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渊》 001.降临 “真麻烦，又掉线了。” 昏暗的视界逐渐消退，李兹一边叹气，一边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口中嘀咕抱怨着： “早知道就该出去跟工作室一起用专门线路搞直播，出租屋里的100万兆宽带实在不稳定，每次直播人数过十万就频繁波动。” 全职主播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即便是作为时下最热门的全系游戏《星渊》的主播，流量庞大，真正做到从直播领域中赚到钱的主播，也寥寥无几。 “这个月直播时长还差200小时，哎，掉线重连花了两个钟头，还得重新启动直播插件，今天又得加班熬夜了。” 《星渊》这游戏哪都好，就是对于日渐更新的各类直播插件而言，实在难以兼容，甚至干脆不兼容。 管你是什么快音、抖手、虎鱼，还是什么比利比利，所有直播插件在《星渊》的游戏系统面前一视同仁，出现网络崩溃简直是家常便饭。 李兹直播了很久，也是要把全部家当都投入进去，打造了现在的工作环境，事业才有所成就。 游戏舱这会儿应该是在跟他的神经互联，将他的意识和数据同步，这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平时的话倒无所谓，但对于李兹而言，外界可正是直播的黄金时段，错过了这个时间点，流量就会大大减少。 初入游戏时候的激情，伴随着职业化后逐渐衰弱，李兹有时候也在想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和好友们无忧无虑结伴玩耍开黑的日子。 伴随着生活压力加大，许多人渐渐不再玩游戏，转而去看小说和短视频，就连李兹也不敢保证，如果不是直播的事业收益，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热爱《星渊》。 “四肢神经链接，触觉模板激活。” 神经链接启动，李兹不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强调代入感的《星渊》很少出现游戏界面之类的视觉效果，在载入过程中没有提示，转而采用了逐步放开感官，给玩家不断加强刺激，适应进入游戏的过程。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网络波动导致游戏掉线，重连则会花费很长的时间的缘故。 李兹心里着急，但是此刻也只能顺应着游戏的进程来。 作为《星渊》的资深玩家和【星降师】职业的绝活哥，他的心态调整很快，迅速平复心绪，按照官方专门提供加快神经链接的小窍门，精准地执行下来。 “放空心神，逐步感应自己的身躯。” “先是从手指开始，不断尝试去动弹。” “将气流拂过肌肤的那种感觉铭记在心，不断地去思索、加强对其认识。” 这技巧一直以来都很有效，从茫茫无际的虚空中，他的感官越发敏锐真实。 阳光照射的温暖，衣衫传来的不合身感，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刺痛，血管破裂后汩汩向外流血…… “嗯？什么情况？阳光？伤口？衣服不合身？” 李兹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自己掉线前还在高危险地图【幽邃花园】中探索开荒，那里全程黑暗，根本没有阳光。 不过也有可能是系统的下线保护把他传送回附近的人类殖民星，既然有阳光，那大概率是【瓦尔基里要塞】的人造太阳。 伤口也能理解，很可能是其他玩家正在袭击自己，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路过有粉丝观众希望互动也是正常的嘛。 李兹疑惑真正疑惑的，是身上的衣衫不合身。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一身【白银之梦】法袍乃是用虚空龙皮专门定制的，绝对不会像法师穿战士的铠甲一样不合身。 而且身上衣物的质感，跟他印象里柔软舒适的法袍截然不同，更像是早期新手村时候穿的劣质化工材料。 ‘有点怪。是水友给我搞恶作剧了吗？’ 身躯和意识逐渐同步，李兹视线虽然模糊，但基本上掌握了身体的控制能力，他立刻注意到自己似乎是瘫坐在地上，某些重物压在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形。 李兹没有多想，下意识太起手就想把它推开，作为300级的【星降师】，即便力量不是他的主属性，绝对的等级碾压下，也足以推开一艘‘麦哲伦’级星际战舰。 然而当他的手掌触碰到人形物体之上，酸软无力的手掌稍微发力就传来了些许痛楚，沉重的阻塞感却让他面色一僵。 “什么情况？我这是被连杀六次后被套上了‘虚弱’的负面效果吗？” 李兹皱眉，胸腹部位刚好被人形物体压住，呼吸变得急促艰难，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会陷入‘窒息’状态。 他只好使劲晃动着身躯，好半天将那人形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噗咚。 那人形的物体仰面朝天，李兹坐起身，瞥了一眼，神经链接恰到好处地完成了同步，瞳孔聚焦，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的外表。 白人，身材高大壮实，穿着浅蓝色的保安制服，无生命体征。胸牌上写着“兰尼·约翰斯”的字样。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穿传统纺织衣物，这都是前星际时代的东西了，内测版本都没有了这玩意儿吧。” 李兹嘟囔一句，一具尸体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心理压力。 当初他为了刷材料，从【恶魔学院】那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又钻进去没有一千次，起码也得有九百九十九次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同款的蓝色保安制服，腰间配备有一只手电筒，与此同时，额头上和脸颊上还有着血迹——他伸手摸了一下，大概是磕伤了额角，只是浅浅流血，并无大碍。 “不仅被套了‘虚弱’，还把我丢到了不知道哪个新手星球去，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 李兹毫不客气地撕扯下来保安身上的衣物，给自己止血，并且顺手从对方腰间取下来了橡胶棍充当武器。 “鬼知道到底被丢到哪颗星球了，我得赶紧找面镜子，激活系统。” 李兹嘀咕着，快速移动起来，然而他刚刚起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他转过头，从借着午后的阳光，眯起眼睛，仔细注视起来保安的尸体，目光聚焦在胸牌上。 “兰尼·约翰斯，怪不得我认识，原来是蔚蓝星文字啊。” 李兹顿了顿，旋即瞳孔一缩： “这是，1.0到2.0版本，炎夏国玩家新手星球——蔚蓝星的文字。” “开什么玩笑，蔚蓝星不是2.5版本就被盖莱克西文明炸了吗？！” “五年前，我亲眼看到蔚蓝星爆炸，直播间五万多人一起见证了那震撼的画面，行星碎裂，天崩地陷，在‘达拉斯’星舰的主炮下缓缓熔化成了岩浆，文明在火焰和光辐中覆灭，最终整颗星球瓦解为破碎的石头，被庞大的星体吞没兼并……” “最关键的是，蔚蓝星是tmd我亲手炸的！” 002.游戏厂商为了防止玩家沉迷，于是选择不让玩家下线，很合理吧 蔚蓝星早灭亡了，也正是因为盖莱克西文明的‘扬物运动’，才让玩家有机会离开地表，前往星渊，正式展开宇宙冒险的传奇之旅。 然而现在，已经死去覆灭的文明造物，活生生摆在他的面前。 他仔细观察，地上的白人尸体也并非常见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后者作为宇宙种族，身体没有缺陷，脸上没有雀斑，毛孔细小，普遍颜值不低，然而面前的白人尸体‘兰尼·约翰斯’却是个麻脸，皮肤被太阳晒了一会儿就发红。 “这不是宇宙人族。是蔚蓝星的种族。” 李兹感到头疼，即便是身为资深高级玩家，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迷惑。 这不是什么恶作剧，一定是发生重大事故了。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比如说游戏中的bug，或者是游戏突发大规模回档，甚至更大的可能是刚刚的网络波动，让他载入了错误的游戏版本，进入到单机模式。 但实话说，对于《星渊》这种运营十几年有着光子智能电脑的老游戏来说，上述的猜想不能说是不可能吧，起码也是荒谬。 如果在未来负责处理一切政治事务的光子智脑都能出错了，那还有什么是对的？ 李兹冷静下来，他估计自己应该是登错号了，也许是刚刚网络波动，让他新建了一个账号，但不论怎么说，先把游戏系统激活，赶紧下线联系官方修复。 “玩家在游戏中是以‘降临者’身份出现的，想要激活游戏系统，首先就得认清楚自己所‘降临’的身份、外貌、人际关系。”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到身份证明和镜子，然后找人聊一聊，就能完成降临。 李兹对此很是熟悉，他立刻开始翻查保安制服的口袋，但他刚刚低头翻找出来一串钥匙，这一瞬间，他背后陡然升起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危险！” 多年来征战游戏让他立刻反应过来，瞬间缩起身子，躲到了一处柜台下面，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家旧时代的银行之中。 啪嗒、啪嗒…… 不远处，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步伐很轻，像是踩在了水面上，发出某种脆响，李兹屏住呼吸，手里握紧了警棍，竭力不发出声音。 脚步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吧台前来，李兹心脏狂跳，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柜台之外，一壁之隔。 啪。 突然间脚步停下，李兹的心脏仿佛也为之停了半拍，他暴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冰凉刺骨的同时，他隐隐感受到了某种视线在试图窥视自己。 “灵妖！” 李兹立刻反应过来，2.0版本隔了太久，让他差点忘记了蔚蓝星并不是一颗纯科技行星，这里是有着灵体生物和超凡体系的。 “我早该意识到的……那个白人体表无外伤，却还是猝死，和灵妖的手笔极为相似。” 灵妖是一种非常基础的灵体怪物，免疫物理伤害、穿墙、透视、能够看破潜行——对于刚入坑的玩家来说，堪称劝退怪。 但对于李兹这种资深玩家和主播来说，即便没有系统激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属性如何，可哪怕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也知道怎么收拾灵妖。 体表泛上的水雾逐渐冷却凝固，他的体温在逐渐降低，蔚蓝星人类体质羸弱，体温一旦低于30度，遇到任何冲击都会致死。 行动起来！ 李兹略一思索，回忆起驱逐灵妖的手法，他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右手食指，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真实的痛觉让李兹顿时清醒过来，好在他从来不关痛觉反馈，他一声不吭，拆开衣服，迅速用鲜血在自己心脏位置画了一个螺旋十字的符文。 他的手法相当标准，引动自【幽魂之主】的专属符文对于低级的灵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威慑，符文落成后，他明显感受到灵妖有些迟疑，身上的寒冷感和水汽渐渐消退，最终退却不见。 啪嗒、啪嗒…… 脚步声渐行渐远，李兹包扎住伤口，同时闭着眼，口中念叨着： “1001、1002、1003……” 人一秒钟平均说4个字，反过来，报数一次念四个数字就可基本保证计时的精准。 “1025！” 足足25秒过去，李兹立刻睁开眼，窜出柜台，几秒后，他快速转头，余光中立刻瞥见柜台上泛起了一层明亮的白霜。 时间到了。 他现在的种族只是普通蔚蓝星人类，根本不具备灵性和超凡能力，这种血液制作的符文只能震慑住一只灵妖25秒。 但这也足够他跑路了。 逃避灵体，绝对不能到高处去，一旦被对方附身，灵妖便会操控身体直接跳楼。只有往低处跑，靠着复杂厚实的墙壁逐步削减对方的灵性力量，才有机会逃脱。 李兹拿出刚刚搜出来的钥匙，挨个试了一通，很快就打开了地库大门，反手关上，迅速钻入地下，他身手敏捷，顺着楼梯扶手直接滑下，翻过围栏，从三米多高空从容落地，就地一个翻滚卸力，双手撑地便弹射而出。 那头灵妖被他用符文震慑到，本就距离他很远，在李兹出神入化的跑酷技术下立刻被远远拉开的距离。 李兹躲在地库深处的消防柜后，刚刚他匆匆扫了一眼地库的地形图，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对于这种地图格外敏感，马上就记得滚瓜烂熟，如果那只灵妖能够跑到这边来，他完全可以通过一旁的保险库绕路逃走。 只不过，他往下足足逃了三层楼，新手村的灵妖应该没本事穿越这么深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楼道中那只灵妖被他绕懵圈，转了几周，便放弃追击。 灵妖没有什么智能，狩猎失败后就会快速离开。以防止人类的超凡者追杀。 啪嗒、啪嗒…… 踩水的脚步声退去，李兹平复下呼吸，他翻查了一下口袋，从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接下来，只需要找到一面镜子，再找一个活人npc聊聊天，就能激活完整的游戏系统了。 现在找不到活人也没关系。玩家是随机出生的，游戏系统对于这方面考虑的很完善。只要满足其中两个条件，就能解锁大部分的游戏系统。 身份证明——解锁系统工具栏 外貌——解锁个人面板 他人评价——解锁玩家功能栏 最好的出生条件当然是在文明城市里，但相对来说就不太方便打怪升级和组团冒险。 因此大多数玩家会选择相对晚一点解锁系统，也要出生在一个靠近野外，适合出城打架的环境。比如乡村、佣兵团、流浪者聚集地、军营之类。 李兹也不清楚自己的出身算好算坏，不过既然身在银行，并且身穿保安制服，他应该大概率出生在乡镇区域。 灵妖不会侵扰大城市，那里人气兴旺，超凡者聚集，灵妖也不傻，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叫什么事儿，平时不到15秒就完成的任务，折腾这么久。” 李兹嘟囔着，回到了地表，他用钥匙打开了柜台大门，转动门阀，找到卫生间，清洗干净伤口并用布条包扎好，这才抬头看向镜子内，把身份证举在面前，认真地打量起来自己‘降临’的外貌。 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面容上看起来有明显的黄种人特征，但是体型和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乳白色——这是长期缺少阳光照射导致的。 “霜镀人。”李兹分辨出来：“保安制服的样式和材料可以推断，这至少是内测版本时期的打扮。” 这具身体体格匀称，身高在185厘米左右，体重还可以，大概80公斤，离强壮差了点，但也不瘦弱——这让李兹放心了一些，在《星渊》中，宁愿胖一点也不要瘦，一方面各个星球之间发展水平不同，偏胖的体型会被那些落后文明认为是‘达官贵人’，更受尊敬。 另一方面，胖子体内储存能量更多，更扛饿，囤积的脂肪也更耐打。 最好的体型自然是‘脂包肌肉’的壮汉体格，耐打抗揍，对于前期没有什么装备的玩家来说，身材好一点能有很大优势。 经过了逃避了灵妖袭击后，体温回升，原本凝固的白霜也消融成水，打湿了黑色头发，使其顺服地贴在头上，灰色的眼睛如同钢铁一般炯炯有神。 看得出来魅力不会低，李兹立刻喜欢上了这具身体。 当他将自己的外貌完全印在心间时，视网膜上也出现了熟悉的淡蓝色光幕：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层渊—盖莱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霜镀共和国 【总等级】：lv.2 ——【主职业】：平民lv.1（0/50） ——【副职业】：保安lv.1（0/100） 【生命值】：53/55（亚健康） 【奥能值】：未觉醒 【经验】：20 【属性】: 力量——4（肌体的力量和破坏力） 灵巧——5（动作的迅捷和精密程度） 体质——5（抵抗损伤的能力，转化生命值） 魅力——13（对于外在的吸引能力） 意志——6（精神层面的抵抗能力，若转为施法者职业，该属性将等比例转化为‘智力’）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专长】：无 【持有技能】： 《民间常识》、《中等专业学识》——来自【平民】； 《棒喝》、《殴打》、《欺凌弱者》——来自【保安】； 【阶层】：平庸者 ------------------------------------- 其他的数值和信息李兹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模板】上，整整十几秒钟 “普通，中立，npc模板？” 他懵了。 他慌忙打开系统的工具栏，原本应该有着【游戏设置】、【插件】、【邮箱】、【视频】、【控制】、【显卡优化】、【退出】之类的工具栏项目，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邮箱】。 “卧槽？”李兹懵了：“我【下线】呢？我这怎么退游戏？” 003.有职转生！到异世界就拿出真本事~ 伴随着个人面板激活，李兹突然间感到颅内涌动起一阵激烈的热流，各种零碎的信息钻入脑海。 “蔷薇军的袭击又来了，这群无国者就该千刀万剐。” “哥，爸不见了，他是不是丢下我们家跑了？” “李澳兹，你要时刻保持冷静……” “澳兹，你一个男生就不用继续上学了，去上班吧。” 他扶着太阳穴，微微摆了摆头，到了这一刻，结合系统栏的变异，李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情况。 “我穿越到了游戏《星渊》的世界中。” “我是李兹，也是李澳兹。” “我出身于蔚蓝星四大国家之一的霜镀联邦——现在还是霜镀共和国时期。边境城市——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 “家庭状况不算乐观，家中的姥姥、祖父、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父亲在两年前失踪，母亲健康堪忧，长姐在首都求学，妹妹不懂事成天游荡街头，只是因为她是女孩，被家中疼爱，所以由祖母带回娘家管教——对于李澳兹来说，不仅要定期给姐姐汇学费，支付母亲的医药费，近期还需要花一大笔钱安置供养姥爷和妹妹。” “霜镀共和国时期还是一个有着严重性别歧视的国家，女尊男卑，霜镀建国的‘双子女王’协议明文规定:男性是具有原罪的生物，蛮横、暴力、幼稚且冲动，他们只能从事低端的体力劳动。在这种大环境下，李澳兹只上到了中专就被迫走上社会工作。” “丰饶村还是一个靠近边境的村镇，李澳兹家中没有农田，只能背井离乡出去到县城里打工，除了祖母那边索要的20万联邦币去城市安置新家，还要支付父亲的失业贷款12万——没错，霜镀这个腐烂到极点的国家，打工时要花钱贷款的！” “而李澳兹只有中专学历，来到县城，他立刻询问什么地方能赚钱，旁人告诉他银行搞金融最赚钱，于是……他进了建林村镇储蓄银行当保安，刚上任第一天，就遭遇了灵妖打击。” 他深呼吸一口气，理清了脑海中的记忆。 不能说是压力颇大，只能说是令人颓废。 生活的压力，性别的歧视，腐朽的国家，糟糕的前途，波折的命运。 “但是——” 他灰色眼眸却明亮起来。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而《星渊》游戏1.0版本公测的时间是银河纪元226年，就算是第一版公测，不，算上最初的封测，也就是222年。” “换句话说，我领先于版本足足2年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蔚蓝星的人类，科技、灵魂、认识都被重力束缚在大地上，只有我来自宇宙最深处的星渊！” 李兹，或者说李澳兹迅速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实际上从刚刚的真实痛觉和心跳反应已经让他代入到了这具身体中。 现在，他是李澳兹。 脱离版本和平日里依赖的玩家群体，会让人难以适应，但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星渊》之中，各色职业不下一千，但基本上分为【毁灭】、【主宰】、【诡异】、【精艺】、【劫掠】、【救赎】六个体系的主职业。” 李澳兹最为擅长的【星降师】，便是【主宰】系下的一个职业。司掌星辰之力，指尖太阳，牵引黑洞吞噬万物，或者绽放星芒创造宇宙，如同造物主一般无所不能，是真正的终极职业。 然而，前世由于入职门槛太高，养成时间长，导致【星降师】是一个冷门且小众的职业体系。也正因为它冷门，愿意坚持下来，不断钻研技术的玩家，让【星降师】发光发热，成为了路人眼中极为神秘且震撼的形象。 千年不遇，一遇千年。 人们都赞叹星降师的强悍，却没人知道星降师玩家寥寥无几，很难被人理解和讨论，当世界赛舞台上，那些武者和法师争奇斗艳的时候，谁会想到他们呢？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银河纪元220年的蔚蓝星，超凡体系才刚刚起步，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经验，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李澳兹收拾好心情，作为一个职业主播，一定要学会表演和控制情绪。 只有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才能掌控直播的节目效果，调动他人的情绪，让观众多多打钱。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灵妖虽然暂时退去，但它袭击过我，日后再次盯上我的可能性非常大。” “灵妖属于灵体生物，前期很难找到对付它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小县城中，就算有超凡者的传承，也不一定是具备灵体杀伤效果的。” 灵妖是低级灵体怪物，只会掉落一些灵性粉尘，施法者对这东西需求蛮大，但是对于李澳兹来说，他肯定还会选择【星降师】，因此，杀掉一头灵妖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帮助。 刻板印象中，施法者基本上都是【精艺】体系下的职业，比如【魔法师】、【魔导工程师】、【炼金术师】、【生化学家】和【机械术士】等等。【星降师】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法爷，但实际上，两者的差别非常大。 法爷们的核心属性是【意志】（【智力】），它们的施法方式属于学习——研究——构筑——施法，逻辑条理清晰，只要按部就班地学习和实验，理论上谁都能成为一代宗师。 然而【星降师】的核心属性却很特别，是【魅力】。 【魅力】属性不单单是外在形象的好坏，包含了气场，对他人的亲和力，在和人交流时会让人如沐春风或者一见如故。 实际上，【魅力】的准确说法是【吸引力】，小到个人，大到外界、元素、群星、宇宙。 所以，实际上【星降师】其实是由【主宰】系最基础的【突变者】进阶而来的。 进阶星降师的过程非常繁琐而麻烦，但是一步步解锁下来本身就是游玩的乐趣所在，【星降师】最大的快乐，就在于默默努力，成功出山，一鸣惊人。 “【突变者】虽然是初始的职业，但对于220年的蔚蓝星来说也很难得。” 004.到达世界最恐怖国家——霜镀！ 李澳兹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不同于【毁灭】系的【武者】，只要找个有武道联盟认证的拳馆，花大笔钱砸进去，随便练两天就能获得。 也不同于【精艺】系的魔法师、【诡异】系的【灵媒】，可以通过加入正规组织获得传承知识。 蔚蓝星的超凡者数量不多，甚至都没有评级标准，近乎是野蛮放养，不成体系。那些由外星文明赐予的知识，更是被四国牢牢地束缚起来。 “【主宰】系的职业，都是通过基因突变，觉醒了‘奥能’才能算进入超凡。” 李澳兹有点犯难。 对于玩家来说，其实奥能的觉醒非常容易。 完成了三个新手阶段的降临任务后，解锁了游戏功能栏的玩家可以直接打开【游戏商城】，在里面购买【欧米伽级-基因觉醒药剂】，只要9888，就可以随意挑选自己想要的奥能类型并进行觉醒。 或者相信自己欧气爆棚的又不愿意花钱的玩家，可以购买最便宜的【阿尔法级-基因觉醒药剂】，万一觉醒出来到了一个灾害级奥能呢？ 但是，自己现在是npc模板，能不能解锁游戏商城，还很难说。 李澳兹想了半天，抛开氪金，普通玩家能够成为【突变者】的方式，也只有三条路可选，而其中两条都在红箭帝国，只有一条在霜镀。 “我怎么就出生在霜镀了，真麻烦。我堂堂高贵的盖莱克西文明驻费聂思联邦特使，居然来到这种地方。” 李澳兹啧了一声。 上辈子他的开局是从红箭帝国起步的，从来没面临过这种问题。 毕竟，霜镀是什么地方？ 恶人身上纹阎王，阎王身上纹霜镀！ 女尊男卑，这地方已经不是女拳斗士的聚集地，而是完全把男人当做黑奴一般压榨剥削的地方。 政府官员百分之九十九为女性。 大学毕业生中男女比例为1比987。 霜镀法律规定，只有女性可以享有带薪假。 男性只有拥有硕士以上的学历，家庭资产达到工薪阶级以上水准，并且长相清秀漂亮，不能有攻击性，才能进入企业、机关工作。 司法系统对于女性犯罪，从宽处理，从轻发落，未成年女性犯罪，一律不负刑事责任，而男性犯罪，即便是未满八周岁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也会被从重处理，严重者甚至会被发配边境，剥夺国民资格。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为令人毛骨悚然的，莫过于霜镀共和国有着极为冷酷残忍的‘法则四’特务机关。 ‘法则四’机关的主要职能是监督女性权益保障，预防针对女性的犯罪以及阻止女性被侵害的事实。 听起来好像还很正常，不过实际上，这些女特工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通常会杀良冒功。 那么，女性的权益在这个国家一定被保护的很好吧？ ——才怪。 掌控霜镀是上层精英女性，她们最主要迫害的对象，除了男性，就是大量的底层女性。 为了防止上层女性的地位被动摇，她们不断地激化底层女性和男性的矛盾，暗中鼓励女性直接和男性发生肢体冲突，并诱导男性把矛盾都集中在同样身为被害者的底层女性身上。 霜镀共和国的女玩家虽然多，但大多数提起那里的剧情时，总是隐隐表现出害怕。 哪怕是进入1.0后，霜镀进入联邦时代，政府依旧被女性控制。‘法则四’也没有被废弃，一直到2.0时代，蔚蓝星被盖莱克西文明轰炸，这才随着那段罪恶的历史，彻底埋葬。 “现在来看，我的处境也很麻烦。” 李澳兹沉吟。 银行遭遇灵妖袭击。作为普通人，他应该立刻报警，然后由超凡者的机关介入，展开清剿追查任务。 同样的问题，放到红箭帝国的公民，还能拿到一笔来自地方政府的精神抚慰费，公司也会放假让他调休一段时间，并且决定要不要继续工作。 可那是有着‘人类之光’的红箭帝国，不是阎王背上纹霜镀的霜镀共和国。 按照李澳兹的经验来看，如果他现在报警说有灵妖袭击并且造成了人员死亡，那么来的绝对不是警察或者超凡者，而是法则四的女特工。 别以为这些女特工好歹是公职人员，就会很认真负责地处理案件。 法则四可不一样，百分之七十的刑事案件中，法则四的女特工到场，基本上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场，直接把人先抓起来，先是打一顿，然后再用白炽灯持续照射嫌疑人的眼睛，不让对方睡觉，反复重复问题，如果稍微有细节出入，就会一阵殴打和虐待，逼男性嫌疑人招供。 那，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女性呢？ 答案是，看嫌疑人有没有钱。 如果嫌疑人家世不凡，掏点钱出来，法则四的女特工就会笑脸相迎，直接放人回家。 可如果嫌疑人是个穷苦的底层女性，那么法则四会看心情审问，心情好，就直接放了，心情不好，就把对方先关个七八天。 如果男性嫌疑人不招供且不堪受辱，爆发反抗，那不好意思——我们的执法人员都是女性，你的反抗行为可以被视作是严重损害女性权益，对其不轨，不仅侮辱公职人员，阻碍执法，并且涉嫌侮辱、侵犯女性，直接一同数罪并罚，把对方拿下。 这个案例实在不少，某些女玩家起初来到霜镀还觉得是到了天堂，享受了很多特权，然而没过多久，她们就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女性之间的互碍互诛’。 “同志可永远比同类可靠呢。” 李澳兹轻轻敲着银行柜台的桌子，墙上的电子表跳动到05：42，窗外的人造光源照在他苍白的手背上，隐隐发烫。 “如果不报警，没有超凡者介入，那么那头灵妖在外游荡着，迟早会盯上我。” “而如果报警，法则四的特工来了，我还不如落到灵妖手里。” 银行十点开门，但7点就会有人到岗查询，而行长更是会提前1小时到，最早6点，就会有人前来。 留给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冷静，李澳兹，冷静……” 这是李澳兹去世的祖父留给他的衷告，他沉吟片刻，开始将自己的两份记忆横向对比。 “这里是建林县县城，但实际上，距离外界也就20公里的路程，如果花点钱，完全可以逃出去。” “霜镀的政府非常腐败堕落，法则四横行霸道，但是，有一个地方她们是没办法嚣张的。” “作为内务机关，她们的执法范围只在国内，霜镀、红箭、正旭、天环，四个国家相隔甚远。各自霸占着一座轨道电梯和卫星城。就算发布国际通缉，其他三国也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响应。” “法律能管得到的地方，只有文明之地。” 李澳兹眯起眼： “去外界。”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 “最重要的是，【突变者】的传承也就在那里。” 005.行动派 离开霜镀共和国，进入外界看似好像是找死，这种说法不太严谨。 应该说，是从一个地狱进入另一个地狱。 李澳兹担任的是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的夜巡保安职务，他听人说银行赚钱，但其实他误会了两点。 第一，银行是赚钱，但是当保安不赚钱。柜员是做五休二，而保安一年只有国庆节有一天假期，一个月的薪水也只有2300到2400德比，核算一下不比一个普通的超市收银员多多少。 不仅如此，在霜镀边境这种地方当保安，掠夺者军团抢劫、超凡者犯罪、遇上灵妖等怪物杀人的概率非常高。而银行不是政府机构，可没那个能力雇佣超凡者，遇到危机能踢一脚报警器就算对得起行长了。 第二，在四国时代，真正赚钱的不是普通的金融机构银行，而是“全球商贸银行”，简称gtb的这个特殊的武装垄断组织。 李澳兹凭借保安掌管的银行钥匙，打开了防暴器械库，从中取出来消防斧和防弹衣，他对时间把控的很好，心里一直算着时间。 接下来，他手持消防斧，朝着柜台狠狠砸下，迅速洗劫了现金，粗略算来大概有4万德比，李澳兹把现金钞票摊开成扇面，手指灵巧娴熟地飞快点钞——这倒不是他精通银行业务，而是以前在游戏里打牌学来的技巧。 “14万2300元，不算多。但也够开启那个任务了。” 李澳兹很满意，他并没有打劫银行金库的想法，一方面作为夜巡保安他并没有开启金库的电子钥匙，至于银行的保险柜——只能说如果没有专业的切割器，那东西基本上别想着打开。 相比之下，洗劫柜台的现金是最容易的。 “反正法则四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杀良冒功，那不如直接监守自盗划算。” “而且，如果干一票大的，洗劫银行可是重罪，说不定会有法则四的特工一路追杀我。初期的法则四特工顶天了也就15级，干掉她们，能给我提供一笔不菲的经验。” 李澳兹删除掉监控录像，并对着兰尼·约翰斯的尸体来了几下，破坏现场，营造出他谋财害命的情况。 普通人会对执法机关感到本能的恐惧，但李澳兹不会。不仅如此，他还想以此为饵，钓鱼上钩 李澳兹作为实用主义者，对于各种犯罪行为毫无心理负担，上辈子玩家们在宇宙中的祸害可不少，这算什么。 他迅速换下来保安制服，为了防止法则四的生物信息追踪，他干脆放了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生物信息。并且将个人终端的电话卡拔出，丢进早晨前来收垃圾的垃圾车里，以防止被人追踪。 李澳兹是个行动派，不到十分钟就做好了放火的准备，他没有携带多余的物品，用兰尼身上搜到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呼…… 齿间萦绕着烟草的复杂香气，李澳兹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他不是长期抽烟的人，烟草对他的镇定作用也许会持续很久。 在六点到来之前，他将点燃的半支烟丢到了可燃物堆上，转身离开。 轰！ 下一刻，火光大作，浓烟滚滚，玻璃大门碎裂迸射，在尖啸的消防车驶入现场扑火之际，李澳兹混进围观的人群，从容娴熟地离开了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 周围的居民已经被火灾惊动而聚集于此，她们注视着火海中燃烧的银行，啧啧称奇，平日里乏味重复的工作生活，因为这场突发的火灾而有了些许趣味。 人造光洒落在他的肩头，人群中的李澳兹抬眼看向天空，那颗冰冷而昏暗的半球体发生器，依旧持续而缓慢地发散着光辐射。 这不是真的太阳。 没有昼夜交替，没有黄昏日出，没有明月升起，只有这几十年不变的白昼照明。 李澳兹没有选择搭乘交通工具，他脑海里有建林县的地图，左右转弯几次，进入到公共厕所中，他的化妆技巧很高明，当他换了一件蓝色衬衫和旧夹克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满脸愁苦的中年人模样。 他再度看了一眼依旧平稳发散昏黄阳光的半球屏障发生器，摇摇头： “连阳光都被夺走的人，是不敢仰望天空的。” 化了妆，他干脆连身份证也直接撕掉丢进垃圾车，接下来他也用不着这东西。 前世选择出生在霜镀联邦的玩家，后来基本上都会想尽办法移民或者出国，不利于发展，最主要是如果不是女玩家，连任务都接不到几个。 连操控虚拟角色游玩的玩家都对霜镀感到深恶痛疾。 但是，在这个年代可没那么轻松。 更何况，他现在是携款潜逃的状态，各种公共交通方式是没办法采用，好在建林县离边境不远，直线距离也就只有20公里，但翻越国境线不是件小事，哨站、gtb的安保人员都会密切关注。 “正常人偷渡，得找个蛇头才行。但我的目的不是去其他三国境内，而是进入外界。这就很容易了。” 李澳兹运气还不错，他所在的建林县不是人口重镇，也不是产业集中的城市。通俗点来说，这地方属于城乡结合部。 县城的人员构成很复杂，有初入文明世界的无国者难民，有县城本地的居民，有农民工，长途运输的卡车队伍，既有农民也有工人，还有部分来自耀光城的城里人。 这样复杂的人群，很容易养成拉帮结派的风气，五湖四海的人会根据自己的同乡、职业划分圈子，互相帮助照料，一来二去，最终就形成了黑帮势力。 黑帮这种东西属于不法之地中，对秩序的填充，其本质被定义为经济犯罪组织，打打杀杀充其量算手段，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牟利。 那么，在霜镀给出的如此美妙的背景下，搞人头贸易和偷渡，显然是一件牟利巨大的事情，这种前店后厂的模式，再配合县城特有的人员复杂，执法困难的外部条件，偷渡业务很快就进行了产业升级，运用短平快的销售模式，实现产业赋能，科技拉动创新，为积极建设霜镀作出了卓越贡献。 简单来说，关于偷渡的广告有点太多了。马路牙子、电线杆子上到处都是偷渡的广告。只不过人家叫的比较委婉，含蓄地称为‘快速入境并解决户籍问题’。 李澳兹对于霜镀了解不多，但是……街边发小广告、丢卡片的告诉了他不少东西。 从地上捡了几张小广告，他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能够把人带出去的蛇头。 顺着地址过去，他在一个胡同中找到了对方。 “你要去哪儿？” 蛇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嚼着口香糖，满脸不耐烦，她嗓子嘶哑难听，五官有点歪斜，身边跟了四个中、老年的男性，木讷寡言，应该是负责偷渡的手下。 她看到李澳兹身为男性，而且皮肤苍白，和那些无国者如出一辙，立刻起了鄙夷之心。 蔚蓝星的阳光资源完全被四国垄断，因此有着健康漂亮的小麦肤色之人，说足明日晒充足，不仅常常晒自然光的太阳，而且很少从事重复性的劳动，经常休假，属于达官贵人的特征。 反之，皮肤苍白的人，说明严重缺乏阳光照射，就算是先天的，说明三代以内家族中有无国者。 李澳兹的家境显然不太好，不然皮肤也不至于白的跟无国者差不多。 他倒是毫不介意，四国之人多少都有这种歧视之情，直接丢过去一沓纸钞，说道： “这是一万四，带到p-205避难所，绰绰有余了。” 蛇头颠了颠钱，目光游移不定，她瞥了一眼李澳兹，问道：“逃兵？” 避难所可不是文明地界，没有阳光照射，几乎没法生存。霜镀再怎么说也是文明世界，有着gtb发放能源贷款，虽然活的比较惨，但起码能活。 这男人不惜逃进外界，那基本上除了逃兵、重刑犯和走私商，几乎没有别的可能，县城就那么大，干这行的，业务往来频繁，走私商来回就那么几个，有名有姓的都熟悉。 蛇头基本能判断出来，面前的男子不是重刑犯也得是个逃兵，便出口问道。 “你不用管。” 李澳兹冷哼，故意言辞闪烁，反而让蛇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不用紧张，每年逃兵役的男人有的是。”蛇头笑了笑，清点好现金，有些惊讶：“这钞票真新啊。” 李澳兹心里想笑，这刚从银行取出来的，能不新嘛。 “什么时候能走？”李澳兹摆出焦急的神色，连忙催促道：“我着急去，外面有人接应我，他们不一定坚持的久……” “不急，这批次人不齐，等人够了的时候出发。”蛇头撇撇嘴。 偷渡的机会不多，为了赚的划算，都是一口气把人往偷渡的集装箱塞得满满当当，才肯出发。 还有人接应？鬼才信呢。 外界那种环境，正常人没有防护服，根本撑不住三天，想接一个人，起码背后有七八个后勤补给跟上。 还有人接应？你以为你是谁？这么大排场。 李澳兹见对方故意磨蹭，心底有数，立刻拉下脸，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口，低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蔷薇军的人！你敢拖延我的时间？！” 006.买椟还珠 他故意掐了对方的脖子，以此进入到战斗状态。 听到他这番话语，蛇头身旁的手下们全部愣住，面露迟疑。 这样一来，他就能看到对方的面板数据。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裴丽 【总等级】：lv.1平民 【生命值】：50/50（健康） 【属性】: 力量——3 灵巧——3 体质——4 魅力——2 意志——2 ------------------------------------- 看着瘦小，果然属性低了自己一大截。 见状，他立刻激活了【保安】的职业技能【欺凌弱者】。 【欺凌弱者】：以言语和叫骂欺凌、恐吓、威胁他人，进行一次属性检定，若你的主属性高于对方，则本次判定成功。 李澳兹的主属性是【魅力】，高达13点，判定直接通过。 他力气虽然只有4点，但是一把将一个瘦小女性原地拎起来还是做得到的。 蛇头瞳孔紧缩，联想到李澳兹苍白的皮肤，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赔笑起来： “原来是反抗军的爷——误会！这不都是误会嘛！您早说嘛，我们这些讨口饭吃的，连饭碗都是你们反抗军给的。我用祖奶奶名义发毒誓，绝对没想着怠慢您。” 李澳兹扫了一眼那四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实际真要打起来，自己的格斗技巧也足够收拾对方。 但那样太不划算了，要是有人跟法则四通风报信，自己到不了边境就得被拿下。 徒手干掉一、两个特工还行，李澳兹到底不是【武者】，何况执法人员肯定配备枪械，真打起来自己能被当场射杀都是幸运的。 就怕到时候体验到法则四的‘终极羞辱’了——李澳兹嘀咕着。 他摆出来霜镀边境著名反抗游击队‘蔷薇军’的名号，加上他皮肤本来就苍白，气势凶恶一点，结合反常规的偷渡终点，被当真也很容易。 李澳兹松开手，蛇头裴丽噗咚一下落在地上，她苦哈哈地揉着屁股，还没站起来，李澳兹又丢给她两千块钱。 “别声张。我有机密在身，赶紧给我安排出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呵呵……德琳娜上个月带着兵团刚刚北上，你们自己掂量！” 后半句话是他随口扯的，按照时间点，蔷薇军团的北伐指挥官德琳娜要等明年三月才会北上袭击。甚至耀光城根本不在袭击范围内。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可是谎言放到特定的时候，被特定的人转述出来，就具备了一定的可信度。 蔷薇军在民间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反霜镀魔怔人’，成员基本上都是外界的原住民，也就是无国者。 不巧的是，来人的皮肤和无国者那一贯没有太阳晒的苍白肌肤有那么亿点点像。 一想到这里，蛇头心凉了半截。 ‘就算不是真的，我也认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耽误了蔷薇军惹来报复，他们下手可比法则四狠多了……何况这男人还多给了钱，说明他确实着急，宁可花钱消灾的态度。’ 一通萝卜加大棒，蛇头连忙点头称是，拿着钱，跟几个下属进屋商量了一阵。她们也不敢继续坐地起价，只想着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李澳兹也不再声张，他闭上眼，一边养神，一边开始思考进入外界地带后该怎么办。 霜镀对于玩家来说是官方明确标明的“最不建议新手开局”的国家之一。 除了法则四、性别歧视、蔷薇军这种恶名昭彰的特产，霜镀还有各种挑战人类下限的事件，贫瘠的资源，极为糟糕的游戏体验，低劣的刁民。 作为高贵的红箭帝国公民，李澳兹对霜镀的了解除了度娘百科，也就是从直播平台的女同事口中了解到的。 “蔚蓝四国，各有千秋。红箭独裁专制，但是凭借着货币霸权和强大武力，让人民过上了好日子，竞争激烈，但是只要你肯为帝国效力，就能获得回报，因此最适合好胜心强，内心纯粹的玩家。” “天环比较极端，军人专政，由于本土资源缺乏，不断地对外发动战争掠夺小国寡民的资源、土地。但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剧情没有什么理解难度，是个人都很容易地融入其中，并获得历练成长的地方。” “正旭福利良好，招商引资，吸引大企业来本国投资发展。社会节奏缓慢，待遇优渥，很适合那些年纪大的玩家去养老。但一旦爆发战争，国家完全缺少正面应敌的能力。” “霜镀，虽然横竖不是个东西，资源不算丰富，矛盾严重，但对于玩家来说，却有一个其他国家不具备的优势。” 回想起那条信息，李澳兹眼前一亮，日后怎么走上【星降师】途径，他内心有了规划。 没过多久，一辆运输着危险化学品的卡车缓缓地驶离了建林县，司机麻木地叼着烟，不敢点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中倒映的喧闹县城渐渐褪去，钢筋水泥被郁郁葱葱的森林山川取代，自动化的大型机器人在密集的农田精耕细作，一举一动举重若轻，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机械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表现得淋漓尽致。 科技的领导下，一切是这么美好。 天空中的半球屏障发生器散发着固定频率的阳光，而伴随着卡车距离县城越来越远，阳光渐渐变得黯淡。 司机突然跟副驾喊道： “把棉袄拿出来。” 直到一个拐弯后，那诱人的绿色戛然而止，天空中飘零起雪花，原本富含腐殖质的黑土地无缝对接上了沙漠。 冰冷，阴森，荒芜。 空中隐隐可以窥看到巨大的屏障落下，漫无边际的沙漠之巅，树立起80米高的水泥围墙，与天空中半透明屏障对接。狰狞凶残的自动机炮对准了内外两侧，稍有动静就会把那些试图越过铁丝网和龙牙路障的可疑人员撕成肉沫。 就在这巨大帷幕一般的高墙之下，一座孤零零的哨卡拦住了卡车的去路。 “止步！” 卫兵低吼一声，端着步枪走上前，抬起机械义手的手背狠狠砸了砸车窗户，然后摊开镀铬的掌心，人造肌肉与神经链接完整畅通，得以精准地让他搓了搓手指： “证件和钱都拿来，不然算你超重。” 司机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证件2000德比的现金，外加一包香烟，恭恭敬敬交给了卫兵。 霜镀的边境哨所的腐败向来是明目张胆的，这些服役的卫兵虽然以男性居多，但可不会因此就对同为男性的长途司机网开一面。 卫兵收了钱，看到烟盒的时候按捺不住一喜，扫了一眼证件，随后丢给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载的什么东西？”卫兵随口问着，并在随身电脑上操作一番。 “化学品。酞酸二丁酯。是剧毒、可燃物。” 司机谨慎地解释道。 “怎么着，想造炸弹啊？”卫兵耷拉着眼。 “没有没有，就是一般的增塑剂。”司机赶忙说明。 “哦？”卫兵一挑眉毛，转头看向卡车的罐体，皮下植入的生命探测芯片激活，围绕着罐体转了一圈。 他上下看了看罐体，长十二米，直径三米，芯片计算显示：如果有人背着氧气罐和防护服潜入其中，满打满算，至少能安置27人。 生命探测并没有检测到信号。 但不知为何，卫兵总觉得很奇怪。 “兵老板，咱这东西有毒的。”司机提醒道。 卫兵瞥了一眼副驾驶，看见他把棉袄裹得很紧，随口问道： “这么怕冷？” 副驾还没开口，司机便抢先说道： “他肾虚，之前喝酒发了酒疯，被法则四的女长官们，那个……私下审讯了两天。到了屏障边上就扛不住冷了。” “这样啊。”卫兵了然，倒也不怀疑。 毕竟那帮疯婆娘做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如果是别的理由，他还怀疑一番。 司机见路障迟迟不放下去，有些疑惑和紧张。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谁知又把那只义手伸进了车内。 潜台词很明显：得加钱。 货车司机正准备让副驾再拿钱出来，只见卫兵的手背上弹出一个二维码。 “少用现金，用收付款。” 卫兵小声道： “蔷薇军好像打下来一座印钞厂，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大量假币流通于世面，现金不太安全了。” 货车司机恍然大悟，连忙拿起终端支付给对方，卫兵收了款，摆摆手，高墙上缓缓扭曲，露出一个深邃的洞穴。 司机打开车灯，缓缓驶入其中，不知过了多久，两侧的车窗带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浓厚的雾气锁死了空间，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前方的道路微微明亮起来。 过了几十分钟左右，司机突然停车，转头对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说的： “到地方了，把棉袄还我。” “至于嘛，棉袄都舍不得。” “少废话，外界地没有阳光，你自己看不到吗？”司机没好气地说的：“这地方会冻死人的，我建议下车了赶紧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不要看到火就扑上去，多半是沙匪。” “行啦行了。” 李澳兹揉了揉伪装的脸，脱下棉袄，从脚底下捡起行李，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部终端机，交给司机。 “老哥，我拿这个换你一条香烟，行不？” “就你这？你是什么垃圾终端，就值一包！”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要烟盒，烟你留下。” 007.该醒醒了，武士，让我们把外界地，烧成—— 司机有些诧异，心里评判面前这人多少沾点大病。想归想，他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大手一拍： “这叫什么事，我多送你一个盒子！” 李澳兹也不还价，用终端机换走了司机十包‘罗曼蒂斯’香烟的烟盒。 这香烟本身没什么意义，但是在游戏里，涉及到一个连锁的任务成就。 他刚刚已经跟人对话过，【降临】的三个任务全部完成，解锁了玩家所有功能，包括：【游戏论坛】、【限时活动】、【星渊自走棋】、【游戏商城】等等19个功能。 有些东西他还来不及查看，比如【游戏商城】这个好东西。而像【玩家论坛】、【限时活动】、【自走棋】之类的图标仍显示为灰色，代表着未解锁。 “说不定是要等到版本更新了才解锁，有些东西是游戏版本升级才添加进来的。比如说自走棋、小游戏什么的，都是4.0以后才添加进来的。” 不过，有些功能一开始就是开放面向所有人的，李澳兹原本还担心自己作为npc模板，无法兼容玩家的系统，现在看来，至少绝大部分功能是可以动用的。 其中就包括【生涯成就】这个功能。 《星渊》中有数十万项成就，不同的成就附带给玩家各种增益效果。 据李澳兹所知的一个阶段性成就，正好可以在蔚蓝星完成，而且难度不算高，就是跟这个‘罗曼蒂斯’香烟有关。 他刚刚当着司机的面，拆开香烟盒，把卷烟全部退了回去，自己则拿着香烟盒，一个个撕掉外壳，在香烟和盒子之间，把作为间隔的锡箔纸夹层抽了出来。 在司机鄙夷的目光下，李澳兹按照折痕，重新将锡箔纸反向折叠，最终，他将这十张锡箔纸全部折叠成了一张张卡片。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梦呓】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痴语】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狂歌】 【累计获得‘浪漫使者’系列三张套牌，获得永续专长：猎爱】 【永续专长·猎爱】——： 崔思迪·罗曼蒂斯是个多情风流的男子，早在他成为纳西克的一代神枪手之前，他是个男女通杀的疯狂爷们儿。 以祖奶奶的名义发誓，哪怕是机器人，也不能拒绝那时候崔思迪·罗曼蒂斯的求爱。 然而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并不是外表，而是对自己初心永恒不变的追寻。 崔思迪·罗曼蒂斯，他放弃了美人相伴的诱惑，义无反顾地携带着枪支深入了纳西克的世界猎场，直面最凶残、邪恶的猛兽。 这里，才是猎人的归宿。 【效果】：主属性成长值+1. 【永续效果】——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很好，就是这个！” 李澳兹点点头。 专长是玩家和npc战斗力的直接体现之一，增益面板、提供辅助和抗性。 一个好专长甚至能弥补属性上的差距。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司机都顺眼多了。 要不是司机多送了他一包，自己这运气还真不一定能抽出来三张不同的套牌。 永续型专长较为罕见，只有符合一定条件才会激活永续的效果，基本上是与能力成长有关。 李澳兹非常注重自己的主属性【魅力】。 作为资深玩家，他很清楚，核心属性低，玩什么职业都跟坐牢一样痛苦。 【星降师】乃至它的初始职业【突变者】，那更是突出一个无期徒刑般的漫长坐牢体验，核心属性如果跟不上，基本上发挥不出什么效果。 “我差点忘了，霜镀这地方虽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霜镀也是能够获得专长最多的地方！” 李澳兹认识的许多霜镀出身的女玩家，等级虽然被其他国家的玩家压制了不少，但当她们打擂台竞技的时候，人手至少有五个专长。 其中有一个职业选手甚至在lv.60级，就拿到了24个战斗专长！ 有很多人到一百级都没办法集齐这么多的专长，还全部是战斗专长，真打起来，相当于多了三件装备。 这就导致那名女选手一度霸占单挑榜前三名长达两个版本时期。 【浪漫使者】系列总共13张烟盒套牌，全部集齐后，会获得非常可观的【魅力】加成，属于非常契合【突变者】的专长。 “同样，前往避难所，我应该也能拿到那个非常稀有的专长……” 李澳兹眯起眼。 那个专长虽然不是【魅力】收益，但却有着让所有人羡慕的效果，如果在前期就拿到，完全可以逆转【突变者】前期坐牢的体验。 “赶紧下车吧，等会儿黑夜了不把你冻死。” 司机开始赶人了。李澳兹也不多停留，拿起行李，推开车门。 轰呼呼呼哐哐哐哐———— 狂乱的寒风卷起冰沙，猛烈的敲击着车门，李澳兹倒是习以为常，将围巾在头上抱成了头巾，像悍匪一般只在眼睛露出一条缝。随后从容不迫地拉着车门下地，随后重重地关上门。撞击的声音被淹没在风中，几乎微不可察。 他前脚刚刚关门，司机立马踩油门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李澳兹转过头，他并不是关注卡车司机逃也似的离开，而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外界地的天空。 冰冷的天空被诡异的黑红两色气状物包裹，没有一缕阳光能够穿透厚厚的黑红色气圈来到地表，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令人生理不适的气息，缺少阳光让大地上遍布白雪，低温又无法让雪花融化，只是如同镀锌一般，给荒芜的砂砾镀上了一层单薄的白霜。 雪与沙在狂风中激烈摩擦着，细小的颗粒碰撞交错，在耳边萦绕起细碎的声响，如果踏出一步，让鞋底踏在雪地上，松软的雪沙塌陷变形，发出一种诡异的吱吱声，声音被风歪曲了本意，在人听来，就如同在耳边低语呢喃一般。 寒冷，绝望，毫无生机。 这就是被四国抛弃且剥削殆尽的世界，占据了蔚蓝星百分之七十的领域。 偌大的大气圈，被纳米机械颗粒层层包围，用以拦截吸收阳光，而四国却通过在四片大洋的周边建立起轨道电梯，直接利用纳米云积累的太阳能进行发电，牢牢垄断着资源。 “人类对同胞的残害，可比虚空与恶魔们牛逼多了。” 李澳兹讥讽了一句，抬手抹去睫毛上凝固的冰砂砾，寒冷让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皮肤真实的触感反馈告诉他，自己不再是以玩家身份介入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人生。 玩家可以有重来的机会，而他面对这片死亡绝境，只有一个选择。 征服。 不是单纯的苟活，这片绝境同样包含杀机和残忍，惟有至强者，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欢迎来到，外界地。” 008.P-205避难所 大自然会少量受到科技的影响，一般而言也不会被人的意志左右，但文明会，在二者的支配下，文明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传统的人伦道德，在科技带来的巨变迅速坍塌改变，人的主观意识和科技突飞猛进带来的二重唱，会将文明推向未知的迷途。 李澳兹行走在镀霜的沙海上，他的左边埋葬着旧日的辉煌，昔日领导者的雕像高举左手从物理上实现了半截入土，它大理石的脸庞遍布弹孔和侵蚀。 他的右边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糟糕，汹涌的沙暴和冰粒混合在一起，覆盖到人身上会快速夺走热量和体力，如果不采用低重心、俯身爬行的姿态，即便是一个体重两百斤的伙计也会被狂嚣的冰沙暴按倒在地。 说起来有些难以想象，李澳兹所在的地方，距离人类聚集地不到30公里，但这30公里的半径内，完全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 黑红色烟云在头顶上缓缓游荡，李澳兹抬起手，抹去手背上的雪泥污迹看了一眼电子表。 9点11分。 “呼……” 隔着面巾，他吐出了一口白雾，灰色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很难用言语说明外界地的环境，明亮自然是谈不上，可若是说黑暗，又有点夸张了。 黑红薄暮宛若沙场殷血，愁云压顶苦闷难支，任何人都无法在这时说出‘轻松’的字眼。 昏沉，混沌未开——这是李澳兹最直接想到的描述。 他没有启动照明工具，在外界地，暴露光源等于找死，看似寂静无人的生命禁区，实际上潜藏着无数猎手。 虽然李澳兹自信能够干掉一两个徒手的低等级法则四特工，可那不过是欺负一下对方只是普通人，县城边境不会有多少超凡者。 但在外界地生存之辈，都是刀口饮血的凶徒。 饶是刚刚带他离开霜镀，常年跑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厚厚两层防弹玻璃和无法拆卸的车门上已经布满伤痕，所有四国的司机只敢在起浓雾时开雾灯，除此以外再不敢发出一点光芒。 “那家伙把我丢偏了，避难所的入口在西面。” 李澳兹有些郁闷，但他也不怪对方。正常情况，四国的司机是不敢停车的，辨认错误位置也正常。 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即便霜镀作为北方国家，日常衣服已经很厚，跟外界地的寒冷比起来也依然显得单薄，汗水和衣服凝结在一起，像是冰坨子一样僵硬，任何行动都变得迟缓。 李澳兹没有携带专门的探险检测设备，但根据他的经验，现在也就零下四十度左右，不算冷，在外界地的深处，比如炼狱谷，能够达到零下两百七十度，就算是再优秀的防护服在那里也支撑不住30秒。 他摸索着，感觉周围的环境和印象里有些相似，便转而采用半跪半爬的体态缓慢移动，李澳兹不断地在雪沙之间摸索着，避难所是埋在地下的，外部只有一层厚厚的金属壳，只要找到金属外壳，就能摸索到入口。 嗤。 低温让金属变脆，即便穿戴了防护手套，他的指尖还是被一些脆化的钢铁刺破，面对马上便凝固的伤口，李澳兹反而一阵欣喜。 找到了。 他连忙小心地向前踩去，徒手挖掘，手套磨破，指尖的伤口很快就被白霜和沙子糊住，李澳兹毫不在乎。 只要能够进去，按照这个时间点，成为【突变者】并拿到那个极为稀有的专长是必然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他的手背被撕开一条狭长的伤口，且面板上弹出【伤口感染】，体质每过4小时下降一点的负面状态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坚固的阻碍。 叮—— 无比清澈的低鸣响起，李澳兹心中一喜，连忙扒开附近的砂土，露出下面厚重的合金门盖，李澳兹手指拂过上面的蚀刻烙印，辨识出上面锈迹斑斑的字符： ‘冥迹’人道主义救援通道——p-205避难所 “找到了。” 李澳兹双手用力，青筋暴起，才费劲地转动大门上的手轮。 终末战争后，这处入口被废弃，太久无人启动和维护，加上冰砂的侵蚀，让门栓几乎完全锈住，被雪打湿的手轮也无法紧握，极大影响了发力。 “呃——” 李澳兹面色僵硬，他的五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坐下来歇息片刻，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玩家的事实后，拆下头上的头巾在手轮上和掌心缠绕一圈，增加接触面积，好让自己握得更紧。 嗤…… 好半天后，门盖掀起一阵烟尘，大门上的手轮被缓缓转动，李澳兹持续发力，顶着【冻僵】的负面效果硬生生转了三圈。‘砰’的一声响，铰链总算放开，露出了里面一截梯子的扶手。 “哈……呼呼呼！” 李澳兹对双手哈了哈气，连续跺跺脚，颤抖着转过身，一点点地踩着梯子落下。 吱嘎、吱嘎—— 每一脚踩下去，年久失修的梯子都传来教人牙酸的响动，他带上头顶的门盖，把围巾从口鼻间拉开，结果浓郁的铁锈味儿扑面而来，他立刻晃了晃神，有些感到恶心，随后又皱着眉头往下爬去。 避难所的通道十分黑暗，有一部分还出现了断裂，他小心翼翼地往下试探着踩去，花了五分钟，才安稳落地。 噗咚。 行李箱被率先甩下来，李澳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上的时间。 上午10点12分。 “我还以为过去了一整天。” 李澳兹摇摇头，痛苦的时光总是让人难熬。他没有急着开始探索避难所，先是回忆了一下任务流程和背景。 “p-205避难所是一个很长的系列任务，但也是霜镀阵营内，唯一能够进军主宰系的途径，基本上可以视作为主线任务。因此，它的难度和奖励，也是向主线任务看齐的。” 李澳兹不确定自己穿越到游戏中后，会不会还有玩家的身影……但做好准备迎接降临打算，起码不会让他吃亏。 大不了就当是多肝几个任务而已，只要不是投机取巧的事情，做什么都不会白做的。 “不过，我可不想把霜镀作为我以后发展的大本营。真正适合主宰系大展拳脚的地方，首选红箭，次选天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玩家能够被我忽悠——咳，吸引而走上【星降师】道路，p-205避难所的任务，我是不能让给后来者的。” p-205避难所的系列任务奖励丰厚，完全足够让一个主宰系的玩家宣告‘毕业’——可是，如果真让霜镀的主宰系玩家能够自给自足的话，选择在红箭或者天环发展的李澳兹就会错失很好的宣传机会。 “我有信心让主宰系职业在前期就能大放异彩，吸引大量玩家进军主宰系。红箭和天环没有主宰系的主线任务，但是体验、升级环境都很成熟——最重要的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宰系玩家前期最需要什么资源。这样一来，玩家们打完怪，就能来我这里消费。” 有他专门给主宰系玩家量身定制打造的消费服务，能够大大减少他们坐牢的体验，甚至效果好的话，完全可以刺激其他玩家转职修炼主宰系。 对于吸引玩家这点，李澳兹有着绝对的信心。 前世全网也就他一个人在【星降师】星降师道路上走得最远、最早、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就进军职业赛场，打打电竞，让【星降师】闪耀于世界舞台之上。 换句话说，他自称一声【星降师】玩家们的祖师爷都不为过。 因此，李澳兹对于p-205避难所的系列任务，不仅要完成，更要彻底终结这个任务，不再让其他人可以接取。 恰独食容易被骂，但是以李澳兹对玩家们的了解，玩家们是最实在的人。 该骂骂，该玩玩，骂完还记得买，买了继续骂。 非常有原则。 当他的市场铺开的时候，所有主宰系玩家绝对是恨不得能把虚拟腰子嘎了给他换道具。 为了这一目的，李澳兹决定不给自己的伤口包扎。 不仅如此，他从包里取出来一把露营刀，颠了颠刀，旋即毫不犹豫地反手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009.你好，我是尊贵的感染者 捅刺、切割了数刀伤口，李澳兹把自己搞的鲜血淋漓。 “生命值降到了一半，嗯，差不多了。” 李澳兹藏好了行李箱，这里面的钱还有大用，但不是现在。避难所任务，以他目前小白板的水平来操作，预计至少也要五个星期，如果出了些意外，或者升级慢一点的话，可能要等几个月才能完成。 不过李澳兹完全不着急，【星降师】玩家某种程度上，跟狗头吧老哥是一类人，他们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喜爱的事物是弱者，他们只会思考和隐忍努力，耐性极好。 “我的【魅力】有13点，主职业的【平民】……没什么意义，我不想把经验浪费在这种东西上。如果能够获得【突变者】职业，每次升级会提高【魅力】，配合【永续专长·猎爱】的效果，我的数值成长非常可观，前期其实没必要增加一些无意义的职业等级。” 玩家们前期可以有无数次试错机会，但李澳兹不行，他还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普通npc，能不能和玩家一样可以反复刷副本。 毕竟能进副本的npc本就不多，基本上是剧情需要才会出现的，那至少得是个【精英】或者【专家】模板。 李澳兹揉了揉额头，把自己的脸上涂满了鲜血，血水、砂砾、霜雪混杂在一起更衬得他苍白的皮肤明显，高额的【魅力】加成下，更容易被人关注，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格外悲惨可怜。 李澳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心率越来越快，操着僵硬羸弱的步伐，缓缓向避难所深处走去。他出身本来也不太好，身上的衣服陈旧破烂，饱经风霜，又在雪地里费力气折腾半天，早就一身污迹斑斑，配合一把露营刀，浑身伤痕累累，看起来仿佛刚刚经过了激烈战斗，疯疯癫癫，呓语痴狂。。 “救……救……救我……” 他掐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嘶哑微弱的声音，灰色的双眼目光呆滞，一边在黑暗的走廊中跌跌撞撞，时不时故意往那些墙角、楼梯间等监控摄像头布置的地方撞去。 “呵呵呵，救我——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你们救救我！” 李澳兹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分钟，他行动时而停滞，时而疯狂，有时候甚至会毫无征兆地对着周围的墙壁一阵挥砍砸击。 当他双手掩面哭嚎的时刻，灰色的眸子中闪动： “我都表演成这样了，又哭又闹，那些‘医生’，哪怕她们都是瞎子，也该看到我了吧？” 果不其然，他跪地哭嚎了一阵子，耳朵微微耸动。 避难所深处，传来了机械传动的声音。 啪、啪嗒、啪嗒。 【来人了。】 他不着痕迹地跪地抽泣，心里默默细数着： 【3、6……12？是12还是13个？如果是13个的话，我就不需要再继续发狠了，直接会被当做最高危险级患者关押起来。】 对于逐渐迫近的脚步声，李澳兹置若罔闻，他依旧跪地抽泣，用指尖撑大眼眶，以伤口鲜血刺激自己的眼睛分泌出泪水。 这种自残的举动立刻起了效果——原本寂静如死的避难所通道中，突然传出一个低哑的女性声音： “别靠近。患者有自残倾向，行动缺乏逻辑，很可能是五级的厄煞感染者。如果他突然爆发，你们很容易受伤。” 李澳兹五指遮掩住面部，目光顺着指缝看去，凭借着避难所内部昏暗的照明荧光，他隐隐看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胸口有着倾斜的红十字标记的霜镀女性，她左半边脸庞清秀可人，右半边脸覆盖上一层镀铬的假面。 “可是安娜、安娜助理医师，他持有刀具……”另一名女性持犹豫态度。 “不用担心——诺德丽护士长，拜托你了，对方可能是极为稀有的五级厄煞感染者，务必生擒。”被称为安娜丽的助理医师转过头，看向身旁人高马大的强壮护士长。 “交给我吧。” 诺德丽护士长浑身肌肉鼓胀，微微颔首，发出沉闷如牛的声音，她佩戴上口罩和乳胶手套，随后一步步朝着李澳兹靠近。 感应到攻击意图，系统立刻进入到战斗状态，读取了对方的信息。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护士长——诺德丽·克劳 【等级】：毁灭系—lv.20［武者］ 【生命值】：260/260（健康） 【属性】: 力量——18 灵巧——11 体质——20 魅力——4 意志——5 【阶层】：阿尔法级（初入超凡） ------------------------------------- “阿尔法级的超凡者。” 还是毁灭系的武者。 李澳兹并不意外。不论是在哪颗星球上，毁灭系职业者一直是最多的，门槛低，成效快，军队也鼓励往这个方向进阶。 不过李澳兹并不在意，他摆出这一套架势虽然少不了干架，但最终目的也不是杀死对方。 诺德丽·克劳护士长缓缓提起拳头，她的力量远超常人，血量更是李澳兹的数倍，对付他完全是手到擒来。 “不要顽抗，病人。”她出声道：“我是来救治你的。” 李澳兹闻言，立刻颤抖了一下身子，他垂下头，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语气中带起一阵茫然。 “救治……救……救我？” 诺德丽跟远处的助理医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感染者似乎还有一定的神智，说不定危险程度没有‘教授’评估的那么高。 “没错，你不必害怕。”诺德丽靠近了李澳兹，体内的气力运转，释放出威压，犹如一面墙朝他倒下来。 常人面对这种来自基因深处的威慑，心底难免油然而生一种避无可避的绝望感。 然而，面前的男人毫无反应，他沉默着。 诺德丽不敢大意，她摊开能够活撕北地巨熊的大手，朝着对方友好地伸出，如果对方敢突然爆发袭击，诺德丽自信以自己的力量，也可以直接反手用掌根砸击对方的下巴。 “如果是罕见的五级感染者，最好不要伤害到他的意识……” 诺德丽心想。 李澳兹见状，抬起头，顺着对方额前散落的黑发向下看去，隐隐可以看到诺德丽护士长右侧脖颈处的一道微小的红痕。 武者的强度高，绝对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快速提升实力，无法及时补足武道境界的人，会出现‘罩门’这种弱点。 通常来说，只要击破‘罩门’，就能给对方造成巨额伤害，甚至在同级交手中，照着罩门集中火力，有很大可能能够实现以弱胜强。 虽然到了后期，玩家基本上都摆脱了这样的弱点，可是在超凡体系刚刚起步的蔚蓝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意识到‘罩门’的问题，甚至很多人理所当然认为，这是自然平衡的结果。 面对诺德丽护士长伸出的手，李澳兹一副游移不定的态度，最终，他还是‘谨慎’地把手放在了对方摊开的掌心中。 “好了，收容很顺利。” 诺德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弱力量和对方伤痕累累的身躯，她可以断定对方没有反抗的能力，并且通过自己强横的力量和气势，向对方传递出这一信息。 厄煞感染者们基因出现突变，通常有着极为强烈的危险感知，面对过于强大敌人，它们不会用武力反抗，但——前提是不能让它们受到刺激。 诺德丽握住李澳兹手掌的一瞬间，立刻发动了攻击，反手就把他拽倒在地，踢开他手中的露营刀，随即便单膝压在李澳兹的背后，从腰间抽出一条复合材料质地的手铐将对方的双手手腕锁在了一起。 诺德丽连忙低吼道： “目标已经得到控制！重复，目标已经得到控制！” 背后的医师团队立刻端起各种枪械，将她们围成一圈，李澳兹并未反抗，他依旧垂着头，不声不响地任由这些人将他五花大绑，随后又穿上了黄色的拘束服，才被一群女性医疗者从地上拽了起来。 诺德丽拍拍手，看向一旁面色淡然的安娜助理医师，随口说道： “看起来教授误判了。他没有那么高的感染等级，只是表现得比较激烈而已。” “他身体有重伤，实力没有全部发挥，不要质疑教授的判断。”安娜淡淡说道：“何况，他能绕开正门那么多的守卫来到废弃的后勤站，本身就很奇怪。” “所以，你觉得他提前觉醒了奥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教授的判断，从未出错过，也不可能出错。” “安娜，教授不是神。”诺德丽摇摇头，看向李澳兹，嘟囔道：“这到底有哪里看起来像是高危险感染者，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教授一定是闷坏脑子了——” “诺德丽护士长！” 安娜目光冷峻，就连半边假面上都浮现出某种不满的神情，她低声道： “你要是质疑教授，不妨可以走近看看，我从内心坚定地认为，教授从不出错。” “真的吗？” 诺德丽对于安娜盲目崇拜教授的态度极为不满，她立刻转头来到李澳兹面前，一手按住李澳兹的脖子，防止他动弹，另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左右翻看，最后死死盯着李澳兹灰色无神的双眼，旋即冷笑一声： “如此羸弱之人，和五级厄煞感染者截然不——”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突然张开口，舌间弹出一截白光，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阿尔法级的武者，也根本无法躲闪。 噌！ 诺德丽呆滞在原地，她松开抓住李澳兹的手，摸向自己的右侧脖颈，血流如注，一道鲜艳的伤痕，正顺着血管均匀切裂开。 一截冰冷的刀片，不偏不倚地刺入进脖子上那处暗红的斑痕上。 不知为何，诺德丽隐隐感觉到脚底不稳，她一直以来运转流畅娴熟的气力，此刻却仿佛刺破的气球一般，快速外泄。 “护士长！” “你没事吧，诺德丽护士长。” 诺德丽脸色惨白，她刚想说什么，眼前的世界忽然就化为黑幕。 噗咚！ 一声干脆的声响，诺德丽双膝跪地，明明没有流失多少鲜血，却陷入了休克的状态。 安娜扫了一眼地上的诺德丽，淡淡说道： “我带护士长回去。洁敏、阿什利，你们和安保队押送病人回去。” ‘感染者’没有和她目光接触，被武装人员押送离开。安娜却低头看向地面。 在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把缺失了刀尖的露营刀。 安娜沉默片刻，按下耳麦的按键。 “安娜，情况如何？” 另一端传来温柔的问询。 “教授。”她说：“你的诊断一如既往的精准。” 010.谁罕见？骂谁罕见？ “监控录像被删除，嫌犯是故意放火破坏现场，多么可笑，太低估现代科技的侦破能力了。” 法则四特工尼莫汀瞥了一眼案发现场，多年来的判案经验让她立刻判断出了嫌犯作案动机。 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外围已经被拉上了隔离带，消防员和银行人士来回穿梭于火场间。 虽然火灾被扑灭，但是确定损失的财产还是颇为费时间的。 案子本身没有什么难度，火灾现场残留了一具保安尸体，同时柜台存储的十四万元现金不翼而飞，而昨天夜里，应该有两名夜巡保安值班。虽然修复监控和解剖查明死因需要一段时间，但最大的嫌疑人已经不需多言——那名失踪的夜巡保安。 谋财害命，抢劫银行，然后焚烧证据——这种自作聪明的把戏，就连治安局的酒囊饭袋都能看透。 作为‘法则四’的二级外勤特工，尼莫汀对于指派给自己的轻松任务并不满意，她来到边境是为了侦破大案，比如揪出政府心头大患的蔷薇军叛徒，结果让自己参与的也就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刑事案件。 在区县级的治安局看来，银行纵火案已经很严重了，但在掌管国家安全命脉的法则四机关看来，这么个案件就要出动法则四特工，实在大材小用。 她叫手下调出当天一起值班的保安档案资料，随意瞥了几眼，记住要点，就把死者‘兰尼·约翰斯’的档案丢到一边，随口对属下说： “嫌疑人确定是丰饶村的李澳兹，去检查站、公路收费口拦一下，这种背负巨额债务的人，犯下这种谋财害命的劫案，肯定是为了还清债务。真是的，多简单的事情……控制住他的亲属，派人盯梢密切关注，然后在公路设卡带队拦截，县城人员构成复杂，直接控制交通道路就好了。” 属下撇撇嘴，同样感到不耐烦：“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干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反正边境的公畜有的是，还怕没人力合围吗？” 尼莫汀眯眼，属下的说法有些不合适，但她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她刚要开口，打算随意批判几句建林县警察，特别是男性警察，的昏庸无能，只配做低级工作，好衬托出自己作为法则四特工的优越性。 “真的吗？” 一旁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 “蒂玛，我不建议说这种话语，会让别人觉得你的认识狭隘。” 啪嗒。 长靴踩地，黑白双色的特勤局女款单排扣风衣被风微微掀起，每一颗扣子都被她一丝不苟地扣上，她单手摘下脸上的过滤呼吸器，露出精致如雕塑般的五官，金绿色的双眸剔透晶莹。 尼莫汀刚刚酝酿好的话语立刻咽了回去，她目中闪过一丝不悦，斜了一眼发声的来人，旋即故作亲昵地说道： “你来了啊，赫斯基辛特工，我们正好在谈论这件事情交给地方治安局的话题——灵性检测出结果了？” “是的，尼莫汀组长。” 亚雯·赫斯基辛向她行了军礼，那一头漂亮的青蓝色长发犹如蓝鹊一般醒目，搭配上她姣好的身材，哪怕穿着再怎么严实和一丝不苟，也会成为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那些围观的群众，不少也是冲着亚雯的美貌而来。 ‘真讨人厌……要不是她老爹是特勤局的部长，我可不想跟这种千金大小姐一同行动。’尼莫汀忍不住想到。 亚雯对于自己的魅力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取出一份文件，开始报告： “现场灵性残留物的浓度超过17%，未检测到奥能激活的活跃粒子。” “嚯，”尼莫汀一挑眉：“没有觉醒奥能，现场却有灵性残留物，那说明如果死者不是遇到了灵性生物的袭击，就是被一个不入流的超凡者杀害。”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亚雯·赫斯基辛干活倒是很卖力。 “可以作出这种推断。” 亚雯顿了顿，随后看向她身旁蒂玛，正色道： “蒂玛特工，你要明白，这是边境的区县，这里的警察显然没有那么多警力和组织度，我们不能用首都的标准和治安水平去要求经济建设极为不发达的边远地区，去提高警力水平，这是不客观的说法，完全脱离实际情况。” “噢哟哟，大小姐开始讲道理了。” 蒂玛讥讽了一句： “反正都是邪恶的公畜，只要吃饱喝足了，男人就会想要扰乱国家安全，给他们警察的工作已经是便宜他们了。公畜就是公畜，生来就是有原罪的奴隶罢了。” “否定，男性公民也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是伟大共和国的建设者。”亚雯立刻反驳。 “呵，你这精神男人！完全不知道过去几千年来，女性被迫害成什么地步了吧！”蒂玛冷笑：“噢，你当然不会知道，毕竟赫斯基辛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公立学校的食堂，从来就是过着锦衣玉食生活呢。” 蒂玛说着，突然喝住一个正在执勤的男性警员： “你，过来。” 男警员一愣，随后心惊胆战地来到蒂玛面前，谨慎地敬了个礼，问询道： “你好，请问——” 啪！ 蒂玛飞起一脚踹在了男警员的膝盖处，对方闷哼一声，下意识低身捂住膝盖。 “你这家伙，不知道对女性要说敬语吗？” 蒂玛说着，又给了对方腹部一拳，随即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拎到亚雯面前： “喂，公畜，这位长官说，男性和女性一样是共和国的建设者，你听见了吗？” “听、听到了……” “呵呵——我现在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蒂玛冷笑，捏着此人下巴，凶狠地问道：“你也认同自己是共和国之栋梁吗？觉得身为男性的自己，和面前这位高雅体面的女士一样吗？” “不是的！” 男警员连忙低头哈腰，快速辩解道： “绝无此事！霜镀国男只是低下的贱畜，我们绝不敢凌驾于女性之上，更不会和女性齐名。我只是个普通的小民警，怎么能跟法则四的大人们相比拟呢？” 他毫不在乎所谓的脸面，即便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句话，身为堂堂公职人员，甚至跪地哀求，请求蒂玛她们放过自己。 “看到了吗？大小姐。” 蒂玛按着警员的头颅，嘲讽着： “你把这些公畜当人看，人家自己还不乐意呢。” 亚雯·赫斯基辛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凝视着那个踩在蒂玛脚下的民警，目光落在对方卑微胆怯的姿态上，停留了若干秒。 随后，她抬起头，转头看向尼莫汀组长： “组长女士，尸检报告到明天才能出结果，既然不排除嫌犯李澳兹晋升超凡的可能，我建议我们也主动开始搜索。” “可。”尼莫汀并不傻，涉及到超凡者犯罪，而且还是男性超凡者犯罪，这是个很大的功劳。 法则四，作为捍卫女性权益的机关，对于男性超凡者犯罪的态度是非常关注的。 毕竟作为超人一般的存在，超凡者很大程度上对于政府和普通人而言，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他们的战斗力过于强大，普通的手段又无法检测出来，最关键是，比起来凡人竞选出来的总统、官僚，这些超人类对于选民来说，有绝对的吸引力。 选民可能记不住哪个候选人的竞选主张是什么，但是肯定会记住一个能够喷火飞天指尖闪电的超凡者。 如果能够证实，男性超凡者犯罪率远高于女性超凡者，那么政府便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去对男性超凡者动手，甚至以此扩大打击，对所有超凡者进行严格管理。 而这样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尼莫汀没理由放弃这么好的业务。 “蒂玛，别闹了，你去和警察们配合搜查。赫斯基辛特工，你刚刚检测辛苦了，接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不用了。”亚雯摇摇头，说道：“组长女士，这里是边境，嫌疑人也有出城逃离，或者背叛国家的可能。所以我认为，还应该封锁边境哨卡——” “开什么玩笑。”蒂玛嘲讽：“大小姐怕不是看书看傻了吧？逃进外界地纯属十死无生的事情，嫌犯还有家人，背负着巨额债务，还谋财害命，明摆着就是要返乡的。” “只要有发生的可能，哪怕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最后也一定会发生。” 亚雯平静说道： “组长女神，我希望去调查偷渡和边境哨卡，以防止嫌疑犯逃离祖国，请批准我的行动。” “嗯……你可要想清楚了。” 尼莫汀反而犹豫了一下。 调查偷渡和边境哨卡，可不是轻松的事情，搞不好就要进入外界地。 再怎么不喜欢亚雯，她也是特勤局局长的千金，真要出什么意外…… 真出意外又怎么了——尼莫汀突然意识到——这是亚雯自己提出来的。 何况，外界地的危险程度有目共睹，就连那些伟大祖国的叛徒蔷薇军，作为外界地的武装暴乱者，不还是得呆在半球城市里才能苟活发展。 没有人会傻不愣登地自己钻进外界地，反倒是结合情报看，蒂玛的猜测更合理。 她想调查就调查吧，大概率也查不到什么东西，这样反而是对她一种保护。何况，饱读书籍的大小姐，看到自己的推测错误，无功而返，肯定也觉得憋屈挫败。 一想到这里，尼莫汀就咧开了嘴角，点点头，笑着说道： “赫斯基辛特工考虑的也很周到啊，那么就拜托你调查了。” “嘁，怂比，没意思。” 蒂玛撇撇嘴，把民警像踢球一样远远踹翻出去，心底颇为不满： “怎么想都没可能，特勤局的女儿呀，也就是一个没能耐没办事的怂比罢了。” 太阳是生命的支柱，没有阳光的地方，生命就难以存活。 谁会，脑子抽了，主动往外界地跑啊？ ------------------------------------- “欢迎来到外界地，亲爱的感染者先生。” 一头靓丽的银发如瀑布般垂下，穿着白大褂的温柔成熟的女性乘着轮椅来到李澳兹面前，微微一笑： “不要害怕，我们并不会伤害你。” “你们……是谁？” 被连续注入了大量镇定剂和麻醉剂，以至于肌肉完全松弛的，李澳兹迟疑了片刻，带着一副僵硬扭曲的表情，询问道： “我是，感染者？” “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医生，先生。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的医生。” 温柔成熟的女性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解释道： “你可以称我为‘教授’。” “接下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是的，你已经被感染了一种名为厄煞的病毒，它通过大脑组织和脊椎感染，随后深入体内细胞之内，伴随着感染深化，最终甚至会扩展到修改染色体的地步。” “厄煞的感染者，从轻到重，一共分为四级。” “而你，是我们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例疑似第五级的感染者。极为罕见呢。” 011.人道 对于教授的说辞，李澳兹不置可否，明面上他作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实际上他对教授乃至整个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的态度，也称不上多好。 在被带到教授前，他就已经被注射了各种剂量的药剂，并接受了三个小时的审讯，不过这些对于李澳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虽然不是超凡者，但他的魅力值很高，挨打几下，再表演得惨兮兮一点，吐露出只言片语，对方就会信以为真。 不过面对吐真剂之类的药物，李澳兹也没辙，他只能做到咬住舌头，防止吐露事实。 实际上，如果李澳兹此刻开启了阵营面板，他相信教授对他的好感度不会太低。 【魅力】这种属性最舒服的地方在于，它对选取对象是无差别的释放，就算是元素生物、机械体生命、虚空猎魇，你的魅力够高，它们都会比较喜欢跟你一起。 只不过为了博取对方的信任，李澳兹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向教授询问道： “厄煞，到底是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问问，你对奥能有多少了解。” “这有什么关联吗？”李澳兹佯装不解。 “关联匪浅。” 教授抚了抚镜框，耐心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在银河纪元以前，也就是所谓旧时代的时候，蔚蓝星的人们是没有奥能，也不存在武者、灵媒这些超凡之人。人类之间用核武器互相问候，生活在核战争的阴霾和恐慌之中，但也因为互相毁灭原则的存在——人类之间几乎不再爆发全面的战争。” “说来有些可笑，人类文明最和平的时期，其实就生活在世界毁灭的边缘。”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建立在‘核战争爆发导致文明崩溃’的基础上。” “曾经有一位历史哲学家说过：武器会决定战争的模式。就在某个时间节点，人类翻开了比核武器更加罪恶的力量。” 教授顿了顿，突然又问道： “病人先生，你对超人类是怎么看的呢？” 李澳兹心头一动，立刻按照心中预想的格式回答道： “超人再怎么样也是个体，仍然需要群体去养育和扶持他，只不过，大量的超人类出现，社会秩序会受到极大的挑战，原本可以通过知识和教育平衡的阶级差距，以后会更难跨越。” 教授颔首，她有些意外： “该说不愧是主动逃入外界地的文明人吗？确实非同凡响。” “超人的孩子依旧会是超人，并且比财阀与王室更加稳固。” “因此，就算有底层人第一时间通过超人的力量改变了命运，他的后代依旧会成为垄断阶层的统治者，甚至比之前更甚。” 说到这里，教授看向他： “而导致战争模式变化、阶层改变、世界秩序的巨变——这一切的本质，便是超凡者的出现。” “超凡者可以随意潜入都市深处，制造恐怖袭击，或者暗杀企业高管、政府官员、甚至引发自然灾害。” “这样的超人一旦出现，就把旧有的稳定秩序搞得天翻地覆。最终也导致核威慑效果低微，在超凡者的暗杀和破坏下，国家高层开始肆意开战，不再珍惜和平。” “最后的结局——就是如今的世界。” “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了超凡者的出现呢？”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李澳兹沉声道： “厄煞。” 教授叹息一声： “是的，一切都是厄煞的问题。” “虽然从来没有人指出过，外面天空中那些红黑色的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当它出现在蔚蓝星的那一刻起，地面上也出现了超凡者。” “不觉得很巧合吗？” “那些自称传承了千年的武道，在核战争时期默默无闻，但现在科技明明更加进步，只会仰仗肉体力量的武者，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超级战士。” “不符合物理学的异能，从来被视为封建迷信的灵媒和术士，甚至还有专门组织起来培养心灵潜力的特工组织。” “这些东西存在于蔚蓝星之上不到三百年，人们就忘记了它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部冒出来的。” 她指了指上方，说道： “就和……那红黑色的云一样。带来厄运，放任邪煞流窜。” “所以，你们把那片红黑色的云称之为厄煞？” 李澳兹皱眉，这个任务他没有亲自做过，对方的发言让他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多么惊世骇俗……而是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按着对方的研究方法，能不能及时出结论——李澳兹并不看好，但是教授的思路是对的。 他紧跟着就提出触发任务开启的问题： “你认为厄煞，是病毒？所以才会感染我？” “毫无疑问，厄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毒。” 教授沉声道： “这是一种纳米病毒。直径只有零点几纳米，而常规的病毒通常都在10纳米以上。” “厄煞毫无疑问是来自于大气层的物质，通过空气传播，它不会直接致人死亡，感染等级在3级之下的患者，也不会出现明显的病理特征。” “是的，看你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了。” “外界地之所以还能保留大部分活人，实际上就是厄煞的作用。它不会杀死宿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尺寸小的病毒，它会选择跟宿主共生，杀死其他病毒和微生物——所以基本上，感染厄煞之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病不生的存在。” 李澳兹点头。 外界地之所以还会出现‘蔷薇军’这样的反抗组织，甚至能够跟掌控星际科技的四国对抗，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紧接着，教授话锋一转： “然而，一旦感染等级在3级以上。情况就变了。” “我之前说了，厄煞的尺寸很小，这就代表着它可以进入生物的细胞膜、细胞壁之中，直接针对染色体和分子结构下手。” “它会杀死原本的染色体片段，然后快速复制自己，组成补缺。” “其中，有的人因为分子结构被厄煞改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凡能力，比如跳的更远、长出鳞片，自主控制骨骼增生。” “但大部分人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三级的感染者，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基因崩溃，迅速变成畸形，或者早早衰老死去，或者无法生活自理，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四级，感染者又会出现新的变化。” “其中一些人变异的更加彻底，甚至脱离了人形，退化成了毫无人性的怪物。游荡在外界地，成为骇人恶兽。” “另一部分四级的感染者，我大胆认为，就是世界上如今最常见的超凡者。” “不论是掌控武道的内力元气、还是操控自然规律，迥异于科学规则的奥能，又或者跟灵体交流和驱使的灵力，还是沟通元素的魔法，甚至是从机械中提取力量的猎人，他们的身体之中都能检测到厄煞的成分。” “怎么看，这样的病毒都不是自然诞生的产物。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更加让我坚信，这红黑色的厄煞病毒，绝非大自然的手笔。” 教授说到这里，面色沉重地看着李澳兹： “换句话说，这是超越了人类科技限度的造物，人类现有的科技和环境水平完全无法打造这种物质，它的来源，只可能是来自……” 教授没有明确说明对象，似乎有些忌讳。 李澳兹没有这种忌讳，他看准时机已到，开口接了上去： “——来自群星的深渊中。” “群星深渊……呵呵，倒是很贴切的说法。” 教授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你是我们所观察到，唯一符合五级感染者的存在。” “虽然被感染，但仍能保持神智，有强烈的自残倾向和幻觉——这些都是四级感染者不曾出现的特征，根据研究资料和临床数据，我们一直认为有五级感染者出现，但直到今天……你才表现出吻合的可能性。” “……你想做什么？” “李澳兹先生，你很重要。” 教授说： “冥迹是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强调人的价值，维护人的尊严及权利。同样，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对人的思想进行的管束和强迫。” “你的身份虽然重要，甚至可以说能够改变全人类的命运。但是，我们会对你做的事情，恐怕称不上是符合常规意义的人道主义原则做法。”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研究，这对全世界有着重要意义，甚至能够挽救外界地十数亿人民的生命。” “可是，我也要提醒你。” “实验过程中，为了完成目的，很可能会对你的心理和生理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样的后果，我希望能够提前告知你。” “你可以选择离开，冥迹是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我们并不想用全人类的命运和未来绑架你个人的生存自由。” “所以，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面前立刻弹出来了系统提示： ------------------------------------- 【是否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 【是/否？】 012.氪金的力量！ 【是否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 【你已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阵营模板已解锁。】 【基于你的魅力判定，你将获得组织内的基础公共信息。】 【阵营好感度已解锁】 【阵营领袖：‘教授’——个人好感度已解锁】 【‘教授’好感度】：普通（70/1000） 【*注：由于‘教授’持有特殊专长，‘教授’的个人好感度越高，阵营好感度随之越高，阵营好感度越高，个人好感度越高——但不会循环叠加。】 【好感度由低到高分为：世仇——仇恨——敌视——对立——厌恶——冷淡——普通——喜爱——尊敬——膜拜——信仰】 【其余成员个人好感度已解锁】 【安娜助理】：冷淡（25/1000） 【诺德丽】：敌视（-65/1000） ………… 【实验体zx-101】：冷漠（49/1000） 【实验体zx-626】：喜爱（200/1000） ------------------------------------- 李澳兹被带到隔离病房收容起来，他的拘束服并没有被解除，理由是需要观察他一段时间，避免他再次伤人。 毕竟一击让阿尔法级的正式武者倒地不起，差点进icu抢救，有没有奥能反应另说，危险性已经不是普通的患者了，必须要出重拳。 李澳兹他也乐得清闲，他解锁了阵营模板，但是任务还没有正式开启，所以他倒不着急，给自己理清一下思路。 “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没空关注系统，【降临】的三个任务奖励是解锁系统、玩家功能、个人面板。我之前只看了个人面板和系统功能，还没有查看玩家的功能。” 李澳兹先点开玩家功能中的【阵营】，里面只有一个阵营的信息： ------------------------------------- 【阵营名称】：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 【立场】：混乱中立 【评级】：h 【简介】： “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有人把生存当成全部，有人把利益作为毕生追求。” “而我哪怕倾尽一生，也要证明：在这片废土之上，仍然有人性存在。” “那就是冥迹人道。” 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组织度良好，战斗素养在外界地基准线上的小型组织，聚集了庞大的医疗实验团队和外勤机构，但基本不参与外界地的资源争夺。 在‘教授’的带领下，冥迹人道正不断扩大势力。 但在冥迹光辉的表面下，似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外界地一直流传着关于冥迹所进行的各种残酷实验，甚至有人坚信，冥迹是这场厄煞之灾的源头。 【领袖】：‘教授’ 【职位】：实验体 【阵营好感度】：普通 【贡献值】：0 【日常任务】： 一、《临床实验》 “虽然我不认为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有着重要意义，但结果会或许有所不同。” ——配合安娜助理医师进行的各项实验 任务奖励：120贡献值/次 二、《运动训练》 “如果没有结实的身体，你无法承受后续的实验计划。” ——完成诺德丽·克劳的制定的运动训练计划。 任务奖励：10贡献值/次。 三、《心理疏导》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五级感染者？听说厄煞会严重干涉五级感染者的心理状态，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避免被它伤害。” ——每天配合艾尔妮医师进行精神鉴定 任务奖励：20贡献值/次 ------------------------------------- “这个模板……” 李澳兹眉毛一挑，他有些诧异。 “这不是最初版本的阵营面板，而是11.7版本补丁完善的。” 自己所处的时间段在传说中《星渊》比内测还早的，只存在于官方内部的a测左右，如果不是有内鬼后续爆料出来，大众还真不知道主线剧情的起点是从221年开始的。 阵营系统是从1.0版本开始才加入到玩家手中，历经11个版本，上百个补丁调试，才最终完善的。 李澳兹穿越前所处于的是14.0【虚空轨道】版本，所采用的模板基本上已经固定下来，没有额外改动。 “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也许是作为穿越者的福利？自己除了享受npc加成，还自带了14.0版本的补丁。 完善的补丁比起不完善版，最大的不同在于多了几个格外使用的系统。 【阵营成员】——可以随时查阅内部阵营所有成员信息。 【阵营基建】——能够通过支付资源来改造一部分的阵营的设施。 【阵营商店】——通过消费贡献点来换取阵营之中的各种资源。 李澳兹点开了阵营成员，冥迹组织的成员不算少，大大小小加起来有127人，由于阵营好感度不够高，李澳兹最多只可以查看每个人的等级、姓名、身份和职务，多余的信息就要等好感度提高才能查看。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粉色头发，蓝色眼睛，个子不高……嗯，是不是这个，第二排第五个……啧，女人真多，我脸盲了。” 凭借记忆中的提示，李澳兹找了半天，试探着点了一个头像，面对放大完整清晰的简历，随即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没错，就是你了。” 【姓名】：‘萤火’泽茜 【等级】：普通——lv8商人 【职务】：后勤 “按照前世的攻略，她手上可以购买到一枝欧米伽级的奥能觉醒剂。这是成为【突变者】的关键。” 原本李澳兹打算慢慢刷任务，积累好感度，转正为冥迹人道的正式救助者，如此一来就能光明正大地接触到泽茜，从她手里购买到这瓶药剂。 但现在，李澳兹发现自己的阵营模板是完成版的，直接就可以打开【阵营商店】，他查阅了一下，果不其然，泽茜一个黑市商人都能掌握的药剂，在这边公开兑换。 【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就是这个，虽然名字不同，但其实和泽茜手里掌握的是一个东西。 “如此一来，我的计划还得变化一下。” 李澳兹思考起来。 【主宰】系前期下属只有一个分支，那就是【突变者】，也是很多【主宰】系玩家最坐牢的阶段。 原因很简单，在前期，初始职业的职业等级上限是60级，但其实每过20级，职业就会出现流派分支的选择。 比如lv.20的【武者】，它会面临两个分支的选择，一个是倾向于提高肉身、拳脚招式破坏力的【鹤派】，一个是倾向于提升气力涵养，开始掌控精神念力的【龙派】。 选择其中之一，你的道路就会朝着不同的战斗风格不断特化，最终形成只属于你个人的流派。 如果是【法师】，那就更特别了。【魔法师】每20级，根据种族、掌握知识、战斗风格的不同，每次至少能够有7个分支流派可选。 事实证明，法爷在哪个游戏里都是爷。 相比之下，【突变者】由于自身的原因，没有流派、分支可选择。 取而代之的是，它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极为不稳定地通过变异基因来掌控不同的能力，每一次突变都不稳定，可能会带来新的技能，也可能运气好提升原本的奥能评级，但最离谱的在于甚至有时候是退化。 造成这些原因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突变者】一身本事全在奥能身上。 如果一个玩家觉醒了极为强悍的奥能，那么【突变者】的体验至少不会那么坐牢，反而会像开盲盒一样充满乐趣。 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李澳兹自然还是选择【星降师】的途径，除了他要收集【魅力】的特化专长，还有一方面要格外注意： 想要后续进阶为【星降师】，李澳兹需要掌握四种奥能，而且这四种奥能，无一例外，全部属于最顶尖的‘欧米伽’级奥能。 “虽然我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但如果以后真的出现玩家，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么坐牢啊……” 在游戏中期获得这四种奥能倒是不太难，尤其李澳兹对宇宙地图很熟悉，但是前期就很费力。 如果他不追求最终就职【星降师】，而是选择走【异能使】、【传教士】、【秘客】、【回响者】，那他的坐牢体验……游戏旅途会很顺利，后者只需要一到两种奥能就能玩出花来，如果有三种，基本上可以上节奏榜t1、t2。 但只有李澳兹知道，这上述四种【主宰】系的主流职业，在未来都远远不如【星降师】的强度，不仅如此，他可以放言，主流职业没有一个能跟毕业的【星降师】媲美的！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这四种奥能的品阶都属于最强大的欧米伽级。 说毫不夸张一点，这四种奥能单拿出来一项，都能立刻让蔚蓝星的局面彻底改写。 “现在，泽茜方面可以拿到一枝，算上阵营商店，再加上向教授个人兑换——我可以直接集齐三枝奥能觉醒剂。” 不，不止如此。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自己既然掌握的是未来版本的补丁，那么按照后面几个版本的情况，自己之前没有查阅的【玩家商城】，应该也是享有补丁的。 也就是说…… 李澳兹连忙打开【玩家商城】，掠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娴熟地检索关键词：主宰系、奥能、消耗品、付费道具。 随即，他便看到了一枝承载着神秘高贵的金色药剂的注射器。 “真有！” 013.突变者 【名称】欧米伽级-基因觉醒药剂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简介】： “穷人翻身靠变异，而富人掌控变异。” 《星渊》官方出品，为渴望觉醒奥能的玩家特供的付费道具，从基因层面彻底解放超凡因子，圆满您的超级英雄梦。 【效果】：100%概率觉醒出奥能（欧米伽级） 【售价】：9888点券 ------------------------------------- “还真有这东西……” 李澳兹扶着下巴，如此一来，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想。 “这产品是9.7.1版本的补丁推出后才上架商城，……9888点券，换算一下都得是普通社畜半个月工资了。有这钱还不如买点时装，奥能这东西后期随便刷，完全就是给那些不差钱的土豪玩家准备的。” 李澳兹一项对于游戏充值不以为意，能肝出来的免费道具，为什么要花钱买呢？ 当然有些时装该买还得买，毕竟强不强是一时的事情，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说起来，我之前充钱想要买的任地狱联名款时装，结果还没买就穿越了，按理说，我是不是账户上还有一些点券来着？” 李澳兹心念一动，查看起商城的个人账户。 【账户余额】：114，514点券 “卧槽，我居然充了这么多吗？”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其实倒也不奇怪，《星渊》是个内置玩家交易平台的游戏，很多稀有的饰品、装扮东西可以直接拿来换钱。 比如【反恐精英】的‘永恒之枪’、‘龙狙’，或者【驯兽师】的‘彩虹小马时装’，玩家会直接挂在交易行里等待其他玩家购买，最后结算也是以点券结算。 到了游戏后期，《星渊》靠着完整的一套货币系统，就这么形成了自己的点券贸易体系，属于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李澳兹也说不清自己这笔钱是自己氪的，还是跟玩家交易剩下的，也有极小概率可能是他转发官方动态抽奖，运气好中了的。 他见过不少玩家的游戏动态，一打开就是《星渊》的官方转发抽奖，专门为了薅羊毛而生。 这种人，一般见到的时候人们都会惊呼一声：“我超，渊！” “啧，可惜【游戏商场】不能直接购买经验结晶和技能书了，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直接把等级提升上去。” 李澳兹立刻购买了【欧米伽级-基因觉醒药剂】，账户余额跌到104，523，现阶段可以购买的东西实在不多，他又不是玩家，买时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除了【游戏商城】、【阵营】、【成就】，还有很多板块没有激活，是因为版本不够？还是说作为npc模板的我，不享受玩家们的待遇？” 他没有【背包】功能，不能像玩家一样把东西直接收进去四次元菊花，不过还好他决定走【突变者】路线，这个职业对装备的需求不高。 真正令李澳兹感到遗憾的是，如‘星渊自走棋’、‘白金矿工’、‘狂扁小恶魔’的内置小游戏功能，目前他都没有解锁。这些小游戏，其实内置了天梯排行，打到的段位越高，游戏系统也会发放给你不少奖励。 最常见的奖励就是发放经验结晶，李澳兹享受后期补丁待遇，他估计自己哪怕下棋的段位只到铂金，也能拿到10万经验结晶。 “还想通过下棋来平稳赚取一些经验的，可惜了。” 想安全稳定获得经验的方式没有，李澳兹扫了一眼商场，这里面很多道具对于初始职业来说没有什么帮助，他手头就这么多点券，花完了也没办法充值，不如以后换取一些稀罕物品来做交换。 就比如说，他掌心中突然出现的这枝承载着金色液体的电动注射器，他翻来覆去查看了半天，内心升起蠢蠢欲动的念想，某种神秘而抽象的气息从注射器的内部幽幽逸散而出，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不断地笼络他的心神。 ‘吃掉它，就能揭示一切。’ 他摆了摆头，略微诧异。 【看样子这东西的原材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虽然心底感慨，但游戏官方是最可信的。 毕竟它们是要从玩家身上赚钱的，只要涉及到利益，产品质量就不会差。 李澳兹毫不犹豫地将注射器的针头推出，呈九十度垂直于皮肤，旋即将其扎进了自己左臂的三角肌位置。 嗤…… 压力施加，神秘高贵的金色液体仿佛神灵的血液一般注入进体内，它看起来十分轻盈，密度很低，注射进身体中并没有什么异物感，反而有一种轻飘飘的释然。 滴！ 注射完毕，李澳兹把注射器擦干净收好，这东西是可以反复利用的。随后他赶紧躺到床上，闭上眼，等待【欧米伽级-基因觉醒药剂】开始起效果。 大概过了30分钟，李澳兹感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头脑昏沉，他沉重地抬起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背搭在额头上，随即传来的滚烫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发烧。 “涉及到基因改造，咳咳……这都是正常的……” 李澳兹本想给自己打打气，安慰一下，然而他一开口，声音却无比沙哑无力，他的眼皮开始打架，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的肤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伴随着体温升高浮现出极为强烈的潮红。 一方面，他的体温急速升高，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出汗，一阵寒冷强袭而来，让他颤抖不已。 冷与热的交替只是开端，但即便如此，身体的排异反应对于常人来说已经到了极限，许多体质羸弱之人说不定就会因此死亡。 李澳兹的视线模糊，他隐隐看到了视网膜上流动的一连串系统提示： 【你使用了基因觉醒药剂，开始进行基因改造工程】 【改造方向为——基因潜能觉醒】 【由于药物作用，你激活了负面状态——‘高烧’：每10分钟进行一次体质鉴定，若体质低于2，则进入濒死状态】 【基因改造中】 【开始破坏端粒体……】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奥能基因激活】 滴滴滴滴滴——！ 他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片刻后，隔离病房的大门被踹开，安娜助理医师等一众治疗团队立刻扑了上来。 “怎么回事？”安娜助理医师沉声道：“刚刚才做过基础治疗，服用过抗生素，为什么现在会响起生命健康警报？” 李澳兹还想编织理由，但他刚刚张嘴，喉间立刻排出一股炽热的蒸汽。 嗤…… 白雾滚烫而激烈，让一众医师面面相觑。安娜目光一沉，她一摆手：“快去检查。” “生命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他在发高烧。” “体温监控：45.9c——这已经超过常人极限了，而且体温还在升高，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的内脏器官烧坏的！” “要用物理降温吗？” “不行，如果用物理降温，温度差会导致他大量脱水……先调配二号生理盐水，他出汗量太大了。” “安娜助理医师，这就是……” 安娜目光阴沉，她面色凝重，李澳兹的状况超乎她们的想象。 “他的温度如果提升到50度，什么药物都对他无效了。我们之前虽然检查过，他身上的厄煞指标不高，不至于出现畸变，教授也说了，五级感染者不会出现生理问题……但，教授也指出，我们对这种存在，了解太少了。” “我们不知道他会往哪一步发展，甚至也无法提供帮助。” “关于他的领域，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观察和研究。” 安娜沉声道： “这就是，五级感染者。” 冥迹人道的医疗水平，在外界地首屈一指，然而面对这种状况，安娜也感到有心无力，出于医师的职业道德，她做到床边，继续观察和安抚患者。 “不要紧张，只是高烧……烧的有点高而已。一般人到这个地步都死了。你应该能活的久一点吧。” 她的安抚话术称不上是差强人意，只能说是令人窒息。