫了一圈,说:“视野不错。” 薛琰咯咯笑起来,“我也觉得,这位置的视野非常好。朝向也好,老爷子当初设立办公室的时候,没少看风水吧?” 叶澜盛没做声,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他这个位置,看薛琰很容易,薛琰看他就费劲一点。 不过他并没有费劲去看他,而且自顾自闲适的喝茶,不慌不忙的,也没有怎么生气。 两人都不说话了,这办公室里便陷入了静寂,只剩下煮茶器皿发出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薛琰主动开口,兄弟般的口吻,招呼他说:“坐够了没有啊?我茶都给你倒好了,还不过来喝。” “都忘了恭喜你,兜兜转转一大圈子,最后这继承人还是落在你的手里,还把老爷子手里全部的权利都揽了过来。叶泽善勤勤恳恳那么多年,都没有揽过所有权利,你这人要么不干,一干就一口吃掉。阿盛,你以前都是装的吧?” 叶澜盛扶着扶手起身,脱了身上的外套,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挽起袖子坐下来,并没有拿他倒的那杯茶,而是重新拿了个杯子,自己倒上,说:“还真不是装的,只不过形势所迫,我不得不站出来。往后,还请多指教啊,生意上你比我经验多的多,你得照顾着我点。最近家里不太平,让你来帮忙照应,振锋那边没耽搁吧?” 薛琰:“我习惯了,两家公司管理起来也不难。要是一合并,管理起来就更容易了。” 叶澜盛抿了口茶,“说的是,我有点尝到甜头了,薛琰。”他侧目看向他,露出邪肆的笑,说:“我好像能体会到你的追求和快乐了,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薛琰挑了下眉,与他对视片刻,拍拍他的肩膀。 “今天这么高兴,晚上去九尊,我请客替你庆祝,如何?咱们两兄弟,以后并肩作战,谁还能敌得过我们,是不是?” 他笑了笑,并未回应并肩作战的事儿,只道:“今天有事儿。” “什么事儿?” “私事儿。” 薛琰啧了声,“架子大了啊。” 叶澜盛摊手,“真有重要的私事儿要办,明天吧,我请客。行了,我就是来转一圈,先回了。” “这就回了?不再坐一会?” “以后有的是时间坐,不着急。”他放下杯子,起身便走了。 人走了以后,薛琰仍自得的品着茶水,并没有半分不快,神色是笃定的,从容不迫的。 …… 晚上,郑集带着人到了叶宅。 叶澜盛洗过澡,一直等着。 人是规规矩矩送到叶澜盛面前的,郑集简单交代了一下经过,就先离开了。 薛微也不会跑,毕竟过程中,她很配合。 叶澜盛头发还有点湿,书房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有点冷,冷的头疼。他揉了揉额头,没有管,靠着书桌,双手抱臂,瞧着她,“我记得当初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很大一部分财产?” 他单刀直入,并没有绕着弯子说话。 他找上她的时候,薛微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个来的。 “我给不了你。”她说。 “我没让你给我。”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还没想到,就是想先听听故事,你和薛琰的故事。” 薛微顿了顿,眼神深了几分,目光垂下。 叶澜盛:“当然,我也没兴趣知道的太详细,你讲个大概就够了,或者说一点核心的。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如果你以为我能够威胁到他,那你就想错了。我身上的股权和财产,他们一个人都得不到,若你拿我威胁他,根本没用。说不定,他还会挺乐意让我嫁给你,到时候股份到了你的手里,反倒好支配了。” 这一番话,让叶澜盛发现,眼前这小姑娘,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柔弱无助。 她的脑子倒是很清楚。 叶澜盛:“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在薛琰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没有。” “那你呢?” “我也没有。” 叶澜盛点点头,“也对,你要是有的话,也不会愿意跑出来了。那么既然你愿意跑出来,说明你想要摆脱他,是么?” 薛微咬了咬唇,反问:“你想对付他?” “我懒得对付他,但显然他野心勃勃,所以我得找个人制衡他。” “什么意思?” “你去制衡他。” 她张了张嘴,不等她说什么,叶澜盛道:“我会帮你。” 她连忙摇头,“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你找别人,找厉害的人。” “有什么不行的?你想要离开他,你就要靠自己,任何事儿都不要指望别人。” 薛微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眼里有挣扎,最后还是摇头,“你不知道,他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多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对抗。” 叶澜盛觉得有点烦躁,捏了根烟点上,窗外的风吹进来,把他吐出来的烟,吹的到处都是。 薛微倒是不介意,她已经完全习惯了。 灰白色的烟雾飘到她脸上,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抽了两口,眉头拧着,问她:“那你指望谁呢?指望谁去解救你?要是没有人救你,你就一辈子这么待在他身边?任由他欺负玩弄?” “不,不会。” “不会?那你是什么打算?你告诉我,我听听看。” 薛微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神有点涣散,她双手紧紧交织在一块,手指甲掐着皮肉,有点儿疼。她闭了闭眼,用力吞了口口水,说:“我不知道。” 叶澜盛笑了,笑声有点刺耳,透着嘲讽,“那也就是说,你只是脑子里想想,并没有任何计划。要不是这次我让人把你弄回来,你大概就一直在加州带着了,什么都不做,乖乖的在那边等着他,是么?” 她用力摇头,可摇完以后,眼神又变得茫然,好像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她双肩垮下来,深吸一口气,颓然的说:“我很笨,也很没用。” “那倒也没笨的太厉害,起码还知道反抗,还想着反抗。你真的不爱他?” 她摇头,摇完以后有点恍惚,又用力的摇头,这一次十分坚定,“不爱。” “去休息吧。” 薛微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那你,到底想怎么做?你会跟我结婚么?” 叶澜盛只笑了笑,没答。 薛微:“那菁菁呢?你真的不喜欢她了?” 说到这个,正好叶澜盛背过身去,薛微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听到他冷冷沉沉的声音,说:“不喜欢了。” 她还想问,叶澜盛已经不耐烦了,“出去吧,有人带你去房间。” 他现在脾气不太好,耐心也不够,对谁都一样。 说不到几句话,就变得很烦躁。 薛微没再自讨没趣,出了书房,盛舒就在外面,亲自带着她去客房休息,照顾十分周到,让薛微稍稍放下了心。 但她也清楚,这件事薛琰很快会知道,等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坐在床上发呆,左右怎么都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她出了房间,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像是在找什么,一扇门一扇门的走过去。 叶澜盛从楼下上来,就瞧见她在那边听门,“你在干什么?” 薛微闻声吓了一跳,转头,便瞧见叶澜盛满脸疑问的瞧着她,身上带着一点酒气。 他又问了一遍,“你找什么?” “我,我找你。” “什么事?” “哥哥知道了怎么办?” 叶澜盛:“知道了就知道了,本来也没想瞒着。” “然后呢?” 叶澜盛靠着墙,笑了笑,“然后?问你啊,你要好好想清楚,你要是真想离开他,你就跟我合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不想,觉得自己不行,那你就当工具人吧。” 薛微愣住,有点傻不拉几的,“什么?” “什么什么?还听不懂人话了?” “什么工具人?” 叶澜盛不解释,摆摆手,说:“自己去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的房间在那边。” 他指了指,而后催促她回房。 看着她进了房间,叶澜盛才回房。 …… 薛琰当天晚上就知道薛微失踪的消息,过了两天,仍没有半点消息。这事儿,他谁也没惊动,每天仍然早出晚归。 第三天,那边的消息说是被绑架了,绑匪来了信息,要一千万美金。 第116章:改变 钻石4000加更 http://.biquxs.info/

办公室内,静谧无声,偌大的办公桌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薛琰的私事助理齐润,一个是公司的财务主管。 而此时,薛琰低着头,翻阅着财务主管送来的账单,需要他立刻签字。 他神色认真且严肃,仔仔细细看完以后,签了字。财务主管拿了文件出去,把门关好。 薛琰把钢笔放下,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问:“绑匪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 “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做的很干净。” 薛琰拿了茶杯,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他皱了下眉,放回去的时候,手重了一点,杯中的茶水洒出来一半。 他是生气了。 齐润敛了心神,眉目变得凝重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茶几上,用透明塑胶袋包好了一撮头发,“绑匪说三天时间,下一次就不是头发了。” “是什么?手指?鼻子,耳朵,还是眼睛?” 齐润抿了下唇,不敢发话,他跟着薛琰的日子不短,自是能够拿捏他的喜怒。 薛琰盯着他,那眼神让齐润止不住的冒汗。 他说:“我就是担心微微小姐的安慰,对方有备而来,做事那么干净,只三天时间我怕找不到人……” “所以?你是准备让我拿一千万美金出来,就这么送给他们?” 齐润不语。 “是你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她那么听话乖巧的人你们都看不住,我养着你们干什么?!”薛琰用力的敲了敲茶几,厉声道:“谁出的纰漏,就找谁拿钱,人要是死了,叫他们一块陪葬。” 薛琰的意思很明显了,钱是不可能拿的,但人必须得救出来,而且还得完好无整的送回来。 齐润:“明白了,我这就去做事。” “嗯。” 齐润走后,薛成明进来。 “微微出什么事儿了?” 薛琰起身,把温漾叫了进来,“换一壶茶进来,把桌上收拾一下。” 温漾动作利落,将茶具全部收拾了出去。 薛成明坐下来。 薛琰:“您怎么过来了?” 薛成明说:“车子路过,我就上来看看,正好看到齐润从你办公室出来。” 齐润一般不会亲自到公司来,但凡是来了,肯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必须要当面说。 这一点,薛成明还是很明了的。 “没什么大事儿,您不必费心,我都能处理好。” “我相信你头脑清醒,不至于做没有分寸的事儿,所以我通常不会太管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包括微微这件事,我也是能不过问就不过问。不过现在情况有所改变,我想要避免旁人乘虚而入,拿着微微来做文章,倒不如就没有这个人。” 薛琰默然。 薛成明说:“不要给自己留把柄,让人有机可乘。其实你早就该解决这个问题,老爷子死都死了,还要摆这么一道。既然如此,与其落到别人手上,倒不如直接交给信托,反倒容易些。是不是?” 人死了才会交给信托。 薛琰淡淡的笑了下,“信托那帮子人,也没那么好对付。” “好对付的人怕是连对付你的资格都没有,怕就怕有资格对付你的人出手对付你,这事儿就难办了。我觉得你该好好想一想,权衡利弊。该玩的时候玩了,该结束时候也该利落的结束。” 薛琰:“等等看吧。” 等等看这次的绑架,究竟是单纯的绑架,还是有其他猫腻。 …… 薛微确实是个极乖巧的人,让她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一日三餐都在房间里解决。 叶澜盛并没有立刻进源叶任职,他详细的了解了整个公司的人事,又私下里单独跟几个大股东吃了饭,简单了解一下对方的立场。 吃饭,他带着叶泽善一块去的。 原想着他在公司这么些年,跟这些人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怎么多比他要熟悉。但商场上,利字当头,打再久的交代也没用,全看一个利益。 唐氏与叶家的业务往来一直很密切,在股东会上也是很有发言权的人物。 唐森瞧着两兄弟,最后将目光落在叶澜盛的身上,说:“你也不能怪股东都偏向薛琰,董事长这个位置,是有能者居之,大家只能得利。这几年,薛琰的业务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两个自己做了什么,就不用我一一细数,大家就瞧着能力这一块。再加上你们父亲职位特殊,有些事儿,就没有薛琰做起来那么方便。” “现在这个局面,反倒刚刚好,薛琰算是外人,做什么事儿都不用顾虑的那么多。要真有一天查起来,也能够撇清,所以眼下这个局面,倒未必对你们叶家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叶澜盛认同般的点头,“您说的还挺有道理。” 饭后,叶泽善要去沈家。 叶澜盛想了想,准备同他一道过去。 “作为晚辈,我也该去看看。反正闲着没事儿,顺便拜访一下沈叔。” 他说着,直接上了叶泽善的车。 叶泽善立在外面,见他打定主意,也没多说什么,弯身上车。 叶澜盛问:“晴姨到底怎么个情况?以前没听说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一直以来我印象里,她都是温温柔柔,精明能干,跟沈叔叔结婚才多久,怎么突然就有精神问题了。” 叶泽善:“心理医生说,她有心结,聊了好几次,她不怎么配合。” “什么心结?” “既然是心结,自然是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儿。” 叶澜盛松了松领带,“姚京茜安分么?” “不清楚。” 也对,这一年多里,他注意力都放在薛妗身上了,哪里还会顾得上姚京茜的事儿。 他想了想,又说:“之前一直在源叶上班,做我的生活助理,后来被妈妈叫去打理医美公司了。我瞧着泽焕也没什么异常,两人应该都挺安分。” 说罢,他又似想到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我妈的事儿与她有关?” “先看看吧。”叶澜盛没有认定。 不过他倒是想到一个人。 之前无端端的出现在季芜菁身边,还跑去跟她合租,说是巧合,还真是太巧了。 到了沈家。 叶澜盛跟在叶泽善身后,这个点,姚京茜陪着金凤晴在健身房里练瑜伽,放松心情。 沈覃在客厅里看电视。 叶泽焕见着叶澜盛,多少还是有些别扭,以前的事儿,加上最近他夺权的新闻,心里对他的偏见挺大的。 在他心里,叶澜盛这就等于抢了叶泽善的东西。 他作为叶泽善的亲弟,自然是不爽的。 但又没法说什么,毕竟前脚叶泽善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家当给出去,都成了业界笑柄了。 叶澜盛瞥了叶泽焕一眼,还是礼貌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叶澜盛:“沈叔。” 沈覃点头,“好久不见了,这一回来就搞这么大个动作,这两天哪儿哪儿都是你的新闻,出名了。” 他这话意味不明。 叶澜盛笑了笑,并没回应,佣人端了茶水上来。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过了半小时,金凤晴和姚京茜一块下来。 刚佣人上来送水的时候,就告知了叶澜盛来做客,两人这才下来。 金凤晴看起来状态还行,与叶澜盛打了招呼,上下打量一番,说:“这么久没见,是不是瘦了?” 叶澜盛站着让她瞧,说:“是瘦了,主要还是回来以后事儿多。” 金凤晴了然,看了看叶泽善,“是啊,最近叶家确实是多事之秋,你回来也是好事儿。小舒肯定开心的不得了,以后还走么?” “自然是不走了。” “不走才好。” 寒暄过后,金凤晴走到沈覃身边坐下来。 气氛还算和睦,没谈工作上的事儿,就拉了些家常。 姚京茜坐在叶泽焕身侧,拿眼角余光去看叶澜盛,他有些变了,身上那股子生冷气息,她还算熟悉。 见到他的一瞬,她内心的波动挺大的。 甚至于有一点儿高兴,她把这种高兴理解为,报复的快乐。 之前的日子,只要想到他在外面逍遥快活,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她心里就很不快。他这种人凭什么过那样的日子,他得有报应。 现在好了,人终于回来了,她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 叶澜盛只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金凤晴的情况,但她显然不乐意多说。 “我这算什么大病,你不用担心,他们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跟我聊天,我最近好很多了。估计是忧思过度,好好休息就没事儿了。劳你挂心,我是没病,有病的是你爷爷,那么大年纪了,你可要好好上心。那些个媒体也是缺德,老是爆一些不实的消息,说老爷子去世了,说得多了,弄得我都有点担心起来,老爷子真的没什么大碍吧?” 近几天,确实这样的新闻又多了起来,还有造谣说叶澜盛为了得到实权,故意把人弄死了。 故事编的很知音体。 是谁在背后搞事儿,叶澜盛清楚的很。 把他的名声搞的恶臭,有利的自然是薛琰。 怪就怪在,叶澜盛手头上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公关团队,而他薛琰的老婆手上握着国内最好的公关人才,塑造个形象,很是简单。 叶澜盛说:“人就在家里,您有空随时随地可以过去探望。当初您与沈叔结婚,我们一家子都去给您送祝福,都这么好的关系了,您来叶宅,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金凤晴干笑了一声,点点头,说:“我最近情绪不好,等稳定一些就过去瞧瞧。” 话说到这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叶澜盛没有多留,起身告辞。 叶泽善把人送出去。 行至门口,叶泽善说:“有些话你也别介意。” “没那么小气。” 他摆摆手,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他自己拉开车门上车,“再联系。” 叶泽善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车子出了沈家,叶澜盛给郑集发了信息,让他找一下沈遇陈。 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上了楼梯,抬眼就看到薛微站在那里,似是在等他。 她看起来局促不安,那双眼睛总是湿漉漉的,好像终日里都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 不过叶澜盛如今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很轻,步子很稳。 薛微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从跟前走过去,她立刻跟上,跟着他进了房间。 叶澜盛扯下领带,丢在床上,说:“你心真大,就这么进我房间,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薛微怔了怔,慌乱了几秒,就冷静下来,说:“我跟你合作。并且你可以完全放心,我不会背叛你,只要你能帮我摆脱他。” 不等叶澜盛询问,她咬着牙说:“我对他没有爱慕,从来都没有,最初我全心全意当他是哥哥。是他亲手破坏了这样简单的关系,把我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别说是爱,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难过!我对他只有恨。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是他把我变成这样。” 她大概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双手抱住了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牙齿紧紧咬着唇,双腿发软,慢慢的蹲下来,眼泪夺眶而出,她努力克制,却无法克制,终是掩面哭了起来,喃喃的说:“我本来很幸福,很快乐的……” 叶澜盛立在原地,安静的看着,站了一会,便坐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她,等着她把情绪宣泄干净。 这两个人倒是有趣的很,眼下薛微斩钉截铁的说不爱,另一边薛琰也不肯拿一千万赎人。 等薛微哭够了,叶澜盛才递了张纸巾给她。 “谢谢。”她小心接过,含含糊糊的道谢,大概是蹲的累了,她直接坐在了地上,低着头擦眼泪。 叶澜盛一直没做声,只是瞧着二郎腿瞧着。 不得不说,薛琰调教人是有一套。 就薛微现在这样子,就算现在言之凿凿的保证,指不定回去以后,在薛琰的威势之下,又成了软蛋,敢怒不敢言。 首先这人吧,得出现在公众视野内,让薛琰藏不住。 其次,要给薛微重新塑造一个形象。 …… 几日后,薛琰在电视上看到了薛微。 是王靖凯专门截图了一段视频,放给他看,而恰好,齐润那边也有了消息,证实了人是被叶家那边弄走的。 第117章:我要回来了 http://.biquxs.info/

薛琰盯着电视屏幕,不等片头结束,他已经控制不住,拿了桌上的烟灰缸冲着电视机砸了过去。 嘭的两声响,电视机黑屏,屏幕上出了个窟窿,烟灰缸砸在了地上,质量极好,一点破损都没有。 王靖凯站在旁边没有吱声。 薛琰黑着脸,一只手叉着腰,胸口起伏不定,一时一句话也没说。 “那是个什么狗屁节目?谁是制片人?”他试图压着火,情况不在他预料范围内,火气就压制不住,他转了个圈,一脚踹翻了茶几,“你们他妈都是吃白饭的!我花那么多钱雇佣你们,一个两个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想混了,是不是?!” 王靖凯知道,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只会让薛琰火气更甚,他开口,解释了第一个问题,“制片人姓王,电视台资深的节目制作人。这是他一个新的尝试,请了不少富二代,进行创业竞争赛。” 薛琰摁着额头,这些全部都是废话,每一个字听在耳朵里都觉得烦。 王靖凯说:“这个姓王的据说营销手段很好,手里的综艺节目每一个都很火爆,之前好几个过气艺人上了他的节目都重新翻红。”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薛微上了这个节目,能提高知名度,为她的那个狗屁烘焙店?” 王靖凯舔舔唇,咽下一口口水,“我去找王制片聊聊。” “嗬。聊?聊什么?预告片都已经出来了,这是先斩后奏,人家不会给你退出的机会。”薛琰深吸一口气,嘴角扯了扯,“好,好你个叶澜盛,真有本事。” 晚上,薛琰回家。 薛妗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她已经显怀了,但人还是很瘦,脸色倒是很红润,正好电视上又放了那支预告片。 正在介绍薛微的身家背景。 电视上的照片拍的还不错,穿着正装,笑的也还蛮自信的。自从她从绑匪手里救回来以后,就从来没在她脸上瞧见过这样自信明媚的笑容。 “薛微怎么去参加这种节目?她除了烘焙还会干什么?”薛妗看向薛琰,“到底什么情况?” 薛琰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屏幕,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薛成明站在楼上,叫了薛琰一声。 “来书房。” 薛琰和薛妗同时抬头往上看,薛琰:“来了。” 薛妗见他脸色晦暗不明,想来薛微突然以薛家三小姐的身份抛头露面,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也对,薛琰怎么可能会主动让薛微去参加这种节目。 薛成明把他叫去书房聊了两个小时,回到房间,廖木槿刚好回来。 她扫他一眼,把手提包放在架子上,说:“那个预告片我看了。” 薛琰没应声,自顾自的进了衣帽间,拿换洗衣服。 廖木槿跟着进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放到鞋架上,说:“去参加节目没什么问题,露露脸,现在是网络时代,给企业涨涨知名度是好事儿。我还是那句话,她年纪差不多了,给找个合适的对象很有必要,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薛琰低着头解扣子,默了几秒,问:“你上次说谁合适来着?” “我有个堂弟,大学毕业两年,在游戏公司上班,人没什么志向,就喜欢打游戏。你可以考虑一下。” 薛琰笑了笑,“你弟弟可真多,一个两个全送过来了。” 廖木槿翘着二郎腿,微微仰头看着他,不慌不忙的说:“自己人好控制些,找个外人,还不知道心性,到时候欺负了微微,咱们还要心疼。更何况微微手里捏着振锋的股权还有老爷子大半的财产,真换个心机深沉的,岂不是危险?” 薛琰转过身,与她对视一眼,“那让你堂弟过来,我先看看。” “行啊,肯定是要给你面试的。” 话音落下,薛琰手机响了,他看了眼,眉头微蹙,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廖木槿也没跟着,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才起身,拿了换洗衣服先去洗澡。 …… 叶澜盛让郑集送了两个靠谱的保镖过来,专门保护薛微。还给她找了一个团队,专门帮助她应付节目。 《商场风云》这个节目上的比较匆忙,其实还没有做足准备,仅用了一周时间全面敲定,拍摄了宣传视频,节目组的人每天都在熬夜,毕竟是比赛性质,没个环节都要设置好,还得有看点,有爆点。 一个个都要头秃了。 薛微也要头秃了,为了让她面对镜头自信,叶澜盛给她请了各种各样的老师,还找了个相熟的心理医生过来给她疏导。 她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但她却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才像一个人。 至于生意方面,盛舒亲自教她一些最基础的常识。 近期,叶澜盛借口称病,把自己吐血的事儿往外一传,传到最后成了肺结核,他也不澄清,正好暂时不用见人。薛琰打了两次电话,直接或间接的要人,但叶澜盛也不承认,反正也是没证据的事儿,他自然不会承认。 叶敬之知道他干的每一件事儿,倒是没说什么。 他现在清闲的很,身子反倒日渐转好。 但这并不是叶澜盛想看到的,只要他继续活着,真正的实权就不会落到他手上,这老头子哪儿那么容易糊弄,那些人跟了他这么久,自然到了今天为止也还是效忠于他。 只有他死了,实权才能真正的落在他手里。 叶澜盛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佣人炖汤,专门给老爷子炖的药膳,家庭医生给的食谱。老爷子现在身体日渐恢复,家庭医生把几样西药给去掉了,该用膳食。 由着老爷子身子不太好,所以家庭医生专门住在叶宅,给老爷子调理。 有他在,老爷子这条命,估计还能延好几年。 这时,刘医生来厨房看看药膳,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 叶澜盛回头看了他一眼,“刘伯伯。” 他点了下头,论辈分,刘医生算是长辈,老爷子的身子一直是他照顾着,跟叶家合作也很多年了。 “老爷子的身体好转,你日后就不必继续在这里照顾着了。总归我也是个医生,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也能应对。这些药膳食谱,交给佣人都能办好。你年纪也不小,就不必操心那么多了。” “这个……”刘医生有点犹豫,“再过一阵吧。” “怎么?刘伯伯你在担心什么?” “也不是担心什么,老叶的身子才好一点,其实也就是看看表面,外强中干,我确实怕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那你还信不过我了?” 刘医生看他一眼,“自然信得过。” 叶澜盛没再多说,只换了话题,“刘医生的儿子也是医生吧?孙子多大了?”他双手插兜里,自顾自的说:“之前听你打电话,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是啊。” “谁大谁小?” “小孙女。” 叶澜盛点点头,“小孙女贴心啊,我爷爷就比较惨,手头上就没个孙女,清一色男孩,无趣。” 刘医生说:“那是老叶的福分。” “小孙女几岁了?” “五岁。” “那还真是小,正当可爱的时候吧?” 刘医生笑了笑。 叶澜盛默了一会,又说:“你也知道我们叶家现在是多事之秋,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家里小孙女才五岁,我不想连累了你。明白么?” 刘医生微的愣了愣,多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只怕有人利用他的孙子孙女来威胁他,从未做一些伤害叶敬之的事儿。 他原本想辩解,可见着叶澜盛态度这样坚决,心知他是非要把他赶走不可了,便也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今晚就走。” “谢谢。” 刘医生没能跟老爷子告别,药膳叶澜盛亲自送过去,顺便把这个事儿跟老爷子说了说。 叶澜盛说:“我得罪的那位可不是善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所以安全起见,这屋里还是少些外人比较好。” 叶敬之:“那你的意思,连佣人都要少一半了?” “这个我早安排好了。” 叶敬之静静看着他,好一会之后,咯咯笑了起来,他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看穿,他说:“没关系。”他咳嗽了两声,问了几句薛微的事儿。 叶澜盛随便回答了两句,“您都知道,何必多此一问,没意思。” “那你也该知道,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么表面的答案。” “那您想听什么?” “难道不是直接娶了她,是最好的选择么?” “我做什么事儿,用得着你来教?” 叶敬之笑了笑,“你想让女孩子自强自立,首先她要是这块料,你以为给她找那么多老师,临时抱佛脚,她就真的可以一下子改变了?要是那么容易,那她早就已经摆脱薛琰了,压根不需要等到你出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是她,也说的是你。装模作样,你以为你骗得过谁?” “你心里还想着季芜菁,只要你还想着,你就是输。” 叶澜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直接砸了,他眼神里冒着怒火,甚至还透着点杀气。 叶敬之不慌也不怕,与他对视,“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叶澜盛起身,压下火,冷笑一声后,“我什么样子你都管不着。”抛下这句话,便要出去。 叶敬之说:“豁不出去,就得不到你想要的。” 叶澜盛背对着他,笑道:“你说的没错,豁不出去,还真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说完这句,他回过头,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叶敬之。 …… 季芜菁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商场风云》的宣传视频,为了配合节目,薛微还开通了微博,有了个人的微博号。 她专门上微博搜了一下,还没什么粉丝,没有原创内容,就是配合节目的广告。 薛微的表现让她十分惊诧,照片里的薛微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去参加这种节目。 真不知道,深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能看到她这样,也算是好事儿吧。 天气越来越冷,日子一步步逼近年关,她原以为季甘蓝过一阵会带着她说的那个人来吃饭,可一直都没有,别说带着人来,她自己都没再来,似乎有很多事儿。 原本每天都会聊几句,如今已经好几天没她的消息了。 季芜菁见她一直没反应,也就没有再发过去,怕被叶家的人发现。 贵城的事儿,到现在还不能让她彻底安心,还有一个凌随,想到这些,她就夜不能寐,疑神疑鬼,总觉得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 床头柜的安眠药常备着,已经产生了一点依赖性了。 元旦。 季甘蓝照旧没有什么消息,季芜菁自己没什么活动,假期就待在家里。 《商场风云》也正式开播。 季芜菁无视,就守着时间看了第一期。 参加的精英人才一共有十二位,开始是分组合作,节目设置的还挺有意思。每一组给固定的资金,一月以后看谁赚的钱多,谁获胜。 就这能分三四期来播放了。 薛微的表现还可以,镜头还算多,出的主意都很有用。 这完全颠覆了她原来的形象,真的看不出来,原来薛微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她还以为她就真的只是会做甜品。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开了微博小号,去给薛微投票,还在她微博下面给她加油。 这个节目营销比较多,各大平台都有做广告,因此关注度也挺高,薛微的个人微博一下子涨了几万粉丝。 男粉较多,比较长相摆在那里,是宅男喜欢的风格。 季芜菁闲着的时候会关注,能看到薛微回复评论,连她的评论都给回复到了,不知道是自己回复的还是别人帮忙回复的。 她没有关注,每次看她微博都要搜索。 大概是热度高的缘故,扒皮的人也多,第二期节目播完以后,季芜菁隔几天再去搜索,就搜到了关于薛微的绯闻。 偏巧了,对象是叶澜盛。 照片很糊,几乎看不清楚脸,各自带着口罩,从车上下来,进餐厅。视频就只有一分钟,她看了两遍,觉得还挺像。 那一下子,季芜菁感觉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很酸,慢慢的还有点疼。那一股子酸意,直接冲上头,眼泪来的比情绪还快。 她当即把微博给删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用力的捶了两下胸口,安慰自己没事儿。 她迅速的擦掉眼泪,把屋子收拾了一番之后,回房间睡觉。 她吃了安眠药,结果天快亮了,也还没睡着。身体很累了,脑子也活络的很,想东想西,微博又下载回来,绯闻又去看了一遍,没有其他更多的照片,本人也没有回应这件事。 到了第二天早上,这绯闻就删干净了,但因为薛微现在有节目在上,在节目里的表现也算亮眼,所以讨论度还是高。 就算删了绯闻,也还是有讨论度。 季芜菁浑浑噩噩的上了两天班,在搞砸一单生意后,被店长骂的狗血喷头,然后清醒过来。 自己做的决定,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他会娶妻,她也会嫁人,只不过他比她快一点而已。 也挺好的,他有别人了,凌随和叶家总不会再找她了吧?从这个角度想,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之后,她没再去关注这个节目,也不再关注薛微。她把精力重新放到工作上,努力干活,不再垫底。 …… 过年前一周,深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城内一座高档小区,一个女人在深夜跳楼自杀,尸体是第二天早上被巡逻的安保发现的,死的很难看。 保安当场吐的死去活来,还留了心里阴影。 这件事被压了三天,突然在网络上爆发热议,牵扯出了个大人物。 ‘深夜自杀女人’这个话题,被顶了好几次。 有人发了现场事故的视频和照片。 季芜菁看到视频的时候,觉得场景有几分眼熟。她对这种事儿不是太感兴趣,就没有过多关注,但其他同事似是很感兴趣,一直在讨论。 说的挺玄乎,自杀已经演变成他杀了。 季芜菁本来都没放在心上,当对桌的同事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高清照,给她隔壁同时看的时候,她余光扫了一眼,扫完以后,她瞬间把手机抢了过来。 盯着上面的照片,愣了许久,仔仔细细的看,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张脸,可这样一直看着,又好像变得很陌生,变得不认识了。 她脸色发白,对面的同事瞧着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问:“小季,你没事吧?这人你认识啊?” “不。”她立刻否认,抬头看她,摇摇头,说:“我不认识。” 可眼眶却红了,她抿了抿唇,勉强扯了一下嘴角,问:“那什么,你确定是这个人么?哪儿来的照片?” “网上看的呗,这届网友什么搞不到。”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说:“也可能是弄错了呢。” “之前好像身份证都曝光了,不过很快就删掉了,我就记着好像叫什么蓝,跟你一个姓的。” 话音未落,季芜菁蹭一下站了起来,反应极大,神色也奇奇怪怪的。 周围同事都朝着她看过来,隔壁桌的小姑娘拉了拉她的袖子,说:“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紧跟着有人开玩笑,说:“小季,你这么大反应,难不成这情妇是你亲戚啊?” 季芜菁闻言,眼神直射过去,对方被看的噤了声。 她停顿数秒,立刻收拾了东西,拿了手袋,连请假都忘了请,直接离开了门店。 她出门就打车,直接去了机场。 路上,她给季甘蓝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通,她想发信息,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发过去。 她不敢相信,怎么都不敢相信,被人唾骂又被人可怜的女人竟然会是季甘蓝! 她怎么可能死呢? 她怎么可能跳楼自杀呢?! 她不是说要远走高飞,要过新的生活了么?! 路上,她抖着手,翻出手机,搜索着各种关于这件事的消息,众说纷纭,不知道真假。 而后,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拨通了周妍的号码。 她紧咬着嘴唇,一只手握着拳,不停催促司机。手机一通,她便不再跟司机理论,平心静气的说:“周妍,是我。” 周妍显然料到了是她,一下子没有开口,沉默了几秒,才讷讷的应了一声,“菁菁啊。” 季芜菁攥着衣服,声音都是飘的,声线微颤,说:“看新闻了么?” 电话那头很安静,好久以后,才听到周妍轻微的叹息声,说:“是你三姐。” 季芜菁吸了口气,前所未有的悲伤漫过头顶,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喉咙似是被棉花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落下来。 她用力的吞咽口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看到自己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她皱了皱眉,张嘴,又闭嘴。 最后笑了一下,说:“不会的,这可能是乍死,她应该已经跑了。” 周妍没去反驳她,沉默了一会之后,问:“你会回来么?” 季芜菁没回答,把电话给挂了。 到了机场,她在机场门口站了许久,像是在斟酌考虑。最后,她下定了决定,走了进去,直接买了一张去深城的机票。 过了安检,在登机口等飞机的时候,她又重新翻看了每一条关于跳楼女人的新闻,字字句句都看的很仔细。 还有那些分析贴,扒皮贴,她也都看了。 许多人都认定这个女人的死不简单。 当然,究竟这里头有没有问题,季芜菁得亲自回去看看,去弄清楚。 她翻出来之前跟季甘蓝的信息,明明一切都还是好的,一直到她说要带人来见她爽约以后,她的信息就越来越少,即便有也都是很简单的日常问话。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的脑袋里,突然想起来她的好,以前想不到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窜进脑子里。 季甘蓝头一年出去做事的时候,过年还是回来的,大包小包的回来,高高兴兴的拿着礼物给他们几个小的。 他们都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人,在季芜菁眼里,她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她有了第一条裙子,第一个好看的书包,还有发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她记得,那一年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抱着她和季蔓菁,说:“等我赚到很多钱,在那边站稳脚跟了,我就接你们去大城市。你们要好好读书,你们的学费就包给我了,一定让你们念完大学。” “记得啊,一定要好好念书,有知识的人才能改变命运。我会托你们起来的。” 这些话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传到她的耳朵里,带着浅浅的笑和足够的决心。 那时候季芜菁不知道她做什么,后来因为生气也没有想过她的处境,现在再回想起这句话,她觉得很痛。 她很难想象,那是的季甘蓝究竟吞了多少苦,回来以后怎么还笑得出来,甚至还有这样大的决心。 季芜菁的眼泪有些止不住,她用手捂住眼睛,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把脸,才稍稍镇定下来。 登机后,她又给周妍打了个电话,这次冷静了许多,她说:“我要回来了。” 第118章:偶遇 http://.biquxs.info/

飞机抵达深城机场,暮色已至。 谁知道,下飞机打开手机,微博和其他新闻软件,几乎同时推送了一个消息。 叶敬之去世了。 叶敬之也算是个大人物,这一辈子所做出的贡献,过世了确实该有这样的排场。 各大财经新闻的公众号,微博号都在发这个消息。 原本的负面信息,被这一消息盖下去,似乎所有人都在悼念。 季芜菁站在机场外面,瞧着那些赞美,突然觉得挺好笑。 她想到自己被送到山村里,摁头结婚生娃,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道貌岸然。 只能说,人家有本事有能耐。 正看的出神,周妍开着车来了。 为了上下班方便,她父母出钱给她买了辆车,大众polo,经济实惠。 季芜菁站的位置显眼,周妍车子过来就一下看到了她。快两年了,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瞧着好像又瘦了很多,她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在视频里那高兴的样子。 好像也没过去多久,一切仍历历在目,可眼下她却一个人站在那里,被冷风吹着,身上的衣服单薄了点。 车子开到她身边停下,摁了两下喇叭,季芜菁抬头,车窗降下,周妍对着她微笑。 季芜菁也朝着她笑了笑,拉开车门,她没有行李,就一个手袋,一部手机。 她系好安全带,直接问:“人现在在哪里?还在巡捕局?” 幸好有个周佔,打听了一下,人已经被家里人带回去了。 周妍:“据说昨天家里人去领了。” 季芜菁点头,给季芥蓝打了个电话,幸好手机号没有换,很快她就接了电话,鼻音很重,“喂,请问哪位。” 听到季芥蓝的声音,这刚压下去的痛楚又漫上来,她抬头摁住自己的额头,气息微乱。 季芥蓝自是听出了点什么,小心的问:“是不是菁菁啊?” “嗯。”她用鼻子轻轻发出一声。 季芥蓝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好久以后,就听到她的呜咽声,像是极度忍耐,又实在忍不住,终究还是崩了,一下哭了出来。 “菁菁啊……”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息的掉下,她舔了舔唇,保持镇定,问:“大姐,你们现在在哪里?没回老家吧?” “还没。” 随后,季芥蓝报了地址。 没住原来的小区,因为原来的环境不好,季怀瑾出院修养,季甘蓝就找了个环境好一点,面积大一点的房子给他们住。 上下两层的,几个人住一块也不挤。 季甘蓝死了,家里也愁的不行。 季芥蓝挂了电话,季华强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她刚挂了电话,他便追问:“季芜菁要来?” 季芥蓝看他一眼,轻点了下头。 季华强没说话,只眼珠子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菊伺候完季怀瑾出来,也听到了,抹了一把泪,说:“算她还有些良心。” 话音落下,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菊掉了两颗鳄鱼眼泪,叹气说:“这日子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自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老三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之前,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季芥蓝余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紧跟着,杨菊像是想到什么,拉住季芥蓝的手,说:“那她的那些钱呢?她从来不跟我们说什么,那她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季华强说:“就是,她什么事儿都不跟我们交代,现在人没了,两手空空什么也没留下,要我们怎么弄?要不是璞玉,咱都不知道那自杀的人是她。还有她住的那个小区,都是什么人,我都说了是她亲生父亲,还不信,就是不让我进去!” 季华强说的有些激动,脸和眼睛都涨得红红的,像是要哭。 “做人都不容易。不,不有句话说了么,笑贫不笑娼,有几个人能混到她那样?有什么丢人的?日子过的舒服就行,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过不去,非要走这一条路?”他用力拍着大腿,而后指着季芥蓝,“你也真是的,你身为老大,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事儿没事儿多跟她聊聊天,劝导劝导,你埋头工作,就你那几个钱,你能养活谁啊?” 季芥蓝微的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心里难受,听着这些话,慢慢的变得悲愤。 “我倒是觉得老三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什么?” 杨菊和季华强几乎同时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季芥蓝擦了擦眼泪,说:“我什么也没说,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后事。” 老夫妻同时叹气,一声不吭。 似是把他们给难住了。 季芥蓝也不想跟他们多待,季甘蓝的遗体安置在客房里,衣服什么都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她摔下去头朝下的,一张脸都变形,没了原来的相貌,这会用一块帕子遮住。 防止腐烂,屋子里打着冷气。 季芥蓝拿着椅子坐在旁边,静静的瞧着,粗糙的手用力的搓了搓,扯了扯嘴角,说:“妹妹,你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为你高兴。” 一个半小时后,季芜菁进了小区。 在楼道里遇到了赶回来的季蔓菁。 她带着墨镜和渔夫帽,一身黑色,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是季蔓菁主动叫她,摘下墨镜,一张小脸惨白的。不过她比以前要坚强很多,眼眶里含着眼泪,深深与她对视。 “姐。” 她现在的普通话已经没有任何口音了,人也洋气了,没了以前的土气,她仪态上有改变,人的气质也就提了上来。 看来这几年,她有努力。 季芜菁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电梯开门,两人进去,安静无声,谁都没心思寒暄。 到了顶层,季芜菁走在前面,摁下门铃。 很快,杨菊来开门。 见着门口两人,她一下扑过来,一手一个抓住她们,哭的十分伤心,“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她嚎啕的哭,季芥蓝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到她们两个站在门口,刚忍住的眼泪,又出来了。 季芜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推开杨菊,等她哭够了,自己走开,两人才默不作声的进了屋子。 季华强瞧了季芜菁一眼,哼了一声,说:“你也知道回来!要不是你,你姐姐也不至于死。” 季芜菁一眼看过去,哑着嗓子,说:“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忘恩负义,你姐姐对你不好么?总揪着以前的事儿不放,本来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就你事儿最多,你三姐那么辛苦艰难,你不体恤就算了,你还要跟她吵!你们姐妹几个当初要是能够好好的,互帮互助,互相体贴,甘蓝就不会自杀!” 季华强嗓门很大,说的头头是道。 季芜菁没力气跟他吵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理论什么,她抓住季芥蓝的手,说:“带我去见她。” “嗯。” 三姐妹谁都没理会季华强的哔哔,三姐妹一块去了客房。 季华强还想说什么,杨菊到还有点心,把人拉住,说:“好了,先别说这些了。” 季华强闭了嘴,叹气摆手,“拿酒来。” 三姐妹进了房间,房间里温度很低,冷的彻骨。 三个人并排的站着,季芜菁想要去拿开盖着脸的那块手巾,被季芥蓝拉住,摇摇头,说:“她高出落地,头朝下的。” “好。” 三个人在屋里待了很久,季芥蓝拿了椅子进来,三个人坐在一块。 季蔓菁先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开始提以前的事儿,说她们小时候,出去干活偷懒,在菜地里撒野,去池塘里游泳。 家里对男孩子比较宝贝,看的很紧,对她们三个就相对宽松些,所以可以到处野。反正,父母一时半会也想不起她们。 季蔓菁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最开心。三姐怕水,只敢在边上洗洗脚。你们说,她当时为什么那么害怕?” 季芥蓝说:“因为她听了个鬼故事,说那池子里有只水鬼,一直等着抓替身。你不记得了?那会咱们隔壁吴奶奶,总是神神道道,老讲村子里的鬼事儿么?甘蓝害怕,却又爱听,没事儿都往吴奶奶家里跑,听她说故事。” 季芜菁笑了,“那她当时怎么没告诉我们,也太坏了。” “就是呀。” 季芥蓝:“说了,你们没听啊。” 季芜菁摇摇头,“不记得了。”她摸摸自己的头,“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季芥蓝:“都过了多久了啊,那会你和蔓菁还小嘞,能记得一点就不错了。日子过的可真快,我们都长大了。” 季芜菁点头,“是啊,日子过的真快。” 三个人聊了整整一夜,杨菊给他们送了晚饭进来,摆在那里也没吃。 夜深人静的时候,三个人抱在一块默默的哭,等天蒙蒙亮时,又冷静下来,开始商量怎么办丧事儿。 季芜菁问:“你们去巡捕局领遗体的时候,警方那边是怎么说的?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瞧着网上各种猜测,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们?” 季芥蓝摇摇头,“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呢,是璞玉回来说的,说死的人是甘蓝。这小子一天到晚跟一切乱七八糟的人胡混,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他人呢?” “谁知道呢,通知了我们以后,就跟着我们一块去巡捕局认了人,之后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走的时候我就听他说不能白死,要发财了什么的。” 季芜菁闻言,不免在皱了眉头。 季蔓菁冷道:“不会是去找三姐的金主去了吧?他要不要脸?” 季芜菁说:“你们知道三姐金主是谁么?” 季芥蓝摇头,“怎么会知道呢,甘蓝从来就没跟我们说过那方面的事儿。不知道这小子是要搞什么。” 季芜菁默了一会,又问:“那你们去过她家么?” “没有,爸爸倒是去过,但保安不让进,说什么都不让。” 季芜菁点点头,没再问什么,想来这网上的那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看样子季甘蓝背后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公寓,她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随后,趁着家里的人都还没醒,季芥蓝出去将季甘蓝身上保存下来的东西拿了过来,她从家里跳下去,身上除了一条项链和一个破损严重的手机,没什么东西。 季蔓菁瞧着项链,说:“三姐怎么还有这样的项链。” 季芜菁正在摆弄手机,闻声看过去,就很普通的一个项链,太阳花的造型,有点土气,看着有些廉价。 季芥蓝不懂这些,说:“她喜欢太阳花啊。” 季蔓菁摇摇头,说:“不是花的问题,是链子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 季芜菁说:“廉价。” “对,三姐什么要么不戴,从来没戴过这样廉价的东西。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去买这个,总归金主也不可能送这样的吧?” 季芜菁想到了季甘蓝说的那个人,可惜终究是没有见上,不知道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应该要现身吧? 之后,季芜菁把手机和项链收到。 天一亮,她就出门了,去寻墓地。 她们商量过了,虽说人要落叶归根,该把季甘蓝送回老家。可季芜菁想了想,季甘蓝应该也不想回到那里去。 季芜菁用她给的钱,买了一座墓地,跑去看过以后,又去了一趟殡仪馆,把丧礼的事儿都安排好,就让灵车把季甘蓝的遗体接到殡仪馆内安置好。 在殡仪馆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些工作人员在讨论叶敬之的事儿。 三天后要在这边举办追悼会。 当天殡仪馆要歇业一天,只为叶敬之服务。 其中一个说:“这叶敬之估计是被气死的吧?” 另一个说:“肯定啊,我有个检察院的亲戚说了,已经有专门的小组办理这个案子,舆论搞的那么大,叶沛估计得翻车了。” 季芜菁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字都签错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麻烦工作人员再重新开一个单子。 等一切都安顿好,季芜菁来到了季甘蓝住的地方。 她在附近徘徊了一阵,犹豫着要不要冒然上去。 但她手里也没有钥匙,必须得经过物业,上次季华强来都被赶出去了,她凭什么能进去?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她接起来。 对方先说话,“请问是季芜菁小姐么?” “你是?”她没有回答。 “我是快递,我在你家门口,你有个包裹请查收。” 这快递到的是山城那边,季芜菁想了一下,说:“你可以帮我转寄么?我暂时回不去,你能不能寄到我现在这个地址?一会你加个微信,我把钱发给你。” 对方想了想,就应下了。 季芜菁把地址报给他,然后挂了电话,加上微信,把钱转给他。 季芜菁又朝着小区大门看了一眼,最终是没进去,打了车回去了。 路上,季芜菁找了一家小店,想把季甘蓝的手机修好。 老板看了一下情况,拧着眉头说:“不一定能修好。” “尽量试试吧,很重要。” “那我试试。” 季芜菁没走,就坐在小店里等着。 老板说:“姑娘,你这么守着也不是事儿,我一时半会修不好,你就一直守着呀?” 季芜菁点点头,“是的。” 季芜菁没遮掩情绪,旁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她气压低,心情不好。 老板也没多说什么,给她倒了杯水,就继续修手机。 中间的时候,还给她放了部韩剧。 最近流行的小甜剧,季芜菁盯着,心思却不在这电视剧上。她在想上午在殡仪馆听到的那几句话,季甘蓝的金主是叶沛么? 真的是叶沛么? 手机修到晚上还没修好,季芥蓝打了两次电话。 老板说:“要不,你明天来拿,我这给你加班加点?” 季芜菁却异常执着,“我就在这里等着。” 老板无奈,“那怎么办,我一会还有个饭局。难不成你也跟我去啊?” “你去,我在这里等你好了。” 老板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神经病。 季芜菁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偷你东西的。” 老板噗嗤笑了下,上下打量,“这点我倒是不担心,行吧,你乐意等就等着呗。有美女陪着,我的荣幸啊。” 这老板年纪不是很大,人瘦长,相貌有点清秀。 六点半的时候,他手机响了,估计是有人来接。 他把手头的手机收拾了收拾,起身要走,季芜菁果真还坐着。 他回头看了她两眼,“你真在这儿待着啊?” 季芜菁点点头。 他想了想,“那你吃饭呢?”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早去早回就行,尽快把手机修好,明天我还有事儿。” 老板笑了下,从没碰上过这样的客人。 他走了,顺便把卷帘门拉下来。 店是开在弄堂里,朋友车子就在外面停着。 “怎么那么慢?” “有个奇葩客户,非要看着我修好手机,这会还在店里待着呢。” “这么奇葩,这会还待你店里?” 他点头,“不过人倒是长得不错,还蛮好看的。” “啧,你的眼光算了吧。” “真的。”他说着,拿出手机,刚才季芜菁发呆的时候,他偷偷拍了一张,递给他,“你看。” 沈遇陈余光瞥了一眼,而后愣住。 车子刚启动,又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两眼,放大了看,又缩小了看。 而后熄了火,催促,“下车。” “干嘛?”徐洲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跟着下车,“也不至于美到让你失态吧?你这身份什么美女没见过,用得着么?” 沈遇陈二话不说,拽着他回到店铺门口。 徐洲拉开卷帘门,不过才走开几分钟,季芜菁在他的藤椅上睡着了。 两天一夜没合过眼,她是真的累了,累到脑子一安静,就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卷帘门那么响的动静,她也没有被吵醒,双手握拳搭在胸口,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像是做恶梦。 沈遇陈看到她,吐出一口气,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前几天,他才跟叶澜盛见过一面。 叶澜盛把他找出来的。 两人分手了,看叶澜盛那样子,似乎已经完全不把季芜菁放在心上。 沈遇陈在她跟前蹲下来,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盖上,对徐洲说:“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 还真认识啊。 徐洲也跟着蹲在他身边,看看他,又看看季芜菁,小声问:“不会是前女友吧?” 要论起来,还真是前女友。 沈遇陈摆摆手,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去吧。” 徐洲也没多问,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走到门口,问:“要不要关门啊?” “关了。” 徐洲本来想说抽屉里有备用的套子,不过瞧着沈遇陈的神色,最终也就没提,出去把卷帘门拉上。 小店安静下来,沈遇陈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杵着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季芜菁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豁然睁开眼,便一下子从藤椅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滑落,她低头,看着男式外套不由皱了下眉。身边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动,她转头,看到沈遇陈时,不由的揉了揉眼。 沈遇陈身后捡了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尘,说:“吃苦头了吧?” 季芜菁愣了愣,再次揉眼,被沈遇陈一把扣住手腕扯下来,说:“揉什么揉,眼睛都揉红了。你没有做梦,也没有眼花,就是我,沈遇。” 手机还在响,她顾不上问什么,先把电话接了起来。 还是季芥蓝,她有些担心。 “菁菁,你还回不回来?” “大姐,我可能要晚一点,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早点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知道了,我办完事儿就回去。” 又说了两句,季芜菁才挂了电话,而后看向沈遇陈,她舔了舔唇,环顾了一下周围,老板不在,门关着,“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老板是我朋友,我来接他,正好就看到你在这里。修什么手机,非要盯着不可?” 季芜菁脑子逐渐清醒过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看时间,这一睡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这都快九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出去喝酒,哪儿那么快回来。你饿不饿?” 他一直盯着她,两人好久未见,变化都不算大。 只季芜菁看起来憔悴一些。 季芜菁拧着眉毛,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刚要拨号,被沈遇陈握住了手,“先去吃东西,我饿了。” 季芜菁也饿,但她没有胃口。 “你去吃吧,我把他叫回来。” “今天非要拿到手不可?” 她点头。 “这么重要?” 季芜菁想起来他之前接近她目的不纯,而且最终他也没有把背后的人告诉她,她便有些警惕,在这里碰见,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抽出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起身,把拆解开的手机直接联合盒子一块拿走。 她拎起手袋要走,沈遇陈也跟着起身。 这店面小,两个人站着就显得有点拥挤起来。 “怎么?再见还不能是朋友了?” 季芜菁没回应,只是走到门边,蹲下身看着要怎么打开门。 沈遇陈盯着她,想到叶澜盛那冷漠的脸,又气又觉得还挺爽,他忍不住那话刺她,“做什么?是因为以前话说的太满,现在不敢见人啊?” “我见过叶澜盛了,就在一周前。” 季芜菁蹲在那里,动作顿了顿,仍是没什么反应。 她扒拉了一下卷帘门,发现打不开,像是从外面锁了。 她用了点力气,拉开一点了。 然而,沈遇陈一步过来,又把门搞了下去。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快要贴在一块。 季芜菁往后退,才退了一步,就靠到了墙壁。 不等他说话,季芜菁主动开口,“没错,我是跟他分手了,但我们是和平分手。我本来是不回来了,但是发生了一些事儿,我想我还是应该回来一趟,所以就回来了。你也不必看我笑话,你怎么就笃定了我现在不开心呢?” “分开了就说明互相都不喜欢了,情情爱爱这东西,谁说了一定能天长地久?还不都是试试看?我现在试过了,觉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分手不行么?” 沈遇陈笑了笑,“叶澜盛快要结婚了,你知道么?” 季芜菁抿了抿唇,“挺好的啊,每个人都是要结婚的,他年纪也不小了,结婚很正常。” 沈遇陈盯着她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季芜菁先转开身,再次费力的抬卷帘门。抬了两下,沈遇陈就轻而易举的帮她把卷帘门拉了起来。 季芜菁抛了句谢谢,便抱着盒子出去了。 沈遇陈在原地站了几秒,还是拎着衣服追了上去。 季芜菁走到路边拦车,把盒子塞进了包里。 沈遇陈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边。 可能是饿的,季芜菁突然脚软,差一点摔了。 所幸他跟在后面,一把将她托住,“小心点。” 她唇色有点泛白,沈遇陈叹口气,软了语气,说:“算我错,先去吃饭,行么?” 季芜菁挣开他的手,“我要回去了。” 正好有出租车过来,她立刻拦下,匆忙上车,沈遇陈也没跟着,就这么由着她走了。 第119章:拉拢 钻石到4200加更 http://.biquxs.info/

沈遇陈回了趟店里,把门带上,而后跟徐洲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 电话刚挂断,就有新的电话进来。 他没接,直接给挂了,站在店门外面,靠着墙壁抽烟。 想到一周前,叶澜盛上门找他的情景。 自打两年前他跟季芜菁闹崩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地方,西门小区那房子他没有退租,照旧租着没动,只是再也没有去过。 他也不是无业游民,跟自家表弟合伙开了个五金厂,规模中等。他不怎么管,大部分精力还在放在炒股和投资上。 愿意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就待着,不愿意的时候,就天南海北的跑。 朋友结交不少,正经的,不正经的一大堆。 以前的圈子早就脱了,而且他也极讨厌那圈子里的虚伪,一个个道貌岸然,谈吐一流,做的却是二流的事儿。 他居所不固定,手里有几套房产,但他住的基本都是酒店,行踪飘忽,找他不容易。 除非是他自己想见,否则一般人很难见到他。 那天,叶澜盛找上门的时候,他刚从成都回来。 住所没换地方,在深城下面一个渔村的度假屋,面朝大海,环境很不错。 推门进去,叶澜盛就坐在窗户前的懒人沙发上抽烟,闲适的很,他进来了,也没有丝毫慌张的情绪,仍舒服的窝在里面,指间夹着烟,嘴里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沈遇陈推出去看了眼,并没有走错,他把自己的包丢在地上,拿手机预备打电话。 叶澜盛说:“找你还挺费劲的。”他把烟掐了,从懒人沙发上起来,转身面向他站着。 沈遇陈打通了酒店负责人的电话,质问了一通,对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澜盛也没阻止,就瞧着他说电话。 沈遇陈说到最后,放弃了,“算了,不用来了。”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沈遇陈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重重的放在柜子上,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么快就回来了?之前我听季芜菁那话,我还真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怎么?这才多久就腻味了?” 叶澜盛没跟他说这些,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背后的落地窗上,说:“你跟姚京茜是一伙的?” 他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沈遇陈一只手扶着桌子,笑了笑,没答。 “金凤晴突然神经质,不是意外吧?” 沈遇陈:“那一家子的事儿,关我屁事儿。” “你们两个合作之外,还有其他人么?”叶澜盛思路清晰,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不熟,有些话也没必要聊。 季芜菁的话题,就更没有必要。 沈遇陈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发声。 叶澜盛与他对视片刻,而后走到他面前,“不说么?” 走近了,沈遇陈也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他的眼神,他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冷硬和狠绝,但很可惜,他沈遇陈没什么可以被威胁的。 他笑了笑,“不说是正常操作,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会跟你说什么?我到今天还记得你的拳头有多硬,砸在我脸上有多疼。你还指望我从嘴里知道点什么,你脑子没问题吧?” 叶澜盛点头,“你想要做的事儿,我也可以帮你,你不就是想要对付你父亲和金凤晴么?你亲生母亲是死在他们两个手里的?” 沈遇陈神色未变,想来叶澜盛来找他之前,肯定是仔细的搜集了一些信息。 他不语,叶澜盛便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对金凤晴没什么情分,即便她是叶泽善的生母,不过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我连叶泽善都没放在眼里,就别说碍于情面的问题了。我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你不能跟我合作,那么我就只能跟你们唱反调,你们想要摧毁掉的,我一定会保住。其实我找你父亲,比找你容易很多,但我还是先来找你,我觉得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沈遇陈看着他的眼睛,默了一阵后,问:“季芜菁呢?” 他没答。 沈遇陈又问了一遍,“她呢?你回来了,那她呢?也跟着回来了?” 叶澜盛默了一会,而后用一种轻挑的语气,说:“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想着她?” “你抛弃她了?” “倒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和平分手。”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也没人规定,我跟她在一起就非要白头到老,不合适就分开,合适就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我私以为,这件事还没重要到要拿到台面上来仔细的说道一番。”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喜欢她了?” “不喜欢。” “哈。”沈遇陈笑了一声,而后扬起拳头,朝着他狠狠的砸了过去。 这两年他苦练了身手,这一拳出去很有力量,叶澜盛虽然挡下了,但没有曾经那么轻松。紧跟着又是一拳,还玩假动作,但由于动作太快,这一拳让他得手了。 直接捶在了他的肚子上。 叶澜盛闷哼一声,倒是忍下了,只立刻退后,保持了安全距离,一只手捂住腹部,微微蹙着眉,看着他,说:“我话就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考虑完了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他转身要走。 沈遇陈也没追着他打,就那么看着他离开。 那会他以为季芜菁肯定是被叶澜盛抛弃,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痛不欲生,又想到她当初那沉迷的样子,真怕她会想不开,想不开为了个男人丢掉自己的命。 女人傻的时候,就是很傻。 有些女人,明知道男人是玩弄她,却还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不断的自欺欺人,最后交代了性命。 又如何呢?还不是成全了别人。 可是再看到季芜菁的样子,虽然憔悴,却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他笑自己想太多,真的想太多。 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儿,他应该正正经经的做自己的事儿。 …… 叶敬之的葬礼办的很低调,很简朴,毕竟还在风头上,就算是葬礼也要低调。 叶家的亲戚都过来了。 家里难得热闹,这两天来的人不少,叶沛和叶澜盛一一招待。 第二天,殡仪馆的人过来把叶敬之的遗体拉走,灵堂已经布置过了,殡仪馆内也都清场,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来参加追悼会的,除了亲戚外,都是他们亲自邀请,除此之外谁也进不来。 薛家自然也在邀请范围内,毕竟现在明面上薛微跟叶澜盛关系匪浅,虽然他们本人从来没有做出过回应。 薛微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记者狗仔跟的还挺多。 她的那家烘培店,也因此颇有名气,她雇了个人在打理,据说每天都要爆单,生意很好。 节目开播以后,她就从叶家搬出去了。 房子的公共区域都安装了摄像头,节目需要,她每一天的行程都要在镜头下记录下来的,然后进行剪辑。 由此,薛琰也不敢冒然对她做什么,到也来找过她几回,碍于摄像头和制作组在,他也不过是作为大哥来给她加油,简单做一下指导,这些镜头节目组都保留下来,往后的节目里都会一一呈现。 这次叶敬之去世,叶澜盛严禁媒体参与,进了殡仪馆,节目组就没有再跟着。 追悼会没开始的时候,薛微就站在叶澜盛身边,给他递水,拿衣服什么的。 两人站的位置较为显眼,所有人都能看到。 薛琰的位置靠前,甚至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薛妗称病没有出席。 廖木槿说:“你说,微微不会真的喜欢叶澜盛吧?” 薛琰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叶敬之的遗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木槿继续压着嗓子说:“我表弟给她打过电话,也发过信息,微微都没有回应。前两天我亲自去跟她说了说,她猜她说什么。” “什么?”薛琰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并不关心。 “她说她有男朋友了,不用我费心了。但她又不告诉我男朋友是谁,你说奇不奇怪?” 薛琰没有应声,廖木槿侧目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追问。 过了一会,叶澜盛上去讲话,薛微在旁边站了一会,就出去了。廖木槿撞了撞他,说:“微微出去了,你要不要去跟她聊一下?” “不用,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他们结婚了,叶澜盛拿到了她手里的财产,我也能让他吐出来。”他扭头,与她对视一眼,“你也不必费劲让你表弟去跟微微打交道了。” 廖木槿点头,“既然你有法子了,我自然就不会多事儿,我还是相信你的手腕。” 薛琰没再多言,只安静听叶澜盛发言。 他说的没有叶沛多,就简单的感谢过后,按照流程,结束了追悼会。今天晚上,他们叶家人要在这里守夜,明天早上火化下葬,就没有再邀请任何外人。 叶家这几天事儿多,人都送走以后,大家坐在灵堂里,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揣着心事儿。 叶澜盛安排妥当事儿,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就瞧见了叶沛,站在不远处,手里夹着烟,看到他时,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叶澜盛走过去,“爸。” “其他地方我都已经处理妥当,只一处我还没动,现在媒体记者都盯着我,检察院也有人锁了我的行踪,我不太好办,你看要怎么处理?我记着你之前跟她妹妹私奔了,是吧?” 叶澜盛看了他一眼,“这个您不用挂心,我会处理的。” 叶沛点头,微微吐了口气,说:“你说这人,怎么好端端就跳楼自杀?人活着还好弄,这人一死,还死的那么突然,真叫人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么?”叶澜盛勾了下嘴角,冷笑说:“您在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好后路,又怎么会措手不及呢?我瞧您现在办事儿还挺利索不是?至于这人为什么要自杀,我以为您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什么?你什么意思?”叶沛拧了眉,“你是在怀疑我?我有必要让她去死么?” 叶澜盛耸肩,“你们的事儿,我哪儿会知道。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事儿,您可是藏的真好。 叶沛:“你这话像是在怨我。” 叶澜盛笑了笑,“您想多了,要怨你的躺在棺材里呢。” 说完,他就走掉了,没跟他多聊。 似乎是懒得说。 叶沛瞧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手脚发凉。老爷子死的有点突然,之前听家庭医生还说身体好转,只要适当调养,一定活到九十九。 可家庭医生离开后才多久,这人就油尽灯枯了。 人过世的时候,叶澜盛在旁边看着,其他人都不在。 叶沛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这人动了什么手脚。 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生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想法,他从未跟人说过,就算是盛舒那边也没有提过半个字。 这种话,不能乱说,一旦开了口子,可能就兜不住了。 叶沛又抽了两根烟才回去。 第二天一切顺利,葬礼结束。 还未走出墓园,叶泽善拉住了他,说:“咱们说两句吧。” 叶澜盛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开了几步,墓园四周围都是墓碑,两人挑了一处空地。 叶泽善说:“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从老爷子去世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 叶澜盛拿了根烟,点上,山上风大,劣质打火机,他打了三次才点上。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叶泽善没把话说明白,但也不必说明白。 叶澜盛闷笑,“你在说什么?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什么?” 叶泽善脸色严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叶澜盛转身,与他对视,觉得好笑,风是迎着他的面,灰白的烟雾都吹到叶泽善的脸上,“你问出个所以然来以后呢?你想怎么样?” 他没说话,只是抿着唇,唇色有些发白。 叶澜盛笑说:“几乎整个屋子的人都有你这样的疑问,可你看他们问了么?” “阿盛……” 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别纠结这些无用的东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薛妗吧。你没发现她近期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么?你不觉得奇怪?” 第120章:迫切的心 http://.biquxs.info/

这话倒是不错,叶泽善仔细想了一下,自从两人彻底闹崩以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之前还在搞影视剧,现在是半点消息都没了。 按照薛妗的性子,不应该这么的安静。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再追问下去。 叶澜盛扬了扬下巴,说:“你先走吧,我抽完这支烟。” 叶泽善伸手,“给我一根。” 叶澜盛把整个烟盒连带着那支不知道哪儿来的劣质打火机都给了他。 叶泽善打了火,叶澜盛伸出手替他挡了一下风,两人就站在一块无声的抽烟。 风大,烟抽的也快。 叶澜盛:“晴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你指的是什么?” “最近二哥有没有什么异常?”他连着发问。 叶泽善自然知道他是想说什么,“我跟我妈感情比较淡,你也应该知道,我留在叶家,她自己事儿多,鲜少管我。所以她的事儿,我了解的也不多。再者我妈是什么性子,那张嘴比谁都紧,就算是亲儿子也未必说给你听。” 叶澜盛看着他,左右手玩着烟盒,等着他继续说。 就算亲妈不说,但儿子在身边照顾着的时候肯定能知道一点,更何况现在金凤晴的情况可与之前不同,比如说在看到鬼的时候,肯定是能吐露点什么出来的。 叶泽善:“你想知道什么呢?” “倒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且你希不希望晴姨能好起来。” “你想说姚京茜?” “姚京茜有问题是必然,只不过二哥糊涂,认不清楚,又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能够看住她。女人这东西,你说她厉害吧,其实也没什么国人之处,不值一提。怕就怕男人犯浑的时候,女人就是催化剂,枕边风一吹,怕是什么都能办。不然,古人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不是对手,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叶澜盛踩在脚边的一株小草,反复的碾,“姚京茜倒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做什么都无所谓,能搅和的也就那样,翻不出更大的浪花来。关键还在她背后的人,她是受了谁的指使。” 叶泽善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冷漠,好像他们这些人被伤害了都没关系。 叶澜盛注意到叶泽善的目光,他侧目看过去,眉梢一挑,笑说:“你看什么?” 叶泽善摇头,微微吐口气,说:“没什么。你知道我妈看到的鬼是谁么?” “沈覃原配吧。” 他点头。 叶澜盛说:“他们的爱情故事听着美好又心酸,可真正受到伤害和心酸的人,是永远也说不了话了。我让人查了一下,晴姨离婚的时候,沈覃可还没离婚,跟他的原配可以说是琴瑟和谐。当年他们结婚,是沈家资不抵债,将要倒闭的时候,两人结婚以后两家公司合并成一家。简单点说,沈覃的原配对他有恩情。” 叶泽善抿着唇,知道他的意思。 也确实,现在金凤晴已经不敢睡在主卧了。 即便主卧的床和所有摆设都换了一遍,她依然不敢。 叶澜盛说:“沈覃原配死后,就跟自己的亲儿子决裂。再往后,晴姨就开始跟他出双入对了。” 叶泽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你是觉得这里头有人在做文章,是么?” “不,我是在给你打个预防针,往后有什么事儿,那都是应该的。” 叶泽善愣了愣,叶澜盛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之后,叶澜盛又去做了各种交接。 至此,叶敬之手里所有的实权落到了他的手上。 郑集他们,也不会再有二心,有叶敬之的临终嘱咐,他们应当会一心一意的听他的吩咐。 郑集在书房等他,似乎是有事儿要说。 他一进门,盛舒就过来跟他说,人等了一个下午了。 叶澜盛点头上楼。 “有事儿?”他推门进去,问道。 郑集站起来,面色严肃,“是。” “什么事?” 郑集说:“手下的人在泰墨城看到了季芜菁。” 泰墨城就是季甘蓝住的小区。 叶澜盛挑眉,不等他说话,郑集便自己认错,“没想到安铨说谎,是我的疏忽,管理不善才出这样的事儿。” 叶澜盛压住了嘴角,“你的意思是,她没在山村里当人家老婆?” “看样子不像。” 叶澜盛默了一会。 郑集说:“她现在出现在泰墨城,肯定是为了季甘蓝的事儿,也不知道季甘蓝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要不要把人抓起来?” “倒是个好主意。” “那么?”郑集等着她吩咐。 “那就先抓起来,抓到我这里,我问几个问题。” 叶澜盛的神色太冷静,郑集暗自观察,并没有瞧出什么问题,点了下头,“那我照办。” “嗯。” …… 季芜菁他们简单的将季甘蓝安葬,那一日,还有记者找上他们,问东问西,镜头直接怼在了季芜菁脸上。她一恼,拿了人家相机直接给砸了,并且抠出了芯片,“我告诉你们,在我们这里你们挖不到任何东西。人都已经死了,能不能让她安静点?!” 这记者难得不生气,当即拿着相机就走了。 等到第二天,专门堵了季芜菁的道,非要拉着她去喝咖啡,说是给她道歉。 季芜菁觉得好笑,她砸了人的手机,他还给她道歉。摆明了就是想挖料。 季芜菁死活不肯去,“你不用纠缠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我姐的关系之前很差,要不是她死了,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至于这家人,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着能挖什么东西出来,别到时候贴万把块钱进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您先别这么快拒绝我,我真的跟那些记者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什么?” “人是被谋杀的,警方现在当做自杀定案,这都能忍?” 季芜菁紧了紧拳头,“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你比巡捕还能耐?” “就算不是他杀,你亲姐姐自杀,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就不想知道她生前是不是被人折磨了,才导致她自杀?” 季芜菁张嘴,他立刻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从包里挖了一张名片给她,说:“这是我的名片,你先好好想想,要是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你可以找我聊。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做记者就是为了挖掘别人不敢挖的消息,让人大众知道真相,曝光那些应该曝光的丑陋面貌。” 他有很强烈的信仰,所以十分坚定。 他把名片塞在她手里,就先走了。 季芜菁看了一眼,原本想把名片扔了,但最终还是没有,他把名片放进了口袋。 回到家,气氛有点沉闷。 杨菊坐在沙发上哭,不知道在哭什么。 季蔓菁仍然带着帽子和口罩,看到她回来,便说:“姐,我要走了,我还有事儿。” 杨菊哼了声,说:“你三姐都没了,你还出什么国?那点钱不如留着,干嘛不行。” 季蔓菁没应,只是捏了捏季芜菁的手,对着她扬了一下笑眼。 季蔓菁匆忙离开了,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她神神秘秘的,没有直接说,只让她们等着。 季芜菁也没心思去管,年纪也不小,不需要手把手管着。季芜菁来是为了拿点东西,并且给这对父母一点忠告,她有预感,这些人会作妖,会被人利用。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季甘蓝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三姐给我的,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足够你们回老家盖一个好一点的房子。现在三姐没了,你们也没地方可以伸手要钱,以后都要靠自己。二哥的病就顺其自然把,不要再勉强了。还有,我告诉你们,别妄想着去找三姐的金主,去挖三姐的事儿,从而想要获得好处。” “三姐都没命了,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跟那些人斗?比什么?比脑子谁灵光,还是比谁狠?别以为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会觉得害怕,不会的。你闹起来,他们只会用更狠绝的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明白么?” 季芜菁神色十分严肃,“季璞玉这臭小子,你们最好好好管着,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没人救他了。说不定他以前做的那些破事儿都要被曝光出来,到时候罪上加罪,牢底坐穿。这可是你们唯一的宝贝了,好好劝。不会再有第二个季甘蓝,任由你们索取,还替你们擦屁股。” “也千万不要妄想还有我,还有大姐和小妹。别做梦了,明白么?!” 很难得,杨菊和季华强一声不吭的听她说完。 两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不管想什么,季芜菁言尽于此。 她起身,想了想,突然跪下来。 季芥蓝一愣,连带着杨菊和季华强都愣了。 季芜菁流了眼泪,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服软,恳求,“她死的那么惨,我求求你们好好的想一想,这样的悲剧究竟是谁造成的。我们是女孩,可我们也是人,是你们的亲生骨肉。你们去看看,有多少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为家里分担,嫁出去以后仍然会回娘家。你们再好好想想,这么些年来,季甘蓝怎么对你们,季璞玉又怎么对你们。人心肉做的,我真不想你们现在的眼泪,只是在发愁日后没钱,而不是替她感到心疼和悲哀。” 她看向杨菊,“你也是女人,一个女人被迫当小姐,当人情妇,成为男人的玩物,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你觉得她快乐么?” 杨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瞪眼,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我只求你们,安分点吧。” 说完,她扶着茶几站起来,拿了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人走了许久后,季华强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说:“她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说我们不伤心是不是?” 杨菊这会无力,也不想大声说话,指了指桌上的银行卡,说;“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之前因为璞玉,甘蓝给咱们打钱数目都不多,仅仅只够怀瑾一个月的治疗,现在人没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世界黑暗了,一下子就有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时,季怀瑾从房里出来,他说:“爸妈,我们回老家吧。” “你在说什么啊?!” 季怀瑾坚定的说:“我说回家。” 杨菊起身扶住他,软着语气说;“别胡说八道,你别多想,爸妈都能搞定,放心吧。” “我够痛苦了,你们别让我再痛苦了行么?该死的人是我不是甘蓝!”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别激动。” 季芥蓝在旁边瞧着,一句话都没有,过了一会才说:“我要去上工了,请了几天假,老板要不高兴了。” “去吧去吧,日子还要过下去的。” “嗯。”季芥蓝说完就走了。 出了小区,季芜菁在等车。 “菁菁。” 季芜菁回头,“大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去上班。” “嗯,是该要上班。” “你呢?” “我自然有事儿。大姐,近段日子你自己也小心些,碰上记者不要理,他们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季芥蓝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了,你跟我说过好几遍了。” “是么?竟然说过很多遍了,我自己都没注意。”她自顾自的笑。 随后,两人一块上车,先把季芥蓝送去别墅区,而后季芜菁回到西门小区。 她的包裹到了,周妍帮她拿了,并妥善的藏好。 季芜菁回到家,周妍去上班了,推门进去时,屋子里有人。 一个沈遇陈,一个周佔。 她愣了下,站在门口。 两人看到她进来,同时噤声,齐齐的看过来。 过了一会,季芜菁才淡定的进去,关上门,说:“你们怎么在?” 沈遇陈说;“这房子我一直有租,倒是某些人,吃白食。” 周佔瘪瘪嘴,这一点无法反驳,“事情都办完啦?” 季芜菁点点头,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纠葛,“都办好了。” 她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两人也没有主动过来搭话。 她把房门关上,并反锁,然后从柜子隔板下面把盒子拿出来。 盒子不重,她拆开外面的盒子,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收纳盒,没有什么防盗措施,就一个纸盒子。她打开,里面是一部手机,三把钥匙。 其中一把是家门钥匙。 另外两把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其中一把看起来像是那种更衣室的柜门钥匙。 季芜菁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是季甘蓝交给她的秘密么? 难道真的是他杀?否则的话,她怎么会提前把这些寄出来? 她看着手机,没有打开,并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若是知道的越多,感觉自己处境就越发的危险。 可这东西落到她手上了,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得找个地方把这东西先藏起来。 她把东西放好后出去,两人还在,坐在那里谁都不动,不知道在僵持什么。 季芜菁:“你们还不走么?” 沈遇陈说:“我就住在这里,为什么要走?” 周佔张了张嘴,顿了几秒后,说:“我等周妍。” 季芜菁说:“你去公司等她吧,现在过去不要多久她就下班了。” 周佔没想到她会让自己先走。 他看了沈遇陈一眼,有几分不放心,可季芜菁神色坚定的,他想了下,说:“那好吧。” 周佔先走,等他走了以后,季芜菁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客厅里,坐下来。 “好久不见。” 沈遇陈挑了下眉,之前在手机店见到也没说这四个字,现在才说,没什么诚意,但他也不介意,瞧着她现在憔悴的样子,还有一点心疼。 “是啊,没看到你的幸福胖,真可惜。” 季芜菁笑了笑,“胖过。” “那我是该恭喜你,还是可怜你?” “都不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是你背后的人要你过来的?那个人是谁?” 沈遇陈愣怔了几秒,无奈的笑,“没有,这次没有。” “你不想说?” “这次真的没有,我没骗你。我来……”他顿了顿,似有点难以启齿,最后还是低低叹气,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就那么简单。” 季芜菁沉默,眼神里透着探究。 沈遇陈也不介意,由着她看,半晌后,他问:“看出什么了?” “要那么容易看出来,咱们也不必坐在这里了。”她低下头,揉了揉额头。 沈遇陈的语气又低了一分,说:“我真的没有。以前我确实有些目的,但我也没有伤害你,是不是?” “但你的目的达到了。” “可我当时劝你了,你没有听。” “也对。”她苦笑,搓了搓脸,觉得有些累,她想了想,说:“那你留着吧,我去睡一觉。” “去吧。” 季芜菁去睡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回来以后,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睡了这一觉起来,人也舒服多了。 出去的时候,沈遇陈还在,像是在客厅里待了一夜,仍然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 “醒了,厨房里有粥,你可以喝一点。” “你还在啊。” “你昨天说了,可以留着,我当然就留着了。” 季芜菁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周妍贴心,已经帮她把洗漱用具都准备好了。 等她弄完,沈遇陈已经帮她把粥盛出来了。 还有肉馒头和南瓜饼,这是周妍给她买回来的。 季芜菁坐下来,一边喝粥一边吃包子,两人一时无话。 沈遇陈:“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季芜菁咀嚼着馒头,深思了一下,“现在还不知道。” 接下去又是一阵沉默。 季芜菁确实还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也许该立刻离开,回到山城继续卖房子,过自己的日子。 可这边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季甘蓝的死又那么的不明不白,让她无法就这样离开,没心没肺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能帮季甘蓝讨回什么公道。 她这一辈子就这样,活的不明不白,死了也不明不白,还要被人唾骂。 季芜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突兀的问:“你想我怎么样?你觉得我该怎么样?” 沈遇陈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瞧她的样子,也确实是有些茫然,可他也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好替她做主判断。 季芜菁吃完馒头,就放下筷子,有点吃不下了。 “你走吧。”她说。 沈遇陈:“我不会害你。” “那你也帮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你连实话都不肯跟我说,就不要说帮我了,我到现在还对你一知半解,你觉得我该怎么信任你?” 沈遇陈吐口气,“好,我告诉你,我背后没什么,我只是跟姚京茜合作。对,就是姚京茜,叶澜盛的前女友。我母亲死的很惨很可怜,我压不下心里这口气,机缘巧合下,我跟姚京茜认识。知道了她的身世,一拍即合。她帮他找上了叶泽焕,为的就是让她去搅和那个贱女人的生活,正好她也可以报复叶澜盛。”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查到叶澜盛养你七年,总觉得有所不同,所以才过来探查,果然不同。很快我就会成功,到时候自然更有能耐帮你。” 季芜菁:“那这么说起来,你是姚京茜身后的人?” “也不算,她背后还有个人,从来没露过面,但看架势是挺有能耐的。” 默了一会,沈遇陈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那你呢?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叶澜盛分开的?” 季芜菁看他一眼,并没有立刻道出缘由,“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今晚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 “什么?” “我要去泰墨城,但我怕那边有埋伏,你得帮我打个掩护。” 季甘蓝的事儿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去泰墨城必然是为了季甘蓝的事儿。 沈遇陈最终点头答应,他也没多问。 到了晚上,夜半的时候,两人出发。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遇陈在外面把风,季芜菁装扮成了保安进去。 顺畅无阻的进了季甘蓝的家。 她没敢开灯,只能用手电筒,夜深人静,外面又黑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季芜菁先扫了个大概,屋内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她原本还以为会是一片狼藉。 她先在外面扫了一圈,然后进了卧室。 她照旧不敢开灯,怕有人注意到,虽然死的是自己亲姐姐,可在这样的氛围下,季芜菁还是有些心慌,从进门的那一刻,她心跳的一直很快,黑暗让她更加害怕。 她翻了每一个抽屉,然后是梳妆台,梳妆台有个专门放首饰的盒子,里面全是贵重的首饰,光钻戒就好几个了,季芜菁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想起了季甘蓝死的时候挂在脖子上那条廉价的项链。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立刻关掉了手电筒,把首饰盒放回去,有些慌不择路。没了光,她看不到路,也不敢乱走,就怕撞到东西发出声响。 最后,她只能躲到窗帘后面。 她闭着眼,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剧烈的心跳声。 来的是谁呢?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 来人也没有开灯,只拿了手电筒。 她感觉到有光线一晃而过,季芜菁立刻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 季芜菁能从窗帘底下看到光线,这人估计也在翻东西,估计跟她的目的是一样的。 人就在窗帘外,她感觉这人就擦着她走过去,很近很近了。 季芜菁哪里敢动,连呼吸都不敢。 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季芜菁以为这人要走开的时候,一口气还未送下来,突然之间脖子就被掐住了,隔着窗帘,快准狠,季芜菁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么突然一下,她只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也很短暂。 可下一秒,这人的手却松开了,紧跟着,窗帘一下子被拉开。 季芜菁都没看清楚人,就瞬间跌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灯光消失了,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季芜菁愣住,紧接着,那熟悉的气息汹涌而来。 酸涩的感觉直冲上头,眼泪就那么流下来,整个人软的一塌糊涂,她的勇敢在顷刻间崩塌了,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的趴在他怀里,不想再动。 脸颊埋进他的胸口,不声不响的落泪,耳边全是他的心跳声。 忐忑不安都没有了,她闭着眼,感觉他们还在江城,还在他们的小屋里,过着惬意又舒心的日子。 他抱的很紧,窗帘将两人缠住,成了掩体,乍一看,这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季芜菁伸手回抱住他,很用力,好像害怕他会消失。 两人都没有出声,但彼此的呼吸很乱,可以感知到对方激动的情绪。 片刻,季芜菁听到他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抬头。” 她哭的有些凶,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随即,他的唇便覆了过来。 动作有点凶,季芜菁后脑勺在窗户上撞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紧跟着,叶澜盛抱起她一个转身,两人换了个位置,窗帘将两人卷的更紧。 第121章:合作 http://.biquxs.info/

他的吻有些凶,季芜菁就有些被动,嘴唇被他咬的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芜菁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又身处什么地方,只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只希望一切暂停,永远不再分开。 叶澜盛的手机铃声,将一切打断。 季芜菁思绪回笼,下一刻两人的唇便分开,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人被窗帘卷住,想分开也分不开。 叶澜盛想拿个手机都有点费劲,他没什么耐心,扯弄了两下,纹丝不动。 季芜菁说:“转出去,我们卷住了,你这样挣是挣不开的。” 她声音很小,连手机铃声都盖不过。 叶澜盛没怎么听清楚,但也不再动了,正好打电话的人还识趣,手机铃声停止。 情绪冷却,思绪回笼,回归于现实,于当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站着,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听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叶澜盛抬起手,微凉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拇指摩挲她的脸颊,摸到她的眼泪,胸口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疼,又觉得松一口气。他不敢去想这些日子她遇到了什么问题,是怎么跑出来的,更无法想象这些日子里她所经历的。他不能想,她是怎么说出两人就这样算了这种话。 他的手指摸摸她的嘴唇,说:“你应该告诉我。” 语气里含着心疼,又有一点儿气。 季芜菁握住他的手,抿了下唇,说:“来不及告诉你,我怕告诉你会被他发现。还好他没有发现,你顺利的回到叶家。只有在叶家,你能安全一些,比在外面安全。” “我不能拖累你,不能恩将仇报。你那时候救我,无论有心还是无意,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答你,若是有一天你遇到危险,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是要保证你安全的。你看,你现在多好啊。” “哪里好?”叶澜盛声音有些黯哑。 “哪里都好,不管你是源叶的董事长,还是医院里的叶医生,你都是最好的。” 他轻微叹气,“没有你,我哪里都不好。” 季芜菁这会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现在这里是季甘蓝的房子,她来这里的目的,还有叶澜盛来这里的目的。 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也就说明了,网上的传闻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她咬了咬牙,虽不想破坏现在重逢的温情,可有些事儿,总归是要面对,一定要面对,从这窗帘里出去,就要直面。 她问;“我三姐是你爸爸的情妇,是不是?” 叶澜盛默了几秒,再出声时,语气是冷静的,“她是不是给了你什么?” 这句话让季芜菁心里不怎么舒服,她拽着他转了三圈,两人从窗帘里轻松挣脱,并分开。 季芜菁说:“她什么也没给我,网上那么多人说,我就是想证实点什么。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也就是间接的告诉我,季甘蓝确实是你父亲的情妇。”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楚谁的样子,但能从语气里辨别出情绪。 叶澜盛伸手去拉开窗帘,这里是顶层,对面楼层安有灯带,光线不强,但也能看清楚一点季芜菁此时脸上的神色,她是严肃的。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这样站在窗边,对视着。 叶澜盛自然能够体谅她现在的心情,他想了下,说:“咱们先换个地方说话,可以么?”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没有紧张。” “没有么?”季芜菁垂了眼帘,想到凌随,想到自己被送到山村求助无门,她吸了口气,说:“算了。” “什么算了?” “没什么。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这里的东西,你也最好一样都不要碰。” “你想做什么?”叶澜盛还是冷静的。 季芜菁笑了下,“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或者,我应该问你,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会不会想,幸好这个人是我姐姐,不管有多大的秘密,我都是会帮你们保密,你的父亲一定不会有事。” 叶澜盛:“我父亲确实不能有事,起码现在绝对不能有事。菁菁……” “行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明白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吸了吸鼻子,说:“我们是贱命,我们这样的人只配得上山野村夫。我明白,我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出现在这里是给你找麻烦。我应当接受你们给我的安排,就留在山村,给那个男人当老婆,给他生下孩子,一辈子走不出那个山村。” 叶澜盛皱眉,“你在说什么,季芜菁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季芜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就觉得难受,你知道我姐姐死的有多惨么?你知道她这一辈子有多惨么?她是怀着期待来到这个世界,可世界没有善待她,谁都没有善待她。她做了什么非死不可?死了还要得不到安宁!我做错了什么要被送到山村里,要去当别人的生育工具!” “难道我就不配得到正常的幸福生活么?!我姐姐本来都想通了,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人和生活,她本来都要远走高飞,要重新生活!为什么你们不放过她?为什么?!”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觉得胸肺都生疼。 脑子清醒以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澜盛这个人。 叶敬之是他的爷爷,叶沛是他的爸爸。 一个卖了她,一个害死了她姐姐。 而现在,他本人站在这里,想要帮他爸爸掩盖恶行,掩盖丑陋。她不能怪他,因为那是他的爸爸呀。 可她也不能帮他,因为死的是她的姐姐呀。 而这一次,她可以不帮他了,欠他的那条命,她还了! 现在,他们之间,没有恩情了! 叶澜盛上前,季芜菁飞快的退后。 叶澜盛堵着一口气,可面对着季芜菁,他无可奈何,没有办法,他说:“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季甘蓝的死未必是我爸的原因,但现在如果利用季甘蓝的死来绊倒我父亲,那对叶家的伤害很大,现在叶家已经动荡,很多人对它虎视眈眈。我必须要保住源叶,才能够保护住你和我,你明白么?” “我明白。”她低声回答。 他再次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被季芜菁先一步握住手腕,“我明白你要做很多事儿,我也明白我在这里是妨碍你。我也知道我自己力量有限,什么都做不了。” 叶澜盛:“可别人能做,他们会利用你。” “那我也从这里跳下去,就没有人会利用我了。” “季芜菁!”叶澜盛呵了一声,压着怒火,而后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么?” 季芜菁:“对呀,所以我也在给你找解决的办法不是么?我死了就是最好的办法,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一劳永逸。” 叶澜盛咬了咬牙,“行,我不怪你乱说话,我体谅你现在心情不好,你姐姐的死,还有你姐姐的身份给了你一定的刺激,我当你说的是气话。但,请你生完气以后,仔细想想我说的话。还有,凌随不会放过我,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会很危险,跟我回去。” “回哪里?回叶家?不好意思,我不敢。” “我爷爷死了,现在叶家我说了算。” “我不会有危险,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现在也已经跟薛微在一起了。你跟她结婚,跟她恩爱,我就不会有事儿!他拿捏我,不过是为了威胁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去爱别人,我就没事!” 话音未落,叶澜盛猛地将她拉到跟前,力气很大,季芜菁整个人都撞在他的身上,手腕的骨头像是要被捏碎。 季芜菁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拧眉,五官都皱到一块,委屈之感袭上来,眼泪就跟着掉下来。 叶澜盛:“你再说一遍,你有种再说一遍。” 季芜菁哽咽着说:“我说错了么?我哪一句说错了?!” “你他妈要是希望我们两个一块死的话,当初在江城你怎么不听凌随的话,直接杀了我,再自杀不就得了!废那么多劲把我送回来干什么?!季芜菁你他妈有毛病,你脑子长屁股上了是不是?!” 他说着,一把将人甩到了床上。 力气大的很,季芜菁被摔懵了,紧跟着他人就压上来,双手双脚都给扣住,“你要是再给我说这种蠢话……” 话没说完,火气被季芜菁的呜咽声抽干。 他收了手,从她身上下去,坐在旁边,克制不住的想要抽烟,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说:“也对,我确实不该连累你了。” 季芜菁躺在床上,一只手盖着眼睛,仍小声的啜泣着。 他说:“我都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各自安好。真是抱歉,我一下子没想起来。”他伸出手,抓住季芜菁的手腕,把她拉起来,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会爱上别人,你自己好自为之,要真的跟我作对,我也不会对你留情面。” 季芜菁擦掉眼泪,挣开他的手,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叶澜盛坐了一会,起身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季芜菁直接开了灯,收拾好了心情,把整个屋子都搜索了一遍。 在书房里找到了两张火车票,一张是季甘蓝的,另一张上写着易澎。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便利贴,看字迹就不是季甘蓝的,字也不太好看。 还有一本挺厚的账本,她翻开来看了几眼,是关于家里的开支,每一个人她都纪录的很清楚。应该也记了好些年了,看了一下标注的时间。 差不多是她出来那两年开始的。 每一笔纪录,她背后都会写一个简短的话,像是给自己打气。 她的目标写在开头。 一共四个目标。 第一个是给季怀瑾治病,第二个是改变家里的条件,第三个是供两个妹妹读书,第四个是好好做人。 第三个目标被她用红色的笔划了一道。 季甘蓝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心事儿,所有的事儿她都自己藏着,自己消化,不会烦人。可季芜菁却能从这账本里的寥寥几句话中,感知到她这些年下来的心境变化。 她把这些东西简单收拾好,又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鬼使身材的走到沙发前,然后伸手钻进缝隙里,每一处都摸到位,真的让她摸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颗男式袖扣,看起来还有一丝的眼熟。 她把东西收拾好,便迅速离开。 …… 回去的路上,沈遇陈没有多问。 车子进了西门小区,在车位上停好,季芜菁却没有立刻下车,她看着外面,说:“我得换个地方住,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什么?” “你能帮我另外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么?” “在楼上找到了什么?” 季芜菁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找到。” 沈遇陈:“这件事,你准备掺和?” 季芜菁没回答,只是拿了一张火车票,递给他,说;“能不能帮我找找这个人。” 沈遇陈接过,视线仍停留在她的身上,还是那个问题,“你真的准备掺和?” “我只想知道,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看起来像是知道会有这么个结局,所有的一切她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容易被人找到。” “你不相信是叶沛?”沈遇陈摇头,自我否认,“你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愿意相信。既然不愿意相信,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就当做你三姐是自杀。你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万一这人就是叶沛呢?你打算怎么办?” “是想尽一切办法,揭露叶沛的恶行,还是忍气吞声,为了叶澜盛什么都不说?若是后者,我还是劝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去查。就让这件事彻底沉下去,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以让人遗忘。” 季芜菁:“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你妈妈报仇?时间没能让你遗忘么?” 沈遇陈:“我们不一样,你可以放下叶澜盛么?你可以跟他对着干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现在跟他互不相欠,我没什么欠他的。要真的是叶沛,那就得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遇陈没做声,本想开一句玩笑,但她神色太认真,认真到他不敢轻易的开玩笑,怕她随时要生气。 随后,两人下车,在电梯里,沈遇陈发现她眼睛红肿,看起来是哭过了。估计是在她姐姐家里找到了什么,触动到了。 第二天,季芜菁要回一趟山城,把那边的事情做个了结,有些东西也需要收拾。 沈遇陈有事儿,早早就出去了。 季芜菁自己叫了车,在小区门口等着。 车子来的很快,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上还有个人,是个男人,她愣了一下,看向司机,“我没叫拼车吧。” 司机说:“这是我亲戚,正好跟你一个时间去机场,就一块了。车子空间大,妨碍不到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季芜菁如今警惕性很高。 更何况,她的危机可没有真正的解除,谁知道凌随什么时候会出现。 她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坐在车上的男人,正要退出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果然上手了。 动作利落,季芜菁根本就不是对手,不出几秒,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撞醒的,感觉身体受到了很强的冲击,她一下子睁开眼,就听到司机在骂人,似乎是有人在追击他们。 “这什么情况?他们要做什么?” “车子别听,我打个电话,估计是有人想抢人。叶总可是交代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季芜菁的脑子昏昏沉沉,身上没有力气,但他们的对话,她是听到了。 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想要抓她的叶总了吧。 她的手脚已经被捆住,因为撞击,她从座椅上滚到了下面,那男人看到她睁开眼,也没管,只是打了电话。 “郑哥,我们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有人想抢人。两辆车正在夹击我们……”这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猛地踩下了急刹车。 这男人身手和反应都很快,立马就稳住了自己。但季芜菁就比较惨,后脑勺撞到,疼的不行。 紧接着,他们的车子就被三辆车围住,这条路比较偏僻,几乎没有什么来往车辆。司机突然刹车,是因为有人从正面驱车撞过来,对方速度太快,他不得不转方向盘然后刹车。 显然,对方比他大胆并且会玩车,两辆车就差了一厘米,那车子制动极快。 三辆车上下来八九个人,敌众我寡,情况不容乐观。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记得反应,外头的人,拿了铁棍子,一下砸烂了挡风玻璃,铁棍子朝着司机砸过去,幸得似得动作迅速,堪堪避开。 甩棍子的男人,将棍子抵在司机的头上,说:“不想死,就把人给我交出来。” 后话没说,只用铁棍子在他脑袋上用力的顶了两下,算是威胁。 车门被拉开,上来两个男人,一个擒住车上的人,另一个则把季芜菁拖了出来。 下车后,直接扛在肩上。 季芜菁身上的药力没散,人还是迷迷糊糊,加上撞了头,更是眼冒金星,想反抗也没有能耐。 他被人塞进另一辆车,而后手脚的绳子被解开。 等车子启动,男人把她扶起来,递了水给她喝。 季芜菁别开头不肯。 “放心,这是干净的水,我们是来救你的。” 季芜菁闭着眼,谁的话都不听,也不喝东西。 车子一路开,开回了市区,又开了许久,到了郊外别墅区。 到了这里,季芜菁神智清醒了几分,只是依然没什么力气。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男人扶着她下车。 进去以后,男人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也没绑她。 就这样出去了。 季芜菁在沙发上躺了一阵,体力在逐渐的恢复过来,就是嘴巴很干,想要喝水的欲望有些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暮色将至,季芜菁才总算完全恢复,她坐了起来,四肢还是有点没力气,但已经好了很多。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过了一会,别墅的大门打开,有人进来。 她心口一紧,双手掐着沙发,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没一会,便瞧见了人。 她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薛琰。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薛琰径自过来,让人去倒水,自己则走到她身边,“不要紧吧?” 季芜菁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送到他手里,薛琰坐下来,亲自递给她,“你看起来很渴,先喝点水。” 季芜菁看了看,没有接过,只用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薛总。” “怎么?担心我这水里有毒,要毒死你啊?” 她仍是不说话。 薛琰也没有执着,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说:“幸好我快一步,否则的话,你现在都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 季芜菁:“您怎么知道的?” 薛琰淡淡一笑,“我想知道点事儿,也没那么难吧,更何况你姐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想不知道都很难。” “您也知道我姐姐的事儿?” 薛琰说:“有谁不知道?” 季芜菁想了下,他要知道也确实不奇怪,他们这些人,要查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薛琰说:“知道是谁要抓你么?” 他现在这个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是故意这么问的。 季芜菁舔了舔唇,伸手去拿了那杯水,浅浅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薛琰不等她自己回答,继续道:“我还真是没想到,之前你们如此轰烈的私奔,到了今天怎么成敌人了?他叶澜盛还要用这种手段来绑架你?” 季芜菁垂着眼,没有说话。 “不相信?” 季芜菁扯了下嘴角,“好像不能不信,他确实有这样的动机。” 薛琰挑眉,“他抛弃了你?” 季芜菁抿了抿唇,垂了眼,没有说话。 “私奔的时候不是挺果决的?我以为你能吊他一辈子,结果才一年多就回来了,真叫人失望。” 季芜菁:“抱歉,我让您失望了。” “没关系,我这边的职位一直都给你留着,我相信你可以重新开始,对么?” 季芜菁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薛琰:“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您想利用我?”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不叫利用,这叫帮助。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叶澜盛抓起来了。叶沛的事儿,会牵连到他们叶家的。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阿盛了,微微被他哄的晕头转向,前几天还跟我说要跟他结婚,非他不嫁。那会我心里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想到你为了叶澜盛果断要辞职的样子。”薛琰笑了笑,“这阿盛哄女人确实有一套,之前薛妗也被他弄的五迷三道的,非他不嫁,现在薛微又是。希望你能够清醒一点,可别再上他的勾了。” 季芜菁沉默着没有说话。 薛琰也不急着让她回应什么,坐了一会,有人进来,是转来过来做饭的大厨,佣人带着去了厨房。 薛琰说:“一起吃个晚饭?” 季芜菁:“你们不是兄弟么?为什么现在好像是敌人。” “不不不,我们不是敌人,我们这叫竞争对手,”他轻轻叹口气,说:“你要是能再多坚持一点,我这会已经将两家公司合并了。有时候这生意场上跟食物链差不多,弱肉强食。振锋和源叶的业务几乎重合,时间长久下去,要么被淘汰出局,要么就得有一个当老大。我不想淘汰,也不想对人俯首称臣,我自然要竞争,要争取。” “你也跟过我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人只喜欢说,不太喜欢听人说。” 季芜菁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琰也由着她看,大方的很,两人对视许久。薛琰说:“我还知道你得罪了一个人。” 季芜菁微的挑了下眉梢。 薛琰伸出手,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说:“你要是愿意帮我,那么我也能帮你。说真的,我真的找不出你不跟我合作的理由,你跟着我,我保证你日后的人生必然比现在精彩一万倍。你跟王靖凯一起做我的左右手,往后王靖凯什么地位,你就是什么地位。你也该知道,多少人要巴结王特助吧?” 他替她握住拳头,把手抬起来,“一个人最怕的是连性命都没办法握在自己的手里,往后要东躲高原地,要一辈子隐姓埋名,那是人过的日子么?你想要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么?” 薛琰摸摸她的头,叹息道:“可不要成为第二个你姐姐。” 之后,薛琰就没有再多说,给季芜菁空间,好好的想想清楚。 他起身去厨房看厨师做菜。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餐厅用餐,气氛融洽。 …… 叶澜盛从公司回来,叶沛面色不太好看,沉着脸坐在书房里。 盛舒也在,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严肃。 “有事?”叶澜盛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叶沛抬眼,“回来了。” “刚应酬完,要是没事儿,我就回房休息了。” 盛舒等不及,厉声道:“季芜菁回来了,是不是?” 叶澜盛皱了皱眉,没给半点耐心,转身就要走。 盛舒立刻起身追出去,把人抓住,“先把事情说清楚,她突然出现是不是为了季甘蓝的事儿?刚才郑集来了,你爸问了许久,他才透露说在抓季芜菁的过程中被薛琰截胡。” “她手头上一定有什么,对不对?” 叶澜盛没看她,往书房里扫了眼,叶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显然也很紧张。 盛舒说:“你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吧?” 叶澜盛一把拉开盛舒的手,没理会她的话,径自进了书房,并把盛舒关在了外面。 父子两面对面坐着,叶澜盛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僵持着。 叶沛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说:“人不是我害死的,确实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必要这样做,她向来听话识趣,办事能力也很出色。我把她留在身边,多半是因为她能够帮我解决一些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明白么?” “她最近一阵确实有些奇怪,但我若是想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至于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弄得人尽皆知,是有人在背后搞我!”叶沛一拍大腿,似是有些苦闷,他说:“可以说,我对季甘蓝没有亏待过!该给她的我都有给到位,我们之间也一直都很融洽,她找我帮的忙,哪一样我没有帮过?” “就说她那个混蛋弟弟,我就不知道给收拾过几次烂摊子。” 叶澜盛:“收拾过几次?上次撞死人的事儿,是你去说的?” 叶沛咳了声,点了下头。 叶澜盛低笑,“算了,这次的事儿怕是瞒不住,要真有人在背后搞鬼,你不如自己去交代,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叶沛抵着额头,手微微的发颤,显然还是有些不甘,“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你是不是对季芜菁还有感情?所以不忍心下手?刚才郑集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有点想到,现在老爷子没了,你以为就没有人可以约束你了,是么?你要知道,我要真的进去了,对源叶有多大的损失。” “而且,你认为我是那么容易进得去的么?这么多年,你当我是白混的?一旦动了我,知道有多少牵连么?他们敢轻易动我?也不过是看在现在舆论热度高,才没办法做做样子。那几个人,哪一个敢真的查我?唯独改变的是,我往后行事会被人掣肘,你明白么?” 叶澜盛:“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把季芜菁拉到我们阵营,只有坐在同一条船上,才是最稳妥的,不是么?” 叶沛眯眼,突然冷笑,“你不会要跟她结婚吧?” “为了封住她的嘴,结婚是迟早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说的理所当然。 叶沛轻嗤出声,“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瞧你就是没死心,你妈要是知道你还有这心思,非扒了你的皮。” 叶澜盛:“为什么扒我的皮?就算要扒皮,也是扒你的。是你的原因,导致我不得不娶,怎么样都不能怪我。” 他说完,扶着扶手起身,扯了扯衣领,“没事我回房了。” “我还是那个观点,什么人嘴巴最紧,永远都不会泄露秘密。咱们现在可不能冒险。” “季甘蓝死了,可她的嘴,倒不如活着时候紧,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我真怀疑,季甘蓝是有人故意放在你身边,你却无知无觉呢?” 叶沛刚刚好转的脸色,又白了,显然之前他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他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觉得季甘蓝对你死心塌地?”叶澜盛没有再多言,拉开书房的门,盛舒就站在门口,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书房的门膈应效果还不错,若是不打开,基本是听不到里面人说话的。 叶澜盛侧开身,从她身侧走过去,想要回房,盛舒迅速跟上,到了房门口,不等她开口,叶澜盛就不耐烦的说:“我的事儿您少管,到了今时今日,我做什么事儿,都不需要你们来教我。” “别让我反感,您若是再烦,我只能让人送你去山上静养,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了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他直接把门甩上,把盛舒关在门外。 叶澜盛给郑集打了个电话,狠狠教训了一顿,并撤掉了他的职位,让后补的张余顶替上来。 整个保镖团队是直属于叶澜盛的,郑集也只听令于叶澜盛,但他把任务透露给叶沛和盛舒,这就是大错。 他被撤职,也没话可说。 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受了老爷子的影响,事关季芜菁,谁知道叶澜盛会不会有什么心思,那天叶澜盛去泰墨城,他可是在视频里看到了两人裹进窗帘里十几分钟,从窗帘里出来以后,行动举止看起来还十分暧昧。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不能够按照老爷子的心愿继续下去,这算是他第二个大错,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妄图管控老板。 之前老爷子在,他还能越矩,现在老爷子不在了,他这样做就是犯忌。 偏生上位的是张余,与他本就是竞争关系,他往后怕是没有复职的可能了。 …… 薛琰跟着季芜菁去了一趟山城。 也没带什么人,就他们两个一起,坐的民航,薛琰买的机票,两张头等舱。 飞机上,季芜菁同他说了跟叶澜盛分开以后的事儿。 薛琰说:“想不到,老爷子对你挺狠的。你救了叶澜盛,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想把你困死在山村里。” “所以,我还怎么敢跟叶澜盛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了。现在我三姐又这样,我对他基本没什么念想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三姐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真的被叶沛逼死。” 薛琰点头,“倒也是。这关系听起来还挺乱的,按照我对盛舒的了解,即便现在你三姐没了,她应该也容不下自己丈夫情妇的妹妹当自己的儿媳妇。” 季芜菁自嘲的笑了笑,“您不说到没什么,您这说出来,关系还真是有些乱。不过幸好,是在我放弃的时候知道这些,这要是以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怎么接受。我肯定会恨死我三姐,我本身就总是怨恨她。做人就是很奇怪,人活着的时候,总是想着她的坏,觉得她哪儿哪儿都有问题,现在人没了,我就总是想起她的好,去体谅她的处境。” “她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这个家,真的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想,我有义务有责任要给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她太傻了,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什么也不跟我们说。她应该要说出来,要是都说出来了,我们也能知道她有多苦,她有多难。现在人没了,想说都没地方说,她到底有多伟大,除了她自己,谁知道呢?” 薛琰保持微笑,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她诉说。 到了山城,季芜菁先帮薛琰订了酒店,然后回家里去收拾东西,薛琰难得的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非要跟着她一块去,说是看看生活环境。 他坚持,季芜菁也没办法,就由着他跟着。 她退了房租,因为租了一年,还能退回来不少。她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同事的关系也不亲厚,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这边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但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 薛琰说:“既然来了,就简单逛一逛,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季芜菁说:“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季芜菁对这边也不是很熟悉,就带着他去了几个有意思的地方,带他吃了这边比较有名的餐厅。 饭后,两人散步,闹市区,来来往往的行人挺多。 这时有个小孩穿着滑轮,在人群里急速行驶,技术是挺好。但估计没注意到脚下,突然就有些失控,眼瞧着要撞到季芜菁,薛琰反应快,手圈住她的腰,一把抱起,往边上退了几步,堪堪躲过,那小孩摔的挺惨,倒也没有哭,挺坚强的自己站起来。 父母就吓坏了,赶紧过来扶着他,上下的检查,然后让他把鞋子换下来,又对着被撞到的人诚意道歉。 季芜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薛琰的手一直搭在她腰上。 她尴尬了一阵,笑说:“谢谢薛总,要不是您反应快,我这会得趴地上。” 薛琰十分淡然,自然的收回手,说:“熊孩子,这么多人还这么玩。光道个歉能长什么记性,所幸没撞上,撞上了自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孩子贪玩嘛。” “脚怎么了?” 刚才一时惊慌,想躲开的时候,扭到了脚。 季芜菁摇头,“没事儿。” 薛琰先把她扶到旁边的花坛边上坐下来,而后蹲下,仔细看了看,季芜菁今天穿的高跟鞋,鞋跟也断了,“在这里等一会。” 季芜菁看着他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 第122章:孩子 http://.biquxs.info/

薛琰的行动力很强,来去大概二十几分钟,他就拎了一双球鞋过来。 鞋子大小正合适。 穿完鞋子,薛琰就在她身边坐下来,没一点讲究。 季芜菁看着脚上的鞋,打趣道:“没想到薛总竟然还知道我鞋子的尺码,薛总对每一个身边的员工都这样细心么?不过个人简历里头,好像也没写过三围和鞋码。薛总,您这双眼睛真厉害。” 薛琰弯身从脚边的袋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过去,“合适就好。” 季芜菁喝了口水,望着远去的霓虹灯,说:“我三姐的脚跟我一样大。” “是么?” “是啊,有次去她家里,不小心穿了她的鞋,才发现我两的尺码竟然一样。我以前啊,总是想着可以快点长大,长大了以后我就跟着三姐一块,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在大城市里奋斗,努力的赚钱。大家买衣服,买化妆品什么的,都可以共用。我现在看那些姐妹亲情的电视剧,瞧着里面姐妹几个人关系特别好,我就还是会幻想,想完了就觉得很唏嘘。” 她眼眶有些湿,嘴角努力挂着浅浅笑意,“本来兄弟姐妹就应该是要互帮互助,父母生那么多孩子,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长大以后不那么孤单,有事的时候可以有个商量的人,可以彼此帮助。等哪一天父母都不在了,还有姐妹兄弟。薛总有妹妹,应该也会体会吧?” “我也有哥哥,但很可惜,我哥哥不像薛总那么关爱照顾妹妹。我哥是个病秧子,为了他我们几个姐妹牺牲了好多。我有时候可怨他了,都是因为他,我们才走上这么悲惨的道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我三姐也不会跟着村里那个女人一块出来打工,结果误入歧途。”季芜菁突然的昂起下巴,特别自豪的说:“您不知道,我们几个姐妹,读书都特别好,都特别聪明。三姐念书的时候,总是拿第一,家里到现在还放着她拿的奖状呢。” “她体育也很好,短跑长跑都拿过名次,她很好的,真的很好。”说到这里,她哽咽起来,眼泪再度落下。 薛琰递了纸巾,季芜菁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您也不认识她,我总是说很烦吧?” “不要紧,人刚过世,你一直想着她是正常的。我也没觉得烦,你愿意倾诉是好事儿。” 季芜菁擦了擦眼泪,侧头看着他,好一会没有出声,薛琰就这么任由她瞧着。 “薛总,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说。” 季芜菁:“你为什么对我比较特别,嗯……特别的好。” 薛琰看着她的眼睛,并未立刻回答,冷风呼呼吹过来,夹杂着雪花,落在两人的额头上,季芜菁惊讶的抬起眼,一只手捂住了额头,灯光下能看到缓慢飘下来的雪花。 “下雪了么?” 薛琰转开视线,说:“回酒店吧,站起来看看脚严不严重,严重的话,去医院看看。” 季芜菁依言站起来,走了两步,有点胀痛,“没问题,还能走。” 薛琰这一趟是私人行程,什么都没有安排,也没有叫专门的司机,季芜菁直接拦了出租车,两人回了酒店,刚才那个问题,就这样没了下文。 第二天起来,整个山城银装素裹,雪下的很大。 航班延迟,两人不得不在这里多待一天,等航班信息。 季芜菁的脚也肿了,比昨天疼许多,应该是伤了筋。 她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给薛琰安排好了一日三餐,还有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打完电话,门铃就响了。她单脚跳着开门,薛琰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药。他看了看她抬着的脚,说:“严重了?” 季芜菁点头,“有点。” 他伸手扶住她的手,把她扶到床边坐下来,而后坐在旁边,让她把脚抬上来。 季芜菁:“我自己弄,您跟我说就行。” “自己弄不了。” 他拍了拍床面,催促,“快点。” 季芜菁没动,只是看着他。 薛琰等了一会,见她不动,主动上手,弯身抓住她的脚踝,直接拉上来,动作不太温柔,捏到她肿起来的部位。 季芜菁:“疼,真的疼。” 她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腕,五官都皱在一块了,眉头拧的特别紧,眼眶都红了。 薛琰松开手,说:“早就乖乖听话不就行了?” 她看他一眼,说:“我不想麻烦您。” “私下里就不用尊称了,听着怪老的。”他拿了外敷的药给她喷上,然后给她简单揉了一下。 季芜菁一直忍着疼,便没有出声跟他讲话。 等弄完了,他又看了眼茶壶,没有烧水。 他起身去弄,季芜菁想说不用,但瞧他已经开始做了,她也就闭了嘴,只乖乖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他。几分钟后,他端了温水过来,让她吃药。 薛琰说:“外面雪挺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天气不好,机场大部分航班都停了。” 季芜菁点头,“我知道,我打过电话去问了。” “后天就是除夕。”薛琰说。 “薛总坐过高铁么?” 季芜菁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不过现在遇上春运,买票应该比较困难。这次真是拖累您了……” 薛琰:“我真那么老?” “啊?” 薛琰扬了扬眉毛,眼里含着笑意。 季芜菁一下反应过来,“不是,您是我上司,这是尊敬。”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朋友。” 季芜菁笑了笑,摇头,说:“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说可以就可以。” 季芜菁与他对视一眼,很快又垂了眼帘,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酒店的服务生把早餐送到房里,两人一块吃了,便无所事事。 大雪的天,季芜菁脚又伤了,只能在酒店里待着。 薛琰也没有回自己的套房,就待在季芜菁房里,坐在落地窗前,瞧着外面的雪景。 季芜菁就坐在床上,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 年前薛妗还有一次产检,她现在肚子挺大了,薛琰给她安排了三个保姆,专门照顾她的起居,预产期在年后。本来廖木槿是要跟着她一块出去的,但有其他事儿,由此只安排了几个保镖。 她产检一直在私人医院,比较隐秘,到现在为止,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怀孕的事儿,连杜静都不知道。 大家都以为她出国了。 这一天,一切还是跟往常一样,她捂得严实,到了医院后,在保姆和保镖的照顾下进了妇产科。 私人医院的好处就是人少,而这家医院,为了薛妗,薛琰已经包年了。 全员上下都只为薛家服务。 保姆和保镖对薛妗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即便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可能做什么。 基本查完,薛妗坐在医生办公室,等医生解说。 医生看完以后,突然皱眉。 薛妗:“有什么你直接说,别卖关子。” “现在还不能判断,我建议您这两天留院,做个详细的检查,仔细看了看。” 薛妗有些紧张起来,“到底是谁的事儿?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医生:“不是胎儿的问题,是您的身体问题。” “我的?”薛妗没想到会是自己,她向来身体很好,每半年的体检也都没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医生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具体检查了才知道,您不要紧张担心,也许是我多心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建议您留院两日,做全身体检,这样大家都能放心。毕竟也临近预产期,生孩子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事儿,若是您身体出现问题,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们医生会措手不及,倒不如检查清楚,可以提早做准备,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也就两日,正好除夕之前,不耽误您一家团聚。” 关乎自己和孩子,她自然不会不答应,点头,说:“那好吧,那你帮忙安排好。” “那是自然。” 当天,薛妗就在医院留下了。 保姆给廖木槿打了电话,保镖通知了薛琰,她自己则给薛成明简单知会了一声,其实不打也没关系,反正身边这六张嘴也管不住。 医院里设施齐备,环境也好,躺在这里,反倒比家里舒服。 薛妗扶着肚子,拉开窗帘,瞧着外面的景。 冬天的景色自是有些萧条,孕妇情绪多变,她也免不了,心里酸疼难受,自己一个人怀孕生子,怎么样都觉得难受又委屈的,而且她现在还算是未婚生子,想到叶泽善最后那个眼神,她就更是不舒服,眼泪差点掉下来。 难过以后就是烦躁和生气,最后变成对薛琰的怨恨,气的她把窗台上的花瓶给砸了。 正好廖木槿进门,就瞧见她发火砸东西。 近来她一直都这样,情绪多变,给她找心理医生吧,她火气更大,说什么也不肯。有时候又伤春悲秋的,进去就看到她在哭,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也不爱说话,什么也不跟人说。 廖木槿偶尔也会担心,担心她会得产前抑郁。 虽然说身边那么多人照顾着,可人家是拿钱办事儿的,没有感情。女人怀孕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有个体己的人在身边关怀,其实还是需要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 廖木槿身边的朋友有一部分怀孕生子,从怀孕到生,她可是听了不少心路历程,有幸福的,自然也有不幸的。 钱是好东西,但有时候钱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这么想想,她就怕了生孩子这事儿。 为什么男人不能生孩子? 保姆默不作声的收拾残局,廖木槿提着保温桶,说:“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薛妗回头,脸上全是眼泪,瞪着她,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廖木槿习惯了她这种情绪,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说:“你哥哥有事儿出差一时回不来,爸爸忌讳就让我过来陪着你。我知道怀孕很辛苦,再辛苦一阵子,孩子瓜熟蒂落,你就会开心了。” “开心什么开心!这是未婚所生,像私生子一样,薛琰这个王八蛋!我总有一天要收拾他!” 保姆收拾完便出去了,病房里就她们两个,廖木槿走到她身边,递给她纸巾,说:“别那么激动,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还没天黑,要不要一块出去走走?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整日里待在家里,是个正常人也会闷出病来,更何况你还是孕妇。女人来个大姨妈情绪都异常,怀孕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我没生过,但我身边很多朋友都生了。你不知道,她们怀孕之前一个个温柔似水,怀孕的时候真的就是暴躁龙,又敏感多疑。女人是真的辛苦,所以要对自己好一点,要更爱自己,男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体会不了你的苦。” 薛妗甩开她的手,“你跟我哥是一丘之貉,一个给一巴掌,一个给枣子,你们烦不烦?你们当我是傻子啊。” 廖木槿:“我跟你哥确实是夫妻没错,你哥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霸道说什么是什么,我只能听他的话安排。但我也是女人,我看到你那么辛苦,我心里也不舒服。我进了薛家门,我就是薛家的人,你是薛琰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亲妹妹,有哪个姐姐看到自己亲妹妹受苦不心疼的?” 她再次再拉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来,“别气了,气来气去,还不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一点都不值当。你现在便安安心心的养着,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还能阻得了你呢?” 薛妗的眼泪还没止住,她擦了一下,再次挣开她的手。这些话,都是哄骗小孩子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就更加没有自由,更加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到以后的日子,她更难受,眼泪落的更凶。 低着头,呜呜的哭,廖木槿还想再说,被她一把推开,指着门让她滚出去。 闹腾的厉害,廖木槿也只能出去,免得真的动了胎气,到时候不好收场。 也不知道薛妗有什么毛病,要真的出点意外,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又联系了心理医生过来,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见不听,最后也没办法,只能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冷静。 家里没其他女人,廖木槿就只能留下来陪着。 但薛妗又不让她进病房,这边的护士就给她安排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安排妥当后,廖木槿最后来看薛妗一眼,就去休息了,让保姆和保镖在门口守着。 第二天,薛妗按照医院的安排做全身检查。 下午她休息的时候,廖木槿先回去了一趟。 薛妗只睡了半小时,被噩梦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床边多了个人,她一愣,以为自己的眼花,揉了揉眼睛,闭眼再睁开,人还在,她转头朝着病房门口看了眼,又看向他,“叶澜盛?” 他这会穿着白大褂,俨然一副医生的架势,口罩还挂在耳朵上,眼睛盯着她隆起的肚子,问:“我大哥的孩子?” 薛妗本就情绪不好,听到他这话,怨气一下就上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你随便答答就行。”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进来?!” “随便。”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气定神闲,半点也不被她威胁。 确实,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薛妗胸口起伏,一只手捂着肚子。 叶澜盛才不管她是否会动胎气,说:“本来今天这一趟应该是我大哥过来,但我想了想,他这人耳根子有点软,之前对你又做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就怕你掉两颗眼泪,他就心软又被你玩弄,所以我还是自己过来,也没把你要生孩子的事儿跟他讲。毕竟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吧?” “不过呢,就算这孩子是我大哥的,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叶家我说了算,这孩子只有我承认了,他才能被叶家承认,否则他就是个野种。我认为一个母亲,应该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野种吧?” 薛妗咬牙切齿,眼里含泪,盯着他满是算计的眼睛,说:“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叶澜盛挑眉,“怎么成了我害的?我动过你了?” “没有吗?!当初要不是你反悔,我会到今天这个境地?你们叶家就没有一个好男人!” “没有好男人?”叶澜盛笑起来,“我大哥要是听到这话是要气到吐血,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从我大哥手里卷走了什么?到底是我们叶家的男人坏,还是你们薛家的人心机深?手段恶劣?” 薛妗抿了抿唇,想到那些,眼睛越发的肿胀,“你来,难道是想替你大哥出气来的?哼,这也要怪你啊,谁让你惹我不高兴,让我丢那么大的脸,你跑了,我当然要找个人出气。正好你哥自己找上门,像个傻子,随便玩弄就当真了,他要当真,能怪我么?他想要这个孩子,我不要,他非要把手里的财产都给我,要换这个孩子,我有什么没办法?”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你当我是个傻子啊!” 叶澜盛点头,不气不恼,指了指她的肚子,“那为什么又生了?” “我才不想生!” “不想也要生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薛妗没心情跟他说这些。 “我就是想来问你一句,你是希望你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能够开心快乐的长大,还是希望他日后遭人诟病,被人瞧不起?” 薛妗冷笑,“我薛妗的孩子,谁敢瞧不起?” 叶澜盛:“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人生无常,你能保证往后你们薛家能够屹立不倒?你薛妗也不过是靠着薛家的后盾,别人才敬你一分,如果薛家倒了,你就得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了。” 薛妗挑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薛妗这会渐渐冷静下来,眯了眼,仔细想他的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会是来拉拢我的吧?” 叶澜盛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说:“我也是看在我哥儿子的份上,若不是他,我懒得理你。” “哼,现在又相信这是你哥的儿子了?” “还是那句话,他是不是得我说了算。我想他是就是,我不想他是他就不是。”叶澜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说:“叶泽善对你不好么?” 她没说话,别开头,也没看他。 叶澜盛说:“你该知道,要让他把全部身家都给你,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决定。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是拿自己的一切来求你,不单单只是那点财产,还有他自己。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 薛妗抿着唇,手不自觉的攥进被子,仍是一言不发。 “你觉得,你往后还能找到一个能够这样对你的男人么?” 薛妗咬着唇,回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想到叶泽善看她的眼神,心里便止不住的难受,那里一直扎着一根刺,时不时就要疼一下,不停的折磨着她。 叶澜盛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才开口,声音低低的,软软的,问:“他,他怎么样?” “什么?” 她用力吞了口口水,说:“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知道。” 叶澜盛笑了下,“你自己好好想想,起码现在还来得及。” 他戴上口罩,出去了。 薛妗闭上眼,可能是情绪高涨,肚子里的孩子动的厉害。 她伸手搭在上面,她哼了声,说:“你也想帮你爸爸?” …… 叶澜盛暂时没把这事儿跟叶泽善说。 晚上有个饭局,他回来一趟私宅,换了身衣服,张余给他汇报了季芜菁的行踪。 跟薛琰一块在山城,有几张照片,两个人还有闲情雅致一块逛街。 红绿灯停下的时候,叶澜盛看了两眼,就把手机丢在副驾上。 山城大雪,航班都延误暂停,一时回不来。 叶澜盛应酬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被灌了好些酒,又一块去娱乐场所唱歌,散场的时候,他去卫生间吐了一阵。 出来时,却碰上了姚京茜。 她那个样子,显然不是偶遇,是专门过来找他的。 叶澜盛喝多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走到生意场上,就不能肆意的让自己真正喝醉。毕竟挖坑的人多,真的醉了,第二天会从哪儿醒来,就要看运气了。 他松了松领带,站在洗手池前,把手洗干净,又简单的漱口。 助理和秘书替他送人去了,这会这边就他自己一个人。 不过姚京茜能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没打算遮掩,胆子大了,是因为该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他抽了两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渍和手上的,转过身,看也没多看她一眼,步子稳妥的往外走。 姚京茜跟在他身侧,说:“找个地方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他咳了声,喉咙很不舒服。 姚京茜递了水给他,“喝一口,会舒服一点,还是温的。” 叶澜盛自然懒得理她,走到电梯间,摁了一下。 领带已经松了,索性就彻底解开,捏在手里。 姚京茜一直举着保温杯,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多此一问,“不喝么?” “你怕啊?” 叶澜盛眼睛盯着电梯的数字,仍是不言不语,把她的话当放屁。 姚京茜终是把手收回来,把盖子盖上,“我对你有什么坏心呢?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坏心,我恨的是你家里那几个。” 电梯门开,叶澜盛先进去,姚京茜紧随其后,他也没赶人,由着她进来。 电梯空间适中,叶澜盛到底喝多了,头有些疼,便直接靠在电梯壁上站着。 姚京茜摁了楼层,默不作声的瞧着他。 伸手的瞬间,被叶澜盛扣住,一把甩开,“二嫂,你自重点。” “脸上有纸屑,想帮你弄掉而已。我今天也是来应酬的,正好听说你在,便等了等,没想到真看到你。怎么喝那么多呢?最近日子不好过吧?这么难过的日子,你怎么不想这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叶澜盛哼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有点收不住。 姚京茜却异常的认真,靠近了一点,再次上手,这次叶澜盛倒是没动,隔着衣衫,她握住他的手臂,“我说认真的。” 叶澜盛目光落在电梯的数字上,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刚压下去的恶心又泛上来,他说:“我要吐了。” “什么?” 叶澜盛低眸,对上她的目光,笑着说:“我要吐了,你再不走开,我就直接吐你身上了。” 姚京茜挑眉,不退反进,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你对我就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吗?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爸妈也不会死,我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你亲手摧毁!你摸着你的良心,你问问你自己,你对我真的问心无愧么?” 叶澜盛:“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你应该跟我道歉,你应该跪下来求我原谅,你应该为我爸妈的死负责,还有岳家和岳锡元,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事儿得到应该有的惩罚。你为什么还要费力挣扎?我告诉你,你不可能赢的,你现在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毕竟曾经我们之间还是有过很美好的回忆,我最近也一直在想,我一直在想你跟季芜菁私奔这一年多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有很多次做梦,梦到我们的以前,梦到一切错误都没有发生,你也带着我离开,就我们两个人住一套小房子,我们跟普通的小夫妻一样,工作日就各自工作,晚上谁有时间谁做饭,不过你这人特别疼人,以前就不让我进厨房,向来这做饭的事儿你一定也是自己包揽。休息日,我们就一起待在家里……”说到这里,她浅浅的笑了笑,笑容里多了一点羞涩。 叶澜盛哼笑,电梯到了,他把她从身前推开,说:“你还挺能做梦,那你梦到岳锡元了么?梦里面,是不是一妻多夫?现在除了岳锡元之外,你还有个正牌老公叶泽焕,你梦到他了没有?” 姚京茜脸色不变,叶澜盛抬步出去,她仍跟在他后面,“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刺我,你当初做了那么恶劣的事儿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潇潇洒洒,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在乎。” 到了门口,叶澜盛的车子已经等着了。 助理瞧见跟在他身后的人,微的愣了下,等人走近了,才反应过来打开车门,垂着眼帘。 姚京茜这次倒是没跟着上去,只道:“你二哥好些日子没回家了,我找不到他,你帮我找找吧。” 叶澜盛一只脚还没进去,便停住,他探出身,仰头看着她,说:“你说什么?” 姚京茜这会换了一副面孔,哭哭啼啼的说:“已经快一周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今天在这里遇上你,我就是想问问你,他来找过你么?” 叶澜盛没说话。 姚京茜弯下身,靠近了一点,刻意的压低声音,用仅两人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你二哥染上毒瘾了,已经大半年了,你说他被毒瘾控制下,会做出什么事儿啊?” 叶澜盛沉了脸。 姚京茜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泪,说:“虽然你们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但到底是有血缘的兄弟,麻烦你帮忙找一找。我不想他出事,我心里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叶澜盛低笑,深深看她一眼后,上了车,甩上了门。 叶澜盛靠在椅背上,感觉身上背着一座大山,走一步都极其的艰难,道路不平,随处有坑有尖锐的石头。 脑子里一堆事儿,一团乱麻。 他闭着眼,手指轻揉眉头。 “不回家,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是。” …… 姚京茜回到家,客厅里的灯亮着,叶泽善坐在沙发上,就他一个人。 屋子里的摆设都没有了,金凤晴的情绪很不好,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近期更加不稳定,显然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脾气上来就开始砸东西。 今个还跟沈覃大吵了一架,把人都伤了,沈覃恼怒,愤然离开。 这几天叶泽焕一直没有回家,叶泽善分不出心神来管,但他也注意到,姚京茜每天像没事人一样做自己的事儿,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甚至连叶泽焕的事儿都没放在心上。 姚京茜:“大哥,你不会刻意在这里等我吧?” 叶泽善:“泽焕呢?” 姚京茜看了看手机,说:“我最近一直在忙医院的事儿,家里都没怎么待,大哥你一直在家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问过了,医院最近也没你说的那么忙。至于泽焕的行踪,不该是你这个当妻子的更清楚,而且他这么多天没出现,你作为妻子不该担心么?” 姚京茜叹气,“我是妻子,不是妈妈。我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给彼此最大的空间,更何况他也不是小孩,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儿呢?真的出事儿了,早就打电话回来求助了。” 叶泽善不语,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姚京茜拨弄了一下头发,也不惧,说:“妈今天又发病了?她到底吃药了没有?你有亲眼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么?” “你的目的就是这样?” 姚京茜顿了顿,一脸无知,“什么?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我以为你的目的应该是叶家,或者是源叶,再怎么样也该是盛舒和叶澜盛。无论如何,我母亲都排不上你复仇的名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哥,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一个人若是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就算有鬼也不会害怕,可妈怎么就被折磨的那么惨?是不是因为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啊?” 姚京茜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从水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她剥完,拿了一半给他,“吃么?” 叶泽善双手抱臂,自是不会接。 姚京茜举了一会,便兀自放在茶几上,“其实大哥你人挺好的,真的,你算是我打过交道以来,最正直的男人。像是你这样的人是该有个好报的,所以我偷偷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模样神神秘秘的,坐到他身侧,轻声说:“薛妗的孩子保住了,年后就要生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叶泽善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姚京茜往嘴里送了一块橘子,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高兴么?” 叶泽善高兴了一瞬,便很快冷静下来,“不管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就算孩子真的保住了又如何?你觉得我到现在还会在乎这个孩子?” “不在乎最好,因为就算生下来,这孩子也未必能活得长。”姚京茜把剩下的橘子放在茶几上,叹口气,说:“叶澜盛有多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威胁,就是孩子可怜。” “你少在这里挑拨,你最好真的没有对我妈做过什么,你要真的做过什么,我不会轻饶了你!” 叶泽善动了怒,姚京茜满不在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动怒而感到害怕。 她说:“时间不早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快要过年了,事情还会更多,现在要多休息,到时候才有精力应付。” 说完,她便起身,拎了自己的手袋,回房去了。 …… 天气预报表示,山城大雪起码要下一周。 机场方面依然还是延期。 最后薛琰买到了两张高铁票,两人回到深城是除夕的下午。 出了火车站,薛琰的人早就等着了。 季芜菁给沈遇陈打过电话,沈遇陈的车跟薛琰的车就并排停在一块。 沈遇陈过来,主动的接过她的行李,并跟薛琰打了个招呼。 薛琰瞧了眼,倒是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那我先走,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薛总。” 薛琰弯身上车,等人走了,季芜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遇陈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上车后,特别严肃的问:“没被占便宜吧?” “什么?” “我说你没被薛琰占便宜吧?” 季芜菁笑了下,“他已婚的好不好。” “已婚就不能占你便宜了?他这人玩女人很厉害,很有一套,你小心点,别给他勾引了。” “放心吧,不会的。”跟薛琰一起的这三天,每天都提着心,现在分开,总算可以松口气,“房子帮我找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西门小区这边你准备怎么办?东西需要搬么?” “我去收拾下就行。” 沈遇陈:“现在去收拾?” “嗯。”她点点头。 这边的东西比较多,季芜菁装满了两个大皮箱,沈遇陈在旁边帮忙。 收拾的差不多了,季芜菁准备走的时候,周妍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还有手里拎着的行李。 季芜菁还没跟她交代。 “今天搬家啊?”周妍是愣了一秒,就恢复了神色,“今天可不是个搬家的日子,不吉利。” 季芜菁:“我以为你该回家了。” “怎么?是打算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走?” “不是,准备晚上给你打电话交代。” 周妍搓了搓手,拉着她走到客厅,“我明天的票回去,今个在这里过年。我买了一大堆菜,我厨艺可不好,你要是走了,我自己都吃不成年夜饭,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季芜菁有些感动,知道她特意留下来的。 “那当然。” 她说着,便脱了身上的衣服,把行李放回房间,两人开始热热闹闹的准备年夜饭。 沈遇陈今个有事儿,陪她们弄了菜,快五点的时候就离开了。 他一走,两人更自在。 虽然就她们两个人,但规矩不能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全部做完,两人才一起坐下来开吃。电视放着,灯全部打开,周妍还专门换了新衣服,弄得季芜菁也只能去找一件像样的衣服穿上。 十分隆重的对待这一顿饭。 她们一边吃一边聊,小酒喝着,惬意快活。 春节晚会开始的时候,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妍先一步起身去开门。 头一个进来的是周佔,第二个是薛微,最后一个是叶澜盛。 第123章:给我点甜头 包含4400颗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多了三个人,这小屋里一下就热闹起来。 位置坐的有些讲究,落座的时候大家都在边上停了停,像是在思索着怎么坐。 周妍去厨房里拿碗筷和杯子,出来就瞧见他们三个还杵在那里没有动弹。 季芜菁被那架势恼的不得不站起来,屁股刚离开椅子,周妍就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顺便把她也摁了回去,说:“不要客气,随便坐。周佔,你是不是朋友,要带那么多人来,你不会先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周佔笑了笑,顺势就坐在周妍的身侧,说:“他们非跟着,我有什么办法。” 随即,只剩下叶澜盛和薛微。 季芜菁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们,只是朝着周佔说:“怎么空手来呢?还真不把我们当回事儿哦。” 她是开玩笑的,手里捏着筷子,抿着嘴巴笑,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就只是没把某些人放在眼里。 叶澜盛看她一眼,着实有些气。 薛微看了他一眼,犹豫一瞬,便想着走到周佔身边去坐,被叶澜盛拉了坐在了季芜菁的身边,而他则在她身边坐下。 位置就这样坐定。 季芜菁哪儿是不知礼数的人,薛微在她身边坐下后,便如多久未见的朋友那般与她寒暄起来。 “那个节目我看了,你很上镜哎,跟那些当红明星不差半分。现在去街上,会有粉丝上来要签名么?” 薛微的性格相较之前稍微有了一点点改变,看起来比之前开朗了些。 她笑一笑,说:“没有那么夸张,而且之前一直都有拍摄,摄像一直跟着,我也没什么单独出去的机会。不过确实有不少人认识我了,出去办事儿,没有摄像跟着,他们也能认出来我。” “那若是碰上你的支持者,会不会对你特别帮助?” “也有。”她点点头,大概是身边真的没什么人倾诉,这话题一开,就有些受不住,很难得她有那么多话的时候,季芜菁就认真的听着,并给她夹菜,给她倒酒。 一桌子人都听她说拍摄的事儿,有趣的事儿居多,那些撕逼大战,节目上看起来争锋的厉害,但多数是剪辑的问题。 表面上大家还是很和谐的。 周妍也有追这节目,便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跟你们一组的那个富二代是不是追你啊?节目上好明显。” 薛微脸红了一下,摇头,“没有没有。” “害羞什么,这里又没镜头,我们几个嘴巴可严实的很,不会乱说的。” 叶澜盛没怎么动筷子,坐下以后到现在大概就动了三回,就吃一点蔬菜,酒倒是喝了三四杯了,也不说话。 大家说说笑笑,他却像个局外人,垂着眼帘,偶尔会扬一扬嘴角。 周佔坐的位置,正好能把这两人看清楚。 瞧出了一点问题。 今年过年在盛家,就叶澜盛一家过来,气氛还算可以,但这一年终究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再加上叶沛现在的处境算不上特别好,由此大家的心情也就那样。 薛微是叶澜盛带过来的,以朋友之名,不过长辈就默认是女朋友。薛微性格偏软,内向,吃饭的时候叶澜盛也是多加照顾的。 饭后,周佔要出门,叶澜盛二话没说,就带着薛微跟着他一块,说是带薛微多认识些朋友。 他如今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也没人能够挡得了。 盛舒就只有在旁边瞧着的份,并嘱咐一句路上小心,什么也没有多言。 他这表哥是真变了,不是那个纨绔子弟,更不是曾经那个正直又活跃的榜样人物。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深不可测,又捉摸不透。 令人畏惧。 他跟薛微的情事传的沸沸扬扬,他一个字不解释,把人带到家里,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表示只是朋友,旁的再没有多说。 有那么一刻,他还替季芜菁感到不值,但现在,瞧着两人的样子,突然又有点可怜起叶澜盛。他虽然不混他们的圈子,但偶尔听自己父母聊天的时候,也知晓现在叶家的情况不如以前。 商场如战场,地位稳当的时候,一切太平,地位不稳,便处处生事儿,有些事儿不是你想不管就可以不管。现在的情况也确实顾不上什么儿女私情,眼下的叶家,若是叶澜盛不站出来,大概率就成为薛琰的囊中之物。 周佔只要稍微仔细一想,就觉得全是麻烦,头皮发麻。 趁着大家都没说话的空档,周佔拿了杯子跟叶澜盛碰杯,“表哥,咱们可是有好久没有一块坐下来喝酒了。碰一杯。” 叶澜盛笑了笑,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下,“听说你还要考博?” “嗯。” “有把握?” “那是必须的。” 叶澜盛点头,“走你爸的路啊。” “去年一直在想自己要什么,想要怎么样的未来。我爸妈倒是没有特别限制我,学校也给了我留校名额,我爸建议我再多个学位,我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的环境,不考的话,也挺可惜的。我的导师都觉得我行,那就再继续深造,我也比较喜欢这样的日子,做做实验,做做学术,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挺好的。” 周妍这会也端起杯子,“那提前恭喜你了。” “也不行能考上,等考上了你再恭喜我也不迟啊。” “到时候我怕赶不回来啊。” “啊?”周佔有点没听明白。 周妍说:“我辞职了,回老家考公务员去。我妈今年动了个手术,身体没以前好,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想来想去还是回去吧。这么远,他们也担心。” 周妍看向季芜菁,抓了抓她的手,说:“这个我也没告诉你,半年前我就做了决定,这边的租约也到期了,等过完年我爸妈跟我一块来搬东西。” 季芜菁面上的笑顿了顿,而后点头,真诚的说:“这是好事儿,我要是你,我毕业就回家了。家里那么好的条件,才不在这里吃苦呢。”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点沉闷。 季芜菁现下才莫名的有一种毕业要各奔东西的惆怅,周妍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吧,如今决定要回老家,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想要一起吃顿饭,一起逛个街,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儿。 她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可人生那么长,聚散终有时。 周妍说:“你知道我住哪儿,有时间你就来找我呗,要是想来我家乡发展也是可以的,到了那边我就是地头蛇,人脉资源还是有一点的。” 季芜菁笑起来,拿酒杯跟她碰,“我可记住你这话了,到时候我来找你,你可别不知道我是谁。” “不能够。” 周佔那边没了话,盯着周妍看了好一会,垂了眼帘,手指抠着玻璃杯上的纹路。 菜吃的差不多,周妍去拿了一只烧烤电磁炉,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将电磁炉放在上面,而后把烧烤的食材一样一样的归置好,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季芜菁在旁边帮忙,叶澜盛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弄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间会搭把手。 季芜菁没看他,也没有刻意的避开。 可手指触碰到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紧一下,心神一晃,手背不小心碰上了电磁炉,被狠狠烫了一下。 她自己还没怎么反应,叶澜盛的反应比她大许多,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手背上红了一块,他皱着眉,说:“想什么呢?!” 他语气不怎么好,坐在旁边的人停顿,视线均落在两人身上,就这样静默了三秒,一切又恢复,各自做自己的事儿,没事儿也找事儿。 季芜菁想说什么,叶澜盛已经抓着她起来,去卫生间冲水。 进门,他顺脚把门踢上,隔绝了外面的热闹。 两个人的手缠在一起,季芜菁想挣脱,叶澜盛偏是不让,紧紧抓着。 力气太大,手都被他抓红了,冰凉的水冲在两人的手上,却冲不散那股子热气。 季芜菁眉头紧拧,压着嗓子,忍着疼,说:“你女朋友在外面,你是不是应该体面一点?给你给我给她都留点面子。” “留个屁,我想做什么,谁挡得住?现在有谁敢挡着?至于面子,我那这东西干什么?能吃么?能让我现在心里好受点么?既然不能我要它做什么?!” 他脾气很大,也有点暴躁。 灯光下,她的眉眼清晰,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也十分显眼。 叶澜盛见不得这个,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被自己攥的失了血色,就指尖涨得通红,要滴血似得。 他手一松,季芜菁便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拿了毛巾擦手。 季芜菁背对着他,匆匆把手擦干净,也匆忙擦了掉下来的眼泪,她咳了一声,掩盖自己哽咽的声音,她张张嘴,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要出去,被叶澜盛拽了回来。 力气大了,她的腰直接撞在洗手池上,疼的她站不稳,手扫到了上面的化妆品,落了一地,发出的动静不小。 外面的人都听的真切,毕竟这里的膈应不好。 可听见了,也没人过来敲门,都很有默契的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烤肉,并且还把电视的声音开大了一点。 叶澜盛扶住她,语气也不软,说:“季芜菁,你别让我用非常手段。” “你要怎么样?把我五花大绑关在家里,还是准备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她猛地回头,她知道他处境不好,可她也没多好,“先不提我三姐的事儿,你自己这条命你都保障不好,就别来招惹我!不跟你牵扯,我现在安全的很!” 她一把推开他,走到门边,手握着门把,说:“你知道什么样对你我都好,没有我在身边,你可以一心一意的做事儿,我这样的人什么都帮不了你,不但帮不了,说不定还会拖后腿。再加上我三姐的事儿,我没法面对你,也不可能坦然的去面对你的家人。今天这一趟,真的没有必要,你这样来一趟,反倒给我增加困扰。” 叶澜盛从口袋里掏出烟,烟有了打火机没在身上,他就直接把烟碾碎,轻哼一声,说:“我来这一趟自有我的用意,还用不着你来指点我怎么做。” “好。”季芜菁点点头,“是这样就最好。” 她说完,拉开门出去。 外面香气四溢,她快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周妍的身边,脸上扬着满满的笑意,说:“好香啊,能吃了么?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我都不知道。” “去年买的,一直没机会用,现在才用上,今个是光盘行动,这些东西一点都不能剩下。通宵也要吃完,知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指向他们每一个。 叶澜盛并没有立刻出来,他在卫生间里待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出来。 也没走,就坐在单人沙发上,只喝酒,不吃别的。 周佔还是心疼自己表哥的,烤出来的鸡翅蔬菜都留了一点,端过去给他吃。 叶澜盛没动,揪着他跟自己一块喝酒,还玩起了划拳。 这一玩起来,小屋里瞬间就热闹了一倍,周佔不太会这个,叶澜盛一边教,两人一边玩,周佔就玩出了兴趣,也挑起了胜负心。两个人你来我往,酒一杯又一杯的往下喝。 叶澜盛身上只剩一件衬衣,挽着袖子,领口也解开两颗,脖子泛着红,脸上挂着笑,就这样竟然也能玩的那么开心。 三个女孩子坐在一块吃东西聊天,或讨论春节晚会的节目。 薛微注意到叶澜盛和季芜菁之间感觉有些问题,趁着周妍去上厕所,她拉了拉季芜菁的手,说:“咱们去阳台聊聊?” 季芜菁猜到她要说什么,便想拒绝,可薛微已经自顾自起身了。 没法子,她把电磁炉的火关小了一点,顺便拍了一下周佔让他看着点,就跟着薛微去了阳台。 这一打岔,叶澜盛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人都走掉了,眼没收回来,心也没收回来。 周佔踢了他一脚,“人都没了,你看鬼呢?” 叶澜盛哼笑,拿了酒杯一口闷。 还要倒的时候,周佔拦住,“差不多了吧,你喝很多了,一会喝醉怎么办?” “醉不了。” 他抚开他的手,“肯定醉不了,我还要办事儿呢。” “啊?”周佔一下子没听明白。 叶澜盛只是勾了下嘴角,没解释,扯着他继续划拳。 阳台上。 季芜菁没开灯,趴在围栏上,朝外看,现在时间也不早,可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看起来就很热闹,很温暖。 薛微与她并肩站着,欣赏这万家灯火。 “我跟叶澜盛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们……我们就是合作。” “不用跟我解释,刚刚我就想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往后就算真的跟你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介意。” 薛微不由侧头看她,见她神色正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掩饰,有些不太明白,“我原以为是他辜负的你。后来,他虽然没有多说过什么,但我也看出来,应该是形势所迫,导致你们分开。” “不管是因为什么分开,那都已经分开了不是?我跟他不合适,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薛微不知道该怎么说,抿了抿唇,想来想去,又解释了一遍,“我真的跟他没什么,你千万不要误会。” “没有误会。”季芜菁侧过身,看向她,岔开了话题,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为你高兴,对着镜头会害怕么?” 她点头,“怕呀,上节目之前叶澜盛给我找了很多老师,就没有那么的害怕,而且镜头那些老师跟着我走,所以就不用那么担心。你真以为我那么好本事?都是叶澜盛在背后帮忙,安排好的。我没有做生意的天分的,那些账目看着就头疼。”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的开始。” 她点点头,“是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回去,周妍这会也加入了叶澜盛和周佔的划拳阵营。 这么一弄,周妍买来的酒很快就喝完,家里藏着的各种酒都搬出来喝了个干净,这么一来,敲钟的时候,几个人都醉醺醺了。 深城禁放烟花,不过乡下可以,由此听不着几声烟花爆竹声,但能听清楚电视里的难忘今宵了。 季芜菁歪在沙发上,她喝的不多,脑袋还是清醒的,至于其他几个,吐的吐,倒的倒。 烧烤也没吃完,季芜菁脸颊红彤彤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电视看的认真。 叶澜盛眼睛睁开一条缝,一直看着她,看的心痒难耐,看的气息不畅,胸口憋着一股气,难以消退。 谁说男人无情?女人无情的时候也很厉害,只要割你心割你肉的狠劲。 季芜菁一直就是个狠人,对自己对别人都狠。 当初说离开他就离开他,真当是半分不留情,现在也是,现在比当初更狠。 他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当初放了也就放了,估摸着也没那么多麻烦事儿和顾虑。 现在就不一样了,哪儿甘心放? 尝过甜头以后,就不想吃苦了。 他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拎起来。 季芜菁一惊,差点叫出声,被他一吻封唇。 他是故意借着酒劲撒野,季芜菁哪能不知道,她挣扎,可他力气大啊,根本挣扎不过。 挣扎了半天,纹丝不动,还被他一把抱起来,扛着进了房间。脚一勾,房门关上,顺手反锁。 而后把她往床上一丢。 季芜菁虽清醒,但也喝了不少,这人被她像麻袋一样一提一扛一丢,脑袋撞在床背上,眼冒金星。 叶澜盛欺负上来的时候,她反应还是很快,立刻躲开,踩着床站到了书桌上。 书桌就对着窗户,窗户没关严实,有呼呼的冷吹吹进来。 叶澜盛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觉得好笑,索性坐在床上,仰头看着她,“你干什么?学你姐跳楼自杀?” 季芜菁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不别在我这儿发酒疯,出去!” “你今天不让我撒一回,我出不去。”他拍了下自己的腿,“我这两条腿,和第三条腿,都不乐意出去。” 季芜菁红着眼,“你总是强人所难!” “是么?可架不住你喜欢啊。” “谁说我喜欢了!” 叶澜盛摸了摸脖子,“你下来说话。” “你出去,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难不成你想逼着我从这里跳下去?我要是死了,你们叶家就完蛋了!”她恶狠狠的说。 但这种话在叶澜盛这里没什么力度,他笑了笑,也没说话,就这么与她对视片刻,突然起身,一步两步也跟着跳上了书桌。 吱嘎声极响,听着很危险,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散架了一样。 季芜菁心一跳,反抗不及,叶澜盛已经把她圈在怀里,并强制的让她蹲下来,朝着窗外,“要不要来一出你跳我也跳?季芜菁,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清楚?你说那些话是什么用意我还不知道?我要是不知道,我也就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季芜菁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知道归知道,你又知不知道,这种话听多了,我心里难受,跟刀子捅我没什么分别。” 他语气柔软,轻轻的在她耳畔诉说,甚至还有些撒娇,“你就不能体恤体恤我这些日子的苦,给我点甜头么?” 书桌再次咯吱咯吱的响,像是警告他们,再不下来它就要裂了。 叶澜盛先下去,而后朝着她张开手臂。 季芜菁差一点就要扑过去了,临了克制住了,有些情感在不适合的时候布能够随便释放,现在就是。她真的不想拖累人,也不想他往后因为她而出任何事情。 她这人生里重要的人没几个,如今已经失去一个了,知道那滋味,便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 她抚开他的手,自己下来,书桌也不高,她也不是残废,下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她站稳,叶澜盛又要上手,她咬着牙,先一步握住他的说,掌心干燥,就是有点凉。他气色不好,之前见面没看清楚,乌漆嘛黑的,现在看清楚了,便知道心疼。 叶家的事儿,凌随的事儿,还有个薛琰在虎视眈眈,他必然不能好过。 他也没掩藏,疲惫之色全写在眼睛里,像个小可怜,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也没有做什么过分举动,就只是轻轻的握着。 季芜菁吸口气,神色平静,说:“薛微和周佔都喝醉了,你得亲自送回去。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呢,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伤身,也解决不了任何事儿。你也是坏,周佔和薛微这么单纯,不胜酒力,你还这么灌,醒来以后得多难受。周佔是男孩也就算了,薛微那身子柔弱的,可不比得男孩子,你多照顾些吧。” 她说了一堆,一句也没提到他。 房间不大,几步就到了房门口,叶澜盛后背抵在门上,季芜菁要抽回手,他没让。 眼睛瞪着她,简直像是要给她身上凿个洞。 季芜菁挣扎了两下,说:“放手吧。” 叶澜盛:“我真怀疑当初在江城那个守着我,会心疼我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你。” “放手。”她皱了皱眉,又说了一遍。 见他执着,季芜菁吐了口气,说:“算了,你不就想跟我上床?那就上好了,也不差这一次。” 她说完,用了吃奶的劲头,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开始脱衣服。 一件件的脱,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一直脱到只剩下一件背心,房间里没有暖气,窗户又开始,冷风吹在身上,也真的冷,她浑身一颤,身上的寒毛都跟着竖起来,那点酒劲也早就给吹散了。 她睁着眼,笑着说:“最后这两件留给你了。” 床事落到这个份上,再大的兴致也被打散了。 叶澜盛觉得头疼,胃疼,浑身都疼。软硬吃,下定了决定非要跟他了断。 行,就如愿以偿好了。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出去,而后狠狠的甩上了门。 摔的很用力,季芜菁感觉到房间里的家具都跟着颤了颤,她也跟着颤了颤,起先没什么,慢慢就觉得心脏给拧了一圈似得,有些疼,有些闷。 她站了一会,整理好心情才出去。 叶澜盛坐在沙发上抽烟,顺便拨了个电话,口气不怎么好,吩咐过来接人。 季芜菁默不作声的过去,把周妍从地上拉起来,扶着进房间,又匆忙出来去厨房里弄了点热水,跑进跑去好几趟。 叶澜盛听在耳朵里,额头那根筋挑的难受,像是要断了。她的步子像是踩在他心里,脑袋里,烦的要命。 她又出来的时候,他大声怒喝,“有完没完了?!” 季芜菁一下止住了脚步,往后退了退,就再没有动静。 叶澜盛忍不住回头,就看到她缩在那里,垂着眼,一步也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抱拳抵在身前,因为喝过酒的缘故,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嘴唇紧紧抿着,就有点泛白。 这时,叶澜盛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样的静默。 他看了眼,接起来,而后起身,走到玄关开了门。 两个人进来,分别将周佔和薛微带出去。 叶澜盛一直站在门边,等人进了电梯,他还站着。 季芜菁也没动,没抬眼,就那么站着,等他走。 叶澜盛抽完最后一口烟,随意的将烟头丢在外面,朝着她看了一眼,说:“我走了。” “叶总慢走。” 嗬,叶澜盛在心里轻哼,两步走出大门,把门甩上。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这才抬起头,扫了眼空寂的客厅,有点人走茶凉的味道,热闹过后的寂静最让人难受。 季芜菁站了会,回身把喝醉的周妍伺候好,又出来打扫卫生,已经很晚了,不过她也没什么睡觉的念头,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该洗的都清洗干净,一尘不染。 等一切都弄好了,已经两点多了。 她坐在沙发上,电视都已经停了,她拿了遥控关了。 清净,真的清净。 这时,周妍的房门推开,她披着衣服出来,神色看上去还算清明。 季芜菁一愣,“怎么醒了?哪里不舒服?” 周妍笑了笑,“其实我没醉,我故意装醉的。” 她走过来,靠着她坐下,但酒也没少喝,就是没到那份上,这会头也是有点晕乎乎的。 胃里也不舒服。 “你回来以后,咱两都没好好说过话。我本来不想让周佔来,他非要来,原本今天该是咱两独处的时光,都给搅和了。” 季芜菁:“要不要给你煮点解酒汤?喝了会舒服点。” “你不累么?”周妍握着她的手,摸了摸掌心,“女孩子矜贵点才好,你瞧你这个手,比以前粗糙了好多。跟叶澜盛在一起的日子,没少做家务吧?” 季芜菁笑了笑,“我乐意的。” “刚才没谈拢?吵架?” 季芜菁看她一眼,只是笑,没答话。 “分手?” 她点头。 周妍有些不解,但也不问,有时候想想,两个差距悬殊的人在一起,确实没那么合适,中间的事儿肯定不少。倒不如找个简单的人,过日子最好。 她一直没说他们回来的理由,之前明明都过的好好的,突然就分崩离析。 瞧她的样子也不打算细说,周妍就没有再问,说了点别的。 有周妍陪她聊天,季芜菁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心里还暖烘烘的。 话匣子打开,便不着边际的聊,季芜菁说:“你看没看出来,你要走,周佔有点不高兴啊?” “有么?没发现。”周妍不以为意。 “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 “是啊,白吃白住,特别烦。我晚回来一点,他都要打电话问,事儿妈。以前没那么多接触的时候觉得这人长得帅,特别好,接触过了,又住在一块,感觉被拉下神坛了。” 季芜菁笑起来,“什么意思?觉得他不怎么样?” “优秀肯定是优秀啊,不过管太多了。” “可能是对你有心才管那么多吧。” 周妍摇头,“不合适。当朋友行,谈恋爱应该不行,思想观念都不一样,家庭环境也不一样,开始还行,时间长了肯定处不到一块去。” 季芜菁顿了顿,瞧着她的神色,兀自叹口气,像周妍这样的家庭都说不合适,那她这样的出生,跟叶澜盛在一起,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周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说:“我那儿随时欢迎你,要是觉得大城市生活压力实在太大,或者想换个环境,一定要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好好的安排,安排的妥妥当当。我爸妈也很欢迎你,一个女孩子没有家人的依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爸妈当做自己爸妈,反正他们本来就很想要二胎。” 季芜菁笑出声,“那最后怎么没要?” “当初政策不允许呗,偷偷也不行,毕竟关乎我爸的工作。等允许的时候,我妈不想生,嫌弃怀孕辛苦。现在年纪大了,又希望身边儿女多些,能热闹点。其实你不在的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回去的问题,直到我妈生病住院,才想明白别等到父母不在了,才想着孝顺。他们年纪一年年上去,自是比不得以前的时候,总要有人在身边的。唯一一点就是我怕被逼婚,这点最头疼。” 周妍絮絮叨叨的说着,季芜菁抱着她的胳膊,仔仔细细的听着,心情变得好了很多。她还蛮喜欢听这种琐碎的,平淡的,家人之间的相处。 叶澜盛把人送回去后,就去了九尊,开了包间,让梁问叫人,把整个包间都塞满,男男女女,醉纸迷津。他一边喝酒一边吞云吐雾,瞧着快活,也不一定快活。 梁问拿了他的烟和酒,说:“瞧你这脸色,先回去歇着吧,等精神头好了再喝。之前不是看医生说要你好好歇着。” “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的身体我清楚,好着呢。” “这话我是不信,你这个样子,显然是不顺气,谁又惹你不快了?” “你觉得现在有什么事儿能让我快活么?” 他过来拿酒,梁问没给,被打都不会给了,来的时候就一身酒气,现在还喝,是准备喝死去。 “不想回去,我给你开个房休息。” 叶澜盛:“多事。” “是兄弟,为了你好。” 梁问遣散了人,去安排房间,叶澜盛独自静坐。 不知过了多久,进来个人,端着个盒子,说:“叶总,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叶澜盛睁开眼,对方把盒子递到跟前。 “什么人?” “没说什么人,放下就走了。” 叶澜盛微的皱了下眉,并没有伸手去接,“你打开。” 这人没什么顾忌,叶澜盛说打开就打开了,结果瞧见个血淋淋的东西,当即就吓住,差点没拿稳东西,手脚多开始发抖,说话都不利索,“这,这是什么……” 叶澜盛作为医生自然不会怕血淋淋的,但作为一个人,看着这么个东西,心里不是滋味,再者喝了那么多酒,他胃里不舒服到了极致,这下子好了,直接催吐了。 梁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侍应生站在卫生间门口瑟瑟发抖,暖色的灯光下看不出来脸色,但瞧出来神情不太对。 “怎么了?” “梁……梁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刚,刚有个人过来给叶总送东西。” “什么东西?”瞧他神色不对,梁问多少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舔了舔嘴,“手,手指。” 梁问没去看,只艹了一声,“谁那么大的够胆,到我地盘上来搞事儿来了!” 叶澜盛吐的差不多,从卫生间出来,步子不太稳当,手里拿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安排好了么?” “好了。什么情况这是?” “自然不是什么好情况,把东西给我拿上,我去休息休息,累了。” 梁问没多问,按照他的嘱咐,把盒子带上,跟着他一道上楼。 叶澜盛洗过澡才躺下,那盒子就放在床头柜上,他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巡捕卧底被发现以后的下场是什么? 这样的新闻爆出来的不多,但他也有所耳闻,下场是惨绝人寰。 陈固就是。 如果陈固真的落在了凌随的手里,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别说陈固了,就是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澜盛揉了揉额头,心想着也确实不该再去招惹季芜菁,为了谁都好。 怕就怕,凌随连季芜菁也不放过。 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让凌随绳之于法,另一个则是把人办了。 两个法子办起来都不容易。 当初将凌随绳之于法费了不少的功夫,伤了财也伤了人,结果这人不但没死,还逃了出来,换了个身份,成了个生意人。 真是狡兔三窟。 对付这样的人,更是要分外的小心。 叶澜盛辗转,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来。 …… 沈遇陈回了家。 在他们吃年夜饭的档口回去,谁也没想到,自打他亲生母亲去世,跟沈覃闹翻以后,他就再没有回来过。沈覃自当是没有他这个儿子,连房间都给撤掉了,这屋子里早没了他的位置。 沈家有几房亲戚,过年过节轮着过,今年轮到沈覃这边。 虽说家里头闹了些事儿,但过年嘛,面上还是融洽和谐的。金凤晴的情绪也很稳定,叶泽焕在除夕的早上回来,问他做什么去了,也没讲,就敷衍的说有事儿忙。 叶泽善心绪不宁,总觉得他有什么事儿,但碍于家里来了客人,他也不好一直追问,把气氛搞坏。 沈遇陈回来,大家脸色一度变了变,连沈家老两口,沈遇陈的爷爷奶奶都没有见到孙子该有的喜悦,停顿一瞬后,沈奶奶才起身,热络的寒暄。 沈遇陈还挺礼貌,叫一圈人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几顿酒落肚,就开始胡言乱语,拍着桌子说他妈的事儿。 还指桑骂槐,金凤晴脸色都青了,嘴角的笑容保持不住。 沈遇陈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金凤晴身边,“金阿姨,真的很抱歉啊,之前你跟我爸结婚的时候我没来送祝福,我现在祝福你们不算晚吧?” 金凤晴勉强扯了下嘴角,说:“不必了,祝福这事儿要心甘情愿,心不甘情不愿就不必为难自己。你觉得难受,我也难受。” “你们是真爱啊,真爱当然是要被祝福的了?你都为了我爸先跟叶沛离婚了,是我爸不好,我爸拖了那么久。哦,不对,应该怪我妈,我妈怎么能破坏你们之间的爱情呢?我妈啊,当时就应该把男人和这个家都让给你,自己净身出户,还要给你们送祝福才对。毕竟是爱情啊,有什么事儿能大过爱情,对不对?” “所以我妈该死啊,她是天底下最该死的人,谁让她掣肘了我爸的财产,谁让她不识趣,不肯成全你们。所以她该死!所以你就杀了她。” 金凤晴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遇陈笑了,“我胡说了么?” “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以为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但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 沈爷爷也开口,说:“陈陈,今天是除夕夜,以前的事儿就不要提了吧。你难得回来,大家高高兴兴一块吃个饭不好么?” 沈奶奶起身,拉了他一把,“是啊,你喝多了,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休息?” 沈遇陈握住奶奶的手,将她推开,“我没喝多,我清醒着呢。我仔细算了下日子,我妈过世得十年了吧。要是没那个意外,她现在应该坐在这里。”他拍了拍金凤晴的位置。 沈覃一拍桌子,“你够了!你要是想来好好团聚的,就给我坐下吃饭,要是不想,就给我滚出去!” “凭什么我滚?要滚也是你们滚!沈覃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可是我妈的!你们这对狗男女住在这里,不会害怕么?晚上没看到我妈冤魂么?你们两个躺一个被窝的时候,她可是在床边看着你们!” 金凤晴最近本就因为这个情绪不稳,她努力克制着,也架不住沈遇陈一直这样说。 她站起来,“我回房休息。” 沈遇陈站直身子,笑问:“你敢么?” 金凤晴不说话,拉开椅子要走,沈遇陈一把将她拽回来,给她摁了回去。沈覃见状自是要护着,“沈遇陈!” “你叫什么叫?你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亏心么?你问问你自己,当初跟我妈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怎么哄骗她的。她对你一心一意,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结果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这个混蛋由着这个女人欺负她,诬陷她,让她死了还背个污名,给自己立好男人人设!我告诉你,你们玩完了!” 他说着,像是发了疯一样,一把扯了桌布,将整桌饭给掀了。 周围惊叫连连,纷纷避开。 沈覃气的发抖,上手就要打人,结果沈遇陈比他还凶,一扬手,他就直接下推。 不管怎么样,不能打老子,这是要天打雷劈的事儿。 沈遇陈眉毛一挑,转手朝着金凤晴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他手劲大,这一巴掌过去,金凤晴被打的眼冒金星,叶泽善这会不在,他没什么立场留在这里过年,所以回了自己的住处。叶泽焕瞧见自己母亲被打,有些木讷,片刻才反应过来,起身去扶。 这时,沈遇陈突然一改姿态,碎步走到金凤晴跟前,蹲下来,看着她,捏着嗓子说:“金凤晴,这个沈太太,你做的开心么?” 沈遇陈这么捏着嗓子说话十分奇怪,而且他刚才走路的样子就很不正常。 沈遇陈继续那样说话,“你说你可不可怜,你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却一个都不能认祖归宗,死了以后这些财产你也得不到,你儿子也得不到,你图什么呢?哦,我忘了,这些你都不稀罕,你要的也不是钱,你要的只是爱情。有情饮水饱,那就带着你们的爱情和爱情结晶,从这个家里给我滚出去,把我儿子的一切还给他,否则的话,我不会让你安宁。” “金凤晴,我是你亲手害死的,你这么恶毒又没有下限的女人,凭什么那么多人夸赞你?你们结婚的时候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祝福?反倒让我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你们现在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从我身上索取而走的?!你的这个男人,他当初差点走上绝路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们的爱情呢?就那么脆弱不堪么?” 金凤晴往后退。 叶泽焕大概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他愣了愣,盯着金凤晴,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凤晴这会在沈遇陈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张脸,那是一张可怕的鬼脸,她脸色惨白的往后退,不断的摇头,说:“不,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找的!” “是啊,你知道我有过敏性哮喘,还刻意在身上撒了花粉来见我,导致我休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了才叫救护车。你还贼喊捉贼,说是我想害你,可怎么最后死的是我不是你呢!你看着我在地上痛苦挣扎,你很开心对不对?你看着我拿不到药的样子,你很痛快是不是?” “金凤晴,你还我一条命,只要你活着,我便一直跟着你,我无时无刻的缠着你,让你夜夜难眠,让你痛苦不堪。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沈遇陈的样子过于疯癫,其他人站在旁边都不敢出声。 他像是鬼上身,动作姿态,语气都有点女人的样子。 沈覃还算镇定,“沈遇陈,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谱!你妈早就死透了!这世上那有什么鬼怪,就是你在搞鬼!” 沈遇陈闻声,猛地的一转头,目光锐利,二话不说,几步到了他的跟前,双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尖声细语,“你还敢说话?!你竟然还敢说话!” “你以为你们两个编造的这些假象,不会被戳破么?你以为把我陈家人一个个弄走,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埋葬么?!从今以后,你姓沈的不得安宁!” 他下了十足的力道,沈覃整个脸都呈猪肝色了,就快要断气的时候,沈遇陈突然松开了手,人也一下倒了下去,就那么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第124章:防 http://.biquxs.info/