好在生理盐水和各种药剂输入，让他的身体好受了一些。 李澳兹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身躯仿佛脱离了自己，而头脑则从地上飞起，孤零零地飞向无垠的深空。 既无光芒，也无黑暗。自己不再拥有肢体和视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客观存在的感知能力。 幽邃无垠的深空没有颜色，只留存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灰白。 就在这片领域中，李澳兹却清晰地听到了某种呼唤声。 ‘归来……归来……’ ‘所珍视之物已绝灭，而不法之徒仍猖獗。’ ‘归来……归来……’ ‘被夺走的……都将被你亲手夺回……’ ‘归来……归来……’ ‘这里，才是根源——’ …………………… 【聆听源渊之声——意志+2，魅力+1】 【永续专长·猎爱发动】——主属性成长值+1，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补正结果——意志+2；魅力+2】 【基因蜕变完成，潜能基因释放】 【你的体内蕴含着四种潜力无穷，神秘未知的力量，它们也许可以帮助你找到宇宙的真相。】 【但如今的你尚且无法完全驾驭，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核心奥能】： a——【心灵念力】：欧米伽级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比起普通的心灵念力有着更加强悍的输出和控制效果。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可以强行读取他人的意志，制造幻觉，控制他人的心灵，对于灵体有着双倍杀伤效果。 被动状态——心灵抗性、灵体抗性恒定为70%，免疫‘读心’、‘预知’类效果。 “你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b——【强筋锻骨】：欧米伽级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拥有远高于普通肉身强化奥能的表现力和发展潜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被动状态——每10个自然日提升1点体质，体质与血量转换比例提高到1:20 c——【高能爆破】：欧米伽级奥能，【力量】与【魅力】双重收益，能够释放出强大的高能冲击波。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制造一定规模，具有毁灭性质的冲击波（法术伤害） 被动状态——所有攻击技能转化为法术伤害 d——【引力】：欧米伽级奥能，【魅力】属性单收益，能够初步地掌控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掌控引力的大小、改变物体所承受的重力、转变引力方向。 被动状态——获得8%伤害减免。 ------------------------------------- “还行。” 李澳兹松了口气。 四个选项中，有三个是前期最实用的奥能，【心灵念力】是给以后选择【传教士】途径的专属奥能，泛用极强，属性堆起来，不论是单挑还是打团都猛的不行。 【传教士】可是【主宰】系下属最有排面的职业，宇宙文明中，好几位国家元首都很青睐选择这个方向。 与心灵有关的力量，放在文明手中实在是太舒服了，哪怕自己不用在国民身上，起码也可以避免国民被外来势力的意识输出影响。 就是培养过程比较麻烦，想要真正发挥起来，首先需要一个【客观唯心主义】的专长，而这个专长……只能到宇宙中时才能获得。 其次还需要加入一个宗教组织，来提高【传教士】的输出能力。 最后，这个职业还很吃饰品，前期甚至几乎没有反制近身突脸的能力。 一眼定真，鉴定为坐牢。 【强筋锻骨】可以作为【异能使】的核心奥能，这个职业可以当前排分担伤害，也可以爆发出不低的伤害弥补输出。 【异能使】是宇宙中的主力军，虽然很好用，但严重缺少输出能力，前期还是坐大牢。 【高能爆破】属于是意外之喜，这个能力进化到最终模式，被称之为【破灭之力】，灭行星，碎大陆，轰炸星云，非常强悍，被列为‘天灾奥能’。 不过，如果选择【高能爆破】，那游戏体验就不是前期坐牢了，而是怎么思考不被围殴。 原因很简单，这个奥能的控制难度极大，稍有不慎就能连人带城一起扬了。 不小心打个喷嚏，会产生一场爆炸，挠了挠头皮，也许就会引发一场具有辐射尘埃的风暴，跟漂亮妹妹握手的时候把对方炸成了‘妹妹酱’…… 这些还是最顶级的奥能呢，新手玩家不一定有钱用高级的觉醒药剂，觉醒了奥能后还要想尽办法去练习控制。 “【突变者】，前期还是太弱了啊。” 李澳兹不禁感叹。 哪怕用了价值9888的基因觉醒药剂，能够拿到这个阶段最好的奥能，却得不到什么属性点、技能。 不仅如此，真正限制【突变者】发挥的不是属性差距。 其他的职业在这个阶段，就可以宣告出山，随便出去蹦跶打怪揍人，但【突变者】要花很长时间在钻研和控制奥能上。 一把好枪交给小屁孩跟交给一个神枪手，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小屁孩可能会胡乱玩耍，把自己打死，或者滥杀无辜，而神枪手则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震慑他人，维护治安，阻止惨案发生。 “力量必须臣服于我的意志主宰下。” 李澳兹没有选择其他奥能，他需要的是最快的发挥自己。 【你选择了‘引力’】 【基因片段已收录】 【主宰意志，贯彻灵魂】 【职业清洗完成】 【你的职业被强制更改为——突变者】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0 ——【主职业】：主宰系——[突变者] ——【副职业】：无 【生命值】：16/55（危险） 【奥能值】：150/150 【经验】：20 【属性】: 力量——4 灵巧——5 体质——5 魅力——15 意志——8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职业天赋·突变——你的基因潜能被初步解放，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这也许会改变你的外观，或者得到某种增益。 【专长】： 【永续专长·猎爱】 【奥能】： [引力·感知]——你对于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它是如此的奇妙，却诡异难测，无法捉摸透彻的神秘之力，却在不断地加深你的好奇，并赋予了你免受凡俗之力触及的恩赐。 毫无疑问，这是仿佛神灵一般的力量，但是，你是否也该警惕好奇心对你的侵蚀呢？ 也许有一天，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会将你……好自为之吧。 “牛顿对你说了谎，引力只在我身旁。” 射程：以自身为核心，半径15米的球状空间。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持有技能】： 《民间常识》、《中等专业学识》——来自本身； 【阶层】：初入门径 ------------------------------------- 014.重生之我在医院白吃白喝白住 基因潜力激活后，李澳兹的神智迅速清醒，体温回落至正常，虽然仍处于虚弱状态，但生命值却开始缓慢恢复，他预估到明天早上大概就恢复正常。 他偷瞥了一眼：安娜助理医师等人还在周边忙碌，监测他的健康状态，不远处还站着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如果爆发问题，他们立刻就能形成火力网，阻止意外发生。 “很有应对经验嘛。” 李澳兹倒是有些意外，这群外界地的人道主义医师，反而比天环的艾米尔医药集团还谨慎。 后者因为操作人员不谨慎或者实验事故，导致泄漏出逃的生化兽、高危实验体，就跟土木老哥在工地打的灰一样多，玩家们没少被这货‘荣誉出品’的怪物折腾。 相比之下，冥迹这帮人训练有素，态度严谨，要素质有素质，要技术有素质，实在令李澳兹恨不得给艾米尔制药的总部丢个炸药包。 外面有人监控他的健康状态，李澳兹索性也懒得交流，闭眼检视了一番自己的个人信息。 “拿到专长以后，属性立刻就上来了。” 【引力】不是一个侵略性很强的奥能，论杀伤力不算强，前期的射程也不算大，上手难度也很高，想要对其有所了解，是需要长期摸索的。 但李澳兹不在乎。 强度？资本主义虚构的谎言罢了！ 【引力】奥能是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也是构成【星降师】就职条件的奥能之一。 前期虽然坐牢了点，但是一旦进入宇宙，那些宇宙大兵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破舰者’！ “可惜，基因觉醒药剂只能服用一次。现在，我体内的基因碎片已经开始泄露，身体寿命可能也就只剩下20年左右了。” 李澳兹毫不介意，这是必要的牺牲，过来人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看似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 “一个人能承载的奥能数量最好不要太多，不然基因压力太大，容易崩溃。同理，冥迹这边的【厄煞试验药剂-vi型】，虽然理论上可以拿到三枝……但如果不配合特殊的手段，很可能给我觉醒出来一些意外的奥能。” 李澳兹思忖了片刻，最开始由于时间紧张，他没工夫关注基因崩溃的问题，现在不同，他的账户上还有一点余额，只不过，这是要留着去跟npc们兑换一些资源的。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 “冥迹的阵营好感度还得刷，必须把阵营贡献值攒起来。” 李澳兹没有多犹豫。 他毕竟不是打游戏，现在他是活生生的人，能够选到【引力】奥能已经算幸运了。 冥迹人道不是游戏官方，品控不稳也是要考虑的情况。 最坏的结果是，他服用了三枝【厄煞试验药剂-vi型】，都没有得到一个【星降师】就职需求的奥能，而是得到三个垃圾。 但再怎么说，李澳兹也不打算浪费机会，他算了一下，自己的体质为5点，理论上可以服用15次基因潜能释放的相关药剂。 这里到底不是宇宙，蔚蓝星的科技水平还在烧开水，根本没有能力搞基因调整和指向性基因优化。 从本质上来讲，【厄煞试验药剂-vi型】、【欧米伽级-基因觉醒药剂】，都是属于人为打碎基因序列的手段，区别只是打碎的多少、位置、释放的基因碎片不同罢了。 所谓，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骡马。 高级文明大多数都具备基因优化工程，甚至有些天才生来就觉醒了奥能，相当于直接跨入了【异能使】的前置条件。 “还是做好最坏打算，我要直接刷出来一个体质类的专长，提高一下体质属性，15次不出，那25次，30次！我就不信没机会出！” 让李澳兹如此坚定的原因倒不是多么崇高。 而是2.5版本的时候，盖莱克西文明就该来炸蔚蓝星了。 “如果不在2.0版本到来前，达到60级，我绝对没有生存机会。” 这不是开玩笑，李澳兹比任何人都清楚蔚蓝星的末路，绚烂的烟花绽放的时候，就连玩家也不能幸免。没有及时撤离的玩家，被强制删除了在蔚蓝星的账号，直到七天后才转移到新服务器中。 《星渊》的2.1.7版本，蔚蓝星服务器出现了一个致命漏洞，起初无人在意，任由其发展，最终在2.4.8版本的时候，人们才惊骇地发现，这个漏洞会导致了游戏几乎无法进行下去，再任由其扩张，也许不得不彻底移除整个星云的数据。 官方找准时机，借2.5版本更新之际，一举调来了不该在此版本出现的盖莱克西文明，作为补丁推出，配合玩家一举永久消灭了漏洞——代价，就是人类的母星文明被彻底殒灭。 玩家们也许会诟病惋惜，骂骂狗策划不仗义，连维护补偿都不发，但对于身在蔚蓝星的李澳兹来说，当初操作盖莱克西舰队歼星炮的56名玩家中，可是有他的！ “还不知道玩家们会不会降临，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李兹’出现……该死的，别到时候完成了一个‘我杀我自己’的鬼成就吧？！” 一想到这里，李澳兹有点绷不住了。 ————————————— “说起来，健康监测显示，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教授将平板电脑推到一边，摘下眼镜，看向面前站立的二人，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安娜、诺德丽，你们还找我来做什么呢？” “教授——” “正是因为那家伙，我们才来找您的！” 安娜刚刚开口，身旁的护士长诺德丽立刻抢先走到桌前，面对教授温和的笑颜，沉声道： “教授，他才进来几个小时，就已经浪费了我们大量的人力和资源，我们还不知道从他身上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他每次都出现这种难解的问题，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处理……长此以往下去，不仅会对内部的治疗和看押带来巨大压力，冥迹的外勤任务也会受到影响……” 诺德丽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分钟，教授只是静静倾听，并微笑着示意继续。 安娜被晾在一旁，她抱着手中的记录报告，一言不发地等待诺德丽输出结束。 “……综上所述，我不认为应该继续对李澳兹投入这么多的资源监管和跟进治疗。” 诺德丽发言完毕的瞬间，教授立刻点头，反问了一句话： “那么依照诺德丽护士长的想法，应该怎么处理李澳兹呢？” “当作普通的感染者处理就好。他已经表现出来了危险性，即便是身为武者的我，在他失控的时候也会被击倒。因此必须进行人身拘禁，限制自由活动，穿戴全身的拘束衣，定期进行抽样试验——” “也就是说，”教授悠悠道：“你认为，连3级感染者都不一定能够束缚住的拘束套装，能够困住一个能够在发狂状态，一击便能将一位武者击败，疑似5级感染者？” “不，我的意思是加强材料就可以……” “现在的李澳兹还没有觉醒奥能，如果他觉醒奥能了呢？” 教授认真地问道： “四国之人都不敢说自己可以稳定控制住觉醒了奥能的超凡者，如果我们能够彻底困住觉醒了奥能的感染者，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是不是比四国更厉害呢？” “不，不是的，教授……” “既然冥迹比四国都强大的话，那我们为什么只是困在一个废弃的避难所里，而不是出去拯救所有受苦的外界地人民呢？” 教授眉头一皱，叹息一声： “拥有远超四国的实力，不去济世救民，偏安一隅，冥迹也不过是苟且偷生，而且暗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禁忌试验——世人这么看待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吧。” 诺德丽护士长有点发懵，这都哪儿跟哪儿，明明是收容厄煞感染患者的问题，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冥迹人道的公关危机。 若教授再这么说下去，诺德丽感觉自己背上了天大的罪责。 “其实我也理解，毕竟，厄煞感染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整个冥迹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是因为我的一己之见，可以说，冥迹人道交到我手里，形象的败坏，人才流失，被世人误解的原因，也全部都是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 教授的眼眶微红，略显朦胧，这位白发的美人声音中带起些许自责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的能力不够，没有办法保护你们，才让冥迹沦落到今天人人喊打的地步！” “果然，我早就该在201年辞职，进入第三层病院。” “不是这样的！” 诺德丽倍感愧疚，她连忙澄清： “教授您没有任何责任，没有您的英明领导，就不会有冥迹人道，人类高贵品性的延续便无从谈起，而冥迹人道的领导，特别是我们的理念，初心——当然是寄托在您的手中才能保持下去。” “诺德丽……谢谢你这么说。” 教授抹了抹眼睛，苦涩地说道：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她揉着眼角强颜欢笑的样子，仿佛刀刃一般划过诺德丽的心，原本来势汹汹的护士长，此刻却感到如芒在背一般。 明明教授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三人，诺德丽护士长却仿佛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 台下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更是按着她的脊梁骨直戳戳，一种强烈的羞愧感井喷式爆发，羞愧、后悔、自责的情绪不受控制。 ‘教授承受了如此之大的压力，我却还在责难和质疑她。’ 诺德丽心底如同海浪般喧嚣： ‘我真不是个东西，她作为上位者，却还宽恕，原谅我的冲动和顶撞。’ 作为一个小有所成的武者，她却红涨了脸，低头鞠躬，对着坐在轮椅上暗自抽泣并宽慰自己的人深切诚恳地大声道歉： “非常对不起！教授！我为我不理智的发言感到后悔，并向您道歉。” “诺德丽，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教授眼角微红，声音也变得尖哑： “我想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明天，你也知道……5级感染者，也许真的可以论证厄煞理论的存在。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考虑到你们……” “是我的格局太狭隘了，教授。” 诺德丽倒吸一口气，身躯微微颤抖，险些没把控好面部肌肉，潸然泪下： “我们太自私了，只想着让自己的职位可以轻松一些，却忘记了冥迹人道在厄煞理论上走了数十年，却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进展……是的，您是为了我们好。我们都知道，我们怎么可以质疑您……” 她那比健美运动员还要强壮魁梧的身子在教授面前，却如同一个犯错的幼儿园小孩一般。 “诺德丽……你受委屈了。” “教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犯错了。” “既然如此，”教授脸蛋微红，低低抽泣，故作镇定，强装威严地说道：“你和患者李澳兹之间，还有些隔阂，我知道他被收容前严重伤害了你，也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 “但是，面对未知的存在，即便费劲全力也无济于事，只要对未知有所接触，就是极大的进步了。” “错过了5级感染者，下一个能证明理论真实性的机会……又要等好久好久了。” “我不希望让冥迹历代前辈和志愿者的血白流，一直勉励自己要做出一番业绩，证明厄煞病毒的真实存在，以及利用这个理论，去终结外界地人民的苦难。” “教授……” “请继续配合研究吧。患者的身体还很羸弱，如果再爆发昨天的突发状况，很可能，我们就要失去如此宝贵的机会了……” 教授沉声道：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将排除任何阻力，代价由我承担，这是全人类的理想信念，为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她的语气愈发慷慨激昂，诺德丽情绪激动，她挺起胸膛，满脸义不容辞。 教授说： “人性光辉，永世铭记。” “人性光辉，永世铭记！”诺德丽坚定重复。 “我会记住这一切，认真负责完成训练的。” “好样的，这才是我们的诺德丽。” 诺德丽意气风发，目光坚决，认真保证：“那我去准备训练计划了。一定不负期望。” “稍等下……” 教授突然叫住她。 “教授？” “诺德丽。” 她伸手抚在脖颈处，关切地询问道： “……脖子还痛吗？” 015.《不被铭记》 李澳兹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他这人没什么心眼，也不赖床，六点一到就起床，正准备继续规划他的升级路线时，隔离病房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他抬眼一瞅，诺德丽护士长阴沉的脸随即映入眼帘。 “好的挺快。”李澳兹瞥了一眼，淡淡评价道。 “你已经没有健康问题了，出来运动。”诺德丽话音未落，李澳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毫不在意地拖着拘束服朝这边走过来。 诺德丽有些诧异，她还什么都没解释。 ‘难道五级感染者不发狂的时候，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那这跟三级、四级的感染者差别太大了吧……’ “要做什么？” 李澳兹没有想那么多，随口问了一句，打断了诺德丽的思路。 “跟我来。” 她闷声道，近乎押送一般把李澳兹带到了训练场。 李澳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并暗自记下来地形图，他本人所处的隔离病房在一层最深处，一路上可以看到避难所的各种分区部门。 他们前脚刚离开隔离病区，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各种穿着病号服的患者走来走去，李澳兹目光掠过他们的身形，他明显注意到，这批患者自由度很高，身体部位有些残缺和畸形。 尽管他没有进入到战斗状态，凭借他老辣的眼力也能判断出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畸形、残疾病患，起码也有10级到15级的水平，一些人动作矫健有力，甚至能够敏锐察觉到李澳兹的窥探。 【难怪前世听人说这个任务很难速通……就诊的病人都已经这么高的平均等级，对于前两个版本的玩家来说，还是很困难的。】 李澳兹回忆了一下，1.0版本玩家的等级上限是30级，2.0是60级，可想而知，公测开始当初遇到这个任务的玩家心态是如何的崩溃。 逃也逃不出去，在这边连病人都打不过，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实验刷任务。 “眼睛别乱瞟。”诺德丽冷哼：“他们都是基本实现了厄煞自抑的患者，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力，都比你这个四国之人强。” “哦。” 李澳兹随口应道，便抬手指了指相邻着隔离病房的几间囚室： “你们这里还关押有犯人？” “关你什么事？” “我也是病人，不至于比犯人还危险吧？”李澳兹耸耸肩：“那间zx-102病房我觉得还不错，可以让我搬到那里去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zx-101也可以，两个位置都不错，可以看到食堂——” 砰！ 李澳兹话音未落，他耳边立刻炸裂起一阵音爆，耳鸣阵阵，让他的鼓膜隐隐作痛，他转头看向诺德丽，灰色的眼眸中，凶悍一闪而过，随即便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一抬手，面对拳头上仍缠绕着炽热气息的诺德丽，作出不解和歉意的模样： “抱歉，我初来乍到，无意间冒犯到你了。” “你知道就好。”诺德丽抬起粗壮有力的手臂，语气缓慢低沉，她余光瞅见李澳兹的态度，旋即目露凶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它。再有下次——” 啪！ 她狠狠空抓了一把空气，走廊中旋即回荡起火药爆炸一般的剧烈声响。 强劲的罡风吹袭，把李澳兹凌乱的黑发吹散，他微微低头，原本充满歉意的脸庞不怒反笑。 虽然李澳兹对于弱者的威胁毫不在意，但是视网膜上流动的一系列信息却让他很开心。 【你已触发任务——《不被铭记》】 【类型】：调查 【期限】：长期有效 【任务难度】：s 【简介】： 有些历史不该被埋葬，有些人不该被遗忘。 机缘巧合之下，你被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捕获，在‘教授’的感召下，你励志为人类的前途命运作出伟大的贡献。 但是，真的如此吗？ 她们将你视为‘转折’，可你自己最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这寒冷荒芜的外界地，真的有人愿意豁出生命去拯救他人吗？ 看似是被招揽，但并没有人真正尊敬你。你的人身自由被限制。 残疾的病人们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侵略性，战斗力甚至超过了职业军人。 组织的内部似乎也有些分歧，人心诡测，事情并不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不在乎人性的延续，更不在意她们的内部斗争，但是你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为了生存下去，踏上自由之路，去找到真正的答案是唯一解。 【进度】：0.00% 【结算条件】： 1：调查进度不低于30%（必选） 2：离开冥迹组织（可选，选择此行为，会额外增加10%调查进度） 【任务奖励】：根据调查进度结算，发放相应奖励。 【特别注意】：本任务视为主线任务，长期有效。 ------------------------------------- “奖励……我看看，嚯，不愧是视为主线任务，如果调查进度达到60%，就能拿到100万点经验。” 李澳兹眉头一挑，100万点经验，对于【突变者】来说足够升到20级。 主宰系有个好处，就是前期不怎么吃经验，对于装备的需求也很低，大多数时间浪费在掌控和开发奥能上——而后者需要的不是经验，而是个人的技术积累和专业知识。 经验可以用来学习专业知识，对于不同的奥能【突变者】来说，需要学习的知识也不同，比如有人的奥能是【火焰掌控】，他就得学习【燃料学】、【初级化学】、【等离子学】、【初级热力学】、【质量守恒定律】等等知识。 这些东西才是花经验的大户。 李澳兹需要的几个专业知识还挺不容易找，这些知识都被全球商贸银行和四国垄断，外界地根本接触不到。 不过，他也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经验。 如果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李澳兹看了一眼结算条件，只要完成20%的进度，然后想办法逃离冥迹，按照最低结算条件离开，就能拿到10万点经验。 之后在外界地打怪升级，李澳兹预计自己升到10级用不了多长时间。 要一口气完成《不被铭记》也可以，正好也可以把，反正【突变者】已经到手，自己选择很多。 他瞥了一眼zx-102病房，那里是秘密所在之一。 “关于《不被铭记》这一任务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冥迹组织到底是什么立场，我没看过相关的解说分析。” 李澳兹前世是红箭帝国出身的玩家，他对于霜镀的具体任务实在想不起来，他只知道，冥迹人道可以刷到一个非常强大的专长，至于冥迹人道发生了什么，内部有什么分歧，他就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组织在1.7.1版本才会走向灭亡，所以实际上，自己的时间很充裕。 李澳兹索性也不想了，诺德丽已经把他带到了训练场上，老老实实跟着训练一阵子再说。 训练场没什么特别的，单杠、双杠、足球场，还有200米跑道的操场，草坪都已经被磨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沥青，周围有几个安保成员正在一旁锻炼身体，他们肌肉鼓胀，体格魁梧，时不时会流转出骇人的气息——这一看就是【武者】。 “就这里吧，免得打扰强尼他们练习。” 诺德丽护士长敲定好地方，随即转过头，对李澳兹说道： “去，先跑个十公里。” 016.我的李澳兹比任何人都需要救赎 “呕——” 李澳兹抱着垃圾桶，呕吐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嘴里全是一股铁锈味儿，让他有点发懵。 “呼……这母大虫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李澳兹抹去嘴角的秽物，他感到一阵悸动，抬起左手——固定在手腕上的监测手环振动了片刻，绿色的小灯连续闪烁三下。 李澳兹瞥了一眼在终点线处的诺德丽护士长，对方正低头书写着什么，他若有所思，便不再吭声。 “患者经过十公里快跑、200次摸高跳、50周单杠回旋。根据健康监测显示：心率正常无异动，意识清醒，一切数据都在普通人范围之内，不存在超人之处……” 诺德丽记录下来数据，心底更生疑惑： “明明身体没有特殊变异，但在发狂状态下，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到避难所后区，还能一击让我重伤倒地……难道五级的厄煞感染者，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她开始相信教授的看法了，从今天到现在，患者身上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过人之处，但是处处又透露着不合理。 昨天晚上，李澳兹的体温持续飙升到75.9c，持续了整整40分钟，期间甚至最高出现了100.2c！ 人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么高的温度，更别说是持续了好几分钟，他的血液早该煮沸了，但不仅如此，仅仅给他输入了500毫克的生理盐水后，他自己的身体反而开始自我修复了。 到了今天早上，甚至已经俨然是一个正常人的水平了？ 诺德丽实在难以置信。 如果这真的是厄煞病毒导致的——真有病毒能够扛住这么高的温度吗？ 这个温度就连酒精都能点燃了，普通的病毒在56度就会死亡，大部分的微生物在100度也该毁灭了，他身上的衣物甚至都有燃烧的倾向。 “难道他已经觉醒了奥能？” 诺德丽想到这个可能，随即又否定掉： “不，如果他觉醒了奥能，按照厄煞感染理论，那教授就应该把他放到四级感染者去了，教授比我清楚……但谁又说得准呢？” “下午再让人带他去做做心理测试——干脆把智力检测也一起做了。” 她有些纠结。 迄今为止，所有关于厄煞理论的研究，实际上都只是停留在猜想阶段，毕竟谁也没有能力去太空的大气层上采集那些红黑色的云状物质…… 那真的是病毒吗？如果是病毒，又是谁投放的？还是说，那其实是旧时代的核试验导致的污染现象？ 厄煞理论得不到论证，最着急的应该是教授，如果她明知道李澳兹不是感染者还这么做…… 诺德丽刚刚才对教授升起信赖，随后又开始质疑起她的理论。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嘀咕和表情变化，都被李澳兹看在眼里。 他的潜匿基本功很好，偷窥、监听、跟踪、盯梢对于资深玩家来说早就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他装作继续呕吐颓废的样子，实际上诺德丽的表现李澳兹看的清清楚楚。 【有意思……】 李澳兹目光带起些许玩味。 【看起来所谓的内部分歧，应该是关于厄煞理论的争执，说不定已经分裂出来了不同的派系。】 【我猜猜看……教授一派坚定地认为‘厄煞病毒感染论’，而诺德丽护士长等人，对于缺乏印证的‘厄煞病毒’存疑，说不定正怀疑这只是教授不肯放权，而故意坚持的话术。】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但李澳兹自认不是个聪明人，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跟当了几十年领导的教授面前，能耍什么心眼。 教授那种初次见面就笑脸相迎的人，能够掌控冥迹多年，手下患者医师的战斗力都不比正规军差了，掌控这么多人命运之徒，绝非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 加上是科学工作者的身份，李澳兹有充分理由怀疑对方的主属性是【智力】。 “【智力】是精密系的唯一主属性。魔法师和架构师蔚蓝星缺少传承，因此不太可能，如果没有主职业，那就是机械师和生化师之一了。这两者……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李澳兹的核心属性是【魅力】，这一属性可不单单只是增强奥能，最重要的是，它能够最直观地增加自己对外人的亲和力。 相对来说，【智力】属性更直接地加强人的智商、逻辑思考能力、空间感知、长短期记忆力。 傻子当不了【精密系】，这是唯一一个不看天赋，可以靠做题卷死其他同行的职业体系。 李澳兹不想用自己的短板碰别人吃饭的家伙。 更何况，自己15点魅力，加上【永续·猎爱】的30%主属性收益，所以他的【魅力】实际表现效果是：15*1.3=19.5，四舍五入，当做20点。 这么高的【魅力】，不拿来跟人打交道、聊天、交易，转而去跟人斗心眼？ 就好像你不去跟丁真比学历，你去跟他比抽烟。 不论是李澳兹还是脑子，都会感叹一声：实在太可惜了。 教授这边，李澳兹不想有什么动作，但是别人可以。 比如诺德丽护士长。 别看他跟诺德丽的好感度是负的，换个【魅力】低的，说不了两句对方就动手了。 之前李澳兹故意试探了一下，一方面为了触发任务，另一方面也是试探一下诺德丽的表现。 而诺德丽在明显被他戳中痛点的时候，还故意克制住自己没有揍他一顿，这个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教授示意？不，按照攻略的说法，明确指出来过：zx-102是诺德丽护士长的触发关键词，关键到什么地步？如果前排拉不住仇恨，可以直接喊zx-102，诺德丽能够立刻回头，怒气拉满，进入狂暴状态。” 李澳兹不相信写攻略的营销号所谓的一面之词，但是他绝对相信前排的玩家那潸然泪下的表现。 “我才喊了一句话……她回头连续给了我二十四记碎颅摔啊！” 教授的影响力对于本就质疑她的诺德丽来说是有限的，但是zx—102不会。 “如此看来，真的是我的魅力起效果了……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有了【永续·猎爱】加持的【魅力】，在处理与剧情角色的交流的表现，完全称得上是效果斐然。 “专长在手，就是舒服。” 017.薅羊毛 李澳兹表现得很低调，凭借极高的魅力，他很轻松地就扮演好了一个性格阳光、体贴而温柔的形象——这也是霜镀男性的刻板印象，强势的女性文化势必催生阴柔、缺少侵略性的男性。 诺德丽说通用语的时候，是带了点霜镀口音的，李澳兹对症下药，闲暇时刻故意找对方聊天。 仗着魅力高，诺德丽基本上都会搭话。李澳兹立刻也表现出霜镀男性的特征，什么‘厉不厉害你澳哥’信手拈来。 李澳兹的判断没有错。 外界地这种穷山恶水地方，肯定出不了什么受教育的人，诺德丽看着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实际上学历水平少说是个本科。 人在外界地，生存都顾不住，自然没法受教育，被李澳兹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后，不经意透露出来了自己是霜镀人的身份。 老乡之间还是很有的聊的，诺德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对李澳兹有所了解后，倒也不怎么折腾他。 李澳兹也很识趣，虽然他明知道zx-101是他的目标之一，但对于zx-102房间这个诺德丽护士长的雷点，却始终避之不谈。 一来二去，加之李澳兹很配合训练，几天下来，诺德丽的好感度被李澳兹生生磨到了20点——已经到了冷淡。 安娜助理医师时不时也会来跟李澳兹做些检查，抽取一些血液化验，服用指示剂后再拍个x光片子。 他每天下午至少要被心理医师艾尔妮叫走，这个温柔可人的大姐姐会很耐心地跟他聊聊过去，李澳兹一开始故意表现得‘拘谨’、‘不耐烦’和‘紧张’，但随后也慢慢放开了，开始很配合医师的治疗和咨询。 到了晚上，李澳兹正好在隔离病房里一个人悄悄操控引力，开始训练，这个奥能他本就不陌生，只不过他的【灵巧】属性不够高，练习起来有点吃力。 “真是神奇的力量。” 李澳兹将饭勺朝掌心丢过去，心神一动，勺子便悬浮在掌心上空10公分的位置，他抬手轻轻一拨，勺子便快速地翻转，做起了圆周运动，直到他的奥能值归零，大脑传来微微的抽痛，勺子才失去了引力，掉落在掌心里。 这种重复的游戏，李澳兹玩得不亦乐乎。 作为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冥迹的隔离病房自然没有布置监控摄像头。但是相对的，他手上的监测手环却时刻向医师们发送他的个人身体状况和信息。 这可比单纯的监控还有用，通过他的心率、脑波频率、脉搏、体温，医师们可以轻松推测出来他的精神状况和生理情况。是否在运动？心理紧张？做了好梦还是噩梦？——这些都能推断出来。 只不过，这些医师忽略了一点：蔚蓝星上，只有四国有能力检测出奥能的使用痕迹，引力的表现能力又是低调无形著称。 可以说，只要李澳兹自己不亲口解释，没有人知道他掌握了欧米伽级的顶尖奥能。 李澳兹该吃吃，该喝喝，有人聊天，有人陪着，医生还紧盯他的生理情况，每天还有足够的时间运动——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的有点厉害，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医师会搜集他的各种样本，最开始也就是抽血，采集一些掉落的毛发，随后又开始搜走排泄物，后来干脆喂了他各种药物，然后让他在监控下产出排泄物，观测他的情况。 李澳兹虽然表现的有些抗拒，但他内心倒是觉得无所谓，当医师们聚精会神如同观察小白鼠一般观察他的时候，李澳兹何尝不是在观察它们。 有时候只是随意询问一下实验目的，然后表现出纠结和迟疑，以让对方主动作出一些解释，前后对比一下当初和教授谈话的内容，差异之处和疑点一下子就增多了。 “13天了。” 李澳兹用勺子在床上刻下新的一道痕迹，普通人面对这种封闭的环境和重复的监测，或许会感到郁闷甚至崩溃，但对于李澳兹来说毫无压力。 曾经在5.0版本的时候，他运气很不好，直播事业刚刚起步，不仅对时长有要求，又赶上新版本开荒。 【星降师】虽然可以说是单飞职业，但开荒是只有大公会组织才能进行的活动。李澳兹一个人开荒的压力，是普通玩家的十倍乃至九倍。 为了补直播时长和忙着开荒，李澳兹是整整加班了12天，镜头一刻不关，只有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会离开游戏，硬生生一个人完成了开荒任务并拿到了当月的直播底薪。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艾尔妮心理医生的检测，他时不时会发出‘一个人感觉太无聊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多和人接触一些’的感慨，李澳兹感觉自己能在冥迹呆到组织破产。 不仅如此，他每天定时入账150贡献值，个别时候抽了他血，或者他表现得有点低落，晚饭还能加个鸡腿。 冥迹人道确实人道啊，如果不是天天运动和抽血抽骨髓，李澳兹觉得自己估计还胖了。 零零散散的各种阵营任务加起来——到了今天，李澳兹已经入账了2065点阵营贡献值。 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多了去，但实验体薅实验机构羊毛的，属实不多见。李澳兹都有点喜欢这边的生活了。 “【厄煞试验药剂-vi型】标价2500贡献值，我的点数还差一些才能兑换到。”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倒是这几天下来，他的【体质】和【力量】各自涨了2点。 “现在的属性面板：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15、意志8。” 李澳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属性对标普通人其实已经不低了，忽略奥能和魅力，非超凡者的运动员也就这个水平。 从冥迹阵营这边换得的厄煞试验药剂，是必然觉醒奥能的——能不能觉醒欧米伽级就另说了。 只要不是最低级的阿尔法级，李澳兹都能玩出花来。 “其实作为【突变者】，不需要什么装备，【引力】奥能也很强，要不……搞点事情？” 每天刷阵营任务让李澳兹也有点无聊，他磨了磨指甲，心里已经做好了明天去接触一下剧情人物的想法。 叮叮叮当！ 他正琢磨着说辞的时候，突然间，隔离病房的铁窗传来一阵轻敲的声音。 “谁？” 李澳兹心生警惕，他立刻翻身下床，把枕头塞在被子里，做出正在睡觉之人的轮廓。随后便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他紧靠着墙壁，借着铁栏杆间透进来的光，在地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倒影，像是个脑袋。 有人趴在栏杆上往里面看？ 李澳兹目光上移，他并没有在栏杆口看到人。 他沉默着，并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地上的倒影有些焦急地晃了晃脑袋，随后又敲了一下大门。 当啷…… 门板微微颤抖，随即人影消失无踪。 李澳兹新生迷惑，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顺着栏杆外掉了下来。 他低头捡起一看，是一张艾尔妮医师开给患者的处方单，但被人划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李澳兹借助微弱的光线，他勉强辨认出上面凌乱的线条。琢磨了一会儿，他发现不同颜色的笔迹看似毫无规律，实际上有迹可循。 “如果顺着这条线看去，是一个圈住的圆圈，另一端的方框里，则有一个‘急’字——等一下，这是通用语，不能用炎夏的文字思路理解……所以这个两个字实际的意思是……” 李澳兹轻轻敲着纸背，目光凝重： “快跑。” 018.偷功 “你的状态怎么这么差？” 诺德丽皱着眉头，看向目光游移不定的李澳兹，出口呵斥道： “这样子怎么能配合实验？你要保持健康的状态才行。” “做了点噩梦。” 李澳兹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焦虑。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猜疑和焦虑形成精神内耗，很容易胡思乱想。 “噩梦？无趣的空想罢了。只有弱者才会惧怕梦魇，强者就算在梦里也是勇往直前，旗开得胜。”诺德丽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心念一动，索性借着这个话题向诺德丽护士长问道： “我想也不完全是因为噩梦才精神糟糕的——这么多天重复这些训练，实在太无聊了。” 诺德丽白了他一眼，但转念一想也对。 这么多天除了拉体能就是拉体能，旁边的病人活动区有说有笑，各种球类游戏有来有回的，李澳兹只是在旁边看着，难免会心生不平衡。 ‘还是得注意患者的心理问题的。’ 一想起当初李澳兹被收容前，那种半疯癫半理性的状态，诺德丽现在想起还有些心有余悸， 看似毫无威胁的李澳兹，到了那种地步也可以瞬间让作为武者的自己失去战斗力。 诺德丽看了看眼前人畜无害，时不时看向远处那些参与娱乐的病人，目光中流露出羡慕和向往神色的李澳兹，沉吟片刻，便点点头。 “那你想怎么样？” 诺德丽问道： “我不能让你去和其他人一起集体活动，你现在是处于隔离监控状态。” “我知道——既然如此，起码增加一些别的运动项目吧，护士长？天天都这么拉练，实在太枯燥了。” “可以，你想做什么？” 李澳兹故作思考片刻，说道： “你教我打拳，如何？” 格斗。 诺德丽本想拒绝，但还没说出口，她又收了回去。 真训练个一招半式，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危害可言。 先不说武道本就要长时间打基础，反复磨练学习，李澳兹年纪过了20岁，骨骼定型，不适合习武。 再者说，不进入到武者的范畴，学格斗倒没什么威胁性。 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 若是他真学会了格斗，形成肌肉记忆，那么下次失控他也不会想着口中藏刀片偷袭了，而是摆出格斗架势试图反击。 ‘你用业余爱好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那我太欢迎了。’ 诺德丽想到这里，立刻打定了主意。爽快地答应道： “好，不过我的要求很高，武道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你既然想学，那我就要提出来考核测试，不通过的话，就继续拉练体能。” 李澳兹心里一喜，立刻拍拍两臂袖子： “快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诺德丽见他习武热情挺高，内心冷笑：我当初习武也觉得很开心，等会儿演练起来就知道错了。 【提示：诺德丽·克劳向你传授技能——《基础格斗》】 【本次学习为对方主动传授，无需消耗经验】 【是否接受？】 “我等的就是这个！” 李澳兹摩拳擦掌，诺德丽护士长可不知道他是npc的模板面板。 在《星渊》的游戏中，玩家学习技能是要消耗大量的经验、特殊资源。但是npc之间互相传授和学习技能却不会。 前世过剧情的时候，玩家没少见到‘当面传功’的画面，很早就有人扒出来npc互相传授、学习技能，只要是你情我愿，根本不需要消耗任何代价。 官方的解释是为了防止玩家和npc之间的差距过大，影响游戏代入感。除了提供一个讨论话题外，玩家们对此倒不是很重视——谁没事嫉妒npc啊？ 当然，如果是自己主动学习，npc就远不如玩家了。npc们要钻研、四处求学、遇到困难和不懂的地方还要担心走火入魔。 玩家只要拿到知识的书籍，耐心等读条结束，一门知识就彻底学会了。 李澳兹手头没有专业知识，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享有玩家的特性。但是，npc模板是实打实存在的，作为npc的福利他是享受到了。 【你从诺德丽·克劳处学会了《基础格斗》目前等级：lv.1】 【基础格斗】lv1：对于徒手状态下的搏击，你有了浅显的认识，不会再随意抡拳或者暴露弱点。 李澳兹脑海中浮现过一张张拳打脚踢，辗转腾挪，招架反击的画面，微微挥动拳头，动作更加自然而有力。 “虽然不打算浪费经验，但这个技能实用性很高，有机会还是升级一下吧。” 光靠引力奥能，【突变者】的面板属性还是得坐牢，李澳兹对自己的战斗风格还得慢慢积累形成才行。 “基础理论已经告诉你了。”诺德丽说：“接下来，该实践了。” “实践？” 李澳兹没反应过来。 砰！ 诺德丽面无表情地突然挥出一拳朝他打来！ 嚓。 【基础格斗】赋予的常识技巧融入肌肉记忆，李澳兹本能地抬手屈臂护住门面，侧身闪躲没被打到，即便如此，只是被强劲拳风擦过，他单薄的身躯也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嗯？反应还挺不错。” 诺德丽略显意外，李澳兹的身体素质她很清楚，能够没被她正面打到，反而做出来了正确的格斗招架姿态，说明他确实听进去了。 “不错，看来你还有两下子，但是学打架，必须得先学会挨打。” 诺德丽捏了捏沙包大的拳头，如同一头饿虎般，再度朝李澳兹扑来！ 李澳兹平复下呼吸，脸上浮现惊恐和害怕。 “住手啊！我是病人呀！” 之前他已经表现出来了弱气的姿态，现在还得继续维持下去，他一边闪躲，一边作出符合霜镀男性人设的表演，夸张地叫喊道： “你干嘛～哎哟哟哟～～～” —————————————— “李澳兹的最新监测结果怎么样？” 教授端着平板电脑，指尖纷飞，在上面操作自如流畅，不经意地对安娜助理医师问道： “已经两周过去了，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血小板、细胞活性水平、促甲状腺激素还有脑电波都比常人略高一些，但还比不上真正的超凡者。” 安娜助理医师摊开怀里的报告，认真读到： “诺德丽护士长对他进行了霜镀共和国军队水平的训练，即便是经过了抽血、抽骨髓后，第二天依然能够恢复到正常水平……但她也表示，如果只是这种地步，无非也就是达到天环的超级士兵计划而已，远远谈不上是五级感染者该有的标准——甚至连四级都达不到。” “这样啊。” 教授将平板搁在腿上，淡淡说道： “看样子诺德丽护士长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关系很融洽。” “关系融洽？”安娜医师哑然：“他几乎要被训练到死了……” “根据交流记录，第一天训练的时候，李澳兹提及了‘zx-102’——即便是这样，诺德丽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就已经很令人意外了。” “这一点确实……”安娜态度犹豫：“科尔奇之前只是无意提了一嘴要拆除102，房间，她就把对方的手脚打断了。这么看来，李澳兹跟她关系确实不算太差。” “智商检测怎么样？” “多次智商检测结果均在121~117区间，仍处于普通人的范畴内。”安娜如实禀报。 “智力没有出现蜕变，体能虽然强力但还不到超凡者的区间。真有意思，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人，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觉得反而更显得可疑了吗？” “您的意思是……？” “一个士兵身中数枪，却活蹦乱跳归来的时候，你是应该在中弹的位置上增加防护，还是应该在没有中弹的地方增加防护呢？” 安娜一怔，随即醒悟：“幸存者偏差！” “过去对于感染者的研究无外乎肉身、智商的水平上，但是我们似乎忘记了，超凡者们本身也是多种多样的。” “以前经手的三级、四级的感染者大多数都局限于肉身的变异，智商提高也是因为大脑出现了病变——这就让我们潜意识里认为：感染导致的畸变都发生在肉身上。” “精神层面发生变异……病毒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安娜医师有些迟疑：“我们收容的感染者，最多也只是觉醒了灵界视觉，可四国之人哪怕没有感染厄煞，也会出现觉醒。关于灵媒体质的研究进展，也一直很缓慢。”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过去那些发狂变异的感染者，就是精神层面出现了变异呢？只不过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研究，所以才忽视了这点。” 教授饶有兴致地托起下巴： “说不定，实际上，李澳兹在其他方面有着我们意想不到的强大之处。” 安娜助理医师沉默，她对于教授的言论深信不疑。除了本身对其的忠诚以外，教授的观点也是值得思考的。 “或者进一步思考，那些过去发狂的患者，说不定就是感染深化的倾向……” “三级的感染者免疫疾病，身体畸形。” “四级的感染者肉身变异，激素水平紊乱，远超常人。这也是他们发狂的原因。” “理论上，五级感染者就应该集中于大脑变异，这是病毒试图操控宿主的体现……可李澳兹的脑部光片没有什么异常。” “所以，我们可以换个方向思考，如果不是大脑，而是精神层面的变异。” 安娜医师越发沉思，她已经开始打算换个方向去研究实验。 教授轻轻拂过额前的白色发丝，她瞥了一眼电脑的显示屏，黑色的屏幕倒映出她典雅端庄的美丽容颜。 她目光微凝，聚焦在了倒影的眼角处。 些许皱纹缓缓开裂蔓延，与周遭柔嫩光滑的肌肤迥异，显得格外扎眼。 “既然如此，我打算申请zx-626的能力使用许可，换个方向研究说不定会有所进展。” 安娜医师注意到教授走神，便开口询问道： “教授？” “……开始了。” “您在听吗？” “哦——”教授缓过神来，正欲开口回答时，房间立刻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声。 呜———— 019.来袭 轰—— 避难所的大门被轰炸掀飞，雪砂瞬间涌入室内，将前来阻挡的守卫阻滞，冥迹人道的安保人员才刚刚抬起手中的枪械，借助全息瞄准镜试图锁定雪暴中的身影之前，一发螺钉瞬息而至，自瞄准镜中掠袭，直贯颅内，带着脑浆和鲜血而出。 怦咚。 尸体倒地，紧随而来的便是枪声大作，冥迹人道的安保人员被凶猛的火力压制。 “安东——可恶，这都是哪里来的敌人？！” “已经拉响警报了，医师们马上就会来支援，再坚持一会儿！” 几个安保人员互相勉励着，躲在避难所的墙体之后，依托地形阻击敌人，不一会儿后，对面的枪声明显稀薄了下来。 “他们没子弹了！” 冥迹人道的安保心里一喜，看来袭击者的火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裕，他们又是处于室内，不受寒砂影响，照这么看，击退袭击者并不是难事。 正当他们重振旗鼓，准备反击之时，却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自寒霜沙暴中响起： “佐尼娅，你去。” 下一刻，冥迹人道的安保便从瞄准镜中窥看到一幕诡异的景象：一个娇小、单薄、瘦弱的身影，缓缓从寒天冻地之中走出。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披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赤足行走，双脚遍布冻疮和紫青色的斑痕，裸露在外的肌肤缠绕着肮脏的绷带。她缓缓步入避难所的走廊中，右手拟拉着大衣的领口，而左边的袖子却空荡荡地随风摆动，显然是个独臂的残疾人。 她抬起头，被绷带紧紧缠绕的脸庞上仅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空洞虚无的眼睛，伴随着她的视野聚焦，冥迹人道的安保分明看到她的眼底从黑白分明，瞬间转化为红黑的狂暴凶戾，与此同时，空间中仿佛酝酿起某种令人窒息的力量。 “是——感染者！” 哒哒哒哒哒！ 冥迹人道的安保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枪线将对方瞬间扫成了筛子。有人反应极快，直接换上了穿甲燃烧弹，少女的身形，转瞬间在现代科技的无情撕裂中变得千疮百孔，子弹的冲击力让她的身躯摇曳荡漾，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被科学的力量任意摆弄、支配。 咔哒—— 一轮集火结束，被称为佐尼娅的少女双膝跪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血肉，黄澄澄的弹头被肌肉挤压，带着残余的温热蒸汽，从单薄瘦削的身躯中弹出。 匪夷所思的是，无数处弹孔却并未流出鲜血，仿佛面前的少女只是一具空荡荡的傀儡，而更加令人不安的是——空间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非但没有随着少女跪地不起而消失，反而变得若有实质，化作黑色的暗影，自佐尼娅的身上，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咻咻咻咻啪！ 暗影瞬息而至，无视掩体，瞬间击穿了安保的外骨骼装甲，带着如同火车头一般的千钧之力，将数名安保人员狠狠拍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们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整个人就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压扁了头颅，鲜血和骨骼被挤压破碎，在墙壁上团成数个令人作呕的泥团。 七名全副武装的安保，全灭。 呼………… 镀霜的砂暴缓缓送出一批身影，他们穿着东拼西凑的装甲和御寒服，进入到避难所内才纷纷摘下骷髅状的防护面罩，病态苍白的脸庞在橘黄色的照明灯下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晕。 为首的男人面颊消瘦，脸上布满了麻子和雪砂磨砺的疤痕，他抬起左臂的义肢，轻轻拍了拍跪地不起的佐尼娅头颅，淡淡说道： “真是条好狗，钱花的实在。” 他的手下撇撇嘴，扛着一根土制的狼牙棒，鄙夷地踢了两脚地上的安保尸体： “头儿，这就是传说中搞邪恶实验，制造基因兵器的冥迹人道？实在太费拉不堪了吧！我带着咱们白牙帮的弟兄们，只要打一针，直接冲进去就能把他们全宰了，还用得着放狗？” “能省子弹为什么要浪费？败家东西。” 首领笑骂一声，拍了拍佐尼娅被子弹打得面目全非的脸庞，嗟了一声： “起来，我买你，不是为了在这里就倒下的。” 佐尼娅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双手撑地，释放出去的暗影瞬间被召回，顺着她身上撕裂开的伤口和弹孔钻入体内。 “呃……” 她痛苦地低吟了一声，暗影收回对她似乎是一种严重的伤害，皮肤上旋即晕开一片腐烂，无比浓厚的尸臭味儿迅速蔓延开来，让白牙帮的匪徒纷纷捂住口鼻、 砰！ 首领立刻毫不客气地照着她脸庞砸了一拳，把佐尼娅打倒在地。 “起来。”首领暗红的眼球中毫无情绪波动：“我还没允许你死呢——还是说，你想让你弟弟顶替你？” 佐尼娅抬起纤细的手臂，撑住地面缓缓抬起身子，用那细的如同芦苇杆般的手臂支起来上半身，她的口鼻间原本溢出黑色的腐败血液，在她一声不吭的爬起中，那些溢出的坏血却逐渐回收进了体内。 佐尼娅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她抬手把击飞的眼球按回眼眶，随后默默地呆在首领身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收拾东西，继续前进。” 首领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他的眼中充满了狂热和期待： “瞧瞧！电力、净化水、碳纤维材料、暖气、日光灯——这些违背人道的医生们占据着这么好的资源，却拿来搞邪恶研究。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资源！” 白牙帮的匪徒将枪械收起，转而拿出刀剑、棍棒等近战武器，他们舔舐着嘴唇，贪婪之情流于言表。 他们可不打算是打砸抢烧，如此设备齐全的避难所，自然要完整地保留下来才有价值。 监控摄像捕捉到白牙帮匪徒前进的画面，却无法阻止浩浩荡荡的上百人队伍犹如狼群一般涌入地下。 他们的装备明显比白牙帮要好得多，甚至比起正规军也不差。 但若是和常年在绝境中抢劫厮杀的匪徒们相比，冥迹人道的战斗力太差了，组织的大多数成员只是医师、护理，他们的战斗意志和狠心，都不足以让他们面对敌人时能够从容理性地对抗。 一时间，避难所内的医师、救护团队被杀得人仰马翻，流血漂橹。 “看，白面包！是白面包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 “食堂里居然有蔬菜，还有罐头。” “赚大了，他们还有温室大棚，我们能吃饱饭了！” “随便抢，小的们！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首领抱着双臂，他很满意这次抢劫行动，让他下血本投入购置的佐尼娅，也在战斗中屡立奇功。 那些护理医师，安保护卫根本不是佐尼娅的对手，她只要走上前，医师们就会心软，不敢对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女下手，借着这一瞬间的犹豫，暗影瞬发而至，将心怀仁慈的医师纷纷拍在地上，形成一滩肉饼。 防御者被瞬间击溃，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护士、医师们立刻被凶神恶煞的劫匪们盯住，白花花的手臂被人拧住，旋即便拖去了无人的角落。 ‘还是得留几个活口的，医生还是珍贵的人才，而且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模样也很喜人呢……’ ‘不过，这防御是不是太空虚了点？’ 他正琢磨着是留下几个可玩性极佳的女医师、护士，陡然间，背后升起一阵致命的恶寒。 轰！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被瞬间轰碎，诺德丽护士长一记凶猛的拳击接连砸碎首领身旁匪徒们的身躯，鲜血在狂暴的气焰中被生生蒸发，余威不减，精准地朝着首领的头颅砸去。 铛！ 首领抬起左臂，将佐尼娅一把拉起，当做盾牌挡在了拳击上，诺德丽毫不留情一拳砸在她身上，发出金铁之交的沉闷声响。 旋即，佐尼娅头颅一仰，她的口中吐出些许脏器碎片，武者的气力渗透身躯，对她造成的严重的杀伤。 佐尼娅全身骨折，瘫倒在地，首领抬起微微变形的义体手臂，面色凝重： “我就说为什么防御如此费拉不堪，原来冥迹人道，藏着你这样的高手呢。” 诺德丽毫不废话，浑身气焰爆发，双拳齐出，拳起罡风，声势宛若猛虎般择人而噬！ 阿尔法级的武者，普通的枪械已经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 一轮火力如果打不死她，让武者冲入阵中，死的就是你们所有人！ 首领处变不惊，他随意踢了一脚地上的佐尼娅，嗟了一声： “起来，狗。” 佐尼娅艰难地抬起手指，身上的伤口寸寸裂开，弹射出无数暗影，暗影汇聚成一体，携带着恐怖的怪力，顷刻而至，如同不朽的壁垒硬生生挡下了诺德丽护士长的轰击。 咣———— 音爆连绵，骇人的声浪在走廊中不断回荡，靠的近的普通人仅仅被波及，就立刻两眼一白，昏厥了过去。 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凡人无法插手。 020.别人Fighting，我Shopping 【提示——任务《不被铭记》处于激活状态】 【第一环】：苍白牙印 【简介】： “实验室的生活逐渐趋于平静，你似乎已经习惯了作为小白鼠一般被任意处置的生活。就在此刻，一群匪徒袭击了冥迹人道的避难所，防线出现了松动——不仅如此，你的内心也感到蠢蠢欲动。” “是选择拥抱自由，不惜助纣为虐，也要脱离任人摆布的紧闭？” “还是守护弱者，挺身而出，为这个难得的‘新家’做些什么？” “现在，主动权交到了你手里。” 【任务要求】： a.《文明向后撤退》（高危）——跟随白牙帮入侵冥迹人道，彻底歼灭诺德丽·克劳护士长、安娜助理医师、冥迹教授，覆灭冥迹组织。 特注：选择此选项，《不被铭记》任务将按照最低标准结算。之前累积的探索值将以1：10比例转化为经验。 b.《人道继续前进》（普危）——协助冥迹人道消灭/击退入侵者，诺德丽·克劳、安娜助理医师在内，所有冥迹人道阵营中的幸存者好感度上升。 c.《艰难的决定》（无危险）——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不是自己该参与的战斗，逃离避难所，远离这片危险之地。 特注：选择此选项，‘教授’的个人好感度将降低为‘敌视’。 ------------------------------------- “总算打起来了。” 护士长跑出去迎击的一瞬间，李澳兹就接收到了系统提示，他晃了晃脑袋，现在所有人都忙着去抵抗入侵或者避难，一时间没人有空搭理自己。 《不被铭记》是一个长期主线任务，这才第一环，刚刚开始，李澳兹可不打算放弃。 但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按照任务的要求去行动，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白牙帮和冥迹人道可不是法则四的基层特工可以比拟的，李澳兹等级低，实力差，但如果靠着计谋和套路，也能做掉几个法则四的女特工。 《星渊》中的等级很多时候是具有迷惑性的，有些人因为副职业多达100个，能够给生生堆砌出来个百级大佬的头衔出来招摇过市，吓唬新人。也有的人专精生活职业，比如【政治家】、【工程师】、【商人】之类，等级高，但是个人战斗能力很一般。 真正用来评价实际战斗力的，被称为‘挑战等级’，也就是属性里的【阶层】。 从α（阿尔法）到Ω（欧米伽），24阶层，这是对超凡者的划分界定。 阿尔法已经是最低级的入门阶层，但即便如此，对上凡人也是摧枯拉朽的屠杀。 根据李澳兹的估算，自己想要升级到lv20【突变者】也就需要20万经验，但是如果想进阶阿尔法级，至少得100万投入进去。 “没必要也不应该介入正面战斗。” 李澳兹不慌不忙，周围的病人都来不及被转移和安置，面对突发事件，他们有些茫然，有的人面露胆怯，也有病人握紧拳头，咬牙下定决心，冲出安逸区，和匪徒正面交锋去。 “趁现在……可以推一推主线任务了。” 李澳兹则来到zx-102门前，他抬起手掌，放在门栓上方，下一刻，他灰色的眸子中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圈。 引力奥能激活。 无形的引力场将门锁笼罩，前几天他就研究过，zx系列的病房采用重力式自动落锁，凭借砝码自身的重力，让锁钩自动钩挂，实现落锁，无需弹簧实施外加力，可靠性和安全性都比较高。 这是为了防止隔离病人趁医护人员检查治疗、送饭送水的间隙逃脱的设计，如果是银行或者军火库，都会使用复杂的机械密码锁，两者各有千秋，但对于掌控引力的李澳兹来说，重力式自动落锁结构，对他而言等于没有上锁。 他调整了掌心的引力场方向，原本沉重的压码反方向上浮，发出当啷的声响，完成脱钩。 李澳兹伸手推向zx—102的大门，就要将其打开之际，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吗？” 李澳兹目光闪烁，面部表情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怔住的神情，他佯装迷惑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紧邻着zx—102病房的zx—101病房看去。 zx系列病房，和李澳兹所处的隔离间不同，没有可以窥视内部的铁栏，整个窥口是一块密封的防弹玻璃，高度只有120公分左右。 如果要去探望内部，就必须单膝跪地，探头往里面看去。 李澳兹面上犹疑片刻，旋即单膝跪地，朝防弹玻璃的窥口向内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十六岁上下，瘦的脱相的少女，她的脸上用纱布紧紧缠住，还佩戴着口罩，仅仅露出右侧淡紫色的眼睛。 一头蛋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李澳兹隐隐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旁棕褐色的干涸血迹，以及些许支离破碎的人体骨骼碎片。 看不清容颜的少女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浅紫色的眼中浮现出期待和惊讶。 倒映在她眼中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英俊漂亮，黑色的碎发长到肩头。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李澳兹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两者能够恰到好处地实现并存，灰色的眼眸更是充满了厌世、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气息。 即便身上之前桔红色的拘束服，也遮掩不住结实的身躯。 “你刚刚叫我吗？” 李澳兹出声询问，他注意到系统提示zx—101对他的好感度+10，已经到了喜爱的水平。 他倒是不意外，自己底子好是事实，最主要还是【魅力】和【永续?猎爱】的收益结果。 被隔离的少女抬起手指，试图触摸他的脸庞，不断伸出的指尖直到停留在玻璃上，她才吃痛“诶哟！”一声，缩回来手，双臂撑地，独眼念念不忘地盯着李澳兹。 “你打开了病房……可以拯救我出去吗？” 少女轻声询问，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独眼也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 只是身上单薄的白色病号服呈现的斑驳血迹，以及zx—101病房门上特别贴的“厄煞感染等级：肆”，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是谁？” 即便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李澳兹还是开口问道，不仅如此，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绵不绝： “为什么你会被关押在这里？你是怎么吃饭的？隔壁病房里为什么空荡荡的没有东西？诺德丽护士长为什么不让我谈起来zx—102？如果用意大利面拌42号混凝土，会不会导致匹诺曹参加世界杯比赛帮助kpl夺冠的伽马射线轰击三体人更加糟糕——” 砰！ 浅紫色的独眼中燃烧着暴怒和扭曲，少女不耐烦地一拳砸击在防弹玻璃上，一改之前的娇弱可怜，如同一头失控的怪兽，震声低吼道： “我靠！你（文明霜镀）个（素质冥迹）有完没完？啰里吧嗦半天，tm会不会说人话！等我简?涅丽娅出去，非得砸把你的脑袋塞进肚子里！” “所以，你叫简?涅丽娅？” “呃——谁叫这个名字了？呸呸呸，真难听，我可不叫这玩意儿！！！” 少女被李澳兹钓鱼成功后恼羞成怒，旋即拉下口罩，露出满口如同鲨鱼般的尖牙利齿，愤怒咆哮： “听好了，你这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老娘是你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大爷！敢再叫那个名字一次，我就咬碎你的脊椎骨！” “诺米是吗？好的，涅丽娅。” 李澳兹平静如常地叙说道： “那就没错了。” “你再说！”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 李澳兹不慌不忙地说道。 少女为之一怔。 紧接着，她目光凝重，沉声说道： “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李澳兹点点头，伸出手按在玻璃上，英俊的脸上自然浮出令人安全感倍增的阳光笑容：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021.虽然你社死了，但我整活了 蔷薇军，从霜镀共和国时代，就一直活跃的外界地反抗军武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强，甚至一度接近成功。 纵观历史，所有反抗四国之人下场都说不上好。 要么是被国家机器无情撕碎，要么是短暂地取得成功后，迅速堕落，成为了他们之前斗争嫉恨的官僚。 李澳兹并不认同屠龙者终将为龙的说法，他笃信一种万事早已命中注定的信念，既什么样的人去做什么样的事，其结果早已注定。 蔷薇军之所以能够取得不小的成就，实际上得益于三代领导人矢志不渝的奋斗。 纵然蔷薇军的战士是伟大英勇的，但如果领导层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反抗四国这样庞然大物的事业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 虽然蔷薇军后期也出了变化，但它证明了一点：用绝对的暴力消灭四国，再在它的废墟上绽放新生——这条路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简?涅丽娅，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厄煞感染者，满嘴信达雅，堪称文明传播大使。 实际上，她却是蔷薇军根据地从小培养的反抗军战士，战斗力很是可观。 “同志？真的吗？” 自称诺米的少女耸耸肩，紫色的独眼中浮现出不屑： “两年没有联系我，现在爆发了战斗才来找我，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拿我当枪使呢？” “我不否认，确实存在这个需求。” 李澳兹平静叙述道： “发现这里有蔷薇军的同志，我也很是惊喜，但当务之急，还是保全性命最重要。” “你倒是挺痛快。” 少女仰面躺在地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哈啊……三言两语可不能让我信服，哪怕你真是蔷薇军的人，这几天你这么配合冥迹人道的狗医生做实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你也是识时务之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涅丽娅。” 咣！ 涅丽娅一拳打在防弹玻璃上，朝李澳兹竖着中指，破口大骂： “别（素质霜镀）肉麻！靠，你以为我tm是什么小女生吗？有够恶心的！” 李澳兹不以为意，这话说起来有点普信，但是【魅力】属性高，就算他丢个用过的唇膏都有男人抢着要的。 话说回来，霜镀的女性比例太高了，想找个靠谱的男性队友都麻烦。 倒不是出于厌女情节，李澳兹接下来的行程会很漫长，男性的身体更结实耐走，干体力活当牛马也不会抱怨什么。 另一方面，【星降师】属于单飞职业，经营势力会很浪费精力，李澳兹的打算是：只招募少量的队友，组建个精英团体，相比之下，男性就更适合入队了。 而且根据官方的数据，由于文化、经济、战争、政治的影响，超凡者中的男性比例总是压倒性高于女性，多招几个男性的超凡者入队，不会引人瞩目。 李澳兹不再吭声，他静静注视着对方，等待回复。 “——嘁！” 少女抱着胳膊，不满地说道： “缺苦力就缺苦力呗，整得跟人口拐卖似的——那就说好了，你放我出去，我给你当打手。” “不是当打手，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李澳兹说：“你就当是给我当保安。” “想的美，忽悠我打白工是吧？我呸！话说在前，等到了蔷薇军驻地，咱们就此别过！” “可。” 李澳兹懒得废话，按在门锁上，引力倒转，大门启封。 下一刻，房门被轰然撞开，娇小的身影犹如雌豹般瞬息脱离，从李澳兹肋下位置钻过，她一边逃离，一边转身得意地扯了下眼皮，嘲讽道： “略略略——真以为我会乖乖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啊？姐们儿走了，拜拜了您嘞！” 她话音刚落，转头狂奔，却发现面前的环境似乎有点不对劲。 好像她越是往前跑，脚掌离地面越来越远，几步踏出，她的身躯陡然失去重心，摔在了天花板上。 啪！ “哎哟！” 她揉了揉脸庞，口罩都被甩了出去，嘟囔着站起身来： “疼死爷了——我靠，这是怎么了？真邪了姥姥门儿了。我怎么会跑到天花板上？” 涅丽娅骤然回过神来，她的脚正踩在炽热的灯泡上，连忙收回赤着的脚掌，她抬起头，李澳兹正抱着胳膊，“倒立”着与她对视。 “我很可怕吗？这么着急离开我身边？”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你倒是跑啊？” “呃……呵呵呵啊哈哈，瞧您说笑的，你这种模样周正，气质端庄，静若幽兰，动若处子，羞花闭月，云淡风轻的小美人儿，我怎么会觉得可怕呢？” 涅丽娅讪讪赔笑着，缓缓靠近到李澳兹面前，陡然一拳打出： “我tm打死你个（文明霜镀）！” 李澳兹无动于衷，眼中亮起金色的一轮光圈，旋即引力再度偏转，涅丽娅凶狠的拳击还未到来，她整个人就仿佛被走廊尽头吸走了一般，朝李澳兹面前坠了过去，身体狠狠地拍打在大门上。 “诶哟哟——痛死了！” 大门被重击变形，涅丽娅咳嗽不已，揉着自己脊椎，艰难地想要从大门上站起来。 李澳兹不徐不疾地再度来到她面前，涅丽娅旋即又要一拳朝他打过去，李澳兹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了门锁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刚刚你距离这扇门有十五米的距离，转换一下，相当于5层楼的高度，没把你摔骨折都是轻的了。” 纵然他已经失去了【保安】的技能，但相当于20点的高额【魅力】属性也让他的话语充满了影响力： “而这扇门距离下一个通道的尽头，足足有120米，你想体验一下从摩天大楼顶端坠落的滋味吗？友情提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下面是水，也跟钢板没有区别。” “我是没怎么上过学，不过我依稀记得，h=（1/2）gt2，即：高度h，等于二分之一重力加速度g乘于时间t的平方。” “初速度为0，g取9.8每平方秒，忽略空气阻力的话，反过来就可估算出，从你下落到着地的时间，也就不到5秒。” 李澳兹轻飘飘地避开对方的两次攻击，如履平地一般顺着墙壁和天花板行走着，绕了一圈后，他伸出手，竖起五指： “5秒，就是这么短的时间。” “像你这样多么可爱的美少女，你会被直接摔成一团烂泥。” “你这恐怖分子！斯文败类！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我测你码！你这（文明霜镀）的笨（净化社会），我必定先（和谐社会）！听到没有！” 涅丽娅咬牙切齿，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身下厚实的大门仿佛并不再安全，每一次形变发出吱嘎声，都好像地狱深渊传来了呼唤。 打又打不到，摸又摸不着，自己的命运完全被掌控在对方手里。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就算狗医生们一直说他是五级感染者——也不至于这么神秘吧？ 咕噜…… 她浅紫色的独眼中隐隐浮现出红黑色的迹象： “我迟早，要杀了你！” “这样啊。” 李澳兹作势就要踹开门锁： “那我开门了。” “——我靠！” 涅丽娅连忙闭上眼，尖声大叫： “妈妈呀！杀人了啊！有人公开虐杀美少女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呜呜呜，我还没吃过好多东西，巧克力布丁、豆沙面包、芒果汁、啊噗路派、酥皮炸鸡、纸杯蛋糕、牛肉馅饼、奶酪芝士披萨、至尊牛柳扒、糖霜奶昔——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啊！” 她哭喊嚷嚷了半天，预想中的四分五裂和肉酱糊糊的结局并没有出现。 “诶？”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悄咪地睁开一道眼缝，惊喜地跳了起来： “我还活着？好耶！” “嗯，恭喜你。”李澳兹的声音缓缓传来：“这哭喊的声音，可以说是响啊，很响啊。虽然你没有生物意义上的死亡，但我推荐你看看周围。” “啊？” 涅丽娅突然意识到什么，僵硬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数名不知从何时起出现的医护人员以及聚集于此的感染者，他们原本可能是在一旁躲避匪徒的侵袭，而此刻，全部因为涅丽娅的大吵大闹而被吸引过来，一脸茫然又怪异地注视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少女。 涅丽娅外露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发红发烫，她赶紧捂住自己缠绕着绷带的脸庞。 原来她嫌弃这些绷带太紧，透不过气，现在她恨不得再让医生缠绕几百圈，不，干脆找个楼让她跳了吧！ “别担心，虽然你社死了，但活整的不错。” 李澳兹拍拍对方肩膀，顺便贴在她耳边低语道： “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害你，这次冥迹人道战死不少人，也许是个好机会。” “别跟我说话，赶紧带我离开这儿！” 涅丽娅捂着脑袋急切地求道： “快说我刚刚是被你用铁棍打了！” “这么说你答应跟我共同行动了？同志。” “我答应！你快带我走吧，你这个——呃，你叫什么？” “李澳兹。”他如同拎起来猫咪一般抓起涅丽娅的后颈肉，随口说道：“那我改怎么称呼你？” “诺米！你要是再敢说涅丽娅这三个字，我就咬烂你的头！” 022.注意看，这个男人太狠了 【提示：‘诺米’已加入你的队伍】 【团队模块已解锁，你可以在此查看队伍成员的信息】 【当前队伍上限为6人，若想提高队伍规模，请加入公会团体】 来了——李澳兹心中一叹——《星渊》系统经典的卡人手上限。 为了避免玩家们大量非法组队，扰乱公共秩序，甚至是组团传播非法信息，搞赛博传销、网络邪教、水军团体等等恶劣行为，《星渊》的运营组跟策划商议后，决定直接一刀切。 你不是想要扩张规模吗？那你正好注册公会啊，小样的，交了注册表还怕光脑找不到你？ 这种粗暴的手段确实杜绝了水军和传销团体涌入，但对于那些不喜欢搞公会政治，只想安心打游戏的普通人来说，6人的规模，班级搞个团建都不够。 “涅丽娅是以‘诺米’的身份入队，看来是好感度还不够……” 李澳兹想着，顺手查看了一眼诺米的属性面板： ------------------------------------- 【姓名】：‘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16岁 【模板】：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阵营】：蔷薇军 【总等级】：lv.17 ——【主职业】：劫掠系——lv10[劫掠者] ——【副职业】：lv.7[游击队员] 【生命值】：176/190（危险） 【奥能值】：90/90 【属性】: 力量——12 灵巧——11 体质——19 魅力——9 意志——8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激活中：目前收益：2.25） 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专长】： 【暴力街区】——使用粗制武器时，造成的伤害增加10% 【快乐野猫】——情绪处于‘快乐’之上时，近战闪避率上升，并且降低被随机飞行道具击中的概率（弹片、流弹、诅咒波及等）。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奥能】： [增殖异化·感知]——你的细胞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它们的增殖分裂速度达到常人的数十倍。 好消息是，理论上这种分裂速度，不论你受了什么样的伤害都能恢复如初。 坏消息是，分裂越多，你残余的寿命减少的也越多。 就算恢复健康，增殖依旧在持续，不论是长出牙齿还是骨刺，还是脑袋里生长出瘤子和钙化结晶——这都是好的。 不过，这能力到底是好是坏，对你来说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你本来的人生就已经够糟糕了，不是吗？ 试着去掌控细胞的增殖吧，也许说不定你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评级：爱普希龙 射程：自身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持有技能】： 【专业格斗】、【专家级野外求生】、【破路清障】、【欺凌弱小】、【极限闪避】 【阶层】：即将入围 ------------------------------------- “劫掠系？那还行。” 一看到诺米那19点体质，他还感到诧异，但注意到劫掠系的身份，李澳兹就了然了。 如果说【突变者】的游戏体验是坐牢，那【劫掠者】不能说是牢友吧，起码也得算个蹲看守所的。 前者的主题颜色是红色，后者是黄色，因此在武者法爷们叱咤风云的时候，人们戏称只有红黄两家在坐牢。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诺米的眼神多了几分共情。 两人从后门离开，李澳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藏包裹的地方，他倒不是为了现在跑路，而是从中取出来银行派发的防弹衣，套上身穿好。 “哟，看不出来，你都这么牛逼了，还怕死啊？”诺米抓住机会，赶紧嘲笑一声。 “这么说你不怕死啊？”李澳兹瞥了一眼抬起手，作势要发动奥能。 “别！当我没说！我最怕高了！拜托了！”诺米立刻服软，来到李澳兹身旁东瞧瞧，西看看，都不喜欢。 随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根汽修扳手，挥舞几下，满意地扛在肩头： “这才带劲！你瞅瞅你收集的都是什么武器，不是片刀就是刀片，娘死了！看诺米大爷的，锵锵，爷们儿！战斗！哟吼~~~~~~” 身边多个活宝话唠，李澳兹倒是不在意。 反正他迟早要单飞的，【星降师】的发展路线如果队友干预太多，反而容易受到影响。 但是人类初始的种族天赋，是直接跟经验收益挂钩，如果不去利用，相当于白费一个天赋。 “先凑合一段时间吧，如果以后有机会，去正旭那边碰碰运气。” 他印象里，正旭那边有机会招募到一个非常强力的队友，在玩家口中都是“大哥”级别的人物。 至于眼下嘛…… “嘿哟！好久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伸伸懒腰，做做体操，神清气爽。” 被李澳兹从内部走廊带出来后，自称诺米的少女立刻伸展身躯，转身扭腰，完全不像是要去干架，反倒是秋游那么回事儿。 似乎是察觉到李澳兹的注视，诺米浅紫色的独眼滴溜溜地一转，挑衅似的揪了揪病号服的领口，露出苍白干枯的肌肤： “怎么？看我干嘛？诶哟，李澳兹阁下，难不成，你对我这钢板也下得去手？” “阁下这称呼还是算了，听起来不太吉利。”李澳兹随口道：“干脆叫我冕下吧。” “噫惹——真当我夸你啊，自恋鬼。还冕下，你以为你是教皇呢！” “你别说……还真是。”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突变者】是个很玄学的职业，它后面不仅有【传教士】，【回响者】这两个分支，后续还有进阶版的【阐释者】和【教皇】两个职业。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名号。 因为《星渊》这游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职人员。 “哕！”诺米翻了个白眼，扛着扳手：“说吧，现在打谁？” “你说呢？” 李澳兹拍拍胳膊，将东西收好。 他偷渡出来前，在包里携带了裁纸刀、订书钉和露营刀，原本是用来制作陷阱的，现在正巧也可以配合引力奥能使用。 “我？我现在只想揍你——开玩笑的开玩笑，别当真！” 诺米见李澳兹眼睛又浮现金色光圈，连忙正色道： “……我是被冥迹人道强行掳掠到这里的。狗医生动不动就给我打针，还抽我的血和骨髓。” 说着说着，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文明霜镀）老娘招谁惹谁了？我好好地突然被人套了头套，一觉醒来，一群白大褂的。说我是感染者？我真是日（和谐社会）！” “你能体会到这种感情吗？就是，你一觉醒来，自己的腰子让人噶了！对面还说你是个残疾人？我去！哪有这样的？！” 绕是李澳兹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诺米这一席发言，他差点也有点蚌埠住了。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彳亍。我知道了。” “行什么？”诺米茫然：“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这条路是回去的啊！” “你不是跟这帮冥迹的医师有仇，还嚷嚷着要战斗吗？” 李澳兹的发言让诺米一喜，她旋即摩拳擦掌，跟上李澳兹，用扳手拍在掌心，独眼中浮现满意的神色： “哟，你还挺上道的嘛，哥们儿喜欢，让咱们俩联手，把冥迹杀个片甲不留！” “这是你说的。” “那当然！”诺米拍了拍平坦的胸怀：“别看我个子小，老娘可是蔷薇军游击队的扛把子——” 李澳兹话音刚落，走到一扇大门前，他发散引力，陡然拉开铁门。 哐哐哐————！ 在诺米呆滞的目光中，门后出现了一整排荷枪实弹的冥迹安保成员，与外围那些不同的是，他们全员装备了沉重的外骨骼装甲，手臂上佩戴着红色的骷髅头纹章。 “扛把子。”李澳兹笑呵呵地退让到一旁，摆了个手势：“您先请。” 嗤…… 液压外骨骼缓缓驱动，三眼式夜视仪缓缓转动，转瞬间，诺米就意识到十四条r-103步枪对准了自己。 “咳——” 诺米轻轻咳嗽一声，可怜巴巴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023.跟着澳哥混，天天挨铁棍 叮叮叮砰铛！ “要命了啊！谋杀美少女了——” 诺米大呼小叫，身手却敏捷得很，低头蹲下，躲闪开倾泻而来的弹雨同时，陡然弓腰爆发，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砸进一名装甲护卫的怀中，一记凶狠的顶心肘直接轰在防弹插板上，短瞬间，地下就回荡起金属脆裂崩坏的声响。 砰嚓—— 碎裂的钢铁插板尚且不能完全卸去全部的力量，外骨骼的机械结构让安保人员固定在原地，硬生生吃下来这沉重一击，旋即便抬起机械臂，朝着身材娇小的诺米抓来。 然而诺米却只是一低头，径直便从安保的肋下空隙钻过，甚至翻身踢了一脚对方的脊椎，她娴熟地踹开了外骨骼装甲的保险外壳，抬手拔掉了六棱柱形的蓄电池，得意洋洋地将其甩飞，并摆了个鬼脸： “傻了吧！大爷身高一米五二，体重四十三，抓得着吗你？” 失去了电池动力，那名安保身形一僵，立刻被沉重的外骨骼装甲压垮倒下。 在这狭小的过道里，随意开枪子弹指不定会弹射误伤，剩下的安保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切出来副武器的手枪就是掏出军刀，朝着诺米抵进开火，一系列动作极为流畅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来吧来吧！怕你们不成？！” 诺米一歪头，躲开朝着头部的射击，即便胸口被9毫米的手枪弹打了几个孔洞出来，身形也没有丝毫停滞，赤足踏着合金的地板，抡起扳手猛烈砸击在对方的头上。当啷一声闷响，碳纤维聚酯的头盔凹陷下去一个深坑，诺米一掀手腕，扳手的齿立刻将头盔整个剥开。 “锵锵锵，大龙虾开壳咯——呃，这是什么鬼东西？！” 安保头盔被掀开，露出的并非料想之中的的霜镀女性面庞，诺米嘴角抽搐，展现在她面前的则是镶嵌在面颊与头颅之中的培养罐体。 在半透明的玻璃罐中，正盛着一具仍不断散发着气泡，插满了各种线路和电极管的大脑。 这根本不是活人。 诺米浑身恶寒，嫌恶地赶紧让开，躲开一旁的军刀挥击，连连后退： “开什么玩笑，我要吐了——把活人改造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果然不出意料，这就是冥迹的狗医生的作为！” 【你目睹了生械体的安保，流畅、强大、反应远超普通士兵，即便是觉醒了奥能的战士，面对这种存在也感到棘手。然而，这成熟的技术背后的每一滴科技结晶，都是血与泪的无声控诉。】 【《不被铭记》探索度增加】 【当前进度：6.5%】 到了这里，李澳兹也不打算继续看戏下去，诺米的实力比他想象中好一些，原本他打算是让这个19体质的【劫掠者】小姑娘打前排，自己站后方补输出。 结果诺米靠着出色的战斗意识和行动轨迹，愣是一口气连续爆掉了两个敌人，还阻止了火力压制。 从战斗面板上看，这几个【冥迹警戒者】平均等级在18级左右，护甲值更是高达140点，诺米似乎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和技巧，可以忽视护甲造成一定的杀伤。 这女孩出乎意料有用，这样也好。 本来他等级低微，不抱希望参与收割的，推进一下剧情就完事儿了。 但现在看来，诺米的战斗力还称得上是可观，他可以趁此机会，大赚一笔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从掩体中踱步走出，灰色眼眸中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圈，与此同时，一股重叠窒息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跪下！” 引力?威压 嗡—— 无声无息之间，引力之场已经将面前的所有人捕获。 与念力那种偏向于精神层面的干涉不同，李澳兹持有的引力奥能，是纯粹的物理性质打击。 这一奥能的描述很少，只是操控引力的方向、大小。但实际上，重力也是在引力的范畴之内。 地表上的生灵，无时不刻不被地心引力所影响干涉。 即便受限于开发程度只达到“感知”级，也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拓展能力的运用，但作为欧米伽级的奥能，它的危害程度远非低品级奥能可以比拟的。 引力的强度，主要体现在四点。 第一，作为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其传播速度是光速，因此李澳兹的引力场域张开的速度，也是光速，现阶段根本不存在可以闪避、忽视力场捕获之人。 绝对命中。 在场剩余14人，包括诺米在内，拥挤在走廊中共有7人。 无一例外，他们全部被李澳兹的15米半径的引力场域捕获。 嘎吱—— 沉重的压迫轰然落下，一瞬间，李澳兹的奥能值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但效果远比消耗更加震撼。 五倍重力！ 机械的装甲挤压变形，所有冥迹人道的警戒者顷刻间跪地不起，五倍的重力压迫下，每个人相当于承受五倍于自己体重的压力。 第二点，引力是少有的间接产生杀伤的奥能。 常人能承受两倍重力已经感到极为痛苦，就好像全身上下背着一个自己一般。 即便是战斗机的飞行员，有着最好的抗荷服装备下，也不过能承受9到10倍的瞬时过载，哪怕多一秒就会眩晕。 就算是极为优秀的宇航员，穿戴航天服，在面对长时间的10倍重力也会昏厥和死亡。 而这些警戒者，他们自身的装甲过于沉重，材质却无法和高强度的航天合金媲美。 李澳兹步步靠近，警戒者试图举起枪械反击，但手臂还没能举起离地十公分，便传来了艰涩的碎裂声。 嘎巴！ 覆盖的重甲，植入体内的义体，在超重力的压迫下从血肉中分离脱出。 他们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自己的质量杀死。 得益于诺米之前的“拉仇恨”，这群人被聚拢在一团，任由李澳兹从容步进，警戒者们也只是如同卑微的臣子迎见君主一般，见证李澳兹到来。 一群瘫在地上的龙虾，没什么威胁可言，李澳兹屈指一弹，发射出刀片、图钉、订书钉，收割掉这些警戒者。 【你击杀了lv15冥迹警戒者——总体输出占比低于6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额外奖励，计算中……】 大笔经验入账，由于李澳兹从来没有升级过，他还是以0级的身份越级击杀。 最终，当最后一位冥迹警戒者被李澳兹割喉击毙，他已经入账了12750点经验。 “虽然因为和高等级的角色组队，有80%的经验惩罚，但总体还是大赚了。” 李澳兹试图拆下来冥迹警戒者的外骨骼，但发现这东西和人体连成一起——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机械师的手笔。 “植入科技体系，脑部湿件，复合血管，是生化师。” 【生化师】的装备大多有基因工程加密，保不齐还有生物病毒陷阱，李澳兹便放弃了打算。 掉落的枪械李澳兹也不敢乱动，【生化师】比机械师还阴间，大多数都是专属定制型装备。没有认证授权的武器，随意拿走，相当于带着个追踪器，跑到天涯海角人家都能追上来。 不过总体收获不错，李澳兹把经验投入在【突变者】上。前期经验宝贵，堆主职业等级是最划算的。 “接下来剧情，诺米估计没办法跟我一起行动，我得需要自保能力。” 虽然吃低保的行为能快速累积经验，但李澳兹不想为了那几千点低保，把命丢了。 反正在霜镀不缺专长刷，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专业知识，提高战斗力就只管堆主职业。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7】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3。】 +3 这还是有了专长的前提下，主职业每5级给一次属性强化。如果没有专长，他只能得到2点【魅力】。 可惜。 【突变者】前期的属性加成低的离谱，像诺德丽那种【武者】，轻轻松松就能让双属性达到20点左右。 李澳兹算是基础很好了，开局也无力扶植起其它属性。 奥能好用是好用，但是掩盖不了属性低的事实。 属性低无法搬动重物，无法忍受寒冷高温剧毒辐射，无法通过某些判定。 最要命的是，达不到标准，无法穿戴装备。 特别是【体质】和【力量】属性，这两者决定穿戴的防御性装备居多。 “这熟悉的既视感……”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是坐牢的感觉。 监狱的呼唤仿佛在耳边响起，他已经看到自己无法穿戴各种装备，武器，只能赤手空拳穿着便装上战场的画面了。 李澳兹抬起的手微微发抖。 对，太对了！这就是过去他开荒时候的血泪史啊！ “算了，引力奥能很好使。玻璃大炮就玻璃大炮。这不是还有个肉盾嘛？” 李澳兹狠下心，他决定干脆不再刷其他属性的专长，把【魅力】拉满，在玻璃大炮的路上狂飙突进。 “话说，我肉盾呢？” “喂……白痴……” 诺米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面色潮红，相当于身上压了5个自己的重力让她煎熬难忍，内脏都仿佛要被挤压出来，她几乎是吐着舌头说道： “你……（素质霜镀）……收着点啊！怎么……嗯……你连自己人……哈啊……都打啊！” 024.芝士诺米 “r-103卡宾枪、vk-74垂直步枪——这帮搞医疗援救的哪来的制式武器？” 李澳兹因为忌讳【生化师】潜在的手笔不敢碰这些装备，但蔷薇军出身的诺米则独眼放光，从弹孔里抠出来弹头后，就开始摸警戒者的尸体。 一番搜索，她对于这些警戒者一水儿的现役武器感到了深深的迷惑。 “我不熟悉枪械，有什么讲究吗？”李澳兹对早期的武器装备信息早忘的差不多了，便问道。 “四国的军用武器基本上分两种，要么是自己研发的，要么是直接购买gtb的——听说gtb的枪械做工极为精湛，完全不像是工厂量产的杀人兵器，而是典雅漂亮的艺术品。我倒是想抢几把看看。” 诺米颠了颠步枪，她个子小，警戒者那需要外骨骼和义体才能端起来的步枪对于她来说要双手合抱才能端起来——小巧的体型跟巨大的枪支叠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滑稽。 诺米撇撇嘴： “你看，这上面是fpm-rfi——意思是霜镀军用，莱芙轻武器工业。” “莱芙轻武器我知道，霜镀最大的军工复合体企业。直接给”听到个熟悉的名字，李澳兹反而皱起眉头：“你确定吗？这可是专供给霜镀国防军的武器生产商。” “当然确定！你瞧瞧，这后面还有编号——rfqaj2200121，呃……” 李澳兹灰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他隐隐察觉到什么，但为了求稳，还是问道：“这什么意思？” 诺米说： “意思是……这把枪是今年1月21日出厂。” 这句话说的更直接一点，就是冥迹人道今年一月份刚刚从霜镀的头号军工复合体完成过交易。 诺米的发言让李澳兹陷入沉思。 四国不只是国家，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四国是圣地、世外桃源，甚至说是神话中的天庭伊甸园都不为过。 四国通过大面积部署半球都市，以此垄断着世界上所有的能源和矿藏乃至阳光。 红黑色的厄煞云笼罩整个蔚蓝星的大气层，没有阳光，树木就无法成活，没有阳光，大地长时间处于冰冻阶段，同时由于低温和地形差导致风暴肆虐，土壤的营养物直接会被吹走。 没有了这些基本的生存条件，外界地根本无法诞生任何生物聚集地。 因此，从来就只有人往四国偷渡，包括李澳兹在内，没人会愿意呆在外界地。这里无比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让人苟活。 正是因为四国垄断了能源和资源，对于边境城镇和外界地的压迫才更加肆无忌惮，这才有了蔷薇军等反抗军团的崛起。 能源是生命，资源是命脉，四国司掌着众生的命数，从这个角度出发，四国对外界的探寻，只会导致外界地的组织团体倒向掌握了他们命运的四国。 换句话说，如果外界地的组织会跟四国扯上联系，那么这个组织本身就可以视作为四国的一部分。 前世不是没有人挖掘过这条剧情线，而是因为霜镀这个铸币国家本来消息就比较闭塞，而霜镀玩家当时又被法则四、性别歧视、恶劣的升级环境、刷不完的专长搞得焦头烂额的，谁有心情关注一个【突变者】专题的长线任务。 玩家们真正对《不被铭记》的任务剧情挖掘，都是在3.0版本以后，作为茶余饭后和聊天谈资进行的。 3.0版本？蔚蓝星都被玩家亲手炸了！能深挖出来剧情就怪了。 “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教授说这个组织本身是为了延续外界地的人性而成立的。但是，她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都觉得冥迹人道是个外界地组织。” 李澳兹指尖把玩着刀片，思索着。 “生械体护卫、监禁普通人、和四国之间有军事来往，外界地一直流传‘冥迹人道在搞禁忌的人体实验’……” 这些东西错综复杂，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一旦和‘四国’扯上关系，似乎又不是那么扑朔迷离了。 “话说，”诺米突然意识到什么，扛着扳手看向李澳兹：“冥迹这帮狗医生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就反水要干她们了？还是说你想帮那群乱糟糟的匪徒攻占这里，然后索要好处？如果是后者，我劝你还是别把外界地人想的多么淳朴善良……” “我跟谁作对有什么关系吗？”李澳兹不以为意。 “哈啊？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样，怎么说起话……啧啧，你就这么没人道呀？”诺米略显惊讶：“我揍这帮坏蛋，是因为我跟她们有过节，你到底图什么？” “冥迹人道是好人吗？” “不是啊。你见过哪个好人会把美少女抓起来噶腰子动手术关禁闭还制造一堆臭鱼烂虾罐头人的？” “那为什么不打？”李澳兹反而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做了坏事的人，正常人见到他不欺负一下都是对他的怜悯，不论对这种人做什么，道德和良心都不会受到谴责，那为什么不做呢？” “咦，我听说你不是四国人吗？怎么这么没法治意识的？” “法律？”李澳兹笑了笑：“有政权的地方才有法律——外界地有吗？” 诺米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咧开嘴一笑： “恭喜你，掌握了外界地的生存法则了。” 掌握？李澳兹耸耸肩，他在这地方呆的时间起码有两个版本。 外界地是法外之地，在法外之地寻求人性延续的人……都是疯子。 “这里是野兽生存的领域，人类不该来这里，也不该在这里追求所谓的人性之光。” 李澳兹想到这里，突然间有了个新主意。 玩家们以前只是挖掘出来冥迹人道和白牙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的挖掘方式是过剧情和搜集文字资料。 这种办法不能说不准确，只是会遗漏一些信息。 因为玩家一般来说只会按照标准流程走，顶多是把白牙帮和冥迹人道都毁灭一遍，然后时候根据遗留的道具和信息探索剧情。 可如果牵扯到四国的话……《不被铭记》可就不止是“无良医生大战邪恶匪帮”。 李澳兹心底盘算，实际上，他已经激活了第四条线，那就是蔷薇军。 如何把收益最大化，该怎么彻底揭开冥迹人道背后的秘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两者其实是一件事。 “如果只是拿保底收入，倒也可以，但我的实力已经增长了，可以去尝试得到更多的奖励……” 那为什么不做呢？ 李澳兹并不是贪婪的人，只是明知道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拿到的东西却不去触碰，任由机会白白流失——那何必呢？ 而且，如果他的思路正确，也许整个《不被铭记》的任务流程可以缩短一半，接下来只要半个月，他就能拿到带着丰厚的任务奖励，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干了！ 李澳兹打定主意，调整计划，作出了一点点调整。 “接下来打谁？” 休息片刻后，诺米戳了戳李澳兹的肩头，询问道： “这边的区域倒是挺安静，要不多休息一会儿，然后趁他们狗咬狗，咱们直接跑了？” “打白牙。”李澳兹说。 诺米一怔： “哈啊？你疯了吧，冥迹的医生都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自己都看到了，为什么还帮她们……” “谁说我要帮冥迹了？冥迹虽然不是好东西，但白牙帮那是实打实的畜牲败类，人渣垃圾——她们和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李澳兹敲了敲太阳穴。 计划已经完全落定，只待开工实施。 “不过，你等会儿得配合我演个戏。” “演戏？你要做什么？不直接跑路吗？” “笨蛋。”李澳兹鄙夷地看了一眼这小矮子：“你是三个肩膀还是六条腿，冥迹和白牙帮会没有载具？还是你觉得我可以徒手给你变出来芝士面包？” “放你（文明霜镀）的（素质外界地）！我，我在外界地打拼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吗？再说了，你直接出去把他们的载具抢了不就完了吗？” 诺米脸一红，旋即又眼前一亮： “——细说芝士面包……在哪儿呢？哪儿呢？” 025.劈筋断骨（上） 引力奥能的强度，比其它奥能有四点，之前对抗警戒者时候体现出绝对命中和间接杀伤。 但容易引起忽略的是，引力是以“场”的形式出现，只要置身于引力场内，忽视一切抗性，对任何人都能起效果。 此外，最重要一点便是，引力奥能没有施法前摇，没有声光特效，完全是悄无声息地就释放完成。 这也是李澳兹选择引力开局的原因之一，它可以给自己提供强大的控制能力，甚至是跨级击杀的能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开发程度太低，奥能值不够多，消耗率高达110%——也就是每秒钟激活状态下，消耗1.1奥能值。 【魅力】属性直接与奥能值上限挂钩，但是前期基本上没有什么快速恢复奥能值的手段，只能静静休息等待恢复。 而在此期间，基本上【突变者】什么战斗力都没有。 李澳兹倒是不担心潜力和发展，他可以舍得花大把资源开发引力奥能，欧米伽级奥能没有潜力低的。 但前期这么搞，免不了坐牢。李澳兹又不想浪费经验在其它副职业和属性上。 这是一个经济问题，前世很多【突变者】玩家玩不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氪佬可以选择找陪玩代练，渡过难关，进入到60级后就可以开心爽玩游戏，普通玩家就得苦闷刷专长、磨练技术，还得注意压等级——因为等级稍微高一点，其它系主职业的玩家就能把同期的【突变者】无脑吊着打。 毕竟属性差了太多。 李澳兹也不得不感叹，得亏此身基础【魅力】高一些，不然这会儿有够他坐牢的。 现实生活已经很累了，没有人想在虚拟世界继续难过。 “话说回来，你丫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组队？” 诺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扛着扳手问道。 李澳兹懒得解释，直接从地上捡起手枪对着自己胳膊开了一枪。 砰！ 【你受到了24点伤害，肢体破坏——左前臂，残废（无法抬起）】 “我靠！” 诺米吓了一跳，李澳兹则是一脸淡然，娴熟地把子弹取出来，用刚刚从警戒者身上搜刮来的医疗包消毒爆炸治疗。 “就是这样，我身板弱，扛不住两枪。”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来一枪？真是吓我一跳！” “习惯了。” 李澳兹把手枪丢开，这种9毫米口径的手枪对付他这种普通人，也就两发子弹的事情。 强大的动能和空腔效应就算没有击中要害，光是弹头在血肉中翻滚，足够让普通人痛不欲生，失去理智。 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就好像被一个200斤的壮汉全力一拳打中，虽然有防弹衣的话，不至于说被打断骨头和击穿血肉，但是也会给皮肤造成一定的挫伤和淤青。 但，对于那些十几级的匪徒或者冥迹人道的成员来说，子弹和花生米几乎没什么区别。 冥迹人道的医疗道具相当好用，迅速止血后马上可以正常挥动手臂，但李澳兹并没有继续爆炸，反而用刀子把伤口崩开，鲜血淋漓，以表现出惨烈的伤势。 化妆完毕，李澳兹带着诺米绕过楼层的监控，绕到了避难所的西侧入口，这里早已被封禁，无法出入，只是随意搁置丢弃了一些空油桶。 “来这边干嘛？” 诺米的质疑声还没落定，引力扭转，地上的油桶重新堆叠摆放，搭建成了一道通往高处排污管道的阶梯。 “——哦？！” 李澳兹不做多解释，实际上，避难所内能够开辟的捷径，远不止这一条，只是他印象里记得，这边有一个隐藏彩蛋。 凭借着印象，他带着诺米登上管道，伏身爬行了一段路路程。 “直走四十五米，在尽头有红色‘x’样式的喷漆处直接右转，然后上爬通风管道，左转尽头……” 李澳兹的个子有点高，狭小的空间他进不去，就把诺米塞了进去，几秒钟后，诺米一脸黑灰地爬了出来。 “呸呸呸！全都是脏东西，恶心死了！”诺米嫌恶地把手上的油污往身上抹去，反正自己的衣服，不心疼。 “我要的东西呢？” 李澳兹立刻索要到，米诺耷拉着肩头，把一枚淡蓝色的勋章丢给了他，李澳兹摊开手掌，查看起来掌心中这枚勋章，其内容是一个有着夸张大头比例的黄色小狗，附带一圈文字，上书： “我是毁灭战士西施惠！” 【尤里卡！你发现了一个制作人彩蛋《集结啦！毁灭战士森友会》！】 【你触发了成就任务：《头号玩家》】 【“在制作《星渊》的过程中，我们从过往的电子游戏和传统的竞技项目中汲取了大量灵感，为了表示对传统时代的游戏致敬，制作组343位成员们在游戏内部设置了各种彩蛋勋章。我们会对集齐旧时代游戏彩蛋勋章的玩家们，按照彩蛋的数量发放相应的奖励。”——《星渊》工作室全体员工】 【尽情收集游戏彩蛋吧！】 “收集四个彩蛋就能得到奖励了。” 李澳兹印象里霜镀的彩蛋并不多，很容易找。倒是不着急。 算算时间，白牙帮应该已经和冥迹的高级战力打起来了，他便带着诺米延着管道前进，不到两分钟，他们就听到了喊杀和殴打声。地上散落的尸体也扭曲不成形，不是骨骼碎裂，就是被生生拆掉了脖颈和肢体，场面极度血腥——李澳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武者的攻击风格。 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武者】在前期的杀伤力过于骇人，而且对人形目标通常都是粉碎性攻击，对手死无全尸是常事，以至于常常让玩家感到不适，不得不开启‘青少年模式’才能缓解。 “我去……这些人死得好惨，怪渗人的——肯定是那个诺德丽护士长干的。” 诺米嘴上说着害怕，踩着骷髅头前进时倒是很坦然，她一歪头，突然察觉到什么： “前面还有打斗声——喂，你不会让我去跟那个母暴龙打起来吧？我可不想送死！” “我进通风管道过去。”李澳兹嘱咐道：“等会儿，我们去攻击白牙帮的，你也跟着进去——但你要先攻击一些冥迹的医生。” “你搞这么费劲干什么啊，啰里吧嗦的！要干就直接干呗！”诺米不耐烦：“我寻思你自己又不是不能打，有我撑着场面，你直接让她们都跪地不起，很难打吗？我上司要是来了全杀了！” “别急。”李澳兹眯起眼：“全杀了，可捞不到好处。” “诶，我说你这什么意思，又怂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但反过来说，如果真把人打疼了打残了，对方还会想着积蓄实力，回来复仇吗？” “哈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李澳兹笑了笑：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名字叫《如何科学养猪致富》。” 026.劈筋断骨（中） “警戒者小队失联。” 安娜助理沉声道： “a-12、c-03安保队伍的生命信号也消失了，连拥有军用装备的警戒者都被击溃，足以说明敌人来势汹汹，教授，那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对我们冥迹人道斩草除根……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现在撤离的话——” “不！不能转移，很多患者还瘫在床上，如果再经历一次转移迁移，他们会死在路途中的。” 