沈遇陈这么一搅和,这顿年夜饭早早就结束了,沈覃还算镇定,把家人一一送走。 金凤晴本就神经敏感,被这么一弄,彻底崩溃,刚闹了一通晕了过去。现在由叶泽焕和姚京茜照顾着,叶泽焕站在床边,瞧着姚京茜体贴的照顾金凤晴,也没搭把手。 “刚才沈遇陈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姚京茜用热毛巾给金凤晴擦了擦脸,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手上和脸上的细小伤口,说:“这不是你们家的事儿么?你问我,为怎么知道。” “他说我跟我哥都不是叶家的种。”叶泽焕讷讷的,“不可能吧,我们若都不是,爷爷和爸爸能不知道?” 姚京茜说:“你先不要胡思乱想,等妈妈醒了你再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这些都是长辈的事儿,就算你真不是叶家的孩子,你还是你妈的孩子啊。” “这怎么一样!我妈怀我的时候还没跟我爸离婚。” 姚京茜:“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你么?” 叶泽焕没说话了,只盯着她看,看了许久,问:“我妈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姚京茜不慌,仔细帮金凤晴把伤口处理好,便起身,抬眸看他,说:“你想说什么?” 叶泽焕咬了咬牙,垂了眼,“没,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没什么关系,但你这个问题让我很不舒服。” “那怎么办?问都问了。”他拧着眉毛,显得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转身出去,说:“我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这么晚了,明天再打吧,现在过来能做什么?” 叶泽焕顿了顿,把手机攥紧,果然没有再出去,坐在沙发上休息。 姚京茜把水倒了,见他瘫在沙发上,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握住他的手,说:“别想那么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上一辈子的恩怨不牵连下一辈,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就是你自己。还有你的那些事儿,我会替你瞒着,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你也一样,现在多事之秋,等过了这一段,你再跟你大哥说也不迟。” 叶泽焕没睁眼,一只手盖在了眼睛上,没什么反应。 等人都送走,沈覃疾步进来,询问过佣人后,径自去了客厅。沈遇陈还躺在床上,闭着眼,没有反应。 他上前,伸手就要把他拽起来,然而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被沈遇陈扣住手腕,狠狠甩开。 沈覃:“你想怎么样?” 沈遇陈坐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你们的好日子过的差不多了,也该到头了。” 他从床上下来,站起来,比沈覃高了半个头,他说:“我就给你一条路走,公开当年的事儿,还我妈的名誉。你跟金凤晴净身出户,双宿双栖,我就不会再管你们死活。” 沈覃冷哼,睨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装神弄鬼,把凤晴弄成这样,你就能得逞了?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记得?” “我不管别人,我记得就行。你不必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你做还是不做?” “我没有做过的事儿为什么要认?你自认为你妈可怜,无辜,她真的无辜可怜么?你知道什么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遇陈一摆手,“你什么都不用说,不管我妈是不是无辜的,她现在都已经死了!死在你们两人的手里!死了以后还要背一个原配恶毒的骂名,我只恨我那时候年纪轻,没有力量对抗你们!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让你们晚年不得安宁,也不算晚。” 沈覃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火,说:“行,你先冷静一下,当年的事儿我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诉你,免得你听了陈家人的一面之词。” “你不用跟我说,你跟社会大众说。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告诉我,从一开始我妈就知道么,知道你跟金凤晴相爱,只不过当年沈家败落,金凤晴的家人做了考量把你们拆散,最后跟叶家联姻,金凤晴嫁给了叶沛。然后我妈乘虚而入,不介意你心里有人,不介意你家快破产了,跟你在一起,跟你结婚,两家合并成一家。她相信你的能力,把公司交给你,她只在幕后什么都不管,让你在外面能有面子。” 沈遇陈笑了笑,“我只恨我妈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并且还是付出型人格,为你付出那么多,结果换不回来你的真心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他忍不住狠狠一拳头砸在沈覃的肩膀上,“你还敢说她不是无辜的?!那我就问问你,她到底哪里有罪!喜欢你是原罪!对么?!” 沈覃抿了抿唇,微扬着下巴,像是在坚持自己没错。 “你想说的错,是她使手段,让你们做实了夫妻之名,从而有了我!就因为这个,在你心里,你就恨死她了,在你心里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是要拆散你跟金凤晴的恶毒女人,把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抹杀了!那我就问问你,金凤晴对你,除了说一句我爱你之外,她做过什么了!” 他又控制不住的一拳砸在沈覃的身上,“我妈想要争取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你们都已经各自结婚了!还企图在一起,你想拿什么跟金凤晴在一起?拿我妈给你的一切?你现在还敢说我妈不是无辜的!” 沈遇陈一脚踹在柜子上,“我只一句话,安稳日子过的差不多了,幸福日子也过的够久了。我不能让我妈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金凤晴不是人人艳羡么?”他咯咯笑起来,“我得让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 父子两互相对视,争锋。 谁也没有退让。 沈覃回到卧室,姚京茜和叶泽焕还在,他揉了揉眉心,说:“你们回房歇着吧,这里我会照顾。” 叶泽焕没动,姚京茜已经起身,并拉了拉他的衣服,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休息。” 沈覃:“是,茜茜说的没错,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吧。” 叶泽焕起身,跟着姚京茜出去,走到门口他停了停,还是忍不住询问:“我跟我哥……” 沈覃打断,“等你妈情绪稳定了再说吧,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楚的。” 叶泽焕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是或不是,两个答案加起来也就三个字,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他说:“我希望不是。” 沈覃没什么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似得。 叶泽焕也不在意他什么反应。 沈覃走到床边坐下来,金凤晴这阵子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够呛,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很深,褪去妆容面色很黄。他揉了揉眉心,简单洗漱过后,就在她身边躺下来。 到了半夜,金凤晴骤然醒来,房间里开着一盏夜灯,光线幽暗,房间空间大,那一点光线并不能照亮房间的各个角落。她睁开眼,仍然心绪不宁,原本该是温馨的场景,可到了她的眼里,却觉得鬼气森森。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一丝动静,她心口一紧,推了推沈覃,却没把人推醒。卫生间里持续有声音传出来,像是有人在准备洗澡,甚至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去听。可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不停的响着,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在被子里躲了一阵之后,突然掀开被子,瞪着眼下床,她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径直出了房间,直奔楼下的厨房,她挑选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咬着牙,目露凶光,迅速的回到卧室,而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看到有人在里面洗澡,一个女人,长头发,背对着门,浴缸的水都已经满出来了,那女人的头发很长,漂浮在水面上,卫生间的灯光惨白的,这样的场景如同鬼片。 这一阵子,她时常会看到这样的幻象,似真似假,她找过医生,找过大师,医生说她是心理问题要吃药,要治疗。大师说有恶灵缠身,因为她作了孽,对方阴魂不散,一直都跟着她。 她紧握着菜刀,哼笑一声,说:“你当初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你变成了鬼,你就能赢我了!” 浴缸里的女人缓缓转过头,一张鬼脸腐烂不堪,恶心的不行。 金凤晴心里害怕,可她快要被逼疯了,一个快要被折磨疯的人,哪里还会顾得上害怕。她大吼了一声,便举着菜刀冲进去,一顿乱砍。 沈覃被惊醒,跑到卫生间,就看到金凤晴像疯子一样,挥舞着菜刀,嘴里不停咒骂着。她下手几乎用了十足的力道,倒在砍在坚硬的浴缸上,敲出的声响,多少有些吓人。 她时而又在空中挥舞,不知道是冲着谁。 大抵是冲着她嘴里的鬼魂,陈恬的鬼魂。 沈覃呆愣了一会,才赶忙去叫了人,又给医生打了电话。 大半夜的,半个屋子的人都给折腾醒来。 叶泽焕和姚京茜自然也听到动静,有人尖叫,脚步声从房门前过去,听起来乱糟糟的。 两人起来,互相看了看,“什么情况?” 姚京茜揉了揉眼睛,“出去看看。” 叶泽焕起身,拎了件外套穿上,刚一开门,就看到金凤晴举着菜刀跑过去。 他给惊住了,下意识的往回,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姚京茜这会也起身,理了理头发,见他脸色难看,问:“怎么了?” “我妈疯了。”他回头,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赶紧拿了手机,给叶泽善打了电话。 他今晚一个人度过,早早就歇下了,电话响起时,他还没睡着,心里挂着事儿,自然就难眠。 连夜赶到沈家的时候,金凤晴已经被控制住,误伤了两个佣人,连沈覃都受了点伤,那刀子是真快,稍微碰一碰,就见血。 金凤晴这会正坐在客厅里掩面痛苦,她差一点挖掉自己的眼睛,叶泽焕在旁边照顾着,沈覃在包扎伤口。 他扫了一圈,沉下心走过去,询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叶泽焕眼眶微红,摇摇头,说:“妈精神失常。” “不是好一点了么?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 “今天沈遇陈回来了,大闹了一通,妈受了刺激,半夜醒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拿着菜刀乱砍,还说什么要同归于尽。” “药都按时吃了么?” “吃了。” “你亲自看着吃的?” “当然。” “你把药给我。” 叶泽焕看向姚京茜,“你去把药拿来。” “不用她,你告诉我药放在什么地方,我亲自去拿。我倒是不信了,怎么一直吃药,还会那么差的状况。” 姚京茜坐了回去,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也觉得是不是药出了问题呢。” 叶泽善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楼上拿药,把金凤晴吃的所有药一并拿了去,准备找人看一看。 卧室里一片狼藉,墙壁上,柜子上的那些痕迹可以看出来,金凤晴闹的有多严重。 回到厅里,叶泽善看了沈覃一眼,想了想,说:“沈伯伯,我先把我妈带回我那边住几天,她既然有心结,总说这里有鬼,那一直住在这里只会加重病情。” “你说的没错,我正有这个想法,让她去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这房子我也是住的够久了,是时候换个新房子,换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新房子。” “那么等沈伯伯准备好了新的地方,再把妈妈接过去,眼下就住到我那边去吧。” “可以,那你好好照看着你妈,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失控的时候会伤人,你自己也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 他说着,走到金凤晴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金凤晴缓慢的抬头,眼睛周围一圈都是红彤彤的,吃过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估摸着很快就要睡觉。 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叶泽焕帮着把人扶上车。 叶泽焕说:“我跟着你们一块过去?” “先不用,这边也需要人善后,你留下帮忙,明天再过来。” 叶泽焕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叶泽善想了一下,趁着姚京茜不在的空档,拉着他到旁边说了两句,“我怀疑妈这情况可能是姚京茜做的手脚,你跟她在一起,你自己多长个心眼,我知道你对她感情深。但是如果她心怀不轨,你这感情也是白费,别像我一样,什么都舍出去了,才知道后悔。” 叶泽焕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太对劲,很快转开视线,点点头,“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们是亲兄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知道了,快走吧。” “行。” 叶泽善驱车离开,叶泽焕瞧着车子远了,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转身便瞧见姚京茜出来。 她说:“大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明天白天去看妈。” 回到厅里,沈覃已经包扎好伤口,手里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一脸的愁容。 叶泽焕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只象征性的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沈覃看他一眼,一时没有出声,片刻后,才摆摆手,说:“不用,你们两歇着去吧,这事儿跟你们两也没什么关系。是我的问题,没把你妈照顾好,让我那儿子胡作非为,伤了小晴。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的。她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也吃了不少苦头,还要背负骂名。要不是我,她现在应该是跟叶沛好好的过日子,你们两兄弟也不至于要分开。” 这些话并不能感动叶泽焕,“所以当初是你拆散了我的家?” 沈覃摇头,“是我们两个都太执着了,越不让我们在一起,越是有阻隔,就越是想要在一起,自以为能够冲破一切。” 叶泽焕:“不是冲破了么?” 沈覃没再说话,只无奈的淡淡笑了笑,“去休息吧。” 这一番话,正好被下来的沈遇陈听到,他冷笑了两声,“那么想在一起,从最开始就别分开。她那么想跟你在一起,当初怎么就嫁给叶沛了?谁绑着她嫁了?不能跟你私奔?都那么爱了,私奔才是正常行为吧?” 就是因为没人去戳破沈覃这种恶心的言论,才让他自以为觉得是受害者,真他妈是一对苦情男女,真他妈可怜哦! 沈遇陈没跟他多说,自顾自的走了。 沈覃气不打一处来,人走了以后,便摔了茶几上的东西。 …… 沈遇陈回了西门小区,不过没上楼,就待在车里,中间下车抽烟,朝上看,那一层还亮着灯,这两小姑娘是打算不睡觉聊通宵了。 他也没心思睡觉,就靠着车站着,抽着烟,瞧着楼上的灯光。 天色渐渐亮起来,沈遇陈在车里眯了一会,等着时间差不多,才上楼。 掏钥匙进门,里头收拾的很干净,两姑娘倒在沙发上睡觉,就盖了一条毯子,不过屋子里暖气充足,倒也不会太冷。 他轻手轻脚的进去,把灯关了,顺便把窗帘拉上,有心让她们多睡会,毕竟聊了一个晚上,总得有睡觉的时间。 两人睡的挺沉,沈遇陈坐了一会,时间差不多,就去厨房弄吃的东西,厨台上放着好几瓶空酒,他仔细数了数,这是喝了多少。瞧不出来,这两人这么能喝。 怪不得现在睡的那么沉。 周妍是下午的机票,还有点时间,三个人可以吃顿午餐,冰箱里还有剩下的食材,他捣鼓了一下,整理出了四五盘菜。 季芜菁和周妍几乎同时醒过来,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出来,就一下子醒了。 两人还有点懵懵的,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对视了一阵,“谁在做菜?” 季芜菁先问的。 周妍扭头朝着厨房看了看,大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紧接着,沈遇陈便露了头,“这么快就醒了,我还想着做好了再叫你们。” 周妍打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么。” 季芜菁摇头,“那不是,这是田螺小子。” 两人胡说了一阵,就一块去洗漱,等洗漱完了,沈遇陈也做好了。 四菜一汤,食材有限,所以做的也很简单普通。 三人坐下来,这次没喝酒了,以汤带酒,三个人干了一碗。 周妍感叹,“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吃小白做的菜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哽咽了。 昨天夜里就哭过了,现在又想哭。 沈遇陈说:“你是要死了?” 这话一出,立刻把她从伤感情绪里拉了出来,一脚踹过去,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你这么说的么?好歹我们也做了一年的室友,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是么?” “既然不是死了,怎么就知道是最后一次?说不定以后我会跟季芜菁一块去找你呢?” 这话有点暧昧,季芜菁说:“你干嘛跟着我,你可以自己去。” “那不太好,我怕叔叔阿姨误会,还是跟你一块去好点。”不等季芜菁说点什么,沈遇陈就把话题岔开,开始深入讨论周妍的家乡,询问那边的特色等等。 最后这顿饭的气氛,在沈遇陈的调动下,变得非常愉快。 饭后,两人把周妍送到机场。 季芜菁说:“到了给我发信息,一路顺风。” “知道了。你也一样,凡事不要自己逞强,真的不行就不要硬拼。我想你姐姐是希望你过的好,不要辜负她了。” 季芜菁点头,两人拥抱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周妍便过了安检。 等人走了以后,季芜菁才忍不住落泪。 沈遇陈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说:“不要慌,还有我在。” 季芜菁吸了吸鼻子,擦了眼泪,“走吧,还要回西门小区搬东西。” 路上,季芜菁随口问了句,“你昨晚上做什么去了?” “搞破坏。” “什么?” “回家搞破坏。”他露出爽快的笑容,说:“十分成功。今天心情好,晚上请你吃饭,吃大餐。” 季芜菁:“我让你找的人你帮忙找了么?” “找了。” “还没结果?” “没那么快,你急什么。” 之后,季芜菁便没怎么说话,时而看看手机,时而看看窗外。她一直犹豫,直到车子进了西门小区,她才给季芥蓝打了电话。 响了三声,那头才接电话。 “大姐,你们现在在哪儿?” 季芥蓝说;“在老家呢。” 听到这个回答,季芜菁还算欣慰,“那挺好的,让他们在老家安安分分过日子吧。在那边县城医院也能治,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免得双方都觉得痛苦,大姐你说对不对?” “是啊,这次是老二非要回来,以死相逼了,爸妈才不得不妥协。不过我们是回来了,小弟没跟我们一块回来,说什么也不肯。等过完年,我也还要回深城,甘蓝给我找的那份工作挺好的,老板是个好人,工资很可观,所以我想着还是要回来,往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能赚的时候还是多赚点钱,不管是为了家里还是为了自己都好。你觉得我这决定,好不好?” 不等季芜菁说什么,季芥蓝又自顾自的说:“就是照顾不到家里,可这家里也没什么我要照顾的,哪个家都是,我也没孩子,出来工作倒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以前眼界窄,最远也就去过县城,在深城住了这一段日子,见了这些人,我才明白自己是个井底之蛙。甘蓝走了,这家里总要有个人来支撑,原本这担子也该是我来担着,只是我没用……” “大姐,这个家里的每一个都已经成年了,担子可没有以前那么重。爸妈若是在老家住着,能有多少开销?除非他们两乱来,否则的话,吃不了多少钱。二哥既然能以死相逼回老家,那就说明他也想明白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正说着,电话那边就传来季怀瑾的声音,紧跟着,电话那头就换了人。 “芜菁么?” “是我。”她语气平和,默了一会后,叫了一声二哥。 听到这称呼,季怀瑾很高兴,“我们在老家很好,你不需要担心,就是小弟咱们管不住,爸妈也说了,可他就是不听,我们也没办法。他要是真的惹事儿,你也别管他了,不能再让他像以前那样,以前就是在纵着他,让他变得无法无天。现在甘蓝也不在了,没有人再能保他,他要是再不悔改,就自生自灭吧!” 这话一出,就听到杨菊的声音传过来,“怀瑾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到底是你弟弟呀。”而后杨菊抢过电话,对季芜菁说:“我们听你的话,回老家安顿,可璞玉到底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死活,知道么?你找找他,好好跟他说,他要是没了,我可是不能饶了你!” 杨菊的话应该还没说完,那手机又落回了季芥蓝手里,“好了,你应该也很忙,就这样。等我回来,我们一块吃饭。” “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吐出一口气,上去拿行李。 思来想去,季芜菁还是决定去找一找季璞玉。 沈遇陈给她安排的小区叫做尚水城,比之前季甘蓝所在的泰墨城安保系统还要严格,不过季芜菁也看得透彻,这些严格的安保系统只针对于普通人,有点能耐的,这些都拦不住他们。 七楼,四室两厅,一百八十个平方,还挺宽敞。装修风格比较简单,是单身男人的风格。 她的房间看起来是特别布置过的,窗帘和床单都很女性化,还有个梳妆台。 沈遇陈:“怎么样?还满意么?” 季芜菁露出浅浅的笑,看向他,“谢谢。” “客气,我们是朋友嘛,现在你唯一的闺蜜回老家了,你以后可以把我当做是你最好的朋友。怎么样都该排到我了吧?” 季芜菁把箱子拖进房间,笑说:“怕高攀不起。” “那倒是,我一米八五,你才几米?确实攀不上。” 他帮忙把另一个箱子拿进来,蹲在她面前,也没帮忙,就只是瞧着她整理,问;“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想想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季芜菁假装想了下,“那吃西餐?” “可以,我现在去预定个位置。” 说着,他便出去打电话。 季芜菁自顾自的收拾。 …… 叶澜盛在九尊歇了一天,初一整天都没有回家,盛舒打了一个电话,他随意敷衍就挂了,那边也没有再追过来。 过年这几天还算消停,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旁玩,张余给他汇报了季芜菁的行踪,另外凌随那边还是查不到任何消息,对方比较狡猾,即便安排了人跟,跟不了半小时就跟丢了。 至于信息监控,对方有专门的防火墙,试了好几次都攻不进去。 栽过一次的人,肯定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 薛琰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就是沈家在除夕夜闹了不小的动静。 刚汇报到这里,叶泽善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并没有立刻接听,等张余全部汇报完,才打回去。 “大哥。” 叶泽焕已经把昨天的事儿一并都跟他说了,包括沈遇陈说的那些话。 “你现在有空么?” 叶澜盛起身接了杯水,“有空,怎么说?” “出来说吧。” 大抵也能猜到点什么,叶澜盛也没有拒绝,反正也没事儿,就出去一趟。 他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 梁问正在查送断指的人,可惜这就是个路人,“那人说记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知道是谁,你不用费力气找人。估计你也找不出来,不要白费力气。” “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一趟,我大哥的事儿。” “不太安全吧,你不如让你大哥来这里谈。不管怎么样,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我老大的面子。” 这断指着实是吓人了,而且盒子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游戏开始咯】。 梁问也不由的正视起这个问题,这人显然不同于商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这人是来要命的。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断指都能送到他这儿来了,也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把他放在眼里,等于说是没把他老大放在眼里。 谁知道这人会做出什么事儿,要怎么玩。 梁问比他自己都紧张。 叶澜盛:“别那么担心,我身边也有人保护的,没那么容易让他得手。” 梁问叹口气,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认真的说:“你不懂,你的那些保镖能有什么用。你不懂那些亡命之徒的可怕,你现在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之后你出行的车子都要换防弹玻璃,我没跟你开玩笑,很认真跟你讲。” “我知道,所以我在想办法。” “这事儿没有办法,除非他们这一窝彻底瓦解,你说你当初怎么得罪上这种人的?” 叶澜盛把玩着钥匙,垂着眼没有做声。 事情都发生了,再往回追溯有什么意义?一点意义都没有。 其实当初他也没有过多的参与,只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助了一把,结果就惹上了,可谁能想到凌随这人竟然还能越狱,谁都以为他早就被枪毙了,当初报纸都登了一轮。 谁能信,这人竟然卷土重来。 他们这种人,睚眦必报,否则也不至于会有那些卧底巡捕暴露之后被虐杀的新闻。 警方都不放过,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在梁问的劝说下,还是让叶泽善来了一趟九尊。 叶泽善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从后门走,梁问亲自接应带着他去见叶澜盛。 叶澜盛在梁问的屋里喝茶,看起来一派安逸。 他坐下来,叶澜盛给他倒了一杯,“先别着急,喝杯茶慢慢说。” “我听说了一个消息,真假未辩,我想问一问你,你来辨认一下这其中的真伪。” 叶澜盛点头,“你说。” “有人说我母亲嫁进叶家之后,仍不守妇道,与之前的男友相处,她所生的两个孩子全是前男友的,你觉得这话可信么?” “这事儿光嘴巴说管什么用,做个亲子鉴定还不简单?”叶澜盛不以为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好办不是么?” 叶泽善:“我妈快被折磨疯了,她总是出现幻觉,总认为身边有鬼,就差要戳瞎自己的眼睛。失控的时候,还会伤人,昨天晚上在沈家大闹了一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他们的下作手段!我妈好好一个人,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变成现在这样,医生说不可逆,家里若是控制不好,就只能进精神病院。你如果早点跟我说,我还可以阻止……我们才是兄弟,你就算是要联合,不应该是联合我们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帮了沈遇陈,他就会听你的么?” 他话语里有些怨恨,不过叶澜盛也不在意,自然就不会生气,“是你们自己要留着姚京茜,又不是我让你们留的,大哥你现在说这话,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再者,这件事就算没有姚京茜,还是照样会发生,因为晴姨当时确实这么做了,她就算真的疯了,也是自找的。” “我倒是想合作,但叶家出事,沈家和你母亲的做法,我看的很清楚,能避就避,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合作?你觉得沈覃真的有情有义?要真是有情有义,他又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发妻,真正帮他振作,让他有今天这个地位的人可不是晴姨。他们嘴上说的动听,可现实当中真那么动听么?要不说出去试试,问问社会大众,他们这段爱情,究竟是值得人羡慕祝福,还是令人唾弃。” 叶澜盛抿了口气,茶香沁人,他闭眼,说;“再者,我现在自身难保,我哪儿还有空管什么兄弟不兄弟。多一分感情,对我都是一种拖累,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儿,其他一概不用多提。” 叶泽善来的时候带着些怒气,眼下平静下来,便知道这口气,他发在这里并不合适。 如果罪魁祸首是姚京茜,那么也是他们自找的。 但根本原因自然不是姚京茜,苍蝇不叮无缝蛋,若真是清者自清,金凤晴不至于变成这样,顶多是被幻象惊吓,而不是变成心魔。 叶泽善搓了搓脸,吸口气,说:“薛妗快要生了,是么?” “是。” “你打算怎么对这个孩子?” “这得问薛妗,她想怎么对这个孩子。她若是想让这个孩子好,就该知道自己要站在谁的立场上,她若不想让这个孩子好,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叶澜盛看向他,反问:“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叶泽善没有看他,只垂着眼,说:“随你怎么做,怎么做都行。他们生这个孩子,大抵是想利用这孩子做点什么。我当初想要这个孩子,拿了全部去换,可她说她打掉了,那我就当做我的孩子早就已经没有了。我对她的感情,从她说把孩子打掉那一刻也都给一并打掉了。阿盛,我不会妨碍你做事,当然你也不会因为我而受到影响,毕竟咱们可能根本就不是兄弟,我也不是叶家的长孙。” “看看吧,看看她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说不定能为你把一切都拿回来呢?” 叶泽善看他一眼,两人对视,不再多言。 …… 两天后。 季芜菁找到季璞玉是在九尊,他砸了叶澜盛的车,被人抓个正着,季芜菁正好找过来,两人一并进了九尊,到了叶澜盛的跟前。 叶澜盛坐在黑皮沙发上,衣服穿的很宽松,精神比之前在小屋里见的时候要好很多,大概这两天都有充足的休息。 他眸色淡淡朝着季芜菁瞥了眼,最后落在季璞玉的身上,跟个黑社会老大似得,淡声道:“你找死啊?知道自己砸的谁的车么?” “废话,砸的就是你姓叶的车。” 他站起来,又被身后的人一脚踹翻,趴在地上,下脚之狠,季芜菁可以明显看到他双腿发颤。 她也没吱声,就安静的站在旁边。 叶澜盛把目光落到季芜菁身上,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她盯着季璞玉,说:“没什么话要说的,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赔多少钱你问他要就是了。” 第125章:感情用事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倒没怎么样,季璞玉先激动起来,冲着季芜菁骂了一句,“三姐都被他们姓叶的害死了,你还那么沉默?你是不是人?三姐对你不好么?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三姐对你最好,什么事儿都帮你揽着,现在她死的那么惨,你却不为所动!你是不是还要跟这个男人双宿双栖啊!” 季芜菁没想到他还知道她跟叶澜盛的事儿,脸色一下变了,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他脸上,“我也就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我今天还来找你,既然你说我的心是石头做的,那行,我现在就走。你自己干的那些好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三姐死了,不会有人再罩着你,你小心别人秋后算账!” 说完,她便要走,却被人拦住。 她回头看向叶澜盛,说:“叶总?” 叶澜盛抵着头,“事情还没解决,你走什么走?他是你弟弟?” “不是。” 季璞玉瞪她一眼,而后看向叶澜盛,说:“对!她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她这种无情无义的姐姐!车的事儿咱们就别说了,咱们还是说说我三姐的事儿吧,你要不想让我乱说话,就客气一点,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你要是觉得无所谓,那我只能找记者聊,我三姐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她生前对我这么好,我这个当弟弟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晓得你们姓叶的厉害,但我也不怕,我手里有证据,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全部曝光,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个枉法了?!” 他说着,又站起来,气势十足。 季芜菁瞧着他那作死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澜盛神色不变,扬了扬下巴,说:“给他把椅子。” 手下的人拿了椅子过来,季璞玉整了整衣服,弯身坐下来,哼笑一声。 叶澜盛朝着季芜菁说:“你也坐着。” 季芜菁没动,就只是站在旁边,别人拿了椅子过来,她也没坐,眼睛死死盯着季璞玉,恨不能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叶澜盛说:“你砸我车,就是为了见我?” 季璞玉:“您多矜贵啊,想见一面自然是要有代价的,正常找你你见我么?” “说的挺在理。”他点了点头,“说吧,你想要什么。” “钱。” “多少?” “关乎你老爹的安危,你觉得值多少钱?” 叶澜盛反问:“你觉得值多少钱?” 季璞玉哼笑,道:“按照你们叶家的身价,还有你老爹的职权,来个一个亿不过分吧?” 季芜菁一时没忍住,几步上前,一掌拍在他头上,“你疯了!” 季璞玉啧了一声,梗着脖子,吼她:“你他妈才疯了!男人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滚一边去,别给我说话!” 季芜菁没说话,只上手,冲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张,并顺手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季芜菁你他妈赶紧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打你了!” 季芜菁当然没放,他揪着他的头发,朝着墙壁撞过去。但男女力量悬殊,还没撞到,季璞玉就挣开了,并扬起了手,只是还未等落下去,就被旁边的人给抓住,三两下给摁倒了地上。 季芜菁吸口气,回身走到叶澜盛面前,说:“他脑子有问题,是个疯子,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是听了个笑话,我现在就带他走,你放心好了,他手里不可能有任何东西。他就是想讹你钱。” “季芜菁你有病是么?!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你他妈在这里放什么屁!我告诉你,三姐的事儿我全部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她还有个风月,那就是个销赃窟!” 叶澜盛:“先把人带出去看起来,一会我会自己找他谈。” 人被带出去。 季芜菁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这人就交给叶总你了,想怎么处置都不需要跟我交代。我虽是他姐姐,但也没有义务给他收拾烂摊子,该讲的我都已经讲清楚,他还要这样执迷不悟,那么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他早就该承担后果,只不过他的事儿要是被戳破了,我怕对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叶澜盛笑了,“嘴上说不管,我当你这难道不管,这最后一句话还不是在威胁?” “没有,我只是提醒。” “提醒的意思是关心我?” 季芜菁不再言语,垂着眼帘,立在那里。 梁问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谁也不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不知道要干嘛。 刚才已经有人给他汇报了情况,砸车那人是季芜菁的弟弟,人暂时扣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梁问过去,同季芜菁打了个招呼。 季芜菁礼貌的回了个笑。 梁问坐下来,问叶澜盛,“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他耸肩,指了指季芜菁,说:“她赖着不走,不知道要干嘛。” 季芜菁闻言,立刻道:“抱歉,打扰你了,我现在就离开。” 说罢,她便匆匆离开。 叶澜盛也没拦着,只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 季芜菁回家,刚到小区门口,一辆车子便朝着她开过来,用一种很不客气的方式拦住了她的去路,车身堪堪从她身侧擦过。 幸好她反应快,不然指不定是要撞上。 车窗降下,姚京茜探出头,笑着说:“好久不见,季芜菁。” 这回,季芜菁还记着她。 她看了她一眼,退后几步,想从后侧绕过去,姚京茜便启动车子随着她的步子前后移动,将她的路阻断。 季芜菁站定,“你有事么?” “上车啊,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你要是不上车,咱们就只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正好我时间充足,耗得起。” 季芜菁:“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也不熟,就没有必要特意找个地方聊天了吧。你有什么事儿,当下说就行了,要是没事儿,就别挡着我的道,我要回家。” 姚京茜点头,“你想去你家聊也行啊,反正我跟沈遇陈也熟,你这房子是他的吧?” “房子是他的,但房子是我在住,有什么问题你去找沈遇陈。至于上去,就免了吧,我不喜欢我不认识的人来家里,很奇怪。” 姚京茜挑眉,拉了手刹,侧过身子,双手搭在车窗上,笑说:“你是不是觉得被叶澜盛带出去私过奔,你就了不起了?觉得自己高我一头,是不是?” “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随便猜测我的心思,我没有这样想过。你是你,我是我,没有必要比较。我不知道你找我是想做什么,若只是为了比较,还是免了吧,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自是没想着跟你比,毕竟你也比不上。” “是啊,我比不上,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跑来跟我聊天?我这样的人,应当入不了你的眼才对,你这样特意过来,反倒是给我抬高了身份,不是么?” 姚京茜嘴角的笑意收敛,“嘴皮子倒是很厉害。” “我可以离开了么?” 姚京茜没动,只用一双眼仔细打量着她,不知道在打量什么东西。 季芜菁觉得现在这场面很搞笑,两个前任凑在一块互相比较,是要比较出什么呢?比较出在一起的时候谁更幸福,叶澜盛对谁更好更宠爱么? 她觉得十分无聊,也不乐意被她这么打量。 她拿了手机,想给沈遇陈打个电话,结果姚京茜手快,一把就将她的手机抢了过去。季芜菁自然不能让她这么为所欲为,迅速上前,去抢手机。 两人一下子扭在了一块,季芜菁半个身子探进了车里,有了肢体接触,免不了磕磕碰碰,姚京茜指甲长,就一两下的事儿,季芜菁的手上就被她抓出了两道血迹。 季芜菁一把放开,“你到底想做什么?” “都说了,上车,找个地方好好说话。我来也不是来跟你打架,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就是那么简单,是你架子十足,你真以为我来跟你比较高下?” 最后,季芜菁还是上了车,姚京茜把手机还给了她,并提醒道:“不必给沈遇陈打电话,他现在有事儿在忙,你这样打扰他,可不太好。” 车子出了尚水城范围,一路行驶,不知道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想了下,给薛琰发了个信息,然后发了实时定位,就没再管。 姚京茜透过车前镜看她一眼,左右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值得让人带走私奔的,她打开话匣,说:“知道叶澜盛有个癖好么?” 季芜菁侧头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应。 “他这人其实有处女情结,若是这个人被他睡的时候是个处女,他就会很认这个人。就好像你,你跟着他时间不短,交给他的时候,是第一次吧?” 季芜菁:“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到要交流这种话题,更何况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这人喜欢往前看,不喜欢回忆往事。你要跟我忆往昔,就算了。” 姚京茜自顾自的说:“你不要觉得认定这个人就是喜欢,在他心里不过是觉得你这身子是属于他的,他留你那么久,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是认了你的身,并没有认你这个人。” “哦。”季芜菁冷淡的回应。 其实连回应都不需要,现在这个时候,说叶澜盛爱她不爱她,没什么意义。 爱或者不爱,在江城的那些日子,她自己有体会,不需要旁人在说什么。 姚京茜又说:“但我不是,在他之前我就交过男朋友,也尝过禁果。但他并不介意,仍然对我呵护有加,那时候真的很好,特别的好。她带着我认识他所有的朋友,昭告天下,宣誓主权。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下来给我。我们同居的时候,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么?他说我在家里是公主,在他这里也是公主,什么都不需要做,爱他就行。” 过去确实是过去了,但听着她讲,到底不是滋味。 季芜菁笑了笑,说;“是么?那我可真是可怜死叶澜盛了,他都对你那么好了,你怎么还能跟他兄弟苟且。虽然大家都是女人,可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做法不怎么样,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是窝边草?” “是盛舒的错,是她一手拆散了我们。你又怎么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么?” 也对,她们两个难兄难弟,谁也别嘲笑谁。 不过她比姚京茜幸运一点点,起码她逃脱了。 姚京茜突然话锋一转,轻叹一口气,说:“其实我们都是可怜的人,是叶家的人把我们害成现在这样,我们不该联合起来么?” “怎么联合?就我们两个人,能做什么?” “当然不可能只我们两个人。” “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拉拢的?” 话音落下,一辆车突然超速,并直接拦在了姚京茜的车前。 她猛地踩了个急刹,这一下子着实吓人, 姚京茜骂了句脏话,当即下车要同人理论,薛琰从前面车上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姚京茜愣住,薛琰并未停留,从她身侧过去,拉开后座的门,把季芜菁拉出来。 姚京茜:“你做什么?” 马路上不便长时间停车,薛琰让季芜菁上车,而后对她说:“借下人。” 姚京茜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个人我现在有用。”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问题?” 姚京茜挑眉,“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挺清楚,请问有什么问题?” “行。”姚京茜松了手,“你觉得没有问题就行。” 薛琰上车,很快便离开。 姚京茜的车子停在路中间,挡了道,让交通变得拥挤起来,周围喇叭声起伏不停。她赶紧上车,把车子开走。 她拨了个电话,“人被薛琰带走了。” “不要紧,跑不到哪里去。这薛琰挺有意思的。你现在要紧的是把沈家拿下来,我有用,别拖拖拉拉的。” “知道了。” …… 季芜菁:“麻烦薛总来一趟。” “之前就说过,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所以算不上麻烦。现在住什么地方?” “尚水城。”季芜菁想了想,说:“谢谢你替我解围,我请你吃饭吧。” “今天不行,有人约了,要不你跟着我一块去?” “你约了人,我跟着去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跟叶澜盛吃饭,你也认识。” 季芜菁笑了笑,“认识是认识,我去的话会比较尴尬。” “尴尬是尴尬,但这一趟,还真得让你跟着我一块去。” 餐厅早就订好了,季芜菁原本以为只是他们两个人一块吃饭,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两家人一块吃饭。 除了薛妗没有露面,其他人都到齐。 薛微也来了,季芜菁坐在这张桌子里,就显得前所未有的突兀。 盛舒和叶沛看到她,脸色都不太好,但碍于场面问题,并没有流露出不悦的表情。 两家人各坐一边,季芜菁坐在桌尾,左手边是薛微。 按照她的身份,这场饭局,她就是半个服务生,上菜的事儿倒酒的事儿全权交给她来做。 叶澜盛来的比较晚,开饭了人才到,进来的时候,正好季芜菁起身端菜,两人正面碰上,季芜菁叫了声叶总,客客气气。 他点了下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而后从她身侧过去,在位置上落座。 薛琰打趣,“来那么晚,让长辈都等着,要罚酒哦。” 叶澜盛:“就知道你要这样讲,确实要罚。”他把杯子一放,让人倒酒。 季芜菁把菜放好,瞧见那只空杯,正要拿的时候,薛微先一步拿起来,给他到了一点,说:“少喝点吧,你最近烟酒太多了,之前医生不是说让你禁烟禁酒一段时间么。” 季芜菁顺势坐下。 今天这饭局,是叶家这边发起的。 主题是什么呢,自然是两个孩子的婚事儿。 开始没讲,叶沛和薛成明寒暄,聊国家大事儿,社会现象,还有现在的经济趋势,聊的十分热络。 饭吃到一半,才进入主题。 盛舒的目光落在薛微身上,说:“今年微微是在我们家过年的,那天瞧着阿盛带人进门,虽然嘴上说是朋友,但可想而知,哪个朋友能带回家过年的,还是个女孩子。前阵子微微参加节目,就一直有新闻媒体报道两个人的事儿,我开始想着肯定是绯闻,想说等一等,等阿盛自己会澄清,结果一直没等到他澄清,反倒是把人带回了家,我就想这事儿吧,可能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两孩子年纪都不小,一直这么传绯闻,对女孩子声誉也不好,所以我就跟叶沛商量着,要不就这么把婚事订下?你们看怎么样?” 薛成明沉吟了片刻,说:“这事儿怕是不怎么妥当,之前他跟妗妗,订婚又解除婚约,妗妗又跟泽善闹个一阵,已经叫人看了笑话,现在澜盛再跟微微一块,不知道人家要说什么闲话了。” 盛舒笑道:“确实,不过感情这事儿,谁都没个把握。妗妗和泽善的事儿闹的轰轰烈烈,结果触霉头的还不是我们叶家。” 后面的话自然就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平白被拿走的股份,想让他们再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其实还是要孩子们自己高兴就好,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者,真的要说闲话,这绯闻都闹出来了,闲话也早就有了。” 薛成明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拿了酒盏小抿了一口。 薛琰看向叶澜盛,说:“阿盛,你不准备表个态?有过薛妗的前车之鉴,这事儿还是要阿盛说了才作数,他要是不说,这婚事儿就算了吧。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事儿,再退一次婚。咱们两家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闹腾,着实是给人看笑话。” “还有微微,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也是两家人的事儿,要大家都同意,大家都说好才行。”他侧头看向薛微,笑问:“这些日子都没时间跟你好好说几句话,不是拍摄,就是找不到人。以前还挺听话,现在也跟你姐姐学习,爱胡闹了?” 薛微抿了抿唇,捏着筷子,一句话也不说。 薛琰继续说:“你要是不想,就直接说,没什么的。绯闻那种东西,多少真多少假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澄清也不晚。” 季芜菁算是知道,薛琰把她叫来的理由是什么。 大抵是认为叶澜盛碍于她在场,就否决这个婚事儿。 至于薛微,到了薛琰跟前,哪里还有说话的权利。 季芜菁低着头,自顾自的吃东西,这一切与她无关。 叶沛和盛舒也没有催促叶澜盛说话,等薛琰说完,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说餐厅的菜色。 等说完一轮,叶澜盛慢悠悠的开了口,“确实不好辜负了女生的一片倾心,我原本还想再缓一缓,等她做完节目再说。既然提前说了,那就仔细谈谈吧。这回就不必订婚了,直接结婚。婚礼也不需要办的过于隆重,简单低调就行,总归现在在风头上,办的太过隆重,又会引来一堆是非。” “咱们两家本就该亲上加亲,我大哥的财产都全送给薛妗了。虽说这是自己情愿的事儿,可薛妗是抱着耍人的态度,还真把东西都拿走了,到底也说不过去,是不是?他们两个恋爱中人没个分寸不要紧,薛琰你这脑子向来就清醒的人不该这么糊涂啊。就算我大哥不要那些财产,你也该交给我爷爷。自己拿下这个操作……”他笑着摇摇头,顺手捞过酒杯喝了口酒。 “所以没办法呀,现在的情况就只能亲上加亲,彼此是姻亲关系才能更加放心,是不是?这样一来,咱们两家的关系也能更牢固,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实做生意很多时候不应该是你死我亡,应该要共存共赢的,这样才能更加常远发展,树敌太多,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你说是不是?你做生意比我经验多,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薛琰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共存共赢的问题,而是直面的询问:“所以,你决定要娶微微?” “当然。” 薛琰:“那么微微你呢?” 薛微舔了舔唇,余光瞥了眼坐在身侧的季芜菁,说:“我没有意见,我确实挺喜欢叶澜盛的。” 薛琰轻轻一笑,有点冷。 盛舒立刻插话进来,说:“你瞧瞧,咱们都忘了,薛琰的妻子木槿可是公关高手,什么样的负面新闻到了她这里,一定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咱们根本就不必担忧名誉的问题。是不是,木槿。” 廖木槿笑道:“伯母抬举我了,我也有搞不定的事儿,可是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不要谦虚,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跟薛琰结婚啊,真是强强联合。我们叶家现在是借了你们的光。”她说着,又把话题抛给薛成明,“要不,咱们说一说结婚的事儿?我觉得阿盛说的也没错,订婚什么的就不必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两个孩子的婚礼就简单一点,不要搞得那么复杂,搞那么多人。就请一些自家的亲戚朋友,一块吃顿饭就好了。” 薛成明面上并不是特别乐意,对于盛舒热情的讨论,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叶沛自是瞧出来对方的不乐意。 “成明,你是不是介意我最近烦事缠身,所以不想与我们叶家有什么瓜葛?” 薛成明:“当然不是,我平日里关注的实时新闻多,也结交了不少朋友,自是明白你现在所处位置上的厉害。那点小事儿,必然是对你没什么影响。就是结婚这谁人,过于突然。而且,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微微一直很上心,临死之前也专门嘱托过我,往后微微的婚事儿一定要认真挑选,别挑商圈里的人,就找个普普通通,工作比较好的男人。” “这现在……”他笑了笑,亲自给叶沛倒了酒,说:“不是我不想答应,是实在老爷子的嘱托放在这里,我不好答应。当然,澜盛是个好孩子,样样都好,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医生,都很有一套。若他还是个医生,这门婚事儿我倒是很赞同,可现在……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要不然晚上老爷子得给我托梦骂我了。” 叶沛:“老爷子我也打过几次交道,我知道他一向很在乎孩子自己的感受,当初对待薛妗的婚事儿也是她自己喜欢,是恰好薛妗当时看上了阿盛,所以才有了联姻的事儿。当时若是薛妗没看上,那我想按照老爷子的处事方式,他也不会勉强薛妗嫁给我们阿盛。其实我是很赞同老爷子,我现在也是这么对待阿盛的。” “只要是他自己喜欢,自己想要,我就不会过多的干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婚姻的事儿,哪里能掺和。之前掺和了,结果这个样,弄得大家都尴尬。现在这事儿,是他们自己愿意,我跟盛舒可没说过什么。而且,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两个能走到一块,之前都没看出来。” “我觉得,还是问一下微微的意思最好。可别做棒打鸳鸯,要真这样,老爷子才要托梦骂你呢。” 大家的语气客客气气,可话锋多少有些犀利。 这时,不等薛成明问,薛微自己主动的说:“爸爸,我想跟叶澜盛在一块,至于结婚我想顺其自然就好。爷爷教我,做人要勇敢,做每一个决定都要对自己负责,一定不要委屈自己。他倒是没有说过让我不要嫁给生意人,只是跟我说,一定要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并且是自己喜欢的人。我觉得叶澜盛就是,所以请不要阻止我们。” 她很难得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这么多话,并且条理清晰。 她这么一讲,薛成明和薛琰还能说什么? 沉默数秒,还是廖木槿打破了静寂,她看向季芜菁,像是刚刚想到了什么,说:“我记得之前有传闻说阿盛跟个女孩子私奔了,然后有一年多都没有阿盛的消息。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要有个交代才行,微微啊,你可不能稀里糊涂的。” 季芜菁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想着要如何应对,如何应对才能不破坏他们的婚事儿。 就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叶澜盛笑了起来,而后打趣道:“传闻这种事儿也拿上来说么?那我可还听说薛琰……”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就被廖木槿自行打断,“说的也是,既然你澄清了,那就当我没说。” 这个话题还没开始就夭折,季芜菁微微松口气,可眼睛没忍住,偷偷的看了叶澜盛一眼。 他很自在,神采飞扬的,并没有任何不快。她的心颤了颤,有点发紧,但很快,她强行的忽略这种感觉,拿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酒精的刺激,让她舒服了一些。 桌子下,薛微捏了捏她的腿,像是一种安抚。 饭局结束的时候,婚礼的事儿没怎么谈,就按照薛微所言,顺其自然。 说不定顺其自然那天他们两个就把证扯了。 叶澜盛送薛微回家。 散场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季芜菁借口去了厕所。 叶澜盛从头至尾,都没看她几眼,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好似他们两个之间私奔的事儿根本就不存在。 仅仅只是一个传闻,没有证据,就当做没有。 等季芜菁出来,他们都已经各自走了。 回去的路上,廖木槿有些不快,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之前就说给微微找男朋友,你不让,现在好了,让叶澜盛乘虚而入。刚才原本还能拿季芜菁说事儿,结果你也有把柄落人家手里,真是憋屈的很!微微这件事,你的决定很有问题。” 薛琰侧头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木槿有些感觉到,他近几日有点神不守舍,“你在想什么?” 她伸手拉了他一把,拧着眉毛,有几分不耐。 “你说什么?”他回神。 廖木槿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微微和叶澜盛这事儿你不管了是么?人家摆明了要拿薛微手里的股份,你就看着他拿,是不是?” 薛琰:“你倒是比我还激动。” 廖木槿顿了顿,而后暗自吸口气,沉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在处理这件事上出了问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是因为你的决策错误,才导致现在的局面。现在微微都不听你的了,就她的脑子,到时候跟叶澜盛一结婚,随便哄骗两句,手里的东西就出去了。叶家现在势头不好,叶沛的事儿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这两人要真结了婚,叶家跟薛家同气连枝,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你之前听我的话,让我弟跟薛微结婚,现在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停车。”薛琰朝着驾驶位踢了一脚。 廖木槿眉目一冷,侧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薛琰不耐烦,“叫你停车听见没有?你死的!?” 司机颤颤巍巍,“薛总,这边不让停车,等过了这段再停行么?” “我叫你停就停!” 廖木槿:“你发什么神经?你错了还不让人说么?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我以为我们之间彼此了解,头脑清晰,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该是最正确的。不会有什么儿女私情,更何况,微微嫁给我弟,总比嫁给叶澜盛好吧?老爷子做了那样一个遗嘱,你就该做好后路,没想到你竟然儿女情长起来了?” 车子还在开,薛琰第二脚踹的更狠,“你他妈是谁的人?听谁的话?!” 司机没法子,赶紧靠边停车。 廖木槿沉了脸,眉梢挑了挑,对司机说:“你先下车,我跟薛琰单独聊几句。” 司机解开安全带,薛琰发声,“要下车的人不是你。” 司机背脊发凉,紧着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木槿说:“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不理智,我并没有责怪你,我只是在说这件事本身的问题。我有哪一句说错了么?” 薛琰递了个眼神给她,说:“下车。”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对薛微用情至深么?”廖木槿不顾司机在场,沉声说。 “下车。” “若真是用情至深,那么你的方式也是错的!” “我叫你下车,你听到没有?你不就是因为薛微手里的那点股份没落在你们廖家手里而生气么?别在这里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我好,到底是为了谁,我心里明镜一样。所以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我要怎么做事,那是我的事儿,你只需要配合我。”他转而朝着司机,道;“给她开车门,请她下车,实在请不下去,用点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不等司机下车,廖木槿便自己推开了车门,冷冷看着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去想一想,薛微手里的股份是落在我手里安全,还是落在叶家人手里安全!若是我有错我会认,但这件事就是你的问题!你让我非常的失望!” “还想做商界巨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别做梦了!我看,你是要给叶澜盛做嫁衣!” 抛下这番话,她拎了包下车,重重的将车门甩上。 车子没有停留一秒,她一下车,车子就飞快的从她身前开过,驶入车流,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 廖木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路边,这条路上的车辆很多,限速比较高,车子都开的很快,还有大货车,空气很差。 她眉目紧皱,满腔怒气,正预备拿手机叫车的时候,薛成明的车子停下来,车窗降下,“上车吧。” 廖木槿想了下,还是拉开车门上去了。 “爸。” “吵架了?” 廖木槿垂了眼帘,说:“不算吵架,也就是意见不合。本来就是两个独立个体,意见不合很正常,他今天估计心情也不好,才发了脾气。” “你不生气?” “自然是有些生气的,但凡事大局为重,我不想因为我们内部不和,反倒让外人落了空子。” 薛成明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因为一点小事儿就置气吵闹。薛琰能娶到你这样明事理的妻子,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薛家的福气。他这孩子,有时候很自负,往后提意见的话,不要用强势的态度,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廖木槿点头,“确实,可能我提意见的态度不好,他本就心情不好,加上我那样自然就只会吵架。不过我也怕,怕他感情用事,我可以不介意,但他若是一头栽下去,那我就不能不介意了。” “我相信他脑子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薛微这件事上,也怪我对他放任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说再多也没有用,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叶澜盛的目的明确,他们两个结婚是万万不可。政界风云变化,现在叶沛位置虽然稳,但谁知道哪天就不行了?这两人要真结婚了,往后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就不好办了。” 廖木槿默了会,仔细回忆了饭桌上叶澜盛说的话,“他是不是想要回叶泽善给的股份和财产?” “你的意思是还给他?” “您的意思呢?”廖木槿不随便出主意,万一到时候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这个责任她也扛不起。 薛成明并没有立刻回应,似是在考虑她的话。 不过这股份也不能冒然还回去,万一叶澜盛耍花头,股份拿回去了,照旧跟薛微结婚,到时候就是他们薛家亏了。 薛成明说:“既然今天薛琰带了季芜菁来,那这人肯定有些用处。我们应该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你们两个人对付一个人,还没有把握么?” 廖木槿轻扬了下嘴角,心说也要薛琰配合才行,要是薛琰一早听她的意见,也不会落到现在的这种尴尬的境地。 第126章:往事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把薛微送回家,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薛微解开安全带,“用不用我跟菁菁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今天这个事儿,虽然她可能理解,但心里终归不太舒服。” “不会的。”叶澜盛否了她的想法,笑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表面上的分手嘛,我也不是傻子,我明白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两个分开比较好。” “不是表面,是真的分手。” 薛微认真的看了他一会,觉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叶澜盛也没多聊,推开车门,说:“我送你上去。” 薛微跟着下车,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叶澜盛兀自站在电梯一角,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仅用余光偷偷看他,想着应当要说点什么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抽搐了半天,最后电梯到了,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叶澜盛送她进门,这是个复式套房,还挺宽敞,上下两层。 顶层两套都是他的房子,叶澜盛站在门口,说:“你今天表现还不错,以后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你都没有必要听薛琰的话,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照样可以反抗。”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休息吧,我今天就留在对面,有事可以敲门。” “好。” 说完,叶澜盛转身,按了指纹锁进门。 这边他没来住过,不过定期都有人来打扫,床单被褥也都是干净的。 叶澜盛洗过澡,在屋子里溜了一圈,本想拿瓶酒喝一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无所事事的在屋子里晃荡了两圈,最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很热闹,可这偌大的房子却过于的冷清了些。电视越热闹,就显得现实越冷清。 叶澜盛盯着电视屏幕发呆,看了一会便调台,一会看财经新闻,一会看军事新闻,国际新闻等等。最后,丢了遥控,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薛微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薛琰的电话进来。 她犹豫了几秒,下定了决心将电话接起来,“哥。” 电话那头传来薛琰的轻嗤,“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他的语气不太好,听着像是在生气的边缘。 薛微下意识的攥进被角,笑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哥,一直以来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 她这话意有所指,薛琰的车子就停在他们小区门口,他站在车子边上抽烟,“不错嘛,在叶澜盛身边待着,说话都变得厉害了。看起来是翅膀硬了,准备飞了是么?” “我只是不想让爷爷失望。” “所以你就要糟蹋爷爷基业?你准备毁了振锋,是么?” “我没有。” “到底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爷爷是老糊涂了才把手里的所有股份都交给了你,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对得起他对你的期望么?他把股权给你,是为了让你跟竞争对手一块对抗自己家人的么?薛微,你有没有脑子?” 薛微紧紧捏着手机,薛琰稍稍收敛了脾气,沉声道:“现在立刻收拾行李给我下来,我带你回家。” 她咬着牙,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薛琰并没有立刻打回来,估计是在等她自己下去。 薛微抱着头,内心挣扎又煎熬,片刻之后,她冲出门,摁下了对门的门铃。 她很急切,反复不停的摁着,静寂的夜里,这门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叶澜盛开门,她便迅速的冲了进去,冲的速度很快,直接把叶澜盛给撞开了,跑进去以后,她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可又找不到。 叶澜盛关上门,回身走到客厅,靠在柜子上,瞧着她乱窜,等着她自己冷静下来。 她很容易会受到薛琰的影响,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也很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但这种心理疾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所以要让她真的独自去面对薛琰,很有可能会再次被他圈禁。 反抗,不过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好一会之后,她钻进了窗帘后面,叶澜盛等了一会,见她一直没动静,才走过去,把窗帘拉开,薛微抱着头,脑袋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一声不吭。 叶澜盛蹲下来,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说:“怎么了?” 她摇头。 “你不说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帮你。是不是薛琰找你了?” 她停顿了一下,脸颊仍埋在臂弯里,点了点头。 “跟你说了什么?” 她又摇头,一声都不吭,叶澜盛不免皱起眉头,他现在的耐心不比从前,多问两句没反应就有点烦。 可对待薛微这样的,除了给足耐心,也没其他法子。 他起身,回到沙发前坐下来,又重新开了电视,放了个肥皂剧。他记得季芜菁就挺喜欢看这种片子,薛微跟季芜菁年纪相仿,口味应该也差不多。 放好电视剧,他拿了香烟,到窗户边上去抽,压压烦躁的情绪。 他抽了三根烟,角落里的人总算有点动静,自己站了起来,从窗帘后面出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低着头,朝着叶澜盛的方向走了几步,没有靠的太近,也没有离得太远。 叶澜盛灭了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好了?” 薛微揉了揉眼睛,叹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指哪方面。” “他在楼下,让我跟他回去。” “如果他不是打电话,他直接上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跟着他走了?” 她的头低得很低,不回答,就等于是默认。 叶澜盛说:“但你要知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总有一天还是要自己面对他。” 薛微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他,说:“你知道我父母么?” 叶澜盛靠着窗户,点头,“听说过,怎么了?” “我父母是缉毒巡捕,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毒贩杀害,据说死前很惨,我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巡捕队有几个叔叔照顾过我,一直到爷爷来收养我,巡捕队的叔叔阿姨每一个都是我的爸爸妈妈。有几个跟我爸妈关系好的,就一直记挂着我,但因为情况比较特殊,他们比较少来看我。一年或两年看一回,我父母是英雄,是立碑的。爷爷从小就给我讲这些,虽然我记忆里没有他们,但我感到很自豪。” 叶澜盛:“嗯,是很值得人尊敬。缉毒巡捕很不容易,也很危险。” 薛微:“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像爸爸妈妈一样,考警校,也当一名巡捕,继承他们的衣钵,他们的精神。可惜,可惜一切都毁在了那年,我被人绑架。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其实那些绑匪没对我怎么样,他们只是想给我哥教训,他们也是可怜人,是被我哥坑害的生意人。走投无路了,才走了这一步。” “真正伤害我的,是薛琰。”她闭了闭眼,仿佛回到了那时候,薛琰找到她,她那么开心。 他带着她去旅馆,洗澡换衣服,然后就发生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儿。 他强暴了她,她挣扎反抗,他的手段比那些绑匪还要残忍,他锁住她,不让她逃跑,还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她关起来。 那地方很小,大概只有一个卫生间那么大,没有窗户,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她终日里待在里面,逃不出去。 薛琰来一趟会给她准备一周的食物,她反抗的时候,他会打她,顺从的话,他就会温柔一点。 那是一场噩梦,并且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 那段日子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她从里面出来,她的人自由了,可她的心永远都无法自由。 救她的人还是薛琰,大概是绷不住了,才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 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他就是她的噩梦。 那时候,薛母还在世,薛母对她也很好,跟爷爷一样,十分疼爱她,视如己出。就是身体不太好,年纪不大,就各种病痛,还有心脏病。 薛母就死于心肌梗塞。 死在半夜,死在她的房间门口。 这是她一直以来不敢回忆的,薛母撞破了他们之间的苟且,恰逢那会她身子不太舒服,第二天要去医院检查的。 想到这里,她的脑袋里便浮现出薛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后悲痛欲绝的样子,然后她捂着胸口,慢慢的倒了下去,连声音都没有。 气氛一下变得沉闷,叶澜盛抿紧了唇,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给她。 薛微没有接,眼泪爬满了整张脸,“妈妈死了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可越是难受,他越是折磨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恨他,讨厌他,可我却发现自己很难离开他,很难去反抗他。后来,我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叔叔,就是我亲生父母的同事兼好朋友。那会,薛琰已经不让我跟任何人过多的接触了,我很惊讶他竟然能够进我家门,还是薛琰安排过来,修空调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朝着窗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又继续往下说:“薛琰有很多秘密,叔叔没有跟我细说,只跟我说他可能牵扯在里面,想让我帮忙搜集点消息。我答应了,但我什么也打探不到,我不敢,也根本做不到,但我又很想做。我在想,如果薛琰真的跟什么犯罪集团联合起来,或者他私下里就有一些黑暗的勾当,那么哪天他被巡捕抓了,我就可以得到自由。” “其实在薛琰的身上我什么都打探不到,他在我这里什么都不会透露,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其实我们两个几乎都不说体己话。他的工作,生活,任何一个方面,我都不了解。我试图想要讨好,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好像做什么也就那样。他不会多看我一分,也不会少来一次。我曾经想过,他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是爱么?还是纯粹的一种欲望,或者占有欲。当然,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痛苦。” 她笑了下,又说:“你知道当初菁菁要跟你私奔,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么?甚至还跑到她家楼下。因为我很希望她能够帮我,薛琰身边的助理,我就知道一个王靖凯,这人我见过几次,不容易接近。所以,当我看到菁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终于有希望了,结果你竟然把她拐跑了。” “我真的快气死了,我感觉的有点希望,又被深深掐灭。”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双手捂住脸颊,用力的搓了搓,“我是真的很没用,我给我爸妈丢人了。刚刚他就打了一通电话,我差一点就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我这样做是伤害了爷爷的基业,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叶澜盛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你没有做错,没有人要伤你爷爷的基业。你也不是没用,你只是有病,病好了你就不是这样了。” 薛微摇头,用力的摇头,说:“我好不了了。叶澜盛,你不要对我太有信心,也许你真的得娶我,把我手里的股份全部拿走。不然的话,我怕我终究还是会被他带回去,被他囚禁起来,我什么都干不成,什么都不成……” 她声音渐渐变低,而后哽咽起来。 叶澜盛心生几分怜悯,可宽慰的话没什么意义,而宽慰和鼓励的话也说的够多了,叶澜盛收回手,“所以你从头到尾一直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到了现在你依然寄托于别人的帮助。但我得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亲生父母会无条件的帮助你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会无条件的去帮你做事儿,帮你摆脱薛琰。” “所幸我当初带着季芜菁走了,否则的话,要被你坑死。她有什么能耐,你就觉得她是你的希望了?就因为她在薛琰身边做助理?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 薛微缩了下脖子,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了头,舔了舔唇,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凡事靠自己,你自己不够强硬,就算我跟你结了婚,薛琰照样不会放过你。他不就是看中了你好拿捏,知道你有病,笃定了你不会反抗他。你现在已经走出第一步,不要缩回去。你也别那么相信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最后把你卖了,你还在给我数钱。” 叶澜盛把整包纸巾塞在她手里,冷冷道:“不想回去就睡这里,房间自己选,我回房了。” 薛微没吱声,双手捏着纸巾,大眼睛看着他。 叶澜盛没再管她,自顾自的回了房,躺下以后,才开始回味起她那番话,这么说起来,私下里还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他又嚯的起身,拉开门出去。 薛微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乖乖躺着看电视,见他出来,又立刻坐起来。 正襟危坐。 叶澜盛见她那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扬了下唇,说:“你做什么?” “你是想来问什么么?” “你倒是有点眼力劲。” 薛微撇撇嘴,说:“你刚才什么都没问,就只顾着教训我了。” 叶澜盛没走过去,“你那位叔叔,有联系方式么?” “你要找他?” “找他问点事儿。” 她摇摇头,“他没有给我留联系方式,他只是固定时间会出现一下,不过他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跟我联络了,可能是对我失望了。” “他是卧底?” “不知道。” “行吧,如果哪天他找你了,要立刻跟我说。” “好。” “有房间睡什么沙发,回房去睡。” 薛微说:“我还想看电视。” 叶澜盛没再管她,回了卧室。 薛微又躺了回去,躺下没多久,她便隐约听到了敲门声,似乎是从对门传来的。 她心里一紧,躺了几秒后起来,行至玄关,挣扎了一阵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果然,看到薛琰站在对门,正在摁门铃,一直没人开,他便开始打电话。 薛微没把手机带在身上,落在家里了,幸好没带。她一只手捂着胸口,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人。 薛琰背对着这边,虽然不那么清晰,可薛微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这时,薛琰突然转身,朝着这边走过来,正面瞧见他的脸,薛微一下子退开,仿佛他能透过门看到她,着实吓人。 不等门铃作响,薛微就去敲叶澜盛的房门,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推门进去,“薛琰来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叶澜盛:“去开门。” “我去?” “不然呢?” “不行,他会把我抓走的。” “我在,他怎么抓?” 薛微摇头,“不行不行,就当没听到吧,别开门了。” “你以为你不开门,就能真的防住他了?要是这样防得住,你也不至于被他一直圈禁吧?”叶澜盛扬扬下巴,“去开门,我说他抓不走你就一定抓不走,去吧。” 最后,薛微被逼着走到门口,紧握着门把,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 薛琰的脸切切实实的出现在眼前,不等她开口,薛琰便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想把她从屋里拉出来。 薛微立刻反抗,“你做什么?!” “我带你回去。” “不要。”她反抗的很厉害,“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跟叶澜盛就是两情相悦,爷爷说了要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现在找到了!如果我跟你回去,爷爷才会伤心欲绝,死不瞑目!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她紧紧扒拉住旁边的柜子,用尽全身力气,准备反抗到底。 然而,她又怎么会是薛琰的对手,他突然松手,薛微一个惯性,人一下撞在了柜子上,还未反应过来,薛琰已经一步跨进门里,将她拦腰抱起。 薛微尖叫一声,“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不回去,我不跟你回去!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叶澜盛从房里出来,便瞧见这蛮横的一幕,他倒是没想到薛琰会来这么一招,笑了笑,说:“薛琰,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强抢民女。” 薛琰并不理他,扛着薛微就往外走。 薛微双手攀住门框,朝着叶澜盛求救。 不过叶澜盛没动,双手抱臂看着他们,说:“也好,你现在把人带回去,我明天就送聘礼过去,这结婚本就是一时冲动的事儿。正好现在大家都有空,就把这事儿办了。” 薛琰站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而后带着人离开。 叶澜盛没拦着,只是打了个电话。 薛琰一路扛着她出了小区,一把将人塞进车里,“给我坐着别动!” 薛微一下子闭了嘴,缩着脖子坐在里面。 随后,薛琰上车,启动车子迅速离开。 薛微双手抓着坐垫,情绪起伏不定,两人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这车要开到什么地方去。薛微心里慌乱,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再次回到薛琰身边,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她,她又该怎么应对。 脑子里乱成一团,最后只剩下叶澜盛说的那几句话,他说的很对,求人不如求己,最终要摆脱他,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薛微看着外面,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察觉到这条路不是回薛宅的路,这条路越走越荒芜,远离的城市喧嚣。她心头一紧,不会又想把她关起来吧?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薛琰没回应,车子却越来越快,薛微心里害怕,坐立不安。 薛微靠过去一点,看着他,说:“我们回家吧,我知道错了,我会听你的话,回家吧,好么?” 薛琰只哼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 而后,车子驶向的方向,薛微开始有点眼熟,等再往里一点,她便认出来了,是当年关她的地方。 这地方竟然还在? 她整个头皮炸开,寒毛直竖。 叶澜盛高估了她的本事,低估了薛琰的恶劣。 车子停下,薛微整个人神经紧绷,薛琰自顾自下车,不等薛琰拉她,她迅速的朝另一边下车,而后开始疯狂逃跑。 但她哪里跑得过薛琰。 才跑出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扣住。 冷风呼呼的吹,薛微身上就穿了一间睡衣,十分单薄,可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是热的,热血沸腾,她怕极了这个地方。 第127章:建立 钻石到4600颗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一处荒废住宅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位置刁钻,不容易被发现,下去以后要经过一个狭窄的走廊,只够一个人过去。 薛微只要想到,就觉得无法呼吸。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办法,彻底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更何况这么久,她的心理并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和治疗,那么这个阴影便永久的存在在她的心上。 薛琰死死抓着她的手,不顾她的喊叫挣扎,像个无情的机器人,拖着她往里走。 她的拖鞋早就掉了,细嫩的皮肉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很快一双细白的脚,便的肮脏不堪,血迹斑斑。 她还是被塞进了地下室,塞进了那个可怕的房间。 里面潮气很重,这里的东西似乎没有改变,她被丢到小床上,薛琰就站在她跟前,她整个人就在他落下阴影中,缩成一团。 两人的呼吸都很沉,薛琰的头挡住了灯光,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头顶着光圈,像个假冒的天使。 她抱住自己的腿,不再反抗,她擦掉脸上的眼泪,眼里是怯意。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攥住他的一根手指,小声的说:“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求求你了。” 薛琰一挥手,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不是很有能耐么?不是要嫁给叶澜盛来反我么?以为上了一档节目,有点名气,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手劲大的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微微啊,你的所作所为真叫我心疼不已啊!”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他的手上,却落不到他的心里,所以眼泪毫无用处。薛微双手握住他的手腕,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他黑沉的眼睛,片刻之后,她张开手,拼尽了全力朝着他扑过去,双手抓紧他的肩膀,嘴唇贴上了他的唇。 只一下,就被薛琰推了回去,力气之大,似乎还带了几分嫌弃。薛微又重重的跌坐回去,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一下觉得眼冒金星,身子歪了下去,此时此刻的薛微,像极了一个破布娃娃。 就那么无力的躺着,露出的皮肤,有几处已经泛起了青紫,她好像天生就很嫩,随便的轻轻一掐,一碰,就能出淤青。这样的青紫,要好几天才能褪下去。 她脚趾上的泥泞和鲜血,更给她增添了一种破败的美感。脸上满是眼泪,沾了几缕头发丝,显得脸颊越发的苍白,她嘴唇紧抿,嘴角止不住的发颤,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双眼半阖,鼻翼一动一动的。 她越是这个样子,反倒越能够激起薛琰的不可描述。 下一秒,只听到嘭的一声,薛琰双手重重的撑在了她的两侧,而后整人欺了上去。 薛微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死了才好,或者她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想死,却又害怕死,不甘愿就这样死了。 所以一直苟活到了今天。 叶澜盛说人要靠自己,能够摆脱薛琰的,只有她自己。 她看着身上的薛琰,灯光微恍,时间好像错乱了,仿佛回到了曾经,她被困于这个小屋的时候。 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接受一切,那些深埋于心里的记忆,全部重现。 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看到自己厌恶痛恨薛琰,她想自杀,以头抢地,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等醒来时,头部的伤被包扎好,薛琰将整个屋子包上了软垫。 从头到晚,他只把她当做是玩具,他一个人的玩具。 她看到挣扎反抗的自己,也看到麻木的自己,甚至还看到了沉浸在不可描述中的自己。 再后来,她接受了一切,她甚至满心满脑都是薛琰,终日里等着他来,不再反抗,也没有再想着逃出去,只是等着他来。 她疯了,她是个疯子了,她竟然爱上了薛琰。 所以她被救出去以后,依然与他纠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像疯子一样沉浸于其中。 直到薛母撞破,直到薛母死在他们面前,她像是被雷劈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痛恨厌恶自己,也痛恨厌恶薛琰。 清醒过来,她才能感觉到,薛琰对她并不是爱,他也许根本没把她当成是一个人。 她不愿意面对那一段心甘情愿的日子,她假装不存在,永远不想记起。 强烈的感觉,侵蚀了她所有的思绪,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的手,与他紧紧交握。 等一切结束,她慢慢的恢复平静,香烟的气息在房间内蔓延开来。薛琰衣衫整齐的坐在她的身侧,周围安静极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她盯着他的手出神,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你还想过这狗一样的日子么?你看,叶澜盛也没有全心全意的保护你,你还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么?” “命是你自己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落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微微,你有一对最勇敢的父母,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的勇敢,记得小时候么?你游泳很好,有个水上活动,让他们从高台跳下来,薛妗怕的厉害,你却一步上前,站在台前,朝着她说:姐姐,我跳给你看。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跳了下去。” “五六岁的时候学习骑自行车,你摔的好惨,为了学会,膝盖手腕都摔破了,可你一次都没有哭,仍然坚持不懈的上车。微微,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勇敢,很聪明的人。英雄的后人,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爷爷可是一直都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薛微闭了闭眼,动了动手指,而后握住了薛琰的手腕,“别把我关在这里。知道叶澜盛为什么没有拦着你么?” 这次,他倒是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有出声,只等着她的下文。 她忍着身体的不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整个人靠在他的背脊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说:“因为我们已经领证,我要是失踪了,或者死了,我名下的财产,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掌管。不要把我关起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想当你的金丝雀,我也想当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就像廖姐姐一样。” 薛琰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她露出浅浅的笑,身子靠的更紧密了一点,双手穿过他的腰腹,紧紧的抱住,“我也想做个有用的人,不然的话,我怕到时候廖姐姐对付我,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肯定容不下我,嫌弃我要拖你后腿。她之前就警告过我了。我一直惴惴不安,所以才生了想要离开你的念头,正好就被叶澜盛抓了,经他一蛊惑,就成了现在这样。”她用额头在他肩膀上轻轻的蹭,小声道:“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比较廖姐姐对你很重要,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说完,就没再动,只是贴在他的背上,就这么靠坐着。 薛琰没什么反应,只专注于抽手里的烟。 不知过多久,身后没了什么动静,圈着他腰的手也松松垮垮,小小的手耷拉在他的腿上,没了力气,人靠的也不稳当,好似稍稍动一下,她整个人就会摔下去。 薛琰灭了手里的烟,稍稍一动,果然这人就顺着他的背脊往一侧滑了下去。所幸他动作快,手一抬,便捧住了她的脸,脸颊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掌心上,她只微的皱了皱眉,眼睛睁了一下,软糯的叫了他一声,又闭上了眼,似乎很安心的继续睡了。 薛琰瞧着她的样子,脸还是苍白了些,没什么血色,脖子上是他掐出来的五指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睡衣单薄,破布一样挂在身上,这屋子里没有暖气,虽也没有风,可眼下还是冬天,怎么着都有些冷,她穿这样一点,根本无法御寒。 这样都睡得着? 他把人放下之后,薛微整个人就贴了过来,紧紧跟着他靠着,显然还是冷的。 薛琰并没有立刻动她,也没有把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给给她盖上,就只是看着她,像是在探究和辨别。 薛微闭着眼,整个人缩成一团,脸颊总是往他怀里钻,不过薛琰只拿背对着她,她很难凑过去,最后只能贴在他的腿上。 过了一会,她就不再动了。 薛琰又起了一根烟,稍稍侧过身,仔细瞧她的脸。 而后伸手,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她的眉眼,最后一下捏住她的下巴,没怎么用力,就只是轻轻的捏着。薛微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像是真的累极了,这样也能睡得着。 薛琰稍稍弯身,夹着烟的手,撑在另一侧,烟头距离她的头发丝很近。 只要稍稍倾斜一下,就能烧到。 薛琰说:“你再装,我就烧了你的头发,信不信?” 薛微没动,也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睡着。 薛琰侧目盯着香烟头,轻微一下,立刻传来一股焦味。他比较小心,只烧了几根,无伤大雅。 不过这样玩火,要真的点燃,就不得了了。 薛微照旧没什么反应,仍沉沉的睡着,薛琰玩掉了她好几缕头发后,总算是停手,兴意阑珊,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盖在她身上。 薛琰在小屋内转了一圈,而后靠在床铺对面的小型衣橱上,双手抱臂,盯着睡在床上的人。 刚才那几句话说的还挺好,可惜他一个字都没信。 唯独相信的是她跟叶澜盛领证。 夜半,薛琰带着薛微回了家。 廖木槿难得没有早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当然主要是为了等他。 见到他抱着薛微进来,微的愣了愣,随即才放下遥控器还有身上的毯子,起身过去,“什么情况?她怎么了?” “没怎么,来的路上睡着了。” 薛微身上的衣服裹的严实,并不能立刻看出什么问题,而且眼下薛微的脸色还算正常。 廖木槿说:“她自愿跟着你回来的?”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而后抱着薛微上楼,把她安置在了客房。 廖木槿紧随其后,但薛琰并没有让她进去,还未跨进房门,人就被关在了门外。他动作很快,使得廖木槿差一点撞在门上,她顿时火冒三丈,扬手要拍门的时候,却还是生生忍下,捏了捏拳头,兀自回房。 薛琰把人安顿好后,在房间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房。 径自进了衣帽间拿衣服准备洗澡。 廖木槿坐在床头,手里捏着杂志,眼睛盯着他,瞧着他从眼前走过去,走过来,对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在他快要进卫生间的时候,廖木槿合上杂志,压着心火,笑问:“微微怎么了?需不需要我过去照看?” “不用,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薛琰进了卫生间,几秒的功夫又出来,看着她,说:“别打什么主意,我薛家的家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我想做的,想要的,没有人能够阻挡的了我。你要是想好好的,就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你的那些小伎俩,都在我眼睛里,要真做的过头了,我可饶不了你。” 廖木槿哼了声,“你怎么能搞定更好,我睡了,动作轻点。” 话音未落,薛琰嘭的一声,把卫生间的门甩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薛琰一走,薛微才慢慢的小心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是回了薛家,暗暗的松了口气,床很舒适,可她却没有半点睡意。身上的衣服换过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管怎么样,没有被关起来就好,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事儿才最要紧。 另一边,叶澜盛接到电话,告知人已经被带回薛家,便也没什么顾虑。 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叶澜盛还正当找了个媒人,送了聘礼过去。 上午九点,媒人和聘礼一块到了薛家。 这媒人北城过来的,有点来头,因此薛家也不能冒然拒绝,只能迎客上门。 薛成明下楼招待,“老孙,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亲自去接你啊。” “没事儿,我老婆娘家在这边,过来探亲,恰逢碰上这样的喜事儿,老叶可是亲自找我帮忙,我跟他多年好友,自然不能不帮。” 薛成明让佣人泡上好的茶叶,并让人上楼叫人。 佣人先敲了薛琰的房门,告知有客上门。 廖木槿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客人啊,这么早。拜年也没这么早的。” 佣人说:“刚听到两句,说是叶家那边来的人,好像是说亲的媒人。” 廖木槿哼了声,“这叶澜盛动作倒是挺快的,这媒人是谁?爸爸还亲自下去接待。” 这个就不在佣人回答的范畴内,佣人说:“先生只叫你们快些下去。” 薛琰也没多问,两人出了房门,正好薛微也从房里出来,她穿了高领毛衣,身上的伤痕遮的严严实实,见着他们,立刻叫了人,“哥哥,嫂子。” 廖木槿像是刚见到她,一脸欣喜,“微微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跟着哥哥一块回来的。哥哥说的没错,我现在跟叶澜盛住在一块不合适,我现在也是半个公众人物了,行为举止也代表着振锋的形象。再者现在过年过节的,我也应当跟家人在一块,除夕那天没回来,真的很不恰当,对不起了。” “不要紧,现在回来不就好了。” 薛微说;“我还得回去一趟,手机落在家里没拿回来,手机里有好多重要的号码,不能丢。不然节目组又找不到我人了,年后还要录制呢。” 简单寒暄几句后,三人一道下楼。 到了楼下,三人先去了客厅,与客人打招呼。 他们算是小辈,老孙自是不用起来迎他们,分别叫过人后,三人落座。老孙将目光落在薛微身上,仔细打量过后,笑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怪不得老叶要连着打那么多个电话,非要让我帮忙不可。他告诉我说,你不太赞同这门婚事儿?” “其实叶澜盛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虽然荒唐了几年,但我如今见他还是挺稳重的,男人嘛,总有一段日子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等到目标明确了以后,自然又是另一副模样。男人贵在什么?不就是浪子回头么?而且现在叶家也很有诚意,你们两家结了亲家,对你对他们都有好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两个孩子互相喜欢,咱们当长辈的就不要阻拦了,听我一句,这婚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一直拖着,其实是对你女儿的名誉不好。” 薛成明笑了笑,说:“真没想到,老叶还把你搬出来说媒,我也不是完全拒绝,先谈着,结婚的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婚姻是大事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家两个女儿之前跟叶家两兄弟的瓜葛,我就怕他们小孩子耍性子,你报复我我报复你。我也想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做决定。” “可有时候吧,他们这些孩子,看到的都没有我们看的清楚,所以还是需要提点几句。你不知道,叶澜盛之前是跟我大女儿订婚,两家人都很看好,你不记得当时我们还举办了一个挺盛大的订婚典礼?可结果呢,不知怎么回事儿,叶家那边退了婚事,我大女儿伤心的不行,那阵子天天酗酒,后来不知怎么就跟他们家大儿子叶泽善在一起了。” “再然后没好多久,就闹了一场大事儿,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说就是为了报复,报复叶澜盛不要她,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叶泽善。你说说,闹了这样一出,我还能不管么?就是因为我太放纵他们,才惹出这样的事儿。我是真的不想因为几个孩子闹来闹去,最后闹得我们两家人都不和睦。” 他摇头叹气,“老孙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结婚真的不能这么草率。你回去帮我跟老叶说说,就说再看看,总归也不急于一时,让两个孩子磨合磨合,要真的感情一日比一日好,那么结婚我是举双手赞同的。” 老孙摸了摸下巴,眼眸转了一圈后,看向薛微,“你呢?你怎么想的?” 不等薛微回答,楼上照看薛妗的保姆突然冲下来,“糟糕了,大小姐要生了,羊水突然破了,快点叫救护车!” 这保姆大概也是心急,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冲过来汇报。 “快点叫救护车,羊水早破可大可小,得快点送去医院。” 老孙一惊,看向薛成明,问:“什么?你大女儿怀孕了?” 此时此刻,薛成明脸色都变了,廖木槿反应比较快,立刻起身,拉着保姆先去了楼上。 薛微也是惊到,她还不知道这事儿,也跟着廖木槿上去。 薛成明起身,“你瞧,今天事儿赶事儿,要不你先回去,结婚的事儿稍后再说吧。到时候我会亲自跟老叶交代。” 不等老孙再说什么,薛成明就叫了佣人过来送客。 老孙也没有再多言,先行离开。 路上,给叶沛打了个电话,将这事儿说了说,“这事儿倒是奇怪,他们家大女儿不是还没出嫁么?怎么就怀孕了,今个就要生了。” 说完,他又立刻想到薛成明说的那番话,打趣道:“老叶,这种莫不是你们叶家的吧?” 叶沛没了话,默了一阵后,点挂了电话。 下了楼,跟盛舒说了这事儿,而后给叶泽善打了个电话,叫他回来。 这几日,叶泽善一直守着金凤晴,在家这几日,金凤晴倒是没有发过病,但情况也不算太好,可能是药物的缘故,总是昏昏沉沉,有时候醒着也是在发呆,不怎么说话。 叶沛催的凶,他也只能回去一趟。 原本想叫叶泽焕过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想着也不会出去太久,就让金凤琴在家里待着。她现在情绪还算稳定,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路上,他才想起来给沈覃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这才完全放心。 到了叶家,在门口遇上回来的叶澜盛。 叶澜盛说:“薛妗要生了。” 叶泽善一顿,“与我有什么关系。” “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女人生完孩子最虚弱敏感。” 他明白他的意思,默了一阵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没什么时间,我妈情况不太好,我得照看着。” 叶澜盛没多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盛舒在客厅,见他们两人进来,便朝着偏厅指了指,说:“你们爸爸在等你们。” 两人进了偏听,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来。 叶沛喝了口茶,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先落在叶泽善的身上,“薛妗的孩子,是你的么?” 叶泽善说:“不出意外的话是的,但也不排除不是的可能性。反正当时她跟我说,孩子已经没了,我就当做是没了。” 叶沛沉吟了数秒,又看向叶澜盛,“薛微怎么回到薛家了?” “她总要回去的,回去了也不代表什么,您不必那么紧张。” 叶沛哼了声,说:“薛家是等着我们叶家倒,明面上又不想与我们交情过深。他们偷偷生下这个孩子,不会是想等着我们都死光了,由这个孩子来接手源叶,他们就好不费吹灰之力,把源叶拿下吧?”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叶澜盛不由的想到了凌随,叶家的人若是一个个都报废了,他叶澜盛若是被凌随生擒,在他的折磨下什么不能做?到时候叶家后继无人,那这产业还真就落在薛妗所生的孩子手里。 这两人要是联合一气,那就真是一盘好棋,各取所需,互相没有牵连。 也难怪当初他要私奔如此容易,薛琰甚至都没有为难季芜菁,在知道他和季芜菁有私情的时候,也各种隐瞒,辅助。 不过是顺水推舟,他私奔到了外地,自然更方便凌随下手,神不知鬼不觉。 也亏得季芜菁没有被收买,不然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已经成了什么。 他们失策就失策在季芜菁的身上,失策于她的不惧危险,不惧死亡,还有失策于她对他深入骨血的感情。 这一刻,叶澜盛很想见她,不受控制的想。 好似毒瘾发作,因为知道不可,所以瞬间暴躁,他突然扬手,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他这动作来的突然,叶沛和叶泽善都给吓了一跳。 叶沛:“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对付他们。”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叶沛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有说他什么。 半小时后,两人离开。 盛舒想留叶澜盛吃饭,但他给拒绝了,借口有事儿就走了。 盛舒也没有强留,只送他到门口,眼里有几分担忧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抓着他的手,说:“万事小心些,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盛家的每一个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照顾好自己吧。” 叶澜盛轻轻一挣,便挣脱开了她的手,上前几步,走到车门前,却没有立刻拉开车门就走,犹豫片刻之后,他回过身,走到盛舒跟前,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她,说:“我告诉你,季芜菁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还能站在这里,完完整整的活着,你应该感谢她。你倒是不用帮我,别伤害她,就当做是帮我了。” 他的声音很低,仅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完这番话。 盛舒愣了几秒,叶澜盛已经上车,她下意识的想上前警告,可很快理智占了上风,什么也没说,就站在旁边看着车子远去。 她又回想起叶澜盛刚才的那番话,还有他说话时的眼神,太过于认真,认真到好像在警告她,若是再动季芜菁,母子也要做不成。 如今的叶澜盛,成了她期望的样子,可又好像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但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再听,说多了,怕是要把她送到山上去静养。 叶澜盛的车跟在叶泽善的后面,一路跟着他到家里。 叶泽善停好车子,叶澜盛把车横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递了一根烟给他。 叶泽善没有接,说:“少抽点吧。” “就一根,抽完这根打算戒了。” 叶泽善接过,笑了笑,显然是不信。 叶澜盛拿出打火机,先给他点烟,两人各自抽了两口后,叶澜盛说:“她在仁爱医院生,现在过去估计见不到,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下。” “我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 “你想的话也可以啊。” “我是说我跟爸爸的。” 叶澜盛笑出了声,“别开玩笑了,你跟爸长得那么像。” 叶泽善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来,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不放心把工作的事儿交给我,即便让我当上了董事长,还是一直在背后掌控,他应该不只是不放心我的工作能力,他也不放心我这个人。爷爷可能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件事太过难看,而我妈家里的势力对爸爸有所帮助,对源叶也有好处,所以这件事并没有被公开,我和泽焕依然还是叶家的孩子。” “但纸包不住火,这样的丑闻,终有一天要被揭开。如果我不是叶家的人,那么薛妗就算生一条龙出来,都没有任何意义。薛家这一步棋,算是废了。” 叶澜盛:“这件事,我不参与,你若想知道一个真相,就去做个亲子鉴定。或者,你问问晴姨,看她是否愿意把事情告诉你。她现在被心魔所缠,光看心理医生吃药也没什么用,终究是需要她自己能够直面过去,如果她真的做了,也要正视自己的错误。否则的话,她一辈子也走不出来的。” 烟抽完,叶泽善上楼,叶澜盛驱车离开。 …… 薛妗生产比预产期早了十多天。 她选择的剖腹产,因为没有痛苦太久,就是羊水早破,她着实吓了一跳。 第一次生孩子,面对任何情况,她都很紧张,当时就哭了,幸好身边的保姆比较有经验,一个叫人一个收拾东西,另一个则安排她洗了头,说是之后不能立马洗头。 薛妗当时都慌了神,自己自然是没什么主意,完全听从他们的吩咐,最后坐上救护车,她才彻底安心。 因为肚子还没有特别疼,安心以后,她又开始伤心,身边连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有,叶泽善也不在,廖木槿看着担心,但她现在心思敏感,一下就能感觉出来是不是真心。 唯一欣慰的竟然是看到薛微。 可是薛琰没让她跟着,本来都坐到救护车上了,又被他给拽了下去。 可恨的是,她没有精力跟他对抗,否则的话,她必须要让薛微陪着。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薛微虽然令人不那么喜欢,可她却是现在薛家唯一还有真心的人,她的关切和担心都是真的,而不是演的,不是另有所图。 孩子出来的那一刻,她听到哇哇的哭声,心里还是很满的。 那一刻是开心的,欣慰的,看到孩子健康,比什么都开心。 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看了看,皱皱巴巴,不是特别好看,但她很喜欢,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 第一个进来看她的是廖木槿,说了一些很官方的话,还夸孩子好看,眼睛大什么的。 她一句也不想听,连敷衍都不想。 等她说完,她才冷冷淡淡的问:“能不能把薛微叫进来?我想跟她说说话。” “薛微没过来,她身体不太舒服,就让她在家里休息了。” “那你给她打电话,我亲自问问。” 廖木槿拉了椅子坐下来,说:“就让她休息吧。” 薛妗这会没什么力气,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闷,脸色也难看了许多,她说:“我刚生完孩子,你们就想让我生气,是么?” “我再说一边,我现在要见微微,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想见!你出去跟薛琰说。” 正说着,薛琰已经走进来,廖木槿起身走到他身边,说:“妗妗想见微微。” “你出去吧,我跟她单独聊聊。” “好。” 廖木槿出去,把门关上,薛琰先看了看小孩,这会正睁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不哭也没有笑,过了一会,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薛妗看着他,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任何动容,更别说是看到小孩的欢喜。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亲外甥,他们兄妹两个打小虽有争吵,可关系也不是不好。 她一直觉得,薛琰该是那种到了紧要时刻,是护着自家人的人,起码对自己的妹妹,亲生妹妹总该是好的。 可现在她才看清楚,这人没有心,他再也不是以前小时候,会站出来保护妹妹的哥哥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利益,除了利益再没有别的。 他看完孩子,在椅子上坐下,“孩子挺健康,六斤五两,虽然提前,但也足月了。” 薛妗说:“我看到微微了,你让她来陪我,我现在就想有个人陪陪我,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就让她来陪我吧,好么?” “她懂什么,在这里也只会帮倒忙。” “我不需要她帮忙,我只想她坐在我身边,跟我说说话就行。薛琰,怀孕这几个月来,哪一件事我没有听你的话,你不让我出门我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差一点得了产前抑郁,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患上抑郁症?等哪天我死在家里,你才肯甘心?我让微微来陪我能怎么样?我也不会对她说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劝说微微,不要嫁给叶澜盛。” 她眼眶里含着泪,“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别把我当成是犯人,人质,行不行?” 最后,薛琰还算有点人性,让薛微来了医院。 两人见面,反倒是薛微先哭了,她没有先看孩子,而是先走到薛妗身边,抓住她的手,说:“姐。” 因为旁边有人,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她一声。 薛妗笑了下,伸手擦了下她的眼泪,说:“你哭什么,我生孩子是喜事儿,又不是生重病,别哭,要笑。你这样很触霉头,知不知道?” 薛微连忙差点眼泪,点了点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怎么不看看孩子。” 薛微这才想起来,转身过去看孩子,看到孩子她就自然的笑了,“姐,他好可爱,怎么那么小。” “可爱嘛,我觉得有点丑。” “很可爱啊。” 她趴在宝宝床边上,仔细的瞧,瞧了入了神。 夜里,薛微陪房,保姆守着孩子,她守着薛妗。 结果半夜听到薛妗小声啜泣的声音,她不由的抬起头去看,果然看到她在哭。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凑过去,悄悄的握住她的手,说:“姐姐,你不要哭了,他们说坐月子不能哭,对眼睛不好。” 薛妗擦了擦眼泪,回握住她的手,也没说话,就只是紧紧的握着,似乎是从她身上找力量。 这一刻,薛微突然觉得自己很有用,她用力的回握住薛妗的手,说:“有我在,有我在。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薛妗闭着眼,还是没有说话,但嘴角却露出了一点笑容。 就这样,薛微趴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守着她。 …… 晚上,季芜菁早早躺下休息,沈遇陈来过电话,说是今天不回来,明天两人要去找易澎,她多少有些激动,躺下后,一时睡不着。 她最近在戒安眠药,药都被沈遇陈收起来了,她也没有再去买。 夜深人静的时刻,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大门的门锁突然转动,而后轻轻推开,又轻轻的关上。 那人没有开灯,摸黑往里走,而后借着手机的光,找到了季芜菁的房间。 侧耳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保里面没有动静之后,握住门把,极其小心的转动门把,而后往里推,房间里更黑,窗帘拉的严实,一点缝隙都不留。 一个闪身人便没入黑暗中。 下一秒,躲在门后的季芜菁,用防狼器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身上戳了过去,手起手落,又一棍子砸在对方的身上,几乎铆足了全部的力气。 第128章:比较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没有吃安眠药,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丝动静,像是有人开了门。 大概是因为神经敏感的缘故,即便对方已经非常小声,可她还是听到了,甚至之后的脚步声,不小心撞到东西的小动静,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黑夜里,一点响动都在无线的放大。 季芜菁立刻从床上起来,摸出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防狼器,又从柜子里拿了棍子,迅速的躲到门后面,耳朵贴在门上,就听的更加清晰了点。 那人走到她门前停住了,而后门把就动了动,并没有立刻拧开,像是在考虑,然后一点一点的拧,动作极其缓慢,也非常的小心翼翼。 季芜菁稍微靠后了一点,人贴在了门后的墙壁上,屏住了呼吸。 门推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闪身进来。 季芜菁没有任何犹豫,打开防狼器,朝着那人的方向狠狠戳了过去,管他戳到什么位置。 这个时间点闯进来一定不会是好人,如果是沈遇陈,应该不至于进她的房间。 紧跟着,她又扬起棍子盲打,打哪儿算哪儿,反正不能有片刻的犹豫,一犹豫肯定被对方得手。 “呀!” 黑暗里,男人的叫声尤为显著,季芜菁听着有几分耳熟,下手就缓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停手。 但棍子已经被对方准确无误的抓住,季芜菁见状立刻松手,然后直接窜出了门,朝着门口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来。 “跑什么!” 季芜菁脚步一顿,猛然回过头,就瞧见叶澜盛揉着脖颈,一脸苦闷的站在那里。 她愣了愣,揉了下眼睛,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叶澜盛说:“你这都搞的什么东西?差点没给你电死。” 他把她的行凶道具一并放在柜子上。 季芜菁仍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你,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从沈遇陈手里拿的钥匙。” “嗯?” “你管我。”他拧了眉毛,语气凶了一点。 “你闯的是我家,我不管谁管?”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虚惊一场,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她吐了口气,说:“快走吧你,下次别这样了,我差一点报警。幸好没动刀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揉着脖子没打算走,走到客厅坐了下来,说:“你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不知道看清楚了再打,疼死我了。” “这种时候,哪有时间看清楚,等看清楚了,若是坏人,我不是完了。”她见他坐下来,拍了拍门,说:“你快回家吧,这么晚了。” “不急。”他环顾了一圈,“这地方还算不错。” 季芜菁没做声,站在门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而且他今个身上穿的衣服也有点怪怪的,怎么看都像是沈遇陈的风格。 叶澜盛:“你站门口干嘛?当门神啊。” “不啊,我随时恭候你走。”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睡不着?”他没理她的话,自顾自的询问。 “嗯。”她应了一声,不想跟他多做交谈。 叶澜盛被她打的那几棍子着实是疼,他坐了一会,稍稍缓过来一点,他说:“你刚才打我头了,我这会有点晕,你不打算过来看看?” “晕的话,去趟医院。” “你陪我去?” “自然是你自己去,是你私闯名宅在先,打伤了你也得自己负责。” 外面的暖气关了,这么站着多少有点冷,季芜菁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睡衣,这会才想到看一眼时间,快两点半了。 她抬眼朝着叶澜盛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他也朝着她看,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了一瞬,季芜菁立刻转开视线,说:“时间不早了,你不睡觉么?” “正巧,我跟你一样,也睡不着。”叶澜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要不你过来,咱们聊会天?” 季芜菁原想说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瞧他那样子,估计是没打算走,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僵持着,可她又不想过去,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想破坏掉计划。 正当她兀自想着,叶澜盛起身,问:“哪儿倒水?你不给我倒,我自己可以倒吧?” 季芜菁想了下,“你坐着吧。” 她去厨房拿了杯子,给他接了杯水,没递到手里,只放在茶几上,杯子刚放稳,叶澜盛便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摁到了身边。 季芜菁一惊,已经挣脱不开了。 转头的瞬间,叶澜盛就吻了上来。 没有任何预兆的,就那么直接的为所欲为。 要下定决心很难,下定决定以后付诸行动更难。 两个人都知道利害关系,可季芜菁忍得住,叶澜盛却难以忍受。 他甚至觉得季芜菁冷漠的可怕,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她曾经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不是说很爱么?很爱怎么忍得住? 谁说只有女人会胡思乱想,男人也会。 他实在难安,必须要找她证明,所以连夜把沈遇陈揪出来,二话不说,抢了钥匙,抢了衣服,开着沈遇陈的车直奔这里。 而此时此刻,沈遇陈被绑在九尊。 真的是五花大绑,由梁问亲自看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季芜菁有一瞬的动摇,差一点再次深陷,但她醒悟的很及时,立刻反抗,并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叶澜盛痛,但也没有松开,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反剪于身后。 季芜菁整个人往后,他顺势压下来,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撑住沙发。 季芜菁侧开头,总算是挣开了他的吻。 叶澜盛的唇落在她脸颊上,他也不恼,顺势亲了一口。 季芜菁斜他一眼,却看到他眼里的笑,真心实意的笑。她心口像是有什么撞了一下,又疼又痒。 她垂了眼帘,终究是硬不下心肠,她低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自然是高兴才笑。” 不等她说什么,叶澜盛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真的很想你,我本来只是想来看你一眼,没想让你知道。没想到你醒着。” “是么?那你刚才都看了好几眼了,怎么没有走?”她耳朵微微发红。 “见你醒着,就想跟你说会话,感觉很久没有跟你说话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叶澜盛:“有啊,很多吧。” “是么?想不出来。”她还是冷冷的,稍微挣扎了一下,说;“你快松开,这样我很难受。” “能好好坐着聊会天么?” 她瞥他一眼,“你不乱动就能。” 叶澜盛松开手,季芜菁只是挪开了一点位置,并没有走开,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说:“这是沈遇陈的吧?” “你为什么知道?” “这衣服我见他穿过。” “记性还真好,你很关注他。” 季芜菁弄了弄头发,说:“这几天住在一起,帮忙整理过衣服,既然就记得。” 叶澜盛脸上的笑没了,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季芜菁对上他的目光,“你有意见了?” “不能么?” “不能。” 他扯了下嘴角,冷笑了一声,“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跟你说啊,不要等人没有了,你才……” 他的话没说完,季芜菁突然凑上去,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下,但也不敢太用力,就怕给他留个印子,不好交代。 “胡说什么,你是咒我死,还是咒你自己?”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手掌有些凉,衣服少,实在冷,怎么搓都热不起来。 她摸了摸,说:“你脸好像有点糙了。” 他没有拉开她的手,又高兴了一点,眸色都变得温柔起来,“哪里?糙一点不好?” 她的手指摸过他的眼窝,仔仔细细的看过,“没有睡好?” 他伸手圈住她,“睡不好,你不在我身边之后,一天都没有睡好过。” “那就找医生开点安神药,实在不行就吃点安眠药。你应该是压力大,事情太多,才导致失眠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好了,才能应付自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她的手往上,摸到他的头顶,问:“刚才打哪儿了?” 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挪了一分,“这里。” 季芜菁仔细摸了摸,又让他低头,扒开头发看了看,确实红了一块,似乎还有点肿起来了。 她微的皱了皱眉,说:“你不早点出声,说名字我就会停手。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 “以为谁?” “坏人呗,还能是谁。” 他握着她的手,抵在了胸口,“因为这个,所以晚上睡不着?” 她顿了顿,点了下头,“确实有点怕。” 他看着她,良久都没有什么反应,只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然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之前被送到山村里,是怎么跑出来的?自己跑出来的么?” 他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只是在问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 “我聪明呀,警觉性高,知道不对劲就立刻自救,当然是自己跑出来的。”她笑着,说的简单,也没有过多的赘述。 叶澜盛能想到,这简单的几句话里,放在实际操作有多艰难。 他将她的手攥的很紧,笑说:“对啊,这么聪明的小姑娘找不出第二个,聪明懂事,让人放心。”他的手慢慢松开,摸了摸她的手背,垂着眼帘,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知道危险的事儿不要去做,永远保持这样的警惕心,多为自己着想。” 季芜菁:“当然,所以你要走了么?” 他看了看时间,摇头,“还早,天快亮的时候再走。” 叶澜盛把她拉进怀里,双手不停搓着她的手臂,说:“冷么?” “有点,我去开暖气。” “饿么?” 季芜菁抬头看他,“你想给我煮东西吃?” “倒也不是,我自己有点饿了。厨房里有食材么?”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垮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说:“给沈遇陈做饭吃了没有?” “他在的话都是他做的,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她微笑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瞧瞧人家那觉悟。 叶澜盛轻笑一声,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去房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给你做点。” “也行。” 两人起身,季芜菁去房间,叶澜盛脱了大衣去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很慢,叶澜盛想起了江城的小屋里的冰箱,冰箱不像这边是双开的,空间比较大,毕竟房子小很多,冰箱自然也不会很大,所以每次都塞的满满的。她收拾东西挺有一套,有时候他翻乱了,第二天肯定又是整整齐齐。 人活在当下时,并不会刻意的去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等分开了才发现,她照顾他照顾的有多周到。 叶澜盛站在冰箱前盯着里面收拾整齐的食物和食材,心脏一下子难受一起,一股子无名的燥火袭上心头,忍不住用力的甩上了冰箱的门。 季芜菁正好出来接水喝,恰巧就看到他朝着冰箱发火。 “生气归生气,你拿冰箱出气做什么,它招你惹你了?” 叶澜盛回头,季芜菁拿着杯子站在门口,还是那副神情,两人对视一眼,她进去接水,“是冰箱里的菜都太复杂了,你做不来?还是这里是陌生地方,你施展不开?要不你出去,我来做,想吃什么?” “你怎么到哪里都那么贤惠?” 他这语气听着可不像是夸奖,怎么听都有点怨气。 叶澜盛:“怎么对着谁都能那么贤惠?” 季芜菁喝了口水,瞥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中文,又不是阿拉伯文,你还听不懂了?” “神经。”她笑了下,大概有点知道他发什么脾气,转身要走,叶澜盛快她一步,伸手拨了门,手掌在门板上,直接把门关上,顺势把她锁在身前。 季芜菁转过身,双手抱臂,微微仰头看着他,说:“不做吃的了?” “做,当然做。不过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道说道。” “什么?” “女人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我知道你做的好,但有些地方也没必要那么勤快吧?闲的时候躺着不好么?” “现在这里算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做点家务,有什么问题么?我也不想找阿姨,自己不做,这屋子还不成狗窝了?” 叶澜盛不赞同,“这屋子可不是你一个人住。” 季芜菁想了想,“沈遇陈挺照顾我的,其实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在打理,这冰箱是他收拾的。他有强迫症,东西都必须归置整齐,所以很多事儿其实不用我做,他看到了就会做了。” 叶澜盛啧了声,看不出来沈遇陈还有这一套。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跃上心头,可他现在又不能做什么才最让人发狂。 季芜菁见他面色黑沉,看起来有发火的前兆,笑说:“不用比较,没人拿你们两个比较。” “没比较,我为什么要跟他比,他比不上。” “那你到底做不做东西了?” “做。”他收回了手,“你去房里等着吧。” 季芜菁在旁边站了一会,才回房去。 房间靠窗有个地台,上面做了软包,放着靠枕坐垫,旁边还放着几本书。这个设计,季芜菁还挺喜欢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这里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角度都刚刚好。 一个人的时候,随便弄点吃的,也都是坐在这里。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双手捧着下巴,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脑子空空的,盯着一处发呆,不知道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她立刻起身过去开门,就瞧见叶澜盛端着一碗面进来,很大一碗。 季芜菁要接,叶澜盛不让,说:“烫。” “那你放那边去。” 叶澜盛按照她的吩咐,把面条放在地台的小桌子上。 他这会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袖子挽的很高,“我去拿两个小碗和筷子,等着吃吧。” 季芜菁由着他去,自己回到位置上坐下来,看着眼前这碗内容丰富的面,露出了笑。 有肉,有蔬菜,也有荷包蛋,加上一点酱料,这面看起来真是色香味俱全。 季芜菁本来不饿的,看着看着肚子就叫了。 叶澜盛拿着碗筷进来,他没坐在对面,直接挨着她坐下来,挤的她往里坐了坐。季芜菁看他一眼,也没多言。 他先给她夹了一碗,最后把荷包蛋盖在上面,放在她跟前,“尝尝看。” 季芜菁接过,先把荷包蛋夹到旁边,夹起面条尝了一口,她嗯了一声,“好吃,真的好吃。” 叶澜盛笑起来,笑的很得意,“好吃你就多吃点。” 他看着她吃了一会,才自己夹了一点来吃。 一大碗面,两个人分食干净,一点儿汤汁都没有留下。季芜菁吃的很饱,喝完水,还打了个饱嗝。 叶澜盛收了碗筷,准备去洗,季芜菁拉住他,说;“放着吧,明天早上我会洗。” 叶澜盛;“就三个碗,很快。” “你干嘛?”她抓着没放,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以前在家里可没有那么勤快,再加上他医院里本来就忙,她也舍不得他再操劳,所以不怎么让他帮忙。 现在这么晚,还那么勤快,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什么干什么?借了你的厨房,借了你的碗,总不能让你最后收拾吧?吃饱了,有睡意了么?” 季芜菁点了点头,“有一点。” “那就去床上躺着,能睡着就睡吧。我在,不会有别人来,安心睡吧。” 季芜菁松了手,叶澜盛端着碗出去了。 她没有立刻上床,在地台上坐了许久,突然起身,穿上拖鞋跑了出去。 她动作很快,像是很着急,跑出房门,正好看到叶澜盛从厨房出来,正在擦手。 她不管不顾朝着他冲过去,叶澜盛反应及时,张开手臂的瞬间,她整个人扑进了怀里。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他掐死。 叶澜盛揽住她的腰,手里还捏着纸巾,对于她这个投怀送抱,十分的满意,别扭了好久的心,这会一下就敞亮了。 “怎么了?”抱了一会之后,他才摸摸她的背脊,轻声询问。 季芜菁摇头,说:“没怎么,就是看你长得帅,趁着没人看到,就抱抱你。” 她这会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脑袋靠在他胸膛上,人照旧挂在他身上。他身上有一股荷包蛋的香味,竟然没有烟草味也是难得。 她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声,倦意阵阵袭来。 “我有点困了。”她说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叶澜盛托着她,而后将她抱起来,安置在了床上。 季芜菁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她轻微的叹气,说:“等我睡着了再走吧。” 他摸她的头,“睡吧。” 季芜菁睡的很快,不多久就睡着了,握着他的手也慢慢的没了力量,差一点从他手心里滑出去,又被叶澜盛牢牢的握住,用双手握住。 季芜菁睡着以后,叶澜盛待了很久,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才离开。 回到九尊,梁问和沈遇陈都没睡,整夜没睡,前半夜斗嘴,后半夜斗眼,这会都累的不行了。 叶澜盛进来,就见这两人瞪圆了眼睛互相对视着,觉得画面还挺搞笑,便打趣道:“怎么?这是看对眼了?” 说完,两人同时转开头。 叶澜盛把衣服还给沈遇陈,并给他解了手铐,“穿好衣服一起吃早餐。” 沈遇陈心里恼火,指着他说:“叶澜盛,你下次再叫我出来,你看我理不理你!” 叶澜盛笑了笑,说:“你不理我,我也有本事把你揪出来,能自己走出来还是自己走出来,要我去抓的时候,下手就不会太轻,到时候扭着伤着,我可是不负责。” “我自己出来,也没见你好好招待,绑着我算什么意思?” “怕你捣乱呗。”叶澜盛在他身边坐下来,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问你个问题,上一任什么时候分的手?” “干嘛?我跟你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能谈这种问题的地步。”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问么?”他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沈遇陈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猜到他的意思,挑了下眉,还是问:“为什么?” “明知故问?”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叶澜盛也不明说,只道:“就是你心里想的。”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两个都是极谨慎的人,叶澜盛笑了下,“你回不回答?” 沈遇陈想了下,说:“好几年了吧,我不是很记得了,对方长什么样都有些模糊了。回来准备给我妈报仇,我就没再谈恋爱。” “跟上一任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和平分手。” “会做家务?给她做饭?” 他摇头,“没有,我两不怎么住在一块,而且她总是减肥,基本吃不了什么,我也就没必要做饭了。” 叶澜盛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还说不记得长相,这些小事儿倒是记得清楚?那初恋了?一共谈过几个女朋友?” 沈遇陈啧了一声,说:“你是家长么?问那么多,我家里长辈都不过问的事儿。再说了,所有前任都是过去式,分手是因为不合适,也都是和平分手,我没必要再去吃回头草吧?季芜菁这个人呢,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挺喜欢她的。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她跟着你跑的这一年多,我都一直有想她。” 叶澜盛有些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但他并没有挥出去。 沈遇陈穿上外套,起身,说:“我回去了,我今天还要陪她去个地方,得先回去补个觉。” 还没走出房门,他又退了回来,坐在叶澜盛的身边,认真的说:“以后这样的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就像湖泊,原本平静,你丢一颗石子下去,就会激起一层涟漪。你现在跟薛微关系匪浅,私下里又要去找她,把她当什么呢?” 话音未落,叶澜盛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嘴巴一拳砸了过去。 这一拳,不但沈遇陈出血了,他也出血了。 只是沈遇陈更惨一点,嘴唇破了,牙齿都出血了。 两人当即就要扭打起来,被梁问及时拉开,“打什么呀,好端端的。” 沈遇陈擦了下嘴,吐了一口血水,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他有病!” 叶澜盛:“我告诉你,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等我死了再说!” “要不是看在季芜菁的面子上,你死定了!” 说完,沈遇陈抽了两张纸巾,捂着嘴走了。 叶澜盛也没追,只将余下的火气洒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狠狠踹了两脚,柜子上的东西全部踹翻到地上,碎了一地。 梁问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也没多言。 沈遇陈回到家,简单处理了一下嘴的问题,然后在沙发统领就休息。 醒来时,就看到季芜菁的脸,就站在旁边看他。 见他醒来,季芜菁立刻站直了身子,退回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遇陈动了动嘴,更疼了,疼的有点说不了话。 他上嘴唇都肿了,可以看到很明显的伤口,季芜菁说:“他打你了?” 沈遇陈用鼻子哼了一声,还给了一记恶狠狠的眼神,表现出不满。 季芜菁被他的表情逗笑,宽慰道:“没关系,我昨天也打他了。” 沈遇陈仔细打量她,觉得她今天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眉眼间含着笑意,她说:“我刚才见你嘴巴这样,就熬了粥,这会应该都凉了,要不要喝一点?太热我怕你伤口疼。” 他说:“你很高兴啊。” 他说的含糊,但季芜菁也听的明白,“还行,今天不是要去找易澎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哼了声,说:“下午吧,我昨天整夜没睡,还想再睡一会。” “那也行。” 说完,季芜菁去厨房里盛了一碗粥出来,熬的很稀,很适合现在的沈遇陈喝。 粥彻底凉了沈遇陈才喝下去,也是痛苦,一边吃一边疼,疼的时候,他恨的牙痒痒,当下就火的想冲到叶澜盛那边冲着他的嘴给他一拳,让他尝尝各中滋味。 这人太狠了,尝了甜头,他妈还要打他,有天理没有?! 沈遇陈很窝火,喝完粥,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去睡觉,季芜菁就拿季甘蓝的那本账本出来翻看,还有她留下的两部手机,坏的那部在沈遇陈的朋友徐洲的努力之下,艰难的修好了,里面的东西也都保存下来。 徐洲这人,别人窝在那么个小店里修手机,沈遇陈说他以前是it高手,很牛逼的人物,不过后来受了点挫沉寂了,就开了这么个小店混日子,也过的挺好,反倒是这样轻松,日子愉快。 季芜菁坐在地台上仔细研究着,这两部手机应该是分开的,一部是生活用,一部是工作用。 私人手机就比较简单一点,但里面的信息删除的也挺干净,几乎没留什么痕迹。 连私人手机都做到那么警惕,季芜菁无法想象她活着的时候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她也不敢冒然去通讯公司查找记录,万一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又是麻烦。 虽然内容都删的干净,但从微信里的那些人多少能看出点什么,私人手机上的微信好友不多,其中一个挂着哈士奇头像的账号是被置顶的。 季芜菁猜测是那个易澎。 聊天记录只留了一条,是对方发过来的,时间是在季甘蓝死前一周。 【我来找你。】。 季甘蓝没有回复,她又看了看这人的朋友圈,因为是三日可见,就什么也看不到,但季芜菁注意到了他朋友圈封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季甘蓝的背影,背景里有风月的招牌。 照片里的季甘衣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穿着旗袍,身材极好,头发烫成大波浪,自然垂落在身后,手里夹着烟,配上光线,说不出的迷人。 季芜菁想,这人的拍照技术真不错。 她又翻了翻,发现了一个加锁的秘密文件。她试了两次,秘密都不正确,就放弃了。 至于另一部工作手机,上面几乎都是加密文件,通讯录上的备注都是奇奇怪怪的。 她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花样来。 下午,沈遇陈睡饱了,又喝了半碗粥,两人就一道出门。 出门前,沈遇陈找了只口罩戴上。 两人先到了易澎租住的地方,是个地下室,看起来环境很恶劣。 沈遇陈懒得说话,就把资料发了一份给她,让她自己看看。 易澎这个人看似简单又不那么简单,家里有一对滥赌的父母,但难得的是他高中时候学习不错,高考成绩还算可以,班主任是个心肠极好的老师,瞧着他可怜,又挺有上进心,就资助他上大学。 结果好景不长,他上大学不到一年,家里父母因为吸毒双双入狱,因为配合巡捕被毒贩记恨,两夫妻进了监狱,债主和毒贩就找上了易澎。 直接到学校里来骚扰。 最后,易澎不堪其扰,被逼到绝境后,误入歧途,终日与这些亡命之徒厮混。 易澎和季甘蓝是怎么认识的资料里没有,只写了一些两人交集以后的行迹,大约就是什么时间在什么酒店开房,多长时间退房。 之于两人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这些都是太私密的事儿,再者季甘蓝本身的资料就很难查,这反倒给季甘蓝的身份更添一分神秘。 找到易澎租的那间屋,沈遇陈说:“听房东说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人也找不到,打电话也不通。为了骗到钥匙,我先替他交了一个月。”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门打开,沈遇陈先进去,摸到了开关,把门打开。 空间不大,一眼能看遍,屋子里挺乱,桌子都掀翻了,一把椅子还坏了。 看起来这里似乎有过打斗的痕迹。 季芜菁跟着进去,瞧着这一片狼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这个情况,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沈遇陈仔细扫了一圈,把桌椅都扶起来,而后掀开床上的被褥,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钱财和证件,说:“说不定是逃跑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空了,该拿的走拿走了。” 沈遇陈一屁股坐在床上,结果还没坐一会,这床就倒了,幸好反应快,差点摔了。 他啧了一声,转身就一脚踹在床上,直接把床彻底踹翻,“什么破床。” 季芜菁瞥了眼,而后眼尖的看到了床底下有个东西。 她一把将沈遇陈拽开,床反过来了,拿东西很好拿,季芜菁轻而易举就捡到了,估计是从缝隙里掉下去,没有被发现。 季芜菁看完后愣了,这东西她太熟悉了,这是季甘蓝的东西。 沈遇陈凑过来瞧了眼,“这什么?大洋?” “这是我三姐的护身符。” “什么?” “这是她以前在野地里捡到的,她说捡到这个以后她运气就很好,然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保存的特别好。” “那也不能断定就是她的吧?上面有记号?” “当然。”季芜菁捏着银元,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能把这个给人,那说明这个人在季甘蓝心里,是有很重的分量了。 她记得以前她问她讨要的时候,季甘蓝根本不肯。 “一定要把这人找出来。他如果真的跑了,还把这个丢在这里,那说明这个人很有问题。” “你是怀疑他跟你姐的死有关系?” 季芜菁点了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她说着,抬头看他,眼神格外的认真。 第129章:相见 http://.biquxs.info/

两个人又在这四方的小屋里待了一会,也没地方可以坐,唯一的一把椅子还坏了。 男人不似女人一般,会有个小本子记录东西,季芜菁翻遍了所有抽屉,都没找到一样,可以窥探到易澎内心的东西。 除了一个银元,两人什么也没有找到。 两人离开地下室,季芜菁问:“能找到他么?” 沈遇陈双手插在口袋里,瞥了她一眼,哼了哼,反问:“你执着在这个人身上,是想给自己找点借口,还是真觉得他跟你姐的死有关?” 季芜菁步子停了停,转头看他,“你这话很有意思。” “我就随便问问,是你心里有意思,才把我的话曲解成有意思了。” “是不是曲解你知道,不帮就不帮,我找私家侦探也行。你不了解季甘蓝这个人,在她对自己人生有向往的时候,怎么可能去自杀?这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曾经没有自杀,现在就更没有自杀的理由。如果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可像她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招致杀身之祸,更何况警方那边的验尸报告排除了一切他杀的可能性。” 季芜菁想了想,“房间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她的身上也没有被施暴的伤痕,也没有别人的指纹。我知道,你想说叶沛,可你仔细的想一想,叶沛真要她死,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闹那么大的动静,不是自己挖坑跳?他会那么笨么?笨到人死了,还放出这么多消息,让自己深陷囵圄。”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把权利地位看的那么重,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出这样大的纰漏。要说他没有脑子,又怎么可能坐到今天的地位。我反倒觉得是我姐背后还有人,是那个人想要搞倒叶沛,才逼我姐自杀。又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导致我姐自杀,有人利用我姐的死,想要让叶沛倒台。左右想想这些人都是针对叶家……” 季芜菁似是想到什么,侧过身面向他,“就像你,你之前不也帮着别人撮合我和叶澜盛,企图利用我么?” “所以树大招风,你还要跟叶澜盛牵扯不清么?” “好端端的说正事儿,你怎么又说到这个了。” “这难道不是正事儿?还有,你真的打算追查你姐的死因?你可要想清楚,你越是追查,可能就越危险,指不定会牵扯出什么来。” 季芜菁:“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已经想过了,我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反正我现在的处境也没多安全,且行且看。” 沈遇陈:“那你接近薛琰的目的呢?是为了谁?” 季芜菁笑了笑,“你觉得是为了谁?” “我觉得是为了叶澜盛。”沈遇陈十分直白,不加任何掩饰。 “还真不是,不过我也不会告诉你是为了什么,先看看吧。” “薛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很难,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 “放心,我心里清楚。”她把话题又拉回到最初,“所以,到底能不能找到易澎?” “试试看吧,找人这事儿得有耐心,毕竟我也没有通天的本事,他要是躲到哪个犄角疙瘩的地方不出来,那任谁也找不到他。不过,要是找不到他人,他自己也不肯现身,就这样的行为也能说明问题。你姐看错人。” 季芜菁默了一会,点点头,“你说的对。之前我姐还打算带他来跟我一块吃饭的,可惜有事儿耽搁,之后就不了了之。而且,我姐出事也是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我觉得他很关键,也许他知道很多事儿,要是能找到他,说不定就能解开我姐死亡的真正原因。” “对了,还有个地方我一直没去过,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 “哪里?” “风月。” …… 晚上九点,沈遇陈陪着季芜菁到了风月。 这应该是季芜菁第一次来,从门口看,怎么也不像是娱乐场所,怎么看都是那种诗情画意,附庸风雅的地方。 沈遇陈说这边的入会价格很高,据说是因为保密系统做的很不错,说保密系统做的好,那么里头的那些会员大抵都是些厉害的人物,反正是不能被公开就对了。 沈遇陈没有会员,两人到了门口,就被人拦下。 季芜菁拿了季甘蓝的卡,说:“我是你们老板的亲妹妹,我想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我姐的东西要收拾。” 对方接过卡,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稍等。”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那人才回来,变了个态度,微笑的请她进去,说:“我们经理在办公室等您。” 但沈遇陈要进的时候,还是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不能进。” 季芜菁:“为什么?他是我朋友,是专门陪我过来的,为什么不能进?” “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若是一旦打破,之后就不好管理了。” “那你们这边的规矩连家里人都不能跟着进?你确定么?”季芜菁才不相信这种规矩,她走到沈遇陈的跟前,说:“说实话,这会所是我姐开的吧?现在她没了,那么这家店也该是有她的家里人来接手,怎么现在我要带个人进来清账,都不行了?” “这个您也别为难我,我就是个打工的,我只是按照会所的规定办事儿。” “那你再去跟经理说说,这人我是肯定要带着进去的,要是不行的话,那我下次带个律师过来。我姐死的突然,很多事情我都还没有理清楚,她人虽然走了,但她留下的东西总该有人帮忙打点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吧。你便直接问他,这件事是准备私下里解决好,还是走法律程序。” 这人大概是见她也不好糊弄,便又进去跟人汇报了一通。 又过了一会,风月的经理便亲自出来了。 “你就是蓝姐的亲妹妹?” 经理是个男的,看起来大约三十左右的样子。 季芜菁点头,“是。我姐生前跟我提过她有个会所,自己当了老板,但没有具体跟我讲过。季甘蓝确实是这家风月会所的老板娘吧?” “当然是,甘蓝在的时候可是我们这里的一把手,现在人没了,会所乱了好几天,到今天才稍微好一点。咱们去聊,别一直站在门口。” 经理十分热情,招呼他们两个进去,也没再拦住沈遇陈。 “我叫古越,瞧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一些,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越哥。” 季芜菁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古越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办公室,现在是正常营业时间,不过会所里客人不多,一路上来也没有遇见什么人。 估计季甘蓝的死影响的人不少,这段时间属于非常时期,大家都低调行事。 办公室还保留着原来的风格,比较女性化,柜子上还放着季甘蓝的单人照片,古越叫人泡了两杯茶上来。 坐下后,古越叹了口气,摁了摁眼睛,说:“实在是太突然了,到现在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消息一出来,会所里的人都奔溃了,谁也没想到,之前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打死我也想不到她会自杀,为什么呀?” 他一脸的无法理解。 季芜菁不知道季甘蓝这些人际关系,与这些人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而这些人是否可信。 以她先入为主的想法,自然是不可信的,在这种场所里,能有几个好人? 季芜菁也跟着他一块伤心,说:“我也是没法理解,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万万不能相信,我姐不是一个轻易想死的人,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好了,反倒自杀,我这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我们姐妹各自忙着生活,平日里联系不多,你跟我姐应该相处的日子不短吧?” “这边开业,我就在了,是一直跟着甘蓝做事的。虽然我比她大几岁,可为人处世上我倒是要叫她一声姐。这会所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她功不可没,什么难搞的客人,她都能搞定。内心很强大一个人,有些刁钻的客人,特别会使唤人捉弄人,我们会所有几个姑娘心高气傲,得罪了人,都得甘蓝去善后。”古越默了几秒,似是在回忆什么,“总归是个能扛事儿的人,我是佩服她的,但不太能接受她这样的结果。” 他说话的时候,季芜菁有仔细的观察,他看起来是真伤心,可有时候这些情绪的真假很难分辨。 季芜菁不敢询问太多,只跟着叹气,而后问:“我一会能在会所里看看么?我之前没来过,不知道她的工作环境。人就是这样,没了才知道珍惜,以前有时间的时候也没关心她,现在死了才想到要关心关心,可惜来不及了,又很想知道她生前的近况。还有她的一些私人物品,我能不能一并归置带回去?我与我姐从小关系就好,带回去留个念想,不知道行不行。” “行,当然行,你随便逛,想知道什么也可以问我。我在这里也算是甘蓝的左右手,所以我可能知道的相对会多一些。” “嗯,一定会的。不过我现在想自己看看,也不想打扰你工作,有什么问题,我到时候会一次性找你。”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会所也没什么生意,我也不忙。”言下之意,就是要盯着她。 如此到也能看出来,这人也就嘴上说说,实际没什么真心。 季芜菁也没多说什么,喝过茶以后,就自顾自的看起来。 先看了看柜子上拜访的东西,这古越像导游似得,给她解释。 季芜菁听的有些不耐,但也忍着什么也没说。 还是沈遇陈,开了口,“兄弟,你知道缅怀亲人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么?” 古越顿了一下,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仿佛在说你多管闲事。 沈遇陈也不怕,“安静点吧,这里也没你的事儿,你先出去。有事儿我们自会叫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古越在留着,就会很奇怪,他干笑了一声,说:“那行吧,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原本也是想着要给你说一说生前的事儿,没往别的地方想,考虑不周,抱歉。”说完,他搓了搓手就出去了。 等人走后,季芜菁也没乱动。 这地方肯定是有监控器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着,收拾东西都得小心翼翼的。 沈遇陈仍坐在沙发上,扫了一圈,说:“这地方装修倒是不错,你三姐挺有品位的。” 季芜菁仍瞧着柜子,看着柜子上放着季甘蓝独照的相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表情寡淡,不喜不怒,整个人没什么情绪。 之前去季甘蓝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没找到几张照片。她伸手把相框拿下来,擦了擦上面的玻璃,而后把相框放在桌子上,等东西收拾齐了一会一并拿走。 隔了那么多年再来,就算想找什么也找不到了,说是办公室,不过是休息招待客人的地方。 季芜菁看了一圈,季甘蓝的东西并不多,最有意义的,也就这两张照片了。 之后,季甘蓝又在会所里转了一圈,古越倒是没有打扰他们。 他们走过中间庭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夜色下,树影重重,这哭声显得有点诡异。 季芜菁问沈遇陈,“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有人在哭。” 话音刚落,那哭声就戛然而止,沈遇陈指了指左边方向,示意人应该在这边。 季芜菁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照他指的方向过去,却没有找到人,应该已经走掉了。 等季芜菁转完,才让人去叫古越。 季芜菁没再会办公室,就站在门口大厅处等他来。 没几分钟,人就过来了,还是那副样子,热情且客套,可能有一半是职业病了。 古越:“怎么样?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季芜菁说:“事情还不少,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去外面。” 古越并没有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回去换了身衣服,三个人一道出门,由沈遇陈选地方,找了家私人的茶庄,这个日子原本不开张,但沈遇陈与老板认识,就破例来开了门,给煮上了好茶。 沈遇陈没跟着,季芜菁跟古越单独说话。 到了自己地盘上,倒也安全。 两人落座,季芜菁给古越倒茶,说:“你刚才说会所开业你就跟着我姐了,是么?” 古越点头,“是的。” 季芜菁问:“这会所什么时候开起来的?有多少年了?” 古越仔细想了想,说:“得有七八年了吧。” 仔细算日子,这会所大概是在季芜菁上大学的时候开起来的,时间不短。 一旦时间过长,这里头的事儿,就屡不清楚了。 但若是这家风月水很深,那么季甘蓝就不会被人轻易杀死,因为有用,太有用了。但一个手握那么多秘密的人,身边自然少不了有人专门看着,就看这人在这么长时间里,是否能够与季甘蓝之间生出一丝情义。 若是有情义,便能打听出点什么,若是没有,那便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过此时此刻,季芜菁觉得挺难受的,一边难受,一边又格外的佩服季甘蓝,得吃下多少苦,才能在这些人之间自如的游走。 季芜菁说:“那你们关系应该很好,你结婚了么?” 古越说:“没有,我这样的,结婚挺难的。” “你跟我姐年纪差不离,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古越愣了愣,而后笑起来,“小姑娘怎么瞎猜,我跟甘蓝之间,就是很纯粹的友谊,怎么扯到情情爱爱上去了。而且,我也不敢喜欢她啊,配不上她。” “是配不上,还是你嫌弃瞧不上啊?” “这你就想多了,虽然她是欢场上的女人,但我也绝对没有半点瞧不上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活法,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良家男人,我怎么会瞧不上她。我佩服她还来不及,就真的是朋友,也是伙伴。你别乱说。” 季芜菁喝了口茶,说:“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想知道我姐生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你刚才说你们公事这么多年,你又长得还可以,能在一起那么久,总该有点情分。也没说非要在一起,我姐什么情况我还有点数,但有些事儿吧,是生活所迫,迫不得已,身体不自由,可心还是自由的,是不是?”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也不过是随便聊聊,别那么认真。我刚看你吓的脸色都白了,难不成我姐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找你事儿啊?”季芜菁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古越摆摆手,说:“我只是不想有什么误会,你要说感情的事儿,还真有。前阵子瞧她春风满面,开心的不得了,我就想着可能有桃花,就随便问了一嘴,她是否认的。既然你知道她的情况,也应该清楚,有些事儿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就算我们关系再好,她也不会说出来。” “她若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也不会有今天这番成绩。你这么一说,难不成,甘蓝是为情死?” 季芜菁耸肩,“谁知道呢,你不说了么,她嘴巴紧,到死了嘴巴还是那么紧。那现在这会所,谁在打理?持牌人还是她,若是要转让,总该是她的直系亲属来办理吧?” 古越没有看她,也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数秒之后,他问:“你想接盘?” 这句话,他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有一点试探,又含着一点严厉,像是在吓人。 季芜菁笑说:“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么?”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这得问你自己。”古越默了会,似是有所挣扎,最后还是决定,道:“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甘蓝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家人掺和进会所的事儿。” 说了那么多,这句话算是最有诚意有心的一句话。 季芜菁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然也没想接盘,我就是想多了解我姐的事儿,不想她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你说她嘴巴紧,确实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她从来也不说。我想知道,这么多年过来了,怎么就突然熬不下去了,就这样跳楼自杀。” 古越没吱声,眼睛盯着茶杯里漂浮在面上的一片茶叶,起起伏伏,瞧不出他眼下是个什么心思。 季芜菁也不多说,默默喝茶。 “往后这风月,是由你接手么?会继续经营下去?” 古越说:“未必。我直说吧,这个风月,你们想都不用想,想从这里头得好处不可能,想接盘也不可能。不想惹祸上身,就离它远点。”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之后,继续道:“我与甘蓝公事那么久,我们两个早就有了自己的默契,你说喜欢吧,我还真的是喜欢她,但她不喜欢我,我以为他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喜欢任何人,因为条件不允许。” “她要喜欢一个人,那肯定是伤筋动骨的事儿。被她喜欢的人,也得是有分量才行,否则的话……”后话他没说,“她的死让人很意外,突然之间就抛下了一切,也没个交代,就这么跳了楼。我原以为她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但我后来发现,她应当是做了什么准备,然后跳楼自杀了。” “她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你是她妹妹,她是不是给过你什么?如果有,你现在就交给我,东西落在你的手里,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利益。有些话其实我不好说,毕竟我还在里头,但为了甘蓝,我有必要提醒你。甘蓝是否有东西留给你了?” 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笑着摇头,“如果有东西留给我,我现在还用亲自上门么?你也说了,我姐很保护家人,不愿意家人掺和到这些事儿里,她又怎么会留东西给我呢?” “你们公事这么久,连这点你都不知道?” 古越微的一顿,而后轻笑着点头,“你说的是,是我想多了,没有最好,若真的有,务必要交给我,别自己惹祸上身,知道么?” “放心吧,我有分寸。”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茶喝完了,谈话也就跟着结束,古越先离开。 季芜菁独自坐在包间里好一会,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外面,安静的发呆。 沈遇陈进来,也没打扰她,在她对面坐下来,让人换了一壶安神茶,给她倒上,等着她自己回神。 好一会之后,季芜菁才转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人应该不可信,但会所里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可能是我三姐做的。” 她没跟沈遇陈说过,季甘蓝给她寄包裹的事儿。 至于包裹里的钥匙,她还没用过,两把钥匙的位置不同,她想着现在盯着她的人肯定不少,所以也不敢贸贸然行动。 “这事儿复杂了,你要是愿意听劝,我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要做,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儿那么容易离开。很多事情不是离开就行,离开以后就没有危险了么?要躲在山里一辈子都不出来?那还过什么日子,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真正应该做的是解决问题,或者让自己处在一个对方没法动的位置上,那才能确保一辈子平安无事。才能够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人活一辈子,总要活个护坦逍遥的。” 季芜菁努努嘴,“就像你,你妈妈都去世多久了了,你不还是要回来替她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和名誉,让真正恶的人得到报应。” 沈遇陈笑笑,“是了是了,你说的是。” …… 薛妗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原本是该回去坐月子,但薛妗不想回去,所幸薛琰还有点良心,没有对她硬来,由着她在医院里坐月子。薛微的节目要继续录制,她只晚上过来陪她。 薛妗倒是挺支持她的,还会教她一些商场小技巧。 说的太深她也不懂,就说一些浅显易懂的。 过了正月,一切都入了正轨。 这天夜里,病房里的保姆睡的死沉死沉,薛微睁开眼,打开了病房的窗户,他们住在一楼,紧接着便有人翻窗而入。 薛微说:“我在保姆喝的水里加了点安眠药,她睡死了,你们可以放心交谈,我到门口去看着。” 叶泽善:“麻烦你了。” “没事儿。” 薛微说完,拉上了病床边上的帘子,便走到门口去守着。 薛妗这会闭着眼,似是还睡着,叶泽善走到婴儿床边,孩子睡着,两只小手举着,嘴上含着奶嘴,睡的很香甜。 叶泽善看到的瞬间,心就化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小脸,手指还没碰到,又停下来,想到过去种种,心又硬了两分。 他的停顿,正好被薛妗看到。 孕妇敏感,薛妗一下猜到他的心思,虽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可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产的痛苦,她又觉得这一切千金难换,觉得叶泽善过分冷漠,心肠太硬。 她哼了一声。 叶泽善闻声,直起了身子,目光冷淡的看向她。 “不喜欢,干嘛还要费劲来看?你以为我很想看到你么?” 叶泽善神色不变,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并不想看到我,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过来看一看,顺便拿一点孩子的毛发。” 薛妗本就心里不舒服,听到他这话,差点气哭,但她忍住了。 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也不会在他面前哭,示弱。 她笑道:“谁说这孩子是你的了?谁告诉你的?” 叶泽善没回答她的话,只看了她一眼后,低头看孩子。 薛妗:“不是你的孩子你看什么看?叶泽善你还真是自作多情,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叶泽善摇摇头,淡淡的说:“不知道,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的目的,不过我们家的人,其实对孩子没那么重视,不管是老爷子还是现在的叶澜盛,孩子都没那么重要。至于我,我手里的一切,都已经被你拿走了,就算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去帮你们做任何事儿。当初,你的做法已经让我成为了全城最没有用的男人,我接受,以后我不会再碰家里的生意。” “孩子若是我的,你不要就给我,你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这一番话落在薛妗耳朵里,那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 说什么爱?她遭了那么大的罪,生孩子那么苦,他一句宽慰的话没有,竟是冷言冷语,她深吸一口气,气的手都开始发抖。 沉默片刻后,她冷笑,道;“叶泽善你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叶澜盛就是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叶泽善没了话,就一直看着孩子,薛妗死死盯着他,见着他对自己的冷漠,仿佛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可他现在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冷漠。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叶泽善也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说:“你给我滚吧,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叶泽善你就是个混蛋!” 叶泽善自是不会与她争辩混蛋不混蛋的问题,他将孩子的奶嘴拿去用塑料袋妥善放好。 薛妗见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掀开被子,也顾不上肚子上的刀口,上前就要把东西抢过来。 叶泽善一个闪身,她便扑了个空,因为身体还很虚,一下子撞到婴儿床上,差点把床都撞翻。幸好叶泽善反应快,立刻扶住了小床,微微皱眉,说:“你这是做什么?” 薛妗双手扶住床沿,没有看他,只说:“把东西放下,我允许你做亲子鉴定了么?我说了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验什么验,我们薛家的孩子,是你随便可以拿去做亲子鉴定的么?!” 她声音不大,气息不稳,声线甚至有些发颤。 叶泽善想到她生完孩子还没过半月,身子肯定还很虚,薛微说她一直心情不太好,所以身体恢复的很慢很慢。 给她炖补品她也不爱吃,吃的少倒掉的多。 他看着她,半晌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说:“要抢东西也等身体好一点再抢,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抢也抢不过。去床上躺着,刀口还没愈合好吧,万一崩开,又要受罪了。” 他的语气稍微好了一点。 可他语气突然变好,薛妗反倒有些忍不住,鼻子狠狠一酸,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下来。 落在小床里,无声无息的。 她不是示弱的性子,一把甩开他的手,哼了声,说:“你把东西放下!出去!马上出去!我不想见你!” 叶泽善倒是没走,两人相处日子不长,但她的脾气还是摸透一些,知道她这人爱杠,喜欢强撑,就算自己错了也绝对不会承认要跟你杠到底那种。 “你先上床,我立刻就走。我原本也是打算要走了。” 听到他说要走,薛妗心里更不是滋味,她一把甩开,说:“不要你管!要滚就快点滚,我真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你要是来报复,你就不能等我坐完月子?当然,这个时候来报复我确实有用,可你不觉得很卑鄙么?你一个男人,报复我的手段就是在月子的时候气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那么没用?!” 叶泽善没理会她的话,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她回到床上,让她躺好,顺便给她把被子盖上,“我来不是报复你,我也确实没用,我要是有用,还能被你们骗走所有东西?甚至连自己的真心都被骗走。” 话到这里,薛妗便没有再回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这会才算是认认真真的看他,这么长时间没见,他看起来有些颓废,人也瘦了很多,脸颊凹陷,脸色也不似以前那般健康。 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他做了那样的事儿,一方面无法面对家人,另一方面也无法面对自己。 一直以来他本就压力大,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也很认真的在做事儿,一心期望着能够得到老爷子的认可,然而一切毁在了她的手里。 那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为了她做了多少破例的事儿,她都记着。 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叶泽善站起身子,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不用验,孩子就是你的。” 他没说什么,那个奶嘴他还是放进了口袋里,薛妗看见了,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迅速的擦掉,笑了笑,说:“随便你,喜欢多此一举就做好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养吧。” 薛妗吸口气,放低了一点姿态,说:“你要是肯坐下来陪我一会,说点好听的话,我就愿意帮叶澜盛。” “无论如何,我都替你生了个儿子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夸夸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更何况,叶澜盛还指着你勾引我叛变呢,就你这样,还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叛变?你已经让你爷爷失望了,还想让叶澜盛失策?难道你不想把自己失去的那部分夺回去?不应该吧。” 叶泽善仍是一脸平静淡然,站在床边看着她,那双眼睛没有起任何波澜。 薛妗看在眼里,心里难受极了。到今天为止,她清楚的记着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每次看到他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想心里就欢喜的很。 纯粹的爱,是禁不起伤害的。 薛妗仰着头,“当初我是怎么勾引的你,你也就怎么勾引我,我用什么战术,你也回用什么战术。明白么?” 第130章:制衡 http://.biquxs.info/

两人对视片刻,叶泽善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看了一会孩子,就拿出手机给薛微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薛微就进来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不太好,薛妗脸上还挂着眼泪。 叶泽善说:“我走了。” 落下这三个字,他就直接离开,离开的时候走正门,反正人已经见到了,无所谓薛琰是否会知道。 人走了以后,薛妗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越落越凶,连表情都无法自控。 薛微吓了一跳,赶紧安抚,说:“月嫂说了,月子要好好养着,不能哭的,这样对眼睛不好。”她拿了毛巾,给她擦眼泪,“姐夫说什么了?” “什么姐夫?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就叫他姐夫?你这么叫,他认么?” 好像确实不认,但薛微并没有特别注意过叶泽善纠正她称呼的事儿,所以还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再说了,孩子都生下来了,不是姐夫是什么? 就算两人最后走不到一块,那……那也算是前姐夫吧? 薛微晃了晃脑袋,“不管怎么样,你得好好养身子,什么事儿等出了月子再说。现在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情,饿不饿?要不要弄点吃的?” 她摇头,“气都气饱了。” …… 第二天,叶泽善半夜探视薛妗的新闻上了头条,薛妗生子的事儿,一直是瞒着的,突然爆出来,自然是惊了不少人。 特别是圈子内。 未婚生子,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豪门贵族,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薛琰坐在办公室,看着电脑上的新闻报道。 王靖凯站在一侧,微垂着头,没做声。 薛琰:“这几家我记得跟咱们一直有合作,现在这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语气相对还算平静,但王靖凯丝毫不敢怠慢,“我给几位主编都打了电话,没人接。应该是刻意不接,要么是得了好处,要么就是被人威胁。” “你是让我自己猜?”他抬眼看过去,目光冷冽。 王靖凯:“我再去联系。” 王靖凯刚一出去,薛妗的电话就进来,他瞥了眼,并没有接听,而是将手机放到一侧,按了内线叫了季芜菁过来。 季芜菁这次回来,位置直接与王靖凯平起平坐,有专门的个人办公室。 这一回,季芜菁也没有过分谦虚,欣然的接受了一切。 助理团队里头最失落的,要数宁桃,之前季芜菁走了以后,是宁桃补位,季芜菁不在的这两年,她一直做的都挺出色,年前这个独立办公室温漾就在准备,公司上下都传说肯定是宁桃升职。 宁桃自己也认为那个办公室是给自己的,毕竟这两年她办事效率方面一直不错,上上下下关系相处的也都不错。 结果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季芜菁回来了。 上班头一天看到她从那办公室里出来,几乎都笑不出来,但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现在她已经不直属薛琰了,她手头上的事儿,直接递给季芜菁,有些项目她甚至可以直接签字决定,不需要上报到薛琰那里。 季芜菁正预备去总办公室,宁桃拿着文件进来。 “你先坐一会,我去一趟薛总办公室。” “好。”宁桃微笑,坐在椅子上等她。 今天的新闻季芜菁也看到了,刚才她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有看到王靖凯进去,这才没多久就叫她过去,大概也是为的这事儿。 她看出来,薛琰现在并不想跟叶家扯上关系,起码明面上不想。 眼下的情况,肯定是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这事儿爆出来,有损薛家名誉,毕竟在廖木槿的帮助下,现在薛家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好,什么大慈善家,良心商人,家风正,几乎什么美好的字眼,都用在这两父子身上了。 当然,也不忘记将老爷子拉出来溜溜,歌颂一下他生前所做的好事儿。 现在爆出这样的丑闻,就有点骑虎难下。 要是不同叶家结亲,未婚生子的事儿就是一个污点,即便廖木槿想要洗白,有叶澜盛在其中掺和,大概会越洗越黑。 叶澜盛现在就是想把薛家拉成一家,让薛琰从敌对转变成友军,同坐一条船,想对付也对付不成。 季芜菁敲门,里头的人声音沉沉,“进。” 她推门进去,薛琰正低头在看文件,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她把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薛总,您叫我。” 薛琰嗯了一声,没抬头,继续看着文件,等看完了,才抬起头,“坐,站着做什么。” 季芜菁依言坐下。 薛琰合上文件放在一侧,说:“这么长时间没做事儿,还习惯么?” “还行,暂时还有点生,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很多。” “晚上有个饭局你替我去,我有别的事儿不能参加,你带几个得力的跟着。”他说着,抽出其中一份合同,放到她跟前,“是关于这个项目的,你仔细看看,看过以后方便谈。竞争的人不少,看你能不能顺利拿下了。” “好。” 薛琰:“过年的时候,叶澜盛送了聘礼上门,急着要跟微微结婚。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不等季芜菁说话,薛琰又开口,“想好了再说,要仔细的想想,想清楚一些。” 季芜菁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想让她去破坏他们,破坏这场婚事儿。 “我跟薛微之前关系还不错,我可以去劝劝她,让她再深思熟虑一下。” “劝是没有用的,我要你去骂她。” “嗯?”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她现在录节目,怕是不太好吧。现在薛妗的事儿爆出来,对薛家声誉就有了影响,我要是再去骂她,到时候媒体乱写一通,对她对薛家都不好。” “不要紧,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好吧。” “出去吧,有什么麻烦不能解决,直接找王靖凯或者找我都行。” “谢谢,薛总。” 她拿了文件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宁桃正站在窗户边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那神态好似她才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 季芜菁工作这几天,该打听的事儿都打听过,也知道这两年宁桃在公司的成绩。上厕所的时候,也听到过有人咬耳朵,多以取笑宁桃为主,说她不自量力,是个笑话什么的。 季芜菁也一直没同她叙旧,工作一上手就变得很忙,有些事儿就顾不上。 其实这事儿,换谁心里都会有怨言。 她把门关上,宁桃听到动静,立刻转头,朝着她露出标准的笑容,但又不像是对待上司的那种讨好。 季芜菁没往办公桌那边走,而是走到旁边的沙发上,说:“坐呗,我回来之后,我们还没好好聊过,我刚回来,有些事儿一时上不了手,就变得很忙,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以为是我端架子,别在心里生我气。”她笑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腿。 宁桃:“怎么会呢,看到你回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当初你说辞职就辞职,也没跟我说一声,我还难过了很久。” 客套。 季芜菁笑着,“当时情况比较急,我也来不及一一道别,我走了之后,你应该也很忙吧?我都没有仔细交接,你一下子接手肯定不容易。” “其实也还好,我是打工的,老板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再难再不容易,努力熬几个通宵也就赶上了。别说啊,在大公司里干活,真的很能让人进步,不过两年多,我就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凯哥也帮了我不少,人脉资源,一样不可缺,现在都混的熟悉了,想做什么事儿就没有以前那么难。你呢?老板说你是出去进修了,怪不得一回来就直接跟凯哥平起平坐,应该收获不少吧?” 季芜菁:“还行。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块去?” 宁桃为难,“不行啊,我今天有个约会推不掉。” 季芜菁微笑,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只为在宁桃之上,她说的话,等于是指令,可宁桃却推脱,心里自是没有把她当做是上司,只当是平起平坐。 季芜菁也不为难,“那行,我找其他人跟我去。” 说到这里,宁桃也想起来正事儿,拿了文件给她,说:“需要你签个字。” “先放着,我得先看我手里的项目,晚上应酬要用。这事儿不急吧?” 季芜菁已经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宁桃笑容淡了点,说:“不急,那我明天再过来拿。” “行。” 宁桃走到办公室门口,季芜菁又适时的开口,说:“等哪天有空,咱们一块吃顿饭啊。我还指着你帮我呢,毕竟在这公司,你待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 宁桃:“好呀。” 晚上,季芜菁稍作打扮,便去了订好的酒店。 她带了三个人,技术人员和两个公关,据说对方挺能喝酒,也很喜欢喝酒,得带两个海量过去跟人谈,不然还没谈就醉了。 这顿饭局是对方发起的,他们只要带着人去就好。 季芜菁提前五分钟到,进了包间,里面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她一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坐在林总身边的叶澜盛。 怪不得让她来。 季芜菁:“林总您好,我是薛总的特助季若安,您叫我小季就行。” 林总另一侧的位置就是给她空着的,“一小时前薛琰就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来的是个大美女,要让我多照顾。你别说啊,你的名字我以前也听过,你可是薛琰身边除王靖凯之外的大红人了。” 季芜菁打趣说:“大红人可担不起,这要是说出去了,王靖凯要吃醋了。”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而后朝着叶澜盛打了个招呼。 又跟另外两位老总一一问好。 大家都很客气,知道她现在是薛琰手下的红人,也都是客客气气,该讨好的自然也是要讨好几句。 饭局开始,只谈风月不谈工作,林总也确实是开喝酒,一开饭,就频繁举杯,没几分钟就要干杯。季芜菁陪着喝了几杯,幸好对方还算怜香惜玉,并不怎么崔他酒。 叶澜盛就惨一点,两人称兄道弟的,一杯杯的干。 他也不知道推脱,人说干,他就干,那个豪爽。 不过季芜菁也看出来了,林总是个豪爽人,既然喜欢喝酒,那么只要在酒上下功夫,这项目大概就十拿九稳。 这么一来,她身为女性,就相对吃亏一点。 她在旁边听林总勾着叶澜盛说话,好像是在说他们东北的澡堂子,搓澡舒服怎么的,让叶澜盛有机会过去,一定请他好好享受一回。 林总魁梧,这么一比较,叶澜盛都显得小巧玲珑了,被林总勾着,跟小鸡仔一样。 季芜菁知道他是不太喜欢跟人这样接触,但眼下只能忍着笑的样子,让季芜菁觉得十分有趣。 她顺势插话,“可惜我是个女的,不然也想试试您说的,听起来很不错。” 林总:“你也喜欢?我以为你们女孩子不习惯这样,我跟南方人打交道多,都不太喜欢澡堂子,特别是女人。” 季芜菁掩嘴笑了笑,顺便把话题引到了吃的上,“我听说东北那边有个菜包饭,很好吃,是不是?我之前在微博上无意刷到,看着真叫人流口水。” “哦,你也喜欢吃这个?” “我没吃过,东北那边我还没机会去呢。之前想做,但工作忙死了,总是没机会做。” “哎呦。你不知道,我最好这一口。就这个我能吃不少,发家之前条件没现在好的时候就吃这个经济实惠,又好吃。”他似是有些怀念,“这么想想,我是有好些年没吃了,也没人给我做了,别人做做不出那个味道。” 林总发家的时候老婆重病去世了,留了一儿一女给他,这些年也没有再娶,算是重情重义的人。 季芜菁说:“我听说这家酒店的厨师是东北那边来的,刚才进来之前私心去了一趟后厨,食材我都自己准备了,交给了那位大厨,咱们便试试他的厨艺,看看有没有那味。” 叶澜盛这会得空休息一会,助理给他递了一杯温水,让他缓一缓。 他侧头,便能瞧见季芜菁与林总说话的样子。 她还真是适应能力满分,到哪里都能适应的很好。 之前在江城,医院里做会计,也是游刃有余,没有叫人担心过。 他擦了擦嘴,拿起筷子吃了点东西。 过了一会,季芜菁专门点的菜包饭上来,在座基本都没吃过这个。 这厨师确实是正宗东北人,这道菜做的似模似样,但偏家常一些。 这是季芜菁刻意让他这么做的。 “您先尝一尝?” 林总一时没动,大概是有点想到亡妻了。 他点头,说:“有那味,我看着就有那味。” 过了会,林总才动筷子,他亲自包了一个给季芜菁,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尝尝么,你先来一个。” 季芜菁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谢谢林总。” 季芜菁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一下,舔了舔沾到嘴上的酱,“真的很好吃哎,也太好吃了吧。” 林总自己包了一个,他嘴巴大,三两口就吃完一个,然后喝了口小酒,说:“你们知道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么?” 季芜菁小口吃着,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叶澜盛说;“自是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一起奋斗的日子,最开心。” 林总点头,“对,对!比现在什么都有都开心。” 菜包饭,叶澜盛也尝了一个,确实挺好吃的。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到最后也没谈几句工作的事儿。 结束的时候,林总有点醉了,由他助理带着回了酒店。 季芜菁今天喝的不多,只能说遇上了一个不错的老总,比较怜香惜玉。而且可以看出来,这个菜包饭,很能加分。 叶澜盛去卫生间吐了一回,他喝酒其实也还行,但在江城的日子里他戒烟戒酒,一段时间不喝,酒量自然有点倒退,再加上林总的喝法太豪爽,又能喝,自然倒下去不少。 一桌人,倒下了一大半,有几个带来喝酒的都挡不住。 季芜菁算是幸运的。 季芜菁走的时候,就看到叶澜盛的人等在卫生间门口,端着杯子拿着药。她脚步停滞了一下,正好这会叶澜盛打开门出来,脸上全是水,领带解开了,衬衣也被扯的乱糟糟的。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过去慰问了一句,“叶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叶澜盛刚吐完,喉咙不舒服,咳了两声,说:“谢谢季特助关心,我还行。” “那叶总保重,我先走了。” “季特助心还真细,连林总喜欢菜包饭都知道。我得想个法子把你挖过来才行。” “叶总真爱开玩笑。” 叶澜盛接过药,就着水吞下,轻笑了一声。 季芜菁没再停留,先一步跟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薛琰发了信息过来,鼓励的话语,而后把明天薛微的行程单发给她。 倒是没交代什么,但这个行程单的意图也很明显了。 …… 薛琰坐在床边,低头弄着手机。 薛妗瞧着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气,沉声道:“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压下去。” “压什么压,孩子都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薛妗压住火气,语气平和,说:“嫂子好不容易把我们薛家的名声重新拉回来,你总不能希望因为这事儿又搞的乌烟瘴气吧?我是不要紧,我就怕影响了振锋,再说了叶泽善现在什么都没有,之前老爷子还把他赶出家门,就算我跟他结了婚,也威胁不到你什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琰没看她,只轻哼了一声,说:“你说的也对,嫁过去也行,把你手里的股份交出来,你想嫁给谁都行。” 薛妗:“嗬,薛琰你脑子没病吧?那是该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我嫁人就要给你么?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不就是怕我叛变么?你既然那么怕我叛变,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任何事儿都是相对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自然也不能没一点隔阂的听你的话。” “一直以来你做事方式就有问题,捧高踩低。有用的时候笑嘻嘻,没用的时候正眼都不瞧。我觉得爷爷有句话说的很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生意这种事儿,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做事那么绝,等你有事儿求人的时候……” 不等她说完,薛琰便打断了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生意了?你在生意场上混的时间久,还是我混的久?” 薛妗吐了口气,也不想跟他吵架,点了点头,“行,那就当我想的太好。现在新闻炒翻天了,各种猜测小道消息,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你放心好了,振锋是爷爷的基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让别人来搅黄我的家业。当初我能逼着叶泽善把股份吐出来,到了今天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薛妗的人生还长着,总不能从今以后要我躲在家里过日子吧?” 薛琰目光冷冷,“你要真有点脑子,真的为家里着想,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你知道叶家现在什么情况么?你就要嫁过去?我不让你嫁自有我的道理,你和薛微都别想着跟叶家的人沾关系。” “你什么意思?你是知道叶家之后要发生什么?”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薛妗没再多言,说多了,薛琰估计就更不会相信她。 她点了点头,正好月嫂抱了孩子过来,薛妗要亲自喂养,薛琰自觉避开,走到帘子后面去了。 薛微回来有点晚,最近录制快到尾声,时间占用的更多。 不过今天她不是因为录制的问题,是陪着叶澜盛去吃夜宵了。 薛琰的人想拦着,但也拦不住。 叶澜盛饭局结束过来接的人,顺便还安排了几个记者拍照。 两人在一块待了两个多小时,叶澜盛才把她送到医院。 正好在门口碰上出来的薛琰,三人打了个照面。 叶澜盛主动冲着他打了声招呼,薛琰走过去,双手背于身后,目光落在薛微身上,说:“下了节目还一块出去,累不累?” 薛微:“还行,就是一块吃了点东西,也没做什么。” 叶澜盛:“我今天喝了不少酒,胃不舒服,就让她带着我去粥铺喝了点粥,顺便瞧瞧她。那天晚上,你把人从家里带走,就没见过,怪想念的。薛妗睡了没有?不如我进去瞧瞧我那侄儿?” “这就喊上侄儿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孩子是你大哥的?要真是泽善的,他两早该结婚了,也不必等到今天。” “不是么?”叶澜盛一脸的茫然,仿佛被他牵着走。 “当然不是,泽善的孩子当初就打掉了。当时我还劝了她半天呢,就是不听。” “哦,所以打完孩子立马又怀孕了?” 薛琰:“她就是荒唐。” “那可真是荒唐,连带着你和薛伯父也一并荒唐了。再怎么样她也是你亲妹妹,也不看着点,这得多伤身。” “你也知道她从不听我的话,要多任性有多任性,这孩子怀上之后,医生就说不能再流产了,再流产身体扛不住,而且以后可能就生不了,这才留下的孩子。原想着偷偷生下以后送去福利院,结果不知道那个狗杂种把这事儿放出去,还让媒体随便乱写,这不是给泽善头上戴帽子么?让他喜当爹。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再说了泽善这么好的人,我也不想再坑他第二回,怎么样也不会将这顶帽子落他头上,你只管放心。” 叶澜盛靠着车身,面上挂着笑,摸了摸下巴,点头,“要真是这样,那得让薛妗亲自澄清才行,我大哥已经被伤了一次了。他听说薛妗把孩子生下来了,在家里可开心着呢,结果是这样的话,不是薛妗亲自站出来澄清就不够给力。说实话,我觉得她欠我大哥一个道歉。我大哥现在变成这样全是她造成的,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过去了,这样我们叶家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薛琰点头,“说的是。” “那你是准备让她出面道歉么?直接录个视频发在网上也行,我觉得由她亲自开口,会更有说服力,也更有诚意。你觉得呢?” 薛琰笑了笑,“这事儿等她出了月子再说,现在她情绪也不稳定,什么都不能提,一提就生气砸东西,还哭。到底是我妹妹,虽然任性,但我也心疼。” “好啊。” 之后又聊了几句别的,叶澜盛才上车离开。 等人走后,薛微立刻说道:“他今天没跟我说什么,就是拉着我去喝粥,顺便让记者拍了点照片。他最近也挺忙的,没跟我联系的太频繁,也就每天晚上给我发个晚安,或者中午时候问我吃饭没有。” 薛琰没问别的,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离婚证什么时候办?” “哪儿会那么容易。” “明天季芜菁回去找你,给我演一场好戏。”薛琰看着她,问:“你会配合吧?” “会,当然会,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听你的。” 薛琰:“今天不用陪着薛妗了,跟我回去。” 薛微:“姐姐情绪不好,现在是月子里,要是心情无法排解的话,很容易患上产后抑郁。抑郁症很可怕的,所以这个时候我还是想多抽点时间陪她说说话。你瞧她憔悴的样子,保姆炖那么多补品,她吃多少吐多少,总是吃不进去。人也是越来越瘦,你是没瞧见她身上,哪里还有肉,瞧着都瘆人。” 薛微靠过去一点,拽了拽他的衣服,继续游说:“哥,你们可是亲兄妹,应该互相照顾。而且,我们家里内部不应该团结么?爷爷以前常说,打死不离亲兄弟,做什么事儿都要团结互助,很多时候一个人撑不起一片天的。” 薛琰睨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说:“你今天倒是跟薛妗一个鼻孔出气,一个两个都拿爷爷那一套来跟我说教。你们最好是真心为了我好才说这些话,若只是想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怎么会骗你,我不会骗你,我也不敢骗你。”她的双目紧紧锁住他的,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是觉得姐现在的状况真的不好,我们也应该要多关心她,不对么?” 最后,薛琰自己走了,没把薛微带走。 她暗自松口气,迅速的上楼,回到薛微的病房。 这会,她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侧着身仔细看着,神色很温柔,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今天脸色倒是还可以。 “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晚。” “跟叶澜盛一块吃了个饭。”她放下手袋,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就过来看孩子,“在楼下遇上哥哥,就聊了一会。” 她余光瞥了保姆一眼,自顾自的说:“叶澜盛想让你拍视频给泽善大哥道歉,并且澄清孩子的问题。” 薛妗哼了声,说:“他做梦,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道歉?当初的事儿,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逼着他这么做的。要怪就要怪他自己脑子不好使,现在想想,这种男人可真够没用的。竟然还让我道歉,太不是男人了。” 薛微:“是啊,就会把问题推到女人的身上,我也觉得他不太好。姐,你不喜欢他吧?” “我薛妗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这事儿薛琰说了他会解决,我自是放心交给他去解决,我现在就好好坐月子,好好照顾孩子。刚刚还想说新闻闹成那样,那就结婚算了。还是薛琰脑子清醒,知道利害关系,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很多事儿想不通也想不到。”她叹口气,捏了捏孩子的手,说:“女人总是没有男人拎得清,容易情绪上头,不过薛琰对我也太坏了,一想到怀孕这几个月下来他关着我,我就不舒服。” 薛微:“他跟爷爷不一样,他是严厉型,但终究还是为我们好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就岔开了话题,说别的了。 …… 季芜菁预备休息的时候,廖木槿那边发了个稿子过来,上面写了大致剧情和对白。 她觉得有点搞笑,掀开被子下床,去敲了沈遇陈的门,把手机递给他,“你瞧瞧。” 他扫了一眼,啧了声,说:“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他是想借用舆论来破坏掉叶澜盛和薛微之间的婚事儿?还是破坏掉叶澜盛的浪子回头的名誉?” “据我所知,叶澜盛和薛微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只不过还没公开,你这一掺和,大概率会有网友骂你,毕竟现在薛微的形象好。一方面想逼叶澜盛出手,一方面也是坏了他的名声,这样一来他想要拿到薛微的股份,相对会难。信托那边会考证他婚后的表现,断定他是否有继承权。” 沈遇陈啧了声,“这薛老爷子为了保护薛微也算是考虑周到了,也是想有个真心人在身边保护她。这小妞实在太软了,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确实叫人担心。” 沈遇陈见她若有所思,笑问:“怎么?薛琰把你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掣肘叶澜盛么。你应该知道的。” “不是,他留我在身边不单单只是为了掣肘叶澜盛。” 沈遇陈挑眉,“那是什么?” “试试看就知道了,正好眼下有个机会。” “你小心点,不要玩火。” “我知道。” …… 第二天,季芜菁没有按照薛琰的吩咐去找薛微,她跟季芥蓝吃了顿饭,聊了聊家里的事儿。 季芥蓝:“我回来以后一直没联系上小弟,他没事吧?” “没事,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小妹也没联系上,打电话总是打不通,神神秘秘的。” “她比咱们都聪明机灵,不用担心她。”季芜菁给她夹了菜,说:“你别总是白饭,多吃点肉。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老板是单身爸爸,孩子都上初中了,就做做饭打扫卫生,一点也不累。” “那就好,做的舒心就好。” 吃完饭,两人还一块去逛街。 刚进商场,薛琰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她看了一眼,没有接。 勾着季芥蓝的手,带着她买了一些好衣服,又给她买了金器首饰。 还带着她去做了个头发,一整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做头的时候,季芜菁拿着杂志坐在沙发上消磨时间。 期间进来个女的,就坐在季芜菁的正前方,她偶尔抬眸的时候,能看到那人透过镜子在看她。 季芜菁觉得有几分奇怪,便一直抬着头,盯了好一会,那人却没有再看她。 不过这人她是打量清楚了,也仔细回想了,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但总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看着她,肯定是有点问题的。 这间理发店生意好,那女人涂上染发剂后,就起身到旁边等,她转了一圈后,从季芜菁跟前走过,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对上,女人没有避开视线。 季芜菁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点信息,她似乎是有话想要跟她说,但显然情况不允许。 她很快走过,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季芜菁很快收回视线,捏着杂志的手微微发紧,心跳的有些快,却也不敢冒然的行动。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来做头发的基本都是女人,男人没几个,来的也都是家属。 可对方那么谨慎,不敢直接与她攀谈,就说明她身边一直有人跟着,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第131章:牵扯 http://.biquxs.info/

做头发比较熬人,季芥蓝弄个头发弄了快三四个小时,中间沈遇陈来了一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季芜菁想了想,就报了地址,让他过来接人。 那个女人来的比她们晚,这会才开始上色,季芥蓝已经差不多弄完了,洗个头修剪一下就弄好了。 沈遇陈来的挺快,知道季芜菁是陪着姐姐来弄头发,一坐好几个小时,路上还给买了点吃的和喝的。 两人没有正式的碰过面,季芜菁给介绍了一下,季芥蓝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妹夫,直勾勾的朝着沈遇陈打量,并且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接过沈遇陈递过来的果茶,道了谢,时不时的瞥两人一眼,然后偷偷的笑着。 季芜菁也没去解释,坐回沙发上,打开袋子看了看他买的东西,都是些小吃,她拿了个蛋挞,边吃边跟沈遇陈闲聊,聊些有的没的,两人嬉嬉笑笑,紧接着,季芜菁便凑近他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沈遇陈神色不变,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芜菁;“你记住了?” 沈遇陈拿出手机,很快的朝着那个女人拍了张照,“记住了。” 正好,季芥蓝的头发打理好,发型专门设计过,倒是很适合季芥蓝的脸型,整个人一下子看起来年轻不少,季芜菁说:“以后出来,化点妆就更好了。” 季芥蓝对着镜子照了好几遍,十分的满意。 季芜菁预备结账,被季芥蓝拦了,“我工资不低的,这钱我付得起。” 三人出了理发店,季芥蓝这才注意到时间,说:“我得回去了。” 沈遇陈:“吃个夜宵在回去?” “不成,太晚回去打扰了主人家睡觉,你们去吃吧,我这就打车走了。” 沈遇陈十分热情,“也不差这一时。” 季芜菁拽了他一把,说:“算了,我姐是打工的,今天难得出来一次,时间确实不早,咱们送她过去。” “是是是,你说的是。那你们等着,我去开车。” 等沈遇陈走开,季芥蓝便主动询问:“是男朋友么?” “不是。”季芜菁勾住她的手臂,笑说:“就是朋友,相对比普通朋友关系好一些。姐,你刚才看人家的表情也不知道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相女婿。” 季芥蓝笑着,眼角细纹十分明显,是岁月和生活留下的痕迹。季芜菁摸了摸她的脸,说:“之前三姐给你的护肤品你都用完了么?” “她一下在买了老多,没个几年用不完。” “你回去之后给我拍个照片,我瞧瞧,然后告诉你怎么用,有些护肤品可禁不住你一点一点的用,一定要足够分量才会有效果。现在工资不低,一日三餐加上住宿全包,别亏待自己。杨菊和季华强有钱,我把三姐给我的那些都给他们了,不用太考虑家里。还有,不是我想拆婚,我只是觉得姐夫那人不值得依靠,他们家也没把你当人看。不如就离了,何必为难自己。” 季芥蓝啧了声,说:“刚还说你的事儿呢,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 季芜菁握住她的手,说:“现在我们都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生活,时间不等人,该享受还是要享受。我不想你跟三姐一样,被困死在那个家里。 季芥蓝没再言语,正好沈遇陈的车子开过来,两人上车。 季芥蓝报了地址,一路上沈遇陈一直没话找话,跟季芥蓝聊天。 这人真是什么都能聊,季芥蓝讲种地的事儿,他还能跟人来往的聊这种地的窍门什么的。 到了别墅区,季芜菁把沈遇陈买的点心拿给她,下车把她送到别墅区门口,“你拿回去吃吧,有事儿没事儿多打电话。我说的话,你也好好考虑一下。” “行了,你也一样。”季芥蓝握着她的手没有立刻松开,微叹口气,说:“菁菁,你可不要走甘蓝的老路。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总觉得你开始有几分像她。你们所处的环境我不懂,我也没法了解。但我心里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与那些人打交道,就像走钢丝一样,稍微不注意,说不定就要摔死。” “你看,甘蓝就摔死了。我不想看到你也摔死。” 季芜菁有些笑不出来,但还是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明白的。” 季芥蓝:“你们都一样,说什么都明白,可做又是另一套。我不过我也相信你肯定会比甘蓝好。” 两人话别,季芜菁仍站在原地,看着季芥蓝进去。 等没了人影,她才回身上车。 上车前,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一圈,这里人烟稀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人跟着。 “我想找个机会跟那个女人见一面,她肯定有问题。” “你姐给谁家做保姆啊?” “不知道,我三姐介绍的,说是个单亲爸爸,儿子是初中生。住在这边,应该条件不差吧。” 沈遇陈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你姐那么年轻,还有几分姿色,跟个单亲爸爸一块生活,你也担心?” “干嘛把人想那么坏,总有好人的吧。而且我相信,我三姐能让大姐去做事,这人肯定品质不错。”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也就是这么一提。你跟你大姐长得不太像啊。” “我跟我三姐比较像,大姐长得像妈妈,所以跟我们不太像。” “你家基因倒是不错,你大姐年轻时候肯定也漂亮。” 季芜菁啧了一声,说:“你这嘴可真甜,今天喝蜂蜜了?” “我也是实事求是,说实话而已。难道你不觉得你大姐长得好看?” “好看啊,当然好看,我们季家四棵菜,我最丑。” “这你就谦虚了点,我瞧着你最美。” “差不多行了。” 沈遇陈咯咯的笑,“好好好,不逗你了,说句认真的,你大姐对我印象怎么样?” “油嘴滑舌,不是什么好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遇陈嘁了一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瞧我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这是个好小伙子,值得托付终身。你啊,听听老人言吧,别总是一意孤行。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么?” 季芜菁:“哦,你是在说我姐年纪大。” “那不是。怎么说大姐比你年长好几岁,人家是过来人,看人肯定准,所以你要多听她的话。好男人不可错过啊,一旦错过了,就没了。” 季芜菁岔开了话题,“肚子饿,带我去吃夜宵吧。还有,你说我们身边真的一直有人在监视么?可这条路一直开到现在,也没看到多余的一辆车啊。” “跟踪是门技术活,这种地方还要盲目跟着,岂不是自爆?而且真要跟踪监视你,不会只是一个人的,一定是一个团队,过程中各种替换,你肯定察觉不到。你也没那种反侦察的能力,所以就别费心想这个了。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 薛宅。 薛成明和薛琰坐在书房里喝茶。 “还是没到时机么?”薛琰有些不耐烦,“再等下去,就别提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事儿了。”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临门一脚了!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一直让我们等时机等时机,别他妈他最后倒台了,连累了咱们!” 薛成明沉着脸,默了一阵之后,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对方也不再信任我,叶澜盛那么一搞,他们反倒是认为我们背信弃义。”他长叹一口气,“任何事儿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咱们是样样都缺,只能等。硬来,只会两败俱伤。咱们是要得利,而不是同人置气,一时失策或者失败没什么,重新再计划。这棋局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胜负如何。” “你要更耐心一点,你最近有些毛躁,做事没有以前利落。特别是有些事儿,该利落的时候不利落,过后又拖拖拉拉,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不该怪别人没用,首先你自己就很有问题。”薛成明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点了名字,“尤其是薛微这件事上,你的处理可以说非常的糟糕。” “木槿是个好帮手,你可不要作到最后,把真正能够帮你的人走作没了。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沉住气,不能着急,你一旦着急,对方就有机可乘。薛琰,我可是很相信你这个儿子,你不要让我失望。” 薛琰没了话,坐了一会之后,薛成明先回了房。 没一会,廖木槿进来,“季芜菁没按照你说的去做。” 薛琰一只手抵着额头,轻轻的揉,沉沉的嗯了一声,情绪摆在脸上。廖木槿也不敢多说什么,原本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讲,可见他如此,如果说出来又要吵架,也就忍下了。 走到他后侧,伸手抵在了他的头上,给他按摩,“怎么这幅样子?很累么?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没,最近事儿多,压力大。薛微呢?” “她还是照常去了薛妗那边,每天结束录制就过去,倒是没其他多的社交。不过她在网上人气持续升高,不知道是不是叶澜盛在操作,有不少粉丝,还成立了后援团。往后,薛微就是公众人物了,估计一举一动会有不少人盯着。最怕的还是那些狗仔队和网友,挖老底的本事比谁都好……” 廖木槿说这话的时候,是顺嘴滑出来了,说了以后,便知道现在说这个不是时候。 薛琰瞬间睁开了眼,目光森冷,直直的看向她。 廖木槿咳了一声,也没有刻意的解释,继续说:“公众人物可不好当,瞧瞧现在爆火的那几个明星,哪一个不是被跟踪的死死的,连进了家门都要被人偷拍。最好是她下了节目以后,就不再露面。大众的记忆很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她忘个干净。而且,娱乐圈的新人层出不穷,没多少人会追着富二代粉。到时候你要劝劝她,免得她被那浮华的世界吸引,又被人误导,就真的进了娱乐圈。” 后面的话,她就没再说。 比如说她的底子不干净,要真的进去,万一被那些多事儿的网友抽丝剥茧的挖出来底料,那么他们薛家的名声可能就毁尽了。他薛琰的声誉别想洗干净,到时候影响的是他们全部的人。 所以,薛微是万万不可进娱乐圈的。 薛琰说:“她要是不听,你就做点事儿。要真进了娱乐圈,那不是你的天下?” “话是这样说,但真进去了,我也控不住啊。我也不完全是娱乐圈的人,她应该会听你的话吧?” 薛琰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某一处,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廖木槿也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 至于季芜菁的事儿,薛琰没做声,她也不便多指使。 …… 第二天,季芜菁照旧正常上班。 到公司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上薛琰,她便直接跟着薛琰进了专属电梯,王靖凯没跟着。 电梯内就两人。 季芜菁主动开口说:“抱歉薛总,昨天我有点事儿抽不开身去找薛微,不过我已经与她约了今天吃饭。” 薛琰浅笑,“今天的饭就不要吃了,都过期了,还吃什么饭。今晚我有个饭局,你同我一块去。” 他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生气。 “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不用,到点跟着我走就行。” “好。” 出了电梯,两人各自回到办公室,正常上班。 到了下班时间,薛琰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季芜菁便坐在办公室里等,顺便加了一会班。 振锋的业务往来都是正常的,正当的生意。 一个小时后,薛琰过来敲门,天已经暗下来,其他职员也都已经下班。 他拎着外套站在门口,说:“走吧,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季芜菁拎了包,稍作整理后,跟着他出了公司。 他就只带了她一个人,旁的谁也没跟着。 车子一路行驶,从城西到城南,看路线像是没有目的地。 季芜菁看着窗外故作镇定,心里却是一片慌乱。 车子行驶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快七点的时候,车子进了一条小道,没一会,季芜菁就看到了餐厅的门面,没听过这餐厅的名字。 车子进去以后,找了个位置停下,但薛琰并没有立刻下车,他不动,季芜菁自然也不好动。 司机倒是很识趣,把车子停好就立刻下车。 薛琰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随意打着节奏,侧头看着窗外,顺着视线看过去,是望着餐厅正门。 季芜菁想了下,也跟着看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一辆车子过来,在餐厅门口停下,紧跟着车上下来个人。他们的车子距离餐厅正门不远,能把门口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季芜菁视力保持的还可以,这个距离看过去,还是能把人看清楚。 更何况这个人,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凌随。 他西装领带,看起来像个正面人士,还看到餐厅里有人出来迎接。 薛琰:“认识他吧?” 季芜菁没说话。 “你要是总不听话,我就只能把你送到他身边。正好,他也很想要你这个人,要不是我中间拦着,你以为你现在会那么好过?”他的手停止了节奏,啪的一下,拍在膝盖上,然后停止不动。视线收回,转头看向她,嘴角扬着,可眼里却没有笑意。 季芜菁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他,就只是看着窗外,看着凌随进了餐厅正门。 说不心慌是假的,但她回到这里,就料到有一日凌随还会出现在她面前,也猜到了凌随可能跟薛琰有几分关系,至于关系有多深是个未知数。 薛琰保她若只是为了对付叶澜盛,那真是大可不必,因为凌随要对付的也是叶澜盛,把她交给凌随,他薛琰就可以坐享其成。但他没有,他为什么没有呢? 季芜菁侧头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看来你们关系不错,他竟然愿意给你面子。” “所以你得看清现在的形势,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他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顾虑?到最后忍不下去就会使用非常手段,你想要保命,想要有未来,就应该知道怎么选。在江城你错了一次,难道回来以后还要再错了一次?”薛琰拍了下她的手背,“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但也需要你自己珍惜才行。” “你若不能真心真意的帮我,我就很难保你,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在自己身边放一个忠心与别人的人,你说是不是?” 季芜菁垂着眼,“您说的是。” “看着我的眼睛,再跟我说一遍。” 季芜菁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正想说话的时候,余光扫见餐厅门口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颗心顿时提起来,“谢谢薛总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薛琰注意到她刚才瞬间的晃神,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立刻转头,恰逢看到叶澜盛进门。 叶澜盛突然出现在这里,让薛琰有些诧异,但惊诧过后,神情就冷了下来,搭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他肯定不会无端端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凌随主动找的他,迫使他过来。如果是他主动找过来,就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薛琰没再说话,陷入了深思。 叶澜盛进了餐厅后,才餐厅经理的带领下过了一条长廊,进了二楼的包间,位置有点偏,还阻隔了信号。 经理推开包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凌随开的餐厅,里头也全是他的人。 叶澜盛双手插着口袋,神情自若,渡步进了包厢。 凌随坐在里面,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酒菜,瞧着像鸿门宴,不过这一餐,是叶澜盛主动联系的他。所以,说鸿门宴不太合适。 “你说今个吹的什么风,咱们叶总竟然会主动找到吃饭,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叶澜盛径自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说:“这顿饭还是有些晚了,本来早该请你吃了,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接手了家里的生意,老爷子撒手之前,有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我,我得慢慢解决好了,才能抽出时间来跟你叙旧。上次你送来的礼物我收到了,挺刺激的,搞得我好几天没睡好,你可真是坏的很。”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仿佛两人是多年兄弟,亲切的很。 凌随说:“这就刺激到了?这还是最小儿科的呢。我还想着,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这份新年礼物太轻了,该给你个重一点的。等着,再过一阵,我还送你一个。” 叶澜盛:“你送我当标本?不过我没有这个癖好,所以你也就不必费心一点点送给我,要送就送个完整的,我还喜欢些。” “那你要求有点高了。”凌随嘴角往下,摇了摇头,“而且还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这都还没谈呢,怎么我就狮子大开口了?这天下的事儿,就没有什么不能谈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喝酒,说不定就谈妥了呢?所以先不要那么快就下定论,好戏在后面嘛。” 凌随看了他一眼,问:“这酒菜,你敢吃么?” 叶澜盛打趣:“怎么?餐厅的厨师手艺不行?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菜色,这都做不好?” 凌随:“好不好吃,尝尝看就知道了。” 随后,两人一块起筷,先后吃了起来。 叶澜盛:“这条鱼做的不错,很新鲜。” 凌随:“让叶少爷的嘴说一声好,我得给今天做菜的主厨额外发个红包。” “确实该给个红包,我是好久没尝过味道如此鲜美的鱼了。是不是加了什么作料了?” 凌随放下筷子,拿了酒杯喝了口酒,眯着眼,反问:“你认为加了什么作料?” “那我猜不出来,大厨用料都是自己的秘制配方,我哪儿猜得到。” 凌随靠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要说是毒药,你信不信?” 叶澜盛笑起来,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随哥,你怎么那么爱开玩笑呢?这里头要真有毒药,可是你的损失。再者,刚才我瞧着随哥你也吃了一口,难不成随哥你还要陪着我去?那我面子可真是大了。到时候下了地狱,随哥记得要罩着我呀。咱们一块,在地府里搅个天翻地覆,就学那孙猴子,把生死簿抢了,把咱们的名字给涂掉,那往后岂不是咱们的天下了?” 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戏言,可凌随听出了他这番话里的含义,‘咱们的天下’,这是想求和。 凌随哈哈笑起来,笑声响彻了整个包间,他侧过身子,一只手架在椅背上,笑容轻蔑,说;“谁他妈跟你是咱们,攀兄弟也得看看你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你觉得我还能信你?”他一把揪住了叶澜盛的衣领,拽到跟前,“你还真是有自信,竟然敢到我跟前来谈判,是我脸上写着好骗两个字?” 叶澜盛没反抗,由着他抓着自己的衣领,神色还是漫不经心的,笑说:“是不是真心,试过不就知道了?没有诚意,我敢来找你么?” “你凭什么觉得你在我这里有用处?” “因为我受制于你,相对其他人,你操控我更简单,不是么?其他两家,怕是不会给你这么操控吧?” “哈。”他眼底泛起狠戾的笑,“查清楚了?” “没查,你这不是说给我听了?” 凌随脸上的笑意一下没了,揪着他衣领的手也跟着松开,“别给我耍花样,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要动你,分分钟的事儿。” “怕也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吧。”叶澜盛整了整衣服,活动了一下脖子,说:“你现在受限于自己的身份,有些事儿暗地里能做,明面上可不能。我来的时候,漏了点消息给媒体,帮我们两家公司造造势,明天要是有消息出去,你公司与我司有合作,我保证你公司的股价能飘红几天。” 叶澜盛捏了酒杯,“你瞧,我多为你着想。” 凌随与他对视,半晌后,笑起来,“想跟我合作,可没那么容易,你得让我相信你。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我相信你?” “你让我参与进去,不就可以相信了?” “不。”凌随摇头,“我吃够了卧底的苦,你真当我那么傻,轻易就能相信?” 叶澜盛点头,“我也是想我们之间可以双赢,不必要非死即伤。当初我也是年轻不懂事儿,被人骗了,才搞了那么一出。你也知道我当年认识的那批人,几个是好人?我跟正义两个字沾不上边的。” 话音落下,凌随没有立刻回应。 包间里安静下来,凌随似乎陷入了思考。 都是利字当头,凌随大概也没想过要直接宰了他,还是因为他身上有利可图。 之前也许没有,现在肯定有。 凌随摸了摸头发,说:“这突然掉馅饼的事儿,把我给砸晕了,我得好好想一想,顺便想想,要你拿什么诚意出来。”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之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对不对?” “那是自然,你好好睡,保证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叶澜盛哈哈笑起来,拿酒杯跟他撞,“我想每天都看到太阳。” “那好像不行,过几天要下雨了,就见不着太阳了。” 这天,两人一块喝了很长时间的久。 薛琰的车子在门口也跟着停了许久,最后是叶澜盛先出来,完好无损的出来,许是酒喝多了,他一只手扶着胃,刚一出门,司机就迅速上前扶住,把人弄上车子。 季芜菁在心里松口气,但薛琰的表情也十分严肃,有暴怒的迹象。 季芜菁吞了口口水,一时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司机就上了车。 他语气听着没什么问题,“你自己好好考虑,先送你回家。” 季芜菁顺利回到家,从薛琰的车上下来,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后,她双腿有些发软,感觉所有的力气都在车子里用完了。 她一步步挪回家,在电梯口遇上沈遇陈。 “你怎么才回来?”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跟薛琰一块出去了一趟,到现在滴水未进,好饿。家里有吃的么?” “有。” 他揽住她,带着她进电梯。 回到家里,先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进厨房做了碗面,简单又快,作料不多,比较清淡。 季芜菁一口气吃完,感觉回魂了。 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顶上的灯发呆,脑子这会已经不会转了。 沈遇陈见她这样子,打趣道:“干什么?你这样子刚从战场上回来似得。” “差不多了,还是一对一。” “这么慌,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来不及。”她摇头,“本来我就退出不了,我觉得吧,我以后得在身上多放一点防狼器,以防万一。他不会要了我小命,谁知道会不会发疯了玷污我。” 可能是她说的不够严肃,沈遇陈忍不住笑出来。 季芜菁拧眉,一脚踹过去,“你笑什么?” “你说话这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不过薛琰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玷污你,除非他名声不要了。什么叫物极必反,他现在这样就是进退不得。这名声哪有那么好得,得真正有德行的人才配拥有。像他这样,做惯了下三滥手段的人,一下子拔高到这程度,你让他怎么搞?” 沈遇陈摸摸她的脑瓜子,“所以他现在做任何事儿之前,都必须要考虑名声问题。就不必曾经,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站的高,关注的人自然也多了。下面都是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能做错一步?” “而且,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季芜菁笑了笑,“说那么多,还不如这句话有用。” 沈遇陈把她拉起来,“去洗个澡,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我在你身边是干什么的?你的专属保镖啊,能让你出事么。” 隔天,林总那边来了消息,蛋糕分了三块,源叶和振锋都有份。 两家公司有合作的大小项目已经不少了,这等于牵扯更深了一分。 …… 周一一大清早,网络上爆出了一条视频。 是薛妗本人的道歉和声明视频。 第132章:道歉 http://.biquxs.info/