教授摇摇头： “诺德丽护士长的情况如何？” “白牙帮持有一个特殊的四级感染者，释放的暗影冲击将附近的电子设备全部破坏掉……目前无法得知具体情况。” “真让人不安……安娜，我们还有多余的战力吗，在不调用第三层的前提下……” “已经所剩无几了。”安娜助理医师查阅信息，给出了悲观的结论：“白牙帮的人数太多，如果不是因为忌讳破坏避难所的设施没有使用重火力和枪械，理论上我们在20分钟前就该沦陷了。” 谈话间，办公室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教授，第一层已经快撑不住了！请你们赶快转移——呜哇！呃——” 利刃穿透躯干的声音让敦促声戛然而止，随后钝器重击的沉闷与骨骼的碎裂如约而至，破口大骂和狂笑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明明敌人已经到了门口，安娜助理医师却没有从教授不老的容颜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急躁。 “噗嗤……可悲。” 教授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我还以为，会是他们来取我的命，要杀我的人——起码也该是个本科吧？结果呢，安娜呀，我好像要死在一群文盲和渣滓手下了。” “教授，我们现在走来得及，而且第三层是可以——” “我不会走，也不会启动第三层的一切，那是……人类的至宝，我绝不能让它在一群龌龊阴湿的底层蟑螂手中给糟蹋了。如果我要死亡，那么说明那些冥冥中所谓的神明默许了这些秘密该随我一起永久被埋藏。” 教授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手枪，她将弹匣取下，当着安娜助理医师的面，将两枚子弹装进去，她将枪柄递交给安娜助理医师： “我没有勇气自我了断……安娜，如果他们攻打进来，就拜托你了。” 安娜助理医师目光复杂，当她下意识接过枪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件冰冷的武器有多么沉重。 对于一个人的手腕来说，这是一个重达一斤的大铁块，但对于生命来说又显得有点过于轻了，因为这是一个重达一斤的大铁块。 “我不会开枪……教授。”安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在颤抖，视线也变得模糊不轻：“何况是对您开枪……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我只是个医生。” “安娜。你还记得以前对你培训时的教诲吗？” 教授目光柔和下来，她伸手按在双目晶莹的安娜手背上，温和地说道： “这世界上不只是有着人类一种生命，病毒、细菌、寄生体、携带病原体的野兽、零号患者……有时候你别无选择，为了防止灾害扩大，就好比肿瘤和开颅手术，你必须给患者带来极大的剧痛，甚至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也要把疾病祛除。” “如果你要拯救一条生命，就要做好夺走另一条生命的心理准备。” 砰！ 大门被重重砸击，外面的白牙帮匪徒正在试图破开这最后的防线。 安娜助理医师被吓得战栗不止，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保持住平时的沉稳冷静，反而泪眼朦胧，像个孩子一样凝视着教授，张开口，双唇轻颤： “你会一直铭记我吗，教授？” 咚！ 白牙帮的匪徒在门外大喊： “上复合炸药，他奶奶的，把门给我炸开！” 安娜如同受惊的幼兽一般，紧紧握住教授温暖的手掌。 “我会的。” 教授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为人道主义精神奉献之人，文明会铭记住他们的名字。” 门外的匪徒叫道： “准备爆破，都起开——三！” 安娜呓语：“……永远。” 教授将她的头埋进怀中，眼角的皱纹缓缓舒展，她闭上眼，轻轻抚着自己学生的秀发。 “二！” “谁！谁在那里？” 安娜也仿佛下定了决心，她直起身，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将手枪对准了教授的额头，手指缓缓放在了扳机之上，教授满脸慈悲，静静迎接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一！呃啊——我操，这是什么！我站不住了！” 爆破的按钮按下的一瞬间，匪徒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滴滴滴——轰！ 电极激发雷管引爆了炸药，塑胶包裹的化合物在短瞬间扩张释放，爆裂出横扫一切的气浪和热流，雄浑的动能转瞬间便将门板结构撕裂，又在高温之中熔化扭曲。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匪徒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身形伴随着爆炸的音浪一同落下，纷飞的木屑、铁渣和人体，瞬间有了整齐的方向——向上落去！ 引力·倒置！ 灰色眼眸中亮起黄金光圈，李澳兹重磅落地，他毫无征兆地释放出倒转的引力场，借着爆炸的声潮，所有的白牙匪徒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朝着天花板砸去，他们的头颅正面撞击在钢铁的穹顶之上，颈椎如同利剑，瞬间刺入颅内，或者干净利落地直接折断。 许多人在这一瞬间的打击下丧失了战斗力，但李澳兹并不打算放弃这些送上门的经验包。 他的奥能值不足以完成剩下的收割，抬手丢出三枚刀片，随后撤去引力场，十二名匪徒瞬间落下，其中三名被他精准预判到，让刀片划开了颈部动脉，鲜血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般瞬间泼洒了整面墙壁。 “呜呃——这特么，你是什么魔鬼！” 白牙匪徒们刚刚落地，被摔得七荤八素，目光惊悚地望向李澳兹。 李澳兹懒得回答，弱者不配拥有对话的权力，他用最后的奥能重新释放引力场，刚刚挣扎爬起来的匪徒再度失去平衡，背后的走廊宛若深渊，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吞噬。 引力·偏转。 李澳兹平静地伫立在地面上，坐视他面前的所有匪徒拼命地抓住周围的栏杆、墙体、铁皮柜，但仍然无法改变自己的身躯迅速朝着走廊尽头落下的结局。 这条走廊，并不长，只有三十米左右。 “妈呀！” “救命啊！” 他们的惨叫声才刚刚响起，便摔在了尽头的墙壁和大门上。得益于他们的高等级和血量优势，很多人没有当场丧命。 “哈……活下来了？” 一名白牙匪徒靠着墙壁，连续翻转的重力让他无法找到自己的重心，他的手臂多处骨折，浑身上下都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和打击，他龇牙咧嘴着，扶着门把手，双腿瘫软在地上，头晕目眩，只觉得恶心。 见李澳兹不再追逐，只是站在远处观望，他心中一喜，对身边还有余力的同伴喊道： “他没活了，哈哈，趁现在，赶紧上——” 砰！ “哈哈哈哈哈——我看谁还能管得住诺米大爷！”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诺米挥舞着扳手，一边狞笑，一边将面前这些碍事的匪徒扫到在地，她踹倒一名匪徒，随后毫不客气地一扳手砸裂他的颅骨，苍白和猩红混合之物犹如掺了红油的豆腐脑一般迅速迸溅四射。 当啷！ “来啊——不管是冥迹的畜生还是外界地的盗匪，我要把你们全部践踏、砸烂、粉碎殆尽！” 猩红的污物浸染病号服，绷带也无法遮掩她疯狂病态的扭曲笑容，少女从颅骨之间抬起满是浆糊的扳手，紫色的独眼转瞬间被红黑侵占。 亦如，那布满天空的厄煞。 027.劈筋断骨（中下） 【你击杀了lv15白牙匪徒*7——总体输出占比高于6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额外奖励，计算中……】 【你累积获得了17427点经验】 诺米在一旁大杀特杀，李澳兹已经懒得管了，他不具备收割能力，没必要为了经验强抢人头。 而且诺米的输出能力也有限，她随便砍杀了几个匪徒后，还是让一些人放走逃跑——这样正符合李澳兹的想法。 如果白牙匪徒真被他们伤的厉害了，那么他们就清楚避难所不好惹，不会再来攻打，李澳兹就没办法继续收割经验包。 但反过来，如果这些亡命徒没有伤亡殆尽，以外界地那种恶劣环境，没有人愿意放着安全温暖的避难所不住，在那里呆下去，他们势必还会来攻打避难所。 甚至，下一次他们还会纠集更多的人手。 因此李澳兹非但没有赶尽杀绝，还故意留足时间，让这些匪徒能够横抢一通，尝到了甜头的匪徒，很难保证不继续对避难所心动。 抢劫就和氪金抽卡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总会想着“万一中了呢”的侥幸心理——因此李澳兹完全不担心，白牙匪徒们会放弃，在外界地的背景下，只要给点刺激，他们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也要往里面跳。 “这就是科学养猪啊。” 等级提升后，李澳兹和17级的诺米产生的组队惩罚已经低了不少，这次收获的经验明显提升了。 只是，引力奥能的问题也浮现出来——这种造成间接伤害的能力，系统面板是没有办法看到伤害信息，只能凭借肉眼观测和感觉进行。 好在前期只要不是超凡者，几乎没有人能够扛住引力偏转和摔砸的效果。 李澳兹却谈不上兴奋，欧米伽级奥能放在他一个【星降师】绝活哥手里，越级击杀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给simple发把小手枪，他也能在低端局1v5。 “必须得赶紧搞到专业知识，专长也得提升上来。不然我的属性这么低，肯定还得坐牢。” 李澳兹把经验全部堆到【突变者】上，把【突变者】提升到10级。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1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3。】 李澳兹还没反应过来，系统面板突然转化为红黑色，四处遍布着双螺旋状的裂纹。 “呃——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钻心刮骨一般的刺痛瞬间贯穿全身，李澳兹单膝跪地，一阵电流般的麻痹感从肌肤表层迅速蔓延，深入骨髓。 来了，【突变者】最坐牢的体验，基因突变。 冷汗淋漓，李澳兹被剧痛瞬间击垮，他只能强撑着，注视向眼前不断弹出的系统提示：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部分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编辑?硬化皮肤】：重新编辑基因，肌肤角质化，获得5%高温抗性。 选择保留此性状，【魅力】-5 b——【基因整合?适应之力】：整合紊乱的基因序列，从而挖掘出潜能的力量，【力量】和【体质】+2。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减少，累积突变失败率+5%。 c——【基因筛选?优化调整】：对全体基因进行筛选，剔除所有不适合当前环境的基因，所有属性+5，并获得专长【超算大脑】、【极限爆发】。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大量缺失，容易感染突变疾病，病毒抗性下降70%，并永久性丧失生育能力。 【你可以消耗5000经验，对此次突变进行重置。】 李澳兹毫不犹豫： “重置！” 三个突变方向实际上都不适合他。 a选项对他意义不大，而且他不是刚正面的前排，更是会降低他的【魅力】属性，是垃圾中的垃圾。 b选项属于竭泽而渔，越是突变，失败概率越大，透支基因潜力很容易导致他突破阿尔法阶失败。 至于c…… c选项是一个极为稀有的突变方向。 全属性加成和两个专长非常厉害，如果李澳兹以后打算开机甲或者当个纯施法者，c选项的两个专长，将非常适合他。 但很遗憾，【星降师】才是他最喜欢的职业，他不会因为一个罕见的突变方向放弃自己追寻的道路。 肌肤滚烫如烧，鲜血仿佛沸腾，李澳兹倚靠在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板上的双螺旋重新转动，将三个选项撕碎，片刻后，又重新生成出新的选项。 【重置完成】 【经过重新排列，你的部分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拼接?肉毒芽孢】：两种基因片段拼接而成，你的血肉获得毒性和芽孢效果，肢体破坏可以完全再生。 选择保留此性状，将对高温和辐射抗性大幅下降（60~80%）。 b——【基因嫁接?异能荚舱】：你从外界世界得到了一些本不属于你的基因片段，并将其嫁接在本来的序列中，你的双臂将出现肉瘤荚舱结构，可以将他人的奥能在这里储存和释放。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增多，更加容易突变，并损害你的端粒体，导致寿命大幅缩短。 c——【基因重组·自我吞噬】：对原有的基因序列重新组合，释放一部分无效基因，用以强化原本基因，所有属性+1，当你处于濒死、奥能亏空状态时，你可以通过让细胞进行自我吞噬，重新获得生命值和奥能值。 选择保留此性状，同时无法再使用药剂类道具恢复血量。 又是一堆垃圾！ “经验不够了——该死。” 李澳兹有点懊悔。 新手第一次突变是有高概率刷出来稀有突变选项的，突变分为六种：编辑、整合、筛选、拼接、嫁接、重组——谈不上谁好谁坏，就跟开盲盒一样，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种可能。 李澳兹有点失策，他完全没想到突变这就来了，当然，也可能这跟他在冥迹人道的实验室天天注射、吊针、口服各种药物有关系。 重置的几个选项都不契合他现在的环境，如果放在中期出现，他会很高兴。 但现在他恨不得刚刚多杀几个白牙匪徒，把经验赚够了再来重置一次。 “肢体再生的能力不算珍贵，大不了直接换机械义体。但高温伤害从来都是战斗中最常见的，我不能放弃。自我吞噬……这是个保命的能力，但这也相当于自毁长城，【突变者】前期少不了使用药剂，而且我要觉醒剩下三个奥能，少不了注射基因潜能觉醒剂。” 没得选了。 a，c两个一般的选项，副作用实在太大，严重威胁到他如今的生存。 李澳兹不敢把前途命运赌在上面。 扣寿命倒是可以接受，【星降师】被认为是与宇宙恒久远的传奇中润。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而且改变的方式多了去，最重要的还是现在。 李澳兹思虑到，自己目前还要在外界地游荡，选择异能荚舱，还能有办法收集一些奥能，又不占自己的基因库存，也能算得上提升战斗力水平。 最重要的是，异能荚舱这个能力，不会降低属性，不会降低他的战斗力，还不影响自己的生存能力。 实在不行，他回头去商城找找氪金道具，大概率也可以洗掉这个选择。 “就b了。” 【基因嫁接完成】 【你获得了状态：端粒体损伤——寿命减少百分之二十】 【注意：你的寿命已不足5年】 028.劈筋断骨（下） 李澳兹抬起手臂，侧过肘，便看到沿着桡骨下段，增生出一道流线型的深色血肉组织，就好像豌豆荚一般隆起，并伴随着他的脉搏有规律地颤动，向外排出无形的游离奥能。 “就是这东西，把我的寿命折腾到不到五年。” 李澳兹心态良好。 实际上，奥能属于贵精不益多，因为每个人的精力有限，没办法长时间投入到各种方面上。 但突变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跳过，一旦出现突变，必须抉择接受。 仿佛，这就是神灵给试图主宰自己命运之人降下的惩罚。 “寿命短点，可以接受，只要突破阿尔法阶就能延长很久的寿命，再配合药剂补品，应该够给我延续到80岁。” 倒不是他看中了异能荚舱的效果，而是另外两个副作用，让李澳兹实在不敢赌。 “就这样吧——回头直接去商城里翻翻看，我记得有个【基因修复器】可以修复突变的效果。” npc遇到这种事情没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时间间隔太久，李澳兹忘记【基因修复器】有没有，但他印象里这东西，在玩家商城里售价也就1988的样子。 虽然还是贵，但是可以接受的。 “我应该短期内就可以突破到阿尔法阶，寿命不是大问题——不，说不定是个机会。” 他想起来有一个特殊的npc，那个老头专门找命不久矣的人，给他们发布任务，培养他们当魔法少女……当学徒。 那个老头好像就在附近的几个外界地人的聚集地。 “那个老头会卖少见的饰品装备，我的属性低，饰品类装备没有穿戴要求，正适合我。” 李澳兹打定主意，作为拥有丰富经验的星降师绝活哥来说，总有出路。 “绝境也是转机。寿命这东西，后期随便刷个几千年也不是事儿，不过异能荚舱……” 这个突变方向好像有个流派，如果培养得当，李澳兹记得有个玩家创造过【突变者】同级一打三的奇迹。 “是叫血魔流来着……我得好好想想。” 李澳兹平复了呼吸，转过头，看向一片狼藉的走廊。 “哟，小美人儿歇过来了？” 诺米扛着扳手，坐在四五具尸体堆叠起来的小山上，她满脸缠绕的绷带已经被血彻底污染弄脏，干涸的棕褐血迹看起来令人反胃，整张脸上，只能看到她被红黑色充盈的独眼。 “喏，诺米已经把这些家伙全打趴下了，可惜有的丧家之犬跑的太快，我实在追不上，诶嘿嘿嘻嘻……” 她的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对，瞳孔急剧缩小，目不转睛盯着李澳兹。 “小美人儿，你还傻傻呆在那儿干嘛呢？” 她荡着双腿，娇小的身躯却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悚气魄。 “李澳兹。” 诺米张开口，满口的鲨鱼状利齿变得更加尖锐修长，她的皮肤也浮现出角质的光泽，黑底红瞳凝视着李澳兹，她缓缓起身，呓语着：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碍眼了么。” “这也能排异反应……麻烦。” 李澳兹叹了口气： “我今天运气实在有点不太好，怎么低概率事件接二连三发生。” 他踏步上前，准备好好收拾掉这家伙时，诺米陡然身形一顿，眨了眨眼，浅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 “嗯？我嘴巴里都是什么味儿……我靠！” 她低头看了一眼满手的鲜血，立刻作干呕状： “哕——呸呸呸！我靠，李澳兹，你tm怎么喂我吃这种东西？！” 李澳兹没有反驳对方“你自己吃的”，他盯着诺米，直到把对方看的头皮发麻，作势要吼他，才缓缓开口道： “还行，有点潜力，但不多。”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什么叫有潜力但不多啊？泰勒斯教官都说了，本美少女可是整个新生代游击队的天～～～才。” 诺米自我陶醉一般地，拍着平坦的胸脯，把尾音拉的比尼罗河还长。 李澳兹毫不客气，上去飞起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哎哟！你丫抽风了呀！别打我——干什么啊！” “别打了，别打了，人家本来就没吃饭，你还打我！” “喂，你不能因为我脸上缠绷带就揍我脸呀——呜呜呜！救命啊，打美少女了！有没有天理了——” 诺米叫嚷的声很大，但实际上李澳兹没怎么揍她，她身上大多数都是别人的血，只是看着有点凄惨。 将她五花大绑好，李澳兹直接拖着一脸惨样的诺米走进办公室。 虽然对于李澳兹来说，刚刚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实际上也只是过去了两分钟，步入教授的办公室，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背对着自己的安娜助理医师。 “安娜助理医师，您没事吧？” 李澳兹走上前，他余光瞥到对方垂下的右手，那只原本应该握手术刀注射器的手，此刻却握着一把pg15手枪。 这也是四国的产物……李澳兹眯起眼睛。 冥迹人道和四国，尤其是跟霜镀共和国关系不清不楚，令人怀疑。 在李澳兹的经验看来，凡跟四国扯上联系的组织，大多数最后都成为了四国的下属机构。 他缓缓靠近，心存警戒，明面上却面带微笑，解释道： “太好了，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刚刚制服了这些匪徒混账，还有这个zx—101病房里跑出来的感染者——真是废了我好大力气啊。” 国家机器的力量和垄断能源的事实，这两者足以让任何团体倒戈卸甲。 他目光游弋，办公室内并没有充满斗殴厮杀的乱象，但却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李澳兹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安娜助理医师？” 李澳兹在对方背后两米位置站定，目光如刀光冷漠，语气却是满载亲切和迷惑： “安娜助理医师，教授应该跟你在一起吧，怎么不见……”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的肩膀颤抖，李澳兹注意到有水滴滴落的声响，他目光下瞥，只见安娜医师的手腕，正缓缓向下滴落着猩红的血珠。 “血。”诺米突然对李澳兹低语：“死人的味道。” 李澳兹面色不变，语气却变得惊诧意外： “您这是…教授呢？”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语气恍惚，带着极大的震撼和迷茫，悠悠地说道： “教授，在这里。” 她转过身，鲜红的血液溅满了她的脸庞。 她黑色的头发一反常态的凌乱，眼中满是震撼和恐惧，她抬起手，望着手里的枪械和鲜血，又抬起头，用绝望和惊恐的双目看向李澳兹。 “你……” 她的意识有些崩溃，这原因可能与办公桌后瘫在椅子上的教授有关。 李澳兹和诺米的目光越过安娜助理医师，落在了教授的身上。 她一脸祥和，闭着双目，静静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按在胸前，一只手作出怀抱的动作，眉心绽放着一处血花。 死了。 “为什么？” 安娜助理医师失魂落魄，她抱着头，瞳孔缩到极致，面容扭曲，她重复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发狂，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空，随后抱着头颅，因为太过悲伤，她甚至哭不出来，短暂地失语后，她突然斜视了一眼李澳兹。 随后，安娜助理医师毫无缘由地突然拔枪对准了李澳兹的头颅：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要来救我们？为什么偏偏……晚了一秒？又早了一秒？” “如果不是你，教授能够活下去，或者我也能死去……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她的意志完全崩溃，李澳兹注视着她，无动于衷。 “哦。”李澳兹瞥了一眼枪机，说道：“那你开枪吧。” 诺米眼皮一跳：“我靠？李澳兹，你怎么又发病了——” 安娜的心情完全无法自控，她注视着李澳兹，面对着一个患者，她的手掌不住地颤抖，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如果开枪，她就又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可……教授。 没有多少犹豫，理智之弦便崩断了。 她放弃了思考，面对李澳兹，张开嘴，近乎是哭喊着一般，手扣下了扳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咔哒。 扳机并未触动，安娜助理医师一怔，旋即，她的目光中就出现一道黑影。 砰！ 下一刻，李澳兹的拳头狠狠击打在她的脸上。 当啷—— 安娜被一拳打翻在办公桌上，她吃痛地蜷缩起身，更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我是你，我会检查枪的保险有没有关上，你这个蠢货、白痴！” 李澳兹说着，一把抓起对方的头发，灰色的眸子中毫无感情，他毫不客气揪起来对方的脑袋，强迫她看向教授的尸体： “看清楚了，这是你开的枪。” “人是你杀的，别想抵赖，跟我装疯卖傻！”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是你的罪过，是你，亲手杀了你爱戴的教授。” 029.咬痕 轰！ 诺德丽骤然出击，肩撞如山倒，将一堵钢筋混凝土的承重墙当即粉碎撞垮，她伸出手穿过墙体，掐住一名白牙帮匪徒的脸部，五指用力。 后者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面颊便被手指挤压粉碎，诺德丽信手一扯，便连皮带骨干脆利落地将颅面骨扒扯下来，露出热气腾腾的脑仁。 “他妈了个腿，这种东西怎么打？！” 目睹这惊悚骇人的一幕，大多亡命徒也感到脊背发凉。 面对一群凡人，诺德丽的杀戮显得过于轻松，她就好像一台绞肉机，不论谁冲上去，都会被活撕粉碎。 魁梧的身躯，却随时可以爆发出猎豹般的速度，对付普通的匪徒只需要一跑，一抓，一捏碎，转瞬间的功夫，那透露着凶悍气焰的目光便落在了下一个目标上。 “玛德混账——” 有人实在忍不住，抬起枪械，还没来得及瞄准，狂暴的罡风即刻而至，诺德丽如同大山一般的身躯只是与他微微擦碰到，整个人便如同被一辆卡车撞击到，身体被当即撞飞到墙壁上，脊椎断裂，当场没了气息。 远处的人此刻反应过来，用枪集中火力压制射击诺德丽，但后者只是一晃身子，双拳击打在一起。 气力爆发！ 白热的气焰化为实质，比高压蒸汽更加凶残快速地蔓延开来，飞来的子弹还没靠近身躯，就被爆发的气力偏斜弹开。 哒哒哒哒哒—— 热浪与烟雾混淆了视线，子弹不断地倾泻进去，谁也不知道打没打中，生死攸关，只管倾泻弹药。 咔哒！ 弹雨停歇，匪徒几乎是用了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顶掉弹匣，换弹，拉枪机，就在指头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面前陡然出现了一个砂锅大、闪耀着白芒的拳头。 倏—— 颇为空明的一声响后，枪手的头颅便被平移击飞出去十几米，向后撞击在墙壁上，啪地一声炸裂，如同西瓜般碎了一地。 “我靠！她杀进来了！” 有些新兵面对此情此景无比紧张，诺德丽的快速拼杀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明知道对方近在咫尺，还是下意识调转枪口，扣住扳机就不放手。 诺德丽只是微微转身腾挪，让这些枪线自由穿梭横扫，一时间，大量的白牙匪徒被自己人的火力击中，或是被弹射的子弹击中身躯，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别再开枪了——呃啊！” “停下停下，这么近开枪我们都得死。” “用手枪啊，你们这群笨比！” 然而不管再怎么挣扎，这群被武者近身的匪徒，命运已经注定了。 “谁都别想跑！” 诺德丽双眼赤红，一路上这些匪徒人渣的行径已经彻底激怒了她。 抢劫，虐杀，侮辱，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医护人员乃至残疾患者…… “死！” 她双手齐出，分别抓住一名匪徒的头颅，向前用力一扯，便抽出两条脊椎，左右开弓，气力灌注于血淋淋缠绕神经脉络的脊椎，将其作为鞭子般迅猛挥舞。 “双风碎斩！” 诺德丽毫不保留，连武道的绝学杀招都一并送出，两条灌注了气力的脊椎比风迅捷，如刀锋利，在人群中疯狂抡砸劈砍，匪徒们根本无从抵挡，人挤着人，只顾后逃，甚至故意把同伴推倒在地以阻碍诺德丽的追杀，抱头鼠窜。 “你们这群人渣败类！你们，都得死！” 诺德丽几乎疯魔，她甚至放弃了基本的防御，硬生生挤入人堆中，用最粗野原始的撞击致使匪徒骨折惨叫，任由各种兵器和子弹刺入血肉肌体，她也置若罔闻，挥动脊椎鞭，不断地抽打斩碎前方的一切。 她抬手将一条脊椎狠狠砸在一人的颅顶，尖锐的尾椎骨立刻打穿了脑壳，诺德丽无动于衷，继续扑杀，手指扣入死人的眼眶，正欲扬起另一条脊椎时，面前的人群突然分开一道空区。 诺德丽看到了一双毫无神采，空洞无情的眼睛。 咻——砰！ 诺德丽还没反应过来，暗影如同高铁车头一般凶猛地砸在她的胸口，饶是作为阿尔法阶的武者，在没有防备的状况下，她也无从躲避，只能结结实实挨下来这一击，暗影的狂兽将她撞飞出去，在倒飞的途中仍不忘伸出利爪撕扯、低头啃咬。 诺德丽抬手掩面格挡，单脚落地，气力迸发，稳住身躯。暗影则探出双臂，屈起手肘迅猛下砸，诺德丽被打得连连败退，脚下不稳之际，不等她后腿着地，暗影一记肩撞把她打得趔趄频频，利爪双爪齐出，扒开她的防御，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脸上。 哧—— 诺德丽龇牙咧嘴，她的左脸被狠狠咬下了一块血肉，这一记伤害让她体内气息不稳，只得抬手一掌试图击退对方，为自己争取下盘稳固的时间。 然而一掌拍出，暗影却一分为三，从左右头顶绕过她的防御区间，分别击中了她的肋下、肩头、后颈。 “嗤啊——” 诺德丽瞳孔紧缩，剧烈的疼痛和伤势扰乱了她的呼吸，加之不稳定的心态，一时间，她体内的气力运行出现了紊乱。 习武之人，最忌讳临阵心态不宁，倒不是害怕走火入魔，而是生死搏杀之际，比的不是谁技术高明，而是谁出错少。 气力调理不稳只是一个拍子，但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却是让她当前的行动出现了微微迟滞。 仅仅是不到0.21秒的功夫，暗影的利爪便破开了护体的罡气，刺入了她的胸膛。 噗嗤—— 诺德丽吐出一口鲜血，肺叶被击穿，大量的鲜血涌入其中，让她的呼吸出了岔子，但这不是要命的，她还能战斗，作为武者，她可以继续把力量爆发出去。 面对这群践踏人道，枉为人类的畜生，哪怕豁出性命，她也要斗争到底，把这群混蛋彻底扼杀。 然而，她却看到了来自人群当中，穿着不合身的大衣，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女。 少女缠绕着肮脏的绷带，身上到处都是弹孔和烧蚀的痕迹，暗紫色的侵蚀在她的肌肤上蔓延，身上散发出令人不适的尸体腐烂臭气。 她呆呆站在那里，红黑色的眼睛亦如苍穹的厄煞云层。 “……患者。” 还是如此年轻，身体甚至没有来得及发育，便被饥饿和子弹摧毁，她施展着能力，自己却毫无意识，既不兴奋也不恐惧，仿佛整个世界与她无关。 ‘我，在和一个孩子战斗。’ 诺德丽心中产生一丝动摇，如果作为一个战士，她会毫不犹豫杀死来犯的敌人。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战士，她只是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的一名护士长。 她抬起的拳头，犹豫了，甚至连刺入体内的利爪都感觉不到。 ‘我必须杀了她，她的威胁太大了，但是，我怎么能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感染者。’ ‘这群人渣！’ ‘我……下不了手。’ 诺德丽意识到，自己的战斗还可以进行下去，哪怕是拼杀掉这个感染者少女也不是不可能。 可一旦这么做，她就等于背叛了出生以来，一直被灌输的信仰。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此项之指导，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 “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加入冥迹人道的那一天，她庄严念出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犹在耳边回响。 我怎么能，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暗影的利爪继续贯穿，而诺德丽却松开了拳头。 少女无悲无喜，她只是呆呆伫立在那里，直到首领的声音响起： “够了，佐尼娅，她们的支援来了，我们该走了。” 少女微微抬头，暗影快速回收涌入她的身躯，皮肤上又渲染开一片阴暗的伤痕，伤口之处散发尸体腐烂气息更加浓郁。 “可是老大，再来一下这个家伙她就死了。”白牙帮的匪徒仍对诺德丽的骇人战力感到心有余悸。 “死了又怎么样？”首领瞥了一眼重伤倒地的诺德丽，“一个重伤员要至少两个人照顾，你猜猜这么重要的战斗力，她们会不会投入大把人力治疗？活人有时候比死人重要——带上东西和女人，我们走了。” “老大英明！”白牙帮的匪徒恍然，对诺德丽啐了口痰，竖起中指：“臭娘们儿，你们的妞儿和吃的不错，哥几个下回还来！” “哈哈哈，这回赚大发了！医疗器械，义体零件，抗生素，还有电池和柴油。我们得在外界地横着走了。” “还有好几个水灵的丫头，啧啧，就是不够分，我还没爽过呢。头，要不再抓几个走……” “急什么。”首领一把拽过佐尼娅的脖子，将她丢给手下们：“这不是有东西吗，自己拿去解决了。” “这，老大……这都臭了……” 佐尼娅毫无反应，首领捏了捏她瘦削的脸蛋，瞥了一眼手下，说道： “有就不错了。还听话，不会跟你抵抗。别想跟我提条件，老子是给你脸了还是怎么着的？” “没、没有，您说的对。哥们几个只是太久没开荤了……这个，捂着鼻子，关了灯，也不是不行。” “别……别想逃走……” 诺德丽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五指扣入墙体，她的视线越发模糊，眼神萎靡。 030.一个任务，拿三份奖励 不论她怎么嘶吼着，白牙帮的人仍在一边开火，一边迅速褪去，在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响和交火后，诺德丽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诺德丽护士长，诺德丽，你还好吗？” “安……娜……” “是我，你伤的很重，大面积创伤，失血过多，你需要进行手术！那些混蛋已经退走了，我这就带你去治疗——还有人吗？还有活着的人来搭把手！” “我……我没事。”诺德丽气若游丝，她耷拉着眼皮，沉声道：“教授，快告诉教授，敌人有感染者，那孩子……我下不了手。只有教授，可以救她。”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正在紧急处置的手一顿。 “怎……” “教授死了。”安娜的语气充满了悲戚和绝望：“诺德丽，教授被匪徒们杀死了。他们狠狠地咬了冥迹一口，在我们的动脉上，留下来不可愈合的伤痕！我们……学生之中，只剩下，我们了。” 诺德丽瞳孔一缩，眼前一黑，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思考，她急促呼吸着，头颅一歪，昏死了过去。 “诺德丽？诺德丽！” 安娜连连呼唤几声，幸存的医疗人员听到这里的呼唤，才从掩体和地下设施中出来，开始打扫战场并进行战地营救。 “安保小队的剩余人员，快速封闭设施，外界地远不止一家匪徒，把所有入口焊死。决不允许有人进来。” “后勤部呢？快去检查反应炉和电路状况，接下来医疗舱和手术会非常多，决不能断电。” “检查供水系统，小心对方投毒。” “患者们，原本为了安全，你们不应该参与剧烈的劳动，由于形势紧迫，我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教授的死亡噩耗还来不及传播开，安娜医师就已经展现出来了作为上位者和领导的冷静和从容。 她亲力亲为，指挥并参与救治，根据现状，解除了大部分患者们的自由限制，甚至通过沟通说服那些拥有奥能的患者参与重新建设冥迹中去。 一切如火如荼。 “喂，我们就这样呆呆站着？” 李澳兹站在阴影中，冷眼旁观这一切。诺米不满地撇撇嘴，跟他抱怨道： “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你还差点被人给崩了——现在好了吧？你瞅瞅，那个坏女人都开始把持大权了，李澳兹阁下，您这回玩脱了吧。” “你要想叫就叫冕下，阁下听起来太不吉利了。” 李澳兹不以为意： “至于说——玩脱？原谅我不理解，这不才刚开始游戏嘛，怎么就玩脱了。” 他看了一眼视网膜上显示的数据，《不被铭记》的推进度已经到了17%。 第一环任务也已经完成，额外又奖励了5%的剧情进度。 只要他再离开冥迹人道，累积下来就有了30%的进度，足以发放最低限度的奖励了。 当然，他的好处不止于此。 击退了匪徒，冥迹人道的阵营贡献度又暴涨了600点，李澳兹毫不犹豫就兑换了一份【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刚刚兑换完毕，下一刻，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医师，顺手就把一个盒子交给了他，李澳兹没有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存放的就是红黑色的【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和游戏一样啊，我要兑换什么东西，都是因为‘机缘巧合’的形式拿到的。”他想到。 李澳兹收好盒子。随后又看向一个耐人寻味的栏目： “教授”好感度——157（喜爱） “尸体喜爱我。” 李澳兹玩味地笑了笑。 真就是一个任务，三份奖励。 冥迹人道的阵营好感度，跟“教授”个人绑定，他在冥迹人道的地位也随之提高。可以查看的信息更多。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任务的推进度提升的更高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重复了一遍。 “游戏？” 诺米瞥了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吧，现在好了——满避难所都是感染者，还有一大堆拥有超能力的人，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想办法离开。” “还用得着想？” 李澳兹看向诺米： “你跟我打个赌怎么样？” 诺米眉头一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你跟我打赌？外界地的狗都知道，诺米运气好的批爆！说吧，赌注是什么？” 李澳兹说：“输的人学狗叫，三回。” “好！那你想赌什么？” “赌等一会儿，安娜助理医师会求着我们离开。” “诶哟哟哟，你这不是白送嘛？” 诺米玩味地笑了，她抱着手臂，转着圈打量着李澳兹： “行哦！虽然诺米对你这种怪癖不太喜欢，但是嘛——既然有人想给诺米当狗，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咯。” 她伸手挑着李澳兹下巴，取笑道： “小美人儿～～要主人给你带上项圈吗？喜欢美少女白皙的脚趾踩在你的额头上，你却只能舔着它趾间的缝隙，低头汪汪犬吠——” “李澳兹先生。” 安娜医师从百忙之中抽出空，小步跑到李澳兹和诺米前面，她低下头，沉重地说道： “冥迹人道的医疗设施被夺走了太多，我们还不足以给重伤患者手术……” “特别是诺德丽护士长的伤势，对吧。” 李澳兹沉声道。 安娜医师目光闪烁，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去夺回医疗设备，但是，在避难所附近还有一个游荡者聚集地。白牙帮的人刚刚抢完东西，想要回到老巢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他们一定会在聚集地进行休整。” “明白了。” 李澳兹点点头，一脸义不容辞的神态： “我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觉醒了奥能，如果只是追击并夺回医疗设备，那些匪徒绝不是我的对手。” “呃……”诺米一脸懵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澳兹又义愤填膺地捶着胸口，说道： “教授和诺德丽护士长对我不薄，在冥迹虽然才待了几天，但是大家的关心深深打动了我！” “我靠……”诺米悄声喃喃：“他不会来真的吧？” “更何况！” 李澳兹激动地说道： “冥迹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家啊！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安娜医师点点头：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现在就出发，请给我一份清单。我这就追上去！” 031.死者目前情绪稳定 安娜助理医师的反应在李澳兹预料之中。 从最开始‘误杀’教授后，她一度迁怒于自己，但被李澳兹揍了一顿后，立刻冷静下来，没有隐瞒教授死去的消息，只是谎称‘死于劫匪之手’。 人们当然很震撼作为冥迹灵魂的教授死去，但安娜立刻表现出来她强势的一面，以‘自救自足’的名义，给予患者一定的自由权。 能从袭击中幸存下来的感染者，不是持有奥能，战斗力强悍的，就是体质羸弱，身体畸形到无法自己行动的，医师团队损伤严重，患者反而成为了主力，这一番操作，极大程度上拉拢了人心。 安娜助理口才不好，但是她做的比说得多，在当前危机的情况下，人们不需要只会说漂亮话的花瓶，而是一个手腕了得，反应迅速，亲力亲为，能够真正给人们安全感和帮助的领导者。 所以，明知道李澳兹目睹了她误杀教授，李澳兹表现出“一骑当千”的强大战斗力的安娜医师。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实力杀人灭口，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告诉他：你现在有自由权了，想去哪儿都行。 为什么要准备车？ 这就属于外界地的潜台词了，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车的重要性不亚于马匹对于游牧民族的重要性。 很多人一辈子就是在车上出生，车上度过，死在车上。 安娜医师送车的行为，基本上就代表着“我送了你一栋楼，你可以闭嘴了”。 “封口费啊……虽然没有明着驱逐，但基本上想要让我离开政治中心。有意思，该说不愧是城里人吗？做事风格倒是挺文雅。” 这一系列表现，让李澳兹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就算教授不死，安娜助理迟早也会夺权。” 从安娜助理的角度看，她完全不知道李澳兹的战斗力是虚高，也不知道“制服”诺米的水份。 她只知道：目前的状态，只要教授的死因不暴露，就能用仇恨来控制住诺德丽的情绪，她就能手握阿尔法阶武者的超强战力，足以控制住局势。 至于教授的死亡是不是意外，她同意不同意被安娜杀死——李澳兹不知道。 这得问教授本人怎么想的。 目前来看，教授本人都没什么意见，死者情绪非常稳定。 冥迹人道内部的权力争斗，或者说理念之争一直存在，从李澳兹进入避难所的第一天起，围绕着‘厄煞病毒感染理论’的纠纷就没有停止过。 前世李澳兹作为红箭帝国出身的玩家，参与过红箭帝国的复杂政治斗争剧情，对于这种事情，还算有些心得。 冥迹不大，创造神话。 依他看来，冥迹人道内部已经出现了三种思潮派系。 一，‘厄煞病毒感染理论’的拥护派，也可以说是类似于改革派。这一派系以教授为代表，坚定拥护着‘厄煞病毒感染人类，造成了如今的乱象’这一理论，并基于这一点，不断地展开研究和人道主义救援。中心思想明确，但理论尚且存疑，尤其是对于‘厄煞病毒’的存在没有科学证实的依据，所以凝聚力基本上源自于教授一人的独特魅力。 二，对于厄煞理论怀疑，依旧尊崇人道主义原则的原教旨理论，在外界地展开救援和维护人道主义行动的保守派。这一派以诺德丽·克劳护士长为代表，没有形成明显的组织，但是广泛存在于普通冥迹成员的心中，她们的思想容易被动摇、被另外的说法打动吸纳。 三，以安娜助理医师为代表，对于厄煞病毒的态度模棱两可，或者说漠不关心，只关注冥迹组织发展生存问题的一派，也可以说，她们在乎的只是客观现实上，冥迹组织在外界地如何艰难生存，并且壮大规模，因此可以说是现实派。 三者虽然理念有差异，但是在教授的个人魅力下，能够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共同去为冥迹发展做出贡献。 但是现在，教授死亡，不可避免就要谈论到现实发展的问题。 是人命重要，还是人道主义优先？用这么现实的语气质问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听起来有点像个地狱笑话。 答案是，不论是什么组织，都是要保证自身生存安危最重要。 安娜助理医师看起来对于教授是颇为尊重和崇拜的，但是这不能否认教授的一些举措、思想对于现实主义者来说是不敢苟同的。 不说别的，作为一个面向外界地人民的人道主义救援组织，背后一直和四国来往，暧昧不清，这种行为背后，本身就是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碰撞。 组织要生存，就必须要有资金援助，但四国都是唯利是图的，凭什么要花大笔钱不讨好地支援一个给外界地进行救助的组织呢？ 联想一下之前发现的警戒者部队，诺德丽对于感染者zx-102号隔离病房的怪异反应，以及外界地中对于冥迹人道的传闻“冥迹的地下一直在搞邪恶禁忌的人体实验。” “如果四国援助冥迹人道，就是为了搞研究呢？” 李澳兹有了个猜想，但还不能盖棺定论。 这个方向前世因为蔚蓝星被炸毁，一切历史资料被埋藏，所以没有人继续跟进研究，但李澳兹觉得，如果延着四国这条线深挖下去，说不定能够让历史出现一些小小的变动。 国家机器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但是公信力一旦被摧毁，想要重建就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让国民感到心灰意冷，让资本感到动摇和恐慌。 而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该检查一下收获了。” 出发之前，李澳兹跟安娜助理——现在可以把助理去掉了——借口说上个厕所，实际上则溜到了后勤部。 诺米还处于一脸茫然，被他拽走，还在纠结学狗叫问题时，却听李澳兹吩咐道： “你去冻库，把电闸关两分钟，再合上。” “哈？你图个啥？你是不是想坑我呀？！” “让你去就对了。”李澳兹拍了拍诺米的小脑袋，不满地说道：“我坑你又没好处，再说，我骗过你吗？都是你自己往坑里跳的。” “你！”诺米气的牙痒，跺跺脚：“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要是敢坑我，诺米就拿扳手给你脑袋砸成浆糊！” 李澳兹不以为意，踹了一脚诺米的小屁股，这小丫头的嘴是真硬，比奥特曼的煎饼还硬，但是一旦动动手就软了，属于是欺软怕硬的典型。 他来到后勤部，一方面也是为了换取一些物资，有了安娜医师给他背书，李澳兹顺利地领取了一些救急干粮，合成食物，过滤水。 至于武器，李澳兹不太敢用，这里所有的武器基本上都过了【生化师】的手，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复合型菌包”、“潜行病菌”、“德特里克堡附魔”。 【突变者】和【生化师】其实算是同行，两者都对基因工程研究颇深，只不过前者有很强的唯心色彩，而【生化师】则是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 所谓同行是冤家，【生化师】专精基因打击的能力，对于【突变者】前期相当狠毒。 当然，只要度过前期三次突变，拥有丰富经验的李澳兹有绝对的信心把高高在上的【生化师】干成渣碎。 “没有武器倒也不是大问题，反正我的奥能选择的是引力，除了【生化师】这种小天敌，我不虚任何人。” 欧米伽级奥能给了李澳兹底气，在没有贴身定制的装备前，一个高品阶的奥能就是【突变者】最强力的装备。 这里之前被白牙帮匪徒们祸害的最严重的，大量的物资被洗劫一空，说不上是一片狼藉，起码现在也是一贫如洗。 在一群忙的热火朝天的后勤人员中，李澳兹盯上了一个体格娇小的身影，这是个扎着极为个性的长短马尾的少女，头发染成粉红色，穿着一件宽大的棉衣。 虽然行为举止看起来老实本分，一直在搬运和清点物资，但李澳兹注意到经过她手的封装产品，基本上会少那么一些。 李澳兹抱着胳膊，等待着机会。 没多久，后勤部的管理人员突然捂住耳麦，倾听了片刻，便说道： “泽茜，冻库那边有点问题，你去查看一下。” “ok，反正那边一直是我负责的。” 粉发的少女泽茜点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旋即便放下手中的重物，转身离开后勤部。 她刚刚走出后勤部大门，突然心有所感，四下张望一阵，并未发现有异常，才放心前往冻库。 “这群匪徒千万别把冻库的电力设施搞崩了，我还在那边藏了点东西呢……” 泽茜嘀咕着，来到冻库后，立刻开始着手检查。 “电路正常，系统也没问题，就是跳闸了——奇怪，好好地怎么会跳闸？过热了么？不应该啊……难道有人故意破坏？” 她心存疑惑，突然间，余光瞥见手旁出现一道黑影，连忙转身拔枪，对准身后扣下了扳机。 啪嗒！ 扳机纹丝不动，泽茜的心凉了半截，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立的两人，脸上挤出来一个勉强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咳咳，我这是假枪，做做样子的，吓我一跳……真是的，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032.李澳兹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我不在意。” 李澳兹眼中的金色光圈散去，用引力拨动手枪的保险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高难度操作。 如果是专业的战士，他这招基本不奏效，职业军人是把射击技巧完全以肌肉记忆的形式烙印下来的？ 只是在外界地，大多数人没有给枪关保险的意识，哪怕走火，也比关键时候来不及射击取得先手要强。 泽茜连忙把枪放下，举起双手： “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那个，小帅哥，您是劫财还是劫色——……不过你应该不至于吧？你对我下手，占便宜的应该是我。” “啧啧。”诺米扛着扳手：“你就这点儿出息？知不知道我们外界地人的品质：威武不能屈。” “诺米闭嘴。” 李澳兹一拳砸在诺米脑瓜上，把她推开，问向泽茜： “你就是泽茜？听说你手里有一批好货。” “呃，我不干人口买卖……” “你在想什么？”李澳兹鄙夷地说道：“你跟摩奥、班克罗、雷志强之间的贸易我都知道，私下里没少给他们罐头和医药品吧？” “啊？你都知道啊。” 泽茜脸上有点挂不住，嘀咕屑： “谁出卖了我……一定是小泽干的！他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先不说那个。” 李澳兹把早已准备好的背包丢到她面前： “这里面有十二万德比，我要从你这里买一件东西。” “……我了个老天爷！” 泽茜把圆框眼镜往下拉了拉，难以置信地跪坐下来，翻开背包，面对一沓沓整理好的崭新钞票，咽了咽口水。 “好新好规整的德比现金——你是抢了银行吗？我的妈呀，上面还有孤挺花纹路——这可比蔷薇军印的钞票坚挺！” 诺米啧了一声。 “什么假钞……那可是用的真机器印刷的，是货真价实的假钞！” 泽茜连忙抬头看向李澳兹，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你要什么东西？哪怕是给你整辆装甲车都没问题！” “真的吗？”诺米两眼放光：“那我要gtb下属的‘沃尔夫冈’水陆两用88毫米反步兵装甲载具！” “那已经是机动装甲了好吧！” 泽茜拉下眼镜，盯着诺米，义正言辞地说道： “得加钱。德比，100万。” “我靠！成本就60万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就100万了，你个死奸商，蔷薇军又不是没有，我找蔷薇军要去！” “别吵了。”李澳兹说道：“我要冥迹人道研究出来的那种药剂，最新型的。” “那个……倒是可以。”泽茜盘算了一下，点点头：“冻库里就有这东西，我马上就能给你。不过，这玩意儿用了可不保证一定有效果，只是听说能够帮助他人觉醒奥能……有没有真正效用还不好说。” “那你别管了。” “好吧，你是我大哥——哦对了，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我？你不知道我么？” 李澳兹意外，他刚进来的时候不是闹得满避难所人尽皆知。 “诶嘿，”泽茜挠了挠脸颊，意识到自己落伍，便说道：“我刚刚才回来，进货去了，嘿嘿……不太清楚。” “这样啊。” 李澳兹怂耸肩： “我是蔷薇军第153野战军下属特别行动部上尉加特林?马克沁?刘易斯，今天的事情，我给你个建议：不要声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你的底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白了吗？” “蔷、蔷薇军？！” 泽茜脸色瞬间比李澳兹还白，她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懂得！蔷薇军的大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冷库的电闸是被白牙帮的匪徒破坏的，我没见过你们，我只是来负责维修的。” “聪明。” 李澳兹颇为满意，他发现蔷薇军在这个年头对于普通人的威慑力不比法则四差。 可惜他不是女孩，不然直接就假扮法则四的特工，那效果肯定更带感。 “说起来，我要打听个事情，钱都在背包里面了，你从里面看着扣。” 李澳兹一开口，泽茜连忙谄媚： “您说，您说。” “zx—102隔离病房。” 李澳兹说：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是空的病房，却为什么要上锁？” “这个啊……” 泽茜想了想：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听人说，只是一起医疗事故，引发了一些动乱，然后教授和诺德丽护士长起了一点矛盾——最后诺德丽护士长固执己见，非要把病房封闭，不让人进去启用。” 说罢，她摇摇头：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明确告诉你们：zx—102病房，曾经出现过非常重大的伤亡事故。甚至让诺德丽护士长差点对教授动手……现在提起来，两个人的隔阂应该也是从那时候产生的吧。” “哦？”李澳兹一挑眉毛：“还有这种说法。” “你不知道吗？诺德丽护士长，安娜助理医师，她们都是教授的学生。都是因为对霜镀的官僚不满，而从霜镀国立医学院离开。来到冥迹。” “不过，现在教授遇害，诺德丽护士长重伤……很难不让人怀疑既得利益者的安娜助理医师啊。” 李澳兹听着，记在心里。 剧情推进度涨了1.71%，说明这部分信息还挺有用，牵扯到一个具体的事件。 侧面也证明了，zx—102的秘密可能和冥迹人道一连串的反常事项有关。 泽茜是往外界地倒卖冥迹产品，再从外界地人民手里低价收购部分稀有金属和稀土材料的二道贩子，这种事业只会跟其他的避难所组织打交道。 从泽茜这里，基本得不到什么关于四国的情报。李澳兹没有浪费力气，他一边思索着，整理线索，一边开始思考从哪方面入手调查zx—102隔离病房的秘密。 教授已经死了，诺德丽生死不明，安娜医师故意驱逐他。 诺米好奇： “这么神秘？老婆娘和那个大块头女人到底在我隔壁做了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欸？”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泽茜摇摇头： “那件事情之前，诺德丽护士长还是个比较温和的人，她年纪最年轻，情绪很容易波动。” “不过。”她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有一个人完全了解情况，只是她不在冥迹人道，你们得想办法离开避难所，前往锡金聚落才能找到她。” “锡金聚落？”李澳兹一怔。 真巧了。安娜刚刚跟他说，白牙帮的人可能会前往锡金聚落整顿。 而这里，也正好是他的目的地。 “莫非……这才是《星渊》游戏的剧情设计师真正的意图？！” 李澳兹一下子联想起来： “可以开启【突变者】职业——能够刷出来奥能觉醒药剂——推进剧情，还能去新场景做最适合【突变者】的任务。这是前世玩家们没有挖掘出来的剧情！” “难道，这才是，《不被铭记》能够作为【突变者】主线任务的原因？” 李澳兹有点惊讶，随即又恍然大悟。 前世因为重大漏洞问题，人们没有深入挖掘剧情，而【突变者】的坐牢体验，也劝退了许多玩家就职。 所有任务都需要设计师团队亲手制作，然后再由游戏光脑生成。在场景和任务关卡设置前，必须已经写好了剧情。 只是霜镀的玩家基数不够大，选择【突变者】途径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是放在别的国家，比如天环，早就被人研究透了。 “时也命也。”李澳兹摇摇头。 估计设计师一开始也没有想好怎么协调霜镀的【突变者】玩家太少问题。 毕竟——霜镀还不坐牢吗？ 霜镀这破国家已经很坐牢了，你不去当法爷当武者，你还在这儿当【突变者】？ 人家过剧情是无期迷途，你在这儿过剧情属于是无期徒刑。 李澳兹一阵恶寒，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怕不是，设计师都想不到会有人会在霜镀用男性角色开局选【突变者】吧？” 这叠的负面buff堪比毒奶粉的状态栏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故意为之，让【突变者】的玩家都集中在红箭帝国，才能有2.0版本的剧情故事。 那才是真正的精彩，饶是见证了太阳熄灭，漫步黑洞表面的李澳兹，也无法忘怀那段日子。 “不论如何，现在，我已经踏入了前人从未涉足的领域，真正挖掘出来了主宰系职业的专属剧情——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就好像主宰系的职业导师一样。” 李澳兹有些蠢蠢欲动，自从当主播以后，他一直在追求各种直播效果，为了引流和热度，不惜给自己贴上了各种标签，作出各种像唐氏综合征一样的操作，只为博人一笑，给大家带来乐趣，然后靠这点乐子去换取谋生的资本。 有多久了，他没有这么激动过，这种如同游玩单机游戏一般，对于探索游戏剧情，挖掘内涵信息，虽然没有线上的伙伴，但也沉浸于其中。 “这才是，游戏最初的乐趣啊！” 李澳兹手痒难耐。 “当小丑有点久，都忘了主播是技术主播，不是娱乐主播！” 一想到接下来未知的剧情和挑战，那种开辟新天地一般的乐趣油然而生，激发了李澳兹的斗志。 那是从未有人涉足的处女地，一切崭新如初，正等待他的临幸。 他开始渴望打架了。 033.禁区漫步（前） “展现在你们面前的这辆越野车车是由梅施密特公司出品的agx911型改装而来的，四驱结构，外置悬挂，动力强劲。里面的燃油足够让你们驰骋两千公里。” 安娜医师带领李澳兹和诺米来到地库，维护人员散开，一辆散发着狂野气息的越野改装车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哇喔！” 诺米眼前一亮： “我喜欢它！” 李澳兹敲了敲车头灯，缝隙里面看不到沙砾残留，可以确定是在冥迹内部，从零件组装而成的。 检视了一圈，李澳兹打开后车厢，说道： “把物资放一些下来，换上油罐。” “你确定吗？这辆车加满是可以开两千公里的——” “你不明白。”李澳兹摇摇头：“汽油有其他的用途。” 诺米瞥了他一眼，随手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哟！” 驾驶座上已经有了人，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性正在车上调试着什么，她转头朝诺米笑了笑： “你就是李澳兹？我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喂，”诺米转头看向安娜：“这女人是谁？不是说好就我们两个去追吗？” 安娜不以为然： “zx-101，你还是处于重症监控状态，李澳兹先生按照级别，也是隔离单独管辖。原本你们是不应该被允许外勤任务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也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职责，你们的人身安全和健康水平，会有秋冉小姐负责观测。” 红色短发的女子嘿嘿笑了笑，她看起来很憨厚老实，就像那种淳朴的农村妇女。 “嘁！” 诺米嘟囔： “监视就监视，说的挺冠冕堂皇，背地里谁知道怎么样呢。” 李澳兹倒是不介意，他走上前，跟这位秋冉小姐握了握手： “很高兴认识您，秋冉小姐，我是李澳兹，这是诺米，接下来的任务少不了您的协助，还请多多关照。” “客气了，客气了。” 秋冉哈哈大笑，倒是很朴实的样子，她五官很和善，非常有亲和力，和那双绿色的眸子对视过就很难产生恶感。 【提示：秋冉已加入你的队伍】 【团队模块已解锁，你可以在此查看队伍成员的信息】 【姓名】：秋冉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24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15 ——【主职业】：lv.0平民 ——【副职业】：lv.15[维修工人] 【生命值】：150/150（健康） 【奥能值】：120/120 【属性】: 力量——9 灵巧——7 体质——14 魅力——12 意志——5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激活中：目前收益：3.375） 【专长】： 【熟练工人】——你对于维修和组装的事项驾轻就熟，就算是机器人想跟你比修理都要掂量掂量。维修和组装机械造物时，速度增加120% 【奥能】： [自然发火·接触]——你拥有一定程度上改变并制造氧化发热现象的能力。 火焰的本质是燃烧的现象，可燃物被氧气剧烈快速地氧化就会引发火灾，而你有着加快加速氧化的能力。 说真的，不会有人希望成为你的敌人，因为被火焰慢慢烧死的痛苦远在其它死法之上。 只是这种能力并不会让你免疫火焰的伤害，火灾的制造者往往不会有着好下场，希望你也一样。 评级：奥密克戎 射程：以手掌为中心，向前方15公分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消耗率为——100% 持有技能： 【机械维修】、【紧急处理】、【载具强化】、【高级载具精通】、【初级机械基础】、【超速拆卸】 阶层：平庸之人 “属性平平。也就体质和魅力不错，甚至都不是战斗职业。” 李澳兹看了属性，也没有太在意。 没有主职业基本上相当于没有战斗力，六大主职业体系是迈向超凡的基础。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我就跟你们讲讲这次任务的目标和注意事项……” 安娜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到位，她很认真地介绍了白牙帮的背景，实力，还有游荡者聚集地的人口、力量组成和规矩。 只不过，李澳兹在外界地混了整整两个版本，他闭着眼都能从茜拉教会走到魔鬼谷，然后去灰烬墓地刷宝箱拿基础素材，提高装备的光能等级……跟打卡上班差不多。 诺米就更不在意了，作为蔷薇军的战士，她就是让外界地的冰刀雪剑给喂大的，同样也在走神，盯着地上的蚂蚁看。 李澳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秋冉身上。 对方没有主职业的事情，引起来了他的注意力，让李澳兹意识到有些地方，比如说，副职业和发展的问题，他确实忽略掉了。 在《星渊》中有不少很强大的副职业，有些听起来还很帅气、很神秘，比如说【收藏家】、【皇帝】、【学者】。 但是这些职业根本没有战斗力，它们只提供显赫的身份地位和加成属性，却不能帮你迈向超凡。 李澳兹前世做的非常极端，他放弃了一切副职业，全部资源投入到主职业的【星降师】上。 如此一来，他的战斗力非常夸张，在玩家中鹤立鸡群，这种玩法屡见不鲜，被称之为“极道流”。 但是，极道流有很多严重的问题： 首先是属性单一，上了职业赛场容易被针对克制。 其次是打法固定，战术没办法再做突破，只能依靠队友能帮就帮，缓解压力。 最关键是，极道流的玩家只能作为团队核心，一个人吃6个人的资源，一旦核心被破，整个队伍必死无疑。 这样的代价不是重视比赛求稳求胜的俱乐部们可以接受的，俱乐部的背后是资本，资本不可能为了一点娱乐效果失去庞大的盈利前景。 按照常理来看，单飞职业基本上都可以走极道流，【星降师】也不例外，不光是李澳兹。基本上所有的星降师都走极道流。 然而，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李澳兹深知这个职业不是只适合极道流，而是普通玩家走极道流还勉强不太坐牢一点。 “我要让【星降师】发扬光大，必须建立很好的路人缘，而且要尽可能给玩家降低门槛——就算以后没有玩家到来，我也不想让【星降师】的人数太少。” 人数决定声音的大小，星降师群体一旦太少，就会有人敢于蔑视他们的威严。 人少就意味着很难有新鲜血液，不会有发展创新——偏偏【星降师】的能力动辄涉及到星辰变换，宇宙更替，这种庞大的宏观事物，发展创新的能力本来就比较缓慢。 如果没有更多的【星降师】投入实战，交流心得，并且维系基本的传承。那么这样的职业派系是不会有未来的。 “我还真不能走极道流，为了以后的发展，我必须成为一个相对全能的个体，那就只能走万象流了。” 李澳兹心想： “话说回来，这女人的能力还不错，奥密克戎评级，可惜只是‘自然发火’，如果是引燃、热能操作、温度逆传递这些能力，上限下限都很高。” 火焰高温从来都是战斗的主力，放电的能力不稀奇，电击奥能更是纯纯的大路货，到处都是，但能够达到泽塔评级以上的放电能力非常少。 而涉及到火焰、高温、分子运动的能力，起步至少都是个拉姆达评级，这些能力的上限太高了，破坏力也太强大，最关键是它们非常稀有。 火焰奥能自带净化属性，在魔法侧和科技侧星球都非常受欢迎，适用范围广，而且基本上想要成为高级铁匠之人，必须掌握火焰或者温度系奥能。 放电类奥能太常见，而且人体本身就自带微弱的放电能力。低级的放电类奥能把……这种又普遍不如机械科技好使。 而比机械科技造物强大的放电奥能——那基本上不是欧米伽，也跟欧米伽级差不多了。 不过好处是非常容易找工作，而且对于土著们来说，掌控雷电是近乎神明一般的象征。 李澳兹对放电类奥能兴致缺缺，他的目标中有一个奥能远比任何放电奥能更强大。 不，倒不如说，那个奥能是所有放电类奥能的祖宗。 但论起输出能力，经过玩家们计算，结果还是高温系的奥能更胜一筹。 主要原因是，高温是持续伤害…… “说起来我之前突变了的【异能荚舱】，可以容纳4个奥能来着。” 李澳兹心念一动： “秋冉没有什么战斗力，想从她手上拿到自然发火的能力，估计也不是很困难。” 引力的强制捕捉和控制，对于普通目标来说都很强劲，还是他越级挑战的本钱。但李澳兹目前很缺少收割能力，这很影响他的经验入账。 而秋冉的能力……自然发火制造的持续伤害，很适合配合引力制造大范围伤害。 挺合适的呀…… 李澳兹看向秋冉这个憨厚老实的维修工，目光都变得有些亲切。 秋冉是个粗线条，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的普通女人，她脾气很好，安娜在一旁唠叨了半天，她都很好地听了进去。 “锡金聚落居住在半山腰之中，他们挖空了半个山体，内部错综复杂，人口多达400人，没有统一的领导者，都是外界地的游荡之人。” 秋冉慢慢地复述，并分析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到了地方，没有人会管我们死活，那里没有秩序，全靠自觉，不会有人配合我们的行动，但也不一定会有人跟白牙帮沆瀣一气，所有游荡者人人自危，只专注于自己的安全——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姑且能这么说吧。” 安娜医师扶了扶眼镜，说道： “外界地人民饱受四国独占资源的苦痛，所以你们最好不要表现出文明人的特征，化妆地惨兮兮一点，表现的可怜一点——你们的补给本就不多，李澳兹又执意放下了一些换成燃料，如果这么看，你们无法在外界地支撑3天，反正拿到了医疗设备就赶紧回来。” “我有个问题。” 秋冉不等安娜回应，就抢先一步问道： “今天我发现阿莎，罗帆，秋明……那些医师朋友不见了。她们是不是也被白牙帮的匪徒抢走。” “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安娜女士。”秋冉的大眼睛紧盯着对方：“这是我们的人，她们被掳走了，我们有义务把她们救出来……” “这不可能，不要想了，这不现实。” 安娜摇摇头： “你们的资源和能力都不足以完成这些事情，她们的性命……我们没有办法救助。” “冥迹人道拯救那么多人，却连自己人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护，我觉得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秋冉说： “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们该试一试。” 与此同时，李澳兹面前的任务列表出现了变化。 【你已触发支线任务：《爱憎分明》】 【类型】：解救人质/挑战 【期限】：47小时56分（倒计时中） 【任务难度】：b 【简介】： 冥迹人道也许不算什么好组织，但是那些为了患者付出心血，熬夜监控的医护人员，她们多日以来对你的照顾却是实打实的真诚。 她们曾经为拯救你这样的人的生命健康，而付出了无数精力。 现在，轮到你来拯救她们的生命了。 【进度】：0/14 【结算条件】： 1：至少拯救了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生命安全。（必选） 2：护送人质脱离危险，至少持续30分钟没有受到伤害，不得有人在逃亡中生命值归零。（可选） 3：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消灭尽可能多的白牙帮匪徒，每击杀一名匪徒，额外奖励20%的经验。（挑战） 4：如果24小时内完成结算条件一，你将获得额外奖励。（挑战） 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挑战） 6：潜入白牙帮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挑战） 【任务奖励】： 完成必选条件，结算基础奖励：5点自由属性点。 每完成一项挑战，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特别注意】：白牙帮匪徒随时可能伤害人质。 034.禁区漫步（后） 黄沙卷地，霜雪连天。 原本看起来一副峥嵘铁骨，狂野凶残的越野改装车，在外界地的寒风沙暴中却显得如同布偶猫一样文雅恬静。 诺米娴熟地驾驶着车辆，外界地没有交通规则，行走个几百公里都不一定碰的到活物，与其小心翼翼驾驶，不如仗着车辆的性能，只管把油门踩到底，强行突破霜砂的重重封阻。 李澳兹把物资放下去，改换成燃料，也是为了加重车辆的重量，防止被大风直接吹飞。 掀翻倒是不怕，在外界地基本上在冰冷凝结的沙子上，这辆车有悬挂系统，基本不担心会在这种土地翻车，但是根据李澳兹多年的经验，如果车不会翻，那多半遇到风暴时候会直接带上天。 物资包裹占车内空间，所以不如换成燃料加重车身，剩下来的油桶还能拿去换东西，哪怕用不上也能拿来改造成燃烧弹之类的。 在外界地开车，如果不是集群车队，一般不能开车灯，防止被匪徒和变异的野兽盯上。 不过诺米的眼神不错，能在外界地当司机的人，基本上夜视能力都堪比野兽，作为蔷薇军的游击队员，她肯定受过专门的训练。 同样由于沙地和冰霜结合出来的泥洼地，实际上行驶过程中非常费油。 李澳兹听机械师玩家说过一个段子：四国因为坦克马力不足，在外界地的烂泥地根本开不动，很容易直接瘫痪，不得不开发出新型的装甲载具以应付外界地的急行军。 然后就有了机甲、动力外骨骼。 后来因为人形的机甲这东西不太划算，防御面积太少，效能太低，还容易翻车，然后就把底盘改的越来越低。 但这么一来，人形机甲的头部目标太显眼，容易被爆头。 于是就驾驶舱也从脑袋移到了胸口，后来干脆把机甲的头部也换成了监视器。 后来发现，人形的脚部好像没有气垫好用，直接把接触面积加大，做成气垫船一样的结构。 之后得出的东西，就是一个长着手臂，两脚脚掌踩着气垫的坦克，美其名曰机动装甲。 虽然丑了好多，但是确实能代替坦克在外界地行动。 再后来，四国爆发了一些战争后，发现这东西只能取代坦克，步兵的装甲车问题没有办法解决，该瘫痪在雪地里，还得瘫着。 这就导致机动装甲冲上去以后，步兵速度慢，跟不上掩护，导致自己的装甲单位被对方反坦克组直接炸烂。 索性，最后就又把气垫船拿过来给步兵用。 结果气垫船的装甲不够，被对面的火炮给点了。 于是给气垫船堆火炮，堆装甲，但动力又不够，只能加大油缸。油缸这么一加大，又没有了大量步兵的容纳空间，只能给4个人驾驶。 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步兵追着坦克，坦克追着机动装甲冲锋的奇葩场面。 当然，这只是机械闷骚男们搞的段子，这帮做题家理工男经常整出一些重工业笑话，什么机器人怀孕生下来的孩子，父亲应该是c++还是java，网恋奔现骗8千应该称之为社交工程学的实战应用——给李澳兹的印象就是人均弱智吧吧主。 李澳兹坐在副驾驶，他把双脚搭在车头上，半眯着眼睛，思绪飘忽不定。 外界地很无聊。 寒霜和沙暴的共舞，初见之时确实壮观绮丽，但真正漫步其中只会觉得单调枯燥。 这足以被文人歌颂赞美的冰与火交加齐鸣的史诗场面，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却是深恶痛恨的苦难。 外界地没有生机。 后排的秋冉小姐好奇地望着车外的风景，天很暗，她只能看到红黑云层之间闪烁的雷霆。 “外面原来没有太阳啊……” 她遗憾的说道。 李澳兹猜测的差不多，秋冉是霜镀人，只不过比李澳兹的出身还差一些。 据她本人所说，她一直都在乡下偏僻的废铁回收站生活长大，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进过城，如果不是因为意外被确诊为感染者，外迁进入避难所就诊，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广阔天地。 “当然没有啦，乡巴佬！” 诺米哼哼道： “几百年前，大气层被那些红黑色的厄煞包裹后，太阳光就打不进来了。四国之人是靠着核聚变技术维持小型的人造太阳，产生出来瓦尔登粒子，再用粒子晶格组成的屏障阻挡外界地的风暴寒霜——虽然术语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基本上每个四国的城镇下面都是一座核聚变反应堆。” “瓦尔登你都不知道？” 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中专都讲过：瓦尔登博士是旧时代的核物理学家，他研发的瓦尔登半球体科技改变了战争的格局。让核聚变小型化，可以部署在装甲单位上，彻底改变了战争的格局。” “不说别的，避难所下面也有一座小型反应炉，依靠少量的铀燃料棒就能运转起来。” “啰嗦！我又没上过学。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把四国的卵蛋踢爆了！那些反应堆也迟早是我们的！” 诺米不耐烦地拍拍方向盘： “如果不是四国的封锁，就算没有太阳，人类也不是不能活下去的。” 秋冉好奇：“外界地，不是没有能源材料吗，如果没有太阳，不是根本没法存活吗？” “那你说，白牙帮那些垃圾是怎么存在下来的？那些聚落是怎么存在下来的？” 诺米没好气道。 “唔……不知道。”秋冉趴在窗边，继续观望着远处的景色。 “不，也不是说外界地彻底没有资源。”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但是有资源，不代表就有能力开发——石油这东西一直存在于地下，可直到进入工业时代很久以后，才发现了这种资源。实际上，外界地远比四国的领土大的多，整个蔚蓝星70%的面积都属于外界地的范畴。”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给秋冉解释清楚： 由于太阳照射被红黑的厄煞云层遮蔽吸收，大地无法吸收并反射来自太阳的热量，温度普遍低于高空的云层。 天地之间的冷热差异，形成了令人绝望的大风，而大风又带走了地表的水份，缺少赖以生存的阳光，植物只能死去，如此一来，原本坚实的土壤便彻底失去了防风固沙的基础，迅速水土流失。 这么多的降雪，却因为寒冷的气温无法融化，哪怕挖开了沙子，下面深层也只是冰冷的大地。 它们早已被寒冷凝固冻结，只有用金刚石的钻头，才能进行挖掘施工。 可即便人工开凿了河流和蓄水湖，没有阳光和温暖，怎么培养水中的生态？怎么进行农地的耕种？怎么去养活人呢？ 没有人口，就不可能有足够的生产力发展工业，没有工业，就无从开挖地下的资源。 只有极少部分，兼具发达地热能、背风口、土壤流失得到止损的地带，比如背靠高山和河谷，围绕火山的地区，这里才有可能出现大规模人口聚集地。 “但是，四国不同。在旧时代爆发了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后，人们发现除了战争，一切都结束了，小国灭亡殆尽，而四国，成为了蔚蓝星绝对的巨无霸。” 李澳兹话锋一转： “四国的历史记载：在厄煞笼罩天地前，就坐拥着大量的核电站、海洋资源、风力发电厂。工业设施完善，农业资源雄厚，军事实力更是处于世界之巅，就算人口少一点，依托于核能源，自然会有大量人涌入其中。” 为了防止大家为了争抢能源再度引发世界大战，这次四国冷静了下来。 他们将能源的大头握在四国联合组织出来的gtb，全球商贸银行手中。 四国之人可以轻松地拿到gtb的能源贷款，向外界开拓移民城市。升起人造的太阳和半球体的屏障。 但其他的小国，和外界地的自治城邦，就会有“一点点”的困难。 银行可以用各种名义卡住小国们的能源贷款申请，逼迫小国从四国哪里购买天价的石油、天然气、电力、铁矿。 李澳兹讲了一个他前世出身的国家——阿尔兰卡王国。 阿尔兰卡是红箭帝国的附属国，两国语言和经济互通，人种却不太一样，这是因为红箭帝国进行了文化、经济殖民的结果。 明明就坐在铀矿堆上的小国阿尔兰卡，却不得不用200德比一吨的低价贱卖给身旁的红箭帝国，以此换取政治、国防、电力的庇护支援——其实，帝国明明可以抢的，却非要给那么一点钱，它真的，我哭死。 李澳兹这里没有唱反腔，因为阿尔兰卡王国真是最幸运的小国，背靠红箭帝国，要高达有高达，要资源，夸夸皇帝陛下几句就赚麻了。 阿尔兰卡靠着舔狗一样的姿态，愣是成为了周边小国中降维打击的一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隔壁天环的口号是“留地不留人”，场面有点少儿不宜，李澳兹都不敢多说。 有了gtb给的这些资本，人口得以增长，经济发展，然后又催生出各种企业、工厂、服务业，提高了人民的生活质量，如此一来对人口增长又有了更多的促进帮助。 但是，增长的人口也带来了就业、生存、环境的压力。 为了发展和转移矛盾，就会把目光落到宽广的外界地去。 于是，寒风与沙暴都与己无关的四国人，他们向外探索，拥有阳光和能源的他们，可以兴建工厂，大办农庄，将外界地的矿产物资挖掘出来，对山体和土质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对矿藏的破坏，很大程度上也是对地质环境的破坏，在机械日夜不息的无情施工中，原本便水土流失严重的大地，变得更加羸弱不堪。 外界地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被大风移走。 李澳兹描述的时候用了很轻描淡写的口吻。 至于每一座半球城市的光辉繁华之下，都埋葬着外界地人民的累累尸骨。 但四国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只知道一味掠夺的。 “我靠！” 诺米突然大骂一声，在那之前她连踩了三脚刹车，稳稳把车停了下来，李澳兹立刻拉上面巾，跳下车辆。 他刚刚开车门，即便有面巾的阻隔，一股直冲脑门的诡异刺激气味便扑面而来。 李澳兹眉头一皱，扶着车门，内心思绪起伏。 “发生什么事了……”秋冉迷迷糊糊地下了车，手搭在眼前，裂开缝隙，看向前方。 面对眼前的情况，几人几乎不敢呼吸。 在800多米开外，他们看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湖水，在红黑与惨白的天地之间，微微潋滟起桔红色的闪光。 035.一件小事 “有湖……咳咳！这是什么味道，好刺鼻……”秋冉被呛得咳嗽，忍不住问道。 “呆子，在tm外界地这寒天冻地中，能够散发出微光的湖水，能是啥正常湖吗？”诺米低下身，低头抚摸着地上的积雪。 “车印。” 李澳兹看了出来： “痕迹很新，不久前就有车队经过——看样子是有一辆车从队伍里分离出来了。” “是白牙帮的吗？” “不确定。也可能是其他游荡者。” 李澳兹摇摇头，这种事情不好说，他从背包里取下来短刀和刀片，插在腰间。 “不能开车过去！”诺米说：“这边有滑坡，不能往那边开了，靠近看看。” “你在这里看车。我们过去。” 李澳兹叮嘱了一番，随后给车辆套上伪装，跟诺米朝着湖边徒步过去。 外界地的风暴太大，土壤又不牢固，就算有地图也不好使，风吹人跑，一夜之间山坡变成洼地也是常事。 就车胎的痕迹来看，人应该不多，不排除是外界地游荡者寻找温暖地区避寒的可能。 他们走了几百步，便看到了闪光湖的真相：从远处的山丘中，十条如卡车一般大小的管道从山口见探出，源源不断地向外排放着污浊滚烫的废水，从数十米的高度倾盆而下，各种各样的垃圾、废品、污浊物、尸体残渣被自然冲刷堆积在岸边，形成了一道堤岸。 “我靠……霜镀畜牲！” 诺米骂道： “你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李澳兹顺着她的指尖方向看去：在一处岩石旁，堆放着几件乱七八糟的废弃罐体，而上面清楚地刻画着一个醒目的黄黑色辐射标志。 “辐射废料。” 李澳兹说： “原来是霜镀排污的管道啊，不稀奇。以前还有一个小日子过的很不错的国家专门往海里倒核废水呢。” “这群王八蛋，畜牲东西，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败类！就是因为四国一直对外界地做这种事情，蔚蓝星才会变成这样子！” 诺米握着扳手，义愤填膺： “我呸！说什么人权道义，工业发展，必要牺牲——四国之人根本是吸着全蔚蓝星人民的血才有了虚伪恶心的繁荣……就这样，还骂我们蔷薇军是恐怖分子，（净化社会）霜镀天环正旭红箭！有一个算一个，四国才是最大的恐怖分子！” 李澳兹不否认，诺米虽然话说的难听一点，但没有说错。 他检查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这里确实有人来过，短暂地休息取暖后就离开了。 “有人在这边，坐在这个报废的电视机残骸上，他肯定刚刚进废水里了，在这里留下了一滩呕吐物，里面有血结块……应该是去废水里翻吃的了。” 李澳兹顺着地上残留的脚印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辆自行组装的汽车。 只是个游荡者，他吐的到处都是，痛苦之下，一枪崩掉了自己的脑袋。 李澳兹一刀刺进尸体的眼眶，确认击杀，又翻了翻尸体，对方的装备非常糟糕，还不如自己身上。 诺米站在他背后，谨慎搜查四周。 幸运的是，他没有同伴，诺米登上组装的车上来回翻找一阵，也只找到了一本被翻烂了的《幼儿通读故事》和一根小指头长短的画笔。 翻看了一阵，诺米就把书丢了出去，其中一页有着温柔女性插画的部分被涂满了各种恶心的部分，并且还有一些黄白色的污浊痕迹……诺米不用想，就知道书的主人对这个东西做了什么。 听到李澳兹分析出来了死者的死因，诺米便嘀咕了一句： “那里能有什么吃的……真是白痴臭傻逼。” “死都死了，别那么多恶意——这辆车还有42升油，快去车上拿油桶，把油也抽干了。” “知道啦。”诺米努力搓着手，跑回车上，取来吸管和油桶，把这辆车剩余的燃料收集起来。 “话说，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我搜出来一封信，他应该是叫本尼?迪克森，他听朋友说，自己的母亲被劫匪杀害，于是他要去投奔蔷薇军复仇。这里面还有他母亲给他的遗物：一枚易拉罐环做的戒指。” 由于没有触发任务，李澳兹把信团成一团，随手丢掉，那枚易拉罐环做的戒指遗物更是毫无意义的垃圾，他直接丢进废水湖里。 【你的行为让诺米对你的好感度-3】 “嗯？” 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她看起来毫无表情，结果还挺在意这种事情。 虽然降低了点好感度，但李澳兹不是很在意。 反正诺米也就是他忽悠过来的临时队友，用够了就可以一脚踹开。 “本尼啊……害，倒也真是个可怜人，不过蔷薇军没时间对付外界地的匪徒。” 诺米摇摇头： “只要击败了四国，一切都会好起来。” “每一个国家崛起的背后，都是另一批人的血泪史。从古至今，帝国从来没有神圣的。”李澳兹耸耸肩。 “那就把这群帝国全部砸烂，撕碎了，踩在脚下。”诺米说。 “然后呢？” 李澳兹随口说道： “然后你会发现，为了管理足以推翻帝国的力量，你又必须创建一个更强大，更加稳固的帝国政权。重复更替——历史证明了，人类就是人类，他们从来不会超越历史。” “我想不到那么多。” 诺米摇摇头： “我啊，就是个蠢蛋笨比，教官都说我是很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小野猫。” “可就连我这种野猫，如今都不能容忍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也可能以后会有暴君，会有新的官员，世界也会更糟糕——但我宁愿犯错几百次，也比维持现状强。” 她凝望前方，独眼中充满坚定： “这片红黑的天空下，是白雪和黄沙掩埋的世界，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 她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别把这一切想得太漠不关己了，这是我们的世界。不论是我，还是你，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吗？” “这可不是瞎胡闹的游戏，对于我们外界地人来说，蔷薇军，不，所有反抗四国之人，是我们的信仰。” “其实明眼人啊，都知道对抗四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偏要这么做。哪怕只是用牙齿和指甲，给四国带来一点痛楚，这样的斗争过程，也足以向他们证明一点：” “我们，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036.法则四 李澳兹微微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诺米娇小的身影和某个他印象里的身形重合了一下，让他心间产生了些许悸动。 但旋即，他摇了摇头。 我们也是人——这种说法是不是显得太傻太天真了一点。 以玩家的视角看来，反正整个蔚蓝星都是要毁灭的，这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玩家了。 “别想那么多。” 李澳兹目光偏移： “不过，闹到今天这种地步，负主要责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诺米浅紫色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果然不是蔷薇军的。” “是不是，还重要吗？” “哦哟，您这话说的，不是蔷薇军却对蔷薇军的编制、理念、部署很熟悉——你觉得作为蔷薇军战士的我会怎么想？” 诺米玩味地扛着扳手，睫毛蘸上了几片雪，浅紫色的独眼在满天风雪中显得有些朦胧。 “尊敬的李澳兹阁下，您不想解释一下吗？” “第一，阁下这个称呼听起来要被枪击了一样，不太吉利。建议改换冕下。” 李澳兹靠近一步，注视着诺米的眼睛，说道： “第二，如果你觉得现在你能一下子打死我和那个维修工，然后开车独自逃回蔷薇军很划算，那么就动手吧。” “哦豁，还有什么不划算的？”诺米眯着眼，只是笑着。 “当然不划算，你杀了人，带着车跑了，也就是多了一辆车。可是如果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未来。” 李澳兹自信地说：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吹牛吧你。”诺米嗤笑：“这tm不就是天堂吗？” “这不是天堂。”李澳兹说：“这是人本该过的生活。” 【诺米好感度——】 李澳兹话音刚落，甚至来不及看清后面的数字。突然间，身体发作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颤。 有人在瞄准他！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很多资深玩家长年累月积累被偷袭、暗算的经验而衍生出的“直感”。 来不及反应，他余光中瞥见远处的霜雪中亮起火药燃气的红光。 躲不了！ 砰！ 李澳兹突然被撞到在地，诺米一把按住他的头埋在怀里，瞬间踹开本尼的组装车门，往里面钻了进去。 噗噗噗！ 子弹击穿诺米的肩头和脊背，鲜血顺着她苍白的肌肤，流淌滴落在李澳兹的脸上。 “诺米——” “闭嘴！” 诺米硬接了几发步枪子弹，她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后面的子弹全部落在了车的框架上，这种钣金都没有的组装车根本没办法抵挡军用步枪的杀伤力，被直接打了对穿。 好在对方看不到他们在车哪里只能盲目射击，偶尔有流弹，也被诺米娇小的身躯挡下来。 诺米满头大汗，咬着嘴唇，李澳兹感受到她怀抱自己的手掌紧紧搓成拳头，耳边传来她的低吟。 她中了几枪？李澳兹看到团队成员的属性面板——她的奥能已经激活，开始以每秒20点的速度快速恢复。 “……哈啊！” 她吐出一口浊气，十几颗染红的狭长弹头从脊背中弹了出来，当啷当啷落在车上。 诺米剧烈喘息了一阵，紫色的独眼浮现红黑的痕迹，但很快就消退，恢复浅紫色。 “你挡子弹干什么？”李澳兹质问：“这枪声明显是6.8毫米的步枪，就算是3级防弹衣都能撕开，你不要命了？” “切——我又死不了，你个小白脸儿！” 诺米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她缩起来身子，缓缓地转移到车底盘下，李澳兹隐隐听见她嘀咕了一句： “某人可是两发手枪弹就会死的，老娘硬接一梭子屁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回答，笨比。” 那是，他之前给自己手臂上来了一枪的事情。 李澳兹自己都忘记了，玩家天天搞自爆战术，根本不怕死，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诺米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开局太顺利，几乎没怎么坐牢，让我差点忘记……我已经不再是玩家了。”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平复心情，目光逐渐阴冷下来。 进入战斗状态，如今他的【魅力】已经有21点，加上【永续?猎爱】的增加30%收益效果，实际上他的【魅力】相当于27.3点。 属性专长的成长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的。 基于这么高的主属性收益，他已经得到了袭击者的信息。 【姓名】：法则四外勤特工—尼莫汀（高度危险） 【种族】：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年龄】：31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伤害率+15%，生命上限+10%） 【阵营】：霜镀共和国——宪立法则第四安全局 【总等级】：lv.30（max） ——主职业：毁灭系——lv.20［刺杀者］ ——副职业：lv［特工］ 【生命值】：390/390 【气力值】：270/270 【属性】： 力量——？？ 灵巧——？？ 体质——？？ 魅力——3 意志——5 【天赋】：？？？（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大，无法显示） 【专长】：？？？ 【持有技能】：？？？ 【阶层】：阿尔法阶 “我靠！” 李澳兹血压飙升，也骂了出来： “暗夜追猎尼莫汀——【刺杀者】的主线任务的最终boss！” 法则四基层特工平均等级只有15级，而且阶层不高，这些李澳兹没有奥能，靠经验操作也能随便乱杀。 但是这不代表整个法则四特工都这么羸弱不堪。 恰恰相反，霜镀的女性当权，也导致女性的超凡者基本上集中于政府中，大量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豪华装备的超凡者女性，选择加入到了法则四特务组织中，以获取更多的权力地位。 暗夜追猎尼莫汀，不仅仅是精英的特工，而且是【刺杀者】玩家主线任务的最终boss。 这是什么概念呢？ 【刺杀者】的职业主线任务是出了名的又臭又长，涉及到40个暗杀目标，所以主线推完的时候，【刺杀者】玩家都已经满级的30级了，而这个时候，他们面对的是版本的最终boss。 尼莫汀虽然不是版本boss，却比许多版本boss还恐怖。 狂风猎猎大作，雪原之上浮现出数个身影。 啪嗒！ 脚踩长靴，身穿黑色大衣的女特工们不慌不忙地走上高处，为首的暗金头发女人佩戴着精致而高效的封闭呼吸面罩，她左手的义体缓缓将枪管回收，转而从右臂弹出一把短匕首，握在手中。 她们手臂上佩戴着红黑色的袖章，上面是一个绽放的结白雪花冰晶的图案，象征着霜镀共和国的纯洁无暇，中心则刻画着一个醒目的iv（罗马数字：4） 其身份呼之欲出。 “法则四……”诺米恨得牙痒：“这群屠夫！” 一些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警察从车上跳下，迅速包围了这边。 “滚出来，蔷薇军的暴徒。” 尼莫汀的声音裹挟着雄浑的气力，声波如同虎啸龙吟一般，让人心悸胆怯： “你们违背这些共和意志和女性守卫者的叛徒，还在躲躲藏藏着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李澳兹，不需狡辩，乖乖投降，你和蔷薇军的那点勾当，亚雯特工都已经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全，别想抵赖。” 说着，她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身旁佩戴着呼吸面罩，看不清表情的年轻女性特工。 ——不得不说，这大小姐读的书多，确实还挺有用。 拿到银行恢复的监控录像后，亚雯立刻花了五天独自行动，抓到了偷渡蛇头。 接着不到两天，她还查获了协助边境偷渡的司机，将整个偷渡链一网打尽。光是这项功绩，就能拿到不菲的奖励。 合法移民数量有限，但非法的偷渡会影响国家根本，最主要的会影响外国资本的恐慌，他们会犹豫是否对霜镀进行投资办厂，严重影响国家的利益。 必须要杀鸡儆猴！ 由于涉及到的犯人数量有点多，她们最后集中审讯了后，才查清楚银行纵火案的真凶李澳兹。 最令人惊讶的是，亚雯全程没有参与虐待审讯，在没有动用武力刑讯逼供的情况下，却问到了李澳兹跟蔷薇军来往的线索。 让眼中的“花瓶”查到大案子，尼莫汀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抽调法则四的外勤部队来不及，她便调集了警察部队，开始搜查追击。 好在，这片废水湖的温暖环境，似乎吸引到了逃入外界地的李澳兹和他的同伙。 不用想，对方肯定也是蔷薇军的暴徒。 这下一口气能抓到两个，尼莫汀便不着急击毙，活人永远比死人更有用，如果还能打探出什么情报，那么这一趟来边境的收获可就大了。 尼莫汀把话已经说死了，不论是个人的气力爆发压制全场，还是周围警察部队的火力压制，完全是瓮中捉鳖，无处可逃。 037.表演是一门艺术 打不打？ 李澳兹自诩是绝活哥又不是绝症哥，只有愣头青才会想着见人就怼。 自己的主属性【魅力】高达21点，实际收益相当于27点，单论最高属性，应该和对方差的不多。 对付别人还好，但尼莫汀这货例外。 作为一个高级资深精英模板的阿尔法阶【刺杀者】，起码在【灵巧】和【力量】属性上超过了30点，少说4个战斗专长。 李澳兹记得，当初【刺杀者】的玩家们绝望地发现：尼莫汀足足有18个战斗专长。 剧情里尼莫汀畏畏缩缩，被各方人物踢皮球，政治手段极为低劣，不得人心，感应迟钝，生生错过几个机会将敌人放走。 但对玩家，她可真的是重拳出击，明明自己是个超凡者，却又是摇人，又是呼叫火炮支援，给【暗杀者】的玩家打崩溃了。 他们那身板，扛不住三轮105口径火炮轰炸，单挑几乎打不赢。如果换做血量不到100点的李澳兹，尼莫汀随手一刀命中他，就能把自己秒了。 最后也是毫不意外，被玩家论坛们把出招规则研究得连内衣穿什么都知道，靠背板拆招硬生生怼死。 如果只是野外遭遇，李澳兹能躲就躲，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他。 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车辆和人手齐全。 不好整。 李澳兹有点纠结：打不打？ 打了没好处，他现在等级上来了，不差这点杂兵的经验——而且，还耽误自己做任务。 最主要，如今自己手上没有稳定杀掉对方的手段。 不打，这女人绝对咬着自己不松口，【暗杀者】追踪能力堪比寻血猎犬，一路追着是真的很恶心。 “真麻烦……” 虽然李澳兹感觉相当棘手，但心里更疑惑： “怎么会把尼莫汀钓来，在特勤局精英中。她本来是镇压暴乱和起义……难道，蔷薇军真在这里部署了情报下线？尼莫汀是顺着蔷薇军的人来的。” 蔷薇军……下线…… 诺米，简?涅丽娅，蔷薇军游击队的队员…… 那个叫本尼的游荡者，他北上也是为了加入蔷薇军…… 冥迹人道好像收容诺米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而从法则四的总部，穿越重重荒原，来到边境城市，少说也得两个月…… 李澳兹有点茫然，仔细分析后，他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别吧。”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诺米，不会就是那个，蔷薇军安插的下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霜镀共和国真是烂透了。 作为一个有着4万玩家注册人数的出身国家来说，这么明显连贯的剧情线居然没挖掘出来。 诺米躲在底盘下，这辆粗糙组装出来车可没有垫子，她从缝隙中给他做口型： 「别慌，除了那个带头的女人，我们都可以解决掉。」 她倒挂在车底盘下，开始调整车辆的设置。 「等一下，我把车打着火，你搞点动静出来，我们直接走。」 是可以解决掉……但李澳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是哪里？外界地！ 气侯、地形都变化无常，随时有可能出现风暴，大雪的地方。 但上了车，就凭诺米这踩油门不松脚的车技，外加外界地的昏暗光线，绝对能够甩掉他们。 尼莫汀并没有给他时间思考，周围的武装人员把汽车团团围住，李澳兹从汽车里缓缓走了出来，他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他得出来给诺米争取时间，也是在打掩护。 手电的白光照在他脸上，黑色的头发随风飞舞，露出他俊俏的五官。 尼莫汀身边的特工立刻吹了个口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哟，模样挺好看的呀。” “比起来上次那个明星怎么样？” “这个明显更好吧！瞧瞧那精巧的锁骨，就是皮肤太白了——但这五官真是漂亮。” “这灰色眼睛跟水晶一样晶莹，我太喜欢了，好想挖出来……” 尼莫汀懒得搭理这种回复，她也不想纠正这种风气——法则四的基层女特工跋扈惯了，这是常态。 说白了，没有这些龌龊的好处和权力，哪来的女人加入这个名声臭，老跑外勤，全是脏活累活的机关呢？ 能去坐办公室，舒舒服服当薪水窃贼，凭什么要出来打枪杀人，天南地北来回跑。 倒是亚雯特工有些不悦，呆在原地，目光盯着李澳兹。 李澳兹的听力很好，这些下头的言语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玩家们天天没事在贴吧论坛灌水，什么抽象离谱的发言他没见过。 他高举双手，沉声道： “女士们，我是李澳兹，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承认：村镇银行的火是我放的，但那是为了驱逐一头邪恶的妖鬼——我没有背叛祖国！天无二日，我的心中只有卡丽施总统阁下一个太阳。请不要立刻逮捕我，我有难隐之情……” “你的话还是留给审讯时候慢慢说吧。” 尼莫汀一摆手： “打断他的腿，带走。” 她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不过李澳兹长得周正可人，言语说辞也不闪烁，态度不卑不亢，一本正经，身上寒酸破旧的衣服丝毫不能掩盖他的从容自若，举手投足充满了阿尔法魅力，倒是让她看的挺舒服，加上态度非常配合，索性也没难为他。 只是涉及到蔷薇军的事情，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手下听到她的命令，毫不犹豫就拉开枪机，数杆步枪的枪口旋即对准李澳兹，就要对着李澳兹双腿扣下扳机之时，李澳兹突然开口道： “女士，您就不想知道蔷薇军的下落吗？” “停。” 尼莫汀一抬手，饶有兴致地走上前，阿尔法阶超凡者的压迫感瞬间如同力场一般笼罩了李澳兹，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顺着脊梁而上，直入后颅，李澳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这是纯粹的生理反应，人类面对残忍的事物、天敌、掠食者动物之时，刻在基因里的警戒与恐慌被激活，催促着他快速逃命离开。 “你很有意思，李澳兹先生，比很多公畜和本国男性有魅力——老实说，如果不是你的肤色太白了点，你很像东边的红箭人。” 尼莫汀身高很高，足有197公分，同时作为【暗杀者】她有着瘦削匀称的身材，她低下头，伸出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轻轻托起李澳兹的下巴，蓝色的双眼和李澳兹对视： “我刚刚开始就怀疑你，你看起来怎么都不想是个蔷薇军的爪牙。” “我没有背叛伟大祖国和神圣的女性主人公们！”李澳兹坚定地说道，他的下巴被气力覆盖，镀上了一层冰冷的白霜。 尼莫汀在用气力渗透他的神经，【暗杀者】没有【武者】那般专精对气力的特化方向运用，但是却很擅长用气力进行精细入微的操作。 伴随着气力涌入血管，李澳兹的面部温度逐渐丧失，他无法自己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是法则四最常用的审讯术——【表情崩坏】。 在原始时期，人类的始祖为了生存而抱团取暖，合作狩猎，而合作，就意味着需要不断地加强沟通的效率，而漫长的演化后，那些更容易流露出来情感，只需要表情和眼神就能表达出意图的原始人能够在狩猎过程中通过静默交流而成功狩猎，从而保留下来，为人们留下来了表情丰富多彩、只需要眉眼和面部肌肉，就能表达内心情绪的基因。 不论一个人怎么说谎，哪怕他可以通过长期口无遮拦训练来掩盖心率陡变，最主要还是要靠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进行表演。 【表情崩坏】这招堪称无往不利，就算是最优秀的间谍也会被法则四的特工用气力渗透面部，直接暴露出来说谎的事实。 尼莫汀很相信这门技术，她不断地提及其他的国家、民族和社会趣闻，以测试李澳兹的表现。 然而，李澳兹只是注视着她，他目光坚定如一，表情严肃，始终坚称： “我李澳兹铁骨铮铮，一心不二，绝对没有背叛伟大祖国！” 低情商：你问哪个祖国？ 高情商：我是李兹，也是李澳兹。 038.国籍太多了，你说我背叛的是哪个？ 李澳兹确实没有背叛。 毕竟作为穿越者，他的国籍多了。 在前世是炎夏人，于今生是霜镀人。 虽然他只有一个账号，但李澳兹的“国籍”可太多了。 阿尔兰卡王国，红箭帝国，费聂思联邦，盖莱克西文明，群英帝邦。 你说哪个祖国？ 除此之外，什么星盟，神圣泰拉帝国，部落，联盟，大吴疆土……这种虚拟国籍不是更多了吗？ 由于《星渊》的屏蔽机制，某些词会被系统自动修改成意义不明的话语。 李澳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说漏嘴。 他来冥迹那几天就试过了，自己还是没办法说、写出来‘夏炎’、‘亚美利嘉’之类的词汇。 感谢系统补丁，感谢审核，感谢河蟹！ 李澳兹又没背叛真·祖国，当然完全不担心暴露表情问题。 任由尼莫汀怎么拷问，李澳兹始终对答如流。 “这段时间，你都躲在哪里了？” “我被冥迹人道的人抓走了，她们对我抽血、抽骨髓、还喂我吃各种药，我好不容易找住机会，偷了一辆车，才跑出来的。” “档案资料显示你没有驾照，怎么会开车的？” “不是我开的车，是跟我一起跑出来的患者开的。” “那个跟你对话的女人是谁？” “她是诺米，在冥迹人道当实验体。是她开的车。” “那她人呢？”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尼莫汀眯起狭长的眼睛。 李澳兹的回答没有问题，松弛的表情显示他很坦诚。 他没有说谎，但仅仅是没有说谎。审讯是一门学问，李澳兹没有回答那个‘诺米’在哪里，只是说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李澳兹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个诺米不在他视野里，鬼知道诺米‘现在’在做什么。 ‘他是受过专业的抗审讯训练？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 她看了一眼背后站在山坡上的亚雯特工。 根据这位大小姐的调查和她们审讯偷渡蛇头、司机的结果，李澳兹是亲口说了自己跟蔷薇军有关系，而且他还把个人的手机交给了司机，换取了烟盒却把烟退了回去。 这个行为本身就很迷惑……可是烟盒本身除了装卷烟，也有别的作用，比如书写、传递情报、作为标记为他人指示目标等等。 李澳兹的心理素质很过硬，常人见到超凡者应该会觉得恐惧——但他刚刚从实验室里跑出来。 至于冥迹人道，她也知道一二，只记得那组织的领导不太正常。 越问，她越觉得奇怪：李澳兹的动表现太好了，似乎都情有可原，但正常人哪会想着往外界地跑？ 没瞅见这遍地荒芜吗？ ‘他不太像是蔷薇军的，难道是帝国、还是天环的？’ 蔷薇军想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有点不可能，李澳兹说话抑扬顿挫，理直气壮，而且他说自己没有叛国——蔷薇军又没有建国，他除了霜镀，还有哪个国可背叛的？ 一个保安，边境村里出身，中专文化，昨天还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表现出这样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态度？ 关键是根据谎言测试，他是真爱国！ 尼莫汀已经不想着蔷薇军了，按照她的经验，这种人就连四国自己培养都很困难。 相比于尼莫汀越审越迷惑，李澳兹却是越发游刃有余。 尼莫汀什么性格，有哪些问题，李澳兹太清楚了。 李澳兹有个【暗杀者】哥们儿，后来去在职业联赛当突进位，当初他遇到尼莫汀这个任务，被最终决战恶心坏了，为了研究尼莫汀，他带着李澳兹和一群主播组队去法则四总部偷了对方的档案资料。 在档案里，霜镀政府很认真地评价尼莫汀： “……她脑子不好使，缺乏一些基本的常识。同时她学历太低，只有高中水平，完全是靠着个人战力上位。此人不适合搞渗透工作，组织力极为糟糕，根本不能调和团队的情绪和矛盾，但是个人的战斗力很客观。让她去镇压暴乱是个很好的选择。” 有了全部资料，尼莫汀的银行卡密码都被他们挖出来了，后面几乎所有暗杀者的主线任务攻略，都依靠他们解密的资料写出来的。 尼莫汀能打是真能打，蠢也是真蠢。 李澳兹对答如流后，尼莫汀有点为难了。 她一个只管揍刁民，镇压蔷薇军和罢工的武夫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人。 关键是，她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问不出来一点事情。 尼莫汀问了一会儿，把自己问的猪脑过载，她冷静了一下，发现不能这么做。 李澳兹冻的瑟瑟发抖，看起来也不像拖延时间的样子。 在经历了很久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澳兹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卧底呢？’ 于是，她开始拐弯抹角地问一些民族文化的问题。 李澳兹乐了，他在蔚蓝星呆了2个版本，就算不天天看官网，日常生活中抖手快音，比利比利各种信息来源，让他对蔚蓝星的各类文化，可太了解了。 问他剧情他不一定记得多少，但是各种美食美女美景，他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一番询问后，李澳兹一个红箭帝国出身的，愣是让尼莫汀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霜镀人。 尼莫汀正纠结，李澳兹都悠闲起来了，谈了这么多霜镀的民俗文化，李澳兹想起来前世在红箭帝国的事情了。 放松有助于对抗审讯，尤其是尼莫汀这种笨比，给她整急了，她直接给你上刑讯逼供。 李澳兹的【魅力】值很高，他说话自带亲和力和吸引力，人们会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信赖和好感，并聆听他说话的内容。 他不着急，诺米不是秋冉，对车辆的了解没有那么深入。给诺米争取的时间越多越好。 为了让自己保持放松，他开始回忆起来往昔。 在李澳兹心里，四国中还是红箭帝国对他来说比较怀念，很大原因是帝国的公民待遇非常好，发展空间大，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 虽然实际上，四国都不是好东西，但帝国对他来说，还是留下了相当多的美好回忆。 而且，参与了2.0版本红箭帝国剧情的人，大多数会对红箭帝国产生共鸣。 这是一个经历了无数苦难挫折，有过割地赔款，被外族侵略统治，神州陆沉，但依旧坚韧不拔，在顽强的民族脊梁们的带领下，走向复兴富强的伟大民族。 更何况，本身帝国霸道的风格，和充满力量感的国家建设，也极具魅力，从人文音乐上更是如此。 “既然如此，”尼莫汀说：“唱一下你伟大祖国的国歌吧。” 李澳兹不假思索： “从厄尔迦海岸，至达瓦隆之巅，猩红之箭，一往无前——” 下一刻，尼莫汀立刻抬起义体，掌心弹出枪管。对准了李澳兹的脑门： “他妈的，你这帝国狗！” 039.李澳润润兹 尼莫汀冷笑：“我就知道，你的履历和身份前后矛盾，故意多问了一些问题。” 李澳兹默不吭声，他遍布冰渣的脸庞依旧镇定自如。这不奇怪，尼莫汀把这理解为最后的挣扎。 她志得意满地绕着李澳兹转了一圈，手心中的枪管始终围绕着李澳兹的头颅。 她并没有发现随身的武器，脑中植入的插件也没有扫描出来李澳兹身上有什么义体、金属植入物，身体很干净。 “果然如我所料——蔷薇军是幌子，你不惜一切也要进入外界地，是为了寻找到红箭帝国的接头人吧。” 李澳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盯着对方，灰色的眼睛始终平静无比。 尼莫汀冷笑： “这么看来，李澳兹这个身份也是假的——说吧，你从什么时候潜入霜镀的？” 她现在不着急带人走了，霜镀这个逼样子，出现蔷薇军的内奸很正常，但是涉及到红箭帝国安插的间谍——那可绝对是条大鱼。 尼莫汀早就想回到法则四在首都的总部，谁愿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背黑锅，全国各地跑，从枪林弹雨里讨口饭吃——首都那种纸醉金迷，软红十丈，络绎不绝，自己却只需要上班读报纸喝茶当当工资小偷。 每天如过年，简直是“度日如年”的生活，难道不香吗？ 然而李澳兹却答非所问，一句话就打乱了尼莫汀的审讯。 “这位女士，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初衷吗？” 李澳兹的语气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戳穿“真身”的紧张和慌乱，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尼莫汀的眼睛上。 这种绝对的自信搭配他强大的魅力，对于旁人来说如同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场裹挟住，他语气平缓而有力，人们不得不倾听并去思考他的话语，是否存在着另有他意和潜台词。 【魅力】的本质，就是对于外在事物的吸引力。 宏观上，这种吸引力会显著增加别人对他的关注和好感。 微观上，吸引力也让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会对其他人的思维造成影响和干涉。 【魅力】属性高的人，哪怕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土豆好吃”，都会给市场带来巨大的震撼冲击，学者会去思考土豆其中的内涵和哲学意义，普通人会哄抢购买土豆，政客会利用土豆来推动新政策落地，公益组织甚至会给土豆举办慈善募捐。 李澳兹的【魅力】属性收益高达27点，尼莫汀区区5点的意志，李澳兹不论怎么说，【魅力】的判定都是秒通过，同时由于属性碾压，会出现5倍效果。 这就是主属性专长的优势。 “我的初衷？” 尼莫汀一怔，旋即陷入了思考。 她来是干什么的？是来找蔷薇军的。 寻找蔷薇军安插在边境的线人，是她的主要任务。 那现在，李澳兹是个红箭帝国的间谍——但按说，这个事情不归她管辖。 管理外国间谍，特别是四国之间的平板渗透的事项，是法则四内务局的工作，她一个外勤局的凑什么热闹？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有些不安。 一方面，李澳兹的话语对她造成了强烈的影响。 另一方面，她反应过来了一件事：红箭帝国跟霜镀共和国是老冤家了，四国这个身份体量摆在这里，谁整天不是把对方当假想敌的？ 再说回来，红箭帝国的厄尔迦海岸离霜镀怎么着也有4000公里。 但是蔷薇军，可是近在咫尺的祸害，近期他们一系列猛攻，极大地损害了国家的边境安防，这才让其他三国蠢蠢欲动。 尼莫汀是傻了点，但是起码知道自己的本分。 她来边境不是来处理红箭帝国的间谍，也不是来抓一个火烧银行的保安，更不是来制止偷渡的——虽然后者确实很重要，但是归根到底，她的主要任务还是抓蔷薇军！ 为什么要抓李澳兹？因为亚雯特工查出来了，李澳兹打着蔷薇军的名义。 现在李澳兹人找到了，人却不是蔷薇军的…… 尼莫汀总觉得有些问题，但她却意识不到。 “女士。”就在尼莫汀纠结之时，李澳兹沉声道：“我们都是四国之人，如蔷薇军这种存在，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威胁。” 李澳兹这一席话语让尼莫汀茅塞顿开：是了，反叛四国者，从来都是它们共同的敌人。 四国之间的矛盾是可以搁置争议的，甚至有时候偶尔爆发一点战争，也可以用来消磨多余的人口，又能转移社会矛盾。 所以李澳兹该不该抓？可以抓，但是没有必要。 而且说不定，如果不抓，还能给红箭帝国留个好印象。 说白了，干特务这行的，有几个是干净的？ 贿赂、收买、绑票、暗杀、策反，在其他国家挑起来战争，扶持代理人——这太常见了。 留一手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尼莫汀动摇之际，李澳兹又送上了一记助攻： “实际上，我对于蔷薇军在边境的部署，还是有所了解，足以帮到贵国……” 尼莫汀眉毛一挑。 连“贵国”都出来了，她立刻判定：李澳兹显然是彻底摊牌了，不装了，他就是红箭帝国的间谍。 现在，他也认清了形式，知道必须出卖一些不涉及帝国利益的情报，才能挽救自己的损失——而他一个安插在霜镀的间谍死亡，无疑是帝国的损失。 李澳兹故意不把话说全，他抬眼扫视了一周，目光故意在那些持枪瞄准他的警察们身上停留了片刻。 尼莫汀沉吟片刻，她看出来了李澳兹的意思，于是微微摆手： “取消警戒。” 警察自然不敢违抗法则四的长官命令，纷纷放低枪口，站立斜挎枪械。 叮……叮…… 清脆微弱的敲击声响起，没有人在意，外界地的风暴裹挟着沙石，时不时就会响起类似的声音。 然而，李澳兹却很清楚，这是诺米准备好了，用扳手敲击车体产生的声音。 时间够了。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又低声道：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只能告诉您一人。” “好。” 尼莫汀不假思索，她一个阿尔法阶的【暗杀者】，身上穿着专业的特工作战服，面对一个连义体改造都没有的普通男人，对方想阴她完全不可能。 李澳兹微微调整身体，他的目光掠过尼莫汀背后的废水湖。 “说说吧。蔷薇军的下落……” 她缓缓俯下身，单手搭在李澳兹的肩膀处，左耳贴近李澳兹的面颊。 李澳兹微微侧头，眼中浮现出金色的光圈，他双手耷拉下来，右手掌裹住左肘，拧动肩膀，随时。准备将自己的肩膀手工脱臼，同时靠近尼莫汀的耳旁，说道： “（文明红箭）双子女王就是一对人尽可夫的婊子，你个（净化社会）！去你妈的！” 尼莫汀呆滞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背后瞬间如同坠入深渊，飞速朝后方离开，周围的警察惨叫了一声，纷纷朝后方摔去，他们直接坠入到了废水湖中。 重力方向逆转！ “奥能！” 尼莫汀低吼。 她反应极快，立刻掐住了李澳兹的肩膀。 然而，她只听到干脆的一声“嘎吧”响起，李澳兹的肩膀如同折断了一般从她掌心脱离滑落！ “他妈的！” 尼莫汀呆了——李澳兹不惜把自己弄脱臼，也不让她抓住。 她的身躯与大地平行着飞速掉落，她翻滚了两周，义体弹出一道钩索钩住了周围的废铁堆，奋力一甩，才落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尼莫汀冷汗直冒——她的脚边，距离接触滚烫的废水池也就15公分。 那里的温度极高，几个警察掉进去后惨叫几声，皮肤溃烂，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质侵入身体，这会儿已经没气了。 该死的…… 尼莫汀凭空发力，双脚如同攀岩一般踩着地面，狼狈地爬起来。 她按下耳边的通讯器，大声朝着山丘上那几个没有被波及的女特工喊道： “开火！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女特工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掏枪射击，李澳兹却立刻往车里一钻，诺米已经翻身上车，一脚狠狠踩在油门上，发动组装车，狠狠地撞飞了两个拦路的警察，方向盘猛打，立刻爬上沙丘，飞速逃亡。 “这车没有多少油！回去！回秋冉那里！” 李澳兹坐在副驾驶，催促着，一咬牙，给自己正骨回来，但肩膀上依旧鲜血淋漓，掉了一大块血肉。 刚刚尼莫汀随手一抓，他就直接掉了35点生命值。 “抓好！” 诺米毫不废话，调头钻入低谷，背后亮起了车灯，两辆法则四的改装车如同漆黑的恶兽，疯狂朝他们赶来。 040.疾速被追杀 “快点快点快点！” 李澳兹急切地催促着，这辆不知道外界地人民用什么废铜烂铁手工组装出来的汽车状况比想象中更差一些，狭窄的前排根本坐不下两个人，他双手抓着车棚，半个身子挂在外面，时不时就有法则四的子弹擦肩而过。 得益于外界地的风雪沙尘，以及天空中红黑的厄煞云层，大地昏暗无光。 在这种低能见度的环境中，法则四女特工打出的子弹有准头才怪，一梭子打出去能打中东西，那都属于是双子女王在天之灵庇佑。 “别啰嗦！要不是你非要抽油，这辆车足够我们跑出去了！” 诺米时不时猛打方向盘，利用沙丘的起伏障碍逃离对方视野，然而法则四的特工们已经恼羞成怒，直接开启了远光灯，不顾暴露在黑暗中的风险也要拿下他们。 明晃晃的白光从后视镜中亮起，诺米“啧”了一声，视觉被强光影响。李澳兹毫不客气，立刻一拳把后视镜砸歪打碎，诺米脱离影响，二话不说，立刻猛踩油门，从山坡上窜下，把法则四的越野车甩在身后。 “绕路，回秋冉那里！这车没防护，遇到沙雪暴直接就被埋了。” 李澳兹眼瞅着越野车的灯光紧追不舍，连忙催促。 “先不提那个——我靠！这车没油了！”诺米低头瞥了一眼仪表盘，上面已经不显示油量，吓得她一身冷汗。 “怎么办！？刚刚为了甩开她们绕了一大圈……这怎么着也有两公里远啊！” “上坡。” 李澳兹目光扫过四周，这里地势起伏明显，有几个角度不低的坡度。 诺米毫不犹豫，转动方向盘，砰的一声响，一颗子弹打掉了她的耳朵，她毫不在意，继续踩油门，把速度提高到极限，爬坡登顶。 他们的动作很快吸引了法则四特工们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情况？视野中的车辆丢失了。” 亚雯特工收起枪，从天窗里落下来，浑身都是雪和砂子混合在一起的泥尘，她打开呼吸面罩，赶紧向副驾驶的同僚问道。 “我打开热源追踪——在这里，他们沿着沙丘斜着前进，这是要……” “他们在上坡，想靠这个甩掉我们吗？做梦！” 后方车辆的特工蒂玛在频道里骂了一声，朝司机吼道： “加快速度，跟上去——其他人都抓稳了！” 亚雯皱眉，她按住通话耳麦，劝阻道：“蒂玛，这样太冒失了，坡对面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这也许是陷阱——” “闭嘴吧你这首都来的花瓶妞，打了那么多枪一枪没中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 蒂玛恶狠狠呛了一口亚雯，督促道： “快上！那个帝国狗侮辱了双子女王，还跟蔷薇军有些来往，必须活捉了他！” 法则四的车辆旋即不疑有他，紧跟其后，她们的越野车性能更强，马力足，扭矩大，根本不虚爬坡。 嗡——— 车轮陷进沙土和积雪中，引擎发出哀鸣，受到坡度的影响，法则四的特工们被死死压在座位上，只有少数拿起枪，将上半身探出车厢，顶着扑面打开的积雪和狂暴的砂尘，艰难地辨识出前方那辆破旧的车辆，同时朝对方射击开火。 “低头！” 诺米说着，一把将李澳兹按在自己怀里，一些流弹击中在她身上，飙出鲜血，她对此早已麻木，丝毫不妨碍她切换到一档，继续踩紧油门，加速爬坡。 反正一两枪打不死她，但李澳兹可扛不住再来几下。 “怎么回事，他们爬的为什么比我们快？”蒂玛打了几枪，发现己方的车辆进度缓慢，被李澳兹他们拉开了几十米，立刻朝男司机呵斥道。 男司机紧巴巴地说着： “他们人少，车比较轻……” “下车！” 蒂玛心急如焚，尼莫汀队长都被那个红箭男人折煞了面子。 这是难得表现的机会，如果她能够活捉对方，绝对能够受到局里的嘉奖，说不定还能升迁去总部任职——一想到这里，她立刻一摆手，立刻带着女特工们下车徒步爬坡。 霜镀没有“欲速则不达”这种谚语，但是这个抛弃汽车转而用步行爬坡的行为，还是让身为同事的亚雯特工绷不住了。 “快回去！”亚雯焦急道：“这里风这么大，往高处爬，人是会被吹走的——” “闭嘴！” 蒂玛气急败坏，这坏女人成天想着坏自己好事，她端着手枪，恶狠狠地在频道里说道： “上过大学的了不起吗？上大学的很有出息吗？！别开玩笑了，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外勤特工是怎么战斗的！” “蒂玛特工，你要这样一意孤行只会把自己人害死，你忘了李澳兹刚刚是怎么——” “哔——” 蒂玛特工直接屏蔽了亚雯的语音，她微微屏息，激活气力，强化体能，作为一名武者，这点护身的气力足够避开风沙，让她稳步前进。 果然，如她所料，自己快速奔跑的速度立刻超越了其他车辆，有她顶着风，自己这边的人行动很便利，几个气力充足的女特工已经先冲了上去，但很快又被她超过了。 机会来了！ 蒂玛特工心中一喜，一手挡住面前的风沙，一手端起冲锋枪，对准前方那辆破破烂烂的组装车扫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 “蒂、蒂玛，蒂玛特工！” 她正打得欢快，一边射击，一边朝着李澳兹的车辆追上去。打轮胎效果不大，就算跑气了也很难把车放倒，她一直在对准驾驶位射击，试图击杀掉那名司机。 “别去了，别过来——” 就在这时，她前方几位的同伴语气却变得很是疲惫，几乎喘不上气一般朝她喊道：“别过去——” 蒂玛还没反应过来，向前一步。 咚！ 身上如同突然砸下来一个人，蒂玛身形一歪，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她差点跪倒在地。 蒂玛心底一沉，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周围的几名特工都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重力奥能——这家伙的奥能可以改变重力！”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下彻底懊悔刚刚下车的决定。 汽车是钢铁之躯，可以凭借着内燃机的马力顶上去，人类的血肉面对重力变化根本毫无抵抗力。 但事到如今，目标的车辆就在眼前，自己手持枪械，受过专业训练，抓捕一个手无寸铁的奥能者能有多难？ 关键是，背后的奖励多丰厚！ 思及至此，蒂玛咬牙，拼了命往上爬去。 越是靠近前方的车辆，她的脊椎越弯折，蒂玛剧烈喘息着，长时间处于高重力环境对于非超凡者来说极为痛苦，加上外界地的寒风不断地剥夺她的体能，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脱力。 远处同僚们的呼喊声已经不甚明晰，被风声掩盖，蒂玛抬起手，一把按在目标车辆的后车厢上，后半个身子完全被重力压垮，伴随车辆向上爬坡，瘫在地上不断被拖拽着。 “停车！” 她朝着前方艰难地举起冲锋枪，用尽全力低吼道： “立刻停车投降，不然我就开枪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驾驶位处缓缓举起来两只手掌，受够了重力压迫的她下意识心头一松，但随即，蒂玛立刻意识到不论是奥能还是车辆的行驶依旧在继续！ 他们还在逃！ 砰哒！ 蒂玛对着仪表盘打了一枪，下一刻，她心头一紧。 啪嗒、啪嗒—— 枪故障了。 外界地的恶劣环境，对于精密的枪械来说非常不友好，出现故障是时有的事情，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卡壳。 “该死的！” 蒂玛骂了一句，下一刻，她看到驾驶位缓缓探出一个脑袋，那是个年轻、脸上满是绷带的少女，她嘿嘿一笑，浅紫色的独眼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之类的话语。 “法则四的鹰犬们，欢迎来到——外界地。” 诺米嘻嘻笑着，她怀里的李澳兹无声无息地再度发动奥能。 引力翻转。 下一刻蒂玛感到车辆陡然一轻，她的脚下瞬间悬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蒂玛旋即尖叫出声。 组装车翻越过沙丘，在骤然翻转的引力方向下，朝着天空飞去，蒂玛哀嚎一声，突然间翻转的重力方向让她承受了正负超过12g的过载！ 即便是穿着抗荷服，有着专业训练和优秀身体素质的飞行员，面对这种级别的过载也无可抗衡。 蒂玛的身躯被整个朝着空中甩飞出去，她的视野一片漆黑，脊椎被弯折扭曲了一整圈，脱离了李澳兹的引力射程后，她随后又被地心引力捕获，朝着大地笔直栽了下来。 一方面来说，她很幸运，起码头颅撞进松软的沙丘和积雪中。 另一方面来说，头朝下从40多米的高空中掉落在沙丘雪地，和直接摔在钢板上也没什么区别。 蒂玛女特工的头颅被整个砸进了胸腔内，随后她的脊椎受到冲击弯折断裂，破开血肉弹了出来，一颗眼珠受到血压变化被挤出眼眶，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半天。 呼…………砰！ 随后，被从天而降的车轮碾压而过，李澳兹很平稳地调整了重力，让他们平稳落地，诺米切换成空挡，发动机因为油量耗空，已经彻底停火，整辆车完全靠着李澳兹调整重力滑行着。 “咩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她刚刚那副表情了吗？简直跟（文明霜镀）一样！哦，她应该没有（文明霜镀）可死了，毕竟能干法则四的，基本上靠献祭一页族谱的。” “我看到了，看起来确实是一副绝望的表情。” 李澳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经验弹出的消息。 【你击杀了lv.15法则四特工‘蒂玛·莱耶’，总体输出占比高于7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计算中】 【你获得了1200点经验】 等级上来以后，虽然没有了和诺米组队的经验惩罚，但是和敌人相差的等级少，获得的经验也少了。 “还可以，相当于每四五个女特工就能有一次突变重置的机会。” 李澳兹心底盘算了一下，由于他前期缺少收割手段，经验途径的大头，基本上还得靠做任务。 引力奥能虽然能够让他越级挑战一些精英敌人，但很难拿到100%的经验收益，还好他这边有两个人类队友，经验收益提了上来。 如果组队的不是人类而是野兽、动物的话，那收益就很可怜了。能够像人类这样对经验、成长有帮助的种族，全宇宙也不是很多。 “你这能力，真好使！” 诺米笑得合不拢嘴，她拍着李澳兹的肩膀，单手拦过他的脖颈，看起来心情大好。 然而下一刻，她却很随意地说道： “红箭的小美人儿，你对我撒了多少谎了？” “说不定，连李澳兹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噢，原来是这样，假李澳兹。你咋不改个名叫沃施·皮安滋？反正李澳兹这个名字本来就很土很怪很难听了。” “那你觉得把‘澳’去掉，叫李兹怎么样？” “李兹？”诺米呵呵笑着，拉成了音，尖细地说道：“小李子~~听着不错，很像个太监。” “这就是为什么要加‘澳’的原因——话说回来，以前我算过命，人说我命里缺水，补个澳，嗯，挺好，现在滋润多了。” “我看不出来哪里滋润了，人模狗样，没一句实话。” 李澳兹笑了笑，毫不在意。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不少。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一直在撒谎吧——特别提示：这句不是谎言。” 他看着诺米那201（喜爱）的好感度，抱着手臂，也不说什么。 诺米白了他一眼，勒了勒他的脖子，没好气地道： “切——你这家伙，既然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那我问你，你喜欢女人吗？” “不太确定，好像有人在瞄准我们。” “回话！你这坏比快回答我啊！你丫到底是不是喜欢女人。” 诺米白了他一眼： “说实话。” “这个真不好说。” 李澳兹思索回忆： “我最开始接触二次元，以为自己喜欢御姐，然后又听人说萝莉是宝物，再后面傲娇萝莉又退版本了，我就被人拉着去喜欢黑长直美少女。” ‘白发不行吗？’ 诺米低声嘀咕，蛋白色的头发被风挽起。 李澳兹没听见，继续回忆： “后来有个粉丝给我发照片，是个jk，我很高兴，还以为有女粉了，正当我认定自己的爱好是jk美女的时候，他跟我发语音，操着一口浓厚的天津口音说：哥各，喜欢我女装吗？我还有初音未来和洛天依，你想看哪个？别去外面找漂亮姐介了，找我就行了。”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说道： “后来我发现，性别无所谓，种族也不太在意，其实只要长得好看，我就能接受。” 嘎巴！ “喂，别在这里发癫，你要把方向盘握坏了！” 041.永别了，牢笼！ “呼呼……哈呼……” 秋冉躺在车后排，安详地熟睡着，外界地的风雪呼啸声，对于这辆冥迹人道的改装车拥有的隔音效果来说并不算什么噪音。 她缩着身子，身上裹着外套，口边垂下一条晶莹的小河，时不时嘿嘿笑一声： “土豆，土豆熟了……嘿嘿……师父，不用干活了……” 铛！ 突然一声巨响，秋冉被吓得惊醒，她赶忙抬起头，只看到车上的伪装布被撤掉，那个叫诺米的感染者一拳打在玻璃上，朝她嚷嚷道： “开门！” “别打了别打了，我刚提的新车啊……” 秋冉可怜巴巴地越过前排，把车门解锁。 “我靠，真是冻死我了！刚刚喊你半天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啊？” 诺米立刻钻了进来，抖了抖身子上的雪泥，她娴熟地踩离合挂档，不忘嘟囔一句。 “呃，这个……我睡着了。”秋冉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显得很是憨厚可爱。 “我去，搁外界地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龙卷风沙尘暴雪崩泥石流地震滑坡的地方——你能睡得着？” 诺米说着，弹出车门往外面喊了一句： “喂，你好了没有？” 话音刚落，李澳兹拉开车门直接钻了进来，引力护身，他身上没有一点风沙和雪水的污迹。 “挂钩已经挂上了，开车。” 李澳兹语速飞快，同时打开冥迹人道的医疗包，给自己肩膀迅速清理一下，上药止血，包扎上绷带： “法则四的车在平地的速度快，我们肯定逃不过。” “那该怎么办？”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换车了，跑出一段路程，就把钩子解开，把后面那辆车甩出去，他们肯定会分一些人下去查看。” “可就算那样，不还有人会追上了吗！？” “他们刚爬过坡的，就有四辆车，分出来一辆，那就只剩三辆……我可以干掉他们。” 李澳兹在车上翻来翻去，突然间，他看到后排上用来固定车身的锁链和汽油。 “——如果他们敢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澳兹将锁链拿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因为异能荚舱的突变方向，开始考虑在【突变者】阶段走血魔流过渡的可能性。现在看到锁链，他决定不再犹豫了。 就走血魔流！ “未来我晋升【回响者】方向，锁链和长鞭这种软兵器是最适合我的武器，搭配门槛不高的血魔流，正好能补充我的战斗力。” 【星降师】的问题就是门槛高，培养周期长。前世李澳兹和其他同好伙伴们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下手改变。 四个前置需求的欧米伽级奥能的门槛，是可以解决的，后期都有稳定途径获得。 但是，怎么改变坐牢的体验呢？李澳兹有着超越绝大多数玩家的操作和意识，但是普通玩家没有那种精力。 为什么玩【武者】的人多？ 不是因为强手裂颅、上勾拳、无影电光拳、气功炮、蓄意轰拳、九天雷霆双脚蹬这种无脑连招很帅——而是因为不需要思考。 法爷们搓个连招要算cd，又要计算公式，还得考虑蓝量损耗比，还得考虑走位。 突变者需要谨慎细微地操作奥能，并且利用好周边的一切因素，才能打出不错的效果。 但是武者不需要。 这帮战士基本上开个霸体直接a上去，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剩下百分九点九的问题可以靠bkb解决。 最后一点一的情况可能没有办法解决，直接寄。 “血魔流”恰好门槛低，很容易普及。 就算没有【异能荚舱】这个因素，玩家们也几乎是必定得到“血魔流”所需要的核心两个奥能： 【生命萃取】、【死亡链接】 这两个品阶只有德尔塔级，属于烂大街的玩意儿。 完全体的“血魔流”，也就只需要再加上一个持续伤害型的奥能。 李澳兹的心思没人知道。 诺米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 “那就看你了。” 对于这个明明嘴里没一句实话的李澳兹，诺米却实在谈不上讨厌。 国籍可能是假的，名字可能是假的，甚至说不定他这个人也是假的。 但是面对生死危机之际，没有放弃她这个萍水相逢的队友，仍然能够从容不迫和穷凶极恶的法则四们交涉，拖延时间，而没有出卖她换取安全——光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人强太多了。 何况，李澳兹的奥能充满了神秘和不可抗拒的压迫感，这一点让她无话可说。 李澳兹把后视镜转过去，以免诺米被法则四的远光灯晃眼，车辆的安全平稳是第一要务。 “秋冉，你看着后视窗，如果有车辆的灯光，赶紧跟我说。” “哦哦哦——诶，话说我们不是去追杀别人的吗？为什么我听你们的语气，怎么好像是……我们在被别人追杀啊？” 秋冉有点迷糊。 “你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我们遇到了一群很坏很坏的人，看好后面的视野，我回头请你喝酒。” 李澳兹懒得解释法则四，普通人对这种特务机关的恐惧心很强。 诺米突然出声问道： “那我呢？” “你个司机还想喝酒？友情提示，酒驾在任何国家可都是犯法的，而且某人不是未成年嘛，还想喝酒？” “哈啊？我靠，（文明霜镀）老娘从出生到现在，一榔头打烂多少人脑壳了，你跟我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我（素质外界地）！” 李澳兹有心逗逗诺米，缓和一下气氛。然而下一刻，趴在后窗的秋冉便惊呼： “来了！有车！一二三四——四辆车！哇啊，他们冲着我们来了！” 乒——砰砰铛—— 秋冉话音未落，面前的玻璃上立刻绽放出数个惨白的裂纹，甚至有一颗9mm的子弹刚好打在她鼻子前方的玻璃上，吓得她赶紧抱头缩在后排沙发垫上。 “别急，”李澳兹从地上捡起来锁链和汽油桶，随口安抚道：“这是杜尔纳轻工出品的三级防弹玻璃，能防全威力弹和12.7*108mm的机枪弹，他们打不穿这个的。” “我知道，这车是我负责保养的……”秋冉可怜巴巴地说道：“但能不能防弹，我、我也没试过。” “这可不行，你是没见过杜尔纳的老板鲁力欧?杜尔纳怎么开发布会的，那老哥直接坐在车里，让手下当着记者的面用枪扫了10分钟。” 秋冉咋舌：“这，好有魄力的老板。” “有魄力个锤子，他的奥能是动能吸收，热武器本来对他就无效。” 李澳兹拍了拍她的肩头： “秋冉小姐，等会儿我会把链子垂下来，你就伸出手指，激活奥能，对它点一下就好。” “呃……好的。” 李澳兹的玩笑让她放松了不少，秋冉紧紧抓着坐垫，但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恐慌了。 李澳兹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让他可以稳稳踩在上面，他看着后玻璃外紧追不舍的法则四车辆，内心不断地估算着距离。 “400米……300米……不行，太快了。这个时速我站上去会被风直接刮走。” 在车内使用奥能，引力场直接把车辆也包裹进去，李澳兹目前对于引力的开发程度太低，他不敢保证这样做不会波及到自己人。 最关键是车——在外界地没有载具，那基本上跟死了也没有区别。 他扶着座椅，朝诺米喊道： “诺米，给你20秒，把速度缓缓降到60公里，别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在减速。” “我知道了，别吵我！” 诺米说着，缓缓抬起来油门，车辆的速度平稳自然地减缓，秋冉明显听到枪声变得更加密集。 叮铃—— 李澳兹站在车的中间，将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条锁链是用来栓车的，长度达到8米，每个扣环的直径都达到了10毫米，对于凡人来说拎起来着实吃力，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却正好足够他挥舞使用。 042.灵魂战车 伴随着车速放缓，后方的车辆立刻冲了上来，两辆越野车同时加速，从左右两侧夹击，两边的特工同时掏出枪械，朝着李澳兹等人扫射一通。 当当当当当—— “嘁！”左手边车辆的女特工明显露出不悦之色，诺米要不是得专心开车，没空管对方，她高低得做个鬼脸表情嘲讽一下。 “他们的车防弹——把榴弹发射器给我！”那名特工见诺米置若罔闻，立刻怒火中烧，朝身后伸手索要： “快点！喂——司机保持速度，榴弹打不了那么远。” “罗帆特工，队长是要抓活的。”频道里又传来亚雯特工的叮嘱。 “我管那么多，不把车停下了怎么抓活的？”罗帆特工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你是不是觉得蒂死了，你那一套学院派作风就能站的住脚了？” “并不是，罗帆特工。我只是认为，用车辆直接截停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的车重达3.4吨，轮胎宽、马力大、装甲厚，按照我们的培训手册显示——”亚雯特工话音未落，罗帆就不耐烦地嚷嚷道： “喔噢，是吗？既然教科书上教的东西那么有用，你那就照着做吧！” 她说着，拽住身后递来的榴弹发射器，打开车窗，对准李澳兹等人的车辆，就要扣动扳机时，对方的天窗忽然打开。 “——慢着！” 她及时收手，目光紧紧盯住从天窗中缓缓出现的身形，红黑色的天空夹杂着风雪，只能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个高瘦的男性身形，他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的姿态，在引擎和风雪的呼啸中，她隐隐听到了来自右方车辆的呼喊： “请不要攻击我！我投降！我不敢逃跑了！是这个蔷薇军的女人绑架了我，她要跟你们谈判。” 这番话语情感真挚，语气诚恳，让她犹豫了一下，正要判断这句话的合理性时，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手中的榴弹发射器被一道铁链狠狠砸翻出去。 “什么时候？！” 她还没反应过来，司机惊呼一声，面前的挡风玻璃被什么东西砸中——好在他们的钢化玻璃同样结实，没有被砸烂，她定睛一看：一只金属质的罐体正贴着汽车的挡风玻璃，汩汩着涌出无色的液体，顺着车厢盖向下渗透，旋即，她的嗅觉捕获到一阵刺鼻的燃料气味。 “燃油！” 李澳兹将浸满了汽油的锁链垂到车内，秋冉举起手在上面轻轻一点。 轰！ 一条凶猛的火龙自李澳兹手中脱缰而出，他扬起手臂，狠狠朝着被被汽油桶砸到的车上甩去！ 他灰色的双眸亮起金色的光圈，引力施加锁链上，原本是为了辅助他轻松甩起来，而在其下落之际，李澳兹陡然偏转了引力的方向，使锁链承受了五倍的重力。 李澳兹这一系列动作速度无比之快，远超于罗帆特工抬手朝李澳兹瞄准射击的速度，她刚刚举起枪，被火焰烧红的铁链已经轰然砸在车前！ 砰咚！ 原本质量不到5公斤的锁链，下落之时产生的冲击力却堪比一枚炮弹，引擎盖被瞬间砸弯凹陷，导致渗入引擎盖的汽油瞬间被点燃，车内的空调向内部的乘客们喷出烈焰，司机和特工们被火焰惊吓到。 “呃啊——” 后排的人连忙试图用灭火器灭火，但罗帆特工却来不及了，她的防护手套被火焰引燃，不得不赶紧拖下去，然而这一刻的功夫，就宣告了她的死亡。 咻啪！ 拖拽着火焰的红热铁链瞬间被甩动，砸在了她的脖子上，上面的汽油受到引力偏转的效果，顺着罗帆特工的脖子向后颈蔓延，渗进她的衣领和头发中。 下一瞬间，她的后脑勺瞬间被火焰笼罩，烈焰的炙烤让她哀嚎不止，瞬间放弃了一切的抵抗，她胡乱地拍打挣扎着，严重干扰了司机操控方向盘，本就被火焰和外界地风雪阻碍视线的司机被近在咫尺的火焰热浪惊骇到，手掌一个不稳，整个车辆便偏离了路线，越行越远，最终分离不见。 受限于外界地的恶劣能见度，右侧的车辆只见到李澳兹站出来挥动锁链，根本不知道左侧发生了什么，右侧车辆的亚雯特工在频道里喊了半天，却根本得不到回复。 后面的车辆见到前车偏离，立刻踩油门加速，想要补上去。 亚雯特工见状，连忙劝阻：“别过去，他是重力场的奥能者——”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随手又丢出去一个汽油桶，重力场偏转，汽油桶瞬息而至，如同陨石一般瞬间砸在后方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什么——呃啊啊啊啊啊啊！！！” 玻璃粉碎，瞬间的摩擦和撞击直接引爆了油桶，不需要李澳兹补刀，那辆车的司机被汽油桶直接砸穿了腹部，高温爆燃，手忙脚乱之下，直接带着一车人侧翻，瘫在了路上。 没多久，背后的风雪中爆裂起来一阵火光。 “亚雯特工，这下该怎么办……” 司机有些慌张，后面汽车的遭遇让他有些惶恐。 李澳兹明显是针对汽车司机下手的，刚刚那辆车的司机直接被汽油桶砸没了半条命，然后又被火焰燃烧，在极为痛苦之中带着一车人死去。 死亡并不可怕，但是死的这么痛苦实在无法让人心情平静。 “我们——” 亚雯特工还没开口，李澳兹没有给他们机会思索行动，后排的特工哀嚎了一声，被红热的铁链整个斩去了持枪射击的手臂，衣服也被点燃，桔红色的烈火让她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救我，我，我啊！我我——啊啊啊啊啊———” 她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扭曲，皮下的脂肪析出引燃，皮肤先是开裂，紧绷地可以看到血管，随后又变得焦黑。 “夏尔特工，快拿灭火器！” “我这就——楚琳！你在干什么？别过来，我是要救你——啊！” 她不断地拍打和撞击身体，试图将自己扑灭，却将火焰引到他人处。夏尔特工低头去找灭火器的功夫，却被神志不清的同事殃及扑倒，引火烧身，她被火焰吞噬，又被人压倒在身下，哀嚎出声。 “不要啊——啊啊啊———” 她朝着亚雯伸出手，绝望地说道： “给我……杀了我……” 亚雯瞳孔紧缩，她立刻喊道： “司机，解锁车门！” “你要做什——解锁了！” 亚雯特工见状，一咬牙，立刻打开车门，狂风立刻把她的呼吸面具掀飞出去，但她顾不上这些。 救人重要！ 亚雯单手钩住车门，翻身上车顶，从上方打开车门，勾手将两人直接拖出车子。 亚雯的动作极快，火焰根本没有烧到她。 两人的身躯被风雪和黑暗直接吞没，立刻没了影……不知道她们身上的火焰是熄灭了，还是距离太远，已经看不到了。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嗯！” 咻！ 破空声起，亚雯略一低头，躲闪过李澳兹的锁链横扫。 铁链擦着她的大檐帽而过，火花迸溅，照亮了她精致的面庞，金绿色的双目抬起，下意识对上那灰色、点亮着金黄光圈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斥着一种令人极度反感的蔑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当回事，目空一切，表情轻松而惬意，让她感到有些熟悉。 亚雯想起来以前首都电玩城里，那些动动手柄，就杀掉了无数虚拟数据“敌人”的游客玩家们。 亚雯面色，精致的脸上浮现不悦。 她讨厌这种完全不尊重生命之人。 啪嗒！ 双手同时握住一把手枪，亚雯死死盯住对方，蓄势待发。 “咦……？” 李澳兹微微一愣。 “这个级别，还有人背身能躲过我的攻击。” 挺可以啊。 锁链绕了一圈，汽油燃尽，火焰已经熄灭，李澳兹站在车顶上，手中的锁链垂下，带着残余的红温，在车顶的积雪中升腾起飘渺的蒸汽。 半伏在越野车上的亚雯特工举起双枪，她冷静观察着李澳兹的行为，没有仓促攻击，谁知道对方的重力效果是否会体现在子弹上。 李澳兹也不着急，他静静打量着这个法则四特工，对方沉着稳定的姿态和寻常法则四的疯女人完全不同，让他感到惊奇。 是她运气好？还是自己生疏了——后者可能性不太大，软兵器、法杖、刀剑都是【星降师】的主要装备。 李澳兹对于自己的技术是很有自信的。 至于是运气，还是她确实不一般，就看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到底鱼苗，还是隐藏的鲨鱼……希望能让我玩的尽兴。” 作为绝活哥，同级别，属性差不太多的情况下，能跟他比拼行动力的人不多。 突然间出现这么个人，让李澳兹有些意外，一时间有了些兴趣。 属性碾压谁不会，同台竞技才是最有意思的！ 红黑色的天幕下，两辆如野兽一般的越野车昂首驰骋，争相竞速，灰色的眸子和金绿色的双瞳遥相辉映。 他们久久地对峙着，一方出于对对方的神秘能力充满慎重和警惕，一方则是饶有兴趣，用打量新玩具一样的期待目光注视对方。 时间如同水银一般缓慢而沉重，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亚雯白皙的额头沁出冷汗，而李澳兹从始至终都一副游戏人间的轻松模样。 仅仅是几秒的闲暇空隙，亚雯却感觉度秒如年，李澳兹的从容和淡漠，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就当她握枪的双手变得有些不稳之际，车内突然传来了秋冉的一声询问： “李澳兹，打完了吗——” 啪！ 铁链和双枪同时挽起，扳机扣下，尚存余温的铁链带起凶煞红光。 一时间，风云搅动，冷热武的器碰撞，科技同异能之交锋，在此刻，正式拉开了血雨腥风的序幕。 043.傲慢和嫉妒 砰砰砰砰！ 亚雯双枪同时开火，对面车辆上的李澳兹身形却如同鬼魅，她刚刚抬手腕，李澳兹就意识到她的枪口会瞄准哪里，脚下步伐腾挪，轻巧地避开她的射击。 引力驱动。 与此同时，他手中铁链有如同黑蛇，迅速荡起，在空中纷飞旋转。 咔—— 亚雯目光一凝，及时停火。 她立刻意识到，这快速护绕着李澳兹的铁链会将子弹弹飞出去，与其浪费子弹，不如等待机会。 战斗的间隙转瞬即逝，李澳兹暗夸一声“聪明”，引力场包裹下的铁链在空中做圆周运动。 原本锁链基于鞭梢效应，在去甩动过程中，每一节环扣会把能量传递给下一节，最终传递到质量越来越小的末端锁链缺口处，这时候锁链的末梢便能超越音速。 但这不够。 引力场加持，李澳兹灰色双眼亮起金色光圈。 他精巧地将引力场只在锁链上附加，当锁链末端甩出去的一刹那，瞬间偏转方向，引力增强，加速度随之增强，锁链的末端瞬间超越了四倍音速！ 咻啪！ 音爆声清脆悦耳，在半空中掀起一团白蒙蒙的水雾迅速扩散。亚雯神经紧绷，她就地一滚，规避开一凶狠的一击，高速摩擦让锁链带起红光，干净利落地将汽车的顶部合金板切开一条缝隙。 机会！ 长长的锁链一旦打出，再试图收回时就会变得异常麻烦。亚雯单膝跪地，抬起长靴踩在锁链上，抬起左手持握的手枪对李澳兹扣动扳机。 嗡——叮铃！ 李澳兹不以为意一偏头，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而过，站在移动的车辆上还想对他精准射击，简直痴心妄想。 “战斗意识不错，但经验太差了。” 如果是玩家们，稍微接触后，他们就会发现，跟引力奥能的突变者战斗，枪械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效。 不论是短距离的机动性，还是克制飞行道具，引力的奥能实在太好用了。 如果李澳兹愿意，他用引力一拨，对方的手臂只管在头上举着，根本放不下来。 或者干脆直接把方向倒转一下，对面那女特工立刻就会像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至于子弹箭矢标枪之类的飞行道具，李澳兹把引力方向一偏，这些东西就得乖乖绕着他过去。 当然，如果对方使用某些高超音速的实体武器，那他也没辙，目前李澳兹对引力的开发程度太低，完全不足以偏转那种级别的武器。 对付引力奥能持有者，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不要跟他拉开距离，能贴脸就贴脸。武者开霸体上去，一套组合拳打下去，你不死我死。 显然这女特工没有这种经验和觉悟。 李澳兹轻描淡写地一翻手腕，引力牵扯，锁链如同毒蛇一般迅速缠绕在她的脚踝上。 “嗯？！” 只要他调整引力，加上手腕用力一扯动，铁链就会以每秒700米的速度瞬间将她的脚整个切下来。 果然是运气啊…… 对方的表现让李澳兹有点失望，他还以为是碰到了个技艺与自己旗鼓相当的。 没意思，杀了。 李澳兹快速翻腕，铁链迅速抽动，然而就在这一刻，亚雯陡然抬起脚腕，将左足从长靴级抽了出来，转瞬间的功夫，她朝着自己连开三枪。 一枪头部，两枪胸口，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砰。 李澳兹单手接住被锁链抓回来的靴子，面前引力涌动，三发子弹全部被引力的轨迹偏斜飞出去。 稍微改一下加速度，飞行道具基本上就摸不到他——新手这么做还是挺有风险的，毕竟让他们克服身体条件反射，不去闪躲，而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奥能，本来就是很难克服的。 倒是这女孩——到底是神经枪了，还是确实有天赋？ 李澳兹不好说。 他抬头望去，这个有着青色头发，金绿双眼的漂亮姑娘也让他联想不到任何重要的角色。 “打得不错，很有天赋。” 李澳兹淡淡说着，看对方一条长腿脚踩黑色丝袜踏在车板上，他随手把长靴丢了回去。 啪。 长靴落在面前，被风吹着一阵歪斜。 亚雯无动于衷，依旧谨慎地持枪对峙着，李澳兹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对方刚刚的战斗明显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毫不以偷袭为耻。 “不信任我吗？我理解。” 李澳兹一摊手，他索性背过身去。 反正对方的枪里没子弹，这种贝雷特pt93手枪只有8发子弹，算上刚刚的短暂交火，她已经把子弹打光了。 见李澳兹背过身去，亚雯立刻冲上前，飞快踩上靴子，侧身飞起一脚，朝李澳兹飞踢而来。 咻——当！ 早在脚步声响起，李澳兹就将锁链收回，缠绕在手臂上形成护臂，他转身抬手挡住踢击。 砰！ 亚雯的踢击只是假动作一晃，她单腿下落在车顶上，单手拉上靴子的拉练，右手将枪当作近战兵器突刺向李澳兹的小腹。 啪嗒！ 李澳兹来了兴趣，一脚不客气地踩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旋即抬起膝盖狠狠顶向女人的下巴。 亚雯特工身体腾空翻转，在空中从容规避开李澳兹的顶膝，从李澳兹脚下抽出手腕，双脚落地瞬间，李澳兹又一脚朝她直踹而来。 砰！ 她双臂交叉，架住李澳兹这一脚，旋即转身勾挂，扯住对方的大腿，一把将李澳兹过肩摔下，紧接着就要施展十字固。 李澳兹翻过她的肩头，却是丝毫无伤，反而就地一滚，凭借身高优势将亚雯的大腿撑开，硬生生破开十字固，两人同时脱力分开，向后一滚。 呼—— 两人身形同时一晃，低头一瞅：李澳兹的脚踝踩在了挡风玻璃上，险些重心不稳摔倒。 亚雯更是半条小腿踩空，差点摔了下去。 李澳兹抬起头，摩拳擦掌，这才有了兴致。 亚雯特工稳住身形，两个人在高速行驶的车顶上战斗，有一方站的不稳便会被甩出车外。 亚雯特工顺势朝着他脸庞打出一记勾拳，李澳兹头一歪，闪避过去，转而踏步顶进，肩撞入怀。 噗—— 沉闷一声重响，亚雯侧身屈肘格挡，脚下一沉，稳稳站住，李澳兹旋即变卦，拳背如灵蛇吐信，瞬间拍在亚雯脸面处。 然而这女特工不退反进，她低头闪躲，抬起臂膀揽过李澳兹的脖颈，转身扭腰，抬起手枪凿向李澳兹的肾脏位置。 “漂亮！” 李澳兹眼前一亮，旋即抬手握住她的拳头，手腕向前后瞬间用力，立刻就让她手腕脱臼。亚雯精致的小脸拂过一丝痛楚扭曲，她个子矮了李澳兹两头，只能提脚成刀，戳在李澳兹的小腿内弯处。 【你受到了“法则四外勤特工：亚雯·赫斯基辛的攻击，引力奥能降低8%所受到伤害】 最终结果为：-8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方的信息才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法则四外勤特工—亚雯·赫斯基辛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20岁 【模板】：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阵营】：霜镀共和国-法则四机关 【总等级】：lv.13 ——主职业：毁灭系——lv.10［灵媒］ ——副职业：lv.3［特工］ 【生命值】：50/50（健康） 【灵力值】：160/160 【属性】: 力量——6 灵巧——6 体质——5 魅力——11 意志——16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你比普通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且更容易察觉到事物变化的规律。 职业天赋·灵界视觉——诡异系的从业者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他们天生就能看到死者的灵体，并拥有与之对话的天赋。他们的能量值通常被称为‘灵力’，通过和灵体的交流和合作，往往会取得一些意想不到诡异效果。 【专长】： 【学院理论】——你是精通高等教育那一套理论体系的好学生，任何技艺对于你来说都能融会贯通，并且超常发挥。学习任何技能时，收益+100% 【永续·知识渊博】——你博览群书，涉猎广泛，最关键是你还有一颗好奇之心……这让那位虚空中的存在对于你好感大增，至于是好是坏，那不是你该担心的。意志收益+30% 永续效果：当意志为主属性时，成长值加1。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干净利落，你懂得如何调配自己的力量，使得自己的爆发力更强，动作更加精准。格斗类技能取消释放前摇。 【持有技能】： 《灵体感知》、《进阶格斗》、《进阶射击》、《灵界驱驰》、《言灵?标记》、《高等教育学识》、《特工枪斗术》 【阶层】：即将入围 —————— “我靠！你（文明红箭）！” 李澳兹扫了一眼属性栏，立刻血压噌噌上来了，他的目光满是孑然妒火。 “客体共鸣……好呀！好一个客体共鸣！” 亚雯立刻感受到来自李澳兹的攻势骤变。 如果说之前是如同水一样从容不迫，见招拆招，那现在就是火山的岩浆，轰鸣不息！ “你在搞什么？你在犯罪！你知道吗？！” 044.傲慢是大多数铁驭的通病 李澳兹，愤怒了。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这其实不能说是一个很稀有的天赋。 应该说，整个星球，几十亿人可能也就这一例。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契合【星降师】前置职业——【主教】的天赋！ 看描述似乎很普通，更集中的注意力、更容易观察到事物变化的规律——但是实际表现却非常恐怖。 简单来说，这个天赋，能够直接为施法者取消吟唱、手势、动作、阵法作成的前摇！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就代表着如【龙之吐息】、【太虚魔光闪】、【炼狱之门】这些施法读条长达几分钟的终极杀招，不需要原地等待，可以自由行动，随意释放位移技能，也不会打断读条。 甚至你可以开个折跃，从安全区直接冲进禁区放个大招，还能来得及润回来。 对于【武者】、【异能使】、【生化师】、【机械师】、【架构师】，这些几乎不需要放技能的职业来说没啥卵用。因为他们本来cd短，本身能力启动也不需要什么前摇动作，他们输出靠的是技能以外的其他手段，甚至干脆就是平a。 但，对于那些施法前摇很长的职业来说，这就是神技！ 比如【召唤师】、【灵魂摆渡者】、【冥界使者】、【使徒】、【主教】，这些职业都有着很高的输出能力，但想要打满伤害，就要彻底牺牲机动性。 所以说—— “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去当法爷扬名立万，大学毕业，来法则四当个小特工？！” 你还玩【诡异】系？还玩【灵媒】？ 【诡异】系的技能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前摇，法术穿透能力强，还有各种诡异的小道具，打不了c位，还能当个很不错的辅助和信息位。 而【灵媒】更是以短cd高机动性出名的职业，这个职业是前期少有的法术刺客，后期也可以转【咒术师】、【使徒】、【天谴者】、【引路人】。 每一个都大有所为，是职业赛场必选的职业。 然后，你看看你学了个什么？ 你居然兼职了个【特工】？ 李澳兹要疯了。 这是一个力量属性的职业！ 你是一个灵媒啊，主属性是【意志】的【灵媒】。 “开什么玩笑，我要吐了！” 李澳兹眼红了，不论是出于职业，还是他内心的高傲，让他看到这副场面就忍不住暴走。 太小了，格局太小了！ 拿着金饭碗要饭，也不过如此啊！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菜比新人了，必须要出重拳，让她知道错误！ 李澳兹气的咬牙切齿，他双拳齐出，毫无保留打了一套组合拳。 冲拳当中打在亚雯的胸口，左脚踏前屈膝，抢占中线，左摆拳狠狠打在亚雯屈肘格挡的手臂上，本来就脱臼的手腕受到冲击，痛苦难忍，她低鸣了一声： “咕呜——” 来不及被痛苦侵扰，李澳兹一拳直取她的咽喉，亚雯咬牙忍痛，低头含胸，使出一记肩撞，冲击在李澳兹的怀中，肘部顶在李澳兹的膈肌位置，扼住他前进的势头。 “呜——呃啊——” 不能。在这里输掉，在这里输了，一切就完了。 「亚雯！想想看你来法则四的目的……如果我倒下了，家族的一切都完了。」 不能死，不能输。 亚雯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目光一凝，她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抬起脚向下踩在李澳兹的脚背上。 【-5】 这女人没有学【灵媒】的【灵魂侵蚀】和【恶魂突刺】，光靠她着小身板，被李澳兹的引力奥能被动削弱8%的伤害后，就更没杀伤力了。 某种意义上，俩人的物理攻击基本上等于互相刮痧，但是考虑到都不太茁壮的血条，攻击还是很可观的。 李澳兹毫不在意，一把抓住她的后颈，引力驱动，将她整个失重浮起，之后一把按住她的脑袋，顺着天窗，往车里塞了进去。 砰！ 亚雯吃痛落在副驾驶位置上，旁边的秋冉和诺米一惊。 秋冉望着一个漂亮姐姐坐了进来，下意识挥了挥手： “哈喽？” “哈你个头！”诺米抬手一扳手砸过去。 【灵界驱驰】 亚雯再度进入到那种不自然的幽灵状态，违背物理法则地快速行动起来，她起初试图打开车门跳车离开。但车锁仅能由驾驶位控制。 于是她又打算从上方的天窗中钻出去，但李澳兹整个身子卡在这里，他自信满满，根据他的了解，即便是幽灵状态，也不能直接穿过去。 这就叫关门打鬼。玩家们最喜欢跟【灵媒】打架的时候，对方一开灵界驱驰，他们就把门关上，然后往里面丢毒气弹，欣赏里面犹乐园一样的场景。 如果条件允许，最好配一杯咖啡，再搭配着《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钢琴曲，非常的优雅，非常的快乐。 李澳兹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亚雯心生不满。 “既然我出不去——你也下来吧！” 亚雯反应很快，要看灵力见底，她立刻解除【灵界驱驰】的牛状态，抬手直接拽着李澳兹，用了全身的重量，把他也起拖了下来。 “嗯？！” 李澳兹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被这么近距离缠身，完全施展不起来奥能，被亚雯一把拖进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技术也在对方之上，两人在车里旋即扭打成一团，亚雯没挣扎多久，依旧被他取得上风。 “我靠！你们疯了吗？在车里打什么！” 诺米抬起一只手推开李澳兹撞过来的肩头，手中方向盘一个打滑，整辆车往右边法则四的越野车撞了上去。 砰咚！ 那辆越野车的司机被诺米这么狠狠一撞，安全气囊差点撞出来，他心底无比恼火，索性反手猛打方向盘，踩死油门，跟诺米再度撞到一起！ 哐当———！！！ “哇啊！啊啊啊啊———” 秋冉抱着头，大声尖叫着。 亚雯的大檐帽在打斗中已经飞了出去，她被李澳兹压在身下，李澳兹手握锁链，就要朝着她咽喉砸了下来！ 他已经忘记了起初的玩心。 被折腾到这个地步，让他内心蒙羞。 “呃…………呜…………” 亚雯被压着几乎喘不过气，她金绿色的双眼中对上李澳兹亮着金色光圈的灰色眸子。 又是那种，目空一切，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的眼神。 “别用……” 双眼侵染上幽蓝，她咬紧牙关，最后的灵力激发，【灵界驱驰】赋予她幽灵一般的状态，尽管这只能持***。 砰！ 亚雯抬手用枪管砸在他的腋下，这才让李澳兹打歪，饶是如此，被重力加持的锁链也将沙发砸出一道凹坑。 一秒，足够了。 她的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灵力透支让亚雯头疼欲裂，她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着，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别用……那种傲慢的眼神看我。” 她翻身从李澳兹左侧钻出去，顺手抓住安全带，在李澳兹的脖子上缠绕一圈，越过肩头，双手并用，就要把他勒晕过去。 “呃哼——” 被阴了。 谁知道下一刻，右侧的司机狠狠撞了过来，剧烈的撞击让她手腕一松，整个人被甩到了诺米怀里。 “我靠！滚！” 诺米大腿上突然躺过来个女的，她吓了一跳，一扳手朝腿上砸去。亚雯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抓住她的大腿，向后狠狠一扯到后排空间来。 “嗷呜！！！” 诺米的扳手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红肿不堪，她低呼一声，车速减缓，落后了又准备撞击过来的越野车半个身位。 这样的结果，就是直接导致后者的车尾直接顶在了他们的车前。 砰咚—— 李澳兹正揪起来亚雯的衣领，把对方压在了后排座椅上，准备一拳打出去时，车头陡然撞击在前方的车子上，倏然一声巨响，李澳兹被直接甩飞在前排的挡风玻璃上。 李澳兹下意识便激活了引力奥能，身体平稳地落定，横着身躯贴在玻璃上，她眼中亮起金色光圈，得益于这陡然亮起的光，他清楚地看到了亚雯从腰间弹出匕首，单手持握，借着冲击的趋势朝他扎来。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微微歪头，匕首扎进了挡风玻璃中，同时他取消引力，荡开手臂上的锁链，将整个身子朝对方压了过去！ 死吧！ 李澳兹自诩没什么追求，但是唯独这个天赋，他实在嫉妒极了。 一时间，他满心所想皆是：我没有的天赋，别人也不许有，这般小孩子心理。 眼看着锁链距离脖颈近在咫尺，亚雯特工手腕脱臼，另一手也被李澳兹的压住，她却突然间冷静下来，面朝李澳兹，张开了嘴唇，露出结白贝齿。 枪没子弹，利刃卡住，双拳无力，但还有牙齿能用！ “没完没了，赶尽杀绝了是吧！我tm一头创死你！” 诺米突然暴起，头上撞了个大包，眼角噙着泪，陡然踩死油门，方向盘，朝前方加速撞去。 砰！ 剧烈的震荡让车内的乘客们被狠狠甩到了地上，诺米猖狂放肆地大笑着，不断地加速给油，直到把前车整个掀翻，露出底盘，四轮朝天，才哈哈哈大笑着，转动方向盘，扬长而去。 轰—— 她们驶过不久，背后的车辆就爆燃起火，但这不足为奇，诺米一脚油门，那火光就消失在了外界地的风雪和红黑天幕中。 “灭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傻眼了吧！还撞不撞诺米的车啦？诶哟哟哟，翻车了吧！哈哈哈哈哈！” 诺米洋洋得意地敲着方向盘，邀功似的转过头朝李澳兹嚷嚷道： “怎么样？诺米的车技，震撼人心……李子？” 后面有点安静的可怕。 “喂……” 她顿了顿，面色剧变，陡然转头看向背后。 当后排的画面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诺米只觉得脑袋一嗡，五指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握出了深深的凹陷。 045.我的朋友很少 “哇哦……” 秋冉缩在角落里，十指掩面，但从五指张开的缝隙中依旧能看到她面红耳赤又兴致勃勃的面孔。诺米隐隐听到她兴奋的呢喃： “这是我能看的吗？太劲爆了吧……” 只见亚雯特工将李澳兹压在身下，青色的长发散乱开来，让这套原本充满了执法者威严的法则四黑白风衣，也散发出了些许女人味儿，身躯受到重力影响，紧紧贴合在李澳兹身上。 两人的面庞贴在一起，金绿色的双眼和灰色的眸子中，倒映出彼此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发现，两个人的眼中有着一抹无比相似的金色。 “哇啊啊！”秋冉看的两眼放光：“好狗血啊，但是我好喜欢！” 吧唧…… 亚雯呆滞地张开口，僵硬地坐起身，与他分开。 李澳兹的头颅受到冲击，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血迹。不出意外，他齿间残留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禽兽……流氓……” 李澳兹喃喃着，他面色羞红，擦去嘴唇上的痕迹，破口大骂： “（文明红箭）你这女流氓！居然夺走了我单身21年的初吻，我——我tm不干净了，混蛋！” “……哈啊？” “你还我清白啊！我靠，男人保持纯洁到30岁，就能成为魔法师啊，我只差9年了！这下完了，全tm完了！我的一切都让你毁了！” 李澳兹如同被恶心的虫子蛰了一下，连忙退避三舍，缩到了秋冉身旁，连连作呕。 “好恶心……哕！我tm要找个泥潭，好好地漱漱口！”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 亚雯被李澳兹一脚踢到对面，李澳兹嫌弃地抱着沙发座椅狠狠地蹭着嘴，好像碰到了不洁之物一般。 明明吃亏的人是我才对吧？ 她目光在李澳兹俊美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好像自己也没有吃亏？ 亚雯被李澳兹骂的发懵，她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挂在腰间的两把手枪，突然从枪袋级掉落，砸在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啪嗒。 下一刻，两人毫不犹豫，陡然爆发，从地上各自捡起来一把手枪，对准对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咔—— 没有子弹飞出。 “——我已经没有子弹了。” 亚雯沉声道。 李澳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夺走初吻的羞耻感，让他上头了。 枪里没子弹，还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 【还差九年我就能成为魔法师了啊……】 这不是传言。 在《星渊》里，如果年龄超过30岁，并且社交关系中没有异性/同性的朋友，就可以获得一个非常强大的施法者成就——【纯洁心灵】：施展任何法术时会获得10%的能量返还。 他一开始就打算本着这个去，结果却断送在这里。 “我的纯洁心灵……我的初吻——哦，初吻倒是不重要，你损失的只是一个吻，我损失的可是10%的法力返还啊！” 李澳兹欲哭无泪。 他握着没有子弹的枪，指着面前这个断了她的女人。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这个叫亚雯的女人，所拥有的个人天赋，他也要很想要，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不能上头，唉……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不能上头。” 归咎到底，还是自己太久没遇到能打的对手，有点着急了。 李澳兹摇摇头，亚雯把枪放在地上。 现在抵抗也没什么意义了，对方三个人，自己连明显放水的李澳兹都不是对手。 “我输了。” 亚雯沉声道。 她这么一说，李澳兹觉得自己比输了还难受。 “哼。” 李澳兹把锁链丢出去，引力纠缠，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也不回到前排副驾驶去，就坐在后排地上，始终面对面盯着她。 诺米沉默地开着车，秋冉的戒备心倒是放下来不少，左看看李澳兹，又看看亚雯，眼中的八卦之火欲燃欲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女人真讨厌啊。” 李澳兹郁闷了一会儿，也开始思考正事。 短时间内，尼莫汀应该追不上来，加上李澳兹故意不击杀，取而代之是尽可能击伤特工，甚至放走了一辆车，尼莫汀肯定得分出精力去寻找失散的人手。 加上外界地的气候变化不定……尼莫汀纵然想追他，也不得回去整顿了。 如此一来，没有个十天半月，她是别想追上自己了。 这就足够他去完成任务了。 清点了一下战利品，经验后，李澳兹突然又感觉到一阵空虚。 无聊，好想刷短视频，好想看网文，好想水群…… 不是虐菜，就是被等级高的人碾压——这样的战斗让他感到无趣。 尼莫汀那种角色他也不是干不掉，就算属性差了点，靠拉扯和引力硬刮痧，或者地形杀也可以。 但是会耽误他做任务。 好烦，好烦，好烦躁！ 李澳兹的眼中浮过红黑色的迹象，他心念一动，体内的细胞隐隐开始躁动，手肘部位的荚舱缓缓派出热气。 “怎么搞得？这么快又来突变？” 他赶紧平复心绪，压抑住这种异动。 还不是真正的突变，但也快了。 “我已经不是玩家了，但我还是把自己当做玩家看待。” 李澳兹摇摇头。 玩家们普遍是很喜欢的不断地挑战敌人，磨练技术，提高自己的战斗，他也不例外。 他对于虐菜一点兴趣没有，因为这不能帮助他变得更强，反而会让自己变得迷失。 强者只有不断地挑战更强者，才能获得成长，而挑战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就好像小学生考研究生的题目一下，差距太大，就算偶然蒙对了几道题，也不具备参考意义。 只有那些和自己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是自己的磨刀石。 不过，似乎这样的行为，本身也够傲慢的。 李澳兹能够成为【星降师】群体中名气最盛的绝活哥，一方面是因为他坚持的时间最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保持不断磨练技术的心态。 如果客观一点分析，星降师的群体衰落原因其实也很复杂，很大程度上也跟玩家们的心态变化脱不开关系。 他们太过于傲慢，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已经无敌了，便无心开发新的技术，对于新人但凡有什么错误就冷嘲热讽。 先成为星降师的人，总是沉迷在千年一遇，一遇千年的群体印象中，忘记了星降师本来也是个操作门槛很高的职业。 他们只是依靠早一些的积累和经验，加上独占了一些资源，才得到了今天的成就，反而还责怪后来人不够努力，不予指点，只顾自己的名气和优势，这哪里像话？ 然而，一个群体没有多少新人，老人又自视甚高，不肯耐心钻研技术，只是依靠自己提前占据了一些资源和版本的红利，便开始倚老卖老——这样只会让这个群体逐渐死亡。 李澳兹很想改变这个情况。 他深深喜欢着【星降师】这个职业，作为开服第一批玩家，一路坚持走下来，他是亲眼看着【星降师】发展衰落的。 这不仅仅是玩家们的问题，即便是那些npc的星降师们，这种现象依旧普遍。 但，想要改变npc的态度是很困难的。 如果以后真的有玩家出现，李澳兹希望借助他们的人力，去根除那些npc星降师的“傲慢”与“高贵”。 我们是领导星辰之力，让群星为我们歌功颂德的不朽，黑洞不过是我们指尖的陀螺，太阳是我们的照明灯——其他人哪有这么高贵的逼格？ 长此以往，傲慢已经根深蒂固。 甚至是作为星降师玩家顶流的李澳兹，他自己也无法免俗——现在想想好几次他都游走在死亡线之上，有点后怕。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做了，生命只有一次——还是得跟玩家们切磋安全，真不知道以后玩家们会不会来，有好几个选手，我一直想跟他们切磋一下……慢着，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切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李澳兹现在有些孤独和焦躁。 如果说，自从诺米跟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便让他初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玩家了，今天的一连串遭遇和险些翻车，让他感到无比的恼火和后怕。 再这样保持玩家的心态，他指不定哪天就活活浪死了。 046.氪金，抽卡，白光，寄 “我还是不肯放弃作为玩家的傲慢……哎，所以要改变整个行业，还得从我自己身上抓起。” 李澳兹暗暗告诫自己，切忌傲慢，不要再傲慢。 纠正心态，纠正心态。 是傲慢毁灭了星降师的群体。 他们原本也该有温和包容，丰富多彩的社群文化，有很多人会为了星降师做做二创、手书、视频剪辑、同人文，甚至说不定会有人一起线下团建面基——【武者】和【魔法师】们就有这种类似的聚会。 这个职业，绝对不比其他的职业差的。 如果有玩家愿意加入，李澳兹一定会把这个职业建设的很好。 “当然，我也不能这么想，就算没有玩家又怎么样？我在这个职业上投入了我的青春、心血和热爱，从它身上得到了金钱、直播收益和观众的喜爱。改变星降师注定衰落未来，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况李澳兹前世从【星降师】身上收获了太多：利益、名声，结交认识许多朋友，这些东西带给人的远不只是一些物质上的变化。 “不论这个世界会不会有玩家降临，我都得做好开山立派的觉悟。重铸星降师荣耀，我辈义不容辞！” 先从血魔流抓起，由自己开出去一条平稳的路线。 其次，要考虑怎么简化就职门槛，让星降师可以大众化，普及化。 星降师的群体太少了，就算翻几百倍几千的数量都内卷不起来，而宇宙又太大了。 一旦放到星空这个级别的叙事层面，就会意识到群体的数量是多么重要。 宇宙太大，人少，就意味着根本没机会、没名义去占地方， 魔法师们可以随便以“魔法研究”为名，划定一大片宇宙空间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本质上就是殖民星球。 武道宗师门下徒弟众多，产业蓬勃发展，开疆扩土，容纳人口，理所当然。 但星降师很尴尬，他们寿命太长，人数太少，没有成气候的组织规模，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空间，说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 “除了人数要提上去，我自己的个人实力还是占最主要的因素……没有什么比实力更靠谱。” “李澳兹啊，李澳兹——你可得要保持冷静，傲慢，只会让我变得软弱无能，我不能开了这个坏头。” 他嘀咕着。 仔细想想，穿越以来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作为玩家的行事风格，言谈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目中无人，也阻碍了他的进步。 虚心使人进步绝对不是空话，李澳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心浮气躁，没有把心态转正过来。 他现在可没有玩家那样傲慢的资本——三次复活机会，用完了还能带着一身记忆和绑定装备转生。 低调、谦虚、稳重、冷静。 这才是现在他应该具备的品格。 反思完毕，李澳兹看向亚雯，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恶，还是好想得到她……的天赋。 “如果有办法得到这个天赋，我能在3.0版本晋升【主教】后，从90级到180级，同级之内，任何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任何人！” 如此一来，这坏女人还真不能自己心情不好就杀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澳兹的视线，亚雯特工抬起头，目光与他触及，李澳兹立刻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他记恨着少了个专长的仇呢。 “我得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人的天赋弄过来，或者复制一个。” 李澳兹有异能荚舱，他不缺奥能用，但是个人天赋这东西跟人绑定，实在不好整。 他想到这里，第一反应是打开【游戏商城】。 ——俗话说得好，氪金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这是最终补丁版本的商场，我记得是有几个跟天赋有关的道具……” 李澳兹搜索关键词，查找了一阵，还真让他找到了三种道具。 第一种【白蜡奇幻水晶】，魔法侧的道具，跟对方好感度达到500（尊敬）以上，就可以使用，限定两个人之间互相共享种族、个人、职业天赋。 这是3.7.1版本上架的东西。售价很便宜，只要168点券。 李澳兹想起来，这是施法者之间互相py交易的凭证，两个法师关系好，就会共享天赋。 反正魔法侧主要靠学术知识和技能积累，这么做主要目的相当于证明两人的友谊牢不可破。 只不过……这个前置要求有点太难了。 刷个500点的好感度本来就很困难，而且共享完，如果再把对方杀掉，自己就会失去共享的能力。 不太行，李澳兹转头看向下一个。 第二种是科技侧的东西，名为【基因镜像复制器】，贵的离谱，足足19，288点券，可以直接把一个无抵抗能力的目标全部天赋、技能、专长、知识、记忆复制过来。 这是个很牛逼的东西，但是对于要不要用在亚雯身上，李澳兹很纠结。 【基因镜像复制器】是限购一次的，而且没有等级限制，如果用在一个低等级目标上就非常亏了。 他想把这个留给其他的高级boss，比如【湮灭魔君】斯卡威、【月之侍女】婕斯敏、【死亡记录官】德·阿妮这三者之一。 这三位的专长和天赋才配叫真正的逆天，性价比极高。 【客体共鸣】当然是神技，但跟这三位版本boss比起来，那性价比是完全没法比……李澳兹得斟酌一下。 他不太想放弃未来的上限发展，尤其是8.0版本【绝望之歌】，那是个对个人实力要求远大于团体合作的版本。 那个时期正好是单飞型职业，特别是星降师本该发光发热的版本，结果却因为数量太少，没掀起来什么风浪，李澳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痛不已。 “还是留到上太空再说吧。” 为了寻找突破口，他看向了第三个物品。 第三种商品倒是不限购，但是不算便宜，是一种随机抽取对方身上的技能、道具、专长、天赋的物品。 由于是抽取，而非复制，所以理论上得到的技能、装备大多会进行自适应调整。 比如原本适合法师的技能，抽取到武者身上，就会更改属性加成，不至于让武者玩家觉得很亏。 这么听其实感觉还不错……但这种没有任何保底可言的事情，风险是很大的。 李澳兹想起来有个职业哥直播，斥巨资买了一千抽，发誓要把一个恶魔术士的【召唤魅魔】这个技能抽出来。 然后一千抽花完了，他抽出来了986个【人体琥珀】，从此以后彻底戒赌，不再氪金。 一份648点券，李澳兹担心自己运气不好，如果要买这个的话，还不一定能从亚雯身上抽出来最后把亚雯的内裤都抽出来了，也没抽到专长。 毕竟，他已经不是玩家了，不能使用氪金力量。 账户上这么多点券，大部分还是要用来换稀有资源跟人交易才划算。 不过，如果搏一搏运气的话，那还真有个办法能够暂时提高一下‘幸运’。 虽然代价有点大，但是目前是可以接受的。 李澳兹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运气其实应该不算差，可以先试试手气，再去做那个任务。 这么想着，他点下来了购买的确认键。 【是否购买‘特莱基展览馆的门票’】 【购买成功】 李澳兹从怀里抽出一张做工精致考究的卡券，长方形的卡券带着些许韧性，入手的感觉有些沉重，正面是一条有着华丽宝石鳞片的巨龙，背面则是一行用金箔装点的短句： ‘敬请欣赏，盛大展出。’ 秋冉和亚雯立刻注意到李澳兹突然拿出来这么一个高档玩意儿，刚提起来兴趣。 “这是什么？看着好漂亮。”秋冉好奇问道。 刺啦—— 下一刻，李澳兹把这张卡券对准亚雯，直接撕碎。 【你对目标“亚雯·赫斯基辛”使用了道具“特莱基展览馆的门票”。】 【正在抽取中……】 【你抽取到了“信号发射器”】 “寄！” 李澳兹从怀里一掏，拿出来一个甲壳虫大小的信号发射器，亚雯目光一怔。 “你……怎么拿到的？” 李澳兹没有回答，他现在很讨厌跟女人说话，指头夹着这枚信号发射器，开始思考起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运气不太好，抽到这么个垃圾……寄了，但似乎也没有寄。 “这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李澳兹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任务，里面有一个挑战要求是潜入白牙帮的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 但是按照玩家们对奇巧网络（《星渊》的制作和运营公司）名词解释的理解，潜入只要自己的信息不暴露出来就算成功。 用这个角度想，可以说，把整个营地的人都干掉，也算是潜入。 直接用核弹洗地也可以算是潜入。 甚至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引怪过来让敌人自相残杀，这也是潜入。 你就说暴露没暴露吧！既然我没有暴露个人信息，那当然就没有算是潜入失败。 “我正愁怎么处理尼莫汀这个烫手山芋，打了又觉得耽误时间，不打吧，我已经把人招惹了，又被追着屁股一路跑，也有点烦人——既然这样，就让白牙帮来替我赎罪吧。” 我李澳兹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嘛，小突变者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047.女人太多了，什么时候来点男性队友 “出货！” 【你抽取到了技能《高等教育学识》】 “大学的知识，不亏，好歹不是中专了。” 李澳兹安慰着自己，继续撕卡券。 “出货！金色传说！” 【你抽取到了技能《特工枪斗术》】 “我又不会玩枪，学这个干吗——再来！” 【你抽取到了专长——身手矫健】 “专长不亏！” 李澳兹继续安慰自己： “再来10连，一定能出的。为【客体共鸣】献上心脏！” 【你抽取到了‘亚雯的笔记本’，记录着小女生内心细腻情感的秘密】 【你抽取到了‘身份证：亚雯·赫斯基辛’】 【你抽取到了‘亚雯的食堂饭卡’】 【你抽取到了‘备用电池’】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 【你抽取到了‘锁链’】 “这是我的锁链！” 亚雯身体一松，立刻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链重新回到了李澳兹手中。 “你这是要……” 她一时间有点发懵，看向利奥兹。 他要放了自己？ 结果后者立刻又把锁链丢了过来，给她重新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澳兹坐回地上，他心情很好，以后再也不抽卡了。 “回头要是碰到这个叫特莱基的家伙，指定没他好果汁吃，必须打他脸，头套都给他拽掉薅一地！” 奸商，这必须是奸商！ 连续两个10连都没有出个天赋，这不是奸商是什么？ “不能上头，我的第二次突变很快就来了，保持平稳的情绪，能够减少它突然出现的概率。” 李澳兹不再继续抽卡，自己的运气今天好不到哪里去，在这里浪费珍贵的点券没有意义。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这段路程一路上没有遇到风沙，也没有遇到暴雪，一时间李澳兹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是坏。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顺便平复自己的心绪，但是当他睁开眼，一看到亚雯特工那张精致的小脸时，又感觉有些心浮气躁。 诺米气鼓鼓地，只管踩油门开车。秋冉一脸看戏的样子，就差拿出来瓜子。 亚雯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李澳兹的身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 “你对我不好奇吗？” “关你屁事。” “你的力量很强大，除了尼莫汀队长，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又身为帝国的间谍，却专门留下来我一个小特工的活口……”亚雯观察着李澳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就算你不好奇，我也好奇起来了——也许对于你来说，我似乎有什么价值？” “当然有，你长得水灵，回头着火了就把你丢进去灭火。” 李澳兹敷衍地嘲讽了一句。 亚雯却是笑了笑：“谢谢夸奖。” 李澳兹一顿，他忘了这是在霜镀，男女关系不对等，女性的自信力远在男性之上。 “我又没夸你。” 李澳兹抱着胳膊，他实在懒得审问对方。 他一边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一边查看起来系统，算算时间，白牙帮应该快到锡金聚落了。 挺好，从亚雯身上搜到的追踪器，到时候直接丢白牙帮的车辆上，让他们尝尝尼莫汀的那一身战斗专长的滋味儿吧。 拱火嘛，就是快乐。 至于审讯亚雯，李澳兹没啥兴趣。 法则四是什么情况，他心里都清楚。 这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垃圾组织，从建立伊始就是为了霜镀的达官贵人安稳掌权，为这种目的而服务的组织。 亚雯靠在车门上，青色的长发像是锦缎一样铺了下来，引起了秋冉的注意。 对于她来说，这个漂亮文静的年轻女士，不论是态度和危险程度，都要比诺米和李澳兹亲人一些。 毕竟，一个动不动口腔体操，素质感人，一个长的挺帅，就是杀人不眨眼还老笑。 亚雯跟他们俩比起来，光气质和形象，属于是天使下凡，温婉和善。 “你是法则四特工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法则四的特工。” 亚雯没有什么反抗情绪，很自然就跟秋冉聊了起来。 “我听说法则四的特工会随意杀男人，是真的吗？” 秋冉好奇地戳了戳亚雯的肩膀： “你也杀过人吗？” 亚雯目光潋滟，像是往湖水中丢进了一枚石头，她轻启双唇，略微纠结后，便承认道： “我，我还没有杀过，但是听我的同事们说，她们都这么做过了。” “那太好了，我也没有杀过人。”秋冉嘿嘿一笑，指着李澳兹和诺米说：“他们俩杀得老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是的，诺米大魔王杀人如麻。” 诺米侧过头，瞪了一眼亚雯，用威胁口吻说道： “说不定下一个被打烂颅骨的是你哦~~~” “杀人咋了？”李澳兹的发言更是毫无负罪感：“我杀了是瞧得起他们。” 这种低等级怪主动送上来他都懒得清的——李澳兹顿了顿。 哎，又犯了玩家的傲慢了，罪过罪过。 李澳兹唏嘘，都说傲慢是原罪，这下看来确实不好根除，他想了想，说道： “那些杂鱼……我是说我杀的人没有一个不该杀的。” “我不反驳，你有自保的需求和理由。” 亚雯点头，她理解李澳兹的动机： “正因如此，我才好奇，刚刚一直杀人不眨眼的你，为什么会对我手下留情——” “我睡觉了。” 李澳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去了，闭上眼，专心修复，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亚雯凝噎，秋冉出来打圆场：“其实李澳兹先生也没那么坏。他之前在冥迹人道拯救了我们很多人。” “作为一个帝国人，拯救了冥迹人道的医师吗？”亚雯惊讶。 李澳兹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主动出手救人的善者。 “拯救的人多了，除了出身于霜镀的医师们，其实大多数还是外界地的患者。”秋冉耸耸肩：“我叫秋冉，以前也是霜镀的公民，你叫什么？” “亚雯，亚雯·赫斯基辛。”亚雯没有隐瞒，李澳兹刚刚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化出来了她的身份证件和饭卡。 秋冉好奇道： “既然你长得这么漂亮，又不想杀人，怎么就干了这么个肮脏的活计？” 这句话让旁听的李澳兹差点笑出来，简直堪称爆杀。 秋冉性格单纯老实，正适合唱红脸。 “这……我有些难言之隐。”亚雯不太想提及。 “诶哟，小特工，怎么还有难言之隐的？别客气呀——只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搞清楚你的定位，你现在可是俘虏，不是高高在上的特工了。” 诺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这一句话的，言语之间的攻击性显露无疑： “是不是呢？” “随意啦，诺米你别凶她了。” 秋冉温和地拍了拍亚雯的肩膀，宽慰道： “不想说也没关系——肚子饿不饿？要吃点或者喝点什么吗？” 亚雯说道：“我带的有压缩饼干……” “你怎么还有压缩饼干？”李澳兹立刻睁开眼，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到底带了多少？” “十五天的量。”亚雯微微侧头，看着李澳兹：“你果然是有能够从别人身上拿取东西的能力。” “有的东西拿不走。” 李澳兹没有否认，他从副驾驶转过身，盯着对方金绿色的双瞳。 亚雯不偏不倚地和他对视上，片刻后，她突然说道： “你，是在想那种画面——” “没有那回事儿，我李澳兹堂堂君子，还不屑于作出这种下流之事。不像某人强夺初吻……” “心眼太小是不能成事的。”亚雯淡淡道。 “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自觉。这里是外界地，可不是法律管得到的地界，不论是虐待俘虏还是刑讯逼供，没有人会管。” 李澳兹枕着自己的手臂，随口道： “之所以，我没有对你做这种事情，是基于我的教育和道德理念，这是我伟大光明高尚素质的体现。” 048.我李澳兹没有背叛任何一个祖国 “嗯哼，”亚雯笑了笑：“你这番话，可不像仅仅接受过中专学历的人可以说出来的。” “那又如何？” “李澳兹，霜镀男性，21岁，中专学历，银行保安，和家庭成员间关系不算和睦。警察登门拜访的时候，她们还抱怨你没有把钱打过去。” 亚雯说： “实话说，不论是从基因对比还是履历登记上，我们都查不到你和红箭帝国往来的证据，但当你离开丰饶村的老家，来到边境城市后，立刻表现出来截然不同的一面。” “戏耍灵妖，火烧银行，打着蔷薇军的名义恐吓偷渡蛇头——这一系列行动干脆利落，全程不到5个小时，你就偷渡出国，前往外界地。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不是冥迹人道把你收容起来，说不定，你已经跟红箭帝国的人接上头了吧？” 秋冉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澳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所以呢？”李澳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诺米对视了片刻，后者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显然是在赌气。 “李澳兹，从生物信息上看，你应该还是李澳兹。” 亚雯顿了顿，说： “不过，这是个网络时代，有时候网民无意间就被境外势力渗透和收买，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你很年轻，很容易被花花世界和他们勾勒的蓝图腐化。” “我想提醒你，其实，红箭帝国并没有培训你的间谍组织们说的那么好，有很多底层的民众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霜镀才是你的祖——” “如果你想感化我，那大可不必，你这点魅力对我来说实在没有用。” 李澳兹转头瞥了一眼亚雯精致的小脸，对方确实长得不错，五官端正，完全没有那些风餐露宿，饱经风霜还浓妆艳抹的法则四特工的风范，反而像是个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一样。 这么一想，李澳兹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的魅力属性不低，完全可以直接把她忽悠过来当打手啊。】 我为什么要抢呢？ 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自己花钱抽？ 李澳兹意识到这个问题。 莫非，真是自己当玩家霸道惯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栏：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21，意志8。 考虑到【永续·猎爱】这个专长的收益，自己的【魅力】实际上相当于27.3点，接近阿尔法阶的上限了。 这一水平的【魅力】，刷好感度可比普通玩家快多了，别人刷到500点好感度需要三到四个月，甚至有些性格恶劣傲娇的npc需要两个版本的时间才能提升上来。 李澳兹只需要十几天。 他回忆了一下好感度和魅力之间的计算公式，后期当【星降师】单飞太久了，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属性对npc的杀伤力有多大。 算了算，李澳兹估计出来，如果自己在没有说过错话、做出触及对方原则性底线的行为，每天互动个两小时，攻略亚雯特工不算难，只需要16天就够了。 如果自己进阶阿尔法阶，获得阶层加成，那可能不到10天。 李澳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魅力】属性是干嘛用的？ 提升奥能强度！ 戳啦！当然是忽悠人啦！ 那些宇宙文明的元首和领导层，就算不是主宰系的超凡者，一个个【魅力】就没有低于300点的。 【以我的魅力属性，刷好感度不会慢，到时候用白蜡奇幻水晶，也就花168点券——卧槽，这才划算啊！】 现在队伍里正好还缺个灵魂伤害的，【灵媒】这个职业正好可以补一补。 反正按照李澳兹的想法，人类的天赋是团队经验收益，不用白不用。 他前中期肯定是要组个精英队，最好的队友配置，基本上不是在天环，就是在红箭。 比如他心心念念的天环大哥，成长性极高，属于可以带到宇宙让外星人大跌眼镜的那种。 别的npc队友给他的安全感，都不如那位大哥的百分之一。 诺米毕竟是劫掠者，有点成长性可以再用一段时间，找个理由给她蹬开。 秋冉拿到奥能就可以不用管了，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 既然这些打手迟早都要换的，李澳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那么严谨，给亚雯忽悠过来，还能多个【灵媒】。 这职业可不常见，虽然李澳兹属于半个施法者，但前期【引力】打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物理伤害，补一补法伤会很划算的。 大不了，还能拿来当个肉盾和储备粮。 傲慢果然会蒙蔽人的双眼啊。 李澳兹开始庆幸自己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方面，现在意识到，总比以后爆发战斗时候要强，实际情况总是千变万化的。 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辆黑色高级车冲到他面前，跳下来一堆拿着步枪的杀手把他突突了。 另一方面，从现实角度讲，点券这个货币，基本上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越用越少。 点券这东西属于游戏内置的交易系统，可是奇巧网络割玩家韭菜的宝贝，除了活动任务和天梯奖励，很难靠自己肝出来。 对于点券，李澳兹能省则省。 等他上了太空，这些点券换来的，可是能让他一夜暴富的机会。 自己冲动之下买了20连抽，属实不该。 我错了，我反省，再也不氪金抽卡了。 李澳兹一阵唏嘘：现在不比往日，他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但转念一想，李澳兹又觉得不对。 “我以前也不爱抽卡，顶多买了通行证和战令，怎么这次就这么上头？” 他购买了一张【特莱基展览馆的入场券】，没有急着使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阵，将其翻来覆去，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张卡券的花纹，并不单单只是装饰，而是用某种特殊的粉尘书写了的复杂咒语，李澳兹辨识了一阵，跟记忆里一些符文和字符作起对比。 “龙语。” 李澳兹眯起双眼： “虽然认不出来具体的意思，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几个字母只有龙语中才有。” 龙族在宇宙文明中属于很神秘的存在，李澳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版本出现的——虽然他前世一身套装是以虚空龙为主材料，但具体龙族文明是什么样，也没有人说的清楚。 “这东西不能碰了，龙语都是具有神秘力量的文字，指不定就是诱导消费……或者扩大人们内心欲望。” 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 穿越以来，李澳兹头一次心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他无比讨厌事态超乎自己的控制。前世人们都说，【主宰】系玩家，宁愿自己放弃掉什么，也不要被别人掌控。 现在看来，他们说对了。 李澳兹把最后一张【特莱基展览馆的入场券】收起来，他决定封印这玩意儿，不再启用，自己的心智和意志优于一切，不容他人侵犯。 他瞅了一眼诺米，对方的好感度下降到了198点，诺米目前还是比较重要的前排和小帮手角色，他得赶紧补回来。 亚雯这个人……看着挺正常，有点小本事，不过本质上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想着劝说和感化他，有点天真，不过倒也正常，刚出校门的孩子，总是对社会抱有太好的幻想。 尤其是在霜镀的高等学府里出身，在那种环境里，思想和体会，跟普通人民经历的完全不同。 基本上出来的，大都是一群白莲花一样，对于国家和明天有着过分的信任，充满朝气的小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会很快发现现实是加不完的班，各种刁难人的客户。 亚雯这怎么看，都像是没被现实拷打过的大小姐。 那就好玩了。 想到这里，李澳兹斟酌了一下台词，沉声道： “恕我直言，四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没有一个不是吸着底层小国人民的血液活到现在的，整个外界地变成今天这样子，百分之七十是天灾，那剩下百分之三十绝（文明霜镀）是你（净化社会）的人祸。” 【提示：诺米喜欢这样——好感度+7】 【诺米好感度：205】 亚雯极力劝说：“李澳兹，皇帝只是一个邪恶的独裁者，人们没有办法享受到公平——” “公平？霜镀的公平，全他妈都是那些不公们虚构的！” 049.你说得对，但是—— “看看你身上的法则四制服，想想你和同事们那精致的白手套，你们佩戴的枪械和武装，真的就那么干净吗？这就是你们，保护女性的法则四？” 李澳兹反讥道： “四国，全都是一群垃圾！” “可如果一定要在四个肮脏畜生、败类吸血鬼和臭虫中选一个——那我只能选红箭帝国！” 他激昂愤慨，俨然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 “起码在凯泽尔二世皇帝眼里，自家的百姓是人。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不像霜镀的达官贵人，明明享受着官名利禄，却仍然把普通的男性、女性故意分化，打着‘保护女性’的名义，为自己捞取钱财，争取特权！” 【诺米好感度：219】 “法则四只是过于激进，在过去的历史里，男性确实犯下了很多战争的罪孽，这也是双子女王留下的遗嘱……” 李澳兹的发言，让亚雯的解释显得无比苍白，实际上，看她的模样，也许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说辞。 “在成为四国人之前，我们是人啊，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都是一样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吗？” 李澳兹越过副驾驶，面对面望着亚雯，义愤填膺： “霜镀的大人物中，有几个不是男人？围绕着女总统身旁的官僚集团，不都是男人吗？” “是啊，你也知道，其实霜镀的性别歧视没有那么严重，还是有男性官员的。” 亚雯赶紧说道： “李澳兹，我是真切希望，你能够弃暗投明的人。我是见过帝国真实样子的，那里的官僚斗争更加残忍血腥……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背叛了祖国，但是霜镀不是没有救的，还是有很多人希望国家变好的，你看我们还有这么多男性官员……” 李澳兹有点难绷。 如果不是为了表演，他真的都要笑出来了。 ——废话，我在红箭帝国能玩两个版本，在霜镀我一天都呆不下去。 “那些官员，不论是男，是女。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女性权益，只是在利用挑拨男女关系来维系自己的统治，这真的是霜镀该有的结果吗？如果双子女王在世，深爱着霜镀的她，看到这畸形时代，只会痛心疾首。” 言语间，他一副恨不得提刀上洛，痛陈利害，最后垂头丧气，像个惨被抛弃的爱国青年一样，骂道： “他妈的，国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亚雯被他一席慷慨激昂的言辞所触动，她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李澳兹结合了秋冉唱红脸套出来的信息，看碟下菜，基本上句句命中要害。 亚雯家世显然不错，而且确实是个刚走出校门，基于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不得不选择加入到了名声不怎么样的法则四机关中。 她的行动一板一眼，严格遵守规章制度，放在飞扬跋扈惯了的同事们眼中，简直就是故作清高，矫揉做作的体现。 法则四的特工数量比较庞大，基本上都是从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中收编改造过来的。 这群本就游手好闲的女流氓中，突然间出现一个大小姐，不仅不跟着她们一起也难怪她们会排挤她。 在这种环境里呆了一段时间，同事的冷嘲热讽，工作内容充满了各种血腥暴力以及阴暗面，让这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内外交困。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也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深处对于自己从事工作的正义性也好，对祖国的信念也早已出现了动摇。 李澳兹没有继续说什么，一个疗程一个疗程来，让对方持续地精神内耗，才好对思想慢慢进行纠正。 这个原理跟学外语差不多，平时怎么都背不下来的单词，一到外国，跟人耳濡目染一个月，潜移默化就学会了，呆个小半年，跟本地人沟通交流基本不是问题。 关键是要强化和持续。 由于亚雯跟自己并不是一个队伍，也不是一个阵营，看不到好感度，所以李澳兹打算先摧毁对方对于霜镀的情感，再树立自己的形象。 亚雯安静下来，开始自我纠结和反思，诺米对李澳兹这番表演也很满意，一路开的又快又稳。 李澳兹叮嘱了一下诺米不要开的太快，以免让尼莫汀她们放弃追踪，时不时停下来吃吃喝喝，释放一下水魔法。 秋冉这个憨憨性格太适合当红脸了，很自然地就跟李澳兹配合起来，一有空就对亚雯进行说教。 直接逼供和审讯容易引起人的反感，老油条都知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慢慢套出信息，让对方放下警惕，再细声和语地反问一句，引起对方自己的质疑。 这一路李澳兹心情大好，索性闭上眼，真正休息起来。 ……………………………… 六个小时后，李澳兹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冷汗淋漓，靠在座椅上，足足十几秒，才缓过神来。 “婴儿……婴儿死了……这是什么？” 李澳兹呓语着，目光逐渐浮起神采，梦魇的缠绕松捆，他看向身旁，已经换成秋冉在开车了，诺米正躺在后排，脚踩着亚雯的肩膀，呼呼大睡。 一切安好，让关于噩梦的内容也如退潮一般消散的一干二净。 穿越以来，他一直睡得很好，今天没来由的噩梦却让李澳兹的心情蒙上一层尘埃。 简直就像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前兆……是我最近想得太多了吗？ 他摇摇头，打开面板，查看自己状况。 一切正常。 正当李澳兹准备退出之时，他的目光一凝，停留在了系统功能那一栏。 “玩家功能——解锁了！” 原本只剩下孤零零几个【游戏商城】、【阵营】、【队伍】点亮图标的玩家功能栏，此刻解锁了新的图标。 【《星渊》官方网站】 【游戏论坛】 同时，李澳兹注意到，系统栏的【信箱】中出现了‘new（3）’的光标，这代表着有新来的三封邮件。 【信箱】是用来接收官方和玩家消息的，谁会给npc发邮件？ 李澳兹怀疑地打开【信箱】，三封邮件的内容立刻映入眼帘： “致尊敬的您：《星渊》试运营即将开始，即将开始第一轮阿尔法测试，注意规避网络波动。倒计时：23:43——奇巧网络，发送时间：2142/9/17。” “致尊敬的您：欢迎来到《星渊》，尽情享受自由和快乐吧，你完全可以试着把这里当做一个真实的世界，嗯，说不定，这就是真实的呢？——《星渊》制作组全体员工，发送时间：2142/9/17。” 前两封还算正常，就是感觉怪怪的，李澳兹一个npc，反而被当做玩家看待了。 但到了第三封，让李澳兹有些茫然了。 —————————————— 致可爱的买家： 亲爱的，你喜欢这次购物体验吗？ 开玩笑的，使用过就会喜欢的。 那么，还想继续购买我的手工艺品吗？ 不过很遗憾，本次特莱基展览馆已经闭馆了。 好消息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在戈尔萨拉星系进行一场奇珍异宝巡展。 不论如何，你不该拒绝我。 如果你错过了特莱基的盛大展出，可千万不要忘记关注格林娜的小店铺！ 这里还有更多有意思的宝贝。 赚钱消费多购物，芜湖芜湖真的好满足。 zgm.0238/1/13 ——附件：好友名片‘格林娜·水漩’ （点击此处链接跳转至企业号：《米哈伊尔的小窝》） —————————————— “格林娜·水漩？” 李澳兹沉默了片刻。 “这谁？” 050.论坛开启 “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个角色，水漩，vortex……采用这种意译翻译的人名姓氏，通常是超凡种族，比如精灵，恶魔，巨龙之类。” 从信件的内容看，她应该就是特莱基展览馆的负责人，至少也是负责营销的代理商。 那张具有放大他人内心欲望的卡券，多半就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等着瞧——李澳兹捏了捏拳头——敢坑我的钱，回头迟早要把你开盒了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发件时间是zgm.0238/1/13——层渊通行历法，第二百三十八次重启文明纪元，第一熵灭，十三号叙事。” 宇宙中没有时间概念，引力的大小不同会影响时间经过的描述性。 因此，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他们使用一种通行历法，以每一次纪元重启作为一段时间周期。 舍弃年月日，只记录毁灭新声。 这是个很复杂，很古老的历法。 李澳兹记得，只有寿命超过20k的超凡者才会选用这种记录法，对于他们来说，漫长的记忆太过庞大，根本不是给短生种使用的。 从这个水平看，对方少说是西格玛级以上的超凡者——这个水平，比他前世游戏中的等级高一些。 “只不过，十三号叙事……” 李澳兹印象里，十三号叙事即是指时间，也是指地理位置。 具体来说，便是指第十三个出现的霸主级文明，说明格林娜此人就处于在这一时间段内，位于十三号霸主文明。 至于说，十三号霸主文明，玩家们通常称之为群英帝邦（lordsempire）。 这套历法使用根本不符合凡人的时间观念，即便是李澳兹了解也不多。 时间这东西在星球级文明看来挺神秘的，但放到宇宙里根本算不上个事情。 “什么十三号叙事里还有这种龙族女性了？12.0版本以后，人们少说下了两层星渊了，采用的也是十号叙事。” 李澳兹摇摇头。 对方联系他，应该只是类似于群发消息，不可能真的关注他一个普通人。 起步至少是个西格玛阶的龙族女性，居然呆在十三号叙事中——让李澳兹怀疑，群英帝邦不会专门邀请她来的吧？ 不过，这种事情对自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西格玛级的强者，换算过来差不多在lv.360~380之间，这个水平的强者一般来说已经活够了，性格都很佛系温和。 看语气和名字也知道是个性格不错的女性，格林娜想必也是个温柔知性的大姐姐类型。 那就更不会在意自己这种小人物了。 反倒是对于官网和论坛的开启，让李澳兹大为感兴趣。 “玩家们终于要来了！不，a测阶段只有14人，分散到霜镀这附近的，估计也没几个人。” 李澳兹查阅了一下官网消息，奇巧网络已经宣布发放了第一批测试名额，本次阿尔法测试主要任务是对于开发完成性的展示。 “果然是传说中的那次a测，我所处的时间点对的上号。” a测是内容完整性测试。 简单来说，其实是给投资项目的各国政府展示一下游戏的完成度，证明公司把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星渊》和传统的潜入式游戏不同，涉及到很多现实工程项目，尤其涉及到人体神经链接和网络问题，各国政府是高度重视的。 除了游戏本体，《星渊》的社会意义无比广大，包括元宇宙、云端奥林匹克竞赛、电子移民、虚拟资本市场。 原理很简单，毕竟一个可以作为第二世界进行开发的游戏，完全可以在这里面开设补习班、公司、学校、模拟军事训练。 甚至，在9.0版本，玩家们代替自己的母星和祖国，在《星渊》中打了一次真正意义战争。 游戏？现实？ 对于玩家和玩家背后的国家来说，《星渊》本就是一片电子殖民地。 整个《星渊》采用混沌理论算法，完全让光脑进行了自己计算和进化发展，就算是作为开发者的奇巧网络，也无权进行数据更改和调动。 虽然理论上讲，作为阻止了现实中一切战争的光脑科技，所开发出来的游戏不可能出现错误，不然人类从量子科技以后的理论可以说全是错误的。 但国家不这么想，只有保证玩家们的人身安全、信息保密和公共财产，才可以放心地进行后续的一系列工程。 所以，奇巧网络必须保证在正式上线前，进行内容完整性测试，确定无问题，才会开启第一批不删档内测，给企业和职业玩家团体进行预热。 最后才是公测，全民神经链接，各国公民玩家降临星渊。 “想想看，《星渊》一直没有gm和决策者，从以前就有玩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真实，而光脑和奇巧网络对游戏的干涉太少了……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李澳兹对于这些政策和背后的隐情了解不多。 关于《星渊》的阴谋论，网络上也一直层出不穷，什么“其实游戏只是幌子，玩家是来二维世界殖民的”，或者“其实我们所在的现实才是虚拟世界，游戏才是真正的时间”。 李澳兹对阴谋论向来不感兴趣。 不过现在，他对于自己的穿越和《星渊》的世界，倒是感到一些好奇。 毕竟他不是吃这碗饭的，作为一个主播，他更擅长的是设计台本，制作节目效果，以此展示操作和实力。 说白了，其实更类似于综艺演员，只不过是即兴演出居多。 “a测对我没什么帮助，官方人员估计是注意不到我，没啥影响。大概率也碰不到我。” 李澳兹有点失望，不过他也更期待起未来。 奇巧网络对游戏内容没有数值跳动权。 这些内部测试员，其实也只能拿着白板号重新练级，甚至他们也没有什么权限可言。 前世玩家们由于对策划和充值感到不爽，迁怒围攻打死的内部测试员没有一千个，也起码有三百多吧。 哎，都是打工人，何必呢…… 李澳兹是没法从他们身上刮到什么好装备和技能。 不过，这些人由于有内部的数据和资料参考，赚钱的能力应该不差。 a测后，紧接着就是内测的职业哥和各大企业、组织，加上一些人气很高的自媒体和主播们。 他们，才是李澳兹的狩猎对象。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被【突变者】的魅力折服的。” 话说回来…… 李澳兹看了一眼最终补丁版本的游戏商城，忍不住笑了。 真遇到了官方的测试人员，李澳兹一定要把这些商品卖给他们。 狗官方，看我怎么割你们的韭菜！ 李澳兹点开游戏论坛，现在虽然只是a测阶段，什么宣传片，预览图都没有上，但玩家论坛里已经聚集起不少人讨论。 ———————————————— 姬霓太美：大家好啊，我是姬霓太美，怎么没有人灌水啊？好荒凉——ip属地：吉普顿星 富婆，饿饿，饭饭：卧槽，有外星富哥，v我50，救济一下——ip地址：企鹅岛 胡桃率先出殡：扣1送小布丁——ip属地：初云州 阿羊小卖部：感觉小布丁…不如三鲜伊面——ip属地：南极 终极の猎手猫雷：1111，大姐真赠送吗？我很需要——ip属地：欧布里沙漠 法外狂徒刘皇叔：怎么现在才a测，光脑打造的游戏这么什么神秘吗？——ip地址：黑斯廷斯星 純真丁一郎：楼上没看过新闻吗？这游戏是得到各国政府联合开发的，是要把部分市场和人口转移进去。其实说白了，就是电子移民，那些住不起房子的人，政府出钱给你的意识上传到云端，防止这些人因为找不到工作，最后走上犯罪道路——ip地址：黎塘 电击棍棒toot：你大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在古代这叫发配——ip地址：冻物园 川小孙258：是的，都是我指使的。——津新 ———————————————— 和料想中的一样，目前论坛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家对《星渊》的热情还谈不上很高，有些人则已经注意到了电子移民的问题，开始表示担忧。 对于电子移民，李澳兹没什么评价。 李澳兹前世想要继续体验现实生活，没有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游戏里，结果没想到自己整个人穿越进了游戏中。 “世事难料，人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李澳兹关掉论坛，感叹了一句。 别看现在玩家们对于电子移民还感到抵触，说不定已经有营销号开始胡编乱造，大作文章，批评不人道。 等过了两个版本后，他们的态度就会逆转一百八十度。 “怎么突然间变得像个哲学家了？” 秋冉扶着方向盘，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他摇摇头：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年轻时盲目跟风，犯下的错误罢了。” 051.废土朋克：垃圾佬 “人嘛，又不是神灵。犯错才是正常的。”秋冉是个粗线条，她哈哈笑着：“话说回来，我们马上就到锡金聚落了。” “是吗？”李澳兹看了一眼任务目的地：“嗯，距离不远了，做好准备。” “你们要直接跟对方火拼吗？”秋冉有点担忧：“虽然我知道你和诺米神通广大，但是，对方毕竟是亡命徒，还是很危险的。不论如何，你们还是保证自身安全为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澳兹一怔，他看了一眼秋冉，后者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李澳兹耸耸肩：“好像很久没有人对我表示关心了，有点意外。” “是这样吗，诶嘿。”秋冉释然，她特别喜欢笑，这让旁人心情总是变得很好：“以前我在家里也是个当老大的，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看到你和诺米，情不自禁就代入到姐姐的状态了。不好意思。” “不差。” 李澳兹话锋一转：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感觉不差。” “嗯？真的吗？”秋冉眼前一亮：“我居然能让你都这么说，那——感觉还挺荣幸的。” “至于吗？不过倒也是，估计在你眼里应该是个杀人魔，看起来不善表达情感吧。”李澳兹一摊手：“我以前确实表现的有点过于目中无人了，影响不太好——以后会收敛的，嗯，先从爱惜生命做起也不错，我不会随便动手杀人的。” “嘛——其实坦白承认了就好了，做好自己就没问题了。” 即便如此，秋冉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应该说一边杀人，一边笑着，实在有点太可怕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立刻动手的，毕竟在锡金聚落，是人家的地盘。”李澳兹解释道：“我们得先打探情况，再准备救人、拿回医疗设备，然后撤离。尽量不要惹是生非。” “那么，我会随时准备好车，安安稳稳带你们撤退。” 秋冉挥动了一下小拳头，作为非战斗人员，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我的车技可不比诺米差。” 李澳兹颔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打扮：他现在仍穿着冥迹人道的病号服，只是在外面罩了一层棉衣，这样的造型，跟外界地显得格格不入。 马上要进入锡金聚落，也该改变一下这身行头了。 “跟周围打成一片比较方便行动。” 李澳兹点开【游戏商城】，寻找到【时装】一栏，拉到最底层。 半个小时后，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小山，黑黝的岩体阻挡住风雪和沙尘，依托于它的庇护，在山脚和半山腰之间，衍生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铁皮罐头，放近了看，才注意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铁皮集装箱，已经被改造成严丝合缝的金属房屋。 没有标识，没有围墙，这里就好像厨房的角落一样，阴暗肮脏，四处可见粪便和篝火堆，地表上看起来空荡荡的，除了零散的几个人影在街角旮旯的地方耸动，不知道在进行什么交易，其他一切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迹象。 “这就是游荡者的聚集地啊。”秋冉感慨道：“简直就像垃圾场。” “哈啊————嗷，早上好，现在是早上了吗？” 诺米惺忪着睡眼，顺便踹了一脚一旁的亚雯，探头到前座，她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李澳兹： “哟，帝国的爷这么懂穿搭啊。” “入乡随俗。”李澳兹将无滤罐式的呼吸面罩佩戴在脸上： “秋冉，你性格稳重，陪我去探探情况，记得打扮一下——诺米就别下车了，好好看住这女人。” “哈啊？还不打架？真无聊。”诺米撇撇嘴，缩回座位上。 “好嘞。” 他们的车辆在靠近聚集地外围的硬地面上，给车辆罩上一层防护和伪装布，李澳兹转过身，看向更换了一身深色厚实的棉衣，用围巾将脸和头发缠绕起来的秋冉，他点点头，将锁链缠绕在手背上，同时拉下来兜帽，大步流星地踏入锡金聚落。 对于此处的游荡者来说，外界地来了一对不速之客。 女人没甚可说的，穿着严严实实，气质柔弱，一看就是个依附者。倒是男人的打扮，让人暗中警惕。 灰黑色的无滤罐式呼吸面罩适合于那些身手矫健之辈，这种人宁可牺牲呼吸体验，也要保证动作灵活，最好不要跟他起冲突，打不过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跟不上这种人逃跑的速度。 黄黑色的大衣下摆长度恰到好处，刚好能够阻挡风雪和沙尘，单肩背包紧紧贴在身上，故意敞开的拉链中装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金属废料。 他脖子佩戴着灰色的蒙面巾，搭配上那条叮当咣啷的锁链，纵横外界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经常杀人越货，抢劫惯犯。 佩戴蒙面巾，说明他曾经被四国的通缉过，甚至是抢劫过他们的车队。 他的左臂上佩戴着一块醒目的红色袖章，上面交叉的扳手和齿轮骷髅头，都证明男人的身份——垃圾佬。 【时装名称】：废土朋克系列——垃圾佬 【品质】：实用 【简介】：时尚编辑通常瞧不起这种邋遢肮脏的着装打扮，但是在外界地人看来，这种服饰充满了别样的杀伤力，因为‘垃圾佬’们都这么打扮。 ‘垃圾佬’是外界地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他们手段残忍，普遍拥有职业工程师级别的技术，在外界地，掌握知识，跟掌握了魔法差不多，但这只是其一。 在那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后，旧时代的所有工业城市都被风沙掩埋，而到了现在，它们归垃圾佬所有。 可以想象，那地下埋藏的无数旧时代的垃圾废品——下到幼儿通识读物，上到航天飞机。