视频一出来,微博上动了大半的营销号转发,还空降热搜,挂在第一的位置。 新闻app自动推送。 不出一个小时,这个视频便人尽皆知。 视频是薛妗在医院的卫生间里拍的,还是在晚上,光线不是太好,加上她本身月子坐的不太好,看起来就有些憔悴,这一憔悴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首先,她对于之前戏耍叶泽善的事儿做了慎重的道歉。 她说:“我那时候是有些任性过头了,做什么就只凭着自己心里所想,犯起混来,就喜欢折磨人。其实叶泽善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以前的时候是块石头,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一点兴趣爱好。他算是我认识的富二代里,最认真最刻苦的一个,从小都是品学兼优,跟我搅和在一起之前,他就是个恪尽职守的工作狂魔。” “他不是一无是处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肆意挥霍的人。他所得到的那些东西都是他应得的,他是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其实这些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但当时新闻放大,把他批判的一无是处,还有那么多人笑话他。到现在为止,还有人总是那这件事取笑他,我那时候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所以我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当着社会大众的面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也请他可以原谅我。” “还有,我不觉得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所爱,拿全副身家去挽留有什么可笑的。我就想问问,有几个女人遇上这样的男人,会不心动。不过你们也不用妄想了,这个男人最终还是我的,毕竟我连孩子都给他生下来了,你们是没有机会的。对,没有错,我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他的。各位媒体和有心人士,也不要在妄加揣测,给我贴各种标签,把乱七八糟的男人拉过来跟我相提并论。” “我的孩子是叶泽善的,我和叶泽善也已经在商量婚事儿。本来不想说那么多,但很抱歉,我这个正在坐月子的女人,大半夜的情感爆发,就忍不住说多了一些。最后,我想跟叶泽善说我爱你。” 光线关系,视频里,薛妗说完以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着眼泪,深情款款的。 薛妗醒来,病房里仍然清净,外面阳光明媚,她心情还不错。 照看她的保姆,显然十分不安,双手紧紧握着,眉头紧锁,来来回回渡步。 “你走的我头晕,实在坐不住就出去走,别在我跟前绕。” 保姆听到她醒来,连忙走近,也顾不上什么,说:“薛大小姐,那个视频你什么时候弄的呀?” “怎么?我做事儿还得问你意见了?” “哎,你这不是害我么!薛总肯定是要问责我了!” “我做了什么就害你了?你这保姆当的可是有点嚣张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问责主人家的。你现在这个话的意思是,我往后做什么事儿,都得先跟你汇报,你要是觉得我可以做,我才能做,是这样么?” 保姆搓了搓手,一脸无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么?我怎么觉得就是这个意思。”薛妗开始生气,胸口上下起伏,“怎么着,你是觉得我还在坐月子好欺负是么?还是说你想拿我的孩子威胁我?” “不是,不是的。你别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啊。” 保姆也知道自己多话了,总归他们是主,她一个拿人工资的能怎么样。没把人看住,最多就是扣钱呗,她也是一时口快。 “您别生气了,是我说错话。要不要吃东西,我去热一下。” 薛妗:“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保姆没应,也没有出去,就是不再说话了。 毕竟说多错多,已经犯错了,不能再犯更多的错误,所以不管薛妗怎么说,她都是闷不吭声做自己的事儿。 薛妗也不再管她,拿了手机上网浏览了一下情况,评论应该专门控过,都是一些正面评论,要骂也是骂她的比较多。对此,薛妗心态倒是挺好,对于网上的键盘侠,她没那么在意。她这会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叶泽善看到以后在想什么。 叶泽善什么也没有想。 他早上陪着金凤晴去了一趟心理诊所,一直跟医生聊情况,倒是没有注意网络上的事儿。 等金凤晴单独跟医生进行深入治疗,他才坐下来,正好叶澜盛把那个视频发给了他,紧跟着好几个朋友都给他发了同样的视频。 视频也就短短几分钟,很快就看完,看完以后,他没有回复任何人,只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继续等着。 亲子鉴定的结果前两天就出来了,确实是他的孩子,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好像也就那样。现在看到薛妗说的这些话,也没多大的触动,一张美人皮而已,说的那些话,没什么意义。 诊所内很安静,医生的助理放着轻音乐,松弛人的神经,可以使人平静。 叶泽善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阖上眼,等待的过程中,小憩了一会。 金凤晴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瞧见他这么躺着,知晓他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她,也是废了不少心思,另一边叶澜盛也叫他回公司里帮忙,两边兼顾,就比较累。 叶泽焕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露面,姚京茜也是偶尔过来看一眼,至于沈覃,他不来倒也好。 金凤晴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来,并没有立刻叫醒他。 这时,助理正在看那条视频,因为音箱连着电脑,助理刚一点开,音箱里就响起了薛妗的声音,听到她叫叶泽善的名字。那一瞬,叶泽善瞬间睁开了眼睛,助理也已经迅速的关掉了,音箱里又重新变成了轻音乐。 金凤晴也听的很清楚,“刚那是什么?” 叶泽善揉了揉眉,“好了?医生怎么说?” “就那样,心里医生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一套,能有什么花样。走吧,那药我也不想吃了,感觉吃了头疼,人不舒服。” “确实会有一点副作用,但没有办法,等先好一点了再停药,现在还不够稳定。” 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诊所,上车后,金凤晴拿出手机,很快就知道了刚才在诊所里那小助理放的是什么了。 她拧着眉头,说:“这薛妗想做什么?视频你看了没有?” “看过了。”叶泽善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哼,她怎么那么能自说自话,你什么时候跟她开始商量婚事儿了?凭什么呀,什么事儿都她一个人说了算么?嘴巴道歉有什么用,有本事把拿回去的东西吐出来。他们薛家真当现在自己是一家独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金凤晴有些生气,想当初薛妗那样戏耍叶泽善,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主动提的结婚。那孩子真是你的?” “确实是我的,我已经做个亲子鉴定。”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孩子,这个世界上不缺生孩子的女人。”金凤晴冷声道,并且严重警告他,“你啊,你可别她随便说两句软化就信以为真,又屁颠屁颠的过去跟她结婚。她这是在给自己挽回名誉,你别又上当了。” 叶泽善笑了笑,情绪平缓,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说:“别那么激动,我这什么都还没说,您倒是先激动上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 “行了,我知道了。你还是会跟她结婚,是不是?为了那个孩子?” “应该不止是为了那个孩子,方方面面,各种利益关系。但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感情。” 金凤晴是不太了解这个儿子,他的心思说单纯吧,应该是很单一的,该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儿。 可真的去细究,其实根本就看不透,什么都看不透。 她揉了揉额头,叹口气说:“怪我自己,是我不够关心你。对了,阿焕最近在干吗?我住过来以后就没见他来过几回,他怎么回事儿?” “我打过电话,说是有事儿在忙,一时抽不开空。” “他今年是去沈氏工作了?” “是。” 金凤晴点点头,摸了摸胸口,说:“我最近总是心绪不宁,晚上你叫他过来家里,我们一块吃个饭吧。今年过年也没好好吃一顿,家里也一直不得安宁,我之前那样,是苦了你们了。” “没有,之前你的药不对,才会越来越严重。” “什么?”金凤晴还不太清楚这里头的问题,还把她所见到的鬼当成是真的。 “你之前会出现那些幻觉,是因为吃错了药,有人偷偷换了你的药,加上你本身就有心魔,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严重,还看到所谓的鬼魂索命。” 金凤晴愣住,半晌后,说:“谁做的?” 叶泽善说:“我怀疑是姚京茜。” “你的意思是姚京茜跟沈遇陈是一伙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金凤晴笑了笑,兀自点头,过了一会之后,像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说:“给你弟弟打电话,让他今天自己过来,姚京茜就不必带着了。” 回到家,金凤晴就回房躺着了,似乎是被气到。 叶泽善给她泡了安神茶送进去,“妈,我跟弟弟的事儿,你不需要太挂心。我们都是成年人,做了选择,无论是什么结果自己都能够承担。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你身体好了,我们才能放心。” 金凤晴一只手压着眼睛,并没有看他,默了一会,才叶泽善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才突然的开口,说:“心理医生说,我不愿意打开心扉,不愿意面对过去,那么我的情况就永远无法改善。他说他会帮我,会帮我保密,让我说出来,要给我催眠。” 她笑了下,小声冷冷的,“她是我害死的,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呢?告诉人家我是杀人犯?告诉他们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这个孩子,她是一尸两命?” 叶泽善一愣,心里生了寒意。 有些话,听别人说和听本人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亲妈。 一个一直在他心里都是完美女性的一个母亲。 在他眼里,她性格温和,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懂得进退,也会为了自己所爱去争取,不被利益所牵制。他一直以为,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很出色的女人。 退休之前,她还是个受到表彰的干部。 她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可以用所有美好的词汇去形容她。 可现在,当黑暗面展现出来的时候,真的令人无法接受。 “我到现在还记着她咽气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神。哀怨的,悲伤的,倒是没有愤怒。” 叶泽善回到床边,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听她说下去,但她没有再说。 接下去就是无边的沉默,过了一会,金凤晴说:“你说我是吃错了药,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能看到她,就好像除夕那天,沈遇陈说的,她要缠着我,永远的缠着我。” “我和阿焕……”叶泽善停了停,继续问:“我和阿焕是谁的儿子?” “真不知道这沈遇陈是哪儿来的本事,探听到的这些。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叶泽善一颗心落了下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失望,“所以我和阿焕都不是叶家的孩子。爷爷知道么?” 金凤晴:“他以为你是,阿焕不是。” “其实我们都不是?” 金凤晴拿开了手,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希望自己是,还是不是?” 叶泽善抿了唇,并没有立刻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金凤晴坐起来,握住他的手,说:“你只需要按照你心里所想的回答就行。” 叶泽善:“我希望我是叶家的人,我甚至希望,我和弟弟都是叶家的人,可我知道不是,我们都不是。” 看着叶泽善的眼睛,金凤晴突然哭了起来。 她心中疼痛难忍,他眼里的那种难过和失望,刺痛了她的心。 她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 她说:“你是叶沛的儿子,泽焕不是。”她的眼泪流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又说:“我怎么可能会让沈覃的儿子落在外面?对不起,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妈妈很重尊,也很爱护。即便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的照顾过你,关心过你,但你心里依然对我抱有期待。” “一样都是儿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我不是个好母亲,其实我自私自利的很。其实沈遇陈说的没错啊,要真的爱的那么深,当初沈覃一无所有我也该跟着他,不顾家人的反对,一心一意的跟着,不管吃草还是吃肉,真正相爱的两个人,要同甘也要共苦,这才是真爱啊。可我并没有这样的勇气,我那时候看到他的落魄,看到他的困难,我怕了。” “所以是我主动离开的他。”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这些事儿,是她在肚子里烂了一辈子的事儿,原本是想带进棺材的,“后来,我看到他结婚,夫妻恩爱,我心里很难受。可当时我已经怀上你了,叶沛其实对我挺好的,我那会也想过就这样跟他过下去也不是不行。可后来我们碰上了,情不自禁……” 她自嘲的笑,没有再往下说。 没有告诉他,当她看到重振雄风的沈覃时,心有多痒,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爱,她一直以来就很爱沈覃。 是爱情,爱情没有对错的。 她才不会承认那是嫉妒,是占有欲。 “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叶泽善默了一会,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那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就不是我亲生母亲了?我还是你生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你始终都是我的母亲。就算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也没有关系。你好好的就行。” 金凤晴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 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她整个五官都在发颤,抖动,额头有青筋暴起,而后抬手捂住了眼睛,并不想在他面前彻底崩溃。 她关心的,一直照顾,带在身边养大,到现在为止没来照顾过她。偏生是这个,她不要的,总是忽略的,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帮她治病,一天天都希望她能好起来。 她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颤巍巍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知道你只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我,更何况我在叶家也挺好的,那么多人照顾我。你让我留在叶家,也是因为叶家各方面条件好,而你一个人带两个,太累了点。我理解的。” 他起身,坐到金凤晴的身边,“别哭了,一会阿焕来了,看到你这样又要多问。还有,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想放下过去的事儿,就把你想要隐瞒的一切都交代清楚,特别是陈恬的事儿。要找沈遇陈谈谈,他想要公开,但这事儿公开对谁都不好,所以我觉得还是有谈的余地。最好是你跟沈伯伯一起,你们两个若是真够对他真诚的,开诚布公的把以前的事儿说清楚,我相信沈遇陈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 “当然,我只是提议,究竟要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若是不想,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 金凤晴靠在他身上,眼泪还在流,但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了。 这晚,两人等了很久,叶泽焕也没来。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金凤晴有些担心,“我给沈覃打个电话问问,你给姚京茜那个电话。” 两人分开打电话。 沈覃好一会才接了电话,听起来像是在应酬,电话那头挺热闹。 “晴晴,今天好些了么?”他起身找个安静的地方讲话。 金凤晴说:“阿焕跟你在一块么?” “没啊,怎么了?” “他最近怎么样?在公司还好么?” “还行,做事还挺积极的。怎么了?是他出了什么事儿么?” “没有,你在忙吧,我先不打扰你,晚点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有事儿跟你说。”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争取早点结束,要是太迟的话,我明天再过去看你。” “好。” 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正好就听到那边叶泽善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愉快。 她走过去,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放在耳侧,就听到姚京茜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你们找不到人,怎么怪到我头上来?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也不是他的尾巴,哪儿能天天跟着,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只有你打他电话不通,我打电话也不通,他出门什么也没跟我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人了……” “姚京茜!你说话最好有点分寸!”金凤晴怒斥,“有你这样当老婆的么?你现在是看我们家乱七八糟,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是不是?阿焕是怎么对你的,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他不介意你的过去,也从未怀疑过你什么,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你现在这个态度,你好意思么?” 姚京茜默了一会,轻笑出声,“妈,爱是相互的,你总是站在你儿子那边,什么时候站在我这边,看看我为他付出过多少,难道我就没有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么?现在是他不要我管他的事儿,上次还为了这个吵架,扇了我一耳光,你没有看见。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管?嫌一耳光不够么?” “这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都管不了,教不了,怎么能强求我来管束他?我嫁给他,是给他当老婆,不是给他当老妈子,当老师的。” 金凤晴:“行啊,行!你现在还真是伶牙俐齿的,等我找到阿焕,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有事儿!” 她正预备挂电话的时候,姚京茜叹气说:“他吸毒了。” 金凤晴一愣,“什么?” “我说他吸毒了,还是比较厉害的那种,晚上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还带个女人。我去劝过,我劝不回来,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他还说已经不爱我,叫我滚蛋。” 金凤晴:“是你让他吸毒的吧?” “嗬。”姚京茜笑了一下,“妈,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你不想承认自己儿子是个废物,就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何必呢?人总要面对现实不是么?你总是逃避,一切就能跟你想的一样了?” “我现在还当你是我的妈妈,还尊敬你,如果你下次还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想我往后也没有必要再尊敬你了。而且我最近在想,要不要跟他离婚,他现在那个样子,那天要是情绪上来控制不住,我真怕自己会死在他手上。” 说完,她便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金凤晴一口气刚到嘴里,准备出气的时候,就这么被生生顶了回来,她想再打过去,但姚京茜肯定不会再接。 “完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神色恍惚起来,紧紧捏着手机。 叶泽善要把她拉起来,被她反手握住,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知道沈遇陈在哪里呢?” 不等叶泽善说话,她便自己站起来,“带我去见他!我要去见他!我要去问他,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儿子!他可以对付我,为什么要对付我的儿子!” 金凤晴眼眶通红,情绪有高涨起来。 …… 夜里十点,家里门铃响起。 季芜菁在房里,沈遇陈去开的门。 没一会,她就听到了一阵躁动,还有人喊打喊叫,是个女的。 她连忙出去,就看到沈遇陈将一个女人摁在地上,仔细看有几分眼熟,叶泽善在旁边劝,脾气也逐渐上来,眼瞅着就要打架,季芜菁迅速过去,挡在两人中间,扯了扯沈遇陈的衣服,说;“你干什么?!你这样摁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好意思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沈遇陈:“你该问问她,一上来有没有想过要跟我好好说。” 季芜菁看向叶泽善,语气比刚才好了十倍,“叶大哥,你能不能劝劝你的母亲?有什么事儿,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说,没必要一上来就动手,而且真的动起手来,我觉得你们可能也讨不到好处。” 叶泽善:“你总要他先松手,让我妈起来再说。” 沈遇陈:“我靠,季芜菁你什么意思啊,跟他说话那么温柔,怎么对我那么凶?是这个女人先上来打了我一巴掌,我还没打回去呢!” “让她先道歉,她道歉我就松手!”沈遇陈十分不爽。 季芜菁瞪他一眼,“说道歉你也先松手才能好好道歉啊,你这样不就是逼着她道歉,逼出来的道歉,怎么会有诚意呢。” 好像是有点道理。 沈遇陈想了下,松开了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说吧,我听着。” 季芜菁立刻站到他跟前,挡着他,也挡着叶泽善他们。 叶泽善把金凤晴扶起来,劝了两句,金凤晴看起来还是很生气,胸口不停起伏,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别说道歉,能站着好好说话就不错了。 沈遇陈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说:“你看,就这种人,你能相信他们说的话?尤其是这个女人,最毒妇人心,杀人都不眨眼的,怎么可能道歉。” “沈遇陈,我知道你因为你妈的事儿恨我,那你恨我就恨我,为什么要搞我儿子?!”金凤晴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痛苦的说道。 “你搞我妈,我就搞你,你搞我,我就搞你儿子。就那么简单,你敢说我没有搞我?你要是没搞我,我跟沈覃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被沈家赶出去,在外面你没给我使绊子?金凤晴你是不是装好人装的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做的那些龌蹉事儿?” 沈遇陈忍不住想要往前,但季芜菁死死拦着,他挪一步她就跟一步,根本没法靠近人家。 金凤晴:“那我也没搞得你去吸毒啊!你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去吸毒!我告诉你,我儿子废了,我也不能让你好过!”她整个人像是发了狂。 本身情绪就容易激动敏感,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 叶泽善正要说话,金凤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这个举动令人猝不及防,季芜菁反正倒是挺快,立刻伸手去拦,并大叫一声,金凤晴像是疯了一样,刀子乱挥。沈遇陈立刻将季芜菁扯开,因为要护着她,沈遇陈生生挨下了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而季芜菁也被误伤,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一下洒出来。 金凤晴还没停下,幸好叶泽善把人扣住。 季芜菁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立刻把沈遇陈扶住,“你……你干嘛拉我!” 沈遇陈捂着伤口,脸色煞白,哼了声,“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拉你,你想挨刀子啊!” 他说完,就露出痛苦的表情,紧紧咬着嘴唇,有点站不住了。 季芜菁身上没拿手机,便冲着叶泽善喊,“能不能打个急救,血太多了!太多了!” 季芜菁急了,眼睛都红了。 但叶泽善控制住金凤晴也没有闲暇的功夫打电话。 沈遇陈摁住她,说:“你别急,一下子死不了的,你去拿手机打电话。” 季芜菁看他一眼,让他靠住墙,立刻去房里拿了手机,她手上全是血,划拉的手机屏幕上到处都是,她整个人都是凉的,用最快的速度报上地址,还有伤者情况。 然后又立刻打了110报警。 这事儿,是故意伤人。 她打完电话,立刻出去,这会沈遇陈已经坐在地上,她跪在他身边,看着他伤口位置流的血,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叶澜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芜菁守着沈遇陈在哭。 场面乱糟糟的。 叶泽善是向他问的地址,说是金凤晴想跟沈遇陈开诚布公的谈谈,想要和解。 他想来想去,不是很安心就过来看看,顺便还能看看季芜菁,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儿。 玄关的地砖是浅色的,鲜血触目惊心。 沈遇陈的脸色比刚才更白,眼睛半阖着,一直看着季芜菁。 一个哭,一个深情款款看着。 像一对可怜的情侣。 叶澜盛怎么看,心里怎么不舒服。 季芜菁掉一颗泪,就像是在他心上扎刀子,一刀一刀,他都要吐血了。 第133章:同一条船 包含4800颗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救护车和巡捕很快就来了。 沈遇陈被抬上救护车,作为眼下唯一的一个家属,季芜菁自然是跟着上救护车,与他一同去医院。 趁着他还意识清醒,季芜菁问了他好几次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毕竟眼下这伤势不轻,到时候要真要签字什么的,她作为朋友是没有资格的。 但他就是不说,还有心情打趣,“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在就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么?能不能正经点?” 然后,他就没再说话了,闭着眼睛,紧抿着唇,到了医院之后,人就立刻拉进了急症室。 季芜菁站在门口,按照护士的吩咐,先去挂了个号,等她挂完号,一转身,就瞧见了叶澜盛。 这个时间点,急症室人不多,一眼看过去,就瞧见他站那儿,似乎是在找人。 季芜菁过去,先把单子递给护士,然后简短的询问了一下情况,护士给了个标准答案,跟没问一样。 叶澜盛走到她身侧,说:“我大哥叫我过来看看情况,他跟着金凤晴去巡捕局做笔录,金凤晴情绪失控,没办法独立完成。等人控制好了,他会亲自过来。” 季芜菁点头,“我知道了。对了,你知道沈遇陈的其他家人么?除了沈家。” “他母亲死了以后,陈家就落寞了,后来好像还分了家,他外公外婆前些年也陆续没了。” “你的意思是,没什么体贴的亲人?” “我跟他不熟。” 季芜菁默然,没有再问。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规规矩矩的站着,季芜菁一直挺焦虑,将手里的纸条反复的对折,以此来缓解压力。她手上身上的血迹都干涸了,瞧着刺眼。 叶澜盛说:“你先去洗洗,这里我会看着,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忙。送医及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没事,我等等,等他出来能转送病房的时候,我再洗。”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哼笑了一声,没有多言。 季芜菁没理他这笑声暗含着的不快,一心只记挂着里头的沈遇陈,甚至都忘了自己手腕上也有伤口,伤口不浅,到这会还渗着血。只不过用衣服遮住,叶澜盛没注意到,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就只觉得手腕莫名的疼。 过了一会,叶澜盛在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衣服袖子总是湿润的,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拉过来,这一握,季芜菁就感到了疼,倒吸了一口气。 叶澜盛注意到她脸色变了变,换了一下位置,撩开袖子,就看到了一个大口子。 他眉头一紧,狠瞪了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季芜菁见了也吓一跳,这才想起来金凤晴冲过来的时候,她挡了一下,被划伤了。她这会就觉得疼了,特别疼。 叶澜盛压住了火,没有骂人,只叫了护士过来,带她去处理伤口。 这会子,季芜菁倒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人走了没一会,叶泽善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人还在急救室,你那边怎么样?” “我做完笔录,人已经被送去精神科坚定,如果沈遇陈追究的话,估计会被拉去精神病院。沈覃那边我也打过电话,应该会去医院。” 叶澜盛:“她现在既然具有攻击性,送去精神病院养几天也好,免得乱伤人。薛妗的视频看了么?” 叶澜盛这话算是说的客气了,因为季芜菁也伤了,他对于金凤晴的行为自然是极度不满,但碍于她是大哥的生母,他也不能说的太过分。 确实,叶泽善听着他前一句话心里并不舒服,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又能说什么,总归是金凤晴伤了人,并且当初的事儿,也确实做的过分。他们不占理,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阿焕吸毒了,你知道么?” “知道。”叶澜盛也没避着,“前几天见过他一回,在饭桌上,顺便聊了两句,不过他对我有点敌意,说不了几句就散了。” “今天原本他要来吃饭的,结果等了很久人也没来,打电话也一直不通。后来给姚京茜打了个电话,她说话刺激了我妈,你也知道她现在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突然知道泽焕染上毒瘾,她一时没法接受,才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儿。毕竟,阿焕是她亲手抚养大,寄予厚望,禁品毁人。我觉得,这一点沈遇陈做的有些过了。” 叶澜盛笑了笑,“这话,你到时候直接同沈遇陈说,这事儿我没参与,我只是个旁观者,你同我讲也讲不出什么。我们之间更应该讨论的是薛妗的问题,不是么?” 叶泽善默了会,“过会我去医院,见面再谈吧。” 挂了电话,叶澜盛往季芜菁去的方向敲了敲,还没见人回来,就有点担心。 季芜菁的伤口有点深,缝了三针。 缝针的时候,再坚强,也希望身边有个人。全部弄好,她感觉自己像是去了一层皮,从诊室出来,就觉得腿软,走不动道。 半道上,她实在累,就在休息椅上坐了一会。 不多时,又想到沈遇陈的惨样,便又立刻起身,回到急救室。 叶澜盛还在,坐在休息椅上,低头看手机。 她走过去,无所畏惧的在他身边坐下来,“怎么样?有情况了么?” “你怎么样?”叶澜盛收了手机,目光在她包扎好的手腕上扫了眼,“缝针了么?” 她点点头,“伤口有点深。” “你挡刀子了?” “没有,我本来就站在沈遇陈的前面,她冲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挡了挡,没想到她那么疯,竟然真的砍下来。沈遇陈为了拉我,没顾上她,就中了一刀。” “人家的家事儿你掺和什么,站人中间,你挨这一下子都是轻的。” 季芜菁没讲话。 叶澜盛也及时收住了嘴,别开头没再去看她。 一部分原因是在外面不便与她多接触,另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挺生气。 过了她一会,他又说:“你先回去,这里我会照看着,一会沈覃应该也会过来,没你什么事儿了。” 季芜菁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好歹也是因为我掺和,他才中伤。我得见他醒来,才放心回去。” 叶澜盛斜她一眼,没再多言。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有医生出来跟他们说明情况,而后人就送进了病房。叶澜盛把人安排进了单人病房,环境好一点,又专门请了个看护。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经很晚了,叶泽善这才匆匆赶来。 正好碰上打算出去抽烟的叶澜盛,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 他有些狼狈,脸颊上有两条轻微的划伤,看起来是被抓的。 估计金凤晴的情况不容乐观。 “情况怎么样?” 叶澜盛说:“沈覃没来,是去看金凤晴了?” 叶泽善点头,“应酬完了就过去了,现在人安置在心理医生那边,不太好控制。注射了药物,才平静下来。” “去那边说,我有点想抽烟。” 叶泽善往病房里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季芜菁往卫生间走,便顺口问了一句,“她也在。” “走吧。”叶澜盛像是没听到。 两人到了楼梯口,站在窗户前,叶澜盛点了烟,给叶泽善递了一根,他婉拒,叶澜盛也没有勉强。 “说说吧,薛妗的问题。”叶澜盛抽了口烟,笑了声,说:“我原本以为她顶多就是道个歉,然后做个澄清,没想到她一口气能说那么多话。弄得含情脉脉,像是公开跟你表白。” “哦,不对,这不是像。她确实是在跟你表白,对你求和。” 叶泽善没笑,也没开玩笑,说:“我会跟她结婚。” 叶澜盛一只手搁在窗台上,仔细打量着他,默不作声的抽了几口烟,“虽然我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儿,但眼下也只有这样,我们和薛家若是硬碰硬,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也没想一口吃了他,我现在只想把他拉到一条船上,所以这一步不得不做,而且还要做的非常高调。” “爸爸已经给薛成明打过电话,明天两家人要一块吃个饭,到时候你也务必要一起出席。” 叶泽善:“你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 叶澜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他也相信叶泽善,所以有些话就不必反复的说,说多了反倒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他慢吞吞的抽烟,窗外的风一吹,这二手烟全送到了叶泽善嘴里。 叶泽善伸出手,“给我也来一根吧。” 既然要吸二手烟,还不如直接抽烟。 叶澜盛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递给他,叶泽善抽出一根点上,说:“心情不好?” “还行,没有不好,也没有很好。” “季芜菁怎么跟沈遇陈住在一起?” 叶澜盛只笑了下,没回答。 季芜菁现在何止是跟沈遇陈住在一起,她还是薛琰现在手里红过王靖凯的特助。 倏地,叶澜盛像是想到了什么,敛了笑,一脸严肃的看向他,“很明显么?” 叶泽善低低笑起来,他没见过这样的叶澜盛,他以前是肆意妄为,该做不该做的,只要他想做,没有做不了的。可现在,为了个季芜菁,他改变了,变的彻底。 “还好,不是特别明显。” “我与她没什么关系,她跟谁一块都行,不必惊讶。”叶澜盛的眼神暗了暗,淡淡道:“很快,我也要结婚的。” 叶泽善说:“若是爷爷还在世,看到你这样,必然欣慰。” 叶澜盛哼了声,“我变成现在这样跟他没关系,并不是他成功了,是我没有选择。自己种下的果,就得自己亲自解决。解决不了,咱们谁都太平不了。” 还有半截烟,叶澜盛已经没心思抽了,把烟塞在了窗户缝隙里,“这里你守着了,我回去了。明天我会再通知你。” 随后,他直接走楼梯下去。 叶泽善也没拦着,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跟着叹口气。 抽完烟,他去了病房,轻叩了三声房门,才推门进去。 季芜菁抬起眼皮,站了起来,“叶大哥。” 叶泽善点头微笑,瞧了眼病床上的人,小声询问:“情况如何?医生怎么说。” 季芜菁说:“伤口是有点深,暂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需要观察,明天还要做个详细的检查。人还没醒,睡着呢。” 叶泽善注意到她的手腕,“真的很抱歉,我母亲是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的刀子,也没想到她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过来。我原以为她是想跟沈遇陈谈和,是我疏忽了。你这手,没事吧?” “没大碍,就是小伤。” “对不起了。” 叶泽善的道歉十分诚恳,弄得季芜菁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薛妗的视频季芜菁也看了,今天一整天,整个振锋内部的人员都非常沉默,这件事谁也不敢讨论,一大早有两个职员讨论被薛琰发现,直接开除,一句废话都没有。 然后,人事部就出了个公告,公司规章制度多加一条,谁在公司内部嚼舌根聊八卦,罚款并开除。 由此,今天公司里尤其安静,大家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儿。 薛琰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生气,还是个你往常一样的工作,季芜菁送了两次文件,文件上犯了两处简单的错误,他也没发火,还耐心的指出并纠正。 下班的时候,季芜菁碰巧跟他一起下楼,两人同坐一部电梯。快到一楼的时候,薛琰问了她一句,“要是薛微跟叶澜盛也一块公布了婚事儿,算不算是亲上加亲?” 最后一句是,“到时候得让你来布置这场婚。” 这话季芜菁落在心里了,不知道真假虚实,是不是故意的刺激她。 不过不管怎么刺激,都没有用。 真的看着他跟别人结婚,也只得看着,真的要她去操办,她也只能一心一意的去操办,力求圆满。 一个晚上,她都在想着叶澜盛跟别人结婚的样子,那是真的结婚,不管有情无情,都是真的结婚。 恍恍惚惚,直到出了这事儿,她才突然有了精神头,人也清醒了起来。 现下一切安定,再看到叶泽善,不免又想起视频的事儿。刚才她又上微博看了看,热度还在,不过热评变了,成了佳偶天成。 还有人给薛妗加油打气,让她不要气馁云云。 放眼看去都是祝福。 季芜菁与叶泽善没有多聊,知他要留下来,就空了谁发给他坐,她就躺在陪护床上,守着沈遇陈睡觉。 叶泽善话不多,这一夜,过的很安稳。 季芜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天亮,沈遇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趴在床边正看着他。睁眼就对上他缠绵的目光,让季芜菁有些不适和尴尬,她坐起来,往周围环顾一圈,叶泽善和看护都不在房里了。 她皱了皱眉,说:“他们几时出去的?你又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沈遇陈摆正身子,动一动扯到伤口,就是一阵阵的疼,疼的他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闭了闭眼,过了会才稍稍缓和下去。 季芜菁这会已经把陪护床折叠起来放置好。 “你的手不要紧吧?” “还好,昨天处理过了,一会可能要去换个药。叫过医生了么?今天不是还要做检查?” “还没,你不是睡着么,不想让别人吵醒你。” “看护呢?” “在外面。” 季芜菁看了下时间,“我去叫看护进来,然后我先回去,今天不是周末,我还得上班。” “昨天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还上什么班,请假吧,就请一天。回家去好好休息,我这边你不必挂心。”他咧着嘴笑,“昨天看到你为我哭,挨这么有刀子,心里也是甜的。” 他一边说,一边趁机抓住她的手。 季芜菁啧了声,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轻轻拉开,给放了回去,说:“你安分一点吧,动来动去伤口不疼么?瞧你这个脸,比刚才又白了几分,你这个脸色跟僵尸片里的僵尸差不多了。” “你快回家去吧。” 季芜菁出了房门,看到看护和叶泽善都在外面,想来是被沈遇陈给赶出来的。 季芜菁跟看护说:“这一天都得麻烦你了,我可能要到傍晚才能过来。要不你记个我的电话,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打给我汇报。” 交换电话过后,季芜菁就先走了。 沈遇陈的检查还没到时间,叶泽善便坐下来想与他聊几句。 不等他开口,沈遇陈说:“不用谈了,这事儿我肯定要追究,她要是得了精神病,那就送精神院去关着,别想着利用精神病来逃脱责任。”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她,我也不求你原谅。只是我母亲现在尚未好转,不能够亲自过来给你道歉,所以只能由我代替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季芜菁那边,我也道过谦了。” 沈遇陈看他一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一句话对不起,我身上的伤口就能自动痊愈了?我妈就能起死回生?如果不能,就别说什么对不起。她今天的结果,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也该得到报应!当然,你是她儿子,你要偏帮她我也不怪你,但你也别替她出头,免得惹一身腥臊。” “你这妈对你也就那样,你也没那个必要为了她做这种事儿。要道歉,她来道歉,用不着你来代替。” 说了一气儿的话,沈遇陈觉得伤口疼,而且力气也都跟着搅和完了,他摆摆手,说:“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说这些,总而言之,我不会放过她。除非,他们这对狗男女,能够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以勉为其难的不计较。前提是他们肯,并且拿出真心。” 说完,他便再也不说了,着实是累了。 叶泽善默了会,还是忍不住提了叶泽焕的事儿,“我知道我妈做的事儿狠绝,我不为她做任何辩解,错就是错了,但她是我母亲这件事无法改变,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你跟姚京茜联合起来给她下药,让她精神错乱,出现幻觉,导致精神崩溃,这些我都不怪你,可阿焕的事儿,我很难不怪你,你怎么整我们兄弟两都行,为什么要用禁品?” “问姚京茜去,问我做什么。” 他闭着眼,有些不耐烦,当下扬手砸了个杯子,让看护把人送走。 闹腾的时候,正好沈覃抽出宝贵的时间过来看他。 板着个脸,不像是来探病的,像是来要命的。 看到他砸杯子,便出声呵斥,“你自己干了好事儿,还在这里蛮横?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朝着叶泽善发火?” 沈遇陈气息不太稳,毕竟刚刚被扎了一刀子,醒不来也没多久,这一刀子究竟有多少严重还没个定数。这亲生老爸,不但不关心他的死活,上来就教训人,可真够有意思的。 他妈有什么资格教训人! 沈遇陈不想与之纠缠不休,看了看护一眼,示意她把人弄出去,要么就去叫医生。 但看护的话,沈覃压根就没听,也不会去听。 叶泽善说:“沈伯伯,有话好好说吧,这次确实是我妈的问题。” “不是你妈妈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要不是他做事太过分,你妈妈也不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做出这种事儿。他都快把人给逼疯了!” 叶泽善还想说什么,沈覃拦住,语气和蔼的说:“你先去诊所看你妈妈吧,她醒来想见你,这里就交个我了。” 叶泽善想了下,还是没有离开,说:“沈遇陈受伤有我的责任,他没痊愈之前,我得在这里照顾着,妈妈那边得麻烦你了。” 沈覃闻言,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的转头看他一眼。 叶泽善继续道:“所有事儿,还是等沈遇陈伤势痊愈了再说吧,他现在这样,也谈不了什么。” 正说着,医生来了。 沈覃也不便说什么,只关切了几句就坐在旁边看着,医生会诊完了以后,又问了几句情况。 有叶泽善在中间隔着,沈覃与沈遇陈也说不了几句话,最后沈覃就走了,叫了两个保姆过来照看着。 不过等他一走,沈遇陈就把这两个保姆赶出去了。 “多谢你了。”沈遇陈说。 叶泽善:“我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更何况这次的事儿确实有我的过错,是我没有把人看住,也没有及时把她拦住,才让你们两个都受了伤。” 沈遇陈看他一眼,摆摆手,“算了,不用说了。” 叶泽善过了中午才离开。 谁知道出了医院,就被一群记者围住,询问他关于薛妗的事儿。 他想了下,回应道:“等确定了时间,自会通知你们。” 这个回答,算是接受了薛妗的道歉和表白。 很快这个就传到了薛妗这边,不过视频里的叶泽善神色平淡,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愉悦和开心。 她想可能是对着媒体,不好意思吧,他本来就喜欢假正经,在大众面前装的很正经。 晚上,薛微送了衣服和化妆品过来,今晚的饭局她也一块参加。 薛妗略微有些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露面过了。所幸,她孕期没有发胖,而且月子里心情一直不好,吃的不多,体重也没有上升,反倒有点太瘦了。 她坐在镜子前,瞧着自己蜡黄的脸色,大大的黑眼圈,上了妆还要浮粉,怎么看怎么难看。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差一点没忍住把镜子砸了。 这些日子她都没怎么照镜子,她心里觉得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可其实已经有差别了,看起来憔悴又有点沧桑,一点也不鲜活。 之前心思不在这上面就没注意,现在注意到了,她就受不了。 “难怪,难怪叶泽善不喜欢我了,我这个样子,他肯定不喜欢了。外面那么多鲜嫩的小姑娘,他干什么要喜欢我呢?!” 她说着,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这情绪还是控制不住的大起大落,一点点小事儿,都能引得她哭。 薛微拉下她的手,说:“所以你要多吃点补品呀,吃下去了身体才会好起来,身体好了,气色就上去了。到时候出了月子,再多注意擦护肤品,做保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等你恢复了,几个小姑娘能是你的对手呀。” “反正现在姐夫都已经答应了不是么?快别哭了,车子都在外面等着了。再拖下去,咱们就要迟到了。” 薛妗还是扭捏,“我不去了,你们谈就是了,反正这婚是一定要结的。” “去吧去吧,让姐夫看看你憔悴的样子,也好心疼你啊。” “我不要,太丑了,我不去了。” 薛微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薛妗直接把妆卸了,还真打算不去了。 “真不去了?” 薛妗躺回床上,点点头,心情很差。 薛微轻轻叹口气,“姐,你就不怕哥哥乱来么?” 这话倒是中用了。 薛妗最后没化妆,就涂了一下护肤品,随便穿了一间素雅的衣服,抱着孩子便去了酒店。 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她们迟到了十几分钟。 抱着孩子进去的时候,盛舒立刻起身过去,将孩子抱了过来,孩子醒着,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十分可爱,她笑着说:“真是个水灵的孩子,真可爱。我都好多年没有抱孩子了,总算当奶奶了。” 她说着,看向薛妗,抓了抓她的手,说:“你辛苦了,怀孕生孩子对女人来说真是不容易。我是过来人,我有体会,而且产后要是休养不好,就要落一身病根。” “应该早点说的嘛。你们家里也没个女主人,微微也还没出嫁,很多事儿不懂,也帮不了你什么。虽然有保姆有月嫂,但到底不如自己身边的亲人好,是不是?主要还是心理上的问题。明儿开始我去照顾你吧,正好我现在退下来,整日里除了跟一些太太喝茶,偶尔出去做下公益活动,也没旁的事儿。” “我之前还一直念叨阿盛,让他早点可以结婚生子,生个孩子出来家里也热闹一些。我们叶家是很久没有孩子的欢笑声了,早该有个孩子出来折腾人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入了席位,盛舒便自然的把薛妗拉到了自己这边,让她坐在了叶泽善的身边。 孩子还小,就放在旁边的婴儿车上。 薛妗余光看了叶泽善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叶泽善朝着她笑了笑,主动的给她倒上温水,柔声询问:“怎么来的这么迟?也不带个围巾和帽子,外面有风,产妇不能进风,你身边的保姆和月嫂都不知道提醒你么?” 薛妗闻言,心里一软,多日来的郁结一下子就没了,瞬间豁然开朗,哼哼了两声,看向跟着来的那两个保姆,说:“就是啊,每个月支付你们那么多钱,吃白饭的么?照顾我照顾的那么差劲,我其他怀孕生子的朋友坐月子的时候脸色可好了,整个人水水嫩嫩的,不像我,脸色蜡黄,人也干瘪,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说差别在哪里呢,就是保姆的问题,一天到晚除了让我多吃点,就说不出别的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想点法子让我高兴,整天跟老师一样的教导我,月子期间要怎么怎么样,才能养好身子。烦都烦死了,说的那些话我自己还不知道么?就跟伯母说的一样,花钱雇来的,跟自己的亲人就是不一样的。” “爸爸和哥哥都是大男人,不懂这一套,想帮忙也帮不了。我一直瞒着不说,是怕泽善还生我的气,毕竟我之前那么任性。没想到媒体爆出来,舆论说的那么难听,我瞧着心里难受,那天晚上一个人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热就录了那么个视频,之前的事儿闹的那么大,我想了想,我也该用同样的程度跟他道歉。” 盛舒说:“你也是,孩子都有了,何必一直瞒着,这不是委屈了自己么。” 薛成明笑了笑,此时的姿态倒是不似上次谈薛微和叶澜盛婚事儿那么排斥,他笑着说:“她也是任性,一直以来被我们宠坏了,就知道任意妄为。我跟薛琰一直劝她,既然跟泽善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别想其他东西,感情的事儿,本来就不能强求,之前她也是魔怔了。主要还是我们教育的问题,从小保护的太好,要什么给什么,长得了以后,稍微一点不顺她心意,她就乱发脾气。” “不过幸好,这孩子是保住了,现在生下来,当了妈妈,性格也不像以前那么肆意妄为,这会想着当初泽善对她的好了。”薛成明说着,侧身朝向叶沛,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椅背上,说:“兜兜转转一大圈,咱们两个还是结了亲家。看来是命中主动了,我瞧着澜盛跟微微之间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要不然这样吧,两姐妹的婚礼一块办了,如何啊?” 叶沛抿唇浅笑,余光淡淡瞥他一眼,拿了点架子,说:“老薛这是想通了?” “哎,女大不中留,就算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们也是要嫁人。我要是一直拦着,到时候怕是要怪我了。妗妗的事儿让我想明白了,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她们开心就行。就是我们薛家本就人丁稀少,两个女儿嫁了以后,家里就更冷清了。”他摸了摸眼睛,“我就是舍不得,你没有女儿,你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叶沛:“现在交通方便,再说了,咱们两家离得不远,你想的太多了。” 两人开始假惺惺的聊起儿女经。 叶澜盛捏着酒杯,目光朝着薛琰看了看,他垂着眸,唇边含着浅笑,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来之前肯定都已经商量好了,即便薛琰一万个不同意,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得不走这一步。 因为他们的时机还没到,而对方已经不再信任他们。 既然如此,合作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再者,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与叶沛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了。 大家各自聊天,叶澜盛出去叫服务员上菜,坐下的时候顺便同薛微耳语了一句,不算特别近,但说话的声音只两人能听到。 叶泽善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的照顾薛妗吃饭,提前做过功课,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怎么会想自己喂奶?” “当然是因为母乳好啊,我生之前看了很多母婴的书。”她稍微靠过去一点,小声的说:“我也是有准备的,不是真的盲目生这个孩子的,生孩子可是大事儿,你不知道我怀孕到后期有多难受。对了,你有没有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现在叫他团团,但大名还没想好,你是爸爸你来取?” “我今天回去想想。” 薛妗:“那你一想到就告诉我,微信好像还没加回去?” 叶泽善拿出手机,两人把微信重新加上。 盛舒瞧着两人,适时的插了句话进去,“其实坐月子还是回家更好,家里更舒服些。要不,住到家里去吧?你怀孕的过程泽善没陪着,是遗憾。你就坐双月子,让泽善好好照顾你和孩子,跟我们回家吧,今天太急的话就明天,我安排好房间和人,到时候亲自去接你?” 薛妗:“这个,我还得回家跟我爸商量过。” “一会我说说,你们两个抽点空把证领了,孩子都有了,还分两家么。” 确实,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薛成明也不会多说什么。 之后盛舒提议,他也欣然的答应了。 这顿饭吃的十分和谐,事情也谈的非常顺利,就敲定了两姐妹一块结婚,到时候去选日子,一定要选个好日子,婚礼的话,两家人一起准备,毕竟是四个人的婚礼,那一定是要好好的办一办。 并且敲定了婚礼不办在国内。 饭局结束,叶沛和薛成明还聊了好一会。 叶泽善陪着薛妗回医院,叶澜盛原本也准备一块过去,被薛琰拉住,说是一块去九尊喝一杯,聊聊天。 叶澜盛没拒绝,跟薛微交代了两句,就跟薛琰一块去了九尊,各自开车过去。 薛微原本是要跟着薛妗走,可瞧见叶泽善,就识趣的避开,没有去当电灯泡。 廖木槿瞧她落单,便过去勾住她的手,说:“回家吧,这些日子你一边录制节目一边照顾薛妗,你瞧你眼窝都深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现在有叶泽善在,你也该放心了吧?” 薛微:“放心,我原本也是准备回家的。” “那咱们先走,爸爸估计还得再聊一会,他们聊大事儿,咱们就不必掺和了。” …… 九尊。 梁问给他们两个独立开了个包间,就他们两个喝酒,也没让梁问参与。 薛琰亲自给他倒酒,一只手支着头,握着酒杯,与他碰了碰,说:“往后我们两家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应该给彼此更多的一点信任,你说呢?” 叶澜盛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一直以来,我们家都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合作共赢,起码从我回来开始,我就一直这么想。毕竟我们之间,谁打击谁都会自损,两家人的合作那么多,搞崩了到最后谁都套不到好处。既然你没有办法在我回来之前就彻底拿下源叶,那就没办,只能双赢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该隐瞒的事儿这辈子都不会被曝光,金钱名誉和权势一样不少。所以说,生意场上,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一家独大的时候。这么大的蛋糕,一个人吞,会撑死的。” 薛琰微笑着,欣然的点头,似是赞同他的说法,“薛微嫁给你以后,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万一哪天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我可是不能饶了你的。” “也千万别想着离婚,只要我在一天,我便会盯着你们两个恩爱到白头。” 他嘴角一勾,下一秒又换了一种语气,自顾自的说:“我可是她的哥哥,得为她的终生幸福负责到底。” 叶澜盛主动与他碰杯,笑着说:“放心吧,会的。” 薛琰扭头,“我准备让季芜菁来安排这次的婚事儿,在我这里她办事效率高,我十分放心,你不会介意吧?” 两人对视,叶澜盛说:“当然不会介意,我也觉得她办事效率不错,一定能把婚礼办的很好。” 说完,两人笑了起来,各笑各的,不知道在笑什么,但笑声听起来很爽朗,仿若两人一拍即合。 第134章:一手造成 http://.biquxs.info/

叶泽善把薛妗送到医院,薛琰安排的保姆,都已经当场开除了。 当下,那么短的时间内也找不到好的月嫂和贴心的保姆,盛舒倒是比较有心,路上的时候,给叶泽善打了个电话,让之前照顾过叶澜盛的方姨过去照顾一晚上。 方姨为人细心,能过来照顾自然是最好的,他感谢了一番。 毕竟叶泽善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对于婴儿的照顾并不是特别了解,光靠他一个人,估计是搞不定的。 车子停好,叶泽善下车开门,薛妗坐在里面,并没有立刻出来,只是看着他,又看了看孩子,说:“你来抱。” “我不会。” “很简单,像我这样抱着就行,他现在睡着,不会乱动很容易抱的。” 叶泽善有些犹豫,孩子看起来小小一个,他有些不敢,“你坚持坚持吧,要不我去叫个护士来。” 薛妗空出一只手,把他的手拉过来,“抱吧,真的很简单。” 叶泽善看她一眼,而后伸出另一只手,从她的怀里将孩子接过来。 孩子又小又软,用包被裹着,隔着包被,还是能感觉到他柔软的小身子。叶泽善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真心的温柔笑容。 薛妗看着他,也跟着笑起来,扬扬下巴,说:“是吧,我说很容易吧。” 她把帽子戴上,从车上下来,这边分有点大。 叶泽善自觉地往她后侧站了站,替她挡风,“我先送你进去,稍后再过来拿东西。” 薛妗点点头,这会十分的听话。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薛妗刻意的放缓脚步,想要与他并肩,但叶泽善始终保持跟在她的后侧。 回到病房,他把孩子放回小床上,出去拿薛妗的包时,给方姨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又给金凤晴那边去了个电话,她现在由医生时时刻刻看着,精神状况堪忧,接电话的还是医生,这个时间点人已经睡下了。 医生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叶泽焕去过一次,去的时候金凤晴睡着,所以没有见到。 他提着袋子回到病房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他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累。站了一会之后,他将袋子放在了门口,找了个护士过来,嘱咐了几乎就,便兀自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看金凤晴,反倒是去了市医院看沈遇陈,路上顺道买了点吃的。 到了医院,果然在病房里看到了季芜菁,他推门进去,朝着她笑了笑。 这会还不算太晚,季芜菁抱着电脑在做事儿,沈遇陈就躺着看她办公,时不时的骚扰两句,季芜菁也不理他,照旧做自己的事儿。 沈遇陈全身检查了一番,一切都正常,接下去按照医嘱吃药打针休息就行,一周后可回家休养。 季芜菁原本是不想过来,可想了想他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就过来了。 果然,他还是一个人,也没人过来看他,看护还被他赶到外面。 来的时候,他正打算上厕所,本来是要插尿管,人性格要强,觉得伤口太小,根本用不着插尿管,也不要用尿壶,他说还没到躺着尿尿的时候。 这些是看护给她说的,所以当她进门,见他要下床上厕所,也没有上前帮忙,就在旁边站着,看着他艰难的下床,往卫生间龟速前进。 她原以为他会要她帮忙,但这个人也是硬气的,脸都白了,也一声不吭,进了卫生间解决问题。 等解决完出来就不行了,嚯的一下甩开门,脾气大得不了,像是谁惹了他似得,冲着她伸出手,说:“还不快过来扶着点,你有没有一点点的人性?” 季芜菁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吃完饭还挑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季芜菁可以亲手下个厨,专门给他准备点吃的。 但季芜菁工作忙,确实抽不出空来做,也就没有吱声,由着他自己逼逼叨个没完。 最后,晚饭也没吃多少。 叶泽善来之前,就叫了好几遍饿了。 所以,泽善是及时雨。 季芜菁看到他提着的袋子上粥铺的名字,就很是高兴,合上笔记本,说:“叶大哥来的正是时候,沈遇陈正好饿了,想喝粥,念叨好一会了了。” 沈遇陈这会已经端正躺好,歪着头,盯着两人说话。 叶泽善说:“猜到你在,所以多买了一些。你们两个一块吃吧。” 季芜菁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买了不少,她转身朝沈遇陈说:“你有口福了。” 沈遇陈哼哼了两声,而后对叶泽善道了谢。 季芜菁帮他把床摇起来,放下小桌板,将叶泽善买的一一端出来,摆放妥当。 沈遇陈现在只剩喝清粥,叶泽善给季芜菁买了瘦肉粥,一打开便香气四溢,把沈遇陈馋的不行,手里的调羹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她碗里戳。 叶泽善坐在边上,时不时的朝两人瞥一眼,沈遇陈的喜欢真是毫不遮掩。 季芜菁知道今天晚上薛叶两家一起吃饭,不出意外应该是讨论叶泽善和薛妗的事儿,两家人能坐下来,就代表着结婚是必然的。 她想了想,对着叶泽善说了声恭喜。 沈遇陈:“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确实要说一声恭喜,得了个大胖小子。薛妗发了这么个视频,得办婚礼了吧?” 叶泽善点头,“今天两家已经谈妥,婚礼大概会安排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季芜菁:“这么晚?我以为会立刻就办。” 叶泽善看着她,眼神有细微的变化,而后抿唇没有做出回应,只低头喝了口水。 沈遇陈说:“婚礼也不过是个形式,给大众的交代。太着急显得匆忙,又敷衍,放到年底或明年才显得慎重些,否则也太像逼婚了。” 季芜菁点点头,觉得还蛮有道理的。 叶泽善点头,“是啊,方方面面考虑起来,婚礼的时间也有些讲究,还得再商量几次才能决定。” 沈遇陈:“那你今天怎么还有空这个时间点过来,不应该在家里抱儿子么?” “有人照顾着,我也不会带孩子,留着也没有意义。想了想,今个还没来看过你,就顺路过来了。” “你也是有心。”叶泽善的真诚,令沈遇陈有一点儿动摇。 喝完粥,沈遇陈又想上厕所,起来的时候,叶泽善主动上前去扶。这回倒是没有逞强,让叶泽善帮忙扶着去卫生间小解。 季芜菁把桌子收了收,叶泽善从卫生间出来,扶着门把,站在门口,瞧着季芜菁利落的收拾,想了想,还是将叶澜盛和薛妗的事儿,交代了。 “薛家决定,两姐妹的婚礼一会举办。” 季芜菁闻言,不巧手里的袋子突然断了,里面的垃圾全掉了出来,其中一碗粥没有喝完,掉落在季芜菁的脚边,哗啦一下,里面的粥都洒了出来,全数落在了她的鞋子上。 她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一瞬的慌乱,竟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只破口而出一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这对不起是跟谁说。 叶泽善立刻过去,从茶几上拿了纸巾,正要蹲下来给她弄,季芜菁立刻伸手抓住了他手里的纸巾,并组织了他弯腰的动作,笑着说:“我自己来。” 她立刻蹲下去,连着抽了五张纸巾将鞋子上的粥全部擦掉,一直蹲着擦了好一会。 叶泽善拿了垃圾袋,蹲下来将落在地上的垃圾一一捡起来,余光瞥了她一眼,说:“其实……” “还是我来吧。”季芜菁没让他把话说出来,其实两个字等于说出了全部。 这会,卫生间那边有了动静,沈遇陈推开门出来。 叶泽善过去扶他,季芜菁动作迅速的把残局收拾干净。 不过沈遇陈还是瞧出了异样,不免看了叶泽善一眼,趁着季芜菁出去丢垃圾的时候,便逼问了他,“你说什么了,把人惹不高兴了。” “没什么。” “难不成叶澜盛跟薛微也准备办婚礼了?” 他只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说到了点子上。 叶泽善没有否认,那他就是说对了。 沈遇陈默了会,笑了下,说:“那正好,我有机会了。” 叶泽善没吱声,只拿眼睛瞧着他。 “看什么?有什么问题么?本来就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我追求,还不行啊?” 叶泽善轻笑,“当然行。” “替我谢谢他。” “就不必在伤口上撒盐了吧。” “没事儿,你不忍心说,等他结婚那天,我带着季芜菁亲自同他说。” 季芜菁回来,就察觉到沈遇陈的心情大好,正兴致高昂的同叶泽善聊天。时间差不多,叶泽善便回去了。 季芜菁铺好床,准备睡觉。 她扶着病床边上的栏杆,把床头灯调暗。 沈遇陈看着她,下一秒,便抬起手,覆上了她的手,而后轻轻握住。 季芜菁条件反射的迅速缩手,但被他抓住了,没有逃开。 她低头,对上他的目光,“干嘛?” 虽然,她躲避的那一瞬,让他有点受伤和难过,但他也不介意,还是朝着她笑,说:“准备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谁要你安慰,谁受伤了。” 她想要挣开他的手,但沈遇陈抓的牢,可能怕她使力气,便用两只手抓,“不用那么逞强,难过就难过咯,难过完了还是一枝花。天下男人随你挑,当然得优先考虑我。” 他说话没个正经,引得季芜菁发笑,拍拍他的手背,“放手,我要去躺下了。” “聊一会。” “我躺着也能聊啊,你又不是耳背。” “我这不是怕你耳背么。”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说:“坐一会。” 季芜菁依言坐下来,却不与他谈感情的事儿,“易澎有消息么?” “没有,只有一条信息,他拍过一张火车票,去西安的。我已经安排了人去那边查查看,也让人去找他的家人亲戚,还有朋友。都说没有消息。” 天下那么大,要找一个人很难。 沈遇陈:“之前那个理发店里的女人,倒是有点消息。她确实是风月里的姑娘,但不算头牌。你确定,她会知道什么?” 季芜菁默了会,重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点了点头,“我确定,我觉得一定有什么,不然的话,她没有必要那么看我。能找个机会让我跟她见一面么?” “原本是想后天周六带你过去,可现在我这样了……” “我不用你陪着。” “那怎么行,万一出什么状况怎么办?小胳膊小腿,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不放心。” “真要是有人想做什么,你在也一样。我不想等,越等越难搞。” 沈遇陈:“怎么突然沉不住气了?之前可没那么心急。” 季芜菁知道他想说什么,自然不会接话,“既然有机会,不应该速战速决么?而且你已经动用关系查她,万一背后的人比我们快一步,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确实有点道理。” “还是早点睡觉,你明天有精神,把事情安排一下,让我见她一面才是要紧的。其他都与我无关。” 这里的其他,自然也包括了叶澜盛和薛微结婚的事儿,沈遇陈听得出来她不想谈这个,见她克制不住的烦躁,他也就没有再提。 有些事儿,还得自己消化,能真正消化掉了,那往后大概就能真的不在意了。 “睡吧睡吧,我也累了。” 季芜菁躺下,侧过身,把背对着沈遇陈,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脸上的表情总算也可以松一松了。 她盯着地砖的缝隙出神,有些事儿,知道归知道,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释怀哪有那么快,总还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等做完她想做的,她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 叶泽善回家之前,还是去了趟诊所,结果在外面遇见了叶泽焕。 他没进去,就站在诊所对面,叶泽善是开错了道,绕路调头,这才看到他。他当下想都没想就直接踩了刹车,在他跟前停下来。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他下车,带着怒气,绕过车头,几步走到他的跟前。 叶泽焕的样子瞧着比之前瘦了些,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眼窝很深。叶泽善看到他抽烟,便想起他吸毒的事儿,一把将香烟夺了过来,大庭广众,他也不好多说,只能扯着他上车。 叶泽焕倒也没有反抗。 上车后,叶泽善驱车带着他先回了自己那儿。 路上,叶泽焕不知道打了几个哈欠,确实像极了瘾君子。 叶泽善瞧见,心里又难受又生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终是忍不住回家,便破口而出,“你说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每天出门上班的时候,就没照照镜子?就这样的情况你也干出门?” “沈覃没让我去公司了。”他的态度显得无所谓,“正好我也不想去了。” “那你现在每天在做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在干什么?!” 大概是他太大声,叶泽善挖了挖耳朵,拧起眉毛,“我自然是有要紧事做才没接你电话,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叶泽善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戒毒所。” “你有毛病,那是人去的地方么?” “那你想怎么样?你倒是说说看!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 叶泽焕没了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一脸的不耐烦,似乎也有些生气,拳头捏的很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内心的暴躁有些压不住。 车内莫名起了一股火药味,过了一会,才稍稍冷静一点,叶泽焕松了拳头,说:“妈怎么样?真的疯了?” “姚京茜干了那么多好事儿,你还不跟她离婚?” “离婚?她倒是想,我不干。”叶泽焕咬了咬牙,说:“你也说了,她干了那么多好事儿,我现在跟她离婚,不是如她所愿?就我现在这样子,她每天都想跟我离婚,她倒是想得美。在她眼里,我现在成了一颗没用的废物,垃圾,她当然恨不得把我丢掉。他妈的垃圾没有脑子么?她说丢就丢么?她做梦!我死了都得缠着她。” 他像是在自说自话。 “还要走法律程序,嗬!她要是敢,我就把她锁死在家里,看她耍什么花样!” 叶泽善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觉出他情绪上似乎也有些问题,可能是禁品的影响。姚京茜说了,他现在吸食的,可不是普通的禁品。 想到这里,叶泽善内心又起了波澜,也忍不住生起一丝恨。 “你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因为这样的女人毁掉自己不值得,你明白么?” “我还能怎么毁?”他突然大吼,像是压抑已久。 他突然暴怒,叶泽善倒是平静下来,默了一会,开了车载音乐,“你先冷静一点,所有的事儿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任何事儿都是可以解决的。你若是破罐子破摔,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还有个屁机会。”叶泽焕冷哼一声,“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什么都没了,现在还成了叶澜盛的傀儡了?他让你娶薛妗你还真娶?不恶心么?” “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 “分寸?哪儿来的分寸,要真有分寸,之前还能拿自己全部家当去换一个小孩,什么女人不能给你生孩子,偏稀罕那个。现在搞笑死了,全副身家送出去了,还以为孩子打掉了,结果人家偷偷摸摸生下来了。摆明了就是要钱也要人,你这是嫁过去呢,还是娶进来啊?” 他这话十分讽刺,说完还嗤笑了两声,表示不屑。 叶泽善也没跟他计较。 到了家里,他却没跟着上去,下车就准备自己走。 叶泽善拉他,被他一把甩开,“不用管我!” “你别给我闹了!妈都这样了,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明天好好拾到一下自己,跟我去见见她。她突然发狂,都是因为你!你难道不知道她对你的期望么?她全部的期待都在你的身上,你现在变成这样,最心痛难过的人就是她。” 此话一出,叶泽焕倒是不反抗了,只是梗着脖子站着不动。 “再说以前的事儿也没有意义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只能够尽可能的挽回,把伤害降到最低。你不要觉得自己完蛋了,就破罐子破摔,这样只会让你更加完蛋。现在,我们先回去,你洗个澡,冷静冷静,冷静下来我们再慢慢说。” 然而,叶泽焕冷静不下来,他一把甩开了叶泽善的手,突然抢了叶泽善的车钥匙,一句话不说,上车就走。 叶泽善没有拦住,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 叶泽焕毒瘾犯了,他得去解决这个问题,但他到了地方,却没有找到一直提供给他货的人。 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身体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难受的不行。 夜深,姚京茜正睡着。 房门突然被踹开,她猛然惊醒,紧接着,灯光亮起来,一时不能适应,她抬手遮住眼。 不等她开口,手腕就被抓住,紧跟着整个人就被拖下了床。 对方的力气很大,大的她根本无法反抗,也挣脱不掉,从床上摔下来,脸朝着地,一下给摔懵了。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人被拎起来,衣服勒住脖子,呼吸困难。 她抬眼,便看到了发癫的叶泽焕。 他眼睛赤红,整个人很暴躁,像是随时要打人。 叶泽焕:“是不是你?” 他咬牙切齿,眼睛里只有憎恶,抓着她衣服的手也越发的紧,手指掐住了她的皮肉,姚京茜疼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开始大叫,“你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她的尖叫,让叶泽焕更加的暴躁,扬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而后揪着她,将她狠狠的撞在了墙上,顶住,“是不是你让人别卖药给我?是不是你?!你想干什么?嗯!你想干什么?!” 姚京茜挣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吸了!你都成什么样了!” 叶泽焕闭了闭眼,拖着她进了卫生间,将水池蓄满水,而后将她的脑袋塞进去,“你他妈装什么装!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逼我离婚是不是?你把我搞成这样,把我妈搞成那样,你还想离婚?!想用这一招逼我离婚是吧?!行,只要皮够厚,骨头够硬,你就试试看!” 姚京茜没吭声,只拿一双眼睛盯着他,面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也不再喊叫,就只是看着。 但叶泽焕毒瘾发作,她说不说话,他都不耐烦,胸腔里堵着一团火,他瞪圆了眼睛,两人僵持片刻,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你给不给?” 姚京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禁品是你自己在外面惹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事儿都赖到我身上,你是不是个男人?我摁着你的头逼着你吸了么?还不是你自己惹回来的?” “你还有脸到我跟前来闹?叶泽焕,我看错你了!” 话音未落,叶泽焕便一拳挥了过去,她没躲,当然也根本躲不开。 紧跟着,叶泽焕失去了理智,他被折磨的不行了,太难受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他恨死这个女人了! 佣人们听到动静上来,看到这个样子,谁也不敢上前,也不敢报警。 姚京茜向他们求救,没有人上前,谁敢掺和这个事儿啊,他们都是佣人,是拿人工资的,这个屋子里,能出手阻止的也就只有沈覃,但沈覃不在家。 那就没办法了。 雨点一样密集的拳头砸在身上,姚京茜感觉自己会死,被叶泽焕打死。 当叶泽焕怒极,拿了椅子要砸人的时候,佣人才纷纷上前,把人给拦住。 姚京茜趴在地上,脑子非常的清醒,人动不了,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叶泽焕被控制住,才有人过来看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坐到床上,嘴角有破损的痕迹,头皮红肿,脸上青紫一片,身上有衣服遮着,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姚京茜气若游丝,“叫救护车。” 但佣人们都没动,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道:“我去找找医药箱,替你简单的处理一下。” “我说叫救护车,你没听到么?”姚京茜皱了下眉,“我要是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叶泽焕突然又冲过来,这一次倒是没有打人,他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茜茜,茜茜,我的好茜茜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给我吧,好么?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肯去做,别再折磨我了,行么?别在折磨我了!我快要疯了!” 他说着,便将脸埋在了她的身上。 姚京茜身上全是伤,他没个轻重,脑袋撞在她肚子上,疼的要命。 叶泽焕不停的求,已经有佣人给沈覃打了电话,刚想给叶泽善打的时候,他本人直接来了。 简直来的太是时候了,佣人将情况简单的说了说,叶泽善上去的时候,叶泽焕跪在地上磕头,形容惨淡。 当然,姚京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已经不能看了。 下手也是真的狠。 叶泽善吩咐佣人把姚京茜弄到其他房间,也没让叫医生,就只是叫人看着。 然后,叫了两个壮硕的保安,把叶泽焕制住,把人绑牢。 而后,才又到姚京茜那边看情况,佣人给她换了衣服,检查了身上的伤势,挺严重的,碰哪儿她都说疼。 叶泽善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她人醒着,一张脸,唯有一双眼睛还能看看,“你们想弄死我?” “放心,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不会让你死的。” 她哼了声。 叶泽善:“还记得以前的泽焕么?” 姚京茜闭了眼,似乎不想再跟他说话。 “你亲手把人弄成这样,今天有这样的结果,你也应该自己承受。” 她冷笑,“男人都喜欢推卸责任,自己抵抗不住却要怪到女人头上,还真是好兄弟呢。” 叶泽善抿了抿唇,暗自吸口气,将涌上不来的怒火压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这些话之前,你先想想曾经泽焕是怎么对你。当然,像你这种人,没什么良心,他对你的好,对你的信任,你都看不到。所以其实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有所转变,你要跟泽焕离婚没问题,你帮他把这个毒瘾解了,就可以离婚。” “否则,你怕是出不了这个门。” 姚京茜:“随便。就看看你们能不能真的关得住我了。” 叶泽善没有再与她多费口舌,只叫了两个人看着,自己则去了楼下客厅坐着。 他准备等沈覃回来,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楼上的事儿。 再者,叶泽焕毒瘾犯的厉害,就绳子一直绑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事情总得解决。 …… 季芜菁早上刚到公司,就被薛琰叫了过去。 “手头上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我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薛琰这会还没正式办公,喝了口咖啡,说:“薛妗发的视频看过了吧?” 季芜菁:“看过了。” 她真怕,怕他问一句,感想是什么。 幸好没有,薛琰说:“为了不影响公司声誉,我们两家已经谈妥,婚礼大概在年底或明年年初。婚礼统共四个人,两个妹妹一块结婚,我觉得这场婚礼就不能太随便,毕竟是薛家的女儿,出嫁是大事儿,必须要让她们满意。” “我知你做事心思细,一早就想好了这个要交给你来做,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季芜菁:“可是,我没有操办过婚礼的事儿,这个应该交给薛太太更合适吧,我记得薛太太的公关公司名头很响,操办一个世纪婚礼,应该绰绰有余。” 薛琰拖着下巴,微笑的看着她,“你不想做?” “我只是觉得我做不好,既然是这么要紧的婚礼,还是四人的婚礼,就该让专业人士来做。其实到最后,还是得委托公关公司的。”季芜菁不卑不亢,说的有理有据。 确实,这个婚礼,怎么都轮不到让她去办吧? 先不说廖木槿在,婚礼的事儿难道不该是男方全权着手么?怎么女方还揽这样的事儿。 一点道理都没有。 薛琰没有说话,脸上维持着笑,将咖啡挪到一旁,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突然走到她跟前,手掌扣住她的肩膀,下一秒人就被摁在了办公桌上,随即双手被举过头顶扣住。 姿势不必说,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他靠近,目光黑沉,藏在眼底的笑意令人发寒,“口齿伶俐,我都没有理由反驳你了。” 季芜菁没有反抗,保持镇定,“薛总,您的百叶窗还没合上,外头看的清清楚楚。” “你觉得我在乎么?” “薛总现在的形象这么好,名誉真的很重要。塑造起来不容易,薛总还是慎行。” “放心,我的公司,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好像越来越没有分寸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叶澜盛都要跟薛微结婚了,你还能不为所动。不过没关系,他们要是结婚了,那么你就是我的了。我最喜欢你这种甘愿为男人付出和牺牲的女人,听话又懂事,不让人费心。” 季芜菁笑了笑,“论付出和牺牲,我比不上我三姐。她才是真正的愿意为人付出的女人,甚至还不求回报,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为男人付出,但她为了家人甘愿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我想若是她爱上一个男人,应该也会愿意为之付出和牺牲吧?遗憾了,我三姐死了,原本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她叹口气,仿佛真的感到遗憾,“都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差别怎么那么大。我就做不到她那么无私的奉献,要让我付出,对方必须也得对我有同样的付出,否则我就要折腾的他死去活来。” “薛总,您要三思而后行。” 薛琰微微眯了眼,季芜菁没有丝毫怯意,从头到尾与他对视,仔细的瞧着他的眼睛,捕捉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温漾敲门,薛琰才松开手,站直了身子。季芜菁也立刻站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薛琰:“进。” 温漾进来,通知他时间差不多可以开会。 季芜菁:“我回办公室拿资料。” 她从温漾身侧走过,感受到了她别样的眼神,季芜菁清者自清,侧目对着她笑了笑。 幸得,人事部之前出了个新规章,现在没人敢乱嚼舌根,就连手机上也是谨言慎行。一天下来,季芜菁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不过婚礼的事儿,照旧丢给了她。 让她跟男方那边接洽,婚礼是两边合作一起办,所以薛琰象征性的安排个人过去。 他还专门把叶泽善和叶澜盛的微信推给她,让她加上,方便联系。 他就是想让她去破坏婚礼,想让叶澜盛主动放弃。 季芜菁先加了叶泽善,叶澜盛那边暂时没加,她拉了个群,让叶泽善把叶澜盛拉进来。 叶澜盛进来以后,季芜菁便发了第一条信息。 【请两位叶总分别将未婚妻拉进来,方便讨论细节,谢谢。】 叶澜盛被拉群里的时候,正在开小会,只听到手机震动,瞥了一眼,并未理会。 第135章:捉妖 http://.biquxs.info/

等叶澜盛忙完,差不多中午了。 他也不下食堂吃饭,直接让秘书配个饭送上来,趁着空档,将一些要签字的文件签了。 抽空出去倒茶的功夫,他才拿手机看了看,群组里已经有九十九加的信息,主导人物是薛妗,差不多都是她在说,还发了很多图片,各种各样的,聊了一个上午,还在聊婚礼位置,选不出个所以然。 薛妗想的多,想的东西也很零散,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当然,这也不过是初步阶段。 叶澜盛随意看了看,也只有季芜菁很职业的在配合她讨论,时不时的艾特一下薛微,让她也发表一下意见。 她每次艾特,薛微才会出来说个两句,然后再提醒薛妗不要长时间看手机云云。 女人讨论,就没男人什么事儿。 叶澜盛把群组屏蔽了。 薛琰的意图和用心,也是明显又直截了当。 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却又无心工作。 被拉进群组内心忐忑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薛微,节目录制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倒也变得不那么紧,她看着薛妗和季芜菁一来一回的聊天,那样认真的谈论着婚事,她盯着季芜菁说的每一个字,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她还记着当初季芜菁确定要跟着叶澜盛走时,欣喜又期待的样子。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用力的抠了两下,最后还是勇气不足,将手机锁屏,放进了裤袋里,暂时不让自己多想。 这群里五个人,大概只有薛妗在真正的高兴,在用心的打算这场婚礼。 方姨说了她三四回,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拿手机一直看。 外面的天气跟她的心情一样,晴朗,也变得暖和。 她顺道给叶泽善发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来。 叶泽善没回,他这会正忙着处理叶泽焕的事儿,他身上毒瘾非一般市面上知道的那些,他的瘾头很重,镇定剂都压不住他,发作的时候,看着都难受。 一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绳子磨破了皮肤,血迹斑斑,让人于心不忍。 叶泽善看了他好几回,他发作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说出来,一会发狠,一会又哭着哀求,保证说最后一次,然后就主动去戒毒所。 这些都是屁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叶泽善不知道他的吸毒史,必须要了解清楚,才能够真正的帮助他。 但他问了好几次,姚京茜就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在外面招惹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后一次问的时候,叶泽善发了火,放了几句狠话。 但没什么效果,姚京茜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叶泽善愁的一个下午抽完了一包烟,至于婚礼的事儿,他根本没有心思,什么样的婚礼,有没有婚礼都行。他甚至抽不开时间去应付薛妗,她发信息过来,自然也没那个心情去理会。 然而,薛妗这头就有点难过上了,昨天晚上他也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在病房里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了叶家的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东西都放在门口。 方姨说他有急事儿,虽然她知道这是假话,但也欣然接受,也不去乱想,跟方姨聊了一会,喂完奶就睡觉了。 今天他把她拉到群里,看到群上的标题心里还高兴了一下,结果聊了半天,好像就她一个人高兴并认真的看待了这个婚礼,而另一个认真对待的竟然是季芜菁。 现在给叶泽善发信息,也没个回应,她心里的不满和不爽,水涨船高。 夜里实在睡不着,她便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第一个叶泽善没接,她等了五分钟又打了个过去。 第三个的时候,叶泽善接了。 他直接当做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镜头一团黑,什么也看不到。 薛妗语气是软的,说:“我这是视频电话,你弄错了。” 叶泽善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的问:“你有事么?” “倒是没什么事儿,你很忙么?有应酬?”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明天下午我会跟盛姨一块去医院接你,这事儿方姨应该跟你说过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盛姨交流。” “你什么意思啊?” “嗯?” 这时,楼上又闹出动静,叶泽善皱了皱眉,不等薛妗说什么就要挂断,大概是着急,他没有挂断,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急忙上楼。 这发作频率越来越高了。 叶泽善才吩咐了佣人先给他松松绑,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结果才下来没几分钟,人又闹起来。 不过他这次倒是没有大闹,他不过是推开了几个佣人,跑到了姚京茜的房间,求她给他把东西弄过来。 一个大男人在女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 姚京茜靠坐在床头,看着叶泽焕这样,仍是无动于衷,冷冷道:“这事儿你该去求求你大哥,现在不但是你,你大哥也不让我出门。我就是想帮你,我也帮不了什么。” “只要你肯帮我,我去给我大哥说。茜茜,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行不行!看在我之前对你好,听你话的份上,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他趴在地上,折腾了那么久,没怎么进食,这会已经没多大力气再折腾了。 叶泽善让佣人把人弄回房间。 姚京茜斜了他一眼,说:“我胸口一直觉得很疼,搞不好有什么内伤,你要是再不让我去医院,要真有个好歹,你负责么?” “死不了就行。” “别白费力气给他戒毒了。”姚京茜转头看过去,笑着说:“倒不如让他舒服点,你们也不是供不起。” 叶泽善胸口那团火又燃起来,捶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并没有与她多说一个字,退出去后,他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你来一趟沈家,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他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怒气,叶澜盛没问,直接应下了。 等叶澜盛到了,叶泽焕已经暂时安稳,在医生的帮助下,强行睡着了。 叶泽善见到叶澜盛什么也没说,先带着他上楼看了一下叶泽焕的情况,而后递了根烟给他,两人站在门口抽烟。 他努了努嘴,说:“姚京茜在那边,应该是买不到货,他毒瘾发作不受控制把人打了一顿,伤势的话不重,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行。医生开了点药,不过她不肯吃,非要去医院。我不让,我知道她可能想要脱身。人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脱身?” 叶澜盛点头,抽了口烟,“你想交给我?” “你觉得呢?”叶泽善盯着他,反问。 叶澜盛并未立刻应承下来。 “有些事儿,是应该由你自己去解决的,这是你自己遗留下来,没有处理好的问题。如果你当初能妥善处理干净,也许今天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我也不想责怪你什么,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提醒了,是我和泽焕没有放在心上,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大半的责任还是在我们自己。但她的最终目标一定是你,与其等她找上你,倒不如你先下手为强。” 叶澜盛笑了下,“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不得不把人领走,找个地方埋了,免得让她再出来作妖。” 叶泽善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只是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我说认真的。” “我当然也是认真的。”叶澜盛拍了下他的肩膀,把手里的烟掐了,“我去看看。” 叶澜盛跟着送饭的佣人一道进去,姚京茜这会倒是没坐在床上,而是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头看到来人,她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叶澜盛会过来。 他站在门边,等着佣人放下饭菜出去,姚京茜直挺挺立着,眼下的状况,她着实显得狼狈了一些,脸也没法看,她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想抬手遮一遮,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镇定了下来。 “专程来看我笑话啊?”她一边慢吞吞坐下来,一边道。 佣人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叶澜盛站直身子,朝里走了几步,找了个何时的位置站定,似笑非笑的说:“我是专门来捉妖的。” 姚京茜哼笑,“你们可真有意思,不过也好,本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哦?是因为皮痒了?不过我瞧你现在应该不痒了,二哥打你挺狠的吧。” “你笑吧,能笑的时候多笑笑,总有你哭的时候。” 叶澜盛不与她多费口舌,扬了扬下巴,说:“把饭吃了,跟我走。” “去哪儿?” “当然是你想去的地方。” 姚京茜看不去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不过她也不怕,她没动筷子,直起起身走到他跟前,“现在就可以走,这个屋子,我一分钟都不想待着。” “可以。别说你不想待着,人家也不想让你待着。” “所以我得待到你家去,其实你早该把我带回去,不然也没那么多事儿,叶泽焕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啊,你才是罪魁祸首。”她说着,抬起手,手指在他胸口的位置点了点。 叶澜盛没去反驳她,挥开她的手,“用不用带点行李?” “你叫人帮忙收拾吧,我现在没力气收拾。胸口一直疼,一会你带我去医院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使不上力气,一动就疼。” 她退回去,坐到床上,“一会你可得抱我下去,我走不了,左脚脚踝很疼。” 叶澜盛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出去叫了个佣人来给她收拾行李。 叶泽善还站在外面抽烟,情绪很低。 在姚京茜的指挥下,佣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提着行李下去。 她那个架势,是非要叶澜盛抱下去不可。 “你确定要我抱下去?” 姚京茜:“是的。” 他低眸笑了笑,“你那么重,我抱不动,我找两个人来扛你。” “你不想对付凌随么?”他转身的瞬间,姚京茜立刻开口。 “什么?”他像是没听明白。 姚京茜坐在床上,眼神里透着自傲,仿佛什么都拿捏在她手里,“你过来。” 叶澜盛嗤笑,倒是按照她的意思朝前走了几步,行至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后弯身,视线与她齐平,“说吧,说出你的想法。” 姚京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梁还有些歪了,整张脸像个发面馒头,还是馊掉的馒头。 她嘴角斜了斜,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你别不信。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任由你们摆布玩弄的姚京茜了。跟这样一个人合作,我当然会想方设法的找一些能够自保的东西,难不成还真的心甘情愿当一颗棋子么?”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旁的先不说,你先抱我下去。” 她像是笃定了叶澜盛会妥协,眼里的笑意很浓,整个人也靠了上去,眼睛盯着他的嘴唇,低声说:“你要是对我好一点,说不定我就会倒戈,女人最容易心软,这心一软,便什么都肯说了。” “闻到味了么?” “什么?” “骚味。”他扯开她的手,直起了腰杆,双手插进了口袋,笑道:“岳锡元要是知道他这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会不会后悔当初掺和这一脚?” “就因为你这女人,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自己还丢了小命。结果到头来,你对他是一分情义都没有,不但重新嫁人,到现在还在勾引我。怎么?你还想让我当你老公,好好伺候你,服侍你,然后你帮我去解决凌随?” 他一秒,他表情骤冷,伸出手指狠狠的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狐狸精,谁都能被你迷住?在我这里还用这种招数,你真的是没有自知之明,不要脸到了极点。我想你可能还没彻底的体会到我有多坏。” 姚京茜瞪着他,“岳锡元的名字你也敢提,他是你弄死的,我们两家都是被你亲手搞的家破人亡!”她蹭一下站起来,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被叶澜盛轻松扣住,而后用力甩开,她站不稳,便一屁股坐回了床上,身子骨发疼,她眉头拧了拧,恶狠狠的瞪他,“你做了那么狠绝的事儿,就该料到会有人来报复你!叶澜盛,你一点都不无辜!” “你报复谁了?你脑子被抢打了,跑去报复叶泽焕!”他一摆手,懒得再说,直接叫了人把她绑走。 叶泽善瞧这架势,也没多询问一句。 管他把人怎么样,反正是眼不见为净,怎么样都行。 叶澜盛想了一圈,最后把人带回了叶家,丢给盛舒管着,让她住了地下室,清净。 …… 周五的晚上,沈遇陈替季芜菁安排妥当,下班后就去找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叫高菲,风月据说是结业了,所以她最近一直在家待着没出过门。 季芜菁过来费了一番功夫,站在门口,她有几分紧张,摁下了门铃。好一会之后,里头才传来动静,紧跟着门打开,高菲一脸颓废之色,在看到她之后,眼底闪现了一丝光,“你……” 而后,她立刻将她拉进了门,握着她的手有些紧,似乎有些紧张和害怕。 季芜菁:“不用太紧张,我能过来,就代表着没问题。”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什么。 高菲有些不太信,说:“你确定么?我之前出去买东西,总感觉有人盯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季芜菁也不多劝,给的时间不多,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是不是我三姐在死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她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季芜菁继续问:“我三姐的死,你知道多少?还有你认识易澎么?长话短说,只说重点,我待不了多久。你放心,你这边没人盯着,你很安全。” 确实,高菲在会所的时候存在感很低,低到不足为道,她跟季甘蓝的交流也不多,几乎是没有的。 谁会想到,季甘蓝在死之前会跟她有联系。 她双手紧紧交握着,沉吟数秒之后,拉着她的手进了主卧,让她在衣帽间门口等着,自己进去。 过了一会,她从里面拿了一只黑色的小包,颤巍巍的递给她,说:“蓝姐当时没跟我说什么,她只是抓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务必要去一趟,在那里等三天。她说如果看到你回来的话,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如果你没有回来,就交给叶家的叶澜盛。我拿到东西后,是蓝姐死后的第三天,会所里变了天,好像背后老板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经理打电话说的。我一下就想到了这个。” “这是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拿到以后就一直放在保险柜里,一次都没看过。我不敢。蓝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她交代我的事儿,我一定要完成。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见你,也很怕被发现。我这几天一直都吃不下睡不着,心惊胆战的,现在看到你来,我终于可以安心的把这个交给你了。谢天谢地,那天在理发店你看懂了我。” “那你具体知道这些是什么么?” 她仍是摇头,“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又不像蓝姐那么厉害。” “那你知道风月背后的老板是谁么?” “不知道,没人提过。” 季芜菁本还想问点什么,可高菲的眼神告诉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也是,要是会所里的人一个个都知道点什么,这背后的老板还用活? 高菲:“那个易澎我知道,他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找蓝姐,像是缠上了一样。” “那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么?” “这我哪儿会知道,我跟他也不认识。不过,我有次听到古经理打电话,像是要找人打死他。” “是什么时候?我姐死前还是死后?” “死前。”这一点高菲倒是记得,那天古越和季甘蓝就因为易澎这人起了争执,双方都有些生气,正巧被她听到,为的就是这个易澎。 高菲也很难想象,季甘蓝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吸引了去。 甚至还动了离开的念头。 这是最不该动的念头,古越骂她脑子不清新,季甘蓝开始还好好说,最后古越开始骂易澎了,她才反击。 其实连高菲也不看好,不觉得易澎是个靠得住的人。 现在好了,为了个男人闹,现在人死了,那男人就再没有出现,值得么。 要是没闹,估计还能好好活着,还是风月的老板娘。 高菲不想惹事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以后,就赶她走。 季芜菁将她给的东西塞进包里,幸好她今天拿了个大包,能装好多东西。 出了小区,沈遇陈安排的车子就停在那边,她迅速走过去,拉开门,便瞧见沈遇陈坐在里面。 病号服外面裹着一件大衣,脚上还是医院的拖鞋。 “你怎么在这里?” 沈遇陈扶着自己的伤口,说:“当然是不放心。” 季芜菁关上车门,司机立刻开车离开。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季芜菁点头,“很大的线索,可是我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 “我姐有必要把重要的东西分两半么?一半交托给高菲,一半又寄快递到我那边。高菲还说如果我不回来,这个东西叫直接交给叶澜盛。我突然想到,按照我三姐的心思,她大概是不会让我卷进她的事情里,她还活着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事儿,也没让我去过风月,更别说拉着我一起掺和。所以她也许根本就不会给我寄那份快递。” 沈遇陈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你三姐引你回来?” 季芜菁:“也许,我不确定。等明天我去看看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能就会清楚了。我之前一直不敢,是觉得拿东西重要冒然去取不安全。现在也许,我去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这些是我可以看到的,而这个是我不能看到的。”她摸了摸放在包里的东西。 季甘蓝要把东西交给叶澜盛,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她的死跟叶沛一定没有关系。 第136章:盼一个来世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本打算先把沈遇陈送回去医院,然后再自己回家,但沈遇陈不放心,直接跟着她回了家。 人在床上落定以后,季芜菁去给他弄了杯温水,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她准备回房去。 沈遇陈适时的抓住她的手,“坐会。” 季芜菁看他眼,“不想打扰你休息。” “我现在躺在床上,也不累,你在旁边坐着,不会打扰我的。” 季芜菁知道他的用意,有些东西不在手上的时候,可以做到坦然不惧,可那东西一旦落在手里,接下去便是没日没夜的忐忑。 就像高菲,即便她忍住了好奇,没有打开看里面的东西,但她还是忐忑不安,夜不能寐。 沈遇陈说:“要么把东西交给我,你别再管了,我替你管。” “不必。你休息吧,我去书房。”拉开他的手,季芜菁帮他把被子盖好,“你可能有点忘了,我最终的目的可不是要去弄清楚我姐做的事儿,我想知道的是我姐自杀的理由,怎么就不明不白的,用这样的方式自杀了。” “希望易澎没有出事。” 沈遇陈:“怎么这么说?” “有点怕他已经没了。” “高菲说了什么?” 季芜菁摇头,“倒是没说什么,她知道的不多,不过说的那几句还算关键,三姐自杀之前,因为易澎跟会所里的人起过争执。我猜,她可能是想要摆脱当时的生活,想跟背后的老板好聚好散,但不能达成共识。最后肯定是对方做了什么事儿刺激了她,导致她万念俱灰,然后跳楼自杀。” 沈遇陈说:“你怀疑是他们害死了易澎使她万念俱灰?” 季芜菁:“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早就没有什么值得她期待的人和事情了,没有期待,说不定她还能一直就这样过下去,为了谁都行。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对未来的日子有所期待,并付诸行动,再将她的期望打碎,这样的打击是无法承受的。” “她的期望来源于易澎,那么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易澎欺骗了她,要么易澎死了。可我思来想去,若是欺骗,还不至于到自杀的地步。再加上,我们一直都找不到易澎的下落,我就想着,会不会他其实已经死了,甚至于在季甘蓝自杀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找不到他,永远都不可能找到。” 沈遇陈:“听起来挺合理。” 季芜菁回到自己房间,窝进了衣帽间里,将那黑绒袋拿出来,解开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 有一叠照片,一叠单据,还有一本小而厚的账本,另外还有好几个u盘,u盘上都做了特别的标记。其中一个上写着【我】,与其他的完全不同。 季芜菁拿了笔记本,将u盘插上,里面只有一个视频,封面人物就是季甘蓝自己。 她手有些抖,犹豫两秒后,将视频点开。 果然是一段季甘蓝的独白,她自己录的,场景有点奇怪,不过季芜菁看着是有点眼熟的,下一秒她就想起来了,这里是易澎所住的那个地下室。 她应该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人坐在床上,距离什么的就刚刚好。 视频里的季甘蓝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一开始可能还没酝酿好,脸上没什么笑意,眼睛也有点肿。 看到视频里的季甘蓝,还是鲜活的,会动,会笑的,季芜菁一下子有些忍不住,眼泪落的毫无预兆。 她插了耳机,紧跟着季甘蓝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先清了清嗓子,而后发出一声轻笑,眼睛转了转,说:“其实我不知道录这个要干嘛,要录给谁。但我还是想留几句话,什么都不说,好像我这一辈子都白活了一样。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人生好像没什么值得讲的。” “我叫季甘蓝,今年三十岁,家乡在坪村,一个挺穷的地方,距离城市很远,出去一趟都特别的不方便,一天就一班公交车,真的很落后,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反正我出来那年,不怎么样。村里的长辈都有点重男轻女,女孩子不给多读书,我初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打工赚钱帮父母分担。” “我现在都记不太清楚带着我来深城的姐姐叫什么名字了,我就记得我跟着她坐在火车上,她告诉我这个城市有多好。出了火车站,当我坐着公交看着这繁华的城市,我觉得姐姐说的没错,这个城市真的好,我要好好赚钱,让家里的姐姐妹妹也带过来好好看一看。但是,一周后我就被那姐姐卖了。” “这个会所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就记得那姐姐跟我说干这一行来钱快,你很有天分,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然后她便拿着钱走了,我被留下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干这一行的,我反抗逃跑,被关在小黑屋里,不给饭吃,不听话还被打,她哭了足足一个星期,最后不得不认命,因为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季甘蓝的眼神定定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闪现了一道光,她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默了一会后,继续道:“知道我出台的第一个客人是谁么?” 季芜菁有些顺口的问了句,“是谁?” 她仿佛真的跟她对话。 季甘蓝说:“是现在商圈里挺厉害的一个人,他是薛琰。” 季芜菁冷笑出声。 季甘蓝说:“也是我这辈子顶喜欢的人,大概是因为即便那会他只是客人,但我们都是第一次,还算有点纪念意义的吧?”她自己说着,咯咯笑了起来,不知道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他那会年纪也不大,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其实还蛮有趣的。满头大汗,还有些小心翼翼。” “这第一次,我以为我会记着一辈子,可是我今天为止,我就要忘了,因为有其他人代替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微微低头摸了摸身后的床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画面好似静止了一样。 季芜菁都怀疑是卡了,动了动鼠标,看了一下进度条,还有一半。 季甘蓝:“他包了我三年,把我从会所里赎了出来。把我交给了万姐,开始各方面培养我,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还去上了夜校,补了个大学文凭,这样过了两年,回忆起来,那两年我竟然过的还挺开心,大概是因为存了一个很可笑的念想,还以为他真的要让我脱离苦海,甚至以为他对我有情。再往后,我开始为他办事,我原以为不用再做小姐,但其实跟小姐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自己成了当时的万姐。不过我不想跟万姐一样,偷偷摸摸的死在自己的浴室里,等到人都发臭了才被发现。” “我就算要死,我也得死的轰轰烈烈一点,反正不想等到发臭了才有人来收尸。”她搓了搓自己的脸,“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知道自己脱不了身,却还痴心妄想,结果连累了易澎。两个可怜人,既然世界容不下,那就只能去阴曹地府见面,盼一个来生。”她的眼泪有些绷不住,脸不再面对着镜头,低着头无声的落泪。 她哭了足足一分钟,才又迅速的收拾起了情绪,把眼泪擦干后,坐直了身子,再次朝着镜头,这会变得严肃起来,说:“叶澜盛,我猜想这个东西最后还是会落到你的手里,挺抱歉,我跟着你父亲这些年,都没用过什么真心,但你父亲对我其实挺好的。所以到了最后,我选择帮你,你父亲不会有事。我唯一想要请求你的是,帮我多照顾照顾菁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也不要让她变得跟我一样。” “让她远离这些是非,去过新的生活吧。” 随即,她又换了一副表情,变得柔和,朝着镜头喊了一声菁菁,“如果是你拿到了这个,你可以做两条路,一条是放在自己手上,利用它去得到你自己想要的,如果利用的好,你可以得到很多。但这条路非常冒险,你的身份地位怕是利用不好,不但利用不好,反而会招来危险。第二条路,就交给叶澜盛处理,他跟薛琰是对手,如今叶家稍显弱势,你交给他,对他会有好处,我猜你会交给他,对吧?菁菁,其实我很理解你喜欢叶澜盛的感受,就好像当初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停顿了几秒后,兀自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想在说当初,她笑起来,重新道:“去找个简单一点的男人,没那么大背景的那种,有一份安定不错的工作,脾气好的,能一心一意对你,还能照顾家庭的。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希望你能好,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 最后一段话,她是对薛琰说的,当然在她都是设想中,这个落在薛琰手里,就是最坏的结果了,所以她没有笑,眼神深邃的盯着镜头,就说了一句话,“看在我替你做了那么多年的事儿,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姐妹,特别是季芜菁。我不求你保护她,只求你不要利用她伤害她。” 然后就结束了。 季芜菁深吸一口气,胸口闷闷的,还憋着一口气,很是难受。 果然是薛琰啊,她果然没有记错,那颗袖扣就是薛琰的。 什么知道真相就离开,那都是说给自己听的,知道真相以后,只想给这个逼死她的男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季芜菁强压下心底的怒火,将所有东西收拾起来,暂时放进保险柜。 薛琰现在肯定盯她盯得很紧,很快就会发现猫腻,所以这些东西她必须尽快转移地方。 …… 盛舒的办事效率很高,昨天回家以后,就招呼了几个佣人,将叶泽善的房间重新收拾,第二天一大早又去母婴店买了一大堆东西,把婴儿房布置好。 隔天,就安排了人,跟叶泽善约好时间一块去医院接人。 两人在医院门口等,盛舒先到,叶泽善迟十分钟才急匆匆的来。金凤晴的事儿,盛舒有听说,虽然沈家瞒的紧,但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更何况除夕夜的时候沈遇陈那么闹过,前几年金凤晴还把人捅了,事儿早就传开了。 对于金凤晴这个前妻,叶沛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是非,她一直觉得金凤晴是情商高,加上有点身份地位,人际关系就处的很好。可现在圈子里传出来的事儿,可真叫人大跌眼镜。 叶泽善:“抱歉,家里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会,我们上去吧。” 盛舒注意到他样子有些憔悴,眼圈发黑,笑了笑,说:“没事儿,原本我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的,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盛舒可能会比较希望你跟我一块,所以就叫上你了。女人刚生完孩子,心里肯定是很脆弱的,既然你决定要跟她结婚了,这个时候给她点关心和关注,她肯定会比较开心。” “我知道。” 盛舒:“凤晴怎么样了?还不好么?你不要介意,我有些朋友比较八卦,我们平常聊天的时候,有提过你母亲的事儿,我就随便听了听。我最近瞧见你两次,都觉得你状态不是特别好,是不是因为你母亲?” 叶泽善垂着眼帘,“我妈的情况确实有些问题,多谢盛姨关心。” 简洁明了,就是不想多说,盛舒也识趣,没有在多问一句,只是跟她说了说家里,“既然薛妗搬过来了,那么你也回来吧。当然,我知道你要照顾凤晴,但一天都不来,也说不过去,你安排安排时间,怎么样也要挤出时间回来。” “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我也是上年纪了,总爱唠叨。你肯定知道分寸,也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做什么都不会出错,不用搭理我。” “也未必,任何人都有出错的时候,我最近事儿多,您不提醒,说不定我就真的忘了。您还是多提点几句比较好。” 两人一来一往,言语十分客气。 进了房间,薛妗已经收拾妥当,正和方姨一块在逗弄孩子,孩子这会醒着,双手双脚不停的动着,很是活泼。 叶泽善瞧见这小小孩,一直烦闷的心情,在这一瞬得到了缓解,他眉头松开,眼底浮现了点点笑意。 盛舒一脸欢喜的过去,“哎呦,我都多少年没见小婴儿了,真是太可爱了,怎么会那么可爱。”她凑到旁边,脸上的欢喜是真的。 孩子一点也不认生,不过还没太多的表情,会露出一点点笑,但还没有咯咯的笑过。 薛妗跟盛舒打了声招呼后,立刻看向叶泽善,他此时的目光也落在孩子身上,眼神温柔如水,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样的温柔和微笑,都不是给她的,只是给孩子的。 她心里有些失落和不快,但还是主动跟他打了招呼,“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叶泽善说:“我说的过来自然是空出了时间的,不过我最近确实比较忙,可能会怠慢一些,你不要想多。” 盛舒帮着解释,“是啊,他家里头事儿多,公司里也有事儿,两头跑来跑去,都没什么时间休息,你看他的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 薛妗有注意到,她没有直接询问,只是关心道:“还是要好好休息,要是累垮了怎么办?到时候就更加乱了。” 叶泽善眼睛盯着孩子,淡淡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几个人坐了一会后,廖木槿也来了。 现在薛家女主人排起来也该是她来坐,这种场合薛家怎么能没个人过来,薛微还有节目要录,抽不出时间来。 “都收拾好了?” 薛妗:“是啊,嫂子。” “爸爸嘱托我,送你到叶家。他不方便过来,就让我过来。” 盛舒说:“放宽了心,我一直以来就当妗妗是自己女儿一样看待,不会亏待了她的。” 廖木槿笑了,“那是自然。不过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么,现在小棉袄要去别人家了,爸爸心里肯定是有些担心和难过的。即便知道你们都很好,也很难放心。父母对儿子,就没有彻底放心的时候。现在妗妗自己当了妈妈,应该很能体会,对不对?” 薛妗点头,“是啊。” 寒暄几句过后,才出了医院,薛妗跟孩子坐盛舒的车,廖木槿的车子就跟在后面。 到了叶宅。 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盛舒没有新招保姆,从盛茹和盛鸿家里借用了两个老人过来照顾,一方面是经验足,心思通透,另一方面则是熟人比较放心。 现在叶家表面看着没什么,其实暗地里严防死守,安保系统换了又换,所以也不敢对外招新人进来。 孩子由方姨抱着,盛舒拉着薛妗上楼先去看房间,叶泽善没跟着,他在楼下看孩子,并稍作休息。 盛舒还是用了心思的,婴儿房和卧室她都很满意。 趁着就两人的空档,她询问了一下叶泽善的家事。 她重新可以用手机以后,联系的人自然就多了,也听杜静说过两句,但她不怎么相信。 盛舒也不知道具体,把别处听来的简单的说了说,“说是沈家儿子回来抢东西报复来了,凤晴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状况不太好了,前几天还捅了人。估计是沈家那儿子做了什么过头的事儿,真说起来也是家务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好插嘴去问。相信泽善总能处理好。” “估计是姚京茜在搞鬼。” 盛舒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没有多话。 过了会,有佣人上来跟她耳语了两句,姚京茜在闹幺蛾子。 薛妗耳尖,一下就听到了,等佣人走开后,问:“姚京茜在这里?” “放心,她翻不出什么花样,是阿盛把人带回来,说先看着。免得放在外头,又要作妖。” “那肯定就是她在搞鬼。” 盛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房间如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一定要说出来,我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惯,也不知道你用东西的喜好。你先瞧瞧,有什么要换的,一并跟我交代清楚了,我好给你都换上。” “挺好的,我们下去吧。” 刚走出门,就看到廖木槿上来,“怎么样?” 薛妗说:“当然不会出错,伯母想来就是个细心的人。嫂子,这边那么多人照顾我,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反正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麻烦人家要招待你。” 廖木槿干笑,“那行吧,那我先走,有什么事儿你就给家里打电话。有时间我过来看你。” 薛妗把人送出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回去的路上,廖木槿给薛琰打了个电话,一边汇报,一边调侃,说:“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我瞧着薛妗是一心一意的向着叶家了。” “你就来跟我说这个?” “随便说说,你晚上回来吃饭么?” “不回。” “那你晚上回来么?” “你废话有点多。” 廖木槿哼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副驾驶。 …… 薛妗住进叶家后第二天,媒体就发了新闻,另一边两家人也对外宣布了结婚的事儿。 有廖木槿做推手,自然都是正面的报道。 消息一出,刺激了股市,两家公司的股票都升的不错。 季芜菁趁着办婚礼之便,跟薛妗约了一下时间,去了一趟叶家。 她专门挑的晚上,想着叶澜盛在的时候。她在家里吃过晚餐,简单收拾了一下,跟沈遇陈交代过便出了门。 一路上,她都有几分紧张,手心一直冒汗,心也跳的很快,生怕出什么意外,或者被薛琰发现。 她预想的最坏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她平安到达叶家。 进了大门,就安全了。 车子在门前停下,这会已经有佣人过来开门了,到之前她就给薛妗发了信息,所以才能一路通畅的进来。 她拎着手袋,提着电脑包下车。 佣人招呼她进去,七点半,应该已经用完晚餐。 到了客厅,盛舒坐在沙发上,见着她淡淡瞥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季芜菁停下步子,礼貌的叫了一声,随即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并没看到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叶澜盛的身影。 盛舒说:“妗妗在楼上,别谈的太晚了,她还在月子期。” “知道。” 季芜菁上楼,在佣人带领下去了薛妗所在的房间,她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叶澜盛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她过来的时候,每个房门都看了看,也没个标记,很难辨别。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第137章:死结 http://.biquxs.info/

孩子喝过奶,这会正在睡觉,由方姨和另外一个佣人一起照看着。 薛妗这会空着,正在小书房看电脑。 季芜菁:“我听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玩手机,连电视也不能看,是不是?” 薛妗揉了揉眼,一只手托着下巴,仍看着电脑,说:“我才刚打开而已。” 季芜菁在书桌前坐下来,将电脑包放在一侧,从包里拿了本记事本和笔,说:“上次我们在群里简单的聊了一下,最后也没个定论,这事儿薛总交给我来负责,尽可能的让两位小姐拥有一个最理想和满意的婚礼。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一辈子也就结一次婚,对不对?” 薛妗笑了笑,“对啊。” “那你先跟我说一下期望和要求,我记一下,到时候婚庆公司设计效果图可以有个方向。” “要求上次在群里我都说过了,你是不是忙忘了?” 确实说过了,季芜菁也都记录在文档,她说:“我觉得当面沟通会更好一点。” 薛妗:“是么?那么前两天你怎么没来找我?偏偏等我搬进叶家你就过来了,不如真诚一点说你是来找叶澜盛的。” 她的目光从电脑上挪开,看向季芜菁,这会才认真的打量起人。 这还是季芜菁回来之后,她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之前她们还假惺惺的做好一阵好朋友呢,所以互相还算有点了解。 “怎么样,跟叶澜盛私奔的日子过的舒服么?” 季芜菁但笑不语。 薛妗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过了会佣人就端了茶水糕点上来。薛妗招呼她坐过来,顺便拿了一块,尝了尝,说:“谁能想到,最后跟叶澜盛结婚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竟然会是薛微。也是有趣的很。” “我哥让你负责这个婚礼,是为了让叶澜盛把持不住,自觉取消婚礼吧。” 季芜菁:“薛总的心思,我怎么敢乱猜,作为他的特助,我只要把他安排下来的工作顺利完成就行,旁的我不会去猜测太多。” 薛妗哼笑,见她还坐在板凳上不动,拍拍身侧的位置,说:“叫你过来坐,你怎么不听话。快点。” 季芜菁没办法,只得依言坐过去,薛妗拿了块糕点递给她,说:“我让佣人做的都是无糖的,放心吃吧,吃一点也胖不到哪里去,而且你现在这身材,稍微胖一点也无所谓。” “还有,既然我现在已经住在叶家了,我也算半个叶家的人了。明白么?” 季芜菁与她对视一眼,咬了一口糕点,说:“确实不怎么甜。” 薛妗的话,她半信。毕竟薛家这对兄妹,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是真是假。 说不定,她是跟薛琰撺掇好,在这里演戏呢? 薛妗说:“叶澜盛今天不在,你应该提前跟我说,那我还能提醒提醒他,让他早点回来。” 季芜菁仍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薛妗也无所谓她的态度,默了一会之后,开始与她闲聊。聊一聊婚礼选址的事儿,再聊一聊小孩,最后还是忍不住聊起了感情。 季芜菁大多时候是倾听,面上没什么,内心是焦灼的,不知道要等到几点,要是太晚了,也太刻意了点。 不过好在薛琰本身交给他的任务确实是在动摇叶澜盛的,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怀疑。 彼时,叶澜盛正同凌随喝酒。 在丘行庄。 两人一个大包,面对着面,各自坐在沙发上,凌随点了几个小姐热热场子。 叶澜盛没碰,两位公主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侧,给他递酒,喂食,统统被他给回避了。 凌随笑道:“怎么?你现在已经跟那个薛微睡一块了?怕回去被闻出味道来?” 叶澜盛顺势将身边两女人打发了,统统赶去了凌随那边,而后端了酒喝了一口,斜倚在沙发上,说:“倒不是怕,就是尊重,本身我也没那么喜欢玩女人。身边有一个就足够了。” “哪一个?” “自然是我娶的那个。” 凌随:“季芜菁呢?当初带着她一块私奔,现在没感觉了?”他说的戏谑,话语里多少还有点试探的意思。 叶澜盛笑道:“谁规定了,我带着她私奔,我就一定会跟她白头偕老?感情这种事儿说不清楚,分手就分手了,照你的意思,我现在还应该去找姚京茜,或者去找我幼儿园的初恋情人。” 凌随哈哈笑起来,“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我是个老粗,对情情爱爱这种事儿不感冒,女人也就是用来暖暖床,没其他用处。不像你,能对一个两个女人情深似海,还能放弃一切去私奔。” “你这么一说,怎么显得我特别娘们。搞得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话音落下,凌随扬了扬下巴,旁边几个女人会意,起身后纷纷离场,很快包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凌随咬着眼,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而后抬眼,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有人轻叩包间的门。 随即,三个精壮的男人进门,其中两个侯在门边,另外一个走过来,从口袋里掏了东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叶澜盛瞥了眼,光线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楚,一个透明药剂,配一支一次性的针管。 他眯起眼睛,能猜到那东西是什么,而后抬起眼看向他,明知故问,“什么意思?我没病没痛的,要给我打针?” 凌随大概是起了兴致,笑道:“还记得你上次说要跟我合作,想跟我坐同一条船么?我思来想去,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的信任你,本来吧我想着绑个你喜欢的女人过来威胁你,但我觉得还不够,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万一你不喜欢了,或者抓错了对象,还不是被你骗了?所以,还是这个最牢靠,而且啊,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产品,效果特别强,除了在我这里能拿到,其他人那儿弄不到。” “既然大家要坐在同一条船上,那你是不是应该要做点什么?毕竟你是个有前科的人,只有这个才能让我彻底的放心,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诚心。” 叶澜盛轻挑了下眉梢,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浅笑,而后伸手将那小小一瓶药剂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却能毁人一生。 凌随没有多话,只是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片刻之后,叶澜盛将药剂放回原位,摇摇头,说:“不行。” “不行?”凌随语气里带着不善。 “当然,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可以跟你合作,帮你做事,但让我碰这个东西,绝对不行。” 凌随嘁了一声,“那你就是没有诚意,甚至心怀有鬼。”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确实是诚心诚意。随哥,连你自己都不碰的东西,让我碰,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凌随笑起来,“你这话说的,是让我给你打个样?” “要是可以的话,我觉得行。” 凌随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变得狠戾了一些,“你是真的搞错了自己的位置,我们之间不是商量,是应该服从。而你叶澜盛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下一秒,那个站在叶澜盛身侧的男人瞬间出手,幸好他有所防备,迅速躲开了对手,并迅速从沙发上起来。 另外两个原本守在门边的人加入战斗,那个男人身手都非常不错,叶澜盛对付一个还行,但一口气对付三个,就无能为力,完全没有办法招架。 但他并不放弃,尽一切可能的想从包间出去。 凌随没有动作,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拉锯,倒是没看出来,叶澜盛身手还不错。他这三个手下可都不是开玩笑的,是经过特别训练出来的人,他一个人应付三个,还真有点能耐。 他摸了摸下巴,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成为他的狗,肯定能成为得力干将。 脑子够,身手也够,身后还有一个财团,简直完美。 所以必须拿下。 “你们三个今天要是让他脱身,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此话一出,那三人越发的卖力,招式越发密集,叶澜盛暗叫不好,片刻的功夫,他被三人摁倒在地。 现在是个机会,凌随立刻起身,拿了一次性针筒,将药剂抽进针筒内。他们已经进叶澜盛的衣服挽起露出手臂。 叶澜盛这会倒是没有挣扎,“我自己来。” 但到了这个份上,凌随不会听他的话,只见尖细的针头逼近,叶澜盛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压制住自己不再反抗,如果真的非要这样才能获得信任,那也只能这样了。 针头刺破皮肤,还未深入,包间的门被人叩响。 不等凌随反应,门已经破开,梁问带了个人。 是已经金盆洗手有两年的向家老大向锐。 梁问见到这架势,心都提了起来,但也没有冲动上前,他站在向锐的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向锐在道上名头很响的,不过他跟凌随也不是一个路子的,但道上还是有规矩,所以凌随停了手,站起身,不过他现在身份有变,倒也不必完全按照道上的规矩来。 由着梁问提前交代过,所以向锐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当初占了好几天报纸头条的大毒枭凌随。 这人进去了,还能出来,说明了本事确实不小。 手头势力怕是不容小觑。 叶澜盛还被摁下地上没有起来,向锐扫了一眼,说:“温总可否给我个面子,让我干儿子起来说话?” 凌随挑眉,“这是您干儿子?您什么时候收的干儿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向锐笑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干的事儿比我们这一辈可是厉害多了,又怎么会把我们这些老头放在眼里,我收个干儿子,是私下里的事儿,你当然不会知道。”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江湖早就不是以前的规矩了。以前讲的是道义,现在纯粹讲的是利益,我这种已经跟不上时代,确实该退下来。再不退下来,什么时候被人干掉都不知道。” 凌随:“谁敢动向老您啊。” 他一摆手,三个手下立刻松手,叶澜盛站起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 但凌随也没那么容易放人,他将针筒递给叶澜盛说:“你刚才不是说要自己来?” 叶澜盛没接,只道:“一人一半,我倒是能接受。” 凌随眼神冷了两分,“当年你出个损招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现在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江湖规矩,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一点就算是向老在,我也这么说。” 叶澜盛:“所以我不是甘愿替你做事?我从正经商人,变成不法商人,这还不够么?” “你觉得够么?你知道我当年折了多少兄弟?就是把你挫骨扬灰都不够。”凌随指着他的鼻子,说;“就这事儿,你找谁都不好使。” 向锐笑着,转头跟梁问说:“我是不是跟你说了?现在这些人,早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就算我来了,活生生站在这里,人家也不会给你面子。我们这些老东西,他们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呢,年轻总归是年轻,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这颗姜,又老又辣,要真知道我的,就不敢得罪我。即便我现在金盆洗手,可走出去,那一个个的还是要给我个面子,尊称我一声向爷。毕竟我还有一双儿女,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火气大的很,最是护犊子,不管什么理由,自家人被欺负了,绝对不能容忍。其实我也是这个性子,还有一样,我最讨厌禁品,深恶痛绝。” 最后四个字,说的有些分量。 梁问点头,“向哥脾气有点爆,他还在外面等着呢,说十分钟还不出去,就要进来了。” 凌随沉着脸,他虽不怕,但确实也有顾虑,跟向家交恶没什么好处,只会给自己的生意带来很多麻烦。 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叶澜盛。 向锐也知道强压是压不住这人的,这个问题要解决很难。 “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事儿,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让利益最大化呢?禁品这个东西,虽说能控制人,但也有坏处,阿盛现在可是正面的生意人,终日里打交道的人也很多,禁品是会残害人身体和神经的。若是让对手瞧出猫腻,以此来攻击他,这样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好处。你自己不碰这些厉害的,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便不多说。你现在没对他下手的因为是你真的觉得他有用,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要做出让步。” “有气你也得忍着,你若是有本事,就用他,若是不敢,那就别用,就那么简单。至于你想给你兄弟和你自己报仇,这件事的关键在警方,你最该报仇的是他们。还有一点,当年的事儿是你自己疏忽造成最后的结果,如今你重新回来,你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不要重蹈覆辙。” 凌随哼了声,“向老是准备保他呗。” “我还是那句话,你敢用就用,不敢用就别废话。他是我干儿子,我当然要保住他,他身上可以索取的利益那么多,我为什么不保?” 向锐毕竟是混了这么多年了,即便凌随再凶残,他也是不怕的,不然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 最后,叶澜盛跟着向锐离开,凌随没有再逼迫。 出了会所,叶澜盛才道谢,“谢谢向爷愿意出手帮忙。” “你也救过我一命,帮你是应该的。不过这凌随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安插些人过来保护你。” “多谢。” 送走向锐后,叶澜盛上了梁问的车。 梁问说:“幸好你提前让我叫了向爷过来,不然的话你今天就完了。” 是啊,就知道凌随主动找他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当时去的时候,就有点想到他会用这一招。但那些禁品有多厉害,看叶泽焕就知道,虽说要获取他的信任,必须要豁得出去,但禁品确实不能碰,一旦碰了,就不是豁得出去的问题,是回不回得来的问题了。 这会,他才得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了眼婚礼群,才知道季芜菁在叶家。 她主动过去,肯定有事儿。 “回叶宅。” …… 季芜菁从七点半,赖在叶家赖到快十一点。 盛舒一直没睡,十点的时候就过来看了看,提醒她薛妗要早睡,意思是让她早点回去。 到了十一点,季芜菁才收拾了东西,说:“我先回去,过两天再来吧。” 薛妗也着实有些累了,点了点头,“那你自己下去吧,我就不送了,好困。” “你休息吧。” 季芜菁拎着包,出了房间。 正好碰上过来的盛舒,两人正面撞上,季芜菁礼貌的叫了人。 盛舒上下打量,“你是在等阿盛?” 季芜菁没说话。 盛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紧跟着,便瞧见叶澜盛出现在走廊。 看到他的瞬间,季芜菁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大概是真的等了好久,又太紧张了,在她就要失望而反的时候,看到他,真的很激动。 她紧抿了唇,因为有盛舒在,并不想流露出什么。 片刻的功夫,叶澜盛就到了跟前,视线落在季芜菁的身上,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这么沉默数秒后,他侧目看向盛舒,说:“这么晚了,您还不睡么?” 这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盛舒抿了抿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澜盛,最后还是妥协走了,总归这里是自己家,不会被人发现就是了。 等盛舒回了房间,叶澜盛二话没说,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进了房间。 进门后,他本想抱她一下,可想到凌随,他克制了,松开了手,说:“找我?” 季芜菁点头,“找你。” “什么事?”叶澜盛脱了外套。 这会,季芜菁才仔细看清楚,他脸上有伤,脖子上也红的厉害,像是跟人打了架。 “你,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你什么事?” 他显然不想说,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没说话。 叶澜盛只与她短暂的对视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咳了一声,说:“有话快说,时间也不早了,你打算今晚睡在这里么?” “睡一晚也没事,有房间么?” 叶澜盛一顿,余光瞥了眼,觉出她态度又变。 她说:“反正薛琰就希望我能用美色迷住你,让你跟薛微分开,所以我留在这里他喜闻乐见。” 叶澜盛坐下来,有些没力气。 季芜菁看出来他的累,想了想,把包包放在旁边,走过去,站在他的后侧给他摁了摁肩,“是去见了个让你很累的人么?” 她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即便隔着衣衫,也很难让他不动摇。 可现在的形势,他绝对不能动摇,不想拉她下水。 他闭了闭眼,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别摁了,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季芜菁收回手,想了下,就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说:“这是我姐留下的东西,我思来想去,还是要交给你,是跟薛琰有关的。我姐的死,跟你爸爸没关系,跟薛琰有关。而我姐,也是薛琰安插在你爸爸身边的人。他这些年没少让季甘蓝帮他做事,我没仔细看她留的东西,我也看不明白,想来你看了以后会比我更明白一些。” “我要说的就这些,东西放在你这里,我就安心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回去了。” 季芜菁走到门口,叶澜盛突然开口把人叫住,“一起吃个夜宵吧?这次你做,怎么样?” 季芜菁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笑容。 那一瞬,她心房似是被狠狠戳了一下,挺难受的。 “好啊,你带我去厨房。” 叶澜盛没带她去楼下大厨房,而是带着她去了三楼的小厨房,然后自己下楼去大厨房拿了些食材上来。 “够么?” “够了吧,你想吃什么?” 叶澜盛想了想,说:“你做的就行。” 季芜菁看了看食材,做了两个菜,番茄炒蛋和烤茄子,因为这边有个架子可以烤,所以她试了试,还真的成功了。 做完以后,季芜菁让叶澜盛去拿药箱,先把手上脸上的外伤处理一下。 他倒是听话,乖乖的去拿了,这会又想换了个人,拉开衬衣给她看,说:“身上也有,你要不给我全身都揉一揉?” 第138章:恶劣的想法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没跟他开玩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脱下来吧。” 她也想看看,伤到哪里了,伤了多少。 叶澜盛见她认真,便收敛了笑,又把扣子扣了回去,说:“没,跟你开玩笑。” 他拿了筷子,准备吃菜,又觉得光吃菜不够味,就去冰箱里看了看,拿了两罐饮料,没有拿酒。 “等了多久?” 他把饮料放在她面前,重新坐下来。 季芜菁把药箱收拾了下,“七点多来的。” “那真是等很久了,得补偿你一下。” “怎么补偿?”她接了话茬。 这倒是叶澜盛没想到的,原以为她会拒绝呢,他笑了笑,反问:“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想要你把衣服脱了。”她没多想,直接回答。 叶澜盛:“这么直接?在这里好像不太好,要不等我吃完回房间再脱,行不行?” “行。” 两人对视了眼,叶澜盛的笑意染上了眼。 他吃的很慢,打架的时候,被揍了脸,后槽牙都是疼的,咀嚼起来像是扯着脑袋里一根神经,疼。 吞下去的时候,总觉得像是混合了牙血,有点恶心。 一口菜一口冰镇饮料,倒是能压住那股恶心劲。 他全部吃完,时间正好落在十二点整。 叶澜盛擦了擦嘴,说:“我叫人送你回去。” “先回房。” 叶澜盛将纸巾放下,抬起眼,面朝着她,说:“你知道跟我回房以后会发生什么么?” 他眼神很赤裸,没有丝毫遮掩。 季芜菁没有躲避,先一步起身,说:“走啊。” 回到房间,两人站定,叶澜盛有点累,弯身坐下床上,说:“要不你自己来?” 此话一出,季芜菁便几步走到他的跟前,直接上手。 叶澜盛原本是弯着身子,这会不由的挺身,微微靠后,手撑着身子,方便她解扣子,也方便他看她。 季芜菁是心无旁骛,她只担心他的伤势,不知道是不是跟凌随有关。扣子解开最后一颗,手被紧紧握住,紧跟着,人就被扯到了床上,叶澜盛长腿一迈,人已经压倒她身上。 季芜菁却仍然只注意他身上的情况,还不忘把他的衬衣扒下来,身上果然是青紫一片,但好歹没有流血。她暗暗松口气,目光从他的身上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刚要张嘴,叶澜盛低头,迅速的堵住了她的唇。 十指紧扣。 人不来,他能忍,但眼下他着实不能忍。 这一夜,叶澜盛彻底不眠,与她不死不休,甚至没有做任何措施。 有那么一瞬,他极其恶劣的想,最好怀孕,怀了孕,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带着他的种,哪怕日后无法在一起,也行。 天亮的时候,季芜菁支撑不住,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 叶澜盛拿手机看了看今天的安排,直接给苏颖打了个电话,把上午的安排全部取消,他要休息。 自己当老板的好处就是,实在想休息的时候,就可以休息。 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这样,在江城的那些日子,他应该多抽时间与她在一起,而不是忙着当医生。 季芜菁这会睡的很熟,叶澜盛做什么她都醒不了,就算在拉着她来一回,她就不会醒过来的。 一个上午,叶澜盛没下楼,盛舒坐在餐厅里,面色不太愉快。 薛妗本身起的迟,她都下来了,叶澜盛也没下来。 她还问了门口保安,才知道昨夜没有人再出去。 也就是说,季芜菁昨晚留在家里。 薛妗吃着早点,看盛舒面色不佳,主动询问:“伯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么?脸色那么沉重。” “没有,阿盛还没起床?” “他今天没起床么?我不知道。” 盛舒没有搭话,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盛舒一直在忍耐,也成功的忍了下来,现在上去推开那扇门,会看到什么,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如今的叶澜盛与以前不同了,她若是这样做了,他们母子关系估计就没了。 他面对叶敬之的死可以那样的冷淡,甚至于她都有些怀疑,叶敬之的死与他有关。 一时之间,盛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快一点的时候,叶澜盛才下来。 衣着整齐,就是脸上有伤。 盛舒瞥见,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伤着了?” “不要紧。” “不吃午饭了?” “不吃了,有事儿得出去。”走到门口,盛舒也跟着到门口,叶澜盛停下来,“季芜菁还在睡,一会让人送她回去,准备点饭菜,一会醒了让她吃了再走。” 他吩咐这事儿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就这么冷冷沉沉的。 盛舒一个不字都没说,“当然,家里的客人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叶澜盛看她一眼,眼里透着点不信任,盛舒当做没看到,拍拍他,说:“快去吧,别耽误了正经事儿,我是你妈,还能给你拖后腿么?” 叶澜盛走了,盛舒没去叫醒季芜菁。 季芜菁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突然醒过来。她做梦了,梦里自己已经去振锋上班,正在替薛琰做事,她一直挺安心的,还以为自己已经上班了。 结果一下醒来,世界都崩塌了。 她蹭得坐起来,先拿了手机看了看,正好有沈遇陈的电话,不知道是谁给调了静音,她连忙接起来。 不等她说话,沈遇陈批头就骂过来,“季芜菁你有点数行不行?!我这肚子上的刀口还没完全好呢,你是要气死我啊!我一晚上没睡觉,上午开始给你打电话到现在你才接!我刀口都裂了!你知道么!” “抱歉。”季芜菁下床,匆忙进了卫生间,新的洗漱用具都放在台子上,她停了停,突然的鼻酸,导致她有点说不出话。 但沈遇陈听到她的声音,也算是放下了心,吐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说:“你没事就好,我就担心你一晚上不回来是出事儿了。菁菁,你下次别这样了,行么?你出去开始,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为止,我到现在都还没睡觉。”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到叶澜盛了么?” “见到了。” “东西给了?” “嗯。” “那怎么没回来呢?” 她没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默了一会之后,说:“我这就回来了。” 沈遇陈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那我安排车子过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季芜菁简单洗漱,她的衣服,叶澜盛走之前也都准备妥当。 她换上,推开门,就瞧见盛舒站在门口。她不像是刚刚过来的,倒像是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在犹豫什么。 季芜菁见着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盛舒说:“醒了,还以为你在睡觉,一直没敲门,怕吵了你。” “盛总。”她择了个安全的称呼。 她微笑,亲切的点头,“饿么?” 季芜菁:“不饿,我朋友一会就来接我。” “既然还有一会,就先吃了东西,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下楼去吃?” “好。” 季芜菁跟着她下楼,对于她突然的转变,心里反倒有点瘆得慌。 走下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丝响动,像是把什么砸碎了一样。 她停了停,不觉往下看了眼,这边地下还有一层,门关着。 盛舒见她停下,“怎么了?” “没,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摔了。” “没事,有人会处理的。” 盛舒招呼她到餐厅落座,佣人端上饭菜,就季芜菁自己吃,做的特别丰盛。但看着就不敢吃,可盛舒一直盯着她,弄得她不得不吃。 她拿起筷子,开始小口吃起来。 盛舒:“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按照阿盛的喜好做了几个菜,还可以么?” 季芜菁只点头,并不说话。 又沉默一阵,盛舒再次开口,说:“我应该感谢你,起码你还肯把人还回来,也没有对他纠缠不休。我倒是能看到你对他的真心了。” 季芜菁咬住筷子,不由的直起身子,抬眼看向她。 盛舒微笑着,眼神还算亲和,看起来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季芜菁都觉得有点玄幻,毕竟前一次两人谈话的时候,盛舒可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在姻缘树时,掉下来的那块姻缘牌,便想到盛舒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由的便有些改观了。 “您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许我也没您说的那么好,我也是自保,不想两败俱伤。也谢谢您能够对我说这番话,我本以为你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看我顺眼。” 盛舒笑了笑。 季芜菁想了想,又说:“也请你不要责怪我姐姐,她是身不由己,并不是自愿跟着叶先生的。如今,我姐姐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您便把她忘记吧。” “我会忘的,连带着你一块都忘了。” 季芜菁一顿,而后便了然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我这样的小人物,确实不值得您记在心里。” 话音落下,她就没再说话。 也没什么好说的。 盛舒也没再讲话,只是会拿筷子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沈遇陈的人来的很快,接了电话之后,季芜菁便拎着东西走了。 盛舒原要给她一些燕窝补品,她没要,也用不着。但盛舒最后还是把这些放在了车子后备箱,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到最后离开的时候,盛舒的态度一直是好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但季芜菁心里明白,她心里是不会接受她的。 当然,她也没想着要让她接受,也不必接受。 人走后,盛舒还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告知,叶澜盛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以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盛舒放下心,便去了地下室看姚京茜搞什么幺蛾子。 正要下去,薛妗突然冒出来,说:“伯母,一起呀。” 叶澜盛私下里交代过,不必瞒着薛妗姚京茜的事儿,并且可以让她们两个见面,所以盛舒也没有拦着,点头,说:“行。” 两人去了负一层,这一层的面积跟上面一样,分了好几个区域。 姚京茜被安排在杂物区,那里有个房间。 门从外面锁着,专门有人看着,钥匙由盛舒保管。 “刚才什么情况?” “她说是想出去,叫了好几遍,然后就开始在里面闹,我们没有钥匙,不好阻止。现在一直很安静,不知道什么情况。” 薛妗站在旁边,扬扬下巴,说:“先开门看看。” 盛舒拿了钥匙开了锁,而后退到旁边,让保安先进去,门推开,姚京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死了。 当然,她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盛舒皱了皱眉,让保安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个保安前后进去,先把人拉起来,放到床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姚京茜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保安掐了人中,能做的都做了一下,姚京茜仍是没什么反应。 这就古怪了。 两人正琢磨的时候,姚京茜突然睁眼,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保安别在腰上的刀子抽了出来。 她动作很快,保安反应的时候,她已经将刀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闹出人命么?想闹出人命的话,尽管过来抢,看你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 刀锋贴着皮肤,轻轻碰一下,已经出了一丝血痕。 保安一惊。 站在门口的盛舒和薛妗也惊了一下,但并没有立了进去。 姚京茜坐在床上没动,眼睛盯着两个保安,嘴里喊着盛舒的名字,“你给我进来!盛舒!” 盛舒沉着脸,正要进去的时候,薛妗扣住了她的手腕,说:“我进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盛舒点头,没有再多说。 薛妗走进去,顺道将两个保安也知会了出去,门关上了,盛舒有些紧张起来。 对薛妗这个人,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但等她想要进去的时候,薛妗反倒从里面反锁了,她心里发紧,但也没有立刻敲门,总归人还在这里,到时候看的更紧一点就好。 房内,薛妗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视线在她身上打量着,问:“谁打的?” 姚京茜见到她并没有立刻松懈,“让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想去哪儿?”她顺着她问下去。 “不管去哪儿,你先让我离开这里。” “现在肯定不行,就算要离开,也得有一个很好的安排。刀子放下来,这样举着累不累?还有这刀子可锋利的很,你已经出血了。不觉得疼么?” 姚京茜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刀子放了下来,“你会帮我离开?” “叶澜盛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应该呆在叶泽焕身边么?” “我要跟他离婚了。” 薛妗;“该做的都做好了?” 姚京茜嘴巴紧,即便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反问:“你现在一心一意对叶泽善了?” “你觉得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你先告诉我,你接下去想做什么?我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叶家。” “你好像是在套我的话。”姚京茜笑了笑,“不过我没有下一步,我要做的都做完了,下一步不是由我来做。叶澜盛逃不掉的,他绝对逃不掉。你不想被他连累,就应该离叶家远远的,而不是不顾一切的跟叶泽善结婚,与叶家联合。叶澜盛是在拖你们下水呢。” 她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配上她现在的样子,俨然像个疯子。 薛妗神色不变,也没有搭话,端正坐着静静看着她笑。 姚京茜笑完,也不再做什么,将刀子递给她,说:“算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他死好了。” 她说完,慢吞吞的躺了下去,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薛妗走到门口时,她又说:“但凡是跟叶澜盛有关系的,一个都逃不掉,等着吧。嘿嘿。” 前面的话,倒是没让薛妗怎么样,最后这嘿嘿的笑声,让她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回过头,眉头紧了紧,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姚京茜只动了动眉毛,并没有挣扎和反抗,也没有睁眼。 “你是在挑拨离间么?” “不,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我觉得你不应该掺和到叶澜盛这边,我以为从始至终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叶澜盛玩弄你的感情,你忘了么?因为你现在喜欢上叶泽善,你就可以忘记他对你的玩弄了?当初他退婚,你颜面尽失,你都忘了么?” 说着,她突然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说:“你现在有孩子,你只有站在我们这一边,你才能护住你想要护住的人。我告诉你,叶澜盛现在要对付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想清楚,真的要站在他那边,帮助他么?你的初衷,是过来帮他的么?” “叶泽善现在对你还跟以前一样么?你确定你要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舍弃掉薛家?” 姚京茜转开目光,看向墙角上一直不懂的一只蛾子,说;“到了这一步,我只要看到一个结果,等结果出来,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第139章:是非对错 包含5000颗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姚京茜的话到底还是落在了薛妗的心里,从负一层出来,盛舒问她情况,她敷衍应对后,回到楼上,跟孩子待在一块。 盛舒有注意到薛妗出来以后的变化,她让佣人拿了点吃的东西和药箱,再次进去。 而此时,姚京茜倒是很安稳,侧身躺在床上没动,背对着门口,因此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想来也不会睡。 盛舒让佣人把吃的放在桌上,自己则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没睡,刚薛妗跟我说了,你脖子上不小心划伤了,起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姚京茜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盛舒继续自顾自的说:“我让佣人准备了吃的,你看看是否合胃口,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我会让佣人安排。” 姚京茜照旧没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盛舒这会耐心极好,安静的站了片刻之后,弯身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一个人若是永远的执着过去的事儿,那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新开始。其实我挺为你可惜的,如果你没有回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过程了很不错的日子,就算你回来,若是能够跟泽焕好好的生活,真正的放下过去,你也会很幸福。可惜啊,可惜你没有珍惜对你好的人……” 姚京茜猛地转头,眼里透着恨,也含着嘲讽,“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让自己落入了一个无法挽回境地,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就会后悔。” 她有些不可置信,缓慢的坐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些话。盛舒,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全是你搞得鬼!你用下作的手段离间了我和叶澜盛,让我们彻底回不到过去,我爸妈都死了,岳家也家破人亡了,你跟我说放下?你要我怎么放下?我杀了你的父母,我让你放下对我的仇恨,你觉得可能么?” “幸福?从我爸妈死了那天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我也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谁都能说我,骂我,唯独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我相信老天爷是长着眼睛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的所作所为,老天都看着呢!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我看着恶心!” 她说着,扬手便掀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箱。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守在外面的保安迅速进来询问情况,盛舒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很快,这屋里又安静下来,盛舒用脚踢了踢,将散落出来的品瓶瓶罐罐弄到一旁,“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反复的提有什么意思?对你有好处么?” 姚京茜笑起来,“我真的应该向你学习,做了坏事儿,还能这么的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悔意。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跟我道歉,因为那些伤害,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抵消的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够认错,可能在你心里,当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反倒错的是我,是我不该高攀了你的儿子。” “没关系,没关系。”她一边笑一边摆手,“你们这些人,很快都会有报应!” 盛舒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轻叹口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有了报应,那些离开的人就会回来么?你的父母是自杀,是无法承受你给他们带去的后果,所以归根结底,其实是你自己害了他们,难道你没有错么?岳家那是技不如人,你在这个社会混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知道,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像岳家这样的有很多很多,并不只是他们。” “还有,岳锡元的死,也纯粹就是个意外。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身为医生,他绝不可能做那种事儿,在手术台上,没有仇恨和恩怨。你和岳家的人非要把他的死按在作为医生的阿盛身上,还利用自己的关系,想让他在医学界除名,就是对的事儿么?你敢说你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是没有错的?如果是,为什么你再也得不到阿盛的信任?” “有个事儿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原本不想说,但现在看你这样执迷不悟我觉得我得告诉你。你真觉得当初岳锡元也是被陷害的么?” 姚京茜心里一凛,“嗬,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他人都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他就是自愿的。你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想减轻自己的错,把一切都归咎到阿盛的身上。但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错,只是我的错?你和岳锡元一点错都没有么?” “你不要再说了。”姚京茜此时脸色发青,她吃的不多,由此身上没什么力气,刚才又这么闹了一阵,就更没有力气与之对抗,她眼圈发红,喘着粗气,捂住耳朵大声的吼,“不要再说了!” 盛舒轻微叹口气,并没有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反倒像个慈祥的长辈,在她旁边坐下,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脊,说:“我并不是要推卸责任,你跟阿盛之间变成这样,确实也有我的错,但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要认清自己,我愿意认清自己的问题,那你可以么?你看起来好像很惨,家破人亡,到如今被锁在这里,没了自由。” “但这么些年过去,你就没有好好的回忆过,真的就只是一方的错么?” 姚京茜咬着牙,自然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回忆,她也不可能去想。下一秒,她猛地扑过去,两人瞬间滚到了地上,姚京茜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透着狠戾,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们的错!你还想给我洗脑,让我认错是么?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活的那么光鲜亮丽,还受人尊重!你们这种人,应该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都见不得天日!” 她转而抓住了盛舒的头发,狠狠拽起来,重重的撞下去。 盛舒一下眼冒金星,反抗都没了力气。 这次保安的反应慢了一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姚京茜扇了盛舒两个耳光。 紧跟着,人就被制住,用绳子捆起来,丢在床上。 盛舒被扶起来,她这会只觉耳朵嗡嗡响,头也晕乎乎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保安先把人扶到楼上,方姨瞧着情况,立刻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本来还想给叶澜盛打一个,被盛舒拦住,说:“不用跟阿盛说了,我没什么大碍。” “你以后还是小心些吧,你存有善意,但对方不一定听啊。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盛舒笑了笑,“你说的没错,确实没什么用。她也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的可怜虫,叫他们不必绑着。薛妗呢?你怎么没在身边照看着?” “她在陪着孩子呢,说是不用我在旁边候着。” “哼,不知道姚京茜跟她都说了什么,出来以后态度就不太一样了。” 方姨没有说话,盛舒揉了揉额头,头发一阵阵的发疼,脸上也火辣辣的。盛舒长到这个年纪,还从未被这样打过。 不过她心里倒是没那么生气,可能是最近一直有定期做心里咨询,又看了些经书,回忆了这一辈子来做过的每一件事儿。 在对待姚京茜上,她确实有些过分。 过了会,她让方姨给叶泽善打了个电话,叫他晚上回来吃饭,顺便把薛妗的转变也提了一下。 叶泽善应下了。 …… 季芜菁从叶家出来,就直接回了家里,也没给薛琰做任何交代。 公司也没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估计薛琰是知道她在叶家过了夜。 回到家里,沈遇陈就坐在客厅里,歪着头,好像是睡着了。她进门,都没什么反应,她当即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还真睡着了,身上还放着一只抱枕,手机还在手里。 人这么歪着,怎么会舒服。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 他脸色不太好看,眼底的黑眼圈很重,估计真的是彻夜没睡,一直到现在知道她没事儿了,就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瞬,季芜菁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暖,有些感动。 她走过去,先把抱枕拿掉,掀开衣服一角,看了一下伤口,纱布上没有血,应该没什么问题。正当她准备把人叫醒的时候,沈遇陈突然醒来,握住她的手腕,紧跟着便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幸好季芜菁反应快,迅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子,没有彻底压在他的身上,她双手撑在沙发上,可沈遇陈却用力的把她往身上摁。 她都要急死了,“你别啊,你身上有伤口,压下来会痛的。” “我痛到现在了,还在乎这点么?” “别闹别闹。”季芜菁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但沈遇陈就是不放,最后,季芜菁撑不住,还是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倒是一声不肯,季芜菁却紧张的出了一层汗。 “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沈遇陈有些生气的说。 “你先松开我,这样我没办法说话。” “你不用说话,你说出来的没有一句话是我爱听的。”他将她牢牢抱住,没有松手的打算,“叶澜盛拿到东西了,你现在也知道你姐死的大致原因了,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你是想说让我离开,是么?” “不然呢?你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薛琰收拾你?” “我等着看他被收拾还差不多。”她依然不放弃的扯他的衣服,“快放手,我这样很难受。” 确实难受,为了不压着他,她撅着屁股,姿势奇怪。 沈遇陈虽然不想,但眼下的姿势确实不好,他狠狠的在她腰上拧了一把,而后松开了手。 季芜菁立刻起身,揉了揉腰,瞪他一眼后,在旁边坐下来,“别折腾了,先去睡吧,你看你这黑眼圈都成熊猫了。” 沈遇陈靠过来,一张脸凑到近处,看着她的眼睛,说:“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了我对你的真心,你看到了么,季芜菁。” 他突然变得认真,收敛了所有的嬉皮笑脸,那的眼神也变得深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把自己刨开了给她看。 季芜菁低下头,飞快的转开了视线,说:“你吃东西了没有?刚才在叶家,跟盛舒一块吃了点,但还是很饿,我去厨房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她起身要走,沈遇陈将她摁下,“逃什么逃,能逃到哪里去?你去做饭,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么?” “什么问题?” “装傻是不是?”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没这个心思。” “是么?” 她有些心虚,并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心烦,掰开他的手,迅速起身,说:“是的。” 说完,就跑去了厨房。 沈遇陈瞧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季芜菁在冰箱前面站了好一会,才拿了些食材出来做饭。 等她做好,沈遇陈又睡着了。 她没叫他,自己在厨房吃完,拿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自顾自的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还睡着,季芜菁就坐在沙发上守着,盯着他的脸发呆。 她又想到视频里,季甘蓝跟她说的那些话。 外头天色暗下来,她才起身,把沈遇陈叫醒,蹲在旁边,说:“饿吗?我炖了粥,喝一点回房间去睡吧,沙发上睡着不舒服的。” 他睡眼惺忪,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能是真的累,他眼睛有点红,里面布了血丝。 他伸手,手掌覆在她的头上,说:“跟我走,怎么样?” 他看起来是不清新的状态,季芜菁笑说:“走哪儿去?” “哪儿都行,你想去哪儿?”他稍稍动了下,侧过身子,眼睛彻底睁开,逐渐清醒。 “没想过。我去给你盛粥。” 说着,她便去了厨房,顺便开了灯。 等她端着粥出来,沈遇陈已经坐起来,并开了电视,他揉了揉眼睛,说:“有点缓过劲来了。” 季芜菁把粥放下,又端了一盘小菜,“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陪着么?” “今天都旷工一天了,明天得去上班啊。” “还打算上班?” “不然呢?要走也不是现在啊。” “你打算替你姐报仇?” “没有,我没这个能力。” 沈遇陈喝了口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有自己的打算,说多了,这人估计得避他。 第二天,她还是正常去上班,出了电梯,就看到了薛琰,靠着墙站着,似乎就是在等她。 “薛总?” 薛琰:“昨天你没来上班,也没给我打电话,早上路过这边,我就想着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昨天我在叶家睡过头了。” 她也没解释为什么没有给他打电话交代。 薛琰点点头,“听说昨天叶澜盛一个上午都没有去公司,重要的签约都延后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要的事儿给耽搁了。” 季芜菁笑了笑,“是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要的事儿耽搁了。” “既然正好遇上,那就一块去公司吧,路上跟我说说婚礼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聊了一个晚上,总该有个方向了。” 季芜菁跟着薛琰上车,照理说他应该进不来,沈遇陈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十分严格,但看来这种严格对薛琰这等人,没有任何约束力。 车子驶出小区,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薛琰问:“吃过早餐了么?” “出来的时候吃过了,因为要给沈遇陈准备,所以我也顺带着一起吃了。” “跟个男人一块住,方便么?” 季芜菁:“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跟沈遇陈很熟,像家人一样。他也很照顾我,在这里,我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他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没想过搬出来自己住?” “没有。” 薛琰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婚礼的事儿聊的如何?” 他并不是真的问婚礼的事儿,季芜菁知道。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就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薛琰等了一会,注意到她一直没说话,侧了下头,才知道她一直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对上,几秒以后,季芜菁转开视线,笑了笑,说:“我有点想问薛总感情方面的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问。” “薛总爱过人么?” 薛琰挑了下眉,“问我这个问题,是想了解我?” “我就是想问问,也很好奇,像薛总这样理智又清醒的人,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知道?” “想。” 薛琰笑了笑,说:“那你要不要努力试试看?” “什么?”季芜菁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当即冒出一股火气,很想扇他一巴掌。 “你说什么。” “薛总真爱开玩笑,我跟着叶澜盛这些年,最清楚一件事。” “什么?”薛琰十分有耐心的跟她聊天。 “爱情不是努力就会有。看来,薛总从来没有爱过人,所以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说不清楚,可以让人开心的飞起来,也可以让人难受的想去。有些人可以为爱奋不顾身,舍弃一切;有些人也可以为了爱改变自己,与对方妥协;也有人会为了成全对方而牺牲自己。薛总,您认为您是哪一种?不,应该问您认为您爱上一个人,会是哪一种?” 薛琰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在指关节轻轻摩挲,思考片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叶澜盛是哪一种?” “您是想与他作对比?” “那倒不是,就是问问。你与他在一起那么久,应该很了解他,他会为了爱的人做到哪一步?” “您其实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但人也是会变的,受到环境和生活的影响,也许他从前是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不惜与整个世界对抗,但也有可能就变了,不再把爱情看的过于重要。又或者,他曾经视情爱如粪土,在经历失去以后,才知道对方的重要,然后开始重视感情,珍惜眼前人。”季芜菁感叹着,“人真是复杂的动物,不能一概而论。” “说的不错,所以你觉得叶澜盛现在变了?变得视情爱如粪土,是么?” 季芜菁笑了笑,没有接话,也没再看他,只侧头看向窗外。 莫名的,她能感觉到季甘蓝的痛苦,爱上这样一个人,大概一直是玻璃渣里找糖吃,还吃的津津有味。 她甚至能够想到,她曾经努力帮他做事,不为别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多看一眼,多一点相处。可由始至终,薛琰从未把她放在心里。 所有的甜,怕也是她自己幻想。 薛琰也没再说话,垂着眸子,盯着手背出神。 …… 叶澜盛出房门,薛妗就站在门口。 “我有话想说。” “现在没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薛妗一步挡在他跟前,没有退让的打算。 叶澜盛一边弄袖扣,一边问:“姚京茜跟你说什么了?” “你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 “与你无关的事儿,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养孩子,其他事儿可以不管,眼下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了。” “季芜菁找你什么事儿?” 叶澜盛微的皱了下眉,“你管的挺宽。”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你不觉得你应该交代的更清楚一点么?除非你有事坑我。” “就算我坑你,你现在也已经入坑了。要不你再发个视频,告诉大家,那孩子不是叶泽善的,你是跟外面野男人的种。不敢的话,就不要废话。” 他说完,将她从跟前推开,直接走了。 当她气呼呼的下楼,想去找姚京茜算账的时候,正巧碰到回来的叶泽善。原本说是昨晚上回来吃饭,结果没回,现在才回来。 她一下收敛了脾气,站在原地,看着他过来。 叶泽善揉了揉额头,看起来似是有些累,脖子上还有一抹血痕,像是被人抓伤。薛妗第一时间想歪,但没有发脾气,忍着性子,指了指他的脖子,问:“怎么受伤了,你跟人打架了?” 叶泽善自己没注意,手指摸了一下,看到有血,才知道被抓伤。 夜里,金凤晴清醒过来,看到叶泽焕那个样子,于心不忍就给他解了绳子。结果叶泽焕毒瘾发作,差点跑出去,当时家里就叶泽善一个,一个发了疯的成年男子,攻击性很强,两人缠斗了很久,才终于停歇。 金凤晴哭惨了,等叶泽焕安静下来,她这边又不正常。 整一个晚上,叶泽善几乎都在善后。 沈覃因为公司出了情况,根本没有时间过来,人到晚年,曾经所谓的那些真爱,深情,到了这一刻,也都成了泡沫,彻底的粉碎了。 也许如金凤晴所言,她自己其实可能没那么爱沈覃,而沈覃也未必真的就那么的爱她。 叶泽善累极,并不是很想说话,但他也知道伤痕在这个位置,多少引人遐想,他说:“泽焕弄的,昨天晚上家里出事儿,就没回来,你没等吧?” “等了。”薛妗瘪瘪嘴说道。 “那对不起。” 薛妗看得出来他的疲倦,“很累啊?” “是。” “那先去休息,洗个澡。我给你找创可贴。” 叶泽善上楼,并没有先回房,而是先去看了团团,薛妗找到创可贴上去,找了一圈,才在儿童房看到人。 他就坐在婴儿床边上,趴在围栏上,半阖着眼,注意力集中在孩子的身上。 薛妗没有立刻进去,她站在门口,瞧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一出,他们也许会很幸福的吧。他肯定会很疼爱她,也会很疼爱儿子。 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一时脑热,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身,从后面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带着哭腔,说;“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那时候也是被我哥哥逼的没有办法,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要是不这样做,你会受到伤害……” “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要说清楚。叶泽善,我真的喜欢上你的,我怀孕整个过程,薛琰一直把我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让我去,也不让我跟外界联系。我很想你,可我出不去,薛琰太狠了,他没顾忌过我,他只要他的利益,他根本就不顾亲情。我也是被他利用!” 叶泽善觉得头疼,唇边的笑意消失,他觉得烦,实在是烦,他拽开她的手,说:“过去的事儿就不用提了,漏洞百出的话,也不要再说了。都已经发生的事儿,说再多都没有用,你明白么?” “什么意思?” 叶泽善起身,“我去洗澡,还要回公司。” 薛妗:“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么?我真的是被薛琰逼迫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之前呢?” “什么?” “我们在一起之前,你刻意接近我,也是薛琰逼迫你的?跟我上床,谈恋爱,都是他逼着你做的?既然是逼着你做的,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真心,对吧?” “不对!我后来是真心的!” “真心了还要骗我,你骗我我就不受伤了?” 薛妗抿了唇,两人对视,叶泽善并不打算与她僵持,只一会,就挪开了视线,“我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薛妗抓住他的手,“那你想我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舒服?” “我真的很急。”叶泽善一字一句的说,他实在疲于应付。 薛妗也看出来了,她掐着他的手不想放,“就这么罪不可恕?你就不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想一想?” “那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想想?我现在很累,我妈成了半个疯子,我弟弟成了瘾君子,我搞了他们一个晚上,我现在快要累死了!我真的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能让我安静一会么?还有,别说什么为了我好,最后你做的事儿,有哪一点是为我好的?我最后好了么?” 他说着,毫无耐心,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兀自出了房间,大概是他声音太大,惊动了孩子,他刚出去,孩子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薛妗来不及愣神,擦了下眼泪,立刻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还没有心思哄,她也想哭。叶泽善第一次这样发火,这样的凶。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感情和温度。 她紧紧抱着孩子,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落在孩子的衣服上。 下午,薛妗独自出门去找了薛微,去了她的烘培店。 薛微的节目录制结束,最后还有两个配合的综艺要上,有经纪公司找她合作,意思是她条件很好,适合进娱乐圈。 薛微婉拒了,按照叶澜盛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价,想进娱乐圈,也不必签约其他公司。 薛微比以前自信开朗了些,说话也不似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人也有精气神了。 薛妗看着她的样子,竟然生出一丝羡慕来。 “你这一身很漂亮,妆也画得很好。” “真的么?”薛微笑起来,“我问了造型师姐姐的,让我自己搭配,我肯定搭配不出来。” “挺好的。” “姐,你怎么了?在叶家不高兴?” 薛妗捧着脸,叹口气,说:“没有想象中高兴,或者说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姐夫说什么了?”薛微喝了口奶茶。 “没说什么。”她摇摇头,突然就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薛微能懂什么,她现在好的很,有叶澜盛的庇护,薛琰也没有动她,如今才有机会开心做自己。 这时,门上的铃铛作响,有客人进来。 今天这边没有营业的,薛微扭头,“不好意思……” 声音戛然而止,薛微瞪圆了眼睛,但并没有立刻叫出声,压下内心的激动,“请问您要点什么?” “我不是买东西的,小姑娘我想问个地方。” 薛妗这会心情低落,因此并没有多注意什么,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儿。 薛微起身,走到那人的跟前,眼里全是笑,“什么地方,您说。” “天星洞怎么走?” 薛微领着他到门口,简单说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需要我带你去么?” “不用,我六点钟才过去,谢谢小姑娘。” 说完,那人朝着她笑了笑,就兀自走了。 薛微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握住,好一会之后,才进了店门,回到座位上,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 【晚上有空么?六点钟天星洞。】 薛妗:“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薛微回神,“没什么事儿,我最近心情一直不错。” “薛琰没再为难你么?” 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倒也不是没有,一方面她现在听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挺忙,不知道在为什么发愁,估计顾不过来。 这样也好,她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薛妗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是长吁短叹了半天,拿了点甜品就回去了。 薛微好就没有做甜点,这边材料齐全,薛妗走了以后时间还充裕,她便动手开始做点甜点,到时候可以带给叔叔吃。 做到一半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她一转头,笑容凝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笑着,“哥哥,你怎么来了?” 薛琰朝着她走过来,“知道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在做甜点?” 薛微不经意的瞥了眼时间,点点头,说:“是啊,好久没做了,看到工具就有点手痒,反正时间还早,就想着做一点。你今天不忙啊。” “忙了几天,总要有个喘息的时间。节目结束,就不要再增加曝光度了,我已经帮你把两个综艺都推了,之后就留在家里,别出去了。” 薛微:“烘培店也不能来么?” “这里有人打理,你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不想呆在家里当米虫,要不我去公司帮忙?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薛琰勾了下唇,并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高深莫测。对视几秒,薛微就有点招架不住,但她不能怯,一旦怯了,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对做生意有兴趣了?” 薛微:“可能是节目录制过程中,找到了一点兴趣爱好。之前的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没有找到中心,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有了想做的事儿,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嫂子就是我的目标,我可以代替她么?” 薛琰往前一步,一只手抵在柜子上,似笑而非的看着她,问:“代替什么?” 薛微抿了下唇,垂了眼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代替她的位置。” “具体一点,什么位置。” “我不会说,我表达能力不好。” 薛微心砰砰跳,紧张的不行,她怕露馅又露怯,又怕薛琰不吃这一套,她完全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第140章:没得选 http://.biquxs.info/

叮的一声。 时间到,烤箱自动跳停。 薛微的注意力立刻转移,拿了手套走到烤箱前面。 薛琰并没有继续追问,双手抱臂,站在原地瞧着。她等了一会,才打开烤箱,而后将做好的戚风蛋糕拿出来摆在台子上,又将已经弄好的蛋黄酥放进去,调好时间,继续叮上。 薛琰;“做那么多要给谁吃?” “当然是拿回家给你和爸爸还有嫂子吃,顺便明天想去一趟叶家,去看看姐姐和小外甥。” 她从下面柜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简单的折了一下,放在旁边,等着蛋糕凉了再装进去。 薛琰是不吃甜食的,因此她也没问,但眼下,他却主动的开口,“不给我尝尝?” 薛微有些诧异,“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这个?” “总有例外的时候,而且你不是总说,你做的都是无糖的,连爷爷都能吃,难道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话分量过重,薛微反驳的很快,爷爷是有糖尿病的,但即便她做的这些不加糖,爷爷也不能多吃一口,最多最多只能吃一小块。 她拿了刀切了一小块,递过去,“这个我做的时候是按照正常比例做的,真的不加糖的话,就很没有滋味。” 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 薛琰拿起吃了一小口,很绵软,倒是没那么甜。 “好吃么?” “还可以。” 薛微笑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蛋糕。” “是第一次么?不是吧。” 他自然不记得,她很早就开始学做烘焙,总不可能一次都没有吃过,她每次做都做那么多,摆的到处都是,难道真的一口都没尝过? 薛微:“反正我记忆是没有吃过,要不然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了,但是我没有看到,就当做没有吃过了。这么难得,那我要多做一点,都让你尝一尝。” 说完,她正当又开始动起手来,准备打点奶油出来。 刚拿起一颗鸡蛋,她似是想到什么,问:“你晚上没有应酬吧?” “没有。” 完了。 薛微心说,他要是不走,那她就出不去了。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磕了个鸡蛋,蛋清和蛋黄分离。 薛琰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做,这让薛微没办法开小差。 烤箱里的蛋黄酥很快就好了,她预备洗手去拿的时候,薛琰说了声,“我来。” 而后上前,拿了她用的手套,打开烤箱,等了一会才将烤好的蛋黄酥拿出来,很香,看起来也很好吃。 薛琰又尝了一个,这个薛微做的是少糖,没那么甜,豆沙和咸蛋黄味道适中,确实不错,怪不得这店生意会好起来,主要还是她做的东西确实可以。 “做的不错。” 薛微咧开嘴笑,“从你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可真难得,我想录下来。” “我都说完了,你录什么。” “你可以重新再说一次啊。” “只说一次。” 薛微瘪瘪嘴,什么也没说。 她又做了一会,瞥了一眼时间,继续又做了一会,然后很自然的去了一趟卫生间。幸好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若是放在外面,刻意拿手机的动作肯定会被薛琰注意。 她先锁上门,然后拿出手机,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告知他薛琰在身边走不开。 一条信息什么都说的很清楚,时间地点都有。 叶澜盛收到的时候,正好出了公司,就直接绕道去了薛微的烘培店。 薛微把短信删的干干净净,推开卫生间的门,薛琰就站在门口,把她吓了一跳。 “做贼心虚?”薛琰似笑非笑,目光锐利,那眼神像是要直接刺破她的心。 薛微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有那么一瞬,她差点缴枪投降,“是你一声不吭站在这里吓到我了。” “不是做贼心虚?” “我没有偷东西,干嘛要心虚。”她从里面出来,垂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她用纸巾擦着手,擦完以后,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做贼心虚?你是不相信我对你一心一意么?” 她的眼睛里含着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他,嘴角往下瘪,“你以为我在里面做什么?” 薛琰没说话,嘴角浅浅勾着一抹弧度。 薛微心脏砰砰跳着,摸不透薛琰的心思,她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她站着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琰往前,两人只剩下半步的距离,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勾起,说:“为什么锁门?” “我只是顺手。” “是顺手还是想防着我?” “真的就只是顺手,我为什么要防着你?我防得住么?要是能防住,我早就防住了。” 她看他一眼后,就垂了眼,委委屈屈的,咬着唇不再说话。 可惜薛琰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指腹在她唇上压了压,说:“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薛微心下颤了颤,他很久都没有做出这个指示了,她都以为自己快要忘了。可现在,他一做动作,她便接收到了指令。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 她吞了口口水,说不出拒绝的话。 下一秒,薛琰上手圈住了她的腰,“不乐意?” 她双眼泛红,抬眸看着他,“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个?” “不是,先是找你,然后才想到这个。” “有什么区别?” “顺序不同。” “目的一样。” “做不做?”薛琰不跟她废话。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了,能让你安心,能让你觉得我对你一心一意,我自然会做。” “所以说那么多不如做。” 随即,两人便进了卫生间,门没有锁,只虚掩着。 叶澜盛到的时候,从外面瞧进去,烘培店里没人,他没有立刻进去,等看到有人影了,才丢了烟头,穿过马路,进了店门。 “老薛,你也在啊。” 薛微脸颊微红,看到他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来这里了?来之前也没给我打个电话。” 叶澜盛双手抄着口袋,笑道:“我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在,那就一块吃个饭?” 薛微没有直接应,而是看向了薛琰,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叶澜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还愣着做什么,收拾收拾走了。” 现在除了名义上,还没有办喜酒,法律上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叶澜盛想要带着她出去吃个饭,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反倒是别人,要带着薛微出去,得让他答应了才行。 他推了她一下,而后跟薛琰闲聊,“今天这么闲。” “你不是也一样。” “那可不一样,我是有义务过来接她一块吃饭,你没有。” “看看自己妹妹都看不得了?” 叶澜盛笑道:“你应该不会跟着我们一块吃饭吧?” “有何不可?” “不可。”叶澜盛直接拒绝,“我想要烛光晚餐,所以不能带你这个大舅子一块,下次吧。你也该识趣点,我跟微微本身没多少时间单独相处,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不能给点空间?” “我要是说不能呢?” 叶澜盛抿着唇笑,没有接话,等薛微都弄好,他直接上手,拉住她的手,“走吧。” 薛微挣脱他的手,“等一下。”她将包装好的甜点递给薛琰,说:“这个你先帮我带回家,记得给嫂子吃,她很喜欢的。” “好。”薛琰接过。 “那我跟阿盛去吃饭了,晚上会回家的。” “嗯。” 薛微暗自松口气,将店门钥匙拿给他,“你关门吧。” 随后,她便跟着叶澜盛出门,薛琰没动,透过玻璃窗,瞧着两人过马路,叶澜盛抓着她的手,十分的自然,他拿手机拍了一张,直接发给了季芜菁。 【好看么?】 季芜菁收到信息时,并没有时间去看,因为她在给沈遇陈擦身。 他伤口养的不好,有点发炎,还得住院。 他偏要把责任推到季芜菁的身上,怪她彻夜不归,让他休息不好,非要补偿,幸好没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就是让她亲自给他擦身,只上半身倒是还能够接受。 她从背部擦到前面,心无旁骛,就当自己是个佣人。 但沈遇陈不能,他觉得眼前给他擦身的季芜菁美成了天仙,即便她现在头发乱糟糟,眼妆也有点糊了,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美丽。 擦完手,她倒掉水,重新打了一盆,给他洗脚。 不过沈遇陈没让她弄,她刚要蹲下,就把她拉住了。 “干嘛?” 她不解。 沈遇陈:“不用了,你坐着吧。” “怎么又不用了?” “心疼你呀,不想让你操劳。” “嘁。”明明叫嚣着让她擦身的也是他,现在说心疼的还是他,“算了,送佛送到西。”她又蹲下去,“看在是我连累你挨刀子的份上,我心甘情愿给你洗脚。” “快点吧,水温刚好。” 她蹲着,眼睛盯着他的脚。 这反倒让沈遇陈有点不好意思,脚趾头缩了缩,季芜菁见他扭捏,直接上手,握住他的脚踝,放进了洗脚盆。 “你扭捏什么。” 沈遇陈突然感动,“季芜菁。” “什么?” “从来没人给我洗过脚。” 季芜菁感觉到了他的感动,毫不犹豫的破坏了眼下的气氛,“我不信,你没去过足浴店么?” “我靠,季芜菁你有病!” 季芜菁咧着嘴笑起来,“怎么?被我说破了,不好意思了?” “你是不是女人?” “我当然是女人了,干什么,我现在在你眼里,连女人都算不上了是么?你把我当兄弟了?” 沈遇陈懒得理她,知道她就是故意把气氛搞坏的。 季芜菁蹲了一会,抬起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刚坐下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来敲门。 季芜菁以为是送饭的保姆,就立刻蹲下身,给他把脚擦干。 “看来你是在享福。” 季芜菁闻声,不由的回头,来人是沈遇陈的父亲沈覃。她匆匆给沈遇陈擦完,端着盆进了卫生间,而后很识趣的拿了钱包借口出去买饭。 还没出门,沈遇陈就把她叫住,“买什么饭,保姆不是去买了么,你不累啊,跑来跑去的。” 季芜菁瞪他一眼,“我看她出去那么久,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都四十多的人了,还能迷路不成?” 好了,季芜菁是看出来了,沈遇陈不打算让她出去。 她站在门口,十分的尴尬。 沈遇陈勾了勾手指,“还不过来坐着,站着干什么。” 季芜菁啧了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看手机,没再搭话。 沈覃看了看季芜菁,而后将目光落在沈遇陈的身上,察觉到他一直看着这女人,便知晓怎么回事儿了。 他咳了一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沈遇陈不耐烦,并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应付这老头的身上。 “我是想单独跟你说话。” “要说就说,不说就走。说实话,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要说的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有金凤晴重伤我,我是不会撤诉的,要她等着坐牢,或者进精神病院吧。” “我来的目的不是说这个。” “那就是公司的事儿,商业罪案调查科找你了?” 果然是这臭小子搞得鬼,“你是不是疯了!?搞自家公司,你有便宜占么?!”沈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的商量,沟通,非要用这种手段,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手段,你是要毁了整个公司,是么?” “是啊。”沈遇陈照样很平静,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依然定在季芜菁的身上,语气坚定,神气也坚定。 沈覃深吸一口气,现在是进退两难,退一步按照沈遇陈的要求去做,他和金凤晴两个人一起身败名裂,进一步不与他妥协,沈家照旧是要身败名裂,甚至破产查封。 两件事一样的严重,他根本没办法选,怎么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平心静气,道:“可不可以有第三种方案?” “不用跟我商量,你自己去想你的第三种方案。我伤着,没那么多精力来跟你讨论,跟你讨价还价。” “你……你就不为你外公外婆想想?” 沈遇陈终于将目光从季芜菁身上挪开,看向他,“你说什么?” “沈氏的前身是陈家,是你妈妈的产业,你想看着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臭名远扬么?” 沈遇陈笑出声,“你果然是没有让我失望,还真是说出这种屁话。” 沈覃也不生气,“我掌管沈氏那么多年,用心经营,不管是企业业绩还是形象,都已经做到最好,包括我自己在内。我等于是沈氏的门面,我的声誉若是出了问题,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把一切公开,会对企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么?” “不要紧。损失的那部分,就当做是这些年你为陈家打工所得。” “你一定要整死我是么?” “不是我要整你,是你们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多年好日子过的还不够么?踏着我妈的尸骨过逍遥日子,你晚上真的睡得着么?” 话音落下,沈覃没有再说什么,沉着一张脸,与之对视,片刻之后,蹭一下站起来,“行,你想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沈家倒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错了,我们之间不存在鱼死网破,只有鱼死。” 季芜菁真怕这父子两打起来。 不过好在,两个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沈覃走之前看了季芜菁一眼,那一眼着实有点吓人,像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等人走后,季芜菁才不由的抱怨,“我不想听你的家事,你非拉着我坐在这里听。” “我想卖惨还不行么?让你感受一下我亲爸有多人渣,我有多可怜。心疼了么?” 季芜菁啧了声,“无聊。” “防止他用极端手段,你最近小心点,说不定他会找你。” “你看,刚才我要是出去了,就没那么多事儿。” “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敢抓,我就敢杀。天打雷劈都不怕。”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芜菁低了头,没有当真。 这会,她正好点开了薛琰给她发的照片。 照片挺清晰的,这么一看,薛微和叶澜盛也挺配,两人紧靠在一块过马路。 她笑了笑,回了一个,【好看,薛总觉得呢?】 …… 薛微上了叶澜盛的车才大大松口气,顺便从后座拿了两瓶矿泉水,全部喝了个干净。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叶澜盛问:“天星洞有谁?”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叔叔,他今天来过烘培店,就跟我说了这个地方。谁知道薛琰过来,耽误了。” “他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突然就过来。” “什么也没做?”他目视着前方,表情平淡,不像是故意的询问。 可薛微表情已经有些不好,她低着头,拧着眉毛,双手用力的捏着矿泉水瓶,咔哒一声,瓶子都捏扁了。 叶澜盛余光一扫,大致猜到情况,就没有再继续问。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薛微很快的打破,“做了,但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 她主动提起,叶澜盛自然也就跟着问:“哦?有什么不一样?” “我这次不是被迫承受,我有回应。” 她眼睛定定的,“我也看到了他的表情,跟以前有些不同。” 叶澜盛扬了下嘴角,说:“也未必,说不定他也是在演戏,跟你一样。” 这无疑是一盆冷水,但很快叶澜盛又转了个弯,“当然,你能走出这样一步,说明你比以前有进步。说不定有一天,薛琰就真的要栽在你的手里。” 薛微笑了笑,“谢谢你的鼓励,我要准备进振锋做事,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到了天星洞,两人下车,这边倒是有家餐厅,但环境比较一般。 薛微的叔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更多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在附近走了一圈,叶澜盛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 “喂。” “进巷子,一直最里面,第二幢楼顶楼。” 说完,对方就挂了。 叶澜盛带着她进了巷子,按照对方说的,到了第二幢楼,进了楼道,这边的房子很旧,结构也是旧式的,天台是共用的。 一共七层,两人进了天台,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瞧见人。 薛微跟在他后面有几分害怕,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天台上堆放着不少杂物,还有一些早就枯萎的盆栽。 叶澜盛让她站在门口,自己进去看了看,刚走出几步,就有人袭了过来。 幸好叶澜盛反应,立刻躲开,躲开后才想起来要去保护薛微。 不过已经不必了,薛微喊了人,“叔叔。” 他的手刚好扣住对方的肩膀,差一点使劲了。 叶澜盛立刻收了力气,不由的皱了皱眉,说:“玩什么偷袭,要是伤了碰了,你自己负责?” 薛微挽住了赵栋的胳膊,并没有顾得上叶澜盛的生气,她又哭又笑,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叶澜盛懒得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走到旁边自顾自的抽烟。 赵栋简单跟薛微寒暄后,便看向叶澜盛,薛微注意到,便立刻做介绍。 还不等她开口,赵栋就主动说了,“你跟凌随有恩怨?” 叶澜盛回眸,烟雾缭绕。 薛微说:“赵叔,这是叶澜盛,源叶集团的老总。” 赵栋:“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不然我怎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走到叶澜盛跟前,“来一根?” 叶澜盛抽出一根,递给他,“看来,你跟的是凌随的案子。” “没错。”赵栋将烟叼在嘴里,叶澜盛给他点烟,他缓慢抽了一口,吐了出来,“你想跟他合作,就必须要有牺牲,否则的话,你根本无法融入。” “什么意思?” “你愿意来见面,就说明你是想跟我们合作,既然如此,我自然有办法帮你。只是,你照旧需要有点牺牲,你愿意么?” 叶澜盛舔了舔唇,与他对视,并没有立刻答复。 赵栋说:“他那个人,小心谨慎,我们是想探出他的上一路,还有制毒基地。但他实在太谨慎了,即便我的人已经深入到了他的左右手,依然没有办法摸到上一路的一点蛛丝马迹。” “他们是一个团伙,以你的势力,是能够加入团伙中,说不定凌随会拉你入局。一旦你入了局,一切就好办了。只是很冒险,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旦被发现你会很危险,包括你的家人朋友都很危险。” “但其实你也没的选择,对吧?” 第141章:夸奖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抽着烟,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 大家都安静下来,气氛就显得格外凝重,薛微莫名的有些紧张,眼睛扫过来扫过去。 叶澜盛抽完烟后,将烟头随意弹在地上,吐出最后一口烟,说:“我不信你。” “什么?”赵栋挑了下眉,神色不变。 “我不想合作,也不想当你们这些安保员的线人,我不是没有当过好市民,帮助过警方办案,可结果是我现在深陷囵圄,进退不得。我的本意是想要你们能够做点事儿保护我,而不是我深入敌人内部,帮你们勾住更大的鱼。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我老爸职务不低,我要真的帮助你们逮到更大的鱼,然后呢?我也得像其他卧底巡捕一样,改头换面,重新找个地方隐居?不让其他毒贩找到,实行报复?” “不说其他,就说陈固。他曾经也做卧底,他还是个巡捕,结果呢?结果现在落在凌随的手里,生死不明,你们做什么了?等大鱼上钩,人都死了!”叶澜盛压着火,他并不想跟赵栋起冲突,也不是不想配合。 但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配合了就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么? 不能,越是配合,越是无路可退。 所以,缉毒巡捕非常伟大,卧底更伟大。但他做不了这种伟大的人物,他也没想要名留青史。 做了那么多事儿,他最后悔的大概就是当初帮了陈固一把,给自己招惹了那么大一个麻烦。 所以这正义之士,真的不好当。 但他可以拒绝。 赵栋抿了唇,并未立刻开口,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许久后,轻微叹口气,说:“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该拖你下水,但我也确实没有办法解决你跟凌随之间的问题,这是一个无解题。这世上的毒贩抓不完,缉了一窝又一窝,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也不能停止,有些事儿总要有人去做,有人做出牺牲。” “当然,我不能强迫你做这些,所以也只是想跟你商量,也想帮你解决问题。” “陈固死了么?”叶澜盛似乎根本不听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没有。” “那他现在怎么样?是活的很好,半死不活,还是活不了多久?” “不好不坏。”赵栋没在他的选项里挑。 叶澜盛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我不信你。” 不相信就没有办法合作。 “那你相信谁?你现在能相信谁?” 叶澜盛笑了下,没说话。 薛微忍不住开口,道:“叶澜盛,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栋叔。” “嗬。”叶澜盛没理他,又掏出一根烟点上,走到栏杆边上,双手搭在上面,瞧着远处。 这边的房子普遍低矮,破旧,跟远处那些高楼大厦,像是两个世界。叶澜盛都不知道怎么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做错了么? 大概是错了,很多事儿都做错了。 赵栋走到他身边,中间隔着一定距离,手里夹着烟,并没有抽,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站着。 “我们会保护你,也会想办法把陈固救出来。” “哦。” 他应了一声。 赵栋出来的时间不多,没有等叶澜盛的回应,只告诉他了一个名字,是安插在凌随身边的人。 人走后,薛微有些不太高兴,她站在叶澜盛的身后,说:“你为什么不信栋叔?” 叶澜盛:“我为什么一定要相信?就因为他是巡捕,我就该相信?” “不然呢?不然你要相信谁?若是连巡捕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什么?” 叶澜盛连烟都不想再抽,手里的烟还剩下半根,就直接丢了。 薛微倒是细心,将烟头踩灭以后,将天台上他们留下的几个烟头全部捡起来,装进袋子里,下楼后丢垃圾桶。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心思。” 薛微:“以前那些刑侦看多了,任何东西都能变成证据,巡捕和贼就是猫和老鼠,猫聪明,但老鼠不全是笨蛋,反侦察能力很强的强力,能干死猫。” 叶澜盛轻哼,“你不当巡捕可惜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可惜,本来我就是想当巡捕的,可惜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 “怪不得你愿意替赵栋做事。” “可是我没用,我做不了。” “他若是让你去接近凌随,你也去?” “如果我能,我就去。” “那你能不能让薛琰去接近他?”他随口一说,“让他将功补过。” 薛微停了一下,叶澜盛没管她,自顾自的走。 等走出一点距离,薛微才追上去,“你这是让我拯救他?” “巡捕从除了抓人,不也要救人?” 她抿紧了唇,而后自嘲的笑,“别搞笑了,我还没自救,怎么拯救他?他救不了。” 两人出了巷子,叶澜盛带着她一块随便吃了点东西,而后把她送回薛家。 薛微回来的不晚,厅里灯火通明,薛琰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佣人都隐了。 茶几上放着她做的甜点,摆了盘,看起来没吃多少。 她走过去,“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有应酬,没那么早回来。” 薛成明外出,廖木槿有饭局,今天的晚餐,他也是一个人吃的。 他翘着二郎腿坐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快,“怎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不一定回来呢。” “怎么会,我肯定是要回来呀。”她坐下来,拿了一个蛋黄酥咬了一口。 “没吃饱,坐下就吃东西。” “吃饱了,但看到这个忍不住想吃一个。” “吃了什么?”薛琰随口询问,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仍看着新闻。 薛微报了饭店地址,也报了今天吃的每一道菜,顺便还评价了一番。毫无意义的对话,不过听她说话,倒是挺有意思,含着热情,还有表演的欲望。 薛琰:“看到这顿饭,你吃的挺高兴。” 薛微说:“哥哥你今天一个人吃饭?” “嗯。” “吃了什么?” 话题反过来,薛琰笑了下,“没吃。” “那让蔡妈做点,我陪你吃,我还能再吃点。那家餐厅真的不好吃,我就吃了一点,还饿呢。” 她说着,不等薛琰开口,就主动去叫了蔡妈,点了几个菜。 薛琰也没反应,瞧着她积极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丫头跟着叶澜盛这么点时间,还真是长本事了。 薛微帮着蔡妈一块做了一桌子菜,两人正预备坐下吃的时候,廖木槿回来了。 她喝了不少酒,公司助理搀着她进来的。 薛微动作比薛琰更快,立刻起身过去把人扶住,“怎么喝了那么多?” 助理说:“对方不依不饶,廖总没办法。” 薛琰也跟过来,“喝了多少。” 助理:“一瓶白的,两瓶红的。” “她自己喝的?” 按照廖木槿的处理方式,应该不至于被灌那么多,除非自己愿意。 助理还是那句话,“对方不依不饶,廖总也是没办法。”而后看了看薛琰,小声道:“廖总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在职场上多少还是吃点亏,多强悍的女人都一样。” 薛琰瞪她一眼,助理便告辞先走了。 薛微一个人根本抬不动人,薛琰上前把人抱起来,上了楼。薛微本想跟着,蔡妈在旁边将她拉住,等人上去了,才小声道:“夫妻两的事儿,你别掺和进去。最近两人关系有点冷,正好借着这个酒劲,说不定能缓和下来。” 薛微抿唇不语,但她并不想让这两人的关系缓和。 蔡妈拉着她回到餐桌上,“你先吃?” 她摇头,“还是等哥哥一块来吃吧,主要还是做给他吃的。” 蔡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薛微有些心乱,垂了眼帘,主动拿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薛琰把人抱上楼,丢在床上,“真醉假醉。” 廖木槿趴在床上没动,也没什么反应。 薛琰站了一会,才过去撩开头发,脸颊很红,眉头紧锁,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她闭着眼,含糊的说:“我想吐。” 薛琰去叫佣人,人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跑卫生间,但还是没忍住,吐在了地上。薛琰没过去看,听声音就有些反胃。 只吩咐了佣人把人照料好,就去了楼下。 这会,薛微正卖力的吃着,吃的满嘴都是油。 蔡妈在旁边陪同,见人过来,就立刻找了借口走开了。 薛微抬头,傻呆呆的看着,没有笑。 “有那么饿?” 她嘴巴塞的满满的,整个鼓起来,看着就很难受。 薛琰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吐出来。” 薛微没接,缓慢的咀嚼着,但因为塞的有点多,她吞不下,也咀嚼不过来,就有点难受了。可她没有听话,仍然固执的咀嚼着,一定要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吞下去。 越来越不听话了。 薛琰将纸巾拍在桌面上,她吓的脖子一缩,呛到了米饭,一下子嘴里的东西就全喷了出来,然后不停的咳嗽,脸涨得通红。 没人出来。 薛微一只手扶着桌子,躬着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薛琰站在旁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一会之后,她才慢慢缓和,一只手摸了摸脖子,顺便擦掉了眼泪。 一桌子的菜被她喷的没法吃了。 薛琰冷着脸坐在对面。 她咬了咬唇,说:“我收拾干净。” “你该知道我对你要求很简单,听话就行。” 她说:“所以叶澜盛才说我是充气娃娃。” 语气里压着一点火气,眼眶还是红的,像是要哭了。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薛微没再跟他说话,起身开始收盘子,一个一个的收,来来回回走了四五圈。 薛琰坐定不动,就看着她置气, 照料廖木槿的佣人下来,“夫人让您上去。” “清醒了?” 出来擦桌子的薛微道:“我给煮点解酒汤吧。” 她态度缓和。 “那我等你煮完再上去。” “好。” 她把桌子擦了,就立刻去厨房煮解酒汤。 薛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动作还算利索,很快就把汤煮了出来。 “你去送吧。”她把煮好的解酒汤放在厨台上,没有转头看他,退到洗水槽那儿,低低的说。 薛琰走进去,站在厨台前等了一会,说:“微微,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能隐瞒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隐瞒。我只是想要争取,想争取也不行么?”她猛然回头,看着他,说:“我想争取一下你都不行么?” 薛琰看着她的眼睛,淡漠一笑,说:“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他端着解酒汤出去了。 薛微身子发颤,好一会才稳定心神。 蔡妈又出来,默不作声的在旁边帮她洗碗,余光时不时的瞥她一眼,而后轻微叹气,说:“微微……” “蔡妈,我回房休息了,这里就麻烦你了。” 蔡妈是薛家的老人,对这屋里头几个人的关系摸的清清楚楚,薛微和薛琰之间,她很早就看出来了。 真是作孽。 薛琰回到房内,廖木槿靠坐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了,但还没有洗澡。 “解酒汤,喝了会舒服一点。” 她抬起眼皮,又看了看他端着的解酒汤,“你煮的?” “是啊。” 廖木槿哼了声,“你会么?” “为什么不会?” “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不对,是薛微的味道。你不会先洗个澡,再跟我说话么?” 薛琰将解酒汤放在床头柜上,“不想喝就倒掉。” “看来,你是要栽在薛微手里了。” “你这样说,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但我可以及时止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廖木槿揉了揉额头,“放心,我其实没有喝醉,虽然喝了很多,但头脑很清醒。我原以为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因此做任何事儿都会意见一致,相处起来会很轻松,也不至于让我糟心。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所以呢?” “我打算离婚。” 薛琰嘴角一勾,“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离婚也不是说离就离的,也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 叶澜盛没回家,去了九尊喝酒。 事情得不到圆满的解决,这日子大概是过不好了,也别想睡安稳觉。 梁问在旁边问了半个世纪,叶澜盛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这让他心里急的没边。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一个字都不说,让我很虚。” “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喝一会酒,你忙你的去。这事儿你也不必掺和了,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叫你别问你还问。”叶澜盛斜他一眼,嫌他聒噪,想换地方。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叶澜盛没坐一会就走了,喝了酒,本来应该叫司机,但他照旧自己开车,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驶,目标其实挺明显,他绕路的范围就在季芜菁家附近,绕来绕去,却没有一次靠近小区大门。 他找了个位置停下,降下车窗开始抽烟,抽了一会后,他拿出手机,给叶沛打了个电话。 半晌也没有人接听,稍后,他又打了第二个。 这件事,事关全家,他必须要找个人商量,而这个人也只能是叶沛。 只是他现在越发的忙,即便他是他儿子,也未必能打通这个电话。就在他准备挂掉的时候,电话倒是通了。 “什么事?” 叶沛的声音透着严肃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叶澜盛吐口气,说:“你有时间么?我有事儿想跟你谈。” “最近没有。” “我想找你谈事儿,一定是重要的事儿,我觉得你该抽出时间回来一趟,或者我过去找你。” “是想跟我说凌随的事儿?” “有人跟你提了?” “因为这事儿涉及到你,所以提前跟我说了。” “所以呢?” “会保护好你,但凌随暂时还不能死,你自己平常时候注意点,没什么事儿就待在家里不要随便外出。”叶沛默了一会,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儿子,我自是会保你平安无事。你只需要专注于源叶的事儿,经此一役,你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令人欣慰。” 叶澜盛噗嗤笑出声,是真觉得好笑,他给他打电话,是要他夸奖的么? 对着自己儿子也不忘领导的派头,赏罚分明。 “没有旁的事儿,我就先挂了。” “再见。” 他没有多言,直接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但莫名的有了一股底气,而这股子底气让他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上了楼,站在季芜菁家门前。 摁了门铃,人不在,他打了两通电话,然后在门口耐心的等待。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季芜菁匆忙回来,却没有在门口看到任何人。 家里也没有闹小偷。 她觉得很奇怪,是谁要耍她? 沈遇陈的电话一直通的,她开了免提,音量调到最大,他说话很清晰。 “什么情况?” 季芜菁:“没什么情况,我可能是被人耍了。” 沈遇陈:“还是小心为上。” “那我不回医院了。” “不行,得回来,必须回来。”沈遇陈的语气坚决,“你不过来,我就回去。” “沈遇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现在是病人,我讲什么道理。没事就回来吧,我等着你睡觉。” 季芜菁想反驳,可想想医生说他伤口恢复不好,也就作罢,“行了,我洗个澡再回来,行了吧。” “也行,电话就不要挂了。” “有病。” 声音被厚重的门隔绝,之后的话,叶澜盛再听不到了。 他站在安全楼内,靠墙站着,低头踩着脚底已经扁的不能再扁的烟头,发了狠的踩。 “叶澜盛。” 这时,安全楼道的门轻轻被推开,季芜菁的头探进来。 第142章: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http://.biquxs.info/

视线对上。 叶澜盛一下熄了火,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门合上,发出的动静,使得感应灯亮起来。叶澜盛把她抱在怀里,盯着她的脸,突然大大的吐了口气,低下头,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没有做更多的举动。 季芜菁刚一出电梯门就问道了香烟的味道,也看到了地上落了两个烟头,一下子就想到了叶澜盛。 然后,她便立刻出来,果然在楼道里看到了人。 抱了一会之后,两人坐在台阶上说话。 叶澜盛本想点烟,给季芜菁没收,“你身上烟味很重。” “不抽烟怎么办?吸毒么?” 季芜菁一愣,“你说什么。” “亲你也行,可你也不在身边,我烦的时候,怎么办?”他拖着下巴,一只手搭在她的背脊上,手指勾着她的发丝,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间。 “没说不让抽,少抽一点。其实也解不了愁,不如听听音乐,让自己舒缓一下。把事情理顺了,就不烦了。” “有些事儿理不顺。” “理不顺就先别想,总有理顺的时候,别硬是为难自己。”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说:“你越来越瘦了,有没有检查身体?” “累瘦的。” “歇歇呗,有些事儿,有些人一时半会没办法解决的话,那就慢慢来,先照顾好自己。” “我不像沈遇陈,有个人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是快乐,该报仇报仇,虽然被捅了一刀,听起来不是好事儿,但因祸得福了。”他这话,醋味十足。 季芜菁知道他有意说给她听,她也没什么反应,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可能是她突然不说话,叶澜盛反倒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主动搭话,扯她袖子,“生气啊?” “没有,好端端生什么气。” “那你干嘛不说话。” “说什么?” 叶澜盛:“解释啊。” 季芜菁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确实在享福。” 她看了看时间,“回家吧,回家睡觉去,你再这么熬,要长白头发了。” 季芜菁先起来,叶澜盛没动,他心里不快,“你记着回医院陪床?” “沈遇陈不见我不肯睡觉,本身伤就养的不好,老是折腾来折腾去,医生交代过了,最近几天顺着他点,再折腾,伤口反倒更严重,要是感染的话……” “你是他谁啊?” “朋友。” “我怎么觉得像女朋友。”他没有抬头,用鼻子发出一阵冷哼。 “不是女朋友。”季芜菁纠正。 “距离女朋友也不远了吧。” 季芜菁笑了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对我挺好的,也很关心我,照顾我,体谅我的感受。所以诚如所言,可能距离女朋友不远了。” 叶澜盛抬头,目光直视她,眼底燃起一丝怒火。 她没有与他对视太久,很快转开视线,“你早些回去吧。我不想说出,让你不要结婚的话,你也别纠结我跟别人的事儿。我们本来就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的人,应该可以互相祝福。” “前两天你还跟我上床,你记得么?” “记得。”她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的眼睛,“不是我主动的。” “你拒绝了?” 她没有话。 叶澜盛站起来,还是掏出了烟点上,他张了张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瞪着她片刻,一把将烟攥进手心里,烟头烫了皮肤,发出一股焦味。 季芜菁皱眉,“你……” 他扔了烟头,自顾自走了,走的楼梯。 季芜菁站在原地,暗暗叹口气,回了屋里,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不知道沈遇陈挂掉没有。 她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门铃就响了,伴随而来的是用力的捶门声。 她赶紧过去开门,开门的瞬间,叶澜盛一下冲进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很用力,那力道,季芜菁怀疑他真的要掐死她。 她整个人被重重的撞在柜子上,发不出声,也挣扎不了,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快要看不清他的脸。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真要挂了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消失,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一下子呼吸不上来,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大口的喘气。 叶澜盛就站在她跟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来。 “跟我回去。”他说。 季芜菁还没缓过来,大口的喘气,他伸手抓她,她没力气,也用力的挣脱。 叶澜盛蹲下来,手伸向她的脖子,季芜菁还有应激反应,便立刻避开了,他的手落空。 “不要让我发火。” 季芜菁摸了摸发疼的脖子,等气息稳定下来,说:“我不想让你发火,但我也要说,我觉得我姐说的没错,我适合找一个背景简单的人结婚。我早就该走,早就走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你想过么,如果没有我,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他沉声回答,“你怎么不说,当初我不救你就好了,就让你落在凌随的手里,你就快活了。” 季芜菁笑了下,“倒也是。” “跟我走。” “去哪儿?跟你去叶家?” 叶澜盛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拎起来,打横抱起,强行带走。 手机还落在家里,季芜菁挣扎了一路,还是被他塞进车里,直接用安全带吊起来。 见她还吵,就直接上嘴,在她唇上狠狠咬一口,“再闹!” 季芜菁嘴唇发红,眼睛也红红的,“我手机落在楼上了。” 他当没听到,直接甩上门。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季芜菁怎么都扯不掉身上的安全带,叶澜盛上车,见她一直在捣鼓安全带,突然就笑了,“别弄了,你弄不开的。” “你不跟薛微结婚了?” “婚礼照旧,不过新娘换成是你,行不行?” 季芜菁一顿,“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 他启动车子,“婚礼的事儿你照旧安排,不过就按照你的喜好来就行,不必管薛妗。” “你在说什么?” “我的话很难理解,还是你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你……” “你也说了,既然事情暂时解决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凌随反正不会放过你,现在我手里也有薛琰的把柄了,我也不用跟薛微结婚,用股份去制衡他。我本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放过你远离你,就在刚才,我决定了,要死一起死,我把你放了,我只能怄死我自己。再看你跟别人结婚,我可能会犯杀人罪,这么一想,还是让凌随干掉我们两比较合适。” 季芜菁不再扯安全带,侧头盯着他看。 叶澜盛抽空回看了她一眼,“饿不饿?脖子疼么?” 季芜菁不答,脖子当然疼,那么用力,“你刚才真想掐死我?” “是。”他十分坦然。 “那你为什么没掐死?” “舍不得。”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死了难受,不死也难受。两相比较,还是把你带走吧。” 季芜菁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不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澜盛说这话,莫名的就想笑。 叶澜盛听到她的笑声,嘴角终于往上了。 “饿不饿?回家前,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季芜菁原本想说,想去一趟医院,跟沈遇陈交代一声,可想到他刚才发那么大的火气,也就暂时不提了。 “我能把手机拿回来么?” “我家里有不用的。” “可是我那手机上重要东西很多,这样放在外面也不好吧?” “下次我会过来拿,你不用担心。” 好吧,反正就是不让她回,就别说去医院了,估计说出来,他会打断她的腿。 最后,叶澜盛没带她到处逛,直接回了叶宅。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叶沛那句话,他就可以很放心的把人放在这里,所以也算是叶沛给了他这份底气,把人带回来。 车子入了车库,叶澜盛替她把安全带解开。 说实话,有点紧张,毕竟上次跟盛舒聊天的结果不算特别好,即便她态度很好。 回来的有些晚,屋子里很安静,佣人们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外面守夜的保安,来回走动。 叶澜盛脱了外套,亲自下厨给她做东西吃,心情难得的不错。 季芜菁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叶澜盛一时脑热,但她不是,她这会脑子还是清醒的,“伯母并没有接受我,明天她看到我在这里,会不会生气?” “不会。我会让他好好照顾你。” “你跟微微领证的吧?”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缓兵之计,过几天就去解决。” “那我算是小三么?” “不算。” “那你是二婚吧。” 他停下来,“你想说什么?” “没,就是随便聊聊天。” 他伸手勾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一只手抱人,一只手煮面,耐了心的解释起来,“我跟薛微是为什么你清楚,我那会没办法,只能用这个方式来制衡薛琰。不然,就薛微那个性格,照样被他搞的团团转。” “薛琰是喜欢薛微么?”她拍拍他的手背,想让他松开。 叶澜盛不但不松开,反而抓住了她的手,抓的牢牢的。 “谁知道,真喜欢的话,就好办了。” “办什么?” “没什么。”叶澜盛往锅里放了两颗青菜,“不过,薛微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个特别的存在。” 听到这个回答,季芜菁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没搭腔。 他一边抱人,一边煮面,面就煮不好。 清汤寡水一碗,他又在冰箱里看了看,做了个三明治。 跟薛微一块吃饭,他没什么胃口,点了不少菜,就吃了一点。这会倒是胃口大开,吃什么都有劲头,而且还吃不饱。 面吃完了,三明治也吃完了,胃还觉得空空的。 季芜菁:“你没吃晚饭?” “被人影响了心情,吃不下。” “现在呢?” “看着你,食欲大增。” 吃的差不多,两人上楼。 季芜菁说:“我睡客房吧。” “不用麻烦,睡我房间。” “还是准备个客房吧。” 他没应,照旧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要准备客房也得是明天,今天佣人都睡下了,你让我去叫他们起来,不太好吧?”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季芜菁站在一边,看着他,那种感觉好像回到了江城的日子。 两个人过着最普通的日子,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其实他们领了证,只不过用的是假身份。结婚证还摆在那小屋里呢,不知道小屋现在如何,还跟以前一样么。 但他们,是绝对回不到那时了。 叶澜盛进了衣帽间,这边没有女人衣服,他拿了自己的出来,“先将就一晚,明天我让人给你安排。” 季芜菁接过。 “时间不早,去洗澡吧。” “好。” 她拿着衣服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一下,出来时,叶澜盛坐在窗便的沙发上,腿搁的老高,姿态懒散,没个正形,又在抽烟,但这支烟,应该不是闷烟,是高兴的烟。 她穿的他的睡衣,很宽大。 只是露出的脖子,那道红痕,看起来有些刺目。 叶澜盛闻声,侧头看过来,他起身走过去,将她拉到床边,他坐下,而后让她坐在腿上,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那会真是气疯了,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还疼么?” 她摇头。 他凑上前,嘴唇碰了碰,季芜菁有些痒,不由的避了一下。 “对不起。” “我不原谅你。”季芜菁从他腿上离开,“晚上我睡床,你睡地板,或者沙发。行不行?或者,你去外面睡,睡门口。” 他笑了笑,“不行。” “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这两天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再次把人抱过来,直接扔床上,压住,“给你点教训,让你记记心,我不是个好人,真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要真的嫁给别人,我不是抢婚。” 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往下说。 他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口,低声道:“一把火烧死你们。” 季芜菁推了他一把,“神经病。” “谁说我是正常人了,我本来就是神经病。” 他没有被推开,反而靠的更近,开始不规矩。 …… 季芜菁醒来时,睁眼便对上叶澜盛的眼睛,眼神深邃,里面是很浓的情。 目光相对,她还有些困,迷迷糊糊的,他便吻上来。 她皱了皱眉,往后避,他却不依不饶。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叶澜盛除了亲吻没做别的。 才六点,她醒的有点早,但叶澜盛显然比她还早。 他昨天那么劳动,竟然还醒那么早。 然而,他不是醒得早,他是没有睡,看了她一个晚上,亲了她许多回。但季芜菁睡的沉,一点也没被他弄醒,顶多动动眉毛,她睡的很沉,一个晚上一个姿势都没怎么动。 小鸟一样依偎在他身边。 人大概就是这样,没有危机的时候,日日睡在身边,习惯成自然,就好像自己的左手握着右手,一切变得没那么稀奇。 等有了危机,被迫分开,再在一起的时候,才感受到在一起的时光,还是需要被珍惜。 每一天,都应该被珍惜。 季芜菁:“睡一会吧,你还要去公司做事,那么多事等着你。” “我打鸡血了,不睡也能亢奋一天。” 季芜菁斜他一眼,“我不行,我还想睡,你别动我。” 她说完,裹着被子,转了个身,闭眼睡觉,但也睡不着了。 七点,叶澜盛起来,去冲了个澡,穿戴整齐下楼。季芜菁照旧睡着,没让她起。 楼下,盛舒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今天就他们母子两个,叶澜盛落座后,直接道:“我把季芜菁带回来了。” 盛舒知道,门卫那边有人告知了,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来,她猜测是季芜菁,结果还真是。 她面上没什么反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先听听他的打算。 “以后她就住在这里,下午你给她去置办些衣服,直接放我房里就行。让佣人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你这是什么打算?在外头你可是要跟薛微结婚,把人养在家里,虽然不会有媒体发现,但总归不太好吧?” “这个我自有分寸,我跟薛微的婚事本就是缓兵之计,我现在有了别的法子,这婚我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该不会是想偷龙转凤吧?” 叶澜盛喝了一口汤,笑了笑,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好好与她相处,您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你要知道,若是你们吵架,或者我看到她哭,我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不等盛舒说什么,叶澜盛继续道:“哦,对了。妈你还记得姻缘树么?” “什么?”盛舒不解。 叶澜盛说:“锦城,还记得么?可能太久远您忘记了。我和季芜菁去过那里,也去过那里的姻缘树,在树下,您和另一个男人的姻缘牌掉下来,正好就掉在我头上,您说有不有趣?” 听到‘锦城’盛舒神色恍惚,她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了,她都已经记不太清楚那时候在锦城的日子,那日子里她有多少快乐,有多少烦恼,她都忘了,记不太清了。 “你们竟然去了那里。” “那块姻缘牌我拿回来了,只不过放在江城的房子里,来不及带过来交给您。等哪天,我叫人去一趟,把东西拿来交给您。” “用不着,掉了就掉了,你何必捡回来。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垂着眼,神色淡淡,“我知道我现在管不了你了,但你让我好好对她,并接受她。我怕是没那么容易做到,哪天我们真的起了矛盾冲突,你就赶我走吧。” 盛舒说完,便起身走掉了。 叶澜盛照旧吃早餐,吃完以后,跟佣人知会了一声,送了一份到楼上,给季芜菁。 走之前,他又上去看了看人,见她安睡,这才离开。 第143章:你这样我很为难 http://.biquxs.info/

上午九点十分,佣人来敲门。 季芜菁已经醒了,佣人送来了早餐和衣服,桌上放着叶澜盛给她准备的手机,上面躺着一条信息,来自于叶澜盛。 【起了么?】 八点半的时候发过来的,那会她还在睡,手机调了静音,她也听不到。 她想了想,回了一个,【刚起。】,然后坐下来吃早餐。 叶澜盛回的还蛮快,【早餐吃了么?】。 【吃了。】季芜菁回复过去。 结果一来一回,聊到她吃完早餐,聊了半小时。 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特别的无聊,最后还是季芜菁结束了对话,没再回复。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考虑着要不要出去,出去免不了要跟盛舒打交道,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她到底还是要去一趟医院的,不过从刚才对话里,可以感知到,叶澜盛不准她出门,估计门口的门卫也不会让她出去。 快中午的时候,薛妗敲门,叫她一块下楼吃饭,没看到盛舒。 方姨说盛舒不太舒服,就不下来一块吃了。 季芜菁心里清楚她为什么会不舒服。 薛妗说:“伯母最近太操劳,一边要帮我顾着孩子,一边又要搞负一楼那位。孩子倒是可可爱爱,能让人心情不错,楼下那位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每天都要出幺蛾子。” 季芜菁并不知道负一楼是谁,她也没问。 薛妗喝鱼汤,目光瞥了季芜菁一眼,眼里透着一点儿探究。 季芜菁低头顾自己吃饭,并没有与她搭话。 “你昨晚上来的?” “嗯。”她淡淡应一声。 “叶澜盛带你回来的?” “是。” “什么情况?是打算把你养在这里了?”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薛妗不太理解,不由皱了皱眉,“不知道叶澜盛想干什么,是不准备跟微微结婚了么?微微知道么?” 这话说的,好像季芜菁是第三者,破坏了他们之间。 季芜菁摇头,“不知道,这个你应该去问叶澜盛。” 薛妗这两天心情不好,郁郁寡欢,需要有个洞口发泄,她冷哼一声,“你现在都从他房间里出来了,你们难道不是一体的?睡一个枕头,你还能不知道他的用意?” 季芜菁笑了笑,转了话题,“婚礼的地点确定好了么?” “微微很脆弱,我难得看到她好起来,我知道她能这么强硬起来,是因为她觉得有叶澜盛在背后撑着,给了她很大的支撑。其实你现在也不适合来他身边,还不是时候,你知道么?而且你来,不是如了薛琰的意?”薛妗一边吃一边不停的说,带着一点情绪,俨然是不满季芜菁现在跑到叶澜盛身边来,“你也做不了什么,除了拖他后退,能怎样呢?” 季芜菁垂着眼,并不把她这些带着情绪的话,放在心里。 “现在也算是非常时期,我觉得你应该懂事点,你不是一向很懂事?” 季芜菁:“我听说太懂事的女人,特别没有存在感,会让男人失去兴趣,慢慢变得无感,觉得无趣,甚至于根本就不在乎。其实我不太喜欢人说我懂事,教我懂事点。”因为早饭吃的晚,中午饭她的胃口不是特别大。 可能是因为季甘蓝的事儿,她对姓薛的人都有点膈应。 听到薛妗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教育她怎么做,她不免就想到也许曾经,薛琰就是这样教育季甘蓝的。 让她懂事点。 她先吃完,收了收自己的碗筷,放回厨房。又问佣人拿了杯子,倒了杯水。 方姨:“要不要吃水果?” “不用,谢谢。”季芜菁礼貌回应,对着她笑了笑。 她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外面门铃响了,有人来了。她侧身往外看了看,很快就听到薛妗喊了声微微。 来的是薛微。 拿了好些东西,专程过来看薛妗和宝宝的。 她喝完杯子里的水,主动出去,同她打了个招呼,“微微。” 薛微刚坐下,显然没有想到季芜菁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有几分惊讶,“菁菁。你是来跟我姐讨论婚礼的么?” 薛妗说:“不是,她住在这里。” 薛微一愣,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而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互相看了眼。 季芜菁先转开视线,“不打扰你们。” 说完,她就走开了。 薛微沉默了好一会,“她是不是被薛琰威胁了?” “谁知道,我看着是自愿的。” “那……” “你和叶澜盛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薛微没说话,但心里开始焦虑了。 薛妗喝完汤就饱了,只吃了一点饭,吃了点薛微做的甜点,两人便上楼去了儿童房。 盛舒刚好在,她正在逗孩子,因为心情不怎么好,看着孩子心里能高兴点,就一直待在这里。 见到薛微,她先是笑,而后不由皱眉,因为想起家里还有个多余的人。 薛微礼貌的叫人。 盛舒:“怎么不来吃午饭?” “出来的迟了,午饭在路上吃过了。不过晚上我是要留下来蹭饭的,我今天打算在这里陪我姐姐。” “行,我正想说让你留下来吃晚饭呢。” “那我不客气了。” “用不着客气,算起来这里也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吃饭,客气什么呢。” 薛微挽着薛妗的手,腼腆的笑。 中午休息时间,叶澜盛给季芜菁打了个电话。 季芜菁说:“我下午想出去一趟。” “收收心吧。” “我心很野么?”她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以前不野,放养了一段时间,野了。” “我要出去。” “不准。” 季芜菁吐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现在不止三个,到时候家里着火,有你烦的。” 叶澜盛:“什么三个,我眼里就一个。火你想放就放,我会善后。” 正说着,房门被人叩响,季芜菁挂了电话,起身去开门。 薛微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盘子,放着的是她做的甜点,她朝着她笑,说:“没打扰你吧?” 季芜菁侧开身,让她进来,“没。” 她走进去,“我姐在喂奶,准备睡午觉,我早上睡的多,精神头好,就想着过来找你聊天,你午睡么?” “不睡,我早上也睡多了。” “那咱们下去找电影看?这边负一层有影视厅,做的还不错,还能连现在院线的片子。我姐说搞的还蛮好的,无聊可以去看看电影,什么片子都有。” 季芜菁看她一眼,瞧她的眼神能看出来她有话想要说,“好啊。” 季芜菁拿了水杯,跟着她一块下楼,去了负一层。 影视厅在另一边,跟姚京茜所在的房间有点距离,还隔着一扇移门,因此她们都没有注意到。 影视厅做的还挺大,跟私人影院大小差不多。 两把按摩椅,两人看了一下播放器,然后开始找片子。 “姐姐说,你现在住在这里?” “暂时是这样。” “是因为薛琰威胁你了?” 季芜菁眼睛盯着屏幕,默了一会,说:“不是,是叶澜盛的决定。晚上等他回来,你们可以谈谈。” 薛微转头看向她,“所以,他是不是准备把婚礼取消?” “婚礼不会取消。”她说着,看了薛微一眼,觉出她的一丝忐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叶澜盛应该会有妥善的安排,你不用太过担心。” “其实你也应该要强硬一点,你有资本与他反抗,不需要求任何人。你爷爷留给你的一切,都是资本。而且,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是一个有粉丝的公众人物,不要再被他藏起来,像个玩偶一样生活,那不该是你的样子。薛琰也没有这个资格,限制你的人生,我相信你也不想一直那样,对不对?” 薛微叹口气,坐在了地上,双手捧着头,一言不发。 季芜菁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吐不快,“记得我姐么?季甘蓝。” 她回忆的了一下,薛微可能不知道。 “她曾是薛琰的人,是他养在暗处的女人,专门为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人已经被他逼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相处过程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我姐爱过他,并且一心一意的爱了很久。到最后醒悟,重新正视一切,再到她接受别人,想要过正常人生。她才三十岁,还没过过好日子就死了。我恨他,恨他不给她机会去过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我有你的条件,我一定一定要整死他!也要让他吃这种苦,可惜我没有。” 薛微垂着眼,静静的听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季甘蓝……” 她喃喃的念了一遍,“她好像来过我店里,跟一个男孩子一块。” “什么?” “那男孩子还在我店里的留言墙留过言,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姐看到他们,还专门找过她,那会你跟叶澜盛已经离开深城了。她竟然跟薛琰有关系……”薛微没想到,一点都没有想到。 “那个男孩。”季芜菁抓到重点,“他们是一起的?看起来关系好么?” “挺好的,我印象比较深,是因为他年纪看起来不大,对你姐姐小心翼翼的,而且对着她笑的特别灿烂。” “你那店里有监控么?还有记录么?” “应该有。不过我得去找找看。” “那有时间,我跟你一块去,我想看看。” “可以啊。” 两人对视了半晌,这会也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了,封闭的空间里安静的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喊叫声,两人再次对视一眼。 薛微说:“听我姐说,姚京茜在这里。” “所以这是姚京茜?” “应该是了。” 季芜菁往外看了眼,薛微问:“你要去看么?” “不去,我们还是找电影看吧,看点大片,特效好的那种。我瞧着抽屉里还有3d眼镜。” 两个人找了半天,挑了部最新的蜘蛛侠来看。 不过这场电影,季芜菁是看进去了,薛微没有。 她一直在想季芜菁说的话,就想季甘蓝,想季甘蓝和薛琰,又想着季甘蓝的下场。她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季芜菁,想说点什么,可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 叶澜盛早上上班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公寓,拿季芜菁的手机。 手机上差不多七八十个电话,沈遇陈的占比最大,看了一下时间,几乎一个晚上都在打电话,十分的执着。 其他都是工作上的电话。 他将手机带回,在微信上回复了沈遇陈,没告知身份,直接说:【你这样我很为难。】。 信息刚过去,沈遇陈的电话就再次进来,不过叶澜盛没接,直接开了静音,就做事了。 一整天下来都没再去动过,一直到晚上下班,他才又拿出来看了看,手机没电了,他用自己的充电器给充了一会,等手机开机,来电助手业务,和她的微信,可以看出来季芜菁是真的挺忙。 在振锋的职务并不是闲职。 这时,薛琰的电话过来。 他想了下,接了起来。 “你人呢?”薛琰的语气不轻不重,带着一点警惕,显然他应该已经知晓,季芜菁在他这边。 叶澜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并没有立刻出声,而薛琰也没有再说话,好像已经猜到了电话这边的人是谁。 叶澜盛在转了第十次打火机的时候停下来,将打火机捏住,把掉了手机的充电头,拿了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是我,老薛。” 电话那头的薛琰轻笑一声,“原来是你啊,怎么我的特助在你那儿了?别告诉我,今个一天没来上班,一直跟你在一起。” “有时间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应酬,而且我还得带着季芜菁,你跟她还没谈完?要不先让她过来,跟我应酬完再回去?” 叶澜盛咯咯笑起来,“我想你要重新再招个特助了。” “什么意思?” “有空一起吃饭了么?” 薛琰没有立刻回答,叶澜盛也极有耐心的等,进了电梯后,手机发出提示,电量告急。 “手机没电了,等你有空给我打电话,不过要尽早。我怕到时候计划有变,你可能就有点麻烦。” 说话这句话,正好自动关机。 薛琰坐在车里,低眸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从叶澜盛的语态,他判断出一些东西,他怕是有另外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叶澜盛出了公司,给盛舒打了个电话,告知她晚上回家吃饭,“晚饭时间稍微推迟一点,我有点事儿要先处理一下。” 盛舒提醒,“薛微也在。”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显然还在为季芜菁的事儿不高兴,但也只是不高兴,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分举动。 到现在为止,她跟季芜菁没有正面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碰过面。 互相避得很开。 叶澜盛去了趟医院,为了防止沈遇陈跑来跑去让季芜菁愧疚自责,昨天他带着人回去之后,就叫人专门去医院守着,不让沈遇陈乱跑,白天还特意让苏颖去照顾。 到了医院,苏颖就在大门口等着。 “他今天闹了两回,第二回应该情绪激动,动作幅度比较大,伤口崩了。” 叶澜盛皱了皱眉。 苏颖又说:“他骂了您一天,说等伤好了,一定要去揍您一顿。” 叶澜盛嗬了一声。 到了病房,苏颖在外面候着,叶澜盛自己进去。 沈遇陈应该伤口崩了,而且还感染,这会吊着水,脸色也不是很好。 叶澜盛进去时,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太累了,这会正睡着呢。 叶澜盛看了看床后挂着的病例报告,问题不是很大,其实好好养的话,恢复应该很快,但他老折腾,就反反复复,伤口还越来越坏。 叶澜盛见他睡的沉,看了看时间,直接把他叫醒。 沈遇陈有些迷糊,看到他的第一眼没什么反应,等稍稍清醒一点,眼里立刻燃了火气,“季芜菁呢?” “我专程过来就是跟你说季芜菁的事儿。” “不用说。” “一定要说清楚,她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最多最多只能是感动。她对你好,关心你,是因为把你当家人一样,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也挺惨,有家人像没家人,同性相连。感情这个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有,努力得来的不是感情,是感动,但是感动一般不足以支撑你们过一辈子,你也不会只满足于感动。” 叶澜盛坐着,神色坦然,朝着他微微一笑,说:“不过这些都是废话,最重要的还是,她是我老婆。你啊,别当小三。” 沈遇陈气的肝疼,肚子疼,嘴唇都发白了。 “叶澜盛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记得,但现在不用了。生生死死,祸福旦夕,我自己保护她。” “你就那么自私!硬要拉着她跟你一起死才甘心?” 叶澜盛这会很淡定,神采飞扬,心情愉悦,说:“对啊,我就是那么自私。我这人爱情观,向来就是得到或者毁掉,从来没有成全两个字。成全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想想都觉得难受,我死了,她嫁给别人给别人生孩子,怎么想都不甘心,死了都得诈尸。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好好养伤,别利用这个来博取她的关心,就算要抢,你也先把伤养好了再来抢个试试看。” 第144章: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在医院里逗留了半个小时,走的时候,让苏颖留下来照看,顺便安抚情绪。 苏颖不太情愿,但叶澜盛给她加钱,价格非常的美丽,她也就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沈遇陈倒是没有发脾气了,变得十分平静,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坐下来,想了想,问:“沈先生,你要不要吃个梨?” “你什么意思?” “啊?” “你让我吃梨,意思是让我跟季芜菁分离,是么?” 想的也太多了吧,苏颖干笑,“您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看到这里有个梨子,就想问你要不要吃,根本没您想的那么多。” “谁放的梨?” “不知道,早放着了。” “给我扔掉。” 苏颖想了下,替他扔了。 结果刚扔完,这人又反水了,“捡回来。” 什么毛病? 苏颖站在垃圾桶边上,看着他,满眼不解。 但沈遇陈这会神色又变得特别正常,并且淡定,像是接受了现实,说:“捡回来吧,那梨子好像是季芜菁买的。” 苏颖无语,最后还是给他捡了回来,三个大鸭梨,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上。 沈遇陈盯着那梨子,“抱歉。” 苏颖:“你跟我说么?” “嗯。” “不要紧,你心情好点就行。” 沈遇陈哼笑了一声,而后又轻轻叹口气,自顾自的说:“算了。” 苏颖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天涯何处无芳草,沈先生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之后肯定还有更好的姑娘等着呢。” “你走吧。” “不行,叶总让我在这里按照着,还额外给了我工资,我不能走。” “我又不会告诉他,你擅离职守,不做事白拿钱,还不好?” 她摇头,“我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看你心情不好,也需要有个人在旁边倾诉,你只管说,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跟我老板讲。你就当我是个机器人,现在是对你服务。” “我信你就有鬼了,你是叶澜盛的人,他让你留下来就是要监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真不是监视,是关心,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养伤,尽快回复。” 他哼了声,“我确实要好好养伤,养好了才能跟他对着干。” “何必呢,这不是让季芜菁为难么。你是她的朋友,叶总是她的爱人,你们两个真的闹起来,到最后受伤的也还是你,朋友和爱人,孰轻孰重,沈先生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强扭的瓜不甜,一个人最怕就是执着,一旦执着成了偏执,到时候不但得不到想要的,反倒令人生厌。” “你话太多了,出去。”沈遇陈斜了她一眼。 苏颖笑了笑,做了个封嘴的姿势,“我不说了,我就坐在旁边,您有事儿叫我。” 她没有出去,严格按照叶澜盛吩咐,坐在旁边陪着盯着,不让他乱来。 …… 叶澜盛回到家七点半的样子。 因为提前说过,盛舒还没开饭,大家都等着他回来。进了客厅,就瞧见几个女人坐一块聊天,唯独没见到季芜菁。 估计在楼上。 盛舒见他回来,就去厨房叫佣人准备开饭。 薛微同他打了个招呼,他应过以后,就上楼去了。 薛妗挑了下眉,戳了戳薛微,“你不跟上去?” “我跟上去做什么?” “不问问清楚?” 薛微摇头,“不着急,而且我大概也有点清楚了。” “清楚什么?” 薛微仍是摇摇头,并没说什么,只道:“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我跟叶澜盛只是合作关系,其实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薛妗:“这我也知道啊,但现在形势不同,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就是会影响你们的合作么?之前都说的好好的,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什么都让叶澜盛自己一个人决定了,我们都是工具人,由着他差遣,想放哪儿放哪儿。” “你跟姐夫的婚事又不会改变。” 薛妗看着她,低声说:“我担心的是你。” “我,我很好啊。” “要是计划变了,薛琰能放过你么?” 薛微垂着眼,淡淡的笑,没有应声。 叶澜盛回到房间,季芜菁坐在窗前发呆,他脱下外套,“还不去吃饭?” “哦,你回来了。”季芜菁回神,转过身,并没有立刻起身,“我吃了很多微微带来的甜品,这会肚子很饱,你们先吃吧。” “谁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 “没有的话,你不下去吃饭,就显得没有礼貌了。” 季芜菁:“我下去吃饭,气氛不会太好吧。” “一样的。”叶澜盛拉她起来。 两人拉着手下的楼,到盛舒跟前的时候,叶澜盛也没松手,季芜菁还怪不好意思,有点紧张,这还是第一次见家长。 叶澜盛拉着她坐下,盛舒坐在主位,薛微和薛妗一块坐。 一屋子女人,叶澜盛看了看薛妗,问:“我大哥不回来?” “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清楚些。” 说起叶泽善,薛妗眼神黯淡了几分,上次小有争执之后,叶泽善就没回来了,只偶尔在微信上询问几句,很官方得体。 “知道了。” 盛舒没有看季芜菁一眼,把她当做是透明,主动夹菜给薛微,并让叶澜盛多照顾人。 “你两的事儿现在全城都知道,媒体记者也一直都在关注,你自己的言行举止可是要注意点。”这话是给叶澜盛说的,说的时候没看他,垂着眼帘,一边说一边夹菜到他碗里,“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管你是管不动了,但实在看不下去,我也只能站出来,这个家里,也就只有我能站出来管你了。” “人你要放在这里没问题,就当她跟姚京茜一样……” “妈,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吧。以前爷爷不总说,食不言寝不语么?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有的是时间讲这些,何必要在饭桌上讲,影响大家吃饭。” 季芜菁垂着眼,捏着筷子都没怎么动。 叶澜盛主动给她夹菜,温声哄道:“吃啊,别不好意思,这里以后就是你自己家,在自己家里吃饭,还用拘束么。” 季芜菁看他一眼,没有吱声,把他夹到碗里的菜吃了。 盛舒心里郁闷,但薛微在这里,她不好太过,只能压着火把这顿饭吃了。 瞧着叶澜盛盯着季芜菁吃饭的样子,薛妗心里生出几分羡慕,一顿饭下来,饭倒是没有吃饱,狗粮吃的很饱,她心里的郁闷更深,长吁短叹的。 饭后,叶澜盛便跟盛舒单独谈话。 季芜菁本想回房,薛妗叫住了她,“刚才叶澜盛都做的那么明显了,你还躲什么躲,以后这里你是女主人了,就算你现在耀武扬威,对我们发号施令,叶澜盛还是会惯着你的。” “伯母才是女主人。”季芜菁回答。 “坐呗,你现在回房,一会叶澜盛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到时候找我算账。” “不会的。” “坐吧。”她直接上手把人拽过来。 季芜菁坐下,这会孩子被抱到楼下,趴在垫子上,现在还很小,翻身不太会,就是会活动双手双脚,特别可爱。 季芜菁看着孩子,母爱就泛滥了,忍不住要去逗逗。 孩子养的挺好,白白胖胖的,眼睛乌溜溜的,瞳孔特别的黑亮,并且干净。 薛妗:“你跟叶澜盛跑出去那么久,竟然也没生个孩子,你是真的对他一点都不用心机,还是你根本没想过跟他长久?” 谁都知道母凭子贵这个道理,季芜菁自然也懂。 “孩子要在合适的时候生,不合适的时候生下来,就是一大堆的麻烦。而且,这孩子生了,往后跟这个人就一辈子要牵扯,若最后不能与他做合法的夫妻,我自然不愿意生孩子,我还要嫁人的。”她脸上笑着,拿拨浪鼓逗孩子。 薛妗和薛微都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回答。 “你不是爱他么?” 其实大家都理智,生孩子归根结底的主导权是在男人手里,他若真的想让她生,他们在江城的第一年就可以生了。 仔细想想,叶澜盛对她可以说是很负责任的。 没有随随便便让她怀孕。 不等她回答,薛妗叹气,说:“也是,生孩子这事儿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生就生,还得考虑很多问题。” 像她现在这样,用孩子绑着一个人,心里也不开心。 即便叶泽善愿意跟她过日子,也是因为小孩,不是因为她。 两人的话刚说完,叶澜盛突然出声,“大哥那边有点事儿,我要过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这话是跟薛妗说的。 薛妗愣了下,“我可以去么?我去了,他不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也需要个女人过去。” “那我上楼换个衣服。” 她说着,飞快起身,跑到楼梯口,又转回来,跟薛微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忙上楼,五分钟换好衣服,本来还想化点妆,可想了想叶澜盛说是出了点事,就还是不化妆了,把头发扎上,就立刻下楼。 叶澜盛这会走到团团跟前,靠着季芜菁,眼睛看着孩子,语气低低的,说:“你刚才那话我听到了,等我回来教训你。” 季芜菁侧目看他,他脸上挂着笑,伸手把孩子抱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 团团见着他还挺开心,笑的哈喇子都留下来了,季芜菁赶紧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哼道:“你先考虑能不能进门再说。” 叶澜盛才不怕这威胁,捏了捏孩子肥嘟嘟的脸,说:“我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薛妗下楼,叶澜盛把孩子递给季芜菁,“好好学。” 然后,他就带着薛妗出去了。 薛微在旁边全程看着,季芜菁看过去的时候,她在偷笑。 薛微走到她身边,握住团团的小手,说:“团团马上就能有小伙伴咯。” 季芜菁余光瞥见盛舒,立刻道:“你别胡说。” 盛舒本来还想跟薛微说两句,见她们关系亲密,也就没过来多说,带着佣人去负一楼给姚京茜送饭,顺便看看。 …… 路上,薛妗问叶澜盛情况。 “泽善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没打通电话,就想着过去看看。” 到了家里,还真是出了状况,叶泽善被发狂的叶泽焕袭击了,砸破了头,倒在地上,人跑出去了。而金凤晴以为叶泽善被砸死了,自责的正准备吞药自杀。 也亏得叶澜盛他们来的及时,不然,今个可能得出人命了。 金凤晴的药没吞下去,叶泽善躺在地上,头还在流血。薛妗见到,一下子就哭了,并且失去了冷静。她不敢碰他,跑出来叫叶澜盛。 叶澜盛这边刚把金凤晴制住,叫她打急救电话,她才恍然,匆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完以后,叶泽善反倒是醒过来了,倏地睁开眼睛,不过头上的伤口挺严重,他一下子起不来。 薛妗眼尖的发现他在动,“我叫了救护车,你先躺着不要动。” 叶泽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人,但听声音他知道是薛妗。 她跪在旁边,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她想扶他起来,但叶澜盛说最好不要动,毕竟伤的脑袋,可大可小。叶澜盛给他简单做了一下固定,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出去稳住金凤晴了。 叶泽善闭了闭眼,“别哭了,你哭的好像我死了一样。” 她一下紧闭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她情绪受不住,看到他头上的血,就完全绷不住,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因为要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结果打嗝了。 这嗝打的有点响亮,叶泽善嗤的笑出了声。 他闭着眼,笑容一直挂在嘴边,薛妗看到他笑,一下就不哭了,但打嗝没有停住,非常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的打着。 一直到救护车到了,也没有停下来。 叶澜盛叫了人过来看着金凤晴,而后跟着一块去了医院,叶泽焕的下落交给了梁问帮忙。 做了ct,叶泽善脑部没有太大的问题,封了三针,挂瓶吃药就行。 薛妗很自觉地跑东跑西。 叶澜盛反倒闲着了,他坐在叶泽善身边,说:“把叶泽焕交给我吧。” 叶泽善睁开眼,“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害他。” “我打算把他送去戒毒所,都已经安排好了。”叶泽善侧过头,“他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值得利用的了。” “他确实有点用,但绝对不会有危险。” 两人对视,叶澜盛已经决定了,不管叶泽善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薛妗付完费回来,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但她没有在意,只问叶泽善,“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头。 薛妗跑去倒了杯温水,“那喝点水。” 他接过,抿了一口后,放在旁边。 叶澜盛看了两人一眼,起身,“这边没事的话,我先走。二哥那边有消息,我通知你,这两天就歇着吧,公司那边我找人先暂代你的工作,不用挂心。” 叶澜盛又看了看薛妗,“你在这里照顾没问题吧?” 她点头,“没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涨奶,但她量比较少,一天到晚涨奶的次数不多。 叶澜盛走了,薛妗反倒有点紧张,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叶泽善倒是没什么反应,人走了以后,他就闭眼休息,有点轻微脑震荡,这会还觉得晕晕的,不太舒服。 幸好问题不大。 薛妗一直看着他,慢慢的,那种不安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就消失了,就这样安静坐着,不说话也挺好的。 她见他手上脸颊上的血没有擦的很干净,便跑去外面买了湿巾又买了点吃的,一来一回,叶泽善并没有发现她离开过。 一直到她抓起他的手擦拭的时候,他有点反应,睁开眼,“你做什么?” “你手上的血迹,帮你擦擦干净。”此时此刻的薛妗变得十分温顺,看他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像一直受过伤的小鹿。 叶泽善盯着她,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就这么看了她许久,转开头,再次闭眼,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 这让薛妗有些不太懂,但想了想,既然没有拒绝,就给他擦干净好了。 她一点一点的擦,擦的很仔细。 擦完以后,又帮他擦了擦脸,叶泽善也没有避开。 可能是他的默许,薛妗又放开了一点,也不追问其他的,就跟他说孩子的事儿。她想其他的事儿只会越说越烦,只有孩子的事儿,能让人心情好一些,她最难受的时候,看着孩子就会好受一点,也会更坚强一点。 “不要觉得孩子还小,就不需要特别的陪伴,我觉得他能感受到的。你陪他的时间太少了,这几天休息的话,要不要回家多跟孩子相处一下?现在逗他,他会给反应了。” 叶泽善没什么反应,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薛妗说了一会就没再说,怕打扰了他休息。 …… 叶澜盛回到家,先去了负一层,见了姚京茜。 盛舒对她还算可以,让佣人给她搬了不少书过来,让她闲着没事多看书,大多是一些心理疏导的书籍。但姚京茜不看,恼火的时候就撕书,无聊的时候撕书折纸,反正就是不看。 保安每天会进来打扫一遍。 姚京茜被带回来已经有一阵了,叶澜盛今个才下来见她一回。 门一开,姚京茜跟疯子似得,冲着天洒纸片,嘴里还哼着歌,满屋子,满地都是她撕下来的纸。 叶澜盛微的蹙了下眉,他站在门口没有立了进去。 姚京茜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更浓,微微歪头,朝着他笑。 等所有纸片都落地,叶澜盛才走进去,就站在门边上,冷面看着她,说:“你给叶泽焕的是什么品种。” “不用想了,他戒不掉的,就算去了戒毒所也戒不掉。想让他舒服点,就满足他,不然他没办法正常生活。” 她慢悠悠的躺下来,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头,懒洋洋的,又十分得意。 “他在哪里拿的货?” “他拿不到了。”姚京茜垂下眼,手指玩着纸片,折叠了一层又一层,“你想做什么?” “所以这东西市面上拿不到,只有凌随有的意思,是么?” 姚京茜不说话了,只耸耸肩。 叶澜盛往前几步,蹲下来,盯着她的脸,说:“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一旦沾染了禁品,这辈子就完了,这人就彻底的毁掉了。你也是学医的,也做了几年医生。你亲自把一个人毁掉,还是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甘愿付出的男人。你这脑子里在想什么?” 姚京茜看着他的眼睛,“那也是因为你,是你害了他们,如果不是你,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叶澜盛,这都是你的错。我爸妈死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吧,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现在也一样啊,都是因为你,所有人的悲剧,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话音落下,姚京茜倏地扑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叶澜盛脸上。 他没有躲。 姚京茜有些诧异,打完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刹那间,又没了笑,躺回了床上,有些失神。 下一秒,又发了神经一样,再次上手,不过这一次,叶澜盛没让她打,扣住了手腕。 “你别再闹了,你跟着凌随,最后能得到什么?” 她眼泪流下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全家都死光,死绝!叶澜盛你无法体会我这些年来的痛苦,每一天,每时每刻我都在痛苦中煎熬。你以为我很想活着么?我活着就像老鼠一样,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岳家的人也指责我,你也责怪我。我就是千古的罪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到底错在哪里?” “我究竟,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紧抿住唇,她不想哭,这么多年来,流过的眼泪够多了,她一点不想哭,更不想在叶澜盛面前哭,“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们要这样对我?” “如果一切能够重头开始,我绝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她转过头,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他,问:“所以,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认为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么?” 叶澜盛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最后,叶澜盛默不作声的转身走了。 回到房里,季芜菁不在,她跟薛微一块还在儿童房看着孩子。 他没过去,一个人静坐着抽烟,回忆着当初年轻气盛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确实,不管姚京茜做了什么,都罪不至死,祸不及家人。他们谁都有错。 在他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季芜菁回来了。 “怎么又在抽烟。” 叶澜盛刚要点第四根,听到这话,立刻掐了,“孩子睡着了?” 她点头,“早就睡着了,我跟薛微在聊天,她问我季甘蓝的事儿,我跟她说了点。” 叶澜盛看她眼,“你主动跟她说了?” “不能说么?” 他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满身的烟味,季芜菁瞥了眼烟灰缸,几个烟头看着就是刚刚抽完的,还冒着烟。 “大哥什么事?” 叶澜盛把头埋在她怀里,双手圈住她的腰,说:“没什么大碍,有薛妗照顾着。” 出去一趟,回来心情就变了。 季芜菁低眸,突然发现他脑袋后面有几根白头发,挺明显的。 她愣了愣,有些想不到。 “谁影响你心情了?”她主动询问。 叶澜盛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她,说:“没有,就是在想一些事儿。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伤人伤己,影响太深。” “姚京茜?” “你见她了?” 季芜菁摇头,“我为什么要见她?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要关着她?” “免得她出去搞事儿。” “只因为这个么?” 叶澜盛没说话。 季芜菁从他腿上下来,给他倒了杯水,说:“其实你还想保护她吧。” 第145章:他想安乐死 包含5200颗钻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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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现在为止,叶澜盛也从来没有主动的说过他和姚京茜之间的恩怨和过往,很多事儿季芜菁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版本不一,这些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只有叶澜盛自己最清楚。 就看他是否想再提起。 叶澜盛并不想再提起,也不会在季芜菁面前说过去,就算她再大度,再怎么不把过去放在心上,真的是说起来还是会觉得膈应。 这一点,他倒是明白。 别看她现在一脸善解人意,真的说了,第二天就得翻脸。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定心,还在游离,看架势也没有想要融入这里。 叶澜盛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她,“你这些日子,心里都在想什么?除去你姐的事儿,你都是什么打算?” 突然就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并且还是一副要跟她谈心的架势。 “之前你在厅里跟薛妗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现在已经不想嫁给我了?” 季芜菁没看他,同样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目视着前方。 叶澜盛和颜悦色,“你说吧,把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不会生气。” 季芜菁笑了下,“你加了最后一句,就表明了你会生气。我脖子上的淤痕还没褪,你掐的。”她扬起下巴,摘掉了绑着的丝巾,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跟你说实话,万一说了真心话,让你不高兴,我还不得死你手里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真心话了。”叶澜盛的和颜悦色没了,板着个脸,“你还真不愿嫁给我?” 也不是说不愿意,只是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的渴望,或者说,她一直以来也没有真的幻想过嫁给他。只是随时都做好了要准备他的心里,所以每一次分别,她都可以很平静的接受,坦然的应对。 反倒说是结婚,她有点无措了。 她最近总是想着季甘蓝视频里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应该听,所谓忠言逆耳。 叶澜盛见她一直不说话,眼睛也没动一动,摸不透她心里在琢磨什么,但莫名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眼前的季芜菁是有变化的,与之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她从一团火,变成了一团冰,好似对什么都能特别冷静的对待,就算是他也一样。 爱情,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流逝干净么? 她对他的爱,从最初直白到克制隐忍,现在呢? 季芜菁余光瞥过去,确实有点怕,她抿了抿唇,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想要转移话题,“薛琰又给你打电话么?我的手机你拿回来没有?” “我今天去看过沈遇陈了。”他如她的意愿,转开了话题。 “你没对他做什么吧?” 叶澜盛斜她一眼,“我能对他做什么?你怕我伤了他?” “他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去伤害他的事儿,而且他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你要真的爱护我,你就应该感谢他。” “感谢一个无时无刻要撬墙角的人,我做不到。” “那你也别打他。” “谁说我打他了?”叶澜盛哼了哼,十分不快。 季芜菁:“没打就好,让他好好养伤,他家那些事儿,也足够他心累,这么平白被捅了一刀,也没有人过来关心。上次他爸爸过来,也不问伤势,只说公司的利益。其实他也挺难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体己的人,受了伤也没有人照顾着……” “可以了。”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你是可怜他,还是移情别恋?” “你看,我跟你好好说,你又不爱听。我问你姚京茜,你又故意岔开话题,不说了,我去洗澡。”她双手在沙发上拍了下,想要起来。 叶澜盛又给她拉了回来,锁死在怀里,“现在是怎么样,翻天了?” “什么翻天?” “我去医院是给他说明白,你说不明白我就替你说明白。让他好好养伤,要撬墙角也得是好端端的来撬,装可怜不行。还有,我也不是随便打人的,我也是讲道理的人。” 季芜菁不说话,就只是扬扬脖子,给他看他做出来的杰作。 叶澜盛皱了皱眉,凑上前,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季芜菁呀的叫了一声,整个人猛地往后躲,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反倒方便叶澜盛欺负人。 季芜菁直接上脚,顶在了他的胸口,“别闹了!真的疼。” 叶澜盛握住她的脚,轻而易举就拉开,欺身上前,双手撑在两侧,“你还真是记仇。” “记着,为什么不记。” “那你要怎样?” “你让我住在这里可以,收拾个客房,我睡客房。不要限制我的自由,不然的话,我觉得我跟姚京茜也没分别。你保护她关着她,你保护我也关着我,我们两个在你心里是一样的吧?” 叶澜盛眼睛盯着她的脖子,伸手摸了摸,听到她把自己个姚京茜相提并论时,眼睛朝她的脸刮了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么?” “那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还爱她呢。” “哦,那你是不是还爱她?”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还爱她的话,我抓你做什么?” “不知道。”她耸耸肩,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你抓我做什么。” 叶澜盛无奈的笑了,把她拉起来,“因为我爱你啊,这世上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么爱你的人,就算是沈遇陈,也比不上。”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双手抵在膝盖上,拿了烟,想点,但想到季芜菁又没点。 烟夹在指间,托住下巴,说:“跟曾经对姚京茜的感情不一样,那时候的感情不算特别成熟。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都不成熟才导致了所有悲剧的发生。我这人从出生就没有摔过跟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脑子灵活,学习方面也不像别人那么费劲,想要的东西,得来并不费力。” “我最大的跟头,就是姚京茜给我的。但其实若是我当初够成熟,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一切,但我没有,我知道他们上床,我心里就嫌弃她了,不管是不是我妈在中间做的手脚,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怪他们每一个人。她难过,我也静不下心来宽慰,更不要说是呵护,体贴。所以其实她之后,心里倾向到岳锡元也是正常。我给的是冷脸,冷暴力,对方给的是如沐春风,我自然就留不住人,被人撬走墙角。” “我哪儿能接受这么一个人生滑铁卢,所以我打击报复,出了损招。她父母被逼死,岳家也是家破人亡,可惜最后我没有觉得痛快,只觉得很空,什么都没了。但身边没有一个人说我是错的,他们都说我是对的。说爱,也许在她跟岳锡元上床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爱她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我曾以为的那么爱。” 他侧过身,看向她,眼神里有光,“但是我对你,哪怕你被我爷爷送到山村,就算真的给人家生了儿子,我也是要把你找回来的。就算凌随跟我说,他强占了你,我也没有一刻的想过不要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想放弃,唯一让我生出放弃念头,是怕你因我而死。” 他眼眶有些红,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把她拽到跟前,说:“你说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么?嗯?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还不想嫁给我,怎么?要让我重新追求你是么?” 季芜菁抿住了唇,说不出来话,看到他眼睛发红,自己的眼泪比他更快落下来,“你捏疼我了。” 他松开手,改成揉脸,揉啊揉的。 随即低头去吻她,结果把季芜菁吻哭了,情绪放出来,就一下子收不住。 眼泪混合在吻里,有些咸涩。 叶澜盛亲亲她的眼睛,说:“你哭什么?不应该是我哭么?” 季芜菁说不出来话,喉咙里像是堵着棉花,发不出声响,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叶澜盛给她擦,怎么都擦不完,他轻叹口气,说:“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季芜菁没讲话,也没有停止哭泣,她主动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闭着眼睛,也没忍着眼泪,就是尽情的哭,将所有压抑在心里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叶澜盛也不再说话,只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 薛琰站在季芜菁的公寓门口,手里夹着烟,里面是他的人在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她应该是拿到东西以后就直接交给叶澜盛了。” 薛琰将手里抽完的烟头弹出去,弹的较为用力,烟头撞在墙上,再落在地上。他目光森冷,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这话还用你特意说出来?” 对方噤声不再说话。 薛琰胸口沉闷,一脚踹在了电梯门上,站了一会后,甩手离开。 与叶澜盛的这场谈话必不可少。 薛微在叶家过了一晚上才回家,她没睡好,心里全是季甘蓝的事儿,她没有回薛家,直接去了烘培店,打开电脑,调出来监控,不停的往前翻,具体是哪一天她不太记得,就知道个大概。 幸好,所有的一切都保存着。 她才知道,她跟薛琰在卫生间里做什么的时候,季甘蓝下来过一趟,她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在视频里,看起来有些慎人。 但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再看,就觉得可悲。 她站在门口时候,听着那些恶心人的响动,心里在想什么呢? 季芜菁说季甘蓝曾经喜欢过薛琰,她凑近,想要看清楚季甘蓝的表情,但是没办法看清。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关掉了电脑,去看了留言板。 季甘蓝后来又来过两回,其中有一回写了留言,她仔细的找,找到了一张可能是她写的留言,因为没有留名。 【我要重新开始。】 她拍下照片,发给了季芜菁。 她刚发完,门口传来铃铛的声音,她转头,便瞧见薛琰进来。 她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她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一直到薛琰走到近处,她才立刻反应过来,“哥。” 薛琰拉开椅子坐下,直入主题,“在叶家看到季芜菁了么?” 薛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了?” “你只需要回答。”他显然很不耐烦,看起来还有点火气。 薛微坐下来,想了想,说:“确实在。” “你们说话了么?” “说了几句。”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跟我说什么,我现在跟叶澜盛的关系这样,她也不太理我。” 薛琰抬眸看着她,也不笑,黑沉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脸。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薛微心里很怕,她想要转开视线,但她克制住了自己,迎着他的目光,问:“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么?” “我要你把她带出来,能做到么?” “这个,她都不愿跟我说话,我叫她出来,她大概也不会出来吧。” “所以你办不到?你连这个都办不到,你说什么帮我?” 不等她说话,他便像上司下达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她出了叶宅就行。你不是想进振锋工作么?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你就可以进公司。” 说完,他就走了。 薛微坐了几秒后,追了出去,“哥,你等一下。” 薛琰站住,她关好门,跑到他身边,“我跟你一块走,你现在去哪儿?” “我回公司。” “顺路,我想回公寓。” 一路上,薛琰没怎么说话,神色凝重,估计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薛微嫌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所以这次的事儿,一定让他十分头疼,并且不好解决。 到了公寓楼下,车子停下。 薛琰再度开口,“记得我让你做的事儿么?” 薛微侧头看他,默了一会,说:“记得,但我不一定能办到。”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好吧,我尽力而为。” 薛微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下车了,她站在路边,看着车子远去。 想了想,先给薛妗打了个电话。 得知她在叶泽善那儿照顾。 薛妗说:“微微,这两天不帮我照顾下孩子吧,虽说在叶家能让人放心,可没有一个自己人在,我还是怕。” “好,我去照顾。”薛微应下,没有任何托词。 正好,她本身也是要去叶家。 过了中午,她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原本应该在负一层待着的姚京茜,竟然坐在餐厅里吃东西,而季芜菁则坐在对面看着。 画风非常的奇怪。 季芜菁见她来,与她打了个招呼,“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她摇头,“是我姐叫我过来帮忙看两天孩子,她在照顾姐夫。” 季芜菁点头,“孩子在楼上,方姨照顾着。” 薛微的目光扫了姚京茜一眼,又看了看季芜菁。 应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姚京茜从始至终没有抬头,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早上,叶澜盛出门后。 季芜菁考虑了一下,去看了看姚京茜,开门进去的时候,她躺在地上,眼睛睁着,一动不动,像一具死尸。 一个正常人被这样关着尚且受不了,就更别说本身精神方面就不一定正常的人。 昨天听叶澜盛那样说,设身处地的想,姚京茜没有疯掉算不错了。 当然,她不疯可能是因为存着报复的信念,所以一直支撑着自己到今天,为了报仇,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季芜菁站在她身边,保安让她小心点,不要离得太近。 这屋子就那么大,即便保安刻意压低声音,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姚京茜哼笑,没有起身,只是侧了下头,看着她,说:“听到没有,离我远点,靠那么近,小心我抓花你的脸。” 季芜菁蹲下来,“起来。” “做什么?” “你这么躺着做什么?” “你管我。”姚京茜白了她一眼,侧过身,不想理她,更不想见到她。 在这里见到她,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她跟叶澜盛感情更近一步,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起来,我带你出去。” 姚京茜猛地回头看她一眼,“什么?” “我带你去厅里吃饭。” 她挑眉,笑起来,“在这个家里,你比盛舒还厉害了?” 她的语气听来有点酸味,脸上虽笑着,可那笑意下面压着的是怒火。 季芜菁看的出来,也听得出来,她站起来,问:“你去不去?” 她猛地坐起来,可一下站不起来,她就那么仰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落下去,‘为什么’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 最后,她站起来,跟着她出了负一层。 保安果然没有拦着,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在背后跟着。 季芜菁走在前面,两个人距离三步,姚京茜看着她,脑子里莫名的浮现出四个字,苦尽甘来。 季芜菁算个什么东西?乡野丫头,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可她现在走在前面,穿着最好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女主人。 到了餐厅,佣人按照她的吩咐上菜。 姚京茜坐下,她进去给她泡了杯茶,放下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季芜菁说:“不知道是否合你胃口,想吃什么你直接说,可以让佣人再做。” “好大的派头。”姚京茜没动筷,上次被打之后,她的背就一直不能挺直,强行挺直会很疼,因为没去医院检查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其他外伤倒是都好的差不多了。 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姚京茜瘦的很厉害,头发乱乱的,背脊躬着,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狼狈。 可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好看,即便这样狼狈了,也丝毫不影响美丽,特别是那双眼睛。 她想,当初的姚京茜一定更加惊艳。 好了,叶澜盛就是个颜狗。 季芜菁没理会她的暗讽,只道:“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不是想看到叶澜盛的下场么?你不吃,怎么看得到?” 姚京茜瞪了她一眼,僵持片刻后,她还是拿了筷子开始吃。 季芜菁盯着姚京茜吃完后,让她去洗澡换衣服。 “想走怀柔政策?” 季芜菁把衣服递给她,说:“你身上都臭了,去洗澡吧。洗完了,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姚京茜挑眉,“你不怕我跑了?” “你这个样子,应该跑不掉,而且我带你去的是私人诊所,都安排好的,想跑很难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姚京茜没有耐心,“你要是想放我走,就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就让我走。要是想策反我就省省吧。” “策反你有什么用?”季芜菁抓住她的手,将换洗的衣物放在她手里,“你在凌随眼里,连个棋子都不是,你知道他什么?策反你,就能拉他倒台么?不能吧,既然不能,又何必要费力气策反你。” “嗬,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小看你,是你太看得起自己。跟这种人合作,只有你吃亏的份。”季芜菁推了她一把,“洗澡吧。” 姚京茜一把将她推开,厉色道:“你少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在施舍我么?” 季芜菁:“你是在后悔么?” “后悔?后悔什么?” “不知道,你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不应该问你自己么?” 姚京茜哼了声,“你现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真是可笑。” “你想多了,你我之间从来没争抢过,何来胜利者之说呢?所以你不要被害妄想症,我跟你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我也没有把你当做是对说,更没有存了害你的心思,因为没有必要。” “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刻意站在我面前,你就是炫耀你现在的身份么?成了叶澜盛的太太,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嘲笑我的失败,我的无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稀罕!” 季芜菁没再跟她多说废话,找了个女佣人过来伺候着洗澡,就走开去看薛微了。 姚京茜靠在门上,来伺候她洗澡的女佣人很魁梧,显然是防止她作妖的。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洗澡,里面洗澡水都给她放好了。 薛微在儿童房里,孩子睡着了,这会很安静。 季芜菁推门进去,薛微抬眼看了看,立刻坐直了身子。 方姨也在。 季芜菁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看薛微,两人视线对上。随即,两人就出了儿童房,去了季芜菁的房间。 “你有事?” 薛微点头,“薛琰想让我带你出去。” 看来是猜到了。 季芜菁:“你现在跟他怎么样?” 她摇头,“不怎么样,他是个没有心的人,要撼动他的心很难,我也没这个信心。其实他对我没什么不同,他把季甘蓝当做是工具,还算是有用的工具。而且,是最低级的,他占着我,除了那个没有其他用处,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 “不。”季芜菁反而变得坚定,“你一定是不同的,你试过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么?或者,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当你喜欢别人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薛微摇头,“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异性接触过。也就一个叶澜盛了。” “那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反应。你跟我姐在他心里的定位肯定不同,他可以把我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对你却是独占,一定是不同的。” 薛微垮着脸,并没有被季芜菁的话说动,她不觉得自己在薛琰心里是特别的,真的不是特别,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薛琰要得到她。 下午两点,季芜菁带着姚京茜出门,去了一趟私人诊所,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倒是没什么打问题,肋骨轻微错位,可以自愈。 检查完等报告时,季芜菁带着她去看了个人。 门口有护工守着。 “人现在稳定,可以进去探视。” 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泽焕。 几日不见,他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张脸瘦的快脱形了,这会躺在床上睡觉,黑眼圈很重,脸色也很差,他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舒服的,呼吸很重,手脚都被绑着。 姚京茜冷着脸,“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是夫妻,不该看看他么?” “我已经申请跟他离婚,在我心里也从来没把我们当做是夫妻。”姚京茜斜她一眼,笑道:“你不会是想感化我吧?” 季芜菁笑了起来,“感化这两个字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姚京茜一时语塞,瞪大眼睛想要骂人,季芜菁没给她出口的机会,一把拽过她,说:“他一会可能会醒,你先等等,我出去上个厕所。” 季芜菁出去,姚京茜本来也想走,刚一转身,就听到叶泽焕叫了她的名字。她愣了愣,回过头,人并没有清醒,还睡着,只是睡的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走近,主要是害怕,怕他真的醒过来,到时候发起疯来又要打人。 “茜茜……” 他又喊了一声,姚京茜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秒,还是转身出去了。 但门口的人不让她离开,又把她赶了回去,她只能待在房间里。 这时,他又开始说话,“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我相信你,我会相信你……” 他说了一大堆,但她只听清楚这几句,眉头皱的更紧。她咬了咬牙,几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你装什么装?!” 叶泽焕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醒过来。 姚京茜冲着他大吼,“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想告诉我,我做错了是么?是想让我后悔,想让我愧疚?!别做梦了!我为什么要愧疚?我不会的!” 叶泽焕仍在自己的梦里,“我,我只爱你一个……” 姚京茜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毫不犹豫的泼在了叶泽焕的脸上,他猛然睁开眼。 姚京茜:“肯醒了?” 叶泽焕脸上的表情是恍惚的,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好一会之后,才侧过头看向她,目光是茫然的,失去焦距,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说话。”她语气很重,非常不耐烦,也讨厌他现在的样子。 “茜茜……”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力,“我们离婚吧。” 姚京茜刚想说这个,他却比她先一步开口,她还记得那天他打她时,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过不会跟她离婚,永远都不会,缠都要缠死她的。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泽焕闭了闭眼,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松开,“我知道我这个戒不掉了,最后的结果是耗死,我也不想拖累你……茜茜……我会遵守诺言……” “你走吧。” 姚京茜哼笑,“演戏么?” 他没再说话,也说不动了。 季芜菁把适时进来,问:“醒了么?” 姚京茜猛地回头瞪她,“真是可笑,季芜菁你不要自以为是!” “什么?” 姚京茜转身就走,只是到了门口还是被拦住了,她低吼,“少在这里演这种恶心的戏码,你真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以前的事儿,就会知道这种戏码对我没有任何效果,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就是要看着你们死,绝对不会改变我的初衷!” “让她出去,在外面等着。” 她发话,姚京茜顺利走出房间。 门关上,季芜菁:“你感觉如何?” 叶泽焕抖着唇,说:“她其实很可怜,你……你们不要太为难她,给她一条活路。” “是她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恨么?” 他闭着眼,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毒瘾发作的时候,会恨,非常的恨,恨不得把她杀了,若是他发作时,姚京茜在身边,说不定那天就真的把她杀了。 但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舍不得,也不想恨。 真的要恨,他会恨叶澜盛。 凡事都有因果。 他说:“我想安乐死。” 季芜菁出了房间,姚京茜就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 季芜菁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来,“报告出来了么?” “别搞了。” “什么?” “别搞这种无聊的事儿,没有意义!” 季芜菁:“他想安乐死。” 姚京茜一愣,而后低笑,“是么,还挺有勇气,我以为他会贪生怕死。不过也是,你们这么锁着他,拿不到东西,他活着也确实难受,倒不如死了痛快。” “所以,你觉得是我们害了他?”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季芜菁侧过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突然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她打的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啪的一声,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姚京茜反应迟钝一拍,预备打回去的时候,季芜菁又给了她一巴掌。她现在弱,第二个巴掌直接把她扇趴下了。 季芜菁起身,不等她说话,叫了人过来把她弄上车。 其实也不需要说太多了,姚京茜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回头,也不可能回头,发展到这一步,再回头又能怎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去。 如果可以回去,她大概会在岳锡元死的时候,就直接跳海自杀,就不该活下来。 回到叶家,姚京茜没有被送回负一层,而是安排在了客房里,照旧是有人看着,屋里的窗户都封死。 回来的时候,在厅里碰上盛舒,季芜菁想了下,还是主动的问号。 不过盛舒不理她,当做没有看到。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她跟着叶澜盛一块下来,并把姚京茜的事儿交给了季芜菁,还给予了她在这个家里使唤人的权利。 盛舒听了心里不快,但叶澜盛说话的语气是决定好了,而不是商量。 她饭也没吃,直接回了房。 一整天都没有出房间,等季芜菁带着姚京茜去医院,她才出来。 知道薛微在,又忍着没有发飙。 她已经给盛鸿打电话了,准备过去住几天,这会正让人收拾东西,车子都在准备好了,结果还是碰上。 佣人拿了行李下来,大包小包,看着是要外出很久。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走过去,说:“伯母,不能沟通么?” “不用,这个家里也用不着我做什么,有你在就够了。我准备过几天,去找叶沛,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费工夫。” “但是,孩子还是需要有您在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在这里也只是暂时的,等凌随的事情了结了,我就会走的。现在主要还是他的关系,叶澜盛才把我带过来。其实您也最好少出去,凌随那种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能威胁到叶澜盛的,他都会做。” 盛舒看她一眼,“说的比唱的好听。” “您总是让我识趣,不要给叶澜盛惹麻烦。现在您这样,岂不是让他难做?昨天我发现他生了白头发,他这个年纪,生白发是不是早了些?” 盛舒抿了唇,垂着眼,没有说话。 季芜菁坐下来,拿了水壶倒了茶,递给她,说:“我相信,我们两个最懂事的女人,都该知道这段非常时期该怎么做。” 第146章:孩子留下,你随便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继续说:“我们就一起站在叶澜盛的角度上,为他想一想,他除了要忙公司里的事儿,还要应付那么乌七八糟的人,家本该是休息放松的地方,若是连这里都要沦为战场,让他烦恼的话,那他连个可以休息放松的地方都没有了。” “您是他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想来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应该是您,对么?” 盛舒沉着脸,仍是没有回应,但季芜菁能够感觉到她有所松动。 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我跟薛微关系还可以,您看她见到我,并没有生气,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在这里影响不了任何,更不会影响叶澜盛。最重要的一点,我在我姐手里拿到了对薛琰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薛琰这边大可不必再忌讳,只有他忌讳叶澜盛的份,往后是他要看叶澜盛眼色。” 盛舒看了她一眼,眼眸微眯,“你在邀功?” 季芜菁笑了,“没有。我只是想让您放心,邀功大可不必,不是我的功劳,真正有功劳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付出了她的代价。”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您不必看我,看着叶澜盛就行。” 沉默半晌,盛舒拿起了那杯茶,喝了一口,佣人拿着她的行李下来时,季芜菁立刻出声,说:“搬回去吧,太太只是去跟家里人吃个饭,用不着带这么大的箱子,换个皮包就行。” “是不是,伯母?” 盛舒:“是。” 佣人没多话,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便又提着行李回去,换了个皮包。 季芜菁送盛舒到门口,说:“早些回来。” 盛舒看了她眼,想了想,说:“你这样把姚京茜放在外面,不妥当。一个人偏执了那么久,不会那么轻易就改过来,万一他们里应外合,要吃苦头。” “我知道了。” 盛舒上车。 季芜菁关上车门,站在旁边看着车子远去,微微松了口气。 季芜菁拿出手机,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 【你妈妈真爱你。】 叶澜盛发了个狗头。 盛舒去了盛茹那边,晚一点两姐妹一块去看盛鸿家,兄妹一块吃饭。 因为凌随的事儿,连带着他们出行都少了,并且都安排了隐藏保镖在周围保护着。 盛舒不在,叶澜盛回来的挺早,晚上的饭局也推掉了,下周要出差,这几天就不想应酬,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 到家时,季芜菁在厨房里安排晚饭,客厅里没其他人,整个屋子静悄悄的,佣人走动都没什么声音。 他进门,直接进了厨房。 就见她一个人在弄菜。 “你给佣人交代就行,怎么又自己做上了?” “又没别的事儿。”季芜菁回头看他,见他西装革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要不,我去做你的助理?薛琰培训过以后,我业务能力还可以哎,你要不要请我做事?” “看你想不想。” “不是看你要不要么?” “下周要出差,你跟我去。” 季芜菁蹭了蹭鼻子,“对了,薛微过来说薛琰让她带我出去。估计是知道了。” “那就等他来找我。” “到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么?” 叶澜盛喝了口水,走到她身后,环住她,手撑在厨台上,下巴抵在她肩膀,“你想替你姐姐讨个说法?” “算是吧,我也想知道易澎的下落。” “行。” 季芜菁耸了一下肩膀,“你去客厅坐着吧,你这样我怎么弄。” “怎么不能弄?我又没妨碍你的手。” “那你站旁边,我是要大展身手的,你这样我展不开。” 叶澜盛笑起来,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下,就退到旁边,又去倒了水来喝,旁边有椅子,他顺势坐下来。两人继续聊天,“等闲下来,我们去一趟江城。” 季芜菁顿了顿,“对啊,江城医院那边你走以后怎么处理的?” “不清楚,爷爷处理的。” “你以后还会当医生么?” 叶澜盛:“不了。” “怎么?” “太忙了,以后都不想那么忙。你呢?你想做什么?” 季芜菁说:“不缺钱的情况下,想当老师。” “现成想的还是一直有这个想法?” “在江城的时候想的,以前的话就想着哪一行来钱快就做那一行,在江城的时候清闲,坐着没事儿就想事儿。当老师挺好的,对以后的小孩也有好处。而且老师这个职业相对来说环境单纯点。” “那你闲着没事儿去考个教师证,等闲了,把你丢学校去。” 季芜菁笑起来,回头看他,说:“如果我说我想当飞行员,你是不是也让我去?” “飞行员就别想了。”叶澜盛这会脱了外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衬衣袖子挽起,一只手抵着头,看她,“你说的对啊,当老师对以后的孩子有好处,妈妈是老师,学习肯定更好。” “我乱说的。” “很有道理。”他长腿伸过来,在她脚后跟上顶了顶,问:“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呢?” “楼上有一个啊,再过一阵子,家里就热闹了。” “又不是我的。” “你的孩子还在观望,考虑要不要当你的孩子呢。” “还要观望么?我这样的,估计是在抢着争当我的孩子。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可能是家里的关系,她本身有点排斥小男孩,有时候在网上看到一些社会新闻,甚至排斥男人,“你呢?喜欢儿子吧,毕竟你有财产要继承。” “楼上不是有一个了?” “又不是你的。” 叶澜盛笑了笑,“我也喜欢女儿,医院里头瞧见那些小女孩都很可爱。” “对啊,我忘了,你早就把女儿的名字取好了。” 又聊了会,季芜菁想到了叶泽焕,锅里炖上之后,她走到桌边坐下,说:“你二哥想安乐死,我出来一直在说,反复的说了很多回。” 找到他的时候,人还算清醒,没有被毒瘾侵占,第一句话也是这句。 叶澜盛脸上的笑容落了点,“我们这边不允许这个。” “我也是这么说。” 叶澜盛沉默着。 季芜菁说:“姚京茜我给安排在客房了,负一楼那房间环境太差。”她默了一会,又说:“我今天打她了。” 叶澜盛闻声,抬眼。 “我有点生气,一时冲动就打了人。” “她还手了么?” “没让她得逞。” 叶澜盛:“你没被打就行。至于她,也确实该打一打,只是打了也不会醒。” 季芜菁做好菜,上楼叫人吃饭,顺便把姚京茜也带了下来。 她还是那个样子,像是被害妄想症,盯着季芜菁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你这样有意思么?” 季芜菁不理她,走在前面,背后跟着保镖,姚京茜想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 今天餐桌上的人不多,但照旧阴盛阳衰,就叶澜盛一个男人。 他坐在主位,正跟薛微说话。 姚京茜看过去,脚步停住,突然就发了脾气,“我不吃!” 季芜菁没管,先过去坐下来。 坐下后,姚京茜更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突然就朝着旁边的墙撞过去,但有保镖在,轻而易举就把她制住,压着她到了饭桌边上。 叶澜盛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看她一眼。 姚京茜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喜欢这个男人?故意让我看你们眉来眼去?” 季芜菁:“没那么想,好好吃饭吧。” 她怎么可能好好吃饭,可她想要作个翻天覆地也没有这个能耐,最后只有自己气的半死不活,而另外三个人并没有被她影响到,非常和睦的吃着饭。 薛微说:“菁菁,这真的都是你做的么?” 季芜菁:“是啊,好吃么?” “好吃。” 季芜菁说:“叶澜盛做饭更好吃,等下次他有时间让他做。” 薛微惊讶,“他还会做饭么?看着一点也不像。” “会啊,做的可好着呢。” 叶澜盛笑了笑,“不是说好了,只给你做的?” 季芜菁摇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以后退休去开餐厅吧。” “你饶了我行么?退休了还要指使我干活。” 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说,姚京茜想要插嘴都插不进去,气过了头,反倒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后,说:“一样的套路,以前也这么跟我说过,只给我一个人做。现在不还是给别人做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就是要膈应死他们。 但她没有得逞。 季芜菁对她说:“谢谢你了。” 姚京茜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季芜菁没有再继续说,给她夹了块肉,说:“多吃点吧。” 她仍然一动不动,看到碗里的那块肉,毫不领情,直接夹出来丢在桌上,她知道了那句谢谢的意思,她想摔筷子,想骂人。可面对着这样的季芜菁,她撒泼骂人,又有什么用?只会显得她更可怜,更失败而已。 她捏了捏筷子,眉梢一挑,不再说话,又将那块肉夹了回去,无声的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季芜菁跟着叶澜盛一块去了一趟叶泽善那儿。 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等外卖,薛妗来开的门,急急忙忙的,门一开看到他们两个,有点失落,“怎么是你们啊。” “不然呢?” 她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身上有一股油烟味,围裙也还没有脱掉,手背上有明显被油溅到起的小泡。 季芜菁:“等外卖么?” 薛妗扬扬眉,“季芜菁比你聪明多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她转身进屋,叶泽善这会坐在客厅里,今天白天也去挂了瓶,已经好很多了。 叶澜盛和季芜菁一起到客厅坐下,薛妗去给他们倒茶。 叶澜盛:“还没吃饭?” 薛妗本来想亲自下厨,结果搞砸了,就差没把厨房给拆了。 叶泽善没说这些,只是点点头,“过来什么事儿?” “请你回家。”不等他说话,叶澜盛继续道:“我准备把二哥也接回家里养着。” 叶泽善看了他一眼,“你该知道泽焕不是叶家的。” “知道啊,可叫了这么多年的二哥,不是一家也成一家了。” 叶泽善沉默着没有开口。 叶澜盛说:“人到了家里,照顾的人也多,你也不用分心,两边多控制不好。沈覃那边就不必想了,他现在自顾不暇,估计是不会管这边的问题。出事到现在,你看他来过几回?” 叶泽善说:“我也没想着要让他能有什么作为,沈遇陈也不会对他客气。” “所以现在这种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回去,我也是需要你能够全副精力帮我的。晴姨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我找了最好的医生看着,每天都会电话通知我,这样对晴姨的病情也会好一点。” 话音落下,薛妗端着茶出来,蹲在茶几边上,将水杯分别放在两人跟前,说:“让他先在这边静养几天吧,这里虽然不大,但比较温馨,位置也不错,出去买点什么都很方便。” 她说着,没有坐到位置上,就直接就地而坐,身子自然倾向叶泽善的方向,面朝着季芜菁和叶澜盛。 然而,这话一出,叶泽善反倒同意了,“行吧,我回家。” 薛妗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是故意的,她紧抿了唇,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 季芜菁说:“回到家看看孩子,心情会好很多,团团很可爱,一天比一天可爱。小孩子长得很快,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期,以后是弥补不回来的。大哥何不趁着养伤这两天,好好的陪陪孩子呢。等你伤好了,叶澜盛又要使唤你去公司,到时候忙起来又没时间陪孩子了。” 这会门铃又响,薛妗默默的去开门,是点的外卖到了。 她什么也没说,拎着袋子到餐厅,把饭菜都拿出来,自己先吃了起来。 季芜菁细心,注意到了薛妗的变化,叶澜盛跟叶泽善聊起了公司里的事儿,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心里受伤了。季芜菁又看了看叶泽善,他似乎也完全没有在意薛妗。 她起身过去,在薛妗身边坐下来,“很丰盛啊,大哥吃了?” “管他吃不吃。”她扒拉着饭,翻了个白眼,“我一会跟你们回去。”她一边扒饭,一边愤愤的说。 “明天吧,明天我派车过来接你们,顺便把这里的东西也收拾一下,大哥在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日子,肯定有不少东西放在这里要收拾。你会收拾么?” “我会也不给他收拾。” 季芜菁笑了笑,“我跟叶澜盛是不是来错了?” “没有,来的挺对。我正想回去呢,想团团了,太想他了。”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季芜菁回头朝客厅看了看,叶泽善仍是没什么动静,也没往这边看一眼。 她想了下,回到叶澜盛身边,扯了他一下,说:“咱们还有事儿呢。” 叶澜盛看她眼,接下去他们并没什么事儿。 季芜菁看了看时间,“走吧,否则要迟到了。”她转头看向叶泽善,说:“大哥,我明天安排人过来接你们,今晚你们先整理一下东西,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吧。” 她朝着薛妗那边扬了扬下巴,最后,叶澜盛就跟着季芜菁走了。 薛妗本来要跟着走,季芜菁表示有事儿不能带着,就把她留在这里了。薛妗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围裙,心里有一股冲动就是直接摔门走。 可她又清楚,对于现在的叶泽善,她真的摔门走了,他也绝对不会动一动眼皮子,也别想着他还能追出来。 叶澜盛他们走了以后,气氛就僵下来。 薛妗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把围裙丢在旁边的柜子上,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 叶泽善坐了一会,起身过去,在另一侧坐下,拿了饭盒,默不作声吃起来。 薛妗心里的火气在沉默中膨胀,她知道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蹭一下起身,跑到卫生间去了。她本来想砸东西发泄,可抓起梳子她又克制住了。 最后也是憋着自己哭。 等她情绪落下去,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叶泽善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桌上饭菜还放着,她的那碗没有动过,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继续吃完。 吃好以后,她把东西收拾了,去敲他的房门,等了一会里面的人才开口,她推门进去,说:“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么?” 叶泽善靠床坐着,在抽烟。 “你怎么还抽烟?” 他说:“没什么要收拾的,这边的东西都放着,不需要动。” 她走过去,要去夺他的香烟,被避开,眉头皱了皱,说:“我只抽一根。” 薛妗说:“叶澜盛不会跟薛微结婚了,你也可以不跟我结婚。” “哦。”他应了一声。 “你做个决定。如果不结婚,我也就不赖在叶家了,孩子我肯定是要带走的,你也别跟我抢,你以后肯定还会结婚,娶个小姑娘,生三四个都没有问题。而且,其实你也没那么稀罕这个孩子了,对吧?” 他抽了两口烟,倏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拿走我那么多东西,孩子难道不该是我应得的?” “你放心,你的那些东西会还给你的!” “还的清么。”他冷冷一句,“孩子留下,你随便。” 第147章:安静陨落 http://.biquxs.info/

薛妗气的不行,但她没有当场发飙,她甚至吞下这口气,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我们之间若是真的走到要抢孩子这一步,你也没多少胜算,我们都没有结婚,怀孕十个月,你也没有参与过一天,孩子生下来这两个月,你也没有照顾过一天,你跟我争什么呢?” “你都那么讨厌我了,你把孩子要过去做什么?你会好好对待他么?你看到他的时候不会想起我么?想到我,你不难受?我不明白,既然你讨厌我,又何必还要留我给你生的孩子?” 叶泽善抽完手里的烟,将烟头直接摁在了床头柜上,“出去。” 薛妗笑了下,“回答不出来,是不是说明其实你心里还有我?” 叶泽善看她眼,笑道:“你竟然还会这么想。” 薛妗:“否则你应该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可能,就算有孩子也不可能。” 叶泽善说:“我以为你该有自知之明,原来你没有。但你现在既然说出来了也好,别说有孩子不可能,就算是为了公司利益,为了被你骗过去的资产,我都懒得跟你玩感情游戏。”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薛妗僵在那里,一时没有动,叶泽善也没有管她,自顾自的躺下来睡觉。 他原以为她那样的性格,听到这些话,肯定是要大发脾气,砸东西或者骂人,但她没有,她坐了好一会之后,默不作声的起身,关灯出去了,连关门都是轻轻的,没有打扰他。 叶泽善闭着眼没有睁开,只眉头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第二天起来,推开门,厨房里飘过来香味,薛妗端着早餐出来,紧跟着出来的还有季芜菁。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薛妗给她打了电话。 希望她早点过来,帮她煮早餐。 她说了很多,最后还是把季芜菁说动,一大早跑到这边来,教她怎么熬粥,煎荷包蛋。 她看起来很积极,让季芜菁以为他们两个昨天是说开了,说好了。 昨天回去的时候,叶澜盛给她稍微科普了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儿。 那一下子,对叶泽善来说打击确实挺大,都是极有自尊心的人,他能够将一切都拿出来挽留,足以为说明他对薛妗的感情。叶泽善从小到大,做人做事都恪尽职守,以叶敬之的目标为目标,工作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连这个都可以放弃,只求她一个,那是多么慎重的决定。 是薛妗把这份爱看的太轻了,所以才会草率的做了她以为最好的决定。 所以眼下想让叶泽善重新接受她,其实挺难的。 之前为了制衡住薛琰,叶澜盛希望他能够演演戏,套牢薛妗,他都是不情愿的。 所以薛妗想复合很难,也许坚持到最后都没有办法把人挽回,也许她根本就坚持不到对方回心转意。 毕竟薛妗也是一个心气高的人,让她一直低三下四,应该做不到吧。 薛妗说:“你起来了,我刚想去叫你。都是季芜菁做的,她很有心,知道我动手能力差,很早就过来帮忙做早餐,为你的身体着想。” 叶泽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谢谢,麻烦你了。” 季芜菁:“不麻烦,你现在也确实需要人好好照顾着,吃的方面也要讲究。这方面方姨特别在行,有她在,肯定能照顾到位。” 叶泽善说:“不过是小伤,随便吃什么都行,用不着那么麻烦。” “我听薛妗说了,那可不是小伤,只能说你比较幸运,没有伤到真格。运气不好一点,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了。” 叶泽善笑笑,进卫生间去洗漱。 薛妗脸上的笑容落了点,说:“我去房间简单的收拾一下,你跟他一块吃。” “你不吃么?” “我刚才不是吃过了,我收拾下屋子,不住人也得收拾干净啊。” 她说着就走开了。 过了会,叶泽善从卫生间出来,季芜菁坐在餐桌边等他。 叶泽善坐下来,一句也没多问。 季芜菁想了下,主动的说:“薛妗收拾屋子去了,说是不住人也要收拾干净才行。” “哦。”他敷衍的应了声。 “其实这些都是薛妗做的,我只是在旁边指点,她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求我教她煮东西。她手背上起了好几个泡,都是被油溅到的。” 叶泽善神色不变,默不作声的喝着粥,也没有排斥不吃对方做的东西。 季芜菁没再往下说,也跟着一块吃了一点,她出来的急,什么也没吃。 手机叮的一声,是叶澜盛发来的信息。 她看了看,回复了一下。 叶泽善:“你现在跟阿盛怎么样?”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就知道他忍不了。”他笑了笑,“一直以来他都挺随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他想要的,上天入地都得得到。当时我看他要放弃你的时候,还有点诧异。” “放弃也是爱呀,我懂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也值得被珍惜。” 季芜菁笑了笑,“你很了解我么?” “总了解一点。” “但其实我也帮不了叶澜盛什么。” 叶泽善浅浅的笑,看她一眼,说:“你觉得男人娶女人回家,是做什么的?” “什么?” “反正不是当帮手的,高校毕业生,优秀的人才,花钱就可以雇到。”叶泽善吃了一口荷包蛋,吃到了蛋壳,但他没有说,他说:“感情是很难得的东西,拥有的时候就该要好好珍惜。” “你也一样。” 吃完,季芜菁帮薛妗稍微打扫了一下,便一道回了叶宅。 …… 薛琰等了一周,等到叶澜盛出差。 薛微终于给了回应,她带着季芜菁出来了,两人一块去逛了商场。在薛琰的安排下,季芜菁自然便落在了他的网里,让他以为是落在了他的网中。 季芜菁清醒过来时,人在薛琰的私宅里。 宅院位置比较偏僻,未对外公开过。 她没有被五花大绑,只是躺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床边放着水,她没动,只是缓了一会,起身出去。 房子不算大,只有两层,结构很简单。 下了楼,她便瞧见薛琰坐在客厅前面的露台上喝茶,背对着室内,瞧着外面自然形成的小湖。 她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 薛琰应声回头,季芜菁拉开推门走出去,“薛总。” “从你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你是自愿上钩。” 季芜菁坐下来,“可以来一杯么?” “叶澜盛什么时候来?” 季芜菁主动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说:“龙井。” 薛琰看着她,没有再开口,茶杯在手里打着转,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季芜菁慢吞吞的喝完一杯,又喝了一杯,她有点渴,山间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慢慢的脑子变得清醒过来,没刚开始那么晕。 她摸了摸手机,不在身上,“我的手机呢?给我,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看了。” “你看了?” “季甘蓝的视频?” “我放的那么隐蔽,你也能找到。”她笑了笑,没有再追要手机,捏着茶杯看向别处,说:“这里环境还挺好,养老正合适。” “都已经想到养老了。” “随便感慨一下,我姐喜欢这样的地方。” “你知道的还真多。” 季芜菁笑了笑,托着下巴,说:“她还没来深城之前,我跟她关系最好,她跟我讲过很多未来,这个地方跟跟我们老家山湾里的位置很像,依山傍水,只不过我们这边太偏僻,没人会过去造房子。季甘蓝说过,她要攒钱,在那里造房子,以后老了住。” “可惜,她没等到自己老去。”她转头看向他。“我以前很痛恨那个地方,死了也不想回去,可最近总想着坪村,突然就很想回去看看,找一找过去的痕迹,找一找季甘蓝存在过的痕迹。深城太大了,我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也没有留下,还不如在坪村。” 薛琰摸了摸下巴,“想给她讨回公道?” “易澎呢?” 薛琰冷哼一声,“你姐是被他害死的,如果不是他,季甘蓝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么?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季甘蓝最后会怎么样?你胡给予她什么?给她钱,给她爱,还是给她普通平凡的生活?”季芜菁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她人都已经死了,你这种假希望给谁看?给我么?还是说,面对她的死亡,你的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这些话不过是你在安慰你自己,证明是季甘蓝错了。” “不然是谁错了?是她自己脑子不清楚,那毛头小子能给她什么?” “所以你就绝了她的心思?直接把人杀了?” 薛琰默了一会,说:“他没死,他跑了。” 这句话,他一模一样的告诉了季甘蓝,不过她没信,她一口咬定了就是他把人给杀了。 为了那个男人,季甘蓝再也不听他的话,做事拖拖拉拉,心不在焉,总是想方设法要离开。他容忍过,也让过,但她得寸进尺,那他只能用非常手段,当她彻底死心。 只是,薛琰怎么也没有想到,季甘蓝的反抗会这么的强烈,强烈到用命去抵抗。 她找不到易澎的第三天直接去公司找他,非常没有分寸,薛琰没理,让保安把人丢了出去。晚上薛琰去风月,两个人大吵一架,季甘蓝气势很足,质问他易澎的下落。 “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去弄他?!薛琰,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儿,一点情分都没有是么?” “情分?你自己去想一想你为了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子做错了多少事儿?要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大声说话?”薛琰黑着一张脸,用手指用力戳她的头,说:“我看你是真的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季甘蓝,你现在是三十岁,不是十三岁,有些梦做做就得了,别给我发疯。” 季甘蓝:“我知道我不该做梦,你只要告诉我易澎在哪里。” 薛琰冷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摁在墙上,说:“好啊,我回答你,你的易澎贪生怕死,被我威吓了几下,拿了我钱就跑了。你真以为他喜欢你这个人?他不过是看中你的钱,你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哪一样值得他喜欢?你的脸,你的身材,还是你的床技啊?” 季甘蓝眼眶微红,眼泪转了一圈,并没有滚落下来。她紧抿着唇,眸色微沉,有那么一瞬,薛琰从她眼里看到了鱼死网破,看到了憎恶。 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易澎没有出现之前,她对他言听计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任何冲突。她知情识趣,永远明白自己该待在什么位置,不多话,也不多求。 更别说是反抗。 如今为了这么个男人敢跟他耍横,薛琰也很生气。 他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指着她的鼻子,说:“认清楚现实,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想让你走的时候你才能走,否则的话,想都不要想。别给我耍花样,真惹恼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之后,她平静了几天,安分做事,一周以后,她邀他去家里吃饭。 对薛琰来说,她是得力的帮手,再者,她知道的事情多,自然也要给她一点情分。她主动邀约,他自然就去了。 她做了西餐,点了蜡烛,刻意穿了礼服,并好好打扮了一下。 季甘蓝长得好看,不化妆的时候纯,化了妆以后特别的媚,很能勾动人心。她那天化了个很浓的妆,特别的艳丽,即使到现在,他还能记得那天她的一颦一笑。 季甘蓝喝了一瓶红酒,牛排一口也没吃,她一直喝,烛光下那双眼睛格外的莹亮,有些醉意的时候,她托着杯子,看着薛琰,说:“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 “我知道你不爱我,就算你跟我上床,也不过是解决生理问题。当然,我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不配得到你的感情。我也能感觉出来,你挺早之前就开始嫌弃和厌恶我,你喜欢你家的小妹妹吧?” 她眯着眼,目光里含着笑,“现在也没别人,你就跟我说说吧,就看在……看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的份上。” 薛琰:“没什么好说的。” “别这样嘛。”桌子下,她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那天,我在烘培店,我听到了。听到你们在卫生间做坏事儿,我听到你让她叫你薛琰。你很喜欢她,对么?我听出来,你很舒服,很愉快。你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这样过,就算是第一次,你也只是生理需要。你说,我拿她来威胁你的话,你会不会告诉我易澎的下落?” “你找死?” 季甘蓝笑起来,“易澎死了,对么?”她轻轻晃动酒杯,自顾自的说:“如果薛微也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喝醉了,季甘蓝。”他语气有些沉,带了一丝薄怒。 她摇头,又喝了一口,笑了笑,说:“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体会我如今的感受。我相信易澎,他对我是真的,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骗的东西,我知道他对我是真的,我感觉的出来。当然,就算像你说的,他是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起码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她放下酒杯,用手擦了一下嘴巴,口红糊开,眼眶里含着眼泪,垂着眼帘,目光落在酒杯上,低低的说:“我有点想回老家了。”她缓慢的抬起眼帘,看向他,问:“我可以回家么?薛琰。” “你回不去了。” 她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反驳,“对,我回不去了。”她长长叹口气,“我没有路可以走了。” 她起身,去客厅拿香烟,拿了以后,走到窗户边上,把窗户打开,点上烟,慢慢的抽起来。窗户边上放着一把椅子,她坐了一会,便爬了上去。 薛琰并没有在意,再抬眼的时候,人已经坐在窗户上,一只手扶着窗框,另一只手还夹着烟,她往下看了看,“好高。” 薛琰擦了擦嘴,“我走了。” “告诉我,易澎是不是死了?我只问这最后一次,求你告诉我实话,以后我不会再问,也不会再做梦。” “没死,他跑了。” 季甘蓝睫毛微颤,笑了笑,“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你把他丢到海里喂鱼了。” “你有完没完?做好自己的本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连你一块丢出去喂鱼!还有你的那些家人。” 季甘蓝弹掉了手里的烟,稍稍转过身,双手张开,身子摇摆。 她没有再去看他,只是仰头,朝着后面倒了下去,她说:“薛琰,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是你逼我的。” 薛琰跑过去的时候,连裙摆都没有抓到,他探头出去,只看到她迅速坠落,而后消失于黑夜中,楼层很高,人坠地那一瞬间的响声,仍然传到他耳朵里。 沉闷的一声,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叫,就那么安静的陨落。 一切如梦。 第148章:选择 http://.biquxs.info/

薛琰在晃神一分钟后,便打电话通知人过来善后,清除了所有他留下来的痕迹,又在屋子里搜查了两遍,并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过了两天,会所那边就有消息过来说少了东西。 季甘蓝最后说的话,他一直留在脑子里。她从未背叛过他,这份忠诚没有维持到最后,在死之前,她到底还是背叛了他,做了让他夜不能寐的事儿。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而这股火,再也得不到发泄,因为她死了。她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活着没有那个本事对抗,对于她用死亡逃脱,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稳。 一个人坏事儿做多了,做绝了,又怎么可能安稳一辈子? 他沉默了很久,眸色晦暗,季芜菁一直看着他,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这时,他突然抬眸,两人目光对上,他的眼神透着戾气。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怒气上头,季芜菁倒也不惧,现在是他的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她要是在这里磕着碰着伤着了,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问:“你在想季甘蓝么?” 他没有再废话,“把东西交出来。” “你想没想过,其实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当初放过她,也许你现在就已经赢了。我不管易澎是好是坏,总比跟着你要好。”季芜菁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咬着牙说:“我真挺恨你的,她跟了你那么多年,忠诚于你那么多年,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在你眼里,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可以用来支配的棋子,别人用真心对你” “我很想知道,她死的那一刻,你心里有没有一丝的难过?” 薛琰与她对视片刻,心底泛起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你说呢?” 季芜菁摆手,“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根本就不需要问这种问题,答案你早就摆在脸上了。” 薛琰:“其实还是会有一点,有一点遗憾,我培养了那么多年的人,到最后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子,放弃掉自己的命。我对她失望透顶。” 季芜菁笑了笑,没再说话。 林子里传来鸟叫声,季芜菁想,这么清雅的地方,跟薛琰坐在一块,还真是浪费。她站起来,走到台子的边上,“知不知道已经有巡捕盯上你了?” “那又如何?” “你想将功补过么?” 季芜菁望着不停飘落的竹叶,说实话,还真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或者他根本也不要这种机会。 薛琰拿了根烟点上,慢慢抽了一口之后,才漫不经心的,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什么?” “没什么。你是准备主动放我回去,还是等叶澜盛来?”她转过身,十分的镇定,没有丝毫惧色。 薛琰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这么笃定他不会伤害她,是因为叶澜盛,还是因为季甘蓝,就不得而知了。 他翘起二郎腿,手臂搁置在沙发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好不容易把你弄来,放你走,你觉得可能么?” “你囚禁我也没用,我能站在这里,我就不怕你对我做任何事儿。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聊季甘蓝的事儿。也是我心里有结,非要来这一趟不可。现在想想,叶澜盛说的没错,根本就没有必要,我不会听到我想要听到的内容,除了难受,我得不到任何。我在想,如果不是季甘蓝留了一手,她死了,你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说不定晚上睡的还更好些。我庆幸,她能在死前做这件事,总算从你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季芜菁笑了笑,语气反倒愉快了些,说:“你不答应也好,你要是答应,我就没办法看到你的下场了,我就想看到你失去一切的样子,看你牢底坐穿,无人问津的潦倒样子。我相信,季甘蓝也想看。” 薛琰眯了眼,灰白色的烟雾从嘴里慢慢吐出来,缭绕在眼前,“不用拿这话来激我。” “你错了,我这番话是发自肺腑。薛琰,希望你不要反水,要记住你现在的决定,到时候别被叶澜盛说两句就妥协了。我看好你的霸气。” 季芜菁说完就回了屋里。 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无疑是在惹怒薛琰。 薛琰丢了烟,起身跟了进去,几步就追上,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拽,季芜菁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身上。紧跟着他的手臂缠住了她的腰,动作暧昧。 季芜菁没有反抗,只是侧了下身子,回头看他的脸,“怎么?薛总你还想姐妹通吃?家里两个女人还不够你应付的么?”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说:“我是没什么好顾虑的,到时候一切都撕开了,我还能告你一个强奸罪。就是不知道薛总你,承不承受得起。” 她整个人转过来,面朝着他,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眼里是赤裸的厌恶,“真不知道,季甘蓝喜欢你什么,你到底是给了她什么希望?让她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这么多年,为你做那么多事儿。” “你要试试看?” 她摇头,“看着恶心,试了可能想死。” 薛琰勾了下嘴角,“想死还是想活,试了才知道吧?说不定你会很喜欢呢?” “那行啊,一会等薛微来,我们一起。” 薛琰掐住她的后颈,用力的将她压到自己的肩膀上,在她耳侧说:“不用打薛微的主意,说实话,她在我这里跟季甘蓝没什么区别,真要论起来,她还没有季甘蓝对我重要,利用她还不如你自己上。” 季芜菁稍稍挣了一下,他手劲很大,掐的她很痛。可他不但没有松手,掐的更狠,可能是掐到了要害位置,手指掐进去的瞬间,季芜菁疼的五官都皱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开始本能反抗。 然而,她被扣在薛琰怀里,如一只小鸡仔,怎么反抗都不痛不痒。 她的脸慢慢涨红,薛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嘴唇贴住她的耳朵,说:“你要是死了,叶澜盛会比我更痛苦。” 她的反抗变得更加微弱,下一秒,别墅的落地窗轰的一声碎裂,紧接着进来几个人,不等薛琰反应,只觉后肩膀的位置被什么打中,片刻的功夫,他的右手便没了力气,季芜菁从他手中挣脱,往前跑了几步,一时腿软,差点摔倒。 叶澜盛来的及时,立刻将她拉住,拦腰抱住。季芜菁才得以喘气,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大口喘气,还止不住的咳嗽,额头青筋暴起,脖子上的手印十分明显。 叶澜盛面色沉了沉,轻抚她的背脊,等她平复。 薛琰已经被他的人扣住,直接摁在了地上,犹豫被打了麻药,身体麻了一半,反抗也反抗不了。 叶澜盛让人把他扶到沙发上,又叫人去弄了点热水,扶着季芜菁坐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脖子,眉头紧了紧,看向薛琰的眼神狠了几分。 薛琰眯眼笑着,没有丝毫畏惧。 过了一会,季芜菁才缓过来,喝了两口水,喉咙舒服了一点。 她摸了摸脖子,两个手指印的位置有些疼,估计明天会变成淤青。她的脖子也太多灾多难了,上次被叶澜盛掐过的痕迹都还没有完全褪掉,这会又来。 薛琰料到了叶澜盛会来,倒是没想到会那么大的阵仗,还搞坏了他一面落地窗。而且他带过来的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估计是早前老爷子培养起来的。 季芜菁摸了摸脖子,“我去外面,你们聊着吧。” 叶澜盛叫了人陪着,季芜菁就去周边转转。 薛琰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啧了一声,笑说:“至于弄的那么大阵仗么?那玻璃窗你赔啊?” 叶澜盛沉着脸,没有立刻发话,他脸拉了老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视线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请她过来,就是喝喝茶而已,何必那么紧张。我真要对她做什么,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闯进来?” 叶澜盛侧过头,目光冷冷看向他,仍是没有半点笑容,“我闯进来容易是因为你的人不给力,还是你故意放行,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的太明白。” 薛琰半个身子没力气,动也动不了,他心中不服,但能屈能伸,笑了笑,说:“那我自是比不上你,毕竟你的起点就跟我不同。我爷爷要是有你爷爷一半的精明能干,考虑周全,我们也不至于那么吃力。叶澜盛,是本就是踩在巨人肩上,要赶超你,当然是不容易的。” 叶澜盛:“其实你已经超越我了,你若是能得薛老爷子一半的仁慈之心,你也不会落得一个不得不向我低头的局面。不过我也没想要赶尽杀绝,你有能力有谋略,心肠又够狠够硬,也没有软肋。你这样的人,想不成功都难。” 薛琰嗤笑出声,“你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嘴上说的都是夸我的话,叶澜盛你想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了包口香糖,拆了一片来吃,薄荷口味,很清凉。 “季甘蓝给的东西我都看了,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那些东西要是交出去。首先,振锋的股价会跌穿地心,其次你和你的父亲恐怕都会有牢狱之灾,判几年不好说,怎么样都得十年以上。墙倒众人推,你做事狠绝,顾前不顾后,本就得罪了很多人,一旦你倒下,你猜是帮你的人多,还是踩你的人多?” 薛琰:“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你倒不如直接讲你的目的。” “你可以将功抵过。” “具体呢?” “对付凌随。” 薛琰笑起来,“叶澜盛,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是真好。想不费吹灰之力,把你最大的麻烦解决掉,你怎么那么能想呢?” 叶澜盛:“你无路可选,你现在的生死握在我的手里,要么当个英雄,要么就当狗熊。你自己选择,当然,你若是想跟我硬碰硬试试看,我随时等着你的挑战。”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菁菁的脖子明天肯定得起一层淤青,你没爱过人你可能不知道,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被人欺负,有多不爽,不爽到我现在只想掐死你。你应该庆幸自己有用,在你考虑好之前,我不会动你,你要是答应,说不定我还能不计前嫌,你要是不答应,首先我就得揍你一顿,泄了这口气。” 他说完,站了起来,展开口香糖的包装,吐出口香糖,包好以后,随意的丢在桌子上,低眸看着他,说:“我等你的回应,不要让我等太久。” 叶澜盛出了别墅,在竹林里找到季芜菁,她漫无目的的游走,掉下来的竹叶落在她头上和肩上,都没有察觉到。 手下的人见他来,就自动避开了。 “脖子怎么样?疼不疼?” 季芜菁回过神,“你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是我没声,是你想事情想的太专注,没有听到罢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怎么那么快就聊完了?” “本来就没什么可聊的,把该说的说清楚就行,至于他最后想走哪一条路,那要看他自己怎么选。” “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叶澜盛,“当然是要逼着他选择正道。” 季芜菁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 “看看吧。” 两人转了一圈,就坐车回去了。 …… 薛微在薛宅等消息。 薛妗搬出去以后,这宅子就更显冷清。这一天,她整日都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 傍晚,廖木槿比薛明成先回来,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招呼。 薛微主动开口,“嫂子。” 廖木槿像是没听到,径自朝着楼梯走去,准备回房。薛微想了想,跟了过去,说:“我做了些甜点,你要吃么?” 她照旧不理她,自顾自的走着,薛微紧跟在她身后,在她进房间的时候,也想跟着进去,被廖木槿拦在门口,“我都不理你了,你还上杆子跟上来,是想找骂么?” “我有些话想跟嫂子你说。” “别一口一个嫂子叫的那么好听,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你嫂子么?你跟薛琰那点破事儿,我都知道了,你还叫我嫂子,你倒不如叫我一声姐姐。” 薛微抿了抿唇,说:“那样不太妥当,毕竟爸爸很讨厌我和他在一起,若是真的叫你一声姐姐,到时候我会被赶出家门,我好不容易才能回来,我不想再离开这里。我虽然不聪敏,但我也不想托哥哥的后腿。嫂子,你平日里待我挺好,所以我想提醒你,薛家之后会有大事发生,若是不想被牵连,就此断了吧。” 廖木槿挑眉,“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之间是达成共识才结婚的,你们结婚不过是为达到共赢,互惠互利,甚至于你也许还想着从他身上得些好处。你可能不了解他,像他这样的人,只有从你身上得利的份,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好处可得。我想到了今天,你也该有点数。” 廖木槿哼笑,“怎么?你不当白莲花了,开始挑拨我跟你哥的关系了?” 薛微笑了笑,目光直视她,“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从来没有变过。他娶你本来就只是为了利益,而你嫁给他,也只是为了利益,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廖木槿脸上没了笑,沉默的看着薛微,还真是小看了她,之前是被她唯唯诺诺的样子给骗了,“你故意这样说,是想上位吧?” “叶澜盛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以后都要看叶澜盛的脸色过日子,已经做不到你想要的地位了。” “他手里的把柄,不就是你跟薛琰的不雅视频么?” “不止。现在只有我能帮他,你已经没有用了。” “薛琰知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么?” “你尽管去告诉他,反正最后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要吵架也是你们两个吵架。我也是好意提醒你,你不领情我也无所谓,毕竟损害我的不是我的利益,也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最惨的还是你,要感情没感情,要利益也没有利益,说不定最后还要被我们牵连,何必呢?当然,可能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也不服气,选择权在你,我只是好心提醒,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打扰你,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她微微弯了弯身,而后转身要走。 廖木槿犹豫一瞬,叫住了她,“你进来。” 薛微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依言进了房间。 当天晚上,廖木槿吃过晚饭以后,等薛明成回到房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离开了薛家。 薛微站在自己房里,能看到廖木槿的车子,见她匆忙离去,露出了欣慰的笑。她拿出手机,给薛琰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他那边很安静,薛微先开口,“哥哥,事情怎么样?叶澜盛妥协了么?” 薛琰用鼻子哼了一声,随即发出一阵冷笑,他没有回答。 “怎么了?” “你不知道么?” 薛微:“我怎么会知道。” “你应该早就知道结果才对啊。” “我不知道。” 薛琰的声音冷冷沉沉的,“你现在也学会撒谎了。” 她默了一会,仍是笑着回答:“没有,我没有说谎。” 薛琰:“薛微,你是想看着我坐牢,还是想看着我变成瘾君子?” 第149章:好无聊 包含5400颗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薛琰站在被砸碎的落地窗前,瞧着外头月朗星稀,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夹着香烟,周围除了风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叫。一派安静祥和。 电话那头的人一时没有开口,能听到她很细微的呼吸声,他闭着眼睛,薛微的样子就展现在眼前,他可以想象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反应。 他对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一举一动都是深刻的印在脑子里的。 过了一会,才听到她轻又软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轻嗤一声,抽了口烟。 小丫头是真的学坏了,再也不乖了。 薛微:“你什么时候回来?” 薛琰道:“今晚不回来。” “你不会伤害菁菁吧?” 她还在装傻,薛琰将烟头弹到地上,用脚尖碾碎,冷声道:“叶澜盛把人带走了。” “带走了?叶澜盛不是出差了么。” “故意的。” “所以,其实不是他们中套,是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 薛琰没有回应,他走出屋子,坐在台阶上,什么也没讲,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将手机抛到一旁。目视着前方,陷入了深思,眼下的情况,他若是不答应,那么就没有任何转机可言。 所以答应叶澜盛的要求,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但答应之后,究竟要如何做,那就是他的事儿。真正要反败为胜的时机是之后,而不是现在。 所幸,凌随和叶澜盛的恩怨,他知道的很清楚。 他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自言自语的说:“叶澜盛,你倒是真敢。” …… 第二天,叶澜盛是真的要出差,并且准备带着季芜菁一道去。 昨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就在衣帽间里主动给她准备行李,考虑的倒是挺周到,什么都给她带上了,这一趟快一点一周,慢一点可能要半月。项目谈了挺久,要到落实阶段,交涉的好就比较容易,若是交涉上有出入就比较麻烦。 季芜菁拿着遥控,走到衣帽间门口,“我不去。” “去。”他不容辩驳。 “现在你跟微微的关系还在呢,我还是留在家里,不露面比较好。而且我去了也帮不到你什么,过去了也是待在酒店里等你,像个移动暖床的。” 叶澜盛停下动作,回头看她,“怎么变成移动暖床的了?” “不是么?出差以后你不睡我?” 他笑起来,“睡肯定要睡,不睡就不是个男人。但不能说是移动暖床。” “那是什么?” “充电宝。”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说的什么。” 叶澜盛起身,敛了笑,变得一本正经,把她抓到跟前,说:“这次出差要好几天,这段日子挤压了很多事儿,可能要连续性出差,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这里也不安全,你带着我走,你其他人呢?凌随抓不到我,也会抓别人,他要真的沉不住气,下决心了准备弄死你,到哪里都不安全。反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出差在外,他才更容易下手。” 叶澜盛:“你放心,他现在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还想着利用我呢。” “其实我觉得薛琰这个人并不可靠,而且他就算妥协,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真的跟你合作,跟你一块去对付凌随。保不齐中间要叛变,他那样的人,不可能甘心情愿就认输的。” “是,这一点我也清楚。” “而且,我也不认为薛微真的能制衡住他。也许薛微对他来说个那其他女人不一样,但你觉得薛琰会是一个为了女人可以放弃利益的人么?” 叶澜盛明白她的心理,她自然是希望立刻就能看到薛琰的下场,免得夜长梦多。跟这种人合作,当然是会有风险,但他也不是傻子,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就想过所有种可能。 最坏的结果就不必说了,但大家都是希望朝着最好的结果去的,再怎么样,他背后的实力比薛琰强得多,他想要搞小动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叶澜盛亲了亲她的额头,说:“这些事儿,不用你来想。真的不跟我一块去?” 她摇头,“家里这么些人,也需要调和。过两天,你二哥也要回来,我怕伯母一个人应付不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妈了,她以前可是女强人,应付这些个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朝前走了一步,将她圈在身前,双手抵在后侧的衣柜上,说:“真不跟我去?” 季芜菁一个矮身,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不去。” 叶澜盛也没勉强,第二天就让她送了个机。 走的时候还唠叨了一会,季芜菁第一次发现他变得唠叨了,以前可没那么多话。 见他登机的时候,季芜菁有点想跟着他去,但最后还是忍下了,等飞机起飞,她才回程。 回到家里,盛舒便跟她说,薛妗在哭,让她去看看。 季芜菁依言出去,薛妗就坐在泳池底,这个季节泳池的水都给抽干,底部每天有佣人清洁,十分干净。季芜菁站在泳池边上往下看,她坐在对面的一角,看着好像已经没哭了。 她绕了过去,在就近的位置趴下去,走到她面前,这边太阳挺晒,开了春,温度回暖,这几天太阳都挺好。 “有事?”季芜菁蹲下来。 薛妗脸上的泪已经擦掉了,眼睛红肿,应该是哭了好一会。 她看了她一眼,别开头,说:“没事。” “伯母跟我说你哭了,特意让我过来看看。” “没事,我自己能调整。” 季芜菁在她身侧坐下来,也没多话,就是坐着。其实她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正面的冲突过,虽然那时候薛妗对她的情谊都是假的,但季芜菁也不讨厌她,毕竟她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让她难看和不好的事儿。 在面对情敌这一块,她也算是个体面人,不是那种直接上手撕人,给人教训的那类。 如此,到了今天,两人反倒还能够做一做朋友。 薛妗侧头看她一眼,“你怎么没跟着叶澜盛一块出差?” 季芜菁笑道:“他现在跟微微关系还没解除,我不想节外生枝。” “也是。”她点点头,看她的眼神突然就柔了两分,“其实我以前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也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该在什么位置上。” 季芜菁笑了笑,问:“那你觉得,这样的女人,是好还是不好?” 薛妗想了一会,说:“好也不好,都有两面性,这世上没有完人。一个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做错一件事,做错过一次,就不可原谅了么?” 她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已经放下自尊心,放低身段,他还想让我怎么样?要我跪下来求他么?” 季芜菁拿了纸巾给她,“不用那么着急吧。” “什么?” “你想要复合,也不必那么着急。你要是真喜欢,就慢慢来,大哥那个性格,你让他一下子转变也是不可能的,有些人摔过了爬起来就没事儿了,但有些人摔倒了,再爬起来以后就会以此为戒,不会让自己再犯一次错。大哥跟我说,感情很难得要珍惜,你当初没有珍惜,如今这样,你也只能用百分之两百的耐心,去挽回和博取他的信任。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耐心,做不到,也可以放弃。” 季芜菁站起来,顺手把她也拉起来,说:“我觉得任何事儿,都求一个心甘情愿,你若是觉得自己付出的不值得,不甘心,那就不要付出。免得到最后,你又要怨恨他,到时候也是你心里不痛快。” 薛妗吸了吸鼻子,“你好像在内涵我不够坚持,也不够有诚意。” “我可没那么说,你不要冤枉我。主要是现在大哥也没心思在这方面,叶泽焕那样,金凤晴也在神经病院,我想他现在心里也不开心的。你不觉得大哥一直以来,开心的时候都很少么?” “没有啊,他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呢。” “是么?叶澜盛还跟我说,大哥从来就只有一种情绪。” “我以前也那么觉得,不过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有变化。他为我做了很多破格的事儿,知道我最爱看他什么样么?被我逼的要发疯的时候,我最喜欢;我不高兴,他想方设法哄我的时候,我最喜欢;我做事过头,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拿我没办法的时候,我最喜欢。” 说这些的时候,薛妗眼里满满的欢喜,也许是回忆到了过往,笑容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季芜菁有点感受到他们在一起时的甜蜜。 说完,她又十分落寞,垂了眼帘,低低的说:“也许真是我错了,我当时就应该站在他那边。如果我站了,就算薛琰做什么,我都跟他一起承担,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过去的回忆都是甜,可甜完以后,便是无尽的惆怅和难过。 烦躁的情绪上头,她一脚踹在墙上,说:“都是薛琰,都是他!要不是他,我和叶泽善也不会搞成今天这样!”薛妗脾气上来,有些控制不住,又踹了几脚,“他太坏了,在他眼睛里就只有利益,就连我这个亲妹妹,他都可以利用,都是他威胁的我。” “他一直都这样么?”季芜菁随口一问。 “以前也不这样,自从跟着爸爸开始做生意,好像就渐渐的变了。他本来就是要强的性格,还特别记仇,但那时候他还是会护着我的,有哥哥的样子。现在就不是了,我怀孕那几个月,他关着我,哪儿也不准我去,从来也不关心我是不是开心,怀孕辛不辛苦。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我不要耍花样。”薛妗气的胸口起伏,“怀孕期间一直心情不好,差点产前抑郁,到现在,心理医生还是说我有抑郁倾向。” 薛妗毕竟是薛琰的亲生妹妹,季芜菁对她还是有所保留,所以即便她现在抱怨薛琰的不是,她也没有特别的参与,只道:“慢慢会好的,多找心理医生聊几次,心态调整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有孩子了,很多时候除了照顾他,你还要更好的照顾自己。” 薛妗倾诉了一些之后,心情好了一点,两人一块从泳池里出去。薛妗还是想学习做菜,两人进屋后,跟盛舒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厨房。 叶泽善也没把自己关在房里,叶澜盛出差前跟他聊聊公司的事儿,今天他的助理就送了些文件过来,早上还完成了电话会议。 薛妗起的早,专门给他做早餐,结果送上去的时候,他又给她泼冷水。 薛妗起初没什么,她觉得自己能忍,谁知道照顾孩子的时候,莫名生出一股股的委屈,怎么都忍不住,就跑出去哭了。 生孩子,她觉得自己吃了很多苦,怀孕那么辛苦,身边没有体己的人陪着,这么大的苦头熬过来,叶泽善也不知道换位思考一下,体会她的难处,这么一想,那真是滔天的委屈。哭的不能自己。 中午饭,薛妗做的,她没让人说。 吃饭时,季芜菁朝着叶泽善问了句,“好不好?” 他点了下头,“不错。” 薛妗微微叹口气,自己吃着也觉得还行,竟然有点成就感。 以前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今天切菜,她不小心切到手,这会食指上贴着创可贴,夹菜的手,在叶泽善面前虚晃了一下,恰好就捕捉到了。 叶泽善一下就猜到了这一桌子菜是谁的手笔,他原以为是季芜菁做的,毕竟他在这里长大,家里保姆的手艺他吃得出来。 逊色那么多,就是其他人做的。 饭后,叶泽善在楼下同盛舒聊了一会,就去楼上陪孩子。 叶澜盛到了地方,就给季芜菁打电话报平安,两人只聊了几句,他便要忙。 季芜菁闲着无事,就去看盛舒插花。 盛舒退下来之后,报了好几个班,都是闲情雅致的活动。插花还是个入门,才刚刚开始学,但也似模似样,插的挺好。 盛舒倒是没有排斥她,让她自己倒茶。 茶壶里泡的是玫瑰花茶,季芜菁一下就能闻出来。 盛舒并没有主动与她攀谈,全神贯注的摆弄着自己的花,等弄完了,问一句,“好看么?” 季芜菁仔细看了看,说:“我是觉得挺好的,但我这人这对这方面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就算是一枝花,我也觉得挺好看,因为花本身就是好看的。” 盛舒看她一眼,知道她之所以说那么多,是为了避免被她逮住她故意讨好的心思。 “那么巧,我也没有这种鉴赏能力,也不喜欢这种文艺青年的东西,所以我年轻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很不浪漫的人,但我又很渴望浪漫。” 季芜菁:“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浪漫。” “我儿子是个很浪漫的人吧?”她将花瓶放在一侧,将桌上的枝叶整理了一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像是随口的询问,但季芜菁不敢随便的回答。 盛舒自顾自的说:“能带着女人私奔,就是个很浪漫的男人。估计是从叶沛那里遗传来的,叶沛这人,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照旧还是有小姑娘想往他怀里钻。” “他养你姐也挺久吧?” 季芜菁笑了笑,摇摇头,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姐并不喜欢他。” “是么?” “她曾经喜欢薛琰,后来爱上一个毛头小子,可惜命不好,最后挣脱不了命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获得她想要的自由。像您这样的人,一定是无法体会和理解她,阶层不同,各自烦躁的事情也不同。” 盛舒没有说话,只微笑着抿了口茶。 下午的时光,两人都虚耗在这里。 …… 薛琰回到公司,收到了廖木槿的邮件,是一封离婚协议。 紧跟着,她委托的律师来了电话,询问他是否方便见面详谈。 薛琰退了,直接给廖木槿去了个电话,对方没接,他又打了两个,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她倒是接了。 “有事么?”语气很冷,听着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离婚协议。” 廖木槿笑了下,“前两个字不是已经表明意思了么?有那么难理解么?我们观念不和,没办法一起走下去,就这样吧。” 薛琰默了一会,“你觉得离婚那么容易?” “你跟我律师说吧,我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了。薛琰,我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要真的撕破脸的话,我相信你也不会愿意,毕竟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只要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做什么事儿去为难你。从始至终,我们两个就一直很有共识,我希望这样的共识,可以让我们和平的分手离婚。我要说的,想说的就那么多,我很忙,就不多说了。” 不等薛琰多说一个字,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薛琰愣了愣,再打的时候,对方就拉黑了他的号码,他冷笑一声,挺有能耐。 他就手机放下,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上,慢慢抽起来,廖木槿一直以来做人都很谨慎,手里没有任何黑料。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这么雷厉风行,肯定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抽完烟,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昨天家里的情况。 得知廖木槿是晚上连夜离开的,便更加笃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话了。 这时,内线响了,他摁了免提。 “薛总,薛微小姐来了,就在外面,要见么?” “进。” 电话挂断,紧接着温漾便带着薛微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三紫色的长裙,外面套一件宽松的毛衣,长发自然垂落,耳边夹着那种细细的发夹,手里提着个小包,“哥哥。” 她大大方方的叫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来公司。 温漾问:“您想喝点什么?我去给您准备。” “不用麻烦,我手里拿着矿泉书呢。” 薛琰:“你自己去忙吧,这里不用你招呼。” “那好。”温漾依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薛琰灭了烟,双手抵着下巴,眼睛盯着她,沉默不语。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很严厉,没有一点笑容。 薛微像是没看见,走到办公桌前,把小包放在桌上,“我路过公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上来看看你。会不会有点冒然?” “你都来了,还说什么冒不冒然,你现在很有自己的主见,哪里还会听我的话。” 薛微摇头,“这不是主见,这只能算是争取。” “争取什么?” 她笑嘻嘻的,“自然是争取你身边的位置。” “你跟廖木槿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嫂子怎么了?”她双手撑着桌面,眼睛睁大,一脸好奇。 薛琰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后,笑起来,又拿了根烟,抽了起来,说:“她要跟我离婚。” “为什么?” “问你啊,你不是在争取么?” 薛微一脸茫然,“你们吵架了?” 薛琰歪头,朝着她吐烟,他背靠着老板椅,默了几秒后,拍了拍大腿,“过来。” 薛微依言走过去,薛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到腿上。 长发扫到他脸上,带着栀子花的香味,有点碍事儿,他手里的烟还没有掐,下意识的挪开了距离,顿了几秒后,直接摁灭在了烟灰缸,而后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全部弄到一边去。 薛微稳稳的坐在他腿上,双手抵在办公桌上,眼睛扫了扫桌上的东西,拿了他的烟盒,打开看了看,数了数里面的香烟,像个幼稚的儿童。 薛琰把她的头发弄到前面,她便一甩头,长发一下又被甩了回去,还打了他一脸。 薛琰微的皱了皱眉,揪了一把她的头发,说:“你故意的?” 她回头,眼里全是笑,“什么?” 薛微不化妆的时候,五官比较寡淡,不是特别出挑,但化了妆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比较明艳。这一笑,薛琰突然僵住,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里阳光明媚,薛微在花丛里摘花,不知道是谁叫了她一声,她应声回头,那一笑,人比花娇。 不记得那时候她几岁,只记得她从小就是一个开心果,就算被人欺负,她依旧对人友好,照旧开开心心。 薛琰梦遗的对象就是她。 下一秒,他双手掐住她的腰,突然起身,直接将她放倒在了办公桌上,桌上的咖啡被撞翻,温热的咖啡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薛微皱了下眉,心口一紧,她咬了咬唇,呀的一声,踢了他一脚,说:“我的衣服弄脏了,这是新衣服。”她拧起眉毛,像是生气,“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今天才穿,我还想去逛街呢。” 她撅着嘴,没有反抗,只是表现的有些生气。 “衣服脏了就脱掉。” 他的兴致就这么被挑动。 薛微可不想在这里,她立刻坐起来,双手双脚将他抱住,撒娇道:“不行,你要赔我一件,要不你现在陪我去商场买衣服?你从来也没有陪我去买过衣服。” 然而,薛琰根本并不理会她的话,直接抱着她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两小时后,薛琰从里面出来,打了内线,让温漾准备一套衣服过来。 薛微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很薄的毯子,有点冷。这个休息室,薛琰并不怎么用,所以这里头要什么没什么,床有点硬,她躺在不舒服,越躺越冷。 她的那套衣服,被丢进了垃圾桶,头发上咖啡的味道很重。 她等了二十分钟,薛琰才拿着衣服进来,袋子放在柜子上,看了她一眼,“在这里休息,等我下班一起回去。” 她眨眨眼,“很无聊。” “无聊就玩手机。” 说完,他就出去了,把门关上。 薛微躺了一会,才起身把袋子拿过来,把衣服穿上,牛仔裤和毛衣,大小刚刚合适。她坐了一会,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隙,朝外看了看,薛琰在做事,有部门经理给他汇报工作。 她偷偷的听了一会,突然有个东西砸到了门上。 她看了眼,是个纸团,她停了一会,在默默的把门推开一点,将那纸团捡过来。展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个废纸。 过了会,她从包里拿了笔,在纸上写了个好无聊,然后折成纸飞机,再次打开门,朝着薛琰的位置将纸飞机飞了过去。 飞机飞的很低,并不容易被注意到,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薛琰的脚边。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薛琰的转过来的目光,她立刻关上门,缩在了门后一角。 有点吓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工作的场合出现。 薛琰弯身,将那张纸飞机捡起来,直接拿到了明面上,并没有丝毫遮掩。 策划经理瞥了眼,话语中断了一下,薛琰面无表情,敲了敲桌子,“怎么停了?” 经理继续。 他拆开了纸飞机,里面写着三个大字,好无聊。 笔记稚嫩的像小学生。 他将纸张揉成团,从左手捏到右手,又从右手捏到左手,最后落进废纸篓。 薛琰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好多电话,好多人找他签字。 薛微开了无数次门,他都在埋头工作,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工作的样子。 那是她完全陌生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 是认真的,正经的,像个正人君子一样。 窗外天色渐暗,温漾进来提醒今晚的饭局。 休息室里传出咚的一声,他才想起来这办公室里还有个人,他想了想,说:“今晚不约,推了吧。” “是。” “让他们都下班吧。” “对了,季芜菁好几天没来上班,她的工作堆积了不少,需要人接手么?” 话音刚落,休息室那边又传出咚的一声,像是掐了点一样。 薛琰:“这事儿我稍后吩咐你,先下班吧。” “是。” 等温漾出去,薛琰盖上笔盖,将钢笔放在一侧,起身,走到休息室前,本想一脚踢开,停顿过后,还是敲了敲门,“出来。” 薛微缓慢的把门打开,撇了撇嘴,委委屈屈的说:“我在这里憋了一整天。” “我下班了,去吃饭。” “我还想去商场买衣服,我喜欢的衣服你给我扔掉了,得赔一件。现在得先去洗个头发,我头发上还有咖啡呢,你问问,这会都变质了。”她抓了头发,要递到他鼻子前面去。 薛琰避开,一脸嫌弃,“你恶不恶心。” 她噘嘴,“那先去洗头。” “把东西拿好,回家。” “我不想回家。” “拿东西。”薛琰发出指令。 薛微看他一眼,最后乖乖的去拿了包包,跟着他离开了公司。 车子没有开出商业园区,进了这边附近的楼盘。 进了屋子,薛琰让她去洗头。 她立刻进了卫生间,随性就洗了个澡。 薛琰开了电视,一边抽烟一边等。 薛微洗了挺快,半小时就出来了,头发就吹了个半干,“时间还早吧,吃完饭我们可以去逛街么?” 她眼里满是期待。 薛琰双手抱臂,“你觉得我有兴趣去逛街么?” “可我的衣服被你弄脏了。” “我可以让助理给你买十件。” 她有些失落,“不可以陪我去买么?” 薛琰灭了烟头,这会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客厅里的烟味也很重要,“爸爸来电话了,让我们回去。” “我们?” “是,我们。”他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拎了外套,朝门口走。 薛微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转了个身,看着他的背影。薛明成肯定是为了廖木槿的事儿,回去没好事儿。 薛琰见她没动静,回过头,“不走?” “我不想回去。” “你怕什么?没做过亏心事,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回去。”她走到客厅里坐下,打定主意不走,“我一会去找姐姐,你回去吧。” 薛琰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薛微,别在我眼前耍花样,你的那点小心思在我这里一目了然。你要去叶家也好,替我告诉他们一声,我答应合作。告诉薛妗,明天给我搬回来。” 薛琰拉开门。 薛微突然起身,朝着他喊,“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买个衣服就那么难么?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陪我出去过一次。我现在就是想让你陪我出去一次,不行么?” “薛琰,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么?我最恨你都这样对我了,我竟然还要爱着你,还要听你的话!我很好奇,如果我跟季甘蓝一样,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也一样的无动于衷。” 她说着,猛地转身做到窗户前,打开窗,便要往上爬。 薛琰速度很快,一把将她从上面扯下来,力气很大,直接把她摔在了地上,“你发什么神经!” 她爬窗的那一瞬间,薛琰想到了季甘蓝从窗口倒下去的那一幕,心里一跳,感觉头顶灌下一盆冷水,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决定。 他有些气,咬牙切齿,扬手就要给她吃巴掌。 薛微没有躲,仰着头,迎着他的手掌,但手掌久久没有落下来。 她睫毛微颤,屏着呼吸,就这样与他僵持半晌。 薛琰收回了手,一把将她拎起来,“想死是么?行,你可以死,但不要用跳楼这种方式。季甘蓝跳楼那是想毁我,是背叛我,你也学她?” 他掐着她的脖子,脸颊贴着她的脸,说:“你别给我来这套,我不吃。” “你错了,我自杀是为了成全你。”薛微笑了笑,“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听到爸爸讲电话了,他希望我意外死亡,这样的话,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回到你们手里。你留着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一把将她推开,“那你就默默的死。” 说完,薛琰将茶几踹倒,摔门走了。 薛微浑身发颤,脖子发紧,他的手已经挪开,可她还是觉得那双手还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她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平静下来。 肚子咕咕叫,她有些饿,但她又不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转动,抬头的瞬间,看到去而复返的薛琰。她愣了一下,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又紧绷住。 “起来。” 她眼眸微动,不明所以。 薛琰:“去吃饭。” 她没起来,腿还是软的,身上也没有力气。 “吃完再去逛商场,把衣服赔给你。” 他呼吸微喘,胸口起伏的频率有点高。他其实走了挺远,可车子离小区越远,他的心情就更加浮躁,季甘蓝自杀的画面反复出现,到最后那张脸变成了薛微。 他猛地踩下刹车,当即调转车头。 有那么一瞬,他想到躺在地上,摔成烂泥的人是薛微的话,他似乎无法承受。 见她一直不动,薛琰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手臂扣住她的腰,将她支撑住。 两人目光对视。 薛微的眼神慢慢软下来,而后靠在他身上,说:“我现在没力气。” “那就缓缓,等有力气的再走。” “那你抱我下去吧,等你开车到餐厅,我差不多也恢复了。”她声音软软的,人也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过了会,便呜呜哭了起来,“你太坏了,我恨你。” 薛琰没说话,只是将她打横抱起来,带着她一起离开。 第150章:这样我就不会跟不上你啦 http://.biquxs.info/

路上,薛微的心情平复。 薛琰一路开车都没有说话,车子开了许久,当薛微发现一家店连续经过三次,才知道他一直在绕圈子。 薛微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她想了想,说:“我们去吃什么?” 薛琰没看她,仍看着前面的路,说:“你想吃什么?” “只要我想吃就行么?我想吃什么你都愿意陪我去么?”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又问了一遍,“你想吃什么?” 薛微手指拧着,犹豫半分钟,说:“我想吃麻辣烫。” “什么?” 薛微笑了笑,“麻辣烫。” 薛琰侧头看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去大学城那边,那边有一家挺出名的,是网红店,生意特别好,不过我一直没有尝试过。我们一块去试试。”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么?” 两个字,有撒娇的意思。 薛琰并不想去,这些东西他听着就没有胃口,当然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给他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也没有胃口。形势影响心境,若换做前一阵,大概吃个馒头都觉得是香甜可口的。 他不想去,可方向还是朝着大学城过去。 车子停在大学城附近的停车场,薛微这会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率先下车。薛琰缓了一分钟,才从车上下来。 薛微也不着急,一直在外面等着。 停车场距离那家店有些距离,走过去得花费个十几分钟。 薛琰步子大,也没顾及薛微的速度,走了一会,回头催促,“你带路,你走后面?” 薛微小跑着过来,说:“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那你先走。” 他用眼神示意。 薛微抓住他的手,说:“你走慢点,我走快点,这样就能齐平了。” 她紧紧抓着他的大手,每次他一走快,她便用力的拉扯他一下,把他拉回来,拉到自己身边,慢慢的走。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那家麻辣烫店。 两间店面,不算大,装修倒是挺别致。 诚如薛微所说,生意火爆,一眼看进去,几乎是坐满了人,只门口两张桌子还有空位。 薛琰皱了皱眉,不等他说什么,薛微已经进去,拿了篮子开始拿菜了。 薛琰不是没有吃过苦头的人,当初薛明成为了历练他,培养他,十五六岁就让他去底层混了。 让他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不公,看到这个社会不轻易被发现的恶。 那些恶,并不是仅存在于坏人的身上,也存在于弱者的身上。 不是所有的好心,都是有好报的。 薛明成为了让他有更不好的体验,给他换了个身份,没有薛家长子的身份,他是一文不值,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年纪也小,有斗志,也缺少了经验。 被人算计,被人耍,那是常有的事儿。 也许是薛明成有意安排,那两年他过的挺惨,几乎吃透了生活给予的苦,像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好运气一直都没有降落在他的身上。他也见识到了人性的恶劣,知道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利,地位和金钱更有用的东西了。 只有强者,才能拿到绝对的公平。 薛琰站在外面抽了根烟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桌子有点脏,碰过就知道油腻腻的。 他衣着不菲,有眼力劲的店员瞧见,立刻拿了抹布出来把桌子擦了一遍,但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薛琰摆手,示意她走开。 对方悻悻然,走开几步,仍忍不住回头。 有些客人是一辈子也不会到他们这种店里来的,能碰上一回,那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薛微弄好,拿了餐牌出来,看到门口朝着薛琰拍照的小姑娘,想了一下,走过去挡了镜头,说:“别拍了。” 小姑娘愣了下,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薛微说:“别随便拍我哥哥。” 小姑娘当即脸红,“没拍。” “删掉吧。” 薛微抓着她的手机,态度还挺强硬的。 小姑娘也有逆反心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没拍就没拍咯。” 过了会,小姑娘像是认出了什么,仔细瞧了她两眼,“你不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富二代?” 薛微一愣,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物,刚一松手,小姑娘的手机被另一个人夺走。 薛琰拿了手机,对着小姑娘的脸照了一下,成功解锁后,删掉了手机里的照片,“你们老板呢?” 他把手机递过去,冷冷淡淡的问。 小姑娘知道对方是不能得罪的人,立刻服了软,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您长得太好看了,像明星一样,忍不住就拍了照片想给我闺蜜分享一下。” 说着,她又立刻转移话题,看向薛微,“你就是之前那个节目上的薛微吧?我可喜欢你了,我是你的粉丝。” 薛微朝着她笑了笑,就拉着薛琰在走开了。 两人在露天的桌子前坐下来。 薛琰瞥了她一眼,还是第一次见她那么强硬跟人争执,“拍照无所谓。” “怕有损你形象。” “怕你还把我拉这里来吃饭?” 她笑了笑,“那你下次要戴个口罩,这样别人看不到你的脸,就不会偷偷拍你照片了。” “该戴口罩的是你吧,你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物。” “娱乐圈那么多明星,很快就没人记得我了。”她手里把玩着餐牌,按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转,“我拿了很多菜,一会你尝尝看。” 薛琰又要拿烟,薛微摁住,“你刚路上抽了两根,坐着的时候也抽了一根,别抽了吧。” “给我去拿瓶水。” 薛微依言,进店里给他拿了瓶矿泉水,拿了店里最贵的那瓶。 薛琰拧开喝了一口后,放在一边没再动。 十分钟后,薛微的麻辣烫上来,很大一碗,刚才那个小姑娘十分贴心的给拿了两个小碗过来,又送了两瓶饮料。 大概是为了表示是薛微的粉丝,还特意拿了个本子过来找她签字。 薛微愣了愣,摆摆手,说:“不了吧,我不是明星。” 对方也没有强求,识趣的走开了。 薛微拿了薛琰的那个碗,给他挑了几样菜,又去拿开水替他把筷子冲洗了一下,显得十分讲究。薛琰不声不响看着她做完全部,把筷子递过去,说:“试试看。” 薛琰接过,但并没有吃,把筷子搁在碗上。 薛微已经饿的不行了,吃了一口宽粉,好吃的眉毛都动了动,进食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好像真的很好吃。他们相处这么久,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错,基本都是正常的餐点,有指定的餐厅做好了送到家里,或者薛微亲自做一顿。 他从未见她吃的这样开心。 他们两个苟且以后,他就再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神采,她变成了一块木头,笑的时候木讷,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是木讷,唯独在床上时,倒是有些不一样。 薛琰还是摸了根烟来抽,烟雾飘过来的时候,薛微略略蹙了下眉,抬眼看向他。而此时,薛琰侧头看着别处,神色里透着不耐烦。 薛微吃饱了,还剩下一大半,她想了想把宽粉都吃了。 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真的不吃一点么?” “走吧。” 薛琰起身,显然不想再耗下去。 薛微拿了那瓶矿泉水,立刻跟上,中途薛明成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催促。 薛琰找了个借口,先敷衍了过去。 薛微看向不远处的大学校门,说:“哥,我想去大学里走走。” 不等薛琰开口,她立刻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就拽着他朝财经大学走过去。 生拉硬拽,特别的坚定。 她说:“我从来没有上过大学,想体验一下。哥,你陪我。” 她这句话有点一语双关。 是他毁掉了她的学生生涯,因为心里状况一直不好,念到高中二就没有再继续,学习也很差,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在学校跟同学也相处不好,不是被孤立,就是被暗搓搓的欺负。 最后爷爷心疼她,便没让她再去学校,就请了高校老师单独授课,也去参加了高考,考的很烂,专科线都没有上的那种烂。 她其实很想出去读书,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可是薛琰不准。 时间尚早,学校大门口来来去去学生不少,很多都成双成对,也有成群结队出去玩的。 瞧着这些人,薛微便心生羡慕,之前开烘培店的时候,每天看到有大学生来买东西,瞧着他们青春洋溢的面貌,她内心不断的被激起涟漪。如果可以,她很想有这个机会,重回校园。 这是她心里的遗憾,她这人生遗憾的事情太多了。 财经学院。 薛琰前年还来这边做过演讲,进了校园,有好几个学生把他认出来了。 胆子大一点的,已经上前跟他搭话了。 人前,薛琰还算好脾气,没有甩脸。有要求跟他合照的,他也都应下了。 人多起来,薛微就被挤到一边,她替薛琰拿着外套和车钥匙,站在后侧,瞧着他跟那些前赴后继的学生合照。 其实,他也是个成功人士。 他对着别人也会笑,也会友好,虽然都是假的。 薛琰应付完人,回头,却没有见到薛微。他心里一紧,眉头皱了起来,随便抓了个人问:“看到刚才跟我一块的那个女孩了么?” 对方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薛琰环顾四周,正预备打电话的时候,薛微拎着东西朝着他跑过来。 从校门口来的,她跑的很快,两个手抬着,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等走近了才知道,她买了奶茶和炸鸡块。 “这么快都好了?我还以为要好一会呢,等着无聊刚看到别人在喝奶茶,我有点嘴馋,就跑出去买了两杯,你要不要?” “你自己喝吧。”薛琰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你没吃饱?” “吃饱了,但还是嘴馋,大学城这边好吃的东西特别多,今天心情好,就什么都想尝尝看。” “心情好?” 薛微开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说:“是啊。想不到你在这里还挺出名,这么多人认识你。” “我之前来这里做过演讲,还给学校捐楼,校长回馈我,在他们这边的名人榜上贴了我照片,学习好的那些自然就认识我。”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聊天。 薛琰对这所学校有几分印象,当时来的时候,校领导带着他参观过,学校面积很大,绿化做的也不错,学校里的建筑学院也很有名气, 大概是氛围烘到了这里了,薛琰反倒成了她的导游,给她介绍起学校里一些建筑的设计理念,又带着她去逛了逛学校的园林,两人路过操场,里面人挺多,大部分男生在篮球场打球。 天气还没有完全热起来,一个个都赤膊着上身,打的热火朝天。 薛微被吸引了视线,站在篮球场外面走不动了。 薛琰走出几步,便发现这人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看到她咬着吸管,眯着眼睛的花痴样,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一扯,冷哼一声,心里生出一丝不快。 这时,一只篮球滚到她跟前,一个穿着篮球衣的男人跑到她面前,弯身将球捡了起来,“没吓到你吧?” 男孩很高,估摸着有188的样子,麦色的皮肤,还挺健壮,长得挺好看的,正朝着她笑。 薛微有点怯,往后退了一小步,立刻低下了头,摇摇头,说:“没有。” “你是哪个系的?看你有点眼熟。”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么?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得。” 薛微脸颊有些热,看了他一眼,说:“那你肯定是记错了。” 他还要问,薛琰已经过来打断,“有事么?” 他像个大家长,自带的气场让对方愣了愣,但目光还是看向薛微,似是询问这人是谁。 薛琰挪了一步,将薛微彻底的挡在身后,再次询问:“你有什么事?” 男孩摇头,笑了笑,说:“没事。您是她父亲?” 薛琰低笑一声,这笑声里隐藏了几分戾气,“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她父亲?” “样子不像,气场很像。” 薛微探出半个身子,解释说:“不是,他是我哥哥。” 男孩点头,“长兄为父,也不算猜错。你好,我叫苏鼎,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加个微信。”他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的意图。 薛微看了薛琰一眼,想了想,摆摆手,说:“不了吧,我真不是这里的学生,你朋友叫你了。”她指了指篮球场内,然后拖着薛琰立刻就走开了。 苏鼎没有追上来,就站在原地瞧着他们走远,心里有些遗憾,然后悻悻然转身回了球场。 薛琰:“喜欢这种?” 两人离球场有了一定的距离,薛琰甩开她的手,突然开口。 薛微;“什么?”她往嘴里塞了一口盐酥鸡,说话含含糊糊的。 薛琰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薛微闭着嘴,缓慢的咀嚼着嘴里的肉,肉很香,但这会面对着薛琰的目光,有点味同嚼蜡。 片刻之后,她勉强把肉吞下去,咳了一声,说:“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点新奇,男孩子打篮球很帅。” 她确实没见过,没见过这么多男孩子热血的打着篮球。 “要再回去看一会么?” “不,不用了。你会打篮球么?”她舔了舔唇,“从来也没见过你打球。” “不喜欢。” “球类都不喜欢么?你上学的时候,也不打球?” 薛琰早熟,像他们这种年纪的时候,他已经在商场上混了,日常活动是会所和足浴店等娱乐场所。打篮球这种,太遥远了,遥远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打过篮球。 当然,他也不屑于此。 更不屑与这种毛头小子比较,他有这个自信,就算这些人奋斗一辈子,也到不了他现在的地位和成就。 可他心里终究是不痛快。 “回去。”薛琰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小吃,泄愤一样砸进了垃圾桶。 薛微不敢说话,紧跟在他身后。 这一路气氛又变得压抑,她可以敏锐的感觉到薛琰心情不好,甚至有些生气。他一旦生气,会做什么,就很难想象。 薛微心里忐忑不安,有那么一刻想要逃跑。 想要离他远远的,想要重新开始生活,想要回到校园,过一过正常的日子。 刚刚那个苏鼎,其实她也挺想认识的,多交些朋友,没什么不好。她本来是很喜欢交朋友的,她以前小时候有很多朋友,后来没有了。 她脚步渐渐慢下来,两人的距离拉开,她想,如果他可以头也不回的走掉,该多好。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薛琰回头了。 她感觉自己像如来佛祖手心里的猴子,怎么翻腾都翻腾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停下来。 薛微吸了口气,立刻跑上去,“你走太快了。” “是我太快了,还是你根本不想走?” “是你太快了。”薛微笃定的回答,“你走那么快,我根本就跟不上,我腿短,而且有点累。要不你背我?” 她索性就耍无赖,说着便直接上手,朝他身上扑。 她以前从不这样,是叶澜盛让她换个方式,她便试试。每一次尝试,她都怕初级棱角, 她退后几步,加了助跑,直接往他身上冲。 薛琰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放肆,但她扑上来的时候,他没有推开,而是自然接住,将她牢牢托住。 她双腿夹紧,双手抱着他的脖子。 她很轻,薛琰抱她易如反掌,周围还有人,薛微扑上去的时候,有好几个人瞧见,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下去。”他沉声道。 但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她突然察觉到,叶澜盛教她的方式,好像还挺有效果的。 她没有松手,紧紧抱住他,说:“不要,你就这么抱着我出去吧。省的你嫌弃我慢,这样我就不会跟不上你啦。” 第151章:护犊 http://.biquxs.info/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这样抱着不成体统。 更何况薛微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物,之前的综艺节目让她有了些名气,那节目里薛琰也露过面,只要有记性的人,就会记得他们两个是兄妹。 成年兄妹,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在一起,是落人口舌的事儿。 如今的处境,他不想让自己再多一条负面新闻。 薛琰松开手,直接把薛微从身上拉下来,拧着眉,说:“有没有分寸?” 他声音轻柔,听着是责备,却不是责备的语气。薛微愣了愣,看他一眼,笑说:“那你慢慢走嘛。” 薛琰黑漆漆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薛微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再不敢言语。 “走了。”薛琰步子放缓,走在前面,薛微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在学校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也才八点,薛微原本还想让他带她去商场,可转念一想,物极必反的道理,就收敛了,没有再做任何发言。 今天吃麻辣烫和逛校园,已经算是破格了。 算是个好的开始。 回到薛宅,薛明成在客厅里静坐,电视也不开,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薛琰拍了下薛微的背,“回房吧。” 薛微看了看薛明成,叫了声爸,就按照薛琰的话回了房间。 薛琰在厅里坐下来,掏出烟盒丢在茶几上,而后脱了衣服扔到旁边,搓了搓脸,说:“爸,你移民吧,国内的生意我一个人可以管。你也操劳了那么多年了,身体不如以前硬朗,去国外养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在商场奋斗了大半辈子了,你不腻么?总该轻松过些日子,你培养了我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而且,之前你不是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薛明成眯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并没有侧目看他一眼,他没跟他说移民的事儿,“微微今天去公司了?跟你待了一整天?” 薛琰拿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翘起二郎腿,整个人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是。” “廖木槿搬出去了,你知道么?” “知道,她已经把离婚协议发给我了。”他神色平平。 薛明成侧目望向他,“你同意了?” “暂时还没坐下来谈,她那份离婚协议摆明了要敲我竹杠,我又不是傻子,还能让她得便宜么。” “因为微微?” “嗯?”薛琰挑了下眉,仿佛没听懂。 “一直以来我对你和微微的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了解你,真到了关键时候,你会知道怎么选。但我最近越来越觉得,其实你也不会选,明明是一个很容易解决的问题,你偏要复杂化,最后让别人把你逼到死角,处于被动的地步,明明是一手好牌,打到最后,连炸弹都甩不出去的滋味,好受么?” 薛琰静静抽着烟。 薛成明说:“离婚是没什么关系,为什么离婚才是关键。廖木槿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离婚协议,为什么狮子大开口,你心里不清楚么?” “往后若有一天你们争锋,你猜她会怎么反击你?做任何事儿,不能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真的落下了,就得想办法解决,至于用什么方式解决,就取决于你自己。” 薛琰勾了勾唇,“我现在没得选。” “什么?” 薛琰没有说透,只道:“不过我能够解决。国内的事儿,您别管了,我明天就叫人给你安排移民的事儿。” 他摁灭了烟头,扶着沙发扶手起身。 薛明成冒出火气,“你现在这是翅膀硬了,都开始替我做主了。” 薛琰双手插在口袋,“我记得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已经开始安排爷爷的人生了……”他又想了想,“可能更早。” “薛微不能留。” “她现在跟叶澜盛是合法夫妻,不留着,那些财产就全部归叶澜盛所有。” “你真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叶澜盛带着季芜菁回家了?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继承产权。” “你放心吧,很快叶澜盛会主动把源叶交给我。爸,你老了,也退休了,退休了就该做退休的人该做的事儿,老了就要服老。学学爷爷吧,你瞧他什么时候管过你?” 薛琰抓了抓头发,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也不想应酬任何,他揉了揉眼,说:“我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落下这句话,就朝电梯间走。 薛明成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薛琰上楼,走过薛微房门口的时候,停了停,余光瞥了眼,最后还是没有敲门,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薛微耳朵贴在门上,听到脚步声远了,才暗暗的松口气,她轻轻把门反锁上,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薛琰洗完澡,给律师团打了个电话,把离婚协议发过去,让他们重新拟定。 稍后,又给齐润打了个电话。 “她没有黑料,就给我制造个黑料出来。” …… 叶泽焕被安置在叶宅的副楼,与主楼隔着一定距离,独立成院,结构简单。也是叶敬之曾经满足自己文人心思刻意开辟出来的独立小院,充满了书香气。 用来给叶泽焕静养戒毒还是不错的。 叶澜盛安排了四个专业戒毒人员过来照顾叶泽焕。 人送回来的时候,情况还挺好的,起码人是清醒正常的。看到叶泽善的时候,他眼眶红了,抓住叶泽善的手,说:“对不起啊,大哥。” 叶泽善没有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盛舒站在旁边,笑说:“欢迎回家。” 叶泽焕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回到这个家,他不是叶家的人,回到这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的。 盛舒只是不知道而已,要是知道了,也不会留他的。 他现在的样子,到哪里都是个麻烦。 落难的时候,最能看清人情冷暖。 昨天,沈覃过来看过他一次,坐在床边挺久,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见他形容憔悴,估计也不好过。他记得叶泽善说过,公司出了问题,沈覃几次被商业罪案调查科请去问话。 这事儿,叶泽焕心里很清楚,这是他动的手脚。其实沈覃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提起。 只是心里,对彼此都是失望的。 沈覃失望于叶泽焕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把自己搞成这样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公司,眼神里的失望毫不掩饰。而叶泽焕则失望于沈覃的冷漠,出了事以后,他好像很少见到他关切的身影,对他也就算了,对金凤晴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深情款款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是假的,当初的情深义重,就像是一出戏,现在回忆起来,显得十分可笑。 叶泽焕上前抱了一下盛舒,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这一刻,他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温暖的。乐乐文学 叶澜盛出差前去看过他,就挑着他情绪平稳的时候,专程过去跟他聊天,还拿了酒,与他一块喝了两杯。 因为姚京茜的关系,他对叶澜盛多少还有些情绪在里头。 叶澜盛倒酒,把杯子递给他,“我问过了,酒可以喝的,其实你这不算生病,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一样,你也别把自己当成是另类。克服一下,不是什么难事儿。” 叶泽焕没接,“有事说事。” “没事儿,就过来跟你聊聊天。我们也是很久没有坐下来说过话了,这会我正好闲着,也没别的事儿做,就过来看看你。” “看我的笑话?” 叶澜盛配合的笑了笑,抿了口酒,说:“真的不喝么?” 叶泽焕说:“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想让我帮你对付姚京茜?恐怕要让你失望,就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对付她。你要是个男人,就放过她,别在跟她计较什么。她失去的比你多得多,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了她当年的打击,换做是你,你也会回来报复。” “姚京茜能遇上你,算是她三生有幸。但她到现在为止,仍然被仇恨蒙蔽双眼,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对付她,她自己也会把自己作死。唯一的方法,我想得有个人化解她心里的仇恨,而这个人,只能是二哥你。” “你说错了吧。她的郁结是你,可不是我。” 叶澜盛:“仇恨要用爱去化解,我对她没有,让我去只会让她的恨更深刻。你有这份情,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不然的话,我就只能用非常手段,因为她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她若是要对付我,我就不可能由着她。” “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劝说你站在我这边,帮帮我。我现在的处境,光靠我一个人不行,我很需要两位哥哥的帮助。上阵不离亲兄弟,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也是兄弟,这种时候就应该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等危机解除了,咱们再内斗也不迟。更何况,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要斗的。你要真生气,不高兴了,我愿意给你打几下。让哥哥打几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叶澜盛笑着,抿了口酒,说;“而且,当年确实是我年少气盛,做的有些过,我认。所以我现在是在找解决的办法,希望能过妥善的解决姚京茜这件事,而不是用非常手段。” “这不,我才过来求你了。” 他将放在床头柜的酒杯拿过来,塞进他手里,“喝吧,二哥。” 叶泽焕拿住了,看了他一眼,叹气说:“你求我也没用,我现在这样根本帮不了你任何,茜茜也不会理我。我要是发作起来,控制不住自己还要打人,上次她就被我打的很惨。你让我去感化她,这就是个笑话,我怀疑你是想让我去打死她。” 叶澜盛噗嗤笑出声,笑着摇头,说:“二哥,你可真幽默。” “这个禁品戒不掉的,毒瘾的强度比市面上最厉害的禁品都要强。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我也不想去连累她。” “别那么悲观,只要你愿意戒,没有戒不掉的。就当是为了她,为了大哥,也为了晴姨。更何况你想要的安乐死,我们国家可不合法,所以也别想了。你死了,可没人照顾姚京茜,也没人会心疼她,别指望我,她要是惹恼了我,我照样不会留情。” 叶泽焕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抿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先试试吧。” 所以,他接受安排,来了叶宅。不然他也不愿意来这里,他只想自生自灭。 没看到姚京茜,他也没问。 叶泽善带着他去清风阁,什么都已经安排好,就等着他入住。 到了清风阁。 季芜菁和姚京茜在院子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人进来,姚京茜没起身,照旧坐着,像是没有看到。 季芜菁过去打招呼,跟着叶澜盛叫了二哥。 叶泽焕浅浅的笑了笑,目光看向姚京茜,挣扎一番,终究是没有开口。 “我记得这里是爷爷以前练书法的地方。” 叶泽善点头,“是啊,笔墨纸砚都还在呢。昨天收拾的时候,还找出了成套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古玩字画,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收集回来的。瞧着都是真迹。” 叶泽焕玩笑道:“那是得好好收拾起来,不然我发作的时候,什么都得毁了。” 姚京茜哼了哼,看向季芜菁说:“关瘾君子最好的地方就是负一层那间房,我体验了一阵,觉得非常合适。” 叶泽焕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垂了眼帘。 叶泽善眉头微皱,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你想不想体验一把瘾君子的滋味?我可以帮你哦。” 她径自进来,一屁股坐在姚京茜的对面,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泽善没管,直接把人带进屋里。 叶泽焕低声说:“别为难她了。” “善意要用在领情的人身上,用在她身上是浪费。阿焕,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也是有苦难言,谁都不容易。” “别说了,没有意义。她不领你的情,把你的善意当成驴肝肺,有什么用。” “我也没让她报答。”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叶泽善第一次这样横眉冷对,一直以来他的脾气比叶泽焕还要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却是变了,好像变得有些不近人情起来。 当然,姚京茜用禁品毁掉他,确实不可饶恕。 禁品是不可逆的,是毁掉人一生的东西。 院子里,薛妗冷眼看着姚京茜,喝了口茶,说:“你那嘴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这里没人欠你,要报仇就找准人,别拿软柿子捏。不就是仗着叶泽焕喜欢你,你就为所欲为么?有本事你找叶澜盛去。” 姚京茜没有太大反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薛妗挪位坐到她身边,说:“知道么?我这人特别护犊,你欺负叶泽善或者叶泽善的家人就等于是欺负我,叶泽焕好好一个人,被你搞成这副德行,你不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还搞得好像人家欠你似得。别觉得自己可怜,就可以为所欲为,灭天灭地。有句话不是说了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无辜不到哪里去。” “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就不能让你好过,你信不信?他们不知道怎么对付你,我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你这种女人。” 姚京茜侧头,对上她挑衅的眼神,起身要走。 薛妗一把将她拉回来,“走什么走?让你走了么?等季芜菁出来。” “你什么时候成季芜菁的走狗了?” 薛妗瞪她一眼,差点将手里的茶泼到她脸上。 姚京茜笑了笑,“怎么?想打人?可我也没有说错啊,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季芜菁身边的一条狼狗,她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出来护主咬人了。我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成了一个乡野丫头的狗。薛妗,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薛琰要是看到你这样,不知道该怎么想。” 薛妗咬了咬牙,没跟她置气,犯不着。她也就是想看她生气。 她喝了口茶,瞥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季芜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面。 “在你眼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得有高低么?我与薛妗本来就是好朋友,我带你过来确实不是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让你来喝茶的。她拦住你,是帮我的忙。你跟我进去。” 薛妗说:“一个人当走狗当的久了,看谁都是走狗,没办法。”薛妗起身,她转头看向季芜菁,“伯母让我提醒你,一会插花老师来,你不要迟到。” “好,我不会耽误的。” 薛妗再次看向姚京茜,笑说:“瞧瞧人家,你曾经做不到的事儿,人家可是做的很好。我记得你出生也不差,可惜还不是比不上人家?盛舒为什么接受她,就不能接受你呢?看不起乡野出生的人,你自己又算什么。人家知道廉耻,你这种出轨的女人就不会明白了,现在看来,盛伯母看人真准,可能就是知道你水性杨花,才不让叶澜盛跟你在一起。” “这不,到了现在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把自己丈夫搞成瘾君子。你这种女人,谁敢要。” 姚京茜抿了抿唇,这话直戳她脊梁骨。 第152章:改变 http://.biquxs.info/

薛妗出了院子,姚京茜便把桌上的茶具给扫了。 恶狠狠的瞪视季芜菁,“你厉害啊,现在连薛妗都成了你的狗,帮着你出头咬人!怎么着,你们两个是准备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季芜菁不理会她的话,“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你就在这里照顾二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听你的话?以为把我关在这里,我就要听你们的话了?”她冷笑了一声,又坐了回去,说:“让我照顾他也行,你给我跪下,求求我,我就照顾他。还会好好的照顾他,一定让你们满意。” 季芜菁照旧没管她说什么,叫了另外两个佣人过来吩咐了几句,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她便进屋跟叶泽善说了一声后,就要离开。 姚京茜被这么明晃晃的忽视,加上之前薛妗说的那一番话,她心里的火气不平,看着季芜菁的那样,越看越恼火,见她要走,自是不肯。几步上前把人拽住,“你走什么走,话说完了么,你就走。” 季芜菁;“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佣人,“他们会清楚明白的跟你说即便,一定能说到你都记住为止。” 她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其拉开,“你也别打歪主意了,就好好的在这里照顾二哥。你若是再执迷不悟……” “再执迷不悟怎么样?” “到最后,后悔的人还是你自己。” 姚京茜突然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季芜菁的脸上,她的动作太突然,季芜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立刻还手。 姚京茜双手抱臂,“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没有这个资格!”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打人?” 说话的是叶泽善,他正好出来拿东西,就瞧见了这一幕。 语气里有这难掩的怒火,几步过来,一把将姚京茜拽开,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真当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么?你遭遇确实不幸,这不幸里头,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自己,你大概当时是被叶澜盛宠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那些事情发生以后,你都在做什么?你是很好的解决了问题,还是把问题愈演愈烈?你自己心里清楚,那点破事儿,我们所有人都不想再听。” “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就要听谁的话,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打人,后果你自己担着!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需要看你的脸色做人!你惨你有理这一套,没人会吃。” 叶泽善看向季芜菁,神色缓和了一点,拉开她的手看了看,姚京茜这一巴掌打的挺重,脸上的五指印十分明显。 季芜菁摆手,说:“还行,我得去花房了,不然要迟到。” “去吧,这里交给我。” 季芜菁对他笑了笑,又侧目看了姚京茜一眼,没再多管,转身就走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叶泽善发火,还挺凶的,她差点以为他会上手打人。 季芜菁走开以后,叶泽善拽着姚京茜进去,叶泽焕坐在椅子上,人还算正常,正在看书。 外面的动静他听到了,叶泽善声音挺大,那些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为了不火上浇油,他就没有出面。 叶泽善把人带到跟前,说:“以后她会在这里照顾你。” 叶泽焕说:“不用了吧,不是有好几个人看着我了么?她什么也不会,在这里没用。” 叶泽善:“有用,要让她好好看清楚自己做的好事。另外,你也能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宽恕。” 叶泽换看向姚京茜,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目光也是冷的。 叶泽善说:“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有事只管说话,这边每一个人都想帮你,你也一定不要放弃自己。” 姚京茜嗤笑一声,说:“你们这些人这么爱自欺欺人么?” 叶泽善眉头一紧,不等他开口,叶泽焕立刻开口,“大哥你先去忙吧,这边那么多人看着,没事的。” “好。”叶泽善最后看了姚京茜一眼,出了院落。 屋内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佣人和一位专业戒毒员。 自上次他打了她以后,两人就没有见面,更别说好好聊一聊。他看向她,看出来她瘦了很多,人也变得很憔悴。 想必这些日子过的十分不好。 他想了想,喝了口水,说:“其实,如果你能放下的话,你还是可以很好的生活,我遇到你的时候……” “少说废话。怎么?你们还企图感化我?是不是有毛病,你不如先管好你自己,想想办法怎么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找人缓解你的毒瘾。” 叶泽焕的手抖了抖,“打你,不是我本意,我控制不住自己,连思想都被侵蚀。事后,我缓和下来,会后悔。可是让我变成这样的,也是你。” “所以我就该受着,是这个意思么?那你现在要不要再打一次?”她说着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他的跟前,“叶澜盛安排我来照顾你,不就是想让你打死我?这样不但不用他亲自动手,还免了罪责,你呢就成了他的杀人工具。” 叶泽焕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的意思,“阿盛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我真的发作要打你,也有人拦着。” “这些都是他的人,他说的好听是帮你,心里打的算盘就是想借刀杀人。叶泽焕,你别装情圣了,你发作的时候说的那些,才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我陪着你一起死。” 姚京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你要是能帮我杀了叶澜盛,我就愿意陪你一起死,心甘情愿的那种。” …… 季芜菁到花房的时候,花艺老师已经开始教了,这次带过来许多品种的花,这会正在介绍,盛舒坐在旁边听着,并不是很专心,显然对这个兴趣不那么大。 季芜菁进去,盛舒朝她看了眼,说:“等下。” 她立刻停住,盛舒起身,走到她面前,视线在她脸上扫了眼,说:“瞧你累的,今天不用学了,回去休息吧。” 季芜菁愣了下,心想着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快,外人在场,她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说:“好。” 回到主宅,薛妗抱着孩子在客厅里玩,她主动过去,想抱抱小孩,正要伸手,薛妗问:“姚京茜打你了?” 季芜菁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盛舒那么看着她的脸,她抬手摸了摸,“这么明显吗。” “你把手拿开,我数数手指。”她拉下她的手,还真数了起来。 季芜菁被她逗笑。 薛妗说:“你怎么变那么弱,还让她打了一巴掌。” “太突然了,没躲开。” “打回来了没有?” 她摇头,“没来得及,大哥出来了。” “英雄救美?” 季芜菁瞥她一眼,“你吃醋了?” “嗯。”她十分认真的点头,眼神都是认真的。 季芜菁笑了笑,“那下次这种挨巴掌的事儿,我留给你。” “唉,我不行,我这人反应太快,她还没出手,我就还回去了。到时候说不定叶泽善那人还要怪我呢,他看我不顺眼。” 季芜菁开玩笑道:“那不会,相比较姚京茜,我相信他更讨厌姚京茜。” 薛妗白她一眼,“你怎么那么招人恨,谁要跟姚京茜比啊。不过你这话说的没错,姚京茜确实比我更讨厌……” 说完这话,薛妗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奇奇怪怪的。她皱了皱眉,盯着季芜菁看了好一会,摆摆手,“算了,我决定以后多跟姚京茜同屏出现,这么一对比,说不定叶泽善会发现我的好。” 季芜菁把孩子抱过来,看她一眼,说:“别了吧,我看二哥对姚京茜还有点感情,万一你们两个撕起来,我怕你吃亏。” “叶泽焕那脑子是吸毒吸傻了吧,不过男人有时候吧,喜欢自我感动。沉静在那个氛围里,把自己感动的不行。真有一天清醒过来,未必有多少感情。不然毒瘾发作的时候,也不会打人了,心里没有怨气怎么可能。好端端一个人,变成今天这样,就算是转世菩萨都不会那么慈悲吧?” 季芜菁只笑了笑,没有答话,正好瞧见叶泽善进来,她咳嗽了一声,制止了薛妗继续说下去。 她适时闭了嘴,朝叶泽善看了眼。金沙中文 叶泽善也往这边看了看,而后朝着她们走过来。 不过他的目光是看着季芜菁的,“抱歉。” “这话不该是你跟我说。”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阿焕的老婆,我作为兄长,没有把人管好。” 薛妗说:“男人管女人管不好,要不要我帮你?” 季芜菁说:“薛妗说的没错,姚京茜的事儿你就不用挂心,我和薛妗能妥善处理。今天这一下是我没有防备,她要是再这么闹腾,下次这巴掌我是要讨回来的。到时候二哥要是不高兴,我也不管。” 叶泽善点头,“不用管阿焕。他现在连自己都管不好,没那么精力去管别人。” 他想了一下,示意季芜菁单独说两句。 季芜菁把孩子交还给薛妗,跟着他去了偏厅。 薛妗眼睛盯着他们,到底没有跟过去,捏捏团团的下巴,说:“小团子,革命尚未成功,咱们还要努力。” 到了偏厅,叶泽善沉吟数秒,问:“其实我不赞同让姚京茜去照顾阿焕,一方面我怕姚京茜又要利用他做什么,阿焕到现在还有些执迷不悟,加上毒瘾的作用,我真的很怕他会做出极端的事儿;另一方面,我不想他们在有瓜葛。姚京茜帮不了他,他也帮不了姚京茜。我真的不希望,最后阿焕真的成了阿盛的刀子。” “不会,不然我们安排那么多人过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不会单独相处,会有人实时监控的。” “所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是么?” 季芜菁沉默了会,点点头,说:“是的。” …… 晚上,吃过晚饭,薛妗跟着季芜菁一块去别院看了看叶泽焕。 去的时候,正好叶泽焕毒瘾发作,远远就听到他发狂的喊叫声,砸东西的声音。两人互相看了眼,加快了步子,进了院子,姚京茜站在门口,手里不知道哪儿要来的烟,正在抽,起初两人进来时,她并没有察觉到,仍仰着头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她们走近,她突然注意到,立刻回神。 季芜菁问:“什么情况?” 姚京茜弹了下烟灰,说:“正常情况。” 两人去房门口看了眼,情况挺糟糕的。 她们是头一次看到叶泽焕发作,像这样的是头一次见。季芜菁是第一次看到吸毒的人,以前大多是电视上看看,现实里就没碰到过。眼下实打实看到,便能感受到禁品的危害。 薛妗啧了声,没有说旁得话。她回头看了眼仍然站在门口,看起来没事人一样的姚京茜,突然就觉得生气。 是真的爱屋及乌,她突然能体会叶泽善进来的烦恼,亲弟弟变成这幅样子,仍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叶泽焕以前也算得上是优秀的人才。 这一辈子该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如今成了这幅样子,她都看不下去。 她咬了咬牙,季芜菁一个没注意,她已经过去,夺过了姚京茜手里的烟头,直接摁在了她的手心里。 姚京茜尖叫一声,退了几步后,又猛地的上前,扬手就要去抓薛妗的头发。 幸好这一次,季芜菁反应快了,立刻叫人把两人及时拉住。但姚京茜还是抓到了薛妗的头发,紧紧抓着,丝毫不松手。 “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你,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季芜菁呵斥,“你松手,马上松手!” 姚京茜冷笑,“你的话我就更没有必要听了,给我滚蛋!” “不松开是么?行。” 季芜菁直接让人掰手指,这院子里配备了专业的保镖,轻而易举,就不知道捏了那个位置,姚京茜一秒都忍不住,立刻松开了手,疼的脸都发白了。 保镖把人扣住,让人动弹不了。 薛妗理了理头发,“放心,我不要紧。” 季芜菁低声说:“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我看着生气,你瞧她这个样子,叶泽焕都成什么样了,你看她脸上的表情。气死我了,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刮花她的脸。”她说着又要冲上去,被季芜菁挡下。 季芜菁说:“别闹了,刮花了脸她还是这德行,不会改的。有她后悔的时候。” 季芜菁拉着薛妗出去了。 薛妗还在气头上,气呼呼出来,就碰上了过来的叶泽善。 正好就听到她在痛斥姚京茜,“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叶泽焕是眼瞎心盲了还对她仁慈,你们就不该绑着他,就让他出来好好发泄一下。叶泽善很疼爱这个弟弟,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得多难受。再加上他那个脾气,骂人不会骂,打人也不会打,一团火憋在心里……”她顿了顿,“咳,他是拿我当出气筒了。” 季芜菁正想挡挡她的嘴,她已经开口,“也行吧,不要憋出心里毛病就好。” 叶泽善顿了顿,而后咳嗽了一声,淡淡问道:“阿焕发作了?” 薛妗猛地回头,一下抿住唇,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泽善:“刚到。” “那我说话你没听到吧?” “听到了。” 不等薛妗说什么,叶泽善说:“你们回去吧,我进去看看。”而后看向薛妗,又说了一句,“团团好像在哭,方姨哄不好。” 薛妗不由的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句话变了味道。 她愣怔了片刻,才赶忙点头,“好,我这就回去看看。” 季芜菁跟着她一块走,这人一步三回头的,等走远了以后,拽着季芜菁问:“你觉不觉得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温柔了一点?” “有么?我听不出来,我对大哥又不熟悉,他的变化我哪儿感觉得到。”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也不一定啊,你对他过分关注,肯定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他的变化。至于我,本身对他就不了解,他变不变在我这里都一个样。” “那你的意思是我没弄错?” “问问你自己啊。” 薛妗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不管了。” 她现在不让自己想太多,心理医生也开导过了。自怨自艾只会让人讨厌,人还是要活的开朗一些,乐观一些,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她最近买了计划本,开始合理的规划时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儿,也不能完完全全只带孩子,得找点事儿做。首先重要的就是厨艺。 …… 叶澜盛在外出差的第三天,接到薛琰的电话。 他直接过来的,就在酒店大堂等他。 叶澜盛简单换了身衣服下楼,出了电梯就瞧见他,站在正对面,靠着墙,手里玩着打火机。见着他,立刻挥了挥手,“我是不是很有诚意?特意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说着,拿了跟烟,丢到他手里。 两人走到一块,他又递了打火机,亲自给他点烟。 第153章:你想赎罪么? http://.biquxs.info/