无数外界地的野狗们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想要挖掘出一件垃圾，而且基于旧时代过剩的生产力来看……大部分垃圾修一修，没准比现在货的质量还要好一些。 成为一名垃圾佬，倒是不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这行如同海盗土匪，你不论是挖掘、抢劫、偷窃得到了5具成品垃圾，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垃圾佬，从此在外界地横行霸道，人们一看到这身装扮，就知道了，和你的垃圾相比，其他人的货，才是真的‘垃圾’。 【售价】：12点券 “12点券，换这么一套衣服和安全，实在太划算了。” 李澳兹的【魅力】属性很高，穿上【垃圾佬】时装后，他人对自己的气质、形象认可度会下意识觉得和‘垃圾佬’的印象吻合，不疑有他。 何况，锡金聚落是游荡者自发聚集的地区，没有政权，也没有秩序和法律，他们才刚刚踏入集装箱组成的街道，一群不怀好意的游荡者已经盯上了他们。 秋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害怕，下意识往李澳兹身边靠近，李澳兹倒是毫不在意，他娴熟地将亚雯的手枪大大方方插在腰间的枪袋上，时不时拍一下，搭配上‘垃圾佬’的打扮，很快打消了一些人的想法。 “地表上这些集装箱好像有什么编号——诶，这个单词好像是货物的意思，这难道是集装箱吗？”秋冉好奇地看向周围的集装箱，很快有了发现。 “当然，这地方在旧时代是片海。”李澳兹随口道。 “海？”秋冉迷茫：“海是什么样子的？” “蓝色、带一点墨黑色，但其实还是一滩水，所以你捧起来会发现是无色透明的。大海远远看起来宁静祥和，但其实一直在波澜起伏，有时候浪花甚至能涌起几十米，把金属的桅杆都打得支离破碎。” 李澳兹随口说着，从未离开过半球城市的秋冉听得非常入神。 “在我们的脚下……曾经都是水吗？那也太贵了吧，500毫升的过滤水要2德比呢。” “其实以前，整个蔚蓝星有七成的陆地都被水覆盖着，最深的海沟有十几万米，是潜艇都去不到的地方。” 李澳兹察觉到有三五个游荡者缓缓靠近，他们佩戴着机车头盔，手上还有土制枪械与棍棒武器。 “喂，”带头的高瘦男子粗哑着声音，朝李澳兹嘿嘿笑了笑：“老哥，新来的？妞看着不错，多少钱一斤？” “一斤？”秋冉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破空声响起。 咻啪！ 锁链横扫，李澳兹一翻腕子，高瘦的男子的太阳穴立刻被锁链击中，倒在地上，红白飞溅，当即毙命。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陡然提起一脚踹在右侧持枪者的膝盖上，对方哀嚎一声，连忙要举起枪，李澳兹锁链一甩，照着他的脖子缠绕一圈，拽过肩头。 最后一人抄起棍棒，朝李澳兹头上砸去，李澳兹一脚撩起砸在他的胯部，鸡飞蛋打的碎裂声让对方瞬间脸色紫青，身体瘫软。 “呃唔——”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翻了翻腕子，紧跟着就是缠绕着锁链的一拳打在他的咽喉处，喉头粉碎，昏死过去。 同时一扯锁链，被锁链勒住脖子的游荡者的气管被挤压到颈椎之上，无法吸入空气，他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头颅一歪，就昏眩过去。 李澳兹毫无负罪感地低头搜刮战利品，从三个人身上收集到7发军用子弹，6枚荧光瓶盖。 “这么穷怎么还出来抢劫？浪费我时间杀人。” 李澳兹一边搜，一边故意嘀咕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和语言，正是说给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他拿走了对方的土制枪械，这是一把典型的双管霰弹枪，跟‘铳之仙人’山上彻也的远离有点像，扣动扳机，电池发电引爆火药，推动弹丸射出。 很粗糙的武器，李澳兹故意展示了一下，把尸体故意踢到一旁，留给周围这批游荡者。 “走了。” 秋冉有点发懵，李澳兹直接拽着她，娴熟地在集装箱区域里穿梭起来。秋冉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须臾功夫，那倒地不起的三人，此刻已经不见尸首。 “多少钱一斤？” 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句话，联想到瞬息间消失的尸体，以及一路上闪动着绿光的一双双游荡者的眼睛。 秋冉立刻打了个哆嗦。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外界地并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 052.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命 砰！ 酒馆的大门被踹开，麻木的人甚至懒得抬头去看新来的客人。他们不断地给自己灌注酒水，试图让镀铬神经被酒精麻痹，这样至少就能离这操蛋的现实更远一点。 酒保抬起粗糙的电子眼，瞅了一眼这个揣着土制枪械，手臂缠绕锁链的‘垃圾佬’。后者带着女伴来到吧台前，他丢下一枚荧光瓶盖，娴熟地说道： “子弹杯里伏特加加冰，兑小可可乐。再给这位女士来一杯热水。” “真遗憾，我们没有那么伟大的酒。” 酒保耸耸肩，给李澳兹上了一杯温热的啤酒和一杯热水： “你知道点大卫，我敢说，你是所有垃圾佬里最有品味的。这是我请你的。” 秋冉望着木杯底部飘浮的白色水垢，犹豫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让她犹豫起来水质的来源。 “谢了，伙计。” 李澳兹端起酒杯，却不急着喝酒，隔着面具，瞥了一眼身旁调试左轮手枪的老人，盯着他手里的银灰色左轮，出口问道： “搏命·维克——是199年产的吗？” “亥伯龙军械厂。” 老人胡子拉碴，一脸颓废，他随意地敷衍着： “像你们这样的垃圾佬，应该不会对三十年以内的玩意儿感兴趣吧？” “武器例外，惟有烈火与卡拉什尼科夫，能在这寒冷的时代给人带来一点温暖。” 李澳兹淡淡笑了笑： “正旭民主主义共和国，四国中最和平的存在，但它的亥伯龙军械厂每年生产的武器却杀死了近两亿人。这就是最好的广告。” 啪嗒。 老人将弹仓打开，填充进去一枚子弹，他抬起头，明黄色的眼睛凝视着李澳兹，他脸上的皱纹比地板上的纹路还多，唯独这双眼睛仿佛贯穿了时空，明亮有神，倒映着李澳兹的面庞。 “给你个忠告，”老人说：“尽情享受人生吧，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这话一出，整个酒吧的气氛立刻凝固了。 “老迪米特里脑子里植入了傻逼芯片吗？” 有人嘀咕起来： “那可是垃圾佬，刚刚一眨眼的功夫，罗本、尤里和赵明就没了命。他嫌弃自己活得够长了？” “嘘，别声张，老迪米特里会诅咒，被他说过时日无多的人，都已经……” “咳咳嗯，嗯，咱们继续喝酒。” 李澳兹转着酒杯，透过暗黄色的啤酒打量起来这个被称为迪米特里的老人。 这是他完成血魔流必不可少的一环，而且李澳兹可以保证，整个霜镀前期，只有这这老头一个人可以制作首饰类装备。 首饰类装备，如果放弃装备武器，理论上最多可以装备14个，算上图腾纹身之类就更多了。 这类装备没有装备门槛，不会出现属性不足导致无法发挥全部属性的情况，非常适合【突变者】这种属性低的职业。 由于【魅力】属性够高，加上了解一些剧情。他直接越过了繁琐的认证和聊天过程，立刻进入到任务触发的阶段。 换作其他人，起码要在这里花上两天时间，先去查清楚武器的来历，然后不断地跟老头攀谈聊天，迪米特里才会提醒你寿命不多。 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你能看透我寿命不久？” 李澳兹平静地问询道。 “我个人的能力，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诅咒。” 老迪米特里端起左轮枪，迅速转动了左轮弹仓，哗啦啦一声响后，将左轮推到李澳兹面前： “死亡并不可怕，但如果不能见证死亡，就太可惜了点。” “这是要做什么？”秋冉迷惑地问道。 “露西亚轮盘赌，你也看到了，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左轮手枪每扣动一次扳机，如果遇到空位，就会转动一次弹仓，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出。” 老迪米特里盯着李澳兹： “如果你有超越死亡的觉悟，我会保证，你能够见到比无上美丽的画卷——那是死亡女神卑尼休亲自书写绘画而成的。” “慢着！你的意思是，让他用这把枪对自己开火吗？” 秋冉焦急地拉着李澳兹的手臂： “你，你不要犯傻啊，这太危险了。” “放心。” 李澳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我是个热爱生命的人。” 下一刻，他捡起桌子上的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就扣下了扳机。 啪！ “啊！”秋冉闭上眼，尖叫出来。 子弹没有射出，是空的。 “哦，我差点忘了。” 李澳兹摘下来面具和兜帽，露出苍白的脸庞，他举起左轮枪，紧紧贴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笑道： “这样才公开透明。” 说着，他又扣下了扳机。 啪！ 子弹依旧没有射出。 “喂，可以了吧，别继续了……”秋冉的声音都在颤抖。 整个酒吧的人都在注视着这出难得一见的画面，一个垃圾佬，如此年轻有为，战力非凡的存在，依然能够如此平淡地面对轮盘赌，让人们对他已经肃然起敬了。 “别急。” 李澳兹笑笑，又扣动了一次扳机。 啪！ 清脆的撞针击空声，又是空枪。 连续三枪空枪，左轮手枪总共也只有6发子弹，这就代表着接下面一枪是子弹的概率提高到了三分之一。 “不要再试了，这太危险了。” 秋冉急地快要哭出来： “你要是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看你死掉了，却什么都没有阻止，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我的生命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主宰。” 李澳兹平静地又扣下了扳机。 咔哒！ 听到一声异响，秋冉的心凉了半截，她赶紧闭眼，咬着牙，手紧紧握住李澳兹的左手： “不要死，拜托了，求你了，不要死……” “哎哟？” 李澳兹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些玩味： “老头子，你的枪没有保养好啊，气密结构已经松弛了。” 迪米特里注视着李澳兹： “还有两发，由于枪械出现了故障，你已经通过了——” 唰！ 李澳兹突然转动弹仓。 “不要。” 李澳兹灰色的眸子充满了疯狂的笑意：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咱们重新计算！” 迪米特里的瞳孔一缩，即便是他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疯狂到这种地步。 “你——” 咔哒。 李澳兹抬起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实话说吧，死亡女神算什么东西。” 李澳兹说着： “祂就是个用胸垫的老处女罢了。” 说着，李澳兹连续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 连开六枪，无一空枪。 整个酒吧的人目光已经呆滞，他们目不转睛盯着李澳兹，如若见证神灵一般。 李澳兹缓缓举起左轮枪，对准了天花板，再度扣下一枪。 砰！ 这一下，枪响了，子弹弹头打在酒吧的横梁上，深深凹陷进去，李澳兹招招手，那子弹就掉落进他的那杯啤酒中。 噗…… 全金属被甲的弹头在酒水中翻腾沉淀，让已经凉掉的啤酒重新有了温度。 李澳兹将这杯子弹啤酒推给老迪米特里面前，深灰眸子中，金色的光圈渐渐消逝褪去。 “搏命·维克有7发子弹，前六发是你让我的。后面六发，是命运被吓到了，赶紧塞给我的。” “我虽命不久矣，但是——” 李澳兹将子弹啤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呸！ 他吐出那枚仍带着火焰硝烟的子弹头，将左轮拍在桌子上，露出爽朗自信的笑容： “在那之前，这条命，只有我说的算。” 当啷当啷咣咣咣—— 钢芯的弹头在桌子上打着转，如同命运的陀螺一般，最终停了下来，弹头缓缓定住，依旧指向了李澳兹。 啪嗒。 老迪米特里深吸了一口气，他收起面前的左轮枪，目光凝重地看向李澳兹： “你是真正掌控了命运的人，我很佩服你，跟我来吧，我想把一件东西交给你。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它了。” 【你触发了生涯任务：《死亡工匠迪米特里》】 【生涯任务只可开启一次，完成后可获得额外生活职业“工匠”（不可升级，不占用总等级）】 李澳兹淡淡一笑。 【工匠】 他要的就是这个生活职业。 虽然生活职业不可升级，但是却可以进阶和转职，不占用总等级和经验，还能提供一些技能，非常划算。 【工匠】是最适合【星降师】的生活职业之一，不光可以学习各种知识，科学侧和魔法侧的道具都能制造一些，更是能够适应未来星渊中各种不同的环境。 到了后期，【工匠】可以晋升为一个非常强大的职业：【客观世界与物质存在缔造者】 这么冗长的名字当然是机器翻译的结果。 玩家们通常简单粗暴地称之为——造物主。 053.工匠 离开酒馆，老迪米特里领着李澳兹和秋冉在锡金聚落复杂的巷道和集装箱里绕来绕去，打开一个井盖，带着他们往下爬下去。 “这里是……沉船？” 秋冉指尖拂过走廊两侧的合金板，惊讶地说道： “整个锡金聚落居然是建立在一艘船上……难以想象。这艘船到底有多大？” “不到百万吨级别的小货轮，在旧时代，这算小的，连核反应炉都没有配备。旧时代的军舰航空母舰，那可都是动辄五六百米的大家伙。” 迪米特里有些向往地说道： “外界地曾经有很多的水，它们聚集成海洋。可自从那场战争后，厄煞红黑云席卷天地，海洋不是冻成了冰块，被风雪和沙土掩埋，就是变成了永久性积雪，随风而去。” “旧世界，好像所有东西都很大啊。”秋冉羡慕地看着宽敞的走廊：“就连霜镀似乎都没有这么大的船。” “对，旧世界的产能过剩，他们一年生产的时装衣服，能够几十亿人穿一千年。”迪米特里说道。 “真厉害……他们那时候一定每个人都很有钱，这样家家有个大衣柜，才能装上几百件衣服吧。” “那倒不是，根据垃圾佬的挖掘估计。大多数衣服还没穿过几次，就被废弃了。”李澳兹耸耸肩，打消了秋冉的幻想：“实际上旧时代跟现在没什么区别，穷人恒穷，富人恒富。只是生活质量比现在好得多。” “呃……” 秋冉张了张口，最后说道： “就算是那样也比现在好啊。” 相比于地上，地下并没有温暖多少，走廊上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游荡者，只是比起地上那些住着铁皮集装箱的人来说，他们小有些资产，起码有一条毯子，一个看不出来是锅还是头盖骨的器皿，一些武器，仅此而已。 几乎每个人睡在自己的箱子上，相比于地上，很少有人爆发争斗，有那么一点社群的既视感，一些地方散落着篝火，这地方往往能围绕几十人一起挤着睡。依托着船上本来的通风管道，应该没有人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这里比地上干净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船上的厕所比较多的原因，其实地上的污秽排泄物也只是暂时的，往往第一天还觉得比较恶心，到了后半夜，这些东西都会被风雪吹走或者掩埋。 其实李澳兹心里清楚，在外界地，连排泄物都是有人抢的，这里没有化肥，土地的营养层早因为风沙破坏掉，能够用来种植农作物的养料本就不多。这种地方，一般公共厕所后面都会配备持枪的守卫，防止有人偷窃这些重要的资源。 外界地除了人命，和人有关的一切都很珍贵。 老迪米特里延着楼梯走到尽头，用钥匙打开一扇水手宿舍的大门： “我就住在这边。” 房门打开一瞬间，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秋冉闻到了水汽、女人和淡淡的奶香，她好奇地向前探去头，橘黄色的烛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珍贵，一个面容蜡黄，但表情很是慈祥的中年女人躺在木板上，身下堆满了皮毛、褥子、甚至是鸡毛之类柔软的物编织的床铺。 室内的布局很豪华，一张大床，一张地毯，还有一架工作台，一面柜子和煤炉。除了没有独立的卫浴，在锡金聚落绝对称得上是富饶的家庭。 “这是卡琪娜和西里奇，我的女儿和孙子。”迪米特里搬来两个铁桶，一抬手：“我们坐着谈吧——刚刚喝了酒，我就不拿茶水招待你们了——虽然我也没有茶，你应该不介意吧，垃圾佬。” “无碍。” 李澳兹一眼注意到床上的女人，或者说，是她怀里抱着的襁褓。 婴儿注意到有外人来，受到了些惊吓，眼睛禁闭，立刻就要哭了出来。 “嘘！嘘！”迪米特里的女儿卡琪娜连连摇晃着婴儿，悄声道：“不要闹了，西里奇——爷爷在招待客人。” “我们没有恶意。”秋冉也跟着安抚着：“不要害怕，小乖乖，我们都是好人……嗯，至少我是。” 然而秋冉的温和并没有让婴儿停止哭闹，他依旧呜呜咽咽着。 “好像不管用啊。”秋冉苦恼地说着。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样。”迪米特里尴尬地挠了挠半秃顶的脑袋：“卡娅，你能让西里奇安静一些吗？至少哄一哄……” “哦，当然可以！如果爸爸能以后都不带外人进来，西里奇会变得很安静沉稳，像是雪狐一样静谧无声。”卡琪娜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呜哇啊啊啊……” 小宝宝的哭喊充满了不安，它手脚不断地蹬踹着，任由母亲怎么呼唤安抚都没用。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站起身，来到卡琪娜面前。 这位母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对于垃圾佬的威名她还是心有余悸。 秋冉赶紧拉住李澳兹，脑内一瞬间她想到的是之前对方连杀三人和面对轮盘赌毫不犹豫的举动。 于是她连忙低声道：“李澳兹，这是个孩子，你不要——” “让我试试吧。” 然而李澳兹只是缓缓说道。他俯下身，摘下兜帽和面具，露出年轻英俊的面貌，灰色的眸子充满与这身装扮截然相反的亲切感，让卡琪娜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她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将襁褓交于李澳兹怀中，他的动作轻柔而稳重，将婴儿拢在怀里。 秋冉担忧的目光逐渐转化为惊讶。 李澳兹什么都没有做，那孩子就神奇地闭上了嘴，不哭也不闹，反而睁大了眼睛，用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李澳兹。 “诶嘿！” 下一刻，婴儿笑了出来，他朝着李澳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一样。 “嘘……西里奇，安静。” 李澳兹竖起食指，温柔地摇晃着襁褓，轻声道： “别把自己哭得太累，太疲惫。你要慢慢睡，慢慢睡……” 小西里奇在他的臂弯和哼唱中渐渐泛起困意，他放松了身子，舒展四肢，脑袋贴在李澳兹的臂膀上，平稳地入睡。 李澳兹将婴儿交还给卡琪娜，对方的神色复杂，但还是说了一声： “谢谢。” 迪米特里扶着膝盖，若有所思： “看起来小西里奇很喜欢你。” “我一直很受婴儿们喜欢，”李澳兹耸耸肩：“很早以前就是，那些婴儿孩童，见到我就会觉得很亲切——再大一点就不行了。” “孩子总是很单纯的，他们知道谁对自己好，就会喜欢对方。”迪米特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垃圾佬，我该怎么称呼你？” “李澳兹。” 他随口说着，坐了下来。 “我是迪米特里·奥斯洛夫维奇·莫斯库福。如你所见，我是个做工的工匠，什么都会一点。” 他又指了指自己明黄色的眼睛： “这是我的奥能，我称之为【命运之眼】，能让我看到一个人生命的长度。” “酷。”李澳兹说道：“能看到死亡的人，你应该承受了远比死亡沉重的打击吧。” “你说的没错。”迪米特里看了一眼女儿：“这也让我失去了我的女婿，卡琪娜的恋人，西里奇的父亲，萧。” 他摇摇头，说道：“人的寿命早已注定，但我们还能在有生之年，记录下来什么，让死者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比如？”李澳兹心念一动，他知道关键的部分要来了。 “比如这个。” 迪米特里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只小盒子，当着李澳兹的面打开，露出里面一枚做工精细，带有着独特吸引力的铁环戒指。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注意到戒指表面有一层特殊的白色瓷质镀层。 “萧。”迪米特里说：“这是他用自己的肋骨打磨成灰，附在了戒指上。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倾尽了全部的心血和爱，打造了它。” 李澳兹面前立刻呈现出来了戒指的属性： 【物品名】：萧的杰作 【分类】：首饰/戒指 【品质】：无暇珍品 【属性】：魅力+7 永续：使用者为制作者的亲属时，降低50%被子弹击中的概率。 【简介】： “很遗憾无法陪伴在你们身边，但我会一直保护你们，死亡无法阻止我保护我所爱之人。” 一件凝聚了将死之人不朽意志的杰作。 ———————————— 毫不夸张地说，在前期，这是一件当之无愧的神器。 在版本上限30级的前期，就算抛去永续效果，附带的7点魅力，也足以让普通的【突变者】出现质的蜕变。 而对于李澳兹来说，他的基础【魅力】高达21点，加上7点后，又有【永续·猎爱】专长的30%收益。最终相当于36.4点【魅力】！ 这不仅仅是是阿尔法阶，而是接近贝塔阶的水平。 但实际上，这件无暇珍品级别的首饰，还不是李澳兹的目的。 迪米特里将戒指收起来，又从桌子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笔记和资料，交给李澳兹。 “你已经见到了那东西的力量了。” 迪米特里郑重地说： “这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打造出来的杰作，你具备这样的劫难，但这也是一种机会——就算你的死亡如期而至。你的存在，你的灵魂仍然将存续于人间。” “这就是死亡工匠的秘密。” 【你得到了《注灵制造手记》】 【提示：迪米特里向你分享了生活职业传承——“工匠”。】 【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掌握就职所需要的职业知识。否则本次生涯任务视作为失败，24个月内无法重新选择该类生活职业。】 【是否接受？】 “我接受。” 李澳兹借过沉重的手记，迅速翻看了一番，脑海中瞬间涌入了各种各样的技巧，对于各种材料怎么处理，如何去设计绘图…… 庞杂的知识让李澳兹微微怔了怔，直到迪米特里开口，他这才缓过神来。 “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 迪米特里说着，坐到了工作台前： “当然，我这里也有一些不错的好东西，注灵的首饰是我的强项，我这里有不少东西，就算是垃圾佬，也能看得上眼——这是要收费的。” 李澳兹点点头，他看到迪米特里这边的好感度也显示出来，目前是65点，还凑合。 随着好感度提升，迪米特里后面会卖一些很不错的装备。当然，李澳兹的目的是把老头子整个拐走。 日后玩家们降临，肯定头疼怎么去找首饰类的装备，李澳兹打算先批量从迪米特里这里进货，倒卖给玩家们赚取差价。 等以后等好感度提升上来，直接投资迪米特里让他打着自己的名字兜售，或者自己的生活职业训练有成，直接制作卖给玩家们，都是很大一笔收益。 054.小心诈骗 一番交涉和讨价还价后，李澳兹从迪米特里那里购买了两件普通首饰。 “中低品质的装备永远是最大的市场。”李澳兹佩戴上钨钢戒指和骨瓷吊坠，心思活络起来。 《星渊》中装备的品质分为： 简陋劣质——故障率高，舒适感差，外形丑陋，人机工效极低。 普通耐用——可以容忍的故障率，可以承受常规环境的损耗后，依旧能正常使用，人机工效较低。 精工绝艺——极低故障率，在面对恶劣环境的条件下依旧可以正常使用，人机工效较高，兼具美观。 完美无瑕——不存在使用故障，对于各类恶劣环境下仍然能够保持优秀稳定的效能，人机工效完美，精致美丽，不存在缺点。 超凡脱俗——在使用中能够针对环境不断地自我优化，只要不被彻底损坏，就一直能发挥全部功效，匹配并与使用者的习惯相适应。 传世之作——能够积累过往经验记忆，不断自我强化，难以被彻底损毁，能够将过往积累的经验和风格传递给下一位使用者。 神话造物——具有自主意识和强大的智能，几乎不可被损毁，并且会自主选择适配自己的宿主，能将自己的能力与经验瞬间传递给对方，互相促进。 不过实际上，由于装备种类不同，过分追求品质也不是很划算的举动。 一枚神话造物的螺丝钉，真的未必有简陋劣质的双管猎枪有效好用。 真打起仗来，玩家们发现还得是皮实耐用的装备最划算。 单挑的环境又不一样，基本上是能堆神装就堆神装，巴不得给自己脑子都换成神话造物。 其实还有一些特殊的装备品阶，比如奇迹武装、社会机构，不过照李澳兹的经验看来，只有“魔生机架”的精密系四家会追求这种特殊的装备。 主宰系对装备依赖性很低，一方面是除了【魅力】属性以外的属性都偏低，另一方面也是奥能的便利性决定的。 因此没有装备条件的首饰类装备，在李澳兹看来很容易形成垄断，对【主宰系】玩家来说，首饰这种本就自带“奢侈品”性质的装备，心理预计的价位就不会低。 李澳兹只需要通过观察论坛观察行情和舆论，然后用薄利多销的手段，就能快速挤占市场。 说起来玩家论坛这回事——李澳兹抽空就看一眼，试图混入其中装玩家跟着灌水。 结果他刚试图发言，论坛却显示他的账号状态异常——李澳兹点开自己的账户主页，上面赫然一行红色的粗体大字： 【由于违反法律法规，您的账号已被永久封禁】 “我做了什么错事，把我永久封禁了——怎么着，穿越还违法了吗？” 李澳兹哭笑不得，他还想看看自己的在官方的账号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下好了，不用查了，已经查无此人了。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李澳兹发现自己的账号虽然被封禁，但是论坛帖子里附带的文件却可以下载下来，各种视频链接也可以打开。 虽然不能发言，但是自己的信息获取能力没有减弱，很快李澳兹就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两个世界的时间，怎么会并不同步？” 根据玩家们的发言频率和时间对照来看，蔚蓝星这边的1天过去，玩家那边并没有过去多久。 差不多，游戏世界过去30个自然日，玩家论坛才过一天时间。 这和过去作为玩家的体验显然是不一样的。 “作为玩家的时候，我印象里基本上各种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同步的。” 李澳兹思忖片刻，有一瞬间，他也联想到了那个“《星渊》是为了开拓电子殖民地”的阴谋论。 他到底是穿越到了游戏里，成为了一团数据，还是原本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难道真的是各国政府发现了一个电子世界，用游戏端口忽悠玩家们去侵略占领……这有点太他妈的玄幻了吧！ 对于这个猜想，李澳兹实在有点难绷。 毕竟光脑问世后，现实世界已经调和了绝大部分的矛盾，虽然贫富差距没有被解决，但是在虚拟世界里，人们也可以安居乐业。 现实世界已经不存在什么矛盾了，科技很发达，根本不可能爆发战争，更别说动员大半个社会的力量和人口去侵略一个电子世界——没有意义啊，他们又不缺资源。 李澳兹摇摇头，他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自己如今是npc模板，命就一条，得珍惜一点。 “现在才觉得生命有点珍贵是不是晚了点……” 李澳兹自嘲了一下，转头继续跟迪米特里一家闲聊起来。 整个外界地掌握注灵制造工艺的工匠不多，能够识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迪米特里这样的人才屈居一隅，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招惹了大人物，担心有仇家寻仇之类的事故。 李澳兹没有问这些话题，因为他清楚迪米特里的真实身份：这老头是一个长生种。 蔚蓝星上的主体智慧种族是新世代智人，但如果能够看到迪米特里的面板，就会发现他的种族是[a1科尔顿型宇宙人族]。 a1科尔顿，b2玛雅，c3卢卡，这是宇宙中最常见的三种碳基人类进化趋势。 a1科尔顿人族以长寿和先天觉醒奥能闻名，平均活个七八百年不是事儿； b2玛雅人族特别擅长贸易和数学，人数较另外两者少一些，号称宇宙二道贩子； c3卢卡型人族比较特别，他们具有很强的战斗潜力和适应能力。 迪米特里，就属于成功进化，成为了a1科尔顿型宇宙人族。 别看他等级不高，他是真的活了200多年的老油条。 追究这种长寿种的想法没有意义，对于人家而言说不定整天想着怎么死能体面一些。 跟老头子聊了聊，李澳兹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老迪米特里，你知道陈思琪吗？” “你是说陈大夫吗？据说以前是从冥迹那里出来的——我不太相信，冥迹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个人觉得她应该是从霜镀逃出来的。”迪米特里唠叨了一通。 秋冉有些尴尬地问道；“冥迹人道……名声那么差吗？” “整个北方的外界地，无人不知冥迹的凶残和可怕。” 卡琪娜抱着孩子，认真地跟他们说道： “你们可要小心，冥迹人道会把活人改造成杀人机器，他们四处抓走拥有奥能潜力的人，说他们是病了的感染者，然后把他们抓走，做各种实验。” “那些医生们会对感染者们抽血，抽取骨髓，把他们的大脑切成片状，装在玻璃板之间，反复对比观察和普通人的区别。”迪米特里沉声道。 “这还不是最惨的，人们都说四国一直跟冥迹有合作，目的是为了开发能够适应外界地环境的超级战士和复制人。最终还是要把战火烧到我们身上。” 卡琪娜言语之间充满愤怒和仇恨： “四国已经拿走了我们的一切，享有了我们都不曾见过的阳光，为什么还不知足！四国都是畜牲混蛋吸血鬼，萧如果不是因为四国的迫害，特别是法则四的猎犬们。他，原本在霜镀也是很幸福的人……” “在霜镀？”李澳兹意外。 卡琪娜的脸上浮现出回忆和悲伤。她轻声道： “萧，我的丈夫。他生前在霜镀做着普通的生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有一天他被自己的员工诬告，说他侵犯了一名女员工。” 她顿了顿，说道； “这是一场骗局。因为萧是个虔诚的信徒，洁身自好，他遇到我之前都是处子之身。只是那个女员工贪图财产故意讹诈的行为。” “萧很绅士地先是原谅了对方，随后请了律师，搜集证据。试图维护自己的形象，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没有用。” “任凭他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没等到上法庭，他的店铺就被查封关门，法则四的特工把他打成重伤，用冷水和电刑反复拷打他。准备把他提起公诉，检察院还没有提交证据，法官就判了他无期徒刑，没收财产。” “他是个硬汉，面对不公的审判，他找到黑市，植入了战斗义体，杀死了七名特工和法官后，开车强闯边境，逃入外界地。” 卡琪娜抱着西里奇，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这就是我的丈夫，西里奇·萧的父亲” 李澳兹点点头，感叹了一句； “没有人生来伟大，但他毫无意义死得像个传奇。” “萧是我们永远的挚爱，不过，先扯回来话题——我看陈大夫对四国的恶感不小，她应该跟冥迹没有关系。” 迪米特里想了想： “对于我了解不多，她是最近两年才来到锡金聚落的，医术不错，就是人有点不好相处，我在她那里买过盘尼西林，她直接用义体摔到我脸上让我滚。” “爸爸，那是你碰上她换内裤了。”卡琪娜不满道：“陈大夫人很好，西里奇的白喉就是她治好了的。” “可能吧……”迪米特里迟疑道：“她在换内裤？我怎么记得我只看到了一处合金装置……” 两年前。 李澳兹微微颔首。 黑市商人泽茜跟他说过，这正好是zx—102事件爆发，和诺德丽护士长转变的时间点。 果不其然，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不被铭记》这个任务推进到了34%的进度。 055.其实我也没有上过大学 离开迪米特里居所后，李澳兹和秋冉直奔陈思琪大夫的诊所。 一路上秋冉沉默不语，原本憨厚乐观的她，眼中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觉得大失所望？”李澳兹瞥了对方一眼，察觉到秋冉低落的情绪。随口问道。 “我以前觉得我们一家六口人，挤在垃圾场里，每天除了修车就是翻废品，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惨了。” 秋冉看向满地哆哆嗦嗦，由于从未接受过人造阳光照射而苍白无比的外界地游荡者，抿了抿嘴唇： “我本想对比出来，让自己安心一些，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但是我没有，就连我那样的生活，也是依托于四国才能保障的……李澳兹，如果，如果没有四国的话，他们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不会。” 李澳兹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四国，那就代表着更多的小国，为了谋求生计，他们会爆发更多的战争，外界地的人会被掳走充当炮灰和徭役工人，砌砖垒墙，直到自己的尸体也成为城墙的一部分。” “那难道，四国现在这样就是对的吗？”秋冉迷茫地问道。 啪！ 李澳兹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瓜。 “诶哟！”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是对的就是错的？” 李澳兹带上面具，声音透过呼吸器变得沉闷低哑： “这世界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上到皇帝总统，下到黎民百姓，大家只不过是凑合着活罢了。” “但是，”秋冉迟疑了片刻：“如果我们只应该如此的话，人类是不是停留在石器时代就已经够了？我是说，如果只是想凑合过日子……我们发展今天的样子，真的有必要吗？” “有啊，你以为时代一成不变吗？” 李澳兹不以为意： “你不跟着时代走，你就会被时代抛下。但说白了，就像马拉松一样，人真正想过的也只是混在着人群奔跑，彼此之间相差不远，不至于成为最后，又不至于冲的太前面。” 李澳兹一摊手： “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其实没有几个人真的想要争抢第一，大多数人只是不想掉队，所以才拼尽全力，可有些时候，你哪怕拼尽全力的跑到的终点，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 秋冉低着头，李澳兹的话让她心情持续走低。 “但有时候，混在人群里的人也会抬头看着前方，幻想着自己冲线的瞬间。” 李澳兹双手抱在脑后，随意地说道： “每个人都曾想过，你凭什么制止人家去妄想和努力呢？那些所谓高贵的跑者，他们生来就被父辈安置在离终点更近的位置，哪怕爬也能爬的比我们更快。” “正因如此，从零开始起跑的人，能够靠自己的血汗和意志，把这些人超越的时候，他们的高贵和傲慢就会显得多么卑微和可笑。” 李澳兹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当他以【星降师】的身份搅动银河天下翻的时候，没有人会再质疑这个职业的存在意义。 挑战强权是弱者最高傲的成就，新王的登基必须要踩着老王的尸骨累累上位。 “人与人的差距只有生和死，只管冲刺就够了。正因为我在下位，所以我才可以不择手段地干死他们这帮牛魔酬宾。那些站在站在终点的人，他们无权阻拦我们用一切手段夺走胜利。” “在比赛里，如果有人先抢跑了，这场比赛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应该给每个选手都发兴奋剂，让那些抢跑的人为此付出代价，解决了他们之后，再重新竞赛。” 李澳兹转过头，看了一眼秋冉： “最近跟诺米聊天太多了，说话有点不环保，请见谅。” 噗嗤！ 秋冉凝视了他片刻，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李澳兹先生，你这，不是挺会讲笑话的吗？人生就是马拉松，有人抢跑就给其他人发兴奋剂……这是什么歪理啊，这样一来，比赛就变成了谁的兴奋剂更厉害吗？大家都变成瘾君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她笑着笑着，突然间沉默下来，目光扫过睡在沉船之中的游荡者们。 “我感觉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驳你。如果人生注定是场比赛的话，我也希望我的亲人们能够离终点更近一些。” 秋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和李澳兹并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其实我也老自私了。” “没觉得。”李澳兹随口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吗？算上父母和自己，你得一个人养活六张口。” “现在想想应该不用养六口人了，”秋冉无比平静地说道：“爸爸的肺癌应该没钱治，迟早会死的，妈妈的腰扛不住体力劳动早就瘫在床上了，她应该会找个机会自我了断。我要是回去，只用养弟弟妹妹就可以了哦！” 李澳兹怔了怔。 “嗯？怎么了？”秋冉疑惑地看向李澳兹，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没事的，我现在有奥能了，保护好他们，或者找份更好的工作，养活四个人不是问题的。” “不，我是说，你的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澳兹话音未落，就被秋冉打断道。 “没有啦，我们这些混在垃圾场的人，能活到这么久已经很幸福了。”秋冉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李澳兹先生你是红箭帝国人吧，听说帝国人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肚子，真羡慕啊。” “那倒也没有，红箭帝国的内部竞争确实很激烈，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报酬，加班到猝死的官员都不在少数，整个帝国就是一台以公民生命为燃料的炉子，一旦生命停止，就不再能产生光明和温暖了。” 李澳兹坦白道： “你知道阿尔卡兰吗？那是帝国的一个附属国，每年有30万复读生，为了考入帝国最烂的一所大学不择手段，因为哪怕在帝国干一个简单的洗碗工，月薪也是本国白领的三倍。” “这么想的话，我其实对自己的祖国也没什么好感，总统阁下总是说要保护女性权益——但其实只是保护女老板和女官员的权益吧？因为我妈妈累断了腰，也没有申请下来医保。” 秋冉叹了口气： “有时候也会幻想，弟弟和妹妹都可以考上大学，然后成为公务员和老师。” “那样的话，就可以有小轿车开，可以住在60平米的公租房里，这样家里人就不挤了。在办公室的话，就不用每天爬高爬低，顶着重金属污染和电离辐射去翻找可以卖钱的零件。有劳动合同保护的话，每天只要朝九晚五，中间还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想想就太幸福了。” “我每天工作18小时后，脑子昏昏沉沉，什么也做不了，和青春期弟弟妹妹们挤在一张在捡来弹簧床上。半夜还会被隔壁的火车声惊醒。说起来，只有八小时劳动时间的话，那甚至还有电视机看，可以去体育馆打网球和做体操……嗯！” 她突然间伸了伸懒腰，停止了幻想，朝李澳兹嘿嘿笑道： “再这么想下去，我感觉我想回霜镀了。” “那就回去呗，做完这一切，离开冥迹人道，我送你回家。”李澳兹别过头，“不过，你的奥能挺好用，能不能送给我。我有能够吸收别人奥能的能力，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不行！俺还指望用这个能力烤铁板烧赚钱呢！” 秋冉气呼呼地一拳打在李澳兹腰间： “你是馋我超能力才跟我说这些话吧？想都别想，我弟弟妹妹们考上大学前，我一定要用这个能力，赚上个几十万，给他们在霜镀首都买一套房，一人一套！” 李澳兹幽幽说道：“你买不起，双子星市七环的房价是每平米3万德比。” “哎呀，你刚刚不是说凭什么制止人家去妄想和努力吗！”秋冉佯怒道：“我生气了哦！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把车偷偷开走了。” “你好善良，我在冥迹人道其实还有几万德比，你居然不抢了走。” “真的假的，几万德比，那得不吃不喝地工作五年吧……” 砰！ 正当李澳兹和秋冉打闹之际，左侧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个女人叼着烟杆，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她抬起机械义手指了指墙上的牌子： 【内有患者，保持安静】 056.好消息，大夫说我不用治疗，等死后就好了 “你们打情骂俏我不管，但是起码在这里不要打扰患者休息。” 女人穿着破旧干净的白大褂，她留着半边短发，另外半边则是不锈钢合金的镀层，显然是原本的仿生头皮脱落了，连右边义眼的集成电路和脑机接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端着实验室烧杯，里面蓝绿色带有荧光的不明液体，一边不满地嚷嚷，一边品尝起来这杯让人毛骨悚然的溶剂。 大夫的模样算不上好看，大量的仿生皮已经脱落掉，露出里面的电子线路，显得格外狰狞。她化着烟熏妆，倒是显得有点妩媚，如果不是她身上扑面而来的各种药品气味，实在难以让人想象这是一位医生。 “不，不是的！”秋冉连忙摆手：“我们只是同伴——” “抱歉，大夫。”李澳兹低头歉意：“我们没注意到已经到了诊所，是我的错。” 他说着，摘下来面具，露出俊朗的线条和端正的五官，灰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诚意。 “嗯，你人倒是挺帅，看在你这张充满胶原蛋白的原生小脸上，我就不计较了。”大夫一挑眉毛，撇撇嘴：“该哪去哪去吧，记得别吵闹了，我这里还有病人在静养。” “我们很快就离开，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合适的药品出售。”李澳兹问道：“我有一个朋友需要这种稀有的药品。” “垃圾佬居然会找医生买药？你们不都只信任自己合成的吗？”大夫颇为稀奇：“你说吧，我倒是好奇什么药品能让一位垃圾佬破例找上门。” 她来了兴致，端起烧杯，仰头把那荧光溶剂往嘴里灌下去。 李澳兹说：“zx-102，陈思琪大夫。” 啪嚓———— 烧杯摔在地上，裂得粉碎，李澳兹微微偏头，躲过对方手背上弹出的利刃，中间淡绿色的芯体显得格外致命，他淡淡说道： “翠梦之牙——莱芙轻工出品，军用级义体。合成的神经毒素对于成年人的致死剂量为0.2毫克，普通人被擦伤就等于死亡。” 陈思琪脖子上弹出一条传导线，旋即贴在了李澳兹的耳朵后侧，她闭着嘴，声音通过骨传导向李澳兹质问道： “闭上嘴，它能检测喉咙振动发声——谁派你来的？” 李澳兹微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迪米特里介绍的，不用担心，我是个短命之人。我不在乎你出身冥迹，我也不会声张。” 陈思琪面无表情，她的声音却直入李澳兹脑中： “呵呵呵，那个老工匠，那你确实是个命不久矣的家伙——你问zx-102是什么目的？” “我很好奇，两年前冥迹发生了什么，听说她们一直在搞什么人体研究，已经有所成果了，我想，说不定能对我进行一下治疗。”李澳兹的语气轻佻，很符合垃圾佬的人设。 “你？” 陈思琪抬起左手，指尖弹出一枚探针，在李澳兹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她眼中流淌过大量的数据流，随后冷笑一声： “你不用治，基因崩溃，死了得了。” “你分析的倒挺快，比冥迹的医师还厉害。” “快你麻辣戈壁，你他妈肯定是持有了高危级奥能——什么级别的？我光是扫了一眼你的端粒体和基因链，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陈思琪大夫冷笑。 “西格玛？宇普西龙？总不会是普西吧？” 李澳兹轻轻挪开她的刀锋，平静地说道： “欧米伽。” 噌！ 陈思琪大夫收回手背中的利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欧米伽级奥能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力量，你的基因链已经被奥能之力打得支离破碎，端粒体损害严重，你再这么使用下去，绝逼活不到两年。” “冥迹人道，不正是在研究这东西吗？奥能和人体基因，还有厄煞对超凡力量开启的影响……” 李澳兹淡淡说道： “我听说了zx—102的事故，想来冥迹人道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陈大夫既然选择叛逃，应该对于那起事故有所了解吧？”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 “一个叫泽茜的女人。” “呼……二道贩子是吧。看来，你已经去过冥迹了——不，说不定，这份奥能就是她们帮你觉醒的吧？” 李澳兹不置可否。 “欧米伽级的奥能，真亏你能承受得住，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掌控的力量，冥迹人道，她们已经彻底疯狂了吗？” 陈大夫扶着额头，自言自语了片刻。旋即，她敲了敲门板，收回传导线，转身进屋，她摆摆手： “进来吧，把门也带上。” 李澳兹没有立刻进来，扫了一眼室内环境，察觉到三处疑似陷阱的设置后，抬手指了指。 “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当没看见。”陈思琪大夫往椅子上一躺，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澳兹这才踏入室内，坐在问诊台的对面。秋冉紧随其后，她关上门，突然察觉到什么，她转过头，立刻对上了一道警惕的目光——那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男孩，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巾，他黑色的大眼睛谨慎地注视着外来的两人，片刻不移。 “不用怕，莫斯特。”陈思琪大夫出声安抚道：“这两人可不像你的王八蛋老板一样。他们姑且还是有良知的人。” 听闻此言，那孩子才收回疑心，掖着被角，蒙住脑袋。 秋冉扫过被子下半部分，那里的起落明显不符合正常人的身体构造。 “这孩子是……” “跟着行商队伍流浪的，他的老板强迫这个不到10岁的孩子搬运重物，摔倒在了雪地里，没多久就冻烂了双腿。” 陈思琪说着，将一枚骷髅头丢给李澳兹： “这是那老板的头骨，你之后顺手交给迪米特里，让他给我做个球。老东西看了我的蓄水器，这个不给我免费说不去。” “顺手之举。”李澳兹颠了颠头骨：“你清洗的还挺干净。” “给小孩子的，能不认真点吗？”陈思琪不以为然。 秋冉欲言又止。 外界地的民风实在过于彪悍和野蛮…… “来谈谈zx-102的事情吧。”李澳兹敲了敲桌子，回归正题。“陈思琪大夫，我听说诺德丽·克劳护士长以前就负责zx-102的病房照看……zx-102，到底是什么？” “孩子。” “……你说什么？” “一个孩子，不到一周岁的婴儿。” 陈思琪揉着太阳穴，说道： “zx-102，那是教授收养来的一个婴儿，我们取名为‘雪诺’。诺德丽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和安娜助理医师两个人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就在那时，教授针对‘雪诺’开启了一个项目。” “项目，”秋冉瞳孔一缩：“你们对那个孩子，对她做了实验吗？” “是的。”陈思琪沉声道：“外界地对于冥迹人道的传闻，是真的。” “继续。” 李澳兹不自觉地语气冷淡下来： “冥迹人道的项目，是什么？” 057.人道主义（上）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得给你们好好捋一捋。” 陈思琪敲了敲脑壳，沉吟片刻，说道： “霜镀共和国，你们清楚吧？她们对于女性有着好得过分的待遇。这是上层的领导者用来转移矛盾的手段。” “我不懂历史。”秋冉摇摇头。 “行吧——要说这个事情，还得追溯到很久以前，我就长话多短说了。” 陈思琪越过身子，贴近了沉声说道： “霜镀的建国者，双子女王雅丽·琴和莫婷·琴，这对连体的女王通过发动兵变夺权，随后及时针对厄煞的灾害，成为了霜镀的独裁者，收缩势力，保全了霜镀大部分人的安危。特别是建造了大量的聚变反应塔，帮助霜镀成为了太阳消失后，最强大的三个国家之一，也因此，双子女王是霜镀人心中无比崇高的偶像。” “三个国家？”秋冉意外：“不是四国吗？” “红箭是后来者居上，不，应该说是复仇吧。” 李澳兹随口敷衍过去： “后面的历史我清楚：世界势力重新洗牌，各国之间爆发了严重的资源争夺战。” “由于霜镀当时被大流感问题困扰，一直不愿意开战，导致被迫参战的霜镀受了巨大损失。雅丽和莫婷这对双子女王，也因此对于那场世界大战讳莫如深，她们认为男性的存在是战争的根源，把所有的罪孽归根于男性。” “而这，也就成为了再造共和后，新一届的女性政治家上台的机会。” “她们借助双子女王的威望，最开始霜镀的男性受到发难，联合资本和学术界，开始减少高等学府中的男性比例，借助各种‘专家’的论文和报告，认为未来的时代，更加细心、耐心的女性，才是社会的主力军，而女性具备着更高的消费能力——用这种话术，最终将男性的地位打压下去，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你了解不少。”陈思琪深吸一口气，说道：“但实际上，很多人忽略了一个问题。” “在这颗星球上，任何国家的军队，男性都具备压倒性的比例，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新生的女性政府，就算控制了政治、司法和舆论，也无法控制军队。” “而没有暴力机关，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一个政权？你也配说自己是个国家？” “霜镀只是靠着国家利益捆绑和舆论宣传，大肆打压男性地位，但还称不上掌握一支纯粹、强大到可以跟其他三国比拟的纯正娘子军。” “所以……”李澳兹眯起眼：“霜镀，想要弯道超车？” “是的。” 陈思琪淡淡说道： “霜镀的上层认为：必须要让女人拥有力量，让每个女人拥有超越男人的力量。” “如今的四国，通过垄断能源，已经不用担心人口的问题。就算男人们死光了，也可以从外界地接收难民，反正霜镀的女人从来不喜欢本国的男人，自己还能通过接收难民获得好名声，占据道德高地。实际上，如今的霜镀人，不少都是外界地难民的后裔，只不过皮肤被人造太阳晒的不再那么苍白罢了——但是，只有真正掌控力量，才能解放女性。” 李澳兹点头。 霜镀人引进了大量的外界地劳动力，这点不假。实际上，四国做这种事情由来已久，那些小国、附属国资源不足，本来也会向四国输送大量优质的移民。 李澳兹的祖父楚博文，在他年少时期的记忆里，就是一个皮肤惨白的纯正外界地人，通过了重重考验和磨难，才加入到霜镀国籍。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家里只有李澳兹皮肤过于苍白，也因此受到了很多的肤色歧视。 霜镀共和国号称女性强国，但实际上军队中男女比例达到29:1——讲个冷笑话，红箭帝国军队的男女战斗人员比例是15:1，正旭为32:1，最令人惊讶的是战争国度的天环，它们达到了7:1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霜镀的女性，实际上比其他三国更加依赖男性的保护。 “霜镀的那群老娘们儿，她们要建立的，是真正的女子帝国。” 陈思琪说道： “到了那时，所有的男人，将全部贬为奴隶和工人，打入集中农庄和工厂，只管劳作就可以了。只有一些比较优秀——像你这样的男人，才会有资格脱颖而出，获得‘名誉女性’身份。” “为了避免如今还在掌握军队的男人们发动起义，这么多年来，霜镀不断地进行各种研究，并且从文化宣传上，降低雄性的魅力，鼓励男性服用女性激素，调高那些经营技术岗位对于男性的门槛，让男人自己怀疑自己的性别，质疑自己的身份。” “疯了……” 秋冉低语： “这根本不是女人的国度，是恶魔的国度。这样的社会，根本不可能持久下去。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国家。” “真遗憾，相比于始终落后起跑线的霜镀男性，霜镀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终点线之前没几步路的距离了。” 陈思琪耸耸肩： “而霜镀交付给冥迹人道的任务，正是研究如何从婴孩阶段，提高女性觉醒奥能的比例。” “奥能？”李澳兹诧异。 “体能上和科技领域，女性差男性太多了，女性的身体问题，决定了她们植入的义体也不如男性多，即便有枪械，在执行战斗任务时也会因为体能等多重生理因素落后于男性。” 陈思琪指了指自己： “老娘要是个男人，至少能植入四套军用级义体和高精度运算插件，但是我只是个女人，我只能植入一套，甚至再多一个芯片，我的身体就承受不住那种负荷，反而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习武就更不必说了，男性的基础体能就远高于女性，甚至随便服用一些类固醇药物，都能跟初步觉醒气力的女性武者抗衡，在武道上，女人不占优势。” “我知道你想说灵媒、机械师、生化师的途径，灵媒不可控，但后者这些只需要完善的教育就能基本实现——但是，霜镀已经意识到到，再这么极力限制男性的受教育权，最终会导致大量的精英家庭男性移民红箭、天环或者正旭。她们不可能一直阻止霜镀的男性超凡者诞生或者投靠外国。” “只有奥能，牺牲几十年寿命为代价，就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轻松靠奥能杀死成年壮汉的——这种力量，才可以引起社会的变革，让本就自卑的男性，更加绝望，自甘沉沦和躺平下去，永远放弃跟一群超人竞争。” 奥能。 某种意义上，这种思路确实没错。 但是李澳兹听到这个结果时，表情却变得格外怪异。 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他对于【主宰】系的职业性质了解再清楚不过了，霜镀想给全体女性觉醒奥能——这就算是盖莱克西文明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奥能觉醒，需要打碎基因链，释放无效的基因，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导致游离的基因片段组合起来，达成某种超凡基因的配比，甚至如欧米伽级奥能这种高度危险的力量，会严重损害端粒体，轻则罹患一些基因疾病，重了就如李澳兹这般折寿。 何况，觉醒了奥能之人，从生物学角度上，跟他/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没有联系了。 他们的基因终生在不断突变，没有专业的基因裁剪手段，两个高级奥能者之间，生育的后代大概率都是畸形、低智、不成人形的怪物。 当然，也有不低的概率是结合了父母双方的奥能潜力，融合出的超级奥能者，但这并不是好事情——先天的奥能者婴儿，夭折率高达97%，大部分死于自己的基因负荷。 霜镀这么做，先不谈能不能普及，打碎全国女性的基因链，将人均寿命下降到30到40岁，也要拥有奥能——这完全就是在透支国家的潜力。 058.人道主义（下） “这一任务已经进行了40年，如果你注意过冥迹人道的内部结构，就会发现它一共有三层结构。” 陈思琪摊开一张构造图，向李澳兹他们介绍道： “第一层是正常的收容治疗中心，用来对外展示，这部分收容的患者，也确实是厄煞感染者，虽然教授收留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做实验，但没有教授……他们也应该早死了。” 她说着，好奇看向李澳兹：“你既然是进去过，还觉醒了奥能，那她们有没有给你评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四级吧。” “五级。” “那你可真牛逼。”陈思琪白了一眼他：“厄煞感染等级的理论，根本站不住脚，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助理医师一直对此心存怀疑，只是因为教授的个人魅力太大，才没有人站出来质疑。你在里面当五级感染者……让我怀疑这是教授故意为之。” 教授的智力水平很高，手腕强，陈思琪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zx-102的病房在第一层。”李澳兹说：“而我的病房甚至比zx-102还深。但是没有人提起来zx-102的问题。” “因为那是一件丑闻，或者更直白说，那是冥迹人道内部分裂的起始点。” 陈思琪的语气沉重： “雪诺从一开始就受到霜镀的格外重视，在教授看来，这孩子先天的感染等级就达到了4级，未来如果不定期服用基因药物，她体内奥能带来的沉重符合，会在她达到8岁前就要了她的命，基于这个理由，诺德丽和安娜都非常小心谨慎地关照她。” “我想不止如此吧。”李澳兹的指头敲了敲桌子：“能够引起霜镀的重视，说明她应该和我一样，持有高阶的奥能。” “你猜对了。” 陈思琪赞许地看了一眼他，说道： “雪诺的奥能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思绪、念头、脑电波变化读取出来，并且可以相互传递——这相当于超大范围内的读心术和心灵通讯网络，如果运用在军队中，那就是比量子通讯更加便捷且强大的战争网络！” “这听起来不对劲，好像是……灵能感知。” 李澳兹眉头一皱，心里嘀咕。 这不是奥能，听描述是灵力觉醒的征兆。 蔚蓝星的灵媒体系不发达，封闭落后的极端唯物主义者很容易把主宰系和诡异系的超凡者混为一谈。 “原本，雪诺的研究应该是为期18年，从各个年龄段不断地培养、练习、检测，以进行观察，好研究这种特别的奥能。但是，霜镀方面一直在催促，甚至拿停止资源援助来威胁，教授不堪压力，不得不提前展开研究。” “尽管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助理医师操作的很是谨慎，但是取出一个婴儿的大脑——” 砰！ 陈思琪吓了一跳，她看向前方，李澳兹一拳砸在桌子上，灰色的双眼中瞬间泛起了大量的血丝。 “你说什么？”李澳兹的声音冰冷刺骨：“她们取出来一个婴儿的大脑？” “……霜镀希望尽快研究出来这种奥能的机制，所以冥迹人道的医师们，将雪诺的大脑从肉体中取出，放在维生罐里，通过电极发射信号，进行全方面的研究。比如……” “比如什么？” “阅读霜镀送来的政治犯人的思维，将被虐待过的蔷薇军士兵送过来让雪诺把对方脑中的记忆转移给别人，用脑电波控制无人机……这些东西最后转化为了霜镀的实际战斗力。” 陈思琪的语气也谨慎了一些： “你也能想的出来，对于还是一个婴儿的雪诺来说，她每天释放出的奥能太多了，接受的大量信息也太多了。她很快就无法释放奥能，于是有人提议，先把大脑移植回原本的身体上，让雪诺成长一段时间，等到了七八岁，再进行项目。” “霜镀同意了，但是移植的手术却出了意外……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她顿了顿，说道： “两个月后，她死于排异反应导致的大出血。” 李澳兹瘫坐回椅子上，他五指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脸上的愠色久久难以平息。 秋冉靠在门旁，她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响动。 陈思琪看李澳兹有所冷静，便继续介绍： “第二层，对外宣称是智能机器加工车间，用来生产各种药品物资，但实际上，这里蕴含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要的就是那些秘密。” 李澳兹心情不好，但依旧强压下来，跟陈大夫交涉起来。 “我没办法跟你说……那里发生的事情……”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冉好奇地贴到门板上，倾听着外面的消息。 “那里……” 陈思琪顿了顿，似乎回忆起来什么恶心的事情，她坚决地摇摇头，说道： “这部分没什么好说的，对你也没有帮助。你如果想真正解决自己的寿命问题，我建议你不要想那么多，直接下到第三层。” 李澳兹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 如果连他现在的【魅力】都问不清楚，那说明这部分给陈思琪带来的伤害尤其沉重。 他瞥了一眼秋冉——后者将耳朵贴在门上，嘴里嘀咕着几个字眼：“挨个找……老大……婴儿……都拿走。” 李澳兹心生疑惑，他不自觉地握住了手上的锁链，多年来的本能让他感知到危险临近。 但《不被铭记》的进度已经到了41%，跟陈思琪大夫的交流，进度涨的飞快。 李澳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能够将整个任务进度推到百分之百，他直接就能一举冲到lv.30级，还能额外拿到一个非常强悍的专长。 加上他的第二次突变临近，李澳兹希望收获更多的经验，把前期几个重要的突变词条给刷出来。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他不假思索，继续向陈大夫问道： “第三层有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第三层会出来什么。” 陈思琪盯着李澳兹，说道： “商品级的人造奥能者，霜镀官方定名为：厄煞武装。” 【当前进度：44.9%】 “商品？” 李澳兹怔了怔： “她们，把活人当做武器？” 【当前进度：45.8%】 “李澳兹！”秋冉突然小声喊道：“外面，好像有枪声——还有惨叫声。” “是的。”陈思琪点点头。 【当前进度：46.1%】 “李澳兹，好像，脚步在往这边来了。” 秋冉缩了缩身子。 陈思琪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变化，仍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你可以试试击败他/她们，然后撕开左侧脖颈的皮肤，就能看到‘haproduct’的字样，意思是——” 砰！ 下一刻诊所的大门被瞬间掀飞一道漆黑的暗影化作狂暴的恶兽冲入门内。 “——冥迹产品。” 陈思琪的话音刚落，李澳兹瞬间弹起，灰眸中亮起金黄光圈，霎时间引力倒转，漆黑的暗影略一阻滞，依旧朝他扑来。 【当前进度：50%】 唰！ 锁链横扫出手，李澳兹立刻转换战术，锁链缠上暗影恶兽的脖颈，他精巧地调整自身的重力，转身腾挪，蹬墙转身跳，在半空中接连不可思议地变向，落在了暗影的背后，锁链越过肩头，配合重力偏转和施压，一个利落地过肩摔，将暗影整个甩飞到沉船的走廊中去。 轰隆—— 暗影摔在地上，瞬间便一分三，朝着走廊尽头返回。 “你们呆在里面别动。” 李澳兹身形落定，晃了晃脖子，踏出门房，他抬起头，一对无神空洞的眼睛，便映入了眼帘。 在走廊尽头，呆呆伫立着一个身体极为瘦削的少女，宽大的衣物遮掩着她的独臂，满身散发的腐烂臭味让隔着十来米的李澳兹都感到难以忍受。 “【暗影突袭】，谬级的奥能。（μ，第12个希腊字母）” 虽然等级不高，上限也一般，但是通过释放并操控由自己生命孕育出来的暗影生物来攻击的能力，还是很棘手的。 暗影生物是由中微子构成的，只受弱相互作用力和引力影响，理论上，李澳兹是占优势的。 只是，自己如今这个水平的引力，还不能做到把对方直接撕碎。 刚刚的打击根本没有进入到战斗状态，说明纯粹的物理打击没有办法造成伤害。 “对付暗影，火焰、辐射和引力能够有效果……但我现在什么相关的知识都没掌握，纯粹的重力施压，效果不大。” 这一奥能有个很恶心的特点：就算暗影被杀掉几百次，只要本体不死，还能继续复活，而本体就算死了几百次，只要暗影不灭，仍然能够以‘活尸’的形态活下去。 李澳兹目光阴沉下来。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 陈思琪大夫刚刚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这女孩空洞的眼神，和毫无征兆地袭击，让他有所怀疑。 叮啷—— 锁链垂下，李澳兹晃了晃脖子，眼中泛起金色的光圈： “先宰了再说。” 独臂的少女抬起手，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缝隙，重新涌出暗影，汇聚成凶残的恶兽，如同一辆重型卡车，带着磅礴的气势和高速，瞬息便朝李澳兹扑来！ 059.【暗影突袭】 “你已经盯着我四个小时了，不休息一下眼睛吗？” 亚雯睁开眼，看着瞪大独眼，紧盯着自己的诺米，好心劝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你已经把我的压缩饼干、个人终端都收走了，在外界地赶路没有载具和找死没有区别。” “闭嘴。”诺米端起扳手指着对方，鄙夷地说道：“四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蔷薇军杀得就是你们这群走狗鹰犬。” “李澳兹先生也是四国人，还是如日中天的红箭帝国之人，我看你和他关系挺不错的。” 亚雯平静地说道，她察觉到诺米眼神中掠过一丝波动，旋即眨了眨眼： “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滚你（文明霜镀）！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没二两肌肉的小白脸花瓶男，别恶心我。” 诺米一阵恶寒： “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所以暂时停火罢了。” “既然蔷薇军能够和四国人交流合作，我觉得和霜镀人也未必不能合作。” 亚雯话音未落，诺米一脚踏在她脑袋旁的车门上，被绷带遮住的脸上露出凶残的笑容。 “是啊，当然能够合作——毕竟咱们从人种上讲，可还是同胞呢！” 她垂下头，面部扭曲，绷带隐隐有开裂的迹象：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姊妹，我的导师和战友，都死在了在同胞手里！你现在跟我说合作，那你就把他们的命还回来啊！” 她握着扳手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中只有仇恨和愤怒。 “路易、罗文科、朱雷、奥尔恩、莉莉娅·特蕾……这一村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村子有一座富铁矿山，就被你们霜镀的军队强行赶出家园，赶进外界地的荒原中，活活饿死冻死在路上的人。现在跟我谈合作？我呸！你们，霜镀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外界地人血骨，你们这些从罪恶土壤中生长的混蛋，都他妈该死！” 她的情绪无比激动，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动手，注意到亚雯的疑惑，诺米冷笑一声： “以为我会打你吗？不不不，我们蔷薇军可不是法则四的畜生，因为我们是人，我们优待俘虏。不论我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说罢，她放下扳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亚雯。 亚雯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没有虐待过犯人，从来没有，审讯时我是用推理和证据让对方哑口无言，不得不坦白的。我也没有杀过人，实际上，我参加工作也只有三个月……” “哟，现在开始装清白了吗？”诺米冷笑。 亚雯摇摇头：“我没有骗你，实际上，我想，政府和媒体一直以来对于蔷薇军的形象有些污名化……” “污名化个屁，我们就是叛军，迟早要把整个霜镀给扬了！在你们的废墟上，重新一砖一瓦，建立起来普通人的国家。” 诺米厉声打断道： “这就是我活着的动力，尽管污名化吧，蔷薇匪徒们迟早会打进首都，把你们这些大资本家和官僚们赶出这片土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亚雯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哈啊？”诺米眉毛一挑：“你（素质霜镀）在逗我吗？” “不，我是认真的。” 亚雯凝视着她，沉声道： “我叫亚雯·赫斯基辛，但这是我母亲的姓氏，如果是我的父亲，你应该有所耳闻。” “哦，又是哪个大小姐，真恶心，你们这些蛀虫败类——” “我的父亲是戴维林，霜镀内务安全部特勤局的局长。蔷薇军的情报通天，应该知道，他也是下一任国防部长的候选人之一。” 亚雯说道： “但是，蔷薇军不会知道，在一年前，他被以叛国罪、通敌之名被秘密审判，并且逮捕入狱，关押在精灵岛。” 精灵岛……这个听起来很梦幻美丽，像是个度假村的地方，实际上却是霜镀关押各种重刑犯和危险犯的监牢，有着超凡者和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诺米微微一怔，随后故作冷淡：“所以呢？” “我的父亲是真正的爱国者，他没有叛国和通敌。” 亚雯沉声道： “他是因为以男性的身份，却进入了双子宫（霜镀总统府），因此被其他的女性政敌陷害的。” “我的家族，一直以来受到父亲的庇护和支撑，为官清廉，一心为国的他，从来没有让我们享受过特权阶级的待遇，他是靠着政绩和实干，一点点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但是这样努力和忠诚的父亲，却只是因为性别……被人嫉妒和陷害。” “我的家一夜之间就垮了，母亲一夜之间便崩溃了，为了洗清父亲的冤屈，跪在双子宫前求情，然而却被军警以‘意图行刺总统’暴打一顿，关押了起来。我的大哥受到牵连，被公司辞退，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却找不到工作。” “……哦。” 诺米扛着扳手，不以为意。 “我正是希望改变家族的衰落，才加入法则四机关的。” 亚雯说： “我好歹是个大学生，加入法则四成为一名外勤特工，不用考试，不看政治背景，只要完成两项重大任务，就可以进入双子星市的总部工作。这是我能够最快方式进入政坛，拯救我父亲的方式了。” “你觉得可能吗？怎么可能会不看你的政治背景？你的父亲已经被逮捕了，平民漠不关心，但那些高层心里一清二楚。他们永远不会让你加入到权力圈子中心的。” 诺米讥讽道： “像你这样的人，只是为了自家的一己之私，和蔷薇军的理念背道而驰。” “只有两个办法可以拯救我的父亲。” 亚雯说： “一是当选总统，然后签署特赦令。” “二是——找到精灵岛的位置，强攻进去。” “别救了，死了算了。” 诺米躺沙发上，盘腿而坐，双手垫在脑后，毫无兴致，她一摊手： “就你还想当总统？恕我直言，连秋冉都比你看着靠谱，起码人家看着面善，说话和气，讨人喜欢，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有什么能耐？” 诺米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嘲讽道； “至于说攻打精灵岛，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先不说没人知道精灵岛具体位置在哪里，其次，那里驻守的都是霜镀最精锐的部队。有这功夫，你不如重新认个爹。” 她望着亚雯逐渐低下的头颅，又淡淡吐出了一句： “我清楚你的意思，大小姐，你无非是想借蔷薇军之手解救你的父亲，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霜镀的高官死多少都无所谓——” 砰！ 诺米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车门上，车内的两人陡然提起警惕，诺米抓起扳手，作出备战的姿态。 刺啦—— 外层的伪装布被瞬间撕开，尖锐的暗影利爪在防弹玻璃上迅速划过，留下深刻的裂痕，凶兽陡然低头，它朝着车内的二人张开大嘴，尖啸嘶吼： “ziaaaaa——” “我靠，这是什么啊？！” 仅仅是和暗影对视了一眼，诺米立刻升起极为不适的恶感，仿佛一瞬间身体就被夺走了十几度体温一般，手脚冰冷。 倏！ 一道锁链划破夜空，被引力重重加速，如同一把银灰的圣剑，瞬间将暗影恶兽枭首。 “锁链——李澳兹！” 诺米眼前一亮，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 “做的好啊，小李子，你做的——” 她的夸赞戛然而止，李澳兹的身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朝着她砸了过来。 “（文明霜镀）！别过来啊！” 咚！ 李澳兹的脊背砸在诺米身上，他来不及解释，立刻调整引力方向，瞬间腾空而起，顺手将充当了肉垫的诺米甩飞在汽车另一侧。 “诺米，开车！”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视野中已经出现了独臂少女的身形，咧咧寒风中，她单薄而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形显得是那么突兀……那么狰狞。 诺米被摔在地上，她搜了搜屁股，立刻翻身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来不及系上安全带，立刻发动了汽车。 嗡—— 引擎轰鸣声刚起，独臂少女的身体突然出现在了汽车面前。 “让开！”诺米大喊着，直接打开了远光灯希望逼她离开。 啪！ 白茫茫的灯光在她惨白的皮肤上泛起反光，诺米瞳孔一缩，对方的年龄之小和身上的伤口之多让她感到震惊，在一刹那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及时踩下油门。 仅仅这一刹那的功夫，却让独臂的少女有了可乘之机。 她僵硬地抬起手，浑身的伤口裂隙中犹如泄洪一般疯狂地涌出大量的暗影黑雾，瞬息就要将整辆汽车吞噬。 “跪下！” 如若平地惊雷一般的暴喝声落下，独臂的少女瞬间跪地不起，双膝砸进雪坑中，骨折碎裂。 咻—— 李澳兹瞬息带着绷直的锁链从空中坠下，扩大了近十倍的重力加速度将铁链拉成了一条笔直的长枪，瞬间贯穿了少女的颅顶，从下巴中直刺而出，钉在了被霜雪覆盖的冻土之中。 060.撕碎夜幕 轰！ 在这一瞬间，李澳兹屏住了呼吸。 身体承载了十倍重力加速度的不止是铁链，还有作为引力场中心的自己，十倍的引力，带来的加速度让他的身体承受着800公斤以上的沉重负荷。 李澳兹的计算力没有那么好，但也基本意识到自己从十五米的高空落下，以10倍的重力加速度，自己会被直接挤压成一滩肉泥。 而就在此刻，【身手矫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一专长的直接效果是取消格斗类技能的是释放前摇，间接表现，则是提高人体的活动度和动作连贯性。 李澳兹在落地前一瞬间松开了锁链长枪，侧身偏移，双脚接连落地，并及时将自己承受的重力减弱到常规重力的六分之一。 这一连串的微操调整涉及到计算太多，对于资深【突变者】来说都有些大脑过载。 好在他不点【智力】，全靠肌肉记忆。 嗤—— 脚掌如同踩在棉花糖上一般，李澳兹的身形微微一晃，立刻弹飞到七八米的高空，独臂少女的本体被他重创，这一下，终于进入了战斗状态。 “总算伤到你了！”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第二代厄煞武装——编号es-0198‘佐尼娅’ 【种族】：商品/生化实验体 【性别】：女性（已进行化学绝育处理） 【年龄】：12岁 【模板】：无 【阵营】：无 【总等级】：lv.20[商品级厄煞武装] 【生命值】：138/450（重伤） 【奥能值】：（实验体奥能值与生命值合并） 【属性】: 力量——3 灵巧——4 体质——45 魅力——2 意志——0 【天赋】：无 【状态】： 【未成年】——未完全发育的身体，无法承受重体力劳动和行为带来的后果。物理抗性减40%，面对成年目标进行判定时，视作为+1【灵巧】，-2【力量】。 【营养不良】——长期缺少足够的营养，无法支撑身体持续活动。移动速度、韧性、续航能力减10%。 【残废】——只拥有一只手臂。【力量】收益-50% 【合格商品】——受到专业调节后，身体的奥能可以直接透支细胞潜力，使用奥能时，只消耗生命值。 【化学绝育】——通过化学手段使得繁殖系统萎缩，不会怀孕，并且极大地降低了好斗性和激素分泌水平，使得商品对主人言听计从，绝不反抗，永不恐惧。一定程度上延长了使用寿命。 【奥能】： [暗影突袭]——你可以通过自我残害和受伤，召唤出潜藏在身体里的暗影生物。 “你要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才会拥有这种能力，越是被他人伤害，带给他人的恐惧和痛苦就越凶残。” “你要对明天多期待，才会拥有这种能力，不论受到怎么样的损害，都不甘心就此死去。” “不论是你，还是你的暗影。” “去复仇吧，向这个该死的世界发动突袭，一边奔跑，一边吐着血死去。” 暗影生物获得70%物理伤害减免，被破坏后，回归本体，每秒钟恢复10%最大生命值，本体则承受暗影存在期间40%的物理伤害。 若本体受伤，暗影生物的恢复速率提高300%。 若暗影生物存续期间，本体受到伤害，则暗影生物可以将自己至多60%的生命值转移给本体。 评级：谬（μ，第12个希腊字母） 【持有技能】：无 【阶层】：阿尔法阶（α，第1个希腊字母） —————————————— “果然……” 一击得手，李澳兹瞬间调整 李澳兹直接舍弃掉锁链，借助低重力迅速拉距离。 失去了重力加持的锁链瞬间垂落下来，挂在佐尼娅的脑袋后，风雪和狂沙飘摇吹袭，头颅被贯穿的佐尼娅旋即瘫倒在地。 她的身体没有流出鲜血，暗影止不住地咆哮——在李澳兹听来，那声嘶力竭的喊叫中突然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咕……呜呜……” 听起来，似乎有些像哭泣？ 李澳兹的身形在空中快速后退，他的眼中倒映着倒在地上的佐尼娅：她体内流出的暗影趴伏在地上，艰难地朝着佐尼娅爬去。 李澳兹从腰带上里掏出来了飞刀。 “20级，能杀的掉吗？” 李澳兹心理计算了片刻，注意到佐尼娅倒下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便有了结论： “回血太快了，别浪费刀。”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得知了佐尼娅的身份，一个20级精英怪的经验，没必要让他浪费奥能值。 转火，袭击白牙帮才是大头。 “李澳兹！”诺米摇下车窗，朝他喊道：“这里！” 飘到了诺米车上，他双脚刚刚落地，诺米就打开天窗，让他立刻跳了进来。 “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要攻击我们？秋冉呢？” 诺米踩踏油门，嘴里跟机关枪一样连连抛出问题。 “秋冉我寄存在诊所里，有一个连批都改造了的医生跟她在一起，不用担心她。” 李澳兹看向后视镜：独臂的少女佐尼娅身体僵硬，纵然头颅被钉穿，身体仍然在挣扎着，暗影几度溃散。她也僵在了原地。 死了吗？ 李澳兹觉得不可能。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听到击杀消息，而是那女孩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魄力。 她应该不会死，李澳兹想。 果然，不一会儿，她不知道哪来的生命力，伤口中又再次释放出了阴郁不散的暗影。 它咬住锁链，伸出利爪，尽可能温柔地将锁链从佐尼娅的颅内拔出，随后怀抱住她。 没过多久，佐尼娅的伤口逐渐愈合，而暗影自己的身形渐渐淡化下去。 “谬级的奥能，潜力也就这样了。” 李澳兹摇摇头，这种奥能白给他他都不要。 他寿命本来就不太够，这种奥能对寿命的透支更加厉害。 “那个孩子……死了吗？” 李澳兹本想说‘但凡我有一个进阶知识，或者把奥能的开发程度提高一个等级，对方都要被自己撕成碎屑’。 但话到嘴边，他不知道为何，却凝噎住。 车辆向前行驶了几百米，把对方甩在视野以外，他才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 “12岁。” 诺米心领神会，她转过头，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这是在外界地，但是那小姑娘看着也不正常。” 后排的亚雯特工出声问道： “她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就是你们霜镀的手笔！” 李澳兹冷哼： “开车，不用管她。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击杀她，但是她也别想跟上来。” “去哪里？”诺米问道。 “计划有变，那女孩是白牙帮的武器，整个白牙帮的最高战力已经被调出来了。现在这个状态，不去劫营实在太可惜了。” 李澳兹当机立断。 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佐尼娅被派进锡金聚落大肆屠杀，自己目前没有稳定的手段击杀对方。 只有先完成支线任务，把自己的等级提高上去。 “再说，我手上有法则四的追踪器……就让尼莫汀和白牙帮黑吃黑去吧！” 他在酒吧那边就已经打听过了，白牙帮的驻地就在锡金聚落北侧，他们车队人多车多，根本不可能开进聚落内部。 “就我们俩？”诺米撇撇嘴，“当天袭击冥迹人道的白牙帮势力，少说有100来号人呢。” “两个人还不够吗？” 李澳兹摩拳擦掌，言语间的火药味儿之浓，让诺米感到意外。 “够，太够了。” 诺米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 “四国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白牙帮这群人渣看起来更恶劣！” “走吧，小美人儿。就让你看看蔷薇军战士车技！” 诺米一脚油门轰出，汽车立刻毫不犹豫得调转方向，一头扎向锡金聚落北面。 “这儿还有备用的锁链。”诺米看了一眼李澳兹空荡荡的手臂，顺手从车座下抽出来一条： “就剩一条了，别再丢了哦。” “嗯。” 李澳兹接过锁链。这条锁链稍短一些，更适合短兵相接。 锁链缠绕上手臂，沉甸甸的质感让李澳兹感觉无比真实。 真实…… 一直以来，他都以玩家的思维去对待一切，即便是自己的伤痛也毫不在乎。 锁链的冰冷和沉重，让他一瞬间心情起伏不定。陈思琪大夫的话语突然间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 “必须要让女人拥有力量，让每个女人拥有超越男人的力量。”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商品级的人造奥能者，霜镀官方定名为：厄煞武装。”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 “你可以试试击败他/她们，然后撕开左侧脖颈的皮肤，就能看到‘haproduct’的字样，意思是——冥迹产品。” “【年龄】：12岁。” ………………………………… 李澳兹从怀里取出亚雯身上取来追踪器，如今上面正迅速闪烁着红光。 “尼莫汀也快到了。” 霜镀，冥迹人道，白牙帮。 李澳兹握紧拳头，目光森然： “今天，他们都得死！” 061.食婴者 “这次攻打冥迹，抢了五个妞，两车的合成食品，治疗仪器四台，这才是一部分，老大，咱们多去几次，铁定就发达了！” 白牙帮领袖听着下属的清点汇报，鄙夷地说道： “两车吃的和几个妞，就让你们忘乎所以了？什么出息？这次攻打冥迹，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那个女武者的实力强悍，你扪心自问，端着枪能打的到她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嘴角上挑的弧度却出卖了心情不错的事实。 实在是这次收获颇丰，抢来的物资足够他们消耗好一阵子。 外界地没有四季变化，能混一天是一天。 白牙帮和锡金聚落的这帮单纯避难游荡者不同，他们是有目的和组织的掠夺者。 抢劫也是一门学问，什么人该抢，什么人不该抢，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才是长期稳定创收的做法。 这些中立性质的聚落，生产极为低效，不具备劫掠的价值，而且还会影响他们的整顿休憩。 同时，恶意攻击这些中立游荡者，指不定这帮人把消息带到多远的地方去，会让他们到处被驱逐抨击。 但如果把目标放在冥迹人道、四国的前哨站、外界地的军阀小镇，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即便是毫无关联的外界地人，听到白牙帮对四国和军阀势力动手，也会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他们又不是反抗军，真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谁管那么多。 “不过这次确实收获不少，我也该提高一下手下的实力，再重返冥迹。” 首领有些蠢蠢欲动。 这次他们连第一层都没打下来，只是掠夺了很少一部分柜台、病房和设施，就已经有这么多收获，如果把整个避难所都占领下来……指不定，白牙帮就能摇身一变，转型为军阀了。 生产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人想成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外界地人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能活几天是几天。 相比于掌控了核设施和工业的军阀重镇每年从平民头上收割的油水，他们这些匪徒车队算个球。 为了稳住这些外界地地头蛇的情绪，以方便四国进场收割，每年光四国援助他们的军火，就远非他们能想象的。 就在首领幻想起来自己坐拥大军，和四国的专家谈笑风生之际，帐篷外边突然跑来一个手下，飞快地跟他说道： “头儿！食婴者来了！” “食婴者！？”首领面色一变，颇为意外：“他怎么会在锡金聚落？” 他话音未落，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帐篷，篝火摇曳，光影斑驳，明明处于温暖的室内，他和几个手下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并非是因为寒冷，一种铭刻在基因之中的恐惧。 在发明弓箭以前，古代人类面对从天而降的鹰雕，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四散而逃或者眼睁睁看着孩童被扑杀叼走，因此埋入血脉深处的恐惧，他们本能作出了相似的反应。 未等他们从恐惧中抬起头，一个男女莫辨的中性声音响起： “小日子过的不错啊，朱白牙。” 白牙帮首领噌地站了起来，他目光如潭，凝视前方。 帐篷的帘子被挑起一角，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罩袍里的高大身形低头挤了进来，两米三高的帐篷一下子被他佩戴的尖顶头盔顶了个洞。 “食婴者阁下……” 朱白牙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立刻起身相迎： “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哎哟？原来在白牙帮，贝塔阶的超凡者，想做什么事情得先给朱老大汇报一声呀。” 食婴者尖笑着，四眼面具上的每个摄像头都露出促狭的目光。他抬起尖锐的利爪，搭在腰间，罩袍撩起一角，露出下面的装甲和钢板。 白牙帮的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才看到这个高大的贝塔阶强者，身上竟然穿着一整套霜镀六级战斗工兵装甲！ 这种重达400公斤的防护服，使用了极为先进的叠压凯夫拉+高强度陶瓷+合金板+发泡金属的超强复合材料制造。 至于胸甲的厚度，则达到惊人的40公分，正面看过去如同挺着一个猛兽的头颅一般。 这就意味着，哪怕是105mm的火炮正面打上去也不一定能击穿。 这种通常用于排除危险物的作业的装甲，通常要搭配电机或者燃油驱动的外骨骼，还要再搭配水冷系统进行散热辅助——然而食婴者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机械架构，完全凭依着血肉之躯将其撑起来。 甚至和他那比犀牛更加宽厚强健的身躯相比，这身装甲就如同秋衣一样温柔体贴。 什么都不用做，食婴者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来的震慑力就让手持枪械火器的白牙帮匪徒们，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猿猴时代，面对凶残剑齿虎和恐怖帝鳄，绝望而无力。 “哈哈哈哈……瞧您说的话！我哪里敢使唤您，白牙帮本就是替您办事儿的，我们这当然得耳朵机灵，才能给您宾至如归的服务嘛。” 朱白牙咧开嘴，露出满口黑齿，打了个哈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油嘴滑舌，不过这也是你的长处。” 食婴者并没有入座，他挑起尖锐的利爪，在空中轻轻搓了搓指头，锋锐的寒芒让白牙帮的匪徒心头一跳，却只是听他淡淡说道： “我不关心你在冥迹人道收获如何，或者有什么发现——我嘱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实话说，冥迹人道那边没有抓到婴儿，不过我已经派佐尼娅和手下们去锡金聚落里，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朱白牙说的很谨慎，贝塔阶的超凡者在四国都算得上是精英人士。外界地有几个能土生土长到这个级别的？ 食婴者自称是外界地人，但不论是装备还是实力，都有强烈的四国痕迹。 朱白牙可不敢真正招惹这种人物，就算食婴者饶得了他，他背后的四国追随者，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聪明的回答，没关系，我不着急，现在的我有的是时间。”食婴者不以为意。 朱白牙目光闪烁。 这次见面和往常不同，食婴者一点也不赶时间，似乎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的意思。 “婴儿总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食婴者呵呵笑着，双滤罐式呼吸面具遮掩着他的整个面孔，看不出来他的真实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帐篷里缓缓踱步，顺口说道： “两个商品体验如何？” 朱白牙见对方主动转移了话题，立刻松了一口气，说道： “姐姐的战斗力还行，就是不够勇敢。这次进攻冥迹人道，佐尼娅能够重伤一名阿尔法阶的女武者，称得上不错。” “没有试试弟弟吗？” 食婴者呵呵笑着： “按理说，弟弟可比姐姐好用多了。” “他可是我的底牌。”朱白牙信心满满：“只要有他在，哪怕我全身家当都丢了，也能东山再起，怎么能轻易用在这里呢。” “哦？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是对佐尼娅心存戒备呢？” 食婴者目光促狭 “给你个建议，下次再进攻冥迹人道，把弟弟也带上。” “那帮娘们儿已经被我们打崩了——” “不不不，你只击败了诺德丽护士长，一个武者，一介武夫。安娜助理医师比她可怕的多。” 食婴者的建议朱白牙不敢不听，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下次就带着尤赫莱一起上阵，一定能打下来避难所，我只要避难所本体建筑，所有的技术资料，任由您选取。” “呵呵……可是，我看你的目光中还有贪婪之色。” 食婴者一摊手，他的臂展张开，如若变戏法一般从大衣之间变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只是第一眼看到他，朱白牙的目光就如同遇上了磁铁一般，再也挪不开了。 少年剃了光头，没有眉毛、睫毛，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毛发，双眼并无焦距，只是凝视着前方。 “他不一样。” 朱白牙沉声道： “以前的商品虽然没有情感，但多多少少还能有些残余的人性和智能……可他给我的感觉，却完全像是一把左轮枪，冰冷，精巧，致命。” “你猜对了。” 食婴者笑呵呵地介绍到： “这是第三代厄煞武装，完全对标霜镀的军用级别义体改造者和武者。佐尼娅和尤赫莱的问题，在它身上都不存在，你可以尽情使用它。” “毕竟，这是纯粹的武器。” 他如同魔鬼一般循循善诱： “比起来让别人为你而战，自己亲手掌握力量的感觉，不是更棒吗？” 言谈之间，已经让朱白牙意识到了这件商品的真正用法。 “……不便宜吧？” “原有基础上再加十四个婴儿，你可以分期付款。” 朱白牙下意识反驳： “这太贵了。现在佐尼娅他们已经抢劫了几个婴儿，锡金聚落我们是不能呆了，你这样会让我们的人失去更多休整的地方……” “但是，你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哦。” “食婴者阁下，恕我直言，抢婴儿的性质已经够恶劣了，稍微有点规模的聚集地，外界地人堆新生儿的重视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朱白牙先生。” 食婴者面具上的四只眼睛缩成月牙状，做出一副温柔可爱的样子： “不论什么时候，对于那些遭遇了入室抢劫的人来说，私有枪支可比找警察呼救有效。” “你猜猜自己打下来冥迹人道之后，手握药品生产线囤货居奇，其他的匪帮真的就任由你垄断倾销吗？” “我……” “白牙帮可不是外界地北方唯一盯着冥迹人道的势力。有人比你们更加专业，装备更好，只不过他们爱惜名誉而已，不会直接攻打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 他抬起蒲扇般大小的手爪，拍了拍朱白牙的肩头，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蔷薇军。” 朱白牙目光一凝，旋即沉声道： “我要了！” “明智的选择。” 食婴者将少年缓缓推到朱白牙面前： “老规矩，我要先收取一些押金。” 朱白牙目光阴沉，他抬起义体左手，按在脖子上，低声在通讯器里吩咐道： “把之前在胡松镇抢来的两个孕妇带过来。” “老大！”手下有些急躁：“这是杀鸡取卵啊，孕妇的产业链可老长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朱白牙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打下来冥迹人道。何况，蔷薇军不敢对人道主义组织动手，我们一旦打下来了，他们还不能对我们一群匪徒下死手，哪怕狠狠地剿灭我们，一个不留，四国之中也不会——” 砰！ 门外传来剧烈的碰撞声，白牙帮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食婴者已经微微侧身。 嗡————刺啦！ 下一刻，一辆越野车瞬间闯入营帐中，撕裂开布帛帐篷，雪亮的车头灯瞬间晃瞎了每个人的眼睛。 当沾满鲜血和雪泥的轮胎朝着他们驶来之际，他们只听到主驾驶座上传来诺米骄傲畅快的大笑之声： “人渣崽种畜牲败类们，你蔷薇军爷爷来了！！！” 062.遵守交通规则的文明热心友好市民诺米 当轰鸣的汽车闯入营帐中的时候，狂暴的力量和速度，让人无比相信：一切血肉之躯体在这380马力的柴油机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嗖—— 朱白牙歪了歪头，他的颅骨两侧打开散热拨片，义体眼睛聚焦成红点，身躯诡异地扭动起来。 插件启动——[白驹过隙prime] 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时间仿佛放慢了数百倍，他轻飘飘地闪过车头，单手拎起厄煞武装的少年。 下一刻，他如同瞬移一般，来到主驾驶座位置，抬起一把重型手枪，对着里面缓缓转过头，表情浮上惊讶之色的诺米，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绽放出一连串的裂痕碎纹，诺米做了个鬼脸，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略——” 下一刻，车头撞击在营帐后方，撕开了布帘，任由后方的白牙帮们怎么射击，她只管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还他妈愣着干嘛？麻利儿地给我追上她！” 朱白牙没好气地骂道，催促着手下驱车追逐上去，心里无比窝火。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食婴者巡视的时候煞了他的威风，这要是示弱了，以后跟食婴者的交易该怎么做？ 至于说那女孩自称蔷薇军……朱白牙倒是不怀疑。 ——作为反抗军，没准真有这种优秀防弹能力的车辆，这未必见得假话。 如果真是蔷薇军，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蔷薇军如果打不过正规军，肯定就会拿他们这种盗匪帮派立旗，搏个好名声，吸引外界地人加入。 “呀——吼！原来装备碾压是这种感觉，爽翻了！你诺米大爷走了，二逼们！” 诺米多少有点亢奋，坐在驾驶位上不安分地上蹿下跳。 只是苦了被绑在后排的亚雯——这一路颠簸，再怎么训练有素，也被颠簸成七荤八素了。 “慢……一点……”亚雯头晕目眩。 “啧啧啧，这就不行了？”诺米鄙夷地说道。 “我没系安全带——” 亚雯话音未落，诺米一个急转弯，撞击在追上来的白牙帮车辆上。 轰！ 后者的司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被撞碎了车头灯，立刻努力抓住方向盘，不至于让车辆打弯侧翻出去。 后排的亚雯被直接抛起，撞在了车门上。 “呜嗯——”亚雯低吟一声，旋即就被诺米张狂肆意的笑声压了下去： “灭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这车380马力，你他妈敢跟我拼？！” 诺米抓紧方向盘，在这辆车令人绝望的装甲和马力下，白牙帮的车辆被硬生生推地侧翻出去，其中掏枪射击的一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甩飞而出。 没等他从骨折的痛苦中回过神，刚刚抬起头，最后看到的事物，便是站满了雪泥和肉渣的轮胎。 啪叽！ 与此同时，后方又有一辆皮卡追了上来，他们下了狠心，其中一人从后排的车厢中站起身，端起来一具火箭榴弹发射器，瞄准了前方的诺米。 嗤！ 诺米毫不客气一脚踩下刹车，手速飞快，关掉所有车灯，左手手臂压在方向盘以完全固定。 她猛然拉起手刹，紧急制动，而后方紧追不舍的皮卡司机仍然在踩着油门。 这一系列举动，直接让她们的车辆瞬间落后在了皮卡的后方。 “在古代的空军战斗中，这叫。” 亚雯摔在了后窗户上，后脑和脊背的疼痛让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参与特工培训时，进行了“抗眩晕训练”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等到对方的反载具人员反应过来时，准备调转方向朝后方发射时——诺米突然打开远光灯。 “芜湖，圣光制裁！” 啪！ 刺目的光线瞬间刺破茫茫夜幕，适应了外界地昏暗无光的白牙帮劫匪，被瞬间骤亮的光芒直接闪到致盲！ 放手刹，诺米将汽车的调到“竞赛模式”，油门踩死，强劲的推背感将她死死固定在车座上，诺米咧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利齿，驾驶汽车一头撞在皮卡之上！ 砰！ 站在皮卡后方的车斗中的白牙帮成员最先遭殃，这辆梅施密特agx911改装而来的越野车向来以皮实耐操著称，在经过了冥迹人道的改装后，愣是凭借强悍的马力和外置悬挂，直接撞碎了保险杠！ “救、救命啊！” “我靠，别挤过来！” “我，我的腿！我——呃！” 前轮爬上车斗之中，把皮卡的车头翘起，几个运气好的瞬间就从车上摔了下去，折断了脊椎。 那些倒霉的混蛋，则是眼睁睁看着诺米开进来，将里面争相逃窜的匪徒活活挤压成肉饼。 啪叽啪叽—— 如同挤压果酱一样的声音接连响起，诺米歪了歪头，按照以往的习惯，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始想象果酱是什么滋味的。 然而她脑海却不自觉地闪过了那个独臂的少女。 ‘……12岁。’ 李澳兹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啪！ 对于这些人渣暴徒，诺米踩死了油门，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地碾下去。 “你们有地狱可去，可那些惨遭你们毒手的人呢？” 声嘶力竭的惨叫中夹杂着步枪的开火声。 诺米充耳未闻，她紫色的独眼中异常的清澈而宁静。 皮卡的司机顶不住后方的压力，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松了一瞬，立刻就被梅施密特越野车压倒，随后毫不客气地顶翻，从它的底盘上猖獗地碾过。 亚雯被急转直下的势头一下子甩到了前排座位，修长的双腿撑住车前案，她喘了喘气，瞪了一眼诺米： “开车要系安全带！” “我们外界地没有安全，只有die（带）。” 诺米不以为然： “你这素质还想攻打精灵岛？要不还是考虑换个爹吧。” 亚雯没有接这个话题，她固定住身躯，沉声道： “你现在去哪里？李澳兹先生刚刚被你丢了下去，要回去支援他吗？” “没必要。” “他是你的同伴——”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信任他？” 诺米瞥了一眼亚雯，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霜镀的女人，太自私了，根本不会为别人考虑。正因为那家伙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身手又不差，我才放心开车过来的啊。” “可是他面对的是一百多人——” 亚雯刚刚出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她转过头看向后窗：远处的白牙帮营地突然亮起来了凶猛的火光。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沙丘上，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镇爆警车正凶猛地奔赴赶来。 “是尼莫汀队长……刚刚的爆炸，是军用火力的效果。” 亚雯回想起来李澳兹从她身上取走的追踪器，旋即恍然：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挑起尼莫汀队长和帮派的麻烦！” 063.拱火达人李澳兹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人在打我们！” “不知道，有辆车直接冲了过来——我靠！哪来的火箭弹！” “趴下！这种火力，莫非是军阀吗！？” 嗡嗡…… 霜镀镇暴车那如同野兽低嚎一般的引擎轰鸣声从远方疾驰而来，而比车辆来得更快的，则是那些划破天际的火箭榴弹。 尼莫汀探出身子，站在车顶上，她随意地抬起左手中，小臂分裂，延伸出一杆步枪，对准四散逃离的白牙帮匪徒精准地点杀消灭。 “亚雯特工丢出的追踪器在这附近，那帝国狗八九不离十，跑不出去多远，先炸了再说，放出烟幕，把他围在里面不敢出来。” 尼莫汀上次在李澳兹手中吃了亏，不仅损失了几辆车，还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早已没了心情活捉。 何况，信号停留在了这群外界地的匪徒之中，基本可以断定，李澳兹就在其中。 “说不定……这是帝国委托接应他的人。” 尼莫汀越想越可能，正常逻辑，谁在文明国度里呆的好好，突然间烧了银行，一个猛子扎进外界地这种人间炼狱的地方。 只有间谍才会冒着风险，在这里进行情报交接。 匪帮是只看钱和利益的不错打手，帝国使用起来可不脏自己的手，而且便宜好用，正适合来接应自己派出去的精英间谍。 “帝国必然下了血本！一个掌握着奥能和高级素养的间谍，还安排了匪帮护送接应——错不了，他手里一定有着巨大的情报，说不定就是霜镀的机密！” 一想到这里，尼莫汀立刻来了精神。 “不，这帝国狗还不能死，必须得活着带回去，也许我能因此平步青云！” “先别开枪。” 她喊了一声，手下这才停火双眼灼灼，看了一圈，让车辆减速，探测芯片持续扫描，寻找与李澳兹体型特征吻合的人。 嗤…… “怎么停火了？” “到底是谁在打我们？” 白牙帮的匪徒感到诧异，他们面面相觑。 扫描的红色激光瞬间扫过每个人，那种被看透一切的感觉让白牙帮的匪徒毛骨悚然，其中一人被惊吓到，直接搂起枪械朝她扫了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尼莫汀微微晃身，她的身躯在半空中拉出一连串残影幻象，从汽车上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快速落下，绕开对方的枪口，右手弹出匕首，瞬间贯穿了枪手的头颅。 [未检测到符合对象] 尼莫汀一抬手： “不用留情，给我狠狠地打！” 霜镀的特警立刻下车，摆出战术队形，迅速寻找到掩体，在他们出色的战术意识和强大的火力下，被突袭了的白牙帮的匪徒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被击溃。 哒哒哒哒——— 火药燃起的光芒和爆炸交错纵横，一些白牙帮的匪徒逐渐认清了情况。 这完全不符合外界地水准的战术素养，开枪时完全无烟的优质火药，时不时放冷枪狙杀近战义体植入者的狙击手——其身份呼之欲出。 “那是‘霜牙’ff-114步枪！妈的，这些家伙是霜镀的职业部队！” 一名白牙帮匪徒反应过来，绝望地大叫起来： “四国！是四国来杀我们了——” 他话音未落，霜镀的轻机枪突然调转过来，转瞬间将他的脸皮扯烂击穿，将他的头盖骨整个掀飞撕开，粉白色的脑浆和碎肉渣滓立刻铺满了整个掩体中。 “我操！” 白牙帮的匪徒吓了一跳，他们并非头一次见识到霜镀的军用武装，他们自己也持有一些倒卖的旧式军火，但是和军警手中那残忍无情的绞肉机比起来，自己手中的玩意儿几乎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尼莫汀手下的火力极其凶猛，榴弹、催泪瓦斯和闪光弹轮番上阵，还有持着闪光盾抵近射击，进入狭隘区域中肃清火力的重装工兵。 尼莫汀翘着双腿，近两米高的她坐在高处的集装箱上，暗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荡，目光不断逡巡扫荡。 在霜镀特警的打击下，白眼的匪徒彻底扛不住了，有些把枪械丢出去，高举双手，大喊道： “别打了、别打！我投降，我投——” 他话音未落，一发榴弹在他面前炸开，破片将他开膛破肚，肠子和内脏立刻倾泻了一地。 “自己来领死，我们没空俘虏你们。” 尼莫汀语气随意，她的感知隐隐差距到这处聚集地有不弱的气息。这会儿清清场子，后面才能专心对抗那位潜藏的强者。 “李澳兹……你到底藏在哪儿呢？” 尼莫汀低吟着，继续搜索李澳兹的踪迹。 ………………………………………………… “呼，打得还真激烈。” 垃圾佬的黄黑色风衣很好地遮掩了李澳兹的身影，在外界地时不时扬起的风沙和昏暗的视界中，白色并非是真正的保护色，这种黄黑的伪装在无光的环境中更容易被忽视。 驱动奥能主要来自于基因和细胞中提供的某种神秘能量，基本上可以视作为和个人的体力差不多，平时随便用用，恢复速度很快，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又是跑跳又是打斗，恢复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武者的气力只要保持体能消耗，细胞受到刺激，就会源源不断地生成新的气力。 法师站桩不动烧完蓝条，还能顺手掏出来ak给你一梭子。 专修奥能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除非是那种被动型奥能，夸张点说，战斗中如果想靠等待回复奥能，等奥能值回满了，族谱都能写二十多页了。 减少耗能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奥能的开发等级，到了后期，完全开发的奥能，几乎可以一直释放。 至于李澳兹，他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方面引力奥能在他的精巧操控下，基本不会有多余的动作浪费奥能值。 另一方面，他的【魅力】收益太高了，脱战状态下，引力几乎可以一直释放。 李澳兹激活奥能，对引力的驾驭让他无声无息地从高处落地，逃避开尼莫汀的视野。 刚刚诺米引起骚乱之际，一直在急促闪烁的追踪器，被他给丢到了营地的弹药库中。 果不其然，没多久，法则四就赶了过来。 尼莫汀估计是被他气坏了，人还没到，就先往那边打了一发火箭。结果那一炮奇准，直接引起来了数吨弹药的殉爆，大半个营地被炸上天。 “时间算准了。尼莫汀被我激得恼羞成怒，按照她那个逻辑，现在应该在思考怎么把我吊起来狠狠折磨——嗯，某种意义上是好事，这代表着她不会一见面就把我秒了。” 李澳兹对尼莫汀的性格很清楚，这女人武力值拉满，但思考事情的能力就好像扫地机器人一样僵硬。 他潜入阴影中，快速腾挪转移，无声无息，抽空查看了一眼系统消息： 【支线任务：《爱憎分明》（进行中）】 【挑战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5/5）——已完成】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我看看现在的基础属性：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23（装备+3）、意志8。” 其他属性没啥特别的，而【永续·猎爱】专长让主属性【魅力】的实际收益相当于33.8点！ “属性40点是达到贝塔级（β，第二个希腊数字），但想晋升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数字）起码得20级才行。” 强大的主属性【魅力】让李澳兹有信心跟阿尔法阶超凡者交手，但手上这点经验却不够他晋升阿尔法阶的标准。 “别急。” 李澳兹算了一下，自己的等级已经基本追平这些白牙帮的匪徒。 这个时候，秋冉又暂时离队，光剩下lv.17的诺米和lv.10的他，俩人组队的经验惩罚，让猎杀这些匪徒的经验收益不是很高。 他看了一眼任务进度，已经有两名医护人员死亡了。 “支线挑战三，猎杀白牙帮匪徒额外奖励20%——感觉没必要继续做了，少2点【魅力】无所谓，保持潜行，大头还得是救出来那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 李澳兹心底算盘打得精细，尼莫汀在场上巡视，自己当务之急应该尽快完成任务，拿到那5点自由属性点。 如此一来，尼莫汀就拿自己彻底没辙了。 打定主意，李澳兹快速在白牙帮的车队里游走搜寻，他翻进每辆车搜查，除了顺手用锁链绞死了一个准备逃跑的司机外，一个活人没瞅见。 “奇怪……人不在这里吗？可这几辆车上都是冥迹的物资。” 李澳兹将一脸见了鬼表情的尸体朝雪地里丢了出去，在车上翻了翻，皱起眉头。 他打开车的后备箱，两台便携式呼吸机以及数十盒消炎药物出现在了李澳兹面前。 “哦？” 李澳兹略微惊讶： “这算是意外之喜。” 