两人去了酒店的地下酒吧,这边的环境还算可以,并不是特别复杂。 入了卡座,叶澜盛只要了一杯酒精含量低的饮料酒。 薛琰打趣,“在酒吧喝这个,季芜菁管那么严?” “我觉得我们接下去要谈的事儿,需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所以不适合喝酒精含量高的。”叶澜盛把抽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撸了一把头发,笑着说道。 “这种事儿,要喝醉的才好谈,太清醒容易谈崩。” “你能够亲自来这一趟,我觉得谈崩的机率为零。”叶澜盛十分笃定。 薛琰咯咯的笑,身子陷进卡座里,拇指蹭了蹭嘴唇,不置可否。 等服务生送上酒,两人碰杯后,叶澜盛直切主题,白天工作忙,今天难得有空闲时间休息一下,他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薛琰的身上。 他揉了揉眉,说:“你之前跟凌随合作过,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吧?” 薛琰也不绕弯子,“禁品贩子,和你有仇。” “他都跟你说过?” “我跟他直接接触的次数不多,基本都是跟姚京茜联系,她跟我简单的说过,我私下里也叫人去调查过。个人档案里,凌随这个人已经被枪决了,他现在是以温书杰的身份活着,至于这个温书杰,是温家独子,打小就是个病秧子,一直养在家里,不怎么露面,我的人没有找到他的照片,一张都没有。温书杰父亲去世那年,温书杰才出现在公众视野,也就是凌随。” 薛琰抿了口酒,继续道:“温书杰的个人资料给到的东西,其实没太大意义,肯定是有人做过手脚,查不出什么,也不可能给你查到。” 叶澜盛:“他的背后是一张网,我们要从他这条线,拉出更大的一条鱼。” 薛琰没有接话,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晃了晃酒杯。 叶澜盛说:“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也该知道这背后谁会支持我们。所以,我跟你说的将功抵过,并不是骗你。薛琰,其实你这人运气挺好的,要不是这次的事儿,你就只能等着吃牢饭。” “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凑过去,在他耳侧轻声,道:“早就有人盯上你了。你的那些私帮生意,灰色收入,借着资本洗钱等等。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你再怎么厉害,你也只是个做生意的,有些人真的想弄你,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是不是?” 薛琰挑了下眉,“你似乎是在警告我。” “不是警告,是提醒。所谓天道轮回,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该合作的时候合作,该竞争的时候全力竞争,这才是最好的关系,若是非要争个高下,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大家都得不到好处。商人重利,最后讲究的还是一个利字,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争取最大的利益,是不是?” 薛琰:“是,你说的是。眼下是你高我低,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必须迎合你,从你的手里得些好处。我在生意场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读书呢,生意场上的规则我比你更了解。我只是时运不济,硬件条件没你好,落你一头实属正常。有句话你说的没错,我也就是个做生意的,无论如何,有些人我得罪不起。得罪了,就只有挨打的份。不像你,有个这么牢靠的爹。” “不过我也相信,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这风水得转到我头上。”他摆摆手,点了根烟,说:“让我跟凌随合作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是否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既然要合作,我当然相信你,否则也没有这个必要。另一方面,我认为只要是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跟凌随合作吧?那等于自取灭亡。” 薛琰点头,“对,你说的对。” 他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那就愿我们合作愉快。” 之后,两人没坐太久,分开的时候,像是不欢而散。 薛琰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抽完一根烟后,才上车离开。 隔天,他回到深城,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 然而,按照电话的指示,到了个隐秘的地方,见了两个人。 叶澜盛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大致也猜到,要对付凌随这事儿,背后肯定是有警方在参与,不出所料。这些巡捕的身份都是隐藏的,他们透露的不多,只是交代了他接下去需要做的,并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还有凌随那边也会有他们的人接应,不会有任何问题。 整个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他们早就筹划好一切,只等着合适的人就位。 其实他们也曾尝试过让同事伪装,做出一个大佬的身份来跟凌随合作。但凌随这人过于狡猾,并且非常的小心谨慎,他们尝试了好几回,一次都没搭上线。 薛琰也算是最佳人选。 凌随曾表现过,对薛琰的兴趣。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前因为同一个目标合作过,并且到现在为止,两人的共同目标并没有改变。 这样一来,薛琰比叶澜盛更容易接近凌随,也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 再有一点,薛琰比叶澜盛好控制。 薛琰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来,叶澜盛应该是把东西交给了警方,让他没有退路可以走,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他认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叶澜盛这么做很正常,换做是他自己也会这样做。 回到车上,他发了一会呆,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是薛微。 “什么事?” 薛微:“哥,你能不能来一下医院?” “医院?” “我出了点事故,医生说最好叫个家属过来签字。” “哪家医院?” “就深城医院。” 薛琰赶过去,路上找人了解了情况,薛微出了车祸,不是特别严重,就是手腕伤的重了些,需要做个小手术。既然是手术,就必须有家人在场。 她倒是挺坚强,躺在急症室里,也没有哭。 薛琰签好字,跟着进去看了看。 其他要紧的伤势确实没有,但小伤不少,脸上都擦破了皮,手臂上腿上都有擦伤。 他神色不变,问:“痛不痛?” 薛微撇撇嘴,说:“肯定痛啊。” 薛琰重新安排了医生,叫了骨科最好的医生来给她做手术,半小时后,人进了手术室。薛琰等在外面,“不是告诉过你们,要留意我爸的动向,怎么还让人伤那么严重?” “您父亲那边没有任何动向,这次应该只是个意外。” “你是猪么?我平时给你吃的是猪饲料?把你的脑子养的跟猪一样的笨。” 对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薛琰吐了口气,起身去抽烟,最近他抽烟抽的很凶,一天三包都不够。 这会出去,拿出烟盒才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根,他点上慢慢抽起来。 手术的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左右就好了。 薛微睡着了,手机做的很好,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薛琰跟医生聊了几句以后,就回病房看着,房内灯光幽暗,他就坐在床边。 薛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睁开眼,麻醉药过了,手腕就疼。疼着疼着,受不住就醒过来了,嘴巴有些干,想喝水。 她侧目,便瞧见薛琰趴在床边睡着,侧着头,露出半张脸。 她顿了顿,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太真实,她闭了闭眼,再睁开,薛琰仍趴在那里,安稳的睡着,眉头舒展,少了戾气,多了一份柔和。薛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口渴,伸手去拿床头上放着的水杯。 可水杯放着的位置,她够不到,也没法用力。 其实她伤得不重,除了右手手腕伤严重的些,其他都是皮外伤,手臂上的擦伤也有些严重。她当时站在路边,那车子突然朝她开过来,她避让了,但没有避开,那一下子冲力很猛,真的将她撞飞了出去。 当时她想着,自己估计是要完。 落地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冲力太猛,当时那一下子,她就觉得自己右手要废,太疼了,像手骨直接折断了一样。 当时那辆车还要开过来,眼瞅着轮子近在眼前,她被人一把拖开,堪堪躲过。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压死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的,有一点想哭。快 这会口渴的难受,又拿不到水,眼泪倒是先出来了。她没想哭,但眼泪自己有想法,先流了出来。 最后,她放弃了,她选择把薛琰弄醒。 她戳了他两下,人就醒来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并没有立刻起身,抬眼看了看她,那眼神望过来,有些凌厉。 薛微缩了缩脖子,哑着嗓子,说:“我有些口渴,喉咙很难受。” 他停顿数秒后,坐直身子,弄了弄头发,而后给她重新弄了杯温水,把床摇起来,亲自喂她喝了几口。 “还要不要?” 她点点头。 薛琰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完以后,总算是舒服了些。 “伤口很疼?” 她点头,“是啊,麻药过去了,觉得很疼。” “我是不是让你这几天都别出去?”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想出去买点菜,叫你晚上过来吃饭的。菜都买了好多,全部都浪费了。”她开始数她今天买的菜,平铺直述,从她出门到超级市场,买完菜以后站在什么位置等司机,车子是怎么冲过来的,她又是怎么摔倒的时候,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像是在说故事。 她的声音有一点沙哑,软绵绵的,有催眠的效果。加上医院内本就极其的安静,更引人想睡。 薛琰眼睛半阖着,似是要睡过去。 薛微注意到,立刻闭了嘴,就在薛微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薛琰却再次开口,“怎么不说了?” “你累了?” “嗯。”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 “嗯。” 薛微不再说话,但她也没什么睡意,手一直疼,弄得她睡不着,闭了一会眼睛后,又睁开,薛琰已经坐到沙发上,应该是睡了,再没什么动静。 薛微在医院住了三天,做了一下全身检查后,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出院。 薛微出院,薛琰安排人送她回家。 公司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廖木槿在他办公室,撂了狠话,说是给他半个小时,要是不出现,后果自负。 薛琰对这种威胁并不放在心上,这话一出来,他所幸亲自送薛微回去,顺便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路上,温漾的电话又来了一次,这一次廖木槿直接把手机抢过去,“薛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是你找我,那你就给我等着。你该知道,在我面前放狠话没用,我不吃这一套。想等就等,不想等就滚。我让律师给你的离婚协议里面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有什么问题你该找律师,而不是找我。”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你简直……” 不等她说完,薛琰就把电话给挂了。 车内安静,廖木槿说的话,薛微都听到了。 看来两个人是撕破脸了,她想了想,说:“不能和平解决么?” 薛琰瞥了她一眼,将手机放在一侧,说:“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你应该笑才对。” “我没有。” “薛微,做了就要承认,不然就没意思了。” 她不说话了。 回到家里,薛明成站在院子里在逗鸟,见着两人回来,只是余光瞥了眼,并没有过来打招呼。 薛微也没过去,对于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爸爸两个字她也叫不出来了。 她自己回房休息。 薛琰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预备出门。 他下楼时,薛明成已经在屋内了,坐在厅里泡茶喝,十分闲适。 薛琰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等他走后,薛明成喝完一壶茶,起身上楼。 房门敲响,薛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坐在床上没动,握着手机,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 不等她说什么,薛明成便准备直接推开房门,幸好她进门的时候反锁了门,没让他得逞。 门把转动了两下后停住,过了一会,薛明成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微,开门。” 她有点害怕,“爸爸,我想休息,您找我没有要紧事儿的话,等我睡醒了再说行么?” 薛明成没再说话,门口良久都没有动静。 薛微等了一会,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继续看手机,跟薛妗聊天,并没有提到自己出车祸受伤的事儿,最近薛妗心情还蛮好的,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 她最近在学习做菜,叫了好几次让她去叶家吃饭,本来说好了昨天要去,搞成现在这样是没法去了,等脸上的擦伤淡一点才好出门。 正说着,她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丝动静,那是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管家手里有这个家里所有房间的钥匙。 她蹭一下站起来,下意识的在微信上跟薛妗说:【爸爸进来了!】。 薛妗看到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两人明明在说做菜的事儿,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此时,薛明成已经进了房间,薛微僵直的坐在沙发上,嘴唇抿着,眼里是难掩的惊恐,她紧握着手机,说:“爸爸。” 薛明成面上带着笑意,朝着她走近几步,说:“听说你出车祸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薛微:“是啊,说是开车的人酒架,当时车子就直冲着我开过来,差一点就完了,幸好哥哥安排了人保护我,不然我现在应该变成肉饼了。” “看着好看,伤得不算重。” “是,可能是老天爷眷顾我,留我一命,就算要死,我也不该死的这么草率。” 薛明成走到她身侧坐下来,薛微下意识的往边上坐了坐,有些紧张。 “不用怕,我总不至于在这里对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父女两个好久没有坐下来,聊过天了。自从你妈妈去世以后,我们似乎都没有好好交流过。” 说到妈妈,薛微神色微顿,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 薛明成说:“老实讲,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不愿意见到你。是你,把她气死的。” 薛微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薛琰荒唐就算了,你怎么可以陪着他一起发疯?你们是兄妹啊。” 薛微闭了闭眼,用力咬住唇。 “我知道你未必是自愿,但你不说,纵容他,配合他,那就是你的问题。这说明,你已经是心甘情愿跟他沉沦。微微,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该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女孩子,知书达理,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且是个勇敢,勇于抵抗的一个人。毕竟你的父母可是英雄,当初收养你也是因为你的父母是英雄,我们都认为你一定也跟你父母一样。” 薛明成叹气,“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你跟你父母一点都不一样,不但不一样,你甚至还丢了他们的脸面。他们是救人,而你的手里,却捏着一条人命。你一点都不愧疚么?” 薛微抬眼看他,对上的是他失望的眼神。 这是她这辈子的死结,永远也无法释怀,她整个人微微发颤,眼眶里含了泪水。 薛明成仍是那副样子,问:“你想赎罪么?” 第154章:反驳 http://.biquxs.info/

薛微望着他的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薛明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被她迅速的避开,背在身后,压在屁股底下。 他也不恼,仍是和颜悦色的,说:“微微啊,我们一家子对你怎么样,我相信你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当然,可能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你爷爷和妈妈,对你有多好,不用我一一细说吧?” 薛微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生疼。 “他们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给予你的爱么?” 薛微轻眨了下眼睛,眼泪掉下来,砸在裤子上,显出一个水印。 薛明成坐过去了一点,拍了拍她的背脊,说:“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跟薛琰之间,你觉得你们这样继续下去是对的么?廖木槿为什么要跟薛琰离婚?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番话,就是怕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歪,到时候后悔莫及的还是你。昨天晚上,我梦到你妈妈了。” 薛微紧抿着唇,抬头看向他,眼睛睁的大大的。 薛明成正要继续说的时候,薛微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低头看了看,是薛妗的电话。 薛明成扬了扬下巴,说:“接吧。” 薛微吸了吸鼻子,接了起来,“姐。” 薛妗:“今天来不来吃饭?” 薛妗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握着手机,并没有直接询问她怎么回事儿,猜测眼下薛明成肯定在她身上。薛微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点异样。 薛微:“不来了。” “怎么不来啊,我最近厨艺稍微长进了一点,你必须来尝尝。现在就过来,我等你啊。” 不等薛微说话,薛明成拿过手机,“妗妗,你什么时候抱着团团回来一趟,我好久没见团团了,怪想他的。” 薛妗笑说:“那我现在回来,好不好?” “当然好,你要真回来,我让佣人准备一下晚饭,得出去买点菜。这家里,人越来越少,每天都太安静了。你哥有时候也不回家,现在木槿又要跟你哥闹离婚。”他叹口气,说:“回来吧,带着团团回来住几天,过些日子我可能要移民,到时候见一面就更不容易了。” 薛妗想了想,说:“好,那我现在收拾点东西,带着团团过来。让微微来接我吧,我们两个一起去买菜,今天这晚饭我来做。” “怕是不行啊,微微刚出院,前几天出了车祸,伤了手,脸上也带着伤,怎么跟你一块出去买菜。” “出车祸?”薛妗惊道,“好端端怎么会出车祸,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开车的人醉驾,微微没避开,就给撞上了。不过她运气很好,没什么大碍,就手腕的伤严重了点,做了个小手术,你也不用太担心。” “那我晚上炖骨头汤,给她补补。” 又说了几句,薛妗挂了电话。 薛明成将手机放下,看向她,笑着说:“最近跟妗妗相处的很好啊。” 薛微低着头,薛妗的一通电话,倒是将她拉回到现实,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眼泪已经咽回去了。她也看清楚了薛明成的用意,她说:“爸爸。” “嗯?你想说什么?” 薛微说:“爷爷和妈妈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但这样的话,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薛明成微微眯眼。 “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希望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也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我相信我自己可以做到,不会让他们失望。那么你呢,爸爸,你知不知道爷爷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妈妈又希望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知道么?” 薛明成面上的笑意浅了一点,像是没听清楚,“什么?你说什么?” 薛微没有再重复,侧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相框,分别是薛老爷子和薛母的照片,都是跟她一起的合照,里面的她还小,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笑容很灿烂,穿的也很好看。 穿的是仙女裙。 薛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照片上她还年轻,穿着连衣裙,挽着头发,很温婉。她记忆力,薛母一直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人,很周到,修养也很好。 书香门第出生的人,身上多一分书卷气。 薛微很喜欢这个妈妈,小学的时候她写过一篇作文,就叫做我的全能妈妈。 她自顾自的说:“我真的很想他们。” 薛明辰没说话,表情却冷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一把抢走了薛母的照片,说:“你没有资格放她的照片。”他直接砸了相框。 薛微一惊,立刻上前,想要捡起来。 薛明辰将她踢开,兀自将照片拿起来,“你把她害死,你还有脸放着这张照片?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对薛琰的期望有多高,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以为你会心怀愧疚,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心!” 他一下将照片撕成了两半,将照片里的人分开。 薛微几乎是瞬间就扑过去,并大声尖叫,想去把照片抢过来。 但薛明成反应很快,避让的也很快,眨眼间,照片就在他手里撕成碎片,并丢在了她的脸上,他像是换了个人,沉着脸,看着她,说:“我想他们最后悔的事儿,就是领养了你。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除了不停的索取,你贡献过什么?现在还跟外人串通一气,调转枪头搞自己人,老爷子看到了,怕是要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薛微手里抓着照片的残骸,身子微微发颤,胸腔里冒出一团火,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有一丝丝的疼。 她抬起眼,眼眶通红,倒是没掉眼泪。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么?你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得到我手里的股份了?你说我让爷爷和妈妈失望,那么你呢?你就没有让他们失望么?相比较起来,你才是真正让他们两个感到失望和伤心的人吧?”她瞪大眼睛,第一次这样与人争锋,还是跟薛明成,她的眼泪还是没有管住,掉了下来。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急功近利!连带着吧薛琰也变成这样的人!爷爷只是不说,不代表他就赞同你的做法!是你刻意架空了他的职务,握了实权。妈妈为了你流过多少次眼泪,你没看到,我看的清清楚楚。妈妈也只是不说,不代表她觉得你没有问题!你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骚扰过妈妈多少次,你知道么?” 话音未落,薛明成便扬手,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脸上。 薛微忍着疼,挺着背脊,一动没有动。脸颊迅速变红,她紧咬着后槽牙,这一刻像是有人在支撑着她,竟是一点都不害怕。 她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打我,是说明你心虚了,你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那么想我死,你杀我呀?你现在动手杀我啊!你看看我死了以后,那些股份和财产会落在谁的手里!” “薛明成,你以为我一直都是那个任由你们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么?你仗着我有心理疾病,你就想逼死我?很抱歉,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不想让爷爷失望,不想让妈妈失望。爷爷临终的时候让我好好活着,让我挽救振锋,不要让你们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你们这样对待爷爷,可爷爷到了最后还是替你们着想。爷爷是真的好,可惜你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的优良品格。” “你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丈夫,甚至还不是个好父亲!就算是一个企业家,你也做不到最好的那一个!”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用力。 薛明成脸色铁青,不等说话,薛微的手机再次响起,又是薛妗。 这次来的是视频电话。 她看了一眼,直接接了起来。看书窝 薛妗已经在车上了,她带了两个佣人和方姨一块过来。 镜头里薛微只露出半张脸,刚好遮挡了擦伤的部位。 眼睛看着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样。 薛妗默了几秒,用担心的口吻,说:“你把脸露出来呀,让我瞧瞧。” 薛微稍微平复了一下,说:“别了吧,你已经过来了?” “是啊,正在路上呢,你让佣人去买菜,我带着个孩子就不亲自去超市了,直接回来了。” “好,我这就跟佣人去说。” “嗯,视频就别挂了,我直接跟佣人说买什么菜。” “好。” 如此,两人的争执就此停止。 薛明成也不会在这里动手,外面还站着薛琰安排的人。 薛微出了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手拽在一块,像是在暗自较劲。见到她出来,才松开了手,恢复了常色。 想来这两人一个是薛琰的人,另一个是薛明成的。 她没有理会,径自下楼,找到专门负责厨房的佣人,询问了一下家里的食材,又把手机交给薛妗,简单交代完了以后。佣人出去,薛微站在厨房里,薛明成没有跟着下来。 她靠着厨台,不由的松了口气,再回想刚才的画面,心跳不止。 手机用力的握着,心里是畅快的。没有这么畅快过。 她一时忘记了手机那头的薛妗,半晌才听到她的叫声,把手机拿了过来,镜头正对着脸,就一会,她便反应过来,立刻把手机拿开。 不过薛妗已经看清楚了,她沉默了一会,问:“不会是爸爸找人做的吧?” 她也是猜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就是这个想法一下子跳进脑子里。 薛微顿了顿,没有回答,只道:“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薛妗即可把镜头朝向团团,孩子这会正在睡觉,薛微看着心情好了一些。 …… 薛琰到了公司,就收到了信息,知道薛明成单独找薛微聊天,他没管。 到了办公室门口,温漾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破掉的咖啡杯,见着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薛总您可算是来了,薛太太发了好一通脾气了。” 薛琰瞥了眼那碎裂的咖啡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自顾自进了办公室。 廖木槿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面上的表情更是沉了几分,但没了刚才面对他手下人时候的趾高气昂,气势上反倒弱了两分。 薛琰径自走到老板椅前坐下来,“这么没有分寸,到我办公室里来闹。我以为你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不过是一点小事,瞧把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小事?薛琰,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我,破坏我的贞洁和名誉,你说这是小事?!” 薛琰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桌上,身子往后一靠,抬眼看向她,说:“我以为我们之间该有共识,如果你识趣,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出,可惜你有点贪,那没办法,我只能想点法子,让咱们平起平坐。谁都讨不到好处。” 廖木槿双手攥成拳头,脸色难看,咬着牙,说:“那你给我发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上面的条条款款不是很清楚么?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跟律师说,我的律师团队会跟你谈。” “薛琰,你不要欺人太甚!” “去跟我的律师团队说,以后再来这里闹事儿,我就不客气了。走吧。” “你就不怕我把你跟薛微的事儿捅出去?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让你身败名裂。” 薛琰笑着点头,打开烟盒从里面拿了根烟,并没有点,只是拿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你觉得我会害怕么?” 廖木槿胸口憋着一口气,她清楚,真要硬碰硬,她肯定吃亏,现在是要分公司干股给他,但若是硬碰硬起来,说不定他会吞掉她整个公司。 她咬了咬牙,态度软了一点,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就像商场谈判那样,“我跟你结婚,是我损失比较大,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夫妻一场,也该讲点情分。我当你薛太太的时候,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一点好处有什么错么?” “你当我夫人期间,你的公司包括你家里的人,没有得到好处么?你的弟弟到我手里工作,从中得了多少利益,我就不一一细数了,毕竟我是男人,男女在婚姻里,女方看起来确实比较吃亏。所以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你弟弟到现在还在我的工程项目里做事,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给我的那份离婚协议,你那嚣张的样子。” 薛琰咬住烟,打了火点燃,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雾,说:“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人得寸进尺,还有捏了我一点把柄,就以为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廖木槿,你要知道,我娶你,是你的福气。你得到的好处远比我多得多,咱们结合是为了利益,你要跟我离婚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别弄得好像是个受害者。” “我不是受害者么?你跟薛微那样,你顾忌过我的感受么?就算是为了利益,我们结婚,但我们之间是有夫妻之实的,你跟别的那人那样,还是自己家里的,谁心里能舒服?更何况,你为了薛微不顾利益,我还能相信你么?指不定哪一天,你会为了薛微这个人,让我难堪。我丢不起这个人,我认清了这一点,才不想继续跟你耗费时间。” 廖木槿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问问你自己,薛微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是不是已经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薛琰,你再这样下去,你迟早玩完!” 薛琰勾了下唇,“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我做事也不需要跟你交代和解释。管好你自己,要么就签了离婚协议,要么你想怎么来,我奉陪到底。我薛琰就没有怕过什么,也不会怕你。” “自己去想清楚,想清楚了跟我的律师团队联系,以后你都不需要亲自来我这里交代任何事儿了。” 说完,他叫了温漾把人请了出去。 廖木槿没再闹,站在办公桌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温漾站在旁边,提醒了三次,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 薛琰没有任何反应,再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做事儿,把她当成是空气一样。 最后,廖木槿兀自点头,说:“你够狠,我就要看,你这样的人能不能笑到最后!” 温漾:“廖小姐,这边请。” 改口倒是很快,薛琰没来之前还一口一个薛太太,现在成了廖小姐。她冷笑一声,转身,昂首阔步的离开,这股子气一直撑到上车,才泄了。 她没有立刻离开,侧头看着振锋公司大楼良久以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薛琰工作一个小时之后,拿出手机,给薛微拨了个电话。 好一会,薛微才接起来。 “喂。” “做什么呢?”他开了免提,一边看文件,一边询问。 薛微说:“坐着呢。” 她在等薛妗。 话音落下,薛琰没有应答,专注于文件上的文字,薛微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打着电话。 第155章:什么最重要? 包含5600钻石加更 http://.biquxs.info/

一直到薛妗来了,电话那头才有了动静,吵吵嚷嚷的,听起来很热闹。 薛琰停了下笔头,说:“挂了。” 薛微应了一声,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薛妗瞧见薛微的模样,不由的皱起眉头,抓着她的手,看了她好一会,也没多问一句,只拽着她往里走。 佣人上去叫了薛明成,过了一会,人才下来。 薛妗:“爸。” 薛明成这会依然恢复了常态,应了一声后,便朝着孩子过去,将孩子接过来抱了一会。 薛妗过来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所以她一进来,这屋里显得人特别多。 加上方姨三个佣人,两个保镖,声势浩大。 薛明成扫了一眼,看向孩子,笑道:“你妈妈现在是重要人物了,回个娘家背后跟一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巡视的。” 薛妗自是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跟着笑了笑,说:“没办法,泽善非要让我带这么多人,说是最近形势不好,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多带一些人,注意安全的好。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我觉得谨慎一点也没错。” 薛明成:“我们家很安全,妗妗,这可是你自己家。” 薛妗点头,“所以我减少了人,本来还要多呢,非要我带五个保镖,我说不好,出个门带那么多保镖,也太显眼了,而且我只是回个娘家,又不是去做什么,就减少到两个。我可是好说歹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叶家最近什么情况,每个人出行身后都要跟着保镖,家里也是安全系统一天一换,弄得很谨慎。” “我也是搞不懂,嫁鸡随鸡,泽善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反正也不影响我们什么,是不是?我们现在跟叶家是连襟关系,他们这样谨慎小心,我觉得咱们也应该要谨慎一些。爸爸,你们以后出行也在身边配个保镖吧,我也好安心点。你看,微微好端端的出了车祸,要是身边多两个保镖,肯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薛明成抬眼看了她眼,笑道:“咱们没有叶家那么讲究,也注重隐私,这出去一趟身边还要跟着个人,谁都不舒服。” 薛妗迎合,“说的也是,不过非常时期嘛,总归是小心一点好,我也不想再听到谁出车祸,受伤这种事儿。” 薛明成:“这个世界上,最防不住的就是意外,不就句话说了么,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意外的事儿,谁说得清呢,都是命。” “爸,你什么时候信命了?” “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儿多了,就不得不相信了。” 说了几句后,薛明成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几个人落座,保镖是时刻跟着薛妗的。薛明成对此表示不满,但这些保镖不归他管,也不会听他或者薛妗的话,所以不管他怎么说,这两个保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仍然站在那里。 最后,他觉得烦,坐了一会就去外面会朋友去了。 人一走,薛妗才抓着薛微的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没来之前,你跟爸爸在说什么?车祸,不会真的是他指使人做的吧?” 薛微喝了口水,揉了揉额头,说:“不知道是不是。” “真的不知道?” 她没看她,垂着眸,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警方那边说是醉驾,也有其他人伤了轻伤,而且我这伤势也不是很严重。” 薛妗想了想,说:“要不然,你也搬去叶家?” 薛微笑了,“我搬去叶家做什么?又不是收容所,谁想去都能去。” “就当时去陪我吧。” “不去,我去了,你跟姐夫还能发展么?时时刻刻身边有个电灯泡,到时候你得烦死我。” “不一定啊,说不定我身边多个人,他能对我客气点,不像现在,一点都不客气。” “不客气就说明不把你当外人,你对他也不一定客气吧。”薛微打开电话,冲着她眨眨眼,说:“姐,你脾气可不好。” 薛妗轻轻弹了下她的脑壳,“你什么时候变的会怼人了?你以前可从来不敢说我脾气不好,我脾气怎么不好了?” 薛微笑了笑,没有言语。 薛明成出去一整天,薛微中午的时候休息了一阵,下午陪着薛妗在厨房里忙活,她心血来潮不但想学厨艺,还想学烘焙,薛微手伤了,做不了什么。薛妗就让她在旁边指挥,她说她来做。 这么搭配,她成功的做了个戚风蛋糕,看着还挺不错的。 提前给薛琰打过电话,晚上他推了应酬,早早回来。 进门就听到孩子的哭声,非常响亮刺耳,吵的整个别墅都不得安宁。 到了厅里,就瞧见薛妗抱着孩子哄,却怎么也哄不好,自己也掉眼泪。 薛微在旁边干着急,方姨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薛琰没过去掺和,拉了个人询问了情况,原来是摔了,一个没看紧,从沙发上摔下来,撞到了桌子。 额头起了个大包,孩子一直哭,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哭成这样,大人全部谎成一团。 薛琰让人安排了车,就站在旁边瞧着,薛微先看到他,一只手搁在柜子上,懒散的站在那边,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她想了想,快步过去,说:“团团摔了,挺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倒脑袋,不知道要不要紧,一直在哭。” “嗯。”他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他的视线从慌乱的薛妗身上收回,落在她脸上,“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的孩子。” 她眼睛里有湿意,确实刚刚掉过眼泪,主要是看着薛妗哭,她也有些忍不住,“我就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孩子磕着碰着很正常,你小时候也摔过很多跟头,也没摔死不是。” 薛微没说话,也没笑,只是用一双干净纯粹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片刻,佣人进来说是已经准备好了车子。 薛琰过去,打断了薛妗,“走吧,车子在外面,先去医院。” 薛妗眼睛红红的,看到他并不定心,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方姨这会立刻掐了电话,“对啊,还是我们去医院比较快,救护车过来还要些时候的。” 而后,拿了东西,一行人先去了医院。 薛琰没有陪同,人走后,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薛明成也还没有回来,这会屋里就他们两个。 饭菜已经做好了,都是薛妗做的。 薛琰走到餐厅,瞧了眼桌子上的菜,“都是薛妗做的?” 薛微点头,“是啊。” “她这是一心一意的准备做家庭主妇了。” 薛微没有应他的话,只道:“姐姐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是这方面的材料,做起来还挺费劲,不过她聪明,只要决心做了,便什么都难不倒她。这才几天,就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好了,我以前学的可长时间了。” 她拿了筷子,递给他,“你尝尝看,味道还不错的。我们先吃吧,他们估计得好一会才能回来,说不定不回来了。” 随即,她就叫佣人拿了碗筷上来。 薛琰脱下外套随意的搁在椅子上,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薛微则坐到他的正对面,要动筷子的时候,停了停,看向他,说:“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要是一会我们吃的时候,回来的话,他会生气的吧?” “不用,他跟我说了,今晚跟老友用餐,不回来吃了。” 她点点头,“那我们吃吧。” 薛琰叫退了佣人,起筷吃菜,确实味道还不错,起码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薛妗做了不少,两个人吃显得多了些。 骨头汤是专门煲给薛微喝的,她喝了许多,里面的排骨也一并吃了。 她似乎胃口还不错,吃得特别多。 薛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喝了两口汤,差不多就饱了。 “你今天胃口不错。”薛琰说。 薛微点头,“今天心情还不错,胃口就跟着好了些。” “嗯。”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薛妗的电话进来,告知她情况,团团没什么问题,到医院就不怎么哭了,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医生检查观察了一下。 叶泽善也在医院里,路上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哭哭唧唧的,把叶泽善吓了一跳,到了医院后,仔细询问才知道就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孩子喝了奶,已经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泪水,双手双脚摊开着睡,可爱的不行。 薛妗一直陪在旁边,一会笑,一会又忍不住要掉眼泪。 叶泽善来的时候,就瞧见她这样。 以前的薛妗,可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的脆弱。 他又去找医生问了问,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走过去,拍拍她肩膀,说:“回去吧。” 薛妗看到他,才彻底放下心,擦了擦眼泪,站起来,问:“医生说可以回去了?” “嗯,我都问过了,没什么问题。他没有出现其他症状,精神也挺好,就没什么问题。”叶泽善拿起放在床尾的包包,问:“你是回叶宅,还是回薛家?” 她想了下,说:“微微出了车祸,虽然不严重,可我觉得这事儿可能跟我爸爸有点关系。薛琰平时工作很忙,加上他跟我爸是一丘之貉,估计也不会太在乎微微的安危。” “那就回薛家。” 不等她说完,叶泽善就帮她做了决定,他想了想,又问:“孩子你想一起带去,还是先带回叶家?” “你说呢?” “孩子现在还很小,自然是在母亲身边最好,但是你家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是怕孩子受到影响牵连。在叶家放着,我会看着,你也不需要太挂心。” 薛妗看着他,默了会,问:“那我每天要给你打电话,说不定会打好几个,你能接受么?” “我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你可以打给方姨,或者盛姨,还有季芜菁。” “不能打给你么?” 叶泽善看她眼,“打给我你也见到孩子。” “我也不全是为了孩子,也想跟你说话,想跟你商量,不行么?”她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是那种骚扰电话,我也又分寸的,会在你休息的时间,不忙的时候给你打。” 叶泽善:“你之前给我打电话,也没经过我的同意不是么?” “啊?” 薛妗木木的,不太理解他的话。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她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有点傻,跟生孩子之前没得比。 叶泽善看她眼,没说什么,拎了包,让方姨抱了孩子,先离开了医院。 最后,薛妗还是把孩子一起带回了薛宅,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叶泽善把人送到门口后,自己回去。 佣人带走了两个,只留了方姨,保镖的话还是得跟着。 她回来已经八点多,餐厅里早就收拾干净了,薛微在客厅里,知道她还要回来就一直在等。不见薛琰的人,她让方姨抱着孩子上楼,自己到客厅跟薛微坐下来聊天。 简单说了一下孩子的情况,没事大家都放心。 她左右看了看,问:“薛琰呢?” “在楼上,好像有事儿要忙,齐润过来了。” “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也不一定。” 薛妗挑眉,“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薛微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未必一定都是坏事儿,他现在想干坏事儿,也干不了什么吧。” 薛妗想了想,确实如此。 书房内,齐润在汇报他的私帮生意。 薛琰一直没什么反应,盯着窗外,像是在发呆,齐润汇报的时候看了他好几回,总怀疑他是不是在听。 要自然的跟凌随合作,必须有一个很自然的理由。 只是这些年,他这私下里的生意,什么都做过,偏是没有碰过禁品这一块。 突然去搭线会比较突兀。 他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纸条,这是警方提供的,他递给齐润,说:“你找找这个人,我要开设一块新业务。” “什么业务。”齐润询问。 “你去了就知道。” 齐润看了看字条上的地址和电话,又看了看他,将字条折好放进口袋里,说:“您父亲似乎有想要架空您的意思。” “哼。”他哼笑,摸了摸嘴唇,说:“他还真是有很强的控制欲,移民的手续办的快一点,早点把人送出去,免得节外生枝,惹麻烦。” “再一周大概就能办妥。” “嗯。” 说的差不多,齐润就先走了。 人出来的时候,薛妗正好上楼,齐润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薛妗站定,朝着他浅浅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下楼,等了一会之后,她还是走到书房门口,门没关,虚掩着,薛妗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 薛琰的声音传出来,她推门进去。 他在抽烟,坐在大班椅上,两只脚搁的老高,坐没坐相。不过眼下也没有人管他们的形象问题,再者现在在家里,谁看得见呢。 薛琰也不在意,仍那么坐着,视线扫了她一眼,问:“有事?” “没事儿,就是进来看看。” “看什么?看我死了没有?”他讲话有点冲,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薛妗不想跟他吵架,便还是好声好气的说:“我没这么想,也不会这么想,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把你当成是大哥。我白天听到佣人说,你要跟廖木槿离婚了?” “看来是太久没有管他们了,竟敢在背后嚼舌根。” “这事儿你也杜绝不了,一个屋子里那么多佣人,总有几个是管不住嘴巴的。你要真不想人嚼舌根,就只有自己做的好一点,就没人说闲话。为什么离婚?” 薛琰慢慢抽烟,嘴角勾了勾,说:“你听到的是什么理由?” “因为微微。”狗狗 “那你就应该去问问她。” 以前薛妗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儿,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会也没把薛微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怎么把她当成是一家人。 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反倒是将她放在心上,也记起了爷爷临终前对她的嘱咐,希望她能够多帮帮她。在这个家里,能够帮助她,给予她支持的人,也就只有她薛妗一个人了。 所以这件事,她得管。只是这件事涉及了薛琰,就比较难办。 薛妗坐下来,想了想,问:“你……到底多喜欢微微啊?” 薛琰不由的皱了下眉,已经有好几个人提到这个问题了,他心里瞬间冒起一股无名火,但也没有随便发脾气,收了脚,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反问:“你觉得呢?” “如果真的很喜欢,不该好好对待她么?” 薛琰勾了勾唇,“所以谁说我喜欢她?” 薛妗皱眉,“那你这算什么?把她扣在身边,只为了一己私欲?” “她心甘情愿的事儿,你管什么。” “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你最清楚,她嘴巴紧什么都不说,但不代表我看不出来问题。我原本也不想管你的事儿,当然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爷爷都管不了的事儿,我怎么能管。但既然爷爷在临终时候交代过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尽人事,其他就只能听天命。” 她想了想,目光直视他,格外认真的说:“其实你现在的本事,已经没有人可以挡住你做事儿,就算是爸爸估计也不行了吧。所以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儿,包括把薛微转正。当然,要把妹妹的身份变成妻子有一定的难度,但以你的手段,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儿,毕竟她也不是我们亲生妹妹,这件事是众所皆知的。只要你想,应该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儿,对吧?” “所以呢?” 薛妗说:“所以,要么名正言顺,要么就各自安好。这样对你对她都好,不是么?哥,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跟廖姐姐结婚是利益结合,现在既然离婚了,再娶是不是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现在薛叶两家联合,大家共同进退,合理竞争,你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甚至于你的地位都没有变动。钱永远赚不完,人却不一定永远留在原地等着你。感情更是可遇不可求。” 薛琰抽完最后一口烟,笑着吐烟,“不知道是叶澜盛嘴皮子好,还是叶泽善洗脑本事强,你倒是被洗脑的挺透彻。” “哥,我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么?那时候身为大哥的你,可是很照顾保护我们两个妹妹的。我们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你可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我们,还跟人打架,被打破头,都还咬着牙,护着我们。那时候,你可是很有哥哥的风范,是个有人情味的哥哥。不能变回来么?” “以前你要狠,一切都要以利益为重,是因为公司在夹缝中生存,那么现在呢?” 薛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笑说:“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谈情伤钱,谈钱伤情。至于那个重要,取决于你自己。” “什么最重要?” 薛琰笑笑,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个,拍拍她的肩膀,说:“管好自己的事儿,其他用不着你来管。” “我说了,我只是尽人事,把我想说的都说了,但哪天若是微微有什么,我还是会管。像这次的车祸,我真的希望,就只是一个意外。” 他双手插在口袋,但笑不语,与她对视片刻后,说:“歇了。” 他自顾自出了书房。 薛妗独自坐了一会,才回房间,薛微在她房里看孩子,就躺在孩子身边,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过了,要怎么样最后还是取决于他们自己。 薛妗在薛家住了三四天,有个孩子在,家里就热闹一些。 她每天都会给叶泽善打个电话,只打两个,一个中午,一个晚上,不会多打。 她也不想缠的太紧,另一方面,她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 薛妗不在家,季芜菁就少了个说话的人,叶澜盛出差,工作忙,两个人打电话的次数也不多,发信息一个来回有时候要一天。 她也不是缠人的性格,再加上年纪上去,情感变得更加内敛,不需要时时刻刻的联系。 期间,她跟沈遇陈联系过一回,他已经出院了,在家里养着。 沈遇陈的态度没什么变化,还是想朋友一样,但在叶澜盛的事儿上,还是损了她几句,“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一辈子吃这一根,也不腻。” 说完,就听他在电话那头指使人,喊的是苏颖。 季芜菁知道苏颖是叶澜盛身边的人,“苏颖?” “怎么了?”沈遇陈漫不经心的问。 “这不是叶澜盛身边的助理么?怎么在你这儿?” 沈遇陈嘁了声,“叶澜盛花大价钱,叫她照顾我,我当然不能不用,不然白费了他一片好心。” 沈遇陈瞥了眼系着围裙跑出来的苏颖,垮着脸又不能冲着他发火的样子,让他非常的满意,开心的好像折磨的是叶澜盛一样爽。 季芜菁说:“你也不必把气撒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吧。” “我不是这种人。”沈遇陈否认。 “那你怎么叫人家给你穿鞋?” “我弯不下腰啊,不知道我伤口什么位置么?” 他说的理直气壮,季芜菁无奈,“苏颖蛮好的,别为难人家了,人家也只是个打工的。” “我知道,我有分寸。而且她也没你想的那么弱,脑子可活络了,指不定谁欺负谁。” “反正你别欺负人就行。” 沈遇陈哼哼了两声,默了一会后,问:“你不来看看我?” “抽个时间吧,等你恢复好,请你吃饭。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想你帮帮忙吧。” “金凤晴的事儿?” “叶澜盛跟你说过了?” “叶泽善跟我说了。” 季芜菁:“那就行,我也就是说说,最终要怎么样还是你自己决定。” 沈遇陈晃着手里的水杯,瞧着眼前走过来走过去的苏颖,说:“你知道叶澜盛怎么说的么?” “让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季芜菁:“他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你的这件事,我们这些人也确实没什么立场说什么。” 对此,沈遇陈还是最初开的条件,公开道歉,不管这件事过去多少年,不管还有多少人记得,都必须要公开道歉,给一个交代和清白。 讲完电话,她便下楼。 薛妗不在,季芜菁跟盛舒碰面独处的机会变多,她也不能总待在房间里不出去。 盛舒现在对她不避讳,态度也还过得去,算是友好相处。 盛舒的穿戴看着像是要出门,她随口问了一句,“伯母这是要出门么?” “嗯,我没让佣人准备晚餐,你上楼换个衣服,跟我一块去。” 季芜菁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盛舒倒是挺有耐心,“你之前给薛琰做过助理,出去应酬应该也喝酒吧?” 季芜菁点头,“酒量还行。” “那就行了,有个朋友拿了请帖过来,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去一趟,我这身子不宜喝酒,且带着你一块替我挡酒吧。” “好,那我上楼换衣服。” “衣服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你先去洗澡,等会衣服就会送上来。” “好。” 季芜菁洗了个澡,洗完出来,衣服就已经放在床上了,盛舒也在她房里,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家里的佣人。 盛舒说:“他们两位是我专门请过来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这次的宴会不能失礼。” 季芜菁在两位专业化妆造型师的打造下,呈现出了一个十分温婉的形象。 裙子是米黄色的长裙,款式比较简单大气,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上太多的首饰。 全部弄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下了楼,盛舒在给佣人交代晚上的事儿,特别是住在别院的叶泽焕,他们都不在的情况,要看得更紧。偏生今天叶泽善也有应酬,还推不掉。 安全起见,盛舒让安保部门多调过来几个人。 等人都过来了,盛舒才带着季芜菁出门。 季芜菁倒是不担心家里的问题,比较担心一会要应付的场合,应酬男人跟应酬女人不太一样,同性往往不太好应付。再者她没有提前做过功课,这就很像一直没有学习,被拉到考场考试,非常的紧张。 再说了,旁边这位监考官,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宴会安排在自己的宅院里,路上盛舒简单介绍了这位梁太太,是叶沛之前在海城任职时候同僚的妻子,为人比较低调,偏文艺。不喜欢铺张,但生活很有仪式感,有自己的小情调,是个挺多愁善感的人。 与之说话要仔细考量,不然对方会想多。 要不是对方老公职位比较高,盛舒也是懒得应付,太累了点。 盛舒在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一套,谁都把她当做是好朋友,像这种宴会肯定会送张请帖过来,当然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她顶着叶太太的头衔,身份地位上,人家也一定会邀请她。 入了宅院,梁太太亲自来迎接她们。 两人下车,梁太太便多瞧了季芜菁几眼。 盛舒主动介绍,说:“这是我的私人助理,姓季。” 季芜菁坦然接受她给的身份,礼貌的跟梁太太打了招呼。 随后,两人跟着进了屋子,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 只盛舒带了助理,不过她在这里身份地位最高,所以她多带个人也无所谓。 女人的聚会,中间梁太太的儿子过来打了个招呼,给她们送酒。 盛舒让季芜菁过去帮忙,她依言跟着人过去。 梁太太的儿子跟她差不多大,没什么架子,对人也很友好。弄酒的时候,两人简单聊了几句。 还多亏了在薛琰身边历练过,面对这些人物,场面,季芜菁一点也不怯场,而且像一块砖头,搬到哪里都能用一用。 梁太太在盛舒耳边夸赞,“姐,你找的这个小助理还真是能干。” 另外一位太太说:“盛太太年轻时候就是女强人,挑人的眼光肯定是不错的。” 盛舒含着浅笑,欣然接受他们的夸赞。 这一餐晚宴,季芜菁帮了不少忙,这些个太太落座,也没她可以坐的地方,识趣的去外面待着。 刚坐下,梁太太的儿子便端着一碗点甜过来,“吃点。” 季芜菁想了下,还是接过来。 “你也是客人,却让你帮着做了那么多事儿。” “没事儿,盛太太带我过来,就是来帮忙的。” 季芜菁吃了一点,对方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走开的打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佣人过来叫人的时候,他主动提出了交换联系方式。 季芜菁说了下次,就进了宴厅。 是盛舒叫她,大家要喝酒,她不能喝,只能她来代替。 接下去,季芜菁就一直陪在旁边,适时喝酒,适当的时候出声应和。 还算顺利。 …… 姚京茜察觉到今夜宅子里没有主人家,但别院外面的保镖人数比平日要增加一倍。 严防死守。 她坐在院子里,瞧着外面的人影,默默的吃着晚餐,吃完以后,去厨房专门给叶泽焕做了点东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衣服里藏了把小刀。 进了屋子,有专门的人检查过食物,然后放她进去。 叶泽焕呆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反应。 她走到他跟前,把东西放下,“吃饭了,都是我做的,不想吃也吃点。” 叶泽焕眼珠子动了动,这毒瘾,只让他觉得一天比一天难熬,忍耐度也是一天比一天要弱。现在平静的时候,也是看什么都不舒服,胸口总有一团火在烧。 姚京茜刚放下碗筷,他就扬手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扫落,“不吃。” 姚京茜盯着他,片刻后,她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抱住。站在旁边的佣人看了一眼,就回避了眼神。 电视声音有点大,姚京茜在他耳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想出去么?只要出去,我可以帮你拿货。” 这句话的诱惑力很强,强到叶泽焕半秒都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 叶澜盛回到深城的时候,时间还不晚。 他知道今天季芜菁跟着盛舒出去参加宴会,他没告诉她今天会回来,想着给她个小惊喜。 车子到叶宅时,外面的铁栅门大开,车子一路进去,很快就看到门口停着救护车。 不少保镖围在那里,他眉头微皱,正预备下车,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不等对方说话,直接道:“我刚到家。” 他下车,走进人群。 保镖大概接到通知,立刻分开两边,有佣人主动上前给他交代事情。 此时,姚京茜跟着医务人员出来,一脸的紧张,身上染着血迹。 他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显然,姚京茜看到他也是万分惊讶,脸色瞬间变了变。 叶澜盛余光瞥了眼担架上的叶泽焕,身上有个伤口,不知道深浅。 他的力道很大,姚京茜感觉自己的手要被他生生捏断。 她说:“你放手!我手要断了!” 叶澜盛吩咐了人跟着去医院,姚京茜倒是没再挣扎,看到叶澜盛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要泡汤。 救护车一走,叶澜盛没有容忍,他先松开了抓着姚京茜的手,等姚京茜站稳,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扬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 第156章:真假 http://.biquxs.info/

一切静止。 叶澜盛的力道很大,这么一下子过去,姚京茜没有站稳,整个人被打了往边上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有片刻的耳鸣,随后这耳朵里仿佛一直有蚊子在叫,嗡嗡直向。 应该是没有人说话,周围很安静,一点杂音都没有。 嘴里生出一股血腥味,她扯动了一下嘴角,很疼。 叶澜盛没打过她,即便在当初闹的最难堪的时候,也没有动手打过。她抿住唇,嘴角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叶澜盛揪住她的衣领,不顾她是否能够跟上,直接拖着她朝别院走。 还未走出客厅,她人就摔在了地上,也没有起来,叶澜盛力气大,直接拖行,像拖麻袋那样,拖着她往外走。 佣人和保镖不远不近跟着,不敢上前发话。 两人像是各自较着劲,姚京茜没想着起来,叶澜盛也没想着让她起来。 皮肤蹭着水泥地,谁更惨,不用多说。 最后自然是姚京茜撑不住,还未过半,她便开始挣扎,大叫:“叶澜盛!你这个疯子!混蛋!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干什么!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是你,你凭什么过好日子!你应该去坐牢,应该枪毙!” 她不停的谩骂,似乎将毕生所学的脏话统统都骂了出来,像个疯掉的女人。 叶澜盛没理她的话,将她拖进别院。 屋子里一片狼藉,叶泽焕毒瘾发作就会这样,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特殊材质,可以反复使用,也不会伤人。 把叶泽焕接回来之前,这里是专门重新布置过的,就是怕叶泽焕发作起来,会伤到自己,一方面要保护别人,另一方面也要保护他。 两个佣人正在收拾,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 叶澜盛这会阴沉着脸,额头上就写着三个字,别惹我。 佣人见着情况,立刻起身出去,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的出了院子,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 姚京茜仍坐在地上,她手掌心,手肘,腿上,大大小小都有擦伤,衣服被叶澜盛扯的乱七八糟,扣子都崩掉了好几颗。 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稍微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有本事就杀了我,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怎么样!叶澜盛,你是不是好人装久了,就真的以为你自己是好人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手里捏着大大小小四条命!” 叶澜盛眼底压着火气,沉声道:“你没救了。” “这句话你没有资格说!” “我原本还想放你一马,现在看来,留着你只能是个祸害。” 姚京茜笑起来,“否则,你以为你留着我能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消息?我知道凌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你比他恶劣一万倍,起码人家坏的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个坏人,可你呢?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你有得到相应的惩罚么?你得到报应了么?”她咬着牙,说:“你把白莲花三个字诠释的非常好,真正是一朵白莲花。” 叶澜盛不理会她的话,她来来去去也就这些事儿。 “叶泽焕对你做过什么?” 姚京茜顿了顿,别开头,“又来,又给我岔开话题。你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是么?” “是我逃避,还是你逃避。”叶澜盛一脚将旁边的椅子一脚踹了出去,压着火气说话。 跟姚京茜这种人讲话,能把人气死,恨不得打开她的脑子,好好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与这种人生气,非常不值。 叶澜盛闭了闭眼,收住脾气,说:“旁的我也不跟你多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诚如你所说,我跟凌随一样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我也就不用顾虑什么,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等着。”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动静,听着像是季芜菁她们过来了。 姚京茜突然朝着他扑过去,顺手撕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季芜菁和盛舒推开门,就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一块的画面。 叶澜盛面不改色,手都没动一下,“滚开。” 姚京茜适时的松手,连连后退,像是被他推开似得,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不说话,只是咬着唇哭。 季芜菁和盛舒站在门口,瞧着这一切。 盛舒比季芜菁生气的多,季芜菁适时的将她扶住,小声道:“肯定是有误会,您先别生气。” 叶澜盛都懒得解释,整了整衣服,叫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走到季芜菁跟前的时候,神色瞬间就变得温柔,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回来的倒是挺及时。” 季芜菁说;“佣人给伯母打电话了,所以就先赶回来了。你怎么也回来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有点空余时间,就想回来陪陪你,不然怕有人撬墙角。” 姚京茜听着他们的对话,刚才的举动,半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她余光看过去,看不到叶澜盛的脸,但能看到季芜菁略微有些害羞的表情,可能是盛舒站在旁边的缘故,她有一点拘束。 她此时,挽着盛舒的手,两个人的衣着,是一块去参加的宴会。 她再看向盛舒,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盛舒很快就转开,插了话,“先回房去洗个澡,一路赶回来肯定累。” “没事,不是很累。” 盛舒拍拍季芜菁的手,说:“你陪着他回房吧。” 季芜菁看她眼,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这样的话。 盛舒道:“愣着做什么,这里交给我善后。一会我再去一趟医院,泽善那边也有人通知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挂心了。” 叶澜盛点头,“那好,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随即,他抓了季芜菁的手,出了别院。 姚京茜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像个跳梁小丑。 盛舒叫了人进来收拾残局,又让佣人拿了件外套给姚京茜披上,然后把她叫到外面的院子里坐。 姚京茜这会倒是挺平静的,坐在石椅上,面目狰狞。 盛舒把手拿包放在桌上,轻轻拧了一下头发,说:“季芜菁比我想象中要好。” 姚京茜抬眼,双目通红,这个角度看过来,很像恐怖片里的女鬼。 “我今天带着她去了我朋友的生日宴会,都是一群富太太,走的时候竟然有好几位太太问我要季芜菁的联系方式。你猜是为了什么?” 她不说话,拳头握的很紧。 盛舒说:“有两位是想给自己的儿子做介绍,有几位是想给侄子外甥做介绍,这些太太的地位就不需要我多做介绍。她出生不好,但亏得自己够努力,也足够识趣。” “怎么?你现在是想告诉你,你变得通情达理,准备接受季芜菁了?” 盛舒不置可否,“感情的事儿,时机很重要,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只是过客,有些人能走到最后,那是缘分使然。你和阿盛没有缘分,就算那时候没有我们从中作梗,你们两个也走不到最后。其实我挺后悔的,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大概不会管你们,因为不需要管,到最后你们也会分开。” “就是在你的身上,我得到了一点教训,本来就是要分开的人,我插手,反倒成了我是罪魁祸首,给了你借口。” 姚京茜冷笑,不想去回忆从前,一点都不想。 盛舒说:“其实从刚才的情况,你也该看得出来,不管你做什么,你可能都撼动不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你还年轻,你要好好想清楚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要真的继续跟阿盛硬碰硬,你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你的计谋也不会得逞。到最后,你还是一无所有。你已经有过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么?” 姚京茜脑袋很疼,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停的跳,跳的她很难受。 百感交集。 她觉得自己要炸了,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她一拳头挥出去,像是打在棉花上,费劲了所有的力气,却打不出任何伤害。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可她不服,不甘!爱书屋 她无法从过往中挣脱出来,她想让叶澜盛难受,想让他们每个人都不好过。 跟她一起,一辈子活在地狱里,永远都见不到阳光。 她闭上眼,一只手扶住额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必须要先冷静下来,现在这个情况,继续硬碰硬一定是没有出路的。 盛舒让佣人端了热茶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泽焕没有对不起你,再怎么样,你也不该拿他下手。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那你也不该再利用他。” 姚京茜仍不说话,不停的揉着额头,继续发丝被她揉的乱七八糟。 盛舒见她情绪并不稳定,就没有再说什么,坐了一会之后,让人看着,就先走了。 季芜菁陪着叶澜盛回到房间,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二哥?” “不用了,大哥会过去。” “到底什么情况?” “姚京茜想逃出去,藏了刀子,利用二哥想趁乱跑。二哥这种情况没什么自制力,随便引诱几句,就会上钩。是我想的太好,总以为她还有点理智,现在看来并没有。” 季芜菁点点头,“那接下去怎么办?把她放出去?” “有这个打算。”叶澜盛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说。 除了叶泽焕这边,姚京茜应该也作不出什么花头,顶多是回到凌随那边,可她现在的价值,到了凌随那边也就那样。 她自己没本事,就算是报复也只能依靠别人,现在看来,倒不如把她丢出去,反倒省去了麻烦。 季芜菁说:“那就放出去吧,让她待在家里,把这个家也弄得乌烟瘴气。大家都不开心,你回来也不舒心,瞧瞧这嘴巴,都被亲到了。” 她用手点了一下,语气有几分抱怨,又像是在开玩笑,“说不定下次,要把你吃了不可。我看她有这方面心思,毕竟她总把我当成是假想敌,总觉得我嫉妒她,我做什么都是在她面前耍威风。我明明就没有。” 叶澜盛这会才有功夫好好打量她,她今天打扮的像个名媛千金。 “今天怎么样?跟人相处的还可以么?” “挺好的。多亏了在薛琰手底下锻炼过,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不得不说,薛琰是个很不错的老板,在他手底下做事,能提高,方方面面都能。” 叶澜盛哼了哼,“你似乎把我这个恩人抛在了脑后。” “你?”季芜菁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想了想,说:“你把我培养成了专业的佣人。” 不等他多说一句,季芜菁把他推进了卫生间,说:“你先洗澡,洗完澡咱们还是去一趟医院看看情况。本身大哥就不想让姚京茜在二哥身边待着,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不去出面是不可能的。虽然大哥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不快的。” 叶澜盛摸摸她的头,“行。” 不过他并没有放过她,顺势把她一块拉进了卫生间,“你也要洗,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起。” 门关上,季芜菁的嘴也被堵住了。 …… 这澡洗了快两个小时,季芜菁擦干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巴,果然破了点皮,冒着一点点血丝,她用嘴唇舔了舔,抱怨的瞥了一眼在旁边吹头发的叶澜盛。 他没有注意到,吹完头发就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季芜菁只吹了个半干,回自己房间,挑了件休闲的衣服换上。 下楼时,有佣人过来找季芜菁,说是姚京茜想见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她的用意,季芜菁说:“今天不见了,有事儿要忙,明天再说吧。” 已经做了决定,其实不见也没事儿,见或者不见都一样。 到了医院,叶泽焕已经被安顿好,伤口不是特别深,应该是把握了分寸,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叶泽焕醒着,跟叶泽善吵了一架,病房里气氛很僵。 叶澜盛进去,叶泽焕直言:“放了我,你们都别管我了!不想让我死的话,就放我走!” 叶泽善拉了叶澜盛出去,一出门,就开始问责,“我是不是说过,不让姚京茜跟在身边照顾?我早就说过她除了搅和,根本就不会好好照顾他!” “是,这次是我决策错误,之后不会了。” “能有几个以后?他这种状况,我都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叶澜盛,他是替你受过了!” 这应该是事情发生以来,叶泽善说过最重的话了。 叶澜盛抿着唇,微微低垂了头,不可否认,确实如此。 季芜菁走开了几步,没有打扰他们兄弟间的对话。 …… 事情过去第三天,季芜菁才去见了姚京茜。 她让佣人给姚京茜整理了一下行李,一个箱子一个包,放在她面前。 姚京茜挑了下眉,没有主动开口。 季芜菁说:“你可以走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一会会有专门的人送你出去。” 姚京茜没动,笑了笑,说:“我有一个关于凌随的秘密,你要不要听?” “不要。”季芜菁没有任何犹豫,对于这种把戏,她懒得上当。 只有一个态度,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蛋。 姚京茜一愣,抬眼看过去,不知怎么,竟然能在她身上看到叶澜盛的影子。 她呆愣着看了很久,直到季芜菁出声叫人,她才回神,“真的不想知道么?这个秘密很炸,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你想帮的话,早就帮了,不必等到现在。你在我这里的诚信已经没有了,所以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至于凌随的事儿,你也不必多费心了,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吧。” 姚京茜握了握拳,语气诚恳,“我想通了。” 季芜菁没理会,照旧让人把她请出去。 佣人走到她身边,还算恭敬的请她出去,但姚京茜没动,定定的坐在椅子上,说:“我想通了,我决定要好好照顾叶泽焕,从今以后就陪在他身边。叶澜盛的这个仇,我不报了。我选择放过自己,放下过去。” “不用了,二哥那边不需要你照顾,没有特别的事儿,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你们离婚的事儿,到时候会有律师过来找你签字办理。” “你没有听我说话么?”姚京茜忍着脾气,露出浅浅的笑。 季芜菁说:“听见了。不过你现在要怎么样都跟我,跟叶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想通了也好,想不通也罢,之后你想做什么都没人拦着你。” 姚京茜面上没了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季芜菁叫了个保镖过来,“请她出去。” “凌随有一对儿女。” 季芜菁这会已经转过身,她停顿了一下。 姚京茜站起来,说:“是真的!千真万确!” 季芜菁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真诚,季芜菁一时无法分辨,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 姚京茜说:“他很在乎这对儿女,把他们藏的很深,这世上知道这事儿的没几个。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那就能彻底拿捏住他。” 第157章:遗书 http://.biquxs.info/

季芜菁站着没动。 姚京茜看出来她有一点动摇,“到了现在,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季芜菁说:“但你也没有理由帮我们。” “确实,我现在才说这话,你不相信我很正常,这话若是跟叶澜盛说话,他估计理都不会理,所以我找了你。” 季芜菁犹豫了片刻,回到别院,在石桌前坐下来。 姚京茜让佣人倒茶,佣人没动,目光朝着季芜菁看了看,季芜菁点头后,佣人才去小厨房泡茶。 季芜菁留了一个保镖在旁边站着,其他在别院门口守着。 佣人把茶水端上后,识趣的避开。 季芜菁说:“你又那么笃定我会相信?”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能够平心静气的听我说话,能够理智的辨别,我这些话的真假。” 季芜菁笑了下,摇摇头,说:“别抬举我。” “我昨天整夜没有睡觉,我一直在想着这些年的事儿,从我遇见叶澜盛和岳锡元开始,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跟叶澜盛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这些就不必再说一遍,我都知道,叶澜盛也都跟我讲明白了,对你们的过去,我没有疑问。”季芜菁打断她,她突然直视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问;“你不会还喜欢叶澜盛吧?” 姚京茜先停顿了一下,而后笑起来,又突然止住,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眼睛慢慢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有几分瘆人。 有时候,恨也代表着爱,越爱越恨,越没有办法放下。 再者,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总让人不甘。 姚京茜说:“我以前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学生时代的叶澜盛有多吸引人。” 又来了,季芜菁没什么耐心,托着下巴,撇撇嘴,说;“我知道,他大学那边我就已经跟着他了,不用你仔细跟我说他有多吸引人。他吸引人还不正常么?长得好看,加上这么优越的家室,不吸引人就奇怪了。” “他大学时候你就跟着了?”姚京茜有几分惊讶,虽说之前调查过,但并没有具体的时间,只晓得季芜菁被叶澜盛藏的挺深,在身边的日子不短,但具体时间,他们并没有查到。她停顿几秒后,问:“你跟着她的时候是几岁?” 季芜菁想了下,“十五岁。” 姚京茜沉默了好一会,自顾自的笑了笑,说:“那会我们感情还好呢。他藏的可真够深的。” 季芜菁说:“你不用想其他的,那会他对我只是施以援手,并没有背叛你。” “随便吧,就算真的背叛了也无所谓,这一切不都已经过去了么?”她又换了一种姿态,好像变得十分潇洒,对过去的事儿看的很轻,“你们说的没错,我不该对过去执迷不悟,当初的事儿,我自己也有问题,如果我可以更勇敢一点,不那么任性,也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我做的最错的事儿,就是连累了一个两个很爱我的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这一辈子都毁掉了。有时候吧,很难回头,很难放下,因为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回头了,一旦回头,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季芜菁挑了下眉,姚京茜这会的神色是平静的,好似真的把过去都放下了。 姚京茜喝了口茶,开始说凌随的事儿,那娓娓道来的样子,真的很真,有那么一瞬,季芜菁都要相信了。 凌随的两个孩子是跟岳锡元的妹妹岳湘所生,当初岳家家破人亡后,岳湘想要找靠山,企图重振家业,机缘巧合之下就遇上了当时已经变成温书杰的凌随。 姚京茜家里出事儿以后,便一直跟在岳家父母身边,岳锡元的死她心里一直很愧疚,她便想代替岳锡元照顾二老,不管他们如何打骂,她都坚定的陪在二老身边照顾着。 岳家的人都讨厌她,包括岳湘在内。 她跟温书杰关系升温后,就直接表明了意图,正好两人有共同的敌人,只不过那会凌随的势力还没有完善好,很多事儿不方便行动,只能慢慢谋划,姚京茜自然也是要参与到其中。 一直到她勾到上叶泽焕以后,岳湘突然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面,只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做指挥,再后来她跟叶泽焕回国,就没有消息了。 她是在伺候岳家二老的时候,不小心听到说岳湘生了孩子,两年生了两个,一男一女。 虽然没有明说这孩子是谁的,但岳湘一直跟着凌随,这孩子若是别人的,凌随怕是要把她挫骨扬灰。 之后,她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判断出岳湘包括那两个孩子都被凌随藏起来了。 “这么说起来,你也不是完全能够确定。” 姚京茜很笃定,“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要是太过明显,就不是秘密了,也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凌随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兄弟。可以这么说,就算是他的枕边人,他也是不信的,据说枕头下面时时刻刻都放着枪。睡在这种人身边,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要不然哪天被爆头了都不知道。” 因为这事儿,季芜菁暂时让姚京茜留下。 晚上,叶澜盛回来时,跟他说了一下,“我不是特别了解她这个人,所以没办法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你可以亲自去跟她聊聊看。” “不聊。”他很果决,“人还没送出去?” 季芜菁看了他一会,摇摇头,说:“没有,我在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对付凌随会不会简单一点?” 叶澜盛:“不会,除非姚京茜知道这两个小孩具体在什么地方,否则的话,等于没说。” “她可能知道呢,现在能联系到岳家父母的也就只有她吧?” “你觉得她会告诉你么?” “不会。” “那不就得了。”叶澜盛显然已经完全放弃姚京茜这条线了,也不想跟她多有瓜葛,“明天就把她送出去,不管她说什么。” “知道了。” 然而,当天晚上,姚京茜又闹出了动静,佣人拍开了叶澜盛的房门,满脸紧张说:“那个,那个姚京茜自杀了!” “成功了么?”他揉了揉眼睛,十分镇定。 佣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冷静了许多,“那倒没有,但也见了血,瞧着伤口还挺深的。” “知道了。” 叶澜盛回身,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跟着佣人去了别院,顺便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到了别院,倒是挺静,灯火通明。 大家见着叶澜盛过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人在卧室里躺着,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手腕上用纱布缠着,血还没有止住,很快就被染红。她闭着眼,浑身都还是湿哒哒的,像是刚从浴缸里捞起来。 幸好佣人长个心眼,进去看了一眼,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人没有昏迷,还清醒的,只是闭着眼。 随即,佣人又拿了一封遗书过来,是姚京茜提前写好的,字不多,难得没有再提过去,只是诚恳的表示了对叶泽焕的歉意,忏悔。只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这条命来做补偿。 另外写了岳湘的下落,只写了城市,并没有特别精确到地点。 叶澜盛看完,抬眼看向床上的人,她仍然闭着眼睛,身子轻微的抖动着。 叶澜盛叫退了佣人,拉了把椅子过去,坐在床边,“说吧,又要玩哪一出。” 她没有睁眼,就笑了下,“我什么也不说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那我就不说了,要说的我都写在那张纸上了,信不信随便你们。”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了?你早不自杀晚不自杀,为什么非要今晚自杀,意图那么明显,这当我真没法上,上了显得我智障。演技这方面,你还需要好好练一练,你迫切希望我们信任你的意图全部写在脸上,太明显了,知道么?” 姚京茜一时没有答话,轻轻的呼吸着。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口,给做了处理,没什么大碍,伤口看着深,但没有伤到神经血管,所以其实也不算深。 医生说:“这个度把握的很精准。” 等人走了以后,叶澜盛把这句话说给了姚京茜听。 姚京茜睁开眼,她侧过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看起来很干净,很像当初的她。 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活泼开朗,又很有自信。好 “知道为什么么?” 知道为什么能这么精准么?因为她自杀过好多次。 叶澜盛没应,她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双手搭在小腹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吊灯,眼泪从眼角滑落。 叶澜盛说:“要死也别死在这里,等明天离开叶宅,随便你死在什么地方,没有人会拦着你。” 姚京茜哼笑,“你可真狠。” “你自己写的,你要赎罪,我自然是要成全你。” 姚京茜余光看着他,良久只是笑,没再说话。 …… 第二天,姚京茜还是没有被送走,季芜菁想了一个晚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她留下,就赌这个万一。若是真的能够拿捏到凌随的命脉,一切都会变得好办。 再者,她觉得现在姚京茜不管做什么,都已经影响不到屋里的人,更何况把她关在别院,也是作不出什么来的。 她把这个决定跟叶澜盛说了,他也没有多做反对,私下里将这件事知会了警方,让他们往这条线探探。 之后几日,日子还算太平,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计划和进行。 薛妗在薛家住了一阵,薛明成被送出去那天才回来。 薛明成的移民手续,在薛琰的催促下办理的很快,落地点是加拿大,一切都安排妥当,择了个日子把人送出去。 薛琰还专门抽出时间把人送到机场,一家子一块送。 对于这个结果,薛明成也料到,自己做了什么榜样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也不怪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也用同样的手段。上机前,他拉了薛琰单独说话。 “你是我的儿子,我做任何事儿,都是希望你能够更好。我离开没有问题,你说的也对,我辛苦了大半辈子,你现在又那么能干,我应该退下来,好好的过几年轻松愉快的日子,我希望我能一直轻松愉快到我寿终正寝。” “放心,会如你所愿的。”薛琰扬了扬嘴角,“到那边以后,会有人接应你。” “嗯,你办事我放心。”他说着,朝着薛妗和薛微的方向看了看,薛妗这会正好朝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薛妗对着他笑了笑,薛明成抬手回应。 随后,薛明成登机。 三兄妹一起离开机场,坐同一辆车。 薛琰先把薛妗送回叶家,下车之前,薛琰说:“虽然生了孩子,但到底还没有办喜酒,这么快住进来,外头很多闲话。我们薛家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时你发的道歉加表白视频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叶家,实在不妥。这些日子,你倒贴叶泽善也倒贴的差不多了。” “男人这东西,你一直贴着人家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过几天,我安排人过来替你收拾东西,婚礼之前,先住在薛家。” 薛琰这话,不是商量,是安排。 这次,薛微也这么说,“姐,我觉得哥说的没错,还是先住回来吧。” 他们虽然不明说,但薛妗隐约觉得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才非要她住回去。 薛妗没有应,只敷衍的摆摆手,先下车了。 她没让车子进大宅,还有一段路想自己走一走。 薛琰看了一会,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薛微说:“我觉得姐姐这一次不会搬回来。” “为了孩子的安全问题,她也该搬回来。” 薛微看了他一眼,听他说这句话的那一瞬,她莫名觉得他身上多了一点人情味,不再像以前那样,任何事儿只讲究一个利益。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薛琰侧目,“看什么?” 她摇摇头,并没有转开视线,看着他的眼睛,说:“中午饭在外面吃么?还是你直接回公司。” “回公司。” “我想跟你一起去,回家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先送你回家。” 她鼓了下腮帮子,“那好吧。” 薛琰说:“我对你的要求没有变,还是那句话,乖乖听话,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少出门,少惹事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不需要你帮我。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离了婚,薛明成也被送走,他对她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薛微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多话,回到家下车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跟他说声再见。 然而,进了门,屋内的佣人少了一半,多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就站在门边,见她进来,便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薛琰先生安排专门保护您安全的,您可以叫我小舞。” 薛微换了鞋,上下打量,小舞的长相比较普通,比她高一点,身材瞧着挺扎实,应该是个练家子。 她说:“我又不能出门,在家里哪儿还用你来保护。” 她只是微笑。 薛微也不会为难她,毕竟也是听人办事儿,为难她没有意义。 她抓了她的手,去客厅,说:“有个人陪着我也挺好,我们两估计差不多大,你是不是身手特别好?要不然教我几招?万一哪天,说不定能用上,就几招防身术就行。” “不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落入危险。” “万一呢?万一到时候人多势众,你根本就护不了我,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有点能耐,才能减少危机。主要是我在家里也无所事事,你就从最基本的教我好了,这样我每天有事儿打发时间,就不会老想着往外跑。”薛微见她还是为难,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哥哥说,到时候他答应的话,你就教我,这样可以么?” 小舞点点头。 薛微对着她笑了笑,坐了一会,就跑去厨房做甜品,准备给小舞吃。 晚上,薛琰回来的有些晚,薛微一直没睡,时不时的出去看一眼。 快十二点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人,她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他摆手,“哥。” 她穿着睡衣,手摆动幅度很大,薛琰抬了下头,并没有给予回应。 她随即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上来。 见他走的慢,等不住先跑下去,走到他身边,跟着他再一块往上走,他身上烟酒味很重,应该是出去应酬了,她说;“我去给你弄个蜂蜜水,你先回房。” 说完,就迅速的转身跑下了楼梯,大晚上精力依然旺盛,并且热情。 蜂蜜水弄起来很快,她又煮了汤水,端着上楼。 进房间的时候,薛琰在卫生间洗澡,门虚掩着,水声漫出来。 “是我。”她朝着卫生间的门缝叫了声。 “进来。” 她顿了顿,并没有出声,也没有进去。 片刻后,薛琰又叫了声,“进来。”语气不变。 听着像是单纯的让她拿掉毛巾那么简单,可薛微知道,他才不会那么单纯。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他警告。 第158章:合作 http://.biquxs.info/

深夜,薛微醒过来,房间里开着壁灯,光线幽暗,不影响睡觉。 她浑身酸软,身体特别的疲累。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床上就她一个人,房间还是薛琰的房间,但他人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的。她揉了揉额头,撑着身子坐起来,床头柜上她准备的汤水和蜂蜜水全部都没动过。 薛微下床,稳了稳身子,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刚出了房门,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猛地耸了下肩膀,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过去看了一眼,她没下楼,就在二楼的围栏边上,往下望了望,并没看到人。 周遭很安静,安静的落针可闻,她竖着耳朵,想要听的再仔细一点,却是什么都听不到。等了一会之后,一直没有动静,她便打算回房,这一转身,便被站在楼梯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薛琰吓到。 她整个人就差没跳起来。 四目相对,片刻的功夫,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哥……” “怎么醒了?”薛琰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朝着她走过去,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头发自然耷拉着,不似平日里那样那么修边幅,走近了还能看到他冒出来的胡渣。 有几分颓废感。 这个样子,薛微很少能看到。 薛微说:“突然就醒了。” “刚刚在看什么?” “我本来想回自己房间,刚听到什么东西砸了的声音,就想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怎么,我不小心摔了个杯子。”他淡淡的回,距离不近,但薛微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薛微说:“怎么那么晚还喝酒?” “睡不着,就喝几杯。”他摆摆手,并不打算跟她多聊,“去睡吧。” “好。”她也不多问。 等他转身,才跟着过去,本是要各自回房,薛微刚从他房门口走过,衣领就被抓住,给逮了回去。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饿的前胸贴后背。 小舞很体贴,把饭菜给她端上来,让她在床上解决了午餐。 然后告知她,在她睡觉的时候,有谁来过电话。 其他不重要的都自动过滤,她只把薛妗的电话重点拿出来说了说。 薛微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并没有回电话。 小舞汇报完以后,她察觉到她的手机已经被完全监控了,等于说手机在她手里,但她跟什么人发信息打电话,都在薛琰的掌控中。 之后的日子,诚如薛琰所说的那样,她不能出门,只能在薛宅内活动,之前上节目时认识的几个朋友,也全部都失去了联系。至于她的微博号,也全部由小舞在打理,发什么信息都要过滤。 这是全方位的控制,与当初把她囚禁在地下室的小屋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空间变大了,没那么封闭,但还是处处被限制。 不过薛琰答应了让小舞教她点防身术。 那日开始,她就在小舞的指导下,每天跑步,脚上帮着沙袋,做力量训练。 她不反抗,日子还是过的很闲适。 薛妗没有回到薛宅,薛琰的人过来接她那天,她没出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打发了回去。薛琰亲自给她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仍然没有说服她。 她只是很坚持的表示,这一次不管要面对什么,她都要跟叶泽善站在一起。 薛琰沉默片刻之后,就挂掉了电话,什么也没有说。 为了安全起见,在姚京茜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把人送了出去。 然后重新将叶泽焕安排回了别院里,找了几个贴心的看护照顾他,只能慢慢的一步步来。 金凤晴在医院里,经过系统的治疗,情况好了不少,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以前的事儿。沈覃去看过她几回,一次比一次暴躁,最后一次算是撕掉了面具。 他抽着烟,来回渡步,男人一旦受挫,烦事缠身,便没了形象。他的领带是歪的,身上的衣服也不够妥帖。 金凤晴如今的心态比他好一些,听他牢骚,也没太大的起伏,喝着茶水,说:“坐下来吧,你走来走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说的是轻松,你躲在在精神病院里面,就可以脱罪了。”他冷睨了她一眼,话语里透着怨气,说到底这事儿就伤在叶泽焕手里,他才进公司几天,就干了这档子事儿。 “泽焕真是我儿子么?” 金凤晴愣了愣,面上的表情冷了几分,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司陷入危机,最大的责任在他这里!是他跟别人串通了弄自己人,我这不是错了!” “是啊,确实错了,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错了,分开以后就不该再在一起,这长情的戏码,也终于可以落幕了。你现在回想以前,一定很后悔吧?” 沈覃:“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知道你后不后悔。” “后悔能改变一切么?” “也许可以,沈遇陈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们面对自己的过错,他就会放过我们。我现在有胆量在所有人面前把以前的事儿说明白,你敢么?” 沈覃看向她,金凤晴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两人对视,她又问:“你敢么。” “晴晴,你说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你好么?” 金凤晴微微一愣,这句话说出来,她一下就能猜到接下去他要说什么。 她抿着唇,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茶杯上,微微出神。 沈覃在她身边坐下来,抓住她的手,说:“这么些年,我为了你,为了能跟你在一起,做了多少事儿,我相信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想你为我做点事儿。” 金凤晴笑起来,明知故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就算我愿意牺牲自己,你也要看沈遇陈愿不愿意,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我包揽下所有的罪名,你照样脱不了身。” “你不愿意可以直说。” 金凤晴反手握住他的手,说:“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不想做无用功,其实到了现在,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也许我们一起向公众坦白一切,会是最好的选择。” 沈覃一把甩开她的手,侧过身,面色冷沉,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梦生 金凤晴也不追着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刚放下就被一把拍开,杯子甩的老远。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当初就不该因为你辜负了陈恬,如果她还在的话,我就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帮助我,为我着想的人!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儿,就是跟你这个女人纠缠不清!当初我家破产,你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我,想都没想,转头就嫁给了叶沛。等我好了,你又来勾引我。” “说来说去,都是你在从中作梗!现在你还想拉着我一块死,金凤晴,你可真是没有心!”沈覃忍不住上手,手指戳了戳她的胸口,眼里是不甘,是悔恨,还有对她的厌恶和憎恨。 金凤晴没有还手,只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说:“什么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说还爱着我的人也是你,现在说后悔的还是你。我是有错,你就没有么?” “我只不过是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如果不是你主动勾引,我就不可能出轨!我说过,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她,我是有良心的人!我知道她帮了我很多,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她的支持和帮助!是你!是你破坏了我家庭,不但害死了陈恬,还搞坏了我跟沈遇陈之间的父子关系!”他有些激动起来,眼睛泛红,眼里的恨意不断攀升。 不等金凤晴开口,他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是你毁掉了我本该美满的家庭!” 这一幕恰好被过来探望的叶泽善看到,及时把人拉开,金凤晴没受伤,沈覃的力气不大,他没想真的把人掐死,他只是难受,需要一个发泄口,但他不会真的杀人,他依然爱惜自己。 叶泽善扶住金凤晴,冷声对沈覃说:“沈伯父,当初你们在一起是两情相悦吧?你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到今天还记得,你说过往后余生会给我妈最大的幸福,来弥补蹉跎掉的时光。现在这算什么?就算沈氏倒闭,你一无所有,只要你还是真心对待我妈,依然可以完成你给的承诺。” “现在是怎样?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意思,是么?” 沈覃笑了笑,整了整衣服,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扯掉了领带,说:“既然你选择在公众面前公开坦白过去的事儿,那行啊,我到时候一定会一五一十把你做过的事儿全部都说出来。到时候咱们两谁更丢人,谁心里清楚。” “共患难这个词,你应该问问你妈,她是不是一个可以共患难的人。当初是谁先飞的,你应该问清楚了,再跟我说这句话。”沈覃深吸一口气,领带缠住手,垂着眼,好一会之后,才看向金凤晴,目光深沉,他笑道:“金凤晴,我是毁在你手里的,第一次是,第二次还是!遇上你,我真的没有好事儿。” 说完这句话,沈覃就走了,把领带丢在了地上。 那领带是金凤晴买的,她认得出来。 人走了以后,她把领带捡起来,抚平褶皱,叠好放在桌子上。 叶泽善说:“是他没有担当,就算是错,也是两个人的错。你主动勾引,他可以拒绝,但他没有,那么他也有错。” 金凤晴看了他眼,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只问:“你弟弟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戒毒所的人把他的血液拿去研究,还不清楚这种新型禁品是个什么结构,要研究出来,才能真正的找到戒毒方向。你放心,我和阿盛会把他照顾好,会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他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能不能真的好起来,我也清楚。我想见见沈遇陈。” “妈……” “放心,我这一次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我就是想跟他谈谈,谈谈他的要求,怎么跟公众坦白。”她朝着叶泽善笑了笑,望着灰蒙蒙的天色,说:“我应该为我当初做的事儿负责,也应该为你和你弟弟积德,我不怕自己遭报应,我就怕连累了你们。你弟弟已经那样了,我不想你再有事儿。” 她紧紧握住叶泽善的手,眼眶通红,声音有几分哽咽,说:“以后你弟弟都要靠你了,也只能靠你了。我真的对不起你,泽善。” “不必这样说,我在叶家也挺好的,爷爷只是要求苛刻,但对我还是挺好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的母亲,怎么样都是我的母亲。” 金凤晴眼泪落下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趴在他肩头,默默的流眼泪。 沈遇陈对叶泽善没有意见,所以他说了几句后,便跟着他去了一趟精神病院。金凤晴看起来正常了很多,整个人没了戾气,还挺温婉。 两人聊了一个下午,沈遇陈差一点起了恻隐之心。 不过金凤晴的态度确实很好,也能深刻的感觉到她的忏悔之心。 “泽焕已经变成那样了,只当是给那个没出事的孩子报仇了。到时候我会让泽善给我安排记者招待会,我会把我当年做过的一切都公之于众。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从此以后不再报复,我以后会一直待在精神病院里,不会出去了。” 叶泽善听到这话,不由的看了她一眼,金凤晴正好抓到他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其实在这里挺好的,清净,又没那么多尔虞我诈。你们记得来看我就行,带着我的小孙子,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呢,下次来的时候,带着薛妗和孩子一块过来。你们的婚礼,我是没法参加了,但见面礼还是要给。” 听着她说这些,沈遇陈觉得自己像个不近人情的坏人,他必须要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母亲惨死的样子,才能硬着心肠不为所动。 出了精神病院,他拿了根烟,顺便递了一根给叶泽善,说:“你妈说话挺有水平,果然是当过领导的人,我差一点被说动了。” “幸好你不为所动。”叶泽善没点烟,香烟捏在手里,没有抽的想法。 沈遇陈抽了一口烟,笑了笑,没再言语。 一周以后,金凤晴果然依她所言开了记者发布会,把当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向公众交代,并且正式公布跟沈覃离婚的消息。 金凤晴这番话都是打过草稿,反复修改过很多次的,她没有刻意的揽责任,但故事说完,整个故事里,她是唯一的坏人。 破坏了沈覃和陈恬的家庭,也害死了陈恬。 沈覃看了直播,看着金凤晴面对着镜头说出那些的时候,他原本的愤怒不快,突然就消失了。 而后落了眼泪。 隔了三天后,沈覃开了记者招待会,重新说了一个版本,故事还是同一个故事,只是角度不同,听起来就显得不太一样。 沈覃辞掉了沈氏董事长的职务,把手里所有的财产转移到沈遇陈的名下。 他再去见沈遇陈的时候,穿了一身素服,“我把一切都还给你,好好经营公司,这里不但有我的心血,还有你妈妈,你外公的心血。不要让它因为自己人内讧而落到别人手里。” “我不是个好爸爸,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沈遇陈只看了他一眼,并不开口。 沈覃走的时候,他只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会跟金凤晴在一起么?” 他摇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对你妈妈。我以后就守着她了。” 沈覃走了,也从沈家搬了出去。 找了个离公墓近的小区,据说去给陈恬守墓了。 沈遇陈没管,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沈覃辞去职位以后,他就接手了沈氏,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没那么多功夫再去管沈覃在做什么。 工作上手以后,他便跟叶泽善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 薛琰这边花了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才非常自然的与凌随这头搭上线。 这两三个月里,振锋和源叶在商场上也交锋好多次,商圈里很明了薛琰和叶澜盛两个人不对盘,即便两家有婚姻的牵绊,仍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薛琰这头终于找到一个契机,与凌随碰面谈合作。 他亲自飞了一趟北城,凌随定的地方,两人以商务合作为由见的面。 见面的地点就在市中心一家餐厅,广东菜馆。 薛琰安排的包间,直接包了场,当天就招待他们两位客人。 薛琰过去的时候,就带了两个人,一个齐润一个王靖凯,都算是他的心腹。 凌随比他早到了十分钟,进门时,他正在翻看菜单,手边放着一杯茶,那样子真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商人,哪里能看出来,他是个大毒枭。 “薛总,来了。”他抬了下眼帘,朝着他笑了笑,拍了怕旁边的位置,“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还没点菜。” 薛琰坐下来,凌随主动给他倒了茶水,十分的客气。 第159章:诚意 http://.biquxs.info/

薛琰:“好久不见,随哥。” 他脱下外套,递给齐润,解开袖扣,将袖子玩起来,主动拿过凌随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也给他添了些。 “一直想抽个时间出来约你吃饭,让秘书约了好几次,不是你忙就是我忙,总算调好了时间,碰上这一回,顺便还能谈业务,两全其美。” 凌随另外拿了个菜单给他,笑说:“既然难得来一趟,这次就多留几天,我做东,好好招待你。” 薛琰:“有你这句话,那我必须要抽出时间。” “点菜。”凌随指了指菜单。 薛琰简单点了几个,随后,服务生上酒,两人客气了一阵,最后还是薛琰给他倒酒。 先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儿。 凌随说:“我虽不在深城,不过振锋和源叶两家公司,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你们两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这事儿吧,确实是我没有办法,若当初在江城直接把人办了,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这源叶早就该是你的囊中之物。” “这叶澜盛本事是真不小,怎么把你两个妹妹都搞去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们结了姻亲,以后就相亲相爱一家人了,其实像你们这样的,按照生意人的本性,你们应该要合作共赢才是。” 薛琰吃了口菜,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说:“照道理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我要的是我抛出橄榄,让他接受并感恩戴德。再说了,从始至终我要的就不是合作共赢,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让叶澜盛矮我一个头。只不过他命好,有个好老爸,才让他能站得稳,否则的话,他算个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确实,他那个老爸确实是很厉害,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没什么问题。现在又不行了?” 薛琰摆摆手,“别提了,一步错步步错,本该一步到位的事儿,我手里的人出了岔子,导致计划泡汤。不过我没有放弃啊,我还能反败为胜,不对,我还没有败。” 凌随打量着他,笑起来,说:“我当初最开始跟你合作的时候,就很喜欢你的性格,跟我很像。不会轻易被人打倒,就算一时失势,也不会轻易放弃,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能够反败为胜。” 薛琰眯了眼,拿了酒杯,与他碰了下,“所以我们才能合作愉快,能不能合作也讲究缘分和气场,只有两个性格相似的人,才能通力合作,达到自己想要的。更何况,如今我们之间除了一个共同敌人之外,还有了共同的生意,只不过这方面的生意,得你带着小弟我,我才刚刚接触,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大佬带着。” “就是不知道随哥你肯不肯带了。” 凌随抿了口酒,放下酒杯,“你这人胃口是真的大,据我所知,你这生意涉猎的范围很广嘛,你吃不吃得下啊?” “有些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吃不吃得下,这要看随哥你肯不肯分我了,不过咱们之间关系那么好,一起吃,怎么都吃得下,是吧?咱们这叫做强强联合,到时候这块蛋糕,咱们可以一口气吞掉一大半。”薛琰侧过身子,面朝着凌随,“不管现在说的再好也没用,首先,还是要随哥你愿意带着我,否则的话一切也都只是空想。” “我当时想做这方面生意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随哥你,只不过之前咱们因为意见不合,我想让秘书给我去排个时间,结果那头一直说没空,后来电话都不接了,我猜想可能随哥你对我有点意见,或者是误会,正好当时有渠道供货,我就先做起来了。我本身渠道就广,之前没想着要碰这一块,觉得风险大。” 凌随接口,“但又觉得这一行的利润高,所以还是想碰?” 薛琰笑了笑,“确实诱惑很大。” “但是风险也很高,现在对这方面生意的打击力度有多强。” “做之前我都想过,确实不安全。但是呢……”他小小的买了个关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仿佛在说我有能够自保的路子。 凌随没有紧着问,继续吃菜,把话题给岔开了,回到了叶澜盛的身上,“叶澜盛这方面,你有什么打算和计划呢?” 薛琰说:“他其实好对付的很,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难过美人关。抓了季芜菁,一切都好办,估计要他拿命来换,他都义无反顾。这男人一旦碰上个放不下的女人,就是个废物,多厉害都是个废物。” “那你有法子把人弄出来么?” 薛琰侧目看向他,“这方面,随哥是不是会比我更厉害些?我知道叶家有一支队伍,是专门经过系统化训练,在保护人方面很有一套。季芜菁被带进叶家以后,我想了很多法子,完全进不去,也找不到突破口。” 凌随笑了笑,“其实要痛快又干脆的解决问题很容易,活擒不同意,但要他死,到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让他死,是便宜了他,我想让他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才痛快。” “任何一个坚不可摧的防御都会有漏洞,只要功夫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若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到,那么我想那方面的生意你可能也做不好。” 薛琰仿佛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两人四目相对。 半晌后,薛琰说:“随哥说的没错。” 凌随说:“我现在旁的没有什么烦心事儿,就叶澜盛这个人,只要一想到他,我心里就很不高兴。拿下了他,我心情好了,什么都好说。” 他伸手拍了拍薛琰的肩膀,“咱们两个也算是有缘,要是真能一起合作打天下,一定能像你说的那样,能吃掉更多的蛋糕。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独就是讲义气,只要你对我足够真心,那我一定也不会拿你当外人。但你也知道,我当初失手,就是因为太相信自己人,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按了个安保员,我对人真心,别人拿我的真心去害我。” “害得我差点死在牢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也是怕了,也怕真心错付,到时候惨的还是我自己。所以,你得拿出点诚意来,我能在你身上得到多少好处,我明白,但我不能冒险,我是真的怕了,你得谅解我。当然,我也不会完全不管,我会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到你身边。人手方面你只管问我,我自是会帮你。” 这一晚上的谈话还算和谐,饭后,凌随请他去洗澡按摩,娱乐城走了一圈,一直到深夜才回到酒店。 还带回来两个人,是凌随专门安排给他的,说是能力都很强,但他也清楚,这人送到他身边来,最大的用处是监视他,看他的诚心,是否存在猫腻。 之后两日,他都留在北城,凌随热情款待,每天的节目安排的满满当当,但再没有提生意方面的事儿,他也就没有主动再说什么。 回去那天,凌随也亲自送他。 到了机场,两人握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定是好消息。” “不要让我等太久,等得太久,很多事儿就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我也等不了太久。” 突然,凌随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深城那边应该还有个人能够帮你,你忘了姚京茜了么?” 薛琰挑了下眉,“我以为这颗棋子,你早就弃了。” “有些棋子,弃不弃都在那里,不会走掉的。” “行吧,不过前阵子她才被叶澜盛从家里赶出去。” “如果她没有变,就会有用,到底有没有用,你见了才知道。另一方面,我觉得你妹妹不是一直住在叶宅么,她应该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工具,可能你有些顾虑,但有时候工具未必会知道自己成为了工具,做事儿必须要滴水不漏,这样才不至于被人拿捏了把柄,这一点你还欠缺一些。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自己人叛变的事儿,这人心啊,都是最复杂的东西,咱们还需要慢慢的摸索,等摸索透了咱们也就成功了。” 薛琰但笑不语,只是应承了两句。 薛琰安排的是私人飞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两人又说了一阵,他才登机。 回到深城,薛琰先回了趟公司,处理了几个紧急文件,凌随跟来的两个人让齐润下去安排,而后又让齐润去找了姚京茜。 姚京茜从叶宅出来以后,就一直住在之前跟叶泽焕的婚房里,没什么出过门。 齐润去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只能找物业,拿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屋子里乌烟瘴气,窗帘拉的很紧实,气味很重。 齐润刚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人死在里面了,一开灯才知道是桌子上的饭盒馊味,一直没有收拾,都出虫子了。 他进了房间,姚京茜就在房里躺着,精神萎靡。 他走进去,扫视一眼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袋可疑的东西。 看着是禁品。 他把人叫醒,姚京茜整个人迷迷糊糊,眼睛半睁,看到他,眉毛拧起来,“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齐润把禁品放进了口袋,说:“薛总要见你。” “什么薛总?哪个薛总?” “你说哪个薛总?” 姚京茜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呆坐了一会后,才掀开被子下床,进卫生间洗了洗脸,出来后,又去拉开窗帘,瞧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说:“怎么天黑的?”2k “他现在就要见我?” “是。” 一半个小时后,姚京茜进了薛宅,时间是晚上十点。 她这会倒是清醒了,脸上化着大浓妆,遮盖了她很差的脸色。 一路上,她哈欠连天,像振作精神,可总是振作不起来。 齐润看了她几眼,并没有多问。 车子停下,她坐着没动,好一会之后,才慢吞吞的打开车门下车。 齐润带着她去了偏厅,薛琰就在偏听,坐在桌几边上,正在摆弄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真是其乐无穷。 姚京茜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并没有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去,一只手撑住脑袋,看着他,说:“你找我?” 薛琰没看她,注意力仍然落在棋盘上,也没有立刻应声。 姚京茜说:“薛妗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叶泽善的身上,可是没把你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你还对付叶澜盛么?” “当然,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薛妗是薛妗,我是我,她要怎么选择是她的事儿,我要怎么样她也管不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够承担得起后果。”薛琰目光看过去,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挑了挑眉,说:“你也碰了?” 姚京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之后才知道他说什么,晃了晃脑袋,说:“这么愉快的事儿,为什么不碰?早知道那么快乐,我早就碰了。” “怎么?在叶澜盛那边受创了?你不会还对他有情吧?” “想多了。” 薛琰:“我要你把季芜菁弄出来,你做得到么?” “做不到。” “凌随还说你有用,看来他高估你的用处了。” “我当然有用。” 薛琰看着她,默了一会,才问:“说说看。”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哼笑一声,“你想把季芜菁弄出来,还不如利用薛妗,她们两现在关系可是好得不得了,让薛妗带着她出来逛一逛,你仔细安排一下,抢个人应该不是那么难吧?” “你说呢?”薛琰反问。 “不知道。”她耸耸肩,“不过按照季芜菁的重要程度来看,想要抓她确实不容易,所以还是要看你妹妹了,这么好的一步棋,落在别人手里,真是可惜了。我想想都觉得可惜,你说你,怎么当哥哥的?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住。现在还指望我,叶澜盛都把我丢出来了。” “我也确实没觉得你有用,要不是凌随说了,我压根不会找你。可惜他也是高估你了,是么?” 姚京茜仍是不说,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闭着眼,说:“不知道。” 最后,两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薛琰耐心有限,让齐润把人送了回去。 出来时,遇上薛微。 她穿着条带睡衣,长发披散着,在家里养了几天,佣人三无不时的给她吃补品,这会整个人都养的格外水灵,皮肤白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脸色红润有光泽,一个就是被仔细养出来的美人。 姚京茜看了她眼,而后看了看薛琰,笑了笑,说:“你养人很有一套,不过要小心,美人有毒。” 薛琰没理他,只是用眼神催促把人送出去。 薛微因为这句美人有毒,微微愣了一下,有片刻的慌神。 “她怎么来家里了?”薛微端着燕窝,吃了一口,问道。 薛琰:“不该你问的别问,过两天叫你姐来家里吃饭。” “有事儿?”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上楼,距离控制在一步之遥。 “你最近问题特别多。” 她嘻嘻笑了笑,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而且我去叫她,她肯定也会问我,那我要怎么回答?回答不好,她也不肯来。” “你说你想她,她还不来?或者你去也行,给我带几句话。” 她扬了扬眉毛,几步走到他身边,“我能出去呀?” 这些日子,她虽被关在家里,但似乎每天都过的挺开心,性格一日比一日活泼灵动,在床上花样都变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死气沉沉,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她在跟小舞学防身技能,每天要绕着屋子跑十圈,精气神都提上来,身材也更加好。 薛琰看了她一眼,“去餐厅把燕窝吃完,谁让你一边走一边吃东西的?” 她撇撇嘴,“在家里,又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就可以没有规矩么?” 她凑过去,舀了一勺,递到他嘴里,说:“吃一口。” 他抿唇,别开头,命令道:“下去。” “好吧。” 她没有勉强,端着碗,下了楼。 刚走了没几步,又被薛琰呵住,“出了房间,就穿件外套,你这样难不难看?” “啊?”薛微转头,似是不明白他的话。 “屋里没人,你是不是准备裸奔?”她最近穿衣服,是越来越大胆了,布料越发的少,这屋里不全是女人,也有男佣人,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子。 “那倒不会。”她笑了笑,认真的回答,“我会穿内衣裤的。” 说完,她就跑掉了。 薛琰骂人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 这人似乎开始无法无天了。 过了几天,薛微去了一趟叶宅,路上专门去商场婴幼儿店买了很多玩具。 最近叶宅的安保系统越发的严密,她进门还需要盛舒亲自去门口,输入密码。 季芜菁和薛妗看到薛微的瞬间,都惊到了。 气质和气色提升的不是一点两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会的鲜嫩。 衣着上也有很大改进,整个人像是换了个一样,特别的活络。 薛妗十分羡慕,说:“你一天到晚在家里吃什么呢?” “你跟我回家,不就知道了?”她开玩笑的说。 第160章:不行 http://.biquxs.info/

薛微来这一趟肯定是有事儿,虽然她嘴上没承认。 季芜菁简单安排了一下,三个女人去茶室聊天,盛舒没有参与,去楼上陪团团了。 薛微和薛妗先坐下来,季芜菁则去厨房交代佣人准备的茶点。 薛妗与薛微同坐一把沙发,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仔仔细细的打量,又忍不住用手掐了一把。 薛微搓了搓脸,笑道:“做什么?” “薛金丝雀微,这些日子是不是过的分外滋润啊?” 薛微笑了笑,没有应她的话,摆弄着茶具,先泡了起来,“姐,你真的不考虑搬回去?我来之前,哥哥又跟我说了一次,让我尽量说服你搬回家住。” “不了,我跟我孩子不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就我一个人,你当什么电灯泡。” “他不回家么?” “回,但公司忙,回来的很晚,出去的很早,一个月又要出差好几回,仔细去数,他在家里的时间可不多。” 薛妗眯了眼,表情意味深长,说:“你现在的语气听起来是有些抱怨。” “是抱怨啊,他不准我出门,活动范围就只有薛宅,虽然房子挺大,可天天待着,总有待腻的时候。以前还能去烘培店,现在连烘培店也不能去了,我能不抱怨么?” “待在也不错啊,你瞧你现在水灵成什么样了,照过镜子没有?”薛妗又捏了捏她的手臂和腰,“而且我发现你身材好了不少,肉也紧实了,你在健身?” 薛微摇头,“没有健身,在跟小舞学防身术,一开始体能训练,每天早上都跑步,晚上还要锻炼一个小时。身材确实匀称了很多,身体状态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防身术学会没有?” 她笑了笑,“学了个花架子,不能动真格。” “你还准备动真格?你要去干吗?要去拯救世界么。” 薛微笑起来,“以防万一嘛。” 薛妗挑了挑眉梢,余光朝着门口看了眼,而后凑过去,低声问:“你老实说,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儿?你来这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说了么?来看你和团团,而且我实在是在家里憋的难受,想出来一趟,其他地方没办法去,就只能来找你,来这边我都游说了很久。”有些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自己最亲的人,能不说也尽量不说。 薛妗嘁了一声,“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 “什么不告诉你,是真的没有事儿。其实薛琰说的也没错,虽然你们都有孩子了,但到底没有办过婚礼,好歹你也是千金大小姐,该体面的时候,总要体面一些。” 薛妗摇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体面的,比起他当初丢的脸面,我现在这样算得上什么。不要跟我说体面不体面的事儿,日子我是自己过,又不是给别人过,我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么?那我不是要累死了?我现在想的很清楚,我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问心无愧,觉得开心就好。我讨厌受制于人,可能是怀孕那段日子,被薛琰弄怕了。” “而且,我以后会减少出席重要场合的次数,没有特别的情况,我不会再露面,更不会再更媒体打交道,就算以后重新出去做事业,也尽量低调。反正我也不进娱乐圈,媒体那方面不会一直逮着我不放,明星的八卦,比我们有乐趣的多。也就圈子里的长舌妇会嚼舌根,我懒得理会。你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跟薛琰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他整日里把你关在家里,想怎么样?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们的事儿,若是真的被捅出去,可真是实打实的丑闻,到时候影响的的公司的形象。而且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自己一直被他这么关着吧?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一开始爷爷也没有瞒着你的身世,一开始处理好了,其实没什么大问题。最怕的是遮遮掩掩,弄得好像是不伦。我的话你要听进去,要仔细的想想,好好的考虑,我相信由你自己跟薛琰去说,肯定比我去提醒要更有效果。” 薛妗替她弄了一下长发,“多为自己考虑,薛琰那人,一贯了利益为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一直这样,真到了厉害关头,我觉得他还是会以利益为重。有些人值得托付,有些人你必须要多考虑自己。” 说到这里,正好季芜菁端着茶点进来。 薛微立刻起身过去接,花样很多,“这么客气。” “家里难得来个客人,这是我跟薛妗前几天做的存货,家里人都尝了个遍,现在由你这个糕点大师傅亲自尝尝,评价一下我们的手艺。” 季芜菁分了一盘给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佣人,确实把存货都拿出来了。 茶点摆放好,佣人出去,季芜菁坐在两人对面,茶已经沏好,她先喝了一口。 薛微仔细看着她举手投足的样子,笑说:“你越来越有豪门太太的架势了。” 季芜菁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薛妗附和,“我说吧,伯母总让你学着学那个,看这个看那个,我就说是有意培养你的气质,你还不信。” “也不是她主动让我学的,是我虚心求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才指导我的。” 其实季芜菁和薛妗的情况跟薛微的差不多,不过薛微是强制性,而她们是自己减少出去的次数,少些麻烦。真待不住了,会一块出去一趟,找个餐厅吃个饭,或者逛街。 但每次出去阵仗有点大,所以出去的时候,总会考虑再三。 在家待着无所事事之下,都要给自己找事儿做,季芜菁一方面学习花艺,又请教了盛舒联系书法,叶澜盛说的,盛舒打小就学毛笔字,写的一手好字。 家里书房那副字就是盛舒亲手所些,商圈里也有不少人找她题字的。 盛舒其实一直以来,方方面面都是比较优秀的人,性格使然,比较执着,加上好胜心,做什么事儿都不输人。 两个定优秀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智力方面多少会继承,叶澜盛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季芜菁没别的事儿做,就专门研究盛舒这个人。 她有过自传,书房里摆着,她花了三天看完,还做了笔记。每天晚上要拽着叶澜盛,让他说一些她母亲生活里的小事儿。 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好好的相处就好好的相处。她是长辈,作为晚辈,要更加的去迎合她。 了解清楚以后,可以避免犯错,惹盛舒不高兴。 顺便还能做一些讨她欢喜的事儿,现在是刷好感的最佳时机,她们不得不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凌随的事儿不解决盛舒不会赶她走,说不定等凌随的事儿解决了,她也不会赶她走了。 有了这个心思,季芜菁虽然每天待在家里,但感觉还是挺充实的。 要不动声色的讨好盛舒,不让她察觉到,又不让她反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薛妗说:“你啊,不要过分谦虚,该自信的时候还得自信。除了身世,你也不必别人差,有句话不是说了么,英雄不问出处,你也不用太看轻自己。而且有姚京茜在旁边做对比,你简直太优秀了。” 季芜菁啧了声,“我为什么要跟她比。” 说到了姚京茜,薛微差点脱口而出,昨晚在薛宅看到姚京茜的事儿。幸好她及时忍住,只是默默的多看了季芜菁一眼,用眼神偷偷传递了信息,不知道季芜菁能够察觉到。 之后一整个下午,她们三个都在茶室里聊天吃东西,女人之间话题很多,从化妆品聊到养生减肥。 三盘茶点,分食干净。 薛妗中途离开,被盛舒叫去哄孩子去了。 茶室内只剩下季芜菁和薛微两个人,聊了一下午,喉咙都有些累了,季芜菁重新泡了一壶花茶,给她倒上一杯,说:“这一趟来,是有事儿要说?” 叶宅是可以保证绝对安全的,薛微也没有太多的顾虑,说:“是,薛琰已经跟凌随搭上关系了,只不过凌随有要求。”亲亲 “要求是叶澜盛?”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是直接要他这个人,是要用你来拿捏他。很冒险的事儿,但薛琰说要想深入合作,就必须让叶澜盛配合。”薛微喝了口茶,想了想,说:“昨天姚京茜来了一趟薛宅。” 季芜菁端着杯子,表情严肃,“姚京茜?” “对,薛琰没跟我说太多,只是交代我转告这些,至于他找姚京茜什么事儿,他一个字也没提。” “找姚京茜自然也是对付叶澜盛的事儿,他既然跟凌随搭上线,两人肯定见过,他突然找姚京茜,肯定是凌随说了什么。姚京茜还有利用的价值。” 薛微说:“不过我看当时的气氛,并不是太好,感觉像是没有谈拢。” 季芜菁默了一会,突然想到姚京茜说凌随软肋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只不过要去做人质的事儿,估计是避无可避了。 季芜菁喝了几口花茶定定神,她换了个方向,问:“最近你跟薛琰关系怎么样?瞧你这水润的样子,他对你很好吧?”她笑着起身,走到她身边,“你应该是他身边最特别的存在,肯定不会像我姐那样,可怜我姐是死了,到死了也没能得到这个男人一点点的恻隐之心,我姐要是活着的话,倒是能比较出来,她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说,我姐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对她不好的人?”不等薛微说话,她又自嘲的笑了下,说:“叶澜盛一开始对我也不好,我也喜欢他。看来我们季家的女人都是一个德行,受虐狂来的。你肯定是不一样,薛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还蛮好奇的。” 薛微自是听出她话里的含义,是想拿她姐姐的事儿,间接的来提醒她,在薛琰身边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虽然他们现在是合作状态,但薛琰能不能完全信任,尚且不能够确定。 薛微说:“我也不知道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我只是从一个小牢笼换到了一个大牢笼里,你要说他对我有多少改变,我也感觉不出来。只是我自己变了,没再像以前那样,自生自灭。把自己当成一个玩偶,所以你会感觉我不一样,但只是我让我自己变得不一样,而不是他改变了,让我变得不一样。” “那他呢?他就一点都没有改变么?” 她想了好一会,说:“也许把我从小牢笼换到薛宅这个大牢笼,算是他最大的改变吧?” 季芜菁笑了下,“那说明,他还是为你做了改变的。” “不,这只能说明他在薛家已经到了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地步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语气里的那种坚定,像是说给自己听。季芜菁能听出来她一直是保持头脑清醒,如此也就放心,“今晚留这里吃饭么?” 薛微点点头,“得见一下叶澜盛才行。薛琰去了燕京一趟,回来之后,身边多跟了两个人,他回到家里都跟着,我猜是凌随安排的,以后想要沟通,可能有点麻烦了。” “总会有办法,这个不用担心。” 薛微看着她,但不能不担心,“你们会配合么?” “先看看吧,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随便决定的,有时候想要大鱼上钩,总是要牺牲点什么,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警方,他们一定能够协调好一切。只要薛琰没有私心,一切都好说。” 也是,现在最大的隐患,不是凌随这边,反而是薛琰。 若是他存有私心,从中作梗,那么最后的结果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若是大家都是同一个目标,齐心协力,季芜菁相信,以叶澜盛和薛琰两个人的脑子,加上警方在背后支持,大鱼一定能上钩。 现在的不稳定因素是薛琰。 而这个人,到现在为止,似乎没什么可以彻底掌控他的。 仔细想起来,季芜菁也发愁,她喝了两口花茶,目光落在窗外。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就沉了起来,甚至有些沉闷压抑。 叶澜盛加班到挺晚才回来,薛微也没有刻意的等,但还是在叶家住了一个晚上。 夜深人静,三个人在叶澜盛的房里说事儿。 这一点,叶澜盛是料到的,当然躲也躲不开,就凌随那性格,他们两个里非要死一个,才能罢休。否则的话,估计是要纠缠一辈子。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泼皮无赖,他可以缠死你,让你没有安宁日子可以过。 但是要他拿季芜菁出去做人质,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找凌随,把他变成瘾君子得了。 凌随最终的目的也是这个。 他不直接杀了他,就是想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拿人质这一招,应该是薛琰想出来的缓兵之计,算是在保他。 薛微说完自己要说的就回房休息休息了,留他们两个人自己商量。 人出去后,叶澜盛直接道:“不用想,我不同意,” “那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 “其实我觉得这个办法也还是可行的,只要薛琰可以信任,去做人质倒是没什么,薛微不是说了么,一开始人是控制在薛琰手里的,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挫你锐气,让凌随舒心,不然这事儿杠在那里,拖得时间长了也不行啊。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优势的,我去做人质没什么问题。你想以前两国打仗……” 叶澜盛斜她一眼,打断她,“你扯什么淡。” 季芜菁笑了下,“你紧张?” “凌随什么都干得出来,那群巡捕也不值得你完全信任。”叶澜盛敲敲她的脑壳,“你就那么愿意牺牲?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解决不了问题,要解决问题,总要走出这一步。真的没其他法子,也只能这么做,是不是?” “我看你是胆肥。” “不啊,我这是讨好未来婆婆,我要是愿意牺牲,她一定很感动。” 叶澜盛哭笑不得,“你脑子进水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是么?”季芜菁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后怕和担心,仿佛去做人质,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季芜菁揪了下他的衣服,说:“你应该相信巡捕,你一定要完全相信他们,才能够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才能让计划顺利完成。不相信他们,你也该相信你爸爸,所有人都在保住你,你没有发现么?” “可我想保住你,我不想让你再为了我涉险。之前在江城,我就很后悔,我不想再来一次。” “这次不一样,会有人保护我的。” 叶澜盛依然不答应,“再想想,我不信没有其他方法。” 季芜菁没有急着牺牲,点头,“对啊,还没到那时候,还有时间,咱们想想别的法子。薛微回去,也会交代,让薛琰想其他办法让凌随跟他合作。这么多脑袋一起想,肯定能想出来。” 她说完,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搓了搓他的脸,说:“现在不用想了,现在是休息时间,睡觉吧。” 她笑的愉悦,满眼都是星星。 第161章:您冷静点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薛微吃过午饭才走。 走之前,季芜菁又跟她单独聊了许久,还带着她去看了看叶泽焕。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毒瘾这种东西,基本上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染上以后,无药可解。由于他抽的还是新型禁品,相比其他就更加难克服。 去看他的时候,叶泽焕没有发作,但因为他现在反抗力度更强,还有自残行为,屋内又重新做了布置,他睡觉的房间,全部包上了软垫,用具都是塑料,圆头的,防止他实在受不了,做出极端行为。 薛微就在外面瞧了瞧,其实不用看他发作,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痛苦,就算他平静的时候,看起来也不那么好受。 这么折腾,人已经没什么样子了,很瘦,面色发青,黑眼圈很重,躺在那里,像个纸片人,感觉好像随时都要死过去似得。 她面色严肃,说:“禁品真的害人。” 季芜菁:“是啊,是可以毁掉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东西。” “所以有些事儿一定要有人去做才行。” 季芜菁看着她,这一刻,能从她眼里看到决心和坚定。 季芜菁搭上她的肩膀,说:“只要能够成功,我和叶澜盛都可以配合。” “可是早上叶澜盛跟我说这个方法不可行。” “若是有更好妥善的办法那是最好,但如果没有,我们也只能这样。还有一件事,就是不知道真假,姚京茜之前突然转变,跟我们交代,意思是凌随藏了一双儿女,如果能把他们找出来,也许能制衡住他。”两人一边往外走,季芜菁一边说:“现在看来,凌随不对付叶澜盛是不可能的事儿。” “薛琰就算能够成功的得到他的信任,凌随也一定不会轻易掏底,那也就是说,薛琰明面上一定是会跟他合作一起来对付叶澜盛的。这事儿根本逃不开,所以我很希望姚京茜说的是真的。怕只怕,她说的是假的,说不定还是跟凌随串通好的陷阱。” 薛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薛琰讲,他既然跟姚京茜搭上线,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来。” 随后,季芜菁把薛微送走,时间差不多,就去书房跟盛舒学毛笔字。 盛舒早就等着了,坐在红木沙发上,正在喝茶,见她进来,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迟了点。” 季芜菁:“跟微微聊了一会,过了时间。” “我问的话,你也不会跟我交代你们说了什么,对么?”她朝着她招了下手,示意她先过来坐。 季芜菁依言过去,在另一边的单人椅上坐下来,“没说什么,都是些琐碎小事儿。” 盛舒看了她一会,并没有追问。 季芜菁说:“您不用担心,叶澜盛做事儿很有分寸。” 盛舒笑了下,没有多言,默了一会后,说:“喝完茶去练字吧,听方姨说你最近闻不得腥味?” “是啊,可能是肠胃出了点问题,闻到犯恶心。”季芜菁说完,便想到了什么,立刻否认了她心里的猜测,“不是怀孕。” “你查过了?” “那倒没有,但肯定不会怀孕。” “怎么那么笃定?” 季芜菁笑了下,脸颊微微泛红,说:“当然。” 盛舒扬扬下巴,“去写字吧,今天的任务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季芜菁喝完茶,起身去书桌前,纸墨笔砚都已经准备好,她开始专心的写,一边写,一边还能想事儿。 …… 薛微以前看过挺多缉毒的电影电视剧,还是有些真实的纪录片,贩毒的人是真的没有底线,手段狠毒,就算是小孩子都不放过。 从叶宅回来后,她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暮色将至时,给薛琰打了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答案是不回,她就随便弄了点吃的东西,跟小舞一块吃。 小舞性格比较沉闷,话比较少,但做事很利落。薛微跟她相处这段时间还挺融洽,把她朋友闺蜜,会倾诉自己的心情,当然她也不会忘记小舞是薛琰的人,所以这种倾诉,真假参半。 薛琰不会来,她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做硬菜,弄了凉皮来吃。 两人在客厅里吃,顺便挑了一部电影,正好是缉毒的大片。 剧情满紧凑的,两个人都看的很专注,最紧张的时候,真的为主角捏一把汗。 薛微擦了擦嘴,说:“那些毒贩子真的该去死。” 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还下意识的哼了一声,奶凶奶凶的。 之后,她便一部接着一部的看,小舞一直陪着,直到薛琰回家。 他回来的晚,可薛微精神不减,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身上只着一件睡裙,长发披散,即便隐在暗处,仍然显眼,她最近的皮肤确实白,白的似乎在发光。 小舞是很识趣懂事的人,薛琰一来,她就回了房间,整栋屋子,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为了看电影氛围好,屋子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几盏壁灯,光线昏暗,窗帘也都拉着。薛微这会似乎还沉静在电影里,并没有注意到薛琰已经回来,她抱着抱枕,面容异常的严肃,看着电视屏幕,没有丝毫分神。 薛琰扯掉了领带,脱了外套,松了松衬衣,径自过去,上前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将她摁倒在了沙发上。 没有言语,没有过多的动作,直接来了一场。 薛微都没有准备好,初初有一点疼,但很快身体各方面就适应了,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结束后,薛琰先回房洗澡,薛微躺在沙发上没动,也没有做清理,就那么懒懒的躺着,电影还在继续,她似乎一下又沉静在电影的剧情里。 薛琰洗完澡,给小舞打了个电话,小舞简单汇总这两天在叶家的事儿。 挂了电话,门口没有动静,他擦了两把头发,将毛巾丢在床尾的沙发上,出去看了看,从楼上看下去,能看到薛微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半遮半掩,简直像是在勾引人。 电影的声音有点响,枪声不断,特别的吵。 他拿手机操控,直接把电视给关了。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薛微愣了愣,立刻抬头朝上面看过来,距离不近,但还是看到了彼此,她一下坐起来,不高兴的说:“你干嘛?” 最近这小脾气渐长,“睡觉了。” “我还没看完,把电视打开。”她有些执着,坐起来后,搭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了一半。 薛琰冷道:“穿好衣服上来。” 没有什么商量余地。 他说完转身就回房了,但薛微没有上去,她穿好了衣服照旧坐在客厅里。 半小时后,薛琰又用手机操控,直接把楼下的壁灯全部关掉。 整栋屋子陷入了黑暗,他的手机是主系统,他这边关闭了,薛微就打不开了。 但她仍然没有上楼。 不知过了多久,薛琰的声音再次响起,从高处传下来,“你造反?” 没有回应,但黑暗中隐约传来了啜泣声,很轻很轻,轻的有点像猫叫。 一声间隔一声,像一只小手抓了薛琰的心脏,一下又一下,他微的皱了眉心,揉了揉不爽的胸口。原准备回房不管她,可脚步一转,却下了楼。 壁灯重新开启,他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着脸说:“你作死?” 薛微低着头,默了好一会,才慢慢抬头,眼里含着泪水,小脸透白,嘴唇咬的异常红润。薛琰抿住了唇,喉头微动,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微似乎比以前更楚楚动人。 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撩动人心。 他喉结滚动,侧开视线。 薛微说:“哥哥,我有点想我爸爸妈妈。” 她指的是她亲生父母。云南 薛琰退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拔了根烟,抽了起来,“见都没见过,想什么?” 薛微说:“我今天看了一个下午的电影。你把电视打开,那部片我快看完了。” 小舞说了,她今天看了一天关于缉毒的电影,情绪上可能有点变化。 “无不无聊,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你是闲我还不够累?” 她看了他眼,垂了眼帘,撇嘴,说:“我并没有吵你。” “没有吗?我觉得你非常吵。” 薛微抿了抿唇,听出来他的不耐烦,她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揉了揉眼睛,自顾自的说:“缉毒巡捕真的挺伟大的,特别是卧底。你没有办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警方卧底牺牲,到最后可能连姓名都没有。我看到那些,就感觉像是看到我爸妈一样。所以我很想他们,真的想。” 她一边说,眼泪掉下来。 薛微没再多说,擦了擦眼泪,说:“明天再看,还是睡觉吧。” 她起身,主动走到他身边,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朝着他露出笑,“回房吧。” 薛琰挣开,“你先回,我抽完烟。” 薛微点头,乖乖的先回房去了。 薛琰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里的烟抽完一根后,又来了一根,他一只手捏着手机,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眼睛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 第二根烟抽完以后,他开了手机,把电视打开。 还保留着关机前的那部电影和薛微看的进度,他看完最后半小时,不屑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十分的无聊,脑子进水了。 回到房里,薛微已经躺在床上了,听到动静,转了个身,洗了脸,眼睛也不红了,看起来是正常了。 “我差点睡着了。” “回自己房间睡去。”薛琰摆摆手,表情冷冷淡淡。 薛微愣了愣,坐起来没动。 “听不懂?” “有些事儿还没讲。” “不用你讲,我已经知道了。”他面露不悦,“还不走?” 薛微:“我今天想跟你睡,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你最近的要求很多。”薛琰在床的另一侧坐下来,背对着她,看起来十分严肃。 薛微心里紧了紧,说:“有么?可是你最近那么忙,这一个星期,我们两个说话都没有超过二十句,也没有要求什么吧?” “出去。”薛琰没什么耐心,直接道。 薛微想了想,掀开被子朝他那边挪近了一点,刚要伸手,薛琰就站了起来,“跟你说话当耳旁风?” 不等薛微说话,他又喊了个滚字。 薛微见他眼底压着的戾气,没有再上前,立刻下床,按照他说的,回了自己房间。 进了房间,她有一点泄气。 这一夜,她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三点,她想了想起床,偷偷的进了薛琰的房间。 一进去,就闻到了很重的烟味,最近薛琰烟瘾很大,一天得抽好几包,睡前也要抽,有时候烟酒不离手,生活习惯是真的差,但工作也确实忙碌,有时候顾不上这些。 可这样下去,以后老了,肯定是一身的毛病。 她蹲着,小心翼翼的进去,也不穿拖鞋,就赤着脚,踮着脚尖,缓慢的行动。一直摸到床边。 正要爬上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顶住了她的头,冷冰冰的,很坚硬。 下一秒,灯亮起来,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枪。 她没再动,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就差举起双手了。 薛琰很快就撤回了手枪,面不改色的将手枪放回了原处,余光瞥过来,眸色微冷,看着不像是刚醒,“你找死么?” 薛微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这么些日子下来,她一直都不知道薛琰还藏了枪的。 她一时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像是被凝结住,两个人都没有动作。 “我睡不着。”好一会之后,薛微才恢复了心神,抬了屁股,贴了一小半在床沿上,小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腿上,“我有点习惯睡在这里了。” 薛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变,冷冷沉沉的,那漆黑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甚至于眼底还有一丝难掩的杀气。 刚刚开灯的那一瞬间,薛微有感觉到,他想要开枪。 他根本就知道进来的人是她,但他还是把枪了,这就说明了问题,他一开始真的想让她死。 薛微心里发紧,可面上却还是保持镇定,犹豫一秒,还是上手,去抓他的手指,“三点了,你明天又要很早起来,最多就四个小时,明天我保证不吵你。” 薛琰:“你在我身边,睡得着么?” 薛微坐过去一点,“为什么睡不着?睡在你身边我才特别安心。” 他勾了下唇,笑意里有几分讽刺,“真的么?” “你在想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避,乌黑明亮的眸里,印着他的脸。她靠的有些近,身上有一股很诱人的香味,以前没有。 薛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开,“薛微,你累不累?” 薛微:“没有你累,你该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觉得你脸色不是特别好。年轻时候确实该拼搏,但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是身体垮了,就得不偿失了。”她握住他的手。 他虽然掐着她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所以不疼。 她往前坐了坐,薛琰没有收手,就有点顶着,薛微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亲人,更比亲人还要亲密。你若是连身边人都不相信了,那你还怎么做事儿?你会操劳而死的,我其实不太懂,你在防着我什么?你在怕我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是困惑,确实不太懂,他在怕她什么。 薛琰别开头,收回了手,“滚。” 眼下不是逼着的时候,薛微说了声晚安就出去了。 不过这一夜,她没睡,左右都睡不着。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去跑步,彻夜未眠,加上思虑过重,跑到一半的时候,身体受不住,直接就晕倒了。 幸好有小舞在旁边跟着,立刻把她背回到屋里,正好薛琰下来,见着她背着人进来,迅速过去,“怎么回事儿?”他把人接过来,打横抱着,叫了两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舞也是吓到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今天起来的很早,黑眼圈很重,看着像是一晚上没睡,我问了她,她也没回答,没什么反应,就一直闷头跑,跑的还特别快。然后一下就倒了。” “立刻叫医生!”他想了下,最后还是改了注意,直接带着人去了医院,这样更快一些,免得耽误了。 这一路,他亲自开车,车速很快,快到小舞这样的都有些后怕,心慌。 他去的是私人医院,那里有薛微一直以来的检查报告,她身体一向好,就算熬夜一个晚上,她现在这个年纪,也不至于会晕倒。 更何况,她最近一直在健身,生活的特别养生,补品吃的也多,身体应该很健康才对。 这一路上,薛琰心跳的很快,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快!再快一点。 油门几乎是踩到底,进了三环车子多起来以后,速度被迫降下来。 这种紧要时刻,还碰上的车速慢,还一直不让道的。 他不定按喇叭,还是跟蜗牛一样,不加速。 下一秒,他直接猛踩了油门,车子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车屁股。 这一下撞的特别狠,撞上了他也没停,推着那辆车行了一段路。 小舞:“薛总,您冷静一点。” 第162章:是报应么? http://.biquxs.info/

薛琰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而后迅速的倒退,前面那辆被撞的车主惊魂未定,紧握着方向盘,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个女司机。 薛琰的车子从旁边驶过的时候,小舞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打了个电话,让人来善后。 顺利到达医院,已经有医生和护士候在门口了,齐润也已经到了。 薛微被送进诊室。 薛琰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下车,车子也没熄火,直接交给齐润去处理,然后给温漾打了个电话,让她准备好衣服和车子,来医院接他。 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头发都还没有梳理好。 薛琰进医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手边没有香烟,刚忘了拿。他正皱眉,齐润就把香烟递过来了。 薛琰接过,点上,慢慢抽起来,抽完半根后,他彻底平静了。 小舞站在诊室门口等着,私人医院,人不多,这个时间点,就更加安静。各项检查陆续出来,医生从诊室出来,说:“薛小姐没什么大问题。” 但医生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特别轻松,“薛总呢?” 薛琰在半小时前,就跟温漾一块回了公司,他只让小舞和齐润留在医院里照看着,又另外找了几个保镖过来。 小舞问:“有什么大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转告给薛总。” 医生想了想,说:“验血报告表明,薛小姐怀孕了,她突然无预兆晕倒,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具体情况,等人醒了以后,做个b超,看看孩子的发育情况。” 小舞默了一会,说:“医生,这件事要先瞒着,资料先不要存档。” “明白。” 随后,薛微被安排进病房。 小舞给薛琰打了电话。 电话过去的时候,薛琰正在开会,手机震动,薛琰注意到了,但并没有理会,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温漾去准备午餐,王靖凯处理后续工作,又简单给薛琰汇报工作。 王靖凯简单交代完就出去了,办公室内只剩下薛琰一个,他揉了揉眉,把文件合上放在一侧,咖啡已经彻底凉透了,他抿了一口,就放在旁边没再动。 他朝着手机看了眼,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举动。 今天是个阴天,他的办公室位于高层,面朝着的方向,视野开阔,没有遮挡的楼宇。乌云压下来,看起来快要下雨。 他靠在椅背上,扯掉了领带,在手腕里缠了一圈后,又松开,丢在了桌子上。 顺手拿了手机,刚准备拨的时候,手机响起,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停顿几秒后,接起来。 “薛总,忙不忙?” 是凌随。 薛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到一滴雨落在窗户上,紧接着,霹雳啪哒的雨点砸在落地穿上,“随哥。” “也没旁的事儿,就是听说你妹妹进医院了,就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薛琰眉梢轻挑了下,面色沉了几分,“是啊,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你跟你这个妹妹,关系不一般啊。” 薛琰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紧握着拳头,外面雨势逐渐变大,乌云压顶,下一秒,能看到穿透云层的闪电划过,紧随而来的是轰轰雷声,他笑了下,反问:“怎么不一般?” 凌随:“我这不是在问你么?” “哦,她不是我亲生妹妹,她只是我们家的养女。” “还是英雄的后代,是不是?” 看来他是专门调查过了,显然薛微的身份,让他有所警惕。 薛琰垂着眼,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掌心里多了两个深紫色的指甲印,“怎么?随哥是在担心什么么?” “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是担心你啊,在身边放个定时炸弹,你晚上睡得着么?” 薛琰大笑,“我真是没想到,随哥你那么胆小。我这妹妹是英雄的后代没错,她爸妈死的时候,她才一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穿着纸尿裤的小屁孩。我爷爷当年领养她,一方面是觉得她可怜,另一方面也是给我们薛家塑造个好形象。” “至于她是不是定时炸弹,我最清楚。随哥,我这人吧,不喜欢勉强人,你要是真的怕,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这么算了,我也不希望对方跟我合作的时候,还疑神疑鬼,怕这个怕那个。我这个人做事儿,要么不做,要做就不会害怕。” 不等凌随说话,薛琰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给挂了。 他把手机丢到桌上,脸色比刚才更沉。 薛微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肚子饿的不行,所幸小舞是个细心的,早就让人送了吃的过来,私人医院的设施齐备,病房跟酒店套房一样,什么都有。 食物一直保温,她醒来就能吃。 都是她爱吃的。 小舞坐在旁边替她夹菜。 薛微一声不吭吃了一会,肚子饱了一点,才开口说话,“你被我吓到了吧?” 小舞看她一眼,“你自己有感觉?” “当时是有点感觉不舒服,不过我没想到自己会晕倒。”她揉了揉额头,说:“估计是一晚没睡,早饭没吃,跑的太快,导致脑袋供氧不足就倒了。正好,补觉了。” 她笑嘻嘻的,拍了拍小舞的肩膀,说:“我哥没有责怪你吧?” 小舞摇头,“没有,薛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责怪人。” “没有就好。”她没有多问,有些话得小舞自己主动愿意说才行,她主动去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吃完,薛微就想出院。 小舞说:“一会还要做个检查,等检查完了,确定没什么大碍我们再回去。” 薛微:“什么检查?我身体有问题么?” 还需要深入检查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仔细想一下,按照她的体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晕倒,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落了一点,眼里透着疑问,静静的看着小舞。 “有什么你就说呗,我的身体情况,你还瞒着我呀?得癌症了?” 小舞笑了笑,“想多了,怎么会是癌症。” “那是什么?” 小舞想了想,说:“医生说,你可能是怀孕了。” 薛微的表情僵住,这么一下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她笑了下,一甩手,故作轻松,道:“你可不要开玩笑。”说完,又立刻垮了脸,问:“你跟薛琰说了么?” “怎么可能呢,医生是不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呢!”薛微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呢,他不做防御,她也吃药,肯定是医院弄错了,她自言自语的说:“先别告诉薛琰了,我估计是医院弄错了,你去给我买个验孕棒来试试。” 小舞说:“已经给你安排了b超,一会有专家医师专门给你做,你先多喝点水,等憋尿了,我们直接过去。” 薛微吞了口口水,想去上厕所五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连情绪都控制不了,她沉着语气,说:“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可能是这些日子,薛微不停的跟她交心,再硬的石头,也会有软化的一天。 小舞看出来她无法控制情绪,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出去,到时候不好跟薛琰交代。 “我去上厕所。”她说。 薛微看她一眼,这一眼里含着感激。 小舞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 病房内暂时只有她一个人,她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双手都不敢去碰自己的小腹。她回忆之前的每一天,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次,她一直有吃避孕药。 薛琰也会严格避孕,比较偶尔才会放肆几次。 而且,她不认为薛琰会想让她怀孕。 这个消息,简直比得了癌症还让人震惊,无法接受。 医生进来的时候,她已经镇定下来。 听到动静,小舞也迅速出来。61文库 薛微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 一整天,薛琰都在忙工作,并没有主动回给小舞电话,或者信息,更没有主动打给薛微询问情况。 一直到工作结束,他坐在车上,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他才问了一句,“怎么还去医院?” 司机说:“薛微小姐还在医院,我以为您要过去。” “还在医院?” “是。” 薛琰沉默了片刻,这才拿出手机给小舞去个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传来的并不是小舞的声音,而是薛微的哭声。他并没有立刻询问,似乎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过了会,就听到小舞说:“微微,让我先跟薛总说吧。” 似乎是薛微抢了电话,两人似乎还在争夺。 薛琰索性把电话给挂了。 他转而把电话打给了齐润,得到了简洁明了的答案,怀孕了,但是是宫外孕。 这么个消息,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到了医院,薛微没有哭了,呆呆的躺在床上,小舞在旁边陪着。 薛琰进来后,小舞就先出去,侯在门口。 他坐在小舞坐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便握在手里没再动。眼睛盯着薛微,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这会还含着眼泪,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一直没说话,脸上也没出现表情,像是失了魂。 薛琰等了许久,见她一直不开口,便主动发话,“不算是坏消息。” 她睫毛颤了颤,眼珠子动了一下,而后侧目看向他,几秒后,露出一个特别惨淡的笑容,声音哑哑的,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 她抿下唇,继续道:“一开始小舞跟我说怀孕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很害怕,有点没办法接受。起码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当一个妈妈,我特别的不知所措,明明我们都做好了避孕,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怎么就莫名的来了这么个小生命。我还想,是不是你故意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就被自己逗笑了,你肯定不会希望我怀孕,所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意外,是老天爷非要赐给我们的一个意外,一个非常坚强顽固的孩子。像你,也像我。”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是带着一点点开心的,但这笑容只维持了一秒,眨眼间就消失了。 “我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掉这个消息,接受了这个孩子,可老天爷是真的会开玩笑。b超检查了挺久,医生很仔细,很细心,最后得出结论是宫外孕。现在不需要你逼着我把孩子打掉,他本来就不该存在。” 她微微扬唇,“这是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真是可恶。”她吸了吸鼻子,别开头,眼泪再次滑落。 确实,她在那几个小时里,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她想,有个孩子的羁绊,会真正的改变薛琰。虽然有个孩子很麻烦,往后想要撇清关系,会比较难。 最重要的是,他应该不会答应她生下来,如果她执意的,心甘心愿的想要给他生孩子,说不定他对她的信任也会更深。 谁能想到,会是宫外孕。 她现在也没什么要说的了,现在的心情也不足以让她在装模作样,她有点累,这会就想好好休息。医生说索性发现及时,宫外孕对身体损害很大,情况不乐观的话,会切掉一侧输卵管。 医生在说的时候,她其实没什么心思听,到最后只听到一个说是处理不好以后难怀孕,也不排除以后再怀孕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 具体原因还要进一步的检查。 所以接下去她大概要一直在医院里,接受检查和治疗。 薛琰看着她的后脑勺,没什么言语,喝了口水,十分无谓,他想抽烟,但这里不被允许。 他放下茶杯,“如果不是宫外孕,你想生下来?” 薛微不答,像是没有听到,动也不动,侧身躺着。 房间里安静,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薛琰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跟你说话,没听到么?” 他迫使她转过身,与他对视。 薛微也不反抗,没那个力气,也不能闹,“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当然生下来,他都那么顽强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把他生下来?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我想保住,也保不住的。” 一旦说话,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里慢慢含了眼泪,她盯着他,眼睛里露出了痛苦又痛恨的情绪,她是再也憋不住了,“薛琰,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坏人真的会有报应的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不是就要开始了?当初我们气死了妈妈,早就该天打雷劈的!”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薛琰的脸色黑沉了几分。 薛微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可能疯了,你不要管我,你走吧。我现在这样,你也不能做什么,在你眼里我也就这点价值,现在连这个价值都没有了,你还理我做什么?走吧,你走吧,我一个人待着,反正这孩子是在我身上,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儿。你也不是医生,你也帮不上什么,之后做手术,治疗任何事儿,你都不需要来。” “你也不会来。”下一秒,她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扬手,一爪子打在了他脖子上,指甲划过皮肉,泛了红,并浮起了三条抓痕,倒是没有出血。 她还要再打,薛琰将她的双手制住,“发什么疯。” 她不动了,只是开始流眼泪,盯着他流眼泪。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薛微一字一句的说:“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她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发了狠的咬,像是在发泄情绪。他没动,也没有把人推开,脸色不变,只是眉头轻轻蹙了下,垂着眼帘,看着她有些癫狂的模样。 最后大概是力气耗尽,薛微才松开了嘴,唇上染了鲜血,她歪着脑袋,双目失了神,没有焦距,眼睛是望着他的,但又好像根本就没有看他。 这一口咬的极狠,鲜血直冒。 她唇上的鲜血,刺激了薛琰的神经,在她启唇的那一秒,他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唇。 …… 小舞一直站在门口,病房里时不时会发出一点动静,那动静怎么来的,只要是个成年人都能明白,小舞虽然没有尝过男女之事,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以前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冷眼旁观一切,可现在,她竟然有一点心疼。 甚至有一点冲动,现在就进去,制止老板的行为。 她转了三次身,在她想要冲去进去的时候,齐润出现,“你要做什么?” 小舞抓着门把,吞了口口水,说:“微微的身体……” “这是你该管的事儿么?” “可是……” “听不下去就走开。” 小舞没走开,但被齐润拉开,扯到一边,“明天你不用来了。” “我错了,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再给我一次机会。” 齐润没说话,小舞低着头,站在旁边,没有反复的说,但姿态却依然表明她还想留在这里。 夜深人静,凌晨一点,薛琰才从房里出来,与进去时没有什么两样。 “我要见一下医生。” 齐润:“一直等着呢。” 薛琰余光看向小舞,说:“进去照顾一下。” “是。” 随后,薛琰便带着齐润去见了医生,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小舞做了心理准备进去的,不过与她想象的不同,薛微衣着整齐,躺在床上,连头发都是梳理整齐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刚在在外面听到的一切,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愣了愣,薛微朝着她看过来,“我想吃东西。” 小舞走到床边,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但薛微还是能觉出她看着她的眼睛多了几分温柔,大概是同情吧。 她笑了笑,说:“想吃甜的。” “我叫人去买。” “家里还有呢,让佣人把家里的拿来就行。我想吃我自己做的。” “好。” 薛微朝着她笑,笑容是真诚的,是开心的。然而,她的笑,却并不能让人好受。 第163章:态度 http://.biquxs.info/

医生讲的很详细,各种情况都说了一遍,也把薛微现在的基本情况讲了一下。 “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妇科医生,明天就会过来,先给薛小姐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问题不会太大。” 薛琰点头,“我相信黄医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黄医生说:“放心。” 出了办公室的门,齐润没再跟着,薛琰出了医院,上车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拿了烟,点了一根,降下车窗,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子,眼睛有点发酸。 他松掉了领带丢到旁边,揉了揉眉心,抽完两根烟,他驱车离开,直接回了公司休息。 下午,他给薛妗打了个电话,告知她薛微的事儿,让她得空去医院看一下。 薛妗听到这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薛琰已经挂了电话。她瞬间炸了毛,立刻把电话打回去。 第一个没接,一直到她连着打了五个之后,薛琰才接起来,冷道:“你发什么疯?” 薛妗蹭一下站起来,火气压不住,朝着手机吼:“你是不是畜生?!” 话音未落,她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薛琰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挂了。 这一次,不管她打几个电话,薛琰都没有再接。 薛妗气的差一点要砸手机。 季芜菁正好过来找她,见她插着腰走来走去,倏地拿起桌子上的奶瓶就要砸。她立刻过去,及时制止,“什么情况?发什么脾气呢?” 薛妗看向她,眼眶泛红,季芜菁愣了愣,敛了笑,“怎么了?” “刚才薛琰给我打电话,说微微宫外孕。” 季芜菁对这个并不是特别了解,薛妗也不了解,刚才百度了一下之后,才知道宫外孕的严重性,就更是生气。想到薛琰的态度,显然也没怎么把薛微放在心上。 “薛琰让你过去照顾么?我跟你一块去吧。” “不用,我一会先去看看情况。” “没事,我跟着去看看吧。” 薛妗想了下,应了下来。 季芜菁去厨房让佣人做了点吃的,而后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我跟着薛妗去一趟。” “别去。”叶澜盛否了,“是不是真的宫外孕另说,你现在过去,等于落人陷阱,事情我还没谈妥,你现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季芜菁还想说什么,厨房里突然飘来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就泛起了一阵恶心,根本压不住,她捂嘴立刻跑去卫生间吐了。 电话顺手给挂了,吐的时候,叶澜盛又打过来,她没接。 过了会,就有佣人过来敲门,询问情况。 季芜菁漱了漱口,擦了脸上的水,应了一声,说:“我没事儿。” 她拿了手机,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肠胃不舒服而已,我不去了,你工作吧。】。 她没有立刻出去,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泛起嘀咕。最近这肠胃也确实反常,她想到盛舒怀疑的事儿,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可不是欢喜的事儿。 傍晚,薛妗拿了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医院,她一个人出行,跟着的人不算多。 到了医院,正好是饭点。 小舞也准备了晚餐,做的比较清淡,加上薛妗带来的,满满一桌。 薛妗就坐下来跟着一块吃了。 薛微看起来并没什么两样,可能是发现的早,现在还没有出现特别的症状。这事儿吧,谁都怪不得,毕竟是一直避孕,谁也没想到都那么避孕了,还能来这一出。 小舞坐在旁边,薛妗也是直言不讳,“薛琰来看过了没有?” 薛微专注于食物上,说:“昨天来过了。” “怎么说呢?” “什么怎么说?”她眼皮也没抬一下,神情冷冷淡淡的。 “他说了什么。”薛妗拿筷子敲了下她的手,“好好跟你说话,能不能专心点。” “现在吃饭,不得专心吃饭么?一会再说啦,这个排骨汤真好喝,你做的么?” “不是,方姨炖的。” “嘻嘻,我就说你炖的汤怎么会那么好喝。” “臭丫头,你无法无天了是吧。” 薛微咧着嘴笑,津津有味的喝汤吃饭。薛妗盯着她看了一会,没从她的脸上瞧出一点不快和难过,连那双眼睛都是灵动的,有生气的。若是演技,那么她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能骗过所有人了。 这一顿饭,薛微吃了不少,吃完以后,小舞收拾,姐妹两个坐在床边聊天。 薛微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薛妗盯着她没有主动开口。 薛微被盯得受不了,“姐,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你这么看着我,你能看出点什么来?” “确实,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你这人是越来越厉害了,我都看不透你了,也看不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的情绪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那么厉害了?” 薛微被她逗笑,“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听不懂才装的像嘛。”薛妗一脸严肃的看着,语气也是严肃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很像家长。 薛微稍稍敛了笑,说:“现在是我生病了,你不是应该安慰我的么?” “我瞧你不挺高兴的,我还安慰你什么?是高兴,幸好是宫外孕,不是正常怀孕,是么?” “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想。宫外孕多危险啊,搞不好以后终身不孕,我还想生孩子呢。” “原来你想啊,我以为你可能不太想。” 薛妗哼了声,而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说:“好好治,我去找过黄医生问了,到时候会请专家医生过来,所以问题不会太大。有些事儿,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争气点。别总是被他牵着走,他不是人,你就不需要顾念什么感情。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就按照我想的说,你觉得对就听着,不对就别放在心里。” “宫外孕这个事儿,没有什么对话,要看就看接下去他对你的关心和在乎的程度。这是两个人的事儿,需要两个人一块去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承受。有些要求你也要主动的提,不能任由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身体可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看重自己的话,别人怎么看重你?” 薛妗陪她到八点才回去,这几个小时里,薛琰没有露面,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慰问。 回去的路上,杜静约她一块喝酒,她想了下,反正在外面也就去赴约了。 一大群朋友,她穿着有点居家风,一进去就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她现在也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坐下以后,也不喝酒,点了牛奶来喝。 有男性朋友坐过来,紧靠着她,她便直接把人轰走。 杜静端着酒杯坐到她旁边,把她的奶瓶子拿了,说:“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说的,婚姻和小孩是不可能束缚你的,你就算生孩子,也是辣妈。你现在这是闹哪样?之前你怀孕不出来也就算了,现在生完了,叫你你还是不出来,你准备跟我断交啊?” “年纪大了,现在喜静。”她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抱臂,听到人唱歌叫唤,不停的皱眉。 她坐了一会就熬不住,“我回去了,一会孩子要闹了。” 杜静把人摁住,“少来,好不容易出来,今天不喝点不准走。你真的要抛弃姐妹啊?” “那我再坐一会。”她想了想,觉得朋友还是不能丢,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里也确实太宅了,有些朋友还是需要维系的,“酒真的不行,我还要喂奶呢,下次吧,等我断奶了,咱们再一块喝。” 杜静也没特别为难,这一喝,就喝到了凌晨。 等薛妗回到家就更晚了,不过家也没有人特别限制她,不存在什么门禁。除却中间季芜菁来过一个电话,就没人找过她。 其实有些失望,但问题不大。 回到家,她先去儿童房看了一眼团团。 现在晚上都是方姨陪着,她奶水少,晚上那一顿直接用奶粉代替了,过不了多久直接就可以断奶。 看完孩子出来,一转身就碰上了叶泽善。 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一点声都没有,吓我一跳。” 她身上的烟酒味很重,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悠悠书盟 叶泽善:“做贼心虚?” “什么做贼心虚,你不声不响站在这里,谁都会吓到好吧。” 他沉默,也没有走开,只是看了她一会,问:“几点了?” 薛妗看了下时间,“两点四十,你还没休息么?” 叶泽善:“快三点还不休息的人只有你吧。” 他有点阴阳怪调的。 薛妗愣了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四目相对。半晌,薛妗像是被打通了天灵盖,反应过来,他现在这算是在质问她晚归的事儿。 “我在医院陪着微微到八点,回来的路上杜静给打电话,叫我去坐坐。我想着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跟她见面,正好顺路,就过去坐了一会。本来早就想回来了,但他们拉着我不肯让我走,你也知道我那些朋友。” “我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怎么不正经啊,其实都还蛮正经的。业务能力都很强的,你只是不熟悉,下次我带你多认识几个,换个环境,你就知道了。” 叶泽善没接话,看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薛妗几步跟上,“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睡觉?在工作?你出来做什么,是肚子饿了想要去找吃的,还是……”她笑了笑,直言:“还是专门来看我的?” 叶泽善停了停,一回头,薛妗的脸近在咫尺,笑容放大了好几倍。 他怔了半秒,退后半步,但薛妗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一下窜进了他的房间。 她迅速的扫了一圈,扫到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是今天抽的。旁边放着一本书,已经看了一半。 还是心理方面的书籍。 “怎么最近开始研究心理学了?” 叶泽善进来,没把房门关上,将那本书收起来,放进了抽屉里,“回去休息吧,一身烟酒味,很臭。” 薛妗闻了闻,“还真是。那些男人比较讨厌,老喜欢往我身边凑,他们身上的烟酒气,全染我身上了。我没有抽,也没有喝。我就喝了牛奶和白开水,不信你闻闻。”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嘴巴凑过去。 叶泽善挡了一下,可薛妗动作灵敏,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手,并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健步,立在了他的跟前,踮起脚尖起,凑了上去。 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极近,两片唇隔着一厘米,气息交缠。确实,她没有喝酒。 叶泽善表情不变,也没有推开她。 薛妗抿了抿唇,心跳慢慢加速,在她企图亲他的瞬间,叶泽善像是把她看透似得,先一步用两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唇。面无表情的将她推开,说:“太臭了。” “行行行,那等我洗完澡再来亲你,你记着啊,你欠我一个吻。” 说完,她就先跑掉了,才不管他答不答应。 …… 薛微住院的第四天,凌随再次主动给薛琰打了个电话,假惺惺的慰问。 不过他的这个电话也表明了,凌随是想跟他合作的,并且对他这个合作对象也是十分满意的。 当天晚上,薛琰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薛微已经睡了,她最近睡的挺早,吃过药就躺了,很听话,也很配合医生。 薛琰来的也不晚,才八点半,人已经睡熟了。 她这两天的作息都是这样,早睡早起,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挺好。薛妗每天会过来看她,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总会抽个时间过来。 小舞每天都给他汇报情况。 “微微刚睡下去没一会,要不要把她叫醒?” “不用,你去外面吧。” 薛琰摆手,站在床尾。 小舞给倒了杯茶,就退了出去,关上门,薛琰把灯调暗了一点,然后在床边坐下来。他没有其他举动,就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也就几天没见,她看起来好像瘦了一点。可小舞说,她每天都吃的很好,睡的也很香,心情也没有特别差。还是跟平时在家里的状态一样,只是少了运动这个项目。 她脸上的肉确实少了点,脸色好像也差了许多。 宫外孕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经非常了解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肯定不会有问题。 这时,薛微动了动,整个人卷缩起来,像是在恐惧什么,眼角又眼泪滑落下来。 薛琰眯了眼,看了一会之后,叫了她一声,“微微。” 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似乎很害怕,又很难过,眼泪流个不停,身子都开始微微抖动,越哭越凶。 这都没醒过来,这个梦做的有多深。 薛琰正欲伸手,薛微哑声道:“不要,求求你了。” 他顿了几秒,抓住她的手,轻轻拍她的脸,“起来。” 她双目紧闭,开始挣扎,“哥哥救我,救我……” 薛琰愣了愣,不太明白什么情况,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直接把人拉起来弄醒。薛微尖叫着,睁开眼时,双目茫然,两行泪滑落,慢慢才有了焦距,等看清楚身前的人后,一把将他抱住,很用力。 她抱着他,在他耳侧呜呜的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薛琰难得有点耐心,等她哭完,平复下来心情。 她哭完以后,还赖在他身上不动,脑袋懒懒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脖子上,不再像刚才那么用力。 薛琰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脊,难得的温柔,“梦到什么了?那么吓人。” 她说:“梦到凌随给我注射了禁品。”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他抚摸她背脊的手停下来。 “不知道,最近老是做乱七八糟的梦,可能是想的太多。幸好是个梦。” 薛琰说:“我以为你梦到生孩子了。”他的语气冷了几分,而后将她从怀里推出去,“我叫小舞进来给你洗脸。” 薛微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抓住,“你要走了?” “嗯,还有点事儿。” “可以不走么?就这一次。” 她双手抓住他,眼巴巴的望着,“上次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才会那样。你知道我之前就有心理疾病,虽然好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康复。孩子的事儿,给了我不小的刺激,我才会控制不住。现在我已经调整的很好了,你不可以陪我一下么?我生病了,哥哥。” 她的语气里带着祈求,“就这一次也不行么?就一个晚上,之后我都不会再要求你,就算做手术,你也可以不来。我不会耽误你的,我真的不会耽误你。” 她噘着嘴,眼泪又掉下来,再次扑了过去,“哥哥,哥哥……” 她撒娇似得,一遍又一遍的叫他。 薛琰皱了下眉,把她从身上拉下来,“我处理完事儿就会回来,你先休息。” “会回来么?” “嗯。” “那我等你,你回来给我买吃的。我一定会等你的,你不回来我不睡觉。” 薛琰没应,叫了小舞进来,而后进卫生间,擦掉了肩膀上留下的眼泪鼻涕,稍作整理离开了医院,去了九尊。 生意上的局,实则是跟叶澜盛碰面。 警方那边,已经答应了他的提议,现在就差叶澜盛点头配合。 现在这局面,他叶澜盛只有配合的份。 第164章:你要怎么打我 http://.biquxs.info/

到了九尊,叶澜盛已经在了。 梁问亲自把人带过去,一路都没有交流。一直以来,梁问在这些人里,立场相对比较中立,与谁都能称兄道弟,但真正交了真心的是叶澜盛。 他干这一行,朋友是必不可少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道障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得罪人。 他跟薛琰的关系一直以来也不错,薛琰也挺照顾他生意,两个人合作的也蛮久。他多数时候,还挺佩服他。 够胆量,也够自信,目标明确,能屈能伸。 只是太不近人情,对待所有人都没有真心,只有利益。 在利益的基础上建立关系,没了利益,自然也就没了关系。 这样的人,到最后,即便成功了,也必然是孑然一身。 梁问说:“阿盛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是么?他来的挺早。”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斗?” “正当竞争。” “都是自己人了,还要竞争?”梁问侧头看他,想了想,还是多嘴了一句,“说句实话,你们两个其实还挺互补的,两个人一起做生意,一起分饼吃,不好么?” 薛琰笑了笑,他靠着电梯壁,手肘抵在扶手上,说:“你让一个胃口很大的人,总是分着吃,吃不饱的。长时间吃不饱,胃口就只会越来越大,食欲就不可能克制住。” “你们都联姻了,还有互斗,不怕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你么?” 梁问看他眼,薛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跟叶澜盛的事儿,你就不必掺和了,掺和了也没用。” 话音落下,正好电梯门开,薛琰先一步出去。 梁问紧随其后。 到了包间,里面很清静,只叶澜盛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盒子,桌几上放着一瓶洋酒,两个杯子,还没倒酒。 听到动静,他也没有回头。 薛琰让梁问忙自己去,就把他推到了门外,关上包间的门。 他走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也没有动手倒酒,双手搭在扶手上,说:“我以为你跟那些警,察是一条心,看来也不是啊。” 叶澜盛:“老薛,我真是高看你了。” “怎么?我什么地方让你失望了?” “你说呢?” “你是觉得我给的方案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做?我跟凌随能够这么融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两个有共同的敌人。这已经是缓兵之计,你要真舍不得季芜菁,你自己上?你愿意我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背后的人,有你爸爸压着,谁敢放你出去冒险?叶泽焕什么样你看见了吧?你要是像跟他一样,我也不拦着你。” 他笑着侧身,还是自己拿了酒,给自己倒上,“女人有那么重要么?这么一点点险都冒不得?” “我倒要看看,等哪天凌随打薛微主意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那得看什么情况。现在这个局面,我要是你,我就不会犹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这样畏手畏脚,能成什么大事儿?成天脑子里就想着女人,这世上就季芜菁一个女人?而且,这凌随是你自己招惹的麻烦,原本这事儿该是你自己亲自去做,现在由我出面,你还挑三拣四,你行你上。”薛琰冷哼,一肚子的火气,他解开袖扣,把袖子撸起来,那架势像是要开战。 叶澜盛不动声色,笑说:“所以你更蠢呗,以为把女人玩弄于鼓掌,操控于手心,最后还不是栽在女人手里?你到底有什么底气来教育我啊?薛琰,你才是真正栽在女人手里的哪一个,你可别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谁不想一箭双雕,你以为就你有脑子。” 薛琰:“那你自己去跟凌随谈。” “行啊,那你赶快回家去洗个澡,明天警方就逮捕你。我告诉你,我手里还留着一半,这一半我再递出去,你这一辈子就在牢里度过了。”叶澜盛一摆手,“走吧。”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了气,脸色都不好看,脑袋别向另一侧,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多看一眼都不想看。 屋内寂静,安静到落针可闻。 半晌,两人才慢慢平复情绪,叶澜盛先动,他侧过身,朝向薛琰的方向,拿了酒瓶,倒了半杯酒。 薛琰听到动静,手指动了动,余光瞥过去,却没有主动回身。 叶澜盛喝了口酒,说:“凌随有孩子的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道,要么你赌一把,让姚京茜带你去找好。瞧瞧这女人,最后是会舍不得你,还是跟凌随串通起来,给你挖坑。”薛琰擦了下嘴角,说:“你嘲笑我栽在女人手里,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些女人,有多疼你。” 叶澜盛哼笑一声,没有回应。 两人自顾自的喝酒,各有各的烦恼。一顿酒喝完,薛琰看了看时间,说:“这事儿你最好是答应,凌随要弄你的心思不会改变,可以拖一阵,但不能一直拖着,他会起疑心。就这样,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能等,我怕你不能等。” “你要是不放心我,不能给与我完全的信任,那么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合作。现在不是我不配合,是你不肯配合。” 说完,薛琰先一步离开。 叶澜盛也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回到家里,季芜菁难得守在他房间等他。 季芜菁说:“我问过薛妗了,薛微这两天就要做手术,我想等她手术完了,再过去看她。” “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跟你说说。” 这当然不是说说,这个话用意很深,这一趟的意图也很明显。 叶澜盛瞥了她眼,进了衣帽间,季芜菁立刻过去,站在门口,“你刚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今天喝酒了?” “出去应酬不喝酒怎么弄?” “喝了多少?” 叶澜盛拿了衣服,走到她跟前,靠着门框,低眸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季芜菁也没躲避,迎着他的目光,说:“我今天写了一幅字,你要不要去看看?伯母说写的不错,她第一次夸我。” “听佣人说你最近肠胃一直不好,动不动就想吐,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这点小事,用得着去医院么?” 他没说话,只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手指摁在她的脉搏上。片刻,季芜菁反应过来,一下子抽回手,说:“你干嘛?” “你还会把脉么?你不是西医么。” 叶澜盛盯着她的眼睛,一脸正经,眼睛却亮亮的,“是不是怀孕了?” 作为医生,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没有吧。”季芜菁也不是很确定,而后摇摇头,“不会的,咱们不是避孕了么。” 叶澜盛没管她说什么,把衣服塞她手里,而后急匆匆的出去了。 季芜菁愣了下,立刻跟上去,拽了他一把,说:“你干嘛去啊?” “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去哪儿?” “很快回来,你等着。”他握了一下她的手,不管季芜菁怎么喊,头也不回。 薛妗上来,正好碰上,“他干嘛?发生什么事了,那么着急忙慌的。” 季芜菁耸耸肩,心砰砰跳着,说:“不知道发什么疯。” “吵架了?” “没有。” 薛妗说:“这男人是不是也有姨夫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奇奇怪怪的。” 季芜菁噗嗤笑出声,“怎么了?大哥什么时候也奇奇怪怪的。” “那倒没有,你们家叶澜盛奇奇怪怪的时候比较多。” 季芜菁啧了声,“那可能是大哥还没原谅你,奇奇怪怪的小表现你瞧不见。” 不等薛妗回怼,季芜菁先撤了。薛妗那嘴皮子溜得不行,互怼起来,没个完,还是先撤为妙。 季芜菁在房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嘭的一声推开。天合 他手里拎着袋子进来,二话不说,抛了一个给她,说;“先测测看,等明天早上再测一次。” 季芜菁接住,是一只验孕棒,她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袋子,“你不会买了一袋子验孕棒吧?” “先去测。” 她先去拿袋子,果然都是验孕棒,“你要干嘛?拿来吃啊?” “快去。”他把她拎起来,丢进卫生间。 季芜菁啧了声,“我又不想上厕所。” 然而,叶澜盛不管,把她推进去之后,顺手还把卫生间的门关了。 那种焦灼的心情,仿佛她在卫生间里生孩子。 过了一会,季芜菁敲了敲门,然后拉开门,探出个头。 叶澜盛就站在门口,“给我。” 季芜菁把验孕棒递出去,两根是两根,不过另一根颜色很淡。 叶澜盛说:“明天再测一下,然后去医院看一下。” 他很淡定,把验孕棒收起来,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就像是医生询问病人一样。问完以后,他就去洗澡了。 季芜菁走来走去,也有些忐忑,她一直没有验孕,就是有一点儿不敢面对。 叶澜盛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床尾。 “不是让你去睡了,怎么还在这里?是打算跟我一块睡?” 季芜菁抿了抿唇,说:“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叶澜盛笑了笑,“生啊,你这是什么问题。” 她拧着眉毛,面露愁色。 “别想那么多,那些事儿不是你来想的,接下去你就好好的养胎吧。” “别那么肯定。” “是不是有了,你自己应该有点感觉,不是不想就可以没有的。你也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欢迎他,高高兴兴的欢迎他的到来。” 季芜菁:“先别说吧。特别是伯母那边,她才刚开始对我有点好感,要是告诉她了,她肯定觉得是我的计谋,想要母凭子贵。” “依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那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你自己怀孕了,就不必再去看薛微了。少出门,少操劳,想吃什么就跟佣人说,想要什么跟我讲,天上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季芜菁啧啧了两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果然是母凭子贵呢。” …… 薛微白天睡得多,所以晚上不太睡得着,她几乎每天都要酝酿很久才能睡。这一点,小舞并不知道,她就算睡不着,也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时不时的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薛琰到的时候,接近零点。他出了电梯,进了走廊,就看到走廊尽头处有个人,晃来晃去,像是在等人。 那人转身,突然停住,像是看到了什么,而后朝着这边跑过来。 薛琰都不用想,那人一定是薛微。 少近一点,他就看清楚了人,眉头不由的皱了下,片刻之后,人就冲到他跟前,一下子冲进了他怀里。 他身上的烟酒味很重,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哪天要是闻不到这个味道,可能就不习惯了。她在他身上曾令成,然后抬头看向他,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她圈住他的腰,满眼笑容,病号服,使得她脸上多了一分病态。 “谁让你跑出来的?小舞呢?” “小舞睡了。”她很小声的说,“我不想打扰她,可你一直不来,我就忍不住想要找人说话,为了防止我自己打扰她休息,我就出来了。你要是不来,我就得在走廊上站一个晚上了。” 薛琰脸上没笑,有点儿严肃,说:“医生没跟你说么?” “说什么?” “躺在床上不要乱跑。” “不知道,可能说了,但我没记住。” 薛琰把她从身上拉开,要不是各项报告都证明她确实是宫外孕,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往病房走的时候,薛微不动了,捂着小腹说:“我肚子有点疼。” “现在疼了?” 她点点头,蹲下来,“走不了了,得要哥哥你来背。” 嗬,看着就不像是真的。 薛琰跟着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眉毛和眼睛,说:“是不是忘了狼来了的故事?” 薛微眨眨眼,不明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想想,跟你有什么关系。” “哥哥,你背我吧,我真的好疼。”她又揉了揉小腹,露出疼痛的表情,“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疼。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薛琰瞧着她的脸,似乎真的白了一些,眼睛里含着的泪水,证明着她是真的疼。 片刻后,薛琰背朝向她,让她上来。 薛微心满意足的爬上他的背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脸贴上去。薛琰站起来,她便抱得更紧,他人高,一下子起来有点怕。 薛琰走的不快不慢,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静寂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薛微闭着眼,说:“我手术,你会不会来?” 不等薛琰回答,她很快接上自己的话,“我是希望你来,你在外面守着的话,我会比较有安全感。虽然医生跟我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不会留后遗症。但我还是挺害怕的,我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他们说的小事儿,在我这里就是大事儿。哥哥,你来守着我行么?”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手术的过程中有个什么意外情况,那样的话,临死之前咱们还能见最后一面,不然的话,我会很遗憾。” “你最近电视剧看多了?这些台词,哪里学来的?” “我看的都是偶像剧,小甜剧,才不会看这种生死离别的剧。我讨厌虐文,也讨厌虐恋。我从来都不看这些。我真的这样想,才会这样说。”她转过头,面朝向他,整个人往上拱了拱,去看他的眼睛。 这样近的看他,眼睛似琉璃珠一样,眸子又黑又亮,眼睫毛不长不短,自然垂着。他的眼珠子往这边转了下,“看什么?” “看看。”她伸出手指去拨他的睫毛。 他眉头皱了下,停住脚步,“玩什么。” “软软的。” “神经病。” 距离病房没几步,薛琰把她放下,“自己走。” 薛微勾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跟着他走。 到了病房,薛琰先教训了一顿小舞,薛微坐在小舞旁边,陪着她一块挨训,大眼睛看着他,一直笑着,不知道在笑什么,弄得薛琰训人的气势都弱了两分。 他觉得心烦,指着她的鼻子,说:“滚床上去。” 薛微摇头,“不要,这事儿不是小舞一个人的错,是我让她睡觉的,是我强迫她睡觉的。你教训她的话,也应该教训我。两个分开教训太累,你就一起教训了吧。” 小舞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说:“你去边上吧。” 薛微抓住她的手腕,依然看着薛琰,“说的差不多了吧,我饿了,先吃东西吧。吃完好抓紧睡觉,不然休息不好,做手术更危险。” 薛琰懒得再说,睨了她眼,摆摆手,小舞就先出去了。 薛微笑嘻嘻的说:“哥哥,你训人的样子其实还挺帅的,刚刚差点想夸你了。” “少说话。”薛琰冷着脸。 “没有别人也不能说么?” “不能。” “为什么?” 薛琰指了指她,“你再来这一套,我打你了。” 薛微起身,主动走到他跟前,“你要怎么打我?” 第165章:越来越好 http://.biquxs.info/

“你要打我哪里?” 薛微像兔子似得,朝着他蹦了一下,一张脸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然后就这么靠着不动了,“要打也等我手术完了再打吧,我都要挨刀子了,你还打我,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她这会像极了粘人精,动不动就往他身上靠。 完全变了个样。 薛琰没有推开她,低头与她对视,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脸,没有表情,严肃又冷漠,他眉梢轻挑,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么?” “我这样的。”她笑嘻嘻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 他掐住她的腰,一下将她举起来,放在床上,说:“你以前的样子。” 她笑容更甚,“那你这是承认,喜欢我这样的了?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不都是我么?” “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 薛琰懒得说,将买来的小点心给她放在小桌板上,“吃吧。” 她挪过去,抓住他的手,手指交错,“说你喜欢我。” 他立刻甩开她的手,沉沉看了她一眼。 薛微双手托着脸,说:“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手术前你跟我说一次,就偷偷的说,我不会跟别人讲。这样我也好安心做手术,万一有什么事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 “医生的话你听进去几句?” “都听进去了。但是也不排除意外啊。” “那就等你出来再说。” “那也行,你可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 薛微看他点头,才安分下来,乖乖的吃东西,然后躺下来休息。薛琰没走,留在医院陪她。她闭着眼,过几分钟会睁开眼睛看他一次,数次过后,薛琰捏了个小纸团,在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直接砸了过去。 “不睡觉了?” 薛微缩了下脖子,睁开眼,说:“我有点睡不着,老觉得你会走。” “你再不睡,我就走了。” “你别坐那么远,就坐在床边看着我,看着我睡觉。” 薛琰皱了眉,一脸的不耐,“薛微,你有完没完了?”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并不难啊。不然到天亮我也睡不着,病人最大,现在你就体谅体谅我。”她拍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过来呀。” 她是真的得寸进尺,一小步一小步的逼着他。 薛琰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并没有走到床边,而是直接出了病房。 薛微一下子坐起来,叫了他一声,却没有把人叫住。她吐了口气,躺了回去,揉了揉额头。 过了会,小舞走进来,说:“老板说,等你睡着了再进来。” 薛微笑了一下,“行吧。” 小舞走到床边,“你今天怎么那么精神?到现在还没睡。”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样睡觉,也太浪费了。” 小舞说:“虽然老板没有天天过来看你,但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每天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让我事无巨细的汇报你在医院的情况。还有啊,你晕倒的那天,他真的很紧张,一路飙车,还撞了人家车子。” 这事儿,小舞没有给薛微说过,她是第一次听到,“什么?什么撞车?” 小舞朝着门口看了眼,想想薛琰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就把那天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下,将那天薛琰如何紧张,失控的样子,撞车时候那股狠劲,车子被撞后,又顶出一段路,说的特别形象生动。 薛微脑子里一下就有了画面。 她说:“你不会是骗我吧?我怎么那么不信。” “真的,不信你到时候可以去问问齐润,撞车善后就是他去弄的。而且,我也编不出这样的事情啊,平白无故的,我怎么会说这些,肯定是真实发生了我才能说出来。” 薛微笑了笑,“那我相信你,我现在可以睡觉了。晚安。” 她躺下来,盖好被子睡了。 薛琰去外面抽了会眼,偶尔回头,朝里面看一眼。耳畔总是萦绕着薛微的声音,一声声的叫着哥哥,阴魂不散。 烟抽了半根,就有些不耐烦。 吹了一会风,他本打算回去,走到半路,不由的停下来,走廊不长,再几步就到病房门口。夜里寂静,这私人医院就更加静谧无声,病人少,护士也就没那么忙碌。 他安静的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 隔天,薛微手术。 薛妗早早就去了医院,不管手术大小,总要有个亲人在身边。到了医院,她没见到薛琰,倒是看到了齐润,就问了小舞,“薛琰过来么?” 小舞摇头,“不知道会不会过来,老板的行程也不会跟我交代。” 薛妗又看向薛微,用眼神问她。 薛微这会有点紧张,表情很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薛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她回神,“没,这不是要做手术,有点紧张么。” “医生都跟你说过没有?” “说过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瞎担心。肯定不会影响你生育,就算真的影响了,不生孩子又怎么样?还能死了不成,女人又不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担心这个,就是要开到,觉得有点怕。” “放心好了,找的是最顶级的医生,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薛妗搓了搓她的手臂,“薛琰不来?” “不知道,说是要来的。可能过会来吧。” 薛妗吸口气,没说什么,点点头,说:“反正我在外面守着,你安心做手术,很快就会好的。都是小事儿。” 薛微进手术室,薛琰也没出现。 薛妗想了想,心里还是不爽,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微微做手术,你都不来么?”电话接通,她直接质问。 “有点事儿忙完再过来。” “什么事儿啊,有比微微做手术更大的事儿么?薛琰,钱是赚不完的,这世上的利益也是挣不完的,可人要是没了,可这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你觉得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微微么?” 薛琰嘁了一声,“你倒是把叶澜盛的优良传统给学的很到位。”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到时候人没了,你后悔莫及。哭着都没有人能够帮你,你知道么?” “那就等着看,我会不会哭。”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薛妗深吸一口气,而后重重的吐出来,揉了揉眉头,莫名的有一点想哭。 她回到手术室前,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下来。齐润就站在附近,她看了眼,把人叫过来,“你在薛琰手里做事儿,憋屈么?” 齐润一顿,一脸疑惑的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薛妗说;“就他那冷血无情的处事方式,要是有个更好的老板挖你过去,你会走么?” 齐润笑了笑,说:“我们当手下的,谁当老板都一样,就看老板能力,能力强的老板能让我们丰衣足食,这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是他教育出来的人,原则和想法肯定一样,不然你也不能这么长时间还在他手下工作。” 齐润说:“其实薛总这样努力,得利的也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 “你说的也是,所以他就特别坦然的利用我们这些家人,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开不开心。看来他以后也不会孤独,起码你们这些人会愿意跟着他。”久久书阁 薛微的手术很成功。 麻醉药过去,刀口就开始疼,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薛妗在旁边亲自照顾着,自从当了妈以后,她就变得细心很多,也会照顾人了。 薛琰一直到晚上才来。 薛妗今天陪夜,所以一直都在,见着他来,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一块石头倒是松了松。 到底是自己的哥哥,情分在,她真不希望他一直这样下去。 “你来了正好,我出去一趟,你照顾着。我让小舞回家去休息一晚,今天就我们两个一起照顾她。” 薛琰拧眉,“没叫个看护?” “没,就这点小事儿,咱们两个人还照顾不好么?”薛妗没看他,拿了包走到门口,“你好好照顾,别等我回来她伤口开了。” 薛琰:“你什么意思?” 薛妗看他眼,没说话,拉开门就走了。 薛琰啧了声,“被叶澜盛带歪了。” 薛微说:“没有啊,我觉得姐姐越来越好,越来越温柔了。她以前哪儿会照顾人,现在可细心了,不说这个,现在没人,你该兑现承诺了。” 动过手术,到底还是伤了元气,她这会的脸色略显苍白,嘴唇有点干,唇色也是淡淡的。就一双眼睛,乌黑又亮,含着期待看着他,眼神特别有劲。 “你要是难为情,你可以到我耳边来说。”她侧过头,拉了拉自己的耳朵。 “说什么?”薛琰没动。 “哼,我就知道你要赖皮,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你。”她眼神暗了下去,整个人也跟着软下去,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撒娇,只拿眼睛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眼泪落的无声无息。 那一滴泪,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落泪,落的恰到好处,我见犹怜,直接落在男人的心上。 女人哭一定有用,只要哭的对时候,落泪的方式高级,就一定能够触动男人的心。 薛琰下意识的别开头,喉结滚了滚,薄唇紧抿。他心里那团火又烧起来,烧的人难受,他很恼火,可这股火又无处发泄,没法消化。 薛微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说:“我有点累,想睡。” 他余光看过去,薛微已经半阖了眼,刚才还精神奕奕,这会就有点萎靡不振了,眼皮子都挂不住。 “睡吧。” “嗯。” 她眼角还挂着眼泪,表情不是很开心,嘴角往下,都要睡了,眼睛还看着他。 在她闭眼的瞬间,薛琰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薛微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睁开眼睛,目光对上,薛琰低声说:“我喜欢你。” 薛微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的压着嗓子,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格外的好听,直击到她心里。她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连带着脸颊变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她屏了呼吸,眼睁得圆圆的看着他,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冲上脑子。 她咬住唇,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薛琰在床边坐下来,目光移到她的唇上,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唇上摸了摸,笑说:“礼尚往来,你也应该回一句吧?之前不是挺能作,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薛微咽了口口水,说:“你从来没这样说过。” 她的语气有点认真,“我以为你不会说。” “我说话向来算话。”薛琰见她讷讷的样子,反倒觉得舒心起来。 薛微看了他一会,选择先睡觉,眼下的情况,她可能有点不太行,她闭上眼,说:“我睡了。” “睡吧。”薛琰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去把床摇下来。 薛微睡的很快,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薛琰坐在床边陪着,她的耳朵到现在也还有点红,他无声的笑了下,心情还蛮不错的。 …… 季芜菁去医院验了血,结果确定是怀孕。 为此,叶澜盛又增加了保镖,并且严格删选,又招了几个佣人回来。 薛微手术后第三天,季芜菁准备跟着薛妗去一趟医院,这事儿没跟叶澜盛讲。 准备好要走的时候,盛舒出来叫住她,“你们要做什么去?” 季芜菁说:“去医院看看微微,她生病做了个手术,正好今个有空,我就想去看看她。” “你有空么?我给你安排的任务你都完成了?” “那个等我回来写,来得及。” “你去写,我去医院看微微。” 季芜菁愣了下,“您要去?” “是啊,微微那么好的孩子,生了病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季芜菁想了想,把她拉到一旁,让薛妗先出去,压着嗓子说:“伯母……” “你不用说,就这么决定了。你上楼写字,等我回来看。” “您先听我说完,这次过去,并不单单只是看人。” 盛舒轻笑,“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垂了眼帘,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叹口气,说:“我大概是不得不认命了,起码我知道你对我儿子是全心全意,这也够了。” 她这话,像是在跟自己说。 紧接着,她抬起眼帘,看向她,说:“其实,阿盛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不该是你。应该是我才对。你倒是说说,有哪个人,知道自己母亲出事,不妥协的?难不成要看着自己亲妈去死?那才会被人强烈谴责,声誉尽毁吧。” 季芜菁摇头,“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叶沛把事情都给我说过了,这事儿得配合,全力配合警方。我只是换个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有闪失,你就陪在阿盛身边,让他安安心心的做事。” 盛舒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上去练字,薛妗该等急了。” 季芜菁站着没动,盛舒把她推开,摆摆手,“上去吧。” 她走开几步,季芜菁立刻上前把人拉住,“不行,这不行。” “别那么多话,我说行就行。”盛舒板起脸,“这事儿我已经跟叶沛讲过了,不会有事儿,保证不会有事儿。我去了,他们会更放心,不但能制约阿盛,也能制约叶沛。一箭双雕的事儿,他们肯定乐意。事情总要解决,也总得有人去冒险,你要是没怀孕,我不会拦着你,但你现在怀孕了,就不能冒险,你现在还是怀孕初期,一点闪失都不能有。你现在除了考虑自己和阿盛之外,你还要考虑肚子里那个。甚至,你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肚子里那个,他现在还脆弱,你该好好保护他。” 盛舒叫了方姨过来,“去楼上看看孩子,好好想想吧。” 季芜菁被拉走,盛舒便跟着薛妗一块去了医院。 季芜菁想给叶澜盛打电话,被方姨拦住,“这事儿就听盛舒的话吧。” “那也要跟叶澜盛说一下。” “等他回来再说。” …… 盛舒跟着薛妗到了医院,薛微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恢复的还不错。 她在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 人出去后,薛微才问:“菁菁不来看我?” “本来是要来的,不过被盛伯母拦了,让她去练字了。” “她是替菁菁过来看我的?” “她自己想来看你吧,不过你们也不熟,那应该就是代替菁菁来看你的吧。季芜菁这是真的熬出头了,我怀疑她怀孕了,最近家里保姆多了一倍,叶澜盛特紧张她。现在盛舒又不让她出来,八成就是了,竟然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薛微了然,“这事儿他们不说,你也别随便乱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你跟叶澜盛的关系还没有解绑,要是传出去,肯定不好,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吧。还有,你也别老操心别人的事儿,多操心操心自己,季芜菁现在有人宠着,连最难搞的盛舒都接受她了。她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薛微笑道:“我挺好的,我也在往好的方向走,会越来越好的。” 第166章:他笑了 http://.biquxs.info/

夜里,远郊别墅。 薛琰的车子驶入,别墅内灯火通明,门口守着两个保镖,薛琰的车子在院门前停下,保镖开了门。 此时,盛舒坐在餐厅,正在用餐。姿态不像是被人绑架,反倒像是被人请到这里来。 一桌子菜,还挺丰盛。 “叶伯母,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薛琰笑着过去。 盛舒放下筷子,“确实是等久了,你看我这都吃完了,你才过来,我以为你不打算露面了呢。” 薛琰在对面坐下,“怎么会,我肯定得过来一趟,瞧一瞧有没有怠慢。”他扫了眼桌上想菜,侧目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喝道:“你这都是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能给叶夫人吃?猪都不吃的东西,你让叶夫人吃,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 盛舒:“我现在年纪大,身体不好,就只能吃些清淡的,你这手下挺会做人的,知道我这样的年纪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刚想说你管教人这方面不错,现在就要打我脸了?” 薛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怠慢了您么。” “没有,这儿的环境挺好,我呆在这里很舒服。” 薛琰摇摇头,“太舒服可不行。” “那你想如何?” 薛琰:“我想如何,就要看你这个母亲,在老叶心里有多重要了。我记得他们似乎关系不太好,看来是真的?”他这番话,是话中有话,两种意思。 盛舒喝了口茶,说:“关系好不好,我始终都是他妈,百善以孝为先,不然你也不会请我到这里来了,对吧?” “我知道,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一直都有关注到你,某些方面,阿盛比不过你。” 薛琰挑眉,笑道:“想不到伯母这么会说话,不管真假,我听了挺高兴。” “在感情这一块,自然是比不上你决绝。他要是有你的一半绝情,我们可能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聊天。”盛舒叹口气,说:“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做人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好,若是真的像你这样,到最后连亲情都不顾,那就不是人了。” “说了半天,还是在骂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差一点被你忽悠了。”薛琰敲了敲桌子,招呼了人来,“伯母,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也不能让你太舒服,这些日子,您多担待了。” 他扬了扬下巴,手下人就把盛舒带去了别处。 盛舒最后关押的位置,连凌随都不知道。 他在得到消息以后,亲自来了一趟深城。 薛琰没有亲自去接,让温漾去接待,安排好酒店。薛琰当天没去见他,空出时间去接薛微出院。 到医院时,薛妗也在。 自上次盛舒来了一趟医院,就无辜失踪了,叶澜盛他们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怀疑这事儿是薛琰做的。 她本来想直接去公司找人质问,但想了想跑去公司肯定是问不出什么,就忍了下来。 “我今天跟你们一块回家,行么?”薛妗替薛微拿东西。 薛琰:“之前不是说了,要让你回家?” 薛妗没跟他多说,挽着薛微出去。 回到家里以后,薛妗专门拉了薛琰单独说话,“盛舒是不是被你弄去了?” “你回来就为了说这个?” “是不是?” “不是。” 薛妗与他对视片刻,薛琰不耐烦的摆手,说:“叶澜盛都还没来质问我,你出什么头?薛妗,你最好先搞搞清楚你自己姓什么,我是你什么人,你现在跟外人合伙了要搞自己家人,于情于理你觉得合适么?” 薛妗:“别给我说这些,我跟叶泽善都有孩子了,我们还是两家人么?你为什么非要跟叶家的人过不去?就不能妥协一次?叶泽善和叶澜盛都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也不是计较利益的人,你非要把关系搞成这样,你累不累啊?” 薛琰懒得讲,摆摆手,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做什么。从明天开始,你跟薛家没有关系。” “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么?”薛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捶旁边的柜子,指关节都打的通红,“我真的不知道,都已经这样了,你干嘛要这么执着。明明是一件可以变通的事儿,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你疯了么?!你是不是不想好好的了?你非要进监狱牢底坐穿才甘心么?” “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妹妹。你给我滚回叶家,相夫教子去!”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丢到了门口,毫不犹豫的甩上门。 薛妗迅速上前,没想到薛琰能那么狠,竟然直接摔门,她整个人撞在门上,鼻子都要撞歪了。 她火气冒过头顶,狠狠踹了两脚大门,说:“薛琰,你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完蛋!没人救得了你!没有人救得了你!” 过了会,门打开,薛琰把她的包丢了出来,“滚。” 门再次甩上。 薛妗骂了句脏话,揉了揉鼻子,把包包捡起来,火气不停的攀升,她真的很想冲到薛琰跟前去骂他,狠狠骂一通。可气到最后,悲从中来,蹲在门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像个被家里人抛弃的小孩。 司机开着车子过来,在她身后停下,“薛小姐,我们回去吧。” 薛妗低着头,把眼泪擦掉,吸了吸鼻子,瞥他一眼,说:“去哪儿?” “回叶家啊。” 她抿了抿唇,又看了眼跟前紧闭的大门,默了一会后,点头,“走吧。” 回到叶宅,薛妗情绪低落,这叶家最近的气氛也很沉闷压抑,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盛舒失踪的事儿,没有往外传,各方都瞒着,只有家里的人知道。 叶澜盛和季芜菁商量事儿都是避开她的,叶泽善也不会跟她多说什么。 很多事儿,她要自己猜。加上盛舒失踪那天,正好是跟她一块去了医院,虽然她现在人向着叶家,可她到底还是薛家的人,她很怕叶泽善又要误会她。 这事儿要真是薛琰做的,那么她也脱不了关系,叶泽善本来就不太相信她,好不容易关系渐渐缓和下来,她不想又回到原点。 她走过叶泽善房门的时候停了停,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敲了一会,还是没人应。 她的心情更低落了,盯着紧闭的门发呆。 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心神,来电是杜静。 她立刻接起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在哪儿呢?” 薛妗说:“在家啊,别打我主意,我这会不会出门的。跟你们一块玩,不是喝酒就是唱歌,太无聊了,我现在不感兴趣。” 杜静啧了声,说:“你啊你,生了孩子以后就彻底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薛妗了。” “谁说的,我现在还是一样的可爱。你打来什么事儿啊?” “想问问你,你跟叶泽善之间怎么样了。” 杜静不算是个特别八卦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来问这些事儿,除非有事儿。 薛妗说:“你直接说事儿,不用拐着弯讲。” 杜静笑了下,“那行,我今天公司聚散,地点是km酒店,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叶泽善跟个女人在一块,看起来有点暧昧。他们两个是一块进酒店。” “什么意思?”薛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139中文 “什么意思你还能不懂啊?我出来没多久,他们应该上楼了。” 她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要是换做以前,她现在肯定杀过去了,一定给他们搅和的天翻地覆,可她现在比以前冷静多了,也没有以前那么自信,杀过去大吵大闹,那就是准备把关系撕破。 所以即便杜静告诉她地址,甚至把房间号告诉她,她也不会去。 “有些事儿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也许只是客户,或者合作伙伴。一个男人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那不现实。你说是不是?你说你在外面工作,可以不接触男人么?” 杜静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看了看手机,快要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薛妗本人,“你是不是病了?还是生孩子生傻了?” “有什么不对么?难道你让我像个炮仗一样?遇上一点事儿,就去打架撕逼,有意思么。我本来就不是这种人。他要真的看上别人了,我也不会在这里赖着。”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冷静。不过,你可以这么冷静,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没那么喜欢他了?” “不是,我反倒觉得我更喜欢他了。” “行吧,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不想你被骗,要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儿,但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只管跟我说,我一定是随叫随到。其实吧,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那么憋屈的样子。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开心就好。” 挂了电话,薛妗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话虽然说的漂亮,但心里的难受自己知道。 她搓了搓脸,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洗完以后,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团团。 然后就去了客厅,顺便到酒窖去拿了瓶红酒,独酌。 叶泽善回来的时候,她横躺在沙发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茶几上放着两瓶红酒,一瓶已经空了,另一瓶剩下一小半。 她咬着杯子,眼睛朝着大门的方向看着,瞧着叶泽善走过来,她没动,也没有叫他,只是特别安静的看着他的身影,由远及近,脸部沦落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用力的咬住唇,闭了闭眼,稍稍平复下心情。 叶泽善直接走到她跟前,掂量了一下酒瓶,“兴致那么好,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薛妗听到他的声音就在附近,整个人不由的颤了颤,轻轻的冷笑,说:“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喝闷酒么?要是看不出来,就去把电灯打开,仔细看看清楚再说。” “我已经准备断奶了,所以我现在喝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儿子。你只管放心。” 她挪了挪手臂,压住眼睛,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鼻子发酸,舌根发苦。所有情绪交织在一块,她要憋屈死了。 叶泽善说:“那你慢慢喝,我回房了。” 此话一出,薛妗彻底的炸了,情绪在这一刻,如何都绷不住。她突然坐起来,将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扔,一把拉住他,借着力道从沙发上起来,直接扑到他身上。 红酒的后劲其实挺大,她这会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可神智却还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她用尽全力死死的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然而,在她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胃部一阵翻腾,直接吐了出来。 吐了叶泽善一身。 吐完以后,反倒没了力气,又躺会了沙发上。 叶泽善绷着一张脸,而此时的薛妗趴在沙发上,像是死过去一样。 稍后,他叫了佣人过来,把客厅这边打扫干净,并把人抬回房间。等人妥当的安置在床上后,叶泽善才回房去洗澡。 洗完澡,他想了下,去找方姨问了问情况。 方姨:“她本来说今天不回来,说是要回薛家,结果又回来了。她也没说什么,过来看孩子的时候,没看出来心情不好的样子。”方姨叹气,“可能是盛舒失踪,她有点自责,上次跟我说了几句。怎么说了,在这里,她多少还是像个外人,即便有个孩子。但你们两个的关系……” 说到这里,方姨也就不说了,“其实她留在这里,也是需要点勇气的。” 叶泽善点头,想了下,说:“方姨,麻烦你帮我弄个解酒汤吧。” “行。” 等方姨端来解酒汤,叶泽善送到薛妗的房里去。 进去后,人不在床上,左右一找,竟然躺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泡着水半身的水,水温已经凉透了。 她本人趴在鱼缸上,看着像是睡着了,可见着她眼珠子在转,应该还醒着。 “你要洗澡?”叶泽善站在旁边询问。 薛妗有气无力,说:“我觉得我完了。” “什么?” 她说的含糊,叶泽善没怎么听清。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性格都没有,连生气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他会不高兴。他跟别的女人去开房,我都还要替他找借口,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成这种人,要是以前,我肯定去捉奸,把狗男女打死。可我现在竟然不敢,我好难受,快要难受死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很难受,在浴缸里不停的扭动,挣扎来挣扎去,跟自己较着劲。 叶泽善拿了浴巾,盖在她身上,把她从浴缸里拖出来。 薛妗勉强抬头,睁开眼看了看,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眼泪瞬间掉下来,她哽咽着,说:“你跟别人开房了?” 刚她自言自语的那一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这会倒是有了点眉目,“什么?”他冷眼看她,像看傻子。 “我朋友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去酒店开房了,还一起上去了。你找别的女人了?” “等你酒醒了再说。” “不想说?不想说就是承认了,承认了也好,承认了免得我在这里自欺欺人。我明天就回家,反正薛琰也让我回去,总不能为了你跟自己哥哥闹翻吧,不管怎么样哥哥是亲哥哥,做错了事儿,总还会顾念一下亲情。你就不一样了,做错了事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了。也不会再喜欢我了,我早就该知道。” 她开始挣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踉跄几步站稳,“我现在就走,我给薛琰打电话,我让他来接我。”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找手机,却不知道在哪里。 叶泽善看着她闹腾,在她要摔跤的时候,及时拉住她,扣倒床上坐好。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你现在脑子不清醒,说了也白说。就算要走,也得是明天……” 不等他说完,薛妗哇的一下哭起来,“你巴不得我走吧,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走,我现在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谁也不找,我带着团团自己生活去,我有这个能力,一个人带孩子。” 女人吧,有时候真的是很不可理喻,听不懂人话,而且会过分曲解,这一点很厉害。 喝醉酒的女人更加,她压根什么都听不到。 叶泽善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他不说话,薛妗反倒是安静下来,只是眼泪止不住,眼睛瞪着他,眼泪不停的落。 可怜又委屈。 这哪里还是曾经那个自信心满满的任性大小姐,唯我独尊。 那些眼泪,好像直接落到他心里去了,像是要融化掉他的心。 叶泽善抿了下唇,微微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薛妗倏地上前,贴住了他的嘴唇。 片刻后,她退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我要强暴你。” 话音落下,她要再次动嘴,叶泽善迅速用手掌盖住了她的脸,稍稍用力,就把她推回了床上,“老实待着。” 然而,薛妗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无数次发动攻击。 最后终于要得成的时候,体力跟不上了,趴在他身上,一秒睡觉。 叶泽善的家居服都快被她扒拉烂了,扣子崩掉了三四颗,薛妗的鼾声传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最后,他笑了。 第167章:相思病 http://.biquxs.info/

凌随站在落地窗前。 “他除了接人回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安排。” 凌随轻笑,“可以啊,很有气性,确实是很有资本的人昂,是吧?福子。” 福子:“要不要我去给他敲敲醒?” “不用,还不到时候呢,这是他们生意人的正常操作。拿腔拿调的,他总归还是要来找我的。” 他笑的从容,仿佛一切都能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 薛宅。 薛琰睁开眼,身侧的人已经睡着了,抱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顾念她还没完全恢复好,他就勉强依着她。 他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她脑袋歪了歪,但没有醒过来。 他出去,小舞就立刻进去照应着,薛微整日里躺着,总是吃吃睡睡,有时候夜里也会醒过来,睡的太多,作息就混乱了。她现在这样,跟之前薛妗坐月子没什么区别。 齐润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等了有一会了。 “什么情况。”薛琰坐下来,先点上根烟。 齐润说;“那条线被人截胡,应该是凌随那边的人故意为难。凌随在酒店下榻之后,倒是没有离开过,晚饭也是温漾亲自招待,没有做出什么让人为难的事儿。薛妗小姐已经回到叶宅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需不需要把那单生意抢回来?” “抢啊,当然要抢回来。总不能让他小瞧了我的实力,以为能牵着我的鼻子走。要让他知道,我跟他这是合作共赢,大家各自讨到好处,想拿我当工具,他想的太多了。” 齐润点了下头,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好被薛琰抓到,“怎么?你有话想要说?” 齐润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有该不该说,取决于你想不想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齐润垂着眼,“那不知道你会不会想听。” 薛琰哼笑,“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话是听不得的么?不过你是我的手下,你想说什么,还是得掂量一下,是不是会让我不高兴,若是让我不高兴,我觉得你还是少说为妙。你觉得呢?” 齐润点头,“我就是有个问题,我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 “贩毒?” “是,你不缺钱,没有必要非做这个。” 薛琰吸口烟,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我缺势。” 齐润看着他,并不是特别明白。 薛琰笑了笑,“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嫌隙,我也不希望你有二心。总归,不会让你出事。” “你在害怕?” 齐润摇头,“倒是不害怕,就是纯粹不太喜欢禁品这个东西。” “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薛琰点头,“你不碰就行,没人规定做这个就要碰,小心行事,不会有事。” “好。” 薛琰眯着眼看他,突然问:“齐润,你跟着我多久了?” 齐润说:“得有十多年了吧。” 薛琰微微扬起下巴,朝着上方吐烟,像是在回忆他到自己身边的日子,但时间久远,他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只觉得他在自己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你是跟我最久的。” “是。” 薛琰手下人员变动很快,优胜劣汰,他是个非常苛刻的老板,也不会顾念情分,只讲能力和办事效率。 齐润刚到他身边做事的时候,可不止他一个人,那些人一个个的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留在薛琰身边,成为了他最信任的左右手,没有之一。 薛琰给他的好处很多,到现在为止,他的生活也过的非常优渥,手头上也有不少资产。在工作上面,薛琰一定是个好老板。 薛琰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来。齐润觉出他今天有倾诉欲,依言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薛琰递了烟给他,还亲自给他点了烟。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齐润看了他一眼,从来也没有想过,薛琰还能问这种问题。他在手下人眼里,可是铁面老板,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薛琰找谁谈过心。 “怎么?这个问题,很奇怪么?” 齐润笑了下,手里夹着烟,只吸了一口,就没有动,摇摇头,说:“不奇怪,就是难得。” “难得什么?” 齐润说:“难得感觉你把我当成了兄弟。” 薛琰轻哼,“你也在意这个?” “倒也不是说特别在意,但毕竟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可能。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人,有血有肉,这些年,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那份好意。你有你觉得对的一套,但这一套,也许对我有用,起码在我这里是受用的,在你的帮助下,我觉得我的人生也达到了我曾经从来没有想过的好。所以其实我挺感激你的,我现在富有的日子,都是你给我的。” 他手里的烟,燃了半截,烟灰快要落下来的时候,他将烟放在了烟灰缸里,他其实不怎么抽烟,烟酒都不贪。 他继续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也没有很大的志愿和抱负,我就只想跟个靠谱的老板,一直干到老,如果可以的话。” 薛琰唇边泛起一丝浅笑,齐润比他小几岁,他跟着他的时候,也还很年轻,是个不怎么入流的混子,得亏了脑子聪明,又会察言观色。 他也没想到,这人能在他身边待那么久。 就算他势头不好,他也从来没有要离开的心思。 他拍拍他的肩膀,说:“等过一阵子稳定了,我给你找个老婆。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要成家了。” 齐润笑了起来,笑容很大,他还是头一次在薛琰面前,笑的如此开怀,他说:“谢谢。” …… 第二天,薛妗起的很迟,昨晚上的事儿,她记得一点,感觉好像是失态了。她头疼欲裂,身上也臭乎乎的。 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她扶着头上的毛巾去开门,来的是季芜菁,手里还端着吃的。 “早上大哥走之前给吩咐了,说你啊昨晚上喝了很多酒,宿醉醒过来肯定肠胃不舒服,所以让佣人做了点暖胃的,我见着就给你送上来。刚起呢?” 薛妗听她这番话,嘁了一声,说:“你别骗我好吧。” “什么骗你,谁骗你啊。” 薛妗垮着脸,转身进去,说:“你说呢,我昨天好像喝醉了,朝着他耍了酒疯,我估计他更讨厌我了。” 季芜菁跟进去,“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可能你昨天耍酒疯很可爱,把他拿下了呢?” 薛妗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嗤笑一声,说:“你觉得可能么?” “有什么不可能,不然的话,他干嘛上班前专门到厨房来吩咐这事儿?还专门把我拉到旁边,让我多照顾一下你的情绪。伯母失踪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也没有怪你,更不会怀疑你。” 季芜菁把托盘放在小桌上,看向她,道:“你呢,也不要胡思乱想,知道么?” 薛妗解开头发上的毛巾,擦了两下停下来,把毛巾放在一侧,回头看她,也不说话,就还是看着她,良久以后,叹口气,说:“我知道了,这事儿我只能中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也是,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薛琰还要执迷不悟,那也没办法了。” 季芜菁说:“放心吧,我相信薛琰会想明白的。” “希望吧。” 季芜菁又把话题拉回叶泽善身上,“我说真的,我觉得大哥今天走的时候,春风满面的,你们昨天是不是酒后乱性了?” “没有。”薛妗的脸更垮了,“好像没有得逞,叶泽善那个人太硬了,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换个人早拿下了。” “是么?那等到晚上他回来看看呗,他这块石头,到你这里就是就是沙石,随便碰碰就碎掉了。毕竟你之前已经给揉碎了呀,现在只需要多戳几次就好。” 薛妗有点动摇,看着她那言之凿凿的样子,小心的问:“真的?”文新学堂 “当然是真的,这事儿我不会骗你的。” “那我就当真了。” “快点当真。” 话音落下,薛妗就笑起来,那笑容跟傻子似得。 …… 薛琰晾了凌随两天,直到齐润将那条线重新打通,才去见他。 这两天,他直接让温漾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色去招待他,表示了对他的不满。也告诉他,他薛琰也不怕他。 就这趟,薛琰也迟到了十分钟才露面。 凌随见着他,并没有起身招呼,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薛琰神色没有丝毫歉意的跟他道歉,“抱歉啊,实在是太忙了,随哥你来之前应该提早几天跟我说,你这突然过来,让我措手不及啊。公司事儿忙,我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秘书都给我安排了事儿,所以你来,起码得提前一周跟我说,我好让秘书给我安排。你看现在,你专门过来找我,我却没有时间招待你,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 凌随没看他,视线落在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纸巾上,嘴角扬了扬,并没有立刻出声。 薛琰看他一眼,等了几秒,也不管他是否接受这种说话,招呼了服务生开始点菜,他就点了自己喜欢的,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凌随,对服务生说:“问问温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凌随身子往后一靠,看向他,说:“不用,我刚才已经点过了。” “那就行。”他摆摆手,示意服务生出去。 凌随和薛琰各自留了一人下来,偌大的包间,这么大的圆桌,只四个人。 薛琰问:“怎么样?随哥这次来,有没有玩尽兴啊?我那小秘书,没有怠慢你吧?她还是个新人,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可要多担待。”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收回的时候,凌随倏地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极重,薛琰眉梢一挑,只微的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再动,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怎么?随哥这是要考验我的反应能力?还是说想跟我切磋一下身手?我之前也学了好几年散打,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别说啊,我身手还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凌随抓着他的手,狠狠的压在了桌面上。 薛琰眉头略微的蹙了一下,嘴唇抿了抿。 凌随目光冷冷,面色阴沉,看着他,说:“差不多得了。” 说完,他两指用力一捏,薛琰脸色微微发青,手上瞬间没了力气,整条手臂麻的不行。 凌随松开手,说:“我跟你们这些生意人不一样,喜欢耍花招,绕绕弯弯的心思一大堆,在我这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晾我两天,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凌随也不是你随随便便能这么耍着玩的。” 薛琰紧咬着牙关,忍着手臂传来的不适感。 齐润紧盯着薛琰,等着他发令。 毕竟深城也算是他们的地盘,真要动起来,未必就会输。 等手臂稍稍恢复点知觉,他甩了甩手腕,笑起来,说:“随哥果然是厉害,我那点功夫到随哥面前,那真是小儿科级别的。” 凌随给他倒茶,笑道;“不用逞强,这一下子,怎么样也得过了一天才能完全恢复过来。今个就我来服务你吃饭,你也消消气,我这人没文化,就是在这个道上时间久了,经验够足,你刚涉及这个圈子,很多规矩不懂,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也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跟你合作,也看到了你的野心。” 薛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没有应他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随将茶杯放到他面前,说:“你要是真的打算跟我合作,想要赚更多的钱,那咱们就好好合作。我听说,你绑了叶澜盛他老妈,是么?” 薛琰侧目,并没回答他的话,只笑了下,说:“随哥,我这手真疼。” 他薛琰这辈子还没试过被人搞成这样。 凌随说:“按照你的体格,过一个晚上就好了,不用紧张,无伤大雅。” “那随哥,你能不能把这招教给我?” “行啊,有机会就教你。” “现在不是有机会?” 凌随笑起来,“怎么?你想以牙还牙?” “当然不是,就是怕你忘了,不教我。” “放心,只要我们关系好,我忘不了。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儿吧。” 薛琰揉了揉手腕,说:“怎么?你想把人带走?” “那倒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知道你拿捏着他老母有用,我带走也没什么用,等你利用完了,这老母也没什么用了,我直接把叶澜盛弄走就行。不过之前不是说了,要抓他女人么?怎么突然变成他老母了?” 薛琰用左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说:“因为我觉得盛舒更有用。” “真想不到啊,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就把人抓到了。我听说叶澜盛现在出个门都要带三队保镖,你是怎么得逞的?” “我自由我的办法。他们防着你,却不会那么防着我,更何况我妹妹跟叶澜盛还有婚约呢,真想在他们家里拿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儿。我这妹妹,向来就听我的话。” “是么?莫不是这次生病住院就是为了做个局吧?” 薛琰但笑不语,并不说透。 凌随也就顺着这一方面想下去了,也对,若不是薛微生病住院,这盛舒又怎么会轻易出来,不管是盛舒还是季芜菁,只要出来,那就逃不掉了。 “对了,令妹身体还好吧?” “还行,多谢随哥挂心。” “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她生病我当然是要关心的。明个我还要在深城留一天,不介意我亲自登门拜访吧?” “不介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啊。” 之后,两人随便聊了些别的,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喝了不少酒。 饭局结束,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薛琰送他上车,等他的车子远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殆尽。 齐润:“老板,你的手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就是使不上力气,比刚才好多了。”薛琰沉着气,说:“来日方长,我们是要长期合作的,先忍着吧。” 回到家里。 薛微躺在沙发上等他。 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立刻坐起来,走到门口去等着了。 大门打开,薛琰正好从车上下来。 “哥。”她扬声喊他。 她知道他今天跟凌随去吃饭,小舞跟她说了。经过这次宫外孕的事儿,小舞与她更贴心了,以前她不会主动说薛琰的事儿,现在却会主动告诉他薛琰的事儿。 但也只是稍微透露一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薛微走到他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又绕着他走了一圈,身上除了有浓重的酒味,没有别的损伤,“等你好久。” “有事?”薛琰立在原地,垂眸看她。 “就是因为没事儿才等你,一天到晚躺着,太无聊了。哥哥,我发现一件事。”她表情认真。 薛琰还算配合,“什么?” “我现在越来越想你了,每天睁开眼睛,看到你不在身边就开始想,一直想到你回来为止。你说,我一直这样,会不会得相思病?” 薛琰斜她一眼,拽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明天凌随要来家里,你到时候别给我乱说话。” 第168章:甜日子 http://.biquxs.info/

薛琰的手没什么力气,他做什么,薛微都一直跟着他,很快就注意到他手的异常,“你手怎么了?” “没事。”薛琰扯开领带,薛微立刻进去帮他弄。 薛微表情有些严肃,领带扯下来卷好放在旁边,又给他解衬衣扣子,眼睛盯着扣子,模样认真且专注。 衣帽间里安静,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令人心绪平静,最近这房间里总有一股香气,这两个晚上,他难得睡得还不错。 “你在房里弄什么了?” 薛微抬了抬眼,“你闻到了?” “点的什么香。” “反正不是害你的。” 衬衫脱下来,薛微叠了一下放在旁边的篮子里,每天会有佣人过来拿。 她拉住他的手,捏了两下,问:“痛么?” “不痛。” “他对你做什么了?” 薛琰抚开她的手,说:“你管多了。” “我这不叫管,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就不要问那么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重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回到以前那样。” 薛微眸子颤了颤,她想到的以前,是被囚禁在小黑屋的从前,“以前哪样?” “我不需要你多有性格,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儿,你只要乖乖的在家里待着,不要有其他的多余的想法,懂么?” 薛微看着他,真的无法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想了想,问:“哥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 薛琰不回答她的问题,“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做的一切都没有用。我要的,不是现在这样的薛微,我要的是以前那个薛微,明白么?” 他松开手,“出去吧。让佣人上来,给我把空气清理一下。” 薛微抿了抿唇,薛琰已经背过身去,她扯了下嘴角,说:“香气是助眠的,并不会对你有任何副作用。你不觉得最近睡眠质量好些了么?这是我专门问了我以前那个心理医生,给我介绍的香薰。” “你没有问我的意见,擅自做这个事儿,我就一定要接受么?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做点事儿,我都会喜欢?我甚至还可以为了你破坏我自己原则?”薛琰转身,一张脸冷冷的,没有表情,像是在公司教训犯错的手下,“薛微,少看点偶像剧和言情,少在那里给我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日后必然是有好日子过的。你若是还要动其他心思……” 他的话停下来,薛微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薛琰没再继续,拿了衣服,“明天凌随来家里探望你,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我真的要考虑把你关进小黑屋。” 说完,他从她身侧过去,进了卫生间洗澡。 薛微暗暗吸口气,在原地待了好一会,才出了房间,叫了佣人上去,开了房间里的空气净化器,清除掉那些不该留在里面的香气。 薛微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发呆。她有些沮丧,这种沮丧的情绪时不时就会涌上来,击垮她的斗志,让她陷入无边的困境和黑暗,不停的自我否定,而后觉得她的人生很失败,很烂,烂到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不如死了,死了才会轻松愉快,也可以跟父母爷爷团聚。 她曲起双腿,用力抱住自己。 薛琰的心本来就很难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她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都摸不透他的心思,现在如此积极进取,会引他反感也属正常。 她躺下来,抓过旁边的抱枕塞进怀里,脸颊贴着抱枕,安安静静的躺着。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薛琰抱着还是婴儿的自己,妈妈在旁边护着,他笑的挺开心。 她五六岁的时候,跟着管家一块去接哥哥放学,她拉着管家的手站在校门口,一眼就看到哥哥出来,她撒开手,大喊着哥哥冲过去。 薛琰闻声,一把将冲到眼前的小屁孩抱起来。 不过那时候的薛微长得胖,大人抱起来都累,薛琰这个小学鸡,也只能抱个一分钟,就把她放回了地上。 她从来是个很开朗爱动的人,从小就是。 梦里的时光过的很快,一眨眼他们就长大不少,像是开了倍速。场景转移,静谧的午后,整个薛家大宅都是静悄悄,只偶尔经过一两个佣人。 这一天,家里好似没有人。 薛微躺在床上睡午觉,左右睡不着,就想找人一块出去玩。那会她小学五年级,玩心还是挺重的。 她起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薛琰,她没有敲门,偷摸着进了他的房间,发现他没在床上。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有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难受,她立刻过去,一下推开了门,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薛琰转过头,四目相对。 场面令人尴尬,薛微愣了两秒,才慌忙关上了门,大气不敢出一下。她不太懂哥哥在做什么,可她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脸颊不由的红起来,匆忙的回到自己房间,把门锁上。 薛琰没有追过去,两人一直到晚上吃完饭才碰面,他神色不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这件事,一直在薛微脑子里存在了很久,好长时间才慢慢淡下去,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她有时候不免在想,他们之间关系发生转变,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一次不小心的撞破。 第二天,薛微自然醒来,趴在床上久久没动。这一夜的梦像是回忆录,回忆了她与薛琰之间的种种,真实的好像她真的穿越回去了一趟,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路。 好多次她都想阻止事件发生,可不管怎么阻止,一切还是会按照原来的样子发生。 然后万劫不复。 她趴了好一会,直到佣人来敲门,她起身去开。 “小姐,下去吃饭么?少爷在等着。” “哥哥在?” “是啊。” 她看了看时间,这都快九点多了,“我这就下去。” 她简单洗漱好,衣服也没换,就穿着睡衣裤下楼。 果然,薛琰坐在餐桌前,正在看手机新闻。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哥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休假一天。” 他仍举着手机,目光没有挪开,他也还穿着家居服,头发是自然的状态,十分休闲。 薛微的早餐是专门另做的营养餐,她现在要补身子,吃的自然要比平时讲究很多。不过她之前就已经很讲究了,这会就是食谱改了改。 她没有多问,开始吃早餐。 两人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吃的差不多了,薛琰说:“你一会做点甜点吧,到时候凌随来了,可以招待一下。” “哦。”她犹豫了几秒,说:“要不一会你跟我一块做?你帮帮我?” “小舞会帮你。” 他仍看着手机,态度冷冷淡淡的。 薛微这次没有多话,也没有撒娇,吃完后,帮忙收拾桌子,等佣人在厨房打扫完,她才跟小舞一块进去准备材料,材料工具都齐全,薛微坐在桌前,时不时搭把手,主要还是指导小舞为主。 这方面,她是专业的。 不过她有好一阵子没怎么做过甜品了,注意力分散以后,就不太会想到做这个。 薛琰过来瞧了一次,就一直待在客厅里。 在家游手好闲,时间总是过的慢一些。 薛琰才坐下十分钟,感觉像是过了一个小时,他今天是完全休假模式,工作上的事儿全部转交给王靖凯,他没有权利做出决定的就留到明天。 反正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他也偷得浮生,不过这样闲散的日子,也不太适合他。 薛微泡了一壶茶端到客厅,“今天就不喝咖啡了吧,给你泡了花茶,美容养颜的。” 她倒了一杯,递过去。 薛琰接过,喝了一口,有点甜,果然是女人喝的东西,他皱皱眉,把茶杯放下,扬扬下巴,说:“回厨房去。” 薛微:“小舞做着呢,暂时不需要我指点,厨房里的椅子硬,我坐着不舒服,得在沙发上缓缓。” 她不但坐定,还躺下来,拿了遥控准备换台。61文库 天天看财经,看实时新闻,也不嫌无聊。 她换台随便挑了一出家庭剧来看,看了一会,觉得太生气,又给换了,看综艺休闲类节目,看他们做饭喝茶聊天。 整个过程薛琰倒是没做声,随她换台,也陪同看着。就想瞧瞧,她日常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果然都是没些什么营养的玩意儿。 薛微:“哥哥,我昨天做了梦,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 今天外头的太阳不错,整个屋子采光特别好,整天都有太阳,瞧得人昏昏欲睡。薛微半阖着眼,没有了下文,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薛琰等着,并不催促她。 他也不是那么感兴趣梦里梦到了什么,毕竟只是梦而已,能怎么样? 并不能成为现实。 薛琰让佣人拿了薄毯,给她盖上,这人一直睡到中午,连饭都不想吃。 看到电视剧里的人在吃拌饭,她也想吃,小孩一样就吵着非要吃。 上午睡那么久,中午的午睡就取消了,她跟着薛琰去茶室里看书,还画了一会画。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儿,薛琰拿着一本书从头看到尾。 薛微就没有这个定心,她看一会书,就要去做点别的事儿,喝喝茶,或者起身动一动。然后在柜子里挖出了涂鸦本,开始涂涂画画。 薛琰偶尔瞥一眼,并不过多关注,心情倒是挺好。 下午三点,齐润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凌随准备过来了。 他合上书,喝了口茶,将薛微拎过来,在旁边坐好,说:“等凌随来了,你少说话,就在我身边待着,听我说话就行。我让你怎样就怎样,不要忤逆,也不准撒娇。明白么?” “明白。”她点点头,还真没有撒娇。 薛琰拍拍她的背,“上楼换一身衣服,穿的简单一点就行。” “好。” 薛微依言出去,走到门口又跑了回来,把画本拿上。 薛琰瞥了眼,没做声,她刚趴在桌上画画的时候,频繁的转头看他,估摸着是在画他。 小心思还真是多。 他用鼻子轻嗤一声,侧过头看向窗外,嘴角若有似无的浮着笑。 一个小时后,凌随到了家里,身边就带了个司机,其他一个人也没带,就自己过来。 薛琰亲自在门口迎人,凌随衣着休闲,瞧着倒是有几分生意人的儒雅。果然人靠衣装,什么样的人,只要仔细打扮收拾,总会有几分样子。 薛微没出来,身体抱恙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远远就听到两人寒暄,没一会就看到两人过来,薛微有些紧张,她这是第一次接触凌随。 亲生父母死在毒贩手里,所有毒贩在她心里一样的可恨。 她捏了捏拳头,很快松开,而后站起来,脸上露出标准的笑意。 凌随的目光扫过来,两人视线撞上,凌随朝着她笑了一下,“你妹妹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薛琰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小手术而已。” “小手术也是手术,肯定是你呵护的好,所以恢复的快。瞧瞧这小脸,可不像生过病动过手术的人。” 两人入了客厅,薛琰走到薛微身边坐下来,说:“这不是知道温总你要来,她专门化了妆,才显得精神好点。” 薛微微笑,礼貌的跟凌随打招呼,“温总您好。” 凌随:“不用那么客气,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哥就行。我跟你哥日后是好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薛微看向薛琰,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薛琰没看她,也没接着话,佣人正好送上茶水,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坐了一会之后,凌随想要参观房子,薛琰带着他去走了一圈。薛微就留在客厅里,小舞已经准备好了甜点,把茶几收拾了一下,一一摆放好。 薛微一直看着外面,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肯定是要跟在身边的。 不知道两人会说点什么,看样子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凌随一方面确实很想瞧瞧这些富豪的住宅,另一方面也想探探这背后是否有藏人的地方,盛舒是否就在薛宅内。 薛琰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宅子的情况,大概面积等等。 凌随说:“倒也不是多贵,等以后你该换一套更大,风水更好的地方。或者重建,你瞧瞧有几处有的设计都过时了。” 薛琰笑道:“就是这样的风格,我爷爷以前喜欢民国时期那种建筑的风格,当时设计的时候让设计师专门融合了这类元素,其实并不过时。” 凌随摸摸下巴,“我不懂这些,让你见笑了啊。” “不需要懂,设计师懂就行。” 他们逛了一圈回来,看起来聊的很愉快,坐下后,薛琰指了指桌上的甜点,说:“这都是我妹妹的手艺,你尝尝看,我这个妹妹没什么别的爱好,最喜欢的就是做这种甜食。” “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是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过看在你妹妹病了还专门做的份上,我吃一点。”凌随扫了眼。 薛微说:“温总放心,我做的都是少糖,不会很甜,每一样都是。” 凌随笑了笑,扫了眼随便拿了一块,说:“薛琰,你有这么个妹妹日子肯定过的很甜,我可是有些羡慕了。” “是么?那要不让微微去你那儿住几天,让你也尝尝甜?” 此话一出,薛微和凌随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薛微抿了抿唇,垂了眼帘,没有去看薛琰。心里不快,可还是负气的想,送过去也挺好,说不定比在薛琰身边能打探到更多。 她笑了下,说:“哥哥,人家温总都说不喜欢吃甜,你这样说,我多没有面子,温总肯定是要拒绝的啊。” 她学着他的语气,半真半假的说话。 凌随笑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说:“这可怎么办?薛琰,你说我这是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啊?” 薛琰眯了眼,靠着沙发背,侧目看向薛微,说:“看你呗,反正我这妹妹本来就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不安生,丢给你养几天,我还能清闲些。” 这话说的,好像养的是只宠物狗,随便可以丢来丢去。 薛琰:“就是不知道温总你是不是喜欢妹妹这种生物。” “你也知道我这人孤独,身边没什么人,要真有个妹妹解解乏,也不错。” 薛微笑着,并没有插话。 凌随说:“不过你妹妹还没完全康复,等康复了再去我那边玩玩也不错。我这人苦日子过惯了,还真是有点好奇这甜日子的味道。” 薛琰:“那就等我妹妹完全康复以后,我叫人送过去。” “好啊。” 凌随留下来吃了顿晚餐,而后薛琰跟着他一块出去找乐子。 人走以后,薛微就准备回房休息。 小舞大概是怕她心里不高兴,跟在她后面,说:“他不会把你送过去的。” 薛微笑了笑,没有应声,送过去也行,她也不怕。 就怕他不送! 回到房间,她拿手机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告知他今天凌随来家里跟薛琰吃饭,两人看来关系融洽。 彼时,叶澜盛的人把姚京茜从一家乌烟瘴气的夜店里带出来。 叶澜盛坐在车里,看完手机信息删除,将手机搁在旁边的扶手上。他远远瞧见人过来,便提前降下车窗。 姚京茜这会迷迷糊糊,脸上笑的很欢,一看就不是很正常。 “找到她的时候,正在嗑药,估计这会刚上头。”张余说。 叶澜盛点头,“先把人带去老地方,我一会过来。” “是。” 第169章:计划 http://.biquxs.info/

姚京茜现在飘飘欲仙,被拎到车上也没有任何反抗,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睛半阖着,双手不受控的抬起来晃啊晃的。 张余的车子先走,叶澜盛点了根烟抽起来,视线落在外头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 来这之前,叶澜盛见了见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梁钊警官。 他对他倒是没有特别多的保留,实事求是的跟他说了一些情况。 “本身这件事是不该让你们来参与,毕竟危险系数很高,你们也没有受过特别专业的训练,心里承受能力也是一个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薛琰那边还算顺利,凌随并没有起疑心,甚至于他有很大的意向跟他合作,诚如你所说,他们之前合作过,并且有共同的敌人,所以相对来说似乎更容易达成共识。”梁钊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到他身侧坐下,手搭在他的椅子背上,神色严肃了几分,说:“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还是在你这边,凌随那边是咬紧了不准备放过你。” 叶澜盛:“我知道,只要他不死,大概率是不会放过我。我让你们查的事儿,你们查到没有?” 梁钊说:“我认为那可能是凌随放出来的烟雾弹,他可能希望你跟着姚京茜去找人。” 意思压根没有这回事儿,他们把岳家父母都查了个遍,连带着岳湘这个人都查到了,并没有什么儿女。 叶澜盛挑眉,“意思是b计划?” “他们这种人,不会只在一条路上走死,不然我们怎么用跟他们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这些人的脑子活络着。”梁钊默了会,递了根烟给他,叶澜盛没接,他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说:“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的意思是?” “你就跟着姚京茜去找人。” “假死?” “这是现在最容易解决的办法,另一方面,若是这个烟雾弹是真实的,你又可以隐藏身份去找人,成功率也许更高。总归,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真的有事儿,我会安排一队特种放在你身边保证你真正的安全。” 这些话多半是鼓舞,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上什么情况,但凡有个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但不这样做,接下去的结果似乎也差不多。 总归还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梁钊说:“你的家人我们肯定会保护好,这方面你不必担心。” 叶澜盛最后没有给出一个标准答案,究竟行还是不行,他什么也没有说。 抽完烟,他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老地方是叶敬之以前用来关人的地方,位置隐秘,不容易被找到。 一栋普通的房子里藏着的密室。 叶澜盛到的时候,姚京茜已经慢慢恢复神识,人坐在椅子上,被绑住手脚。 叶澜盛让其他人都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他坐在皮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茶壶,里面是新泡好的茶,他倒了一杯,浅浅抿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他耐心十足的等着姚京茜彻底清醒。 她这会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长发全部垂在身后。 等他喝下完两杯茶,她慢慢的抬起头,头发全部落到前面,遮住了大半张脸,像个女鬼,眼睛直勾勾看向他。 “叶澜盛?” 叶澜盛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坐好,“吸毒吸的脑子坏掉了,自己的大仇人都不认识了?” 姚京茜笑了下,甩了甩头,把头发甩到背后,这会才感觉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环顾一圈,“你要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只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个正确答案,到底凌随有没有子女?你之前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真的。”她毫不犹豫的说,“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就要看你了。你去查了?” 叶澜盛不语。 姚京茜啧啧了两声,“要是那么容易被你查到,凌随还能活跃到现在么?要是那么容易被你查到,这还能是我最大的筹码么?” “那好,那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被寄养在哪里?” 姚京茜没说话,只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像在说我才不会告诉你。 叶澜盛说:“说不说?”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怎么样能说清楚?” 姚京茜假模假样的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藏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也许每月每半年每一年都在换地方,所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再者,想要撬开岳湘的嘴,你肯定是不行。” 她目光熠熠,问:“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走这一遭。不能让凌随发现,所以不可以大动干戈,你只能一个人跟我去。” 叶澜盛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姚京茜也不惧,就这么与他对视良久,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就落泪了,嘴唇紧紧抿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大概又想起了过去,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 姚京茜闭了闭眼,没有让自己再继续沉溺过去,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轻挑,“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难道我还能怕你吃了我不成?”叶澜盛嘴角一勾,站起身,”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待着。” “什么时候出发?要是让我等太久,我可是要反悔的。” 叶澜盛瞥了她眼,什么也没说,叫了人进来便走了。 回到叶宅,已经有点晚了。 客厅里还亮着灯,季芜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他回来,她放下遥控,并未起身,只是看着他朝着自己过来。 “怎么还没睡?”叶澜盛在她身侧坐下来,身上有烟味。 季芜菁说:“等你啊。” “之前都没等,今天怎么突然等我?” “想等就等,不行么?”她下巴抬起,哼哼了两声。 “行呗,看到你等我,我还更高兴呢。就是怕你肚子里那个不能熬夜。” 盛舒被薛琰带走后,季芜菁就一直心绪不宁的,虽然知道有人保护,一切是一场戏,可也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的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可能是怀孕以后,激素影响,她老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导致她这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老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就导致整个人很疲惫,还有点沮丧。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叶澜盛平日里忙碌,很多时候也抽不开精力来安抚她的心情,只能吩咐佣人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东西给她,然而,心情不好胃口也不会太好,看到什么都不想吃,要不是怀孕的话,她现在肯定跟着叶澜盛出去工作,做什么都行,总好过一直待在家里胡思乱想。 叶澜盛:“看出来了,所以我决定明天空出一天时间来陪你。公司的事儿,有大哥顶着,我偷闲一天倒也没什么问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一块去,我们也很久没有一块出过门了。” 季芜菁瞧着他,仔细打量。 “干嘛这么看着我?” “怎么突然想到要专门休息来陪我?你做了什么决定?” “你想什么呢?这不是看你的样子,需要我关怀了么?要不然忧思成疾,又怀着孕,我怕你得抑郁症。到时候不更麻烦。” “那,要不然我去公司上班吧,好不好?” 叶澜盛:“不好。之前我妈在的时候,不让你学了花艺?现在不学了?还有你的毛笔字,练好了?不怕我妈回来抽查?我妈这人要求可是很高的,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媳妇,现在你怀着孕,她对你宽容些,等以后孩子出生,估计得专门训练你。” 他的语气轻松,畅想着未来,季芜菁被引导,笑了起来,说:“把我训练成名媛淑女?那也挺好,我大小就希望有长辈能够教导我为人处世,可惜从来没有。你这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有缘书吧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又很快低下来,有些担忧的问:“伯母安全么?” “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 “希望薛琰不要有歪心思。” “别瞎操心了。这日子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管外面怎么乱,这栋房子不会有任何变化。回房吧,好好想想明天想去做什么。” “真要出去?”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两人起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叶澜盛遵守了承诺,没去上班,一大早跟叶泽善交代了一下,就继续回房间陪季芜菁休息。 不过季芜菁没想到要去哪里,最后还是叶澜盛做了安排,带着她去了趟主题公园。他包了整个园区,里面的所有节目照旧进行。 两个人行走在空荡荡的园区里,季芜菁笑说:“你好歹找几个临时演员来当路人也好啊,就我们两个人,也太寂寞了吧。” “两个人挺好,免得你又乱跑,让我找不到。” 他说的是之前那次,有了那一次措手不及的分别,他再也不会吃这样的亏,也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他不想再来一次,也承受不了。 另一方面,他也想弥补那天错失掉的快乐。 谁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趁着现在有时间,把想做的事儿都做了才行。 他将她的手抓到身前,两只手一起握着,说:“放心好了,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会热热闹闹。” 季芜菁挑挑眉,“怎么?你准备了什么惊喜么?” “别瞎想,我什么也没准备。” 园区太大,一天是走不完的,两人只选了最有意思的几个地方参与了一下,看了表演,与园内的演员互动,季芜菁积极配合,暂时将那些烦恼抛在脑后。 他们最后坐了摩天轮,园区内开始燃放烟火,这是固定节目,有专门的时间段,今天这烟花是为季芜菁放的。 摩天轮到顶的时候,停住,烟花表演开始。 如此美好又绚烂,仿佛真的身处童话世界,一切都是美好向上的。 烟花秀结束,摩天轮并没有往下,仍然停在最高处,两个人静静的欣赏着夜色,万籁寂静,暖风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 叶澜盛:“今天开心么?” 季芜菁点头,“开心啊,我喜欢这里。等以后,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再来,不过到时候你就不要包园了,我还是觉得人多更有趣。” “行。”他笑着点头,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考虑了一整天,他还是决定跟她交代清楚,“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季芜菁抓住了‘不一定’三个字,她几乎一秒就感觉出来有事儿,脸上的笑容定住,眼神严肃了起来。 叶澜盛笑了笑,“不用那么严肃。” “我跟你一起去。”她没多想,既然他之前说,死活要拉着她一块,那现在就该带着她一块去,刀山火海也得带着她。 “这一趟,你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因为怀孕?”季芜菁停顿了一下,也确实,她这个情况若是硬跟着,不但帮不了他,可能还会拖后腿。可是他一个人去,要她留在这里,她又怎么放心?“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什么叫丢,你在这里很安全,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到时候我会让大姨过来照顾你。如果有一天来了什么意外的消息,你也不用理会,你只要相信,我肯定会回到你身边,绝不会丢下你和孩子。” 季芜菁抿紧了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真的不能带着我去么?我想和你一起。” “你要是没有怀孕,我肯定带你一起,但你现在不一样,我们有责任让他好好的来到这个世界,不可以有任何意外,对么?” 季芜菁不看他,侧头看向窗外,并往边上挪了挪,与他隔开距离,表示自己不高兴。 叶澜盛靠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说:“都是安排好的,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你就带我去了。”她冷冷的回,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要懂事点,听话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并且好好的嘱咐一通,但她做不到这样,她难受,她不想坐在家里等待。 她转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说:“你什么也不用讲,要么你就带着我一块去,要么……” “要么怎么样?”他拉开她的手,用双手握住,而后将她拉进怀里,说:“你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你那么懂事,什么都能想到。也该知道我这一趟去的不确定因素,我一个人也许能解决,但带着一个人就未必能够轻易逃脱。我明白你的心情,就好像那次,你自作主张的把我送回深城,而你自己当做诱饵托住凌随。你当初做这个事儿的时候可没有跟我商量,同样这件事我原本也可以不跟你商量,我想要瞒着你很简单,但我不想瞒着你。” “我体会过那种感觉,不想让你再体验一次。所以你公平一点,乖乖听话,在家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保证一定在孩子出生之前,完成这场婚礼。” 季芜菁不做声,沉着脸,也不看他,默了一会后,说:“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回到家,季芜菁就回了自己房间,锁了门,不管叶澜盛说什么都没回应。 薛妗:“怎么吵架了?” 她脸上挂着笑,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 叶澜盛:“你笑什么?” “我笑了么?我没有笑啊,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么?好端端的怎么吵架了?”薛妗笑眯眯的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两个不会吵架呢,不过呢,夫妻之间吵架也是一种情趣,要是一直都不吵架,也日子也没意思。不过菁菁特别好说话,估计也气不了多久。” “你搞定大哥了么?就在这里说风凉话。” 薛妗哼了一声,朝着房门大声说:“菁菁,你有点骨气,多生一会气,可别那么轻易原谅他。女人啊,要是太好弄,这男人就不知道珍惜了。你就是脾气太好,让他有恃无恐,现在还嘚瑟呢!” 薛妗说完就跑了,跑的飞快。 这时,房门开了。 季芜菁侧身从他面前走过,也没看他,自顾自下楼。叶澜盛紧跟在身后,两人一道进了厨房。 她先拿了杯子倒水喝,不等叶澜盛说什么,“这事儿先不说了吧,今天玩了一天也很累,先休息,等明天睡醒了再说。行么?”她回过头,朝着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儿。 说完,就端着杯子出去找薛妗说话。 晚上,两人各睡各的。 但谁也睡不着。 …… 凌随回北城后,薛微有两天没有主动去理薛琰。 然而,薛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照旧早出晚归,眼下她身体不适合做运动,两人分开睡,他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如果薛微起的迟一点,睡的早一些,两个人可以做到一整天都不见面。 第三天,薛微带着小舞出门。 她先去商场逛了一圈,而后去财经学院。 还真是巧,在校门口遇上了上次在球场上碰到的那个男生,他跟两个朋友准备出去吃晚饭,看到她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过来打招呼。 “又来这边逛校园啊?” 小舞站在前面,将薛微挡在身后,上下打量,正要质问,薛微拉住了她,说:“他是我朋友。” 苏鼎闻言,眉眼染了笑意,“吃过饭了么,朋友?” 薛微摇头,“我来就是过来吃晚饭的,尝尝学校的食堂。朋友是不是要请客啊?” “当然当然。” 第170章:任性 http://.biquxs.info/

苏鼎打发了自己的朋友,跟着薛微往食堂去,他稍稍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不让自己表露的太大,把人吓到。 “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吃饭?是谁跟你说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好吃?”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舞,不管苏鼎往哪儿走,小舞都一定站在两人之间,绝对不会放松。苏鼎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对方油盐不进,好似眼瞎一样,不但如此,她还总是抢话,他问什么,她都代替人回答,好像是在阻隔他们之间交流。 到了食堂,这会是饭店,食堂里人还挺多,三人找了个位置,小舞让薛微坐下休息,她带着苏鼎去饭菜。 苏鼎跟着排了一会之后,把自己的饭卡塞进小舞手里,说:“我突然肚子疼,我请客随便买,顺便帮我带一份就行。谢谢了,谢谢了。” 说完,他就跑开了。 小舞朝着他看了一眼,不由的皱了皱眉,而后又朝着薛微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好端端坐着,稍稍放心一点。 她可是打了包票,没让其他保镖跟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鼎绕了一圈,回到了薛微的身边,“朋友,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可说了我是你朋友,不能反悔吧?” “我叫薛微,微小的微。”薛微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你怎么跑回来了?小舞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吧。” “你那个朋友一直横在我两之间,我想跟你说句话多难,这不是刻意过来跟你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过去。” 薛微笑了笑,说:“她比较保护我,怕我被骗。” 苏鼎:“那我长得像坏人么?” 薛微仔细看了两眼,“不像,你像个好人,但有句话不是说了,人不可貌相,不是所有坏人脸上都写着坏蛋两个字。” 苏鼎正想解释,薛微继续道:“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 “算你还有点眼光。” 又说了几句,正好要轮到小舞,苏鼎赶忙过去。薛微看着他矫健的身影,露出愉悦的笑。 这饭堂人气很足,三五成群的大学生,朝气蓬勃,很有青春气息,这让薛微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一顿苏鼎请客,一下子点了许多,他大概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坐下以后,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那些人都用探究的目光在小舞和薛微身上来回的扫动,像是在判断哪一个是苏鼎的女朋友。 薛微主动搭话,“你是不是校草?” “不是。” “那你在这学校肯定挺出名,这么多人认识你。” 苏鼎说:“还行,就是以前参加的活动多,交了很多朋友。” 小舞说:“女朋友也不少吧?” 苏鼎咳了一声,“没有没有,也不是,谈是谈过,但肯定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多。” 桌子下,薛微踢了踢小舞的脚,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小舞又回踢了两下,让她也不要乱来。 两人踢来又踢去,最后绷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苏鼎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笑了笑,说:“你两打什么暗号呢?” 小舞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吃饭别说话,饭都喷我碗里了。” 苏鼎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并不算友好,而后又看了看薛微,她微低着头,垂着眼帘,唇边含着一抹浅笑,自顾自的吃饭,他想了想,抿唇浅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小舞一直看着他,所以有观察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心里担忧的不行,她真怕这两人要是有点什么,自己就成了罪人了,到时候老板一定会怪罪她,是她给了这两单独相处的机会。 思来想去,这一口饭变的十分难咽。 吃好晚饭,她提议道:“咱们回去吧,也出来差不多一天了,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呢,不能太疲劳,等过几天我们再来呗。” 薛微摇头,“我想去看人打篮球。” “明天吧,好不好?”小舞极力劝说,“咱们再散一会步就回去,好不好?” 薛微看了看她,知道她心里的顾虑,摇头说:“不要,我就要今天看,来都来了,明天未必出得来,就今天吧。” “微微。”小舞皱了下眉头,余光瞥了眼苏鼎,他一直看着她们,听着她们说话,她拉住薛微的手,说:“陪我上个厕所。” 薛微点头。 苏鼎给她们指了下方向,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小舞拿了包,苏鼎立刻提醒道:“包就不用拿了吧,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的。” 小舞没理他,拿着包,拉着薛微朝着食堂大门走去。 薛微说:“他说卫生间在那边,你要去哪儿?” 小舞压着嗓子说:“去看打球没有问题,做什么都没有问题,但能不能别跟这个男的在一起?现在看着是我们两个人,但我不认为那些保镖就真的不会跟着我们,这事儿肯定是会传到老板耳朵里的。” “没关系啊,传到他耳朵里又能怎么样?如果因为这件事他要处罚你,那我就跟你一起接受处罚,无论如何我拼死了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 小舞拧着眉毛,“一定要跟他一块么?你没看出来他对你的意图?” “什么意图?” “他喜欢你啊,全部写在脸上了,你没看出来么?” “那又怎么样呢?不允许别人喜欢我了么?” 小舞在心里叹气,知道她现在心里有火,做什么事儿都不算理智状态,“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板生气,他不对付你,对付这个苏鼎呢?” “他要是真的对付他……” 不等她说下去,小舞就接了话,“也拼死保护?” 薛微愣了愣,别开头,也不跟她说话了,直接转身走回了苏鼎身边。 “别管她了,你带我去逛逛吧。” 小舞跑过来,抓了薛微的手,说:“微微,你不要闹了,我知道你跟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但你相信我,他是很爱你的,只是不会表达。” 薛微拧了眉毛,“你在说什么啊。” 小舞揽住她的肩膀,“有什么矛盾,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不要让误会加深,我知道你心里也有他的。” 她余光瞥了眼苏鼎,果然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笑容敛了大半。 薛微:“小舞,你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 小舞不说了,该说的都说的很清楚了,苏鼎也听的清清楚楚,如果他是个正常的有三观的人,应该就会知难而退。 薛微吸口气,谁也不管了,转身就跑,动作很快。小舞立刻追上去,脸都吓白了,她现在那身体怎么能做剧烈运动! 苏鼎在原地愣了一会,才跟出去,脑子里一直反复想着小舞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薛微也没有特别的解释和反驳。 薛微跑得不快,很快就被小舞追上,并拉住,“微微!” 她神色严肃,眼里藏着一丝薄怒,“你要干什么?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么?就算再不高兴,至于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么?” “你不用管我。” “心里难受就要虐待自己?” “我让你别管我!你烦不烦?!你们烦不烦?!我只是想做一件简单的事儿,我就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不行么?那么难么?你说的那些我都清楚明白,可我现在不想这样,不行么?如果他要伤害别人,是我的错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她,倒是没有哭,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生生忍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可以么?他现在不会管我,他要是追究起来,我明天就打包去北城找温书杰,行么?反正他也是要把我送过去的,我现在主动过去,正好如他心意,也如我心意。” 她说完,一把将小舞推开,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指着她说:“你别跟我,你要是跟我,我现在就跑。”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小舞也没办法,站着不动,“那这样,等八点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等你?” “可以。” 小舞把一只备用手机给她,“到时候打电话,行么?” “可以。”薛微也不想为难她,但她现在也不想为难自己。 薛微拿了手机就走,小舞依言没有跟上,她转头就看到苏鼎过来,立刻上前拦人,“别跟着她了,没听到我说她有男朋友了么?” 苏鼎看了她眼,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挪开一步就要走。 小舞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她沉下脸,拿出了她打手的派头。 苏鼎挣扎,发现这人力气极大,惊了惊,两人差点打起来。 不过小舞没动手,她不想欺负人,看着薛微身影远了,才松开手,警告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她不是随便可以喜欢的人,不想惹麻烦就离远点。想来你也没多喜欢吧?也就是看她长得漂亮,喜欢颜值而已,别一时贪图美色,毁掉自己的前途,到时候可没地儿哭。” 小舞说完就走掉了。 苏鼎被警告的一愣一愣的,可这人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人靠近。 没了小舞在身边,薛微感觉自己彻底的放松了,刚才跑了一阵,小腹有些不适感,她随便找了个教学楼,进了个教室坐一会。 这会教学楼里没什么学生,空荡荡的,夕阳余晖洒进来,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斑驳的光影出神。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任性,但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她很难受,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一下。那沉闷的大房子,她一天都不想住,那就是个笼子,从小笼子变成了大笼子。 宠物还是宠物,没有改变。 有挫败感,也有不甘,另外还有一种情绪,她不想去面对,也不愿意面对,就当做没有。她的心理病还没好彻底,应该是病态作祟。 教室内安静,她的心终于得到了一刻的宁静,她想,等到一切结束以后,她要回归校园,不管多大年纪,重新学习考大学。 苏鼎过来的时候,她正好准备出去,天色已经暗下来,教室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苏鼎打开了灯,这是个小教室,晚上大一的还有晚修课。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学校。”苏鼎没问她任何问题,即便他现在满腹问题。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认识的人多啊,全校都是我的眼线,随便问一问就知道了。”他没有走到她身边坐,而是坐在了她前桌的位置,转过身与她面对着面,“这里是你的母校?”美食 薛微摇头,“我没念过大学,高中也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 “这么幸福么?” “幸福?” 苏鼎点头,“是啊,我打小就不爱读书,可我爸妈非要我念书,以前还企图送我出国深造,让我考什么哈佛大学。但他们高估我了,幸好我还有个弟弟,见我没希望了,他们就转头培养我弟弟去了。给我的要求只是读到博士毕业。” 这要求也不低啊。 薛微不是特别懂,但听到博士硕士总觉得是很厉害的,“那你现在到哪个阶段了呢?” “准备考博士。” 她眼里露出崇拜的神色,“那也很厉害。” “你生病了?”苏鼎见她脸色不太好,加上刚才隐约听到小舞说的话,自行判断。 “前阵子做了个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那你刚才还跑那么快?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你脸色有点差。” 她摇头,“你今天去打篮球么?” “你想看?” 她笑着点点头。 “那就带你去。” 随后,两人一道去了球场,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在打了。 外面的场地没什么地方可以坐,苏鼎带着她去了室内,把她安置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把身上的钱包钥匙递给她,说:“你帮我保管,我去跟他们打一会。” “好。” 薛微接过,把钱包和钥匙拿在手里。 苏鼎跑去跟他们打球,正好缺一个,这样可以打全场。 薛微不明白规则,但男人打球的时候真的挺帅,挺热血的。 场边观战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女生,其中有一个长得还挺漂亮,不知道是来看谁的。 薛微小腹还是有些不舒服,隐隐作疼,这种疼痛感逐渐加深,但她却不想管。 中场休息的时候,苏鼎避开了那些女生,直接跑到她面前,喘着气,笑着问:“怎么样?我打的不错吧?” 薛微点了点头,嘴角扬了一下。 苏鼎擦了把汗,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察觉到了异常,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连唇色都变淡了,额头布着汗。他蹲下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薛微一愣,还未来得及反抗,他就已经松开,倏地他似是看到了什么,立刻道:“我带你去医院。” “什么啊……” 苏鼎几乎没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冲出了篮球馆。 他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热气蓬勃,两条结实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抱着她,他步子很快,几乎是用跑的。薛微不得不勾住他的脖子,来稳住自己,两人靠的有些近。 薛微:“你,你放我下来。” 这一路过去,好多人看着,她下意识的挡住脸,“你快点放我下来,我没事儿。” 苏鼎没说话,也没有放她下来,一路抱着她到校门口,直接上了出租车,夜晚视线不清,苏鼎走的方向正好与小舞站着的位置错开,由此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车上,苏鼎缓了一阵后,说:“你衣服上有血,你一直没发现么?” 经他一说,薛微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真的有血。 怪不得一直疼,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崩开了。 苏鼎说:“你要不要跟你朋友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免得她一直在那边等你,到时候要着急。” “知道了。” 薛微拿出手机,给小舞发了个信息,就直接把手机给关了。 她没说她去做什么,只让她先回去。 这下子,小舞就慌了,但电话打过去也打不通了,她只能让保镖找人。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给薛琰打电话。 这电话打过去,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 到了医院,做了简单检查,是伤口崩了,还没完全养好,她这么一折腾,就崩了,不过不算严重。医生给处理了一下后,又做了个b超检查了一下。 问题不大。 苏鼎一直在旁边照顾着,从医院出来,已经八点半了。 苏鼎:“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苏鼎递给她,薛微给薛妗打了电话,告知了地点,而后两人回到医院大厅,薛微说:“你回去吧,一会我姐姐会过来接我,今天谢谢你了,改天我再找你吃饭。我请客。” 苏鼎说;“我都在这儿了,陪你等会也没什么关系,不差这点时间,再说我回去也是回宿舍休息,没别的事儿。你这人也太粗心了,当过手术开过刀怎么还到处乱跑?你都不疼么?” “疼啊,但我不想管,又疼不死。” 苏鼎笑了笑,“疼不死就不管了?” “嗯。”她点头。 “小孩似得。”他不由的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么任性,大人得多操心。” 薛微拍开他的手,“别没大没小,我可比你大。你得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大姐姐,成不成?” 薛微看向他,瞧着他满眼笑容,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乖,我的好弟弟。” 薛妗来的很快,但路远,大概一个小时后到了医院,电话打到苏鼎手机上,两人出去,就在门口看到了车子和从车上下来的薛妗。 “你怎么回事儿?”薛妗余光瞥了苏鼎一眼,看着不像是家里的保镖,“这是谁啊?” 苏鼎:“我是薛微的朋友,叫做苏鼎。姐姐好。” 这一声姐姐叫的十分亲热,薛妗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原来是个弟弟啊,微微你哪儿拐来的?” 薛微走到薛妗身边,拧了她一下,说:“胡说什么。” 苏鼎微笑,礼貌的说:“那我先走了,你可别忘了你承诺要请我吃饭的。” “别啊,你帮了我妹妹的忙,我送你回去吧。住什么地方?” “财经大学。” “那不远,上车吧。” 薛妗主动拉开车门,请人上车。 三个人都坐在后座,薛微坐在中间,薛妗和苏鼎各坐两边。 把人送到财经大学南门,苏鼎与两姐妹告别,下车后,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车子远了,才进学校。 车上,薛妗眯着眼看她。 “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就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想歪了。” “我觉得这小男生看起来挺好的,那眼神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你两也挺配的,可以考虑考虑。” “别胡说了。”薛微岔开话题,“我出来没跟哥哥讲。” “哦,离家出走咯?” “不是,就是一个人出来散散心。你一会给哥哥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你这儿。” “怎么?吵架了?” “没吵。” “吵架也好,先不告诉他,让他着急也好。”薛妗笑嘻嘻的,凑过去跟她说:“最近季芜菁在闹别扭,叶澜盛已经吃了一天瘪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吃瘪,有趣的很。” “姐,你这是幸灾乐祸么?” 薛妗扬扬下巴,理直气壮的说:“不明显么?” 路上,薛妗专门转道去了一趟粥铺,准备带了两碗粥回去,一碗是给叶泽善,另一碗则是给季芜菁的。 她出门的时候,听到季芜菁说想喝这边的瘦肉粥。 结果在粥铺里遇到了叶澜盛。 瘦肉粥买完了,这会正在现做。 薛妗见着他,忍着笑,说:“好男人啊,出来给老婆买粥。不过孕妇这口味一时一时的,说不定你买回去,她就不想喝了。” 叶澜盛斜她一眼。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实事求是,我之前怀孕也是这样的,又不是故意这么说。” 正说着,薛微也进来,“姐,我也想喝粥。” 薛妗:“那正好,咱们三个坐下来吃点吧。顺便说说你们两的事儿。” 第171章:谁强谁有道理 http://.biquxs.info/

薛妗翻着菜单,点了不少吃的。 她自己也有点饿,饿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想吃。 薛微就只想喝黑米粥,其他都没什么胃口。 叶澜盛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这边上菜挺快,点完才十分钟后就全部上齐了,只有薛妗吃的津津有味。 另外两个,似乎都有心事。薛妗也不问,反正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反倒乐得轻松,要是他们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估计现在她也要跟着发愁了。 她喝了口豆奶,说:“叶澜盛,你什么时候跟我妹妹把离婚证去办一下?” “这一点不用你来专门提醒,我肯定会办好。” “我这不是怕是贵人事儿忙,忘了么。也算是好心提醒,你干嘛板着脸?季芜菁不理你,又不是我指使的,是你自己惹她不高兴。” 叶澜盛懒得跟她较这个劲,服务生过来,他顺口问了一句瘦肉粥的进度。 还要再等二十分钟,也是够慢的。 他拿出手机,给季芜菁发了个信息,【在粥铺遇到薛微和薛妗。】 季芜菁看了眼,薛妗出门的时候交代过,所以她也不是很意外,就没有回复,把手机丢到旁边,继续看电视。 过了会,叶澜盛又发信息过来,【除了粥还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买回去。】 季芜菁照旧不回。 叶澜盛:【薛微好像背着薛琰找男人了。】 季芜菁眉毛一挑,终于点开了对话框,发了个问号过去。 叶澜盛见到她回复,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没有回复。 瘦肉粥好了,服务员打了包,叶澜盛就预备走。 薛妗说:“这么着急做什么,咱们一块走。” “不了,免得菁菁等急了,你们慢慢吃。”他说完,拎着袋子走了。 叶澜盛走后,薛妗和薛微也没有逗留太久,匆匆吃好就回去了。 叶澜盛自己开车出来,一路飙车回到家里。 刚到门口,门就开了,是季芜菁来开的门。 四目相对,叶澜盛愣了一下,而后扬了笑,说:“掐点掐那么好,你一直守着呢?” “对啊,就站在窗户边上盯着呢,看到你车子进来,我就下来给你开门了。”季芜菁朝外面看了看,“薛微她们呢?” “应该在后面。” “薛微什么情况?跟薛琰闹掰了?” 她拿过他手里的袋子,两人一道进门。 “不知道,我没具体问,就听到薛妗在跟她说。到时候她们回来,你可以亲自问问,我也不方便多问。” 两人到餐厅坐下,叶澜盛去厨房拿了餐具。 他买了一大盒,季芜菁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这会,屋子里就他们两个,叶澜盛给她盛上一碗粥,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两眼。他想了想,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季芜菁没有避开,拿了勺子吃自己的粥。 叶澜盛抵着头,看着她喝粥,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好吃么?” 她点点头,“好吃啊,就想着这一口,不好吃也得好吃。”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的我都不想吃。” “那我去给你买呢?” “我想想。”她低着头,慢吞吞的喝粥,慢吞吞的想。 喝到一半,薛妗和薛微回来了,两人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薛妗笑眯眯的说:“瘦肉粥好香啊,怀孕的人可真是幸福啊,想吃什么都有人跑腿,我可是羡慕死了。” 薛妗站在餐桌对面,一边说一边朝着季芜菁扬扬眉毛。 季芜菁配合的笑了笑,目光从她身上挪到薛微的脸上,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拉了拉薛妗,说:“姐,我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了,咱们先回房休息吧,我快累死了。” 薛妗斜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两人就识趣的回房去了。 两人走了以后,季芜菁放下了勺子,拿了纸巾擦了擦嘴。 叶澜盛看了眼,“吃饱了?” “我本来就不饿,只是嘴馋想吃点而已。” 叶澜盛拿了勺子,尝了一口,确实这家粥铺的粥炖的很有味道。 季芜菁看着他,表情严肃了几分,“你说有没有可能,等我孩子出生了,你还没有回来。” “胡说什么。” “你自己说的,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知道这件事我没什么道理跟你闹,你都已经计划好了,肯定不会改变。也没办法改变,对么?” 叶澜盛放下汤勺,侧过身面向她,她能够主动提这件事,说明已经冷静下来,可以好好谈。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害怕。”她的眼眶一下热起来,别开头,不想让他看到。 叶澜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掰过来,而后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在这里,我才能快速回来。你明白么?” 她的眼泪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季芜菁垂了眼帘,想要挣开他的手。 叶澜盛自是不肯,他微不可闻的叹气,替她擦了擦眼泪,说:“相信我。不会太久,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的这个家需要人守着,而这个人只能是你。我会尽早回来的,我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怀着孕,身边每个人照顾,是不是?我也很想看着我的孩子出生,能够第一时间抱抱他。” “我不会让自己错过这些的。” 季芜菁的眼泪落的更凶,终是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叶澜盛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她的背脊,笑说:“哭什么啊,现在就开始哭,是不是早了一点?我没死,你这样哭,浪费眼泪了。” 季芜菁一拳敲过去,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只分开了一瞬,叶澜盛又把她紧紧抱了回去,仍是笑着,说:“得了,你是孕妇,你最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芜菁没让自己哭太久,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就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你跟谁一起去?是去找凌随的那对儿女么?” “嗯。” “跟姚京茜一块?” “对。” 季芜菁默了会,说:“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也希望你们不要旧情复燃。” “瞎说八道什么,你这脑瓜子最近是不是有点偏差?怎么老想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季芜菁哼了声,说:“也不是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儿。她这么恨你,说明还是没有完全把你放下,眼下你们两个一块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共同经历一下生死,就……” 不等她说完,叶澜盛就把她的嘴给捂上了,“差不多得了,越说越离谱。粥还喝不喝了?不喝回房休息去了。” “你心虚么?说说都不行。” “我心不虚,我就怕你自己说着说着,自己当真了,给自己找气受。” 季芜菁哼哼唧唧,最后也没再说下去,她又喝了一点,两人才回房休息。 …… 小舞把整个财经学院翻了个底朝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薛琰的电话过来。 她来回渡步,犹豫数秒后接了起来。 “老板。” 薛琰哼笑,“你还叫我老板?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小舞抿了抿唇,“对不起,是我失职,我一定会把微微找回来。” “你先不必找薛微,你先把这个姓苏的男人给我带过来。” 话音刚落,就瞧见苏鼎被人压着朝着她走过来,人是从宿舍床上带过来的,身上就穿了一条裤衩子,连衣服都没给他机会穿一件。 人被抓出宿舍楼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呢,这会倒是彻底清醒了。安卓 嘴巴被堵住,出不了声,反抗也反抗不过。等到了小舞跟前,他瞪圆了眼,捂着他嘴的人松开手。 “是你?!你黑社会啊?” 小舞沉着脸,气质与白天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还真像黑社会打手,“是啊,我就是黑社会。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跟微微走的太近?我好心提醒,你当我放屁,那没办法,你完了。”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老板要见你,你说什么意思?微微呢?” “她,她被她姐姐接回去了,我只是送她到医院,我什么也没做过。而且,你们也没道理抓我,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可以报警!” “那你就报警。” 小舞扬了扬下巴,让人把苏鼎弄上车。 见着苏鼎要叫,她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说:“镇定点,有胆量聊骚嫂子,就得有这个胆量承担后果。” 人被塞进车里,苏鼎反倒是不喊了。 小舞坐副驾驶,车子一路疾行。薛琰这会在市中心的私人公寓等他们。 一梯一户,顶层复式。 到的时候,齐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苏鼎越发的安静,身上的短袖紧巴巴的,非常不合身,而且味道有点重。路上小舞在便利店给他随便买的衣服,尺寸不合适,但总比光着要好。 电梯里,苏鼎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唇,看了看小舞,想问点什么,注意到齐润又闭了嘴,不敢问。 到了顶层,房门开着,苏鼎走在第一个,小舞和齐润跟在后面。 此时,薛琰站在吧台前倒酒,手机放在旁边,上面显示正在拨打电话,给薛妗打的。 不过对方没接。 听到动静,他挂掉电话,抬头,便瞧见苏鼎进来。 苏鼎记得他,这是薛微的哥哥。 薛琰放下酒杯,双手抵在吧台上,眼睛盯着他。苏鼎一步步走近,咳了一声,“你这算什么意思?” 薛琰笑了下,开始摘手表,而后将手表放在手机旁边,“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他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 苏鼎才没那么傻,眼前这人虽然笑嘻嘻的,可那眼神跟要杀人灭口时候的杀手有什么分别? 他说:“你是要跟我谈薛微的问题么?” “薛微有什么问题么?你跟她很熟?” 苏鼎吞了口口水,说:“算是朋友。” “见过两面的朋友?”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 薛琰视线落在酒杯里,摸了摸下巴,说:“那你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只是一起吃饭,她想要看人打球,我就带着她去球场。她跟她朋友闹别扭,情绪激动不小心崩开了伤口,我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然后她给她姐姐打了电话,她姐姐把我送回学校,就那么简单的事儿。我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的把我‘请’到这里来。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人物,方方面面都厉害,但我觉得再厉害的人也该讲讲道理,有理才能走遍天下,不是么?” 薛琰笑着点头,“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现在走遍天下了么?天下的人都跟你讲道理么?” 苏鼎愣了愣。 薛琰从吧台前出来,喝完杯子里的酒,啪嗒一声,重重的落在吧台桌上,他一边挽袖子,一边朝着他走过去,说:“其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世道,依然是谁强谁有理。我说你有道理你就有道理,我说你没有你就是没有。” 苏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危机。 薛琰说:“我觉得你这个人品行不行,不适合跟我妹妹做朋友。” 话音落下,他倏地出手,苏鼎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到了跟前,紧跟着一拳头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的身体自主的做出反抗,可惜并不是薛琰的对手。 三两下,人就被踩在地上,还直接踩在他的脸上,“脸是长得不错,就自己以为是的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够染指了?这么喜欢撩女人,我送你去当鸭,怎么样?我可以把你捧成头牌。” 苏鼎紧抿着唇,心里的怒火熊熊燃起,年轻人血气方刚,被这样侮辱谁都受不了。 他紧握着拳头,突然大吼一声,双手一把扣住他的脚踝,直接使了蛮力,把薛琰拱了起来。 论身形,苏鼎比薛琰要壮实一点,论年纪就更不用说。 但苏鼎不打架,也没学过这方面,除了用力气去拼,没别的。 所以他只能乘其不备,才能得逞一次。 最后还是被吊打。 薛琰打不脸,就打他身上要害位置,打到手疼了才停下来。 吐了口气,整了整衣领,回到吧台前,拿了张湿巾擦手,而后慢条斯理的倒酒,拿起手机给薛妗发了个信息,还拍了照片。 这个点,薛妗已经睡着了,但薛微没有。 她知道自己做法不对,薛琰那人又不讲道理,不讲道理的人在发火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她突然响起了季甘蓝和易澎,到现在为止,易澎还生死未卜,不知道是真的跑了,还是被薛琰给做掉了。 想到这里,她蹭一下坐起来,正好看到薛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来了。 她看了看薛妗,她已经进入深睡状态,薛微下床,绕过床尾走到床的另一边,拿过手机,用薛妗的手指开了锁,里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都是薛琰发过来的。 她点开,看完以后,立刻把电话回了过去。 但薛琰没接,像是故意让她着急。 薛微连着打了三四个,一个都没接,她只好找出自己的手机,给小舞打了过去。 小舞立刻就接了,避开了齐润,走近安全楼梯,“微微,你这是搞什么啊?” “薛琰把苏鼎抓去了?” “是的,人在屋子里,我们都不能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来。” 小舞把位置发给她,薛微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薛妗吵醒,“姐,我得回去了。” 薛妗还迷迷糊糊的,“回哪儿去啊?你现在在哪儿?” 薛微把人拉起来,过了一会,薛妗才稍微清醒过来。看了手机信息以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薛琰疯了吧!” “你帮我安排好车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跟你一起。” “不用,这事儿是我自己闹出来的,我自己去解决。” “你自己可以么?” “可以的。” 薛妗把人送到门口,车子已经准备好,她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有我在的话,薛琰起码也不会乱来吧。” 薛微抱了抱她,说:“我可以搞定,你不要担心我。” 说完,她就上了车,直接叫司机开车走了。 到了市中心公寓,薛微个小舞发了个信息,让她到楼下来接。 然而,她到了门口,薛琰也没有开门,齐润打电话进去汇报,他只让她在门口等着,要等多久也没说。 薛微去抢电话,他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就是不跟她说话。 安静等了五分钟,里面传来惨叫声。 薛微心头一紧,转身一把抓住齐润的衣服,“我知道你有钥匙,你给我开门!你立刻给我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现在就撞死在门上!” “你们不就是想看着我死么?!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她说完,便朝着墙角去撞,齐润立刻把她拦住。 薛微挣扎,小舞在旁边说:“不如开门吧,微微身上的刀口才崩掉,这么闹,还得再崩,到时候越来越严重。” 齐润说:“明知道结果,你还要这么做,你怨谁?” 薛微继续挣扎,继续闹腾,最后只能是齐润妥帖。 到时候真有个意外,薛琰还得朝他们发火。 齐润开了门,薛微立刻冲了进去,可里面出了地上留着一点血迹之外,没瞧见苏鼎的人。 薛琰坐在吧台前,正在擦手。 第172章:求求我 http://.biquxs.info/

薛微往四周扫了一圈,而后冲进距离客厅最近的一个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猛地推开门,木门撞在背后的墙上,发出巨响。她扫了一圈,“苏鼎?” 她把没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最后,人是在厨房里找到的。 晕过去了,衣服上染着血迹,脸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她慌张的掀开他的衣服,并没有看到伤口,可这衣服上的血迹,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心里慌乱,生怕人就这样死了,他要是真的死了,她就得赔命了。 她反复的拍他的脸,叫他的名字,可苏鼎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整个人发寒,那种寒意从心底冒出来,眼泪落下来,她迅速地擦掉,而后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厨房门口,朝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薛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药箱,他低着头在弄手。 她搓了搓脸,紧了紧拳头,慢慢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他手臂上有个大口子,还在冒血。 薛微愣了愣,怪不得刚才在苏鼎身上没找到伤口,原来那血是薛琰的。她进来以后就没有注意他,压根也看不到他有没有受伤。 她抿了抿唇,主动走过去,说:“我帮你弄。” “滚。” 她伸手,他立刻避开,没给她一个眼神。 薛微吸口气,蹲下来,膝盖顶住地面,整个人伏在茶几上,看着他,说:“伤口这么大,去医院吧。” 薛琰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把她当成空气。 薛微:“我跟他没什么,我去财经大学只是单纯想去那个地方,因为上次你陪着我逛校园的时候,让我觉得很美好,我想再去回味一遍。保镖是我让小舞让他们别跟着的,我拿自己的命去威胁,他们只能照办。至于苏鼎,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薛琰拿酒精棉擦伤口时,眉头皱了下,薛微注意到他的微表情,立刻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说:“伤口太深,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薛琰终于抬眼,冷冷看着她的眼睛,说:“知道我为什么把他拖进厨房么?” 薛微舔了舔唇,“我去凌随那边,你别生气了,也不要迁怒别人。” 话音未落,薛琰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猛地将人拽到跟前,冷笑一声,说:“别急,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送你过去。” 说完,他又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人一把推开,“带着你的男人滚蛋。” 他拿了桌上的烟灰缸,朝着门口的方向砸过去,“给我进来。” 很快,齐润和小舞一道进来。 齐润瞧见薛琰手臂上的伤口,立刻过来替他处理。 薛琰没有拒绝,吩咐道:“把人送回去。” “好的。” 小舞出去叫了两个人进来,先把人抬出去再弄醒。 小舞快要走到门口,薛琰又叫住她,说;“把她也给我带走。” 他说的是薛微。 说这话的时候,他朝着她看了一眼,薛微看到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迅速起身,对齐润说:“不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流了那么多血。” 齐润:“明白。” 薛微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小舞回去了。 大门轻轻关上,啪嗒一声,落在薛琰的耳朵里,他冷哼一声。 齐润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我觉得微微小姐说的没错,这伤口确实有点深,不如叫医生来一趟?” 没想到薛琰会受伤。 齐润给他稍作处理之后,就给薛琰的私家医生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医生过来,缝了三针,刀口确实很深,再深一点,就要伤筋动骨。 医生给他处理好后,开了些药,齐润跟着他一块回诊所取药,薛琰一个人留在公寓里休息。 这些日子不好沾水,他本想洗个澡,想着医生的话也就作罢,躺在沙发上休息。 …… 小舞安排好苏鼎的事儿以后,就带着薛微回薛宅。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司机稳当的开车。 到了家里,薛微才敢询问情况。 小舞摇头,“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人进去以后,我们都在外面,老板不让我们进,就让我们在门口守着。里面发生的情况,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是一样的。但现在看来,反倒是老板见血了。” 薛微:“如果他打的狠,对方受不住反抗,走了极端也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是逆来顺受,被他虐待也不会反抗的。” 后面那句话,她像是在说自己。 小舞没吭声,暗暗的观察了她一会,见她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才稍稍放心下来,说:“要不要吃夜宵?” 她摇头,“我跟姐姐一块吃过了,现在很饱。” “休息呢?” 薛微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觉得我现在能睡得着么?” “那我陪你聊天?” 她仍是摇摇头,说:“不必了,你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天,你也累的够呛,去睡吧,我一个人没什么问题,你不必担心我。” 小舞没动,站了一会后,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说:“没事儿,我现在也睡不着,跟你说会话。” 薛微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也就没有拒绝,往她身上靠了靠,说:“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我如果听了你的话,就不会连累任何人。” “没事儿的。”她拍拍她的背脊。 薛微闭上眼,嘴唇紧紧抿着,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声音有些发颤。最终,她没让自己哭出来,等到天亮,她也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没管薛琰怎么样,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养身。 休息之前,给薛妗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吃了早餐就睡觉了。 小舞给齐润汇报了情况,并小心翼翼的询问了薛琰的情况,“老板还在生气么?” 齐润:“你下次要是再敢这么擅自做主,小心你的皮。”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眼前的门就开了。 薛琰神情正常,穿戴整齐,从门内出来。 齐润想了想,还是汇报了薛微那边的情况,“小舞刚才打电话过来,微微小姐在家里休息,没有什么大碍。” “嗯。” 薛琰冷冷的回应,等电梯门开。 齐润:“苏鼎那边?” “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明白。”齐润立刻闭了嘴。 …… 叶澜盛敲定了时间,留了五天时间处理手里的事儿,把工作交接给叶泽善。 “到时候我有什么重大决策,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无论是怎么决策,你都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去办。” 叶泽善看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叶澜盛:“还有,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菁菁,我走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当然我一定会尽早回来。她现在怀了孕,情绪方面起伏比较大,其他人我也不相信,我只相信大哥你,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要顾的人很多,手上也是一堆麻烦,但我还是要麻烦你,把这人托付给你。” “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季芜菁是个懂事的人,不难照顾,你放心吧。” 叶澜盛笑了下,“也对,连薛妗这么刁蛮的人都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不过你可不能偏帮薛妗,两人要是吵架了,你得帮着菁菁。” 这要求十分的蛮横无理,但叶澜盛说的一本正经。 叶泽善拍拍他的肩膀,说:“她两现在好着呢,不会吵架的。” “这事儿谁说的准。” “但你要想清楚,我要真的掺和进去了,你不觉得薛妗会吵的更厉害么?”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她是你的人,你得管好了。” 叶泽善啧了声,“你现在耍无赖是么?要不把人一起带去,瞧你这不放心的样子,季芜菁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我不在身边,她能强到哪里去。”叶澜盛叹口气,还是担心。 随后,他又找了律师,简单的核算了一下自己的私人财产。一些不动产都归到季芜菁的名下,将自己私人存的一笔钱划到了季芜菁的账户上。139 之后几日,他空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季芜菁。 只是这种陪伴,像是最后的相聚,并没有让季芜菁心里多愉快,不但如此,她还得忍着,假装开心,假装淡定,好让他放心的出去。 走的那天早上,季芜菁还是像往常一样,起来的时候,叶澜盛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她揉了揉眼睛,脑袋有些发涨,昨天睡的很迟,迷迷糊糊的,一直都没有深睡。 她半阖着眼看他,说:“要走了。” 叶澜盛:“是啊。” “吃早饭么?” “吃。你陪不陪我?” “好啊。”她下床,随便洗漱了一下,也不换衣服,就穿着睡裙跟着他下楼。 行李是她跟方姨一块收拾的,两人都细心,应该不会忘带什么东西。 至于其他方面,她也相信叶澜盛肯定会安排妥当。两人同坐一边吃饭,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今天早上就他们两个人吃早餐,叶泽善和薛妗都没出现。 佣人准备好早餐就退出去了,给他们留足了两人的空间。 早餐还是平时那样,季芜菁的早餐是专门按照孕期食谱做的,营养又健康,就是没那么好吃。 叶澜盛:“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儿只管找大哥,不要自己扛着。我妈那边你也不必担心,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季芜菁低着头,“你嘱咐了好几遍了,我比你懂事多了,你说的那些就都明白。我在家里,你只管放心,之前我在外头都能好好回来,在家里就更不会有问题。你的孩子我也给你好好养着,不会有意外。” “还有你自己。” “嗯,还有我自己。” 她点点头,没去看他,就慢吞吞的把早餐吃完。 叶澜盛也没多说什么,越到临别想说的就越多,短短几分钟哪里说的完。叶澜盛没一会就吃好了,不过他没走,就坐在旁边陪着,等季芜菁吃完。 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季芜菁放下筷子,喝完牛奶,转头看向他,笑着说:“我送你到门口?” “就等着你吃完送我到门口呢。” 两人相视一笑,季芜菁勾住他的手臂,跟着他到门口,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叶澜盛:“那我走了。” “嗯,早去早回吧。” “当然。”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互相对视了片刻后,叶澜盛松开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上了车。 季芜菁:“注意安全。” “走了。” 她站着不动,车子缓缓启动,慢慢提速,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她吸口气,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才进屋子。 姚京茜已经在机场等着了,她就带了个简单的行李袋,坐在候机室,喝咖啡看杂志,惬意的仿佛是要出去旅游。 张余看着她这个样子,都生出了一丝厌恶。 叶澜盛到的时候,姚京茜准备喝第二杯咖啡。 见着他进来,稍有些收敛,放下手里的杂志,说:“你迟到一个小时了。” 叶澜盛只看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因为错过了时间,就还要再等起码半个小时才能飞。 叶澜盛去单独的休息室休息,没跟姚京茜同处一室。 姚京茜给出了三个地方,三个不同省会下的小县城里。 根据梁钊给他的信息,他先去了宁北县,位于y省。飞机过去到省会城市就要三个小时,之后车程到达宁北县要五六个小时不等。 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还未必安全。 准备登机,张余没跟着,就送到登机口。 叶澜盛留他在这里照顾季芜菁的安全,至于他自己这边另有安排。 姚京茜:“你还真是谁都不带啊,就不怕我耍心眼?” “就算你耍了小心眼,也未必能得逞。” “你倒是挺自信。” 叶澜盛坐下后,戴了耳塞,并不打算跟她有什么深入交流。 姚京茜盯着他看了许久,等飞机穿过云层,平稳后,才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窗外,大团大团的白云,蔚蓝的天空,她的脑子有片刻的放松,不去想任何事儿,将这糟糕的人生抛在脑后。 如果这飞机可以一直飞行,再也不落地该多好。 她如此想着,唇边泛起了一丝笑容。 过了一会,她解开安全带,起身走到叶澜盛跟前。 她动作很轻,但叶澜盛本来就没睡,她走到跟前,他就睁开了眼睛。 姚京茜吓了一跳,笑说:“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叶澜盛冷这个脸,“坐回去。” “不要,坐的太久我腰疼,我要活动活动。” 她说着,就在过道里来回走动,空姐出来要求她坐好,她也不予理会,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三个小时,姚京茜一刻都没有消停,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特别的活跃,不停的说话,即便叶澜盛不回应,她照旧可以说个不停。 幸好只有三个小时,飞机落地省会城市的时候,他的耐心耗尽,差点想打人。 两人下了飞机,姚京茜紧跟上叶澜盛的步伐,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突然靠过去,似乎是想跟她说悄悄话。 叶澜盛拿手机直接敲在她脑门上,下手没有轻重,额头直接砸红,“别给我发神经。” 姚京茜揉了揉额头,咬咬牙,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她表情不是特别自然,精神也变得萎靡。 看来是毒瘾上头了,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要是不舒服的话,到时候记忆错乱,就找不到人了。” 叶澜盛冷笑一声,先离开了机场。这边有人接应,本来是打断直接驱车去宁北县,现在改了行程,先进城,随便找个酒店安顿休息。 他开了两间房,姚京茜打趣说:“你不怕我跑了?” “你跑。” 他把房卡递过去,等她接过,从她身侧走过。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姚京茜就站在他身侧,手里捏着房卡,双手背在身后,笑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待在一块,可现在你没得选,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你也得求着我。叶澜盛,你再用这种态度对我,就不怕我反水么?” 叶澜盛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不断往上跳动的数字上。 酒店比较普通,他们的房间在十层,很快就到了,两人的房间在对门。 行至房门口,叶澜盛并未立刻进门,而是转身面向她,说:“你想怎么样?” 姚京茜已经刷了卡,房间门应声开了,她没有转头,保持着原有姿势,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肯定会做点什么。”她回过头,朝着他笑了笑,“你也应该要付出点代价,你不觉得自己过的太幸福了么?你把别人害的那么惨,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准备过幸福日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转回视线,自顾自的进了门。 这一天,他们就在酒店里休息,晚上叶澜盛出去吃饭,想了一下,还是敲了姚京茜的门。 半天,她才过来开门,整个人精神不振,就穿了个吊带睡衣,头发乱七八糟的,倚靠在门上,上下打量他,眯着眼笑道:“有事?” 叶澜盛瞧她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吃饭么?” “吃啊,你请我吃么?” “换衣服出来。我只给你五分钟。” “行,你等着。” 她关上门,准时五分钟出来,她换了条连衣裙,那种宽松的娃娃裙,头发随便绑起来,都没梳理整齐,看着还是乱糟糟的。没化妆,脸色比较苍白,黑眼圈有点重,看着特别没精神。 她打了个哈欠,“你想明白了?是准备好好补偿我么?” “我没什么好补偿你的。” 姚京茜看他一眼,“那你干嘛叫我一块吃饭?” “顺便而已,你以为呢?” “你都那么讨厌我了,还要顺便叫我一块吃饭?你骗谁呢。” 站在电梯口,姚京茜上前两步,人像无骨动物一样靠上去,挽住他的手,低声说:“你想跟季芜菁有未来,你就求求我。说不定我这一心软,就真的成全你们了。” 第173章:吃醋?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抽出手,往边上挪了一步,电梯一路往上去,中间没停。 姚京茜身子晃了晃,很快站稳,笑的十分轻挑,整个人的状态似乎还没有变得特别正常。叶澜盛斜了她一眼,终了什么也没说,别开了头。 但这一眼,被姚京茜抓到,她咯咯笑起来,又朝着他扑过去,牢牢套住他的脖子,“你想对我说什么?” 叶澜盛脸色彻底沉下来,“放开。” “你先告诉我,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放开你。” 她眯着眼,一个劲的给他抛媚眼,矫揉造作的样子,配上她现在毫无血色和精气神的脸,着实违和。 叶澜盛盯着她看了一会,倏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含着嘲弄。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素颜?” 姚京茜顿了顿,没有想明白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仍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怎么?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素颜的样子?说我素颜很美。” “是啊,你以前是挺美。但是岁月催人老,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姑娘?随便怎么折腾,皮肤都不会有问题?你是不是很久没照镜子了?” 叶澜盛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身上扯下去,“你一会吃完饭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再想想你现在做的表情,就知道有多可笑了。” 话音落下,电梯门正好打开,叶澜盛先进去。姚京茜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才跟着进去。 电梯里还站着两个人,姚京茜有所收敛,站在角落没有再动。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其他两个人很快出去,叶澜盛站在边上,等人出去了再朝外走。姚京茜这会动作倒是很快,迅速上前,勾住了他的手臂,“别挣开我,现在人多,我要是闹起来,没面子的可是你。” 她现在的样子情绪不稳定,他不怀疑她真的会闹起来。 他没动,由着她挽着,姚京茜便像是得逞了一般,得寸进尺的去抓他的手。 叶澜盛迅速的握拳,侧目过来,“有意思么?” “什么?”她仰起头,还在做那种风情万种的表情。 叶澜盛:“你发骚啊?” “是啊。”她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回答的十分响亮,“我就是发骚,你要不要帮帮我?” 叶澜盛嗬了一声,直接把她从身上推开,这一下推的老远,姚京茜本来就虚浮,这么一下子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自然引起旁人注意,酒店大堂里眼下来去的人还不少,大家纷纷看过来,却也没有停留驻足。 叶澜盛只看她一眼,直接走掉了。 他走的很快,出了酒店大门,姚京茜本来想闹,但观众太少,她想想也就算了,自己站起来,追了出去。 叶澜盛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饭,姚京茜安分了一点,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各自点菜,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比较多,这家餐厅几乎满座,人声鼎沸,叶澜盛也没有要包间,就随便挑了位置坐着。他看着菜单,整个人很静,好似周围罩着玻璃罩子,那些喧闹都被隔绝在外面,包括姚京茜。 她的注意力从菜单挪到了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过去。 想到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带着她招摇过市,带着她见各种朋友,从未隐瞒过她的身份。 他是贵公子,但他也会陪着她去吃那些街边摊的小吃,心里嫌弃,但为了她也忍着,拧着眉头说一声真好吃。 即便到了今天,她回忆起来,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曾经对他的喜欢,是真喜欢。 叶澜盛随便点了两个菜,下了单后,就拿手机给季芜菁发信息。 这个时间,季芜菁也正好在吃饭。 她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今日份的晚餐。 叶澜盛看到她出境的手指,唇边泛了浅笑,这些细微的变化,全数落在姚京茜的眼睛里。他的那种温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成熟的,是与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是啊,人家早就已经把过去放下,投入到美好的未来去了,只有她自己,还深陷在过去的悲痛中,只有她。 姚京茜咬了咬牙,伸手想去抢手机。 叶澜盛动作快,立刻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抬眼的时候,神色变得冷漠,眼底还含着一丝薄怒,像是在警告。 姚京茜皮笑肉不笑,说:“你可是说过的,吃饭的时候不能玩手机,你忘了么?” “我没说过。” “你说过。我们以前出去吃饭,我玩手机,你就没收我的手机,不是你么?” “哦,以前的事儿谁还记得。更何况现在形式不同,情况自然也就不同了。” “不,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你还是你,你踩着别人的尸体成长了,变得更好了,日子也过的更幸福了。可被你踩着的人呢?那些死去的人呢?叶澜盛,你现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这事儿是死结,是怎么说都说不通的事儿。 叶澜盛不回应。 姚京茜哼笑,“怎么不说话呢?心虚?还是说你开始忏悔了?” 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情绪差点绷不住。 叶澜盛在她激动的时候,起身去了趟厕所,也给了她冷静下来的时间。 然而,等她冷静下来,叶澜盛还没有回来,菜都差不多上齐了。 她等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蹭一下站起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冲过去。 刚冲到门口,就看到叶澜盛从里面出来,身上还带着烟味。 两人差点撞上。 叶澜盛见她莽撞的样子,皱了下眉,“你干什么?” 姚京茜愣了愣,“没什么,看你是不是死在卫生间了,那么久还不出来。” “我死了不是正合你心意?” “谁说的,死了那才是便宜你。” 她转身走了回去。 叶澜盛洗完手才过去,菜已经全部上齐,叶澜盛自顾自的开动。姚京茜坐着没动,眼睛盯着他的脸,默了一会后,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什么药?” “你猜。”姚京茜笑眯眯的。 叶澜盛没应,姚京茜说:“春药,你怕不怕?” 叶澜盛哼笑出声,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看向她,说:“你准备一路都这样?你是准备报复我,还是想跟我复合?” “你要的补偿,是对你的补偿,还是对你的家人的补偿?你要搞搞清楚,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这么恨我,我真不认为你还想跟我上床。你要真下了春药,我跟你做了,你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 姚京茜笑说:“我都要。” 叶澜盛点头,“行吧,跟你交流是对牛弹琴,我也没指望你能改变心思。复合是绝对不可能,这辈子下辈子都没可能,至于报仇随便你。” “这也是报复啊,你要是跟我睡了,我把照片发给季芜菁,你说她会怎么样?”姚京茜起身,走到他身侧,直接挤到了他的腿上,双手攀住他的肩膀,“要不要试试看?” 姚京茜低下头,朝着他的唇去,没有任何掩饰。叶澜盛伸手摁住她的脸,将她从身上弄下去,这饭是不用吃了,他兀自起身结了账,自顾自的走了。 姚京茜没有跟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吃饭。 …… 自那天在公寓分别后,薛微好几天没见到薛琰,问了佣人,才知道他其实每天都回来,只不过回来的晚,早上走的又早,时间就岔开了,愣是没见到一面。 他有意为之,薛微也就顺着,没有刻意的等他,硬是去跟他碰面。 可能是心情不好,她最近几天吃东西多没什么胃口,瘦得很快,小舞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也没什么效果。她现在安分又听话,就是少了一股精气神,与之前不太一样。 这天,她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睡着,小舞看了看时间,本想叫她起来回房睡觉。 转念一想,她没动,而是自顾自回了房。 薛琰回来时,就看到薛微躺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电视剧照旧一集集的往下播。她穿着短袖短裤,睡的衣服掀起一半,露出肚子,还有贴在上面的纱布。绝世唐门fo 她腰身很细,曲线分明。 但还是偏瘦,太瘦了,看着都是骨骼。 薛琰伸手将她的衣服拉下来,而后拍拍她的脸,“起来。” 薛微哼哼了两声,拍掉他的手,翻了个身抱住抱枕,继续睡。 薛琰又叫了一声,没反应就自顾自上楼。 洗过澡,再下来时,人还躺在那里。 夜深人静,连带着人心也跟着静下来。他走到沙发边上,头发还是湿的,额前的发丝上有水珠滴落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薛微的腰上,冰冰凉凉的一下,使得薛微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 她侧过身,平躺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到身边站着的人,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她舔了舔唇,喊了声,“薛琰?” 薛琰弯身,手掌覆在了她的小腹上,手很凉,像是从冰水里泡过出来的。 薛微嘶了声,眉头紧了紧,说:“凉。” 她扭了下身子,想要避开他的手。 然而,他的手不但没有挪开,反而变得不规矩起来。 薛微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视线变得清晰,薛琰冷冰冰的表情映入眼帘,他的手停住,薛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他的手劲很大,弄得她有些疼,眉头不自觉的紧了紧,但也没有吭声,两个人保持着姿势没动,互相对视着。 不消多时,薛微整张脸就红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嘴唇紧紧抿着,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薛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手掌从冰凉,一点点变暖变热,隔着衣衫,她握住他的手,吞了口口水,她动了动唇,“不行。” 薛琰似乎是觉得扫兴,一把抽出手,冷冷淡淡的说:“那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薛微捂住胸口,低低的说:“我只是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小舞没有叫醒我。我不是在等你,也没想着要等你。” “是么?那我是误会你了。”他摆摆手,显得十分随意,“那就回去睡吧。” 薛微坐起来,并没有立刻走开,她只是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薛琰见她不动,笑道:“有话想说?” 她摇摇头,“我没什么想要说的。” 她又坐了一会,在薛琰准备起身的时候,她先一步起来,“我去睡了。晚安。” 薛琰没动,只是淡淡瞥了她眼。 她没有停留,朝着楼梯过去。 周围安静,她的脚步声很轻,可那么一点点细微的声音,还是落在了薛琰的耳朵里。她走路很轻,轻的都快没声了。 不知道是不是瘦了的缘故,胸也变小了。 薛琰抽了根烟,才回房间,进门正好手机在响。 他走过去看了看,来电是凌随。 “随哥,这么晚打来有事儿?” “来给你说个好消息。” “叶澜盛上钩了,是吧?” 凌随:“你这计策不错,我已经安排我的人过去跟你的人接头了,希望第一次,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那必须得愉快,接下去要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薛琰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什么时候转让股权?我等着呢。】 叶澜盛没回,他也没有追着询问,放下手机,就准备睡觉。 这第一次,薛琰把事情交给齐润去做,他比较细心不容易出错,而且这方面他相对也有了一点,让他去熟悉流行,薛琰也放心很多。 这次走货,薛琰是打配合,跟着凌随的人做,利润方面凌随倒是挺大方,分一半给他,理由自然是要利用他手里的公司来洗钱。 归根结底,是逃不过一个利字。 第二天早上,薛微起来比较早,在院子里跟小舞做完早操,进来吃早餐的时候,薛琰还在,坐在餐桌主位上,慢吞吞的吃早餐。今天的早餐很丰盛,中式西式一应俱全。 薛微在他左手边坐下来,她的餐点就放在这里,“哥哥,早。” “今天起的挺早。”他应了一声,像是稀疏平常的随便一问。 薛微说:“也需要适当活动。” “嗯。” 薛微喝了口小米粥,然后把鸡蛋吃下去,低眉顺眼的,不再像之前那么多话,也不会跟他撒娇耍赖。 薛琰咬了一口三明治,余光朝她瞥了一眼,她保持坐下时候的姿势,嘴巴只是吃东西,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今天要去医院?” “是,要去复查一下。” “吃完早餐过去?” “嗯。”她点点头,默了一会,说:“检查完,我想去一趟烘培店,好久没过去了。” 怕他不同意,她立刻道:“这次我会安安分分,绝对不会乱跑,你可以多找几个人跟着我。” “我知道你最近很安分,看来苏鼎这个人对你来说确实挺重要。” 薛微愣了下,鸡蛋刚塞进嘴里,又拿了出来,抬头看过去,静静的看了他半晌,“你不是喜欢我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我你才这样的?” “是啊,是你说喜欢我以前那样,我现在变成以前那样了,你不满意么?”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么?” 薛微捏着鸡蛋,控制着力度,“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看你这个样子不舒服。” 她抿了唇,睫毛微微颤,她垂了眼帘,说:“是我今天起早了,不小心出现在你眼前了,是么?” 薛琰:“你昨天不小心睡着,今天又不小心早起,还凑的挺巧。” 她暗自吸口气,并没有应他的话,停了一会,把鸡蛋整个塞进嘴里,还没吃完,就开始喝粥,用最快的速度将盘子里的食物都塞嘴里,而后起身匆匆跑向楼梯。 走到楼梯口,又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回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嘴里塞满了食物,她说不了话,只拿眼睛瞪着他,像是在控诉。 薛琰拿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吐了。” 她拿过,却没有用,强行咽了下去,脸都微微涨红,“你是不想见我,对么?” “今天要出去,不打算去看看苏鼎?你应该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你在学业上受到影响,对吧?” 薛微确实有这样想,但她只在心里想,从来没有说过,就连小舞这边都没有说过一句。 她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立刻回应,好一会之后,她突然笑了下,走近了一些,一只手撑着桌子,“你是吃醋么?” 薛琰眉梢一挑,抬起眼,眼神有点冷,含着点点笑意,“是啊,所以怎么样我都不能让苏鼎顺利毕业。” “何必呢,你知道我不喜欢他,做这样的事儿有什么意思?”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挺喜欢他的。”他擦干净手,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她,说:“你是不是忘了那天你有多担心他?” “哥哥,能不能别拿别人撒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任性,你说怎样就怎样。你不是让我去凌随那边么,我现在会好好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不用你说任何,我主动过去,行么?” 第174章:好心情 http://.biquxs.info/

薛琰收回视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拿了手边喝了一半的牛奶,浅浅的抿了一口。就 薛微蹲下来,双手握住他搭在腿上的手,“哥哥,好好说可以么?” 薛琰低眸,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抓着他的手上,她的手跟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小小的,手背上的脉络明显,小手钻进他的掌心,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 他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她的脸上,说:“行啊,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把你送到凌随身边去。但是呢……”他抽出了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来回摩挲了两下,轻挑了眉梢,笑道:“我是真想不到,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牺牲自己,这么感天动地的事儿,不该让他知道么?” “你在说什么?” 薛琰一抚手,薛微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薛琰把牛奶喝完,拿了手机,起身走了,没看薛微一眼。 等他出了屋子,薛微才从地上起来。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端正正的坐好,视线落在油画上,兀自出神。 小舞见外面没了动静,才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就出门,还是再过一会?” 薛微像是没有听到,脸上没有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也没什么神采,像个被抽了灵魂的人。 小舞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后侧,默默的陪着。 薛微什么也没有想,油画的内容是一条路,一条荒芜的路,与天相连,没有尽头。 一个小时后,她转头看向小舞,说:“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去准备车子,我们这就去医院。不好让林医生跑空。” “嗯。” 薛微上去,仅十分钟就下来了,随便套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也没扎,只是简单的梳整齐,手上拎着个包,特别是有文艺气息,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到了医院,薛微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除了刀口比预期的愈合的要慢很多,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伤口似乎有点发炎。 林医生开了药,让她挂了两瓶再回去。 半月之后,再做检查。 打完点滴,差不多中午了,薛微也不想去外面吃,就在医院的餐厅解决。这私人医院的餐厅有小灶,大厨不比外面饭店的大厨,不过薛微没什么胃口,就点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两人坐靠窗的位置,外面正好对着医院的花园,景色还不错。 薛微说:“一会我想去看看心理科的王医生,她今天应该在,我想跟她聊聊。” “好啊。” “你先去联系看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换班,毕竟我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来过。” 小舞点点头,起身去安排。 番茄炒蛋很快就上来,小舞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王医生在,我已经跟她约好了时间,今天整个下午都空给你。” “谢谢。” “谢什么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吃完了啊,看来厨师做的很对胃口了?” 薛微笑了笑。 两人吃完饭,去外面逛了一圈,就去了王医生那边,小舞没跟进去,薛微在里面待了一个半小时,出来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 离开医院,两人就去了烘培店。 店关了好一阵子,里面的桌椅都积灰了。 两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搞了卫生,然后在烘焙室坐下来休息,薛微突然技痒,“你叫人买些烘焙材料回来,我想做蛋糕,生日蛋糕。” “谁生日?” “没人生日,就想做一个而已,算是给我自己解解压,顺便让你饱饱口福。” 薛微写好单子,小舞安排了人去采购,等待的过程中,还来了两位客人,纷纷表示很想念他们家的甜品,每次想吃的时候总要过来看一眼,并表示学校里好多女生都等着她开门做生意。 薛微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小小一家店,还有人记挂着。 “我不开了,这店面估计很快就会转让出去。” “为什么啊?”小姑娘露出遗憾的表情,说:“我好喜欢你家的豆乳盒子,我还想明天过来买呢。” “我有别的事儿要忙,这个店没时间精力做下去了,其实甜品的味道都大同小异,其他店的一样好吃。” 小姑娘摇摇头,特别认真的表示她的更好,说了一堆彩虹屁。 不管真假,薛微是挺开心的。 材料很快就买回来,小舞帮忙,她开始认真做起来。 一直到暮色将至,蛋糕才初步完成,还要上奶油,裱花。她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些小舞就没办法帮忙,只能在旁边看着,递一下工具什么的。 薛琰来的时候,她快要完成了。 她做的专注,他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风铃摘下来了,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动静。 小舞比较警觉,第一时间看到他,还未张嘴,薛琰就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做声。小舞立刻紧闭了嘴,保持原来姿势站着。 薛琰没有进烘焙室,就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窗户瞧着她专心致志做蛋糕的样子。 快要完成的时候,她不自觉的泛起笑,那一刻,她意识到这屋子里除了小舞之外,多了一道目光,她抬起眼帘,看到薛琰站在正前方,只隔着一块玻璃,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蛋糕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神色淡淡然的,他的眼眸动了动,抬了抬眼皮,便对上了她的目光。 下一秒,薛微露出笑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薛琰扬扬下巴,说:“先完成。” 薛微把最后一点完成,摘了口罩和围裙出去,小舞帮忙装盒,她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到。” 她余光扫到放在桌上的风铃,摘下来清洗,结果忘按上去了。 “没一会。” 薛微点点头,说:“看着这些工具,突然有点技痒,就想做个蛋糕,没想到做了那么久,天都黑了。”她回头看了眼外面,又说:“我开了店门后,来了好几个客人,都说想念我做的甜品,一直等着我开张。有个小姑娘给我夸的,差点上天了。” 说到这个,她是打从心眼里高兴,所以眉眼都是笑,嘴角扬的老高,是真的开心。 “哥哥,这店面转租吧,估计以后也不会过来了。” 薛琰没说什么,小舞装好蛋糕,三个人就出了店面,薛微锁门。 小舞拎着蛋糕先走,薛微坐薛琰的车子回去。 两人各坐一边,没有任何交流,薛微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侧着头看着窗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薛琰知道她今天去看过心理医生,在医生的开导下,人会正常一段时间。 不过其实,他并不喜欢她太正常的时候,他更喜欢她那时候对他的病态迷恋和依赖。 车子行到半路,薛琰说:“去码头。” 司机自是不会多问,立刻调转车头,朝着码头的方向去。 薛微侧头看他一眼,抿了下唇,还是问了一句,“去码头做什么?” “跟着就是了。” 她没再多问,只是心跳有点乱,害怕更多。不知道薛琰想要做什么。 到了码头,他的私人游艇一直停在这边,有专业的人维护。他随时来,随时都可以出海,当然前提是天气不错的情况下。 今天天气就不错。 上船后,薛琰让她进舱内等着,自己去跟船队聊了几句。 薛微第一次来他的游艇,挺大的,里面什么都有,舒适的像套房。 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乱动东西。 没一会,船就开了。 薛微有点坐立不安,她不会游泳,万一出去薛琰一个不高兴把她丢进海里怎么办? 没一会,薛琰进来,理所当然的说:“我准备上岛散两天心,你陪着吧。” “好。”她也不能说不好啊,船都开出去了,她想下也没可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薛微也不再主动挑起话题,薛琰早上才对她冷嘲热讽,这会一下子转变,也不可能。一品书吧 他坐了一会,几兀自走出去,到甲板上去看海景。 薛微犹豫了半天,最后也还是起身出去,薛琰坐在甲板上抽烟,一口烟喷出来,很快就散在海风里。风很大,薛微的头发都给吹的乱七八糟,裙摆都吹起来了。 她立刻摁住,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手牢牢压着裙子。 她的发丝不小心扫过他的脸颊,只发尾扫到几下,痒痒的。 薛琰:“把头发扎起来。” “我没带头绳。”她弄了一下,但海风太大,她也控制不住。一转头,头发就全部吹到脸上去,像个疯子似得。 她瘦小,这风再大一点,人都要被吹跑一样。 薛微还真的晃了下身子,薛琰下意识的伸手扣住她的手,只轻轻拉了一下,薛微整个人就朝着他靠过去,他便顺势圈住她的腰。 薛微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也就没动,乖乖的,默默无声的趴在他的身上。 海风呼呼的吹,似乎将所有的不快都吹散了。 船到了中间海域的时候,停下来,船上的人给薛琰准备的渔具,他开始夜钓。 薛微就坐在旁边陪着,两人不说话,各做各的。 他钓鱼,她看着,安静的有点无聊。 不过好在薛微坐得住,她以前可以一个人坐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就坐着发呆。她盯住鱼线,老僧入定一般。 薛琰坐了一会,起身去船舱内拿了瓶洋酒。他回来的时候,薛微侧目看了一眼,照旧是没有开口。 他说:“帮我看着。” “嗯。” 薛琰自顾自的喝酒,能感觉出来,他难得的心情还不错。 薛微想,他心情不错的理由一定来自于工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儿,令他如此高兴。她不能问,问了他一定会反感,必须是他自己自然而然的想跟她说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鱼竿动了一下,等动第二下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了薛琰的手,说:“上钩了。” 薛琰侧目看过来,“嗯?谁上钩了?” “鱼啊,快点。”她说着,先一步起来去拿鱼竿,不知道钓了什么,感觉力气还挺大,她都收不回来。 薛琰放下酒杯,慢悠悠的起身,从身后环住她,然后握住她的双手,轻而易举收了竿。薛微对鱼类不怎么熟悉,品种什么的就更是不懂,只知道大众的那种,在菜市场里常见的。 眼下这条鱼,她还真是不怎么认得。 薛琰:“运气不错。” “这是什么鱼?可以吃么?” “废话,能钓上来就能吃。” 薛微笑了笑,开玩笑道:“拿钓个鲨鱼也能吃了?” “先钓上来再说吧。”他把鱼丢进桶里,挂了鱼饵又抛出去。 薛微突然有些兴趣,说:“这是什么鱼?” “黑鲷。” 她没听过,坐在水桶边上,仔仔细细的看,说:“这个鱼长得不好看。” “你管他好不好看,能吃就行。” “所以他长得丑,味道一级棒,是么?” “一会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除了这个还能钓到别的么?” “看看呗,能钓到什么谁说的准,说不定还能钓到食人鱼。” 薛微一惊,两条眉毛都耸了起来,“你骗人吧,这里还有食人鱼的么?” “谁知道呢。” “我不信。”她摇摇头,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再次强调,“我不信。” 薛琰笑了笑,没有解释,拿了酒杯抿了一口。 这一晚上,收获挺多,但大部分都是黑鲷。收杆,薛琰就把鱼交给船长的人,这边有专门的烹调师,可以把鱼肉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两人回船舱,薛琰去洗澡,薛微只是洗了洗手和脸,就坐在沙发椅上等着。 薛琰的手机放在桌上,距离她很近,屏幕突然亮起来,似乎是进来了一跳信息。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却不敢伸手去拿, 她舔了舔唇,视线朝其他地方看了看,而后起身准备去拿水喝。 顺便在手机灯光暗下之前,扫一眼内容,然而,信息隐蔽,只有打开才能看到。 她又朝着里面看了看,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隐约可听到水声,薛琰应该还在洗澡。 她站在桌子边上,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慢慢的靠近那只手机,指甲盖碰到手机边缘的瞬间,她立刻停住,而后径自走掉,去找水喝。 她打开冰箱,正好船上的人送鱼肉过来,同她打了声招呼,薛微笑了笑,说:“放在桌子上吧。” 人放下后就出去了。 薛微喝了半瓶水,心情平复下来,心跳也跟着稳住。 而后,她就看到了安置在角落上的摄像头,心肝又颤了颤,又赶紧多喝了几口水,彻底冷静下来。把空了的水瓶丢进垃圾桶,又重新拿了一瓶,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很自然的把他的手机往边上放了放,注意力落在鱼肉和旁边的酱汁上,清蒸的,鱼肉看着就好吃,酱汁是特别调制的,应该很不错。 十分钟后,薛琰出来。 就穿着大裤衩和白色短袖,非常休闲,一下子减龄不少。 他其实保养的很好,这张脸与他的实际年龄很有差距,平日里着正装会成熟很多,稳重有魅力,他没结婚前,倒追他的女人很多,结了婚也没减少,现在又离婚,就更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年轻小姑娘斗志满满。 以前上学时候,他书包里就总是能翻到各种各样的情书,礼物就更不用说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 好像过了十八岁,他就一直是西装领带,少年老成。 十多年过去还是这样。 他甩了甩头发,在她对面坐下来,“吃了么?” 薛微摇摇头,“等你一起。” 她拧开水瓶,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而后顺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眼,上面有齐润和王靖凯分别给他发的信息,两人各自工作的进度。 王靖凯这边是在抢源叶手里的一个项目,各方都打点好了,势在必得。 齐润的进展也很顺利,第一次调度走货,每个关卡节点要怎么过,都弄得清清楚楚。 唯独叶澜盛那边还没有回应,不过他也不着急,最后他还是要配合着把源叶整个吐出来给他。 他看完手机,放到一边,拿了筷子,说:“吃吧,还看着干什么。” 骨头都已经去掉了,他夹了一筷子放在她面前的碗碟里。 薛微:“谢谢,哥哥。” …… 夜里,季芜菁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像是有人故意刷屏。她迷迷糊糊都快睡过去了,直接被震醒。 拧开床头的灯,她拿过手机,短信发送过来的,号码是陌生号码,她点开后,全是照片。照片的内容,就是叶澜盛和姚京茜,就照片而言,非常暧昧,都不能说是暧昧那么简单,完完全全就是男女朋友。 有那么一瞬,季芜菁气上心头,直接拨了这个号码过去,没通,不但没通,还直接给挂断了。 打了三个都是这样。 她的火气更甚,就想直接打给叶澜盛,但电话只响了一下,她就自己掐断,重新又看了看照片后,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关了灯,继续睡觉。 她想,这种蹩脚的手段,她若是现在打电话过去吵架,那就真的是太弱了。 她翻了个身,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不管这手机号是谁的,回复了一句,【贱不贱?】 第175章:安宁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季芜菁早早就醒过来了。 第一时间还是拿出手机来,把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虽然知道是故意的成分,可这么看着,还是会生气。 气叶澜盛怎么就不能推开她,怎么能让姚京茜得逞,还坐在大腿上,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是在对方还没有手动之前,就看穿一切,并迅速让对方打消念头。 可他却让她得逞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对的。 就为这照片,她夜里也没睡好,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梦到叶澜盛被姚京茜给吃了,生吞活剥那种。 九点多,薛妗来敲门。 季芜菁正好洗漱完。 薛妗上下打量,“今天怎么起那么迟?眼睛还有红血丝,昨天没睡好?” “嗯。”她点点头,把头发扎上。 “为什么事儿啊?想叶澜盛了?这也才走了一天的功夫。” 现在身边也就薛妗能说上话,她想了想,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了看照片。 薛妗看完以后,啧了声,“你说这姚京茜,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道。”季芜菁也看不透这人,要说报复吧,她也没有报复在根上,倒是把叶泽焕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又这样,是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这方面,她还不如换个人上,可能真的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本人上,季芜菁虽会生气,但也不会伤到感情。 毕竟,她的目的明明白白,完全写在脸上了。她上钩,岂不是傻么。 薛妗说:“你说,她是不是对叶澜盛还念念不忘,虽然恨,但也不甘心,就是想要互相折磨那种。” 季芜菁看她一眼,笑说:“要真是这样,那她就更贱了。” “就是,我要是她,跟他接近的第一天,就直接拿刀子捅死他,绝对不会给他多活下去的机会。” “够狠。” “那当然了,家破人亡,那是多严重的事儿,谁还跟他谈感情,人生都毁掉了,杀了他以后,抽筋扒皮才能泄恨。她报个仇还扭扭捏捏的,真的对不起她死去的父母。还搞这么多名堂,伤害那些对她好的人,真是又蠢又坏。” 季芜菁低头笑了下,没应声。 薛妗见她神色有异,笑道:“我知道这么说,对于你来说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是事实。当初叶澜盛确实做的过分了,不管什么缘由,下手都狠了点,所以他现在落到这样的困境,算不算也是报应?” 她不说话,只是笑笑。 薛妗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方姨做了你爱吃的酒酿丸子,等了你半天没下来,我才上来敲门的。” “好啊。” 薛妗注意到她情绪低,“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咱们也就随便讨论讨论。我看得出来,叶澜盛其实对自己做过的事儿也挺后悔,他对姚京茜也想补偿,可姚京茜这人吧,明明是这么可怜的一个人,她硬生生就能把自己弄成人人见了都厌恶的样子。所以,她都这么可怜了,可我也没法怜悯她。” “这人要是能自己彻底想明白了,是最好。可她要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还要这么执迷不悟作下去,那要怎么办呢?能怎么办?还是要用点非常手段,把人送出去,送的远远的。要是有什么忘情水啊什么,就给她灌下去,让她把什么都忘了,总能正常的,好好的过日子了吧。” 季芜菁;“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说的话还能有错么?”薛妗笑眯眯的,勾住她的手臂。 见着她露出笑意,薛妗也就舒了口气。 叶澜盛刚走,叶泽善就主动的敲开她的房门,让她帮忙多照顾季芜菁。 薛妗当然没那么容易答应,叶泽善大概也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接受。 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甜头。 他说:“你作为她的大嫂,照料这个家,照顾她,是应该的。” 薛妗觉得自己真的卑微了,他就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她竟然就高兴了,并且非常心甘情愿的开始照顾季芜菁,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还有她的心情。 事后觉得自己太好糊弄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死了,她应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一起出去吃饭,比如睡同一张床。 餐桌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饭后,季芜菁到外面院子溜达,转了两圈,还是选择给叶澜盛打个电话。 她去了花房,支开了佣人,一个人独自坐着。 叶澜盛好久才接电话。 “你在干什么呢?”季芜菁问。 “刚要出发去宁北县,怎么了?家里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不能打的话,我就不打了。” 叶澜盛听出了异样,回头看了眼车子,走开了几步,说;“当然可以打,现在在做什么?” “没事,你先上车吧,我挂了。” “有什么事儿,发信息告诉我。” “你啊,小心点。”季芜菁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紧接着,季芜菁就发了其中一张照片过来,叶澜盛看完后,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我是清白的。】 而后将手机放进口袋,回到车边,弯身往里看了一眼,姚京茜戴着渔夫帽,抬起头,朝他看了眼。 叶澜盛没进去,甩上车门后,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坐在副驾上的临时助理扔到后面,自己坐在副驾驶。 姚京茜哼笑一声,说:“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叶澜盛没理她,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一路行驶,车程比较长,叶澜盛打算闭目小憩,调整了一下座椅,想了想,又给季芜菁发了个信息,【你得相信我,别胡思乱想,知道么?】。 季芜菁在给花草浇水,看了眼信息,【相信你。】。 叶澜盛刚放下手机,就察觉到耳边多了一股气息,他眉头拧了拧,立刻往边上挪了挪,侧过头,就看到姚京茜凑过来,她笑嘻嘻的,说:“给季芜菁发信息呢?” “你要觉得你发那种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我觉得你该去换个脑子了。” “难道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要是没有作用,至于发信息解释么?” 姚京茜笑了笑,“也许发一次没用,发两次发三次,发的更露骨,你说她会不会生气?大家都是女人,什么心理我很清楚的。我也就是想看看,你们两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牢固。” “怎么?你害怕呀?”姚京茜伸手搭住车子座椅,看着他的侧脸,说:“怎么?你这是不相信你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爱情?” “我的爱情怎么样,还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 “我这不是羡慕么?羡慕你们之间这么好的感情,我就想知道,这感情究竟能有多牢固,是不是你跟我上床,她也不会介意啊?” 叶澜盛嗤了声,“你真是病得不轻。” 姚京茜咯咯笑起来,而后坐了回去,“你只是不敢尝试,你要真的那么自信,有本事试试看,可以不跟我上床,跟任何一个女人上床试试看。你不敢,就代表着你心虚,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牢固。” 叶澜盛笑了笑,懒得去反驳,懒得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说道理。 不过这姚京茜似乎是挺开心,没一会还哼起了歌。 这一路,除了中间吃饭在服务区停了半个小时,整个车程几乎没有停息,暮色将至才抵达宁北县。县城不大,车子在市区绕了一圈,先找了个酒店落脚。 岳湘和她父母都在这里。 按照梁钊给的资料,岳湘已经结婚两年有余,不过没有孩子。 电梯里,姚京茜玩着房卡,说:“听说这边的景区还挺好玩的,你先陪我玩两天。”她跟大佬似得发号指令,“等我玩够了,开心了,我就去找岳湘,一定帮你把孩子的下落套出来。” “我怀疑你现在的智商,套不出来,不但套不出来,说不定还被对方套进去。”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无能?” “你以为呢?” “既然你觉得我没用,你干嘛跟着我出来?” “不懂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就算知道你是个坑,我也得跳进来看一看,这里头有没有可以突破的线索。” “那你就不怕死在这里?”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姚京茜哼笑,“你倒是挺有信心,你能后生的,要是不能呢?” 叶澜盛默了一会,侧头看向她,说:“不能的话,就当是补偿你了。” 姚京茜一愣,脸上的假笑落下去,表情阴沉,“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补偿我了?你是想的挺美,你一条命就能抵我父母的命了?就能抵岳锡元和他弟弟的命了?那你的这条命未免也太过矜贵了一点。” “所以,这就是你留着我这条命的理由?” “你,应当要生不如死才好。”2018 话音落地,电梯叮的一声响,应声而开,她快步出去,按照房卡上的号码,迅速找到房间,寂静的走廊,很快就响起她摔门的声音。 这晚上,叶澜盛没出门,直接让助理买了饭菜上来,各自一份。 难得,姚京茜也没再作妖,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 薛琰他们是在傍晚上的岛。 岛上酒店的工作人员早就在码头等着了,薛微可能是在船上太久,稍微有点晕船,下来的时候,是薛琰抱着下来的,人还迷迷糊糊睡着。 她双手虚揽着他的脖子,人靠在他身上,胃里翻腾的起劲,刀口也莫名的觉得疼。 在船上的时候,薛琰已经叫人安排好了医生,这岛虽然小,但岛上的设施还是齐全,酒店里也是常年配备了医生。 上车后,薛微直接躺在他的腿上。 眼睛闭着,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薛琰摸了摸她的头,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晕船,刚开始明明没什么状况,睡了一下起来就突然这样了。 “好点没有?” 她抿了抿唇,勉强吐出几个字,“好一点。” “再忍忍。” 这会,薛琰的语气是温柔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晕糊涂了,她想要睁开眼看看他,可脑袋晕的很,一张眼就更晕。 很快就到了酒店。 薛微躺到床上,人舒服了不少,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给开了点药,就让她好好休息。 她吃了药,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已经彻底没事儿了,就是肚子饿。 她起来,正对面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拉着窗纱,屋子里只开着一扇夜灯,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让她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还在船上。 她静坐了一会,隐隐绰绰听到薛琰的声音,好像是在讲电话。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并没有立刻循着声音过去,而是先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望不到边的大海。 屋子就一层,面积挺大,她走到房间门口,往外看了看,就看到薛琰坐在远处的吧台上,确实是在打电话。 听着那语气,聊的挺愉快的。 她又悄默声的靠近了一点,听到他叫了声随哥。 “你放心好了,警方那边我能应付的,这一点你只管放心,他们还不是要听我的。” …… 薛微听了两句,见他从椅子上下来,就赶忙回去,本想躺在床上,怕自己露出破绽,还是先进了卫生间,还发出了一点动静。 薛琰听到声音,跟凌随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朝这边过来。 他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薛微惊了一下,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 “醒了?” 她讷讷的点点头,犹犹豫豫的说:“你先出去。” 她垂着头,耳朵泛红。 薛琰掩上门,听到里面的人急急忙忙的说:“我饿了。” “嗯,出来就有吃的。” 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一小会才出去,外面的灯都开起来,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吃的,都还热乎着。 薛微坐下来,馋虫都给勾出来了,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噜噜叫了一声。 薛琰:“现在好些了么?” 她点点头,“已经没事了。” “伤口呢?还会疼么?” “还有一点点疼,可以忽略。” “吃吧。” 薛微看他一眼,把心里的问题压住,先填饱肚子再说。 东西做的很好吃,薛微慢吞吞的吃,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薛琰这会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她往那边看了看,他还躺着,姿势都没换。她喝了口水,擦了擦嘴巴,主动走过去,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坐下来,现在这个天气,不冷不热,吹吹海风很舒服,夜里稍微有点凉快。 她坐下一会又起来,去里面拿了两条毛毯,一条递给薛琰,一条自己盖着。 刚才睡了一阵,她现在特别清醒,一丝睡意也没有了。她盯着远处看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转头看向薛琰,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愣了愣,立刻露出笑容,“我很开心。” “是么,不过我不太开心。”他明明挂着笑,“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两人对视了许久,薛微瞬间反应过来,明白了他不高兴的点在哪里。 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薛琰伸手,手掌盖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那感觉,像是在摸一条宠物狗。 薛微垂了眼帘,安静半晌后,她才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来。 有些事儿,不能真枪实弹,怎么样都不会尽兴。 …… 夜深人静,薛微还没睡着,身侧的薛琰瞧着已经入眠。 她眯缝着眼睛看他,床很大,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薛琰睡相挺好的,睡着以后基本不怎么换动作,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会说梦话。 连睡觉都睡的格外严谨。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夜灯照旧开着,是方便她起来上厕所,免得磕磕碰碰。再者,薛琰睡觉就喜欢房里有灯,全黑的状态下,他会睡不着。 这一点,他们倒是一样。 “睡不着?” 薛琰突然开口,薛微条件反射的趴下去,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装作睡觉的样子。 他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头,“躲什么躲,出来。” 她没动,当缩头乌龟。 薛琰把被子拉开,薛微这会背对着他,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间,说:“我睡着了。” 他支起身子,直接将团成一团的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照旧闭着眼,头发乱糟糟的,挡在脸上也没有拨开。 薛琰腾出手,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睁眼。” 她睫毛颤了颤,而后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特别的黑,又黑又亮。 薛微眨了眨眼,老实说:“我睡不着。”她看出来薛琰此时眼里有一份柔情,那是他嫌少会露出来的神色。 每次这个时候,他要比往常好说话一点。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人靠在他胸口,说:“要不,你哄哄我?” “怎么哄?” “唱歌,要么讲故事。” “你是小孩啊?” 薛微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人坐起来了一点,“讲吧,随便讲什么故事都行,我就想听你说话。不讲故事,聊天也行。” 她目光炯炯,眼里满是期待。 海浪的声音使人宁静,难得,此时此刻薛琰的心十分的平静。 他也难得有这样休闲安宁的时候。 第176章:没有回头路 http://.biquxs.info/

薛琰带着薛微在岛上待了三天。 这三天,他没怎么处理工作上的事儿,是真的过来休闲,这酒店里什么都有,还有地下赌场。不过薛琰没去玩,他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像是要把之前缺得觉都给补回来。 在这里,他倒是没有特别限制她的行动,不管她去干什么,只要不吵他睡觉就行。 不过,他不必担心她能跑到哪里去,只能在这岛上,这岛是他私人岛屿,岛上都是他的人,她自然也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也不需要有人跟着。 薛微每天都会出去溜一圈,在海边走走,心情会好很多。 回去那天,她还有那么一点不舍得。 薛琰瞧出来,“喜欢这里?” 薛微点点头,“有点喜欢。” “那要不,你住在这里?” 薛微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摇摇头,说:“太远了。” “也不是特别远,这里安静,又没有烦恼,你想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来限制你,这么大个地方都是你的,不好么?”薛琰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把她拉到怀里,面朝着岛屿,说:“我有空就会过来住几天,这里这么舒服,我会一直想着,天天都想着。” 他拍拍她的肩膀,手掌用力压着她的肩,“好好想想。” “可我想跟着你,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次带你回去,回去以后好好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 他笑了笑,先上了船。 酒店的人递给她一份礼物,贝壳做成的手链,两串,其中一串她准备送给小舞。 …… 姚京茜一个人去了岳锡元的父母家里,路上买了不少礼品,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等老人家开门,上来之前,她练习好了笑容,摁下门铃之前,她照过镜子,觉得笑容没问题,才摁门铃。 她等了一分多钟,门才打开。 岳母来开的门,看到她的时候,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给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知道打个电话么?” 姚京茜提着东西进去,“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你们,最近还好么?” “好什么好,我儿子被你害死以后,我还有什么好日子。” 姚京茜笑着,这些话,她都听习惯了,也不会再受到伤害,什么时候他们不说了,她才觉得奇怪。 “妈,有水么?我口渴。” “妈什么妈,谁是你妈,我才没有你这种女儿,祸害精。”岳母将她买的东西理了理,指了指厨房,说:“厨房里烧了水,自己喝去。” “好啊,妈。” 姚京茜进了厨房,顺便给岳母泡了杯茶,“爸呢?出去了?” “去花园里下象棋了。别叫爸,一会他回来,你要是敢这么叫,就等着挨打吧。” 姚京茜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到客厅里坐下来,说:“先坐坐,我们说一会话。在这边住怎么样?还习惯么?”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凑合活呗。本来该去死的人,活下来,这日子也就是行尸走肉。”岳母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存着满满的悲戚,无法消散,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消散,“叶家那边怎么样了?叶澜盛有报应没有?” “快了。”姚京茜将水杯放下,搓了搓她的手,说:“他肯定会有报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儿,怎么能没有报应。” “对,还有你,你也得有报应。你们两个人都必须有报应。”她咬牙切齿,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是恨,毫不掩饰的恨意。 姚京茜照旧笑着,一点也不介意她这样说,有些话说多了,说久了,慢慢的也就麻木了,也不会再像第一次听到那样难受和痛苦。 “妈,我今天想在这里吃饭,可以么?” “你就是脸皮厚,还有脸面在这里吃饭。你吃得下去啊?我这么说你,你就一点都没感觉?你这心是什么做的?有没有心的?” 姚京茜笑着抱住她,说:“我难得来一次,就让我吃吧。” “走开。”岳母嫌弃的把她推开,坐了一会后,就去厨房忙活。 姚京茜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这边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装修是中式风格,瞧着这些家具,就知道价格不菲。老两口在这里的日子应是过的非常不错。 她坐了一会,把杯子里的茶水都喝完,才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岳母忙活的身影,心里头总算是有些舒服,眼眶不自觉的发热。虽然他们嘴上总是说着不留情面的狠话,可很多时候行动上,多多少少是把她当做家人看待了。 岳母这会在弄的菜,就是给她吃的。 姚京茜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岳母。 她这动作来的突然,岳母吓了一跳,停顿数秒后,在她的手背上狠狠打了两下,打的特别重,手背力气泛了红,她恶狠狠的说:“你干嘛?你要吓死我是么。” “你做你的,我抱一会呗。” “抱什么抱,我可不是你妈,给我撒开手,再不放开,我要打人了。” 姚京茜不动,闭着眼,脸颊贴在她的背脊上,岳母出身不低,即便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身上也都还是香香的,衣服整洁,打扮的也是利索。 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是什么都会,变得更加能干了。 最终,岳母没有打她,只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双手捂住眼睛,尽量克制住情绪。 丧子之痛,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释怀,就算是闭眼咽气的那一刻,她也照旧不能原谅这些害死她孩子的人。 她迅速的收敛情绪,擦掉眼泪,“快点放手,你别妨碍我做事儿。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姚京茜笑嘻嘻的说:“我来,你也阻止不了啊。” “你看下次我还让你让进门。” 她还是笑着,“妈,你和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岳湘还需要你们呢,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岳母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哼了声,说:“这还有你说,要不是为了湘湘,为了看到你们这些人的下场,我还能活着么?” “很快就能看到啦,不要那么着急。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嘛。” “我看也没长眼,要真的长眼了,还能让你们快活这么久?!” 姚京茜松开手,没有任何辩解,“今天我来做饭,好不?” “你能做出什么来,一会做了,老岳不吃怎么办?” “那你就不要说是我做的,就让我做一次吧,就一次,唯一的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岳母犹豫了一会,最后把身上的围裙摘下来,递给她,“那你快点吧。” “谢谢妈。”她笑着接过围裙,先开冰箱扫了一眼家里的食材。 岳母也没有走开,就站在门边瞧着,上下打量了许久,说:“你看起来瘦了不少,脸上化那么浓的妆干什么?脸色不好?” 姚京茜笑了笑,“没有啊,我平常都是这么化的,没注意妆浓,很浓么?”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 “岳湘最近怎么样?听说结婚了。” “嗯。”岳母敷衍的应了声,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女儿的事儿。 姚京茜说:“要不今天也叫她过来吃饭吧?你不叫的话,我也是要单独去找她叙旧的。” “你这么闲?” “来都来了,我当然是要见过你们才能走。” 岳母没应声,站了一会就去客厅了。 她把晚上要做的菜都准备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还早一点,就出去帮忙做了一点家务。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去做菜。 岳父通常要暮色降下才回来,在家里待不住,又不想让自己闲着,他每天几乎都不着家。两夫妻到现在也没什么话可说,互相看着,就要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儿,心里就难受。 岳母是没心思出门,没事儿干的时候也是看书,看些佛经什么的,让自己平静一点,或者念念经,拜拜佛,希望自己两个儿子在天上能过的好一些。 她现在尤其迷信,一年到头要花很多钱,烧元宝金票,也算是一种心灵寄托,只有这样,心里才舒服些。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姚京茜晃来晃去的身影,还是克制不了的想要骂人。第六书吧 岳父回来之前,姚京茜把围裙摘下来还给岳母,然后去开门,在门口等着。 岳父走出电梯,看到她,脸就垮下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从她面前走过去,冲着里面的岳母喊了声,“我回来了。” “可以吃饭了,记得洗手。” “知道了,怎么那么啰嗦。我还不知道吃饭前要洗手么,又不是小孩。” 岳父进了厨房洗手,顺便帮岳母把菜端出去,“今天做那么多菜。” “这不是多了个人么?” “有么?我怎么没看见。” 姚京茜也进厨房端菜,笑着叫他爸爸,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 岳父就像是没看到她这个人,就算面对面坐着,也当做没看到。 老头子现在的味觉不行了,吃什么都差不多,所以没吃出来这菜跟以往不太一样。 倒是相安无事。 饭后,姚京茜收拾洗完,又把厨房整个都打扫了一遍,活干到一半,她就有些体力不支。她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这么折腾,身体肯定是有反应的。 她靠着厨台站了一会,而后慢慢蹲下来,仰头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岳母咳了一声,“你蹲着干什么?” 她立刻回神,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幸好身后就是厨台,立刻稳住,“没,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 “就干这么点事儿就累,看来你这些年过的很滋润,滋润的什么活都不用干吧。那叶泽焕对你挺好啊?” “妈,你消息滞后了,他早就玩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岳母看她眼,没说什么。 “妈,你有没有想过,叶澜盛得到报应以后,你们跟凌随之间要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你想说什么?现在不是你在跟他联系么。哦,你是想说湘湘?他们早就分开了。” “分开是最好的。分开就好,我就怕他们还在一起,凌随那样的人,可是没有未来的……” “你话不要那么多,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看的明白,别人都是蠢货么?你能想到的事儿,我们都能想到,我湘湘比你聪明,也比你拎得清。还有,你也别去找她了,你们两个关系也没好到那个份上,她难得可以过自己的清净日子,你就别跑到她跟前去膈应她了。听见没有?” 姚京茜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她没有逗留太久,喝完一杯茶,就起身告辞。 岳母骂骂咧咧,但还是把她送到门口。 “那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她转身之际,岳母拉住了她,她的神色有些挣扎,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但又十分犹豫。 姚京茜耐心的等着,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不管她要说的话是好是坏,她都能接受。 良久,岳母长长叹口气,往出走了一步,虚掩上门,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但你也必须要好好的活着,死很容易,死了是解脱,活着才是长长久久的痛苦。归根结底,这场灾难由你而起,锡元也是因你而死,你就应该替他好好的活着。听清楚了么?” 岳母眼眶泛红,“别给我作死,你这条命,要怎么活你也得问问我才行!” 两人对视一眼,岳母不等她多半个字,就转身回了屋,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姚京茜的眼泪落下来,身体微微发颤,咬着唇,自言自语的说:“可是都来不及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下去。 一个人在路上走了一段,叶澜盛的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到她身边,摁了好几下喇叭,她才有反应。 她站在原地没动,侧过身面朝着车子站着。 叶澜盛降下车窗,也没做声,过了一会,他吩咐了司机,下车走了过去。 姚京茜难得的神色认真,说:“走走吧。” 她难得这样不作,叶澜盛便同她一道走了一会。 中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 姚京茜自顾自的走,没搭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澜盛觉得无聊,拿了根烟点上,刚点完没多久,前面的人步子慢下来,而后停住。 “刚才,岳锡元的妈妈让我好好活着。” 叶澜盛看到她眼里有泪,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努力克制着。 “她第一次这样跟我说,虽然话还是不好听,可我觉得她想让我好好的。” “嗯。”叶澜盛应了声,弹了弹烟灰,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鞋尖。 姚京茜:“不过不可能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只要你想,自然有路给你走,只是你不想,就因为你从来不想,才把这条路走成了死路。你明明就看到叶泽焕吸毒有多痛苦,你还要去尝试这东西,你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那是好东西,是可以减轻我痛苦的东西,你又怎么会懂。” “岳锡元不是我害死的,我才不会在手术台上害死人,想让他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我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这算是他第一回,明确的解释岳锡元的事儿。 他抽口烟,说:“手术都有视频,很多人都看过,我的手术步骤没有问题。他的死因也不是因为我手术问题,他是细菌感染。我亏就亏在,为什么要接这个手术来做。” “我承认,我当初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问题,矛盾扩大化,导致悲剧发生。所以这一趟我跟着你出来,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如你所愿。” 姚京茜眼眸微动,眼泪就落下来,她迅速擦掉,笑了笑。 叶澜盛:“别殃及无辜。” 她背过身,望着茫茫前路,悲痛没顶。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着我来,难道是来赴死的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明天去找岳湘,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她摆摆手,“你先走,我要一个人逛一会。再多说一句,我就反悔。” “你自己小心点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没回应,走的很快。 叶澜盛没跟着,也没有立刻回去,在路边抽完烟,才上车,让司机随便到处逛逛。 姚京茜回头,没看到叶澜盛的人影,便给凌随打了个电话。 “一切顺利,过两天我就带他过去。” “好,这件事办成之后,我就送你出国,让你重获新生,重新开始。” “说到做到。” “我凌随向来说话算话。” 挂了电话,姚京茜把手机塞回口袋。 第二天,她在叶澜盛的护送下,去了岳湘家里。 双休日,她在家里休息。 姚京茜没留下来吃晚餐,上去两个多小时就下来了。 回去以后,立刻将消息告知叶澜盛。 “孩子在源城,寄养在一对年轻夫妇家里。在g省。” 叶澜盛点头,没有多问,“好,我让人立刻安排飞机,现在就出发。有意见么?” “当然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叶澜盛打了两通电话,“一个小时后出发。” “还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你就不多问我两句?” “问什么?” 姚京茜看着他眼里淡然的神色,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吃过晚饭,两人各自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发去机场。 第177章:羡慕 http://.biquxs.info/

这一路很赶,中间几乎没停。 到机场的时候,凌晨三点。姚京茜有些吃不消,说什么也不愿意连夜坐飞机走。 叶澜盛妥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来,睡了一觉,安排下午一点的飞机。 叶澜盛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死了,魂飞到季芜菁身边,那群废物没有照顾好季芜菁,她被凌随抓去,折磨的死去活来。 她被瞬间吓醒,出了一身冷汗,那种感觉真实的好像即将会发生。 他洗了把冷水脸,脑袋还是觉得晕,直接冲了个澡,才稍稍缓和过来。 吃早饭的时候,给季芜菁打了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 “这么早。”季芜菁语气轻快,心情还不错。 “吃早饭了么?” “刚吃了一半。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么?”有些电话不能轻易打,会让人疑心,也会让人担心。 叶澜盛可不会那么早打电话过来,季芜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朝着薛妗示意了一下,就去了偏厅。 “有事?” “没事。”叶澜盛笑着回答,而后又认真的说:“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也想看看你。方便视频么?” “方便,我哪有不方便的时候。” “我不在的时候,出去了么?” “没有,天天在家里待着,哪儿都没去。等你回来,你带我出去,我还等着你一块去给宝宝买东西呢。” 叶澜盛笑了笑,最终没有开视频,怕她看出点什么,不想让她在家里担心。在家的那个其实最难,因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那种心情,他体会过。 “好了,不说了,我要出发去机场了。你在家里好好的,不要想太多。” “知道了。” 收了线,季芜菁心里沉甸甸的,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她摸了摸眼睛,想了下,还是发了个信息过去,【等你回来,早点回来。】。 叶澜盛:【嗯。】。 姚京茜晚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精神不振。 “你应该叫我。” 叶澜盛灭了烟,“没事,只晚了个半小时而已。” “突然那么好说话,那我要是一直没起呢?” “也没事,等你起了再做安排,反正人在那里也跑不掉,是吧?” 姚京茜眯了眼,仔细捉摸着他的表情,“怎么突然就不着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什么好急的。” 姚京茜揉了揉眉,看他一眼后,先上车。 叶澜盛又抽了根烟,才上车。 这边距离机场很近,半小时就到了,正好卡上点,飞机都安排好,可以直接起飞。 飞机上,姚京茜要了红酒,要了两个杯子,倒上一点,将其中一杯递给叶澜盛,“喝点吧。” 叶澜盛没有拒绝,但接过了并没有喝,只放在小桌板上。 姚京茜抿了一口,说:“你就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 “不怕过去以后是个坑?” “怕还会跟你出来么?” “那你舍得季芜菁?” “你还管这个?”叶澜盛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 “随便问问。” 叶澜盛但笑不语。 姚京茜视线紧紧盯着他,慢慢的喝酒,等杯子里的酒喝完,她脑袋就有点晕晕乎乎的,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好久以后,才开口道:“叶澜盛,我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问。”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儿,你打算怎么让你妈妈接受我?” “父母总归怄不过孩子,她总会接受的,不过是时间问题。就跟她耗呗,我当医生的,也不受家里人限制,能自力更生,就是开始要吃点苦,但总还是能苦尽甘来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他的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姚京茜点点头,沉默良久,她敛了笑,把砸心里藏了很久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 这是她深藏着,不愿意再看到的事实,看一次难受一次,她宁愿自己真的彻底爱上岳锡元。 叶澜盛:“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有意义啊,你们不是一直说我不敢面对现实么?我现在面对现实,你又跟我说没有意义,那我还能说什么?反正我说什么,对你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现在活着,对你们来说也没有意义,你们应该很希望我快点死吧。” “你难道是为我们而活?”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能撑到今天么?你觉得一个人从天堂掉到地狱以后,真的还能再站起来么?有人可以,但我不行,你们说放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能让过去缠住自己,一辈子还那么长,难道要一辈子活在过去里?说的轻松,真的做起来,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大道理谁不会说?如果我是个旁观者,我也会这么说,我也能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看的出来,她这会很有倾诉欲,可能是在飞机上,很多监控系统都断网,在天上,没什么不能说的,好似这片天,是最大的保护屏障。 三杯酒落肚,姚京茜脸上泛起红晕,她喝酒比较容易上脸,给人错觉她很容易喝醉,其实她酒量还行,三杯红酒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叶澜盛见她还要再继续倒酒,提醒一句,“少喝点吧。” “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喝掉一整瓶,我也不会喝醉,你放心吧,最多最多也只耽误你一天时间,你还在乎这一天么?”她倒上酒,注意到他的酒一动未动,皱了皱眉,说:“你不喝么?” “我为什么要喝?” “就当是和解酒,行不行?” “和解?” 姚京茜笑着,目光闪烁着光,“是啊,你喝不喝?” 叶澜盛只笑了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哪儿会那么容易就和解。 姚京茜盯着他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收回视线,侧头看向窗外,“你喜欢季芜菁什么?” 他不答,也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其实我挺后悔的,我那时候就不该跟岳锡元走的那么近,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以后,我就不该再跟他有接触。如果我能为你想一分,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你这个地步,对吧?” 叶澜盛想了想,原本不想再说什么,可有些话,总归还是得要说清楚,总要说清楚的。 “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也走不到今天。” “他们说是你把我宠坏了,脾气差,不会低头。季芜菁不是这样吧?季芜菁一定很服软,会让着你,对不对?” 叶澜盛看向她,“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必带上别人,也不需要对比。” “我喜欢对比,我跟岳锡元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跟叶泽焕在一起的日子,我心里总有个比较。我在想,我为什么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总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比不上你,你给我带来的那些,是他们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带给我的。我很想一切都重新来过,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上盛舒的当。” 姚京茜捏着酒杯的手发紧,指尖泛白,“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一切也不能重新开始,我也放不下,我这辈子都没可能放下。放不下你,放不下岳锡元,还有叶泽焕。我没法放过我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了。” 她咬住玻璃杯,好久以后,对着杯子说:“我可真羡慕季芜菁。” 她说完,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 叶澜盛笑了笑,“那你到不如羡慕过去的自己,季芜菁也不是没有苦过,如果你是季芜菁,也许你也坚持不到今天。我以前对她也不好,不但不好,可以说十分恶劣。真要聊起来,说不定她还要羡慕你,顺便生我的气。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心态不同,年纪也不一样,行为处事自然就不同。那时候玩的是浪漫和惊喜,没有烦恼,唯一的烦恼就是要怎么样让你高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算是倾尽所有去喜欢你。” “其实你应该感到幸福,不管是我还是岳锡元,或者是叶泽焕,对你都是拿出了真心。尤其是二哥,他可以在知道你那么多过去,还能包容你,那就说明他是真的爱你这个人。说到底,你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他是无辜的,他从来也没有伤害过你,他竭尽所能的袒护你,保护你,不惜跟家里人反目。你最不该做的就是让他染上毒瘾,把他的一辈子都毁掉。” 姚京茜的神色又沉了几分,叶泽焕三个字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戳着她的心窝子,每说一次,刀子就搅动一下,让她痛苦的呼吸困难。我爱电子书 她吞了口口水,喉咙口全是苦涩,扯动了下嘴角,眼泪跟着掉下来。 她迅速擦掉,笑了笑,放下酒杯,直接拿了酒瓶来喝。 飞机抵达g市的时候,姚京茜睡死了过去,喝了一瓶半的红酒,怎么叫就不肯醒过来。 叶澜盛只能找到过来把她扛下去,让司机把车开进来。 看来又要拖一天了。 车上,姚京茜突然睁开眼,盯着叶澜盛的侧脸,看了他许久,叶澜盛一直没注意到,等他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把人安顿好后,叶澜盛决定自己先过去。 他留了两个人下来照顾,就自己先去了源城,来之前,他的人已经先过来做好准备。 也看到了两个孩子,确实有一男一女,四五岁的样子,还没开始上幼儿园。 资料上没有什么问题,不是领养关系。 他明面上做了两个计划,这些都是当着姚京茜面做的,也完全都是做给他们看的。 源城距离g市很远,中间还要经过很长一段的盘山公路,这一段没有高速,梁钊在这一段路上做了严格的防御,凌随那边究竟要怎么对付叶澜盛,他们还不清楚,只能先防御,等事情发生以后,再将计就计。 所以,叶澜盛必须要保持时时刻刻的警醒,到时可以随机应变。 高速上的时候,叶澜盛小憩了一会,天色暗下来之前,他们在就近的服务区停下来,等天亮了再走。 避免夜晚上盘山,天黑的话,不可控的因素更多。 姚京茜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是突然醒过来的,而后第一时间出了房间,门口守着人。 “叶澜盛呢?” “叶先生先行去了源城,他交代我们保护你的安全,他吩咐叫你这些日子在这里休息,其他事儿不用再管。” 姚京茜没跟他争吵,退回房间里,直接给叶澜盛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认识他们么?就那么笃定这消息是正确的?” “难道是假消息?” “谁知道凌随会不会还藏着消息,他那么狡猾,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发照片给你看。你知道小孩长什么样么?” 姚京茜顿了顿,“我不知道,但我这里可以提供给你凌随的dna。”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叶澜盛就挂了。 姚京茜又打了过去,“你安排车子,我现在就过去跟你汇合。” “不必了,你就在那边等着吧。” 电话又挂断了,再打的时候,叶澜盛就不接了。 姚京茜差点要砸手机,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赶紧洗漱收拾妥当,不管叶澜盛答不答应,还是追了过去。 叶澜盛抵达源城,先去看了看那对夫妻,还有那对孩子。并没看出什么问题,长相的话,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管是真是假,他还是照例让人去做了个dna比对。 该做的还是要做。 一切安顿好以后,就是等结果。 这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平静,甚至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没有异常,才是异常。 dna结果出来是真的,可这份亲子鉴定,却不能保真。一切是按照正常程序走的,中间没有任何纰漏,看着天衣无缝。 他可不相信姚京茜会给真消息。 …… 叶澜盛在离开两周后,突然就没了消息。 原本每天都会发一条信息,突然就中断了。 季芜菁起初并没有过滤,她想可能是他碰上了棘手的问题,实在是抽不开时间给她发信息,又可能是不方便给她发信息,心里虽然有几分担忧,但始终还是相信他,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 在断联的第四天,她总算是沉不住气,找了叶泽善。 “你有跟叶澜盛联系么?” “没联系上。”叶泽善没瞒着,交谈过后才知道,他们一样,在差不多时间,跟他失去了联系。 季芜菁脸色一下就白了,叶泽善宽慰,“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一定有事儿。你忘记他走之前跟你说的话了?” “不记得。” 她这明显说的是气话,叶泽善也知道她的担忧,“这事儿我会去弄清楚,你先不要过分担忧。” 季芜菁没有多言,下午,她找了张余过来询问情况。 张余的神色凝重,还没说,季芜菁就有不好的预感。 “你只管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是不是他在外面出了意外?” 她其实挺冷静的,叶澜盛走之前铺垫的太多,他走的时候,她就猜到他的处境危险,并且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情况,这一趟出去,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张余沉默片刻,点了下头,说:“确实出现了意外情况,但现在具体什么样,还不是很清楚。我正准备过去一趟,把事情经过详细的了解透彻。” “他人呢?” 他摇摇头,没有把话说透。 “还没找到?” “是。” 张余没有把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直接告诉季芜菁,怕她承受不住。 人失踪了,并且是凶多吉少。 季芜菁沉默了一会,“我肯定是不能跟你一起去,对吧?” 张余:“盛哥离开之前交代过,一定要注意你的安全。所以安全起见,您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即便您跟着我过去了,也只是等消息,所以……”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在这里等消息。” “我走之前会加强安保系统,这段日子,您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是最安全的,这样我也能够全力去处理盛哥的事儿,给您一个交代。” “好。” “那我先走了。” “好。” 张余走了以后,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都没有起来。 薛妗一直在楼上注意着,看到张余离开,等了一会,都没看到季芜菁出现,就主动下去。 她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身板挺得笔直,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头看过来,对着她笑了下,不等薛妗询问,她先说:“没事。” 薛妗也没多问,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当然没事了。” …… 薛微坐在餐桌前用餐,薛琰有电话来,拿了手机就去客厅里接。 他走到远,听不到说什么,她也没费劲去听。 自从海岛回来以后,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了适当的改进,一直都挺和平,没有再起争执,闹不愉快。 至于苏鼎,小舞去打听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薛琰没有找他的麻烦,还在学校里,准备考博。 薛琰接完电话回来,看了薛微一眼,说:“叶澜盛出事了。” 第178章:意外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出事了。” 薛琰把手机放在桌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起来很轻松。 薛微咬了下筷子,余光瞥过去,正好就对上他的目光。从坐下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她,视线没有挪开过。 薛琰似笑非笑,“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 他不语,双手抱臂,似笑而非的看着她。 薛微与他对视片刻,自然的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她心里确实有问题,但这问题要怎么问出口,得好好想想。 饭后,薛微端了鸡蛋布丁上来。 薛琰今天不办公,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薛微把鸡蛋布丁递到他手里,“傍晚的时候做的,现在吃正好。” 他心情不错,一只手接过布丁,另一只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每天做那么多,吃的完么?” “吃不完就放着,是日子到了,就丢掉。” “骗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给家里佣人吃了?几乎没人一份,每天都有新鲜的甜点吃,还变着花样,是不是?”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碗,“这个是剩下来的吧。” “不是。”薛微很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这一份是我专门做的,这小碗也不一样,可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这一份里面的配料也特别的足,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拿小勺子挖了一点,递到他嘴边,“你吃吃看,我里面还有另外一份,你可以尝尝看不同。保证有不一样的滋味。” 软绵绵的布丁贴住唇,有甜甜的味道进来。 薛琰张嘴,一口含住,果然是很甜。 他伸手,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上,手指轻轻滑动,有一点痒。 接下去,她便一勺一勺的喂,喂下去一半,薛微随意的询问:“叶澜盛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不问么?这就忍不住了?” “你专门跟我讲,不就是为了让我问么。” 薛琰倒是不生气,手换了个位置,手指搅着她的头发,她身上的香味都变得甜甜的,“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说不定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啊?”薛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薛微与他对视片刻,没有再继续问。 薛琰:“过几天看看吧,有些事儿是瞒不住的。” 薛微想了想,“那我要去叶家探探么?” “探什么?” “算了,我还是在家里好好待着吧。” “想去就去吧。” …… 第二天,薛琰主动安排,让薛微去了一趟叶家。 他能这么主动安排,一定是有计划,她没有多问,本身她也很想走这一趟,管他是什么计划,这一趟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她不相信叶澜盛出事,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一个计策。 来之前,她给薛妗打过电话。 到的时候,薛妗就站在门口等她。自上次薛微半夜回去,两人就没再见过,她心里一是记挂着,隔两天就给她打个电话,薛微这人什么都说好,她一点也不相信。 现在看着,确实还可以。 “叶澜盛出事了?” 薛妗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朝着她看了眼,“薛琰那边也知道了?” “昨天就知道了。” “他消息倒是真灵通。” “他当然灵通。”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屋子,季芜菁这会在房里,因为心情不太好,早上中午都没有下来吃饭。 “这次的事儿,估计是挺棘手,这人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导菁菁。”她压着嗓子,轻声说:“这破叶泽善,还让我想办法让她保持每天好心情,神经病一样,我又不是神,叶澜盛出事,菁菁怎么可能有好心情?” 薛微:“我去看看她。” “等会吧,我一会让佣人上去问问,她要是不想,就别勉强她。” “也好。” “你呢,你最近还行吧?” 薛微说:“好的呀,我只要不做让他不高兴的事儿,什么都好,不会有什么问题。上次是我任性了点,发神经跟他对着干,还连累了别人,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用担心我。” “看你又胖回去,应该是还行。不管怎么说,薛琰对你还算有一点人情味,是不是?” “是吧。”薛微笑了笑。 半个小时候,薛妗让人上楼去问问季芜菁,很快佣人就下来告知,让薛微上去。 薛妗:“去吧,多说点好话,怀着孕本来就容易想多。” “知道的,我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么。” 季芜菁这会在书房里写字,盛舒走之前,给了她厚厚的一本字帖,并且给她每天都安排好了任务。她在房里待着一下子分不开心神,就跑书房来练字,一开始也不行,心里缠着事儿,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 写了几张,字都特别的丑。 甚至写着写着,就写成了叶澜盛。 薛微进去的时候,一团纸正好抛在她脚边,她捡起来,展开看了看,写的是静而后能定。 其实写的还行,就是最后一个字,最后一个笔画歪掉了。 “菁菁。” 季芜菁停了笔,回头看她一眼,继续写完,才把笔放下,弯身去捡那些丢在地上的废纸,说:“状态不好,怎么写都不对。” “没有啊,我觉得写的还挺好的。” 她一直弯腰,虽然她还没有显怀,可薛微看着就觉得心慌,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没有让她再弯下去,“别捡了,你要是看不下去,我来帮你捡,你要是觉得我是客人,捡东西不好意思,那就放着让佣人捡,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眼不见为净就是。” “你怀着孕呢。”薛微提醒了一句。 季芜菁笑了笑,“怀孕又不是生病,我就弯弯腰,捡捡东西也不行么?” “不知道行不行,反正还是少动。” “好吧。”季芜菁见她特别认真,把手里的纸团丢进垃圾桶,带着她去了楼上的会客厅。 还叫了佣人泡了茶,准备点心和水果。 等佣人送完茶水,季芜菁才起话头,“薛琰那边就什么情况?” “他这边挺顺利的,所以他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他在我面前提及的事情不多,但我凑巧也能听到个一二,他现在跟凌随的关系,起码明面上是非常合拍,两个人合作很愉快。还有这次叶澜盛的事儿,明面上像是他们两个合力给他挖的坑。” 季芜菁:“何必一直强调明面上三个字,究竟是不是明面上的,你也不是很清楚吧。” 薛微顿了顿。 季芜菁没有看她,她现在只喝白开水,烦恼上来,想喝杯酒都不行,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缓解自己压抑在心里的忧愁。 薛微:“我们不是应该相信警方?叶澜盛肯定不会有事儿,我觉得这是他们的计策,凌随一直咬着他不放,所以他们应该是将计就计。” “最好是这样,最好是将计就计,能让凌随上当。而不是将计就计过程中,真的出了意外。”清华 “咱们要往好的方面想,不是么?” “你说的是,但也不能想的太乐观吧。” 薛微:“薛琰这边,我一定会看牢的,他要是有任何异动,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季芜菁看她一眼,默了一会后,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你也不用跟我保证什么,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有在这里等着,他说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她长长吸了口气,“我相信,或者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我现在没有任何选择,我只能坐在这里等着,如果结果是好的,那是万幸,如果是坏的,我也只能接受,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生气,发疯撒泼有用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嗬,我现在甚至连生气都不可以有,还不能发愁,得保持良好的心情。你说有比我还痛苦的么?” “叶澜盛要是回来,我得先打他一顿,我真要打他一顿。”她说的咬牙切齿,声线微微发颤,眼眶泛红,但她到底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给忍了回去。 等情绪彻底平复,冷静以后,说:“你在薛琰身边小心点吧,他不是省油得灯。你的小心思,在他面前藏不住的。所以最好不要藏,藏了显得假。” “你直接把心思摊开来,他反倒没那么排斥。不过,你们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你应该很了解他才对,要怎么对付他,让他放松警惕,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你觉得自己可以,那我自然是相信你可以,不过也量力而行吧,不管怎么样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实在不行,就走吧。” 薛微坐到她身边,笑着说:“你不要那么丧气,越是到这种时候,我们越是应该要有信心。相信我,我相信邪不压正。薛琰若真的有小心思,那他也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错过了,那等着他的就是牢狱之灾,没有人会救他。我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证他,当初囚禁我,强暴我。” 季芜菁看向她,她双眼有神,并且格外坚定。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余那边还没来消息,新闻上倒是爆出了疑似叶澜盛意外身亡的新闻。 这消息先是爆在网上,所以网络上已经沸腾了,季芜菁还一无所知的吃着饭,还同薛妗她们谈笑。 饭吃到一半,季芜菁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周妍发过来的信息。因为网上吵得热闹,她不太相信,就直接过来询问。 这一询问,季芜菁立刻去微博上看了看,确实有小道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还附带了照片。 说是当地记者,警方办事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拍的照片。 季芜菁将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情况很糟糕,看起来非常严重,就照片上那个情况,叶澜盛凶多吉少,真在里面的话,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没有。 但也因为这样,就未必是叶澜盛。 可消息不会空穴来风,季芜菁觉得胸口闷,闷的发疼。她不敢相信万一,不能有万一。 她脸色惨白,人都有点回不过神,她迫使自己冷静,想着叶澜盛走之前说的话。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就是不知道这风声是他们自己人故意放的,还是凌随那边放的。 这消息一出来,公司里头就开始乱了,叶泽善叫人压消息,到了下午两点多,网络上这则消息就暂时不见了。源叶的公众号也发出警告,表示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以讹传讹。 但公司下面还是等满了记者,一个个都想来挖最新消息。 季芜菁没有主动给张余打电话询问,耐着性子,等着他主动打电话过来交代。薛微没有立刻回家,在叶家等消息。 到了傍晚,张余才打电话过来。 季芜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一下子竟是不敢接。 薛妗和薛微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像两个守护神似得,将她护住。 季芜菁左右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突然有些恍惚,然后有了信心和勇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网上的新闻我看到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余沉吟了片刻,说:“半真半假。” 季芜菁不语,等着他解释清楚这半真半假的意思。 “确实出事了,地点也是对的。” “人呢?” “人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什么意思。” “车子起火了,警方在车内找到两个人的组织,还不确定是不是盛哥。” 季芜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手开始发抖,完全不受控制。连手机都拿不稳。 张余说:“等有了具体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季芜菁挂了电话,勉强的扯了下嘴角,说:“还不能确定呢,车子起火,说是烧了大半夜,那一片树林都给烧毁了。也没有什么证据说,车里的人就一定是叶澜盛,具体消息还是要等。” 薛微:“对,等具体的消息,肯定不会是叶澜盛的。” 她的手冰凉,薛微搓了搓她的手背,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给她信心。 她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回到家里,薛琰在家,看样子回来有一会了,都洗过澡,换上家居服了。 这会就等着她回来,然后开饭。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他坐在沙发上,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网上不是有消息了,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吧。” “这几天,多往叶家跑跑,毕竟对外叶澜盛还是你的未婚夫,未婚夫出事儿了,你总要上心的。” 薛微默了会,“你说,叶澜盛是真的出事了么?我看到季芜菁收到消息以后,脸色都白了。照片我也仔细看了,如果叶澜盛真在上面的话……” “季芜菁那边怎么说?” “她也不知道。” “那就先等等,很快会有结论。去洗手吃饭。” 他拍拍她的背脊,薛微与他对视数秒,起身去了卫生间,薛琰的神色看不出什么问题。 之后几天,薛微每天都会去叶家一趟。 叶澜盛的事儿虽然压着,但各种小道消息都出来了,源叶的股价连着跌了好几天。 有几个项目也被迫暂停,叶泽善准备亲自去一趟,这件事也惊动了叶沛,他公务缠身,没办法亲自过去,只安排了人过去,当地政府的关注度一下变得极高。 还专门成立了小组,要把整件事的弄清楚。 大概一周后,那边有了消息。 证实了车上其中一具遗体是叶澜盛。 消息证实后,季芜菁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都怕她受不了,暂时没有跟她讲。 正好这天,她去医院建卡。 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叶泽善,他刚从机场回来,手里端着一个骨灰盒。 两人正面撞上,想给个缓冲都不可能。 薛妗把人扶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这一刻,连她都想哭了。 季芜菁坐在车里的时候,就看到叶泽善手里的骨灰盒,那一瞬间,她没什么感觉,也没想到那是个骨灰盒,等她下车,对上叶泽善的眼神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那盒子是什么。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还没有开始伤心,他们先替她感到伤心难过了。 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她这一问,站在旁边的薛妗哭的更加厉害,好像是她死了亲夫。 季芜菁瞪她一眼,说:“你哭什么?” 薛妗如今变得有点感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 季芜菁这会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不知道还以为你还在暗恋叶澜盛,他死了,你哭的那么厉害。” 这话,使得叶泽善分出心神看了薛妗一眼。 薛妗没辩驳,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半晌后,问:“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菁菁,你别太压抑。” 季芜菁没应她的话,朝前走了一步,看着叶泽善,说:“确定了么?” 他点点头,“数据上能够确定了。车上另一个,是姚京茜。看着像是意外,车子烧毁的太严重,行车记录仪都烧没了,也没办法判断是车子的问题,还是人为。” “不过根据阿盛手下的人说明,他是先失踪了三天,跟姚京茜一起,突然就消失不见,酒店监控都没有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有消息,就是这一出意外。” 第179章:非正式 http://.biquxs.info/

三个人进屋,坐在客厅里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茶几上放着三杯水,冒着热气,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右手摸着左手的腕表,一圈又一圈。薛妗一直看着他,知道他现在很难开口说些什么。 但再怎么难开口,也要说,骨灰盒都放在这里了,还能怎么样? 叶泽善咳了一声,说:“这件事,接下去你看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阿盛的事儿。” 季芜菁沉默,此时此刻,骨灰盒由方姨端着,眼眶红彤彤的,看起来快要哭了。 她吞了口口水,这个东西拿回来的意思多明显,就是认定了叶澜盛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也要她认清楚现状,人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她说:“叶澜盛走的时候说让我等他回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等他回来。他所说的无论什么情况,也包括现在这个情况吧?” 她舔了舔唇,侧头看向叶泽善,问:“我还是得等他,对吧?” 叶泽善搓了搓手。 “还有,你问我这个问题其实不合适,归根结底,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还没娶我呢。这件事应该问你,或者问他爸爸。” “爸爸这两天就会回来。” “那就行,反正我还是等他。我得听他的话,得等他回来,他说孩子出生之前,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他,他也得遵守承诺。”她起身,视线从拿骨灰盒上掠过,而后低头,扯了扯衣服,说:“之后的事儿,你都不需要跟我交代,任何事儿都不需要,你们如果要办葬礼,也不需要通知我,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不要干涉对方,好不好?” “而且,他真的要办葬礼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有媒体记者过来,我出现也不方便。不是要紧的事儿,我以后就不出门了。” 说完,她朝着叶泽善笑了笑,拎了体检单子回房去了。 叶泽善看着她上楼,才收回视线,看向薛妗说:“你劝劝她。” “这怎么劝?人都没了,怎么劝?她现在还可以这样平静,我觉得很不错了,要是换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她哭,都好过这样。” “也是。那怎么办?”薛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背脊一挺,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说:“突然想到一件事,叶澜盛跟我妹的关系,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么?” 她这么一提,叶泽善才想起来,“不清楚,他的事儿我也不会过分,他走的时候也没交代。” “如果还是我妹的话,那他手里的财产,是不是全部由我妹来继承,源叶的股份呢?” 话音落下,薛妗比叶泽善反应还大,蹭一下站起来,来来回回渡步,抓了一把头发后站住,回头看向叶泽善,良久以后,她才难以启齿的说道:“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薛琰干的?” “嗯?”叶泽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 薛妗几步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他跟姚京茜之间本身就有联系,姚京茜一心想要报仇,姚京茜都那样了,她肯定什么都做的出来,现在他们死在一块,肯定是姚京茜和薛琰联合了。叶澜盛死了,薛琰利益最大……” 她吸了口凉气,一只手用力的在额头上拍了拍,脸色都变了,手也变得冰凉,“如果这事儿真的是薛琰做的,那怎么办?” 不等叶泽善说话,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没有帮过他,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之前盛舒的事儿,也跟我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她急的快要哭出来。 在她情绪越发高涨的时候,叶泽善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手掌压住她的背脊,轻轻拍了两下,说;“你慌什么,你这么慌,反倒让别人怀疑你做过什么。” 薛妗抓住他的衣服,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么,我怕你又误会我,以为我在从中作梗,做了坏事儿,帮着薛琰来吞掉你们叶家。”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真的么?” “我要是怀疑你,我还会让你住在这里么?” “难道不是因为孩子?”她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他,像个小可怜。 叶泽善擦掉她的眼泪,笑了笑,说:“也有一部分原因。” 听到这话,她先是顿了顿,而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的十分伤心难过,双手捂住脸,一下坐在了地上,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叶泽善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哭的那么凶,一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在哭什么?为阿盛?” 他看了眼骨灰盒,淡淡的说:“所以你心里还是有他,对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哽咽着,一拳打过去,“是因为你说的话,你说你因为孩子。” “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对不对?” 叶泽善这会不想说这些事儿,把她拉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季芜菁,她肚子里怀着阿盛的孩子。阿盛走之前,交代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现在怀着孕,情绪不能太过激动,现在出这样的事儿,她表面表现的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不安。一个人最怕藏情绪,你要想办法让她宣泄出来。” “这件事,我做不来,只能你来做。这些日子你们关系也不错,我相信你也不会放任不管。至于阿盛这次的事儿,是意外,还是人为,总会有个交代。你也不要想太多,既然不管,你两头都不要管。这样,就不用为难你自己了。” 薛妗一把抱住他,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抱着。 季芜菁回到房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了一会呆,然后拿出检查单子,一张一张的看。 医生说,孩子发育的挺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b超上可以看到个小豆子,有胎心胎芽。 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成型,做b超的时候,她才有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个小生命。 为了这个孩子,无论怎么难,都要坚持下去。 如果他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她及时打住,不再让自己往这方面想。她拍了拍脑袋,朝着天空露出笑,“你会回来的。” 叶澜盛在g省源城意外身亡的事儿,迅速在深城传播开。 盛舒在第二天被人送回叶宅,叶澜盛去世的消息太过轰动,到时候葬礼上没有盛舒,一定会引人怀疑,等盛家的人知道,也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会多很多麻烦,所以薛琰就把人放了回去。 叶澜盛到出事,也没有把股份移交给他,但用了另一种方式,把源叶完完全全的给到了他们薛家手里。 只不过不是直接到他手上,中间还隔着个薛微。 叶泽善回来第二天,薛微一大早就被薛琰送到了叶家,参与进了后续的事儿。 这会,叶家门口也蹲着好几个记者,薛微黑衣黑裤的样子也被拍下来。 叶家还没有发消息,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叶澜盛意外身亡这件事的真实性。 盛家的人都过来了。 周佔同长辈寒暄过后,就去找了季芜菁。 她待在房间里安静的看书,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还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桌子边上摆着茶点。 她没锁门,房门虚掩着,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菁菁。”周佔走到她身后,有点艰难的发出这一声。 季芜菁看到最后两个字,合上书,回过头看他一眼,而后露出惊喜之色,“好久不见啊,周佔。” 她的情况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她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勉强的扯了下嘴角,说:“好久不见。” “坐。给你倒茶。”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然后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倒茶,顺便寒暄,“最近都在做什么?跟周妍还有联系么?” “还联系,不过很少了,大家都挺忙。”他坐下来,接过她给的茶水,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叶澜盛的事儿。可她肯定是知道的,现在这样,算是在逃避现实么? 季芜菁点头,“也是,分隔两地,各忙各的,慢慢的肯定不会联系的那么频繁,我跟她也很少有联系了。”皮皮读书网 “你现在跟谁都没什么联系。” 她笑了笑,“好像是这样。” 周佔喝了口茶,就把茶杯放回桌几上,搓了搓手,“菁菁……” 季芜菁知道他准备说什么,不等他说出来,就立刻打断,“楼下的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什么都不需要跟我说。你要说的话,就别坐在这里了,去楼下跟别人讨论吧。” “你总得面对现实吧,难不成一辈子就在这里坐着?” 季芜菁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也不再看他,“你还是出去吧。” 不等周佔说话,她转头瞪着他,说:“下面的事儿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还有我想不想面对现实,那是我的事儿,你没有必要强行摁着我的头去面对这所谓的现实。”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必多说,下去吧。” 她说完,起身自顾自去了卫生间。 薛妗正好回来,看到周佔脸色不太对,“你干什么了?” “她总要面对现实,不能一直这样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不要面对现实也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们不能强加给她。你先下去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是关心她,但现在这种方式不行的,你相信我。” 周佔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是对薛妗的。 薛妗说:“你放宽了心,我没必要害她,她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我去害的。” 周佔:“我相信泽善大哥不会由着你欺负人,我也不会由着你去欺负她。她现在也够可怜了,叶澜盛的死对她打击是致命的,她现在看着这么正常,其实就非常不正常。我怕她心理出问题,到时候走了极端,你们还不知道。” “就你知道。”薛妗把他推到门口,“你能想到的,我们都能想到。放心吧,我在这里陪着。她其实很坚强的。” 楼下一片兵荒马乱,事情来的措手不及。 盛舒回到家里以后,在看到骨灰盒的瞬间,人就晕倒了。叶沛中午才到,到了以后在临时灵堂里站了一会,便和叶泽善去书房谈事儿。 盛舒晕过去一直没醒过来,盛茹在旁照料,盛鸿则帮忙办事儿。总不能所有人都倒下,事儿还是要办。 叶沛坐在办公椅上抽烟,沉默良久以后,说:“丧礼的事儿,低调点处理,媒体方面你找人打点一下,别再让人大肆报道。” “是。” “这事儿就全部交给你来办吧。” “好,您放心,我会办妥的。” 叶沛揉了揉眼,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待一会。” “我叫佣人送点茶水上来。” “嗯。盛舒那边怎么样?还没醒过来。” “医生来看过了,说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其他没什么大碍。” “知道了。” 话音落下,叶泽善在旁边站了一会,叶沛又问了问叶泽焕和金凤晴的事儿。都交代过了,叶泽善才出去,叫了佣人过来,在门口候着。 转道去看了看盛舒,人倒是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流眼泪。 盛茹在旁边陪着,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不用担心,他也就没有过去叨扰。下楼安排事情去了。 薛微一直在场,一些琐碎的小事儿都是她在指挥,她很早就来了,跟他一起商量了很多事儿,这姑娘要比他想象中厉害一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弱不禁风,并且没有脑子。 “你歇一会吧,来了以后就没见你坐下过。” 薛微摇摇头,“没关系,我也不累。” “你上楼去看看菁菁。” 她想了想,点头,“那好吧,我端点吃的上去,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她正要走,叶泽善又拦住她,“薛琰那边,现在是怎么个状况?” 薛微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什么状况,他让我多帮忙,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找他,说是毕竟我是叶澜盛法律上的妻子,虽然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我有这个义务过来做这件事。” 叶泽善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薛微垂了眼帘,站了几秒,“那我去看看菁菁。” 她先去了趟厨房,端了点吃的东西上去。 走到门口,正好薛妗出来,两人打了照面。 “你送进去吧,我下楼看看。” “好。”两人错身。 季芜菁这会手里照旧捧着书在看,看起来很专注。 薛微站在门口,“我进来了。” “进来吧。”她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听的出来人是谁。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放着吧,来来去去都给我送了不少吃的了,我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 确实,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食物不少,季芜菁只动了没几样。 她坐下来,“你真的不下去么?” “不下去。”她说的坚决,“有你在,我下去不好。给他抹黑,也给我自己抹黑,是不是?这场事儿,有你在就行了,我最好是从头到尾都不出现。本来,我也不想出现。不管那盒子里的是不是叶澜盛,在我心里他都没有死,他会回来的。他自己说过的话,就要算话。” “叶泽善说低调处理,不会有媒体,也不会有外人。” “你别劝了。”季芜菁朝着她笑笑,说:“不管是对着谁,你都是名正言顺的叶太太,这一点毋庸置疑。” 季芜菁揉了揉额头,“我想睡觉,你出去以后跟薛妗说一声,我一会反锁。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任何极端的事儿,我肚子里有孩子,我会对他负责到底。” 薛微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他肯定没有意外,这就是个烟雾弹,用来糊弄凌随的。” 季芜菁扬唇,没说什么。 薛微抱了抱她,就出去了。 掩上门,她拿出手机,界面上躺着一个未接电话,是薛琰打过来的。 她立刻回了过去。 “怎么样?累么?” “不累,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累不到哪里去。” “然后呢?” 薛微四下看了看,走到走廊尽头,才开口,说:“他们打算低调办理丧事,媒体那边会把消息压下去。现在家里都是低气压,叶伯母一来就晕倒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事情太突然,大家都没有心里准备,打击都挺大的,就是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叶澜盛就这样没了。” 薛琰安静的听她说完,但她说的这些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财产分割的时候。 “晚上我会过来一趟,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结了姻亲,叶家出事儿了,我也有必要过去。但为了避免不愉快,你提前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有点心里准备。” “知道了,我跟姐夫说一声。” “嗯。” 晚上,薛琰过来的时候,薛妗在门口等着。 沉这个脸,像个门神一样,凶狠恶煞的。 第180章:安排 http://.biquxs.info/