他立刻打开垃圾佬的背囊，丢掉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赶紧大抓特抓，收走绝大部分珍贵的药物。 其中还有一盒名叫‘祖尼西丁’的胶囊，李澳兹记得对于武者来说属于特效药。 “安娜医师肯定不会放弃诺德丽护士长——这可以拿来谈判换取一些好处。” 李澳兹将这东西一起收入囊中，背着鼓鼓囊囊的单肩包，继续搜索起来人质的下落。 过了这么一会儿，白牙帮的枪声反而变得更加密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支援，而是陷入了绝望的挣扎。 许多人胡乱扫一梭子，就丢掉武器上车逃跑，被霜镀的特警一发火箭筒，连人带车一起炸上了天。 李澳兹侧着身，蹑手蹑脚地穿过两排集装箱的缝隙，他正要探头扫视环境，缝隙间突然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嗯？” 食婴者瞥了一眼路过的集装箱。 “怎么了，阁下？”朱白牙问道，同时抬起来重型手枪：“难道这里有敌人吗？” “……无碍。” 食婴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笑到： “只是有一只小松鼠——不用担心。” 【这个气息——是贝塔阶！】 李澳兹心头一跳，立刻缩回身子，贴在两侧的集装箱上，悄悄偷听起来两人的谈话。 “朱白牙，你的手下要死光了，不管吗？”食婴者淡淡问道。 “死光了又怎么样，有这三代厄煞武装在，我哪里去不得？去哪里都能拉起来一队人马！” 朱白牙抚摸着厄煞武装的头颅，这个完全丧失生机和人性的少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把武器般任由主人把握。 “有些东西在，我根本没必要跟霜镀的那娘们儿开战。” 食婴者笑了笑：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随意吧——我要的货呢？” “就在前面，靠近锡金聚落附近，我们的人在这里挖了地窖，抓来的人都安置在里面。” 朱白牙想了想，顺口说道： “里面还有几个冥迹那边抓来的女医师，医术不错……对您这样的生化师来说，应该可以作为助手吧？” “没有那个必要。” 食婴者不以为然： “整个外界地，唯一引起我重视的技术，只存在于冥迹人道。正是那就连作为领导的教授，也没有权力打开的第二层……” “您似乎很了解冥迹人道？”朱白牙好奇。 “当然咯。”食婴者温和地说着：“你猜猜你手里的那些厄煞武装，是从哪里来的？” 朱白牙一怔，旋即目光充满了火热。 “食婴者阁下，如果我能够打下来……” “厄煞武装的生产线也可以给你。”食婴者呵呵笑着：“毕竟那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了。” “不是新奇的，您的意思是？” “霜镀啊，其实已经用上了更好的了。” 食婴者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靠几个奥能者就能改变战争吗？那是外界地人没见过世面，你们不曾见过动辄上百万人民动员的力量，国家机器，各种工厂，民营企业被号召起来，全力发动的战争机器，更不曾见过核爆引发的黎明……” “但是战争，终究是人来打的。惟有把指令完好无损传递给基层战士，又要保证机密和士官们的绝对忠诚，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红箭帝国有可怕的机械化部队，天环有纵横沙海的陆地巡洋舰，正旭也有庞大的弹道导弹系统。” “而霜镀，已经开始进军灵能通讯的领域了。” 食婴者玩味地说道： “只是，把婴儿当作传输媒介，似乎不比我这个拿来当点心的人来的仁慈吧。” 砰咚！ 李澳兹瞳孔紧缩。 “无所谓，只要能取得胜利，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代价。” 朱白牙嘿嘿一笑： “外界地的沙海，和四国的辉煌历史本质上是一样的，惟有失败者永不被铭记。” 064.恶意弥漫 轰！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之际，一枚火箭弹朝着食婴者和朱白牙射来。 [白驹过隙prime] 插件激活，朱白牙颅骨两侧散热拨片弹开，时间在一瞬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他的身躯瞬间爆发出骇人的速度，逃离出杀伤半径。 食婴者缓缓抬起头，显得无比‘迟钝’，没有任何动静，被火箭筒结结实实击中。 轰隆隆—— 火光和烟尘滚滚而起，远处占据了远处位置的霜镀特警丢掉发射筒，娴熟地躲回掩体中，打开生命检测插件，在通讯器里汇报道： “尼莫汀队长，我已命中目标，正在检测生命痕迹，未在打击区域检测到生命信号……” 就算是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的强者，稍有不慎也会葬身于现代科技的强大火力下。 ‘我这次立了大功，那女人不会把我坑死，然后把功劳归功于自己吧……’ 这名特警的思绪还未落定，一个强大生命信号突然快速接近。 滴滴滴滴滴滴！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索敌雷达上的红点瞬间凝固在屏幕中心，警告声接连不断拉成了连音。 惊慌之间，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抬起来头。 伏——————砰！ 漆黑的巨影如同一颗陨石般瞬间从高空砸落，用以观测风暴的铁塔顷刻间被击中，如同曲别针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挤压成一团铁渣。 啪叽！ 特警的外骨骼和义体在剧烈的冲击中被弹出了体内，食婴者抬起凶猛的利爪，将他的义体脊椎连同机械肺叶和镀铬胃袋从脖子中抽离出来，淡蓝色的冷却液和中和剂在外界地的寒风中迅速凝固结冰。 缠绕的电子神经散发着猩红的灯光，纵然脱离了血肉，脊椎之间，隐隐可以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声响： “沙……沙沙……李沐霖，汇报你的身体情况……” 啪嚓。 他微微一翻腕子，结冰的脊椎瞬间被寸寸粉碎。 “合金之躯，在寒风中如同玻璃一般脆弱。” 食婴者如同念诗一般优雅地呢喃着，毫发无损的黑色罩袍下，类固醇激素和肾上腺素迅速注入血管之中，他张开双臂，如同恶魔张开了羽翼。 “这边！李沐霖已经阵亡了！” 其他的霜镀特警立刻注意到了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诡异巨人。 他那比犀牛看起来还要结实的身躯在白雪和黄沙的吹袭中，非但使其没有显得渺小，反而助长了他魁伟之躯的凶悍。 “开火！” 霜镀的特警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各种口径的子弹如同暴雨倾盆，劈头盖脸砸在了食婴者的身躯之上。 哒哒哒哒哒铛砰砰咚铛—— 雨珠落在柏油马路上时，会一边发出清脆的迸溅声，然后四分五裂，自身如同花瓣一般绽放开来，全身的动能被坚固而广袤的大地平静和蔼地包容吸收，纵然它们前赴后继，却依然无法动摇。 12.7毫米钨芯穿甲子弹。 从三千尺高度掉落的雨珠。 子弹，雨珠——这两者对于食婴者而言，是同义词。 锵！ 他弹起一根指头，将子弹击飞出去，依旧是如吟诗般抒情地说着： “羸弱不堪。” 啪！啪！啪！啪！啪！ 如若撕开布帛的声音，轻快地响起，五名特警队员的头颅瞬间离开了原生的脖子，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什么——” 远处的狙击手被这一幕惊骇到，没等他调转枪口索敌，背后突然传来了电弧击穿空气的爆鸣。 噼啪！ 食婴者的身躯犹如鬼魅，和他巨大魁梧的身体截然相反，那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常规人的反应极限。 根本就是一枚炮弹。 快速，迅猛，充满了杀伤力。 食婴者轰然落地，任由茫茫白雪落在他的肩头，与摩擦生热的装甲接触一瞬间，立刻化作了徐徐蒸汽。 特警的指挥官急忙喊到：“重火力！必须用重火力压制他！” 话音刚落，车载的重机枪朝他扫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 “别玩了，孩子。” 食婴者身形一晃，立刻冲撞而去，原地爆起一阵音爆云，瞬息之间，他的身躯已经深深凹陷在霜镀的车辆之中，司机和机枪手都被他的肉体挤压成了酱沫。 刺啦—— 如同起来包装盒一般，食婴者双手一扯，就将有着装甲钢板的警车轻松地从中撕成了两节，他掂了掂还残余着热量的发动机和油箱，顺手一丢。 轰！ 暗处朝他瞄准的火箭筒操作员和特警队被瞬间削去了上半身，油箱在人群中受到重击爆炸开来，汹涌的火光在转瞬间吞没了每一个特警。 目睹了这场虐杀的幸存之人，他丢弃了枪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着头不敢呼吸。 刺——嗤！ 食婴者的身躯平地在半空中闪过一道优雅的闪电弧光，片刻后，仅存的幸存者也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头颅被电弧炸得粉碎，头盖骨的骨片溅了一地。 “别掉队嘛。”食婴者玩味地说着：“你们可是战友，当然得站在一块儿去才行呢。” 他拿起手绢，正欲轻轻擦拭去利爪上的血迹。 咻！ 食婴者抬起两根手指，架住了来袭的两匕首，尼莫汀的身躯自空中笔直坠落，双臂弹出反曲的利刃，如同断头台的铡刀瞬息落下。 噌—— 食婴者偏了偏头，利刃顺着他的罩衫连接处劈砍下来，均匀地撕裂开他的伪装。 尼莫汀身高足有197公分，落地瞬间，双臂延伸出的反曲利刃快速朝着食婴者脖颈喉间挥舞斩击，气力爆发，作为【刺杀者】的恐怖力量和速度让她屡屡得手。 “你可真是我的意外之喜！” 尼莫汀笑吟吟踏步冲前，双刀同时抄起，在食婴者面具上擦出一道炫目的火花。 “贝塔阶强者护阵，看样子他（李澳兹）比我想象的更加重要……” 刀锋如蝶舞，上下翻飞，轻击之间陡转隐藏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快慢刀相互穿插。 “双刀耍的不错。明明爆发的速度都超过音速了，却依旧表现得气定神闲——气力修行者的内脏抗负荷上限真是个迷啊。” 食婴者悠哉悠哉转着身躯。 尼莫汀笑呵呵着提起刀舞，缠头裹脑，不忘恭维一句： “彼此彼此——嗯？！” 食婴者趁她接话之际，不退反进，陡然一记肩撞，依靠坚实的护甲顶开她的刀舞，瞬间转身拧腰，抬起利爪朝着对方拍去。 [坚定不移military] 普通人再有钱，也只能购买的到不锁算力prime（至尊）级的民用插件。 可哪怕是最便宜、质量最差的军用级插件（military），不仅不锁算力，反而自带强大的超频计算功能。 高速处理下，她的身姿如若鬼魅，植入的强韧骨骼激活，让她被撞开的身躯陡然定在原地，如若机械一般瞬间扳起直立。 气力爆发！ 习武之人自带这种护身罩一般的能力，瞬息而至的冲击波和炙热光焰爆发，瞬间让食婴者的身躯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尼莫汀瞳孔紧缩，短时间内再度激活了另一个植入的军用级插件。 [游牧民族military] 065.临时协约 轰！ 她的脚底瞬间喷涌出火药燃气，让她的身躯瞬息向后推去了十米。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食婴者的二度爪击。 “那种力量——只要被打到三下，我就完蛋了。” 尼莫汀惊悸之余，身上佩戴的枪械、左臂的义体步枪和腿部植入的攻坚火炮，在插件的辅助下，同时对准了食婴者身上的弱点部位开火。 乒乒乓砰——轰！ 子弹依旧如同打在柏油路上的雨滴一般，在那防爆工兵的战斗装甲面前只能绝望地粉身碎骨，就连能够摧毁一辆小汽车的攻坚火炮也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你得感谢你有个祖国。” 食婴者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是她给你提供的插件，你早死了。” 尼莫汀翻身落地，侧头避开朱白牙的连续三枪射击，趁对方换弹之余，陡然爆发气力，一脚把对方踢飞出去。 她重新站定之际，食婴者的话语才徐徐传入耳中，尼莫汀当即耸了耸肩，一阵冷笑： “呵呵，你这种强者，可不是外界地可以培养出来的。” 砰！ 食婴者毫无强者的礼仪和威严，趁她说话之际立刻发动了偷袭，双手亮起生物电弧。 “朱白牙，还愣着做什么。”食婴者瞥了一眼旁观的朱白牙：“把东西给我送上车，只要那些婴儿就够了。” “是！”朱白牙被尼莫汀踢了一脚，差点没了半条命，他也是阿尔法阶的超凡者，却根本不是尼莫汀这种精英战士的一合之敌，此刻得到了食婴者的授意，立刻逃离战场。 面对食婴者的生化电弧，尼莫汀脸色一变。 这种高压电击，正是她们这种【刺杀者】的克星。 人体的信号是依靠电传输的，因此只要被电通过，就会出现痉挛、麻痹，全身肌肉无力。 就算气力的特殊属性可以抵抗减免伤害，不至于瞬间被电击致死。但刺杀者可不是武者，武者大不了刺挠一下，继续逮着人揍，说不定被电疗刺激后，揍得更有劲。 侧重灵巧和力量的刺杀者，如果被摸到一下，所具备的灵敏和高机动性瞬间就会化为乌有，等着她们的结局，只能是任人宰割。 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击残废，两击瘫痪，三击下地狱的贝塔阶【生化师】食婴者。 “他还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只是肉身力量就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尼莫汀心生警惕。 【生化师】和【机械师】虽然是侧重智慧和脑力的群体，但都可以对自己进行改造，硬生生把自己改成生化怪兽或者是电子改造人，也是很实用的一种流派。 只不过这两个卷王职业的从事者向来眼高手低，很少有听闻有对自己下手改造的。 更别说……改造到这个地步。 滴——！ 食婴者不知道又给自己注入了什么药物，身上的罩衫瞬间被臌胀的肌肉鼓撑起来，他歪了歪头，陡然一拳轰出。 力量越大，爆发的速度才能越快！ 绝不能被擦到！ [游牧民族military——超频] 尼莫汀的脖子和太阳穴两侧裂开缝隙，迅速排出蓝色的冷却液。食婴者挥舞的动作被智能芯片预判出各种行动路径和落点位置。 “你这生化药剂堆起来的药罐子，如何比得上我千锤百炼的肉体！” 她利落地一刀撩起，卡在食婴者的脖子和肩膀之间，顿时爆发气力，身体腾空而起，踩着食婴者的膝盖，在半空中转体半周，借助重力，将另一把反曲刀刃硬生生刺入了肩胛骨的装甲缝隙间。 嗤！ 鲜血迸溅！ 食婴者的肩胛骨被利刃刺穿，同时身体一沉，跪倒在地。 尼莫汀的身躯落下，半截刺入血肉的利刃已经扭曲弯折。 “嗯？” 尼莫汀诧异。 就算自己这一刀再漂亮，只靠着重力加持，也没可能击穿护甲打中血肉。 而且，刚刚那一瞬间，身体似乎没来由沉重了十倍。 “……啊哦？” 食婴者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身影，一开口又是那雌雄莫辨的声音： “小松鼠不隐藏了吗？明智的弱小动物，应该懂得坐收渔翁之利才对。” 黄黑的风衣被狂风扯起，压低的兜帽和呼吸面罩遮掩了他的容貌，但尼莫汀扫描了他身材特征后立刻辩识出来了他的真身： “垃圾佬？不——李澳兹？” 她有点糊涂了，看了看一副玩味态度的食婴者，又看了一眼李澳兹。 “你们——不是一起的？” “李澳兹？” 食婴者微微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的名字，但你刚刚的操作不错——她下落的一瞬间提高了她的重力加速度，又及时撤去，不然她还没落地，就会被我一爪击杀。” 尼莫汀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连续使用军用级插件，给她的大脑神经带来了沉重的负荷，思考问题的能力持续下降： “你……” 怎么回事？ 他不是红箭帝国人吗？ 这贝塔阶的生化师，不是和他一伙儿的？ 为什么还要帮我？ 超频让尼莫汀的大脑物理意义上过载，她的思维极为僵硬，就在这时，李澳兹突然摘掉了面具，露出英俊的面貌： “我手上有霜镀的丑闻，不想落在帝国的手里，就帮我拖住他10分钟。” “丑闻——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莫汀下意识反驳，随后一怔。 我追他这么半天，不就是因为他作为帝国间谍，手里持有霜镀的机密情报吗？ 眼下不知为何，李澳兹要对食婴者下手，主动提出合作，情报换战力——她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影响。 四国对于外界地的高阶战斗力一直在限制，尤其是个体强者，他们极容易形成一股不可控的势力，扰乱部署。 再者说，一个贝塔阶的【生化师】，完全不可能是外界地土生土长出来的，指不定脑子里学习和掌握的超凡知识能够帮助到共和国，价值不低…… 只是10分钟而已，作为阿尔法阶的【刺杀者】，尼莫汀已经对李澳兹的气息做了标记。 这样一来，他便始终逃不出自己的追踪范围。 “逃吧，尽管逃。” 尼莫汀冷笑。 李澳兹抬手朝她丢过来一枝‘祖尼西丁’，她意外地瞥了一眼对方，这种药物对于【毁灭】系的气力修行者来说是特效药，关键时刻能救命，就算是四国也是重点管控的。 “10分钟后我来支援你。”李澳兹说着转身跑开：“别在这之前死了。” 看来他态度很诚恳——尼莫汀打定了主意。 反正横竖不亏，这枝祖尼西丁可不便宜，得收起来保命用。 至于食婴者——先干了再说。 砰！ 尼莫汀陡然爆起，扬起刀锋朝着食婴者杀去。 “愚钝。” 食婴者鄙夷地吐出一句讽刺： “依赖外物，只会让你变得愚钝和软弱。” 咔滋咔—— 蓝色的生物电弧在食婴者的掌心中绽放，将尼莫汀瞬间逼退。 他的面甲张开口，吐出如同爬行类生物一般的分叉舌头。 “你输了，特工。不是因为你比我弱小。而是因为……” 食婴者淡淡说着，背后弹出两枚圆柱弹体。 “……我是一个科学家。” 嗤—— 弹体落在地面上，瞬间爆裂开来，任由狂风吹袭，暗绿色的烟雾瞬间铺满了全场，在毒雾的笼罩下，钢铁锈蚀，血肉萎缩。 066.扑杀 【你触发了紧急事件——《食婴者》】 【类型】：事件 【期限】：30分钟（参与战斗后开始倒计时） 【任务难度】：a 【简介】： 弱者挑衅强者，自然会招来报复。可身为弱者的你，内心却有着对这位邪恶强者无比强烈的憎恨。 不知为何，他也同样对你颇为感兴趣。 在他对你的兴趣消磨殆尽之前，去给他造成难以置信的伤害，狠狠地羞辱这位凶残疯狂的生化师吧。 【结算条件】： a——每对“食婴者”造成10％的伤害，奖励20，000点经验，并延长10分钟任务时间； b——与尼莫汀联手情况下，在30分钟的时限内，主动击退“食婴者”，奖励专长【绝境反击】 [突变者专属]——直面天敌，你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全部完成结算条件，下次突变中必定会出现高级稀有突变选项。 啪！ 李澳兹的身影在雪地中拉出一连串的黑影，引力方向冲前，他如同雨燕掠空一般，急促地贴地飞行。 这并不是困难的技巧，但只有【魅力】属性足够高，才能用引力快速赶路。 “就算没有这个任务，我他妈也要干掉食婴者这畜牲！” 李澳兹双目泛红，一想到那家伙的语气和名号，他就无法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但再怎么愤怒，李澳兹还是清醒的。 这次突发事件的难度高达a，因为贝塔（β，第二个希腊字母）阶的强者跨越了他整整两个阶层，即便是在四国中，也是绝对的精英分子。 在战场上，贝塔阶的强者几乎可以顶着密集的火力网络，以一当百，四处穿插，把传统部队当陀螺一样随便抽。 尤其是作为【生化师】，几乎可以说是前期【突变者】的天敌，就算蔚蓝星没有完全对于奥能的研究认识，但是对方只要有任何一个基因打击的技能打在自己身上，他就得寄了。 因此，李澳兹果断朝着朱白牙追了过去。 “只有把解救冥迹医师的任务先结算掉，靠着那部分经验和属性点，有【永续·猎爱】的效果，我就可以达到40点以上的【魅力】。” 如此一来，李澳兹有绝对的自信狠狠地打烂食婴者牛魔酬宾。 倏！ 李澳兹紧追不舍，让前面一路狂奔的朱白牙摸不清头脑，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垃圾佬是从哪来的，自己应该没有招惹过这种存在。 垃圾佬，绿化基地，地铁兄弟会，这是作为外界地最恶名昭彰的三大组织，他们的成员不多，结构相对松散，但是无一不是凶残没人性的疯子。 尤其是垃圾佬，这种只对旧时代文明造物感兴趣的技术狂人，你敢阻止他们挖掘和探索，他们会很好地诠释“善解人意”的前三个字。 李澳兹一直默不吭声，就这么高速飞驰，又故意落后一点地跟着他，让前方驱动义体一路狂奔的朱白牙如芒在背，好像他稍微一减速，李澳兹就会如饿虎扑食一般把他活撕了。 “——老兄，朱某人我没招惹过你吧！” 他忍不住回头跟李澳兹喊了一声。 然后他就发现李澳兹贴地飞行的速度更快了一点。 “操！” 朱白牙冷汗淋漓，他实在不知道李澳兹这要搞什么，但是这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越发强烈，很难不让当事人产生各种遐想。 他实在不想招惹垃圾佬，这个组织超凡者比例极高，就跟附骨之疽一般，你惹了就完了。 他们的人分布在各种旧时代遗址附近，见到你就会追杀你，而外界地但凡有什么人口聚集地，那必然就是在旧时代遗址之上。 虽然北方的垃圾佬不多，但少说也有四五百。 朱白牙还不想被400多个超凡者追杀——这帮人根本没有作为人类的原则，没有荣誉感，只对旧时代的垃圾感兴趣，不管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各种行径比匪徒还匪徒。 至于说找食婴者？食婴者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为了他去招惹垃圾佬！ 李澳兹依旧不理会。他就是要用自己这身衣服给朱白牙施加压力。 朱白牙不可能逃跑的，他必须给食婴者准备那些婴儿，否则食婴者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垃圾佬呢？李澳兹又没对他动手，他又实在不敢动手。 真动手了，谁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有没有帮手。 朱白牙暗道倒霉，今天都遇到了什么事儿？ 本来抢了冥迹人道，要啥有啥。 突然之间，食婴者不请自来，诱使他强抢婴儿，让他招惹了锡金聚落的游荡者，这地方以后算是不能来了。 随后又是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自称蔷薇军的，开着一辆越野车硬生生灭了他四辆车，煞了他的威风。 紧接着这位更是重量级——霜镀的法则四特工直接冲上门来，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们一顿狂轰滥炸，他辛苦积累的匪帮团队，在四国精锐的特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最后，现在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垃圾佬又是从哪儿来的！？ “垃圾佬还在追我！他妈的！” 在雪地荒原里狂奔了两公里，朱白牙的内心几乎崩溃。 “我不管了，把那些婴儿装上车，我就跑路！爱谁干谁干，我今天惹得人够多了，绝不招惹垃圾佬。” 两边都不是好惹的，朱白牙心一横，直接开摆。他索性也不再绕路，一头往关押人质的地库扎去。 殊不知这一举动正中李澳兹下怀。 你追我赶了几十秒，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两个持枪的白牙帮匪徒身影，他们抬头一看老大快速赶来，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头儿，您怎么来——” 啪！ 朱白牙哪里顾得上搭理他们，一脚踢开地窖的大门，往下跳了进去。 两个持枪匪徒面面相觑： “呃？他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有急事——” 砰砰！ 两人的话音未落，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朝着天空坠落出去。 “啊————” 当李澳兹低身滑铲进了地窖时，两个惨叫着的身影已经被狂风带起。吹到了不知道多远的雪原深处，就此消弭无踪。 067.外界地没有正义 引力向前驱动，让李澳兹根本没有落地的冲击，他保持着滑铲的低身位在地面上不断向前滑动。 这地方并不大，粗算估计还不到60平米，却有足足四人持枪守卫，摇曳昏暗的灯火隐蔽了李澳兹的身影。 “老大，上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不用管，你们只管给我看好了。” 朱白牙和守卫就在前方交流着，他来到一扇房门前，从怀里寻找着钥匙。 李澳兹的行动快速无声，又是低身位侵入，一直到他提起锁链，从背后偷袭，当面绞杀了一人，才有人反应过来。 “敌——” 在他开口之前，李澳兹的身躯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晃动起来，引力加持身躯，方向一转，他立刻朝着墙壁“摔”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 “我靠！他——他在飞！” 等到对方的枪口转过来之际，他又瞬间一脚蹬墙跳起，在空中迅猛地连续转出不可思议的锐角机动。 李澳兹精巧的操纵着引力的方向和大小。这让他从始至终，他都处于一个“自由落体运动”的状态。 在白牙帮的枪手眼中，李澳兹的身形就如同一架战斗机，在空中不断地转弯规避子弹，还能持续加速，冲到他们的面前！ 倏！ 李澳兹的身躯一晃，立刻落在了一名枪手的背后，锁链被引力加持直接绷成了长枪，从对方头颅中贯穿而出。 软兵器的好处立刻体现出来，他一手握住穿透的前段锁链，将这具尸体当作流星锤，直接甩飞出去。 方向偏转，同时重力提升十倍。 六七十公斤的匪徒尸体在每秒98米的加速度下瞬息而至，如同炮弹一般把他的同伴打得粉身碎骨。 轰！ “我靠——” 爆炸掀起的音波和四处横飞的血肉给残余的活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震撼，这些白牙帮匪徒从来没想过还有人比他们更加残忍。 剩下的两人绝望地抬起枪械射击，李澳兹的移动速度明明并没有达到超越视觉极限的效果，但是那令人惊悚的高速过载转弯，和空中变向能力完全超越了人类对活物的认识。 幽灵。 李澳兹在空中陡然转体半周落在两名枪手身后，其中一人被绷直的高速锁链当场枭首。 另一人则被李澳兹一脚踹在后膝处，痛呼着跪倒在地，随后嘴里被塞进了一把土制的双管猎枪，李澳兹的指头在扳机上一扣，半个后脑壳便炸飞了出去，如同被搅烂的红白混合豆腐脑立刻泼洒了一地。 李澳兹转过头，从腰间丢出一发飞刀，精准地击中了正要偷袭的朱白牙手上。 “呃啊！” 义体手掌被刺穿，无伤大雅，朱白牙瞳孔一缩，抬起重型手枪，立刻就要激活插件。 [白驹过隙pr——] “跪下！” 没等插件生效，李澳兹冷冷一声低喝，亦如封建皇帝的君威浩荡。 他毫不保留提升到如今引力所能施加的极限——十五倍重力。 啪！ 朱白牙的膝盖当场碎裂，整个人跪倒在地，植入的机械脊椎破体而出，在超高的重力场下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弯折扭断。 民用级的义体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负压，纷纷短路着火。 十五倍重力，意味着全身各个部位承担着十五倍的自身重量。 别说是脆弱的民用级义体，就算是航天飞船，也不能长时间在这种重力场中飞行。 接近贝塔阶的【魅力】赋予了李澳兹对于引力奥能超越阶层的掌控力，阿尔法阶的朱白牙在他面前根本撑不过一秒，就被致晕重伤。 但李澳兹并没有杀了他。 “你活着，可还能帮我揪出来食婴者……” 纵然对于白牙帮的恶劣行径深恶痛嫉，但李澳兹更加仇恨那个吃婴儿的食婴者。 朱白牙跟食婴者有交易，他得活着下去，才能帮助他追踪食婴者。 现在他不是食婴者的对手，最多只能击退他——但完成了《不被铭记》的任务后，李澳兹立刻就能宰了他。 “下次最好多召集点人马。” 李澳兹踩碎了他的机械义手，冷笑道： “你的人太少了，还不够给我晋级的。” 他踩着朱白牙的头颅，夺走了他持有的重型手枪和牢门钥匙，打开了关押着人质的房门。 吱嘎—— 牢门打开，12名憔悴麻木，浑身遍体鳞伤的冥迹医师，以及五位怀抱着婴儿的的母亲。 封闭式的牢门一被打开，灯光落入其中，人们立刻抬起头看向他，由于李澳兹露出了真容，一些治疗过他的医师立刻认了出来。 “李澳兹……” “你是那个五级感染者？这么强大的战斗力……教授真的是对的。” “你，你一定是教授派来救我们的吧？” 面对着七嘴八舌，热泪盈眶的询问，李澳兹只是一挥手： “跟我来，我们赶紧走。” “太谢谢你了，感谢双子女王，感谢上天保佑，感谢教授……” 一些冥迹女医师哭了出来，不断地祈祷和祝福，李澳兹眯了眯眼。 当给这些医师和被绑架的妇婴松绑之余，李澳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之中有人参与过zx-102的救治吗？” 他的【魅力】收益极高，这些冥迹医师经历了莫大的恐惧，羞辱和折磨，从黑暗中刚刚获救，不假思索地就信任了他： “你是说雪诺吧，我们都参与过那次拯救工程，可是最后因为排异反应，没能拯救得了她。” 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时候，李澳兹的耳边却又响起来了陈思琪大夫的话语。 ……………………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 “李澳兹先生？” “哦。”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带着人快速离开了地窟，把重伤不起的朱白牙故意留在此处。 到了地面，那些妇孺立刻被他劝说回了聚集地，这些冥迹女医师也被他带着一路奔走，找到了诺米她们。 “哦豁？你居然都救回来了啊。”诺米啧啧称奇。 劫后余生的女医师们看到冥迹人道的车辆，纷纷哭了出来，对着诺米和李澳兹又是感谢又是赞美的。 李澳兹点点头，不多言表，偷偷拉着到她来到一处巨石后，跟她嘱咐道： “带着她们在附近绕半个小时，最后回到这里。看好了，一个都别放走。” 诺米察觉到李澳兹语气冰寒，心生疑惑： “你什么意思？不去带着秋冉一起跑路吗？” “当然要带着秋冉一起走。” 李澳兹沉声道： “只不过，她们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诺米一怔，旋即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肚子。 “这些女医师不是好人吗？” “很难称得上是。”李澳兹说：“我现在没空收拾她们，至少要等半个小时……你等我一下，到时候，我们带着秋冉一起回去，只带着秋冉。” 半个小时后，支线任务才能结算。到了那时候，这些女人就没用了。 “嘁……那用得着那么麻烦。” 诺米拎着扳手，笑呵呵地转身对车上的亚雯说了什么。 下一刻，亚雯就解开了束缚，被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李澳兹诧异地看向诺米。 “你要对付那个在营地里大杀特杀的大怪物，少不了帮手吧。” 诺米撇了撇嘴： “这女人想借助蔷薇军的帮助救出来她老爹，我没办法直接答应她，不过，红箭帝国应该对戴维林这样的优秀政治家很感兴趣吧。” “戴维林？”李澳兹一怔。惊讶地看了一眼亚雯特工：“你是霜镀国防部长的女儿？” “爸爸还没有成为部长，就被诬陷入狱了。” 亚雯揉了揉被捆扎太久的手腕，解释道： “我的父亲是真正的爱国者，但国家却并不爱他，把他关到了精灵岛……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拯救他，保护住我的家人，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我愿意为此和帝国或者蔷薇军合作。” 李澳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 她在撒谎。 “对于霜镀共和国，红箭帝国有一句名言。”李澳兹说：“留在霜镀的男人，都是窝囊废和懦夫，从霜镀出来的男人，却都成为了传奇。” 但是这后面还有一句。 ‘戴维林除外，他是霜镀最后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真正希望改变这个畸形的国家，终其一生献给了霜镀政府和人民，却被这一切背叛的爱国者。 戴维林，第一共和国时代的终结者，联邦时代的第一任总统。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传奇人物，他力争恢复男女平权，降低贫富差距，与外界地积极合作交流的人，他品德极好，清正廉洁，终其一生，他家族的资产都只不到40万德比，还不到精英阶层的门槛。 由于得罪的人太多，他在1.0版本就在内乱中被刺客杀害了，玩家们还没有享受到他的努力成果，一切就又回到了黑暗的霜镀时代。 没多久，就是蔷薇军的覆灭，天环军政府入侵霜镀——如果不是李澳兹他们和盖莱克西文明一起把蔚蓝星炸了，霜镀就要在天环武士们的利刃下灰暗退场了。 所以，这样一位赤胆忠心，家风清廉的传奇任务，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格局这么小？ 毫无意义，她就是在撒谎。 亚雯特工上过大学，可能天真了一点，但是智商起码不低，李澳兹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她的言辞。 倒不如说，她只不过是察觉到了之前有霜镀武器的声音，所以打算趁机逃跑。 不过…… “别拖后腿。” 李澳兹扶了扶额头，故意作出一副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用白不用。 【客体共鸣】还没到手，李澳兹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离开。 何况，尼莫汀算个寄吧，李澳兹连她银行卡密码是000000都知道。 这铸币的脑子相当不好使，等解决了食婴者，李澳兹反手就给她比划比划什么叫做黑手。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亚雯信誓坦坦地说道。 【‘亚雯·赫斯基辛’加入了你的队伍】 【当前好感度：89（普通）】 啪！ 李澳兹把她的手枪甩给她： “自己去找子弹，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贝塔（β，第二个希腊字母）阶的生化师，你最好别死了。” “在解救我父亲之前，我不会死的。” 亚雯接过手枪，金绿色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低声呢喃着： “我还要，亲眼见证那个时刻的降临，霜镀的变革，真正的平等团结……” 别做梦了，李澳兹瞥了她一眼。 他对戴维林这个传奇人物还是有点了解的。 早在银河纪元222年，甚至没等戴维林出狱，当上总统之前，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宠物狗和表弟，都被保守派的女政客们杀光了。 戴维林出狱的时期，是银河纪元225年，如今是220年。 换句话说，亚雯·赫斯基辛，将会在两年后死于霜镀的女人之手。 068.李澳兹，你算计我！还算计了两次！ 倏—— 尼莫汀的身形与食婴者交错而过，短暂的交锋未能分出上下——然而这足以让身为【刺杀者】的尼莫汀感到耻辱。 【精艺】系下属的职业，包括【生化师】在内，一贯以脆弱、斯文、知识渊博的固有印象示人，但食婴者仅仅是靠着肉身素质，就打压着她一个研习武道多年，植入了两具军用级插件的资深气力修行者不敢正面交锋。 不仅如此，弥漫的绿色毒气迅速侵蚀着她的呼吸滤罐，法则四的制服姑且有抗腐蚀的效果，不用担心皮肤和合金义体武器被损坏。 真正要命的是，尼莫汀没有更换强化肺叶。 【毁灭】系下属三个初始职业：【武者】、【游侠】、【刺杀者】，前两者可以随意地植入大量的义体部件，尤其是【游侠】，恨不得连细胞都给换了，以提高自己的输出能力。 然而，【刺杀者】却不行，为了保持灵巧的身手和潜匿能力，身体中不能有太多的义体，影响气力遮蔽气息的效果。 像肺叶、心脏、脊椎这种部位，不能轻易更换，否则会让气力沾染上合成金属的气息，从而暴露行踪。 这就导致，一旦吸入这种生化毒雾，自己就算没有当即毙命，也会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呼吸过滤系统耐久只剩下34%——麻辣隔壁，李澳兹不会又跑路了吧？！” 尼莫汀忍不住分心想到，以李澳兹过往的恶劣行径：火烧银行、威胁偷渡客、假扮蔷薇军、逃出冥迹人道、戏耍法则四特工——这家伙的逃跑能力和意识极为惊人。 “你在看哪里呢？” 然而食婴者丝毫不给她后悔和思考的机会，陡然身形一晃。消匿无踪。 “嗯？！”尼莫汀惊悚，她立刻屏息凝神，用气力感知捕捉对方的位置。 对方拉满了腐蚀性的毒气，一旦脱离视野，绿色的毒雾混淆下，很难分辨出他的身形。 “在战斗时候分心，这是对强者的蔑视。” 食婴者的话音未落，又倏然提起利爪横冲直撞而来，风驰电掣，烟尘都落后他魁伟之躯半步，转瞬间，那张咧开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我~在~这~里~哟~” 尼莫汀被这狂飙突进的速度吓得心惊肉跳，利爪寒芒近在脸前，她哪里硬接？ 她赶忙侧身躲开撞击，然而食婴者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韧性强行止住了前进的趋势，陡然扭腰转身，顺势将雪亮的利爪撩起，朝她拦腰斩去！ 尼莫汀不假思索，立刻激活军用级插件。 [游牧民族military] ‘轰’的一声炸响，脚底再度爆裂出火药燃气，尼莫汀瞬间脱离出去数十米。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存余的弹药进行火力掩护，只是单纯地拉开距离。 啪——嗤！ 她的身形刚刚落地，食婴者亮起电弧的利爪又陡然杀了过来。 “你体内，可没有足够的火药再去继续推动你躲闪咯——特工。” 食婴者随意说着，一爪扫空，被尼莫汀低身闪躲，她胆战心惊，满是后怕，连忙就地一滚，随后爆发气力，不敢再正面交锋。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打了这么久，一点体力都没有损失吗？那种击穿空气的生物电流，至少有一万伏特，真要被打中下，我的义体当场就全部短路了！” 尼莫汀有些想骂娘。 她刚刚试着查了，食婴者的信息，但在法则四的档案库什么都查不到。外界地不可能有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和精英强者，绝对是四国之人。 他像大多数生化师一样，不怎么会战斗技巧，但是身体素质强大的令人绝望。 而且，他是个生化师——还有多少病毒、生化攻击没有使出来？ 不论如何，这种人不能留存下来——尼莫汀想到这里更是头皮发麻。 她要怎么才能对付这家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抓住机会一套带走。 正如食婴者所说的：如果不是有着霜镀提供的军用级义体和插件，只是凭借着阿尔法阶【刺杀者】的能力，自己早就和那些特警一样，被轻易杀掉。 “再这样下去……干脆我也撤了算了！” 回去发个通缉令，指不定会有贝塔阶的赏金猎人感兴趣。 尼莫汀越想，心里厌战的意图越掩藏不住。 爱谁来谁来吧！ 自己基层的特工小头头，一个月就一万德比的薪水，打到现在，算是对得起总统阁下和纳税人了，玩什么命啊！ 还是追李澳兹，把这个红箭的间谍逮捕起来更划算点。 但她厌战了，食婴者却越打越起劲，似乎外界地的强者本来就不多，一个个惜命无比，好不容易逮到个四国的职业特工一顿交流切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当然，对方身上的军用级插件与义体也是他颇为在意的宝贝……这种东西属于机械和生化两侧的共同领域，研究价值很高。 很快，尼莫汀悲剧的发现，食婴者完全是一副猫捉耗子的态度。他根本不急着杀自己，而是不断地戏耍，想要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不是李澳兹，自己哪会踩进来这个火坑？ “李澳兹！你他妈又算计我！” 尼莫汀正恨不得仰天长啸之际，红黑色的天空中瞬间划过一道急促的炽热流星。 “哦？” 食婴者微微一瞥，旋即丢开尼莫汀，转头直接抬起左爪，试图挡下那枚笔直冲着自己砸来的流星。 然而下一刻，食婴者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 尼莫汀抬头瞅了一眼，脸色瞬间一白。 “这哪来的车——” 砰！ 一辆装满了汽油小汽车瞬息而至，如同陨石一般，带着狂暴的速度砸落在食婴者的身上，他的身躯被如此高速冲击的物体当场砸飞出去，在地面上踉跄几步，双腿被硬生生砸入进霜土之中。他浑身坚固的装甲，在数千吨动能的撞击下迅速爆燃起火，最外层的贫铀外壳熔毁，伴随着他身体的晃动，接连碎裂剥落下。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食婴者’？？？ 【种族】：？？ 【性别】：无（心理女性） 【年龄】：？？ 【模板】：普通日常型npc（生命值上限+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40 ——主职业：精艺系——lv.30（max）［生化师］ ——副职业：lv.10［生物学家］ 【生命值】：1486/1925 【法力值】：654/660 【护甲值】：440/450 【属性】: 力量——46 灵巧——11 体质——55 魅力——16 智力——66 【天赋】：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贝塔·进阶效果：根据【智力】属性，你每有10点【智力】，会额外获得一个2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拟态生命值不可被治愈，在脱离战斗后才能恢复。 【专长】： 【巨大体型】——你的身躯超越了凡物极限，任何行为对于矮小的目标具有碾压的效果，遇到矮小于你的目标时，【力量】判定+5 【超凡体魄】——作为贝塔阶的强者，您是毋庸置疑的精英。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百分之九十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客观唯物主义》、《冥迹人道：紧急救援术》、《行政管理学》、《教授级·高等医学》、《教授级·生化材料学》、《教授级·基因改造工程学》、《教授级·器官移植学》、《教授级·基础生物学》； 【阶层】：贝塔 ———————————————————— 心理女性……生化师……冥迹人道？ 李澳兹目光一凝。 关于食婴者的身份，一个想法跃然而出。 “什么啊……”李澳兹缓缓步入战场，他的语气无比冰冷：“作为贝塔阶的生化师，却被我一个不入阶层的凡人伤到了——原来，您就这点能耐？” 啪嗒、啪嗒…… 食婴者缓缓直起身子，他的左臂和脊椎，在刚刚的动能冲击下被冲击生生砸断了，但是依托于【生化师】的药剂注入后，便迅速愈合连接起来。 得益于这具强悍的反应装甲，外层燃烧的装甲接连脱落碎裂，高温爆炸并没有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损伤。 “……真是意外。” 他悠悠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发射距离顶多不过120米，却把速度提升到了超音速的水平——” 没等他话音落定，一道锁链被绷紧成长矛，瞬间朝着他投射而来。 铿！ 食婴者抬手一拍，将锁链从侧面击飞出去，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被打飞出去的锁链仍然缠上了他的手臂，这种恐怖的加速度让他的臂铠被生生从小臂上剥离了出去。 “十五倍引力加速度，小子。” 069.‘教授\’ 李澳兹讥讽着，他的身形如同幽灵，食婴者根本抓不到他。 他在空中连续变向，平稳落地滑铲，避开食婴者的爪击后，转手从地上捡起来锁链，扭身再度挥舞横扫，锁链被引力紧绷成利剑，顷刻间便斩击在了食婴者的肩甲缝隙处。 那里正是刚刚尼莫汀破防的伤口处。 噌—— 食婴者的右臂被利落地斩断，鲜血喷涌如泉，他却不慌不忙一摊手，那被斩下的右臂重新飞回，血肉飞速愈合，衍生出无数肉芽和粘液，与拿光滑平整的切面重新黏合在一起。 李澳兹的奥能耗光，立刻翻滚落地，拉开距离躲了起来。 【灵界驱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亚雯特工手持双枪，及时赶到，她神情无比专注，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在食婴者的断臂处。 原本会被装甲轻松弹开的军用子弹，此刻面对纯粹的血肉，终于展现出来了真正的威力。 鲜血迸溅，肉块碎裂，食婴者语气轻佻：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吗？” 他话音未落，尼莫汀陡然暴起，从背后挥起反曲刀朝着他断臂的残缺处刺去。 嗤！ 终于……尼莫汀暗暗咬牙，灌注气力的利刃直入食婴者的肩膀血肉中，但是却再也不能深入到其中一寸。 这哪里是血肉——根本就是一团钢筋混凝土。 她不假思索，直接调动气力运转途径，将两股方向性质完全相反的气力注入到食婴者的伤口中。 气力爆破！ 砰！ 血花迸溅，食婴者的身躯踉跄几步，尼莫汀则被爆炸直接被冲击波弹飞出去，不仅如此，她的左大腿还被食婴者顺手劈砍了一下，义体骨骼扯拽撕裂而出，她落地瞬间，便成了一个断肢残废。 “——亚雯？李澳兹？” 尼莫汀的脑子虽然转不动，此刻来不及思考这俩人是怎么一起蹦出来的，索性大吼道： “别让他继续活动！趁现在！杀了他！” “是！”亚雯特工谨遵命令，但是她的手枪很难对食婴者有效伤害，只能先牵引一下，她余光瞥向李澳兹。 “李澳兹先——你还在等什么？” “别急。” 李澳兹顺手摊开面板，刚刚尼莫汀那一下气力引爆，直接带走了食婴者四分之一的血量。 结合他和亚雯之前配合打出的伤害，对于食婴者的累计伤害，已经达到了50%。 虽然食婴者的血量仍在快速上涨恢复，但是作为生化师，它不可能把那些拟态血量回满。 任务结算时机已到。 【紧急事件——《食婴者》】 【类型】：事件 【期限】：25分47秒（倒计时中）——额外延长50分钟 【任务难度】：a 【结算条件】： a——每对“食婴者”造成10％的伤害，奖励20，000点经验，并延长10分钟任务时间；（已造成50%伤害，奖励10万经验和50分钟任务时间） b——与尼莫汀联手情况下，在30分钟的时限内，主动击退“食婴者”，奖励专长【绝境反击】 [突变者专属]——直面天敌，你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全部完成结算条件，下次突变中必定会出现高级稀有突变选项。 如果是玩家，这时候已经可以收手跑路了。 10万经验，加上之前杀戮白牙帮匪徒的收获，勉强够李澳兹升到13级，结算了支线任务后，他升到15级不是问题。 但，李澳兹不想放弃那个专长和突变者的高级稀有突变奖励，他更不想，就这么放走了食婴者。 李澳兹将这10万点经验全部丢在了【基础格斗】和【特工枪斗术】上，他需要这两个技能让他的动作更加沉稳、矫健。 【基础格斗】——lv.max 【特工枪斗术】——lv.max 千锤百炼一般的动作被烙印在肌肉和神经之中，李澳兹晃了晃脖子，还剩6万经验，他干脆丢在等级上，让自己升了一级。 这样，还能尽量减少一些差距。 他瞥了一眼支线任务《爱憎分明》的进度： 【结算条件】： 1：至少拯救了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生命安全。（已完成） 2：护送人质脱离危险，至少持续30分钟没有受到伤害，不得有人在逃亡中生命值归零。（剩余17分钟） 3：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消灭尽可能多的白牙帮匪徒，每击杀一名匪徒，额外奖励20%的经验。（白牙帮匪徒全灭，已完成） 4：如果24小时内完成结算条件一，你将获得额外奖励。（完成） 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完成） 6：潜入白牙帮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完成） 【任务奖励】： 完成必选条件，结算基础奖励：5点自由属性点。 每完成一项挑战，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除了选项2，包括必选任务，其他全部完成——5点自由属性到手，全部加在【魅力】上！”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10】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除了载具击杀的奖励已经发放，其他三项挑战奖励的属性现在全部入账。 由于结算的机制是一项一项收益，算上之前的5点自由属性，李澳兹的专长【永续·猎爱】的效果，实际上连续触发了八次，总共收益了16点！ 如此一来，他的【魅力】从23暴涨，增加到了39点，加上首饰装备增加了3点，属性合算为42点。 永续效果再次发动——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实际的【魅力】属性收益为54.6点。 李澳兹的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他的双眼覆盖上一层红黑色。 呼………… 周围的黄沙和霜雪围绕着他旋转飞舞，如同龙卷风暴一般拱卫着他。 属性的暴涨让他的【引力】奥能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但很快就被他娴熟的掌控力夺回了控制权。 他的面容依旧英俊，五官立体，红黑的眼瞳中充斥着神秘的气息，眉宇间散发的气质已经充满了无差别的吸引力，饶是被切去了手臂的食婴者与之对视，都很难对李澳兹升起讨厌之情。 不，不仅如此。 他舒展身躯，即便没有施展奥能，重力也变得很舒服轻松。 外界地的空气一点都不刺骨寒冷，和肺部进行空气交换时变得温柔，一点不费力。 雪花落在肌肤上，像是棉被一样舒适亲切。 就连四周的沙子飞石，仿佛它们并不愿意伤害到自己，依依不舍地绕开了它。 整个世界，仿佛都对他充满了宠爱。 嘀嗒…… 他的眼眶渗出鲜血。 【提示：你的主属性‘魅力’已经步入超凡】 【你获得了专长——超凡体魄】 “亚雯特工，你可以滚了。” 引力驱动，把正在牵扯注意力的亚雯直接甩飞了出去。 李澳兹握起锁链，红黑色的眼睛中流淌出鲜血，他咧开嘴角，眼神中充满了主宰万物的傲慢和疯狂： “现在的战斗，不是凡人可以介入的！” 咣—— 引力调转，他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数百米的秒速，手中的锁链绷直成长矛，一枪贯穿了食婴者的身躯。 “唔……” 李澳兹的身形落地，把食婴者踩在脚下，后者微微歪头，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似乎，又有进步了。” 然而，下一刻，李澳兹一句话，却让食婴者四只眼睛瞳孔骤然紧缩： “向我跪下——冥迹教授！” 李澳兹的身形陡然跃起，双臂张开，无形的引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下方空间。 引力重压——四十倍！ 070.弱者退散 虽然在世人看来，会一点气力、掌握超能力就算是迈入了超凡者的行列。 但实际上，按照玩家研究的规则看来，真正迈入超凡的标志，还是在于主属性突破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也就是达到40点以上。 这是一种个体伟力的质变，更像是生物阶层的飞跃。 尤其是【超凡体魄】专长的出现，让世俗的武力对于贝塔阶来说显得有些可笑。 没有足够的人数和技术优势，凡人几乎不可能伤及到贝塔阶强者一丝一毫。 李澳兹的状态有些尴尬，他并没有真正踏入贝塔阶，甚至连阿尔法阶的门槛都没进去。 只是他专精加点，配合【永续·猎爱】这个成长型专长的收益，让他的主属性踏入了超凡境界。 强大的【魅力】，对奥能的增幅自然无比巨大，奥能值消耗的速度，甚至跟不上恢复的速度。 轰隆！ “食婴者”的身体在四十倍的重力下毫无意外地跪倒在地，她的魁伟身躯算上一身复合装甲，早已经超过了1吨重。 四十倍重力下，就代表着她身体每一寸承担着40吨的重量。 噗嗤—— 食婴者的肺叶被瞬间挤压出来，从她的口中吐了出去，落在地上被寒风镀上一层惨白的薄霜。 引力的骤变同样导致了气压变大，40倍的重力下，光是内外的气压差异就将她的大量血管撑爆，浑身上下的骨骼几乎一瞬间就被粉碎折断。 她浑身的装甲在这种恐怖的重力下瞬间失去了稳定结构。作为抵挡火炮和爆炸的装甲，它们不具备如此恐怖的抗拉伸力，恐怖的重量让它们自己压垮了自己。 但是比起来金属的变形，连接处的碳纤维材料率先崩溃了，一块块厚重的复合材料装甲，从食婴者的身上如同蜕壳的龙虾一般，利落干脆地脱落下来。 食婴者的颈椎被一下子扭断，像是个皮球一样耷拉着挂在胸前，韧性的皮肤没有崩断，反而显得模样更加诡异。 【-489！】 这一刻，【生化师】的所有拟态生命值顷刻间见底，连带着连真实的生命值也被大肆重创。 李澳兹的身体也瞬间坠落，他及时调整引力，让自己平稳落地。 他浑身都在发抖，这一下引力重压瞬间把他全部的奥能抽空，即便很快又恢复了起来，但那一瞬间来自基因细胞层面的虚空压痛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呼呼……喝啊……” 李澳兹咬着牙，浑身冷汗淋漓。他总是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玩家了，这种痛疼没办法屏蔽掉，但是落实到行动上时，下意识还是喜欢用这种拼命战术。 因为效果，实在太好了。 “呼——呃啊！” 李澳兹不断喘息低鸣之际，食婴者的破败残躯，看起来已经犹如风中残烛，好像，只要一口气，就能送走一位高贵的贝塔阶强者。 被自己的身体压垮的滋味可不好受。 引力奥能的优势便在于此，不论等级差异，只要目标足够重，体型足够庞大，几倍的重力下来就能把它们压垮。 但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就如同给玩具四驱车接上了高压电一样， 李澳兹的双眼红黑，同时不断地向外溢出鲜血。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基因负荷，好在【魅力】这种属性顶多只是导致奥能过于强大。如果是其他属性过高，说不定动动身子都是问题。 李澳兹谨慎凝望着食婴者，锁链的长枪贯穿了对方胸口，他手中掐着一把飞刀，这种武器还不足以要了对方的命。 旁边的亚雯特工已经把子弹打空了，尼莫汀也失去了移动能力。 这两个，都靠不住。 饶是如此，食婴者的身躯依旧在快速自愈，无数的肉芽和触须从断肢血肉中延伸而出，她身上裂开的伤口正快速愈合，就连断肢处都浮现出鲜红狰狞的新生骨茬， 实际上，食婴者这恐怖的回血自愈能力，除非调过来云爆弹那种级别的高温武器，否则根本不可能消灭。 他不敢上去补刀——对方是【生化师】，随便来一下基因层面的攻击，李澳兹就彻底完蛋了。 前期的【生化师】，只要有【突变型病毒学】这个技能，就能给【突变者】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对于玩家来说，大不了自杀重置，李澳兹可没办法重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缓缓地拆去身上的装甲，露出如同堡垒一般令人绝望的坚实肌肉，铁青色的皮肤充满了金属光泽。 她扬起手爪，人们这才注意到这对如同镰刀一般锋利凶残的夸张利爪并非什么装备，而是从她的手腕中生长出来，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几丁质外骨骼，细心看去，还能察觉到发电器官的斑纹。 她的胸口位置凹陷下去一个红黑色的凸起，似乎是卵一般的结构，乌黑处隐隐浮现出冻胶般的质感。连接这核心的血管虬结如蛇，伴随着身体的呼吸，而不断的起伏脉动。 那似乎是心脏一般的器官，在那之下不到半公分的位置，李澳兹投出的锁链深深击穿了她的胸膛，距离红黑色凸起物的位置差之毫厘。 伴随着身体的修复再生，食婴者也毫不客气地从胸口中硬生生拔出来锁链，丢在地上。 “嗯哼，李澳兹……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食婴者，或者说，教授。 她已经懒得去伪装那种中性的声音，干脆爽快地大笑出来： “你的能力，厄煞病毒赋予了你奥能，这股力量甚至能够伤害到作为贝塔阶的身躯，太棒了，简直就是太棒了！这可不是什么神奇的异能，是属于伟大科学的胜利啊！” 她这具新生的身体变得明显消瘦，腹部和胸前的肌肉完全塌陷下去，高达三米的她显得就像瘦长的影子一般，更显得惊悚。 李澳兹看了一眼她的血条：605/605。 拟态生命值全部被打爆了，她的坦度锐减，只不过她的回血速度实在太恐怖，这具身体又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濒死的概念。 就算血量见底，也不会瞬间死亡，反而硬生生把血量回涨到满。 不过，区区605点生命值而已。 与此同时，李澳兹的生命值可是高达77点。 在奥能值回满之前，李澳兹不打算动手，他还要继续等一等，继续拖时间。 “支线任务还差一个挑战就完成了……还有12分钟。我就能再得到一个主属性点。” 李澳兹想要尽可能地缩减两者间的差距……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能力杀掉对方。 任谁也做不到，相差两个阶层还能反杀。 从一开始，突发事件任务的要求就是“击退”对方。 所以，李澳兹打算换个打法。 拖。 再拖12分钟，能给【魅力】再加一点属性，最终的【魅力】收益便会达到55.9，那样，也许还有机会击退对方。 如果自己的属性再低一点，任务的要求大概就是“逃离食婴者追杀”了。 可现在看来，即便是击退的条件，也显得极为困难。 似乎教授也意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她笑呵呵着，抬起双手，温和地说道： “我的五级感染者，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我猜的。” 李澳兹捏着飞刀，强作镇定，他的【魅力】属性让他表演的效果显著。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一副神秘强大的样子。 “猜的？嗯，呵呵……” 教授敲了敲下巴，笑了：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猜的——这身垃圾佬的装扮，还有当初击败诺德丽的表现——你进入冥迹人道，本来就是有预谋和调查的吧？” 李澳兹不置可否，对方的【智力】属性高，说谎不具备意义，不论他说什么，在这种高智力的人物面前，都会被看破看穿。 “让我猜猜，你是一个四国人，由于某些原因，辗转流亡在外界地，成了一个垃圾佬。但你并非对厄煞一无所知。相反，你感染了厄煞病毒后，仔细调查了冥迹人道，想要加入其中，以治疗自己的疾病。” 教授敲着肩膀，饶有兴趣地说着： “只不过，你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潜入的时候失控发疯——作为五级感染者的你，在进入冥迹人道的当天就觉醒了奥能。” “我看在眼里，李澳兹，你身体的各项指标不会骗人，起初我们以为你体内的那些基因漏洞，是我们输送给你的药物导致的——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你掌握了这种高度危险的奥能。” “那是欧米伽级的奥能——对吧？可惜这不是人类可以承担的强大力量，欧米伽级的奥能，被称为天谴之力，会直接对基因造成严重的伤害，就好像是正面接触了链式反应的高浓缩铀一样。” “你想要借助冥迹人道的科学技术治疗自己的基因外泄问题。所以才答应了我和安娜的请求，留在这里。” 教授缓缓踱步着，肆意地猜测着，李澳兹的脸色不悲不喜，反而印证了她的想法。 亚雯和尼莫汀对视一眼，她们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李澳兹和食婴者打着打着，又突然聊了起来。 “队长，冥迹人道是什么……”亚雯悄声问道。 “是未来！” 然而即便她的声音很小，教授依旧听到了，她振声说道： “冥迹人道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延续人道而存在的，我是过去，是现在，更是未来！” 尼莫汀张了张口，对亚雯无奈地说道： “一群疯子。” “科学家，妄图用人类的视角窥见真理的人，都是疯子。” 教授不以为意，看向李澳兹： “相对于名声——李澳兹，你对于我，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 李澳兹知道对方的打算是什么。 和他一样，拖。 教授并不清楚朱白牙已经被重伤的事情，她还想给对方争取点时间，尽快等到那我婴儿装载完毕，转移离开。 教授不想继续跟他纠缠，她知道李澳兹的斤两，刚刚的攻击还不足以彻底灭杀她。 而只要杀不死她，以生化师的自我愈合能力，李澳兹永远无法击败她。 李澳兹持有的特殊奥能，真继续打下去，自己似乎又太吃亏了。 先不说刚刚一连串的空中变向，自己这种不擅长战斗的科学家，不一定能够摸到对方，那恐怖的重力压迫下，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迫跪下。 倒不如，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 李澳兹能认出来她的身份，还故意指出来——自己的计划那大概也曝光了个七七八八。 她并不知道李澳兹拥有信息面板，下意识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不是不能接受的。 “如你所见，我是教授。” 食婴者淡淡说着： “没有姓名，没有代号，我就是冥迹人道的意志。” 071.初生 李澳兹冷笑：“那食婴者呢？” “这具身体的代号就是食婴者嘛。” 教授一摊手： “不觉得很酷吗？作为一个理工女，这是这实在是太酷了，完全符合我对这个机械改造的世界以外，属于血肉交织的未来的想象。” “只要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这种凌驾于苦练武道数十载的身躯。” “科技，且带着趣味。” 李澳兹冷冷讥讽： “代价就是那些孩子吗？” “总得有人要为科学献身，比起来需要义务教育培养，消耗了大量资源和时间的成年人，直接用婴儿明显更划算。” 教授侃侃而谈着： “如果没有道德和法律的束缚，时间会变得很快——而外界地，既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 “我去你妈了个婊！你的这些研究完全建立在婴儿的累累尸骨之上！研究的成果却用在了四国之人身上！” 李澳兹攥紧拳头，骂道： “我操你个初生！外界地人民已经遭受了莫大的苦难，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你却连他们的孩子——生命的延续和希望都要夺走！这寄吧算什么人道！” 教授意外的看了一眼他。 “真奇怪，”她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呢。” “什么？” “我从你身上看得到，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 教授悠悠说道： “我们崇拜力量，崇拜理性，崇拜科学。同样尊崇利益至上的原则，同样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择手段，同样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有着为理想献身的精神……” 她张开手臂，裂开血盆大口，一根根尖锐如刀的利齿令人头皮发麻，从中流转出温和平缓的告白： “你知道吗？李澳兹先生，我可是非常喜欢这样的你。” 她留恋地提起利爪，四只眼睛中浮现出对往昔生活的追忆：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希望用我的知识和力量，为国家做些什么，为人类做些什么。” “我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拿到一个又一个学位，完成了数百篇论文，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研究出来的特效药，成为了制药集团发财致富的工具，无数病人倾家荡产也用不上。” “我发现的病毒突变现象，被运用到生化武器的制造中去，让数十万人死于瘟疫。” “我改良的新型肉毒杆菌面膜，本来是满足人们的爱美之心，却成为了间谍特工们伪装的工具。” “我发现了一点——不论我研发出来了什么样的科技，最终都会被运用到战争中去。” “多么可悲，不论我多么想造福社会，却最终沦为帮助政府官僚们拿去杀人的工具。” 李澳兹面无表情。 亚雯和尼莫汀听到这些，有些自惭形秽。 ——毕竟她们就是教授口中的那些政府。 似乎正是因为政府的问题，才导致一位充满热忱的科学家，沦为了邪恶无情，泯灭良知的狂魔。 教授顿了顿，轻笑一声： “所以，我决定直接研究军事武器。” “——哈啊？” 李澳兹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一下子真是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呢。” 教授唏嘘不已： “来自军方的订单越来越多，我的经费也越来越多，终于不用担心被人卡脖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研究我的爱好了。” “这种自由的滋味，一旦品尝过，我就不想再放手了——所以我才来到了外界地，成立了冥迹人道。” “李澳兹，你也明白的吧？不受制于人，可以自由飞驰，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地取材研究，把一切价值榨干出来——就这样，我的实力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贝塔阶。” “畜生……” 李澳兹骂道。 “毫无底线的东西，你连畜生都不如！” “底线，有用吗？” 教授毫不反应：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已经认清了一件事情：历史唯独不会铭记的。是失败者和平庸者。” “就算我再怎么毫无底线地实验，我的科学技术成果摆在这里，正因为我没有底线，我才引导了科学的进步和革新！” “与其说我是畜生——你为什么不称呼我是初生的黎明呢？” 毫无愧意，毫无羞耻感，毫无压力。 教授如此自然的话语，落在李澳兹的心间，彻底引燃了他的怒火。 食婴者。 雪诺。 那些被掳来囚禁的婴儿。 已经被‘吃掉’的婴儿。 正储存在遥远的秘密实验室中，等待教授‘品尝’的婴儿。 红黑的眼睛渗出漆黑的血液，周身的沙暴和风雪不自觉地围绕在他身旁。 教授的侃侃而谈渐渐模糊，他的头脑如同发了高烧，在清醒和混沌中不断地搁浅。 李澳兹的眼前不断地闪回着那些画面。 被取出大脑，强行读取重刑犯，死者他们死前满载绝望和恐惧记忆的雪诺；被从母亲襁褓依偎中夺走，哇哇大哭得不到安宁的婴儿…… 铮！ 一把满是金钱铜臭气味的利剑似乎朝着他刺来，李澳兹浑身寒毛倒竖。 他定睛一看，外界地还是那个外界地。 只是他隐约瞥见，一道绽放着黯淡星芒的利剑支离破碎，最终淡化不见。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嗡地一下，似乎穿插进了一个片段。 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踢翻在地，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有谁，从他的怀里抢走了什么东西。 啪嗒……啪嗒…… 远处的空间传来暴躁的怒火，如同有风暴酝酿其中。 “哦哟，看起来，造物主不作美啊。” 教授盘算着时间，应该足够给朱白牙那白痴转移婴儿们了。 “看样子。风暴要来临了，咱们就此别过咯。” 她看了一眼李澳兹，深情款款地说道： “李澳兹，你要变得更优秀才行，不然，怎么证明五级感染者的优越性。” “你要比我以前的实验者，更加优秀。” “那么，再见咯～” 【风暴来临，食婴者失去了战斗意向】 【突发事件：《食婴者》已完成】 【奖励结算】： 【你获得了60，000经验】 【你获得了专长——绝地反击：生命值低于10%时，你的攻击速度、输出率、韧性将提高80%】 【突变者专属：你下次突变中，必然会出现高级稀有选项】 任务结束了。 所有的结算要求都达到了，奖励十分丰厚。 但是，李澳兹抚摸心口，望着食婴者逍遥法外的背影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 【我应该感到高兴，感到满足……玩家从来是以利益至上，秉承实用主义的群体。】 【朱白牙已经被我打成重伤，白牙帮已经覆灭，尼莫汀也不足为惧。】 【可以了，做到这步，已经不需要继续战斗，现在不是跟教授起冲突的时候，现在的我不具备杀她的能力，连补刀都有极大的风险——应该回去练练级再说。】 【但是——】 李澳兹瞳孔紧缩。 【她凭什么？！凭什么做了这些事的人能够活下去！夺走了那么多婴儿的生命，她还想活着走？】 食婴者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 “站住。” 李澳兹的拳头持续捏紧。 “嗯哼？”教授偏过头，甚至懒得回头搭理他。 倏—— 一块超音速的石头瞬间砸在了她的脚边，震荡起一片扬尘。 烟尘滚滚，教授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四只眼睛泛起迷惑。 “你可是从我手里捡回来一条命，我很少怜悯别人……你是个例外。李澳兹，你确定不珍惜到下次吗？说不定，那会儿就有机会干掉我。” “别他妈下次了。” 李澳兹从地上捡起锁链，红黑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坚定的神色，他的嘴角裂开笑容，鲜血顺着面颊流下： “我不要你的怜悯，我要你的命！” 072.洛希极限 重力场扩张到15米半径的极限，瞬间将教授捕捉。 二十倍引力重压！ 没有人能抗拒引力，超凡者也不行。 沉重的压迫感瞬息而至，将教授的脊椎当即折断，她歪着头，风雪狂沙由于极高的引力，被均匀地压在她的身躯上，形成一团炽热的水雾。 震荡的激波连绵不绝，不仅令她无法抬起头，甚至连浑身的肌皮都在快速共振起来。 “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理性，一样利益至上。” 教授艰难地提起手，掌心中凸起一根针头，将某种药剂注入进体内。 “理你妈了个腿！” 李澳兹挽起锁链，被重力直接绷成直线的铁链宛若一道银亮的圣剑，干脆利落地扫过教授的脖颈。 汩汩—— 药剂注入体内，与细胞迅速结合，教授的身影陡然一晃，背后的脊椎裂开如同鳃裂一般的散热口。 嗤的一声响，高压的血色蒸汽喷涌而出，将她的身体横向推飞出去，生生避开了李澳兹的横扫。 “人类若是保持理性，能避免多少无意义的浪费。” 教授的大嘴裂开，喉间吐出一根细长的口器。 她的肺叶和脏器如同蝴蝶的双翼般瞬间破体而出，向后张开五六米之宽，她的四肢变得更加纤细且扁平，肌肉的纤维膜向外延伸，鼓足空气。 一时间，食婴者的身躯立刻丧失了人形，转化成一种狰狞猎奇的怪物姿态。 “能力真不得了……” 教授一边闪躲开李澳兹的抽击鞭笞，一边赞美道。 通过削减体重，并扩张表面积，依靠空气阻力，她硬生生地扛住了这种重力环境。 她提起来利爪，身上的散热口中涌出暗红色的血液，由于缺水，她的声音越发嘶哑： “你大概是控制重力之类的奥能吧，如果是【机械师】和【武者】，遇到你可就完蛋了。” 她陡然猛吸一口气，脊背后延伸的肺叶如同羽翼，瞬间膨胀到二十米的宽度，血管中充满了空气，她的身体密度降低到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 “但是对于【生化师】来说，你的攻击太软弱了！” 这一举动，让她甚至克服了重力的局限，短暂浮空而起，挣扎出了李澳兹的重力场范围，高高在上，如同猎鹰一般盘旋一周，瞬息突击落下！ 砰！ 李澳兹抓住机会，陡然撒开锁链，在教授俯冲之际，原地转身空翻，优雅地躲避开她伸出的利爪。 与此同时，他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空中转体落下，手中的锁链张扬罗织成网，将教授俯冲落下的身形瞬间捕获。 “下去！” 李澳兹双臂紧紧抓住锁链，二十倍的引力翻转，将教授的身体瞬间甩向大地，然而饶是如此，教授的本体力量依旧远高于他，她略一挣扎，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将李澳兹整个拔地而起，抛向空中！ 力量差距太大了。 李澳兹的手臂上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开，通过锁链传来的力量已经被他用引力转移出去，在空中震爆出一连串的噪声音波。 饶是如此，他的右手腕一下子就脱了臼，骨头间回荡着如同玻璃杯落地碎裂一般的刺耳脆响。 “我可以失败无数次，可你挨我一下就完蛋了，李澳兹！” 教授尖啸一声，她发现怎么也无法从重力锁链中挣脱，这些重力锁链深深凹陷进她的肌肉之间，再生的血肉将其一同覆盖起来。 她索性陡然拧动腰杆，朝着远处狂奔逃离。李澳兹就如同风筝一般，被她扯在半空中，无法挣脱。 也许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大自然却可以轻松收拾他们两个。 因为，风暴就要来了。 噼啪！ 绵延数百公里的雷电瞬间照亮了天幕，电弧击碎空气的臭氧像是鱼腥一样刺鼻难闻，随即而来的是滚滚雷鸣，宛若天崩地裂，呼啸如山催。 轰隆隆隆—— “呃啊啊啊啊啊啊——！！！” 李澳兹咬牙拽着锁链，他的奥能值飞速下落，又快速恢复，但是极限已然如此。 他不可能再来一次四十倍的重力压迫，那会直接把这条饱受摧残的普通锁链崩碎。 到了那时候，就再也不能控制住教授。 远处翻滚而来的雷动让李澳兹陡然清醒。 “风暴……是啊，我收拾不了你，风暴还收拾不了你吗？” 李澳兹目赤绝眦，他脑内瞬间计算估计，陡然偏转引力，下放身姿，利用垃圾佬结实的大衣压在地上，在地上滑行。 他差点忘了，【商城】的时装不会被破坏。 “《星渊》的策划设计师！我宣布你妈复活了！”李澳兹喜出望外，给了游戏策划最高评价。 李澳兹操作引力，不断调整，让自己的加速度方向朝后，并越来越大，教授狂奔的脚步越发迟滞，深深嵌入躯干骨骼间的锁链勒住她的势头，向后拉扯。 她陡然回头，李澳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开始拖着她向后移动。 “——你疯了吗？！” 直到这一刻，教授终于感到了李澳兹这一系列行为的疯狂。 引力向着风暴的中心，李澳兹用引力拖拽着自己，垃圾佬的大衣压在地上，由于高速的摩擦，燃烧起红热的火焰。 局势逆转。 李澳兹和教授互相拉扯，但最终还是教授的力量占了上风，她的双腿埋入大地，在沙丘和雪堆之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她将如同翅膀般的肺叶和体内的纤维膜迅速扑开，尽可能地增加接触面积和空气阻力。 李澳兹的奥能恢复速度已经快跟不上消耗，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因为远处的风暴，已经越发迫近！ 那贯穿天地的寒霜风暴还未落地，就已经将沙丘和冰川拔起抛上了天，将其粉碎成齑粉，最终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声势愈演愈烈，雷鸣电闪，苍茫大地之上一片萧索哀嚎。 “尼莫汀队长，我们先走……” 风暴已经无法让人忽视，亚雯立刻上前准备去搀扶尼莫汀，眼前黑影一晃，她便听到李澳兹的大喊。 “亚雯特工，打我两枪！” “——什么？” 亚雯一怔。 “别废话，用你的枪打我两下，注意别打头！” 亚雯莫名其妙，但尼莫汀可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从亚雯手里夺来手枪，对准李澳兹，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如你所愿！”尼莫汀嘲笑了一声。 砰砰！ 李澳兹的腹部和肩头各中一枪，血花迸溅。 -25，-29！ 李澳兹的血量极速下降，加上刚刚的手臂脱臼受伤，此刻刚好掉到了百分之十之下。 专长·【绝地反击】触发。 韧性、输出率与攻速全部提高百分之八十！ 攻速和输出率对于李澳兹的【引力】奥能来，没有什么影响，而关键之处，则在于韧性。 所谓韧性，就是对任何控制状态的抵抗能力。 只有【毁灭系】的职业拥有真正意义上的霸体和免控能力，高韧性价值不言而喻，这种属性从来都难以提升。 “后面就是外界地的风暴，你在干什么？你自己也会被风暴吞噬的！” 教授的语气愈发凝重： “李澳兹，你这是找死！” 李澳兹不做回答，由于引力的拉扯，不断地加速下他自己也承受着同样可观的过载，即便作为引力操纵者，他的身体也几乎被压缩了五公分。 他是以400公里以上的时速，朝着风暴突进，这个速度已经不亚于一辆高铁动车，速度太快，雪花打在呼吸面罩和护目镜上都如同子弹一样疼痛。 他还在加速。 教授的身躯被拖拽在地上，她极力撑开身体，试图用降落伞的原理增加风阻，但很快她体内的水分就被耗尽抽干。 奥能来自于基因中的力量，但是生化师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多水份。 她抓住锁链试图放电让李澳兹松手，然而……垃圾佬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虽然没有一点抵御伤害的护甲属性，但手套却是绝缘的。 “傻了吧！爷氪金了！”李澳兹回头冲着教授竖了个中指。 纵然他也不好受，但是80%的韧性，让他哪怕承受着全身肌肉的形变，也能几乎不受影响地调整身姿，动作，在雪原的快速滑行中，及时闪避、绕开那些巨石障碍。 李澳兹歪了歪头，他突然间站直了身体，靠着韧性硬生生翻起身子，将教授和自己一同朝着天空中的风暴云团丢了出去！ 他在此之前依靠引力方向提供的加速度高达20g，将教授甩出去的瞬间，她承受的是正负过载20g。 如果只是短暂一瞬间的过载，还不足以让她的超凡体魄感到痛苦。 但人体的结构，决定了脖颈是不能固定住的，她体内的血液在转瞬间脱离了头颅，瞬间出现了黑视。 脱离李澳兹后，她又面临着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负过载。 相比于超重压，由于瞬间减速造成的反向加速度同样高达20g，但生活在重力体系下的生物，却远远无法承受这样的负压。 她体内的血液瞬间又灌进去了头颅中，脑内的血管在这种压力下瞬间撑爆，就算生化改造的身躯不断地维修自愈，但在这短时间内，教授的意志已经中断，无法再对食婴者的身体进行任何控制。 嗡—— 食婴者的大嘴张开，她的口鼻耳目中喷溅出鲜血。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办法杀的掉她，她胸口的核心持续运作，新陈代谢速度远超引力对她的破坏力。 还是没有办法，还是干不掉她，这令人绝望的差距，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李澳兹笨拙的头脑飞速运转。得益于亚雯特工身上捞到的《高等教育学识》，大学级的物理知识涵盖其中。 知识，就是力量！ 不仅如此，教授还要承受两个方向的引力。 李澳兹双手向前一挤。 引力回缩！ 其一，来自于澳兹释放的引力场，距离她最近，作用力高达40g。 其二，来自于地心引力的一个g的力。 这一刻，李澳兹凭借韧性，取消掉蔚蓝星引力对自己的控制，在空中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在这短暂的滞空期间，李澳兹将自己仅剩的奥能值全部输出，引力场以他为中心，空气、雪花、砂土离地而起，向着他迅速凝缩成一个半气态半固态的球体。 “牵引，拉扯，撕碎！” 两个引力天体之间的力量作用下，食婴者的身体被瞬间扯开，撕裂，连同颅骨和颈椎带着薄薄的脏器碎肉，环绕着李澳兹为核心的球体，形成一道血肉环带。 可即便如此，击杀的提示依旧没有传来，贝塔阶强者的生命力过于恐怖，李澳兹仍然能看她的血条飞速上升，那些围绕着自己的人体环带之间萌生出细密的肉芽和毛绒触须。 这就是【生化师】的恐怖之处，一旦呼吸了其中的细胞进入体内，最终甚至会被感染，附身，慢慢取代。 所以——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李澳兹以引力驱动着这座包围着自己的伪造天体落地，静静等待着风暴的过境。 “话说教授啊，你作为毫无底线的唯物主义者，还是科学家，我寻思，你应该不信天谴报应吧？” 那血肉的环带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根本听不懂李澳兹的话语，只顾紧促地修复自己。 李澳兹笑着，盘膝坐在伪造天体之内： “那就由我亲手把天谴砸在你头上！” 073.统统歼灭 鬼哭神嚎，天地动色，凶悍的风暴瞬息而至，人造的环带不堪一击，瞬间被风暴雪沙粉碎殆尽，切割抛飞。 在每秒钟数十公里的风暴中，空气剧烈摩擦，时不时亮起骇人的火花，又转瞬即逝。 食婴者的眼珠被拍在伪造天体的之中，还没等李澳兹和她对峙上，就被离心力撕成了碎屑，随风散去。 李澳兹静静在自己伪造的天体中坐着，长时间没有受伤，他直接脱离了战斗，奥能值迅速恢复，越发气定神闲。 风暴天灾伤害不到他，呆在这里，他很安全。 当他把自己身上枪伤处理好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你已经击杀‘食婴者’，越阶层击杀，输出占比超过60%，基于天赋和组队奖励……计算中】 【你获得了65万3800经验值。】 【越阶挑战奖励——模板进阶】 【你的模板晋升为：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越阶挑战居然能晋升模板——前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李澳兹倒也释然了：毕竟玩家们没有模板增益，npc只有一条命，有几个敢越阶挑战？ 击杀食婴者的好处不止于此。 他点开任务清单，下一刻，他看到了一排任务的消息。 【支线任务《爱憎分明》已完成】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当前魅力：41（装备+3，永续效果实际收益为57.2） 【主线任务《不被铭记》——当前进度：89%】 【你已经接触到了本任务的关键信息，隐藏要素触发，《不被铭记》本体任务视作已完成。】 【提示：你可以选择立刻结算本任务，冥迹人道组织会清空你的好感度，不会继续与你为敌，但会出现以下影响： 冥迹人道组织将会继续茁壮成长，扩大势力和销售范围，你可以在各个地方有概率遇到冥迹人道的医师和销售团队了。 外界地中将长期出现新型匪帮，他们将持有更多的厄煞武装，你也可以持有并使用这种武器。 霜镀军队出现在外界地的概率会更高。 注释：很难保证她们在未来不会进行对你清算。】 【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战斗下去，进行隐藏任务。如若你这么做，会造成以下影响： 冥迹人道阵营将视你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霜镀共和国对你的好感度降低500点，并对你下达通缉令。 你无法再购买和使用任何一个厄煞武装，而厄煞武装也将不再出现。】 【结算/继续？】 风暴过后，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诺米开着车，缓缓地在球体旁停下，她打开车门，用桶接满雨水，洗刷着车上的血水。 那些冥迹的女医师一个都看不到了，只有扳手上的血迹和脑浆，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她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球体，喊道： “喂，李澳兹。你在里面吧？风暴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该走了。” 下一刻，伪造的天体坍塌下来，李澳兹的眼睛恢复了灰色。 他眺望着远方，神情略显恍惚。 “诺米。”李澳兹突然开口道：“你怕死吗？” “我（文明霜镀），诺米要是怕死，就不会加入蔷薇军了。” 诺米撇撇嘴： “那些女人，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你也知道了冥迹人道那些人的暴行了吧。哎，真是的，我跟你说了半天，就是不信诺米的话——喏，咱就不说这些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呢？” 李澳兹问道。 诺米转过头，凝望着他灰色的双眼，走上前，背着手，在他面前思索踱步了一会儿，悠哉悠哉地说道： “我啊——我是肯定要回蔷薇军的，那是我的家，我的人生事业——就是……不知道某位不愿意透露国籍的红箭人，号称要给我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男女之间享受着平等权利，没有妓女奴隶，劳能有所得，罪能受惩戒的家伙，他是怎么想的。” 李澳兹站起身，一寸寸锁链在他手中碎裂断开。 “杀。” 李澳兹说道： “冥迹不配被铭记，杀光她们，一个不留。” 【/////任务已变更/////】 【当前任务——《将其铭记》】 【类型】：歼灭/屠杀/清算 【期限】：直至时间尽头，不死不休！ 【任务难度】：scary （注释scary：惊悚绝伦！此类任务会比普通s级更加困难。本难度下，涉及到各种猎奇、血腥、恐怖，且具有严重的心理恐惧。为了您的生理和精神健康，我们建议您谨慎选择。） （如若您患有相关疾病，如光敏性癫痫、抑郁症、躁狂症、战后创伤综合征等疾病，或者由于地方传统、性别、宗教信仰而可能对争议剧情感到心理性不适，请及时放弃该任务） 【简介】： 杀戮，杀戮，还是杀戮。 你意识到了，教授是冥迹人道的灵魂，教授若不彻底毁灭，罪恶仍将继续蔓延。 教授死了，食婴者死了，但这只是躯壳，对于生化师来说，身体就跟国籍一样，多多益善，总能用到。 就算教授也毁灭了，冥迹人道就会放弃研究吗？ 就算冥迹人道毁灭了，霜镀会放弃吗？ 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冥迹人道根本不是东西。 每一个冥迹医师都参与了这场暴行，她们所作所为不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丑陋的政治诉求。 连你这样的疯子都没办法容忍这种反人类的恶行，是时候重拳出击了。 放弃一切人道主义，屠戮她们。 【结算条件】： a.《勿以恶小而不除》——屠杀剩余所有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成员，手段越残忍，奖励越丰富（0/109） 奖励：称号【凶手/屠夫/践踏者/浩劫】 称号效果：对人形敌人有1%/4%/8%/10%的概率，出现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外界地声望+500。 注：霜镀共和国会对你进行永久通缉，并注销你的国籍。 b.《授人以殒》——完全杀死“冥迹教授”。 奖励：每毁灭一个生化分身，奖励一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必然会刷新出来稀有品级以上的突变项目） 消灭本体，你将获得200万点经验，以及专长【独断专行】、【绝对理性】、【血肉亲和】（三选二） c.《连根拔起》——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将其行为公之于众。 奖励：【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三选一） ———————————— 【诺米喜欢这样，好感度+88。】 【当前好感度：307】 “走吧，红箭的小美人儿。” 诺米从雨水中捡起来扳手，向李澳兹伸出来手掌，嘴角咧开微笑： “这次不是为了打击霜镀，而是为了杀个痛快！” “咱们一起，屠了这帮反人类的畜生！” 074.打广告 尼莫汀犯了愁。 当大脑逐渐冷却下来，围猎贝塔阶强者的喜悦也逐渐消失淡化。 突然间，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李澳兹都能把那个贝塔阶的生化师撕了，实力大概已经不比贝塔阶弱了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 ‘那我呢？’ ‘我刚刚给了他两枪，还追杀了他一路。’ 亚雯特工搀扶着她起身，她明显注意到尼莫汀队长的手在颤抖。 ‘我肯定没能力杀掉食婴者，他能杀的掉，那他杀我是不是——’ 啪嗒。 脚步声传来，亚雯特工迟疑了一下，说道： “李澳兹？” ‘我超，别！’ 尼莫汀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断了条腿，对于【刺杀者】这种依赖高机动职业来说，算是废了。 她抬眼看向李澳兹，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浑身冷汗，眼皮连跳了两下。 李澳兹还是那个李澳兹，身边跟着个娇小个子的少女，但是俩人身上却是一股生人莫近的气质，尤其是李澳兹，下巴回缩，眼角上挑，垃圾佬的风衣丝毫没有被雨水打湿，周身的煞气若有实质一般，咄咄逼人。 “现在是霜镀时间六点半——早上好，尼莫汀队长，亚雯特工。不得不说，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李澳兹一开口，语气还算和善，但反而让尼莫汀更加窒息——这种气度，反而更加说明李澳兹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 “……你的实力不错。” 属下在旁边看着，尼莫汀不想拉了面子，故作镇定： “红箭帝国培养你这样的人才成本可不低——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有没有考虑过回归你的祖国？毕竟你的家人还在霜镀……” “我一个普信下头小叼子国男还是免了吧。”李澳兹讥讽了一句：“为了你们高贵的女性的人身安全，我还是离开，不给你们添乱的好，您可是女性权益的捍卫者，有些话，还是不太合适的——是吧，法则四的特工。” 尼莫汀头皮有点发麻。 李澳兹活撕了食婴者的战力摆在这里，她底气实在不足。 何况，作为一个法则四特工，她说出招安男性的话……就好像德国人跟犹太人推销肥皂一样，有亿点缺乏说服力，甚至像个地狱笑话。 “你误会了，霜镀对于人才求知若渴，我们对于没有性别歧视。”尼莫汀赶紧说道。 “噗嗤——” 这话一出，连亚雯特工都没绷住，她很有素质地别过头遮住脸，没发出声音来。 李澳兹咧了咧嘴，看尼莫汀的眼神多少带点不可思议。 虽然他知道尼莫汀蠢，但尼莫汀能蠢到这个地步实在没谁了。 像诺米这个蔷薇军哪管那么多，当场拍着李澳兹的肩膀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你能再表演一下，再说一遍，哈哈啊，说一遍那个吗？” 尼莫汀干巴巴地说道： “霜镀没有性别歧视。” 诺米笑疯了，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文明霜镀）我不，我不行啦！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 甚至尼莫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行当脱口秀艺人。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李澳兹先生，我想请您多考虑考虑家人，她们还需要过日子的。” “关我什么事。”李澳兹诧异。 “……你的叛国行为现在还没有传出去，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想而知，如果她们成为了‘叛国者的亲人’，就不能考公务员，寻找工作时候会被歧视，街坊邻里也会说三道四。” “我姥爷是政治犯，有前科在，本来就考不了公务员，父亲失踪了，入职贷款都没还清，我母亲身体不好撑不了几年，我姐姐在首都读书，成天往家里要钱，妹妹跟精神小妹们混社会。” 李澳兹言语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怎么会拿家人威胁我？你凭什么人为我的女性亲属们没有自我劳动能力？女性一样是社会的生产者，她们不需要依赖男性，也根本不需要男性，家庭只是对女性的束缚！” “霜镀是一个女性的国家，凭什么要男性遵守父系社会遗传下来的封建陋习？礼义廉耻，孝顺家庭，这些通通是用来迫害女性的糟粕，我怀疑你在歧视和压迫女性。” 李澳兹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尼莫汀懵了。 霜镀作为一个共和国，做什么事情也是要讲究人权道义的，关键李澳兹这一番言论还真没错。 重视个性化和自我利益，将女性从家庭中解放出来——这本来就是霜镀政府的口号。 李澳兹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作为法则四的人员，是为女性保护权益的暴力机关，此刻要招安他一个男性，无疑是说‘只要有利益，男人也可以凌驾于女人之上’——就相当霜镀政府承认女性的地位没有高于男性。 这是亲自打了霜镀政府的脸。 但是不想着办法招安，尼莫汀实在不敢跟现在这浑身煞气的李澳兹干架。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食婴者，现在比饺子馅还碎呢。 李澳兹这一番话彻底把尼莫汀彻底堵死了，而且由于实力上的差异，她还真不敢顶嘴说什么。 所以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免得被李澳兹的唇枪舌剑戳得遍体鳞伤： “我们之前说好的……关于你持有的机密情报。” “这个没问题。” 李澳兹安慰道： “放心吧，我骗你的。” “那就好——哈？” 尼莫汀一怔，正要勃然大怒，李澳兹又悠悠说道： “但是，你觉得现在还能走的出去外界地吗？” 尼莫汀愚钝的脑子迅速反应过来，她扫过全场，她们的车辆已经全部被毁，白牙帮的车就更别说了，在场满是被风暴和火炮毁灭殆尽的残骸。 而她这显眼的霜镀法则四装备，跟着大部队在外界地招摇过市时候，外界地人会心惊胆战，不敢多看她一眼。 现在，她残废了一条腿，身体重创，远处已经有几个外界地人正虎视眈眈眺望这边。 ……情况不妙。 自己需要休息，补给，和义体医生，但以现在的身份去跟外界地人，接触——以四国跟外界地的‘和平共处’的关系，对方不把她活拆了剁碎喂猪，都是心慈手软。 外界地人可不傻，谁害他们最深，心里一直有数，只是生活的艰难让他们不敢恨，也没有力气去恨。 形势完全逆转了。 自己指望亚雯特工也不可能……一个大小姐有锤子用。 旁边的诺米掂着扳手，一脸不怀好意。 “妈的……”尼莫汀闭上眼，“是我栽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红箭人？” “简单。” 李澳兹瞥了一眼【信箱】里的a测倒计时，《星渊》的游戏测试员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降临了。 官方的测试员不同于普通玩家，他们手里有资料情报，操作不一定好，但是赚钱速度快得很，李澳兹可不想放过这帮肥羊。 当然，关键是他刷论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消息——a测阶段，官方测试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游戏里取材，拍摄《星渊》的第一版pv宣传片。 蔚蓝星是玩家的新手星球，因此第一版pv会着重介绍蔚蓝星的背景，篇幅占到百分之五十。 大家普遍关注的是天环，红箭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吸引玩家注意的。 天环有着专属的【武者】进阶职业【武士】、【游侠】的进阶职业【龙骑兵】，这两个职业帅气逼人，非常容易引起人们亢奋。 红箭帝国有着华丽壮观的景观和浓重的铁血气息，也有【机械师】和【医生】的专属进阶职业——【军械士】与【疗愈者】，稍微有点游戏经验的人就能一眼定珍，鉴定为团队里的爹妈级角色。 正旭民主主义共和国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正旭的玩家数量相当多，环境适宜，景色优美，人文气息很足，科技设施很丰富，非常适合养老，吸引了不少人。 而霜镀这个国家物资匮乏，还不够资格引起玩家们的注意。 李澳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让自己在玩家面前多露露脸，所以，他打算更换赛道。 “向gtb申请我的五星通缉令。” 李澳兹淡淡说道： “赏金我出200万德比。” gtb，全球投资银行，掌控着能源额度的发放，军事实力雄厚，是真正意义上的巨无霸和全球武装组织。 如果在gtb下达五星通缉，各大网络电视广播都会第一时间关注到，尤其是四国的玩家们，他们只要打开终端，就会收到五星通缉的提示。 而两百万德比的高额赏金，对于四国人来说得掂量掂量，但是足够让玩家们为之疯狂。 二百万德比说来很多，但马上要攻打冥迹人道，李澳兹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拿到这笔钱。 用二百万换来全蔚蓝星玩家的关注，这岂止是血赚，根本就是秦始皇进精神病院——赢疯了。 1.0版本，蔚蓝星的全部注册账户数量是2.5亿，后来还会有更多的外星用户、新玩家、电子移民，在上太空前，蔚蓝星就已经有了5亿左右的玩家数量。 作为主播，李澳兹很清楚自己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正是炸蔚蓝星的那一次直播，付费弹幕，醒目留言，观众打赏和带货几乎是飞涨，给他带来了极为丰厚的收益，才有了后面他组建工作室，扩大规模的基础。 5亿名玩家，几十家职业俱乐部，数千家线上公司企业。 这个规模极为庞大，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企业、事业单位、非法人组织，在这么庞大的流量加持下，就算是一头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尼莫汀这个人脑子不好，但战斗力四国对她还是很认可的，她申报一下通缉令，描述李澳兹的战绩，gtb通过审核的概率不低。 至于担心尼莫汀把赏金给贪了——尼莫汀所有账户的密码都是000000，她要真敢这么做，李澳兹可太乐了，内裤都不给留一条。 用区区两百万德比换来如此可观的知名度，并且还能吸引不少高级赏金猎人前来猎杀李澳兹——经验包不就有了吗？ 包括《将其铭记》任务带来的影响，霜镀未来将会对他进行通缉。 这一连串的事件，李澳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给官方的测试人员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要做的，就是能在第一版pv中争取到更多的出镜率，最好能够打造出来【突变者】的优秀形象，吸引足够的玩家加入其中。 加【魅力】属性的装备，和首饰类装备在前期可不多，李澳兹有能力和信心能够垄断了这两者。 赚钱嘛，不寒颤。 何况到了未来7.0版本，玩家们会感谢自己很早就觉醒了奥能的。 那个版本【毁灭系】职业跌落神坛，奥能、灵力和魔法这种神秘侧的输出成为了版本主流。不能打法伤的，根本没资格进团本。 尼莫汀看着语气平淡的李澳兹，背后毛骨悚然。 她觉得自己只是蠢了点，李澳兹……是真疯了。 “你——知道gtb是什么吗？” 尼莫汀语气深沉： “全世界的精英都汇聚于此，那是真的人上人，蔚蓝星的主宰者们，动动嘴皮子，就能扶植起一个军阀，摸摸鼠标，就可以让名人和政客颜面扫地，从椅子上起来，就能颠覆整个国家。” “知道。”李澳兹不以为然：“我还曾经是gtb的百夫长会员呢。当时感个冒都有人给我嘘寒问暖送礼物，贷款额度每个月透支四五十万嘉伦是常态……” 李澳兹想了想，纠正道： “哦，记错了，是军团长会员。” 075.道途 李澳兹没有说谎。 前世，他的开局是阿尔兰卡王国，后来移民转入到了红箭帝国，成为了帝国公民，后来等级上去，发展起来后，也给自己整了一个gtb的军团长会员卡，游戏体验会舒服很多。 这种路线，玩家们称之为‘公司狗’。 玩家们追求新鲜、刺激、乐子和好处。 为了这个目的，有去天环当战争犯的，有去外界地当流浪汉的，甚至还有去正旭干计生办的，自然也不乏给gtb、四国当打工倒霉蛋的。 gtb有着极为庞大的影响力，李澳兹很清楚这个‘银行’背后的龌龊、阴暗一面。 不过这不妨碍他当年拿着军团长卡在乐极天、梦比伦一掷千金，流连忘返…… 嗯，真的是正规场所，就是体验的项目比较小众。 军团长会员卡没有透支上限，办理过的玩家们透支几十、几百万嘉伦是常态。 相比于霜镀的德比，红箭帝国的嘉伦可要硬挺多了，可不会出现像226年金融危机期间，德比剧烈贬值的问题。 可惜，如果早知道要炸星球，李澳兹就应该多赖点账的。 尼莫汀就这么灰头土脸地给gtb发去了通缉申请，随后她就督促着亚雯特工赶紧跑路。 跟李澳兹这疯子再呆着一起，迟早得把命赔了。 亚雯和李澳兹的目光短暂接触，她不明白李澳兹这么做的用意，但从后者的眼神和反应看来，他应该有这样做的底气。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搀扶着尼莫汀离开。 至于她们之后怎么办，李澳兹不关心了，反正尼莫汀有专线网络，只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就不愁支援。 【‘亚雯·赫斯基辛’脱离了队伍】 李澳兹对于亚雯离开倒是不以为意，短时间内他确实提升不了对方的好感，先放回去养养。 反正迟早他也要杀回霜镀的。 毕竟，这可是戴维林的女儿，真要想刷好感度，不如直接去把戴维林救出来，那可比什么都实在。 掌握了这点，李澳兹也不着急。 戴维林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传奇人物，自古以来人品与才能兼具的人不多，戴维林私德属于能引起近乎半个蔚蓝星人民赞美的水平，清正廉洁，能力上又是精通国防事务的一把手。 这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另外听说，戴维林的长子戴克新，也是霜镀商学院毕业的，如果不是被父亲牵连，早就进gtb当高管了——这也是个人才，李澳兹以后是要垄断首饰装备贸易的，得有个懂行的财务主管才行。 “星渊太过于深邃和空广，开发起来需要无比庞大的人力和人口。我需要大量，各种各样的人才。” 李澳兹心底算盘打得很精明。 起初玩家们认为，《星渊》这游戏等级既然没有上限，几百级几千级都有可能，无非就是肝的问题。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认为，这应该是和传统的魔幻世界观一样，尊崇个人英雄主义，个体伟力越强，实力越强大。 然而，后续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期。 第一是因为宇宙中没有时间概念，十三位叙事级文明各自掌控着一部分时空，个人能力再强……除非你的体型能够超过几十万光年大小，足够引起时空坍塌，否则还没有资格碰瓷这些叙事。 以群英帝邦为例，这一叙事的强大程度足以干涉到纬度和位面，这种力量，只能是建立在叙事雄据宇宙的庞大体量基础上。 但是如果结盟成为中立性质的组织团体，那就方便多了。 不论是贸易往来还是军事行动，叙事们都很欢迎这些中立组织。 这也是第二点——在动辄几百自然年岁月光阴的星际旅途中，这些超凡者实际上变得更加大度，一些凡人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对于这些长生种来说根本不是事情。 宇宙人讲究利益至上，但是更长远的利益明显更加至上。 几年谈不妥的问题，我们几千年后再谈，总能谈妥的。 而对于普通玩家团体来说，把超凡者的人口铺满星图，你就可以自称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乡，个体的超凡伟力霸占几个星域，很容易引起周围大量邻居、文明、星团的不满——但是只要这里有一群‘自古以来’的文明，你就占据了星际中的舆论高地了。 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利益是打出来的，个体战斗力可以忍受自己的势力不扩张，甚至对此不屑一顾。 但是他们唯独不能容忍自己个人的力量受挫。 尤其是伴随着他们下潜星渊，人们惊恐地发现，个体的强大在以叙事为单位星渊中，显得尤其无力，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来自于外界——还有自身。 每次下潜和上浮的代价过于庞大，个体越强，承受来自星渊的诅咒越强大。 你不下潜，那对不起，你就只能止步于此，更高的境界与你无缘，慢慢在浅层星空中等待坐化吧。 在这种情况下，星降师个体的实力再能打都没有用，甚至太强的自身会造成极为不便的影响，无法上浮和下潜。 你可以顾得住前门，镇住场面，可是后院失火了，任你在前面只手遮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积累的一切毁灭殆尽。 如果不是叙事级别的文明，那么组建一定规模，更加精英的团队是最划算的，把人手分布于每一层星渊，才能巩固影响力。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你隶属的群体必须要有足够的超凡者，偏偏这些强大的超凡者，受到叙事级文明的干预，很难真正团结起来。 当然，星降师例外，李澳兹一直对此觉得惋惜和遗憾——这个群体纯属因为人少还傲慢，根本团结不起来。 好在，现在这个问题从根源上开始慢慢被解决，只要未来【星降师】的数量能够提升起来一倍，李澳兹认为就算是大成功了。 “我的宏观部署基本落定了，玩家们能不能让【突变者】支棱起来，就看我的表现如何。” 看到《将其铭记》的奖励后，李澳兹彻底确定，这就是霜镀玩家的【突变者】主线任务。 尤其是结算条件c：《连根拔起》——它的任务奖励是【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中三选一。 新手玩家看到这儿会一头雾水，这三个完全没有介绍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澳兹可是清楚得很。 “【突变者】的道途建筑。” 李澳兹眯起眼： “第一个完成职业主线任务的玩家，才会解锁道途建筑——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本职业的所有人，都可以走上自己一样发展路线的工具。” 道途建筑，大概就相当于开山立派的那座山，能够彻底稳固一个职业的基石，让其他后来者可以快速成长上路。 这东西对于单飞玩家没啥用，但是对于公会来说，就极为重要了。 任何公会组织，培养新人的成本都很高，操作、意识、经验可以慢慢培养，但怎么整出来一身合适的技能、专长、奥能，那就是实打实的花钱了。 道途建筑最大的意义，就是帮助公会和组织极大降低培养新人成本。只要新人愿意走这条道途，就可以通过道途建筑向开创者申请援助、咨询疑问，不论多远，都能进行交流。 除此以外，道途还有很多重要的功能。 【生化巢穴】是偏向肉身强化，可以复制、培养以道途开创者为蓝本的生化兽，适合那些个体能力很强，但是人手不足的大佬。 这是偏向战争用途的道途建筑，能够帮助新上路的菜鸟们获得强力的宠（bao）物（mu），带新人刷怪练级非常方便。 同时还能利用生化兽监视手下，手下又不会拒绝这种强力打手，反而会觉得这是自己被领袖信赖的象征，双方合作都很乐意。 唯一的缺憾，就是【生化巢穴】需要大量的人力维持——这就很尴尬了。 因为需要这东西的个体强者，肯定是那些手下本来就缺信赖的人手的。 大佬大大方方把生化兽发出去了，然后大家都出去打架练级了，那么问题来了，建筑谁来维护呢？ 【基因抽取器】走的是损人利己的路线。简单来说，道途开创者竖立起来基因抽取器后，他的手下只管带着拥有超能基因的过来，就能从对方的身上抽取一部分基因，改造身体的缺陷，并强化自身的属性，非常好用。 不过根据李澳兹当年的经验来看，【基因抽取器】这个玩意儿实际体验，非常蛋疼…… 主要原因是，因为它不能移动，而且有点大（1.4公里高，占地面积600公顷），每次激活的动静，在大气层外都能看到。 这要是惹了太多人来，实在太明显了，隔着大气层丢个陨石下来，直接就给你干碎了，你往哪哭去？ 至于【白色方尖碑】是什么，李澳兹也不知道。 他上辈子见到的与之相似的，是长宽高比例为1:4:9的【黑色方尖碑】。 那是个很恐怖的道途建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打造，不可摧毁，不可变形，不可移动，绝对精准——立在那里，就是一道无声的警告。 选择【黑色方尖碑】，就会获得持续性的增益buff，让走这条道途的人，不会染上各种疾病，不会出现身体畸变，每隔2001天，该道途的人细胞将获得一次全面进化，最终能够脱离肉身，作为能量体生命，享受无穷无尽的生命和不灭的意志。 唯一的弱点就是生效结果比较慢，动辄四五个版本才能有效果，甚至有一个玩家等到完成了完美身躯了，才收到信息——‘你可以转化为能量生命体’。 哇，之前努力那么多的准备，突然就白费了，真是个大冤种呢。浪费多少时间在任务和收集材料。 至于说为什么李澳兹这么清楚…… 因为他就是那个大冤种。 “黑色方尖碑是很厉害的玩意儿，据说是叙事的造物。” 只是这个【白色方尖碑】是什么，李澳兹真不清楚。 道途建筑是稀罕物品，以他的见识都没有完全见过。 相比于这些，李澳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此行击杀教授分身‘食婴者’的收获。 稍微清点了一下……就很不得了了。 突发事件，支线任务，零零散散的杀敌经验，以及越阶击杀的食婴者的大头——最终总计结果是78万1250点。 有了这么多经验，李澳兹终于能够升到20级。 076.二次突变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2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6】 【总等级已经达到晋升标准】 【阶层晋升要求为：突变三次。】 李澳兹点点头，这个难度不高，这两天他就第二次突变了，晋升不困难。 想要延缓突变比较麻烦，但是加速突变可太容易了。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再来一个奥能，每持有一个新奥能，基因链条会瞬间达到突变的临界点。 之前压等级果然没错，一来是他要晋升阿尔法阶层，需要经验来重置突变次数，争取刷一个好的突变选项出来。 二来，留了这么多经验，他可以去搞一搞生活职业的【工匠】。 李澳兹从背囊里取出【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就在这里用了吧。” 李澳兹将红黑色的药剂装进注射枪，娴熟地扎进三角肌中，推动注射。 和之前觉醒【引力】奥能的氪金产品不同，李澳兹明显感觉到这种药剂充满了狂暴、凶残的力量，但此刻他已经不再是那时的弱小之人，【突变者】的身躯轻松地容纳并吸收了药剂。 【你使用了基因构能药剂，开始将普通基因构筑为超能基因工程】 【构筑方向为——新型奥能】 他的身体不再如当初那般脆弱，反而变得无比贪婪，药剂之中的每一粒物质都被他的细胞吞噬，融入己身。 他的眼底瞬间覆盖墨黑，眼眸猩红，动脉血管凸起，呈现出狰狞的紫黑色。 冥冥之中，他又听到了当初那个虚空飘渺，仿佛无数人重复低吟的声音。 ………………………… ‘你……做的很好……’ ‘掌控……操纵……主宰……这是你的道途……’ ‘做得好……好极了……’ ‘它们都欠你的……全部拿回来……’ ‘这是我们向你许下的承诺……’ ………………………… 【聆听源渊之声——意志+2，魅力+1】 【永续专长·猎爱发动】——主属性成长值+1，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补正结果——意志+2；魅力+2】 【基因构筑中】 【整合基因序列】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新奥能基因已构筑】 李澳兹精神一振，视网膜中出现了新的信息。 【伟大神秘的主宰，高贵的源渊之子，来自星渊的奇迹——你已经初步具备了扭曲现实的伟力。】 【恭喜你，经过一点媒介，你就找寻到了新的力量。】 【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从属奥能】： a——【噩梦行军】：泽塔级（ζ，第六个希腊字母）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你是深夜的梦魇，这是潜入他人的梦境，在其内心植入噩梦，并从中进行操作的能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可以潜入他人的梦境，制造幻觉，通过修改梦境，来影响、控制他人的心灵，你也可以通过梦境转移肉身，杀死宿主，或者借助梦境实现远距离传送。 被动状态——心灵抗性增加70% “欢迎来到我的噩梦。” b——【肉身强化】：阿尔法级（α，第一个希腊字母）奥能，【力量】、【体质】与【魅力】三重收益，很普通的肉身强化，甚至不能阻挡子弹。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全身肌肉隆起，骨骼变得坚硬，感觉力量好像是增加了。 被动状态——无 “我真的是有超能力……虽然我打不过任何人。” c——【断绝生机】：西格玛级（Σ，第十八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魅力】双收益，此奥能为【生命萃取】的进阶，有着直接阻断他人生命力的恐怖效果。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选定一个目标，从基因层面废除生命恢复能力，从对方体内直接抽取生命，灵体也不例外，若击杀目标，可以将其力量和人格分别提炼出来不同的物品。 被动状态——对任何具备‘生命’概念的目标进行伤害，每秒钟从对方身上抽取10%的当前最大生命值，使用冷武器进行攻击时，附带自身最大生命值10%的法术伤害。 “甘甜可口。” d——【擎天之力】：欧米伽级（Ω，最后一个希腊字母）奥能，【力量】、【体质】、【魅力】、【意志】、【灵巧】全属性收益。此乃令众神仰望的伟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爆发出自身（全部属性+体重+等级）*9000%的力量。 被动状态——体重每天在原有基础上增长10%，不能飞行，不能使用武器，不能穿戴防具。 “太弱了，再来十个，不够我打的。” —————————————— 李澳兹揉了揉眼睛，依旧难以置信： “我（文明红箭），这是时来运转了？” 除去那个最垃圾的阿尔法级奥能，其他三个都相当不错。 【噩梦行军】未来可以按照【猛鬼出笼】——【绝望梦境】——【幽暗梦魇】——【永夜主宰】这个路径一路进阶，是【诡异】系的克星，能够轻松把【灵媒】、【萨满】之类的职业打得怀疑人生。 李澳兹没玩过这个奥能，但是看比赛很常见，而且确实很好用。 除此以外，在欧米伽级的奥能中【擎天之力】，也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不过——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实在不合适。 这是【异能使】的路线，【异能使】后期要晋升【征服者】的话，是必须要有一个全属性收益的奥能。 【异能使】是专精一个奥能，他们可以把奥能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后期基本上就是使劲儿地堆属性就完事儿了，根本不需要动脑子。 按照常理，【生命萃取】只要没有得到，每次觉醒都是必出的，因为这个奥能源自于生命最强烈的求生欲望。 然而，李澳兹实在没想到，自己愣是摇出来这个奥能进阶版的【断绝生机】。 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奥能——它后期可以通过融合，最终得到一个高危奥能【命运操纵】！ “这下好了……接下来就算不出来【死亡链接】，我的血魔流也完成了四分之三了。” 李澳兹颇为满意，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断绝生机】。 【你选择了‘断绝生机’】 【基因片段已附着】 【受到奥能影响，你的基因负荷加重】 【警告：您的寿命已不足两年】 077.ALPHA（阿尔法） 呼…… 李澳兹吐出一口浊气，【断绝生机】是他自己持有的奥能，对于基因的负荷没办法转移。 不过寿命算什么，【星降师】最不缺的就是寿命，用区区一年寿命换来这么个不错的奥能，相当划算。 真正称得上代价的，也不过就是他的惨白的皮肤变得有些失真，几乎看不到褶皱、纹路、毛孔和青筋血管。 虽然看起来显得更加英俊美丽，但又无形之中透出一种与正常人迥异的陌生感，仿佛他并不是现实中的人类。 李澳兹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魅力高】，雪豹笑得都比丁真纯真。 诺米被他打发走去采购一些物资，并且找到秋冉和迪米特里，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离开，他正好孤身一人坐在战场中央，那些游荡者们看到垃圾佬对周围的武器、尸体没有兴趣，便大起胆子，欢快地来扒尸体。 对于四国的仇恨，可一直埋在他们心底，许多人把霜镀特警身上的装备、义体、芯片拆了个干净，还不忘吐一口痰，这是他们仅能做的报复了。 李澳兹不在意这些装备，一方面他作为【突变者】是不能装义体的，属性太低装备穿不上，而他拿枪又打不准。 人多少有点自己不擅长的地方，李澳兹就尤其不擅长使用枪械武器。 前期大多数职业，对于枪械的依赖是比较重的，比如【游侠】、【机械师】、【医生】，因为枪械好使，培训起来相对比较容易。 不像近战和法师，前者对走位和突进的技术要求很高，法师的法术基本上要算弹道、编程、线性数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得考虑怎么施法不至于把自己炸了。 但李澳兹属于严重偏科的。 他对于刀剑这种冷兵器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不需要任何人指点，他平生第一次拿到手半剑，就把青训营那个hma（historicalmartirts，历史传统武术）的教练打得怀疑人生，非要拉着他去进行了测试。 ——如果不是后面靶场测试，200发子弹打固定靶他一枪没中，移动射击只有贴脸霰弹枪中了一发，李澳兹觉得自己肯定能进职业队，扬名立万，为国争光。 职业队伍对于李澳兹这种只精通一个方面的绝活哥来说实在是不太友好，但李澳兹也不怪对方。 职业选手背后是资本乃至国家的支持，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赢比赛，李澳兹这样的短板太明显，放在队伍里，就是在增加不稳定因素。 李澳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居然会对枪械如此陌生和不了解？ 他不禁深思，难不成他上辈子是个古代人？ 比起那些散落的武器装备，真正值得在意的，是紧接而来的浑身剧痛。 细胞分裂速度不断地加快，红黑色的斑点如同淤泥一般，在皮肤上迅速蔓延。 系统的面板迅速转化为红黑色，四处遍布着dna双螺旋的裂纹。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良性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优秀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编辑?黄金菌团】：重新编辑基因，使得体内出现海量益生菌团，它们会受到你的意识支配，替你阻挡一切外来入侵病菌，疫病抗性+80%。 选择保留此性状，身上会散发出明显的腐败气味，【魅力】-5。 b——【基因整合?突触节点】：整合紊乱的基因序列，在脊椎处增加一个神经突触节点，这被视为你的第二大脑，专门控制协调运动系统，【力量】、【灵巧】和【体质】+2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减少，累积突变失败率+5%。 c——【基因筛选?消化系统】：对全体基因进行筛选，剔除所有不适合当前环境的基因。你的消化系统全面优化，胃酸转化为一种复合性生物酸，能够极大程度腐蚀金属、菌群、腐肉，从食物中提取出能量并修补端粒体——你可以通过各种食物来恢复奥能值。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缺失，但下次突变中会更高概率出现从未见过的突变。 【你可以消耗5000经验，对此次突变进行重置。】 “居然是‘铁胃’！” 李澳兹惊诧，这个突变选项相当不错，吃东西就能恢复奥能值，能够减少相当一大笔的药品。 食物可比药剂便宜多了，而且李澳兹记得，这个突变方向有一个好处，玩家可以用来啃垃圾和队友尸体，强大的消化能力可以免疫一切食物中毒。 甚至急了把自己胃酸吐出来，也能当武器用。 至少在60级以前的战斗中，基本不用需要担心战斗中会缺蓝。 负面效果，也完全可以接受。 这就是之前食婴者任务中【突变者】的专属奖励，系统是鼓励【突变者】挑战天敌，以此创造冲突，给玩家带来乐趣。 按照李澳兹的经验，面对这种超越自己等级的【生化师】之类的强者，大概率都会刷出来这个‘突变者专属’的奖励选项。 这次的三个选项可比之前那两回好用多了，李澳兹急着晋升阿尔法阶，眼下有个非常合适的，索性就选择了这个。 【基因筛选完成】 【你获得了状态：基因片段缺失——与本种族‘新世代智人’出现生殖隔离】 非常不起眼的负面状态，用区区和人类之间的生殖隔离，换来的却是如同蟑螂一般强大的生命力，李澳兹觉得是很划算的。 毕竟宇宙中的种族多了去了，新世代智人反而是极少数。他对于生育后代也没有渴望和需求，生孩子无非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或者政治目的。 李澳兹注定要走【星降师】的道路，属于是我跟宇宙比命长，等他老死了，说不定一个星云级文明都灭亡了。 还有一剂【厄煞试验药剂iv】，李澳兹本来打算是用来觉醒【星降师】的前置奥能的，用来弥补中期的战斗力。 不过现在看来，近期有亚雯身上的【客体共鸣】天赋，只要拿到了那个天赋，他中期晋升【主教】后，同级将无人可挡。 “直接在这里用了，希望能出一下血魔流的天赋……【死亡链接】不行的话，【痛苦契约】也行。” 李澳兹下定决心，注射了最后一剂【厄煞试验药剂iv】。 这一次的结果有点一般，大概是所谓的运气守恒定律，不仅没有源渊之声的呼唤，四个奥能平平无奇。 【音律脉动】：用音乐之力扭曲现实——泽塔级（z，第六个希腊字母） 【狼人变身】：可以自由在人类和狼人形态中切换，但会畏惧银质武器——德尔塔级（Δ，第四个希腊字母） 【铭魂剑圣】：使用刀剑类武器杀敌的时候，获得威力和技术加持，杀敌越多，武器会逐渐觉醒自我意识——柯西级（Ξ，第十四个希腊字母） 【天鹅羽翼】：生长出能够快速飞行并灵巧转向的羽翼，羽毛可以作为武器射出——西塔级（Θ，第八个希腊字母） “也不是不能接受……【音律脉动】是给【音乐家】、【密教徒】之类的副职业准备的，可惜我并不打算走这个路线。” 李澳兹估量了一下： “【狼人变身】是【武者】和【异能使】很热衷的，变身期间能够让【体质】属性翻一倍，但是我的【体质】属性太低了，不太划算。” 其实【狼人】系列的奥能，后续的潜力很不错，不论是走魔狼路线打输出，还是走肉身成圣流当个肉山坦克都可以。但不适合作为自己的从属奥能。 “【天鹅羽翼】就纯拉胯了，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会被天使一般优雅纯洁绚烂的白色羽翼迷得神魂颠倒，帅有什么用，那个羽毛打人连刮痧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擦玻璃……只有大冤种才会被那个能力吸引到。” 别问为什么他这么清楚。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某兹先生表示，完全是朋友，自己真的不是这次事件的大冤种。 起码这次不是。 “【铭魂剑圣】……好像也行。”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这个奥能也算适合他的战斗风格，主要是对基因的负荷很低，几乎没有，战斗时候几乎没有消耗。 反正就是个凑数的奥能，倒也划算。 【你选择了‘铭魂剑圣’】 李澳兹感觉到一阵酸痛，他摊开双手，手掌的骨骼结构和皮肤微微变化，变得更加适合持握冷兵器的握柄，手指上增生出一层角质薄层，这样握武器时，就不会因为血水汗水沾染而打滑。 随后到来的突变选项，不出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基因编辑·免疫癌症】，我体内dna比袋装饼干碎的还厉害，还怕癌症？【基因整合·强化肺叶】，可惜不是抗病毒能力方向的，副作用是增加肝脏负荷，这不太行，肝脏对于【突变者】来说是很重要的器官……” 李澳兹看了看，便选择了一个【基因优化·超越视觉】。 这个突变方向的负面效果是会对蔬菜水果的能量吸收率下降，但在铁胃那恐怖的消化能力面前，根本不足为虑。 正面效果就很不错，李澳兹的双眼形状结构可以自动调节变形，出现了额外两个中央凹，分别对应近距离伏击、远距离狙击和超远距离观测。 与此同时，对于高速物体的捕捉速度也大大提升，视觉的提升进一步优化的视觉分析能力的提升。 李澳兹饶有兴趣地试了试，如果说之前的眼睛就好像是用洗衣机玩游戏一样，卡顿、抽帧、模糊、缺少光感。 现在，他发现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漂亮精彩起来。 他能看到额外两种颜色，一些空气中的细微颗粒物，也变得极为清晰。 放眼望去，位于穹顶之上的红黑色厄煞云层，如同人体血管一般脉动、抽离，又相互厮杀排挤，仿佛蝗虫群一般凶残血腥。 “这个不错，相当于多了个望远镜。”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接下来的环节。 三次突变全部达成，李澳兹盘膝坐下，静静感受着体魄的变化。 【已完成晋升任务】 【个体升华中……】 【你融入体内的基因片段开始产生奇妙的反应】 【它们相互吸引，相互理解，相互吞噬——最终融为一体】 李澳兹陡然屏住呼吸，他的体内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细胞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如同海潮一般狂暴地推叠起伏。 啪叽—— 他的肌肤撕裂开几道裂纹，从中生长出红黑色的结晶尖刺，脖子上的血管凸起硬化。 嘎吧——嘎吧—— 惨白的皮肤陡然失去了弹性，胸口的肋骨突破皮肤，遍布上钙质化的装甲。 他伸出的双手变成了尖锐凶残的利爪，指甲可以自由伸缩，仍然最适合于持握刀剑的形状。 不仅如此，他的左手掌心裂开了一条缝隙，弹出一条铅笔粗细的红色神经触须，可以作为武器勒死目标，也可以用来刺入目标的人体，直接抽取生命力。 李澳兹瞳孔的金色光圈恒定下来，引力自发地在周围形成了一层护障。 他张开嘴，满口的牙齿尖锐如刺刀，微微泛起金属质地寒光，舌头也变得尖细修长。 他的面部肌肉裂开翻转，将内层猩红的膜瓣覆盖在脸上，红黑色的结晶体巧妙地遮掩住缝隙。 一瞬间，他就变成了远比食婴者更加狰狞恐怖的怪形。 【升华完成】 【你的寿命+20自然年。】 【阶层特效：当你攻击/防御低于阿尔法阶的目标的袭击时，对方任何防御/攻击行为，都视作为只有90%效力。】 【提示：主宰者形态——已解锁】 【主宰者形态下，你的奥能收益增加10%，获得20%额外生命值，移动速度提高50%。】 【你已经步入了超凡者行列，突变方向会受到你的个人主观意识的干涉】 【你体内的基因终于意识到了你的存在，它开始恐惧和顺服于你。】 【伴随着突变次数的增加，你将彻底主宰属于自己的一切，从基因到命运。】 【过去属于历史，但未来必然屈服于您的主宰。】 “终于。” 李澳兹握紧利爪，声带共振，如同恶鬼索命一般，发出惊悚骇人的尖啸： “耗时15天，踏入阿尔法阶，成为了真正的【突变者】。” 这是任何玩家都不敢想的速度，《星渊》的升级难度很高，一个版本结束之际，很多玩家才能刚刚到满级，还不一定能完成进阶任务。 哪怕是工作室代刷，能够一个月给雇主交号都是相当敬业的。 “接下来，是时候找冥迹人道算账了！” 078.突击地平线 “反攻冥迹人道总部？” 锡金聚落地下诊所中，陈思琪大夫叼着一根铝管，诧异地看向李澳兹： “我以为你只是疯子，没想到还是个傻子。” “您这文化素质跟诺米有的一拼。” 李澳兹吐槽了一句，一摊手： “别的不用管那么多，我想从你这里得知避难所第二层、第三层的进入方法。” “你不是对地形很熟悉吗？”陈思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下过第二层，作为医师，我只被允许在第三层和第一层往来——其中第三层有着反应炉，还有冥迹对外销售的厄煞产品生产线、试验田，以及通往霜镀的秘密通道。” “等等，通往霜镀？”一旁照顾断腿男孩的秋冉听闻，立刻惊讶地看向这边，她立刻挤开李澳兹，趴在桌子前：“真的是通往霜镀的吗？终点是哪里？” “错不了，肯定是霜镀的，我好几次看到法则三（霜镀国家安全卫队）的人，和法则四不同，法则三是对外事务的处理者，专门负责在海外扶植军阀寡头，以及对霜镀有利的买办政权。” 陈大夫耸耸肩： “至于终点，那得问地铁兄弟会的人了。” “地铁兄弟会……”李澳兹若有所思：“原来是从地铁兄弟会那里买来了部分旧时代地铁的使用权，霜镀的法则三居然是这么行动的，难怪……” 难怪前世玩家跟法则三满世界的起冲突，你可以在蔚蓝星任何一个角落发现法则三的特务。 霜镀的‘法则’特务系统有着严谨的分类。 法则一：坚定捍卫共和宪法，实际上后续已经改编为了总统直属卫队，只听命于总统阁下的命令，有着最好的装备和情报支援。 法则二：严格保护国家经济，负责对外国资本和经济案件执法调查，由霜镀政府管辖。 法则三：消灭一切外部威胁，由军方管辖，有着相对独立的武装部队，全盛时期在全球部署了一万三千名特务，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对于霜镀的附属国、殖民地、外界地聚落进行监控和管理。 法则四：永远维护女性权益，独立情报和执法机关，具备搜查权、执法权，实际上是为了维护总统权力的机关。底层的人员鱼龙混杂，但高层完全是由精英分子构成。 和法则四这帮管内部调查的人不同，法则三的特务那是纯粹的坏蛋和杀胚，他们人数更加稀少，干得事情丧尽天良，上到颠覆政权，下到教唆军阀头子种植‘药’品，把本来很多生机勃勃的国家搞成了人间炼狱。 李澳兹其实倒不意外法则三的身影，法则三背后是霜镀军队，既然冥迹人道能够直接拿到军方武器，说明背后肯定有军方背景。 他意外的是……地铁兄弟会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会跟霜镀有来往。 垃圾佬、绿化基地、地铁兄弟会，这三个外界地活阎王组织里，地铁兄弟会的人气最高。 垃圾佬只管挖垃圾，自称是保护旧时代的文明遗物，至于哪来那么多遗物……他们可不管。 绿化基地是极端的生态保护主义，致力于在没有阳光的外界地搞绿化，谁敢动他们千辛万苦种植出来的树，他们就能把谁剁碎了做成肥料——只不过，你猜猜树是怎么种出来的？ 相比之下，地铁兄弟会，这个组织从头到脚充满了令人向往的气息，他们强调实用主义，极力避免人们陷入争夺，重视科技、知识、教育、团结和发展，通过在旧时代发达的地下铁道中活动，建立一个个中立性质的中转站。 每一个地铁站，就是他们的一个避难所，为外界地人提供庇护和生存，当然，这并不免费。 地铁兄弟会作为外界地人的组织，自然极度厌恶四国和军阀，他们是集体主义者，每一颗子弹和牙齿，都要收归兄弟会，由总部委员会计算后分配。 没想到地铁兄弟会居然还跟霜镀有贸易来往，该说不愧是实用主义吗？ “如果借助那条通道，我就能回去见家人……” 秋冉一时间有些心动，但她随后意识到，那条通道位于冥迹人道最底层，如果要穿过去，势必要像李澳兹所说的那样。 “一路杀到底就是了。” 李澳兹淡淡说着。 虽然之前借助风暴天灾，他巧杀了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的食婴者，但是李澳兹认为已经足够了。 不论是阿尔法阶的力量，还是【断绝生机】这个相当克制回血能力的奥能，让李澳兹有应对教授的底气。 “可是……”秋冉迟疑了一下。 她并不擅长战斗，不仅如此，她甚至连个主职业都没有。 “秋冉的话，我可以送你进通道，甚至是上地铁——地铁兄弟会那边我有熟人。” 秋冉眼前一亮： “真的吗？太感谢——” 李澳兹抬起手： “不过，你的奥能要归我。” 李澳兹可不做亏本买卖，除非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他一般懒得为别人考虑。 前世作为玩家，李澳兹没有出手杀人越货，已经是出于对秋冉人品和一路帮助维修车辆的认可了。 毕竟他的异能荚舱，从死去不久的尸体上，也能抽取奥能。 说不好听点，不是为了这个奥能，谁愿意带一个没战斗力的普通人上路。 “这不行。” 秋冉严词拒绝： “没有这个能力，我根本没办法存活下去。” “那你就在陈大夫这里待着吧。” 李澳兹看向陈思琪大夫： “考虑的怎么样了？” “实话说，你要打冥迹，我比谁都开心……只不过，我也是真没办法。冥迹人道的第二层，第三层，分别需要安娜医师和诺德丽护士长的权限，没有权限，你就无法开启电梯。” 陈思琪大夫敲了敲桌子： “至于说从别的地方下去，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避难所为什么叫避难所？因为冥迹重工在旧时代就是一个以制造核战避难所的工业集团。核弹都炸不垮，你还想用人力，多少有点瞧不起核武器了。” “更何况，避难所的第二层已经在地表一百十米以下——由于温度太低，这可都是需要金刚石钻头才能开挖的冻土层。” 陈思琪大夫总结道： “除了中央电梯，你没有别的办法进入下面两层。” “没有楼梯或者紧急通道吗？” “有，但是很隐蔽，我找不到，你得问那些旧时代建造这种永久性避难所的设计师们。” 李澳兹皱了皱眉。 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还行，不算难，击败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医师，就能到底层去了。” “你这样的傲慢态度是会死的。”陈思琪冷笑：“诺德丽护士长也好，安娜助理医师也罢，她们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她们一直隐藏着实力，就等着有一天教授完蛋了，争权夺位呢……” 李澳兹不置可否。 诺德丽的面板他看过了，只是个阿尔法阶的武者，身上一个插件和义体都没有，不足为虑。 倒是安娜医师，这个人一直表现的很低调，教授假死后，又迅速崛起，主持大局，安排处理好一切——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早就有了准备。 不过，李澳兹还是很有信心。 “这些信息足够了。” 李澳兹丢下两颗军用子弹，转身就走。 “喂，”陈思琪喊了他一声：“你不是要从冥迹人道那里得到治愈疾病的方法吗？为什么又突然间决定翻脸了？” 李澳兹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因为婴儿，这就够了。” 陈思琪一怔，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短腿少年，点了点头： “确实，这就够了。” 一旁的秋冉还在纠结。陈思琪不禁感慨了一句： “外界地呆久了，渐渐的，我也快丧失了人性啊。真可笑……人类如今居然要在霜镀那种地方，才能维持人性。” 秋冉眸光微动，她抬起头看向陈思琪大夫： “李澳兹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他之前就跟迪米特里的孙子关系很好……” “婴儿是纯洁的，知道谁对自己友善，谁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不像大人，成年人屁都不懂，固执又虚伪，真没用。” 陈思琪大夫扯了扯嘴角： “为了婴儿，为了孩子——人类本来就该如此的，我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居然被一个垃圾佬给教训了，真丢人，这明明是我的职责……喂，傻大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秋冉迟疑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们应该要高考了，我想给他们安置好，对我来说——家人就是我的一切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根本不会战斗，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奥能，如果没有这东西，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在废品站里修汽车，拆零件，洗干净拿出去卖掉的傻大姐了。” 秋冉垂头丧气： “我知道冥迹人道干了很多坏事……但是她们也帮助了我很多，我，我没有办法跟她们作对，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家，可是——” “那你搁这儿磨磨唧唧半天干寄吧啥呢？” 陈思琪毫不客气地把脚搭在办公桌上： “都她妈成年人了，想做什么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想回家，那垃圾佬不是提出来了交易吗？交出去奥能就是了。” “但如果没有奥能，我就——” “哪个重要？” 陈思琪冷冷问道：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做好用什么去交换的觉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实在不行去跟那男人睡一觉都比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要强。” 秋冉被这话羞红了脸，她气呼呼地连声反驳道：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我虽然又穷，又软弱，又没有战斗力，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既然如此，又不愿意出卖尊严，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财产，是个娘们儿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哪怕用手爬，也爬出去外界地啊！” 陈思琪竖起中指，骂骂咧咧： “你无非就是想靠着自己是女性的身份，博得别人的同情，然后搭个顺风车——靠，别他妈总是想着让男人帮你，你是个人，一个有手有脚，不比男人差多少的女人，真服了，操！” 秋冉面色羞红，她浑身发抖，但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陈思琪大夫的话深深地触及到了她的心底。 ——霜镀的女人，总是一边说着自己比男人更优秀，一边懒惰地依靠着男人的力量。 出卖身体或者出卖奥能，去换取李澳兹的帮助——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和霜镀那些高高在上，又懒怠无比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大夫。” 秋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拉开大门，快步跟了上去。 我不能依靠别人……别人也没有义务帮助自己。 “李澳兹先生！” 秋冉大步奔跑着，穿过船舱走廊。 她不断寻找打听着那个垃圾佬的下落，一路找到迪米特里家里。 “李澳兹吗？他从我这里要了一些书籍，就出发了。” 老迪米特里叼着烟斗，由于屋里有孩子，他没有点烟，面对秋冉的询问，他想了想，说道： “他买了一些火药和化学品，应该是准备干一架硬仗。那些东西需要妥善安置，他应该还没走远。” 他话音未落，秋冉已经跑了没影。 “等等我！” 她的眼神越发坚定。 自己虽然没有战斗能力，但李澳兹购买那么多火药，她的奥能肯定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她要靠自己争取到这个机会，既然李澳兹要闯进冥迹人道，一路杀到底，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有并肩战斗，分担解忧的资格。 她跑得很急，遮掩容貌的头巾都散开了，不少游荡者瞅见她端庄的外貌，都表现得颇有兴趣，但始终没有人动手。 这也是李澳兹的功劳……秋冉目光游移，她心里很清楚。 正是李澳兹昨晚的一系列举动和傲人战绩，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因为同伴的身份，享受到了庇护。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没有李澳兹的身手，她早就落入到法则四手里……如果搞不好，还会承担叛国的罪名，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发展。 她回忆起初到营地时，李澳兹瞬杀三名食人的游荡者。 倘若他没有果断出手，自己早已经如蛋糕一般，被瓜分干净，甚至还会有人捏着脚趾头和脏器，评头论足一番。 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承蒙了许多恩情了。 “哈呼……哈呼……” 她冲上地表，跑的速度太快，让她的体力有些不支，秋冉放眼望去，却看不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的踪迹。 雪花夹杂着细雨，寂寞萧瑟一齐渲染，把一切痕迹掩埋。 他们走了。 噗通。 秋冉脱力地跪倒在地，她望着茫茫雪原，红黑的厄煞云层看不到一点光景。 错过了…… 这次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都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和迟疑。 秋冉抱着头，她错过了回家的机会，也错过了还清恩情的机会，说不定从今以后，在李澳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我怎么这么傻？ 她孤零零地跪坐在雪地里，垂着头颅，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也许这辈子，就要呆在这片外界地了，只希望……弟弟妹妹可以过上好日子。 秋雨和秋萍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他们一定能考上大学，成为能够开得起d2000雪狼浮空车的上层人士。 秋芸虽然不太会读书，但是人很漂亮，会说话，也很懂礼貌，干家务很勤快，一定会有个好对象。 “阿雨，萍儿，芸芸，大家都要好好活着——你们一定要堂堂正正地飞过霜镀的天空，那里一点都不挤，很空旷，再也不会闻到地上钢铁锈蚀的气味。” 秋冉抱着双手，衷心祈祷着： “高考一定要加油，即便我不在你们身边，也要好好吃饭，每天注意喝水，天冷了多穿衣服……” 她说着说着，自己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呜……” 她鼻子一酸，就要忍不住放声哭泣出来。 啪嗒！ 远光灯突然亮起，将她的身形在茫茫黑夜中照亮。 “哟——” 诺米娇小的身形坐在车顶盖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继续啊，傻大姐，怎么不哭了？” 秋冉呆呆望着她： “你，你们不是——走了么？” “没有啊。人家才刚采购完食物，哎，都是合成的垃圾，怎么外界地的跟蔷薇军比起来差这么多呢？” 诺米上下晃荡着双腿，透过强光，秋冉隐隐看到后面坐在副驾驶位上，阅读着书籍的李澳兹。 “不过李澳兹这呆瓜真是的，看戏看着好好的，非得把灯光开开——哎，外界地为数不多的好事，也就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能见度不超过10米咯。” 诺米满脸戏谑的样子，让秋冉一下子明白了真相。 “诺米，李澳兹……” 秋冉捂着脸： “为什么要捉弄我——丢死人了呜……” “因为我跟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某兹先生说了：傻大姐是要强的人，给她个机会吧。” 诺米跳下车，她俯下身，拍了拍秋冉的脸蛋，调笑道： “别哭丧着脸啦，笑一笑嘛，你本来就傻，哭了以后脸上都是冻结的泪痕，更傻了。” “我才没哭！” 秋冉连忙扒拉两下脸，把脸上弄得更花了，天寒地冻，她跪在地上，身体受到刺激，一下子又流出了泪水： “我——” 啪。 她话音未落，诺米突然张开手臂，把她抱紧了怀里。 “好啦好啦……”诺米轻声说道：“我最受不了你这种人了，又傻，又笨，明明什么能力都没有，还要强的很，还一直努力勤劳——真是蠢爆了。” 秋冉瞪大了眼睛，来自于陌生人的温暖传递到身上，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诺米拍打着她的肩头，安抚道： “别哭了，外界地不相信眼泪。但是你难过了，受伤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抱抱——只有一次嗷，下不为例。” 她把秋冉的脑袋埋在怀里，突然间又低头，在她耳畔说道： “我的家人们全都死了，你要好好保护好他们。” 说罢，她松开了臂膀，转身登上了车子。 秋冉呆呆跪在原地，仍然再回味着诺米的耳语诉说。 原来……是诺米帮自己争取了这个机会。 她一时间鼻子又红肿了起来，眼眶不争气地掉起来了泪珠。 叭叭—— “滴滴，你个王八蛋——还（文明霜镀）愣着干（素质外界地）吗？” 诺米的破口大骂从车上传来，紧接着，她吸了口气，轻描淡写说道： “上车，傻大姐。” 秋冉连忙抹了一把脸，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冻僵的双腿坚实地踏在地上，她抬起头，认真地一步步走向汽车。 当她绕过李澳兹的副驾驶位时，突然间感觉身轻如燕一般，紧接着轻而易举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去。 “现在去哪里？” 秋冉哆哆嗦嗦着捂着臂膀，问询道： “油量还够吗？” “不要问我们去哪里，而是要问在哪里战斗。” 诺米拉起手刹，踩离合，挂档，脸上咧开笑容： “同志们，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079.测试开启 “哎哟我真是操了，这狗屁工作怎么还没结束，领导层脑子一热，突然决定加个a测出来。” 罗乐边抱怨着，边把一根电缆插进自己后颅的接口处： “这帮企业高管真是帮蠢逼，24小时内突然说要加急测试——他们自己又不用把这根傻逼的管子插到脑袋里他们当然不嫌疼。” “别急。”同事薛年瞥了一眼旁边在后勤人员帮助下，笨手笨脚地套上神经链接服的宣传部成员：“看看宣发部门的那小子，他比我们还着急。” “都是打工人，他也是半夜接了个任务，说要拍什么pv——瞧着吧，第一次进行全身神经链接，那酸爽……” 老罗嚷嚷着，把员工卡插进机器里。 滴—— 【员工账户已认证，登录完成】 【奇巧网络a12号游戏测试员：罗乐】 “我得赶紧看看我的生理状况——心率119，呼，不生气，不生气。” 眼前的一连串生理信息显示他状况不太好，罗乐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 “知足吧，我们这种罪犯没有被发配去殖民行星看噬元兽龇牙，已经是光脑怜悯了。你还想怎么样？”同为游戏测试员薛年倒是习以为常，“能够破格留在母星，我已经知足了。” “无非只是换了个新牢房——我靠，罪犯也是人，监狱都是八小时工作制度，自打我被转移到这里，这帮傻哔领导层简直是把我当牛马一样使唤。” 罗乐竖了个中指。 这年头早就没有死刑，最严重的的刑罚不是被发配到殖民星开垦荒地，就是意识上传到电子监狱，先关你个几百年再说。 他和薛年是多年的战友，一起在联邦军队服役，后来因为口角矛盾而冲动杀人——原以为最差也不过是如此。 “我有罪请让我坐牢，而不是给这帮脑瘫当加班狗。”罗乐郁闷地说着。 谁知道，光脑一句调遣，把他们哥俩拎过来当苦力，在这家开发名为《星渊》游戏公司中天天要工作八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是十小时。 关键工资还是按照监狱的标准开的，淦！ 薛年对于工作无所谓，他们俩本来就是退役军人，每天晃悠过日子的，换了个牢房服刑罢了，没有什么言辞。 他链接上脑机接口，插入员工卡，登录进入内部网络。 员工邮箱里已经塞满了各种信息，薛年来不及一一查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立刻凝重起来： “老罗，看一下邮箱。” “怎么了？我瞅瞅——奇巧网络全体人员将线上观看a测直播画面——我靠，a测这么重要吗？” 罗乐惊讶一声，连忙收敛起来言行： “表现好是不是能减刑？” “没准。”薛年打开直播间看了一眼，甚至看到了几个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高级官员：“副总统都来了……这次真的很重要。” “不只是我们霜镀区这边——红箭区和天环区的测试员发消息说，他们看到了几个外国的官员甚至是国家元首。”罗乐啧啧称奇：“我们何德何能有机会遇到了这些贵人。” “那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在场？” 宣发部门的小哥要哭了： “我就是个实习的摄影师和设计师，为什么要拖着我过来啊？” 他好好的在家里睡觉，突然间公司就把他一个实习生拉了过来，要他跟随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服刑人员一起参加a测。 老天啊，这俩兄贵胳膊比他大腿还粗，额头还有两颗服役钉，退役军人＋罪犯这双重buff有点吓人，就不说了。 现在，他还要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露脸——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压力？ “因为宣发部门好几个员工过年假，人手不足，毕竟，除了我们炎夏的蔚蓝星，还有其他国家的初始星球需要拍摄嘛。” 薛年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别紧张，我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虚拟网络潜入者，会给你提供合适的拍摄机会的——怎么称呼？我薛年他罗乐，你叫我们哥就行。” “我叫陆润。”宣发小哥苦着脸：“我以为我只是负责摄影和后期，顶多再制作点cg动画……我现在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有玩过游戏啊。” “要啥cg，直接去游戏里拍。”罗乐撇撇嘴：“别墨迹了，红箭区已经开始降临了——老薛，你教教他。” 薛年点点头，很有耐心地指点起来： “《星渊》是神经链接的全潜入式游戏，简单来说，就是把你的意识短暂上传到游戏世界里去，因此需要一些技巧。你先登入员工内部网络，《星渊》的玩家是没有内部通讯系统的，想要联系彼此，得提前准备。” 陆润学的倒是挺快，接入内部网络，加入薛年和罗乐的语音频道里，然后选择游戏，登入进去。 砰！ 下一刻，他的屏幕瞬间黑了下来。 “哇——薛哥，我屏黑了。” “第一次启动都会黑屏一会儿，你先等待加载吧。” 陆润只好耐心等待着。 经过漫长的加载，他隐隐听到背景传来低沉的男声： …………………… “为什么，人要不断地奔跑？” “对于宇宙来说，从第一只猿猴将石头打磨成武器，到反物质推进器的战舰以光速横跨宇宙，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们无比的渺小，却热衷于向着未来奔跑。” “不论是对机械的神虔诚拜香火，还是将唯物主义者转化为恶魔，我们愿意为抵达终点，付出一切崎岖的代价。” “如今，我们已经揭开了宇宙的神秘。” “星渊（stabyss），万物的终点，亦或是我们的起源。” “如今一切的意义都变得毫无意义，前进是我们仅剩的希望。” “向着无尽的星渊下潜。” “愿你的前路充满勇气与诅咒。” “不必在乎我们终将磨灭，永恒在奇迹面前不值一提——群星将我们见证！” …………………… 【奇巧网络巨献】 …………………… “陆润！陆润！” 薛年在频道里的呼唤将他唤起，这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年轻人，此刻却感到一种无名的荣耀和澎湃。 “我听见了，薛哥。” “很好，你应该过完开场动画，机器要跟你进行神经链接——现在听我说的做。” “放空心神，逐步感应自己的身躯。” “先是从手指开始，不断尝试去动弹。” “将气流拂过肌肤的那种感觉铭记在心，不断地去思索、加强对其认识。” 薛年的声音变得很远，陆润沉下心，他的呼吸越发缓慢，随后又不自觉地变得急促，他感受到潮水、湿润的感觉，有一瞬间仿佛被压在过山车上呼啸而过。 半晌后，他的面前亮起一行字符： 【传识完成】 【初次登入，已为您创建账户】 【请在此处输入您的id】 陆润眨了眨眼，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仿佛身体浸泡在某种溶液中，但又不影响他的呼吸。 “接下来就按照系统提示的做。”薛年说着：“我和老罗先降临，到街角等着你。” 陆润再小白，现在也知道该怎么操作，他按照公司规定，输入进去自己的id。 [cl]宣发1组-陆润 紧接着，系统扫描了他的身体、外貌，又提出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你喜欢猫咪吗？’、‘能否接受自己有父母？’、‘对于姐姐的冷暴力，你会怎么处理？’？ 他又不是小说中那种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的，挠了挠头，一路选了下来。 【符合您要求的个体已被征召】 “征召？”陆润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是符合你条件的npc已经被别的玩家占用了，换一个。”薛年耐心解释道：“放心不影响的。”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创建角色，而是……从这些电子世界里征召一个npc作为我的躯体吗？”陆润有些怪异。 “别想那么多，工作工作。” “哦好的。” 他稍微修改了一下选项，正好他其实也不太喜欢猫。 【已寻找到符合您要求的个体】 【降临准备就绪——是否降临？】 【是/否】 “降临。” 陆润下意识说道。 下一刻，他的身躯陡然下沉，仿佛被什么东西发射出去了一般，沉重的负荷压着他痛苦不堪，但又发不出声。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向他低声祝福道： “愿你的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咚！ 他咬紧牙关，在这种煎熬下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仿佛长出来了手脚和身体，紧接着，皮肤仿佛触及到冰冷坚实的地板上。 足足半晌后，他才缓过神，强撑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他正面着就是一面镜子，里面棕发蓝眼的男人正一脸痛苦又茫然地看着自己。 地上散落着他的身份证件和衣服，在薛年的指导下，他快速寻找起来这些东西。 身份证上写着姓名：陆奥·威克，国籍是霜镀共和国。 其他的还有一份gtb（全球商贸银行）的工作证，三流大学毕业证，各种信息显示他是一名最低级的实习文员，和家人们住在一起，姐姐跟他关系不太好，处于冷战期间，还有一条宠物狗。 他扫过乱糟糟又朴素的房间，这种极为强烈的生活气息让陆润一下子呆滞住。 “这真的是游戏吗……未免有点太真实了。” “没准不是呢。”罗乐嘴贫了一句。 “你少说点。” 薛年在频道里低声说了一句： “很好，现在游戏系统和个人面板激活了。带上手机，拨打电话012xxxxx090，我们先会和。” 080.全球通缉 十五分钟后，穿好衣服好的陆润在街角目睹了两起枪击案和帮派火并后，提心吊胆的他才被薛年、罗乐两个专业测试员带走。 “这游戏连个传送功能都没有，想联系人需要有联系工具，赶路只能靠自己，真麻烦。” 罗乐的形象是一个剃着半边紫色短发，左脸上有着三道荧光晶体管的青年壮汉，他双手抄在兜里，纵然身上没有一件武器，仅凭浑身自带的煞气足够让这些街区青年不敢靠近。 “怎么样？小伙子，在这里拍摄吗？” 薛年的体型比罗乐还壮一圈，肩宽堪比门板，短寸头，水洗牛仔裤和工人背心，看起来就像一头大象，看起来很温和，但一脚就能人踩扁。 陆润看着那些npc望向己方忌惮怀疑的眼神，心有感慨，明知道这是游戏……但这强烈的画面冲击感和复杂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 栩栩如生的肮脏和污迹。 极具生活气息的厨余垃圾臭味儿。 贫穷的人连义体都是锈迹斑斑，带着机油气味儿的废品，有了故障只管敲打几下。他们明明能健步如飞，却在这里斗殴打架，沉迷于注射“药”品和烟酒，甚至在公共场所耸动下身，视沉迷于网膜上倒映的低成本影片。 每个人得过且过的荒诞日子，真实的令人感到可怕。 “就在这里吧。” 陆润按照薛年的指点，激活摄影功能，不断地拍照摄影，在那些npc看来，就好像一个穿着整洁衬衫的公司职员时不时走走停停，像是审视珍奇货物一样打量着他们。 “滚你妈妈一边去。”有些npc被陆润取材的时间有点久，立刻竖起中指，破口大骂起来： “公司狗怎么了？公司狗了不起？再他妈瞎瞅我削死你！” 陆润专心工作，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闭嘴！做你该做的！” “你他妈——” 那npc立刻瞪圆了眼睛，从怀里掏出匕首就要朝自己刺来。 砰砰砰！ 罗乐抬起手，掌心肌肤裂开，弹出枪管，对方胸口连中两枪，身形一滞，随后眉心又被击穿一个窟窿，脑浆和鲜血立刻喷溅了出去。 “零级的街头混混，真废物，连经验都没有。” 罗乐嘀咕一句。 陆润则低下头，调整角度，几乎把脸贴在了尸体的枪伤处，仔细拍摄了对方死亡一瞬间的惊愕、恐惧和一点点后悔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依旧感觉恶心，但是一想到对方死亡了也就变成了一堆经验而已，恐惧感立刻大大减少了。 刚刚还害怕的不得了的他，现在面对死人，轻而易举就已经接受了事实——这就是游戏而已。 玩家们依旧有着超然一等的实力，只不过游戏的细节做得太真实，太丰富，代入感过于强烈了。 “这边的素材已经收集完成了，接下来按照计划，应该拍摄一些具有高级感的画面，然后是关于【主宰】系职业的pv宣传画面——后者还得找个会奥能的角色才行。” 陆润收集好素材，转头跟两位测试员说道。 “高级感——这怎么整？我们俩测试了俩月，也没找到比霜镀的女权进步纪念馆更有高级感的地方。” 罗乐还在不满抱怨着： “这游戏做得简直就是垃圾，没有自动寻路，没有传送，没有地图，到头来还得靠手机，时间久了还会肚子饿，哪里像个游戏。” 这些丰富的细节，恐怕，也只有无所不能的光脑才可以呈现的出来了。 “公司培训手册怎么说的？就把这里当作真实世界一样——别抱怨了，话说回来，要拍高级感，我有个办法——陆小哥，你的身份是什么？” 薛年不以为意，转而问道。 “是gtb公司的底层员工。” 陆润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突然好奇地说道： “话说游戏里没有玩家背包之类的设定吗？” “有，不过这个版本还没实装。我们作为内部测试员，只是负责检测游戏问题和维护系统。只要它没事儿，还能运行，我们就不会轻易管它……” 薛年耸耸肩，他拿过来陆润的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既然你要拍高级感的建筑，那肯定得前往gtb的分部，那地方可是各个半球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几个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在语音频道里聊了起来。 薛年简单地向陆润介绍了霜镀的背景，以及一些游戏操作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谈到游戏的数据问题时，陆润突然疑惑起来： “薛哥罗哥，你们俩连管理员权限也没有吗？” “除了光脑，没有人能调动游戏数据。”罗乐回答道：“这游戏涉及到电子移民问题，国家重视得很。” “电子移民——那居然不是阴谋论吗？” “谁知道呢，如果不是涉及到电子移民，那些大领导们为什么又在这里看着我们呢？”薛年淡淡说着。 陆润很快又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了，霜镀的人文景观看起来有些怪异。 所有的雕塑都是女性，征兵广告是涂着口红身材曼妙的女兵，法院宣传的案例是保护女性权益，就连英雄这个词都被改为了“英雌”，听起来极为别扭。 路上大多数看到的女性都是装扮时尚，年轻漂亮，而男性全部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般，又土又烂，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好烂的国家，这样怎么能吸引玩家入坑呢，设计部门怎么想的？” 陆润都有点看不下去，在他看来这会大大影响玩家对霜镀的好感度。 “你多拍点女人的大腿大胸大屁股不就好了，会有老色痞愿意加入进来的。” “进来后发现男性的地位这么低，会被投诉虚假宣传吧……” “你就说女的好看不好看吧！” 陆润无语，不过本着只要不被封杀，就往最色的角度拍，能骗一个玩家进来是一个。 反正接听投诉的是电话客服，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吧？ 这游戏的节奏相当之慢，但是又充满了丰富的体验，他们到达gtb分部大厦楼下的时候，车辆的智能还跟他们讨价还价。 “按照公司规定，你们的费用是23德比，一分也不能少。” 车辆智能投影出来一个气呼呼的小孩表情包，反锁了车辆，不让他们下车。 “23德比？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罗乐气笑了： “两公里的路程你个电车还好意思收这么多钱？玩蛋去吧！” “抹个零呗。”薛年给罗乐个眼色，欠起身挡住摄像头，后者不废话，直接抬手，指尖弹出一根数据线，连接到车辆上。 车辆智能一下子炸了毛，它愤怒地咆哮着： “你们这是霸王餐，滴滴——旅途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嗤—— 车门打开，三人赶紧跳下来。 “副职业【黑客】的入侵就是好用。” 罗乐揉了揉脖子，随口道： “喂，摄影小哥，给你带过来了，赶紧拍照，这边拍完了我们还要出城，去外界地区域检查系统完整性，别浪费时间。” 陆润抬起头，直到脖子酸痛，才能看到gtb分部大厦的顶端，这里可谓大佬云集，浮空车不要钱似地起起落落，各种穿着华贵的人来往于此，科技感极强的白色大厦外围浮动着光环和投影屏幕，24小时向外播放着各种事件和新闻，丝毫不考虑电力问题。 “在两公里外，则是一片遍布着罪恶贫穷和流血冲突的街区。” 陆润心有所感，他拿起工作证，决定去内部拍摄。 他正要踏入大楼内部时，gtb分部大楼投影的屏幕瞬间齐齐变了颜色，原本播放着世界大事，经济变化的投影，突然变成了一张张大头照通缉令。 不少人一下子停步聚集于此，纷纷抬头，满怀期待地看向gtb的投影屏幕。 陆润注意到，这些人大多改造了身体，荷枪实弹武装着。 广播中也传来了通知： “各位渴望一夜暴富的市民朋友们，欢迎收看每周猎杀榜单。” “本周的猎杀榜单总计20人，和上周相比，仅变动了一位罪犯——‘野狼王’杰迪莫森·朱勒夫，他的10万德比赏金已经被认领，不用白费力气了，尽快收拾心情，开始猎杀其他人吧。” 一个脸上毛茸茸的男人被画上了叉号，陆润立刻听到一阵唉声叹气的声音。 “而新入榜单的，则是来自法则四特工的悬赏。” 投影上着重给了一张海报特写——这是一个相当俊美的男人，黑发似夜，双眼深灰，亦如钢铁，皮肤惨白，一看就是具有外界地人血统的混血儿。 “新的猎杀对象——‘垃圾佬’李澳兹！” “持有高级奥能，战力凶残，能够虐杀贝塔阶强者，实力极为恐怖！” “头一次登上猎杀榜便是五星通缉令，真可谓是年少有为！他的赏金达到200万德比的高额赏金，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快行动起来吧！” 200万！ 罗乐和薛年都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这是什么概念——200万德比相当于一个高级白领20年的工资，能够直接在首都买一套房子，甚至是连军用机甲都能买下来。 咕噜—— 周围聚集的赏金猎人们眼睛发直了。 突然间，主持人又顿了顿。 “非常抱歉，我们这边出现了一些失误。” “关于李澳兹的悬赏金，不再是200百万了，很抱歉。” 人群中一片嘘声，一些人摇摇头，准备离开。 下一刻，主持人又悠悠说道： “就在刚刚，霜镀政府宣布再加800万，外加双子星市内90年产权房一栋。总价值——2000万德比。” “霜镀政府的要求是：全球通缉，不论死活。” 081.犯罪录像 gtb大楼前的赏金猎人们已经炸翻天了。 “我靠——价值2500万德比的悬赏，这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是杀了总统阁下的女儿吗？” “去接任务就知道了。” 大多赏金猎人都蠢蠢欲动，2500万德比足以实现一夜暴富，更重要的是那栋位于首都市区的90年产权房——首都并没有学区房概念，这代表着，你的后代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座学院上学。 能让自己的后代和那些达官贵人，社会精英们的子嗣起码在一个比赛场竞争，再怎么说也不用像他们一样过着打死打生的生活，满手鲜血淋漓，朝不保夕的日子。 没多久，这些人纷纷冲进gtb的悬赏部门，接取了任务，然后转手就把刚从gtb那里赚来的钱拱手送给了采购部的人手里，他们还得乐着感谢人家。 薛年和罗乐对此也颇为感兴趣，只不过他们的重点放在了任务本身上。 “我们在霜镀干了两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遇到gtb的全球通缉。” 罗乐啧啧称奇： “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能解决贝塔阶强者，这家伙的实力不可能低于贝塔阶，又是以凶残闻名的垃圾佬——这群不到20级的废物，纯属给人家送人头的。” “你嫌人家脑子不机灵，可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命，成了赚了，死了算了。” 薛年持不同意见，他看了一眼陆润，发现对方凭借gtb的工作证已经进了大楼。 罗乐也反应过来： “话说，摄影小哥呢？” 薛年指了指大楼内部，他们不是gtb成员，也不是赏金猎人——公司的章程不允许测试人员进入任何阵营组织——没有身份许可的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不一会儿，陆润就拿着一个晶片回来了。 “怎么突然进大厦内部拍摄了？你拿了什么好东西？” “内景是一方面。”陆润眉飞色舞地说着：“我发现gtb这个身份挺好用的，我跟前台一说想了解一下‘李澳兹’的信息，那个合成人美女就把这枚晶片交给我了，说随便找个播放设备或者有脑机接口的人就能读取了。” 他转手将晶片交给罗乐，他的角色改造程度不低，罗乐接过晶片，立刻看到了道具信息： 【物品名】：《gtb通缉犯信息记录芯片——‘李澳兹’》 【类型】：芯片/信息载体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读取关于通缉犯‘李澳兹’的信息，附带334g高清视频文件，内容为详细的犯罪录像。 消耗内存：340g 【简介】：一切情报都存在偏差，请以实际为准， 特注：此道具涉及到关联任务，请勿损坏。 “里面有几个g的文字材料和图片信息，大头是个视频——走，到没人地方，我发到群里，你们看看。” 罗乐来了兴趣，将晶片内部转录成文件，转发到三人的频道里。 “诶，游戏世界里的文件数据居然能转移到外部吗？”陆润惊讶。 “这晶片里装的都是二进制的数据，有啥不能转移的。” “这不涉及泄密吗……” “不会，我们用的是局域网，大人物们都盯着呢，这也是直播展示的一部分。” 罗乐打开资料文件，在游戏外的频道里翻阅起来，并解释道： “而且公司好像从来不在乎游戏内容的保密……倒不如说，是故意要人们都知道这个游戏。” “故意是指——” “看资料。”薛年使了个眼色：“资料显示，这个npc正好是使用奥能的，能力在贝塔阶左右，应该符合公司制作pv的要求，小陆你眼光不错。” “哦，我是看他长得帅，应该能骗——吸引女玩家进入霜镀共和国……” “咳咳——” 薛年抽了抽嘴角，根据他在霜镀的经历，他可以肯定，以后公测了，陆润一定会被霜镀玩家追杀几十次。 陆润作为宣发部门，他很清楚女玩家们的痛点：虽然这些女玩家总是嘴上说着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但是谁会拒绝一个身高腿长，打架贼猛，长得还帅的虚拟角色呢？ 我当然想专心打游戏，但是他是个全球知名（被通缉）的帅哥诶！ “有一说一，这家伙长得确实帅，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跟我们很有亲近感。” 罗乐摸了摸下巴，翻看起来警方对于李澳兹的侧写和信息描述： “21岁，中专毕业，火烧银行，袭击执法人员，攻击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喂，这家伙是个人渣和恐怖分子吧，拿这家伙作为宣传画面的素材，真的没问题吗？”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陆润不以为意，涉及到专业领域，他就大胆起来了： “身高185公分，体重82公斤，身材不错嘛，有棱有角，挺适合当模特的。就是这身棕黑色的废土风大衣太影响气质了……” “这家伙是垃圾佬。”薛年提醒道：“游戏里，蔚蓝星的外界地有三大危险组织，垃圾佬，绿化基地和地铁兄弟会，其中垃圾佬是最为穷凶极恶和泯灭人性的疯子，他们最低都有阿尔法阶层的水平。” “那个，你们刚刚就在说的阿尔法贝塔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陆润迷惑地问道。 “游戏里对于阶层的分级罢了。你回头翻翻公司的培训手册——哦，你们坐办公室的不用看这些。” 082.阶层构想 罗乐挠挠头说道： “按照设定，gtb组织把人类个体的升华程度以及危险标准统一进行了排列和评级。” “以希腊字母为标致：从阿尔法到欧米伽，总共24阶。” 陆润挠挠头：“怎么不用fedcba，超a，sss来划分，多简单。” “……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但据我所知，主要原因是因为：以希腊字母评级的专利版权，还没有被人占。公司可以免去产权费用，不用为此打官司。” 罗乐说到这里就乐了出来： “真有意思，我是从来没见过比奇巧网络还抠门的公司了。” “那，这个评级有用吗？” “很有用，你也注意到了，玩家的面板里有‘总等级’，由主职业和副职业的等级加起来。” 视频加载还需要点时间，索性薛年打算休息下，摸个鱼，跟陆润介绍一下游戏背景，免得接下来工作的时候这小子忙的七手八脚，根本没办法配合。 “主职业只有六个派系——毁灭，主宰，精艺，诡异，劫掠，救赎。” “毁灭系以物理输出和破坏力著称，主属性是【力量】。初始职业有【武者】，【游侠】和【刺杀者】三个，门槛很低，很适合入门。” “主宰系就是你要拍摄的那个李澳兹为代表的奥能使用者，就好像超级英雄一样有着各种超能力。他们的主属性为【魅力】，初始职业只有一个【突变者】。” “精艺系的主属性是【智力】——选择精艺系的主职业，就会把【意志】属性转化为【智力】，虽然在蔚蓝星，只提供【生化师】和【机械师】的初始职业，但是在其他星球，还有【魔法师】和【架构师】的传承。” “诡异系大多数是跟幽灵恶鬼打交道的，胆子小就别碰了。他们的主属性是【意志】，初始职业只有【灵媒】和【萨满】。” “劫掠系没什么可说的，【赌徒】和【劫掠者】是他们的初始职业，【灵巧】作为主属性，特点是能够定期抢走一些其他身上的长处。” “救赎系都是些疗愈者和坦克，他们以【体质】见长，初始有【医生】，【祭司】和【审判官】三个职业。” “这么看我的任务还挺轻松的，只要拍一个【突变者】就够了啊。” 陆润庆幸起来，要是拍精艺系四个职业，他怕不是得加班到猝死。 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对劲，怎么感觉薛年好像在故意摸鱼废话一样，他赶紧问道： “诶，你说这么多，那职业跟阶层有什么关系？” “别急。”罗乐悠悠说道，他可是想再摸鱼一会儿。“马上你就明白了。” “在传统的游戏里，等级高就＝战斗力强大，但是在《星渊》中却并非如此。主职业的等级高低，对战斗力的影响，比总等级更加重要，而比总等级更重要的，就是阶层。” 薛年慢条斯理地说道： “比如罗乐他总等级是20级，主职业为毁灭系——lv.8【武者】，副职业lv.12【黑客】，虽然看似达到了20级，但他的战斗力，却只是lv.8的武者。” “实际上，因为《星渊》的等级太难升了。总等级高，很可能是多个低级副职业的总和，水分很大，但阶层不会骗人。” 薛年想了想，说道： “放在游戏里，大概是每20级一个阶层，因为主职业20级，就会解锁‘晋升阶层’的任务，只要通过，就能晋升一阶。” “当然，《星渊》并没有等级上限，你要愿意，也有时间，肝个几千级也是可以的。” “至于说，为什么阶层很重要，你回头可以查阅gtb的文件：关于阶层，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个体生命步入超凡的象征。” “普通的职业军人，顶多植入一件军用级义体，一天用一次，大脑就快抗不住机械的运算的负荷了，但阿尔法阶的武者可以轻松植入两套，一次战斗甚至能连用五六次。” “凡人的机械师绞尽脑汁，也无法学会的机械知识和物理学公式，对于阿尔法阶机械师而言，不过是瞅一眼就理解的段子罢了。” “这种基于主属性的升华，带来的是比普通人更严重的危险性。” 薛年指了指资料投影中的李澳兹： “这家伙至少有贝塔阶的战斗力，换算过来，大概是霜镀一个编加强机械化连队的危险性。” 陆润不懂军事，下意识说道：“这也不怎么强吧？” 薛年怪异地看了一眼他： “——后者包括：140名脱产并植入军用级义体的职业军人，平均等级不低于15级。 每人配备一把5.8毫米口径的自动步枪作为主武器，并装备可丢弃的反装甲火箭筒，装备外骨骼动力装甲能够抵挡常规步枪弹，每个排4挺重机枪，4具榴弹发射器，其中军官配备0.48口径高停止力智能手枪。 霜镀没有轻步兵，全部由brm‘狼獾’式装甲运兵车搭载行动，行动速度极快。除了步兵，下属还有两个炮兵排，4门125mm口径自行火炮，8门88mm无后坐力炮，一个工兵排，一个12人组卫生队。” 作为退役军人，薛年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看了几篇霜镀的征兵信息后，就对霜镀的武装如数家珍。 但是对于纯粹外行的陆润来说，他一脸呆滞，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才140人啊，好像也没多强。” “你这么说他不理解，外人不知道职业军队的战斗力的。” 罗乐撇撇嘴，简单粗暴地说道： “简单来说，贝塔阶一个人，相当于能够毁掉你居住的城区。” “阶层的评级，虽然说的是战斗力，但实际上是威胁能力。” “上述的这个武力足以在一个5万人口的县城、市区造成严重的恐慌，如果他愿意，只要攻击一下水源，电厂的设施，就足以导致这些人被迫逃亡离开家乡。” “乡村可能还好一些，因为它们起码能自给自足，可是城市就没有这种能力。个体行动隐蔽，很难被察觉出来。” “所以，实际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一旦贝塔阶强者决定发动恐怖袭击，他们能在军队反应过来前，完成袭击目标，还能歼灭薛年所说的上述军事力量，扬长而去。” “至于阿尔法阶层的强者，一个人已经足以硬刚特警和镇暴部队，你试想一下，一旦游行示威，罢工罢学的现场里混入几个这种人，会造成多严重的影响。” 危险程度——这一下子就让陆润明晰了。 “仅仅是贝塔阶就这么强大了，那最终的欧米伽级的强者到底有多恐怖？” 如果说阿尔法阶的危险程度是造成村镇级的破坏，贝塔阶的危险程度是县城市区级，让其失去正常秩序和功能。 那么，伽马阶以此类推，可能就是对城市级造成打击，导致市民大量外逃，沦为一片焦土。 德尔塔阶就是省份级，让数千万人背井离乡，无法生存，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影响。 那泽塔阶岂不就是是国家…… “倒也没有那么恐怖，因为想要灭掉国家还是很困难的，而且，蔚蓝星也不存在德尔塔阶层以上的强者。” 薛年打趣道： “一个国家再小，怎么也有几十万人吧？就是几十万头猪，也得杀几天呢。危险程度再高，也是需要时间施展的——好了，话不多说，休息时间结束，来看看加载好的视频影像吧。” 需要时间施展……但也存在可能性吧？ 陆润想了想，这不过就是个游戏，自己担心什么？ 反正死了还能重来，只是能够危害国家的个人，想想也确实觉得很离谱——但转念一想，国家之间也有区别。 四国和那些小国都是国家，个体再强，既然四国依旧屹立不倒，那就说明国家力量依旧可信。 083.心灵震撼 “嗯。视频来自于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是警方的侧写和ai修复——铭记人道？听名字应该是个温和善良的医疗救护机构，居然对这种地方下手，这李澳兹……真可恶啊。” “我咋感觉不是好人……跟霜镀沾边的组织，一般不太友善。还是看看这个李澳兹的犯罪录像吧。” 罗乐嘀咕着，点开视频投影。 下一刻，面对血光淋漓的景象，系统紧急弹出了窗口： 【警告！您正在观看的内容会导致严重的精神摧残！】 【已为您打开人知滤镜，相关画面已进行处理】 【您目睹了严重损害心灵的画面，获得负面效果——惊悚】 “呕！” 陆润当场吐了出来，他的瞳孔因为受到惊吓急剧收缩。 就算视频的内容已经被过滤了大部分，薛年和罗乐两个服过兵役，冲动过失杀人入狱的壮汉也扛不住。 “我操，这他妈是炼狱吗？” “我不干了——为什么我要看这种画面，这根本就是虐待和折磨，我要投诉，我只是个过失杀人的罪犯，怎么能给我看这些东西？！” 投影中不断地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剁骨碎肉的砸击不绝于耳，火焰将人整个吞噬，又不至于直接杀死，一点点看着他们的皮肤泛起水泡又干枯蜷缩。 “太恶心了……开什么玩笑，光脑居然能把画面做成这么逼真。”罗乐恶心地说道。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深刻地激发了人潜藏于内心的恐慌——那种对于绝望和折磨的痛楚，给三人带来了极为震撼的心理打击。 薛年尤其愤恨：“我无法原谅那家伙，他太邪恶了，哪怕是虚拟的npc，我都想加班锤死他……” 然而，就在他们已经认为，造成这一切杀戮的李澳兹完全是人屠在世的时候，视频中却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 “现在，才知道痛苦吗？和你们创造的罪恶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历史不会将你们的罪孽铭记，那就由我将其铭记！” 【叮！你触发了隐藏任务——《追溯冥迹》】 【类型】：调查 【期限】：90小时 【难度】：brave （注释：勇敢者！此难度的操作难度会比b级任务低，但更加考验你的决心和勇气和，你需要有一颗公正的心，或者假装自己有，才能最大化任务的收益。） 【简介】： gtb的合成人服务员总是脑子不好使，给了你没有消音的原版犯罪记录。 这份记录引起来了你的疑惑——李澳兹，这个神秘危险的男人，真的是一个单纯的杀人狂魔？ 他的杀戮到底是为了取乐，还是另有原因？ 不论如何，为了金钱和心中的道义（假如你真的有的话），你必须要揭开这个谜底。让真相大白。 【结算条件】： a.《守序善良》——错了就是错了，缉拿/猎杀李澳兹（警告：目标极度危险，你无法具备前置条件） 奖励：100万经验，主属性+15点。 b.《守序中立》——对错与我无关，公道自在人心，查清冥迹人道和李澳兹的真相（你的等级可以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15万经验，主属性+1点，李澳兹好感度+30； c.《守序邪恶》——虽然你错了，但是我也不是好东西，和李澳兹携手剿灭所有赏金猎人和霜镀雇佣兵，输出占比达到10%。（你可以轻松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8万经验，李澳兹好感度+50，若未获得主职业，可以解锁【突变者】职业传承。 “是隐藏任务！”薛年惊讶道：“看描述，原来杀戮背后，另有隐情。” “我靠，奖励好多，顶我们刷一个星期了。”罗乐啧啧不已。 “那个，这是什么情况？” 陆润懵了。 “这个李澳兹，是不是坏人啊？再怎么说，他也杀了这么多的人。” 刚刚还对李澳兹气愤不已，义愤填膺的两人，现在对这任务面板感叹连连。 “杀人多？杀坏人多那也杀人，但我佩服后者——还用说吗？李澳兹一定是被冤枉的。不然哪里这么多奖励！” 罗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催促道： “赶紧的，小哥，注册赏金猎人和办理出境手续，我们马上就去外界地做任务，不是——拍摄李澳兹！” “诶，你们怎么突然间工作这么积极了？” “废话，公司要求测试员必须比玩家先满级，才能去各种高难度的危险地区检查系统漏洞。” 罗乐迫不及待： “目前的版本上限是30级，这一个任务就能让我们主职业升5级了！干完这个，就不用加班了！” “那，我们还猎杀他吗？”陆润摸了摸头。 “猎个屁，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级别的。” 一向温和的薛年都按捺不住了： “走走走！冲冲冲！资料上说，李澳兹在外界地的军阀聚落——三角镇露过面，还愣着做什么！” 两个人赶紧注册了赏金猎人身份，开始张罗起来，购置武器，食品，装备，以最快速度搭上了gtb的外勤车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在前往外界地的路上。 陆润趁两个大只佬在一旁兴奋的谈论并搜索任务信息，时不时为不用加班后去哪儿喝酒感动的时候，他却总觉得不对劲。 虽然他从未玩过游戏，但是李澳兹那句话“和你们创造的罪恶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却始终在他耳边回响。 这无比真实的世界，有些地方总是能触动人的心弦，让他情不自禁代入其中。 那些面色紧张的新人赏金猎人，各怀鬼胎的gtb探员，默不吭声的老猎手，各种口音和错字，语法错误但是听起来没问题的对话，肮脏散发着臭味儿的人们，以及不止可以坐，还会感到螺钉太大而咯屁股的椅子……这一切让他感到格外的鲜活。 ‘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重新打开了的终端，从头开始，观看起来李澳兹的犯罪记录。 084.开始杀戮 “沙沙沙……视频清晰，开始录制。” 安娜医师将镜头对准自己，深吸一口气，她想用公事公办一般的语气去对摄像机诉说自己的日程安排，但是对着没有感情的镜头说这些话，显得有点太尴尬了。 酝酿了片刻，她还是放松了语气：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10月7日，早上7点56分。我是安娜助理医师——不，我已经不是助理了。” “我所在的地方位于外界地，p-205避难所的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情况越发不乐观了。大棚和合成蛋白系统被破坏严重，大部分医疗设备都遭到了破坏，收容的感染者需要基因稳定剂、甾体药物和呼吸机，但这些都被破坏了——真不知道我派出去的人能不能将其偷回来。” “双子女王啊……我的压力太大了，安保小队重创，冥迹人道的力量前所未有的低下，没人能安心睡好觉，作为代理的领袖，只有凌晨时期的日记时间才能让我安心。” “除了生活物资，钢、钛和铝也不够，武器储备更是糟糕，所幸反应炉需要的铀燃料棒还充足……现在，留给我的选择已经只有一条了。” 她拿起教授的平板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在清理教授的遗产时，我拿到了和霜镀的联络器。” “教授……老师她还是太倔强了，明明随时可以求助霜镀，却宁死也不愿意同流合污，一定是雪诺的失败给她带来的影响。” “她还沉湎于过去的阴影里……依旧和年轻时一样，美丽，天真，善良。” 安娜呢喃着，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领袖呢？” “为了外界地人性的延续，现在，只有求助于霜镀了。” 她的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 “法则三那边已经回复了我，他们正在准备筹集人手和物资，今天上午9点，应该就到了。” “冥迹虽然是人道主义组织，但肚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怎么能开展人道主义事业。” “时代已经变了……教授，我的老师，我也已经不再是对人性抱有憧憬的少女了。” 她下意识伸手拂过半边脸上的镀铬假面，那没有丝毫美感的冰冷金属，曾经也有着姣好的外形和柔嫩细腻的触感。 “为了冥迹的人道主义救援，我失去了这半张脸，诺德丽失去了身体和健康，老师也付出了生命和青春……而就在这个时候，霜镀的达官贵人们还在坐享人造阳光，依靠着我们的研究成果去向群众们勾勒虚假的美梦！”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瞳孔中漫过红黑之色，安娜极少有地出现了这种情绪失控的现象： “我已经受够了！” “什么厄煞病毒，什么救助感染者，什么延续人性——什么实验我们没有做过？但所有结果都被教授你低价地卖给了霜镀！你自己却沉浸在雪诺的事故中，不断反省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幽幽低语着： “所以，你死了，教授。” “该醒醒了，现实一点，人有七情六欲，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人性的延续。” “冥迹不能倒下，所以才要继续改变，哪怕，我们的初心和目的已然变质，但只要冥迹不倒，总会有希望。” “现在是教授遇害的第78小时——诺德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距离恢复到巅峰状态还有段时间。她还不足以镇的住场面，安保问题尚未解决，因此，我已经启用第二层的工厂，很快就会有新的厄煞武装上线，投入到实际运用中。” “还是不够……人手也好，那些孩子也好，还是不够。”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 “必须有一个人，来继承您的衣钵，也必须有一个领袖，来领导人们在外界地生存下去，继续我们的研究。” 安娜放下手臂，闭上眼睛，片刻后，她面对镜头，目光清澈，没有一丝红黑之色。 她平静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即是冥迹新的教授。” 铛铛铛！ 话音未落，房间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安娜医师！安娜医师？你醒了吗？快醒醒！” 外面的护士语气很是紧张： “诺德丽护士长的状态不太好，气力干扰了正常动脉——必须要需要祖尼西丁才行。” “诺德丽？！” 安娜赶紧起身开门，一路赶到了急救室中。 穿过消毒间，icu的大门刚刚打开，安娜就看到满地喷溅的黑色血液，她脸色一沉，问向主刀的女医师： “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 主刀医师忧虑地说道： “诺德丽护士长的伤势主要是出血，所以我们本来打算用常规的方式——做一个气力搭桥，让武者用自己的气力修复自己的伤势，这是最稳妥最有效，不会出现任何身体排异反应的方式。”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 安娜看了一眼床上的诺德丽，对方被防菌服遮住了面部，只露出来开放的胸腔， 就像主刀说的那样，医生们从产生气力的‘气海’器官上搭了根纳米管，直接通到心血管去，以便让气力通向全身，将武者的自愈能力最大化作用。 但现在，诺德丽的心脏肉眼可见得变得污浊，黑色的腐烂痕迹遍布半个肺叶，空气中都是腐败的臭气。 “这似乎是暗影附带的腐蚀能力，莫非是佐尼娅……” 安娜心底一沉，但很快她就摇摇头。 ——厄煞武装卖出去理所当然的，没见过有军火公司被自己生产的枪械射杀了员工，就停止销售的。 “上义体吧，诺德丽是阿尔法阶的武者，心脏和肺叶直接用军用级的，全部换掉。” 武者的身体素质很强，只要‘气海’那个囊状物体还在，潜力就不会受损，安娜看了片刻，就放弃了保留原生的器官。 然而主刀医师苦笑了一声： “……没有。”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医疗组织啊！”安娜诧异。 “我们检查过了库存……别说军用级义体了，连民用级的都没有了。” 主刀医师为难地说道： “其实最好的治疗方法是用祖尼西丁这种特效药——它可以快速修复气力修行者的身体，最大程度激发气力器官的净化能力，这样就不会导致器官继续感染……但是这药物也被抢走了。” “祖尼西丁……” 安娜顿了顿。 这东西，只有四国能够生产。 她印象里，冥迹的祖尼西丁都是教授专门嘱咐，由霜镀法则三的特务们带来的，但现在再通知加上祖尼西丁，已经来不及了。 法则三的特务们已经出发了，他们不可能会为了一种特效药，专门回去取，而且使用一次地铁通道，代价是很高的。 “先维持住她的生命。”安娜无奈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更换她的血液，一次又一次地给她透析，先进透析器，再用电离辐射杀死血液里的污染。” 主刀医师说： “但这效果很差，因为超凡者的污染能力，一般也只能由超凡者自己克服。而且，透析和电离放射，对血液的伤害太大了，作为阿尔法阶的武者，她最多也只能抗住十五次透析。” “先做透析吧。” 不论如何，诺德丽还不能在这里死去……起码现在不行。 安娜转身离开，她的目光游离不定。 诺德丽不仅仅是武力担当，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冥迹人道主义的建立者之一，她一向有着崇高的信仰，在那些年轻医师那里威望够高。 她不能轻易死去，教授已经死了……一旦她死去，冥迹人道的人道主义大旗，就很难继续维持下去。 没有诺德丽去稳定这些对人道主义事业寄予厚望和信仰的人们，她们很快就会失望离开。 毕竟如果不是信仰，她们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如此恶劣的环境，离开宜人舒适的四国，心甘情愿去拿活人做实验？ 如果要靠单纯的人力和商业契约，想维持冥迹的规模，每个月光人力的支出，起码都要73万德比！ 没有这些，安娜要做的转型，注定会走向失败。 “一个商业化的冥迹，产业化的冥迹，才是我想要的冥迹。” 安娜阴沉着脸，她独自一人，前往了中央电梯。 法则三的人马上就到了，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085.引力，死亡，对你来说是同义词 她前脚刚走，躺在icu手术台上诺德丽突然开口说道： “……不要管我了。”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虚弱，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坚强和沉稳，轻飘飘得像是风中一张纸。 “诺德丽护士长？我们已经给麻醉了——是气力太紊乱，麻药已经止不住了吗？” “安娜……她很不容易。” 诺德丽的语气带着悲戚： “我这种人，死了就好，我犯下了那么多罪恶，现在是我该赎罪的时候了……” “您这是什么话——您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了，不是您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去了。” 主刀医师鼻子一酸，再怎么说，诺德丽也是她们相处多年的同事、朋友，用武力捍卫着她们的安宁。 “……往一瓶墨水里加再多的水，都无法让其变得清澈，做错的事情，怎么都不能洗白的。” 诺德丽挣扎着，想要抬手拔掉呼吸管： “让我死去吧，我早就该死了——” 砰！ icu的大门被一脚重重踹开，护士立刻喊道：“这里在手术中，外人不能入内——” 她话音未落，突然间小脸一红，黄黑色风衣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顺手将她推开。 虽然只是交错之间，但那俊美无暇的脸庞让她一时间心跳不已，犯了花痴。 “真稀罕，我才刚走三天，怎么就成了外人呢？” 外貌英俊的男人张开双臂，无辜地说道： “不认得我了吗？医师们。你们还给我抽过骨髓和血呢？真是拔管无情的渣女啊，啧啧啧。” 他的身上似乎有着磁性，每个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停留在他的身上，随后在那双灰色眸子的凝视下，不禁心神荡漾。 “你是……李澳兹患者？” 主刀医师认了出来他，惊讶之余，又摇摇头： “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来，但是我们现在在做手术，你呆在这里会影响我们——” 啪！ 李澳兹随手丢出一盒药剂，落在对方怀里，主刀医师低头看去，入目‘祖尼西丁’四个大字让她差点尖叫出来。 “祖尼西丁——真的，是特效药！诺德丽护士长，你有救了。” 她赶紧打开包装，将药剂按最佳比例调配好，直接进行了动脉注射。 李澳兹靠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的手书。 经过七手八脚的一套操作，诺德丽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呼吸变得平稳，麻药的效果也伴随着身体稳定下来，而重新生效。 主刀医师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缝合胸腔的创口，不到俩小时，诺德丽就能恢复到正常。 她心底升起由衷的谢意，让护士给她擦了汗，给伤口缝上线，立刻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向着李澳兹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李澳兹先生，如果不是你的帮忙，诺德丽护士长也许就要做血液透析，那对于身体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哦，没什么，我应该的，不用谢。” 李澳兹呵呵笑了笑，他反手给icu大门挂上反锁，走上前来。 “请一定要收下我的谢意，诺德丽护士长拯救了非常多的人，她一直守护着我们的生命安全……在冥迹中，她就是我们的守护天使一般。” 主刀医师还不肯起头，她感动的泪流满面。 “起来吧。”李澳兹说：“诺德丽护士长是个好人，我不否认。你没必要向我道谢。” 主刀医师似乎有些情绪激动，大起大落下，她的头垂的更低了，无比感恩地说道： “不！请您一定要接受我们的谢意，不论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抬头。” 李澳兹不耐烦地说道。 “我让你抬头，你耳聋吗？” “您如果不让我感激您的话，我就不抬头——” 主刀医师话音未落，她张开的口中突然塞进了一根冰冷、散发着火药气味的枪管，她隐约辨识出来，这和当初白牙帮入侵冥迹时，那个头领的所持的大口径手枪很是相似。 啪。 李澳兹扣下了扳机。 砰！ 主治医师的后脑勺瞬间膨胀，鲜血和脑浆迸溅到天花板上，她破裂的头盖骨片砸在一旁满脸微笑和感激的护士们脸上。 主治医师的身体双膝跪地，李澳兹抬起满是唾液和鲜血枪口，嫌弃地丢在地上。 他不喜欢这种武器，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会用，另一方面，用枪杀人太快了，没有感觉。 冷兵器那种亲手将生命碾碎的沉重感和绚烂的视觉冲击，是热武器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说让你抬头就抬头，你犟什么嘴？” 他转过头，看向其他冥迹的护士和医生，耸耸肩，无辜地说道： “家人们，你说她是不是多少有点犟嘴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手术台上的防菌布，露出面色惨白的诺德丽，她瘦的如同一个木乃伊，瞳孔中倒映着李澳兹疯狂的笑容 她嘴角翕动，眼神惊慌： ‘住……手……’ 叮铃—— 在她绝望的目光中，李澳兹手臂上的锁链垂下，他持着铁链，故意拖拽在地板上，缓缓朝着手术室里的四名冥迹医师走去。 ‘放过……她们……’ “说得真动听，护士长。” 李澳兹转头，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雪诺在被取出大脑的时候，你也会为她这么求情吗？” 诺德丽瞳孔一缩，过往的阴影瞬间冲上心头。 下一刻，李澳兹对着冥迹人道女性医护人员，瞬间甩动了锁链。 “啊！” 锁链鞭笞，断骨切筋。 “我的腿——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引力下放，压迫窒息 “救，救我，我，我的脖子好重……呃，妈妈，妈妈，我无法呼吸了……” 生命抽取，断绝生机。 “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做，都是冥迹骗我的——不要，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皮肤，我的脸在衰老，我……住手……” 诺德丽眼睁睁注视着暴虐的发生，李澳兹不断地重复‘zx-102’，‘雪诺’，‘婴儿’的字眼，重伤未愈的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朝她压了过来。 ‘住手……住手……’ 她嘴上这么喊着，却始终不敢说出来‘冲着我来，她们是无辜的’。 这违心的话真说出口，连恶魔都会发笑的。 砰！ 李澳兹引力偏转，将一个女医师的脊椎拧成了一团麻花，干净利落地拽住脑袋，从胸腔里拔了出来，随后一脚踩在地上，数倍的引力加持下，把对方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踩碎爆裂。 他一招手，一个被砸断了双腿的女人朝着门外不断地爬行，她的身体陡然一轻，朝着李澳兹手中撞来。 “妈呀！” 她哭喊着，主动扒开了医师服，泪水哭花了脸，强颜欢笑，哀求道：“喂，我跟你快乐一下，放过我吧，对她们怎么样都好，只要放过我就——” 嘎吧！ 李澳兹的手抓起她同事的脊椎，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利用脊椎的锥片刺破她的动脉，随后一脚踹开。 任由她的鲜血如坏掉的水龙头般肆意喷射，将墙壁和手术台上溅的到处都是猩红的血滴，她的面色惊悚骇人，最后定格在了恐慌和惊悸之中。 剩下的两人运气也不好，李澳兹引力来回甩，将其中一名护士如同皮球一般来回上下甩砸，把体内的五脏六腑和脑浆全部砸成了一滩浆糊，从身体缝隙中均匀地满溢出来。 他一抖手，将锁链绷成了长矛，将最后一人自锁骨刺入，由臀部射出，死死钉在大地，后者身体一僵，如同冰棍一般一动不动。 李澳兹走上前，缓缓抽动出来锁链，环节钩拽着支离破碎的部分，又钩下来了一节肠子，轻巧地甩在了诺德丽护士长的面前。 “你是个好人，诺德丽护士长，毕竟做错了事情愿意承认，愿意赎罪的人不多。” 李澳兹脚踩在她的床头，平静地说道： “但我不是。我很难说以后我会不会还是一个人——但我肯定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你……这是为何……’ “我贪婪无度，冷血无情，傲慢张扬，不夸张的说，我杀的人，可能比冥迹多了几百万倍，所以我从不相信因果报应——不然我早就该死了。” 陈思琪大夫说过，进入地下需要诺德丽和安娜医师的虹膜认证。 李澳兹四下打量起来。 ‘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既然想赎罪，别这么轻易死了，这太便宜你的罪行了——我会切开你的静脉，刺穿你的‘气海’，让你慢慢感受着生命的消逝。” 李澳兹从手术台上捡起一枚手术刀： “就算是一身臭毛病的我，也有一个了不起的地方——会被小婴儿们喜欢，他们天真的笑容和心思，能够有着无限的未来，也能让我感受到内心的治愈。” “每次看到那些小宝宝的时候，我就会意识到，人该是有底线的，生命有着生命崇高的尊严。我的一生不应该只是为了利益而活，我也应该有着自己的底线和信念……” 他转过头，用手撑开诺德丽的左眼，将明晃晃的手术刀贴在她的眼皮上： “而我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别碰婴儿！” 他说着，将手术刀刺进了诺德丽的眼球。 086.鲜血长廊 【警告：你袭击了同阵营成员！】 【由于阵营领袖‘教授’持有特殊专长，阵营好感度与领袖个人好感度绑定。】 【冥迹人道好感度：200（喜爱）】 【你杀害了同阵营成员！】 【由于阵营领袖‘教授’持有特殊专长，阵营好感度与领袖个人好感度绑定。】 【冥迹人道好感度：200（喜爱）】 不论他杀多少人，只要教授对他的好感度不变，冥迹人道就始终不会反目成仇，全面攻击他。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但一点都不可怜。 因为这么做，说明她们每一个人都听从于教授的意志，教授做过的事情，她们都协助过，也愿意协助帮从。 李澳兹走出icu时，诺米和秋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前者挥舞着扳手，将一名女护士的颅骨砸裂，她转头看向李澳兹，撇撇嘴： “动作真慢，警报已经响了两遍，怎么你才出来？” “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安娜助理医师已经拿到了教授的权限，现在已经前往第三层了。” 李澳兹说着，顺手将插着眼球的手术刀收进口袋里，免得等会儿打起来弄丢了，他看了一眼秋冉，问道： “你还好吗？你确定要跟上？现在把奥能交给我还来得及。” “谢谢关心，但现在开始，我不想再依赖别人的保护了。” 秋冉将一头红发扎成了马尾，她朝两人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真正的女人，是从来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的，尽管放手战斗吧，李澳兹先生、诺米小姐。” 李澳兹颔首，转身步入走廊。 哔——哔—— 警报声再度响起，广播中传出来合成的电子女声通知： “警报：不明入侵——请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外出，重复一遍，不要外出——” 吱嘎！ 李澳兹踹开大门，躲在宿舍角落里的冥迹医师们旋即尖叫出声，有一人反应较快，连忙掏出了武器，对准李澳兹。 “跪下。” 李澳兹摆了摆手，引力重压，对方瞬间跪在地上，粉碎的膝关节渗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裤脚，她趴伏在地上，浑身的骨架仿佛灌满了铅，就连抬头都做不到，骤然的痛苦让她不小心走火开了枪，身旁的室友腹部立刻开了个孔，汩汩涌出来肠子和鲜血。 他转头对诺米说：“别进来。” 李澳兹轻轻带上门，不一会儿后，里面传来毛骨悚然的哀嚎和尖叫声，哀求和嘶鸣令人背后恶寒，又戛然而止。 啪。 房门打开，李澳兹身上滴血未沾，轻飘飘地说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诺米没有多问，扛着扳手就跟了上去。秋冉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室内。 “呜——呕——” 旋即，她扶着墙壁，狂吐不止。 “笨蛋白痴傻大姐！他都跟你说了别进来，肯定有原因的。” 诺米转头拍了拍她的肩头，余光瞥向破门而入的李澳兹。 “虽然说是为了反抗四国才攻打冥迹……但这家伙似乎夹带私仇啊。” 算了。 她是没上过学，不过为人处世还是略懂一些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刺猬们靠的太近，会把彼此扎的浑身流血。 那个红箭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是越来越多了——不过，那又如何？ 起码现在这样能够并肩作战，一起对抗不可战胜的四国，感觉就足够了。 “好了就快跟上——你可别死在这里了，秋冉。”诺米嘀咕着：“李澳兹那小子可是要整个狠活，你死了可就看不到了。” “只要别看到这些场面就行……”秋冉面色难看，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铺满了整个地板的血肉残渣，一想到这里，她又感到胃部传来强烈的翻涌感： “呕——” “靠！你行不行啊？喂，李澳兹，你自己先打着……” 诺米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回过头的时候，李澳兹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得，他又一个人乱跑了……” 【目标：34/109】 李澳兹的速度很慢。 实际上，他并没有从虐杀中得到任何乐趣，每次挥动锁链和释放引力，只是操纵一个动作，然后等待效果。 其实说起来，这和以前一样，就像以前玩游戏时一样，麻木、无聊、机械重复，就能杀掉这些数据。 但实际情况，从第十八个女医师的头颅被塞进脖子里开始，李澳兹似乎感到有点疲惫。 鲜血浸透锁链，在他的手心显得又滑又沉，从死者体内钩挂拖拽而出的脏器无比鲜活，甚至还在散发着热气，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跳动。 这些生动的内脏在他视网膜上烙印下深刻的阴影，她们死去的哀嚎让李澳兹的耳膜不断刷新新的认识。 诅咒，痛骂，哀求，仇恨，迷惑，茫然，痛苦。 人们对于绝望和恐惧的频率千篇一律，以至于让李澳兹作为人类的生理机制感到了强烈的共鸣和不适。 “scary（恐怖）……” 李澳兹捂住心口，惊悸的余潮渐渐褪去，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将其铭记》这个评级。 只要他还是人类，就无法面对人间惨状——对于同类悲惨下场的画面，人类会不自觉感受到恐惧，并且不自觉地陷入到联想。 护士碎裂的头颅不断变换，在腐烂和甜美微笑中闪回切换，最后却呈现出他的面孔。 李澳兹四分五裂的面孔。 “不可思议……” 李澳兹打了个寒颤，这是生理反应。 恐惧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对于那些可能危及自己生命的事物，本能产生恐惧。 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依稀记得，这双手在半个月前，还是一个银行保安的手，一个兄长和好孩子的手，也是他曾经用来敲击键盘，在互联网上谋生的工具。 他在做一些很罪恶的事情……杀戮，尤其是屠戮弱小的女人，这些女医师甚至不能给他提供经验。 但李澳兹，并不是为之感到负罪感。 “我居然会感到恐惧……我居然，还是人类？” 不论是作为【突变者】，还是穿越来游戏的前玩家，他几乎都称不上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李澳兹从来也没有把那些死者当成过人看待。 “我在杀人，屠杀生命，我也是人，我也是生命，我也会死……” 不对！ 李澳兹的瞳孔迅速扩张收缩，他突然意识到，冥迹人道这狭隘的空间似乎是有意布局的，他越往深处走，空间越狭小，周围的墙壁也从白色变成了棕褐色色……血液干枯的颜色。 这条鲜血长廊，更是加深了他的心理暗示。 “心理学恐惧——这是【灵媒】的技巧，但没有恶意……” 李澳兹沉下心，他对于杀戮一向是没有感觉的。 不说别的，光虚空的恶魔他屠戮了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早就对断肢残躯之类的画面无感了。 是他所处这个空间，加上【灵媒】的技巧——不断地再向他施加警告。 “警告……” 这不是恶意的警告，李澳兹很熟悉【灵媒】的能力，灵媒如果是恶意警告，那就应该派灵怪灵妖之类的鬼魂出来，那样才有威慑力。 “有人在帮我！” 他打开系统面板，果不其然，看到自身多了一个buff： 【高度紧张】——更容易察觉周围潜行的目标。 他伸手触碰墙壁，稍微一碰，那棕褐色的墙壁瞬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破碎，恢复了本来的白色。 “真是灵力的布置，有一位【灵媒】在帮助我……到底是谁？” 李澳兹心生疑惑，他穿越以来就见过一个【灵媒】，那就是亚雯特工。 但亚雯特工早走了，尼莫汀重伤，她肯定得回去接受审讯复命……怎么可能来冥迹这里？ 心理学恐惧是无视等级的灵能技巧，运用得当甚至可以让一支大军发生哗变。 反过来，也可以作为增益效果，让指挥官容易察觉到被疏忽的细节。 亚雯哪会儿这种技巧？ 心理学恐惧只有灵力高强的角色才能施展，更何况是作为增益效果布置，不仅难度高，对于施法者的熟练度要求更高—— 慢着。 陈思琪大夫曾经跟他说过的情报在耳边回响起来。 ……………… “雪诺的奥能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思绪、念头、脑电波变化读取出来，并且可以相互传递——这相当于超大范围内的读心术和心灵通讯网络，如果运用在军队中，那就是比量子通讯更加便捷且强大的战争网络！” ……………… 之前他被怒火冲昏了头，关于这个细节，被他差点遗忘掉了。 冥迹人道的灵能者…… 灵力高强…… 熟练度高…… 而且，愿意帮助自己，起码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李澳兹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记得自己在触发《不被铭记》任务没多久，在晚上就收到了一张怪异的纸条，有人用潦草焦急的方式告诉他：快逃。 他打开系统记录，迅速往前翻，一路翻到他进入冥迹人道阵营之初。 那时候，他才刚刚加入组织，有很多阵营人物的好感度提示。 在那一连串‘冷漠’，‘普通’的好感度信息中，他找到了唯一一个‘喜爱’： 【实验体zx-101】简·涅丽娅：冷漠（49/1000） 【实验体zx-626】？？？：喜爱（200/1000） “……是你吗？” 李澳兹低语： “雪诺。” 地下的长廊中挽起一阵风，特意掠过了他的耳边。 风连他的发丝都没能拂起，但转念一想就会意识到：被水泥和冻土裹得严严实实的地下，哪里来的风？ ……………………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陈思琪大夫顿了顿，说道： “两个月后，她死于排异反应导致的大出血。” …………………… 死亡的是身体，不灭的是灵魂。 “原来如此。” 李澳兹握紧了锁链。 zx-626，就是雪诺的新身体。 从一开始，那个孩子就在帮助着自己。 李澳兹一直以来容易被小孩子喜欢，不出意外，这也让雪诺也注意到了他，所以她才会提醒自己逃跑。 他一直以来，都在调查zx-102的事情，通过灵力，她也看在了眼里。 所谓的《不被铭记》……其实，指的也是那个承受了冥迹人道的残酷试验，却不曾被人铭记的雪诺。 伴随着蔚蓝星的爆炸，她的一切也最终被掩埋，连同冥迹人道的罪行一切，不被铭记。 直到归来的这一刻，她彻底信任了自己，为他送上了她特有的祝福。 不要忘记恐惧，不要忘记身为人的身份…… “恐惧——当然要保持恐惧，保持对生命的敬畏。我不会忘记。” 李澳兹平复心情，适当的恐惧心让他变得更加机警，没走几步，一个躲在垃圾桶里的护士就被他揪出来，一拳拳活活砸死。 “第35个。” 李澳兹松开尸体，目光不住地扫荡： “就算历史将你们遗忘，我也不能原谅。” 锁链垂下，拖拽在地上，发出令人脊椎生凉的惊悚响动。 087.冥迹也许会变质，但绝不会倒闭 “不好了！安娜医师！” 正在地下三层检查着厄煞武装生产设备的安娜抬起头，看向飞奔而来的粉发女孩。 “你是……泽茜？怎么会在第三层？” 泽茜一怔：“安娜医师，我就是你派过来之前维护第三层的后勤部人员啊，您忘了？” “有吗……我太忙了，可能忽略了。” 她只记得这是后勤部的泽茜——教授说她暗地里会倒卖一些物资给外界地的军阀，谋取私利。 不过实际上，这种黑市商人什么地方都有，所以教授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娜也不想搞得太绝对，这女孩既然有现成的关系网，那最适合来干销售和对外贸易了。 “别着急，泽茜，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她语气温和，不自觉地带上了和老师相似的口吻。 “安娜医师，那个五级感染者——李澳兹！” “现在我是教授了。”安娜淡淡说道。 泽茜呛了一下，她心说都什么时候，你还计较这种事情。 虚荣，纯粹的虚荣。 也难怪她人心不如诺德丽护士长，要不是教授突然遇害，诺德丽重伤，哪里轮得到她接班。 “——安娜教授。”她说：“之前您派出去追回药物和医疗设备，还有拯救那些被掳走的医生的李澳兹……那家伙回来了。” “是吗，那是好事。”安娜点点头。 李澳兹那家伙是教授着重对待的，据说是‘厄煞病毒五级感染者’，仅此一例。 但在安娜看来，那不过就是个侥幸的普通人，所谓的‘感染症状’也不过是一些精神疾病而已。 至于那些诡异的现象……充其量是奥能觉醒的征兆罢了。 安娜向来对教授的“厄煞病毒感染”学说不感兴趣——小学生都知道，原子的直径普遍都有0.1到0.5纳米，教授却固执地认为，厄煞病毒是一种比原子更小的病毒。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违背自然规律的说法…… 安娜想当然认为，这就是教授用来维系她在冥迹人道的权力和声望的一种说辞。 因为安娜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李澳兹的力量，安娜不以为然，如果诺德丽不出意外，这种奥能者随便收拾。 倒不如，趁机找个借口利用一下他对冥迹的感激之心，把他打发出去。 如此一来，整个冥迹人道避难所之内，就只有她享有最高的威望和实力。 现在，李澳兹也回来了，估计他的收获颇丰，更能彰显她决策的英明。 这么想来，自己或许还该感谢那个李澳兹—— “不是啊！我操，大姐，他他他，他在大开杀戒呀！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了，死状凄惨，再这样下去，我们也要完蛋了！” 泽茜焦急地催促着： “安娜医——教授，您赶紧想想办法吧，现在就指望您了。” “李澳兹，大开杀戒？” 安娜怔了怔。 这个信息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吃她们喝她们，在冥迹人道享受着国宝级待遇的李澳兹，还能反过来袭击冥迹人道？ 没有理由，没有利息，也没有仇恨——就出去了三天，人还能变了样不成？ 她立刻举起教授留下来的平板电脑，打开监视系统：接连翻过了十几个摄像头，映入眼帘的画面几乎不忍直视。 对于那些断肢残渣，安娜表情平静，她只是更加疑惑：李澳兹为什么下手如此凶残？哪怕是国仇家恨也不过如此。 没有利益的驱使，没有仇恨，谁会冒着生命危险，以一己之力，攻打整个冥迹人道。 “……算了。” 她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倒是发现电梯附近有一些男性的脚印。 诺德丽已经指望不上了。 安娜转过头，看向周围的十二具培养仓——反应炉的电缆直接插在它们的基座之下，24小时不断地为其供电。 她很清楚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群浸泡在不透明罐体里的少男少女，最大也不过15岁，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提早且过度地开发了奥能，显得极为病态的畸形。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已经可以出厂了。 “这些都是最新型的第三代厄煞武装，无不是阿尔法阶顶尖的战斗力，作为商品，忠心耿耿，不会轻易报废，每一具武装，起码可以直接卖到80万到120万的高价。” 安娜抬手在平板上轻轻一滑，弹出一个操作界面，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后，反手就把平板丢给了泽茜。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安娜医——教授？” 泽茜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清楚，她端起平板电脑，屏幕上面只有一句孤零零的“声纹已录入”。 “我给了你这些厄煞武装的控制权，接下来我要去迎接法则三的成员，你在这里负责埋伏，最好是阻击李澳兹那家伙。” 安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似乎要前往更加深层的地下。 “这，教授，就这么多够用吗？教授！别走啊！带我一起啊——” 安娜医师以前从来稳重，此刻只是眨个眼睛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我呢？ 泽茜哭丧着脸，她扭头看向十二具培养仓，心里直犯嘀咕： “这咋办，我啥也不知道啊，安娜教授，你这不是坑我吗？” 叮咚—— 就在泽茜束手无策之际，不远处的中央电梯突然传来了响声。 “噫！”泽茜已经草木皆兵，连忙躲了起来，露了个头，悄悄观察着。 电梯缓缓打开，露出三个高低不同的身影。 坏了，他们来了！ “我靠，三个人，我怎么拦住他们！” 泽茜心生不妙，赶紧抓着平板电脑，蹑手蹑脚地跑路。 她的腋下压住平板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面浮现出一行文字： [收到指令，开始执行] “锵锵锵！” 诺米笑呵呵着，扛着扳手走了进来，饶有兴致打量着四周环境，尤其是中央那个小型的核能反应炉： “不错，有一座旧时代的裂变反应炉，不过上面的国旗得换成我们蔷薇军的。” 秋冉紧随其后，四下警惕打量着，她没有战斗力，在这环境更加小心。 “李澳兹先生，为什么我们到的是第三层？” 她注意到墙上的涂漆符号，不解问道。 “诺德丽护士长的权限只能到第三层，正好，我们可以先送你搭乘地铁离开。”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的任务目标是要屠戮整个冥迹人道。 按照陈思琪大夫的说法，以及第二层的隐秘程度——他怀疑教授的分身就在第二层那边。 “离开……”秋冉惊讶道：“诶，你不是说要我用奥能交换才送我离开吗？” “能跟这一路没死是你的本事，我可没管你。” 说着，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 本来计划是诺米开道，自己收割的。 结果倒好，诺米全程骂骂咧咧着，就没跟上来过，一直在后面看着秋冉。 他都杀了59个冥迹人道成员了，只剩下最后50个……就可以结算任务了。 “还好没出意外，”李澳兹心底盘算着，“按照前世的攻略，我记得，最后的boss是第二层的一个生化改造兽，免疫枪弹攻击，贝塔阶，血量5800，【力量】和【体质】都在60以上。” 不难打。 李澳兹没有做过任务，但是连霜镀的【突变者】玩家都觉得不难打，那肯定是不难打。 毕竟霜镀这破地方，能练级起来的人就没几个。 诺米无辜地背着手： “怎么啦？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诺米可爱吗？” “可爱你个头，你这普信女。”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 任务难度虽然是scary，相当于比如同s级更为折磨人的难度，但李澳兹更相信前世的玩家总结，这是用玩家的生命堆出来的经验教训，不可能出错。 正当他自信满满之时，突然间，李澳兹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周围的环境让他有着不寒而栗，闪耀着桔红色警戒光芒的仪器本能地让人联想到“失控”之类的字眼。 诺米大大咧咧地转了一圈，以她作为游击队员的侦查能力，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 “这边有鞋印，那个安娜大概是往这边走了。” 他环顾四周，围绕在反应堆周围的12具卵状设备让李澳兹觉得有些眼熟。 这东西乍一看，让他联想到外域恶魔的母巢，但仔细看看，感觉【生化师】的便携生化仓与之更为相似。 后者一般被【生化师】用来从外轨道投放精英生化兽，但也自带一些调整和修复能力。 诺米没有找到脚印的下落，挠了挠头，注意力转移到一具卵状仓上。 “话说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是蛋吗？” 她好奇地走上前。 李澳兹瞳孔一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激活引力，大喊道： “别过去，诺——” “哈啊？” 诺米转过头，引力将她的身躯瞬间捕获，脚尖脱离地面，立刻朝着自己飞来。 还好——李澳兹安定了下来——情急之下，他直接用了8倍重力，虽然这会折断诺米的脖子，但以她的自愈能力，起码脱离危险了。 砰！ 生化仓的大门突然炸开，下一刻，一个浑身没有毛发的少女缓缓抬起头，如同炸药一般的怪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的双眼聚焦，瞬间锁定了半空中朝李澳兹飞来的诺米。 嗡—— 诺米的眼神迷惑惊讶，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躯瞬间膨胀，皮肤裂开，高强的能量从体内爆裂开来。 轰！ 下一刻，诺米娇小的身躯，在李澳兹的面前炸成了碎屑。 088.围攻 啪叽…… 鲜血和肉沫泼洒了他满怀，仍在蠕动的残渣上萦绕着硝烟的味道。 秋冉呆呆望着前方，由于太过惊恐，她一时间忘记了恐惧，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生化仓中走出的光头少女朝她偏转过来视线。 李澳兹的瞳孔极度收缩，眼中亮起金色光圈。 重力压迫！ 后者瞬间瘫倒在地，颈椎骨折，挂在胸前的脑袋如同皮球一般晃荡着，她的目光旋即朝向李澳兹。 【警告！你已被奥能[定向爆破]锁定！】 嗡—— 李澳兹浑身的细胞仿佛一瞬间被塞进了微波炉，浑身的气压微微膨胀。 【判定中……你的主属性[魅力]对其目标形成碾压。】 【你豁免了此次攻击。】 刷啦！ 李澳兹瞬间突进上前，锁链横扫，将光头少女砸翻在地，稚嫩病态的脸庞立刻迸溅出血。 【基于你的属性，你获得了以下信息】 【第三代厄煞武装——编号es-3-022】 李澳兹根本不去看后面的信息。 砰！ 他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肋骨立刻刺穿了少女的肺叶，塌陷下去。 她趴倒在地，身体僵硬地抬起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疼痛，依旧偏过脑袋，瞄准了李澳兹。 啪！ 李澳兹锁链瞬间甩出，将其眼眶贯穿，他两步作一冲上前，拽住锁链，提起膝盖狠狠撞在对方脸上。 他的双臂陡然畸变，掌心弹出两根黑红色的神经触须，瞬间刺破少女的身躯。 李澳兹小臂两侧的异能荚舱撑开，被风衣巧妙掩盖住。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定向爆破] 【评级】：德尔塔（Δ，第四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对自身器官触及到任何事物，从其内部产生一次爆炸，伤害基于你【魅力】属性的120%。 