来之前,薛妗就先给他打过电话,电话里先吵了一通。 在她张嘴之前,薛琰把准备好的烟盒,直接往她嘴里塞,“我人都到这里,你就给我少废话。在别人家里,还要丢自己人家的脸么?” 薛妗冷笑,“你来这里干什么?幸灾乐祸,看好戏么?”” 薛琰板着脸,斜她一眼,“你还真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是叶家人了,要不要哪天去把名字改了,直接改叫叶妗。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姓薛了,对吧?” 薛妗压着嗓子,说:“有你这样拖后腿的哥哥,我还真的不想姓薛了。你给我走,叶家不欢迎你,我也不欢迎你。你少代表我,来这边假惺惺的慰问,假惺惺的来帮忙。你不来,才是帮忙。” 薛琰的表情又沉了一分,一把将她推开,自顾自的进去了。 叶泽善知道他要来,自是准备好了迎接。 这会,叶家的人都在客厅里坐着。 盛舒也在,大家都挺沉默,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转头过来。叶泽善主动起身过去,“来了。” 薛琰表情肃穆。 叶泽善带着他去临时灵堂里上香。 照片什么的都比较仓促,叶澜盛平日里照相不多,遗照还是用的他以前的一寸照,看起来十分年轻。 当然,他本身就是英年早逝。 薛微守在灵堂里,衣服已经换过了,她递了三炷香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薛微便老实的退到边上。 薛琰瞧着遗照前面放着的骨灰盒,就那么静静的盯着看了数十秒,才拜了拜,然后上香。 “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他盯着叶澜盛的照片,淡淡的说。 没有人应他这句话,叶泽善站在后侧,神情冷冷的。 片刻后,他回身,走到叶泽善的跟前,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其实我这人吧,只是好斗,叶澜盛在的时候,很能激发我的斗志,所以工作上我总是要跟你们竞争,但在我心里,这种竞争是良心的。是可以让我们两家人一起进步的。现在突然这样了,让我感到很唏嘘,又很后怕。” “你说这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处处是意外。还真是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所以必须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我想叶澜盛也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出这么个意外,并且死的如此惨烈。” 叶泽善没看他,视线越过他看向灵堂,说:“假惺惺的话就不必说了,这里没有媒体,也没有外人,不用演戏。上过香就走吧,家里人已经够伤心了,你也不必在这里添堵了。” 薛琰笑了下,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走了。”他侧头看向薛微,“你就留在这里吧,等一切落定再回来。”随后,他再次看向叶泽善,说:“我这个妹妹可是叶澜盛自己要娶的,可别因为我而故意欺负她,她是无辜的。” “你放心,是非曲直我自己心里有杆秤,我不会随便针对欺负一个人。更不会迁怒。” “那就行,你叶泽善的为人,我还是很相信的。所以以前从一开始,我就希望薛妗能够嫁给你,我想来就喜欢你这样务实的人。”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看重了。” 叶泽善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琰耸肩,伸手拍了下薛微的肩膀,而后出了灵堂,离开的时候,还是跟叶沛和盛舒打了个招呼。 他们没给好脸色,他也无所谓。 走的时候,盛舒有些控制不住,抓起杯子,朝着他的方向摔了过去,“薛琰,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水洒出来,半数都落在薛琰的身上。 盛茹立刻拉住人,“别闹。” 盛舒眼眶发红,死死瞪着他,最终也不敢那他怎样。只是发狂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泄愤一样,大吼一声,然后又痛苦的坐回沙发上,双手抱住头,痛哭了起来。 薛琰没有逗留,也没有与她说太多,径自先走了。 这个时候,薛妗都不敢出去,她默不作声的退进了灵堂里,跟薛微待在一块。 盛舒的哭声,传进来,落在两人耳朵里。 不知怎么,就觉得很难受,很自责且愧疚。 两个人低着头,并肩坐在一块,几乎同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而后顿住,转头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薛妗说:“你说,薛琰这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转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薛微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只希望一切都是烟雾弹。 这丧礼确实办的很低调,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落葬那天,天空很应景的开始下雨。 季芜菁没有去,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薛妗没有过来打扰她。前一天晚上,两人已经说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 她准备好了今天要睡觉,起码得睡一整天。 结果一个晚上都没合眼,翻来覆去,大脑皮层活跃的不行,怎么都睡不着。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他们一行人离开。 天灰蒙蒙的,他们刚一出发,天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户上。她看着天,嘁了一声,说:“你这雨下的个不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惋惜,在为他哭。可他明明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说着,她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没去管,就当做不知道。 片刻后,她猛地拉上窗帘,躺到床上睡了。 葬礼结束,薛微先回了家里。 她连着操劳了两天,体力不支,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路上,她靠着车窗,不知不觉得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躺在房间大床上,脑袋枕在薛琰的腿上。她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又闭上眼,过了一会,手抓到他的手,摸了摸,再次睁开。 薛琰捏了下她的脸,说:“你干什么?” 薛微坐起来,双眼迷蒙的看着他,揉了揉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在这里?” “回家拿点东西,正好看到你的车回来。这两天累着了?” 她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说:“丧礼很简单,可精神上觉得很累。现在的叶家,就像这个天气,很压抑,很难受。”她抬眼看他,问:“叶澜盛真的死了?” “你不是刚从叶家回来?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清楚吧。”他理了理她的头发,“饿了么?我让小舞准备了吃的,你在叶家这几天肯定吃不好,一会吃了东西再睡,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这几天估计还有很多事儿要你出面呢。” “不过有我在,很多事儿,我都会帮你。到时候,你照旧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外面的事儿就交给我。”他握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现在叶澜盛的死讯刚刚出去,你又代表他的妻子出席了葬礼,我们之间的事儿起码得再过好几年,才能公开出去。” 薛微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讷讷的看着他,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听不懂?”薛琰摸了摸她的脸,笑道:“这么简单,还听不懂?” “你是说,你会娶我?” “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别人揭穿,倒不是我们自己做好准备。娶你是应该的。” 薛微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薛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起身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让她先洗澡,然后一块下楼,他陪着她吃东西,等她吃完,回到房里躺下,他才回公司。 人走后,薛微就睁开了眼睛,刚才睡了一阵,她这会就特别的清醒,薛琰说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反复响起。她在想,他这句话里有几分的认真,又有几分的假意。 最后,想着想着她就睡了过去。七彩中文 这一觉睡的很深很沉,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醒来时,薛琰已经回来。 睁眼就看到人,她有点不喜欢,脑子糊里糊涂的,加上房间里的灯很暗,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里。她只是在做梦梦到了薛琰,这让她心里不太爽。 为什么梦里梦外都要是这个人。 她揉了揉眼,又把眼睛闭上。 “怎么?睡了一整天,还睡不够?” 声音钻进耳朵里,紧接着是微凉的手贴到脸上,再次睁眼,还是薛琰,但这一次她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眼,“你回来了?” “你起来看看现在几点了,小舞说你睡了一整天,除了早上吃下去的那碗面,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这么累?” 她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手指碰到他的唇,他微张嘴,牙齿咬出,稍稍用力,就传来一丝疼痛。 这疼痛提醒她,她早就已经醒了,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她缩回手,还是一愣一愣的,好像完全没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薛琰没有再多言,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进了卫生间,给她洗了个脸,又给她挤好牙膏,递到她手里,“我给你刷,还是你自己来?” 薛微连忙自己接过,自己站稳,说:“我自己会,你去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下来。” “好。对了,明天要去一趟源叶,一会跟你说一说源叶现在的情况,你也不用太明白,一会会给你个稿子,你背下来,明天照着念就是了。” 薛微刷了两下停下来,透过镜子看向她。 薛琰已经转身出去了。 薛微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才下楼。 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薛琰就坐在那里等着,大概是注意到她走过来,就把手机盖在了桌子上,抬头看向她,上下打量,说:“这裙子挺漂亮。” 薛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连衣裙,她随便拿的,米白色的连衣裙,有点仙。 “你穿的这么好看,不带你出去都不行了。” 薛微坐下来,侧头看向他,说:“我没想出去。” “没事,我想出去走走。先吃饭吧。” 薛微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汤,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怎么突然要去源叶?” “叶澜盛去世的消息一出来,公司肯定会乱,叶泽善现在的威信力度不够,他肯定是镇不住场子,也搞不定那些股东。叶沛因为之前的事儿,现在基本不会插手公司里的事儿,怕被人捏把柄,所以这个时候,就只有我站出去,才能稳住。而你作为叶澜盛的妻子,出面是理所应当。是不是?” 薛微这会是明白他突然温柔起来的用意,她笑了笑,说:“你就那么笃定?也许叶澜盛有后手呢?他这一趟出去,应该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 “他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他拍拍她的手背,“先吃饭,我听到你肚子在叫。” 确实,就在刚才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很响亮,饭菜的香味勾起了她的馋虫,肚子也是真的饿的不行了。 今天的菜色都是她比较喜欢的,她也就没有再矜持,拿了筷子先吃饭再说。 薛琰再外面吃过才回来的,他今天有饭局,不过没有坐到最后,本就是请他吃饭,他给个面子露个脸,之后的事儿就交给王靖凯,早早就回来了。 他只吃了几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给薛微夹菜,还给她剥虾。 她夹起虾肉放进嘴里,真是受宠若惊,这是薛琰头一次这么好,还好的如此明显。 她看他一眼,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两个。” “你一直给我剥么?” “我只给你剥三个。” 他说到做到,还真的只给她剥三个,然后就拿湿巾擦了擦手。 这一顿,薛微吃了不少,吃完后,还打了个饱嗝,说:“我以后是不是能一直跟你一块吃晚饭了?” “不忙的话,应该没问题。” “这不是等于没说么。你忙才是常态,要是把源叶也揽上身,我都怀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管理一家跟两家其实是一样的,我把两家合并,就会更容易。” “所以,你准备合并么?” “有这个打算。”他倒是没有瞒着,“而且现在也是个好机会,我觉得可以慢慢进行。” “叶家的人也不是傻子。” “他们没有办法的,而且我也不会把他们赶走,合并的意思是两家融为一家。叶泽善和我之间,你觉得股东会选择谁?显而易见的事儿,我是公平公正的来,可没有耍什么小心思。” “大家是各凭本事,看的是自身实力,我又不欺负人。”他笑着说,仿佛自己是一个很公正,很磊落的人。 薛微点点头,想了想,一边拿纸巾一边说:“如果叶澜盛的遗产真的落到我手上,我占了源叶最大的股份,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块做事?我不想总是呆在家里,天天眼巴巴的等着你回家,你一忙起来,就把我抛在脑后,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另一方面,我跟你一块做事的话,我可以融洽你跟叶家这边的关系,还有姐姐。” “你直接上去拿权,姐姐肯定不会就袖手旁观,她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她现在是一心一意的扑在叶泽善的身上,到时候为了他,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说不准。既然要用和平的方式,我觉得这样更合适,有我在,姐姐也还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对不对?” 薛琰眯了眼,并未立刻开口,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半晌,笑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做主?” “做主当然还是你,只是你要带着我,任何事儿都要带着我。行不行?” “到时候看看。” 薛琰没有直接答应她,但起码也没有直接拒绝她,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饭后,薛琰还真的带着她出去溜了一圈,就只是坐着车上,让司机在市区绕了一圈。 薛微白天睡的多,晚上就没什么睡意,正好薛琰丢给她一些关于源叶的资料,让她先看看,多少了解一点。 第二天早上,薛微先是接到叶澜盛律师的电话,让她去一趟事务所。 这一趟,薛琰没有陪同,只是安排车子,让她带着小舞自行过去处理。 到了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叶泽善也在。 律师助理请两人进办公室,分别倒了茶,过了一会叶澜盛的律师便提着文件进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搁了几分钟,让你们久等了。” 他喝了口茶后,直入主题,先把叶澜盛名下所有的财产简单讲了讲。不动产不多,流动资金也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源叶的股份,倒是挺简单。 “因为叶澜盛先生之前说过,他若是有事儿,这些由他的太太继承,所以这些全部由薛微女士继承。”律师看了一眼叶泽善,见他没有说话,就继续往下说。 等说完以后,律师叫了人过来,先带着薛微去办理一下手续。 等人走了,他才又拿了另一份递给叶泽善,说:“叶澜盛先生委托,这一份让您交给季芜菁小姐,这里的手续都是办妥的。” 叶泽善没有多问,他想叶澜盛走之前一定都是安排妥当的。 律师:“这一份是需要保密的,不可对外透露。叶澜盛交代过,他从未提前做过资产转移,遗嘱等行为。” 第181章:真死了? http://.biquxs.info/

薛微在律师的安排下签了几个字,又跑了好几个地方,她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就没见着叶泽善了。 一天过去,事情也没有搞定。 她先回家,明天再跟着跑几趟,手续就全部都办清楚了。 她给薛琰打了电话,然后等了半小时,薛琰的车子过来接她和小舞。 司机带着她们去了振锋,薛琰在开会,还要开多久,未定。所以先把人接到了公司。 温漾专门负责招待她,给她弄了花茶,又帮她调了电视,尽量让她不枯燥。 “薛总这次的会议要商讨好几件事,为之后的事儿做准备,所以这会时间比较长,你可能要等些时候。你饿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告诉我,我现成给你去买。” 薛微:“不用,我来的时候买了一些吃的东西,你做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温漾坐下来,说:“薛总交代了我,让我招待好你,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儿。” 温漾是很知性的女人,身上穿着职业装,淡妆,头发栗色大波浪,唯独这头发不似其他人那样扎起,也是这头长发,给她添了女人味。秘书也算是门面,条感一定要好。 薛微盯着她,眼睛一转不转的。 温漾也不惧她的目光,与她对视。 好一会之后,还是薛微先转开视线,随便挑了个话题,与她聊天。 “你好像跟着我哥有很长时间了吧?” “是啊,我没有犯错,薛总没办法换掉我,找不到正当理由。”她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薛微笑了笑,说:“那你很优秀,一般能在我哥身边待那么久的人,都是很有能力的人。” “过誉了,其实我很咸鱼,我这个秘书,跟打杂的差不多。” “过谦了。对了,你结婚了么?” “还没。不过我不喜欢薛总这一款。” 薛微一下笑了出来,温漾也跟着笑了。 会客厅的气氛还不错,聊了一阵之后,薛微想看公司手册,温漾去给她拿了两个本过来。 之后,薛微就安安静静的看书,在看完一半的时候,薛琰的会议结束。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晚上八点半。 薛微合上手册,等外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出了会客室,薛琰最后一个出来,王靖凯还在跟他说着什么,两人交谈了一阵,王靖凯回了自己的办公司,薛琰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看到她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薛微主动走过去,说:“吃饭么?” “温漾没给你安排吃的?” “安排了,但是我不想吃,我想跟你一块去外面吃。我以为你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等了那么久。是很重大的事儿么?刚才看他们出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的严肃。” “之后安排合并的事儿,自然会很忙,有很多事儿要做。” “合并?” “走吧,带你去吃饭。吃西餐,我让温漾订位子。” “这时间点去,还用订位子么?” “要。去拿东西,我回办公室整理一下。”她拍拍他的肩,示意她去。 薛微听话的回到会客厅,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让小舞先回家,顺便让她把那份手册也带回去了。 薛琰带她去一家私人餐厅,所以需要提前打电话。 到时候,餐点已经都准备好,餐厅的装修风格很欧式,并且很浪漫。 薛微说:“我都想回家换身衣服了。” 她今天穿的很休闲,与这里的风格有点格格不入,薛琰是常年的西装领带,到哪里都合适。 她偷偷的在他耳边说:“我看起来像你的女佣。” 薛琰笑了下,揉了揉她的头,“你哪一点像女佣?薛家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像女佣。就算你穿着破衣服,也是公主。” 薛微歪头看着他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我是公主啊?” “当然。” 她笑起来,垂了眼帘,“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说。” “是么?” 两人坐下来,吃了一点东西后,薛琰开始入正题,“今天怎么样?” “还没有全部弄完,明天上去还要去,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叶澜盛手里有多少东西?” 薛微想了想,吐了吐舌头,说:“我只记得了源叶的股份,其他都忘了,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其他东西倒是无所谓,股份才是最重要的。叶家的人没有闹?” “律师就叫了我一个人,还有叶泽善。不过律师是分开跟我们聊的,可能是避免冲突。” 薛琰:“就算他们在,也阻拦不了什么。明天我让王靖凯陪你一块去,你这人稀里糊涂,什么也不懂,可别弄错了。” 薛微哼了声,说:“你太小看我了,他们要我签字的时候,每一个文件我都仔细看了好几遍的。我没那么盲目,也没那么傻。” “是,你聪明着呢。” …… 叶泽善回到家里,把律师给的交到了季芜菁的手上。 “这是阿盛给你的。” 季芜菁没接,“你放着吧。” 他依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季芜菁在写字,全神贯注。 叶泽善在旁边站了一会,等她写完,说:“进步了。” 季芜菁转头看他,“哪里?” “跟之前的比,利落了很多。” “是么?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感觉跟之前写的没什么区别。” 叶泽善:“旁观者清。” 季芜菁看他一眼,没有多言,继续写自己的。 进来之前,叶泽善原本有挺多话想说,可看到她这个状态,又觉得有些话其实不用多说。她心里最清楚,她觉得现在这样开心,就随她去,也没什么不好。 叶泽善说:“有任何事儿,都可以找我。” “还真有事儿,我想跟我姐叙旧。好久没见她了。” “好。你想怎么见?” 季芜菁想了想,说:“出去可能不太方便,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在家里比较安全。能带她进来么?” “可以。” 季芜菁对着他笑了笑,由衷的感谢。 随后,她就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他。 叶泽善没再多打扰,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季芜菁停下笔头,就这么停了一会后,放下了毛笔,坐直了身子。余光瞥向放在桌几上的牛皮袋子,半晌后,才伸手拿过来,将里面的那些都拿出来,随便翻看了眼。 全是他给的产业,挺多的。 有这些东西,她这一辈子,包括她的孩子的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提前做了准备,说明知道自己会出事。 她把东西放在边上,双手捧住脸搓了搓,她蹭一下站起来,找到手机,打了叶澜盛的号码。她之前打过,是关机状态,现在还是一样,依然是关机,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她又重复打了好几遍,她咬着牙,打开微信,给叶澜盛发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 【叶澜盛!】 有一句气话,她很想打出来,可打了又迅速的删掉,她不能让这样的想法蔓延,她怕自己真的会那样做。117 她放下手机,捂住脸,好久以后才平复下来心情,让自己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 这时,房门被人叩响。她吸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盛舒站在门口,才几天而已,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一圈,一下子苍老,头发白了一半。 “我过来看看你,字写的怎么样了?” 季芜菁侧开身,让她进来,她摸了下头发,整理了下情绪,说:“一直在练,都在桌子上,您看看。” 盛舒走到桌前,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看了看,“没进步啊,心思不在这上面,写的字也不会好。” “就是,我也觉得没进步,刚才大哥还说我进步了。我就知道他是哄我开心。” 盛舒把她写的全部看了看,“怀孕了,也别一直坐着写字,要多起身走动走动。听听音乐,丰富自己的生活很重要,对于孩子的培养,得从娘胎里开始。” 她放下纸,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眶热了热,脸上也扬了笑,“我要好好培养我的小孙子。” 晚上,盛舒带着季芜菁下楼吃饭。 盛家的人也都还在,这一桌子人还挺多,大家的表情看着轻松,但气氛一点也不轻松,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她就坐在盛舒的身边。 盛舒说:“我不管外面怎么样,在这个家里,我就认季芜菁是我的儿媳妇。” 她没有公布怀孕的事儿,这件事还是保密为好,免得传出来,到时候平白无故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来吧,吃饭吧。” 叶沛坐在主位,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盛舒今天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甚至多了笑意,饭桌上不停的给季芜菁夹菜,让她多吃点,那样热情的样子,让季芜菁有点招架不住。 饭后,盛茹和盛鸿准备回去。 走之前,又宽慰了盛舒几句,不过这种事儿,宽慰了也没什么用,说多了反倒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走后,这屋子里,一下就感觉冷清了很多。 以前没觉得,现在却觉得这房子太大了,她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叶沛下来时,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灯光大开,整栋屋子灯火通明。他走过去,关了一半的灯,“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电视?” 盛舒看他一眼,说:“不想上楼,就想一个人待一会。” “我明天有事儿得走,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盛舒轻哼一声,“我跟着你走,方便么?” 叶沛在她身侧坐下来,“这种时候,就不要阴阳怪气了。” “是么?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该怎么样?阿盛没了,就能抵消你是个坏男人的事实了?阿盛没了,我们之间才是真的要完蛋了。”她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你不伤心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一点都不伤心么?你还有心情去工作?” “不然呢?我不去做事儿,在这里待着阿盛就能活过来了?所有的事儿就能解决完了?” 说到这里,盛舒更觉生气,她咬着牙,深吸几口气后,终是忍不住,压着嗓子说:“你还有脸说!叶沛你看看你自己,你位置坐的那么高,又怎么样?!你保护好家里人了么?说什么天衣无缝,说什么不会有意外,什么警民合作,是义务也是责任!我就是太相信你了!相信到把自己儿子都给丢了!” 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那么用心的培养,我还没死,他先死了!叶沛,你不是人!” 她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打人。 叶沛由着她打了两下,就制住她的手,“够了!刚在饭桌上你怎么说的话?都忘了,是么?” “嗬,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你是真以为我能只手遮天是么?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你懂什么东西?!”叶沛叹口气,看着她一把年纪,还哭成这样,缓和了语气,说:“你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再这么激动,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你可是还要照顾季芜菁,还有她肚子里的遗腹子,你要是倒了,谁来照顾她?” 盛舒这会正在气头上,没怎么仔细听他说的话,只是跟他较真,说:“你不能照顾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孙子了?” 叶沛懒得跟她争辩,又说:“公司里的事儿,就交给泽善去处理,你别处掺和了。要么跟着我走,要么就留在家里。” “我不会跟着你走的,你放心,那公司的事儿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去管,我现在后悔以前为什么要那么急功近利的逼着阿盛……”她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再说话,说多了也没用,没有任何意义。 她挣开叶沛的手,并没回房,而是去季芜菁的房间看了看她。 季芜菁还是那样,不见多悲伤,就是很沉稳,很自得其乐。 好像从事情发生到落幕,她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盛舒生气,但又觉得她这样很好。 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能控制的这样好,已经是不容易了。 这一刻,她开始站在叶澜盛的角度上去考虑,他一定希望季芜菁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也会希望她这个母亲,能够好好对待他爱的女人。 盛舒在这里,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她想了想,说:“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季芜菁刚洗完澡,没想到盛舒还没走。 “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不烦的,就我们两个人搬出去罢了,我们两个加起来的东西才多少。” 季芜菁愣了下,而后笑道:“可是我觉得在这里挺好,我刚住习惯。” “所以你不想搬?” 她点头,“这里不好么?” “那行吧,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嗯,我在这里就挺开心的。” …… 所有手续都办理好之后,薛琰陪着薛微去了一趟源叶,正好赶上他们开股东大会。 薛微难得穿的很职场,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她来之前,跟叶泽善通过气,所以不算突然,叶泽善也给她安排了位置。 叶澜盛的事儿,虽然压了新闻,没有人舆论满天飞,管得住媒体,却管不住人的嘴。但公司里就已经有好多个版本,大部分都在说是情杀。 关联人物自然是姚京茜,而她的身份还是叶泽焕的妻子。 这么一来,八卦的人更多。 今天薛微和薛琰的出来,自然又是一番谈资。 如今这源叶最大的股东是薛微,第二是薛琰,等于说这源叶已经是薛家的囊中之物,今天的会议过后,估计就要易主。 这场会议进行了近两个小时,叶泽善做了最后的争取,但股份压制,加上薛琰摆在那里,更多主动都倾向于他,所以这场谈判,等于是以卵击石。 最后的结果,还是薛琰被推出去坐了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不过他并没有赶走叶泽善,并且给了他挺高的职位。 这是很快就传到薛妗耳朵里,如薛微猜测的那样,她当真生了气,并扬言要跟他斗到底。 是在薛微的劝说之下,她才稍稍平息,但还是决定要回公司做事。 无论如何,她认为不能再过分被动,听之任之,应该要主动出去,拿回主权。 她决定后,过了一周,就正式回了振锋。 中间有薛微的调和,所以她回去的还算顺利。 只不过薛琰给她的职位,看似是个经理,其实没什么实际权力。 不过她手里有股份,就算没有实权,在公司里的处境也比叶泽善来的好。 …… 事情基本落定以后,薛琰便出差了。 去了一趟t国,在那边汇合了凌随。 这一趟是凌随邀请的,他还一并邀请了薛微一起。 但薛琰并没带着,借口说是正好赶上生病,就没跟着来。 “本来这行李都准备好了,结果早上发高烧起不来,就只能等下次了。” 两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凌随点头,“那倒是,生了病确实不好奔波,又是要出国,万一水土不服的话,就更是糟糕。” 薛琰说:“而且,我也不喜欢带着个女人出门,麻烦太多。我瞧着随哥也没带人不是。” “我?”凌随笑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在乎那个女人,我以为你会带着走,所以才给了这样的安排。至于我,我更喜欢新鲜的,反正到哪儿都不缺女人。” 薛琰点头,手敲了敲扶手,说:“叶澜盛真死了?” 第182章:重新生活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真死了?” 薛琰看向他,眼里含着笑意,说:“我本来以为最多是失踪。” 提到这个,凌随脸上的笑容淡了点,眼神也冷沉下来,默了一会后,并未说这个话题,只道:“我听说了,你已经完全接手源叶了。你妹妹这步棋下的可真是不错,轻轻松松就把整个叶家收入囊中。” 薛琰:“这还不是多亏了随哥你,我们两个打配合,才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若就我自己,可能还得废不少功夫。” 凌随哼了声,“死了是便宜他了。没想到姚京茜那臭娘们,擅自做主,竟然跟他同归于尽,他妈浪费了我一番心思。” “怎么说?” “我要的不是他轻轻松松的死。你见过叶泽焕么?” 薛琰挑了下眉,没有作声。 凌随继续道:“我要让他像叶泽焕那样,就算是死,也是痛苦的死去。” 他愤愤的一拍大腿,“本来都要得手了,结果被姚京茜坏了好事儿。” 薛琰拍拍他的手臂,说:“我看了几张现场照片,我觉得他们死的时候,应该也挺惨。死无全尸,也足够惨了。” “我也是这么想,反正都已经死了,事情也不可能重来。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挺解气。” “现在没了叶澜盛,源叶也到了我的手里,这叶家的人已经不足为惧。接下去,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拓展‘业务’了。很值得庆祝,今天得好好喝一顿。” 晚上,薛琰安排地方,吃饭娱乐两不误。 他还找了不少漂亮姑娘,还有泰国特产人妖,看他们表演节目。 闹了整整一夜。 薛琰酒量深,陪着凌随喝了个尽兴,但凌随的酒量比他还好,结束的时候,他还十分清醒。 回到房间,薛琰就直接趴了,幸好有齐润跟着,把人扶到卫生间,吐了个半死半活。 他直接坐在地上,齐润倒了温水过来。 薛琰靠着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齐润说:“像他们这种人,这方面咱们肯定刚不过。” “失算。”薛琰揉着额头,胃里翻腾的厉害,特别的难受,难受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今天确实是喝了很多,显然凌随也有意在耍着他玩。 红的白的黄的,一轮一轮的来。 他摁着胃,没有再说话。 齐润:“我去拿点药。” 他点头,没有拒绝。 他刚走没一会,手机就响了,来电是薛微。 他看了眼,好一会才接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这么晚?” “你不是也还没有睡?”薛微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又在看书了?” 薛微:“是啊,一下子没收住,就看到这么晚,刚准备睡觉,想了想就给你打个电话试试你休息了没有。” 他闭着眼,整个人天旋地转,脑子里却能够清晰的勾勒出她的样子,“嗯。”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说话。 薛微听出来他的异样,“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 “喝了很多么?” “嗯。” 他这会胃又翻上来,立刻扣了电话,干呕了一阵,就吐出些酸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胃里这会都空了。 电话挂的突然,但她还是听到了干呕的声音,她没有打回去,等她洗漱好,躺下来,才又拨了一个过去,这回接电话的人不是薛琰,而是齐润。 “薛小姐。” “我哥怎么样了?” “薛总已经吃过药躺下了。” “他今天喝了多少酒?是跟凌随一起,对么?” 齐润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薛琰压着眼睛,没吭声,但他能听到,就是提不起精神去回应,话也说不出来,感觉一张嘴就想吐。 齐润说:“他喝了很多,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薛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薛微没再继续问,只简单嘱咐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薛琰出差这几天,公司的事儿有王靖凯带着薛微一起处理,她今天上午去图书馆买了一堆书,又把公司一些报表拿回家看,是认真的准备了解整个公司运作,学做生意,另一方面,她企图能够听懂他们的对话,而不是坐在旁边,鸭听天雷。 第二天,薛微很早起来,晨练结束后,给薛琰发个信息慰问,然后跟小舞一块吃早餐,准点上班。 到了公司以后,她坐薛琰的办公室,也就是做做样子,没什么正经事。 中午吃饭,薛妗找她一起去外面吃。 她没让保镖跟着,就两个人一起,找了就近的餐厅用餐。 薛妗在家里困了一年多,初初回到职场,其实还挺不习惯,一下子好像有点不太会做事儿,再加上她现在被架空着,做什么事儿都很费劲,就是提个项目,也要一层一层的往上,十天半个月也批不下来那种。 “你看起来还不错嘛。”薛妗摆了一下餐具,笑着看她一眼,自从她接管了源叶,身上的自信多了一倍,这一身职业装,还真像点样子。 “也就是装装样子,很多东西我都不懂,王靖凯开个会,我坐在旁边,简直像是在听天书。” “他们说什么,你可以跟我说说,我替你解释。” 薛微:“你不早说,我都没记,你现在让我说,我哪儿说的出来。” 薛妗喝口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真说啊?你不怕我说了以后跟叶泽善通气?” “通什么气呢,现在咱们两家等于一家,薛琰现在又在搞合并的事儿,往后都是一家的。” “哼,什么一家的,就是他薛琰自己的。” “这不是还有我么。” 薛妗盯着她的眼睛,仔细打量了她一会。 薛微像是察觉到什么,“姐,你不会怀疑我吧?” 这小丫头精明了些,她挑了下眉,说:“确实怀疑你,我是女人,女人有时候为了爱情脑残起来很可怕,我有体会。” “你有什么体会,你做什么脑残的事儿了么?”薛微忍不住的笑,“也没见你为爱痴狂啊。” “差不多了。所以这爱情,真是很危险的东西,它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比如说你现在是坚定的站在我们这边,可也许下一秒,你看到薛琰就直接倒戈了呢?” “不会的。” 薛妗:“最好是这样。” “菁菁怎么样了?这件事她知道了么?” 薛妗拿了菜单,先点了菜,“她没问这些,一次都没过问。是真的没有管其他的事儿,就一心一意做自己想做的,等着叶澜盛回来。现在伯母也陪着她,两个人比之前还要和睦。你是没看到,盛舒简直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我是从来没见她对谁那么好过,除了她自己的儿子。” “这么说起来,她已经完全接受菁菁这个儿媳妇了。” “应该是这样。她整个人柔和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要强。”薛妗叹口气,“可惜叶澜盛死了。” 说到这个,气氛沉了几秒,薛妗立刻将这些不快扫除。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过饭,两人一起回公司,各自回各自的岗位。 …… 薛琰在t国一周,有大半的时候都在玩乐,凌随好像专程就是来这里散心的,从清迈玩到普吉岛,什么都玩了个遍。 结束的时候,凌随也没带他见半个正经人。 只说不巧,对方有事儿耽搁了,实在来不了了,只能就此作罢。薛琰在国内事儿多,耽搁不了太久。80 薛琰回国的时候,凌随没走,还要在t国待几天。 上了飞机,薛琰脸上的笑容落了个干净,“他是在耍我吧?” 齐润:“看起来有点。”他想了想,说:“也未必一定要跟他合作,他这种人未必会那么轻易分出自己的利益,而且他很警惕,多疑。我听说,被他怀疑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在这种人手里做事,跟这样的人合作,除非是他上头,否则不可能在他手里得到丁点好处。” “他现在愿意跟你周旋,是因为你有用,可以帮他洗钱,还是大量的。” 薛琰自然知道这些,他侧头看着窗外,眼睛眯了起来,“总有他不得不吐出来的时候。” 齐润瞧出他的坚决,劝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薛琰:“慢慢来,这个人难对付,急不得。” “好。” “我知道你心里不赞同我做这件事,但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路,这事儿必须要做下去,而且要做的非常漂亮。我肯定能把他拿下来。” 薛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你跟着我做这件事,是一件正确的事儿,会有好处的。”他扬扬下巴,“休息吧,这几天你也够累的了。” …… 姚京茜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屋子看起来有点简陋,没有人,她浑身拆骨一般的疼,脑袋似是裂开又重合,痛的不行。 她张了张嘴,只发出破铜锣一样的嗓音,说不出话,感觉喉咙被粘住。 她的记忆就停留在车子冲出山路那一瞬,她要跟叶澜盛同归于尽。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就被撞晕了,她感觉到死亡降临,真的要死了。 这里应该是阴曹地府。 她又重新闭上眼,但知觉还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嘴皮子上湿漉漉的,有水渗进来,她张嘴想要更多,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人好像醒了。” 紧接着,便是一些脚步声,她睁眼,就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她张张嘴,仍是说不出话。 “好了,危险期算是过去了,估计是口渴,给弄一点水,不要一下子让她喝太多。” “好。”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姚京茜感觉好了很多,她还想要,可对方却不再给。 “不能一下子喝太多,稍微忍着点,你能捡回这条命算是不错了。” 姚京茜盯着她,磕磕绊绊的蹦出几个字,“你,你是谁?” “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是坏人。” “是你救我?” “叶澜盛救的你。” “叶澜盛?”她喃喃跟着念了一遍。 “是啊,你不会失忆,不记得了吧?” 当然是没有失忆,要是真的能失忆反倒好了,她定定的出了一会神,“他没死?” “没有,你们都没有死。不过你伤的比他严重很多,差一点死了。因为事情不可控,发生的突然,我们没有做到第一时间救援。得亏了叶澜盛命大一点,车头起火的时候,他醒过来,并把你从车上拖下来,还做了相对应的急救。给了我们时间,不然你还真捡不回来这条命。” 姚京茜抿了抿唇,胸口轻微起伏都觉得生疼。 她咬了咬牙,“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隔壁养着呢,虽然没有你严重,但也伤的不轻。” 女人没再跟她多聊,只让她好好休息,就换了个看护过来照顾,自己出去了。 这屋子看着像是医院,但又不是医院。 女医生推开隔壁的门,叶澜盛早就醒了,他没有伤到什么要害位置,虽然撞了头,但只昏睡了三天就醒过来了,只能说命硬。不过他自己本来就早有心里准备,所以车子在冲下山崖的时候,有个自我保护意识,再加上他当时坐在后座,冲击力自然没有驾车的人厉害。 做戏要做圈套,还多亏了姚京茜有这种拉他同归于尽的心思,这一出戏就显得格外的逼真,没有任何纰漏。就是危险也真的是非常危险,是赌上性命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可喜的。 凌随那边,到现在为止,没有对这个结果产生任何怀疑。 凌随为此还专门发了一通脾气,他本打算生擒,结果人就这么死了,他这心里不爽的很,由于他的目的没有的达到,又见着薛琰如此高兴,他总有一种为人做嫁衣的感觉,所以忍不住要戏耍他一番。 再t国把他玩的团团转,根本没想给他介绍任何人。 至于薛琰那边,他们也没有透露任何消息,让他也以为叶澜盛出了意外身亡。叶澜盛还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知道的越少,就越不容易透风。 为了保险起见,暂时先不交代,连叶沛那边都没有给交代。 “感觉怎么样?” 叶澜盛咳了一声,“她醒了?” “是。” “精神怎么样?” “刚聊了几句,估计耗费了不少精力。再等等吧。” 他点点头,没有多言。 她盯着他好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他醒来以后话就比较少,除了正事儿之外,几乎不怎么交流。她看的出来,他其实没什么耐心养伤,如果给他一双翅膀,他现在估计就已经飞走了。 李诺坐下来,拿了颗苹果,开始削皮,说:“很多事儿急不来,越着急就越是艰难,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把身上的伤势完全养好,养伤的过程中,保持一个放松的心态和愉悦的心情,是非常重要的。” 叶澜盛余光瞥她一眼,说:“我也是医生,这些话你不用特意跟我说。” “我知道你是医生,但医生医人不自医,医生变成了病人,也只是病人,没有什么不同的。” “你不用开导我。” “谁说我在开导你,我只是无聊,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不是也没别人么,就只能找你了。我是特聘过来的医生,一起来的三个,只让我留下来守着,就只负责你们两个人,我太无聊了。现在姚京茜渡过危险期,我也可以放松一下。你不一定要回应我,我自己说自己的,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可以屏蔽。” 叶澜盛没回应。 之后几天,李诺几乎每天都过来跟他聊一会天。 大概一周以后,叶澜盛坐着轮椅进了姚京茜的房间,她躺着,人是清醒的,看起来精神还可以。 不过因为她身上有毒瘾,相比正常人,她的情况会危险很多,所幸这边设备齐全,保了她一命。这个地方,是梁钊挺早时候就准备好的急救场所,保命的地方。 姚京茜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泪先于情绪落下来。 她还带着氧气罩,还不能够完全的自主呼吸,连说话都很费劲。 她觉得自己这条命是被刻意吊着的,没了身上的这些东西,她大概熬不了多久。 叶澜盛大概是看懂了她的眼神,说:“你放心,你死不了。想死也死不了。” 姚京茜大概是被气的,咳嗽了一阵,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脸色也变得煞白。动一发而引全身,她现在的状态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太疼了,她觉得时时刻刻都疼,刺激着神经,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她恨叶澜盛,为什么要救她,要她饱受痛苦,她本来就想死,他死不死无所谓,她就想死。 叶澜盛走近,让李诺给她调整一下。 姚京茜稍稍缓和,半天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听不出什么语气,但肯定不是感激之情,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一点都不感激他,不但不感激,还有些怨恨。 伤患在没好之前,肯定时痛苦的,而且这种痛苦只能熬着,没什么办法。 有些痛苦是活着遭罪,如她就是。 叶澜盛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又稳了一会气息,说:“别说的那么高尚。” “不算高尚,是职业本能。看到人就想救。” “才怪了,你就是想让我活着痛苦,是为了你二哥在报复我。”她咬着牙,额头冒着汗,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她扯了扯嘴角,把氧气罩拿下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想死,谁都拦不住。” 叶澜盛没说话,只静静瞧着她,眼神没有波动,眼里生出一丝怜悯。 他说:“恢复好以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第183章:万一 http://.biquxs.info/

叶澜盛这话算是发自内心的,对于过去,他自己已经冰释前嫌,不管对错,他都不会再恨她。这一刻,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活在过去的可怜人。 错了要及时改正,还能够及时止损,一错再错下去,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还有身边对自己最好的人。 叶澜盛说:“二哥也是这个意思,我相信岳锡元也会是这个意思,他们都希望你能够真正的重新开始。就算是你父母,应该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姚京茜鼻翼微动,她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她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叶澜盛:“我也希望你可以重新开始。” 她摇头,“我开始不了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 她嘴唇微颤,“不用试。” “你也可以选择为了他们,好好的活着。” 她摇头,“我累了,想休息。” 她闭了眼,拒绝交流。 叶澜盛没有强求,在房内坐了一会之后,让李诺推着他回去。 听到关门声响起,姚京茜才缓缓的睁开眼,睫毛上沾染了泪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其实她还能醒过来,是岳锡元叫她回来的。 他说这是她欠他的,她应该要替他活下去,替他去看看这世界的大好山河,他不准她死。 他说死人的世界并不比活人轻松,他说死了才是痛苦的开始。 她还梦到了叶泽焕,还有她的父母。 大家都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告诉她,他们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他们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在这个漫长的梦里,所有爱她的人,都守着她。 她在梦里一直哭,哭到最后,周围只剩下叶泽焕,蹲在她的面前,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见她抬头,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说:“加油。” 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加油。”他仍是这句话。 最后,他也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昏暗的世界里带着,有两条路可以走,她想了很久,才选择了这一条。 然后她就醒过来了。 过了几天,姚京茜主动要求见叶澜盛。 李诺给递了话,叶澜盛晚上才过去。 姚京茜今天的精神状况比之前又好了不少,李诺说她自己配合,所以恢复的还算可以,但伤得严重,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也要之后再看,但命是保住了。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姚京茜正在看。 头微微歪着,身子照旧还是不能动。 但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进食了,只能吃一点流质食物。 叶澜盛吃过晚餐过来的,李诺把他推到床边落定,就出了房间,留他们两个单独说话。 “李诺说你主动找我?” 姚京茜点点头,“先看电影。” 是一部老片子,《怦然心动》讲的是青梅竹马。叶澜盛已经不太记得剧情,他对这些电影兴趣不是很大,但还记得,姚京茜是比较喜欢的。 以前的姚京茜就喜欢这个调调。 叶澜盛没再说话,安静陪着把电影看完,快到结尾的时候,姚京茜才突然开口说话,“凌随和岳湘真的有孩子,一对龙凤胎,至于孩子在什么地方,你们要自己花心思去找,这对孩子他保护的很好,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两个孩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重要的程度不亚于他自己的命。” 叶澜盛转头看向她,姚京茜仍盯着电视。 “你们可以一直盯着岳湘,你们那么厉害,肯定能够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时间也不是问题,你在凌随那边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出了口气,你的家人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这样一来,你也没有后顾之忧。只要找到他的小孩,就能够抓住他的命脉。” 叶澜盛没有说话,姚京茜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停留,扯了扯嘴角,说:“不用这样看着我,就当是你救我这一命,我还给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电影已经到了尾声,是美好的结局。 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电影开始放结尾音乐,安静的听完最后的音乐,姚京茜说:“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等我好了,会放了我。真的会放了我吧?” “我从来没有食言过。” “好。” 直到她睡着,叶澜盛才摁了铃,让李诺带他回自己房里。 他给梁钊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说了说。 “这件事,希望你能够尽快办妥,我相信你们的办事效率。” “我们当然也希望事情可以圆满的完成,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叫人去办,但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就算我们真的把两个孩子找出来。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去利用小孩,归根结底这小孩是无辜的,我们真的把孩子找出来了,对着两个孩子有多大的伤害,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而且,凌随那样的人,他也不会被我们利用,因为他知道,我们是巡捕,我们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会做的事儿,我们绝对不会做。” 这话没法反驳,也反驳不了,如果所有人做事都没有原则和底线,那么就跟凌随他们一样的。 他哼笑一声,说:“梁钊,你们不会是找到了人,只是故意不说给我听。怕我利用小孩吧。”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几秒,叶澜盛笑的更甚,这笑声里暗含着讽刺和嘲弄。 梁钊说:“当然不是你说的这样,对于凌随整个人大家都希望能有突破口,我怎么可能没去找。你放心,薛琰这边进展还不错,不到万不得已,还不用走这一步。但也是有备无患,他把孩子藏的那么好,也是怕别人找到来拿捏他,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条退路。也希望,这凌随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良知。” 挂了电话,叶澜盛把手机放在一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过了会,又把电话打了过去,“你挂那么快,我还没问你家里的情况,你总应该告诉我一些吧。” 梁钊笑了笑,“是是是,你不是没问么,我也是一时疏忽忘了提。家里那边你放心,一切安好,你母亲和季芜菁也很和睦。” “是么?” “有她帮忙照顾着,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而且,季芜菁也很安分,基本都待在家里,不会乱跑。是个懂事的姑娘。” “别说这话,她可最讨厌别人说她懂事。” “也对,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叶澜盛沉默下来,良久以后,才主动挂了电话。 …… 这一段日子,薛琰在凌随身上下足了功夫。 想要得到他的信任,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同甘共苦过,就一定能够取得他的信任。但这两样,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就很难去实现。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替他解决困难,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次次,要让他知道,他薛琰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 那么慢慢的,他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他。 现在源叶落在他的手里,凌随这种性格,也不可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他,肯定是要物尽其用的。 他现在也只能利用这一点,与他密切来往。 薛微有很认真的在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很虚心,且很认真。家里一大堆书籍,每天要看到半夜才肯睡觉,因为有次跟着薛琰出去应酬,在饭桌上喝了两杯白酒,当场醉倒,不省人事。爱书屋 那天之后,她开始每天晚上喝一点酒,企图锻炼一下自己的酒量。免得以后再出去应酬吃饭,喝了两口就倒下了。 薛琰也没拦着她做这些,她每天晚上喝完酒就微醺,很粘人,像猫一样,喜欢趴在他身上睡觉。 虽然会耍小性子,但比清醒的时候可爱许多。 由此,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两人的关系融洽,这屋子里也就多了不少欢笑声。 偌大的房子,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的冷清。 晚上,薛琰处理完事情,回到房里,薛微还在看书,全神贯注的,眉头微微拢着,咬着笔头,像个碰到难题的学渣。 “要不要在公司里给你弄个办公室?” 他一边过去,一边说。 薛微的注意力从书上转移,伸了个懒腰,直接躺了下来,“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你知道你自己脾气多差,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不知道得罪多少员工。你点炮,我灭火,挺好的。这样的话,人家才能一心一意的为你办事。” “这上头写了,对手下的人,要恩威并施。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团队和谐才能创造最大的收获。这很考验管理者的能力,所以有些公司能够常立久安,有些不过是昙花一现。这就是区别,一个老板得有自身魅力,才能够留着优秀的人才。” 薛琰笑了下,“你在我这儿背课文呢?” 她笑嘻嘻的摇头,说:“不是,我这是在告诉你,我有认真看书,书上的知识我都记下来了。但我知道,理论是理论,要真正进步,得理论和实践结合,不然的话,就只是纸上谈兵。我听说你最近开了个影视项目,我能不能跟着一块做?” “哪儿听来的?” “厕所里。”她吐了吐舌头,“这算不算是公司里的厕所文化?” “看来,我得给这些嘴巴关不住的人一点教训了,得叫人事部加强对员工素质的管理,不然公司机密,分分钟都泄露出去。这还得了。” “别啊,你这样子弄得我像间谍一样。我就是上厕所,听到她们随便提了两句,我联想了一下,就想到了呗,没想到我想的是对的。”她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坐了起来,哼了声,说:“你就这么给我岔开话题啊!” 薛琰进衣帽间拿换洗衣服,薛微跟着走到门口,“说真的嘛,让我参与学习一下,我对这方面很有兴趣。” “这个项目不行。你想玩,可以自己开个项目组,最近影视业不错,你可以先搞个投资小的试试看。薛妗之前不是做过,做了一半赶上事儿中断的那个项目,可以重新再来,你们两个一起搞,让她教你不就行了。她最近不是成了你的老师了?” 薛微:“可是我想进大制作里看看,还有,这个项目你要亲自跟,我想跟你一起工作呀。你把我分给姐姐,到时候咱两就要分开行动了,难不成你还允许我单独出差?” 不用薛琰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还是一起吧。” 她主动走进去,走到薛琰的面前,伸手环住他腰,说:“我最近特别的开心,你发现了么?” “看出来了。” “我觉得你变了。” “是么?哪里变了?” 薛微看着他乌黑的眼睛,说:“变暖了。我以前真的挺怕你的,但现在不怕了。哥哥,我们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的,对吧?” “把股份给我,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之前那一次,是在她身体刚恢复好的那个晚上,他抱着她,在激情过后,在她耳侧提出这样的建议。 所幸,她一直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并没有被他蛊惑。 没有答应。 现在是第二次。 薛微抿了抿唇,松开了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说;“我的答案不变,我本来就听你的话,这些股份在你身上或是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你应该相信我。” 薛琰眉头紧了紧,“那你也应该相信我,就算你把股份都给我了,我也不会抛弃你。” “我知道你不会,但我不想。” “那你就不怕凌随找上你?” “我不怕。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回过头,朝着他笑了笑,说:“你肯定会保护我的,我知道。” “万一呢?” “万一?万一我被他抓去,你也会想办法救我不是么?”她哼哼了两声,跟他翻旧账,说:“你上次不是还主动要把我送给他么?我可还记着呢,你说等我身体好了,就送我过去的。” “这是不是你说的话?”她的语气多是玩笑的意味,“你是不是还想把我送过去?所以要让我提前把股份转出来。”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薛琰神色严肃,眼底生了一丝薄怒,“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话,你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由着你玩了那么多天,也是时候该收收心思。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等凌随的事儿搞定了,一切都好说。你自己好好想想,等我洗完澡,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进了卫生间洗澡,薛微站在原地,这一次薛琰是认真的。 上一次还有一点余地,那么这一次就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他的耐心就那么多,现在已经到了顶点,他没有耐心再慢慢的耗下去。 薛微抿了抿唇,抬眼,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一个小时后,薛琰洗完澡出来,薛微已经不在房间里。 桌上的东西没有收拾,一切多没变,只是人不在,估计是到楼下弄东西吃了。 他回到卫生间内吹头发,吹到一半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放下吹风机,匆匆的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他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他叫了佣人出来,询问过后才知道,她带着小舞出门了,说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吃。刚问完,他的手机响起。 “老板,薛小姐的车子把我们甩掉了。” “我花钱是让你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 “明白。” “这人要是你们带不回来,都他妈别干了!” 挂了电话,薛琰差点恼火的砸了手机,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给齐润打了电话,安排几个人去了机场拦人。 然后,一个晚上过来,人没有带回来。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查过了,没有买票记录。 齐润在外面赶不回来,这些事儿都是他自己的得力助小朝在负责。齐润很明白薛微的重要性,现在人无端端的失踪,薛琰肯定是要大发雷霆,其中必然有人要受着气。 无例外,这件事只能是小朝来扛,也只有他。 薛琰给薛微的手机打了电话,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小舞那边也是。 他打完最后一次,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外面天色渐渐亮起来,第一缕阳光就洒进大厅,落在薛琰的身上。 他一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眉心有个很深的川字,小朝站在正前方,身后站着跟着薛微出去的几个保镖,均低着头,面如土色,等待着老板的发话。 阳光一点一点的填满屋子,光线刺眼,薛琰的眉头皱的更紧,眼睛微眯,他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朝犹豫着是否要主动开口。 薛琰抬手,揉了揉眉心,喉结滚动,胸腔里堵着一团火,可能是怒到了极致,一下子什么话都不想说,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就是把话说绝了,说到最狠,这人也不会出来。 她要真当自己去找凌随,想到这里,薛琰吸了口气,眉头更紧,无法再往下想,只沉沉的说:“你们自己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才合适?” 他说着,抬起眼帘看向他们,目光狠戾,令人害怕。 第184章:上天注定 http://.biquxs.info/

薛微消失了足足一天没有出现。 薛琰下午才去公司上班,去的时候,薛妗等在办公室门口,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薛琰懒得理她,也没那么心情跟她闹,连话都不想说。 薛妗并没有当着人的面跟他起冲突,跟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她才问:“微微呢?今天怎么没来上班,不但没来上班,我打她电话还打不通,你又对她做什么了?” “出去。”他沉声呵斥。 薛妗当然不会出去,“你把人交出来,我就出去。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圈禁她了?” 话音未落,薛琰拿了桌上的烟灰缸,直接砸在了地上,“滚出去。” 烟灰缸被砸的粉碎,薛妗直面了薛琰的怒火,迎上了他狠戾的目光。这一刻,她吓的说不出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怀疑她要是再说一句,薛琰会冲过来掐死她。 她抿了抿唇,脸色都吓白了。 可她没有走掉,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你冲我发什么火?” “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他压着火。 “是不是微微出什么事了?她也是我妹妹,我有知道的权利。” 薛琰不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冷硬的吓人。 最后,薛妗什么也没问出来,被温漾请出了办公室。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漾摇头,“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薛总发了这么大的火,不知道什么情况,早上来了个电话说不来上班就直接挂了。” 薛妗没说什么,但心里稍稍有点底,就肯定是薛微出了什么事儿。这两人和谐了这么些日子,又开始闹了? 肯定是薛琰这混账东西,又做了什么事儿,让她伤心受伤了。 想到这里,薛妗还想进去,被温漾拉住,好说歹说一番,才把人劝住,没让她再闯进去。 一整个下午,薛琰没做事,坐在大班椅上,双腿交叠搁在桌子上,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一整个下午,烟灰缸都满了。 手机一直静静的躺在桌上,除了一些工作电话,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他一直守着。 快下班的时候,温漾敲门进来了一趟,办公室里烟味很重,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这会还冒着烟,薛琰又要拿,被她阻止,“薛总,这么抽您这肺不要了?” 刚好,烟盒里也没烟了。 薛琰咳嗽了两声,喉咙确实很不舒服。 温漾出去给他道了一杯温水,薛琰这会的怒气没有一开始那么重,看起来已经能好好说话。 温漾看了看时间,刚刚好,“薛总,可以下班了。” “下班吧。”薛琰扬了扬下巴。 “您还不走么?” “我再坐一会。” “要不要我帮您弄一份晚餐?”温漾笑着说:“我怕您忙于工作,忙着加班,一会就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您以前常这样,胃都熬出毛病了,到现在也还没好呢。” “现在我们振锋不断扩大,之后的日子会更忙,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来给您安排晚餐吧,好么?” 薛琰看她一眼。 温漾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灿烂又温柔,看得人舒心。温漾的长相没有攻击性,瞧着比较舒服,作为秘书,非常合适。再加上她心细如发,做任何事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也没有什么幺蛾子,所以能在他身边那么久。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能够顶替。 温漾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得先吃饭,不是么?而且,薛总您这么能干的人,应该没什么困难事儿吧?” 薛琰嗤笑一声,摆摆手,说:“你今天废话特别多。” “因为薛总您今天特别生气,我怕气坏了您的身子,我没饭吃了。” “哼。”他冷哼一声。 温漾没再多说,出去安排晚饭。 薛琰揉了揉额头,正好齐润打了电话过来,“人没在凌随这边,也没有消息说薛微小姐有过来。” “那凌随那边没有其他什么动向?有没有可能人是被他弄走的?” 齐润:“看起来没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话音落下,就是长久的沉默。 “行吧,就这样。”薛琰挂了电话。 刚压下去没一会的躁火又蹭蹭的冒上来,片刻后,猛地一扬手,桌上的东西统统被扫落在了地上。 手指划到纸片,食指指背上竟然划出细细一道口子,这样细小的伤口,不怎么疼,特别是心浮气躁的时候,更不会将其当一回事儿,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那种丝丝的疼痛,才会入心入肺。 温漾的晚餐送上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没了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桌子上除了电脑意外,所有东西都没能幸免,大班椅转了个圈,背向大门,仿佛连它也在生气。 温漾叹口气,将食盒放下,开始着手整理。 薛琰驱车,在市区内转了一圈,视线一直在两边扫视,最后,他把车子停在了薛微之前的烘培店门口,这里一排小吃甚多,这个时间点也是热热闹闹,路上来来去去的学生比较多,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薛琰眼睛盯着店门,外面的灯光洒进去,还是能看清里面的摆设。偶尔有人路过,会稍稍驻足几秒,用手指了指,似是在说什么。 他从收纳盒里,重新拿出一包烟,拆开后,抽出一根点上,降下一半的车窗,外面炙热的风吹进来,带着喧嚣,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觉得烦,又把车窗关上,片刻的功夫,车内就烟雾缭绕。 是要把自己呛死在这烟雾里。 等车子里塞满了烟,他才推开车门,下车都自带烟雾,像个下凡的神仙。出来的时候,路过两个行人,齐齐的朝着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似是在看怪物,又这怪物的样貌惊到,转而成了花痴。 薛琰转身,附身再次进去,在车内的收纳盒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枚钥匙。 他开了烘培店的门,打开灯,里面有一股潮味,是良久没有人气的味道。 桌子上都布了一层细细的灰。 他看了一眼,拉了椅子坐下来,手机放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动静。 他慢慢的沉静下来,只是胸口那股气散不掉。 …… 薛微和小舞坐在火车上,那种绿皮火车,特慢的那种。 目的地未知,为了不让薛琰查到,她让小舞先开车出省,在隔壁县城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就上了车。 火车上人不多,有座位。 薛微靠窗坐着,这一路除了开始说了几句狠话,小舞妥协以后,她就没再多说一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这会,小舞倒是又胆量问了。 “你想去哪儿?” 她摇摇头。 “总该有个目的地,难道一直在火车上坐着?” 薛微想了一会,说:“下一站下车,重新买一张随便去哪儿的票。” “微微。” “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坐火车,不管目的地是哪里。” 小舞犹豫了下,还是问:“你应该不会真的去找那个凌随吧?” 薛微扯了下嘴角,“也说不定。” “微微。” “好了,你让我安安静静的看一会风景不行么?我现在就想安静一会。” 小舞不再多言,看了看时间,去看了一下晚餐。车上的晚餐就是简单的便当,并不是特别好。 不过薛微对这些要求不多,怎么样都能吃。河源书吧 晚上八点,他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县城下车,小舞去买车票,看了一圈,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有一班车。 地方小,车次肯定也少。 薛微没所谓,让她买了以后,两人去候车厅等,这列车的目的地离北城不远。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地方小站,车站里人很少,这个节点外出的人没那么多,像这样的小县城,人就更少。 进出的人都不多。 小舞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去外面买了些吃的东西回来。 薛微一个人坐在一块区域,长长的座椅,就她一个人,看起来孤独,却又觉得她好像自由了。 小舞看了一眼手机,走过去把吃的递给她,笑着说:“既然出来了,咱们要不找个地方玩玩?就当是散散心,你这些日子也太累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喜欢坐火车,要么咱们坐火车去罗斯国?那趟火车挺有趣,而且票价比飞机还高呢。” 薛微看向她,笑说;“咱们准备的不够,去不了的。” “那去云南?去丽江大理。” “咱们还是去爬长城吧,怎么样?” “不想。”小舞摇摇头。 “有什么不想的,我觉得这挺好,我还想去看故宫,从来没去过,特别想。”薛微拍案决定,“正好这列车到天津,到时候咱们换车,直接进城。” 小舞:“真要去北城?” “嗯。” “我觉得去云南挺好,我刚才看到有往那个方向的车,现在应该还可以换票。” “换什么换,买哪儿算哪儿,这是天意。”薛微笑了笑,手指往上指了指,说:“上天安排的最大,咱们要听他的话。” 小舞脸上生出郁色,薛微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吃了一口粽子,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别想那么多,我也没说我去北城就一定是去找凌随,而且我也不会有危险,我这里最大的危险是薛琰。” “其实老板……” “你不用说,我比你清楚薛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而意气用事,冲动行事。我现在这身价,所背负的东西,不允许我意气用事。本来我都想回去了,但我想了想,我出来一趟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散散心,顺便让他焦虑几天,看他这些日子还睡不睡得着。”她咧着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这样的表情,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 小舞顿了顿,而后跟着笑出来。 薛微戳戳她的胸口,说:“你啊你,不要当间谍哦,你得站在我这边,用力的本事,好好的帮帮我,让他缓几天再找到我。最好,等我自己回去。” “知不知道?你放心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你的工资我付给你,只要我好,你就好。不用怕他。” 小舞笑起来,点点头,“知道了。” “你要真想去云南,等以后啊,等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我也听过很多丽江大理的故事,确实令人向往,特别是艳遇这方面,我很有兴趣。”薛微勾住她下巴,说:“我觉得你也该换换造型,长得这么标志,总是穿黑色,浪费了。” “别开玩笑了。”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 小舞点了点头,她打小被送到功夫学校,女孩当男人养,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确实从来都没有穿过。 “等到了北城,先带你去买裙子,好好打扮一下,我们再去长城。” 火车坐了一天一夜,她们先找了个旅店休息,等精神缓过来一点,就租了辆车,进了北城。 这一天,她们两个爬了一天长城,薛微的精力无限,如果不是时间限制,她大概能一直走。 出了长城,暮色降下。 两人商量着一块去吃了烤鸭,吃完烤鸭,薛微带着小舞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让她换上以后,又给化了妆,两个人一块去了后海。小舞穿不惯高跟鞋,走起路来都变得不太稳当。 而且身上的裙子,也让她很不习惯。 常年锻炼,她身材其实挺好的,头发散下来,化点妆,就很有女人味。 在酒吧里坐了一个小时,过来搭讪的可不少。 小舞不习惯这些,青涩的仿佛一只小学鸡,面对那些男人,根本没什么招架力,有几个太流气的,弄得她差一点动手打人。 薛微捧着脸,坐在旁边看好戏一样。等人走了,她才打趣,说:“想不到啊,咱们厉害的小舞姐姐,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小舞脸颊滚烫,斜了她一眼,说:“你这是在玩我。” “怎么会呢,这才是生活啊,你不开心么?” “我有点不习惯。” 薛微凑过去,小声说:“其实我也不习惯,但我会装。”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碰了一下酒杯。 这一天,薛微过的挺开心,喝完酒回到酒店,躺下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去看了升旗。 然后进了故宫,好好的逛了一圈。 两人浪到天黑,才回酒店。 薛微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灯亮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步子顿了数秒后进去。她有预感,薛琰肯定会找到她,只是时间的问题,倒是没想到会那么快,算算日子,也才四天的功夫。 她进去,站在里面的不是薛琰,而是齐润。 她笑说:“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可不怎么有礼貌。” “找你可是费了不少劲,小舞的业务能力确实不错。”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你们现在没有资格对小舞指手画脚了,她现在是我的人,她以后的工资由我来给,所以她以后也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齐润笑了笑,“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薛微把包包丢在椅子上,弯身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先脱鞋。 换好鞋子,她起身,从桌子上拿了头绳,走到镜子前,把头发扎起来,而后准备脱衣服。衣摆拉起来,齐润迅速的转身,薛微笑了下,停住动作没有继续,“你还要站在这里么?我要换衣服洗澡了。” 齐润咳了一声,面不改色,说:“薛微小姐,我希望您能够配合。” “配合什么?我来北城是工作,时间宽裕我先玩两天而已。一会我会自己给薛琰打电话,你先走吧。” 齐润没动。 薛微笑说:“怎么?你是准备看着我洗澡?” 他垂着眼,默了一会后,迅速的从她身侧走过,出了房门。 等人走后,薛微轻轻松了口气。 她坐了一会后,先去洗澡,然后找出手机开机,先给薛妗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啊?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几天都关机?是不是薛琰给你关起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立马过来找你,” 电话一通,薛妗就跟连珠炮似得,语气里的焦急很明显。 薛微:“我没事儿,我就是心烦,出来玩了两天,现在在北城。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筹备的那个电影,导演什么都是在北城,对么?” “你要是有时间,明天来一趟北城,咱两把这个项目重新做起来,怎么样?” 薛妗一下子脑子没有转过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等你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薛微就挂了电话,调出薛琰的号码,一分钟后,她才拨过去。 手机响了挺久,快要结束的时候,薛琰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薛微抿了下唇,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将毛巾放在旁边,“在么?” 没有声音。 薛微等了一会,又道:“我还要在北城待几天,明天姐姐会过来,跟我一起把之前那个项目重新做起来,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此时,薛琰还在公司办公室,他握着打火机,面朝着落地窗坐着,手机就放在桌上,开着免提。在她打电话过来之前,齐润已经给他汇报过了。 这人在北城开开心心的玩了两天,瞧着状态很好,挺开心的。 第185章:翻身 http://.biquxs.info/

薛微的语气十分轻快,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齐润说了,她们玩的很愉快。 薛琰摸了摸唇,下一秒扬手将手里的打火机砸向了落地窗,嘭的一声,打火机没事儿,玻璃也没事儿。发出的响动,倒是挺骇人。 他这会其实没什么怒火,在听到薛微只是出去玩了一阵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现在听到她愉悦的声音,他觉得这人没有心肺,如果人在跟前,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这种离家出走的把戏,小学生才会玩。 她这种手段,太幼稚了。 可这样幼稚的手段,他还不是着了道了?他低头扯了下嘴角,笑容里暗藏着几分无奈。 薛微听到那一声响动,心里不由的紧了紧,她知道他肯定会生气,至于有多生气,生气到什么程度,她把握不住。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拿她无法。 她舔了舔唇,手指掐了一下嘴唇,犹豫后,说:“你把什么东西砸了?” “回来。” 薛琰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着有些沙哑,有那么一点弱。 这都不像是薛琰了。 薛微想,可能是隔着电话,听到的错觉。 她说:“我会回来啊,等这边的事情办好了,我就回来。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大局,不会乱来,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他嗤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薛微轻轻吐了口气,想了下,还是给他发个信息,【你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 第二天,薛妗一早的飞机过来。 着急忙慌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先是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了足有一分钟,才松开,然后一掌打在她身上,说:“你要担心死我是不是?我跟你说,我差一点要跟薛琰打起来,我还以为他把你怎么了呢。” 薛微笑了笑,“不会,薛琰现在不会对我怎么样。” “谁知道他的心思,万一呢?” “别说了,咱们先聊聊项目,要先做什么。我可是认真的。” “我昨晚已经联系过了,一会先去找制片人,再谈下面的事儿。”薛妗反复打量她好几眼,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可薛微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问题,神采飞扬的跟她聊片子的事儿。 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两人一块投入工作里,也就不再多愁。 这事儿忙了一周,项目又重新立了起来。 一切还挺顺利的。 薛微准备回去的那天,凌随不知从哪里弄来她的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薛微吓了一跳。 拿稳了手机以后,避开了薛妗。 “今天才知道你来了北城,这薛琰也真是的,不告诉我一声你过来,这样我也好招待你不是。” 薛微:“我是过来办公的,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也有专门的人招待,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凌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薛琰现在是好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在北城,我必须要招待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回去,饭的话,下次我跟我哥哥一块来的时候再吃也不迟。” “我的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你了。你只要下楼就行,反正你总是要下楼出去的不是。” 薛微抿了唇,一时没有发话,她有点紧张,毕竟她从来也没有单独面对过凌随这个人。 片刻,凌随在电话那头轻轻笑起来,说:“怎么不说话了,小妹妹?怕我要吃了你不成?放心吧,我只是好客,你这么来一趟,不请你吃个饭,实在是说不出过去。小妹妹,赏个脸,跟我吃个饭,没什么问题吧?要是你哥哥不同意,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亲自跟你说,好不好?” 薛微掐了把大腿,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也不是未成年,您都到楼下请人了,我要是还不赏脸的话,就真是说不过去,就显得很没有礼貌了。没通知您,本来就是不想麻烦您的。我出来的时候,我哥就说要跟您提一提,让您在这边好好照顾我,是我不让哥哥说的,就是不想麻烦您。您也是大忙人,再加上我来这边也是有人招待的。” “没想到消息还是传到了您的耳朵里,那我把机票改一改,怎么着也得跟您吃一顿饭的。” 凌随:“那就这样说定了。” “当然了。” 挂了电话,正好门铃响起,薛微稳了稳心神,起身去开门,齐润站在门口,“现在可以出发了。” “走不了了。” 薛微松开握着门把的手,转身进屋,“刚才凌随给我打了电话,他的人已经在楼下,我得跟他吃一顿饭才行。” 话落,齐润的手机响了两下,他看了下信息,跟薛微说的一样。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眉头皱了皱,心里很难得升起一丝火,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薛微说:“我已经答应了,等时间差不多我就下去,你让我姐先走,我今天未必能够回去。” 齐润:“看来,你来这一趟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本来就一切皆有可能。” “你就不怕凌随把你扣下?” “有点怕。” “怕你还来?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形势么?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上背着的是什么么?你来这里,是给凌随送肉,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薛微看向他,瞧着他眼底压着的怒火,笑道:“怪不得你能在薛琰身边那么久,你确实对他很忠诚,并且很为他着想。” “我既然替他做事,自然没有异心。” “那他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肯定对你不错,你才能这样对他忠心耿耿。这人心可都是肉长的,要是这人对你不好,你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并且不顾危险与否。看来,薛琰也不全然是冷血无情,他只是看人下菜。”她一只手抵在桌子上,哼笑着说:“只有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想要就想尽办法的得到,得到了以后,又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没把我当人。他也许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还要对我俯首臣称,还要对我百般讨好。我也没有想到,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我这一辈子,不是被永远囚禁在他的笼子里,就是死。这两条路,哪一条我都不甘心,可我又没有本事,我的心理上还不想离开他。”她嗤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她厌恶这种感觉,可又改不掉,才是最最最痛苦的事儿。 她转过身,面上仍扬着笑,看着他,说:“这些话,你会跟他说么?” 齐润:“你跟我说,还会怕我跟他说么?”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会那么多嘴多舌,我才说的。你要是把这些告诉他了,就是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了。你能这么为他着想,我觉得你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就随便发发牢骚。你希望我们和平点,就少说两句,也给他少惹点烦恼,你要是不嫌事儿大,你就随便说,我也不怕。” 齐润心想,女人果然是麻烦又难弄,薛琰的告诫没有错。可他告诫了下面的人,自己似乎有点着了道。 齐润想了想,说:“其实,薛总对你比对其他女人要好多了。” “然后呢?他是皇帝么?他对我好一点,我得感恩戴德,对他喊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想说我在他这边是特别的,我就应该乖一点,听话一些,不给他惹麻烦,让他为所欲为最好。” 齐润微微叹口气,不再跟她争辩,“这个事儿我得安排一下,你现在这里待着,薛妗那边要你去说,不然谁都说不动。” “行。”薛微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分头行动。 薛微敲开了薛妗的门,她整理好了行李,拉着箱子出来,说:“你都好了,我正好要过去找你。” “你先走,车子已经准备好了,下去有人会接到你。我还有其他事儿,可能还要逗留一天。” “什么事儿啊?” “我自己的事儿呗。” 薛妗想问,薛微立刻打住,“好了,你别问了,我有我的私事儿,不用担心我,我很安全。跟我向菁菁问好,过阵子我去看她。” “她好着呢,你顾好自己。” 薛微握住她的手,说:“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薛妗深深看她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回去,张开手臂抱住她,“行吧,我相信你,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儿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别瞒着我,好么?” “嗯,我知道。到了以后给我发个信息,我好放心。” “好。” 薛妗拍了拍她的背脊,抱了大概一分钟,才松开手,拖着箱子下楼。 薛微送她到电梯口,电梯门关上后,又站了一会,才回到房间。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手机放在床上,她想了想,还是给薛琰打了个电话。乐书吧 “喂。” 薛琰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像是在忙,简短一声,没有废话。 薛微;“齐润跟你说了么?” “还没,什么事?” “凌随给我打电话了,一会我要过去跟他吃顿饭。”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后,有听到钢笔落下的声音,啪嗒一声,听着不轻不重,“你答应了?” “他说的很满,我没办法不答应。而且,这一趟,我不想去也得去,他的人已经在酒店门口了。我就是心里不想,他也还是会把我请过去,我与其跟他唱反调,还不如顺着。起码也许还能够好好吃一顿饭,不是么?” 薛琰声音冷冷的,“你想让我说什么。” “没想让你说什么,我就只是跟你说一声,今天可能回不来。他要是非让我再住两天,要带我去玩什么的,我可能也得应着。” “嗯,他要睡你,你也应着。” 薛微啧了声,说:“不可能。他总要顾着你吧?” “你觉得这种人,想要做什么事儿的时候,需要顾着谁么?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的都不会怕,也不会顾虑,要真的顾虑,就不会走这条路。薛微,你是真的不怕死。” 薛微:“就是,谁让我是英雄的后代,我身体里就是有不怕死的因子,我怕的是一辈子当个玩偶。” “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我不怕这顿饭。好了,我得准备一下,你忙你的。” 说完,她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薛琰瞬间摔了笔,钢笔砸在桌上,猛地弹起来,划过他的脸,划出长长一条黑墨。 在他怒火冲上头的时候,齐润的电话进来。 他接起来,一下子没说出话。 齐润说:“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一会你跟她一起去。吃完饭就直接回来。” “行。” 挂了电话,他坐了几秒,拎着衣服起身出去。 温漾跟过去,“您要去哪儿,薛总。” “私事,不用跟着我。” “可等会张总那边的人要过来……” “推了。” 温漾拿了一包湿巾给他,“薛总擦擦脸。” 他余光瞥她眼,将纸巾接过,电梯门开,温漾先进去摁了键,又迅速退出来。薛琰进去,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薛琰伸手挡住,“给机场那边打电话,准备飞机,我要飞北城。” “好。”温漾没多问,直接应下,即便薛琰今天有一堆事儿要做。 电梯里就他一个人,他拿出手机,翻了两遍后,发了个信息。 知会的警方,让他们护住人。 车子开到机场的时候,他稍稍冷静下来,又给温漾打电话,让她取消了航班。 温漾:“那您今天还回公司么?接下去的事儿,还需要推后么?” “不用。” “那行,我调整一下时间。” 薛琰把手机放下,推开车门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最后彻底的平复下来。抽了一口后,他夹着烟垂在身侧,手轻微有些发颤,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他瞧着蔚蓝的天空,巨大的飞机,在眼前起飞,轰轰声将一切杂音掩盖。 彼时,薛微已经整理好自己。 他化了个淡妆,穿的比较正式。 齐润就守在门口。 “我跟你一块去。” “嗯。”薛微点点头,她扎了个丸子头,清爽干练。 加上一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很多,而且好像一下子变得强硬,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仿佛任何人都能欺负她。 进电梯前,薛微主动给凌随打了个电话,“我这会要出门了,您的人就在楼下么?” “你只管下楼,会有人过来接应你。” “好。” “我已经在餐厅了,喜欢吃什么菜,我先给你点了。” 薛微笑说:“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您就随便点一些就行。” “那行,那我就按照小姑娘的口味给你点了。” 薛微到了酒店大堂,就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过来,“我是温总的助理,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好,久等了。” 到了酒店门口,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车边,也是凌随的人,她笑的很热情,替她拉开门。 薛微上车,齐润上副驾,倒是没人拦他,只是那一男一女看了他一眼。 车上,薛微还是有些紧张,手心出汗,坐着也很不安。 她自己努力调整,不动声色的搓了搓手心,把汗擦掉,不管心里如何慌张,表面上总要装的淡定些,输人不输阵,如果先露怯,那这场博弈就先输了。 薛微原本以为凌随会找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吃饭,结果选在市内,周边都挺热闹的一家餐厅。 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档次的餐馆,就是比普通要高一点。 餐厅里也仍然招待其他客人,中午生意还挺好。 凌随订了二楼的包间。 小包间,三四个人坐的那种,装修还挺好,蛮有风格的。 凌随:“来了。” 凌随今天穿的挺休闲,他现在是越来越往儒雅那一挂走,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人,肯定想不到,他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枭。 薛微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桌上已经放了茶水。 “让您久等了。” “不久,男人等女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长辈等小辈,好像不太好。”薛微笑着说。 凌随哈哈笑起来,“你这一句长辈,我可受不起,听着我好像很老的样子。怎么,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薛微:“哥哥辈的,也是长辈不是。以前爷爷在的时候,就一直教育我长幼秩序,我牢牢记在心里呢。” “那你到现在怎么也还没叫我一声哥哥呢?” 薛微垂着眼,笑了笑,说:“随哥。” “随哥不是你这样的女人叫的,你应该叫哥哥。” 他把哥哥两个字咬得很重,眼里的调笑意味很浓,“还是说,薛琰不让你叫别人哥哥?这哥哥的词语他买断了?” 薛微有些为难的样子,说:“您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姑娘了,长辈也是要让着小辈的,是不是?而且随哥这样大度的人,也不能为难我一个小女孩吧。” “幸好我这人怜香惜玉,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能为难你呗。好了,废话不多说,咱们先吃饭吧。” “谢谢,随哥。” 凌随摁了铃,没一会服务生就开始上菜。 进饭店之前,齐润给薛琰发了信息,还拍了照片。 此时,薛琰已经回到自己办公室。 时间仿佛变慢,他脸上的那道划痕都还没有擦掉。 这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儿。 第186章:用处 http://.biquxs.info/

温漾安排中午的时间会面张总那边的技术人员,薛琰坐在办公桌前,专注的听着对方说话,他窝在大班椅里,一只手抵着额头,目光定定的,瞧着对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 有王靖凯在旁边发问,整个过程中,他只当了一个倾听者,从始至终都没有提问,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讨论完以后,几个人皆看着薛琰。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等着他来做最后的决定。 然后,他没什么反应,姿势都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很认真,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听。 王靖凯咳了一声,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低声叫了他一声,“薛总。” 薛琰的眸子转过来,王靖凯看清楚了他的眼神,迅速接受了信息,摸了下鼻子,站起来,说:“各位,现在是午饭时间,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好么?” “好。”几个技术人员笑着起身,面朝着薛琰,说:“那我们先去吃饭,饭后我们再谈?” 薛琰没什么反应。 王靖凯说:“先吃饭再说吧。” 王靖凯把人先请出办公室,让温漾带出去找家像样的餐厅吃饭,而后回到办公室内,薛琰的状态不太对劲,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薛总,这个项目怎么说?” “你看着办。”薛琰揉了揉眉,拿了烟盒,抽出一根,想点没点,把打火机丢回桌子上,又道:“再考察一下,确认无误再签合同。” 王靖凯:“薛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解决么?” 薛琰耸肩,“没事啊,有什么事儿。” 他摸了摸脸颊,盯着他的脸,说:“找个镜子照照。” 几秒后,薛琰才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脸,那一道痕迹微微肿着,能摸出来,“知道了。” “那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嗯。” 薛琰起身进休息室,里面的卫生间有镜子,他站在镜子前,侧着头,仔细看了看脸颊上的划痕,挺长一条,微微发红。他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温漾给的湿巾,仔细擦擦,用了些力道,那一块擦的通红。 擦完以后,那一道痕迹照旧留着。 不过无伤大雅,没什么要紧。 他挑了下眉,嘴角扯了下嘴角,这划痕挂了那么久,叫人看了那么久的笑话。 他洗了把脸,去食堂吃饭。 …… 薛微和凌随这一顿饭,吃的还算平和,凌随还挺规矩,装温文尔雅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不过薛微很配合他。 一顿饭结束,凌随叫人上茶,把桌上的盘子先撤掉。 “聊会天,不介意吧?” “不介意。” 凌随叫人专门给她弄了玫瑰花茶,“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喝这个吧?” 薛微闻了闻,“很香,不过我其实比较喜欢喝白开水。” “这样啊,那我还多此一举了。” “不是不能喝,茶很香。” 凌随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薛微垂着眼,小口喝茶,心中十分的忐忑,这一餐从拿起筷子吃的第一口,她就很忐忑,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些菜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万一有怎么办? 餐厅是他选择的,虽然外面那么多人,但谁知道是不是烟雾弹。 可人已经坐在这里,她不吃不可能,不但要吃,还要吃的自在放松。 茶很香,味道也不错。 凌随:“听说你父母以前是缉毒巡捕?是在任务中不幸身亡的?” 薛微咽下口中的茶水,抬眸看向他,默了几秒后,笑道:“您也知道?” “当年那事儿闹的也挺大,怎么会不知道。” “那时候我还只是小婴儿,对父母我没什么印象,我知道的说不定还没您多呢。我是在薛家长大的,我的印象里,爸爸妈妈就是他们。所以什么英雄的后代,都是媒体搞的名头,我这算什么英雄后代,我连自己爸妈的脸都不记得,他们也没教过我什么,您说我算哪门子的英雄后台?这么个称呼按在我身上,我出门都觉得不自在。幸好现在没什么人提起,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随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了?” 薛微摇摇头,“您突然提这么一嘴,我都尴尬了。我不想做什么英雄,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舒服的,比当英雄好。您瞧,我那亲生父母这么拼命,最后能得到什么?最后死了,我进福利院,他们也不想想我。” 她撇了撇嘴,似有些不高兴。 “哎呦,这还不高兴了?你说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去,可是要被批判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薛微耸耸肩,表现出不屑。 “您就不要跟我说这个了,您跟我说这个,我心里不舒服。” “行吧,那咱们说说你哥哥?说你哥哥,你总能开心了吧。” “我哥哥生气呢。”薛微晃了晃杯子,面上浮着一片花瓣。 “怎么?你们吵架了?” “不是,我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他不高兴了呗,所以我今天必须得回去,我要是不回去,他估计得亲自来抓我回去。”她一只手放在嘴边,小声说:“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怎么着?来北城还得偷偷的来?你哥哥不让你来?” “也不是我不让我来,我就是想自己搞个事儿做,他不准,我就只能偷偷来了。所以他就发火了,我得回去灭火了。” “男人别惯着,他要是在意你呢,会亲自过来。要是不在意你,他才懒得管你。所以我建议你,在这里多住几天,有我在呢,我会罩着你。”凌随眯着眼,笑道:“上次我去深城看你的时候,记得你哥说的什么话么?现在正好,不如留在我身边住几天,让我当一回哥哥,照顾照顾你,怎么样?” 薛微看向他,眼神纯粹,“太麻烦了吧。”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哥说你挺乖的。怎么?你害怕了?” “我怕麻烦您,而且我有点想家。” “家?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家,薛家也不算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家,你的家早就没有了。你确实应该恨你的父母,如果是我,我也恨他们。也恨那些道貌岸然,形式主义的人。其实我们两个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同样你也可以帮到我。至于你哥哥,不必管他,你要愿意在我这里,他也不能怎么样。” 薛微摸着茶杯,看着他,一时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后,说:“让我考虑一下,行么?” “可以啊,给你一天时间考虑。确实要考虑清楚,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决定,不过我相信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薛微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她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决定。 也许,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让她强行愿意。 用餐结束,凌随亲自送她回到酒店,并约好了晚餐。 齐润从头到尾跟着,他倒也没多说什么,显然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这样的人,的的确确不会把谁放在眼里。 等凌随走了,两人进了电梯,齐润说:“一会,你自己给薛总打电话。” “嗯,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你不说的话,我也会打过去。” “现在害怕么?” 薛微回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没说什么。 她没有立刻给薛琰打电话,他也没有主动打过来。安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暮色将至,快要到晚饭时间,薛微才打过去。 薛琰接起来的时候,背景有些嘈杂,听着像是在饭桌上,或者是什么娱乐场所。 薛微:“你在忙?” “是。”他声音简短,听不出情绪。 薛微:“那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将电话?齐润有跟你汇报么?” “没有。”仍是简短的两个字。 “那我稍晚一点再给你打吧。” 这一回,薛琰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喧嚣。 薛微没有立刻挂掉电话,等了一会之后,她轻轻笑了一下,把电话给挂了,没有多说一句,就直接挂断了。 薛琰立在饭店的廊上,身后包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都是一些并不特别重要的人。有人叫他,他没应。 他暗自吸了口气,正准备把电话拨回去的时候,有人正面叫了他的名字,抬眼看去,是梁问。 叶澜盛的事儿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交,连业务往来都没有了。 他点了下头,并没有要与他寒暄的意思,大家心里明白,也就不必假惺惺的寒暄了。 梁问哼笑一声,说:“你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这里干什么?也是难得啊,还能在你脸上看到这副神色,失魂落魄的,怎么着?最近不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么?” 薛琰收了手机,没理会他的话,回身进了包间。 叶澜盛的死讯,对梁问的打击也挺大,他感觉一切跟做梦一样,不像是真的。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叶澜盛手里的资产竟然会落到薛微的手里。 这是落了这两兄妹的陷阱了? 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不像是真的,叶澜盛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真他妈跟做梦一样。 薛琰落座后,没几分钟,又起来,一声不响出了包间,直接离开了酒店。 出了大门,耳根子一下清净下来。 他把电话打了回去。 正好薛微准备出门,她接起来,这一回很安静。 “你是回不来了,是么?”语气还是一个样。 薛微说:“凌随叫我考虑,起码得考虑一天。” “考虑?”薛琰冷笑,“你觉得他让你考虑什么。” “什么都得考虑吧。” “你想留在那儿?” 薛微:“你觉得我想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你知道的。”薛微看了一下时间,说:“先不说了,我得出去吃饭。” “不用去,直接去机场,我让齐润安排。” “你说什么?” “你想给我使绊子,你就去。但你也不一定去的成,不要觉得你跑到他身边去,你就能成为英雄了,就以为你能做很多事儿,你要先想想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再想一想你跟凌随的差距,你以为凭着一腔热血,你就能做到你想做的事儿了?你以为你是电影主角,有不死光环?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在凌随那里能占到好处?” 薛微没说话。 薛琰:“等着。” 他说完这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没一会,齐润就过来敲门,两人商量好了以后,薛微换了一套装束,等齐润安排的人都准备就绪,就往酒店侧门离开,那边有车子候着,上车后就直接往机场去。 到机场这段路,并不算太平,但也不算激烈,凌随像是在逗猫一样,逼着他们紧张恐慌。 然而,这一路的博弈,最后到了机场,看到凌随的时候,还是输了。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再考虑一天的么?你现在就走,可是不把我当长辈啊。我爱幼,你却没有尊老,这样可不好。” 凌随上前,伸手搭住她的肩膀,齐润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说:“温总,薛总跟我交代了,今天一定要让妹妹回家,您就不要为难了。” “我不为难你,我会亲自跟他说,我相信他会放心让妹妹在我这里住些日子。”他握住他的手,轻松将其扯开,“走吧妹妹,饭菜都准备好了,咱们快点回去,明天的节目我也都安排妥当了,一定让你高兴。” 齐润挡路,“温总,这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你觉得你今天能把她带上飞机?” “不行也得行啊,不然的话,我怎么给自己的老板交代?” “怎么交代是你的事儿,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人我若是要,你肯定抢不走。” 他的手压着薛微的肩膀,很沉很重。 薛微侧头看了看他,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薛微说:“要不然,您还是给我哥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什么事儿都好说,总不能为了我,闹不愉快吧?难不成你们不合作了?不能的吧。” “有你在,怕是不想合作也不行吧。” “我哥这人不好说。” “好不好说,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凌随拍拍她的头,说:“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切都好说。” “那要是不听话呢?” “不听话也得听话呀,这样子,咱们才能够特别顺利的把事情进行过下去,否则的话,咱们两个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和薛琰之间,是需要一个纽带的,这个纽带,就只能是你了。可你是他的人,你留在他身边没什么作用,要留在我这边才有用。明白么?不过你说的没错,作为合作伙伴,确实应该要商量,不然的话,之后的合作也会很难顺利的进行。”凌随拿出手机,伸出手指,朝着她指了指,说:“这次我就听你的,这会就给薛琰打个电话。” 随后,凌随就当着薛微的面,给薛琰打了电话。 “好啊,薛琰老弟。” 薛琰这会正在开车,往机场去,“好啊,随哥。” “旁的我也不多说,就问你说话算不算数吧。” “任何话都需要看当时环境和情况才能定,并不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要算数,也可以是开玩笑,可以是奉承。而且,算不算数这种事儿,也得要看对方的人品,值不值得我有一说一。如果对方是个喜欢耍人,从不把承诺当回事儿,我又何必要说话算数?随哥,您大概是贵人多忘事儿,您可是跟我说过不少话,这些话,您可是没有一句兑现的。” 凌随哈哈笑起来,“你要这么跟我周旋,那咱们之间可就没得谈了。” “您要这么耍我,我们之间还真是没得谈了。” “我觉得有的谈,起码现在肯定有的谈。” “不要以为拿捏了一个人,就能够要挟我。我早就说过,我跟你一样,我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是觉得你拿捏了我妹妹就能够拿捏住我,让我白白的为你做事儿,那你就错了。不但不能,你可能还会得不偿失。我真没想到,我们之间是这个走向。” “你看,你这样就是不相信我。” “那你觉得我相信你么?” 凌随回头看向薛微,“看来这妹妹可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多了。” “确实重要,所以就算你现在留下她,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她弄回来。到时候万一坏了你的生意,就不能怪我了。” “我还能被你威胁了?薛琰,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被叶澜盛压着呢。你自己想想,在叶澜盛这件事上,你做了什么?你得了那么大一个好处以后,还想在我身上赚钱,你怎么想的那么好?” 薛琰:“我想的是互惠互利,大家同坐一条船,内斗就没有意思了,到时候只能是两人一起翻船。这事儿,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看看。我诚意已经摆到这个地步,要是真不行,就只能算了。至于我妹妹,您留着没用,是真的没用。只有在我这里,才有用处。究竟要如何,你自己决定。我还要开会,就不多说了。” 他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第187章:促成 http://.biquxs.info/

凌随收了手机,面色阴沉下来,他立在那里没动,似乎是在深思薛琰说的话。 没人去打扰,薛微静静的立在后侧没动,等着他发话。 过了一会,凌随回过头,目光深邃,看了她好一会。 薛微面上不惧,心里紧绷着一根弦,笑着问:“怎么了?看您的样子,好像是没有谈拢?” 凌随一时没说话,只是立在她跟前,目光幽深不易懂。 薛微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由着他打量自己,探究自己。 半晌,凌随往前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拉近,他弯身,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薛微只与他对视片刻,就垂了眼帘,说:“您这样看着我,让我有些害怕。” 凌随嘴角一挑,“怕什么?哥哥也不能当场就吃了你,知道你哥怎么说的么?” 她仔细想了想,说:“我哥哥没答应。” “然后呢?” 薛微想了想,说:“现在的我对他来说确实挺重要,他比较希望我待在他身边,最好是什么地方都不要去。我这个哥哥,是一个把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只要可以利用,就算是亲人也照样利用不误。现在我是什么情况,不用我说您肯定也很了解,所以他肯定是不会放手。” “这么笃定?你就不认为,他是为了你这个人?” “如果他会为了我这个人,那他现在就不会只是在电话里跟你拉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我身上的那些利益,他这会就肯定做顺水人情,把我留在你的身边。你想拿捏我去威胁他做事儿,肯定是不可能。” 凌随:“所以,其实现在用你去拿捏他,就很容易了,对么?” “我觉得会比以前容易些。”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跟我说的话,可能我本来还想放你回去,现在可能会反悔。” “您有您自己的打算,像您这样的人,旁人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您的决定。” “你这说的,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也不是了解吧,只是我觉得您跟我哥哥有些方面很像,我就直接把他的想法往您身上套,反正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说什么您也不会往心里去的,对吧?” 凌随轻笑,“那可未必,我现在可是把你的话真真切切的听进耳朵里了,我也明白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你对你这个哥哥,似乎不算用情很深啊。” 薛微:“情肯定有,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肯定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互相不认同,但我是个女人,我说话没什么分量,他就一家之言,一直这样下去,谁没个脾气呢?您说是不是?” “那我现在问问你的医院,你现在是想回到薛琰的身边,还是想留下来,在北城待一段日子?” 薛微想了想,似乎是有些纠结,眉头隆起个小疙瘩,手指下意识的抵住嘴巴。 凌随倒是很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薛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的决定,有意义么?” “你先说说看嘛。” “如果是没有意义的,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我说不也是白说么。您让我来做决定,就必须要有意义才行。” “你们这些人呐,就是喜欢搞这些绕绕弯弯的,就不能够简单点?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非要搞的那么复杂,你们活着不累么?” 凌随哼笑,心里压着一股躁火,就是不喜欢这种调调。 薛微垂了眼帘,不再多话,还是将这个决定权,交给凌随,让他亲自来决定去留。 凌随在原地绕了一圈,既然走到这一步,有些事儿,确实需要考虑清楚,而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现在的环境不一样,地方也不一样。 想要走的长远,想要改变,也得走出这一步。 凌随去外面抽烟,薛微朝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也不着急。齐润寸步不离的跟着,凌随的人也一直紧盯着他们。 齐润瞧了一眼薛微的样子,看起来神态自若,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又朝着外面看了看,想了一下,在薛微的身侧坐下来,“你到底怎么想?” 薛微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真打算留在凌随身边?” “如果有这必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你是无所谓,还是心里有什么其他打算?你恨薛琰?” 恨当然是有的,但她全然也不是因为恨,“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觉得我能做这个决定?” “如果你有意,那凌随就可以顺水推舟。他现在这么犹豫,难道不是因为看到你模棱两可的态度么?” “你们不是说,他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什么顾虑么?可我瞧着,他其实也挺有顾虑。你说他是看我的态度,才有所犹豫,你会不会把我想得太重要了点?对这两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一个是在乎我身上的股份,一个则是觉得我能够制衡住他想要操控的人。你现在问我想怎么样,我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她侧过身子,面朝向他,笑着说:“你没看出来,我就是个工具么?你跟我说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开几步去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薛琰说:“立刻上飞机。”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件事。” “你想谈什么?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你这样做,万一他不跟你合作,你打算怎么收场?” “你想说什么。”薛琰几乎能想到她想要说什么,不等她说话,便立刻绝了她的心思,“你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件事还不需要你去当人质。” “这也算是个机会,现在他瞧出来我对你的重要性,他想要利用你的话,就一定会让我活着,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做事儿还需要你来教么?” “薛琰,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有进展。” 电话那头陷入沉寂,片刻以后,听到薛琰发出的冷嗤。 薛微没什么其他反应,继续道:“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的。说实话,股份在我身上,他也抢不走,他想利用我去掌管源叶,那更是无稽之谈,你担心的不就是这个么?” 薛琰冷笑,“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还担心你倒戈呢。你真那么想在那儿待着,不如就这样,你回来当着律师的面给我签字,把手里源叶和振锋的股份全部转交给我,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让你去当这个烟雾弹。你要是不肯,那就不要在这里给我假惺惺的当圣人,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你这样不是强人所难么?这些股份是我的救命稻草,你把这些都薅掉,你这样不等于是让我去死?” “你不就想牺牲么?我这是成全你。” 薛微叹气,“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经事儿,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想吵架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至于是哪种方式,你自己看着办。薛微,你不要给我没事儿找事儿,就你那点能耐,你不但什么都干不了,你还会弄巧成拙。到时候没人感谢你,只会责怪你做事不过脑子。看过几部警匪片,就以为自己能当卧底,能跟犯罪周旋,你真当自己是英雄的后代,对这种事儿有天分么?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 说完,薛琰就直接把电话给撂了。 听起来是有些生气了。 “怎么?跟你哥哥没有谈拢?” 凌随的声音适时的在身后响起,不远不近,薛微转头,无奈的笑了笑,说:“生气了,给我骂了一顿,就没说别的。” “那是不够温柔体贴了,你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难不成他还要左右你的想法?” 薛微轻轻叹气,说:“他向来就喜欢左右我的想法,从小到大,都是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唯一放任我去做的就是烘焙。” “这算什么?行了,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意图,既然不想由他摆布,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帮你想法子,让他对你重视起来。” “还是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我真怕你以后都出不来了。”凌随目露怜悯之色,似做了重要的决定,说:“要不这样,你帮我,我帮你。” “我可是没什么能够帮助您的。” “你回到薛琰的身边去,我来帮你取代你哥哥的位置。” 薛微一脸诧异,“您说什么?” “觉得惊讶?不敢相信?” “您相信我?”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其实有时候女人做事儿会比男人容易很多。很多事儿,男人做不来,只有女人能够做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对男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无论他是否能够过关,结果我都能满意。” 最后,薛微顺利的上了飞机,没有大动干戈,凌随还十分友好的送她,还叫人买了礼物让她带回去送人。 回到深城,飞机落地,小舞就在接机口等着了。她是跟着薛妗先回来的,薛微为她着想,怕到时候一起落到了凌随的手里。真要去凌随那边,她一个人就行。 小舞走的时候,她找了别的借口,所以并不知道真实情况。 回来以后,薛琰找上她,看到老板的样子,她才感觉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比较难得的是,薛琰没有为难她,甚至没有骂她,只是让她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薛微,并告诫她,不要由着薛微的性子做事儿,他说薛微有精神病,想一出是一出,她要是依着薛微的心思走,到时候落个什么下场就很难说。 小舞眼下把薛微当成亲人一般,并且有很强的保护欲。 他这样说,反倒让她认真思考,并且会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接了机,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人餐馆。 是薛琰安排的,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 餐厅他包园了。 中式餐厅在,装修十分别致,里面清了场,只留了几个服务生和一个餐厅经理。 薛琰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拎着茶壶倒茶。 来之前,薛微找了个美容院,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妆容,顺便换了身衣服。 本来她穿的比较休闲,眼下也算配得上这餐厅的格调。 她走到薛琰的身边坐下来。 “哥,我回来啦。”她笑眯眯的,好像她只是出去旅了一趟游,心情很好的样子,“凌随被你唬住了,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回来了,还让我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让我送给朋友亲戚。” 她自顾自的拿茶杯倒茶,说:“你说,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薛琰没说话,也没有看她,沉默的喝着杯子里的茶。 薛微看了他一会后,收回视线,喝了一口茶,说:“我这次跟薛妗一块,把之前那个项目重新弄了一下,本来想按照原班人马,但好像凑不齐,演员可能要重新找一下,还有导演。薛妗准备找个大导,说是这个片子比较适合冲奖,所幸就把配置拔高,尽人事,若是有这运气真的得了奖也说不定。”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把她们这几天做的事儿都给他说了说,像员工汇报工作。 但一定是最差劲的员工,讲话没有主次之分,想到什么说什么,听到最后,就往了主题。 薛琰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或者听进去几句。 薛微说的差不多了就闭了嘴巴,安静的喝茶,不再主动说话。 薛琰的茶喝的差不多了,就照顾服务生上菜。 过程中,照旧没有看她。 像是憋着一口气,这一口气总要找个节点爆发的。 薛微也不着急,让吃饭就吃饭,不说话就不说话。 菜早就准备好,都是些硬菜,还挺丰盛。 怎么看怎么像是鸿门宴。 准备动筷的时候,薛琰总算是开了口,“好玩么?” “什么?” “都跟凌随交流了什么心事?你上飞机之后,他可是给我打了电话,夸赞你是个懂事的人,他说我很有福气,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妹妹,他非常的羡慕。还有,他准备跟我合作,还都是看在你的份上。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薛微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食物,“他真这样说么?” 薛琰不答。 她等了一会,笑了笑说:“他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要是不这样说的话,岂不是矮你一截?被你逼的把我放回来。” “你倒是听懂他的心思。” “我觉得这部难懂吧?你肯定也能想到,但你现在生气,所以才会这样说。我跟他能有什么好聊的,左不过都是些小事儿。在我这里,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薛琰:“我倒是觉得,是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他放下了心里的顾虑。” “齐润全程都在场,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最清楚。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问问他。再说了,在你们两个之间,想也不用想,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难道还怕我会跟他联合么?我是这样的人么?” 薛微往他身边挪了挪,放下筷子,侧过身朝向他,说:“哥哥,这没什么可生气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回到你的身边,更重要的是你和凌随也没有因此而闹僵,甚至还能促进你们之间积极合作,这有什么不好的么?我以为这顿饭,你是为了庆祝,原来你开的是鸿门宴么?”天籁 薛琰:“我还没有说完。” 薛微歪头,没有插嘴,等着他继续说完。 “他说,以后我跟他的合作,都要带着你。” “带着我也无所谓啊,不过是当个花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薛琰侧目过来,目光深沉,一转不转的看着她。 薛微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避开。 两人对视许久,薛琰先一步别开视线,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出去,打在棉花上一样。 令人难受且不爽。 薛微没有上杆子打扰他,坐了一会之火,又默默的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 好似没心没肺。 气氛沉闷的不行时,薛微突然发出一声赞叹,“哇,这个牛肉汤好好喝。” 这一声,一下将气氛打破。 “你也尝尝看,那么多菜,我一个人可吃不完,你都不动筷子。你不吃,干嘛还点那么多,这样多浪费啊。要不要叫齐润和小舞一起吃?哦,对了,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 薛琰斜了她一眼。 “小舞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是她的老板了,以后她就只听我一个人的吩咐。所以,这次的事儿,你没有道理去责怪她,你要骂人就朝着我骂好了。”她拿了桌上干净的碗和调羹,舀了一碗汤,递到薛琰的手边,说:“我知道我这次突然跑出去这样的行为不太好,让你担心,又让你生气。” “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你不相信的话,我回家去给你写保证书,给你写一万字的保证书,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朝着他笑,眼睛透亮又干净,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点笑容。 薛琰抽出手,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起身去了外面。 薛微没跟上去,只是劝慰他少抽点烟,看着他出门后,重新拿筷子吃饭。 这顿饭,味道很不错,比想象中好吃很多。 饭后,两人一块回家,路上还是沉默,薛琰的嘴巴跟粘住了一样,抽完烟回来以后就没开口。 到家后,薛微洗完澡,去书房找了支笔,还真开始写保证书。 薛琰没管她,她就有充分的时间写完这份保证书。 她折好,找了个信封装好,而后拿给小舞,“明天早上你帮我拿给薛琰。” “好。” 薛微路过薛琰房间时,停了停,最终没有敲门,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小舞把那封信放在薛琰的早餐边上。 刚走开,薛琰就下楼来。 除了个别时候,他基本每天都这个时间下来,他走近就看到那封信,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保证书。 薛微比较少写字,但他倒是认得,一步一画,每一个字都写的很周正。 他坐下来,先喝了口牛奶,才拿过来看。 字是真多,整整一页a4纸,反面还有。 他扫了一眼,保证书当成是日记了,记录了一下这几天在外面的琐碎事情,还有感想。自我检讨和保证就最后两三行,最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对不起。 还专门加粗。 他把纸按照原来的样子折起来,放回信封里,吃完早餐,薛微也还没下来。 按照以前,她也该下来,然后跟着他一块去公司。 他看了看时间,又多等了五分钟。 薛微没下来,小舞又回来,同他说:“微微说她下午去公司,这几天累着了,想休息半天。” “她醒了?” “我去叫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好,你做事去吧。”薛琰没有追问。 等小舞左开,他才起身准备出门,走开几步,又回来把那封信拿上。 到了下午,薛微准点出现,先去薛琰那边打了个招呼,他正着在跟王靖凯说事儿,她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回避,等薛琰抬起眼帘,朝着她看了一眼,她立刻对着他笑了笑,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随后,就去找薛妗谈电影的事儿,顺便给她报平安。 办公室内,薛琰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嘴角有难掩的笑意。 心情好的薛琰,办事效率自然也会高不少,并且要求恢复到了之前那么严格和仔细。 聊完工作的事儿,王靖凯打趣说:“咱们的薛微小姐总算是回来了,好日子又回来了。” “什么?” 王靖凯笑了笑,“没什么啊,这几天你妹妹没来上班,不少人都挺想她的。说是办公室里没了她,少了一半乐趣。” 薛琰抬头,“我是让他们来找乐趣的?” “开玩笑嘛,别那么认真。我一会叫薛妹妹进来。” “叫她进来干什么?”他板着脸。 王靖凯抿住唇,收敛了笑,说:“没,没什么,我先出去做事。” 他连忙出去,刚到门口,就被薛琰叫住,“这种事儿,你少拿来调侃。就这一次,下次再有,我不饶你。” “好好好,知道了。” “下面要是有人嚼舌根,你管管,我不想在公司里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行,行吧。” “出去吧。” 王靖凯握住门把,想了一下,又转回来,说:“想要别人看不出来,薛总你还得再多控制一点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刚才,你的愉悦可都溢出来了。” 说完,他就迅速的出去。 薛琰的笔砸了过去,堪堪滚到门边。 他搓了下脸,嘴角往下沉,心里有一丝不安。 没有把握的时候,他才会不安。 薛微跟薛妗在看演员的时候,发现了季芜菁的妹妹季蔓菁,只不过简历上改了名字,叫季静蕾。 薛妗之前把季芜菁一家子都查的透彻,所以知道有这么个妹妹,薛微好像也见到过。 没想到,这妹妹现在竟然混青衣。 照道理,她这个颜值应该是往偶像方向走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把她的简历留下,到时候安排试戏。 之后的日子,倒还算太平,大家各自手头上都有事儿做。 薛琰没拦着薛微搞电影的事儿,他也抽不开时间日日管着。 而且,经她这么一闹,反倒让他和凌随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合作。 凌随先从指缝里漏出来一点给他去做,边边角角的,对薛琰来说利润不大,但这也只是刚开始。 只要有开始,就不怕深入不到他的主线。 再加上警方的全力配合,事情顺利不少,但也不能太顺利,免得被看出问题。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狡猾的,除了凌随,他手下那些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 短短一月,季芜菁长胖了一圈,双下巴都要出来了。 整个叶家上下,都把她当成是重点保护对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过这样待遇。原本她想让大姐来叶家,但季芥蓝可能是在那边做久了,对孩子生了感情,只一周过来看她一回,给她带一些吃的。 前几个月,二哥没了。 走的时候,给了季芥蓝一张银行卡,给季芜菁的,说是他最后的一点补偿。 季芜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即便以前恨过怨过,可人真的没了,她又很不舒服,毕竟是亲兄弟,他们六兄弟姐妹,这就没了两个。以前像仇人一样的时候,总想着他早点死了得了,死了大家都好解脱,再也不用为了他这病,卖身卖肉,把她们几个姐妹折磨的够呛。 现在人真的死了,还是挺难受的,过往的一切,好的坏的都还在脑子里。 季怀瑾除了在这身坏毛病,偶尔的自私自利之外,其实也有对她们好的时候。 这卡里面没多少钱,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 季芜菁没要,让季芥蓝收着,“这钱你替父母管着,就他们拿性格只要还有个儿子,手里就握不住钱。现在年纪都上去了,二哥死了,他们打击肯定不小,到时候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肯定得由你担待着。往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 “还有个事儿,要告诉你,我离婚了。” “这是好事儿,那姐夫对你本来就不好。” “是,也多亏了外面那个女人非要进门,肚子里有个儿子,一家子都很开心,这婚离的也很顺利。我早就提了,不过他一直不同意,就是见着我现在赚钱多了,想把我当成是提款机。又瞧着你条件好,想卡油捞好处,你是不知道,他当初还想让我来借钱,在这里买房子呢。还是甘蓝死了以后,才打消了念头。回老家以后,我不在他身边,他就跑出去找女人,我说他,他还怪我的不是。”季芥蓝没什么难过的情绪,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扬着笑,“我得感谢那女人,要不是她,我现在都离不了婚。” 季芜菁看的出来她是有点情况,第一回叶泽善把她带过来的识货,看着就有点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脸上的皮肤也好了不少。 当时季芥蓝回去的时候,是有人来接的。 季芜菁亲自送出去,那人看着年纪不小,可能比季芥蓝年长几岁,为人看着倒是挺敦厚稳重的。季芜菁猜测是她的雇主,她之前打听了一下,季甘蓝介绍的还挺靠谱。 妻子早亡,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照顾一个儿子。 开个五金厂,生意不是很大,但也富裕。这人比较懂得知足,务实。 季芜菁说:“离婚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就好好工作,多赚点钱。” “不考虑一下钱勇?” 季芥蓝一顿,生出羞赧的表情,说:“你说什么呢。” “今天你过来也是他送你过来的吧?” “他也是看我一个人可怜,你不要多想。” “我没多想,你也别多想。” 她低着头,弄了下头发,说:“其实我倒是想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这样住在这里?叶澜盛都死了,外面媒体报道,他的妻子是薛微,你在这里算什么呢?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呢?” “现在他们对你这么好,都是看在你这孩子的份上。你难道是给人当代孕妈妈么?” “大姐。” “怎么?不能说么?你总要为你自己想想的啊,你也还年轻,又读了那么多书。这叶澜盛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都让你怀孕了,怎么没有跟那个女的搞清楚?现在人没了,就没人给你撑腰,万一他们不接受你,把孩子抢走,你可怎么办。” 季芜菁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的。” 对于叶澜盛的事儿,她现在想的不多,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嫁人,她把孩子生出来,好好的抚养长大,还好好的替叶澜盛照顾盛舒。 这就是她往后要做的。 叶澜盛给她的东西,好的多过于坏的。甚至于,他还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母亲,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能跟盛舒相处的那么融洽。 她会对她如此的好,她长那么大,就从来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关心和体贴。 这种是叶澜盛都给予不了的感觉。 有人管着,替她操心。 季芥蓝叹气,“没事儿,还有我呢,我是你大姐,以后有什么我都是你的后盾。现在我很有底气说这句话。” 季芜菁靠在她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第188章:牵手 http://.biquxs.info/

薛妗今天去看了一眼演员试戏,正好就看到了季蔓菁表演,还挺出色的,面对着那么多人也没有怯场,眼里有光,可以感觉出来,对这一行是富有热情的。 她仔细看了看简历,背靠的娱乐公司规模不小,有好多一线大牌,明显竞争力度也大。她出道一年左右,拍了一个网剧,是里面的恶毒女三,戏份不重,没什么起色。 然后是上过一些综艺节目,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响。 这以后,她都自己找戏,什么角色都会演,基本上都是跑龙套的多。 身边就一个助理,也没有特别正经的经纪人给她规划路线。 她拍了下视频,然后发给季芜菁。 季芜菁收到视频的时候,正在插花,本来想弄完再看,盛舒让她先看看。 她把满天星放下,拿过来看了眼,瞧见视频里的季蔓菁,十分的诧异。她立刻打电话过去,她跟季蔓菁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络,季甘蓝葬礼过后,两人也没见过面。 季芥蓝倒是提过几句,说是在闯自己的事业。原来是进娱乐圈了。 这娱乐圈也是个大染缸,要真的有一天红了,她的背景必然是会被挖的干净。 不过她选择这条路,想来她也想好了会遇到的情况。 薛妗走出教室才接电话,“你妹妹不错哦。” 这一夸奖,季芜菁突然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笑了一下,说:“是么,选上的机率大不大?” “不知道,一会还要看他们怎么说,我会适当的提议一下。可以的话,这个机会我给你妹妹,我看她对这份职业也挺认真的,演技自然,还算有灵气,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不一定非要用知名演员。就算不能当主角,也会给个配角的。” 季芜菁:“那真是谢谢你了。” “有什么谢的,要不你也投资点?当你妹妹的大金主?” “可以么?我要是这样做的话,到时候她进了剧组,会不会有人拿有色眼镜看她?到时候欺负她什么的,我听说娱乐圈捧高踩低很厉害,没名气就没人权。” “所以你要是资助上,我给你编个牛逼轰轰的背景,到时候肯定没人欺负她,还会可劲的巴结她。不过这个圈子容易浮躁,一步步来也不是什么问题,被人欺负了,也算是一种经验,想要在这里混的长久,要混出个名堂,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的本事,只有她自己实力过硬,才有底气说话。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你也别心疼,有句话不是说了么,慈母多败儿。” 季芜菁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那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你也不必跟她说我的事儿。挂了,你做事儿,不打扰你了。” “行。” 挂了电话,薛妗正要进去,季蔓菁已经演完,从里面出来。她看起来有几分丧气,看了看时间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并没有注意到薛妗在看她。 薛妗进去后,坐在副导身边,随口问了句,“刚才那个怎么样?我瞧着形象还行,跟女主的气质还算有点靠拢。” “形象可以,演技看着有点生涩,演女主的话估计拿不起来。而且男女主演,导演心里有人选,他会亲自去约一下档期。怎么?这小姑娘你认识的?” 薛妗笑了笑,不置可否。 副导也没有追问,只是把季蔓菁的简历换了个位置。 下午薛微过来,给他们带了些吃的,选演员也是件很累的事儿。薛微下午没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跟他们一块看。 来试戏的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有。 有些可能是新人,朝气蓬勃,情绪很饱满,所以也会有用力过猛的。 薛微看的很认真,她难得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看着这些人用不同的方式演绎着角色,很有意思。她还专门拍了几个她觉得特别好的,发给了薛琰。 有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她也拍了个小视频发过去,问:【漂亮么?】 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试戏到下午五点结束,明天还要继续。 薛妗请副导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吃饭,她现在是制片人的位置,要管的事儿比较多,还要协调好这些人。 薛微给她当助理,主要是学习。 去餐厅的路上,薛微给薛琰发信息汇报,【我跟姐他们一块吃饭,你要是没有应酬,一起过来?】。 薛琰今天没有应酬,他这会做完手头的一点事儿,就准备回去。看到她的信息,眉头拧了一下,又坐回了大班椅上。 刚坐下,王靖凯进来,“薛总,下班了。” “哦。”薛琰没动。 王靖凯看了眼,“那我先走了。” 他没说话,王靖凯停了停,没有立刻就走,他有一种预感,薛琰可能会有需要。 果不其然,在他准备要退出去的时候,薛琰叫住了他。 “你晚上有约么?” 王靖凯:“有啊,女朋友准备了晚饭,要回去吃。难得今天没有加班,这会等着呢。”他抿着唇,压着笑,说:“薛总没地方吃饭?要不,你跟我回去,尝尝我这女朋友的手艺?” “你哪个女朋友?前年那个看着可不像是会做菜的人。” “早换了,这回是个贤妻良母,我家里人给介绍的。做菜手艺特别好,好去不?” 薛琰没有应声,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考虑。 王靖凯走进去,装作热情的样子,“走吧走吧。” 两人相处多年,有些反应和心思多少能够猜到,薛琰这会肯定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薛琰勉为其难,“行了,别拉拉扯扯的,我跟你去。” 两人进了电梯,薛琰随意的问:“准备结婚了没有?” “我是不怎么想,但父母不允许,我妈身体不是特别好,得让她高兴。” “嗯,该结婚就结婚,你也玩的差不多了。” 王靖凯笑嘻嘻的打趣,“那你以后少配点工作给我,多留点时间让我回家,不然我怕结了婚,对方也会受不了我的工作性质,到时候跟我离婚。” 薛琰:“没事儿,你很快可以退休了,我看到助理办有几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可以顶替你的位置。” “哎呦,薛总你这是准备喜新厌旧了?我这个薛总的红人要易主了么?想当初季芜菁来的时候,我也差点以为我要被取代了,快伤心死我了。薛总,今天我就在这里跟你交代了,我其实不喜欢女人,我最喜欢的是你呀。”王靖凯笑眯眯的靠过去。 薛琰倒是没有躲开,由着他靠过来,然后一记冷眼看扫过去,“跟我开什么鬼玩笑?” 王靖凯把头靠他肩上,下班时间,并不怕他,说:“放松一下,开心开心。你啊,总是绷着脸,又严肃又凶,女人不会喜欢这样的。” “是么?”薛琰耸了下肩膀,把他的头推开。 “你别总盯着扑上来的,这扑上来的也不是你的喜欢的呀,关键你得盯着你喜欢的。如果你多一点温柔,多一点浪漫,现在就不用跟着我回去吃饭了。” 薛琰:“注意,是你拉着我去吃饭,不是我想跟着你去吃饭。” “是是是,你说的是。” “把嘴闭上,拿出你工作的态度,少说多做。” “老板,你有点人性吧,多说说话怎么了?” “那就说点正经话。” “整天说正经话,跟训导主任一样,多没意思啊。你平时跟薛微小姐一块的时候,也这样?你两说话么?” 薛琰眼睛望过去,“闭嘴。” 王靖凯耸肩,做了个封嘴的姿势。 出了公司,薛琰没有自己开车,直接坐了王靖凯的车子过去,路上给薛微发信息,让她结束了过来王靖凯家接他,地址发过去,就收了手机。 薛妗找了家小龙虾比较出名的店吃饭,点了一桌子菜,三盘小龙虾。 大家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今天来的这些演员,互相讨论什么的。讨论着讨论着,他们就开始八卦起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因为都是圈内人,知道的肯定比圈外的要多得多,而且料都比较保真。 薛微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料爆出来的时候,简直难以相信。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的很开心。 薛妗结完账,大家就散了,薛妗和薛微两人又坐了一会,还有一部分小龙虾没吃完。 薛微还在吃。 薛妗擦了擦嘴,说:“好玩么?” 薛微剥了一个,放在薛妗碗里,说:“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看来你是很有兴趣,怪不得坐着不肯回去了,明天还来么?”零久文学网 她点头,“来啊,不来我怎么学习当制片人。” “我明天要去北城一趟,要跟着导演一块约两个演员吃饭。如果谈的好,主演就能敲定。” “那行,这边我盯着。”薛微点点头。 “一会你怎么说?我送你回去,还是?” “不用,我刚给司机打了电话,他会过来,我还要去接薛琰。他去王靖凯家吃饭了。” 薛妗啧了声,“他还去人家家里吃饭啊?” 她耸耸肩,“他之前给我发了信息是这么说的。” “看来他最近很寂寞,都跑去下属家里吃饭了,想不到他还能干出这种事儿。” 薛微还在剥龙虾,一边自己吃,一边往薛妗碗里丢。 她拦了一下,说:“差不多了,我吃饱了,你别给我剥了。” 等薛微把剩下的小龙虾都吃完,两人才散。薛微叫的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她今天喝了不少红酒,这会脸颊热热的,酒劲有点上来,不过不难受,脑袋晕乎乎的,反而有点舒服。 她上车后,把地址告诉司机,然后给薛琰发了个信息。 薛琰这会一个人待在王靖凯家里,王靖凯的女朋友今天安排的是烛光晚餐,万万没想到他会带着自己老板过来,结果这烛光晚餐硬生生就成了三个人。 他倒是一点不尴尬,王靖凯的女朋友尴尬的不行。 蜡烛还点着,屋子里也散发着熏香的味道,有缓解情绪的作用。 吃过晚餐,王靖凯的女朋友收拾桌子,王靖凯在旁边帮忙,薛琰就坐在客厅里休息。 等收拾完了,两人出去看电影,薛琰就留在家里。 走之前,王靖凯的女朋友还十分好客的给他洗了不少水果,茶几上的零食摆的满满当当。 王靖凯出门之前,说;“今晚我们就不回来了,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说完,他就麻溜的跑掉了。 薛琰懒得理他,等人走了以后,他就在他的酒柜里把珍藏的82年的红酒拿出来开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搞掉了好几瓶王靖凯之前不舍得喝的酒。 车子进了小区,薛琰已经在地下车库等着了。 他靠墙站着,手里拎着衣服,没个站像。 司机一眼就瞧见他,车子停在他的身边,立刻下车给他开门。 薛琰先把外套丢进去,而后弯身上车。 薛微:“哥。” “嗯。” “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王靖凯家里吃饭?” “他让我把关,看看他女朋友,想结婚那种。” “也对啊,他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没结婚。怎么样呢?还可以么?” “就那样,菜做的还行。” “你说还行,那应该是很好。什么时候结婚?” 薛琰没说话,莫名的想到王靖凯说的那些话,默了一会后,说:“他今天说他喜欢我,所以一直不结婚。” 这话一出,薛微莫名就被口水给呛到,猛地咳嗽两声,扭头看他,“你说的那么认真,我可是要相信了。” 他笑了下,转开视线,换了个话题,“你呢?看他们演戏好玩么?” “你怎么跟姐姐一样,就问我好不好玩,我这也是在认真工作好么。” “喝酒了?”他的话题跳跃很大,似乎只是想问,到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这么高兴,在饭桌上喝酒。” “是啊,这些人讲话都挺幽默,挺好玩的。还讲了好多明星的八卦。” 薛琰点点头,“所以弄到这么晚,没再一块去娱乐一下?” “没有,明天还要继续工作,反正我跟姐姐没有参与,他们也有可能私下里又去玩了。姐姐明天要去北城,这事儿就落我头上了,明天我早上就过去,就先不去公司报道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薛琰哼哼笑了笑,“之前总要跟着我,上哪儿都跟着,回来以后都不跟了?” “你想我跟着么?”她眉眼含着笑意,眯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喝酒喝的恰到好处,喝舒服了的表现。 薛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车子一路行驶,在路过闹市区的时候,她突然拍了拍车门,冲着司机喊,“停一下,停一下。” 司机有些为难,只是放慢了车速,透过后视镜朝着薛琰看了看,等他的反应。 薛微这会已经开始扒拉车门,想要下车。 薛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嘛?车子还没停,你不怕摔死。” 她眨眨眼,说;“我打不开,我要下车。” “下车做什么?” “想吃棉花糖,我看到那边有在卖。” 她眼巴巴的瞧着,吧唧了一下嘴巴,说:“我想吃。” “你还是小孩么?” 车子还在动,薛微的脸垮下来,她转开头,有些郁郁寡欢。 人有时候很奇怪,特别是情绪上来,特别想要吃一样东西吃不到的时候,会发火,也会哭。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就那么一点点要求都不行,太惨了。 她只是想吃一口棉花糖而已,近在咫尺都吃不到,也太可怜了。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薛琰说:“前面红绿灯调头回去。” 司机:“好的。” 薛微听到这话,回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薛微朝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车子调头,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两个人步行过去,这个时间点,街上还热热闹闹。人多容易走散,薛琰就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块找到那个做棉花糖的,旁边有三四个小姑娘在排队。 薛微左顾右盼,很快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去,这边一圈有不少人出来摆地摊,卖什么的都有。她拽着薛琰,东看看西看看,棉花糖差不多被她抛在了脑后。 两个人在街市里逛了一圈,握在一块的手没有松开过,最后又回到卖棉花糖的小贩这边,就要了一个原味的。 “要很大的那种。” 薛微松开他的手,冲着老板比划了一下。 比划的比较夸张,老板笑了笑,说:“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薛微抱着手,盯着老板做棉花糖,并没有去注意薛琰。 他的手被松开手,自然垂落在身侧,这个天气牵手会有些热,掌心里布着一层汗,黏黏腻腻的,并不是很舒服。 片刻后,他再次伸手抓住她的手。 他动作不是特别温柔,甚至有一点粗鲁,扯的薛微整个人都斜了一下。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神里有几分茫然,“怎么了?” “快点。”他不耐烦的催促。 薛微点头,将这话跟老板说了一下。 棉花糖已经成型,越变越大,最后真做了一个超大的给她。 薛微很开心,又想要挣脱他的手去接的时候,没有成功,被攥的紧紧的,竟然挣脱不掉。 她只好用左手,接过来后,拿给薛琰看,“让你先尝一口。” 第189章:你有没有想我 http://.biquxs.info/

轻轻柔柔的棉花擦过她的唇,留下薄薄一层,轻轻一抿,就有甜味入了舌尖。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仅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薛微眉眼弯弯,明显带着笑,她咬了一口棉花,入口即化,甜度刚刚好,“你吃的没有?”她问道。 薛琰推开她的棉花糖,“自己吃。” 薛微也不勉强,收回了手,高高兴兴的自己吃。她的酒劲还在,微醺的感觉就是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舒服。她蹦蹦跳跳的,还忍不住晃起了薛琰的手,因为被他抓着,克制不住就摇了起来。 晃了几下,就被薛琰制止,“好好走路,这么多人,你这样会撞到人。” “哦。”她特意转头,朝着他哦一声,眼睛闭着,像是醉了一样。 吃完一半,薛微就有点腻了,新鲜劲也就过去了。她嫌拿着碍手,就递给薛琰,说:“你帮我拿着呗,好么?” “怎么?” “我现在不想吃了,但我也不想丢掉,你帮我拿一会。求求了。” 她把棉花糖递到他的手边,薛琰的手垂在身侧,并没有抬起来,她特别的弯腰下去,用木棍戳了戳他的手。 她催促,“拿着拿着。” 语气里多了一点命令的口吻。 薛琰不动,她开始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像个复读机一样。薛琰被念叨的烦了,终于还是拿了过来。薛微心满意足,笑眯眯的看他一眼,说:“谢谢哥哥了。” “你喝了多少?” 薛微想了想,说:“也没有很多,这回是刚刚好,就只是微醺,感觉好极了。也就一瓶红酒而已。” “以后少喝点。” “哦,遵命,大哥哥。”她半蹲了一下,嬉皮笑脸的。 薛琰把她拉到旁边,继续往前走,不挡在中间做焦点。 两人又朝着另一头逛了逛,这条街有点长,两人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到最后,薛微的酒劲散的差不多,那种舒服的感觉慢慢的就没了,脑子里的那股兴奋劲也终于冷却下来。逛了那么久,疲惫感占据了身体。 他低头看了看还握在一块的手,这一路手都没有松开过。 薛琰:“回去了。” 薛微抬头,笑着点点头,说:“嗯,我正好累了。” 回车子那边还有挺长一段路,走到半道,薛微看到了一家酒吧,里面有人唱歌,嗓音还挺特别,歌曲是原创的,调子还不错。她停下来,扯住薛琰,说:“咱们进去坐坐?” “回家了。”薛琰语气缓缓的,不是很凶,有点哄的意思。 薛微:“就进去坐一会,我们两个一起喝一杯,我还没跟你喝过酒。而且,你不觉得这个小姐姐唱歌很好听么?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是个美女。” 薛琰歪头,“什么意思?” “先进去再告诉你什么意思。”她用上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强行拽着他进去。 薛琰也是半推半就就的,进了酒吧。 这酒吧文艺属性,歌唱的有几分伤感,人还挺多,大家喝酒聊天。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服务生过来,薛微点了两个特色的鸡尾酒。 两人的手松开,薛微在裤腿上搓了搓,手心里全是汗。 她顺势捶了捶腿,让自己放松一下。 两人很少一块出来,也是第一次一起来这样的酒吧。 薛微仰起头看着台上唱歌的人,确实是个美女,长发大波浪,歌喉跟长相很不相符。 薛微靠回沙发上,往薛琰这边靠了靠,说:“这唱歌的人长得好漂亮。” “是么?”薛琰没看,一只手抵着头,眼睛看着她,“你很高兴。” “高兴啊,我今天特别高兴。”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很难相信,你能陪着我一起逛街,还是逛这种街市。你今天也喝了很多酒么?闻着酒味比我还重。” 他用鼻子发出一声哼。 薛微:“你喝了什么酒?” “红酒和威士忌。” “威士忌什么味道?我还没喝过。” “你不适合。” “下次在家里尝尝看。” “少喝酒。”他又提醒。 很快,他们点的鸡尾酒上来,做的很漂亮,喝起来也很好喝。 薛微很快喝完一杯,又来一杯,连着点了好几杯。 出了酒吧,薛微又晃了。 她从后面吊着薛琰,说:“你背我过去吧,一走路我就觉得全世界都在晃,特别想吐。” “想吐先在这里吐了,一会别吐我身上。”薛琰拎着她的衣领,出来的时候,他问服务生拿了袋子,直接塞给她。 薛微嫌弃的推开,说:“我不要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吐的。” 她双手费力的圈着他的脖子,不停往上跳,“快点背我,不然我就要躺在地上了。” 之后,她又跟复读机一样的反复说背我两个字。 唐僧念经一样,薛琰最终妥协,把人背起来。 薛微很轻,她本来就瘦的,现在稍微胖一点,还是很轻。 这酒吧距离停车位不是很远,可薛微却觉得好像这一条路没有尽头,感觉在他背上趴了很久,久到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的大床上,不是她自己的房间,是躺在薛琰的房里。 薛琰不在身边,床头放着一杯水,热气已经散掉了,杯壁上结了水珠。她揉了揉额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她喝下半杯水,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出房间。 走廊里的壁灯是整晚都开着的,她走向书房,这个时间点,薛琰不在房间里的话,一般就是在书房了。 她走到书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静下心来仔细听了一会,隐约能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估计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事儿,都这么晚了。 夜里谈的事儿,多半都是见不得光的。 她想了下,摁下门把,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隙,说话声清晰起来。 薛琰:“我明天上去的飞机过去,你到时候只要把什么都安排好就行,其他不用多问。” “越是跟凌随有嫌隙的,我就更是要亲自过去,就这样。时间不早,先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薛琰余光一瞥,瞧见书房的门开了条缝隙,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发出啪嗒一声,下一秒,薛微就直接推门进去,“这么晚了,你还在忙啊?” 薛琰没应声,只是倚靠着书桌,目光深邃,瞧不出喜怒。 薛微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说:“原来酒吧距离停车的位置这么远的么?我竟然睡着了,我记得也不是很远的,这次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 “怎么不继续睡?” “想来看看你。” “回去睡吧。” 她往前一步,说:“你明天要出差?” “你不是都听到了。” “我就听到你要出差而已,你要去哪儿?怎么听起来还挺严肃的。” 薛琰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没有立刻回应,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才站直身子,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说:“这不是你管的事儿,先去洗澡,再睡觉。你明天不工作了?” 薛微没有多问,只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啊。” 薛微先回自己房间洗澡,弄完以后,快三点了,她想了一下,还是跑去了薛琰的房间,他已经洗完澡,正准备躺下。 薛微没管他答不答应,直接钻进了被窝,钻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说:“睡觉吧。” 最终,他们两四点多才睡。 第二天,一早薛琰先起来,薛微醒了一下,又睡了过去,昨天弄的太晚,身子累的很,她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只是抓着他的手,说:“早点回来。” 等他出门以后不久,薛微就起来了,她先回自己的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洗漱好以后,她从床头柜里拿了一张手机卡,重新插上以后,发了个条信息,然后再取下来,重新找了个地方存放。 放好以后,她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呆。qq 也许她这个行为是多此一举,她倒是希望自己是多此一举。 她不由的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她搓了搓脸,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起来。 小舞还没有准备好早饭,薛琰走之前交代,让她早上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叫她睡到自然醒。小舞看到她下来,还有点惊讶,“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醒了以后就有点睡不着了。而且我今天还有事儿,过会就要出门,不能掉链子,你给我泡个咖啡,黑咖啡就行,我得提提神。” “老板还说让你睡到自然醒呢。” 薛微笑了笑,在餐桌前坐下来。 小舞去准备早饭,先给她端了咖啡上来,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很明显,而且眼神也是别有意味。 第二次出来,还是这样,薛微注意到,“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小舞说:“昨天你们一起回来,是一起出去逛街了么?” “嗯,路过街市,就下去逛了一圈。” 小舞坐下来,“昨天他可是抱着你回来的。” “我都睡着了,不抱我怎么办?拖着我回来?太不厚道了吧。” “不是,我是想说,我觉得昨天薛琰抱你回来的时候,样子有点温柔,脸上还挂着笑呢。” 薛微瞥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小舞:“没想说什么,就是跟你汇报昨天的事儿,现在你是我的老板,有任何事儿我自然都要给你汇报。” 薛微嘁了一声,喝了口咖啡,苦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这咖啡比药还难喝。” “要不要放点糖?或者牛奶?” “不用,一会你帮我弄一壶这咖啡,这一天我都得靠这个续命了。” “好,我这就给你去弄,你慢慢吃。” 小舞走开,薛微喝着咖啡若有所思。 她拿起手机,给薛琰打了个电话,黑咖啡多喝几口,就慢慢的习惯了这个味道,也就没那么难喝。 “这么早起来了?”薛琰还在路上,正好到了公司,走之前他还要交代一下公司里的事儿。 薛微说:“不早了,我今天还有事要做,不能赖床的,你走之前也不把我叫起来,就这么由着我睡觉。本来,我也好送你。” “送我到哪里?” “送你到机场。” “今天休息吧,我已经给薛妗交代过,她会找其他人去看着,上午你就在家里睡觉。等下午再过去也不迟。” 薛微:“我这会都起来了,妆也画好了,再躺回去睡觉又要折腾一番,倒不如出门做事儿。你现在到哪儿了?几点的飞机啊?我还来得及去送你么?” “不用,你好好待着吧,别想着跟我一块去。” 薛微哼哼笑了笑,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好了,我挂了。”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薛微三两下就把早餐解决了,随后她就带着小舞出门。 由着没有休息好,薛微一个上午都在打瞌睡,多少咖啡都没有效果。 下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薛微就近找了个旅店睡觉。 但可能是咖啡喝多了,真躺下来,反倒又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却安静不下来,老是想东想西。 她又看了看时间,这会薛琰应该已经到了出差地点了,他没讲他要去什么地方,但肯定不是公司的事儿。 薛琰的飞机因为出了一点点故障,一直拖了两个小时才起飞,原本该是十一点半抵达,推迟到了下午两点半。 飞机落地x市的时候,齐润已经等了半小时。 薛琰是一个人过来的,扣着鸭舌帽,衣着简单低调。 两人汇合后,先上车。 开车的是个黄毛小子,一身腱子肉,手臂上有纹身,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上车后,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叫我黑子就行。” 齐润说:“这是随哥那边的人。” 薛琰点了点头,没多问什么。 齐润开始介绍这边的环境,明天的交易地点是在船上,是对方选的地方。 黑子适时插嘴,说:“我到时候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码头,这船我可不上。老万这人特狡猾,又损的很,随哥跟他之前有点过节,要不是有四面佛在从中调和,两人早就闹崩了。” 薛琰:“这么说,这位老万跟随哥实力相当了?” 黑子透过车前镜往后看了看,只哼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你猜啊。” 薛琰笑了笑,并不生气,“我猜什么猜。” 黑子咧着黑牙,嘿嘿的笑。 两人不再说话,车子一路开,出了市区。他们要去隔壁县城,车程大概三个小时,到了以后,薛琰跟着齐润住在旅店,环境很一般。 “这一趟还是有风险,特别是交易地点在船上,我提前去看过去了,那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溪流,我组了一条小船绕进去看了一圈,两边都是山,没有人家。也没有尽头。到时候若是在船上发生什么事儿,可以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 薛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把烟灰缸挪过来,倒上水,“你没听到么?这个老万跟凌随不相上下,还有他们之间那个叫四面佛的,我更感兴趣。凌随嘴巴紧,说不定能从老万这边入手。这一趟,一定得去。你做好全面准备,这就是一场交易,不用想太多,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起问题,就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这个地点也挺好,免得有人听墙角。” 薛琰拍拍他的肩膀,说;“胆子大一点,没什么问题的,我们是要赚钱,不是要命。这些人也是要财而已,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动火,真要动火,除非是凌随想要我死。” 齐润看了他一眼,说:“也会有这种可能吧?” “不会的。”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的再想一想。” “行吧,今天先这样好好休息,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只要上船的人,都是跟我一条心,没有第二条心,一切就不会有问题。” “是。” 齐润出去,薛琰慢吞吞的把烟抽完,而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拿出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几个短信,都是薛微发过来的。 他回了个电话过去。 秒接,显然是在玩手机。 “你到了?” 他听到她关门的声音,“还没结束?” “对啊,今天来的人更多了,可能要搞到晚上。明天就结束了,我看副导已经差不多有人选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到没多久,坐着休息呢。” “怎么那么晚,不是一早上就去了么?” “中间有事儿耽搁了。” “哦。”薛微应了声。 话音落下,薛微就没了话,两人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薛微靠着墙站着,揉了揉眼睛,等了一会后,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也没说?” “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想你了。” 薛琰一只手抵着头,闭着眼,手指揉着太阳穴,嘴角微微扬了扬,“挂了。” “哦,那你记得吃饭,不要忙忘了。” “嗯。” 薛琰正要挂断的时候,薛微突然又说话,“薛琰,你有没有想我?” 手机挪开了一点,但还是能听清楚她的话。 他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拿回耳边,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脑子里莫名的响起齐润刚才说的那番话,好一会之后,才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说什么?” 第190章:你呢? http://.biquxs.info/

“你说什么?” 薛微知道他听清楚了,笑了笑,说:“你先回答,我再说。” 薛琰哼笑,“现在很闲?事情都做完了?” “还没,但也不是那么紧要,等你回答我的时间还是有的。”薛微倚着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他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微正兀自出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想’,很轻,但也很清楚。 毕竟周围都很安静,连他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又何况是说话。 她停顿了一下,笑道:“别以为你说的那么轻,我就听不到了。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别到时候又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行了,我挂了。” 薛微高高兴兴的应了,没有主动挂断,而是等着薛琰把电话挂掉,“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薛琰握着手机好一会,才主动挂了电话。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挂着电话,竟然也可以变成一件很难的事儿,明明是一个极简单的动作而已。 薛琰把手机放下,起身拉上窗帘,睡了一会。等到晚上,叫了齐润一块出去吃了顿饭。 还让他把明天要一块出去的兄弟叫上,找了家菜品不错的餐厅吃了一顿,偏是没叫黑子。 第二天,齐润找人先去踩了下点。 薛琰提前半个小时过去,那地方依山傍水,薛琰让人在码头边上立了个桌子,简单弄了一套茶具过来,清闲的煮起了茶。溪水碧绿,枝叶繁茂,周围的空气很清醒,山风吹来带着凉凉的水汽。 是个不错的地方。 半小时后,有船往这边缓缓驶过来,看着是一艘渔船,大小合适。 船头站着两个男人,黑衣黑裤,一脸肃穆。其中一个进船舱内通报,等船靠岸,那人下船,走到薛琰跟前,视线迅速的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薛琰身上,说:“你就是x?” 薛琰压了压帽檐,点头,“我就是。” “上船吧,但你只能带两个人。” 薛琰挑眉,之前可没有这规矩,他没有应声,侧头看了齐润一眼。 齐润往前一步,替薛琰说话,“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可没说只能带两个人。” 对方没有跟他们辩驳,“考虑好了就上船,我们老大时间宝贵,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磨蹭。” 齐润还要说,人已经转身回了船上,摆明了就是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 齐润皱了皱眉。 过了会,薛琰点了两个人,“就这两个跟我上去就行,齐润你在这里看着。” “这……” “就这么决定了。” “那也得是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得留在这里顾全大局,万一我在上面有什么事儿,你在这里还能接应。我就带这两个可以了,瞧这两的身形,肯定没什么问题。” 齐润还想说什么,薛琰已经起身,带着人上了船。 上船前,还搜身,把所有武器都给没收了。 薛琰很配合,他也也没带武器,笑道:“我是来谈生意,不是来打架的。” 搜身的小弟看他一眼,没说话,按照规矩搜完后,让他上船。 齐润站在岸边,瞧着一行三人进了船舱,而后渔船启动,慢慢离了岸。 船内,那个称之为老万的人,是个中年男人,胸口挂着一块佛牌,微胖,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这会正左手握着刀,右手握着叉,在吃牛排。 桌子上全部都是肉食,就一盘蔬菜。 男人吃东西的样子并不斯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抬了抬眼,看了薛琰一眼,哼了声,说:“把帽子摘了。” 薛琰依言取下,理了理头发,“万哥?” “你还不够格,你得叫我万爷。” 薛琰点头,“万爷。” 老万嚼着牛肉,上下打量,“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是头一次干这个?” “确实算是头一回,所以很多规矩还不是很懂。” “难怪了,新人就是有一种盲目的勇,要是个老油条,怎么着也得跟我扯皮半天,绝对不会只带着两个人上船。你胆子挺大。” 老万说着,放下刀叉,冲着身侧的人扬了扬下巴。 手下的人立刻心领神会,给搬了椅子,让薛琰坐下来说。 桌子上的食物撤掉,换了烧酒上来。 薛琰瞧着他们动作利落的做完,才适时开口,说:“既然是谈生意,自然是要拿出各自的诚意,我是真心过来跟您谈买卖的,又不是有别的心思,有什么可害怕的?大家都是为了钱而已,目标一致的情况下,一切都好说,我相信我们会谈的很愉快。” “你难道不知道我跟凌随有仇么?你可是凌随的人。” “那到不能这么说。” “不是?” “我跟随哥之间,也是利益关系,不存在谁是谁的人。” 老万抽水烟,锐利的眼睛望着他,饶是薛琰再厉害,在这些人面前,都跟一张白纸差不多,什么小心思都是直白的写在了脸上,随便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不是一般人想经历就能经历,当然也不会有人想去经历。 老万幽幽的吐出烟雾,说:“你野心挺大。” 薛琰眉梢微微一挑,笑道:“野心不大,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您交谈,我应该坐在写字楼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我指的不是这个。” 薛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避,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人面前藏不住什么,他笑了笑,“那您指的是什么呢?” “你想取代凌随?” 他低低的笑,不置可否。 “你明知道我跟凌随不对付,你还有这个胆量就这么随便带两个人上船,你倒是挺自信的。你怎么就能笃定,我能被你说服?” 薛琰:“我从来没想要说服您什么,您也不需要我说服。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只要有利可图,为什么要动手?再说了,杀了我,您也动摇不了现在的凌随,就跟杀掉一只鸡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又何必要多此一举。而且,我这一趟来,是认认真真的跟你谈生意,谈成了,钱就立马到位。” “我跟你们可能有些不同,只要有利可图,再大的恩怨我都可以忍一忍。可能就像你说的,这方面我是新人,本就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冲劲。我不管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我只管你我之间的利益就行,可能是生意做久了,想都的也就只有这些。” 老万的眼睛眯着一条缝,脸上噙着笑,就很难辨出他现在的心思。 薛琰端了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并不过分的去猜测他的心思。 渔船一路行驶,坐了一会后,老万带着他到前面甲板上去看山水,还一块钓鱼,一直都不谈生意的事儿。 “知道这船开到什么地方么?”老万戴着一副有色眼镜,强光下会变成墨色,就成了墨镜。 “不知道。” 老万侧头看他一眼,哈哈笑了笑,说:“你还真是勇。家里有老婆没有?” “离婚了,想要的太多,触及了我的底线,就离了。”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薛琰问:“那我这样的人,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做生意一定是好的,但平日里当朋友肯定不行。我猜你没朋友。” 薛琰哈哈笑起来,正好有鱼上钩,他立刻起身收杆,眉眼间全是笑意,“大鱼!” 大鱼跃出水面,落在甲板上,“看来,我今天是要大丰收了。是么,万爷?” 这话是有深层含义的,老万笑了笑,不置可否。 薛琰这一趟去了一天一夜,齐润一直在码头边等着,彻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中午十分,渔船回来,他看到薛琰和老万站在船头,看起来似乎谈的很成功。 船靠岸,老万跟着薛琰一块下船。 薛琰说:“今晚需我来招待您,我们一定喝个不醉不归。” “别了,等我到你那边去的时候,你再招待我也不迟,这里算是我的地盘,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 “也行。那晚上见。” “晚上见。” 握着的手松开,薛琰带着人先离开,上了车,薛琰降下车窗,再次同老万话别,直到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他才关上车窗,脸上的笑容也隐去。56 他揉了揉额头,“还算顺利,不用担心。” “这人手里货量很大。” “嗯。” “要长线发展。” “知道了。” 他们先回了酒店,薛琰洗了个澡,躺下来休息。 躺了一会后,他捞了手机过来,直接给薛微打了过去。 不过没通。 他打给温漾,薛微这会在外面,跟副导谈论演员的事儿。 她倒是很认真。 薛琰放下手机,冲动劲压了下来,给齐润说了一声,就先睡了。 …… 叶澜盛的伤势恢复的还算快,现在行动自如,但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 他每天都会出去一趟,买一些报纸杂志回去看看。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过的度日如年,他的耐心快要到极限,这样坐等,实在是令人受不了。 姚京茜的伤势好的很慢,她到现在为止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再加上她毒瘾时不时发作一下,就好的更慢。 叶澜盛很少进去看她,即便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即便时常能够听到她痛苦的哀嚎,他也很少进去看一看。 梁钊每隔一个星期会给他打个电话,跟他说一说深城这边的情况,谈一谈季芜菁的近况。基本上就没有听到过她伤心情绪不好的时候,她心态好是好事儿,但心态太好,叶澜盛又觉得不对味。 季芜菁也不知道真相,他都已经‘死’了,她怎么还能够做到一直保持冷静和心情愉悦?就连一丝丝的不快都没有。 一直这么待着,无事可做,就容易胡思乱想,然后患得患失。 谁知道这事儿要进行多久,谁又能笃定薛琰这一步棋就一定能够万无一失? 万一不行呢?难道他要一辈子窝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等不起,他算算日子,都觉得等不起。 所以,他还是需要主动出击才行。就是现在身体状况还没有恢复到最好,冒然行动的话,可能会不妥。 这天,他主动给梁钊打电话,将自己的想法告知。 梁钊沉吟数秒后,说:“暂时先别动吧,现在薛琰算是已经初步接头,等我们这边深入以后,再行动也不迟。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为了安全起见,为了大局着想,你暂时避着风头先。” 叶澜盛放下电话,坐在窗前,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得老年痴呆症。 李诺弄了水果给他,说:“你现在看着是好了,但还没有完全彻底的好,别不当回事儿,不好好养着,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才真的麻烦。凡事急不得,也不能着急。” “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当人生导师。进去把姚京茜开导好就行,我这边你少费力气。” 李诺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病人,你们两个我都得照顾着,不会厚此薄彼的。还有,你想快点好起来,你也必须要听我的话,我可以开些中药,帮你巩固。” 叶澜盛瞥她一眼,“你还会中医?” “会啊,我爷爷是个老中医,打小就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我现在是中西结合。” “我怕你故意下药,让我好不起来。” “医者仁心,我是这种人么?你信不信呗?” 叶澜盛不置可否,但李诺给他熬的中药,他也都给喝了。 …… 薛琰出差一周。 离开x市,又去了一趟北城,同凌随见了面。 再回到深城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薛微亲自去接机。 她坐在车里等着,远远就瞧见他出来,很低调,带着鸭舌帽,疾步朝着这边过来。 他手里就拎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行至车边,薛微才下车给他开门。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话,先上了车。 他摘下帽子,头发有点乱。 他抓了两把,额前的发掉落,扎到眼睛。 薛微主动伸手替他拨开,说:“回来的那么匆忙么?都不收拾一下。” “没什么必要,我直接回家。” “很累啊?”薛微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看起来是没休息好。 “有点,去外面有点水土不服,病了两天。” “怎么那么不小心,那工作上还顺利么?” 薛琰看了看她,“很顺利。” 她笑着点头,“顺利就好。今天晚上我做饭,我今天请假,一早上起来就去买菜,菜都已经准备好,等回去,我就直接进厨房,去回房间休息。等我做好了,你差不多也休息够了,正好吃饭。” 薛琰没说话,可能是累的,并不是想说话。薛微注意到他的神情是温和的,坐姿偏懒散,一只手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放在扶手上。 薛微看了一眼,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掌里。 薛琰闭着眼没有睁开,片刻后,回握住了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薛琰都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若不是他的手指一直摩挲她的手指,她都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回到薛宅,就按照薛微说的,薛琰先回房洗澡休息,她就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她没让别人帮忙,也没准备多少菜,就是一些家常系列的菜。 这些日子,除了工作之外,她还跟薛妗一起讨论的做菜的事儿,又解锁了几道新菜。 期间,她还去了一趟叶家,看了看她的小外甥,又看了看季芜菁。 两个都很好,长胖的趋势很明显。 季芜菁已经准备要减减肥了,这才是初期,再这样下去等到了孕晚期,她就成大胖子了。 她的性格比之前还要开朗很多,很容易被逗笑,而且那笑容,不像是假的。 季蔓菁被选上了,出演女三,戏份不是很多,但比较有发挥空间,演得好了,一样的出彩。 这电影的配置,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那一日,她们三个聊了一个下午,十分的高兴。 薛微突然就很向往这样的日子,她期盼这一切可以早点结束。那一日,她甚至幻想有一天自己也怀孕生了孩子,她们三个,加上她们的孩子,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幕。 饭菜做好,她亲自到楼上叫人,叫人之前,先让佣人们都回了房,并嘱咐他们没什么事儿不要出来晃悠。 她敲开了房门,薛琰还睡着。 这一趟确实累了,精神高度紧绷,加上感冒,整个人累的不行。这会沾着枕头就睡了,睡的死沉。 薛微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薛琰听到动静,但眼皮子沉,他只抬了一下,说:“再等会。” 薛微没叫,就是坐在旁边看着他。 就那么静静瞧着,下巴生了胡渣,人好像黑了一点,脸颊上有一道细小的口子。她不知道他这一趟都经历了什么,但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疲惫。 那些人一定是不好对付的。 她就这么看了许久,准备出去的时候,薛琰睁开了眼,并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沙哑,“看什么?” “看看你。” “看出什么来了?” 薛微想了想,“看出来你很累,需要休息。” “然后呢?” “然后你再睡一会,我去楼下把菜弄一下。” 他没松手,把人扯下来,眼神有几分迷离,看着她说:“我想你,一天比一天想,你呢?” 薛微不太确定他现在是清醒,还是自以为在做梦。 他抓着她的手很紧,等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眉头紧拧,“说啊,你哑巴了么?” 第191章:变了 http://.biquxs.info/

薛微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现在醒着么?” 薛琰没应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色漆黑,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突然转开视线,并松了手,揉了揉额头,说:“现在几点?” “七点十分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就知道他是睡懵了,刚才肯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梦里的他,算不算是最真实的他呢? 薛微没有多想,起身,说:“你还是再睡一会,我去把菜保温了。” 薛琰再次抓住她的手,顺势坐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洗把脸跟你一块下去。” “也好,等吃完了再睡觉,这样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薛琰起身时,身子微微晃了晃,很快站定,缓慢的朝着卫生间走过去。 薛微瞧着他这个样子,这才注意到他脸颊红的有些异常,还有他的掌心很烫,到现在她的手腕上还留有余温。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洗脸洗漱。 胡子懒得刮,用毛巾擦了把脸后,“走吧。” 他咳嗽了两声,薛微站在门口没动,挡住了他的路,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温度偏高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 “昨天吃过退烧药了。” “那是昨天,你下飞机怎么不说?好直接去医院挂瓶。”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没退烧?你先躺着吧,我让小舞把耳温枪拿上来,测测温度,要是高的话,得去医院才行。” 她拧着眉毛,有几分严肃,指挥着他,让他到床上去躺着。 薛琰:“我现在饿了,不管有没有发高烧,总要吃饭吧?我跟着你下去,一边吃一边测温度。” “只是发烧,不是要死了,没那么严重。” 他拉着她往外走,还宽慰她。 薛微嗤笑,“是你生病,你还安慰我啊?” “还不是看你过分紧张?”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从房间到餐厅,他一路咳嗽了好多次。 等他坐定,薛微去找小舞,让她去拿药箱,并且准备一下车子,搞不好还是要去一趟医院。 交代完,薛微就回到餐厅,在薛琰身边坐下来,先给他盛汤,“这个汤可以多喝点,比较清淡。”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像模像样。”他评价。 薛微:“有没有一点像家的感觉?” 薛琰喝了口汤,嘴巴这会没什么味觉,喝什么都是寡淡无味,“怎么?以前这里不像家?” “倒不是这么说。” “那是什么?” “我读书少,表达不清楚,还是不说了。好喝么?” “要听实话么?” “当然啊。” 他笑了笑,说:“没尝出来味道。” 薛微这才想到,“好吧。” 薛琰换了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你自己喝喝看。” 薛微喝下,“不错,我的厨艺很精湛,再练练,可以开餐厅了。” 他哼笑,揉揉额,身体的难受,令人难以抵挡。 头还有些晕。 小舞找来药箱,拿了耳温枪过来,递给薛微,她亲自给他测了一下,都快三十九度了。 薛微镇定自若,说:“小舞,你去楼上拿一下薛琰的外套,我们这就去医院。” 薛琰侧目看了她一眼,她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找回自我。 等到有一天,彻底找到的时候,她肯定就不会再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没有一只小鸟能自愿待在笼子里,开了门,照样绝决的飞走,一点情面也没有。 薛微更是如此。 她主动过来搀扶,薛琰压住她的手,说:“去什么医院,直接找家庭医生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 而后,她打了电话,把薛琰的症状都说了一遍,然后让司机去家庭医生家里把人接过来。 并按照医生的话,先给他吃了退烧药,又去厨房煮水,盯着他喝热水。 这一桌菜全撤掉了,她重新熬粥,让他吃点清淡的。 她做事倒是有条不紊。 医生到了以后,简单检查,给他挂了几瓶药水。 薛微在旁边陪着,挂好以后,小舞请医生去客房休息。 薛琰靠着床头坐着,薛微给他弄了一下靠枕,说:“要不躺下吧,你睡觉我给你盯着。” “现在没那么困。” “你怎么那么不注意?” “我身边都是男人,各个是老粗,谁也做不到像你这么精细的照顾。再者,我身子向来强健,没想到这次会倒下。这天气,谁能想到我会发高烧。” “说明身体发出警告,不能再消耗它了。” “要不然,以后你跟我身边照顾着?” 薛微去倒热水,听到这话顿了顿,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不让我跟?” “想通了。” “带着我不怕麻烦么?” “这么多废话,就别跟了。” 薛微哼了声,“我这不是不敢相信么。” 她倒上热水,递过去,让他多吸一吸热气,能舒服一点。 他垂着眼帘,吸了一会后,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他的语气认真,认真到薛微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你是更喜欢了,还是更讨厌了?” 她微微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薛琰抬眼,“变危险了。” 他的眼睛里布着一层水,灯光下闪着光,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此时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种压人的气场。好似他们现在是站在同一阶层,她不需要再仰望。 薛微与他对视了片刻,轻笑出声,说:“什么意思啊?” 薛琰收回视线,喝了一口热水后,把杯子放在床头,躺下来,“睡一会。” 话题就此中断。 这一晚上,薛微都在旁边陪着,熬到他挂完瓶,彻夜的测他的温度,直到他的额头没那么烫,她才稍稍安心一点。 清晨,薛琰醒来时,薛微就趴在床边睡着。 他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薛微就立刻醒过来。 她猛地坐直身子,睁开眼看他,片刻后,才渐渐清醒,双腿麻痹了,一下子站不起来。 她只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脚麻的那种痛苦。 “你醒了,感觉还行么?医生说今天最好再挂一下。” “你不起来?” 她嘿嘿的傻笑,说:“不是不想起来,是起不来。脚麻掉了,我这样坐了一夜。” “邀功?” “是呀,你要怎么奖励我?” “给你捶捶腿,怎么样?” 薛微一脸惊喜,“真的假的?” “假的。” 他起身,将她抱上床,“这么大的床不能睡,偏要跪坐在地上,你蠢不蠢?” “关心则乱嘛,一下子没考虑到自己。而且,坐在这里看着你比较清楚,也方便我进进出出。” “所以你一夜没睡?” 她这会眼皮都有些撑不住,脸上透露着疲惫。 她揉了揉眼,点头,“差不多。” 薛琰看着她,而后靠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想不想吃东西?” “你今天去上班么?”她没回答他的话。 薛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不去了。” 薛微笑了笑,“难得啊,你也有旷工的时候。” “我已经出去拼过命了,想歇一天还不行了?” “拼命?”她抓住重点,转头看向他的眼睛,目光里全是询问,但没有问出口。鱼鱼 薛琰捏捏她略有点苍白的脸,说:“好好睡觉吧,一夜没休息好,脸上都长痘了。”他点了下她下巴上冒出来的小痘痘。 薛微立刻摸了摸,还真的是。 不过她没有立刻就躺下休息,先带着薛琰下楼吃早餐,看着他吃了药,才终于支撑不住跑去休息。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过来。 她迷迷瞪瞪的,有听到薛琰说话,像是在打电话。 忽远忽近的,隔着距离。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稍稍清醒过来一些,慢慢他说话的内容就传到她耳朵里,她立刻拿了手机过来,打开了录音,不知道能不能录下来。她轻轻躺回去,仔细听着。 他嘴里那几个称呼她都没听过,说的她也不是特别懂,她用备忘录记了一下。 那头没了声后,她立刻暂停录音,把手机放回原处。 等薛琰走过来,她坐起来,揉揉眼,说:“你怎么没有叫我?” “没事儿叫你做什么?” “睡多了头晕了。” 薛琰把手机放下,坐在床边,“刚醒?” 她点头,“差不多,脑袋晕乎乎的难受。” “要不要吃点药?免得被我传染。” “我抵抗力没你想的那么差,好端端吃什么药。”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确定没有温度,松了口气。 薛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薛微看出来他的意图,她抿了下唇,下一秒,薛琰的唇就贴上来。 亲了一会,薛微抓住他的手,“我饿了。” “一会就饱了。” “别闹了。” “没跟你闹。” “你就不怕传染给我?” “不怕。” 最后,薛微还是没有抵过薛琰的强势。 结束后,薛琰发了一身汗,竟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洗完澡,感觉自己什么都好了。 晚上,他让薛微吃了两颗感冒药预防一下。 薛微耍了小脾气,开始拒绝吃药,连饭都不吃。 薛琰心情好,让佣人重新做了一份饭菜,亲自送上去哄她吃下去。 他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薛微估计难弄了好一会,他一直都耐着性子,就是哄人的话术不怎么样,来来去去就那几句。 最后连小宝贝都叫出来了。 反差太大,薛微都被这三个字给怔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他说的挺顺嘴,听起来也不像是第一次说这话。 就是这个词放在她的身上,就显得很特别。 薛琰待在家里也还是忙的,休息不了一会,就有电话过来,让决定这个决定那个。 其实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压力也不小,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胜任,而坐这个位置,有多累可想而知。不过像他这样喜欢追名逐利的人,这样的忙碌,是会让他感到充实的。 第二天,薛微跟着薛琰一块去上班。 薛微的电影项目筹备的差不多,男女主都敲定好,择日就要开机。 到时候要一起参加开机仪式。 现代戏,有一部分取景就在深城,开机仪式也就放在深城。 这事儿交给了公关部门,去筹备。 由着男女主的片酬比较高,超出预支很多,这笔款得薛琰签字,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薛微的身上。 因为这部电影的题材问题,走的是文艺片,不是商业片。文艺片的话,回报率比一般的商业片都要低。他们又是第一次做,开始薛琰给的款项并不高。 就搞个小成本电影。 但这一次,重新来过,薛妗把目标订高了。 方方面面的开支自然也就跟着高起来,精益求精就只能不惜代价。 薛琰这种铜臭味十足的商人,只盯着钱,不会看重艺术。 如果薛妗去,肯定是会被打回来,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薛微。 快下班的时候,薛微才进去找他。 正好王靖凯他们开完会出来。 薛琰看她眼,瞧着她手里的文件夹,“汇报工作?” “是啊。”她整了整衣服,走到办公桌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开始跟他讲这些日子下来他们所做的努力,还有对这部电影的看好。 “薛妗教你这么说的吧?” “不是,我自己想的。而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口碑好了,以后有的是演员盼着跟我们合作。所以我跟姐姐觉得口碑比较重要,口碑打响了,以后赚钱还不容易么?” “她自己怎么不来说?” “我们这是分工,再说我来跟她来,有什么不一样么?” 薛琰抬起头,看向她,“你说呢?” 这一眼别有深意,薛微脸颊微烫,“那你批不批?” “批是可以批,就是你要累一点。” “那你签字。” 她把文件递过去。 薛琰签下字,“下班早点回家,我还有点事儿,就不跟你一块走了。” “哦。” 她笑眯眯的应了,拿着文件出去。 他有事儿正好,薛微就跟着薛妗一块在外面吃,就当是庆祝,拿到款项。 结果,她们抵达餐厅,准备开吃的时候,薛琰不请自来。 兄妹三人好久都没有坐在一块吃饭。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他进来的时候,薛妗刚喝了口水,瞬间就呛到了,水吐了一桌,差点毁掉一桌子菜。 两个人都很诧异。 薛微:“你怎么来了?” “来吃饭啊,不欢迎?” “你不是你有点事儿么?” “小事儿,就是去了一趟银行而已。听说你跟薛妗来这里吃饭,正好顺路我就过来了。” 薛妗看他一眼,他们两个还没有完全和好。 到现在为止还是互相不对付,为了避免冲突,就尽量少见面。 薛琰明知道她在,还要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讲和的意思。 薛微坐在两人中间,气氛一时有点僵。 服务生送了餐具上来,薛微主动给薛琰倒茶,说:“菜我们都点好了,没有你喜欢吃的,你要不要再去点一点?” “不用,我又不重口腹之欲。” 薛妗自顾自的喝茶。 薛琰透过薛微瞥了她一眼,说:“你这是准备把我当空气?我进来到现在你除了喷了一口水之外,还没叫过人。” 薛妗撇撇嘴,薛微暗暗的戳了她一下。 “哥。”她不情不愿的叫了声。 薛琰哼笑,喝了口茶,说:“你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到现在为止,你觉得你跟我对着干,有意思么?叶泽善都肯跟我好好合作,你一个姓薛的,在这里跟我较什么劲?” “怎么着?你专门来这一趟,是为了教训我的?” “没这个闲工夫教训你,该说的我早就都说清楚了,你要跟我断六亲,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别哭着来找我就行。” “行,我死了都不来找你。” 薛微适时插嘴,“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坐在一块吃饭,就不能好好吃饭么?一人少说一句,大家各退一步不行么?” 薛琰说:“她不改改态度,就很难和平相处。” “那你就不能改改?非让别人迁就你,替你付出?你自己说,你哪一天为我这个妹妹着想过?” “就算我做的事儿是为了你好,你也不会觉得。你现在是对我有偏见,一颗心就只有叶泽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薛妗:“你别说的好像是我不要亲情,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逼的么?你现在假惺惺的装什么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薛妗坐不住,她起身,“算了,这顿饭还是你们吃吧,我回去带小孩。” 薛微拉住她,“姐,你别这样。” 薛妗扯开她的手,自顾自出去,薛微跟上去,把人拦住,“好好吃顿饭不行么?” “我气不过。”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没有用。其实我觉得,他有一点变化的,如果换做一天,他根本不会来这一趟。你以为他来是做什么呢?总不能是为了我吧?我每天都回去的,他要找我不必特意过来这一趟,所以他来,也许是想要缓和跟你的关系。” 薛微抓住她的手,说:“姐,你觉得爷爷会希望看到我们一家人变成今天这样么?” 薛妗无奈一笑,“好吧,那就听你一次。” 第192章:目的 http://.biquxs.info/

薛妗跟着回到包间。 薛琰还是刚才那个样子,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手机,眉心微拢,像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 她们进来,他就把手机反扣,抬头看过去。视线在薛妗身上定了几秒后,看向薛微,问:“还不上菜?去催催。” 薛微看着薛妗坐下来,就出去催菜,顺便帮薛琰新点两个菜。 包间里只剩下兄妹两个。 薛琰转着杯子,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水,说:“叶泽善对你怎么样?” “你是准备看我笑话,还是真的认真的在问我这件事?” 薛琰耸肩,不置可否。 薛妗:“拜你所赐,本来我们可以一直好好的,现在要重新一步步来,但起码他已经开始慢慢原谅我,愿意重新接受我了。再者,我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总有个缓冲的。还有,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我就不信只要我坚持不懈,我还得不到我想要的么?” 薛琰笑了笑,“你现在还有这自信?”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一心扑在男人身上,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忘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是看在薛微的面子上,才坐在这里跟你一块吃饭。” 薛琰:“不必那么为难自己。” 薛妗肚子里瞬间神奇一股无名火,最后还是忍耐下来,不再跟他说话。 过了一会,薛琰才道:“你以后就跟叶泽善好好过日子,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保持现在这样最好。你可以不把我当成是自己家人,你也可以仇视我,但你要是搞事情,我肯定不能容你。” “我知道,你都吞下去了,想让你再吐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我在这里祝你能够一生不败,以后就抱着钱睡觉吧。” 薛琰:“谢谢。” 薛微故意晚点进去,想给他们两个人好好说话的时间。 等了大概十分钟,才推门进去,里面的气氛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气氛很冷,两个人各自看着手机,薛妗脸上没有表情,脸色阴沉沉的。她过去,还是坐在两人中间。 紧跟着,服务生开始上菜。 安静的吃饭,唯有薛微发话的时候,薛妗才会说几句,至于薛琰就只是吃东西,全程没怎么说话。 饭后,薛妗就说孩子在闹先走了。 一秒钟都没有多留。 薛琰对此不以为意,表情都没变,也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吃东西。 薛微把人送到门口,没说话。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吧。” “知道了。”薛妗拍拍她的手,也没多说一句,自顾自的走了。 薛微在门口站了一会,自嘲的笑了下,觉得自己可能是做多了。 她待了一会才回去包间。 薛琰已经结完账了,“回去吧。” “嗯。” 路上,薛微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说了是顺路,自然是顺路。” “那是我想错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薛微耸了耸肩,没有再多问,薛琰也自然没有再多说。 …… 薛妗回到叶宅,客厅里是其乐融融的场景。 盛家人都在,同季芜菁一块在客厅里聊天,叶泽善这会估计在后院陪叶泽焕。 她进去打了声招呼,想了一下,就去了后院。 孩子也在这边,叶泽善正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叶泽焕这会是平静的,他整个人瘦了非常多,脸都脱相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没有好过。不知道是不是禁品的缘故,他磕着碰着以后,伤口就比以前要难愈合。 毒瘾戒不掉,只不过发作间隔好像比之前长了一些。 这算是一个好现象。 薛妗进了院子,叶泽焕看到她,沙哑的嗓子叫了她一声,“嫂子。” 薛妗笑容灿烂了几分,应了一声后,先逗了逗孩子,然后在叶泽善的身边坐下来。 叶泽善:“你最近很忙?” “剧组开拍之前肯定是有点忙,过两天开机仪式以后就会好一点。怎么?你是心疼我忙,还是嫌弃我不照顾孩子,天天在外面跑。” 不等叶泽善说话,叶泽焕先帮他说了,“当然是心疼你了,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是不是在公司里碰上什么事儿了?” 叶泽善侧目看了他一眼。 叶泽焕咧着嘴笑了笑,冲着他眨了下眼。 薛妗说:“今天本来应该高兴,不过吃饭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把心情都搞没有了。” “谁惹你不高兴了?说说呗?” “没什么可说的。” “那说说你的电影,是个什么故事,请了什么演员。你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啊?” 一直是叶泽焕跟薛妗一来一回的说话,叶泽善在旁边听着,偶尔才插一句。 团团还挺兴奋,他们说话,他也在旁边咿咿呀呀的叫。 薛妗的心情逐渐好起来,在这里得到了安宁,她把团团抱过来,让叶泽善轻松一会。 团团喂养的很好,白胖白胖的,很可爱。跟薛妗比较像。 一半一半,上半脸像薛妗,下半脸像叶泽善。 结合起来,就奶帅奶帅的。 小胖手扒拉她的衣服,特别的软,特别的可爱。 薛妗抓住他的小手,放到嘴边抿了抿,噗噗了一下,团团就发出咯咯声,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孩子的笑声,特别的治愈。 连带着叶泽焕都给他笑的动容了。 他眼眶里含了眼泪,一下子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他迅速的别开头,用拇指擦掉,不过叶泽善还是看到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他笑了下,耸耸肩,推开他的手,低声说:“你啊,好好珍惜吧。” 他舔舔嘴唇,其实有点想抱小孩,但他怕伤着孩子,所以就一直没动。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叶泽焕说有点累就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叶泽善抱孩子,薛妗走在他身边。 周围安静,路灯幽暗,薛妗看着地上的倒影,一家三口,她嘴角往上扬,正当她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挽住他的手的时候。 叶泽善主动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薛妗愣了愣,低头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想笑,又想哭,情绪交错,面部表情都管理不住。她吸了吸鼻子,稍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次转头,正好对上他和宝宝的目光。 冲着他们父子两个,开心一笑,回握住叶泽善的手。 “以后的路,我们两个一起走,我们两个性格不同,往后时间还长,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还是会包容你的小性子。我们叶家跟薛家的事儿,你就不必掺和在里面,无论如何,他始终是你的哥哥,薛家始终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不会怀疑你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因此而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说:“你在振锋工作,就认认真真工作,不用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 要不是他抱着孩子,薛妗这会一定要跳到他身上去。 不能到他身上,那就抱他的胳膊,“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有你这一番话,我心里开心多了,之后也会一直很开心。我爱你。” 千言万语,也就汇成这三个字。 她仰起头,撅了噘嘴,说:“亲一下吧。” 叶泽善皱了皱眉,“孩子看着呢。” 团团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瞧着他们。 薛妗伸手握住了团团的眼睛,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这样不就好了。” 正好,团团晃动脑袋,露出了眼睛。速递 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仿佛在说,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呢。 叶泽善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垂了眼帘,似有几分掩藏。 …… 三天后,开机仪式。 季芜菁偷偷的跟着薛妗去看了看,场面很热闹,跟平日里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开机仪式差不多,演员都在场,还有专门的几大家媒体过来拍照,给男女主做一下采访。 季蔓菁也来了,不过她没有名气,只简单拍了下照片,并没有专门的采访。 结束后,薛妗专门把人找过来,两姐妹见了一面。 季蔓菁看到她的时候,就一下想到了自己这个机会是怎么来的。 她站在那里,心里虽然激动,却也克制着,就显得有些冷淡。 季芜菁说:“没想到你会混娱乐圈。” “我出国去学的就是表演,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这一行会比较赚钱。”她也没瞒着,“本来是有个金主的,但我的阅历还是不够,结果被骗了,钱没赚到,三姐留给我的那些钱都没有了。之后的路,就特别难,比想象中难很多,但我也没想要放弃。一直在熬,我想等我赚的大钱,就能帮你们了。我一直想的特别好,等我赚钱了,三姐就不必那么难了。可惜三姐没等到,我到现在也还没红。” 她说着,搓了下脸。 双手指了季芜菁一下,说:“不过看到你现在那么好的样子,我好像就没那么急切的想着红,反倒是在这里找到了点兴趣,感觉演绎别人的人生,还蛮有趣的。如果可以,我应该会一直坚持下去,除非有一天连饭都吃不饱。” 季芜菁起身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说:“有姐姐在,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季蔓菁忍了忍,在季芜菁张开手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伸手抱住她,她还记着曾经季芜菁对着她失望的眼神,她出国的时候,她也没有来送。 季芜菁没哭,她如今心态稳的不行,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任何事儿到了她这里,她看到的就只是有好的一面。她再也不会杞人忧天,看到季蔓菁的时候,她觉得她的这个家,每一个人都在慢慢变好起来。 他们家的霉运该到头了。 接下去一定是好运气。 这天,季芜菁在剧组里待了一天,感受了一下氛围,晚上跟季蔓菁一块吃饭,还把季芥蓝叫过来。 三姐妹好好吃了一顿,聊的很开心。 三个人脸上都是愉悦的,红光满面,再不像以前那样,眼里总是带着愁,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们好像终于活的像自己该有的样子了。 …… 之后的日子,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薛琰和老万的关系日益密切,由此使得凌随变得积极起来,薛琰亲自做了几次交易后,开始融入他们的圈子。 薛微偶尔会跟在他身边,但她不参与,只是当一个随行生活助理。 但那些大佬,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薛琰对这个女人越在乎,就能让他们越是放松跟他合作。 他的名头,已经逐渐的在那个圈子里传开来。他的每一笔交易都做的十分漂亮,他是有保证的,所以肯定不会被抓到把柄。 这一天,四面佛主动联系了他。 人到了深城,准备同他吃顿饭。 薛琰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有点没想到,他没想到四面佛会跳过凌随和老万主动找他。 他总觉得好像有一点太快了,像他们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反复的测试,才会真正的信任他么? 人来了,他当然要接待。 他亲自去机场接机,人从vip通道出来,薛琰挂着标准的笑,双手搭在身前,他没见过四面佛的真面目,这一刻还真有点期待和好奇。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给了个大概。 vip走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人出来的时候,薛琰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是当这人快要走过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是您么?” 四面佛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子,没有眉毛,笑起来跟弥勒佛很像,头发全白,但并没有老相。 他像是长了一张笑脸,他看着薛琰笑着,上下打量后,说:“怎么认出来的?” “猜的。” “这么好猜的么?” “可能是运气好。”薛琰微笑,主动拉开车门,“先上车,上车后,我会慢慢告诉您,我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轻笑一声,拿手指虚指了他一下,“行,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弄了一下衣服,弯身上车。 薛琰关上车门,与齐润对视一眼后,从后面绕到另一侧上车。 先送人去下榻的酒店,路上薛琰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深城这座城市。 四面佛听的很认真,他看起来跟他的真实身份一点也不搭界。 薛琰甚至怀疑,这是个假的。 四面佛这个人,即便是警方,对他的信息也是很少,因此不好突破。 也是足够神秘。 因为不知道消息,所以真假也不好辨别。 薛琰倒是没有特别隆重的安排,就只是按照以前接待贵宾的规格,招待这位大佛。 四面佛把弄着手里的蜜蜡,笑说:“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自带的气势吧。” “哦?什么气势?” “这就说不清楚了,反正您一出来,我就觉得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不过您跟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我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琰想了想,实话实讲,“没那么慈眉善目。” 四面佛哈哈笑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我想也是。” “有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越是这样,就越容易逃过某些人的眼睛,等他们怀疑到你身上的时候,你早就把事情做干净了。” “受教。” “别谦虚,我观察你有一阵了,你做事的手法也很干净利落。看的出来,你比那两个有文化。有时候咱们这一行,不但光凭勇猛,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脑子,这是一件跟人斗智斗勇的事儿,你慢慢就会发现,这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儿,并不单单只有利益。” 薛琰点点头,“您说的是。” 到了酒店,薛琰本来给安排的是总统套,四面佛取消了,只要一间普通的大床房就可以。 “我知道你们生意人阔绰,但我讲究低调。有床可以睡,有东西可以吃就行,没有那么多讲究。我这人啊,最不讲究。明白么?” 他仍是笑眯眯的,就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也听不出来,他这番话究竟是正面意思,还是反话。 “行了,自己出去琢磨吧,我要休息一会,晚上吃饭时间咱们再见。” 薛琰退出房间。 四面佛关上门,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人都没带,不知道是真的没带,还是在暗中跟着。 晚上,薛琰把人请回了自己家里吃饭。 让家里的佣人做了简单的家常菜,不讲究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又让齐润重新查这个人的底,还有老万和凌随那边的动向。 他怕这是个局,有可能是老万和凌随合起来耍他的局,他现在的成长速度过快,几笔大单子都做的很到位, 四面佛:“你这地方可是风水宝地。” “佛爷还懂风水秘术?” “不能不信啊,虽说事在人为,但有时候也不得不信一个命字。你们这些做大生意的,会不看风水?据我所知,就我认识的那些大老板,身边都跟着御用风水师。你没有?” “还真没有。不过我爷爷以前身边确实有个很要好的风水师。” “你爷爷是个聪明人,这风水局做的好,不过需要人气去养,人气越旺越好。你爷爷是个很爱护子孙的人吧?” 薛琰惊讶,“这都看的出来。”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人丁兴旺,家庭和睦。” 第193章:用意 http://.biquxs.info/

四面佛似乎对薛宅的构造很有兴趣,到了门口也没有进去,薛琰就带着他将整个薛宅逛了一遍,逛到一半的时候,灯亮起来,这些也都是设计过的。 薛微知道有重要人物来家里吃饭,她很早就回来,先指挥了佣人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整理清扫了一遍,就是外面的院子草坪什么的都没有放过。 然后又亲自看了看菜单,没什么问题,她又弄出烘焙材料,准备了几道甜点。 暮色降下,薛微站在门口,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之前她就接到消息说人已经来了。 结果等了半天,这人还没出现。 又过了十几分钟,才瞧见一行人从右边过来,那不是大门的方向。 她往出走了两步,瞧着他们朝着这边过来,等走近一些,她主动走过去,跟人打了招呼,“哥。” 她小跑了几步,到薛琰的跟前停下。 两人的聊天被打断,四面佛朝向她,上下打量,笑道:“这就是你那位宝贝妹妹?” 薛微看了薛琰一眼,脸上扬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走到薛琰的身侧,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侧小声的询问:“我要叫什么?” “叫佛爷。” 四面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叫我哥哥也行,我是不介意这个称呼,越年轻越好。” 薛微赧然一笑,按照薛琰说的,叫了一声佛爷。 她说:“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就可以开饭。” “好。” “有几个菜是我烧的。”她又轻轻的说了一句。 不过她说的轻,四面佛也都能听到。 “小姑娘还会做菜?” 薛琰说:“就会歇简单的家常菜,只有在家里做做还行,到外面就放不上台面。” “这么谦虚?你这么说你这小妹妹不会生气?” 薛琰笑笑。 一行人进了屋子,先端了茶水上来,歇了一会后,才进餐厅入桌吃饭。 薛微张罗上菜,很有女主人的架势。 四面佛坐着的时候,眼睛就定在她身上,眼睛弯弯的,一直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总能注意到他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感到不是很舒服。 视线对上,她就迅速挪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回到厨房里。 小舞说:“这个人看着怎么有点色眯眯的。” 薛微小声道:“你也觉出来了?” “就那眼神,看着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出去上菜的佣人回来,对薛微说:“薛小姐,少爷叫你出去。” “哦,好的,那这边你们帮忙看着点,到了点要立刻拿出开,不然不好吃了。”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吧。” 薛微取下围裙,走到门口,她稍稍站了一会,整理了头发衣服,还有自己的表情和情绪。 她直接在薛琰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两人在聊古董,只是看她一眼,话题没有中断。 餐具都给摆好了,薛琰给她倒了点酒,朝着她笑了下。 四面佛看着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兄妹的感情很不错啊。” 薛琰说:“还可以的。” “羡慕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关系好的,我们家就不行,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两个都很不听话,特别是妹妹,完全是跟我对着干。非要去喜欢一个我很讨厌的人,最可恨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么?” 薛琰喝了口茶,问:“什么?” 四面佛说:“为了那个男人啊,背叛亲哥,在我面前装乖,套我的消息,想整死我。差一点就折在她手里,所幸我是她大哥,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她那点脑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一看就明了。我心里那个气,但我没有立了揭穿她,我就要看她能走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哥哥给卖掉。” “这几十年的情分,还比不上跟那男人短短几个月的感情?更何况那男人也不是因为喜欢她,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完全就是在利用她。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是乖乖上钩,到最后死了还要嘴硬。” 薛琰:“有时候情爱这东西确实容易叫人冲昏头脑。” “你们猜最后怎么样?” 不等他们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这人最恨背叛,特别是我身边最亲的人,那种背叛,比拿刀子生割我的肉还疼。但这样的人我不能留着,就算是亲兄妹都不行。当然,她那么喜欢那个男人,我肯定是要成全他们,让他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四面佛瞧见薛微脸上的笑容淡了,笑着说:“小妹妹被吓到了?” 薛微摇摇头,“没有。” “瞧着小脸都白了,你放心吧,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我那妹妹是被我宠坏了,他比我小很多,我是又当爸爸又当妈妈,把好的都给她,结果倒好,养成了个白眼儿狼。” 他摆摆手,“不说了,说起这个,心里就有气。” 菜都上的差不多,四面佛拿起筷子,再次看向薛微,问:“小妹妹,哪几道菜是你做的?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薛微指了其中三道菜,他分别尝过去,然后竖起大拇指,说:“不错,有那味道。”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这人不说假话。” “那您多吃点。” 这四面佛确实看起来没什么规矩,吃饭接地气的很,是实实在在的吃饭,菜大概合胃口,他吃了两碗米饭。 他说:“我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家常菜了,小妹妹做的几道菜,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十几岁出来以后,就再没有回过,年轻时候挺恨,这年纪大了吧,竟然也挺想念的。” 薛琰问:“您家乡是哪里?” 他没答,继续专注的吃菜。 薛琰也没有追问,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也没指望他会透露。他今天能说起他妹妹的事儿,薛琰都有些惊讶。 在他心里,四面佛的定位,应该是神秘的,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事儿说出来的人。 可眼前的四面佛,显然跟他以为的,方方面面都不一样。 饭后,薛微把自己做的甜品递上来。 四面佛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对她的态度也比较友好,是因为妹妹这个身份的缘故?让他想到他的妹妹,就不觉得的宽容对待? 可他说道自己妹妹的时候,明明就是咬牙切齿,可以感受到他的憎恶。 薛微对这个人是有点惧怕的,即便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感觉这种人凶狠起来的时候,会非常可怕。 四面佛把薛微做的甜点都吃了个干净,又与他们兄妹聊了一阵,时间差不多,他才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还不忘夸了夸薛微的手艺,“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谢谢你们款待。”他说着,拍了拍薛琰的肩膀,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而后弯身上车。 看着车子远了,薛微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侧目看了薛琰一眼,他的神色有几分严肃,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没有打扰,就安静的站在旁边。 片刻后,他才回神,说:“进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就是做做饭而已,这是我擅长的。不过这人看着有些危险,你在他面前才辛苦。” 他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他的样子确实像,但也只是像。” “你是长脑子了。” “跟着你做事做久了,当然会长点脑子,我还想以后能帮你呢。” 薛琰伸手握住她的腰,微微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说他为什么独独说一段自己妹妹的事儿给我听?” 薛微立刻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着说:“我倒是想问问,你问我这个问题要干什么?” “讨论讨论,你怕什么?” “我这是害怕么?”薛微站定,转过身看向他,揪住他的衣领,说:“我这明明就是在生气。” “气什么?”薛琰明知故问。 薛微哼了声,没有直言,转身就走,“你要是怕,你可以学他的方法,把自己的妹妹做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薛琰看着她的后脑勺,说:“我真的会这样做。”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可说的话,却是认真的。 薛微没有回头,甩着头发走的很快。小小书屋 她上楼后没一会,薛琰就接到了凌随的电话。 “随哥。” “佛爷亲自去见你了?” “有幸今天跟佛爷吃了顿饭。” 凌随:“确实厉害,这一声随哥我都快受不起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叫你一声琰哥。” “您可真爱说笑,无论如何我也取代不了随哥你的位置。” “怎么不能?我瞧着你就有这个架势。” 薛琰倒了杯茶,喝了口茶。 凌随继续道:“不过你也真是运气好啊,什么复杂难弄的买卖到你手里,简直顺利的不行。是不是有安保员在背后帮你啊?” 薛琰闻声,心头一颤,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猛然抬起眼帘,眼睛定向一处。 而后哈哈大笑起来,“随哥,你这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 “过分么?我这叫合理的怀疑。” “您要是这样说话,我可就要怀疑您是在嫉妒我,怕我取代了您的位置。” “你想多了,无论如何,你都还取代不了我的位置。我就是来敲打敲打你,你瞧你一下就紧张了。” 薛琰哼笑,没有再多言一句,言多必失,这种时候就更应该少开口。 挂了电话,薛琰面色沉下来,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凌随突然说这样的话,必然不会是随口一说。 他眼眸动了动,仔细回忆这些日子以来,走的每一步。并没有哪里露出破绽,唯独的破绽大概就是太过顺利,避开警方避的很巧妙。 但那种方式,也并不像是故意说好的。 他握着茶杯,在原地转了一圈,四面佛突然跳过他们,主动找他,到底是因为他过于出色,还是因为觉出他有问题? 不得而知。 他走到桌边,放下茶杯,手略微有些发抖,放下的时候,茶水洒出来一点,落在手上,还有些烫。 他甩了甩手,压着心底的情绪,生生忍下,没有把茶水扫到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会情绪之后,才上楼去。 薛微的房间大门紧闭,他只在门口站了几秒,就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因为了凌随这句没来由的话,薛琰彻夜未眠,他反复的想着,却想不出半分头绪。他揉了揉额头,这帮人本就疑心病重,三人成虎,要是凌随有意说这些话,到时候他必然万劫不复。 第二天清晨,他起床下楼,薛微已经做好早餐,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了。 她这会已经消了气,一夜过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色如常,见他过来时,她看出来他脸色很差,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身体不舒服么?” 薛琰咳嗽了一声,摆手,说:“没事。” “今天我顿了小米粥,吃的清淡些。” “嗯。”正好他没什么胃口,喝点粥还能凑合。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薛琰神色凝重,一顿早餐吃的十分沉默,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笑。 薛微偷偷观察了他好一会,是有心事。 她没有问题,薛琰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什么。 去公司的路上,薛琰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就那么握着,也没有说话。 薛微看向他,手指夹了一下他的中指,问:“你做什么?” “以后安分点,知道么?” 薛微愣了下,笑道:“我最近还不够安分么?” 薛琰的表情不变,沉着脸,目光严肃,盯着她的眼睛,说:“听清楚没有?” 薛微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也跟着严肃起来,她没有问,也没有回答,就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最后是薛琰先转开视线,并松开手,“我就说那么多,听不听随便你。” …… 叶澜盛达到漳县。 他是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才过来,乔装打扮,改名换姓。 李诺跟着他一块过来,姚京茜那边安排了另外的人照顾着。 叶澜盛是实在待不住了,必须要做点什么,而后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据说是凌随两个孩子的藏身点。 漳县是凌随出生的地方,他从小家里的环境就不好,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人,造就了他的反社会人格。 十几岁就出来混了,脑子活络,心狠手辣,杀人都不眨眼的。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自己孩子送到这里。 来这里是有风险的,有些人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会把自己的老窝安置在自己的家乡。不是没有这样的前例,所以叶澜盛来这一趟,梁钊也不敢随意动用什么人。 不过现在叶澜盛是个死人,改了身份以后,他就安全很多,即便落地凌随的老窝,也没什么问题。 出了车站,李诺去拦出租车。 叶澜盛压了压帽檐,往周围看了一圈,汽车站人还是挺多,不少出租车司机在招揽客人。 来之前,李诺就在这边租了个公寓。 看网上贴出来的照片,看起来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距离他们的目标人物比较近。 这城市不大,不过绿化建设都做的很不错。 他们租的地方在新城区,最是热闹的地方。 公寓在商城上面。 李诺打了招呼,出租车直接开到地下车库。 叶澜盛的行李不多,就简单一个小行李箱,李诺就多一些,大包小包的,半个行李都费劲。 叶澜盛站在旁边看着,说:“我就不该带你一起来。” 李诺斜他一眼,说:“你说错了,是我带你过来,而不是你带着我过来。” “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了。” “谢就不用了,你能不能帮我提一下东西?” “你不是说我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么?应该不适合提那么重的东西。” “这个,这个不重。”她说着,把自己两个包递过去。 叶澜盛接过,李诺搬下两个箱子,付了钱,两人一块进电梯间。 他们租的房子在二十三层,高一点,就能隔绝楼下的噪音。 屋子不大,是标准的那种单身公寓,李诺租了对面的两间,这样方便照顾。 屋子里做过清洁,打扫的很干净,跟照片没什么区别,就是细看不精致。他在沙发上坐下,翻出梁钊给的相信资料。 岳湘每个月会过来一趟,跟两个孩子相处几天。 两个孩子现在由一对老夫妇养着,害死不过两三岁大,但每周都有兴趣班,早教中心等活动。资料里有两张照片,都是远照,看不清楚模样。 他看了一下时间,闲来无事,他准备去踩踩点。 刚要出门,李诺就来敲门了。 “你要出去?” “出去看看。” “正好我肚子饿了,想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叶澜盛自顾自的走,李诺紧跟上,“你可不要擅自行动,做什么都得叫上我,知道么?” “叫上你能做什么?” “给你打掩护啊。” “省省吧。” 两人进了电梯,李诺上下打量,觉得他肯定有了什么计划,并且想背着她去干。梁钊特别嘱咐过,要仔细盯着,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眼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再忍一忍就可以收网。 叶澜盛来这里,就是拿一个最后的底牌。 第194章:起疑 http://.biquxs.info/

今晚上,两个小孩在下面商场四楼有涂鸦课。 这座城市可以说得上是弹丸之地,现在最热闹,晚上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这里。 两人下楼转了一圈,随便找了家看起来不错且干净的餐厅吃饭。 江南菜,装修风格也有点古风,里面的服务生穿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古风,弄得还挺有意思。 叶澜盛对此兴趣不大,李诺倒是更喜欢一些。 坐下以后就一直说个不停。 吃过饭,叶澜盛就提议在商场里随便逛逛,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一块到了四楼,培训班附近。 年纪小的都有家长陪同一块上车,这个时间点人特别多,叶澜盛和李诺就在这附近闲逛,小孩子的模样比较难辨别,但大人的样子绝不会认错。 李诺进了培训班对面的一家服装店看衣服,这位置极佳,正好可以将对面进出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李诺演的很认真,跟售货员聊的很起劲,并时不时会过来询问叶澜盛的意见。 两人像一对小情侣,并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叶澜盛看到了目标人物,从观光电梯那边过来,两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小孩都打扮的很漂亮。 来的有些晚,已经迟到了。 小孩子性格开朗,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师,脆生生叫人,十分可爱。 谁能想到,这样两个孩子,会是一个毒枭生出来的小孩。 李诺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到他跟前,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也看到了人,而后问他,“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好看么?” 叶澜盛收回视线,扫她一眼,“还行。” “还行的话,我就买了。” “嗯。” 李诺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耳侧,说:“你别那么明显,这周围有眼线的。” “我知道,去结账,我们走了。” “嗯,我要去楼下买个冰淇淋吃。” 叶澜盛斜她一眼,她已经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下来,结完账,拎着袋子去楼下买了一盒冰淇淋,之后又去超市买了点日用品和水,两人就回了公寓。 进门前,李诺跟着他进去,走的很快很利落,叶澜盛挑眉,“你还有点身手?” 李诺笑了笑,没应他这句话。 看样子,这李诺的身份,也不单单只是个医生,怪不得梁钊让她跟着保护。 叶澜盛关了门,李诺挖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甜的令人愉悦。 “你想说什么?” 李诺:“时间还早,就跟你在这里唠唠嗑呗,你一个人待着,难道不无聊么?” “无不无聊,你在这里都一样,要监视我就监视我,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李诺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我监视你做什么,那你不无聊,我无聊行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两也相处了那么久了,你就把我当成是你朋友不行么?朋友之间,总能聊聊天吧?” “你放心好了,我对你没兴趣,不会勾引你。就算我勾引你,你对你老婆情比金坚,还会怕没有自持力么?” 叶澜盛把买回来的矿泉水放进冰箱里,嘁了一声,说:“我讨厌被人监视,你要是真有勾引的心思,也不能留到今天。” 李诺笑了笑,“我喜欢的男人可比你厉害。” “嗯。”他拿了一瓶出来拧开,他没走过去,只坐在餐桌前,“你想说什么。” 李诺打开电视,“刚才,你有注意到哪些人是眼线么?” 叶澜盛嗤笑,“我又不是巡捕,我没学过这些,你问我这个,是想笑话我?还是想说我不自量力?” “哪个敢笑话你?” “你啊,你现在不就是在笑话我?” 李诺啧了声,“你怎么想的那么多?我真没有,我这不是在跟你讨论,顺便教你几招?” 叶澜盛:“我倒是觉得,你是在提醒我,不要打草惊蛇,别自不量力,到时候坏了那边的计划。” “你瞧,我才说了这一句,就给我衍生了那么多个意思,你这样做人不累啊?”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把话说的直白一些了。” 李诺叹口气,“其实你自己心里都明白,何必要借别人的口来说。我知道你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梁钊跟我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凌随抓到任何蛛丝马迹。那边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这边的眼线多了一倍。” “这说明,凌随对这对宝贝非常在意。” “虎毒还不食子,他要是不在意,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藏着。早就招摇过市了,其实这些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勾当,只是到了那一步,他们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自己下不来,别人也不会让他下来。真下来了,就没命了。只有比别人更狠,才能彻底站住脚跟。不过这个凌随倒是有胆子,竟然还生了孩子。” 李诺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这算不算是他最后剩下的一点点良知?” 叶澜盛笑了下,“如果真的是,那才好办。” “好办什么?”李诺笑眯眯的看着他。 叶澜盛眉梢一挑,觉出了什么,喝了口水,“说吧,你到底什么职务?” 李诺笑了笑,说:“暂时别动,那头真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动也不迟。” 叶澜盛但笑不语,“看来你们也从来没有信过我。” “一样的。” 两人对视半晌,李诺先转开视线,继续吃冰淇淋,等吃完了,就告辞回去了。 …… 四面佛在深城待了四五日,最后两天都是薛微陪着,薛琰处理公司里的事儿。 薛微摸不透这人的心思,就只是安排了一些青山绿水的景点,薛琰说他有点迷信,薛琰考虑了好久,才带着他去拜佛。 本以为像他们这种人,不会信神佛。带着他去的时候,见他一直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是真心觉得好,还是面上好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微摸不透这人,也不费心去琢磨,只将眼前的事儿,一心一意做好就行。 这一路,有小舞和齐润一起,而四面佛就光身一人,她也就安心了许多。 四面佛说:“这边的风景不错啊。” 薛微站在他身侧,说:“这是深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看得出来,就瞧着大殿修葺的这么好,就知道香火有多旺盛。”他侧过头,稍稍靠近一点,低声说:“刚里面那些和尚,也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估计捞了不少油水。” 薛微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低低的笑了笑,说;“您再小声点,我怕被人听到,那些人要来骂您。” “真话难听。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货色。骂就骂了,难不成我还能少一块肉?而且,也不敢当着面骂,至多是背后里嚼舌根,我还拿他们当棵葱么?再说了,我佛慈悲,佛祖宽宏大量,会跟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那还是菩萨么?” 薛微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掩嘴笑了笑,“突然觉得,您说的也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这是我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还能没道理?你这小丫头是有福气的,能听我说些有用的话,你还不谢谢我?” “谢谢佛爷。” 四面佛看着她,一时没有开口,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微迎着他的目光,片刻之后,她笑了笑,说:“佛爷您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有啊,美貌如花,算不算花?” 薛微心里一咯噔,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佛爷您过奖了。” 四面佛转开视线,说:“我妹妹那时候比你还漂亮,别看我这个样子,我那个妹妹跟我一点都不像。不过还好,她永远也不会老,永永远远都会保持住她的容貌。” 薛微不答,安静的站在旁边,提着袋子的手止不住的颤着,怎么都控制不住。 四面佛说:“不用害怕,你又不是我妹妹,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要是像我妹妹那样任性妄为,这结果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这女人啊,依附男人就行,做的太多,想的太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薛微点点头,“您跟我哥哥一样,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所以我才赏识他,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在寺庙里用了斋菜,才坐缆车下山,晚上那顿,薛琰亲自来款待,薛微则回家休息。 回到家里,她就回房歇着了,洗了个热水澡,可这人还是缓不过来。她有些心绪不宁,让小舞泡了安神茶,都没有效果。 她晚饭都吃不下去,就坐在客厅里等人。 薛琰九点多就回来了,身上酒气很重,但人是清醒的。 薛微见着,先去厨房里弄了蜂蜜水,又让小舞去做了解酒汤。 薛琰扯掉领带,接过蜂蜜水看她一眼,说:“今天这么乖?” 薛微:“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他哼笑,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下了半杯。 薛微说:“我让小舞煮了解酒汤,一会喝下去,就能舒服一些。今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终点 “高兴啊。今天佛爷夸你激灵,很合他心意,一高兴就喝多了。你今天带着他都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就去了一趟山寺,拜大佛。还是说了些他妹妹的事儿。” 薛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眼里起了迷雾,一只手抵着头,静静看了她许久。 薛微没有躲避,迎着他的目光。 一直到小舞过来打断了两人,薛微先别开了视线,起身去拿解酒汤,小舞识趣的回避,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吹了吹,“你趁热喝下去。” 薛琰接过,浅抿了一口,确实舒服不少。 “他明天就走,我们一道送他。” “他这就走了?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薛琰又喝了一大口,眼神冷了两分,目光扫过去,“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心里害怕。” “你怕什么?” 她抿了抿唇,上前,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说:“我当然是担心你。” 她双手搭在他的腿上。 薛琰又喝了两口,把碗放在茶几上,拍拍她的手背,说:“你安安分分的,就不会有事儿,你也不必害怕。你事不关己,又为何要害怕?”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不等薛微多说一句,薛琰便摆摆手,说:“头晕,我要休息了。” 薛微也就没再多言,跟着他上楼,他没让她进房间,直接把她关在了门外。 她感觉他心里有事儿,而且是紧要的事儿。 第二天,四面佛到下午才走。 薛琰先过来接她,然后才去接了四面佛,薛微另坐一辆车,薛琰和四面佛同坐。 路上,两人闲话家常。 路程过去一半的时候,四面佛说:“知道了么?” “什么?” “前两天,凌随的货出事了。” 薛琰:“我还没听说,怎么回事儿?这事儿不应该出在随哥身上。” 四面佛:“就是,他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竟还比不上你这个新手,你说怪不怪。” “那最后怎么样了?那批货损了么?” “货倒是其次,关键还是人。” “什么人?” 四面佛看向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才是最可怕的事儿。这批货,之前好像本事你的活,由着我来这一趟,你没时间打理,凌随就主动邀了去,是么?” 薛琰眉梢微挑,眼里含着笑意,与他对视,没有避开。 四面佛说:“你说,这到底是你身边的人出的问题,还是他身边的人出的问题?” 薛琰了然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一定会仔细查看我身边的人,一定找出问题所在。” “我看好你。”他沉默一会后,简单说出这四个字。 到了机场,走的时候,四面佛还是跟之前一样,仿佛刚才的那一番话并不存在。 离开的时候,还对薛微多加赞赏。 “等什么时候,你来我那边,我也一定好好款待你们兄妹两个。我就喜欢像你们这样感情要好的兄妹,找个时间,一定要来,嗯?” 薛琰:“那是自然,我一定空出时间。” 四面佛笑眯眯的,拍了拍薛琰的肩膀,又看了薛微一眼,“小妹妹,我们后会有期。” 薛微笑着,“后会有期。” 看着他过了安检,再看不到身影,薛微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两人同坐一车,薛微感觉到薛琰的不对劲,他脸上没笑,面色严肃,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 她不敢问,肯定是刚才路上四面佛说了什么。 车子下了高速,薛琰对司机说:“送我去机场,我要出去一趟。” 司机在前面调头。 薛微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薛琰看她一眼,“你很想知道?” “我就是问问,怎么突然要出去。” 薛琰笑了笑,没答话。 车子再次上了高速,到了机场,薛琰让司机把薛微送回家。进了机场,他给齐润打了电话,已经把机票定好,等齐润到了,他们就能走。 挂不得那天凌随会打那么一个电话,这事儿竟然瞒的这么死,他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显然是有意做的套子,肯定是之前有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他们一早就起了疑心,这是做了局,准备让他祭天。 齐润赶到,他正在吸烟室,室内就他一个,周身烟雾缭绕。 “薛总,我们可以走了。” 薛琰咳了一声,揉了揉嗓子,抽了太多烟,这会嗓子有些不舒服了。 齐润进门,随手把门关上,并叫人在门口守着。 “出事了?” “大事。之前我们那批货,在凌随手里出事了。” 齐润:“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一点消息都没有。” “佛爷那边说话了?” 薛琰笑了下,转过身,说:“这事儿还是佛爷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佛爷问了,这货出事了,究竟是我的人出了问题,还是凌随的人出了问题。” “在凌随手里出事,自然是他的人。” “对啊,可他偏是多此一问,就说明他们在怀疑我。” 齐润沉吟了片刻,倏地像是想到什么,“我绝对不会做出卖你的事儿,即便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做,但既然你要做,我一定是跟随到底。” “我知道不是你。” 薛琰揉了揉额头,默了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局势要如何才能破?要是被他们挖出什么,那他的一切都完蛋了。 齐润见他的手在发颤,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心慌的样子。 他一时也不便多说话,等薛琰稍微冷静下来,才道:“这一趟我去,我会把人找出来。” 薛琰靠着墙,微微仰头盯着上方的白炽灯,并没有直接给出指令。 齐润站在一侧等着。 良久,薛琰才道:“我去一趟北城,看看情况。” 随后,齐润打了电话,让机场准备了专机。 齐润先走,薛琰还要等一小时,他在候机室等着。 服务生送上咖啡,“薛先生,您的咖啡。” 他放下的时候,手指在杯垫上敲了几下。 薛琰抬了眼帘,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薛琰挑了眉,端起咖啡,在杯底摸到了东西。他不动声色扯下。 是一张字条。 就一个字‘你’,背面是‘放心’两字。 他将纸片捏碎,并不能放心。 …… 薛微待在家里,反复的想着这几天的事儿,想着薛琰离开时候的反应,他是在紧张,他嫌少有这样的时候。 随即,她便想明白了。 第195章:查 http://.biquxs.info/

齐润去了一趟交货点,四处走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下。 为了逃脱警方的盘问,毁了一批货。 现在警方手里抓了一个人。 但是个小喽喽,不足为奇,说严重不算严重,但这一次警方那边抓的那么准,叫人怀疑是有人通了气。 明面上就是这么个事儿。 以这事儿来冤枉薛琰这边的人,实属有些牵强,除非他们是另外抓到了把柄,故意设下的套子。 齐润将这件事,仔细的给薛琰汇报。 薛琰在北城见了梁钊。 见面的经过比较繁琐,但无论如何,还是见到了。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碰面,之前都是以通话的方式,或者用秘密的联络方式互通有无。 这次情况特殊,不得不面对面的谈一次,梁钊也不得不亲自出面。 最后关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中间放着两杯茶,一包香烟。 梁钊拿了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他。 薛琰没接,靠着椅背,无声的看着他。 梁钊自顾自的点上烟,将打火机丢在桌上,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灯光下的烟雾形状十分突出。 薛琰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的心里没有那份无谓的正义感,这件事做的心不甘情不愿,自然就没有耐心跟他耗,“先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疑心到我的身上?还有这次的交易,你们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你们里面出了内鬼,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梁钊抬起眼,目光深不见底。 薛琰冷笑,“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不等梁钊说一句,薛琰已经沉不住气,一掌拍在桌子上,身子往前,“我的底要是都被爆了,请问你们该怎么保住我?还有与我有关的人?” “你想多了,我的人里面不会有内鬼。”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凌随对你早就起了疑心,觉得你这一路太过顺畅,凌随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查到了蛛丝马迹,但到底查到的是什么,我的人没有探查到。这次也是我的失误,本想让他消除戒心,却不想被他一石二鸟。与你见面的那个四面佛,应该是假的。四面佛不容易出面,他的行踪十分神秘,不至于因为你特意跑来一趟。” 薛琰:“所以跟我见面的那个人,是凌随安排的?” “还不是很清楚,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薛琰面上没有表情,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轻扯了一下嘴角,哼笑出声,他慢吞吞的挽起袖子,“你说,我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或者说,接下去我还能做什么?你这一步棋,把我走死了,对吧?” “先不必着急,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你里面的人出了事儿,还是你这个人出了问题。还有机会,只要你不自乱阵脚。” 薛琰皮笑肉不笑,“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相信你,我突然觉得我根本就不该答应这事儿,不答应我起码还能活着,这答应了,我反倒命悬一线了。你现在告诉我,叶澜盛是死是活?” 梁钊抽完一根烟,摁在地上,笑了笑,说:“不如我问问你,你是希望他活着,还是死了?” “不要跟我绕弯子,我就要一个答案。” “他是死是活,对于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话音落下周遭陷于沉寂,两人对视半晌,梁钊答:“死了。” 薛琰眉梢一挑,似是在探究他这句话的真假,其实他一直不相信叶澜盛是真的死了,可种种迹象又表明着他应该是死了,而且死的很意外。 叶家人的反应,还有叶澜盛的财产分割情况,表明他没有防备,所以这股份便落在了薛微的身上。 可叶澜盛是什么人,叶沛是什么人,这些个巡捕,一个个的将他保护的跟小鸡仔一样,怎么会死的那么容易? 薛琰笑了笑,“他死了,你是怎么跟叶沛交代的?” 梁钊叹口气,“意外谁都没有办法阻挡,我已经尽我所能的保护他,谁能想到姚京茜这么疯狂,她不但没有听凌随的话,也没有真心的想要帮助叶澜盛,只一心一意的想要带着他一块死。谁能阻挡一个有预谋的疯子呢?” “叶沛没责怪你?” “他一直就是个讲理的人,他心痛,但也不管无缘故的责怪。倒是自责,没有能够帮上忙。”梁钊往前探了探,又抽了根香烟出来,递到他手边,说:“这件事若是做好了,往后叶氏就是你的了,不会有人跟你抢,那股份不已经在你妹妹手里了?你跟你妹妹关系如此亲密,她的就是你的。” 把他的心思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薛琰微的愣了下,而后笑起来,“你这么说,都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显得我没有大义。” “不是每个人都要这大义的,各有目的,反倒最好。这些个大义我们这些在职的人有就够了。还有一点,你得牢牢记着,邪不能胜正,你要是有了其他心思,逃不过我的眼。往后的荣华富贵,利益钱权,就跟你永远无关了。” 他将薛琰手里的烟拿过来,亲自放到他嘴里,亲自给他点上这根烟,“抽完了,我安排人送你出去。” 薛琰咬着烟,没有办法说话,他抽了一口,低低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薛琰回到酒店。 凌随的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见他进来,就一起走到他跟前,“薛总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了您快一个小时了。” 薛琰瞥了他们一眼,不以为意,说:“急什么?我是来这边工作的,你们以为我是来玩的么?” “也对,薛总是个大忙人,是咱们没想到。那薛总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去见一见我们随哥?随哥可是等着招待您呢。” “我上去换个衣服,可以吧?” “行,当然行。” 薛琰从两人中间走过,回到房间,抽了根烟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就跟着他们一块去见了凌随。 这次见面,是在凌随的宅邸。 他的宅邸位于近郊,宅子不算大,就是普通的别墅。 门口把守森严。 进门时,屋内有音乐声,是有人在弹古筝,还挺典雅。 凌随坐在沙发上,有两个美女在旁边弹奏古筝,看起来年纪很轻。 他闭着眼听着,似乎没有注意到薛琰过来,继续沉静在音乐里。 也没有人过去跟他说,薛琰倒是无所谓,站在旁边等着,心知他是故意为之。 等一曲结束,凌随才睁开眼,余光瞥见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个声?” 他坐直身子,整了整衣服,摆手让那两个姑娘下去。 他冲着薛琰招招手,“过来坐。” 薛琰依言过去,只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随哥好雅兴,还喜欢古典乐呢。” “我哪里懂这些,就装个样子,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有些东西必须要有,我想总是听这些,总能提升点气质,是不是?我不像你们,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从小就有钱,有最好的教育,身上的那股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薛琰摆手,“什么气质不气质,落魄贵族什么样,您没见过么?气质不能当饭吃,最重要的还不是那几个钱,谁钱多,谁就能说得上话。您肯定比我看得透。” 凌随摸了摸头发,佣人送了茶水上来,他接过一盏,喝了一口,说:“这次出来,怎么不带着你妹妹?之前我听说,你可一直带着。” “这次来的匆忙,顾不上,就没带着。再说,之前她招待四面佛,也累着了,就让她在家里休息。怎么?您想见她,不想见我啊。” “那是自然,见她比见你让我开心多了。毕竟美女谁都喜欢,对不对?你这妹妹,生的标志,更重要的是聪明伶俐,我瞧着喜欢。” “是么?没想到随哥对她印象那么好。” 凌随笑了笑,一只手拍着手边的抱枕,一下又一下。 两人一时无话,只剩下他拍打抱枕的声音。3a阅读网 薛琰垂着眸,目光落在茶盏上,神思几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随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身子往前,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薛琰,说:“都得到佛爷的赏识了,高兴么?” 薛琰侧目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说:“随哥是在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佛爷这么亲自见一个人,可是头一次。你可要高升了,以后指不定是要骑在我头上,我给你打下手做事儿呢。” 薛琰:“随哥,你是真的爱开玩笑。” 凌随笑起来,“你不信啊?”他起身,一屁股挪到薛琰身边,两个人挤在一张单身沙发上,他手勾住薛琰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告诉你啊,进我们这里当卧底的安保员不少,也是有变节的。” “最近啊,我发现我身边的人又不干净了,一个陈固还不够教训的,又来一个。他们真当我是吃素的。你呢,也要小心点,你现在比我还树大招风,你又是个新手,估计随便就安插进了人,你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查?对付他们,我现在很有一套,一查一个准。” 两人对视着,薛琰眼里含着笑意,“您的意思是,我身边出现卧底了?” “如果不是你身边出现卧底了,那就是你出问题了。你有没有问题呢?” 薛琰嗤笑,“您觉得我有没有问题呢?” 凌随收回手,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有问题的,迟早会露出马脚,没问题的,就不会自乱阵脚。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利益为上的人,应该没那么多正义感,像以前的叶澜盛那样,喜欢当英雄。现在落得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你瞧他们费尽缉毒,缉得完么?” “就不说私下里,就是明面上那些个被爆吸毒的明星,就不在少数了。真要当这个正义之士,也得想清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住往后的事儿才行。我觉得吧,你应该不会甘愿当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享受了一辈荣华富贵的人,一下子要穿粗衣吃粗粮,谁能受得了?我保证你受不了。” 薛琰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说:“既然您知道我受不了,您有何必跟我说那么多?弄得好像是在劝说一个正义之士变节似得,听得我很别扭。” 凌随哈哈笑起来,“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说了一圈,最后我还是要问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查查?你自己没有经验,估计查不出什么来。” 薛琰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端着茶盏,仔仔细细的喝茶。 “怎么?有问题?” 薛琰:“好啊,这能有什么问题,您也是为了我好,您这般好意,我当然要领了。若真的有卧底在我身边,因为我坏了咱们的大事儿,对我也是危害。不过您也说了,我树大招风,卧底就算查出一个,也会来第二个。随哥还是得教我辨别人鬼,才能防住那些讨人厌的安保员。” “这个嘛,不必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教你的。对了,你这一趟来北城是什么业务啊?刚他们跟我说,他们在酒店门口等了你一个小时,去哪儿了?” 薛琰:“谈生意,不过谈的不顺,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散心。本来我也是准备亲自过来找随哥您,那批货的事儿,还有您在电话给我说的,再有佛爷的事儿,我总得过来跟您交代一下。” 凌随:“还有你薛总谈不顺的生意。” “怎么没有,多的是。” “那今天我得好好款待你一下,安抚你这受伤的心灵了。” “那就谢谢随哥了。” 晚上,薛琰留在凌随的宅邸吃饭,又一道喝酒,凌随还找了不少女人过来。 在家里面搞了个派对。 一直闹到深夜,这群人开始吸粉。 有人拿了一包递给他,薛琰拿了,没吸。 凌随这会已经走开了,他自己也不碰这东西。 快天亮的时候,薛琰才从凌随的别墅离开,彻夜未眠,他累极,但路上也没有睡觉。 不敢合眼,司机是凌随的人。 回到酒店,他才稍稍松口气,躺下后,却依旧无法入眠。 他刚躺下没一会,凌随的电话又过来。 他起身,接起来。 “回去了?” “是啊,都散了,我也就回了。” “什么时候回深城?” “明天吧。” “那行,我今天已经安排人过去帮你查人了。” 薛琰揉了揉额头,“您还真上心。” “不上心怎么行,这人待着越久,对你对我都不好。我可不想被你连累,这人我查出来以后,就交给我处置了。到时候直接暗中带走,也不会叫人起疑。你是明面人,盯着你的人多,以后你可别亲自再去走货了。” “好。”他的声音黯哑,彻夜未眠,精神高度集中,这会累的紧。 挂了电话,他又重新躺回去。 闭了一会眼后,又蹭一下坐起来,凌随去查人,未必查不到他身上。 他既然有能耐一查一个准,那就能查到他身上。 不过既然梁钊说了那句话,应该能够帮忙摆平。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盒烟,他坐过去,点了根烟开始慢慢抽起来。 这一天过的极慢,薛琰睁着眼,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下,又逐渐亮起。 回去的机票定在中午,他就睡了三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 来电是小舞。 看到这个号码,他顿了顿,等到铃声结束,他还没有接起来。紧跟着,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个的时候,薛琰才接起来,不等他说话,小舞便焦急的说道:“薛总,微微不见了。” 薛琰:“仔细找了么?问过薛妗没有?” “我都问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早上去敲门,人就不在里面了。我看了屋子里的监控,只看到她进房间,没看到她出来。是不是家里有内贼?有人动了监控,夜里把人弄走了?” 薛琰喉头动了动,“我中午的飞机回来,你先叫人仔细去查找。” 小舞:“我都安排了。”她顿了几秒,小心翼翼的问:“薛总,你,你是不是知道微微到哪里去了?” “你是在推卸责任么?” 他语气冷沉,小舞立刻噤声。 “好好做你的事,微微要是找不回来,你要负全部责任!” “是。” …… 薛琰到机场的时候,凌随就在那边候着。 说是送送他。 两人只开始的时候寒暄了两句,就并肩往里走。凌随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噙着浅浅的笑,快到安检口的时候,轻轻叹口气,说:“可惜了。” 薛琰:“可惜什么?” 凌随停住脚步,侧身看向他,拍拍他的手臂,说:“原来那种正义感是会遗传的,尤其是英雄的后代。你我都信错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是小瞧她了,你也是。” 薛琰没说话。 凌随一直盯住他没放,“是有点伤心了?” “在身边养了那么多年,总有点感情,我没想到她会背叛我。” 凌随:“所以啊,我怕你心慈手软,这人我就先带走了。这人无端端消失,你要找个妥善的理由安抚好那些人,否则的话,你得有一大堆麻烦。” 第196章:你加油 http://.biquxs.info/

薛琰回到北城,王靖凯过来接机。 一路回到薛宅,车内的气氛压抑,薛微失踪的事儿,他们几个都知道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找的人也都找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车子快到宅邸的时候,王靖凯才开口,“人都安排下去了,人一定会找到的。说不定,跟上次一样,只是跑出去散心了。” 薛琰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闭着眼,一只手撑着头,手指反复的揉着额头。 出去一趟回来,也不过三四天而已,王靖凯感觉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很深,眼窝都有些凹陷,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就是许久没睡的样子。 他这一趟是私人行程,去的北城,不知道是做什么,他也没有交代,连公司的事儿都没交代,走的十分仓促。 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他们认识多年,有些事儿不便多问。 如这件事,就不便多问。 今天的薛宅很热闹,来个薛妗,这屋子就热闹了,再加个叶泽善,就更热闹些。 两人一道过来,说明事情的严重。 薛琰进门,小舞就已经等在门口,开始仔细汇报薛微失踪前后的事儿,“微微没有任何异样,她睡觉之前也都是好好的,白天还照常去公司上班,傍晚下班也是准时回来,并没有任何异常。宅子里的监控都出了问题,这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没了呢?总不可能是被鬼抓去了吧。” “这些话你都说过了,不必再说。”薛琰摆手,不想再听。 小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嘴巴张着,终了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走到客厅,他扫了薛妗和叶泽善一眼,没有停留,径自朝着楼上去。 薛妗见他把她当空气,蹭一下站起来,“薛琰!” 薛琰一步也没停,她停顿一秒,迅速冲过去,拦在他跟前。 薛琰脸色阴沉,瞪视了她一眼,侧身想从她身侧过去,薛妗立刻挡住,两人对峙,叶泽善过来,拉了薛妗,说:“我看薛琰脸色也不好,你先让他去休息一会,不是才刚出差回来么,薛微的事儿他也是才知道,你这样逼着,是做什么。” 薛妗:“你知道什么?薛微出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薛琰只停了几秒,就兀自上楼。 薛妗朝着他的背影喊:“薛琰!你折磨薛微还不够么?你能不能让她过点好日子?!你是不是非要她死了,你才甘心?!” 薛琰彻底上了楼,薛妗一口气落下,身子歪了歪。 叶泽善把她扶稳,“薛微失踪的时候,他都不在这里,你这是撒的什么脾气?” 薛妗此时像是脱了力,靠在他的身上,冷笑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薛家,除了我爷爷还有我妈妈,都不是好人,包括我。微微来我们家,不是来享福,是来受苦的。” 她的眼眶红了又红,忍也忍不住。 “她身世可怜,什么英雄的后代啊,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的孩子,一辈子都要吃苦。这次她若是好好的回来了,我不会让她再待在这里,我也不会再让薛琰伤害她。” 叶泽善:“好了,也许这一次跟薛琰没有关系呢?你没仔细看他刚才的样子么?” “什么样子?” “面色青白,明显没有休息好。你别随便生气,不要薛微一有事儿,你就把事儿推到薛琰的身上,现在薛微身上有振锋和源叶的股份,薛琰这些日子如何放任她自由,你也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无端端的去伤害薛微?镇定一点,别自乱阵脚。” 薛妗看向他,渐渐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刚才薛琰的样子,好像确实很憔悴。 “你说的没错,是我过激了,一会我跟他道个歉,我好好说,行了吧?” 叶泽善点头,“去坐一会吧,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下来。” “嗯。” 薛琰回到房间,如平常出差回来一样,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然后睡觉。 闭眼之前,他吃了一颗安眠药,有药物的作用下,他睡的很快,只是这一觉,噩梦连连,最后生生被吓醒。 他梦到薛微被凌随折磨的很惨,折磨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场面血腥之极。薛微一声不吭,唯用一双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有欢喜,也有怨恨。 最后,连那双眼睛都没了。 他便猛然惊醒。 梦里真实的可怕,可怕到仿佛是真的。 薛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好一会之后,才稳住心神,额头上全是冷汗。 暮色降下时,他才下楼,神色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头发微湿,身上穿着家居服。看到薛妗和叶泽善还在,“一直坐着呢?佣人准备晚饭了没有?要是没准备,你们可是要饿肚子。” 叶泽善拍了拍薛妗的手,起身避开了。 薛妗吸口气,走过去,说:“我已经跟小舞说过了,她会准备好晚餐,我跟泽善在这里吃。” 薛琰看她一眼,见她没了刚才的戾气,笑了下,说:“叶泽善不错啊,把你驯的服服帖帖。” 薛妗咬了咬牙,没理他的话,咬了咬牙,说:“刚才是我冲动,想当然的觉得是你欺负了薛微,对不起。” “哼,都学会道歉了,我得谢谢叶泽善,帮我管教好了妹妹。让我这个任性妄为的妹妹,变得乖巧。” 薛妗:“薛琰,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说话,我们两个又不能好好聊天了。” “你觉得我现在有想要跟你好好聊天的打算么?”薛琰拉开椅子坐下来。 薛妗站着,“那你给我一个准信,薛微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次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薛琰叫了小舞,让她倒了杯水过来。 薛妗沉住气,想了想,软着语气说:“哥。” 他抬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时候叫我哥了?” 她低头,眼泪落下来。 薛琰别开头,没继续看。 薛妗说:“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以前小时候那样好,我们薛家还能像以前爷爷在的时候那样和睦。这样,我在叶家,底气也能足一些。若是有一天叶泽善对我不好,让我不高兴,我还有地方可以回去。” “哥。” 薛琰闭了闭眼,摆手,说:“行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薛微跑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她现在脾气可是比以前大了,有个什么不高兴,就一声不响的跑了,她要跑到哪里去,我管得了么?她现在本事大了,我说话她早就不听了,现在她不见了,你来质问我?真是可笑。” 薛妗皱了皱眉,“可是小舞说了,这次跟之前是不一样的。薛微自己一个人没那么大本事能凭空消失在房间里,上次逃跑也是她帮着。” 薛琰的眉头皱起来,忍着没说话。 “那些监控我也都看了,确实看到她进房,却没有看到她出来,也没有看到她爬窗户,那窗户下面也没垫脚的地方,她那身子骨,想要爬下去也难。更难的是,要避开监控,所以……” “所以现在已经在查了,你跟我把这些话重新说一遍,你觉得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给你答案么?” 薛琰显然已经不耐烦。 薛妗也看的出来,她想了想,“好吧,那我先跟叶泽善回去,我也不烦着你了。” “嗯。” 正好,叶泽善回来,跟薛琰打了声招呼,两人就先一步离开。 少了两个人,屋子里就一下子冷清之极,仿佛就只剩下薛琰一个人。 他拿着杯子,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侧过头,朝客厅的方向看过去,仿佛看到薛微坐在那里看电视,又仿佛听到她在说吃饭了。 小舞站在厨房里,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瞧着他孤坐在餐桌前,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出去,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薛总,求你一定要把微微救回来。” 薛琰被这动静拉回了心神,侧目看过去,嗤笑一声,说:“你当时古代啊?还跪下来。” “你走那天,我就觉得她有点异样,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之后就仔细打理了家里,又说了些莫名的话,我老觉得她好像知道自己可能要出事儿。我已经很仔细的看着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绝对不是生气离家出走,绝对不是啊。” 薛琰默了一会,吸口气,说:“我说她是就是。”天涯微 小舞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好一会之后,才问:“什么?您说什么?” “我说,她就是任性离家出走。” “不是,不是的!” “小舞,虽然薛微说她是你的老板,但归根结底,你还是我手下的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要跟我唱反调不成?” 小舞红了眼,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被薛琰拦了,“可以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里不用你在。” “好,好吧。” 小舞站起来,回了房间。 回到房内,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双手捂着嘴。薛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是不准备找了,也许他根本就知道薛微到底是被谁弄走了,所以有意不找。 她这会才起来,失踪前一晚上两人吃饭,薛微说过,如果一天她不见了,让她不必去找。 她是让自己自由了。 小舞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泪,慢慢的也就不再掉泪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薛琰自己弄了吃的东西,解决了以后,就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看了以前薛微看的那些缉毒系列电影,都还留在历史观看里,真的看了很多,他笑起来。 心想着,她是自以为看了这些个电影,她就能成为里面英雄一样的缉毒巡捕卧底了? 真是个傻子。 凌随也说的没错,这英雄的后代,正义之感真的是会遗传。 以前这么一个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样子,在面对这种毒枭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甚至还不怕死。或者,她从来都不怕死,她怕的是活,她怕的是死的窝囊。 所以这种舍身的事儿,她就变得十分勇敢,勇敢的完全不像她自己。 薛琰看完一部就关了,回到楼上,在经过薛微那间房时,进去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少半分。 窗户关着,是她消失之前的样子,连被子都没有动。 他只在门口站了会,就去了书房。 他坐下来,拿了烟盒,打开后,手一抖,烟盒落地,烟都掉了出来,他弯身捡烟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根烟上有字。 他弯着腰仔细看了看,应该是薛微留下的。 字很小,就三个字。 【你加油。】 薛琰低笑了一声,把烟放进去。 而后起身坐好,点了一支抽起来,他开始想,她坐在这里,在他香烟上写字的样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她肯定觉得自己是一个顾全大局的英雄,厉害的不行。 甚至觉得把字留在这香烟上,也是聪明极了。 薛琰咯咯的笑起来,而后揉了揉发酸的眉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的笑容便落了下去。 隔天,薛琰照常去公司上班。 寻找薛微的事儿没有停下来,薛妗上来找过他一回,询问消息。他的态度冷淡,表示没有消息。 薛妗自己也安排了人去找,也是没有一点音讯。 她心神不宁,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 季芜菁也听闻了这件事,她现在已经显怀,盛舒吩咐了,那些糟心的事儿,不要递到她耳朵里去。 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想不知道也难,随便竖了一下耳朵,仔细听一听,就能听到。 季芜菁不了解全部,但相对来说比薛妗知道的多。薛微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失踪,她的失踪一定是凌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心悸了一下。 莫名的就很不舒服,揉着胸口,觉得格外气闷。 薛妗注意到她的举动,“你怎么了?胸口不舒服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可能坐太久了。” “哎,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要是让伯母知道,肯定要骂我。” “你不说我还要自己猜。” 薛妗眼睛红了红,“我想报警。” “别报警了,一旦报警就要大动干戈,到时候媒体开始胡乱的写,影响两家的公司。” 薛妗愣了愣,“你怎么也担心起这个了?我瞧薛琰的态度,已经不准备继续找了,他还觉得薛微是自己跑出去玩了,等她玩够了自己会回来。我跟你说,我……” “什么?你难道怀疑薛琰把微微杀了?” 她没说话,可神色是默认之色。 季芜菁摇头,“不会的,我相信微微不会有事儿,也许真的有一天,微微就回来了。” “我当然也是这么希望的,可是……” “不要杞人忧天,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季芜菁捏了捏她的手。 第二天早上,瑜伽老师过来上课,盛舒在旁陪同看着,结束的时候,季芜菁躺在地上休息,捂着眼睛全身放松。 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个,季芜菁嗯了一声,说:“妈妈,您知道薛微的事儿么?” 盛舒喝了口茶,“薛妗跟你说了?” “我自己听到的,然后找她问了问,这事儿您知道几分?” “外面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你一个大肚子也管不到,知道能怎么样?不怎么又能怎么样?知不知道你都做不了什么,又何必知道了自寻烦恼。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事儿,我早就不管了,我也根本管不了,其实现在这些事儿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就更不必去自寻烦恼。我现在也不想旁的,我只盯着你这肚子就行。我往后也不做别的事儿,只照顾你们母子两个就行。” 季芜菁拉下盖在眼睛上的毛巾,撑起身子,朝着她笑了笑。 盛舒说:“过来吃点东西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说着,主动过来,扶着她起身。 季芜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妈,我想在我生产之前,叶澜盛就会回来。他走的时候说过,他是一定要看着自己的小孩出生的。” 盛舒顿了顿,鼻子泛酸,眼眶也热起来,她笑了下,侧目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 季芜菁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里透着认真,没有半点玩笑,也不是痴傻的念头,好像叶澜盛真的会回来。 她的那股子信息,一点点的侵染了盛舒,她笑起来,点点头,说:“是,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看着你生产,看着你们母子平安。往后,就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日子。” …… 薛微失踪一周后,薛琰暂定了找人的事儿,并对外宣称她跑出去环游世界了,已经联络上。 薛妗不信,她询问了小舞,小舞沉默后,也给了一样的答案。 小舞说:“微微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说她在外面很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如果可以,她说她再也不想回来了,她要把全世界都走完,等走完了,她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薛妗的眼泪无预兆的落下来,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舞说:“姐姐,你放心吧,我听她的语气,是真的很开心。本来,她在这里生活就没那么快乐,既然她找到了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式,那咱们就应该支持她,对么?” 薛妗暗自吸口气,稍稍稳了一下情绪,“是,你说的是。只要她开心就好了,那你呢?” “我自有安排的。” 挂了电话,小舞将手机放下,对薛琰说:“薛妗这边应该不会再闹了。” 薛琰点头,“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谁教你的?” 小舞垂着眼,说:“就当是微微跟我说的,就当是她在失踪之前交代我的。” 第197章:死了也好 http://.biquxs.info/

小舞:“微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微微不在,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薛琰没说话。 小舞站起来,说:“还希望薛总能够放我自由。” 薛琰嗤笑一声,“你现在都有胆量跟我提要求了?是觉得自己跟微微关系好,我会看在她的份上,给你优待?还是你觉得薛微之前说你是她的人,以后都不用再听我的话,你把这句话真当了?” 小舞垂着眼,神色平静,没有半分畏惧,姿态格外坚定,说:“我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我就是您的人,您的话我不能不听。但如今在我心里,微微是我的亲人,她有事儿您可以忍着,我忍不了。您不方便去找,我就自己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到为止。” “等我从这里出去了,我就不是您的人,也不是薛家的人,我就只是我自己。我代表我自己找她,这样可以吧?” 薛琰沉默的看着她许久,久到小舞怀疑他没有听她说话。 “我不会留着一个对我没有忠心的人,我这里不养闲人,你滚吧。” 小舞:“谢谢,薛总。” 当晚,小舞就离开了薛宅,之后的行踪就再无人知道。 之后,薛妗联系她,也都联系不上了。 一切都归于正常,薛微不在,没有影响到任何人,任何事,反倒变得更加顺利。 事情发生之后,薛琰没有给凌随主动打过一个电话,照常做他的事,不为所动。 一周后,凌随才打电话过来。 “你还真是一个字都不过分呢?” 薛琰笑了笑,“需要过问什么?” “你这妹妹背叛你,你就不想亲自过来问问?” “这事儿您不是最在行?还需要我问什么?我没什么可问的。” 凌随叹气,“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感情要好,你之前那么带着她,信任她。结果被她摆了一道,你一点都不生气?要不是我的人调查的清楚,遭殃可是你啊。” 薛琰:“所以多亏了随哥您了,我也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心思,既有这种心思,也确实留不得。我之所以留着她,是觉得她没什么本事,也没有自我。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就是图个轻松自在。” 凌随:“所以啊,这女人不能只养着一个,养着一个容易出事儿。不过这丫头嘴巴倒是紧,什么手段都使上了,还是不说。要不,你亲自去问问?” “需要么?” “当然需要,我身边的安保员还没找出来呢,我得从她嘴里撬出来。” “您要是觉得我能问出什么,那我就去一趟。但您都问不出来的,我想我也问不出什么来,她都能背叛我,就不会对我有任何情分可言。是不是您用的方式还不够恨?” 凌随笑了笑,这笑声里含着嘲弄,“要不然,你还是去看一看?” “也好啊,顺便我也能去出出气。这人,您关在哪儿了?” 凌随沉默下来,没有立刻说话。 薛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盯住放在桌上的手机,他开的是免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手机号码,仿佛像是盯着凌随本人。 他等了一会,道:“随哥您不来提醒,我都忘了,在她身上我还有东西得拿回来才行。所以这一趟,我还真是必须要亲自去一趟。随哥您要是不放心,您可以跟着我一起。” 凌随笑了笑,“这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瞧着随哥您应不下来,可能是觉得我对她有情,过去瞧了她,会对她心软。” “说对了,我还真怕你心软。毕竟是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女人,要说一丝情义都没有,怕是不可能吧?” 薛琰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起身行至落地窗前,瞧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笑道:“之前佛爷来的时候,给我讲了讲关于他妹妹的故事,不知道随哥您听过没有。” “什么故事?” “他的妹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还因为那个人背叛了他,最后他成全了他的妹妹,让他们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得分离。他的妹妹也永远的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然后呢?” 薛琰说:“当时佛爷还赞我们兄妹关系好,对薛微也格外的好。我也是没有想到,我会跟佛爷遇到一样的情况,既是一样的情况,有佛爷的处理方式在前,我自然也是跟他一样。只是唯有一点不同,我这个妹妹身上还有我必须得到的东西,等我要回了我的东西,这个妹妹也就不是我妹妹了。” “随哥,这也算是我的家务事儿,您看……” 不等他说下去,凌随便用笑声打断了他。 薛琰暗自吸了口气,一只手插进了口袋,微微握成拳,等着他的回答。 凌随:“我赢了。” 薛琰一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紧跟着,凌随道:“打这个电话之前,我就跟我手下打了个赌,赌的就是你会不会问我要人,我猜你会。所以,我这是不是赢了?” 薛琰笑了下,“既然我都让您赢了,您是不是应该给我这个面子?” “行吧,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见她,我也想瞧瞧,这是怎么个硬骨头。” 挂了电话,薛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靠在了桌子上,双手撑住,手机差一点落在地上。他揉了揉眉,觉得有些累,但走到这一步,他已经退无可退。 …… 叶澜盛和李诺在漳县待了半个多月。 叶澜盛的多数时候待在家里,偶尔会出去一趟,踩踩点。 这天,他出门,去了一趟那两孩子住着的地方。要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岳湘戴着鸭舌帽,牵着两个孩子下楼,去附近小花园玩。 看到岳湘,他稍稍停了停,而后往私下扫了一圈,看着没什么人跟着,到了小花园以后,里面倒是有不少人。按照李诺说的,那些看护他们的人,都是混在人群里,叫人不会轻易察觉的。 有可能是老人,也有可能是少女少年,那一群人里,皆有可能。 瞧不出来。 只要凌随那边一日安定,这边就一日不可惊动。 薛微为了掩护住薛琰,被当成是叛徒由凌随抓走的事儿,叶澜盛都知道了。 这人落在了凌随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想要把人最快速救出来的办法,就是这一对儿女。可梁钊不同意,一旦动了这对儿女,凌随必然警觉,到时候功亏一篑。 他自有法子把人救出来。 叶澜盛盯着岳湘,站了良久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公寓,他主动找了李诺。 李诺这会正在炖中药,满屋子都是中药味,叶澜盛最近喝的多,对这股子中药味有些难忍,不由皱了皱眉,“这些重要不用熬了,我不喝了。” “为什么?你没觉得自己身体日渐康健么?” 叶澜盛说:“没。” “你这话说的,伤了我心了。” “我要见岳湘。”叶澜盛不跟她拉扯别的,直接道明来意。 “什么?”李诺惊讶于他说的话。 “我要跟她见一面。” “你疯了吧,你见了她,不等于自爆么?到时候凌随就一定知道了,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岳家跟你可是有仇吧?” “是有仇。但她如今为人母,两个孩子的安危,她应该更为重视。” 李诺继续看着火候,说:“她明知道凌随是什么东西,还跟他生孩子,这说明她没有是非观念。生了孩子又如何?已经变坏的人,她没有退路,她只能继续往前。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的孩子。叶澜盛,平日里我可没看出来你这么天真。” 叶澜盛笑了笑,“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本性不是这样。如果我不能亲自出面,那就你去。” “我不去。” “如果能说动她,这孩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 李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不行,这太冒险了。万一她真心喜欢凌随呢?” “不会的。” “你就那么笃定?” “我说了,我以前跟她熟悉的很,我知道她的本性。” 李诺还是摇头,“不行。” 叶澜盛往前一步,“那我问你一句,你们准备怎么把薛微救出来?” 不等李诺说什么,他又问:“到现在为止陈固在哪里?是被救出来了,还是已经死在凌随手里了?” 李诺顿了顿,“当然已经救出来了。”言情888 “你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你发现了么?” 李诺张了张嘴,叶澜盛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压着怒,说:“你跟梁钊说清楚,最好是把季芜菁保护的死死的,如果她有任何意外,我才不会管你们什么大局不大局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 李诺暗自吐了口气,想了想,还是给梁钊打了个电话,将情况说了说。 “钊哥,这个薛微,有把握救出来么?” 梁钊没说话,片刻后,才道:“肯定是要救出来的,你把叶澜盛看住了,绝对不能让他乱来。叶家这边很平静,现在有薛琰周旋着,凌随早把叶家个忘了。你跟他说,他要是冒头,那才是要给季芜菁惹麻烦。” 李诺说:“不过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如果岳湘这边能说动,也不是坏事儿。” “你敢冒这个险?” “我是想试试看。” “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冒这个险。我收到消息,他们很快会有一笔大交易,到时候四面佛会亲自出面,薛琰一定会参与其中,到时候咱们便可以一网打尽。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白么?” “知道了。” 第二天,李诺自己出去了一趟,她跟叶澜盛不同,她可以借机接近岳湘。 她带着两个孩子在母婴店买东西,李诺想了下,便走了进去,一边挑东西,一边若有若无的往她身边过去。 这母婴店里有个小型的娱乐区,这会两个孩子被抱过去玩,岳湘一个人在看东西,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李诺暗自观察了一会,才主动搭话,说:“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奶瓶么?适不适合新生儿?” 岳湘闻声侧过头,先看了她一眼,“这个不行,要那种。”她指了指另外一种。 “谢谢啊。” “你看着不像刚生过的样子。”岳湘随口一说。 “不是我生,是我姐姐刚生,孩子来的着急,都没有准备,我就替她来买些东西。但我不太懂,也不想被这边的导购忽悠,就自己在网上看着攻略买。” 岳湘点点头,还算热心的帮她挑了几样东西,“纸尿片要多买一些。”岳湘瞧着这些东西,神色暗了暗,虽然她生了一儿一女,可她也没有亲自养育过。 如今的日子,她每日都过的心惊胆战,看着两个孩子,她心中更是焦虑难安。 李诺看出来她心中有郁结,“刚才那两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么?” “是啊。” 李诺朝着儿童区看了眼,笑道:“真是好可爱的两个孩子,是双胎?” 岳湘:“嗯。” “你真厉害。” 岳湘笑了笑,瞧着两个孩子微微出神。 李诺犹豫后,还是凑近在她耳侧道:“如果你想改变现状,就来找我。” 她将手里一包纸巾递给她,“谢谢你,我这会就结账走了,不然我姐姐该等着急了。” 岳湘定神,看着她,一直到李诺走开,她才立刻回神,收住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 李诺回到公寓,心跳的很快,她有些心慌,不知道结果如何。一旦出错,那就完蛋了。 …… 一周以后,薛琰才接到凌随的消息。 人就关在他们的货源地,也算是凌随的地盘,薛琰自己飞过去,没有带任何人。 到了机场,就有凌随的人过来接他。 凌随先他一天到达这里,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带他去见薛微,也没见到凌随。 等到第二天,他下楼,在酒店门口看到凌随。 似是特意过来接他的,看表情有几分严肃。 凌随说:“不用去了。” “怎么?” “昨天,有人来救她。” 薛琰没有追问,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的人追到了山崖边,她跳了悬崖。海浪很大,我的人找了一夜,不慎折了两个在海里,人没找到,应该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凌随眼里隐着怒火。 薛琰面上没有任何变化,默了一会后,说:“看来随哥您的人里头,不止一个不干净的人。” 凌随眯了眼,“谁说不是呢。” 两人站了一会,一时谁也没动。 凌随很快回神,“你瞧,让你空跑了这一趟,现在人没了,怎么办?她身上那些股份,你打算怎么弄?” 薛琰叹气,“得回去看看情况。我对外说她是出国散心去了,现在人没了,也没有遗体,对外不好交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当她一直活着,她若是活着,那些股份我倒是还能操控,她现在死了,我才不好办。” “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了。” 薛琰笑了笑,“咱们同坐一条船,您也不是故意为之,有什么对不住的。” 凌随:“既然来了,就一块吃个晚饭,我带你去瞧一瞧她跳下去的地方。” “好啊。” 随后,两人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好。 凌随显然也有心事,自己人里头出了问题,他自是不快,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把这人揪出来,眼下他瞧着身边哪一个都有嫌疑。 饭后,凌随就带着他去了关押薛微的地方,那地方在半山腰里,这边多深山,十分隐蔽。房子看起来很普通,里面的摆设也都正常。 入了厨房,下面有个通道,里面才是别有洞天。 进入后,能闻到一股子血腥气,空间挺大,中间一把凳子,凳子上有血迹。 里面被扣着十个人,被摁在地上。 这些都是看管薛微的人,能进到这里救人,肯定是有内应,必然是这几个人里面出的。 “随哥。” “怎么样?都不肯认?” “不认。” “行,不认就不认吧,这些人我全部都不要了。但每一个都给我好好处理,包括他们家人亲人,只要跟他们沾亲带故的,都给我别放过!你们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宁杀错不放过。你们要怪,就怪那个出卖了我的人,他不承认,就害得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要与他陪葬!”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能听到他们粗嘎的喘气声,听出他们的害怕和慌张。 薛琰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扫过,他不由的想,薛微被他抓到,来到这里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还能跑,还有力气跳崖,应该不算太坏吧。 “那么现在,你们有没有想说的?没有的话,就这么决定了,不会再改。” 凌随在他们跟前来回走动,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人说话。 “好,那就这样。” 说完,凌随就带着薛琰上去了。 他一言不发,带着薛琰上了山,这里距离山崖不远,就是路有点难走。 到了断崖,风大,还能听到海浪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断崖边上,还有一只鞋。 那是薛微落下的。 鞋子上也沾着血。 薛琰弯身捡起来,而后朝着下面看了看。 凌随说:“你可小心点,那边的石头滑,别一不小心你也跟着掉下去。” 薛琰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下一秒,他便将手里的鞋子抛了出去,“死了也好。” 第198章:交托 http://.biquxs.info/

天上的月亮隐在黑深的云层里,这里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深。 薛琰站在那里,朝着天上看了一眼。这时,凌随走到他的身侧,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朝着下面看了看,啧了一声,说:“这小丫头也是厉害,人都怕死,听说这丫头跳下去的时候十分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 薛琰余光瞥了他一眼,起了杀心。 他抬起手,握住凌随的手臂,稍稍侧过身,看向他,说:“英雄的后代,心里藏着一个英雄梦,她跳下去的时候,大概觉得自己特别有用吧。” 凌随哼笑,十分不屑,“这种人脑子都有问题,从这里跳下去,也就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是个英雄,谁记得她是个什么东西。” “死都死了,也没有谈论的必要。当务之急,随哥还是先把身边的鬼找出来再说吧。这鬼不捉出来,咱们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知道。”说到这个,凌随又严肃了起来。 眼瞧着交易日快要临近,他这边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所以这查人的事儿,得加紧脚步。 两人一道下山,这下山的路不怎么好走,两人互相扶持着下去,到了山中屋子里,歇息一晚再出山。 这屋子阴气森森,房间的设施也十分简陋,薛琰看了看床铺,拉开窗帘,才发现这房间没有窗户,这窗帘是装个样子罢了。 四方的房间,没有窗户,就显得格外的压抑。 薛琰待了一会就出去了。 在楼梯口,正好遇上下楼的凌随。 “怎么?睡不着?” “地方简陋了点,躺不下去。您有事儿?” “有点事儿。” “那我回避。” 两人对视片刻,薛琰转身回了房内。 薛琰没有轻举妄动,回到房间后,便坐在床上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随才找人过来把他叫下去。 楼下客厅里,就凌随在,桌上摆了酒,他冲着他招招手,请他坐下。 薛琰在他对面坐下来,中间摆着一盘花生米,东西简陋的很,酒也是劣等的。 闻着就很呛人,刺鼻。 凌随喝了一口,说:“农村里弄来的烧酒,自己酿的。你可能喝不习惯,不过我来是挺喜欢这味道的。” 薛琰尝了尝,说:“还不错。” “怎么睡不着?是因为这屋子,还是因为人?” “都有。” “老实讲,这薛微背叛你,现在又死了,你这心里,难不难受?” 薛琰想了想,瞧着凌随的眼睛,说:“说不难受是假的,到底在身边那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我心里确实不舒服。可这种不舒服还有一个原因是损了我的利益,事情太突然,打乱了我的计划。早知道如此,这人不如我自己审问,说不定能逼问出什么来。” “你这是怪我了?” “有点。” 凌随眉梢一挑,杯子在手中转了一转,笑道:“你还真敢说。” “有酒壮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走到今日也不容易,眼瞧着想要的都快到手里了,被随哥您这么一弄,我这路又得多走好几步。您知道什么最难受么,就是近在眼前的蛋糕,怎么都吃不到,这是会让人发疯的。” 薛琰盯着杯子里的酒水,将头摆向另一侧,说:“这人发起疯来,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 凌随拿了一个花生,放进嘴里,笑道:“你这话,像是在威胁我。” “威胁你也是应该啊,事到如今,你要是再耍着我玩,我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怎么着?你想跟着对着干,自认为被佛爷看中了?” “我知道我见到的佛爷是假的,但即使如此,我也没必要怕你,没了你,我自然就能见到佛爷了,不是么?没了你的牵引,我还有个万爷,万爷可比你有诚意多了。” 凌随眼神冷了起来,“薛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既然能这么说,我就有这个底气。” 啪嗒一声,酒杯落在桌子上,他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垂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动什么都行,不能动我的利益,我最在乎的东西,我唾手可得的东西,你给我搅和了。你说,你该拿什么补偿我?” “你要是不拿同等利益的东西补偿我,我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凌随:“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你说这话,就不怕自己走不出去?” “怕的话,我就不会说了。”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静寂,屋外有不知名的虫鸟叫声,深山里的夜,总是叫人瘆得慌,屋内的灯光惨白,灯光落在人的脸上,将人的脸都照的格外的惨白,没有血色。 两人对视良久,凌随笑出来,“哎呀,原来你说的无所谓都是假的,你现在是在记恨我害死了你爱的女人,是吧?” 薛琰哼笑,别开头,没有应他这句话,只是笑,皮笑肉不笑。 凌随:“得,就当这一次是我耽误了你,我给你好处。年底有一桩很重要的交易,到时候由我和万爷跟着佛爷一道,我带你一份,怎么样?我知道你最想的就是能有自己的一方势力,不想在我手底下做活,我给你机会,让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佛爷。这个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薛琰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考虑。 “怎么?要想这么久?” “当然要好好想想,谁知道你这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你这话说的,咱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那我倒要问一句随哥你,你信我么?到现在为止,信过我一次么?” 凌随继续喝酒,“信不信都这样,你有用,我自是要留着你的。” 薛琰皱了皱眉,“咱们应该是互相有用吧?” 凌随瞥他一眼,能瞧出他这会身上的戾气,这薛琰也不是全无本事,凌随也明白,一个人真的疯狂起来,什么都做的出,当一个人什么都做的出来时,就真是无能人挡。 就像他自己,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只能活生生厮杀一条路出来。 “旁的也不说了,你想要好了没有?这一趟你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你就能取代我。说句老实话,我想有人接替我的位置。” “怎么?随哥想要退下来?” “总要有退下来的时候。” “你准备让我来接替?” “如果佛爷看中了你,你就可以接替我,如果不能,那就是你自己无能了。” 薛琰沉吟片刻,“这个听起来,倒是挺吸引人,我这心里舒服些了。” 凌随拿了颗花生米,朝着他丢过去,“得了吧。就算薛微没了,你也有法子名正言顺的得到源叶,我便不信,你没留个后手。” 薛琰避开,脸上生了笑意,拿了酒杯,与他碰了碰,“随哥,希望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 这一夜,两人喝了一整夜,聊了一整夜。 第二天,凌随的人送薛琰去机场。 回到深城,走下飞机,脚踏在地上,他突然踉跄了一步,幸得王靖凯就等在边上,迅速将他扶住,见他脸色有异,“薛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薛琰摆摆手,“没事,估计是一直没吃东西,身上没什么力气。” “那先找个地方吃饭?”六号 “行,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不必大费周章。” “知道了。” 王靖凯想了下,叫退了司机,他亲自驱车,带着薛琰去了一家很普通的餐馆吃饭。这家餐馆开了许多年,装修一般,但里面的环境还挺干净。是家夫妻店,两夫妻已经开了二十多年的饭店。 两人过来的时候,不在饭店,就他们两个客人。 王靖凯还是要个包间,落座后,王靖凯点了几道家常菜。 老板娘沏了一壶茶上来,两人看起来衣着不凡,不太像是会来这里吃饭的主。老板娘说:“我这边没有好茶叶,这都是最普通的茶,你们讲究着喝喝。” “没事,我们什么都能喝。” 王靖凯拿了水壶,给薛琰到了茶,说:“这里我之前来吃过几次,跟大酒店不能比,但也有大酒店做不出来的味道。” 薛琰没什么反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靖凯就说了两句,便停了话头,只安安静静的坐着,没再出声打扰。 很快,老板娘就把菜端上来,四菜一汤。一盆米饭。 薛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吃的挺快,吃的也多,好像真的饿了许久。王靖凯给他盛汤,把汤碗放在旁边,也不动筷子,就只是看着。跟了他许多年,他自然看的出来,薛琰这会心情不好。 是已经到了非常不好的地步。 王靖凯想了想,去外面拿了一壶老酒进来。 给彼此倒了一杯,“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咱们喝点酒。我看你精神也不好,等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工作效率才会高。而且,你也要保重身体,我瞧你这几天瘦的厉害,你可是我的饭碗,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我这前途就没了。” 薛琰睨了他一眼,笑道:“我的样子,是看着要死了么?” 见他有反应,王靖凯暗自松口气,咯咯笑起来,说:“那到不能,我就怕你病倒。现在你一个人要打理两家大企业,这人的精力有限,我怕你过劳。其实像以前,只一心一意搞一个振锋,也挺好的。假以时日,总是能超过源叶的。” 薛琰喝一口汤,吞下嘴里的饭。 “你想说什么?” “没,就是有点想念以前,跟你一起努力打拼的时候,有个目标好像做事都格外起劲。” “所以你觉得现在不好?” “好,当然好。” “好就好,不过这些日子,可能要你担待一些。我有其他事儿要忙,公司这边我可能就顾不上了。” 王靖凯:“知道了。”他喝了口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你这私下里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有些事儿,我不说,就代表着你不需要知道。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我当然知道你的脾气,我就是想问问,我就想都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是那种无话不说的朋友了,我问出口,兴许你就会告诉我呢?”他又喝了一口,“不过,我好像还是高估了自己。” “有些事儿,不知道为好。” “好。” 这一顿,薛琰吃了十足饱,他吃了两碗饭,桌上的菜也都吃完。又跟王靖凯一块喝了一会,之后王靖凯把人送回薛宅。 小舞已经离开了,薛微又不在了,这薛宅更显寂寥。 王靖凯把人送到房里,“怎么没几个佣人了?” “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多佣人做什么?我辞退了一半,人多了看着碍眼。” “那刚才不如送你去公司附近的公寓,还方便些。” 薛琰坐在床头,解了腕表放在床头,解了衬衣领口的几个扣子,而后躺下来,一只手压在眼睛上,说:“没事你就回去吧,我睡一会。” “行,你好好歇着。” 他走到门口,薛琰又发话,说:“你叫人把我爸接回来。” “好。” 王靖凯没多问,应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无声退了出去。 一周后,薛明成回来。 薛琰照旧如常上班工作,另一方面,让齐润加强了对团队里那些人的管理,并壮大队伍。 中间还与老万通了一次电话,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凌随现在忙着处理内鬼的事儿,这会就没工夫跟他来打太极。 薛琰妹妹的事儿,老万是知道的。 他简单的问了几句,薛琰正常应对,他说:“凌随这么着急抓了人,估计是想拿你妹妹身上那点好处,他压根不想拉你入局,什么退下来,都是屁话。不过他既然说想退下来,让你接替,那你就取代他。你要是取代他了,那往后咱们两个合作,一定能达成共赢。” “这次的事儿,我记着了。您说的对,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儿也难,现在只有取代他才行。万爷,这次的行动,您可一定要带着我,我保证可以取代他,只要成功了,到时候好处我可以多分你一点。” “行啊。” …… 薛明成回到深城,薛琰亲自过去接人。 他在国外修养,心态有所转变,“我回来,薛妗知道么?” “没通知她。” “那就通知她一声,让她晚上抱着孩子回来,咱们一家人吃顿饭。我早就想回来一趟,我瞧你瘦了不少,工作很忙?听说,叶澜盛没了,他手里的股份全落在了微微的手里,现在这源叶也是由你在打理?” “是。” 薛明成点点头,“那是很累。薛妗现在一直在叶家?” “是啊,跟叶泽善感情还不错,一心一意为了夫家着想。” 薛明成看他一眼,“怎么突然叫我回来?” 薛琰说:“您不是也想回来么?” “我想是我想,我是问你。” “过阵子我要出差,可能要走一段时间,这公司需要人来执掌大权,我思来想去,还是您回来打理一段时间最好。现在薛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薛微不在,薛妗是指望不上的。公司落她手里,说不定转手就给了叶泽善,所以只能找您回来。” 薛明成觉出他有点不太一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能有什么事儿?爸,如今我们也算是达成了当初的目标,源叶已经归我们所有。等这次我顺利回来,这位置就能坐实了。” 薛明成没多问,点了点头,说:“我在国外过了这么久的清闲日子,每天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家里的保姆每天给我安排了一些小活动,日子过的还挺舒服。我突然就有些想明白,那才叫过日子。你这人活一辈子,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到底什么才最重要?舒服的活着,才最重要。” “那会我就想明白了你爷爷的心思,追名逐利适可而止,深陷其中最终是伤人伤己。一个人过了那么久,我就念着你们,想着以往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薛琰笑了笑,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薛明成拍拍他的手背,说:“累的话,就停一停。振锋现在的成绩,你缓一缓脚步,没什么关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重身体,才能长长久久。还有啊,你年纪也不小,该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生个孩子。听说微微负气跑去旅行了?” “嗯。” “那你也一块去,顺便哄哄她。你们两个纠缠这么久,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薛琰看他一眼,只是笑,什么话也没有。 晚上,薛琰叫了王靖凯过来,让他给薛明成公司上下的事儿。他则自己呆在房间里,想事儿。 他瞧着桌上放着的遗嘱,这是他前两天找律师拟的,拟这个合同的时候,他一下子竟然想不到他手里的这些财产,可以交托给谁。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没有妻儿,没有兄弟姐妹,就只有一个老父亲。 他要是死了,这些东西能给谁呢? 他抽完烟,没有立刻摁灭,只将拿遗嘱拿起来,而后点燃。等火舌吞没至他的指尖,才松开了手。 黑色的烟灰四散开去,带着火星子,十分的危险。 第199章:深陷 http://.biquxs.info/

隔天,薛明成主动给薛妗打了电话,叫他们回来吃晚餐。 之前,薛琰辞退了一半的佣人,这屋子里人气少,显得冷清。房子又大,住着就显得空荡荡,明明没有落寞,却有一种落寞之感。 薛明成又弄回来不少佣人,并让人在屋子里拜访了一些绿植,又叫人养了一条金毛狗。 傍晚,薛妗和叶泽善带着孩子过来。 薛明成如今随着白发肆意生长,也没有可以去染黑,那些许白色,让他添了几分慈祥。 团团现在能吐几个字眼,会叫爸爸妈妈,也教了爷爷奶奶。 不过还不怎么会。 孩子不怕生,笑比哭多,是个开朗的宝宝。 薛明成看着心里欢喜的很,稍稍逗一逗,宝宝就咯咯的笑不停,笑声充斥了薛宅,听着令人欢喜,心情都好了不少。 “妗妗,要不然,你在这里住几天?” “不方便吧。” “这是你自己家,怎么会不方便。” 正好这会,薛琰从楼上下来,薛妗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看,说:“我都好一阵没在家里住了,加上个孩子,肯定是事事都不方便。大不了我每天带着孩子过来吃饭好了。” “只要你想,就没有不方便的,我会叫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妗妗,你就回来住几天,就当是陪陪我。你们都不在,这薛宅格外冷清,我现在最怕冷清。在国外的时候,我就想着这孩子,眨眼都这般大了,瞧着像你,也像泽善。”薛明成朝叶泽善笑了笑。 叶泽善:“岳父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 薛琰走过来,替薛明成回答,“爸爸不走了,国外还是不便,爸爸年纪也大了,人还是要落叶归根,在自己的地方自在。” 薛明成看他一眼,笑着点头,“是啊,所以你们两个就回来住几天,让我跟我的外孙多相处几天,让他认认人。” 叶泽善说:“也好,明天我叫方姨过来,她一直照顾团团的。” “好好好,一会我让佣人准备好房间。明天就让人去买些婴儿用品过来,那边那块空地,就给团团弄个玩具区。等团团再大一点,你们就可以准备二胎了,一个孩子可不够。” 薛琰自顾走向客厅,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薛妗瞧他一眼,对于薛微的事儿,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薛明成抱着孩子跟着去了客厅,他坐在薛琰的身侧,将孩子凑过去,说:“这是舅舅,叫舅舅。” 团团叫不出来,但小手拍在了薛琰的身上,朝着他笑,还留着口水,两颗乳牙若隐若现,十分的可爱。 薛琰瞧着他黑葡萄似得眼睛,默了一会后,伸出手捏住了他小小的,绵软软的手。 “会叫么?” 他露出浅浅的笑。 薛妗不语,叶泽善说:“还不能,只会叫妈妈。” 薛琰:“肯定是薛妗日夜在耳边念叨,他才先叫的妈妈。” 薛妗:“才不是。” 叶泽善说:“我猜也是这样。” 薛妗瞪他一眼,“我念叨的是爸爸,他偏是不叫,我有什么办法。你还吃你儿子的醋?” 薛琰瞧着两人打情骂俏,嘁了一声,“这是彻底和好了?” 叶泽善;“我日后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两个。” “不必给我保证,就算你对她不好,她也照样舔着你,放心吧。” 薛琰收回了手,转开视线,拿了茶杯喝茶。 薛妗哼了声,“你这张嘴,是不是说不出好听话?” “我做什么要说给你听?你听的好话还不够多?忠言逆耳。” 薛妗还想再说,薛明成拦了话头,“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两个,从小到大就喜欢耍嘴皮子,妗妗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都是孩子的妈了,还让什么让。总是让着,就自以为是。” “行,那我让你,我大度,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这个小人计较。” 薛妗翻了个白眼。 薛明成立刻转了话题,在叶泽善的话术缓和下,气氛好了一些,薛妗也没有再跟薛琰置气,薛琰也没再说扫兴的话,他大多时候就只是听他们讲话,目光游移,偶尔会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妗偶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知晓他一定是心中有事儿。 想来是薛微失踪的事儿,让他难受了。 如此想着,薛妗又有一分的解气。 坐了一会之后,开始晚饭。 这一顿,准备的很丰盛,难得一家子团聚,一块吃一顿饭,薛明成是真的高兴。 吃到一半,薛妗还是提了薛微。 “爸,我们现在不算一家团圆,微微还不知去向,她回来了,咱们才算是一家团聚。” 薛琰夹菜的手未停,神色也未变。 薛明成说:“她不是出去旅游了么?等她玩够了,回来了就好。她想去外面玩,就由着她吧。” 薛妗张嘴想说点什么,叶泽善拉了拉她,她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只道:“是啊,她以前一直窝在家里,如今能出去,自然是好的。就怕她一去不返,被外面的风景吸引,就不回家了。” “不会的,就她那性子,还是会想要回家的。我知道她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薛明成笃定的说。 薛妗只笑了笑,没再多言。 说了薛微以后,气氛就有些沉闷,除了孩子还活泼,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 饭后,薛琰就回房去了。 薛明成说了薛妗几句,“你哥哥在这个位置上也难,你别总是与他置气,你们是亲兄妹,好互相帮助才是。还是泽善明白事理,以后要麻烦你了,我这个女儿,就是脾气不好,从小宠坏了,格外骄纵。” “爸,你这么说我,我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再怎么样,你也该在泽善面前夸我吧?” 薛明成笑了笑。 …… 薛明成打理公司的事儿,游刃有余,他当初也是有名的商人,由他暂代,也没人反对。 等薛明成全权接手以后,薛琰便准备出差。 他先去跟齐润汇合,开始着手这方面的生意,他上手很快,笼络人,交涉,都比齐润要精进。小半年的功夫,他便游刃有余,扩张了不少人脉关系。 他羽翼渐丰,便更有资格跟着凌随和万爷参与四面佛的交易。 各方打理好了以后。 年底,他们便陆续去了t国。 接待他的,是那个假四面佛。 他还是那副样子,弥勒佛一样,笑的十分灿烂。 “又见面了。” 薛琰:“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六爷就行。” “六爷。” “虽然我不是真的佛爷,但我也是佛爷身边的人,你这小半年里做的事儿,佛爷都知道。你吞了凌随两桩长线生意?” “这不是凭本事吃饭么?随哥查内鬼顾不上,那就只能便宜我了。” “想取代他啊?” 薛琰但笑不语。 六爷说:“这是好事儿,给你透个底,凌随这人,佛爷早就想换了。进过局子,又出来的人,都不干净了。” 薛琰眉梢一挑,看向六爷。 他的目光颇有深意,薛琰笑了笑,说:“不太明白,您这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先带你去住下。就不走酒店了,不安全,直接带你去佛爷的地方。” “好。万爷和随哥到了么?” “老万比你早两天,这会正跟佛爷泡澡呢。” “是么。” “你就不要去了,等佛爷见你。” 薛琰点头,“明白了。” t国前一个月的时候,薛琰来过一趟,一方面是交易,一方面是过来先探一探,多逗留了三天,找了个当地的地陪,带着他到处逛了逛。 多少了解了一些。 他身边只带了一个齐润过来,其他人要过一天才到这里,并另做安排。 这一路过去,出了市区后,六爷就给他们戴了眼罩,这眼罩做的严实,一丝光都看不到。 捂上眼,就没了方向感。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紧跟着车门拉开,六爷先下车,亲自扶了薛琰,“这是规矩,等进了屋子,就给你解了。” “明白。” 走了挺长一段路,上了几个台阶后,六爷就把他的眼罩取了下来。一品书吧 人已经到了门前。 周围都是山林,竹屋。 六爷推开门,里头别有洞天,与外面完全不同。 薛琰笑道:“还真是不可貌相。” “那是自然,你也算是贵客,总不能怠慢了。” 进了屋子,六爷陪着他转了一圈,就先走了。 早中晚饭会有人送过来,若是无聊,只要打个电话,会给安排乐子。 这屋子面积不小,里面的装修摆设都挺奢华舒适。 薛琰站在酒架前,仔细看了看,每一瓶都价格不菲,这屋子里的东西,就差用金子打造了。可以瞧出来,这佛爷拥有的财富。 大抵是富可敌国了。 齐润说:“开一瓶?” “开吧,刚六爷不是说了,这里的东西随意使用,包括这些酒。” 齐润接过,拿了开瓶器,还拿了专门喝这种酒的杯子,两人在餐桌前坐下来,这些个桌椅,也都是价格不菲的。 齐润递给他。 薛琰说:“这屋子就差用金子造了,说明我选这条路没错。” 齐润笑了笑,不置可否,抿了一口酒,仔细品尝了一下,说;“也没觉得有多好喝。” “不懂酒的人,自然是喝不出来。” “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什么酒到了我的嘴里,都是浪费,倒不如给我钱。” “说明你还有不够钱。” “倒也是。” 两人碰了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之后两日,两人在这金屋里,醉生梦死,第二天的时候,六爷还安排了几个女人过来,又美又嫩。 等到第四天,六爷才亲自过来。 “怎么样?这几天在这里还住的习惯么?” 薛琰说:“太习惯了,习惯的我都不想走了。” “那就欢迎你在这里住下。” “可以么?” “有什么不行的?” “那太好了,这比我在深城累死累活的舒服多了。” “那是自然。”六爷勾勾手,“走吧,佛爷要见你了。” 要见到真人,薛琰心里多少有些激动,但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笑道:“终于有幸和佛爷见面了。” “这难道不是你预料到的结果?” “我哪儿猜得透佛爷的心思,再说了,佛爷身边可不缺有用又厉害的人,归根结底我还是个新手,进步再快,跟那些老臣子还是没办法比。” 六爷嗤笑一声,“你给我少装蒜,你薛琰可不是个这么谦虚的人。” 薛琰哈哈笑起来,“看来六爷对我还有些了解了?那我这会心里更加有底了,佛爷查过我,我感到开心又荣幸。” 两人过了密林,走过一跳石子路后,就能看到偌大的别墅隐秘在这林子里,这面积可不小。看来这四面佛是在这里占地为王了。 薛琰挑了下眉。 到了宅邸前,先要搜身,查的很严密,各种仪器上一遍,确定没问题以后,才能进去。 两人进门,由专门的人领路,一路往里,过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在往上,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屋子的中心。四面佛在娱乐室里打球。 六爷先进去,过了一会才出来叫他进门。 进门以后,薛琰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一些。 他看了六爷一眼,眼里是疑惑。 六爷笑了笑,说:“四面佛只是一个代号,代代相传,这是老四面佛第三个儿子,继承了老四面佛的产业,现在由他带领我们。” 四面佛打了一杆球,举着球杆,看了他眼,说:“怎么?你对我好像有点失望?” “怎么会,只不过我心里的印象,一直觉得像佛爷这样的人物,应该是长者。”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是,我刚想这么样说。” “年纪大不一定就有能耐,往后还是要看年轻一辈。台球会打么?” “会,但不是很精。” 四面佛侧了下头,示意他一起。 薛琰随便选了一把球杆,旁边坐着的女人起身整理台球。 四面佛:“要不要赌点什么?就光打,好像有点干。” “您说。” “我想想啊,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他一边想,一边来回渡步。 几分钟后,站定,“你想要什么?” 薛琰说:“我想要凌随的位置。” 他直言不讳。 “我还想要他的命。” 四面佛挑眉,“你们有仇?之前不还称兄道弟的?哦,是因为你那个妹妹?” “我想杀他,不一定非要有原因,我可以只是看他不爽。当然,没有这个赌注,凌随这条命,也得折在我手里。”薛琰扬扬下巴,“咱们开始吧,想赌什么就随您高兴。 “行。” 三局两胜,最后是薛琰赢了。 四面佛将球杆递给旁边陪着的女人手里,而后带着薛琰出了娱乐室,去厅里坐下喝茶,“你这桌球打的不错。” 薛琰:“是佛爷您让我了。” “别瞎说,我可没让你。放心,我没那么小气,你赢了就是赢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让小六查过你的底细,是个有手腕的人。我喜欢。” 薛琰:“佛爷过奖。”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 薛琰不置可否。 这一夜,薛琰留在四面佛的宅邸,晚上他还专门找了两个女人过来陪他。 之后两日,四面佛盛情款待。 游山玩水,好不快乐。 就四面佛一直没有提交易的事儿,好像他们这一趟过来,就只是来玩乐的。薛琰都在这里待了一周了,凌随还没到。 人在四面佛的监控范围下,也不好轻举妄动,万一被发现蛛丝马迹,那必然是难逃一死。 这天,三人在露天用餐。 四面佛突然就提起了安保员。 “这次交易日,又有安保员要来搅和。” 薛琰喝了口酒,没有做声。 老万说:“还真是执着。” “人家不执着,我还嫌日子太无趣呢。我就喜欢看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全军覆没的惨样。” 四面佛看向薛琰,“嘿,怎么不说话?瞧你脸色都变了,怎么?听到安保员,害怕了?” 薛琰:“害怕倒是没有,只不过我这身份暴露的话,容易被他们盯上。” “对哦,你跟咱们不一样。那到时候,你就蒙个面。”四面佛身子前倾,双手抵在桌面上,看着他,说:“杀过安保员没有?” 薛琰摇头。 “那今天给你个机会,让你先试试手感,免得到时候,畏首畏尾,坏了事儿。” 他说完,便叫手下的人带了人上来。 这带上来的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纵是是薛琰这种见过了世面的,看到那样子,还是受了惊。 老万见他脸色白了几分,笑道:“佛爷你瞧,小薛这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万爷,您这么拿我逗趣,可不地道。” 四面佛叫人拿了安神香上来,“就是。我爸可说过,你年轻时候刚入这一行,比薛琰还不如呢。这会成了老人,倒是开始笑话他了。不管怎么样,人家薛琰也是矜贵出生,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人,乍一见这种画面,当然会感到不适。这是正常现象,他要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起了怪呢。” “是是是,是我的错。对不住了,小薛。你别放在心上,可别记仇啊。” 薛琰说:“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最记仇。人我也不是没杀过,但我杀人,不必自己亲自动手。我相信佛爷一定也是如此。有那么多人为自己办事,又何必要自己动手?您说是不是?” 四面佛:“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像我们这样的人,今天不知明天事,说不定哪天就栽了。所以呢,有些事儿,不训练不行。”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放在桌上,移到薛琰手边,“先试试。” 第200章:迷雾 http://.biquxs.info/

薛琰扫了一眼那把枪,通体金色,瞧着像是特别定制, 四面佛和老万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身上,等着他动手。 薛琰侧头看向跪在不远处,面目全非的男人,他的脸上全是血,看不清模样,却能看清楚那双坚毅不屈的眼睛。他突然就想到了薛微,他们的眼神有些相似。 这种人的信念感很强,是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的,所以就算是面对死亡,他们也无所畏惧。 薛微怂了这么多年,她最后跳崖的时候,也许也跟这个人一样的决绝。 四面佛喝完一杯茶,薛琰还没动手。 “在考虑什么?怎么还不动手。人家情绪都已经酝酿了这么久了,就等着你一枪打下去,他能成为英雄人物呢。你这要是不动手,不是骗了人家的感情?” 薛琰轻笑出声,“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成全他了?本来我就不想动手,这会就更不必动手了。死了是解脱,活着才是受苦,真有能耐,那就继续受着。” 四面佛挑眉,“可我现在就是要你打死他。”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将茶杯放下,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努了努嘴,说:“照做吧。” 老万拍了拍薛琰的肩膀,说:“你这是第一次,可能心里压力大一点。虽说你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杀安保员一定是第一次,谁都有第一次,过了这一关,你就无敌了。” 四面佛:“老万说的没错,过了这一关,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你了。” 薛琰笑了笑,抬手摸了下鼻子,说:“您不必逼我,我想做的事儿,没人拦得住,我不想做的事儿,也没有人可以逼迫。我不觉得我现在开枪,一头爆掉这个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余地的废物,我就能无敌了。” 老万:“那你这就是不听佛爷的话了。” “我又不是傀儡,我为什么要言听计从。” 老万一愣,余光瞥了眼四面佛,他脸上笑意不变,令人猜不透情绪,他哈哈笑起来,说:“到底是年轻人,无所畏惧。这说起话来也傲的很,之前在我这儿也是这样。” 四面佛:“不知天高地厚。” “我想,佛爷若是对别人言听计从,今天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吧?” 老万闻言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住,看向薛琰的目光,仿佛在说:你真是找死。 薛琰迎着四面佛的目光,不卑不亢,没有半分畏惧。 他继续问:“难道我说错了?” 四面佛眯了眼,“你是在挑战我?” 薛琰摇摇头,“不敢,不过我觉得每个人做事儿都该有自己的原则,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那对您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往后每做一件事,都要由您指挥?那您还不累死?” 老万:“果真是做生意的人,这张嘴皮子倒是很溜。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 薛琰侧头看向他,笑着回道:“我们不是在做生意么?” “得,我是说不过你。我不说了。” 薛琰:“万爷自谦了。” 四面佛对老万说:“你应该说,这是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区别。你一个幼儿园毕业生,能跟人家高材生比?” 老万:“嗐,佛爷您这么说,不是下我面子么。什么幼儿园毕业,我好歹是初中结业。” 话音落下,两人嘎嘎笑起来,薛琰也配合着浅浅的笑了笑。 玩笑开完,四面佛收敛了笑意,拿起手枪,在手里把玩,“你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不想自己手上沾了血腥,到时候脸退路都没有。但是我得告诉你,你今天进了这个地方,往后就没有退路可言。你现在不杀,之后也得杀。除非,你不是自己人。” 四面佛身子朝前,双手抵在桌子上,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你不会是安保员的人吧?” 薛琰心口一紧,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目光,轻笑起来,说:“我像么?” “这个可没什么像不像的。要说这安保员的能耐还是有的,这卧底的身份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保不齐,你也是呢。” 四面佛瞧着年轻,可那双眼睛,却像是看透了人世百态,透着一股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练和稳重。 薛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也不辩解。 老万也没有出声,视线盯着别处,抽离是非。 半晌,四面佛才转开视线,再次看向不远处跪着的人,随即拿起枪,嘭的一声,子弹稳稳的入了对方的眉心。人应声倒下,子弹像是打在死物上。 连个响都没有。 薛琰淡淡扫了眼,就收回视线,拿了茶杯喝茶。 四面佛把枪支随意的往后一扔,守在后面的人立刻接住,随即拿死人就被拖出去了。 紧着就有人过来汇报,说是凌随到了。 老万说:“看来他是搞定了?” “也有可能是搞不定,过来求助来了。”薛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四面佛看他眼,问:“你跟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有察觉到什么么?” 他有意问这个问题,肯定是话里有话,“怎么?随哥有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问题,不过不是他本人的问题。” 薛琰想了想,问:“他当年是怎么从监狱逃出来,还换了个身份。是您帮忙的吧?” 四面佛耸肩。 老万替他回答,说:“那会还是老四面佛,凌随这人狂是狂了点,但确实是有能力手腕,当年的佛爷倚重他,就想了法子把他救了出来。” 四面佛说:“虽说咱们这些人在安保员嘴里十恶不赦,在世人眼里也是大坏蛋。可真是讲义气的时候,咱们做的可比那些安保员好多了。他们只讲法理,不讲人情。我们只讲人情。” “凌随把还算靠谱,只不过安保员缠上他了,想通过他这条线,把我们一网打尽。想法不错,但自不量力。” 薛琰心里沉了沉,正好这会凌随到了。 “佛爷。”他大步过来。 四面佛回过身,看他一眼,“来了,还顺利么?” 凌随走到四面佛身侧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来,“还行。” “问题都解决了么?” 凌随哼笑,“解决的完么?这些臭东西,难缠的很。” 他说着,目光朝着薛琰看了眼,“你倒是来的早。” 薛琰说:“我暂时还没有随哥您那么多麻烦,自然就早早过来。与你们相比,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当然要早点过来,开阔一下眼界。” 凌随只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而后跟四面佛聊了几句,四个人坐了一会后,就各自散了。凌随跟着四面佛走,老万和薛琰便各自回住处。 两人一道出了宅邸,老万说:“这位小佛爷是不服他老子的。” 薛琰慢下脚步,听他细细道来。 老万说:“不然,这位置也落不到他手里。凌随算是老四面佛的人,他明面上捧着,其实早就想换掉他了。就算不换,也想斩断这条线。不然,哪儿会有你的位置。” 薛琰:“是么?那我是运气好了。” “你胆量倒是大,刚才他让你开枪,你也敢违抗,就不怕他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 “你说呢?” 薛琰看了他一眼,老万的眼里也存着疑虑,他笑道:“就算我开了枪,你们就会相信我了?信任不是杀一个巡捕,就会有的。要是这么容易,那你们身边就全是卧底了。” 老万耸肩,“你啊,就做好跟巡捕斗智斗勇的准备吧。” 回到住处,薛琰先进浴室泡澡。他躺在偌大的浴缸里,水温调试的刚刚好。这边有放松神经的香薰,齐润给他点了一个。 他闭着眼,仔细回想着这几天来,四面佛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试探。还有老万,那些话,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哪些该相信,哪些不该相信。 他不知道四面佛知道的消息有多少,但从他吐露出来的消息可以看出来,他对警方的行动,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要多很多。至于他的这些消息从何而来,至于他的消息从何而来,为什么可以这样精准,他想也许有可能是他们也放了卧底进去。520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的行动,就非常冒险。更可怕的是,说不定四面佛根本就知道他的底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试探他,或者这一切就是一场游戏,一场四面佛与巡捕之间游戏。 那么他就是个明显的炮灰。 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薛琰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盯着头顶昏黄的灯光出神。他想,叶澜盛得真的死了才好,不然的话,他也得生生弄死他。 洗完澡出来,齐润准备好了酒,坐在露台的沙发上等他。 薛琰擦了几把头发,就过去跟他并肩坐下。 齐润:“怎么样?什么时候行动?” “不知道,还没提。” “这都几天了?这交易到底存不存在?” 薛琰喝了口酒,味道有点不太一样,“这什么酒?” “果子酒,他们自己酿的。我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就拿出来喝一点,度数也不高。说实在的,这地方确实让人着迷。” 薛琰闻言,侧目看他,“怎么?你被迷住了?被哪个小姑娘迷住了?” 齐润哈哈笑了,不可置否。 薛琰说:“女人是毒药,这里的女人更是毒药。你要是跟这里的女人搭上了关系,你就真完了。” “没有的事儿,瞧你急的。” 薛琰的脸色都沉下来,齐润也不再玩笑,说:“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 薛琰没再多喝,把酒杯放下,揉了揉额头,心里发沉。眼下的困境难解,要不了几日,就要真正行动。他又该如何应对。 凌随来了以后,四面佛就没有再找薛琰。 过了三四日,六爷才过来知会他,“后天我们要出发,你准备一下,跟着我们一块过去。” 薛琰:“只要行动了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六爷没有提前交代,“在这里还习惯么?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跟我说,我叫人给你好好安排。” 薛琰笑道:“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已经很周到了。” “那就好。” 他没有多逗留,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人走了以后,齐润才出来,“我去安排人?” 薛琰:“嗯。” …… 季芜菁的月份渐深,夜里睡觉就不太踏实,前两天夜里抽筋,疼的要死,旁边也没个人。第二天,她说了两句后,盛舒就叫人在她房里摆了一张床,每天晚上同她一块睡,方便照顾她。 季芜菁多少有点不适应,一个人睡习惯了,房间里多个人,一开始就睡不着。 盛舒也是这样。 这天晚上,躺下去后,季芜菁就主动跟她聊天,聊点女人之间的话题,比如美容啊,保养什么的。 夜渐深,盛舒还在说话,季芜菁已经进入半昏睡状态,耳边还能听到声音,人已经迷糊了,再过一会就要睡着。 盛舒渐渐停了话头,抬头朝她看了一眼,见她睡熟,便起身替她掩了一下被子。 瞧着她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份。 这时,房门口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有人在悄悄开门。 盛舒立刻警觉起来,她左右看了一眼,也没个趁手的武器,正想着应对方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极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 “妈?” 盛舒一下挺直背脊,人没有反应过来,她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觉得疼,皮肤都掐红了,她才有点相信这是真的。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她缓慢的转头,正好就看到叶澜盛走到自己跟前。 眼见为实,一切如梦一般。 盛舒一下红了眼,眨眼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捂住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知道落泪。 叶澜盛笑着,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季芜菁,小声道:“妈,你这么个额哭法,我可有点害怕。要不然,我先出去,你平复一下情绪,我再进来,好不好?” 他说完,便要走,盛舒立刻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住。 张了张嘴,喉咙口像是被棉花堵住,怎么都说不出话,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能感觉到温度,她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没死?真的没死?” 叶澜盛点头,“没死,不过我是偷偷回来的,暂时不能暴露。” 她想到之前季芜菁说过,他会回来,原来是真的。 看来他们两个早就互通有无,所以季芜菁才那么淡定,一点也不伤心。她拧了眉,一拳打在他身上,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白白伤心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把你的遗体带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是在割我的肉,剜我的心。叶澜盛,你不孝!” 叶澜盛把她抱住,笑说:“没办法,这是临时决定的事儿,谁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季芜菁也不知道?” “我没告诉过她。” “那她怎么跟我说你一定会回来,特别的笃定。” 叶澜盛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睡着的女人,之前郁结在心里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瞧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只觉得心疼。 盛舒拉着他的手,还想问些什么,叶澜盛打断,“妈,现在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这里我看着就好。” “我哪儿还睡得着,我陪你一块在这里待着,让我看着你,我怕我回去睡一觉,再过来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我能去哪儿啊。” “我这不是怕自己在做梦么。” “放心吧,我保证明天一觉醒来,我还在。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盛舒擦了把眼泪,紧握着他的手,一时放不开。好半天,她还是保持这个动作,手握得很紧,好像生怕她稍微松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 她不由的笑了下,说:“你还是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吧。我就算这会回去了,一会我还是会过来。阿盛,我真的很想你。” 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澜盛面对自己母亲泪流满面,一时也不好招架,从小到大,他可没见过盛舒哭成这样。 就算两个人闹的最狠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过。 叶澜盛拍拍她的背脊,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来。 “听说你跟季芜菁相处的很融洽?” “是啊,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就是再不喜欢她,我也得接受她了。更何况之前我还以为你死了。” “那现在呢?” 盛舒抓着他的手,低头看着,说:“现在,我自然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你放心,我不会再拦着你们了。季芜菁挺好的,一心一意的对你。而且性子也好,知情识趣,懂得分寸。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喜欢,往后你们的事儿,我不会多管。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一心一意照顾孩子。等事情都了了,你就带着她出去玩玩。” “当然,得先把婚礼办了。她为了你也吃了不少苦头,结婚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要隆重一点。虽说孩子是有了,但我觉得求婚也挺有必要的。女人就喜欢这个,有跟没有差别可大呢,你说呢?” 盛舒仿佛变了个人。 他笑着点头,“你教我呗。” 第201章:围 http://.biquxs.info/

夜渐深,盛舒却没有半分睡意,眼睛一直盯着叶澜盛,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挪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仿佛眨眼之间,眼前的人就会像泡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泪时不时要落下来,捏着他的手,时紧时松。 叶澜盛被她这个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见着她又红了眼,反手握住她的手,说:“妈,我是真的没事儿,我是人不是鬼。” 盛舒点头,“我知道,知道。我就是高兴,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再高兴,也不能往外说。谁都不行,知道么?” “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谁也不说,这些日子以来,我都不怎么出门,平日里就在家里待着,种种花种种草,教菁菁画画写字,菁菁现在的毛笔字都快赶上我了。” “真的?” “是啊。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愿意学习。只要有心,没什么练不好的。” 叶澜盛瞧着季芜菁,笑了笑,说:“怀孕很辛苦吧?” “当然辛苦,想吃的不能吃,身子越来越重,现在这个月份,每天睡觉都不得安生的。前两天就腿抽筋了,身边没个人不行,所以我才过来跟她一块睡。现在你回来了,她明天醒来,一定很开心。” “是吧。” “你这些日子都在哪儿?都做了些什么?那场车祸,你有没有伤着?姚京茜呢?”盛舒这会才稍稍平复,开始问正事儿。 叶澜盛说:“伤了,不过不严重,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至于姚京茜还在外面养着,她好得慢。” “原来就是个套子。” “没办法。那凌随盯我盯的死,只有我死了,他跟薛琰才能好好往下谈。薛琰也最好我死了,这源叶落到他手里,他就安心了。他想一石二鸟,就让他以为成功了,也能一心一意的对付凌随,想尽办法的脱身。” 盛舒点头,“你现在就回来,是不是事情快要有个了结了?” 叶澜盛:“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的多,能不能了结,还不能笃定,一半一半吧。得看警方的部署,起码凌随这一块,可以拿捏了。” “那薛微呢?是不是也跟你一样,乍死的?” 叶澜盛脸色微变,“我倒也希望如此。” “什么意思?” “他们还在找,希望找到的时候,是活的,不是死的。” 盛舒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多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季芜菁,默了一会后,说:“都是无妄之灾,不过经过这样的事儿,往后就要更加珍惜好日子。” “明白。” 这一夜,盛舒问长问短,有说不尽的话。 一直到窗外天色亮起来,她才有些支持不住,“我回去睡会,你也休息。” “去吧。” 盛舒回房,这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季芜菁还在睡,不过睡的不是那么安稳,一夜下来,总是翻来翻去,每一次翻身,都特别笨重,扶着肚子,十分不舒服。 不过怀了孕,她的体态倒是还可以,没怎么胖,好似就大了个肚子。 之前一直有练瑜伽,两位瑜伽老师亲自教她,倒是挺有效果。 盛舒细心照料起来,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周全。季芜菁被她照料的很好,连气质这一块,都提升了不少。 叶澜盛彻夜未眠,一直守着她,看着她。 季芜菁每天差不多八点会准时醒过来,生物钟就定在了这个时间。 她睁开眼,看到叶澜盛的瞬间,没什么反应,好像看到的是一个每天都能看到的人。 叶澜盛还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直等着她醒过来,等着她反应强烈。 然后,结果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季芜菁也太平静了点。 两人对视,默默无言半晌,叶澜盛有点沉不住气,捏了下她的脸,说:“不是做梦。” 季芜菁眨眨眼,“可我不疼。” 叶澜盛没好气的笑,“那你觉得是在做梦?” 季芜菁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也没什么表情。 叶澜盛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季芜菁仍不说话,只是眼眶慢慢的变红,片刻之后,终于是忍不了,闭上了眼睛,低着头。叶澜盛见她要哭,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明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了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芜菁流着眼泪,而后笑了出来,她擦掉眼泪,撑着身子坐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的时候。” 他没起身,仍蹲着,仰头看着他,舌根泛酸,嘴里莫名的全是苦涩的滋味。她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扑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本不想哭,可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不停的落泪,气息开始不稳,最后索性就不忍着了,直接将情绪释放了出来,开始放声啜泣,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叶澜盛也没怎么劝慰,就让她好好的哭一下。 按照梁钊给他的信息,这么多日子下来,她似乎没有流过眼泪,也没有闹过,就很平静,平静的让人都害怕,怕她心理出问题。 他也害怕,毕竟怀着孕,心思会比往日里要敏感很多,要真的想不开,做了傻事儿,他就完了。 幸好,她足够坚强。 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内心都是强大不屈的。 季芜菁哭完,就靠在他怀里没动,紧紧抱着他的腰,良久后,才哽咽着开口,“算你遵守诺言,果然在我生产前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等生下孩子以后。我就带着他走。” “想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反正是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你给我留那么多钱,我找个小城市,一辈子都不用愁吃喝,还能把孩子养的很好。我有那么多钱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叶澜盛笑道:“你说要我干什么?有我你才能更幸福,不是?” 他将幸福两个字说的很重,明显的是别有深意。 季芜菁哼了声,“你说的那种幸福,又不是只有你能……” 话未完,叶澜盛已经捧起她的脸,直接亲了下去,将她后面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嘴里,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 季芜菁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毕竟她刚起来,还没有洗漱。 可很快,她又沉溺在叶澜盛的温柔和浓烈的思念中。 …… 很快就到了交易日。 薛琰对交易的过程仍然不得而知,交易前一天,凌随过来跟他一块吃了顿饭,聊了几句闲话。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薛琰有点感觉出来,凌随似乎跟以前有一点点变化。 出门前,他接到六爷的电话,让他跟凌随一块。 他们各自分头走。 连凌随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司机是四面佛的人,他们有专门的通讯方式,隔空指挥。 路上,凌随闭目休息,薛琰侧头看着窗外。 车内寂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看起来很严肃沉闷。 车子行了半日路,路过加油站时候,司机开进去加油,顺便休息。 凌随像是刚睡醒,车子停下,他伸了个懒腰,下车走动了一下,然后掏出烟,给薛琰递了一根,说:“怎么?有点紧张?” 由着四面佛说不必带其他人,所以齐润并没跟着。 他本就心里没底,这会自然是有些紧张,如今要应对的人,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样。生意场上的人,起码还有点底线,再坏的人,也不会像这些亡命之徒一样,总归还是会有弱点和软肋。 这些人,没有弱点也没有软肋,更没有人性。 他现在无疑是在与虎谋皮。 他笑说:“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型交易,当然会有一点紧张,再说佛爷到现在也没个指使,我这个人做事儿,喜欢事先计划好,预设会碰到的情况,那样才有底。现在就像瞎子走路,摸黑的,自然就不安一些。” “小佛爷自然会安排妥当,不过他为人谨慎,不会提前把安排交代下来。就防着走漏消息,到时候巡捕又来搅局。” “佛爷考虑周全,这个方式挺好。” 凌随抽着烟,身子倚靠在车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扯了下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 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继续上路。 这一趟,从天亮走到天黑,夜半时分,到了一处看起来没什么人气的码头,有船等着。 路途越曲折,薛琰这心里就越发的沉,考虑到地形,他也不知道那些巡捕有几分的把握,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如果单靠他这边,肯定是办不到。 不过像这种大型犯案,肯定不止他这一股警力。 再者,眼下是在别国领土上,要进行抓捕,没那么容易。 坐在船上,薛琰的心也跟这船的浮动频率一样,上上下下,不能安定。 外头更深露重,船只没有开灯,一路摸黑行驶,开船的人估计走过很多遍,所以摸着黑,也不会走错。第五 约莫一小时后,渔船靠岸。 但岸边并没有路,直接就是树丛。 四面佛的人先下船,他们跟着进去。 薛琰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本来就已经彻底失去方向,进了这树丛就更是找不到北。 就这个地势,他们想要抓人太难了。 薛琰心底的那一点希望,慢慢消失殆尽。 进了山林深处,他们看到了火光,走进前,四面佛的人递给薛琰一个面具,能遮住半张脸,“佛爷知道你的需求,所以不让你露脸。” “谢谢。”薛琰接过,戴上面具。 凌随说:“你就跟在我身后就行。” “知道。” 薛琰本以为今天不会直接交易,但进了屋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才知道这交易已经开始了。 四面佛正在与他们谈判,但看气氛似乎谈的并不是很融洽。 凌随站到四面佛身后,薛琰紧随其后。 四面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对方显然并不是很在乎,姿态比四面佛高得多。 薛琰仔细观察了一下,桌面上这几个人,加上四面佛,应当是有三方势力。 四面佛代替他父亲的时间不长,而且代替的手段并不算光明正大,由此另外两人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 最后散场的时候不是特别愉快。 四面佛本想立刻就走,但他的左右手劝说了几句,就还是面和,吞了这口气,在这里休息一晚。 薛琰跟凌随和老万一块,这两人不对盘,有薛琰在中间夹着,到还能坐下来顾全大局。 进屋以后,两人都没有说话,什么都不讨论,就着两张简陋的床铺,躺下就睡了。 这屋里就两张床,他们各自睡了,薛琰被单独拎起来了。不过他也睡不着,在椅子上坐下来,倒了点水来喝。 “还不睡?” 凌随回头,见他还坐在桌前,提醒道。 薛琰:“没地方好躺的,我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好了。” “跟我一起不能睡?这床两个人足够。” 老万朝他看了看,没说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薛琰想了下,起身过去,在他身侧躺下来。 凌随说:“好好休息。” “嗯。” 然而,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外面的夜色很深,各方势力暗涌,风吹过,有稀稀疏疏的响动,似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黑深的夜里,有影子晃动,仿佛有人窜动。 薛琰闭目养神。 当天色渐渐亮起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山间温度低,又有风吹进来。他起身,一下就惊动了凌随,“这么早就醒了?” “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本来也睡不了多少时候。” “也是,头一次你肯定睡不着。” 薛琰笑了笑,正预备走出去看看,突然响起了枪声。 老万原本一直躺着,这会骤然起身,三人面面相觑。 薛琰与两人对视一眼,问:“什么情况?” 说着,立刻蹲下身,以免被人袭击。 三人聚到一块,从床底下拿出家伙,老万:“内讧了?” 话音未落,外面枪声四起,还有爆破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在喊。 老万听不到这些人的言语,拧着眉毛,“这叫的什么?” 刚问出口,他们屋子的门就被踹开,来的是他们的人,手里拎着改装过的枪,说:“我们被围了。” 老万:“什么意思?” “安保员进来了。” “来了多少?” “还未知,看架势不少。” “这是准备围剿?” “先不说,我们先撤。” 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过后,跟前的人应声跪下。薛琰凌随三人,立刻找了掩体,脚步声渐近,凌随把拍了拍薛琰的肩膀,笑说:“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 凌随握了一下他握着枪的手,说:“手拿稳当一点,一会看到安保员,打稳点,知道么?” “不用你教。” 老万:“你两还有空说话。”他迅速的朝外看了一眼,“今个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还是个问题,我怎么瞧着,咱们的人都开始内讧了。” 凌随:“咱们的小佛爷心思重,可能想一箭双雕。这又不是小佛爷的地盘,他能逃出去,老j他们跑不掉,还要被一锅端了。他自然找准时机。” 薛琰不参与他们的对话,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他耳朵动了动,随即迅速转身,枪口指向了后侧的那扇窗户,果真有个人头露出来,他咬了牙,迅速开了一枪,没打准,打在了旁边的窗框上。 对方举枪的瞬间,凌随补上一枪,对方退下。 老万趁着他们引火的时候,先一步跑了出去。 外头已经是大混战了,响声不断,还有爆炸声,人的叫喊声。 薛琰眼下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在这场混战中受伤。 凌随一直跟着他一块,两人出了屋子,找了掩体,互相打配合。但薛琰并不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得找个机会分散,这样他才有机会脱身。 警方来了多少人还是未知数,但他们训练有素,配合的极好。 但由于要留活口,他们手里的武器,相比这些毒贩手里的要逊色不少。 这里的人,连小孩子,玩枪都玩的很利索。 薛琰扫了一圈,朝四面佛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问:“佛爷呢?” “你还管他?你不如管管你自己能不能平安无事的从这里走出去再说吧。” “他不会有事吧?” “你那点本事,保护不了他。” 薛琰:“那跟着他,总能逃脱吧?” 凌随回头看他一眼,哼笑一声,“你觉得能么?” 这时,薛琰瞧见了四面佛,他被人护着,看样子是准备脱身。 薛琰二话不说,躲着子弹,朝着他跑了过去。 正好赶上了他们的车,直接上了背后的车兜子里。 车子迅速启动,有人想上来,薛琰拿起铁棍,一个个都挥了下去。 前面的人没有发现背后的异常,车子驶入了林间,车速很快。 薛琰掩藏住自己,透过背后的窗户,能看到车内的人,统共三个人,四面佛就坐在背后,与他一窗之隔。 他往周围看了看,似乎没有人追上来。 不能让他跑了,绝不能。 他紧握着手里的枪,心中还有几分纠结犹豫。 三对一,似乎不是对手。 他不能暴露自己,这些人是抓不完的,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他都会很危险。 这时,后头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强风拂面而来。 紧接着,他便瞧见凌随骑着个铁驴子朝着他们追来。 第202章:成功 http://.biquxs.info/

凌随的铁驴子加大到最大马力,终是刚上来,他越过薛琰,费力赶到车头的位置,朝着里面喊了两声。 没一会,车子就停下来。 凌随丢了铁驴子,迅速上了车。 “不对,前面好像也有埋伏。” 他刚上去,司机就觉出问题,车子熄了火。 四面佛这会面色沉的很,事情发生以后,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 “你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佛爷,您先进林子掩掩,幸好是在林子里,无论如何也有机会逃脱。” 凌随说:“佛爷您放心,我和小六会护着你,让你平安回到自己的地界。” 四面佛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握着小六的手腕,先下了车,三人一道进了林子,薛琰找准了时机跟进去。 这边的树木茂密,是躲猫猫的好地方,只是他们能躲着,对方也能躲着,这么一来,反倒是他们处于弱势。 小六原还想带着四面佛往深处走,四面佛只守在车子附近,“再往里走,就不知道是吉是险。这次那些巡捕显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秘密部署了天罗地网。就是不知道是谁出了问题。这林子偌大,还说不准有多少人埋伏着。” 凌随说;“佛爷说的没错,谁知道这林子里还有没有人藏着,现在咱们在明,对方在暗,吃亏的是咱们。” “老万呢?”四面佛看着他,问道。 凌随摇头,“不知道,刚才场面混乱,大家都自顾不暇。他一早就跑了。” “还有一个呢。” 薛琰此时趴在树丛中,离的不远,能清晰的听到他们说话。 提到他的名字时,他心口发紧,不知道凌随会如何回答。 毕竟他是看到了他,现在他藏身于此,不知道他是否看到。 凌随道:“没瞧见,本来一直在一起,后来被打散了。估计是逃不出来了,他这人看着是有些魄力,但毕竟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生意场上能叱咤风云,到这里就未必。那可是真枪实弹,心理素质未必有咱们这么好。要真能活着出去,也是本事。” 四面佛盯着他,默了一会,“这么说起来,还是你最能耐,我父亲是没看错人了。也没枉费当初那么费尽心思的把你从牢里换出来,给你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虽然我父亲现在不在了,但你也要记住这份恩情,没有我们,你早就死在牢里了。” 凌随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所以今次,就算是让我死,也得护着您出去。” “忠心可不仅仅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行。” “明白。” 默了一阵,三人又换了位置。 薛琰仔细听着动静,然后尽可能慢的挪动身子,他们动,他也适当的动一动,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变,能看到三人的影子窜动。 凌随没有把他说出来,是否代表着他眼下的立场有所改变? 他们找了个位置停下,静观其变。 薛琰不动声色的绕到后方,小六站在四面佛后侧的位置,他似乎一直在监视着凌随的动向。这六爷算是四面佛身边的忠臣,事情一出就一直在是四面佛身边护着。 唯有先干掉他,可能有生擒四面佛的机会。 如果凌随真的改变了立场,那么他现在动手一枪打死小六,那么四面佛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就看着里面会不会有接应四面佛的人。 这时,凌随问:“佛爷,咱们有人接应么?” “你说呢?” 凌随没答,话音落下之后,又陷入沉寂。 四面佛的心思摸不透,但不管有没有接应,眼下不动手,稍后真有人来了,就没办法动手了。 薛琰缓慢的举起枪,枪口对准小六的后脑勺。枪法这个事儿,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之前有玩过一阵射击,也有专业人士叫他,他进步神速,当时还参加过业内的一个小型比赛,得过名次。 但他没有亲自击杀过人,这事儿,一方面需要突破心里障碍,另一方面就是枪法。 他沉了沉心思,抬起枪口,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字,他的枪是消音的,扣下扳机的瞬间,他便立刻挪了位置。 子弹射出去,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子弹穿过了小六的后脑勺,他连一声叫唤都没有。 四面佛听到细微的动静,转头的瞬间,只觉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下一秒脖子被紧紧勒住。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即使如此,他仍拿出枪,也不挣扎反抗,眼睛紧盯着凌随,枪口转向后,在他胸口连着开了数枪。 凌随咬着牙,撑到了最后一秒钟,两人齐齐倒下。 针管里的药剂已经全部打进去,四面佛很快就感觉到了四肢无力,知觉抽离的很快。 手里的枪落地,紧接着,人就倒了下去。 三人都倒下,薛琰趴在原地不敢动,但终究是成功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有人朝着这边迅速过来,薛琰又动了动,找了个更隐蔽的位置。 来的人是四面佛的人,一共四五个。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番,正预备将四面佛抬走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停住,说:“这不太对,六爷这枪,是遭人暗算。这里头还有第四个人。” 他们立刻警觉起来,“这里还有人。” “你们先带着佛爷走,我先探一探。” 几个人分两路,留下两个搜查。 薛琰的额角落下来一滴汗珠,落进眼里,酸涩不已。 他吞了口口水,掌心全是汗。 听脚步声渐近,不消多时,他们就能找到他。 此时此刻,他的耳边除了脚步声,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如鼓点一般密集。 汗液一点一点落下来,他咬着牙关,紧盯着那两个人的动向,而后缓慢起身,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迅速的朝后面退了两步,掩在了石头后面。 身子擦过树枝,会发出不规律的沙沙声。 而这些人,都是受过训练,应对这种环境,他们皆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薛琰连呼吸都是轻微的,不敢太过放松,他屏着气,紧握住手里的枪。两个人方向不同,但均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他手里只有一把枪,能射杀一个,但另一个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候他的速度未必能比对方快。 可若是不在这个时候,快速解决掉一个,等两个人发现了他,他就更加没有胜算。 深思过后,他估算了一下距离,而后快准狠,朝着距离他近的那一个,迅速的开枪。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能力,这一枪没有打中直接要害,对方避了一下,子弹只打到了肩膀的位置。 这一下子,便直接被对方定位成功。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边过来,并举枪朝着他的方向开枪。 薛琰没有多做思考,也没有让他有更多的思考时间,他朝着受伤的那个,又是一枪打出去。 却被他给避开,有了掩体,他就没法了,眼下只能跑。 他立刻扭身,不料,对方一枪,直接打在了他的腿上。 他膝盖一弯,子弹入腿的冲力和疼痛,让他无法忍受,直接跪在了地上。然而,这一刻,他心里却格外的平静,耳边一下静了,也不再害怕。 他不再跑,只是扶着膝盖站起来,转身时,那人已经站在他身后,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哼,竟然是你。” ……123文学网 叶澜盛回到叶家以后,一直待在楼上,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回来。 距离行动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到他这里,不管是梁钊,还是薛琰,都没有消息。 差不多一周以后,他接到了梁钊的电话。 “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 听到这四个字,叶澜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他感觉到外面的阳光都显得比之前更加灿烂。 季芜菁联系完瑜伽回来,一进门,他便过来一把将她抱住,说:“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解决了?” 他点头,“是。” 两人对视,季芜菁眼眶慢慢热起来,眼眶红了红,终究是喜极而泣,“那以后,咱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是,一切都可以正常了。” 季芜菁主动抱住他,感慨万千。 第二天,国际新闻上就简单的报道了这件事,是经过七天奋战,终于抓到了三大毒枭。 叶澜盛暂时不公开自己没死的事儿,巡捕还在追捕余党,等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他再澄清消息。 终于,多日来的阴霾终于散了。 季芜菁的心情更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她不免想起薛微,“那微微,还会回来么?” 新闻报道完,她不由的问了一句。 叶澜盛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薛琰失踪了。 薛明成已经有一周的时间联系不上他,连齐润都没联系上。 他心神不宁,便将这事儿跟薛妗说了说。晚上,薛妗和叶泽善一块到薛宅。 薛明成愁容满面,王靖凯和温漾也在。 “什么情况?他不是出差么?” “之前还有联系,一周前开始就杳无音讯,这公司里有些事儿,还是需要他远程决定。这几天,就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问了一圈,才知道,他这一趟是私人行程,给我说的都不是真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身边没有带助手,就一个齐润,但齐润也联系不上。”薛明成白色更多,“妗妗,你说他不会出事了吧?” 薛妗不以为意,说:“他能出什么事儿?他这么惜命,又注重利益的人,都还没享受到呢,怎么可能出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王靖凯说:“不是。” “什么?什么不是?” “你可能不知道,薛琰在离开之前,曾经找律师立过遗嘱。” “嗯?”薛妗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遗嘱?” 王靖凯没有重复,他知道她肯定是听清楚了。 薛妗神色一下变了变,侧头看了叶泽善一眼,“他立遗嘱?那遗嘱呢?” “遗嘱自然等他死了,律师就会过来宣布了。” “这意思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趟出去不知生死?” 温漾接了王靖凯的话,“这难道还不够明显?” 薛明成问:“他走之前,你们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他看向王靖凯,“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王靖凯:“他好一阵子的状态都跟之前不太一样,我虽跟了他那么多年,但有些事儿,他若是不主动跟我说,就算是我问,他也不会说。我不知道他私下里在做些什么,齐润知道,但现在齐润也找不到了。我知道薛琰私下里有一部分的生意都是交给他的,那一部分我从未干涉过,他也不让我干涉。这方面,您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多一点吧?薛老。” 薛明成:“据我所知,这一部分的生意他已经停了很久了,我在国外住了这么些日子,脱节太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们,他这一趟出去到底是去干什么,他私下里又在做些什么。结果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说着,气性上来,脸色白了几分,一只手捂住胸口,“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薛家该怎么办?” 薛妗这会才稍稍重视起来,她抿着唇没有开口,她在薛宅陪了薛明成一晚,等他睡下,就准备回去。 叶泽善说:“不如暂时先留在这里照顾着?我看你爸爸也需要你在身边陪着。” “我明天再过来,这会我得回去,我有事儿想要问问菁菁。”她也不瞒着,瞧着四下无人,小声说:“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跟叶澜盛有点关系,微微不见了,现在薛琰也不见了,叶澜盛之前还莫名其妙的死了,肯定是有问题的。菁菁一定知道点什么,我得去问问她。” “还有,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家里好像多了个人,菁菁总是待在房里,我去敲门,也是遮遮掩掩。” 叶泽善开玩笑道:“怎么?你是怀疑她偷汉子了?” “说的什么话,偷汉子也不至于偷到跟前来,再说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偷?就算真偷了,又怎么了。叶澜盛要是真的死了,还要她守着一辈子么?她还那么年轻。你们不许道德绑架。” 叶泽善笑了笑,不置可否。 薛妗嘱咐完佣人,就跟着叶泽善一块回去。 到了家里,她就直接去找季芜菁,叶泽善要去叶泽换那边看一眼,谁知刚走到楼上,就瞧见叶澜盛从房里出来。 她一惊,像是见了鬼一样。 停顿数秒以后,用力吞了口口水,往前走了两步,说:“你没死?” 她本就心里存疑,现在看到他活着回来,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没有那么意外。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这下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她想了想,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说:“去那边说?还是跟菁菁一起说?” 随后,两人进了书房,薛妗:“薛琰断了联系了,你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么?” 不等他说话,她继续道:“这种时候,就不必瞒着我了吧?你回来了,微微和薛琰两个人,一个失踪一个失联。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叶澜盛坐下来,“我现在也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事情是顺利的,这次你哥做的是一件好事。” “那微微呢?微微没事吧?她什么时候回来?” 叶澜盛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这一眼,让薛妗心里沉了沉,她跟着坐下来,沉默数秒,说:“怎么?这很难回答么?这么难开口,你别告诉我,她已经……” “还不知道。”叶澜盛打断她说下去。 “行了,我知道了。那薛琰呢?也是生死不明?” “我说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要等一等。” “好吧。”薛妗一颗心提着,有一种不真实感。 话音落下,气氛有点沉。 叶澜盛也没瞒着,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薛妗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虽然他说的简单,但她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凶险程度。 她紧抿着唇,慢慢将整件事消化下来,等消化完了,她的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完全坐不住,她一下站起来,“所以他们已经死了,是不是!” 她的语气有些冲,眼里有泪花,也有怒火,“你倒是好端端回来了,他们都死了,你怎么好意思回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死了!算计薛琰替你去死!你现在还回来,跟季芜菁双宿双栖,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叶澜盛:“我没有这种想法,我认为他们都不会死,有警方护着,不会出事。” “是啊!不会出事,你这嘴皮子碰一碰,当然不会出事。”薛妗咬着牙,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怒火,“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也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在这个叶家待下去。” 她的不自觉的落下来,她迅速抬手擦掉,自嘲的笑了下,想到之前她次次跟薛琰针锋相对,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她嘴唇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猛的扬手就要打他,然而手扬起来,久久没有落下,只哇一下哭了出来。 第203章:尘埃落定 http://.biquxs.info/

薛妗难受的不行,最后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关系再坏,那也是他亲哥,薛微失踪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薛琰,双重打击。她一瞬间就不想在叶家待着,她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他们在水深火热中,而她竟然还怨恨他,企图跟外人一块去打击他。 最令人难受的是,到最后他们还没有和解。 如果这一次,薛琰死了,那她便要遗憾一辈子,一辈子心里都不能好受了。 叶澜盛没有走开,拿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我相信,他们都不会有事。会和我一样平安回来。” 她这会已经有点平复下来,哭声渐弱,听到他说话,她猛地抬头,通红的眼里,深藏着憎恶。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种话?你现在不说话,我都想打你,你一说话,我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叶澜盛!”她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一肚子狠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扶着膝盖站起来,胡乱的擦掉脸上的眼泪,除了脏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掉了,把门摔的极响,回到房间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让方姨把团团的东西也收拾起来,她要回去住几天。 眼下在这个家里,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住。 叶泽善从后院回来就看到她气呼呼的在收拾行李,还一脸的眼泪。 “怎么了?”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用力的抹了一把眼睛,说:“我爸年纪大了,我哥现在又不知所踪,家里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想来想去我还是回家住一段日子,什么时候薛琰回来了再说吧。” “团团也去?” “当然,团团是我的儿子,他现在那么小,离不开我。方姨先跟着我过去,等我重新找了靠谱的阿姨再让她回来。季芜菁的孩子也快要落地了,到时候肯定要方姨照顾。” 叶泽善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生气。” 薛妗挣扎了一下,他抓得紧,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仍不看他,低着头,说:“我没有生气,我现在就是有点伤心,你瞧瞧我们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一个两个都消失不见,这么大一个家,就剩下我和我爸了。” 说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泪直掉下来。 心里难受的不行,想到薛琰他们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更是如坐针毡,又开始麻利的收拾起来。她现在一分钟都待不住,真的待不住。 叶泽善瞧出来她的异样,也没有多加阻拦,只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我的么?” 薛妗心里发酸,抬起眼帘看向他,这些事与叶泽善无关,只是她不知道可不可以说。说出来了,对他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有像是泄了气,整个人软下来,连拿衣服都没了力气。 她沉默了一会,把箱子盖上,说:“团团还是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陪着爸爸住几天。我把他带去,我也没心思照顾,就交给你了。薛家的事儿,你不必参与,你只要一心一意的做好公司里的事儿就行。我娘家的事儿,你不必管。” “都是一家,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当然要管。你突然这样,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刚才回来不都还好好的么?说明天再过去,怎么现在立刻就要走了?”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吐了出来,“叶澜盛回来了,你知道么?” “什么时候?你见到他了?” “就在家里,你知道他没死?”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没死,所以一直不怎么相信。总感觉一切都是一个局,现在他回来,也算是坐实了我的猜想了。” 叶泽善把她拉起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找他。” 薛妗拉住他,“你去找他干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不想见他,我就想跟你待在一块。”她一把抱住他,用尽了全力,她哽咽着说:“你要相信我,我是舍不得离开你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我待在这里我心里很难受,我待不下去,你知道么?薛琰和薛微现在不知道去向,他们要是死了,我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再踏进这里。” “除此之外,我觉得我也不能连累你和团团,所以我决定还是我自己回去。薛琰和薛微没回来之前,咱们就少见面吧。” 她心里也很清楚,跟这些毒枭惹上关系,怕的就是秋后算账。谁不知道那些个退下来的卧底巡捕,一个个都是换了身份,偷偷的生活着。若是被毒贩发现,那报复手段,就是全家连带的。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怕她的孩子,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气的发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让叶泽善夹在中间难做人,她必须得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她大概随时随地都会跟他们开战,要是看着叶澜盛跟季芜菁他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她更是忍不住。 她靠在叶泽善的怀里,说:“我明天早上走,你现在就多陪陪我吧。叶澜盛都已经回来了,你们两个往后有的是时间叙旧聊天,等我明天回家,咱们估计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我跟你一块过去。” “不用,你这跟我一块过去的时候,团团谁照顾呢?” “家里那么多人,照顾一个团团没有问题。” “怎么没有问题,现在是团团一个孩子,但等到季芜菁肚子里那个出来以后,大家的注意力就全到那个孩子身上了,到时候团团要是没有你这个爸爸专心的照顾,到时候被冷落,你不心疼么?” 叶泽善没好气的笑,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想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想,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想多了,我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发狂,到时候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在这个家里,我谁都不在乎,我就在乎你。” 这一夜,薛妗几乎没合眼,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了门,没跟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遇上,叶泽善陪着她,送她回了薛宅。 他陪了一上午,吃过午餐才离开薛宅。想了一下,暂时没去公司,回了一趟家。 回到家里,他们已经用过午餐,厅里没人。他径自上了二楼,走到季芜菁的房门口,犹豫片刻,抬手敲门。 很快季芜菁就来看门,看到叶泽善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目光往里头瞥了一眼,不等他问,叶澜盛主动现身,走了出来,“大哥。” 叶泽善看到他,朝着他笑了笑,“真的回来了。” 随后,两人去了楼上的茶室。 叶澜盛:“薛妗给你说了?” “她告诉我你回来了,其他就没多说什么,我问了她也不开口。但她的情绪很奇怪,昨天晚上一直在哭,她那边问不出来,我就只能来问问你了。” 叶澜盛喝了口茶,默了一会,说:“这事儿她要怪我也正常,我也没什么要辩解的。我听菁菁说,你们两个复合也不容易,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和谐。只不过现在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等情况更稳妥一点的时候,我会带着菁菁离开这里。” “以后源叶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当然,如果薛琰回来以后,能够与你和平相处,那么你们一起联手。如果不能,那就减少与他的冲突,不过我相信有薛妗这个枢纽在,总有一天你们还是会和平共处。” 叶泽善说:“你又想逃之夭夭,把这些责任都落在我的头上。那我得告诉你,这事儿你别想,你既然回来了,这个家,包括源叶,我都要交还到你的手里。我一直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可以轻松一点,可以匀出更多时间去照顾我妈还有泽焕。阿盛,你也要替我想想。” “以前我愿意接手,是我对权力和地位还有欲望,我觉得我辛苦了那么多年,不想白费,所以那时候你说你要走,我其实心里挺高兴的。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我现在想清楚了。这个重任,是你的,你要自己扛着。”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了几分,说:“你啊,别想坑我了。” 两人对视一阵后,便同时笑了起来。 叶澜盛回到房间,季芜菁一直等着,她刚才去看了看团团,才知道薛妗大早上收拾了东西回薛宅去了。她昨天才看到叶澜盛,今天就走,她总觉得是叶澜盛的原因。 “我刚才去看了团团。” “嗯。”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 叶澜盛这会心里并不轻松,昨天跟薛妗聊完以后,几乎整夜没睡。 这薛微和薛琰要是真的有事儿了,他心里也不会好受。他给梁钊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估计这一阵会很忙。他现在也不能彻底曝光自己,还得听他的指令。49电子书 现在除了等待,他能做的不多,在这之前,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季芜菁说:“薛妗回了薛宅,方姨说她走的时候气呼呼的,原本还想着带着团团一起过去的。” “她生气了。” “我猜到了,她一定会觉得你把薛琰和薛微拉下水,现在他们两个都失踪了,生死未卜的,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换位一下,我也恨你,并且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叶澜盛笑了笑,默了会后,脸上的笑容收敛,略有些认真,侧头看向她,说:“我想去一趟。” 季芜菁知道他想去哪里,她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现在局势还乱着,他现在过去有多冒险,季芜菁想象得到。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想让你去,就算你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么?万一运气不好,被他们的党羽发现,那么不单单是我们,连带着薛家的人,也一并遭殃。你该相信巡捕。不想相信也得相信。” 话音落下,肚子里的孩子动一下,力气还挺大,扯着她有点疼。 她摸了摸肚子,笑道:“他这赞同我说的话呢。” “动了?” 她点头,“踢我了。” 叶澜盛不由的俯下身,耳朵贴在了肚子上,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快他就感觉到一股微小的力量。似是孩子用小手在回应他了。 之后的日子还算平静。 叶澜盛蜗居在家里,薛妗就暂时住在薛宅陪着薛明成,薛琰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薛明成心里难受,整日里郁郁寡欢,终是扛不住进了医院。 薛妗为此也跟着伤心,叶泽善只有两头跑,分身乏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季芜菁发动。 季芜菁晚上就开始疼了,一直到早上实在受不住,又见了红,便立刻去了医院。盛舒早就安排好了医院和医生,比预产期提前了一周。 她去医院之前,给薛妗打了个电话。 之前,薛妗说过,等她生的时候会亲自陪产。季芜菁一直记着这话。 她忍着阵痛,说:“你不会忘了吧?” 薛妗准备着早餐,说:“他都回来了,还需要我陪什么产。”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薛妗这会的情绪没有刚开始那么激烈和极端。 有些事儿,仔细的想,这事儿演变成今天这样,谁都有问题,并不能指着一个人的错。 薛琰会陷下去,也怪不得人,他自己处事方式就有问题。如今这般,自当是将功抵过了。 季芜菁说;“怎么?你想说话不算数?” “我是怕我去了,坏了你们的好心情。” “就说你来不来。” 薛妗停下手,最后还是去了。 她跟季芜菁之间没什么问题,一直以来两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到最后成了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们两个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好到她会亲自去给季芜菁陪产。 季芜菁生了个女儿,呱呱落地的时候,薛妗第一个看到。 这一刻,还挺感动的,她差点要哭,又不免想起自己生孩子的苦,转念就想到了薛微。 季芜菁生产还算顺利,她怀孕期间一直有做瑜伽,效果还是不错的,自然生产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难熬。她瞧着薛妗,伸手拉了下她的衣服,说:“你还在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她擦了擦眼泪,走到床边,说:“你好好休息,这种时候还有工夫想这些呢。”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决裂了。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舒心一点。想来想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直到今天要生孩子了,我才敢给你打这个电话。我知道你现在对叶澜盛有恨,我也没有立场让你体谅他。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薛妗哼了声,“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薛琰和微微回不来,那我以后就不会跟他同时出现在你眼前,好不好?” 薛妗有一点感动,她叹口气,说:“算了,难不成,我还要让叶泽善跟叶澜盛绝交么?我现在也不想别的,我只想他们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 “肯定会的。” 话音落下,盛舒进来了,先走到床边看了看季芜菁,询问了两句后,便瞧了瞧孩子,笑道:“真漂亮,眼睛真大,眼珠子跟黑葡萄似得。长大一定是个美女。” 薛妗擦了下眼泪,说:“我先出去,你休息。” 她知道这会叶澜盛一定是很想进来看,但碍于她在,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便一直避着。 她很明白这种时候,心里最想见的人是谁,所以她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要去故意隔开他们两个。季芜菁也够苦了,如今能够苦尽甘来,她也是高兴的。 她出去后没多久,叶澜盛就进来了。 他摘下口罩,眼里是难掩的激动情绪,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一步都没动,盯着她看了很久,由衷的说:“辛苦你了。” 这会,盛舒已经轻轻抱起孩子,走到叶澜盛身边,“看看你女儿,女儿一般都像爸爸。” 叶澜盛看了一眼,她还睁着眼,眼睛又黑又亮,她似乎朝着他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叶澜盛心都化开了。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这一辈子,都得被这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盛舒找了人进来,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有的孩子以后的日子,就变得零碎,杂乱。 日子变得鸡零狗碎。 有苦亦有甜。 …… 一年后,四面佛的所有势力土崩瓦解,重要人物全部落网。 叶澜盛恢复了身份,但并没有特意的对外公开。 他重新接手源叶,薛微在离开之前,手里的股份全部做了安排,并且也已经写了离婚协议。由此,一切都很简单。当初之所以没有特别安排这些股份,就是故意将这些股份落到薛微的手里,以此反倒可以制约住薛琰。 源叶也不会落入他的手里。 如今,叶澜盛行事低调,对于自己的私隐极为保护。全盘复位以后,他开始着手准备与季芜菁的婚礼。 这天,他给薛妗打了个电话,给了一个好消息。 薛妗带着薛明成去了机场,他们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混杂与人群里,即便衣着低调,头上扣着鸭舌帽,那身量,在人群里依然是显眼的。 薛妗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先一步冲过去,在他的跟前站住,眼里含着泪,看着他略显沧桑的脸,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哥。” 第204章:等 http://.biquxs.info/

这么久以来,薛妗一直期盼着这一天。 她看着薛琰,百感交集,这一声哥哥,包含了她全部的情感。旁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薛妗擦掉眼泪,说:“走吧,我们回家先。” 薛明成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眼眶湿润,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 薛琰神色淡淡的,眼神和姿态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啰嗦半句,只说了一个字,“走。”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沉静在自己的情绪中。 到了薛宅,一切如故,什么都会变,但房子不会变,它会一直留在原地,等着你回来,就看你想不想回,是不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薛琰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进去,他就站在车边,眼睛盯着正门,门开着,几个佣人站在门口迎接他。其实还是有点变化,这几个佣人似乎都是新来的,他没有印象。 瞧着好似比他离开的时候热闹了一些。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多了不少绿植,眼下正值入春,鸟语花香,色彩斑斓。 一切都是从新开始的样子。 薛明成见他站着不动,走到近处,笑着说:“怎么不进去?” “看看。” 薛妗说:“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是不是?” “嗯。”他吐字极少,似是不怎么愿意说话,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在什么地方。 薛妗笑着说:“先进去吧,里面也稍稍改动了一下,不过大体上没什么变化。” “好。” 确实如她所言,稍稍有些变化,但变化不大。只是以往的家里冷色调为主,现在是暖色调,显得更加温馨。 薛明成:“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 “嗯。”他点头,佣人接了他手里的行李。 薛明成本想陪着上去,被薛妗拉住,他自己上楼。 薛妗说:“先让他自己待一会。” “好,也好。” 紧着,薛妗就去准备晚餐,他回来第一天,总要有点仪式感。不管怎么样,如今这薛琰在她心里,可以成为半个英雄人物了。 不知道经历了这些,他的心思和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 希望不要再是以前那个急功近利的薛琰了。 薛琰回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什么都没动过,薛妗只是让佣人每天打扫一下,所有东西都没动,他离开时候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他进了衣帽间,将手里的行李袋随意的丢在地上,脱下鸭舌帽。他的头发剃了,板寸头,脸部轮廓比以前要粗犷了不少。皮肤呈小麦色,整个人多了一份男子汉的硬气。 他扫了一圈衣柜里的衣服,也不过是一年等时间,他感觉好像这些都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似乎太久没有穿过这种正装,他都忘记端着酒杯,那些觥筹交错的景象。他在里面游刃有余,与人谈笑风生,明争暗斗,争夺利益。 时间过的真快,又过了真慢。 眨眼间,一年都过去了,也是难熬。 他随便拿了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薛明成在楼下坐不住,终究还是忍不住上楼,站在薛琰的房间门口,就那么静静站着,心中百感交集。 他一会笑,一会又抹眼泪。 年纪越往上,对儿女子孙就越发的重视,他还期望着有生之年,能看到薛琰结婚生子,等他生出个儿子,他就再没有什么要求了。 薛琰拉开门,迎面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抹泪。他愣了一下,好像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薛明成这般脆弱的样子,就算当初他的母亲突然离世,都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这年纪上去了,这想心里承受能力反倒是变弱了。 他笑了一下,“您哭了?” 薛明成低着头,迅速的抹掉眼泪,哼笑了一声,说:“你个臭小子,现在是在看我笑话?” “我不敢,只是在我印象里,您应该跟钢铁一样。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点不习惯。” 薛明成:“觉得我丢脸了?” “那倒不会,这里也没别人,没什么丢不丢人的。就只是没想到而已。” 薛琰这会仔细看了看他,才发现原来他老了许多,“爸,您要好好保养了,也才一年没见,您看看您自己都老成什么样了。” 薛明成:“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操心你?现在好了,你平安无事的回来,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薛琰不置可否。 “不休息了?” 他说:“想去外面走走,四处看看。” “怎么?也才一年没回来,这就陌生了?” 薛琰:“是啊,出去才一年,我总觉得好像过了十年一样。别说您老了,连我都老了。”他摸了一把头发,“要不是头发剃的短,这头发一定白了一半。” 薛明成摆手,“走,跟我一块去茶室喝茶,咱们父子两,好好聊聊天。你妹妹今个准备了大餐,好好给你接风洗尘,原本是想让你跨个火盆什么的,薛妗说你不喜欢这些,怕到时候你生气,就没给你弄。” 薛琰笑了笑,“她倒是了解我。” “她这一年,总是念着你和微微。”说到薛微,薛明成一下闭了嘴,不等薛琰有什么反应,立刻转了话题,拍了拍他的手臂,说:“走,走,咱们下楼去。最近弄了好多好茶,咱们一块品品。” 薛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跟着薛明成一块下楼。 两父子进了茶室,薛妗只中途的时候进去跟他们聊了两句,而后就去厨房弄晚餐。 这天,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一家人吃饭。 叶泽善也没过来,薛妗只带着团团,饭桌上有个孩子,显得热闹一些。 团团已经会说话,就是口齿不太清晰,倒是挺会表达自己。 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他就坐在薛琰的旁边,是主动要求的。说是喜欢舅舅。 薛琰怀疑是薛妗偷摸这教过,不然以他的样子,小孩子应该会害怕。 “舅舅。”团团捧着胖乎乎的脸,稚嫩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屋子,他也不说什么,就是叫他。 薛琰终是侧目看向他,“怎么?” 他咧着嘴笑,说:“没什么,我就是叫叫你。” 薛琰看向薛妗,说:“你这孩子没教好。” “瞎说什么,怎么没教好,我带出去,他们都夸他聪明伶俐。就只有你说我没教好。” 薛琰喝了口汤,“实话难听,除了自己人,谁会在你面前说实话?” “你!”薛妗一下子有点生气,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几秒以后,莫名的流了眼泪。这眼泪来的毫无预兆,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她立刻转头,胡乱的擦了擦,吸口气,说:“你啊,就知道在我身上挑刺。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觉得你会改变。” 薛琰神色不变,夹了红烧肉,弄了一小块,放到团团的小碗里,吃了一圈菜以后,问:“这都是你亲自做的?” 薛妗:“是啊,有什么要评价的?” “如今是成了贤妻良母了?” “有什么不好么?总不能只长年纪不长脑子,还跟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只要有这资本,一辈子任性妄为又能怎样?只要他能包容你,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薛妗:“你又要教育我什么?”烈火书吧 “我懒得教育你。” 薛妗笑了笑,想着他是半个英雄,就不跟他计较。 晚上,薛妗哄睡了孩子,便去敲了薛琰的门。 他不在房里,她又下楼去找了找,没找到人。 上上下下找了几圈,最后在薛微的房里找到他,他就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外面,就那么静静站着,也没有抽烟。 薛妗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嗯。” “你和微微的房间,我只叫人打扫,房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动过。一年前什么样,今天就什么样。”她走到他的后侧站住。 薛琰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薛妗搓了搓手,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这一年都在做什么?怎么头发剃那么短,我记得你以前可最讨厌这个发型。” 他不答,并且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薛妗往前挪了一步,两人并肩,说:“叶澜盛告诉我,那件事你做的挺成功的,叛变的事儿,由凌随抗了。那些人都以为你死在乱枪底下。其实你跟叶澜盛最好是消失在公众视野里,往后都要低调生活。万一……” 薛琰:“都过去了,就不必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我比你清楚,所以不需要你来提醒。” 薛妗点点头,“可惜微微还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就算有消息又怎么样?她也不想回来。” 薛妗闻言,眸色一亮,其实她一直觉得微微可能已经没了,每次问叶澜盛,他都讳莫如深,从来没有给过正面答案。她就怀疑,薛微可能真的不在了。 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一年你都不回来,是不是去找她了?”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他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余光斜了她一眼。 “哥,我很想你,也很想微微。”她眼眶泛红,“你能够平安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她的眼泪控制不住了,她也不想再控制,她捂住脸,小声的啜泣起来。 不过这是喜极而泣,她希望他们两个都好。 她的哭声时急时缓,全数落在薛琰的耳朵里,他没什么太大的感受,但能够感觉到她的难以压制的感情。他轻叹口气,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哭什么哭,我又没死。你现在哭的好像我死了一样,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我活着回来,还是希望我死在外面?” 薛妗吸了吸鼻子,一拳打过去,说:“你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她打完以后,便一把抱住了他,眼泪鼻涕全部擦在他的身上,情绪上头,一下子有点克制不住。趴在他胸口又哭了好一会。 等她情绪稳定,薛琰才把她拉开,嫌恶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湿了一片,“给我拿点纸巾。” 薛妗吸吸鼻子,把整盒纸巾递给他。 他抽了几张,一边擦一边问:“你跟叶泽善的婚礼办了没有?” “准备跟菁菁和叶澜盛一起,不准备大操大办,到时候去巴厘岛海边举行,只请亲朋。婚礼完成,就去度蜜月。” “都安排好了?” 她点点头,“你以后不会再跟叶澜盛斗了吧?” 他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不一定。” 薛妗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她也管不了。 之后,她问了几句关于薛微的事儿,薛琰闭口不谈。薛妗也就不再追问,说了几句后就回房休息。 第二天,叶澜盛亲自过来了一趟。 薛琰暂时没回公司上班,照旧还是让薛明成管着,他就在家里无所事事,早上起来就开始喝酒了。 薛妗带着叶澜盛到茶室,薛琰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便睁开眼,余光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没动。 叶澜盛关了门,朝着他走过去,“好久不见。” 他又重新闭眼,说:“我也没想见你。” 叶澜盛坐下来,“功过相抵,我没有食言吧。” 薛琰哼了声,“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我来是想跟你道声谢,这次要是没有你,这事儿估计没那么容易并顺利的解决。为了补偿你的精神损失,我会给你一部分源叶的股份,就算你想要成为最大股东,成为源叶的掌权人,我也可以成全你。” 薛琰挑眉,冷笑道:“你可真大方。” “我大哥和薛妗夫妻关系和睦,都已经结了姻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分你我。再说,我本身对这些名利没那么感兴趣,你喜欢那就成全你。” 薛琰缓慢抬起头,一只手撑着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接手了,你就好跟季芜菁一块双宿双栖,轻轻松松过日子。你我心里都清楚,即便现在一切危机都解除,凌随死了,四面佛一档也全部落网。但禁品依然在泛滥,毒贩是打不完的,那就是一张网,撕碎一半,还有一半。我们看似自由,但其实永远都没法真正自由。” “你想坐享其成,让我来当你的赚钱工具,未免也想的太美了一点。” 叶澜盛:“那你还真是误会我了,我没这么想。” “别在我跟前假惺惺的。” “你不要?”叶澜盛眼里含着浅笑,紧盯着他的眼睛,问:“真的不要了?” 薛琰讨厌极了他的这个态度,操起了桌上的酒瓶,朝着他狠狠砸了过去。 叶澜盛避的快,没有砸中。 他指着他的鼻子,说:“叶澜盛,你少在我跟前得意,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面对他的暴怒,叶澜盛半分不惧,“你现在连利益都不要了,那你想要什么?” “妈的。”薛琰骂了句脏话,额头青筋暴起,“叶澜盛,你找打是不是?!” 叶澜盛笑了笑,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的问:“还会继续找薛微么?” 薛琰是幸运的,警方一直定位他的位置,并在混战的时候,就专门安排了两个人紧跟着他。也亏得他够机灵,在他的引导下,成功抓获了四面佛,还有他的党羽。 他被救出后,就被梁钊一直秘密保护着,腿上的伤势不是特别严重,在医生精心治疗下,没什么后遗症。他养了三个月的伤,就去找薛微了。 那天跳崖,是真的跳。到了绝路,退无可退。 梁钊虽然安排了人一直在找,但他认为,薛微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几乎没有。 这话,他没有告诉薛琰。他算是立了大功,所以他想找,梁钊自然是全力帮忙。 他们在当地做了地毯式的搜索,既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 叶澜盛:“你回来,是想等她回家?” 薛琰神色微变,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深处的秘密,漆黑的眸紧盯着他,像是在威胁他不要乱说话。 叶澜盛收回视线,没再看他,只拿了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其实现在这样也好,她若是还活着,一定是找到了自己最理想的生活方式。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儿。薛琰,你禁锢了她这么多年,也应该放她自由。你若是有心,就在这里守着,指不定有一天,她就真的心甘情愿的回来了。” 薛琰不语,脸色阴沉。 叶澜盛没再继续往下说,拿了封请帖,放在桌上,说:“希望你能来。咱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去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日后便是一家人,祸福与共。” 他的态度认真又真诚。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两家也确实不能再分什么你我,唯有团结共进,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澜盛没有再多言,喝完一杯茶,就离开了。 薛琰伸手拿了那张请帖,请帖的款式很简单,乳白色的,封面上印着两人名字的缩写,上面的图案结构,应该是专门设计过的,独一无二。 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他心里窝火,将请帖砸在地上,而后一脚踹在茶几上。这分明就是来炫耀的! 他这一脚,给了十分的力道,茶几被踢翻,杯具落了一地。 动静不小,薛妗闻声而来。 就见他怒气冲天,难以自控。 但他除了踹茶几,旁的什么都没做,慢慢的,他才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薛妗。他咬着牙,片刻之后,又坐下来,双手抱住了头,似是十分痛苦。 第205章:往后余生只有你(结局) http://.biquxs.info/

薛妗没进去打扰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人世间,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的,不是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能得到什么,不想要了,便可以随意的丢弃。 想想之前,他如何对待薛微,薛妗又觉得,他有今天这样实属活该。 失而复得是美事儿,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失而复得。 晚上,薛琰没有出来吃饭。 薛妗也没叫他,倒是薛明成问了好几遍,他现在看他有颓废之势,心里也不是滋味,免不了就要唠叨两句了。虽说他现在心态上没以前那么急功近利,但真看到薛琰如此,也还是着急。 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吧?他的儿子可不能是这样的人。 薛妗知道薛明成的心思,“你总要让他缓和几天。爸,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了?这会又开始嫌弃他颓废。” “我当然没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瞧你也就是生了一张嘴,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咱们家现在跟叶家相交,就算薛琰这一整年都不去公司,又有什么关系?饿不死,咱们也不会倒闭。难不成,你还想让他跟叶澜盛争个高低? 薛妗白了他一眼,把筷子重重一拍,说:“你要是有爷爷一般的思想,咱们家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薛琰就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为了利益枉顾了多少人,连亲情都不顾念了,可以拿来利用。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让他好好的,安静的想一想,这以后要怎么过,要怎么做。公司有我,也有你,没有他也倒不了。” 薛明成皱皱眉,“我到底是你爸爸。” “爸爸怎么了?你有错,我不该说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挑唆,再去逼迫他,我就如你所愿,照旧把你回去国外定居,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你!”薛明成给气着了。 薛妗也不跟他多言语,收了自己的碗筷放到厨房后,端了给薛琰准备好的晚餐,上楼去了。 薛琰没再房里,在楼上的露台。 坐在躺椅上,盯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她过去,将晚餐放在桌子上,说:“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难熬,你也得吃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能安静下来,你便好好想想过去这些年里,你是如何对待她。你可曾,将她当成是一个人来对待。在你眼里,任何人都可以是物品,是棋子,肆无忌惮的去利用。当初你这么做了,你就应该要想到有这样一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要离你而去。” “其实你现在已经得到你最想要的了,叶澜盛也说了,你愿意被源叶给你,只要你想要。往后,你就是这圈子里的巨头,每一个动作都能够影响经济走向。这不就是你最终想要得到的么?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开心?” 薛琰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不变。 薛妗在旁边坐下来,不再说话,学着他的样子,看着天。 天完全黑下来,这几天天气好,明月当头,还有闪烁的繁星。 薛妗说:“我想,离了薛家,微微就可以活出自我了吧?你说,她能不能彻底的从过往的阴影里挣脱出去。” “不吃饭么?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要吃的。你总要好好活着,说不定有一天,微微就回来看看我们。而且,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荒废自己。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公司?再不去,爸爸那把老骨头就要被折腾死了。王靖凯他们也都等着你呢。” 她说着,侧头朝着他看了一眼,“我要开始准备婚礼的事儿了,之后一阵子会很忙,公司那边我可能顾不上。你也知道,结婚这事儿一辈子就一次,我想弄得完美一点。所以我想花全部的精力去弄,不想另外分神。所以,你得快点回公司去接手。当然,你要是可以放任公司业绩倒退,那你就在家里待一年也没什么问题。” 薛琰坐起来,“那你可真低估了王靖凯的能力,就算我不在,有他把控着,公司的业绩不求往上,也不会倒退。” “也是,王靖凯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行为处理有你的风范。那我就不担心了。”她侧过身,看向他,默了一会后,问:“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不能。”他几乎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薛妗哼了声,才不管他愿不愿意,“你爱微微么?” 薛琰答非所问,“我明天就回公司,去瞧瞧这一年,你们都干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终究是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到,就这么直接忽略了。 薛妗也不追问,她知道,这个答案已经在他自己心里,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说不说都一样。 第二天,薛琰一早起来,穿戴整齐。 再重新穿上这一身西服,他竟然有点看不太习惯,可能是头发剃的过于短,显得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下楼,薛妗和薛明成都在餐厅。 薛琰自若的坐下来,与他们说了声早。 薛明成笑了笑,“都准备好了?” 他问:“需要准备什么?” 薛明成愣了下,而后笑着点头,“也是,不需要准备什么。” 薛琰回到公司,薛明成就退下来了。 公司内的运作没有改变,之前他的时候就已经给制定了五年内的计划,有王靖凯在,基本是不用担心什么。 薛琰相信他的能力,而他也不负期望。 …… 叶澜盛的女儿一周岁。 他在家里简单的安排了一个周岁宴,只请了相熟的人过来。 季芜菁之前朋友不多,生了孩子以后,跟着薛妗混的时间长了,交友范围就广了起来。而且她现在跟着薛妗学习,准备涉足娱乐圈,一方面她觉得这件事还挺有趣,把故事拍成电视或者电影,还是蛮有成就感。 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季蔓菁。 她现在进了娱乐圈,若是她也在这一行,两姐妹打配合的话,说不定还能捧出一个影后。这么一想,季芜菁还挺有干劲,都开始自费学习经纪人的课程。 她的最终目标是当季蔓菁一个人的经纪人,现在打基础,扩张人脉。 叶澜盛是不怎么赞成她去做这一行,可看她打了鸡血一样,又不能给她泼冷水,只能无条件支持,给她找了帮手。这一年,她和薛妗一块成立了一家娱乐公司,有强大的后台支持,这娱乐公司开的很顺利。 她现在虽然朋友广泛,但最好的还是那一两个。 这一回,周妍也来了,两人好久不见,虽然在微信上时有聊天,但毕竟生活在两个城市,总归还是有点疏远了。她提前一天过来,季芜菁亲自去接人,也没叫别人,就自己开车过去,连叶澜盛都不带着。 她出发的时候,周佔来了电话,他也知道周妍要来,便要与她结伴一块去接人,顺便三个人晚上在外面吃一顿,他请客。 季芜菁没拒绝,叶澜盛知道这事儿之后,就打电话过来责怪她。 并且非要过来参加他们的三人晚餐。 最后是被女儿绊住,好像是被缠住,不让他出去。 季芜菁挂了电话,没好气的笑。周妍瞧着她啧啧了两声,说:“你现在可是从头到脚都写着幸福两个字。” “有么?可你不知道的是,家里有多鸡飞狗跳。不知道我女儿随了谁的性子,特别的娇气,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哭闹,烦死了。” 周妍扯了下周佔,说:“你看她是不是在炫耀幸福?” “绝对。不过她那女儿是挺可爱的,那么娇气我估计是像叶澜盛,我听我妈说,他小时候也娇贵的很,动不动就要哭。女儿像爸爸,肯定是像他。” 季芜菁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 话题过去,季芜菁就开始问她的个人问题,她回老家以后,就考上了公务员,在税务局工作,各方面都不错。现在就是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家里人一直在介绍,现在比她小几岁的都排进了她相亲名单。有她爸妈把控,她的相亲对象的质量还是挺高的。 不过结婚这事儿,还是要看缘分。 去年听她提过一嘴,好像跟前任有所纠葛,之后怎么样了,季芜菁也没问,她自己也没有主动提起。 再有,周佔也还没有对象,之前跟盛舒聊天得知,在盛茹的介绍下,谈过两个,但都不了了之。现在潜心在实验上,再没谈过搞对象的事儿。 不过盛茹是不怎么着急,她自己跟他老公也是很后来才遇到,所以她深知缘分这事儿,可遇不可求,急不来。 反倒是盛舒着急一点,总想着给人介绍。 不过好在身边有个孙女折腾,她眼下也抽不出空来解决周佔的人生大事儿。 季芜菁莫名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并且私下里联系应该不少,不过他们自己不说,季芜菁就不主动去问。 吃完饭,叶澜盛的电话又打过来,说是在饭店门口了。 然后,她就被接走了,只能由周佔送周妍回去。 季芜菁坐在车上,说:“你怎么那么明白事理,时间掐的这么好来接我。你女儿这回没缠着你了?” 叶澜盛:“受人之托。你自己当电灯泡都不知道么?” “什么灯泡?周佔才是灯泡,我本来都准备跟周妍好好聊一个晚上叙叙旧,顺便让你能跟你的小情人开开心心的相处一个晚上。现在好了,计划都泡汤了。” “你吃醋了?” “没有,绝对没有。” 叶澜盛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说:“今天不回家了,带你去开房。” 季芜菁蹭一下抽回手,“开你个头。” 叶澜盛真带她去开了放,先去看了个电影,然后开房。 然而,两人还没开始呢,家里头就来了电话,说是笑笑闹腾,找爸爸呢。 叶澜盛箭在弦上,挂了电话,顺手就关了机。 躺到半夜,叶澜盛还是熬不住,带着季芜菁回了家。这会笑笑早就睡了,跟着盛舒一块,安稳的很。 他进去看了看,季芜菁就站在门边,瞧着他坐在床边看孩子的模样,心下是柔软的。61文库 如今的日子,是她最想要的生活,即便是吵吵闹闹,心里也是满足的。 第二天的周岁宴很热闹,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大家熟悉,气氛特别的好。 季芜菁还叫了沈遇陈,他来了,送了大红包和礼物。并认了笑笑当干女儿,叶澜盛心里不乐意。夜里就把大红包发还给他,并表示他的女儿一个爸爸就够了,不需要干爹。 沈遇陈在季芜菁那头吐槽她老公脑子进水。 他如今打理沈氏,身边有稳定交往的女朋友。与叶澜盛还是不对付,倒是跟叶泽善关系极好。 薛妗也叫了薛琰,不过他没过来。 如今他已经开始正常上班工作,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上。 周岁宴以后,季芜菁就跟薛妗一块着手准备婚礼的事儿。 分别抽空去拍了婚纱照,还顺便把全家照也给拍了。 幸福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婚礼逼近,季芜菁竟然有些紧张,照理说两人孩子都生了,结婚证也拿了,可还是觉得紧张。他们提前一天去了巴厘岛。 婚礼排场不大,但很温馨。 结婚前一天,季芜菁有些睡不着,叶澜盛被梁问他们拉去喝酒,两人结婚前一天说是要分开睡。她一个人,翻来覆去,身边也没个说话的。 她想了下,最后还是穿了衣服出门,准备去找薛妗聊聊天。 结果半道上看到个人,惊了一下,停顿数秒后,连忙跟了过去。 在对方要进屋的时候,她喊了一声,“微微?” 那人闻声,脚步停了停,而后转过头,朝着她笑了笑,“菁菁。” 季芜菁一下子有点激动,差点叫出声,她用双手捂住了嘴。 她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左右看了看,而后朝着她走过去,“我不是幻觉吧?” 薛微笑了笑,“不是。” “他们都知道么?” “叶澜盛知道,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我是来给你们惊喜的,可惜被你发现了,你先不要告诉姐姐。” 季芜菁仔细的打量着她,她瞧着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了些。 头发剪短了,见了个学生头,显得挺嫩。刚一看到,还有点认不出来。 薛微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等明天咱们再说。” “我跟你聊一会,我现在可睡不着。”她抓着她的手不松。 “你们两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会紧张?” “嗯,激动吧,激动的睡不着。” 随后,两人进了屋子,薛微走路的时候,腿有一点异样。 季芜菁盯着看了好一会,等她端着水杯过来,她才收回视线,“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她接了她的话。 “是啊。” “命大,没死成,本来我也觉得我要死了。估计是爸妈在天有灵,他们救了我一命,或者是老天爷觉得我这日子过的不好,想给我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所以就让我活了下来,救了我的渔民都觉得是个奇迹。” “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他们没找到我,是我自己主动联系的他们,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之前是因为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前两个月才恢复。联系上了之后,听说你们要结婚,你和姐姐结婚,我肯定是要过来的。不过我待不了多久,明天晚上吃过晚宴,我就要坐飞机回去。后天还要上课呢。” “你在上学?” “是啊,在米国。” “学的什么?” “摄影和美术。” “那也挺好的,挺适合你的。” “嗯。”她扬起笑,眼里是快乐和对往后人生的向往。 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季芜菁觉得这么多日子,她肯定也不是那么的好,一个失去记忆的人,面对陌生的人和环境,一定会害怕。不过幸运的是她遇上的都是好人,没有被欺负,受到更深的伤害。 季芜菁没提起薛琰,这般高兴的日子,她也不想扫兴。 而且,她回来必然也有心理准备。 这晚,季芜菁在她房里待了很久,四点多才回自己房间睡了一会。 第二天一大早,化妆师和造型团队就来敲门,酒店里渐渐热闹起来。 季芜菁家里就来了季芥蓝和季蔓菁,父母那边她只通知了一下,并没有接他们来。他们倒也没闹,欣然接受了她的安排。季璞玉回老家以后,闹了事儿,被判刑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坐牢,对他们打击挺大。 按照季芥蓝所说,他们两夫妻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在家里种田过日子。手里的钱,也足够他们过完余生。 他们能安安分分是好事儿,季芜菁便拿了些钱,让季芥蓝给他们。 婚礼的流程不变,两对新人一块,就越发的热闹。 大家都很开心。 典礼在海边进行。 交换戒指时,薛微才登场。 她穿着漂亮的仙女裙,妆发也跟仙女一样。 她笑着,朝着两对新人过去。 薛妗看到她的瞬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她差点扔了捧花跑过去,幸好叶泽善在旁边把她扶住。 “那是微微吧?” “嗯,是微微。” 很快,薛微就走到跟前,将属于他们的婚戒递给他们,“姐,新婚快乐。” 薛妗一下抓住她的手,下一秒,她似是想到什么,迅速的看向宾客席,薛琰好像没来。 她紧紧抓着薛微的手,生怕她要跑走似得。 薛微拍拍她的手背,说:“等结束了我们再聊。” 说着,就拉开她的手,将另一对婚戒递给季芜菁和叶澜盛。 “祝你们幸福,新婚快乐。” 给完戒指,薛微就离场,坐在靠近台子的位置,看着他们继续往下。 薛妗和叶泽善先说誓词,然后才是叶澜盛和季芜菁。 原本想好了,要在婚礼上说一番话,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两两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往后余生只有你。” …… 薛琰来的晚,他原本不想来,但鬼使神差的让温漾订了机票。 他到的时候,晚宴已经举行了一半。 他没进去,只远远瞧了一眼,场面热闹,两队新人,看起来都是幸福的样子。 他觉得有点无趣,想了想,准备回房。 这一转身,正好就撞见了换衣服回来的薛微。 两人皆是一顿,薛琰瞳孔骤缩,眼里满是震惊。薛微则平静许多,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避开,笑容里有几分疏离,礼貌又客气的说:“好久不见。” 薛琰抿着唇不语,看着她的笑眼,良久以后,才垂了眼帘,低低一笑,说:“好久不见。” 身后的欢笑声漫过来,薛微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宴席中的两队新人,她感觉到了苦尽甘来以后的美满幸福。 她看着别人,薛琰只看着她。 …… 此时,季芜菁抱着女儿,叶澜盛站在旁边,低头在她耳侧轻声道:“我爱你,老婆。” 话音刚落,笑笑突然回头看向叶澜盛,奶声奶气的跟着说:“我爱你,粑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