注：若目标主属性低于你，则爆破伤害提高300%，对于主属性高于你【魅力】两倍以上的目标不生效。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收容在荚舱中的奥能不会对基因产生负荷，但只享受主动激活效果，并且开发难度会更高。】 【你可以通过反复收容同一种奥能，促进其进化。也可以选择碾碎这种奥能的基因序列，喂养给其他的奥能。】 伴随着480点经验入账的信息，少女的身体沉沉倒下，红黑色的双眼如同报废的机器一般，黯淡下去。 李澳兹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心脏加速跳动，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他难以平息心绪。 如果不是雪诺之前为他加持的增益效果，能对这些厄煞武装能够产生反应…… 如果不是诺米作为侦查位走在前面…… 如果不是自己的属性够高…… 从未像这一刻，李澳兹感到呼吸如此沉重。 “诺米……诺米……” 秋冉双腿瘫软，跪在地上，作为一个普通的乡下女性，她曾几何时见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刚刚，还在一边吵闹，一边安慰她的诺米，那个硬抗一梭子子弹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蔷薇军战士…… 诺米的头颅掉在地上，距离她不到半米远。 她残余的半边大脑和面目全非的脸庞根本无法辨别出来身份。 “诺米……死了？” “还没有。”李澳兹扫了一眼队伍列表。 诺米的血量见底，但是还活着。 砰砰砰！ 三座生化仓的大门同时破开，李澳兹的战斗本能触发，下意识躲开一发电离冲击，高能的等离子体脉冲擦着他的太阳穴而过，瞬间汽化了几缕发丝。 “保存好诺米的头！” 李澳兹只顾说了一句，反手将锁链抽出，直接绷直成长矛，投射出去。 三十倍重力加速度的锁链如同天谴，瞬息而至，将发射电浆的厄煞武装少年瞬间钉死在墙上。 李澳兹紧随其后，提起手掌按在对方脸上，掌心再度弹出神经触须：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电离冲击] 这是个普通的贝塔阶奥能，没有什么挖掘潜力，李澳兹抽回神经触须，被抽干了奥能的厄煞武装少年垂下头，眼中的红黑色变得更浅。 “我，杀了我……” 少年喃喃着，双目流出晶莹的泪珠。 李澳兹面无表情，对他的头颅施加了奥能。 【定向爆破】 啪！ 浆体炸裂，将半面墙壁渲染得污秽不堪。 倏—— 一个比李澳兹高出半个身子，皮肤漆黑，身材如同竹竿纤细的少年不知不觉来到了附近的高处，他低下头，用畸形的倒三角头颅盯着他。 趁着李澳兹解决电浆奥能者的功夫，他的身影一晃，瞬间移动到李澳兹的背后，空间泛起涟漪，他扬起一人高的瘦长手臂异化，增生出无数畸形的骨刺，立刻朝着李澳兹头颅拍去。 咚！ 破空声暴露了瞬移者的踪迹，李澳兹后撤一步，踩在后者脚背上，借势腾空而起，翻身荡在对方后背，左臂如同镰刀，揽过对方的脖子，抬起右手对准他畸形的大脑，掌心激荡起凶残的蓝色等离子体。 【电离冲击】 砰！ 电浆飘忽着打在了空处，瘦高少年再度瞬移拉开距离，他才刚刚落定身躯，抬起头，却见李澳兹飞速朝他冲来。 李澳兹右手连开三发电浆射击，逼迫对方短距离瞬间移动，每一次瞬移，空气的震荡都会给他高瘦的身体增加严重的负荷。 连续四次移动后，高瘦少年的肌肤已经皲裂开无数缝隙，空气震荡产生的高温和压力差让他的水分迅速流失。 这是瞬移能力的通病——只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一看你训练，路径基本可以预判出来，而且这种瞬移能力对体力和负荷太大。 李澳兹左手抓了一团空气，激活【定向爆破】，爆裂的冲击给自己在空中加速变向，躲开高瘦少年的骨刺拍击。 同一时刻，李澳兹目光一凝，引力偏转，将对方直接甩在墙壁上，浑身骨折。 为了防止对方瞬移离开，双手掌心瞬间弹出触须，刺破对方的眼眶。 【断绝生机】 异能荚舱激活！ 生命和奥能一同被他抽取，李澳兹的双眼泛上红黑的凶煞，被抹去了痛觉的厄煞武装少年身形一僵，张开大口，似乎要高喊出声。 他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他的皮肤如同破旧墙皮一般毕数脱落，本来就畸形的倒三角头颅转眼间便成了干尸骷髅，木质化的皮囊包裹着头颅，被活活抽干了生命，奥能与灵魂。 【你抽取了一个目标的生命，你可以选择将其能力和人格进行提炼】 【提炼完成】 【你获得了[人体琥珀]（小）——可以用来制作「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 【你获得了[空洞灵魂]（小）——可以用来治愈灵魂伤害、制造「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或者作为诡异系施法材料。】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迭代移动] 【评级】：西塔（θ，第八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将全身分子化解构，进行一次渐进式的短距离移动。 具体过程为：向低于20码范围内的目标地点作连续不间断地移动，速度最高达到光速的三分之一（即：每秒钟十万公里。） 在瞬移过程中会被障碍物和攻击阻断，你会受到额外百分之三十的伤害。 当你进行分子化和重组时，会在非真空环境中带起明显的震荡效应。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李澳兹！” 秋冉用外套裹起地上的诺米半边头颅，面对剩下8个生化仓，惊悚地大喊道： “这里，还有——” 砰！ 又一个生化仓炸开，缓缓走出来一个与厄煞武装们截然不同的身影。 他是个身材中等的十六岁少年，一米七八的个子，肌肉棱角分明，显得精瘦健壮，面部完全被毁掉，佩戴着全覆盖式的呼吸面罩，只能看到左边红黑色的独眼。 与其他厄煞武装不同，少年的左臂肌肉被摘掉，替换为一把连鞘的长刀，犹如增生出来的树杈一般，朝着肩膀立起。 他抬起头，立刻看向了李澳兹。 不自觉地，李澳兹也被他的独眼吸引，一时间，他的心中有所悸动，两人默契地摆出来了对峙的姿态，当他注意到对方右手手掌握在刀柄上一瞬间时，瞬间明白了那种悸动从何而来。 【铭魂剑圣】 铮—— 凶猛的刀锋掀起层层音爆，持刀的少年犹如久经战火，千锤百炼的武士，瞬间杀至李澳兹面前，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擦过李澳兹的袖口。 几乎就要伤害到他。 “居然跟我是一样的奥能。” 李澳兹微微晃身，激活【迭代移动】，他的身躯解构分子化，拉开距离，来到了之前电浆奥能者的尸体旁，抬手抽出锁链，朝着对方劈头盖脸甩了过去。 咻啪！ 锁链头一次击空，对方的身躯犹如鬼魅，完全看透了李澳兹的鞭笞。 少年收刀入鞘，压低了身形，躲开锁链的抽打，陡然蹬墙跳起，犹有鬼神相助一般，闪避开电浆射击。 他在空中握住长刀，以左手臂的刀鞘荡开李澳兹的锁链，腾空的身躯诡异地向后一退，‘恰巧’又躲开了李澳兹掌心释放出神经触须，以及其附带的【断绝生机】。 随后，利刃出鞘！ 咔锵—— 下一刻，无形的灵魂压迫瞬间爆发，厄煞武装少年如同被战场的恶鬼附体，长刀以一个狠辣刁钻的角度，朝着李澳兹的脖颈直接刺下。 见切斩！ “跪下。” 李澳兹冷声道： “我测试奥能才不放引力，真给你脸了！” 啪！ 少年的身躯瞬间被摔落在地，他的脊椎当场被压断成四阶，脖颈骨折，独眼被挤压弹出，滴溜溜滚到李澳兹脚边，被他一脚踩爆。 身法和技巧再高超，只要你还是个行星生物，在引力面前就没有用。 089.残响 李澳兹放出神经触须，激活【断绝生机】将地上的少年的生命与奥能全部抽取。 现在，异能荚舱的槽位已经容纳了三个奥能，其中两个是要留出来给‘血魔流’的空位。 正好，这少年持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奥能【铭魂剑圣】，李澳兹便不客气地碾碎了奥能序列，直接融入到自身体内。 【您的奥能[铭魂剑圣]已被强化】 【新增效果·战鬼】：装备刀剑类武器的前置条件，将不再取决于你的【力量】和【灵巧】属性，而是【魅力】。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00% “呼……” 李澳兹的手微微发抖，他的身躯肌肉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和调整，变得更加适合使用冷兵器。 “这个奥能，潜力似乎不低。”李澳兹有些意外。 他以前并没有用过这种奥能，现在看来，起码和他的相性不错。 他走上前，从被抽成干尸的少年手中拔出长刀，又从对方左臂上硬生生拆下来刀鞘，收刀入鞘，这才显示出来完整的属性： 【物品名】：天环国竹取株式会社造二十年制式武士佩刀·素斩 【分类】：武器/刀剑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伤害+30（锋利属性）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60点物理伤害。 [刀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简介】： “天环的武士，总是自称把刀看的比命还重要，但你真要取他们性命时候，就会低眉顺眼地把刀送给你。” 刃长：91公分 净重：2.75千克 材料：天环特种合金钢 锋利度补正：20（锋利度每增加1%，获得2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80点） 一把杀人的刀，砍向弱者时被称之为罪恶凶器，砍向强者时被称之为勇者武器——这取决于你。 【装备要求】： 【力量】——15 【灵巧】——16 【附带装备】： [工业级刀鞘]——提供技能「居合斩击」，收刀入鞘，藏匿刀身，以便可以快速发动一次高额暴击伤害。 [粗制金属刀镡]——能够一定程度防止缴械、斩手； ———————————— 由于【铭魂剑圣·战鬼】的效果，他的【魅力】属性足以让他拿起来这把沉甸甸的合金长刀。 “这倒是个好机会，给我送来了武器。” 李澳兹手持长刀，没等他熟悉武器，下一刻，又有生化仓爆开。 没完没了——李澳兹啧了一声——他又没有合适的办法能破坏这些生化仓。 这可是在核动力反应炉旁边，李澳兹可不敢有大动静，生化仓的结构足以从外太空轨道投射下来。 他还没能力拆掉这些。 “疏忽了……我太过于相信玩家的情报，差一点就把诺米害死了。” 李澳兹护在秋冉身旁，对她说道： “进电梯，你们在里面呆着，实在不行就返回一楼去，反正那里已经被我杀光了。” “好！”秋冉不疑有他，立刻怀揣着诺米的残躯脑袋进了电梯。 砰！砰砰——砰！ 四个生化仓打开，不等里面的厄煞武装少年少女们抬起头，李澳兹陡然爆起。 电浆射击三连发，集火命中就近的一人，他的主属性加成太高，凶猛的电浆瞬间爆裂开来，将其上半身炸得粉碎。 四个人，来不及抽取奥能了。 引力加持身躯，李澳兹拇指一弹，长刀出鞘，干脆利落地一刀划过两名厄煞武装的脖颈。 【断绝生机】与【铭魂剑圣】的加持双双触发，两颗少女面无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如喷泉般迸射而出。 然而他的速度再快，却也止步如此了。 最后一名少女抬起双手，掌心中立刻亮起白光。 强烈的闪光，让李澳兹瞳孔一缩。 下一刻，第三层的地下亮起来了白昼。 【极昼华彩】 闭上眼睛也没有用，亮度太高，会直接烧到视网膜，这个奥能在前期是极为恐怖的控制技能，一切有视觉感光能力的个体，根本就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光能辐射。 他第一时间抬起来手臂，挡在面前，依靠着时装不会被破坏的属性，遮住了光线。 李澳兹立刻激活了【迭代移动】，转移到对方背后，如此一来，只承受了最低限度的照射。 【-24】 开战以来，他第一次受伤。 外层的肌肤被灼伤点燃，他赶紧拍灭掉火焰，甩出神经触须刺破对方的后脑勺，开始抽取奥能和生命。 【断绝生机】发动，李澳兹的皮肤迅速再生修复，很快恢复满值。 “——得亏我是血魔流，面对这种意外情况不用担心，容错率非常高。”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极昼华彩] 【评级】：派（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激发一次光子爆发，造成不低于二千万流明的强光。 每照射10秒，造成的法术伤害+20%。 最高亮度取决于你的【魅力】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这个奥能，可是以后能烧星球的。” 李澳兹撕掉手上的死皮，火辣辣的痛楚让他感到格外的真切。 “我终究是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玩家了。” 诺米差一点就死了，自己也不是完全无敌的，玩家的情报也不有绝对的权威性。 死亡？是啊，死亡，稍有不慎，他也会死，就像诺米一样。 这不是游戏了。 李澳兹并不气馁，他只是更加坚定地提起长刀，面向剩下的生化仓。 迄今为止，他杀的人还少吗？ 也许死亡终将到来，但绝不是今天。 事到如今，任何废话没有真正的实力管用，他的实力摆在这里，只要更加谨慎，就不会死。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杀下去。 090.认知陷阱 鲜血顺着刀尖向下滑落，轨迹连续且不间断，好似是一颗颗滚过羊羔皮肤的红玛瑙。 红色。 那是艳丽生动鲜活的色彩，和冰冷无情的灰色锋刃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红白对立，交相辉映，一瞬间产生对视觉的冲击，像是一拳打在人眼睛上，刺痛，酸涩，却比什么都不可忽视。 嗤—— 李澳兹缓缓将长刀从第十一具厄煞武装的少女颅骨中拔出来，冰冷的刀锋自温热鲜血中沐浴而出，明明饱饮了一通，却发出尖细的低鸣叫声。 gugugeaaaa…… 似怪鸟和恶鬼一般的剑鸣声，顺着手掌的骨骼共振，直入大脑，向李澳兹渴求着。 「想要更多……」 啪。 李澳兹一翻腕子，屈起左臂，将刀背夹在左手的肘关节内，徐徐抽动长刀，用衣袖轻飘飘地擦拭去刀上的血迹。 据说天环武士的刀法中有所谓的「血振」手法，轻轻一振刀刃就能将血迹甩去，但李澳兹觉得还是用袖子擦更干净一些，反正时装是不会脏的。 天环进口的刀剑并不多，普通的雇佣兵和赏金猎人能得到一把大概也不会留着用，不是出手换钱，就是自己留下来珍藏。 李澳兹记得霜镀境内基本是没有什么出名的冷兵器，霜镀的男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低，所以尤其喜欢枪械和义体改造，再就是徒手的武术功夫，这些几乎没有门槛，谁都可以学习并上手。 天环不同，天环国的国情特色让他们崇拜军人，崇尚个人武力，不在意你的背景和出身，各个阶层极度尚武，而且有着浓郁的决斗文化，一个天环人杀人犯罪，只要参了军，上过战场，法院和警察就不敢逮捕他。 也正因如此，全蔚蓝星最好的冷兵器装备都在那里。 李澳兹走的是【主宰】系，没办法改造和植入义体，因此霜镀的稀有义体、枪械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他不急着去红箭发展，红箭这两年风平浪静，不适合他进入。 李澳兹早就规划好了，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天环，这是最适合磨练战斗升级，拿到优质武器的地方。 他可是知道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的隐藏任务——正好，完成了霜镀的任务，李澳兹估摸着，自己也有足够的等级和实力去取了。 至于现在…… “还剩一个。” 他看向最后一个生化仓，缓缓跨过满地倒下的少年少女尸体，向前迫近。 这些人的奥能级别很低，李澳兹直接抽取了碾碎，将奥能序列存储下来，用来以后提升自己看好的奥能。 目前异能荚舱存储的奥能中，并没有哪个真正是符合自己需要的，只能说哪个好用用哪个。 至于成长能力——除了【迭代移动】和【极昼华彩】未来可期，余下的他也只保存了【定向爆破】和【电离冲击】，补一补远程伤害。 啪嗒……啪嗒…… 雪诺的增益效果，对李澳兹也产生了些许影响——在他看来，这些被抹去了心智的孩子们面无表情的死相显得格外讽刺。 比起之前的佐尼娅，第三代的厄煞武装更加冷漠无情，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他们被制作成商品，抹去掉名字，抹去掉情感，仅仅是一个编号就取代了他们的人格，一个厄煞武装的称呼，就覆灭了他们的存在意义。 李澳兹回想起之前那个被他抽干了奥能的厄煞武装少年，他临死前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却只是泪眼盈眶着乞求死亡。 他们经历了什么？ 他们从哪里来的？ 是什么样的改造和实验，让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李澳兹不关心这些，实际上，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已经没有被记忆的必要了。 作为活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光这群冥迹医师，给他们陪葬。 最后一个生化仓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很安详，很乖巧，像是群体里那个永远不会惹人讨厌的好孩子，虽然他总是很乖巧，但谁也不会注意到它。 李澳兹不敢大意。 第三代的厄煞武装什么奥能都有，刚刚一番杀戮中，甚至有两名阿尔法阶的厄煞武装可以伤害到他。 他将长刀收入鞘中，却一直保持着拔刀的姿势，所谓的居合术其实也不过就是偷袭的拔刀术，只不过在【铭魂剑圣·战鬼】的加持下，他能够简单地和刀剑的意识沟通。 如此一来，即使生化仓里的厄煞武装是个强力的精神类奥能，他也可以凭依与刀剑的交流，让自己作出来拔刀术的动作。 李澳兹考虑的很细，雪诺的增益，诺米被袭击几乎毙命——这两件事让他开始格外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引力场悄然无息地打开，环绕周身，一旦生化仓里的厄煞武装出现枪击和物理攻击，引力就会对其偏转，就算没有完全转移开，自己也可以凭借【迭代移动】转移到安全地带，或者直接反击。 亦或者直接引爆【极昼华彩】，凭借爆闪的光辉这个强控能力，也应该能够击败对方。 他设想了多种可能，靠近到最后一个生化仓前。 他给了远处的秋冉一个眼神，如果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秋冉立刻关上电梯的大门，升回到一层去，等待他解决了再一起行动。 ‘注意安全。’ 秋冉隔着几十米远提醒道。 咔锵—— 李澳兹架起刀势，双眼亮起紫色的光圈。 他目光凝重，屏息凝神，【铭魂剑圣】激活运转，浑身流露出恶鬼般的凶骇煞气。 开发程度进入到接触级，已经可以初步与刀剑的意识沟通交流。 不知为何，他对于最后一个生化仓尤其外衣，仿佛是有一根刺扎在手心里，怎么也无法忽视。 这把名为「素斩」的长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这点杀戮还不足够它觉醒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只是不断鼓动着煞气，在李澳兹心间催促着。 李澳兹握着刀柄。 生化仓始终没有动静。 仿佛，这里面的厄煞武装还没有完成，就已经基于某种意外因素，提前丧命了。 真是如此吗？ gugeaaa…… 连作为武器的素斩都开始怀疑，发出轻微的低鸣，李澳兹却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远处的秋冉不明所以，却感觉气氛更加凝固，仿佛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人正在盯着他们。 “……算了。” 就在这时，李澳兹突然泄了气，肩膀垮了下来，一摊手，放弃了对峙转身离开。 “是我神经过敏了，没事了，秋——” 他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秋冉却看见他背后的生化仓不声不响地打开，一个耷拉着头颅的人形缓缓从中站立而起。 他的身体迅速变化，披挂上黄黑色的垃圾佬风衣，缓缓抬起的头颅上顶着一张说不出的诡异面庞——他的眼距奇宽，五官上下分离，但是又精准地形成了对称，有着一堆厚厚的嘴唇，却面无表情，空洞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李澳兹，浑身的肌肉轮廓和形体逐渐和前者吻合统一。 他张开臂膀，缓缓地从背后靠近，伸手朝着李澳兹的脖颈掐去。 “后面——” 在秋冉开口之前，李澳兹陡然低转下身，后撤半步，躲开了掐击的同时，手指弹开刀镡，长刀出鞘。 引力加持——三十倍加速度！ 铭魂·战鬼！ 凶猛的煞气缠绕在刀身上，激荡起若有实质的气焰，刀锋瞬息而至，干脆利落地自腰间到侧肩头划开一道精湛的血线。 一如高僧披挂袈裟的对襟。 “我靠……” 李澳兹一刀斩出，注意到尸体与自己相似的模样，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冥迹人道怎么这都敢收——这特么不是奥能觉醒者，是赝作社会的伪人啊！” 这可不是简单的拟态者，李澳兹看到对方那极具特色的惊悚面貌时打从心底地被冥迹人道的贪婪和愚昧震撼到。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游离于叙事之间的文明掠食者，而伪人就是依附于这一社会的“公民”与眷属。 这么介绍，就算是玩家也可能有点不好理解。 简单来说： 菲洛利思，就是蔚蓝星之所以会被盖莱克西文明炸掉的主要原因之一。 091.伪人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是一个残忍无道的怪物。 它经常游荡在十一号叙事「联合集团」（unitepany）与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templeofannihtion）的交界宇宙。 所谓的叙事，本来就是一个霸主级文明占据的宇宙空间，这一区域的时空已经被霸主级文明彻底掌握，有着单独运行的规律，随便一个叙事都是纵横几百亿个星系的存在。 李澳兹，或者说蔚蓝星也不过是这种宏大叙事下区区一个狭小的星球罢了。 社会这类怪物，则不然，凡人对社会的理解只能是“文明吞噬者”，其他的便无从得知。 关于菲洛利思，李澳兹了解的也不多。 李澳兹只知道：它的力量和机动性远超过凡人理解的程度，其神秘的超然存在的位格，更是无比崇高。作为以文明为食物的宇宙生命，它让叙事都感到头疼。 既没有办法消灭，也没有办法阻止它的掠食，只能尽量劝说它离开这里。 但，相比于它如同文明中的神灵一样的身份……人们谈不上尊敬，更多是恐惧它的渗透方式。 亦如其名的“赝作”，当它潜入进某个叙事区域后，就会派遣它的“公民”——也就是身上的细胞，潜入到各个文明中，适应，选择，吃掉一些本文明的生物，然后代替其身份，继续行动，最后慢慢蚕食整个文明。 而赝作社会最基础的公民，被称之为“伪人”。 伪人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生物，他们会靠近人类，吃掉对方，并替换对方的身份，然后伪装成人类继续生活，与其他人类接触，再吃掉他们。 “冥迹疯了……她们这群初生原本只是反人类，现在是反整个宇宙文明了！” 李澳兹望着地上的伪人尸体，除了自己的面部有着截然不同以外，其他部分几乎一模一样，这使他背后一阵恶寒。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些伪人，认为这些家伙不过是一群类似于“二重身”的怪谈罢了，前期遇到的大多数伪人，实力也很一般，根本不足为虑。 但实际上，这东西对于npc来说不算难以对方，对于玩家来说则更为恐怖。 因为伪人，可以替换玩家。 他们只要杀了一次玩家，就能骗过系统的面板信息，伪装成玩家潜入人群中。 伪人的智能水平极为恐怖，深度学习的能力堪比人工智能，一些会模仿情绪起伏的伪人，可以融入到任何圈子而不受影响。 玩家们经常交流着交流着，发现自己讨论半天等会儿下线吃什么的对象，突然咧开嘴，微微笑着对玩家说道： “吃你。” 玩家必须时刻保持场外联络，避免一切可能是伪人混入团队，到了后期，玩家惊悚地发现，伪人之间完全能够娴熟地掌握玩家之间的黑话、思维策略、行动轨迹，甚至还能模拟出来那些被替换玩家的语气、习惯。 除了不能复活，他们和玩家几乎没有区别。 由于星渊的代入感过于真实，内部的交流和好友只能游戏的手机终端——但这些东西，是会被伪人缴获的。 玩家们只能依靠游戏外的语音频道跟队友进行交流，但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玩家，其实都是跟野队路人一起玩的。 这就导致玩家们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再抱团，有事情脱离团队的人还要面临着被怀疑是否有伪人替换的风险。 猜疑链一旦形成，就彻底回不到当初的信任了。 玩家在这方面，比npc崩溃的更快，正常的任务根本没办法进行，许多人离开了游戏，都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到了2.5版本时期，玩家们面临的压力更大——这个时期的伪人们已经完全可以复制玩家们的技能和战术， 同时，由于npc模板是无视版本的等级限制，所以伪人的等级普遍高于玩家。 一旦团队里混入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玩家们先内部指责互相怀疑一轮，陷入到内斗，自相残杀，最后眼睁睁看着远比自己强大的伪人杀掉自己，替换成自己的模样。 到了这一步，玩家们的游戏已经无法进展了，整个蔚蓝星都因为伪人的入侵而彻底崩溃，没有人再彼此信赖，文明最基础的团队合作分工分崩瓦解。 说起来——【主宰】系的单飞优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体现出来。 也就是在2.5版本以后，《星渊》才紧急增加了一个公会专属语音和团队语音功能，防止玩家们再被伪人迫害。 “伪人……” 李澳兹握紧了刀柄。 宇宙公约、乃至各大叙事，无不明令禁止研究社会“公民”的，因为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文明的覆灭。 没有人知道这些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大家默认执行的是“发现即消灭”原则，就如同遇到了病毒携带者，立刻就要隔离一样。 冥迹人道这么做，不只是与外界地人为敌，也不只是与整个蔚蓝星为敌，而是同整个星渊为敌！ “她们根本没有分清楚奥能是什么，就把伪人制作成了武器，雪诺也是，明明是个诡异系的灵能者，被她们当作奥能者来看待……” 李澳兹现在明白为什么安娜助理医师认为，厄煞理论毫无依据了。 虽然他清楚厄煞的本质……但在旁人看来，教授根本不明白奥能是什么，她甚至无法辨别出来奥能和灵力的区别，乃至把伪人这种非人类也当做了奥能者。 这是蔚蓝星缺少超凡知识体系的结果，放在宇宙中，这种现象会被称之为‘形而上学式的迷信’。 人类用自己浅薄的固有知识，去分析和解释不属于自己科学体系的现象，就会陷入到这种怪异的现象中。 这不是错误，只是时代落后，科技不够发达全面的星球固有的悲哀。 杀掉了伪人后，李澳兹感到一阵眩晕。 因为他马上就意识到，这种形而上学式迷信的现象，在蔚蓝星并不少见。 那么，还有多少伪人被当做正常的超凡者，结果堂而皇之地进入到人类的世界中呢？ 他们会表现得天衣无缝，会感动落泪，会冰冷无情，会种族歧视和讲地狱笑话，甚至骁勇善战，从乱军从中救你出来。 随后，在你最为感动，把对方视作为自己好朋友的时候，他却撕开了你的胸膛，拿走了你的身份，变成了你的模样。 他忍不住看向了秋冉。 这个跪坐在地上，一脸后怕，又为他顺利击杀敌人，平安无事而松了口气的乡下傻大姐。 她会是伪人吗？ “太好了……” 秋冉沉下肩膀，随后抱起怀里包裹着诺米头颅的衣裳： “怎么办？李澳兹，我们，我……诺米该怎么办？我要疯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该怎么办？” 李澳兹摇了摇头。 不会，伪人还没有那么猖獗…… 李澳兹望了一圈四周，他没有找到其他的路径。 实际上，玩家的攻略就没有第三层的详细情报。 在原本的剧情里，玩家在这里只需要跟安娜助理医师对话，得知对方希望先经营冥迹人道，牟取利益后再作人道主义救援工作，就可以拿到通往第二层的权限。 但现在……安娜助理医师呢？ 诺米的状态也很糟糕，一直是濒死状态，血量没有恢复正常，也许需要一些药物才行。 李澳兹不假思索，说道： “回一楼。” 一楼有药物储备室和急诊室，现在只能去哪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拯救诺米。 诺德丽护士长还活着，他之前没有立刻杀死对方，就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情况，还能从对方哪里得到一些信息。 他一直没有找到zx—626的房间，正好去问问到底在哪里。 秋冉赶紧点头，她紧跟着李澳兹走进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诺米……坚持住……诺米……” 她不住祈祷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很不自在，秋冉抬起头，却看见李澳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李澳兹？” 秋冉不解。 李澳兹没有吭声。 从现在开始，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除了血魔流必备的奥能，那还需要拿到一个【真实之眼】的奥能才行。 只有那个奥能，才能看穿真正的伪人。 “是我忽略了……前世霜镀和天环因为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在伪人入侵的范围内，让我以为就彻底没有伪人了。” 实际上，这种威胁一直存在。 除非炸掉整个蔚蓝星，才能彻底解决伪人危机。 但，仅仅是伪人，还不足以让盖莱克西文明出动。 “冥迹人道，必须彻底歼灭，前世霜镀就没有伪人目击报告，很可能就这一例……但我不能大意。一个伪人出现，通常有着另一个伪人的监督。” 电梯关上前，李澳兹瞥了一眼那套裂变反应炉。 实在不行……就做好炸掉整个冥迹人道的准备。 从一开始，李澳兹就不想这么做，冥迹人道的这套工程设施可以养活很多人，成熟的大棚生态，流水线机床——整个避难所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前哨站和军队基地，甚至是一个繁荣的小镇，如果就这么炸掉，损失未免太大了一点。 但是，如果再发现另一个伪人，李澳兹会毫不犹豫炸掉它，让整个避难所连同潜藏在暗处的伪人们彻底毁灭。 092.审判 叮咚—— 电梯门打开，秋冉抱着诺米的脑袋，火急火燎地先冲了出去，李澳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他的盯着前方的秋冉，只用余光来回扫动观察周围的环境。 虽然明知道避难所一层的人已经被自己清洗了一遍，但李澳兹并不觉得谨慎是错误。 更何况，他已经见到了一个伪人，实在不敢让熟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们去哪里？”秋冉焦急地问道。 “先去icu，询问诺德丽。” 李澳兹时刻把手搭在刀柄上，保持着落后秋冉半个身位，不敢让对方脱离自己的视线。 饶是秋冉再怎么粗线条，也注意到李澳兹的态度变化，她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现在……是担心我吗？” 她的说法很委婉，专门用了‘现在’。 潜台词却是在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么做，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因为刚刚那个变形的厄煞武装——” “相信我。” 李澳兹单薄地回复道。 他不想解释太多，对于人类国度来说，得知有伪人的存在，比伪人本身的危害更大。 秋冉抿了抿嘴，也没多说什么。 “我不知道刚刚那个家伙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我相信你，但也请相信我。” 尽管一路上她见证了李澳兹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迹，但他毕竟也只是人类。 “我尽量。” 李澳兹内心把话说的太绝对。 他不是聪明人，主属性只是【魅力】的李澳兹，并不在智商上见长，实际上，他也没有把握立刻分辨出来真身和伪人。 如果说对于冥迹，他只是看不下去婴儿被残害和仇恨，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伪善的成分——那么对于伪人，李澳兹从来都耿耿于怀。 曾经他也有一个很不错的团队，在1.0和2.0版本的时候，大家其乐融融，每天建政、互发沙雕图、下副本组队做任务。 如果不是伪人引发的信任危机，让他们接连陷入到猜疑链，又引发了重重矛盾，导致了他们彼此间撕破了脸皮，他之后的人脉关系能改善很多。 秋冉，不，应该说整个蔚蓝星都没有意识到，伪人真正恐怖地方是什么——就算把伪人全部消灭了，人类心中的猜疑和隔阂也已经建立起来。 每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犯罪犯错，然后一句“不是我干的，都是伪人顶替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呀”就能甩锅甩的干干净净。 而一旦尝过了这种讹诈带来的优惠，人的底线就彻底被打破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变得无比恶劣。 法院不能辨认真假身，甚至连犯罪无法惩罚，秩序和公正成为了笑话，在这里，不犯罪的人就成了异类——这样的群体，根本不具备上太空的资格和实力。 在李澳兹看来，这比直接毁灭更加绝望，因为这样的星球和人文环境，只能诞生出毫无底线的人渣败类，纯粹混乱邪恶的恶魔。 玩家虽然号称第四天灾，宇宙之癌，但大多数行为起码不至于是反人类，反而利用的好，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很是好用，可一旦被伪人影响，那他们就会变成比冥迹人道还不讲人道的坏蛋了。 最关键是——他们没用啊。 以人类脆弱的身躯和浅薄的知识，无法结成团体团体，还想跟宇宙文明那群从小就有基因调整，经过几十年义务教育的星际卷王们竞争——这听起来有点像是痴人说梦，实际上也确实是离谱。 就这样，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icu病房，当秋冉看到手术台上面色惨白，命悬一线的诺德丽护士长时，就算明知道她过去的罪行，也感到了深深的不适和恶心。 她的手脚都被李澳兹踩碎，由于气力亏空，身体的肌肉萎缩，变得和那些厄煞武装一样病态瘦弱的普通女性。 “诺德丽护士长” 她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是……你们。” 诺德丽抬起下巴，她的肌肉迅速流失，一下子看起来衰老了四十多岁，像个老太太一样，脸上皱皱巴巴都是皱纹，眼睛也没有神采，她瞥了一眼他们，张开口，细若蚊声： “你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李澳兹走上前，一脚揪起她的头发，放在眼前，沉声问道： “zx-626在哪里？你们的高钾蛋白修复剂和富养合剂都储存在哪儿？” “626……你是说雪诺吧？” 诺德丽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内心的罪责无时不刻不在折磨她，她嘴唇翕动，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用尽了力气，缓慢地说道： “雪诺被教授安置在第二层，到了那里，你依然会看到。” “那药剂呢？”秋冉赶紧问道。 “你说的那些药物，早就用完了。” “怎么会……” “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些厄煞武装了，那是冥迹人道所犯下的……不可饶恕错误，大部分的资源都被优先供应生产线……” “看来你都知道冥迹人道和霜镀那些的勾当。” 李澳兹冷笑一声。 “……我别无选择，教授向我们许诺，这是为了帮扶弱者，为了延续人类。” 诺德丽抿了抿嘴： “我想……教授也太痴迷研究了，她已经忘记了最初成立冥迹人道的目的：帮助外界地的居民们摆脱厄煞病毒的感染，但是她却一门心思扑在对厄煞的研究上……都是好奇心和科学的错误……” “研究？” “研究厄煞……但实际上，厄煞感染，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诺德丽顿了顿： “可能从来就没有什么厄煞感染者，我们一直以来，研究的成果都是觉醒奥能。” “不存在，厄煞感染？” 到了这一刻，没等李澳兹开口，秋冉却突然开了口：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给教授开脱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教授她以前也是很温柔，很有良知的，都是因为霜镀的政策，她才不得不离开国内，又因为厄煞病毒的痴迷，让她变得不择手段——” “离开国内，去了外界地，就能放开手脚了，是吧？就能不用担心被舆论谴责了，是吧？冥迹实验的对象只要不是国内的活人——不，甚至只要不是富人，就可以了，是吧？” 这个一向阳光乐观的傻大姐一句一句如同刺刀一般扎进诺德丽的心口。 093.穷人的命只配给富人镶边 秋冉紧握着拳头，浑身发抖。 她紧了紧怀抱着诺米的残躯的手臂，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层红黑，又转瞬即逝。 “所以，我们就活该成为你们的实验对象吗？” “我在这里之前，只是一个外出打工的维修工……因为一个‘感染者’的身份哟，整整在冥迹人道里呆了三年。” “三年。” 秋冉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周围的气温明显升高，受热的空气隐隐有些扭曲，她的眼中燃起怒火，语气却冷漠如铁： “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家人们，本来应该由我保护的人——就因为你们一句‘你是感染者’，我就一声不吭远离了他们。” 秋冉的眼眶晶莹，随后又被高温快速蒸发： “没有音信，没有联络，今年是他们高考的时候，我却不能给他们加油打气，给他们做一顿吉利早餐。别的考生都有爸妈家属陪同，本该陪着他们的姐姐——在冥迹人道组织的‘治疗隔离’中呆着！” 她伸手抓住诺德丽的手背，后者闷哼一声，随即手上传来了烤糊烧焦的气味儿。 “我生怕把我的病毒传染给他们，让他们变成那些畸形丑陋的怪物，破坏了他们的前途——现在，你告诉我，病毒根本不存在？” 诺德丽张了张口，烧伤的痛苦根本无法忍耐，但面对秋冉的眼神时，她却根本无法喊出来哀嚎。 相比于愤怒……秋冉的眼中更多是悲伤。 她固然憎恨诺德丽和整个冥迹人道的欺骗，但那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一个霜镀底层的女性来说，生活的压力和资本主义的刁难剥削，早就把她磨平了。 秋冉可以笑着面对现实，甚至是鼓励他人乐观的活下去，属于她的生活早已走到了终点，自己存在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 恨又如何呢？再恨还能有什么用呢？ 这远远比不上她和家人不告而别，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悲伤和痛苦。 冥迹哪里是对不起她呢？她的痛苦是有限的，可是对弟弟妹妹的亏欠又该从何弥补呢？ 她已经是为了亲人们而努力活着的人，冥迹却把她与对方之间无情的分割开，利用她对家人的感情，让她自愿离开。 而分割了两年后，却告诉她：根本没有什么厄煞，说不定，这只是她们内部的权力斗争虚构的谎言。 三年。 弟弟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最需要家人安慰陪伴，决定了人生命运的三年时间。 “那我……做错了什么呢？” 诺德丽羞愧地低下头，但嗫嚅半天，也只能吐出一个单薄的词汇： “对不起。” 这句话好重，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这句话好轻，因为就算注满了悔过，对事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噗嗤。 秋冉笑了。 “呵呵……呵呵啊……啊哈哈哈哈哈！” 浓烟和火苗徐徐升起，秋冉的愤怒和烧灼将诺德丽打垮在地： “我去你妈的！” 她哭着怒吼着： “什么狗屁冥迹人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乏走狗！” “有本事去拿那些资本家银行家大官僚啊，为什么要冲我们来？” “我没有抱怨过工作辛苦，从来没有奢求过按时发工资，我没有看过医生，明明作为霜镀农村户口却从来没有土地，也不占城市医保资源，甚至连总统的坏话都不曾说，生怕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是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告诉我啊！” “我已经成了百依百顺，一动不动，任由摆布的稻草人，你凭什么还要把我一根一根地抽干净？” “你们已经囚禁了我三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你们又杀了诺米……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沉默了，冥迹的医师，你们不正是为霜镀服务吗？” “诺米……我终于明白了，霜镀这样的国家啊，根本不该存在。” 烈火顺着手术服，缓缓蔓延到诺德丽的半个身子，李澳兹丢开她，后者瘫在地上，艰难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除了死亡，什么也没办法提供。” 没有药物，意味着等待诺米的只是奥能亏空后，彻底死亡。 结束了。 李澳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诺米，明明都被他识破了，还起了个全名根本没人记得住的绰号。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隔离病房里，她听到这句话，紫色的独眼中立刻亮起来了光。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明明嘴上漠不关心，骂骂咧咧，素质稀烂的女孩，却会因为他碾碎了一个外界地可怜人的遗物而下降好感度。 “……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蔷薇军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天真地改变了态度。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为了那个只存在花言巧语里的世界，和一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实验牺牲品，就愿意搭上性命陪他杀进冥迹人道最底层的蔷薇军战士。 ——就这么死了？ “安娜呢？” 李澳兹仰着头，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冥迹还有50个幸存者……都在哪里？” “第二层，那里永远有活人。” 诺德丽的皮肤被火焰烧穿，面庞犹如骷髅： “安娜……安娜是聪明人，她想延续冥迹人道的存在。我们都是教授的学生，李澳兹……请原谅教授和安娜，教授已死，安娜……她没有犯错，所有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不要再杀戮了。” “原你妈了个比。” 李澳兹一刀刺进了诺德丽的心口，肺部出血，堵住了她的呼吸，即便如此，还没有直接死去，李澳兹一点点转动刀柄，厌恶地说道： “我从来觉得炸星球已经很混账了——你们倒好，一帮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账，连我一个混账都觉得混账。” 诺德丽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神逐渐黯淡，火焰吞噬她的全身，生命渐渐流逝。 生命…… 突然间，李澳兹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诺米，好像是【劫掠者】吧？ 她跟着自己这么久，就没真正杀过几个人，人头都是被自己补掉的。 …………………… 【劫掠者】 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 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 【劫掠者】，可以夺走生命吗？ 不好说，因为这不是特长之处。 职业玩家中都没几个能打包票说可以，倘若真是如此，那比赛赛场就多了很多变数，劫掠系职业可能突然多了一条命。 但是话又回来，诺米真需要的是一条命吗？ 李澳兹立刻清醒了过来。 虽然是【劫掠者】的职业天赋是随机掠夺，但本质上还是吸取对方的特点。 【武者】的长处，不就是【力量】和【体质】吗？ 游戏里重伤之人突然提升了【体质】属性，或者增加了血量上限，是可以摆脱濒死状态。 不论是npc还是玩家，这都是通用的。 如果，如果诺米能够通过劫掠者的被动夺走诺德丽的【体质】属性，或者是血量上限，哪怕是生命值都行，一点都可以，就能摆脱濒死状态。 只要脱离了濒死，她的奥能就会不断生效，快速恢复自愈。 李澳兹赶紧查看了诺米的团队面板。 果不其然——作为【劫掠者】的被动就没激活过。 “秋冉，把她给我。” 秋冉还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对于他的呼唤充耳不闻，李澳兹只好一把将包裹着诺米的外套从她怀里夺了过来。 他解开外套，露出了只剩下半边头颅和残缺不全的牙床的诺米。 她连面部都看的不真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血肉在蠕动生长，可就连大脑都快碎裂光了。 她还活着。 诺米还不想死，即便粉身碎骨了，也想继续活下去。 她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如果有的话，那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没有的话，又是什么支撑着她坚定活下去的？ “诺德丽，说错了，除了死亡，你还能拿出来一样东西赎罪——你的生命。” 他将诺米的上下颚打开，用长刀夹在牙齿中，对准了地上静静燃烧的诺德丽： “祝你好运，诺米。” 下一刻，他握住诺米的下巴和额头，与她一同将长刀刺入了诺德丽护士长的颅骨之中！ 094.简.涅丽娅 所有的碳基生命起源于一颗细胞。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细胞，尤其是在原始黑暗的深水中，有迷信的神秘学爱好者认为是冥冥中有人故意为之，但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是无数碱基嘌呤被意外地撮合在了一起。 仿佛从一开始，生命充满了荒诞、可笑和不确定性。 突然有一天，这个孤零零的细胞决定分裂出来一个自己。 这有什么意义呢？ 如今的人们很难想象，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细胞决定把自己从中“劈开”，一分为二。 但无论如何，从它决定将自身分裂开来，复制出另一个自己的那一刻起，原来一片死寂，暗涛汹涌的海洋，将在亿万年以后，变得繁华多彩。 汲取能量，塑形，分裂，复制，汲取能量，塑形，分裂，复制，聚群，结合，构建组织，细胞分化…… “诺……诺米……” 氨基酸，钙化，骨骼，肌肉，羊膜，卵膜，卵生，哺乳，神经，脊索，髓鞘，下颌，扩大颅骨，牙齿分化，立体视觉—— “诺米！” 眼球转动，将晶莹的分泌液挤开，耳膜共振，调动脑内存储信息，神经突触放电，生物电流穿过神经，反射激活，征求大脑意见：请求睁眼。 大脑回复：允许睁眼。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皮上下粘着湿润的泪液，刺目的日光灯照耀进眼中，瞳孔自适应收缩。 虹膜色素沉淀，反射出深紫色，视觉神经恢复正常工作。 “欢迎苏醒。” 她念叨着，缓缓抬起头，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左右机械地扫视，视觉立刻捕获了两个人形物体。 左边目标疑似是雄性智人，手持武器，身高约185公分，灰色眼睛，黑色头发，皮肤惨白，几乎不见褶皱，外表具备强吸引力，目击后自己体内荷尔蒙分泌水平显著上升。 调取信息——与条件吻合目标：李澳兹。 右边目标疑似雌性智人，身高约171公分，红色头发和浅色眼睛，手中抓握着自己的手掌，目标情绪激动，眼中有泪水分泌。 调取信息——与条件吻合目标：秋冉。 “太好了，诺米，你终于回来了！” 秋冉一把抱住她，口中谢天谢地地哭个不停。 “诺米？” 一个陌生，偏低沉的声音响起，李澳兹诧异地抬起头，目光看向她，充满疑惑。 她缓缓转头，抬手推开秋冉，在对方浅色的眼中，她见到了自己的模样： 深紫色眼睛，银灰色长发散落在肩头，眉眼间充斥着锐利感，五官端正，不算是美丽，颧骨较常人微高，给人钢铁金属一般的刻薄淡漠之感。 “诺米……” 秋冉不解地说道。 “我不是诺米，您认错人了，同志。” 她说着，顺手遮住胸前起伏的山峦，抬头看向李澳兹，深紫色的双眼传递出友善的信号： “还请您帮我找件蔽体的衣服，毕竟，男女有别，李澳兹先生。” 李澳兹皱眉，这陌生的语气、外貌和声音都让他感到怪异。 他调动引力直接扯了一套病号服过去，趁对方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涅丽娅？” “是我，李澳兹先生。” 她披上病号服，站起身来，个子只比自己矮了一头，紫色的双眼看向他们，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爽朗热情化的笑容，敬了个军礼，说道： “蔷薇军下属‘倒刺’游击队侦察兵，简·涅丽娅中士，谢谢你们两位救了我。” 秋冉懵了，她伸出去的手不知该如何做好，最后只得搭在胸前，怔怔望着这个陌生，成熟，英姿飒爽的蔷薇军女战士。 “你……不是诺米？” “很遗憾，我不是。” 简·涅丽娅摇摇头。 “那你到底是谁——诺米呢？”秋冉急忙问道。 简·涅丽娅遗憾地看了一眼对方，说道： “涅丽娅是涅丽娅，诺米是诺米。虽然我们共用一个身体，同一个大脑，同一套利益，但确实是不同的个体。” “你的意思是，你是人格分裂？” 李澳兹看了一眼团队信息，除了原本的【体质】增加了11点，暴涨到30点，以及年龄变成了19岁——彼此以外，她的面板信息没有异常，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伏洛娃吗？” “当然，”简·涅丽娅爽快地说道：“那可是劫掠之神，我们大多信奉祂。” 李澳兹颔首，但脸色更加怪异了。 “什么情况，李澳兹——诺米，怎么就变了一个人？这是怎么了？” “从生物学上讲，她就是诺米。”李澳兹斟酌了一下说辞，解释道：“诺米就职了【劫掠者】，这个职业群体，普遍有着可以掠夺他人特长之处的能力。” “但【劫掠者】中有一批人比较特别，他们信奉伏洛娃，承诺将自己劫掠来的东西，不管得来多少，一定上交一半给其他的信徒朋友。” “这……”秋冉不解：“可这和诺米有什么关系？” 李澳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简·涅丽娅，问道： “诺米是什么时候被送到你身上的？” “几个月前，我被抓到冥迹人道觉醒奥能的时候。”简淡淡说道：“她随着我的奥能一切到来了。” “那不是你的奥能。”李澳兹了然：“那是诺米的奥能。” 秋冉一头雾水，只是简那刻薄的口吻让她感到人不舒服，下意识捏着李澳兹的肩膀，说道： “李澳兹，这女的肯定是妖怪什么的，抢占了诺米的身体，来者不善……” “很抱歉。” 简冷冷说道： “诺米才是来者。” “你这说什么话！”秋冉不满道：“诺米才是我们的伙伴——” “够了，秋冉。” 李澳兹按住秋冉的肩膀，语气复杂地说道： “她说的……没错。”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她可能是被其他同为伏洛娃信徒的【劫掠者】夺走的东西，分配给了简·涅丽娅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 秋冉怔怔望着李澳兹，抬手一指简·涅丽娅： “你的意思是，诺米只是一个寄宿在她身上的灵魂——是别人夺来，又分配走的一部分？” “是的。” 简·涅丽娅坦然地说道： “这具身体是我的，只不过之前被诺米拿走用罢了。” “那，诺米呢？” 秋冉嘴唇翕动，瞳孔剧震，不敢置信地说道： “如果说，我说，诺米，她——她是被送给你的一个灵魂，那，那真正的诺米呢？” 李澳兹张开口，替她说出来了心底的那个猜想： “早死了。” 095.崎岖路径 【劫掠者】能不能掠夺生命是个未知数，反正玩家没有测试出来，但是人格、外貌、尸体、灵魂、记忆——这些却是公认可以得到的。 【劫掠】系不同于其他五系，这个体系下只有【赌徒】和【劫掠者】两个初始职业，由于各属性都不高，基本上全靠躲躲藏藏，前期很少成为战斗主力。 按理说，【劫掠】系应该比【主宰】系还要坐牢，应该没有什么人玩吧？ 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玩家却很喜欢这个体系，不少人都有这个系的账号，几个人躺赢等职业天赋生效，掠夺走精英怪身上的特长属性，甚至有时候是装备，然后拔腿就跑，快乐极了。 李澳兹对【劫掠者】的了解不算深，但大体的信息是了解的。 六个主职业体系，几乎每个初始职业都能在180级时，走出一条无上道途——也就是所谓的究极职业。 比如，【主宰】系的究极职业： 【辉炬师】（传教士道途）——以心灵之力扭曲宏观现实，心智光辉照亮宇宙，堪称精神领域的主宰。 【征服者】（异能使道途）——将奥能之力和体魄融为一体，掌控自我命运的主宰。 【终末者】（秘客道途）——看破宇宙规则，专心研究微观层面的哲学先驱，号称思想之主宰。 【星降师】（回响者道途）——吞噬以太，星光铸体，玩弄黑洞，绽放太阳，掌控银河的脉动，让宇宙星辰彻底屈服于你，当之无愧的现实之主宰。 而【劫掠者】……后期，还是【劫掠者】。 【劫掠者】没有自己的道途。 因为这个体系到了后期，面板数据倒是很强大，但打起来……只能说前期什么样，后期还是什么样。 在玩家看来，各种劫掠带来的意外之喜，那可谓是无与伦比的快乐，放在npc的角度出发，就未必如此了。 尤其是伏洛娃的信徒。 好一点的话，也许突然间有天身上多了其他信徒兄弟姐妹们的“分红”，比如十万德比。 坏一点的话，这十万德比可能是从你的皮肤毛孔里一张张挤出来的。 当然一般不会这么惨，毕竟伏洛娃这尊“神祇”只是在蔚蓝星的化身，对蔚蓝星人是很照顾的。 到宇宙中就不好说了，李澳兹记得只有【诡异】系和【劫掠】系背后有职业主神，其他的无上道途，相当于都可以自己登神。 诡异系背后是【幽魂之主】、【虚空帝君】、【源渊天尊】这三位邪恶的星界古神，虽然本性邪恶，倒也不是不能相处，甚至名气和声望还不低。 【劫掠】系，则是由神秘莫测的【贪婪议长】背书，玩家连祂叫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姐们儿很有名气，祂的信徒遍布全宇宙。 从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字母）到欧米伽（Ω，最后一个希腊字母）的【劫掠者】都有。 这些大佬会给萌新们送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赌徒】还好，因为【赌徒】的【灵巧】属性会转化为【幸运】，预感到自己要收分红了，赶紧去赌场输几百万，把【运气】加起来，然后就等着感谢【贪婪议长】了。 但【劫掠者】，他们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站在简·涅丽娅的角度，突如其来的“分红”，也就是诺米的灵魂和人格，简直让她崩溃。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交给了别人，由诺米代替了自己，享受着快活和新生的自由。 至于真正的诺米——【劫掠者】只会从死人身上掠夺东西。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诺米既然是几个月前到了你身上，那她应该也差不多在那之前就死了。” 李澳兹看着简·涅丽娅： “我知道你这种情况，这不少见，差不多百分之一的几率会掠夺到人格或者灵魂——我推测应该是灵魂，因为奥能是跟着灵魂走的。” “还有这种说法吗？”简有些惊讶。 这不奇怪，蔚蓝星对奥能和灵能的认识很浅薄，只是粗浅意识到了有灵魂存在，会组织灵能者（灵媒或者萨满）去消灭灵妖。 跟他们谈论灵魂与奥能的关系，就如同跟原始部落的土著人对可控核聚变技术差不多。 “我自己就是奥能的专家。” 李澳兹也不多解释，反正以后他们会懂的。 “诺米应该是近几个月的时间被【劫掠者】杀害的，我想很有可能是四国阵营的人。” 李澳兹想了想，回忆起诺米面对核废料湖深恶痛嫉的神态，说道： “她对于四国的仇恨深入灵魂，也许蔷薇军的记忆来自于你，但是那种憎恨肯定是她自己本就怀着的。” “四国的敌人……那也是我们的同志了。” 简点点头，不多说话。 秋冉往李澳兹身边缩了缩，眼神忌惮且充满了不信任。 明明对方才是真正的蔷薇军战士，但是跟诺米比起来——她怎么也不觉得简讨人喜欢。 她的性格跟诺米完全相反，诺米是那种，嘴上漠不关心，还会破口大骂，但总是默默去帮助他人的好孩子。 涅丽娅不一样。 她看起来漂漂亮亮，目光坚毅，但却是外热内冷，除了口中的那些事业，就什么也不关心，没有一点的人情味儿。 “我只想要诺米回来……” 秋冉低声道： “我知道这么很过分……但，我想复活的人如果是诺米就好了，她多好的人，为什么就死了……为什么死的非得是诺米这样的好孩子？” 她这么说着，心里更难受了。 也许是因为，诺米本就跟印象里弟弟妹妹的年纪相仿，含苞待放，但因为缺乏营养而消瘦，又没有经济去打扮，才显得一点不漂亮。 可她的为什么，没有人能解答。 他们救回来了人，本应该觉得开心和欣慰，可救回来的人，却不是想要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秋冉觉得涅丽娅的存在非常碍眼。 ‘你干脆死了好了，跟诺米一起陪葬算了！’ 她的眼睛浮过红黑色，随即一怔，秋冉马上甩了甩头。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再怎么说，涅丽娅也是诺米的身体，不，她也是冥迹的受害者……’ 她的表情被李澳兹看在眼里。 ‘秋冉也开始有排异反应了……不是[突变者]的人，拥有奥能总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澳兹想说些安慰的话，缓解对方的内心压力和纠结。 只是，诺米死了，而且很早以前就死了。 这个事实已经落定，他一时半会儿实在说不出来什么“不要放在心上”的话。 哪怕是李澳兹自己，也无法不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那个总是说脏话骂街，又默默关心他人，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姑娘了。 简·涅丽娅抱着手臂，静静看着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有一张女演员的脸，气定神闲，谁也看不出来她真实想法。 不像诺米，阴晴圆缺，喜怒哀乐都直观地显露出来。 气氛沉默了下来。 “简·涅丽娅，你既然能认出我们，说明诺米时期的记忆还有保留吧？” 李澳兹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 简淡淡说道。 “我们要继续屠戮冥迹人道，救出雪诺，解放所有的感染者，然后送秋冉回霜镀——你打算怎么做？” 李澳兹把话挑明了。 他们之前能合作，是因为诺米信任他，有共同的追求。 如果对方不愿意干，那就散伙走人，李澳兹就当从来没见过对方，但是也要讨回一些利息——李澳兹可没少在诺米身上投入成本。 逝者已矣，接下来讨论的事情必须现实一点。 他和诺米关系好，不代表跟简·涅丽娅关系好，更不代表跟蔷薇军关系好。 蔷薇军是要夺了霜镀国本的，讲究法统，肯定不会作出了屠杀平民的事情，李澳兹和秋冉现在摆明了要杀光冥迹人道——身为正统蔷薇军队员的简，会同意吗？ 或者说，她就这么走了，要是添油加醋一番，把李澳兹盗用蔷薇军名号、屠杀医师——这些的坏名声传出去了，怎么办？ 那李澳兹在诺米身上投入的精神成本不仅打了水漂，还倒赔了一番。 现实就是这么冷酷——起码，要把诺米的奥能拿回来，李澳兹才感到些许安心。 “我的打算？你是担心我把冥迹的事情捅出去吗？” 简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同志，你搞错了什么吧？” “我从来不反对杀光冥迹的这帮反人类分子。” “我的打算是：暂时退出去，利用冥迹的长波电台，直接联系蔷薇军北部战区，彻底清算冥迹人道的罪行，并公之于众。” 096.增殖异化 “联络蔷薇军，攻打冥迹，公告世人。” 李澳兹重复了涅丽娅的话，每一个目的都显得有些讽刺。 “联络蔷薇军，先不说能不能联系上，人家会不会派部队来——再者说，光是人过来就要多久呢？” “攻打冥迹人道，这更是扯淡——连我都知道敢这么做一定会掀起国际舆论，引来谴责，蔷薇军会不顾这些名号？” “公告世人纯属无稽之谈，蔷薇军连自己的社交媒体和舆论风评都控制不了，你指望说人们相信叛军的话语？” “这不是叛乱，这是革新。” 简·涅丽娅淡淡说道： “这座避难所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能够对于我们反抗四国的事业提供助力。” “如果你只是杀光了人，而不去占领和看管它，那么霜镀仍然可以扶植起来新的冥迹。但是如果由蔷薇军占领此地，我们可以把它打造成通往霜镀的桥头堡。” “我明白你的担忧——不必担心你的利益，作为重创了霜镀走狗的功臣，蔷薇不会吝惜奖励的。” “不，你不明白。” 李澳兹一摆手，断喝道： “你以为这是分赃问题吗？不是，我不在乎什么蔷薇军，冥迹这点家底我还看不上眼，至于霜镀——霜镀迟早是要毁灭的，但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那按照你的意思，红箭人——” “跟红箭没关系。”李澳兹很不喜欢简·涅丽娅的语气，这种理性无情，自命清高，是蔷薇军特有的臭脾气，也是他们的反抗会失败的根本原因。 “我说了，我和秋冉的同伴是诺米，不是你，更不是蔷薇军。合作不是不可以，但起码要拿出来信任的资本。” 简·涅丽娅这种性格，就不能跟她绕弯子，否则非得被她带进沟里，不过——李澳兹主属性【魅力】高的优势还是在，任由对方再怎么保持客观，都不能忽视他的话语。 “信任的资本？” “我不要保证，我要实际的。” 李澳兹大拇指往背后一挑： “如果你需要长波电台来通知蔷薇军——就在那边的通讯室里，这可以，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们一起，先把冥迹杀光了，之后怎么样，我不管，那不是我的利益，让给蔷薇军也无妨。” 何止是无妨，如果蔷薇军真能一路推进，把冥迹打下来，李澳兹可就省了一大笔基建改造费用，就霜镀这破环境，玩家们来了就得润外界地。 到时候玩家们一来，有着健全设施、医疗设备、人防工程、自带反应炉的冥迹人道的避难所，自然就成了首选。 到时候，配合他的宣传和知名度，想搞流量变现不要太容易。 李澳兹从来都是个现实的人，除了涉及到部分底线问题，其他事情都可以冷静下来慢慢谈。 诺米已经死了——但是身体却作为简·涅丽娅复活了。 从关系上讲，李澳兹是为了救诺米，但却救活的是涅丽娅，后者自然而然就继承蒙了李澳兹和秋冉的人情和救命之恩。 挟恩图报，强买强卖，都是玩家们常用的手段。 跟诺米客气那是因为她给自己挡过枪，一起从冥迹人道杀到外界地，打过法则四，又一路杀回来——这是过命的交情。 没有了诺米，李澳兹立刻就切换回来之前的玩家思维。 “少谈那些有的没有革命目标，我不在乎，别说霜镀人死光了，星球炸了我可能还在旁边看戏——坦白说，我这人双标的很，只要不是死在我面前的，血溅不到我身上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澳兹从来不否认自己双标，倒不如说，不双标只会惹得两边都不高兴，还不如让自己快活一下。 诺米的死亡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但当他动起来的时候，反而感觉更加肆无忌惮了。 ——现在要做的是集中一切力量，赶紧绞杀剩下的冥迹人道成员，应付接下来的问题。 除此之外，李澳兹还需要200万德比的资金来通缉（宣传）自己。 他的目标越发清晰，思路流畅，重新回到了当初作为玩家的心态。 再看向简·涅丽娅的时候，李澳兹的目光又变回了那种漠然。 简·涅丽娅盯着她，刚要开口，就被李澳兹看穿了心思： “你想说，我假冒蔷薇军身份的事情？想拿这件事要挟我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蔷薇军对于有志之士一向不计较出身……” 他笑了笑： “不是吗？巴德·鲁蒙、褚浩生、罗姆·哥斯达——这三位蔷薇军的温和派，被奥尔文和王戈亮先生清洗的时候，你们可是专门提了他们大商人和律师的出身哦。” 简的表情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告诉你个事实把，蔷薇军的路线之争没有意义，时代已然如此，被重力困在大地上的人，永远不会抬头看向天空的。” 李澳兹冷笑。 前世玩家们对蔷薇军也谈不上好感，甚至远不如对地铁兄弟会的好感。 原因很简单，蔷薇军在中期规模最大，有着外界地六位军阀势力支持的时候，居然内部闹起来了内斗。 争斗的由头就是以奥尔文·杜力、王戈亮为代表的的激进派指责温和派过于软弱，就应该把那些霜镀与来往的平民进行严厉的经济封锁，因为他们每次跟霜镀进行贸易，就会导致前线的士兵受到沉痛的打击。 温和派认为这完全是社会倒退，霜镀本来在道德法治上比较偏激，你作为改革派不能跟敌人一样的作风，否则原本支持蔷薇军的人心会溃散的。 最后温和派的领头人在休假时，被激进派秘密处理和暗杀，整个蔷薇军内部哗然，一部分青年军官无法接受同志相残，带着战士愤而出走，到山里打游击去了。 玩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聊的争斗戏码。 那会儿，玩家们还不清楚《星渊》的人情世故，按照他们一贯对游戏的刻板印象看来，哪有什么阴谋算计？ 不过就是等级不够高罢了！ 再强还是没用？那肯定是不够强！ 已经强到这个宇宙的极限了？不要紧，那就去下一层宇宙，探寻个体强者的极限！ 想必等他们的装备和等级起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抱着以上这种想法的人，基本下一次星渊，就闭嘴了。 李澳兹对蔷薇军重视，是为了吸引玩家来他这里掏空钱包也要买首饰，以及【突变者】的道途。 但他不会投资太多，毕竟历史上蔷薇军战斗力，如果少了国际营的猛男猛女们，对抗霜镀多少有点想不开，被霜镀歼灭是早晚的事。 按照李澳兹的记忆，霜镀现在的总统阁下正忙着跟天环的领土纠纷，自家内部还有戴维林的班子虎视眈眈——这么一想，历史上的亚雯特工应该早就是死于总统霜镀的清算。 等到总统腾出手来，蔷薇军很轻松就被解决了。 综合来看，蔷薇军不比霜镀好太多。 尤其是伴随着伪人的阴影和扰乱，让整个蔷薇军内部乱成了一锅五谷杂粮粥。 李澳兹一番组合拳打出来，简·涅丽娅顿时感到了压力。 挟恩图报这招虽然有点道德绑架，但对于在乎名声的蔷薇军来说效果却很好用。 师出有名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冥迹人道对外是个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哪怕外界地人骂声一片——可是国际上谁在乎外界地人？ 四国他们只会自我感动，群情激愤，还有了理由对蔷薇军展开大规模报复。 至于趁机继续扩大对外界地的控制，再开拓几座中转站城市用来运输军队物资，为打击恐怖分子的战士们提供周边的一系列服务——这也很正常吧？毕竟士兵也是人嘛，也需要吃喝享乐的。 顺手在把那些社会闲散的失业人口迁移过去，妥了，失业率解决了，社会稳定了，人民大概满意，国际普遍满意，政治风险降到最低。 至于不满意的外界地人民，那就让他们不满意吧。 李澳兹盯着涅丽娅。 对方虽然顶着一张扑克脸，但眼神已经凝重起来。 李澳兹抛出去的，都是蔷薇军内部的丑闻消息，对于涅丽娅一个游击队员来说，是很难接受。 其次，只要脑子不傻，就应该明白蔷薇军的处境。 李澳兹袭击完冥迹人道，大不了可以润外界地，花点钱，还能换个假身份，大摇大摆进天环。 蔷薇军不行，他们家大业大，跑不了。 他们可以打冥迹人道，但不能像李澳兹这样血洗人道主义组织——这也是为什么简·涅丽娅要求退出去一步，等蔷薇军大部队来了再说。 哪怕到时候霜镀的队伍来了，跟正规军打那也是有理有据的军事行为。 而李澳兹要的，就是血洗冥迹人，这和涅丽娅的主张是相悖的：她既想赢得好看，还能拿下来冥迹人道的避难所设施。 但她要是不配合李澳兹……道义上过不去是次要的，她可是清楚李澳兹击败食婴者，屠戮冥迹人道和白牙帮的实力的。 她想就这么轻飘飘走了，李澳兹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如此一来，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倒是有了一个办法。 于是，两人交涉了一番后，达成了协议。 “我不能参与这场不正当的战斗。” 简坦白，并伸出手： “不过，我希望用这个奥能，来交换我离开，并在这里，发送冥迹人道避难所位置。” “成交。” 赚了。 有冤大头直接帮自己开发改造冥迹人道设施，这可不是小工程。 而且，等会儿真要有其他伪人的迹象——他马上就给冥迹人道的反应炉给炸了。 最关键的是，把诺米的奥能拿回来，李澳兹只需要学习两个【主宰】系的知识，就可以去寻找她的尸体和游魂。 复活人的手段并不多，尤其是死亡已久之人，几个月足够把尸体腐烂的差不多……但李澳兹觉得还是应该去试一试。 李澳兹握住对方的手掌，掌心渗出神经触须，刺入对方的手中，简·涅丽娅眉头一皱，闷哼一声，她的瞳孔中浮过红黑之色，手臂的血管骤然突起，犹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 097.唯一突变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增殖异化] 【评级】：爱普希龙（e，第五个希腊字母） （此奥能与你的身体相性极佳，已进行自动优化） 【主动效果】：以损耗4个月寿命寿命为代价，让细胞疯狂分裂，极限自愈，40%生命值，使用后需要50分钟的时间让细胞恢复活性，才能再次使用。 【被动效果】：当你生命值提升的时候，断肢、残废的效果会被迅速治愈。 注：【魅力】属性高于40点时，你将不会出现负面效果：细胞无序式增生。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你的异能荚舱已经收容满了奥能。】 【你可以选择释放一种奥能基因，或者将其收容在体内的基因序列中，能够显著提升下次突变的出现稀有选项的概率。】 【收容在荚舱中的奥能不会对基因产生负荷，但只享受主动激活效果，并且开发难度会更高。】 【你可以通过反复收容同一种奥能，促进其进化。也可以选择碾碎这种奥能的基因序列，喂养给其他的奥能。】 李澳兹选择碾碎了【电离冲击】，这个贝塔评级的奥能实在没有什么潜力可以开发。 【你凭借主宰的意志撕碎了一个羸弱的序列。】 【你获得了基因潜能碎片（少量），可以作为其他奥能的养料，请选择喂养的奥能：】 核心奥能——【引力】欧米伽评级（Ω，第24个，也是最后的希腊字母） 从属奥能——【断绝生机】西格玛级（∑，第十八个希腊字母） 从属奥能——【铭魂剑圣·战鬼】柯西级（Ξ，第十三个希腊字母） 支配奥能： ——【定向爆破】 ——【迭代移动】 ——【极昼华彩】 ——【增殖异化】 李澳兹没有多犹豫，立刻把基因碎片喂给了诺米的【增殖异化】。 【增殖异化】进化程度：74% “很快就能升级了，诺米。” 浑身传来熟悉亲切的温暖感，李澳兹微微颔首，眼中浮过一抹浅紫色，随后又淡去。 他咧了咧嘴，对着一旁的透明玻璃看了看，隐隐感觉牙齿似乎有点变尖。 伴随着奥能的抽取完成，简·涅丽娅浑身一颤，后退两步，她抬起头，看起来脸色反而变得更好，神态轻松了不少。 “我怎么感觉，丝毫没有痛苦和后遗症……” 简诧异地抬起双手，看着自己反而色泽更加健康的皮肤，她明显感觉到呼吸更加顺畅，如释重负。 她难以置信的样子落在李澳兹眼里，显得就如同土著人第一次见到航天飞机一样滑稽。 “理所当然。” 李澳兹收回触须，说道： “因为你们的奥能，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 “是因为这是‘诺米’的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包括秋冉在内，你们的奥能，并不是你们自己与生俱来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哀伤的秋冉被提及，立刻抬起头，目光疑惑。 “我的能力，不是我的……” “不仅如此，那些厄煞武装，也不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奥能。你们只是被人为植入，刚好那些奥能序列吻合你们身体器官，又恰好没有死于基因崩溃。” 李澳兹敲了敲太阳穴，时机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给秋冉解释冥迹的真相了。 他前世对冥迹的罪行不甚清楚，但是冥迹教授的路径，也确实走对了一部分，这也是事实。 秋冉刚刚被欺骗的愤怒和悲伤，让李澳兹决定告诉这个傻大姐真相，免得她始终不清不楚。 “教授分不清楚奥能和超凡者的能量的区别，这不奇怪，古代人还觉得太阳是绕着蔚蓝星转呢。有限的科技环境，无法立刻看到真实的世界。她拿来了厄煞，制作出来了武器，就觉得有用了。” 李澳兹说道： “冥迹的教授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始终认为厄煞病毒是诱发超凡者的原因，旧时代的蔚蓝星没有厄煞云，所以她在此基础上得出来了：厄煞就是导致超凡者出现的原因。” “她错了，但也没完全错误。” “只不过，超凡者的出现跟厄煞云并没有关系。” “厄煞并不是一种病毒，甚至不是物质——它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能够传播特定信息的现象。” 现象？ 涅丽娅和秋冉懵了。 “红箭人，都已经研究到这个地步了吗？”涅丽娅心生紧迫感。 秋冉迷迷糊糊，她理解不了这种说法：“现象是什么意思……我体内没有病毒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基因？” 李澳兹想了想，厄煞的理论极其复杂，对于当初的玩家们来说都很难接受。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是厄煞改变了你的基因，但那是强行拼凑上去的……你的奥能，其实是一把厄煞赠予你武器。至于你为什么能觉醒奥能，是因为你的基因中本就存在一截空缺的部分，刚好可以容纳厄煞带来的基因片段。” “我听不懂……厄煞到底是什么？” “那么既然科学的解释太难理解，我就换个说法。”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厄煞，其实就像是被封印的旧日神明在呓语，祂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并传播自己身体中的信息，有才能之人即是被选中者，赐予聆听者们名为‘奥能’的究极力量。只要承载厄煞的奥能者数量，能够庞大到一个级别，就足以让祂不可直视、难以言明的圣洁姿态重临天下，顷刻间就能毁灭整个星球——你看，很好理解吧？” 秋冉扯了扯嘴角： “……你要不，还是换回科学的解释吧？” “总而言之，厄煞的药剂具备赋予奥能的功能，那并不是属于你们自己身体的，而是厄煞赋予你们的。”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你们使用奥能太多，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身体和精神会被奥能侵蚀，从而出现排异反应。” “红黑色眼睛对于你们来说是失控，甚至会因此沦为身体畸变的怪兽，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精神亢奋罢了。” 李澳兹说道： “目前为之，整个蔚蓝星之上除我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真正主宰属于自己的奥能。” “只有我一个人，是自己的基因中突变出来的奥能。” 098.看门狗 “诶？就到这里吗？” 视频定格在李澳兹详细解释【突变者】的能力之前，原本酝酿的期待感戛然而止，让陆润心里直发痒： “别啊，我还想继续看剧情呢，怎么到这儿就停了？起码，把【突变者】的能力解释一下啊，等我剪辑好了，就直接拿来用当素材了。” 说是这么说，这么强劲富有冲击感的游戏剧情，陆润还是第一次见到。 短短两小时不到的冥迹人道监控录像，就把李澳兹、诺米、秋冉的角色塑造得栩栩如生。 “这个叫李澳兹的【突变者】，简直就是为宣传【主宰】系而生的，看他运用奥能的流畅程度，自如地切换能力，并且还具备着抽取别人奥能的力量——这放在别的游戏里都是主角了吧？” 陆润看完录像后激动不已，满脑子都在想着李澳兹的身法和战斗姿态，不论是空中变向的身法，还是长刀纷花乱舞的惊艳绝伦，甚至连抽取敌人生命力的狂野凶悍——这些都把【主宰】系的特点表现了出来。 玩家要的是什么？ 帅，强，爽！ 想想看啊，六系之中，惟有【主宰】系初始职业仅是一个【突变者】，以前还觉得人丁不够兴旺，缺乏吸引力和潜力。 但现在，看到李澳兹自如切换战斗的奥能，远近皆可的姿态，这个职业的可玩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看完了？”薛年和罗乐没有仔细看录像，看陆润这么激动，有些好奇： “那个李澳兹到底是什么情况？屠戮冥迹人道的前因后果，查出来了吗？” “嗯，我大概知道什么样了。” 陆润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冥迹人道实际上是霜镀共和国扶持的一家科研机构，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帜，其实背地里是在研究各种生化武器。” “尤其是从外界地和霜镀的边缘城市那里，以‘厄煞感染者’的口吻恐吓当事人，让对方主动愿意离开家乡，进入冥迹人道接受治疗——也就是生化实验。” “这段录像里，涉及到多个势力。还有一些内部的权力争斗，我看不太懂，但是多少理解一些。” “冥迹人道背后的势力——霜镀的法则三机构，负责一直支持冥迹人道的活动，最终目的是让全霜镀的女性觉醒奥能，巩固女性的政治地位。” “目前，冥迹人道已经研发出来了很可怕的厄煞武装——每个厄煞武装由少年儿童改造而来，至少都是阿尔法阶，20级以上的战斗力。” “诺米，秋冉，雪诺还有很多感染者，上到青年，下到婴儿，都是冥迹人道实验的受害者。” 罗乐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头骂了一句： “有够畜牲的，居然对孩子下手。” “就算冥迹人道真做了这些事情，按照霜镀的尿性也不会承认……话又说回来，那李澳兹是什么个定位？涅丽娅似乎说了李澳兹不是蔷薇军的人吧？”薛年关心这个问题。 毕竟他们的任务目标，是帮助李澳兹公布答案。 “我看了几遍，李澳兹应该是红箭帝国的人，在外界地成为了一名垃圾佬，应该是个混乱中立型的人士吧？” 陆润也不好确定。 李澳兹看似镜头和剧情很多，但是以他们的视角看来，却始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我猜测，他可能是【主宰】系的主线剧情人物，甚至有可能，他就是【主宰】系的职业导师。” 薛年想了想，拉开任务面板。 【结算条件】：a.《守序善良》——错了就是错了，缉拿/猎杀李澳兹（警告：目标极度危险，你无法具备前置条件） 奖励：100万经验，主属性+15点。 “照这么看，结算条件a明显是站在霜镀立场上，所以奖励极为丰厚也是正常的。” b.《守序中立》——对错与我无关，公道自在人心，查清冥迹人道和李澳兹的真相（你的等级可以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15万经验，主属性+1点，李澳兹好感度+30； “再看b，根据描述看来，这是一个很中立的选项，不与霜镀交恶，也不彻底倒向声名狼藉的李澳兹，只是公布真相——在我看来，这就是最理性的做法，不会跟霜镀彻底决裂，仍然可以在霜镀境内活动。” c.《守序邪恶》——虽然你错了，但是我也不是好东西，和李澳兹携手剿灭所有赏金猎人和霜镀雇佣兵，输出占比达到10%。（你可以轻松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8万经验，李澳兹好感度+50，若未获得主职业，可以解锁【突变者】职业传承。 “结算条件c就很有意思了。” 薛年分析着，指向最后的奖励说道： “你看，他的任务奖励中包括开启【突变者】的职业。充分说明了，李澳兹和【突变者】的关系匪浅，他很可能就是光脑为霜镀出生的玩家们，安排走上【主宰】系的引路人。” “这么说很有道理——该说不愧是光脑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润这么一想，又兴奋起来： “诶，我突然想起来，其他五系的宣发成员，还没有找到类似职业导师的角色——那按照这个想法，岂不是说明，只要跟着李澳兹走，【主宰】系的玩家们开局会减轻不少压力？” 他抽空看了一眼公司内部的聊天群：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寻找各系的主职业导师，只有天环区算是找到了一个【毁灭】系的【武者】npc，拉过来充当宣传形象，正在拍摄中。 “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罗乐投影出地图，顺便瞥了一眼车上那些困倦疲惫的gtb赏金猎手们——这些亡命徒已经被阶级跃迁的美梦迷花了眼，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敌人。 “我们得抢先这些人一步，去跟李澳兹见面交流。否则，就视频里这杀胚的杀戮效率来看，真打起来，我们很难跟他沟通起来。” 薛年点点头。 作为游戏测试员，他们是有公司内部要求在身。 不能加入某个阵营，等级必须比玩家们领先，不得攻击玩家们，不得跟外部人员透露信息……等等等等。 如果能够早点完成这个任务，不仅能早点下班，他和罗乐两人的等级也会有很大的提升，到时候冲击月底目标就显得游刃有余，不用天天加班了。 “那怎么办？”陆润发愁：“如果不单独近距离跟李澳兹交流，我怎么拍画面呢？” “这个，倒也好说。” “嗯？”陆润疑惑道。 “你手上的这段视频影像是从冥迹人道那里截取的，如果只是为了拍画面，我们可以换个思路——直接去冥迹人道的p-205避难所，现在距离那儿只有30公里的路途，搜索、下载、剪辑视频，也就四十分钟不到。” “哦！可是，我们哪来的载具……” 薛年瞥了一眼gtb的车辆。 这辆运输车是由普通的霜镀无人巴士改造而来的，真人司机都没有，只是一段写好的程序操控着——毕竟一堆赏金猎人还想要什么样的好待遇，装甲车接送，坦克和机动装甲护航？多少有点痴人说梦。 又看了一眼罗乐，老战友立刻明白了他的目的。 罗乐抬手放出一条数据线，连接进车辆的空调芯片中，他的瞳孔随即裂开，露出内部的电子摄像头，面前立刻流淌过一系列数据代码。 “防火墙等级虽然低，但我的ram（内存）不太够，没办法完全黑掉这辆车的控制——给你个方案：刹车片消耗15%内存、空调消耗17%、摄像头、位置信号可以屏蔽一下，这样总共只消耗57%的内存，怎么样？” 薛年颔首：“不用吝惜，用上次加班拿的那个病毒程序。” “那可是[精工绝艺]级的，我还没有研究明白底层逻辑！”罗乐嘟囔着：“要不是公司禁止服刑人员交易游戏物品，等公测了放到玩家市场上，少说卖个三万德比呢。” “相信我，物有所值。” 薛年缓缓站起身，假装坐久了，起来晃晃身子，在巴士的过道上走来走去，眼神瞥过其他懒懒散散的赏金猎人，通过游戏外的语音频道交流起来： “这辆车总共21人，等级都在10级以下，有两个人持有军用级步枪——我等一会儿会控制住车门，你等下就把车窗外的防护放下来，防止有人破窗跳车。” “行吧，那你可要注意站稳。”罗乐颔首，随即从程序栏里选择了一个名为【碰瓷达人】的病毒包，拖拽过来并上传到车辆里。 “诶诶诶？你们这是要干吗？”陆润懵了，俩人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谈论起莫名其妙的方向去了。 “坐稳了，摄影小哥。” 罗乐咧嘴一笑，抓紧了一旁的扶手。上传的进度条迅速推动，达到了100%。 【已骇入目标】 嗤—— 巴士突然间紧急制动，刹车一下子踩死，猝不及防的赏金猎人们瞬间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在巴士的空间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该死的，搞什么？人工智能暴动了？” 一名身手不错的武者刚刚在喝啤酒，一个趔趄，险些摔在了车门前，只是手中的啤酒洒了一身，他骂骂咧咧着，就要去擦身上的污迹，突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比人类头颅还大的熊掌。 “……哈啊？” 他错愕地抬起头，立刻瞅见了薛年的双眼——后者双目凶煞，虹膜泛起绿光，犹如恶鬼上身，外露虬结的肌肉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实的棕色熊皮。 “出马，你是【萨满】——” 啪叽！ 薛年抬起利爪，干脆利落地一把将这名武者的头颅从脖子上折断击飞出去。 099.废墟调查 “什么情况？” 紧急刹车让其他赏金猎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人一下子呆滞住，分辨不清情况。 “那个萨满叛变了！他杀了奥克斯——” 武者的同伴刚刚出声，就被薛年提起熊掌，双爪贯耳，脑袋当即被挤扁压碎。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反应过来，步枪连续开火，薛年只是一矮身，躲在座椅后，对方过长的武器被座椅和巴士内狭隘的空间挡住，没法瞄准。 “是熊巫萨满！该死的，快集火他，别让他冲到面前，他能徒手撕开一辆小轿车！” 就在这时，罗乐再度骇入了车辆的灯光系统。 噗噗噗！ 电力过载，一个个灯泡全部炸裂爆碎，离得近的赏金猎人被玻璃碎片炸伤，他们刚想反击，就立刻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已骇入空调系统——[制暖模式]温度：38.9c】 “我看不到人了！” “用热成像瞄具——该死的，空调温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 薛年默不吭声，灵力激活，幽绿的双眼犹如鬼火，透过灵性视觉，那些陷入黑暗的赏金猎人毫无防备，犹如羔羊一般任由他宰杀。 “快跳车——”有人意识到不对，摸黑找到玻璃窗，立刻提起武器和破窗锤试图砸碎玻璃逃生。 【已升起防护板】 罗乐悠哉悠哉坐在后方，电子眼亮起红光，坐看这些npc们敲碎玻璃后，锤子砸在巴士防护钢板上，震荡起铿锵有力的交击声。 铛咣咣咣………… 陆润被这一幕惊呆了，短短一瞬间，那些凶神恶煞的亡命徒就被薛年和罗乐围猎，绞杀了大半。 尽管他看不清黑暗中的事物，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组队加成的经验入账，让他这个纯萌新感到极为震撼。 “给你。” 突然间，罗乐塞给他一把手枪： “收割点经验，把属性加成起来，遇到危险，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陆润恍然，连忙端起手枪，请教了罗乐怎么使用后，开始一点点补刀，收割人头。 这场战斗根本是压倒性的优势，不说是薛年作为【诡异】系的【萨满】，强健的体魄和灵力的侵蚀让赏金猎人们无从招架，光是罗乐的副职业【黑客】，就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电力系统恢复供应，部分光源激活，重现光明，整辆车上，就剩下他们三个活人了。 “屏蔽时间还剩七十分钟，我得去骇入这辆车的程序，然后改写目的地。”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罗乐处理，薛年和陆润开始清点战利品。 “这些人的装备品质好低啊。”陆润看着薛年从对方身上拆下来义体脊椎，忍不住吐槽道。 薛年倒是司空见惯：“正常，穷人能装什么好义体——这些三四手的东西，零零散散加起来，都不到2万德比。” “我也来帮你。”陆润上前帮着一起从死人身上拆义体，突然意识到什么：“诶，玩家要是死亡的话，义体会不会也一起消失？” “看情况。”薛年说道：“你应该不清楚玩家们的复活机制吧？” “嗯。确实是这样。”陆润点点头：“我只知道，我们的身体似乎是征召了npc的身体形成的，玩家死亡后，会怎么样？” “简单来说，你降临在了npc的身上，也带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薛年说道： “如果检查过自己作为npc的信息，会发现玩家的身上有跟‘莱安定会员制医疗机构’签署的终身服务。” “莱安定会员制医疗机构？这又是什么？”陆润捕捉到这个词汇、 “不知道，但就是有，可能是光脑安排的——总而言之，这个医疗机构在你降临的身体里，植入了特殊的纳米机械——来，你把枪给我。” “哦。”陆润赶紧把枪递了回去。 “具体就是这样。” 薛年接过手枪，调整为爆裂开火模式，随手给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砰！ 在陆润注视下，薛年的脑浆和鲜血溅了一排车座。 “操！” 陆润惊叫一声。 薛年脑部中枪，当场单膝跪地，随即略一挣扎，就倒在了地上，尸体的瞳孔逐渐溃散，但语音频道里传来淡定的解说： “不论玩家受到了什么致命性伤害，也是不会立刻死亡的。当你生命值归零，会先进入到长达一分钟的‘濒死’状态，在这个期间，如果你能够得到别人的救治，脱离‘濒死状态’就能恢复过来——来，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来愈合剂，给我一针。” 薛年的语气平缓自如，让陆润很快冷静下来，按照他的指点，从对方裤袋里取出来一枝愈合药剂，注射进了对方的脖颈中。 “只要玩家濒死状态不超过1分钟，就能这样安稳地归来。” 下一刻，薛年头颅一晃，伤口迅速肉眼可见的愈合修复，除了脸色苍白了点，跟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随后又吃又喝，服用了一些药剂，把生命值恢复到了健康水平。 “好神奇啊……” 陆润颇为心动，拿起手枪，就要给自己一枪试试。 “就算死了也没事，”正在黑入运输车电脑程序的罗乐插嘴道：“超过一分钟，玩家的角色被认定为死亡，莱安定也会立刻激活纳米机械，让你复活。” “那岂不是说，玩家可以无限复活了！” “哪有那么好——虽然哪怕身上只剩下一个分子，只要不超过一分钟都能给你救回来……嗯好像是挺厉害的。” 薛年解释道： “但这不代表，你能够无限制的死亡——根据我们的计算，纳米机械只能全身性修复三次，而且每次死亡后，可不是在原地复活的，起码也得是附近的玩家聚集地和主城。” 陆润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冷静下来，迟疑的问道： “那，死亡三次后呢？永久销号吗？” “不会，死的只是npc被征兆的身体。”薛年说道：“当你死亡超过三次后，这具身体已经彻底报废，无法继续承受你的征召了。你的账号需要冷却24小时——游戏里大概是30天左右。” “好亏啊……那之后还会有什么影响吗？” “有，冷却24小时后重新登录游戏，你的界面不再是为‘降临’。” 薛年说道： “你需要重新部署，带着知识、经验、等级和阶层，重新征召一位相似的npc角色，对其进行降临。” “等等，那我之前的身份，还有积累的任务，持有的装备，还有什么好感度什么的岂不是就——” “是的，身份会更换，通常阵营不会变，任务进度会归零，清除当前等级的经验进度，至于好感度……” 薛年意味深长地说道： “据我所知，好感度低于500（尊敬）的npc，将不再会记住你。而高于500点的，则不会在意你怎么回来的。” 他还想继续问一些，但罗乐突然说道： “位置调整好了，我们大概15分钟就能抵达冥迹人道。” “做好准备。”薛年颔首：“冥迹人道的难度看起来很高，就算李澳兹将其毁灭，在蔷薇军到来之前，附近应该也会有盗匪帮派盯上这里。” “这帮臭鱼烂虾，还不够我升级的。”罗乐撇撇嘴：“还是赶紧找到李澳兹的录像，把公司的宣传任务完成了，咱们好去做任务——我可不想每天加班四五个小时，真搞不懂，服刑人员每天要工作八小时，这他妈是奴隶吧？还不如去殖民地看陨石。” “别抱怨了，起码公司不会拖欠工资。” “废话，服刑人员的工资就那么点儿，买几箱碳酸饮料再吃顿饭就歇了，这都拖欠的话，奇巧网络这狗公司怕不是资金链断了。” 薛年和罗乐拌嘴聊天，陆润一时间插不进去话，他闲的无事，又开始观看李澳兹的录像和资料，思考怎么剪辑画面。 突然间，他注意到显示屏上倒映着的自己面庞——和之前的瘦弱形象相比，他的轮廓和棱角，跟现实中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像了。 “好神奇的游戏……” 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p-205避难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从正门潜入进去，一路上随处可见断肢残骸，腐烂的臭气让人作呕，三人忍不住带上了呼吸面罩，哪怕是在游戏里，也不想感染上什么病毒。 只不过，他们的谨慎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下面的空间被火焰烧过，一层基本上清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罗乐找到了冥迹人道的机房和服务器，薛年则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不算新鲜的军靴脚印和霜镀的子弹壳。 “看来霜镀已经提前来过了。”薛年遗憾地说道：“他们大概已经带走了最有价值的情报。” “未必。” 电力激活，罗乐黑入冥迹人道的服务器，搜寻了一番后，立刻笑了出来： “霜镀的黑客专家怕不是走关系进来的，破解的手段很是低劣，你看看这里的资料库，她居然打算用病毒攻入进去——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像这样提取主机电脑的认证协议，直接绕过防火墙，就能解锁。” 他话音刚落，便解锁了冥迹人道的机密资料库。 “让我看看……我超，这都是什么东西？拜欧金刚、反重力系统、生械体、病毒荚舱、伪装形态、忒修斯之脑、生物高压电流、活体电池、细胞计算机、几丁质生物枪管、脑电波遥感、灵能沟通——” 琳琅满目的信息让罗乐被震撼到。 “这些资料……最起码涉及到40门【精艺】系的基础知识，3门进阶知识，足以让一个【生化师】快速晋升到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 “这其中还有75项人体试验记录：《奥能对青春期男女性造成的生理变异：解刨详图》——我的老天啊，这是牺牲了多少人才得出来的。” 罗乐一路浏览，很快就发现了一份特别的影像，它的名字是一连串数字和字母，和那些井然有序的排列不同。 出于好奇，他立刻点击播放了出来： 画面先是一黑，随后又亮起来光明，地铁的呼啸声随即传入耳中，灯光将站台的名字照亮：克拉丝娜亚格勒站。 “这是地铁站的监控？” 凶猛的装甲列车进站、刹车、停靠，车门打开，一批人高马大，气质冷酷，身穿黑白双色制服的军人缓缓地从地铁上走出来，带着成箱的弹药、补给、设备到来。 不久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法则三的特务，一路辛苦。” “无碍，安娜教授。” 镜头缓缓走入一个带着大檐帽，目光冷峻，头发半黑半白的青年特务军官，他抬手跟安娜敬了个军礼，没有跟安娜握手，蓝色的眼睛冷漠无比，只是淡淡说道： “法则三，二级调查官，杜泽辛，奉命转交这批物资。” “杜？这个姓氏在霜镀很稀有……”安娜医师略显惊讶：“恕我直言，您和杜迦丽女士是什么关系？” “同姓而已。” 杜泽辛语气冷淡： “如果你质疑我的性别和职位不相称，大可不必，我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今天的位置上。” 影像里杜泽辛话音刚落，罗乐这边已经检索到了相关信息： 杜迦丽：霜镀共和国教育局副局长 亲属关系：杜泽辛——表侄。 “我靠，这位更是重量级。” 【上架感言】 2022年10月14日，国庆节假期结束一周，我很荣幸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目前为止《来自星渊》字数达到了30万字，荣获累计收藏三万，推荐票6826，1000张以上的月票，一位盟主，还登上了三江。 本书将会于今日中午12点开始上架。 我会在上架后到零点前，尽我所能的爆更一波。 同时从明天开始，我打算开始挑战日更过万一个月，争取把那个徽章成就给拿了。 以上，是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简单聊聊关于这本书上架的感受吧。 这本书能够走到今天的成绩，是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的结果。 毕竟，如果只靠我自己闷头写的话，恐怕早就溺死在扑街的深渊里了。 首先要特别感谢的是编辑迦南大大，南哥真的是尽职尽责的好编辑，《星渊》前期的很多问题都是被南哥指出来的，和上一本书《永恒议长》（原名《我有一只缝合怪》）相比，这本书不论是节奏还是情感冲突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大家看到的序章，其实就是经过了南哥的建议，才会出现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序章，李澳兹此前的角色，灵妖的出现，剧情和情感才连贯下来，大家才会真正觉得‘啊，霜镀这么烂，还是赶紧炸掉吧’。 不仅如此，《星渊》眼看就要与三江失之交臂的时候，也是南哥一直鼓励我，帮助我去张罗联系各路大佬，要到了《不科学御兽》的推荐，还让我认识了公仓鼠（《英雄无敌之隐藏建筑大师》作者）、墨守于归（《超凡血统整合体》作者）。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对于这本书的风格有很大影响——那就是南哥安利我看了《赛博朋克边缘行者》，让我大为感慨，塑造霜镀和各类角色的时候一下子感觉明朗起来。 这样负责的编辑，我觉得，再也没有比一句‘他真的，我哭死’更贴切的形容了，谢谢南哥。 其次要感谢的，是各位读者朋友的评论建议。 我的盟主颠倒琉璃难忘心（他真的，给我打了两个盟主，每次都恰好是关键的时候拉了一把） 本书战略友好合作同盟《旧日音乐家》的作者胆小橙（懂不懂本书第一个打赏的含金量啊） 运营官想象力可真丰富（虽然禁言的时候容易手滑，但好歹是尽心尽力，而且一直提供同人创作的，被误封的读者可以去找他，无慈悲） 还有群里的小伙伴们的智齿。（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群里潜水） 我能够保持一路走到这一步，离不开你们的帮助。 其实悄咪咪说句实话，这本书能有这么多人踊跃评论，离不开从《来自深渊》、围脖、小红薯、apex、高达、贴吧老哥、抽象梗、动物园、丁真那里‘吸血’——说实话，我们apex玩家基本上都是很抽象的，网络成分极其复杂。 比如我就是一个网上冲浪十多年的互联网原住民，涉及的领域从沈阳大街到齐泽克，从p社战犯到噶迪恩，原农粥无碧蓝烧钱vtb，社会摇到极霸矛，什么第五共和国、曼德拉伪人、后室、废墟图书馆……不说都看得懂吧，那基本上了解的也不少。 还有《超神机械师》开辟的作品新思路，我很喜欢皮皮甲的作品，特别是登入宇宙后的奇思妙想，繁杂多彩的世界观，让我大开眼界，这本书毫不避讳说也有很大的影响，我就是借鉴并学习了皮皮甲的很多地方，没什么值得丢人的，倒不如说，学习先进经验该感到自豪才对。、 近期ai画图为什么这么火呢，就是因为ai你给它好东西，它真学习。 在我看来也是一样的，但是人类的学习不应该是‘复制粘贴’，而是学习之后有所启发，写出自己的风格。 我不可能成为下一个《超神机械师》，也不一定会成为下一个《星渊行者》、《诡秘星渊》、《星渊之剑》、《从霜镀开始》、《渊神》、《明日星渊》、《碧蓝深渊》、《无期深渊》…… 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和我要写的东西结合起来，然后收获到了对这些要素、情节感兴趣的读者的一种喜爱。 每个人都是很复杂的，读者们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喜欢什么情节，直到一个月前，ai都还被认为不能给人类在艺术领域带来冲击。 说不定，五六年后，深度绯红，也会被‘深度学习绯红文风和剧情模板的ai’取代。 前期大家评论区里一水儿的‘韩技师既视感’，也充分证明了我摸石头过河摸的很好，但即便这样，我其实还是很有紧迫感的。 为了以后不被机器人抢饭碗，我觉得我应该一直学习，一直保持进步才行。 顺便在这里我重申一下：《来自星渊》人称胚胎期《超神机械师》，李澳兹人称小异神。 接下来见。 100.美好祈愿（上） 杜泽辛再怎么否认，以男性的身份，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无疑是一位官二代。 他的到来让安娜医师颇感意外，因为除非很重要的事情，这些官员的亲戚是不会亲自远离双子星市的政治中心。 更重要的是，他称呼自己为‘教授’。 她可没有说教授死亡的事情，但霜镀不仅已经知道了，还专门借着杜泽辛的口来传话，恭祝她上任。 她心底推测，这应该是霜镀传达的一个态度： 我们只需要一个能够继续推进研究的冥迹人道，至于谁领导冥迹人道，不重要。 她心里一紧，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紧张是因为她失手误杀教授的事情，已经被霜镀的统治者们知道了，这说明冥迹人道内部并不隐私保密，指不定谁已然成为了总统盯着自己的眼睛。 但这并不值得害怕，公司和企业的经营，总是要听政府的命令的。 恰恰相反，霜镀的态度，正好说明了对冥迹人道的认可，她们不在乎冥迹的内部争权夺利，只需要提供研究成果，霜镀就会继续一直援助。 ‘看到了吗？老师，这才是现实的世界，你沉浸在科学的世界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人是活在现实中的！’ 安娜心底思绪起伏： ‘你走错路了，教授，冥迹人道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延续下去。既然我们已经用了那么多人类的生命做实验了，为什么不能把底线再往后推一推？’ ‘虽然科技以人为本，但有的科技更需要资本。’ ‘我会证明这一切，离开了厄煞理论，冥迹人道走的商业化道路会更加顺畅，霜镀需要的不是人道，而是冥迹人道。’ 教授一辈子无法实现的地步——将冥迹人道发展成一个规模庞大的组织，在自己的领导下，早晚就会轻松的实现。 杜泽辛一脸冷淡，他把一份清单交给安娜后，就转身走进后方的装甲列车中——直到这一刻，安娜才注意到这头武装机兽有多么恐怖。 厚重的合金挡板将列车严密保护起来，每节车厢都有六挺自律机炮，车头上是红色的锤子和扳手交叉的徽记，象征着地铁兄弟会成员对技术和工业的崇拜。 这是一辆有着大量旧时代痕迹的装甲巨兽，后面拖拽的480毫米列车炮狰狞凶残，普通人一眼看去，就会唤起骨子里对战争的恐惧。 杜泽辛还没登车，车辆上便走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厚实的皮夹克和机械外骨骼，冰冷的外表和惨白的皮肤证明了他们的外界的出身。 男人是列车司机，脸色像是乌云一样，叼着烟斗，冷漠地看着杜泽辛，说道： “霜镀人，你们有20分钟时间，20分钟后发车，多一秒钟都不行。” “周烈锋先生，我们之前商议的不是说了50分钟吗？”杜泽辛皱眉。 “50分钟是运你们到正常对方，不是运给冥迹人道的。”周烈锋冷笑：“要不是兄弟会跟你们签署了合作协议，你们连踏上这辆车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遵守契约精神……”杜泽辛脸色阴沉，对方这么做明显是故意刁难己方。 法则三带来的物资数量极为庞大，20分钟根本不够卸货的，在他看来，地铁兄弟会这么做根本不想让他们把货物卸完。 “不不不，你错了，先生。契约的内容是我们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但我们有权决定，如果遇到了危险，要不要把你们完整地带回去。” 那名女性的地铁兄弟会成员笑呵呵地说着： “我现在对你说：等会儿会有变异兽冲击地铁轨道，为了你们的安全，给出20分钟的时间卸货，是极限了。” “瑟利亚说得对，这是为了你们安全考虑。”周烈锋眯起眼睛，挤兑地说道。 杜泽辛无可奈何。 如果是其他的组织，以霜镀的体量，只管碾碎过去就好——但地铁兄弟会不行。 作为外界地三大流氓组织中，规模最大，成员最多，辐射面积遍及大半个外界地的存在，他们的动员能力和运输能力非常可观。 霜镀不是红箭和正旭，基建水平一般，想要快速突入外界地，只能靠地铁兄弟会的运输能力。 这是个长期的工程，霜镀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跟地铁兄弟会撕破脸。 “我会如实上表的。”他只能如此说道。 “19分钟。”周烈锋悠悠说道。 “你这样是欺人太甚。” “18分钟。”瑟利亚笑呵呵着：“您刚刚说什么？” 杜泽辛转过头，开始指挥人们搬运物资。 安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看样子，这个霜镀的官二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娜想到，‘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点，为人处世还是个新人，可以拉拢一下。’ 冥迹人道在她的带领下，是要走上商业化转型道路的，既然如此，那么在首都那里拥有一些人脉，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她也能及时得知。 打定了主意，安娜便来到杜泽辛身旁，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和教授如出一辙的笑容： “您是第一次来到外界地吗？” 杜泽辛没有吭声搭理她。 安娜也不气恼，低头看了一眼清单和平板电脑，仿佛无意地提起来： “冥迹人道的名声在外界地人心中不是很好，他们对于我们的事业有很多误解。” 杜泽辛瞥了一眼对方，那眼神中一瞬间充满了‘你认真的吗？’的意味，要不是训练有素，他差点就绷不住笑出声了。 冥迹人道说外界地人对自己的‘事业’有很多误解的成分，就跟资本家哭诉自己没有钱，对钱不感兴趣一样，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骗我们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杜泽辛随口说道： “你现在能存在这里，是霜镀对冥迹的认可，不要辜负了纳税人的血汗钱。” “放心好了。”安娜笑道：“老师把大多数精力放在了研究厄煞病毒的理论上，这给霜镀人民平添了不少负担，我可以向您和您背后的霜镀共和国保证：冥迹人道的实验会致力于增强霜镀人的安全感，而最大的安全感，就来源于实力。” “希望如此。”杜泽辛淡淡说道。 安娜这一番话语，突然激发了他的一些兴趣。 霜镀那边虽然知道冥迹人道做了一些不可公开的实验，但到底是打着人道主义旗号的，目前能够应用到实际上的，目前除了那些军用级厄煞武装，就是灵能通讯。 除此以外呢？ 杜泽辛产生好奇并不奇怪——毕竟他前来运输的货物和人手，光各类药品加起来都有五吨，这可不是小数目，完全足以扶植起来一个地方军阀。 去过科研机构的人，就知道项目这些东西，很容易成为学阀们骗取经费，殷实自己的手段。 但冥迹人道不一样。 安娜教授只要物资、枪械、药物、设备和人力，对于实际的钱财却丝毫没提起。 就算是在霜镀，这么实在的科研机构也不多。 如果只是这两种秘密武器，那么霜镀上面的女贵人们，是不会下定决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支持一个科研机构。 ‘这女人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研究项目？还是说，上面的大人物重视冥迹人道别有所图？’ 杜泽辛是个政治新手，但确实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他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冥迹人道的异样之处。 安娜这边还在酝酿怎么讨好关系之时，杜泽辛突然说道： “时间比较紧迫，我想大致参观一下冥迹人道的环境，不知道方便吗？” “这个嘛……” 安娜瞥了一眼平板电脑，监控摄像中李澳兹一行已经杀到了地下三层，开始研究搜索通往地铁站的入口。 泽茜那女人真没用——安娜暗啧了一声，同时又心生疑惑——不过，李澳兹的战斗力怎么这么强大。 正好杜泽辛开口询问，安娜心头一动，故意问道： “冒昧问一句——您是什么阶位的？” 杜泽辛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 “冥迹人道内部战斗力空虚，”安娜解释道：“如果您一声不吭，又突然间爆发气息的话，我害怕您会吓到那些护士，最好提前通知一声……” 安娜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超凡者对于自己的实力通常不屑于隐瞒，倒不如说，隐瞒起来才会引起麻烦。 一般来说，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字母）以上的超凡者，和普通人接触时，都会提前通知一声。 “我是贝塔阶的【机械师】。（β，第二个希腊字母）”杜泽辛淡淡说道：“可以了吧。” 101.美好祈愿（中） 李澳兹在避难所第三层搜索了半个小时。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冥迹人道坐拥这么好的基础设施，为什么前世没有一个玩家公会试图把冥迹人道彻底打下来，改造成自己的据点。 “这地方的暗道太多了。” 李澳兹从暗道中钻了出来，一手拖拽着一个厄煞武装少年的尸体，一手杵着长刀，无比头疼。 摆在他面前的事实不容乐观，小小的p-205避难所，却拥有四十多条紧急通道，安全出口，有的通道甚至绵延了两公里长，李澳兹探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是一片白雪皑皑。 如果一条条深挖下去，起码要两天时间。 玩家们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很容易失去耐心，尤其是其中散落着一些冥迹人道的厄煞武装，时不时来一下偷袭，在通道里打游击，很容易把人搞得焦头烂额。 由于伪人的缘故，李澳兹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分开人手，不论是秋冉还是简·涅丽亚，俩人实力不到阿尔法阶，都有可能被伪人袭击杀害，然后替代。 李澳兹有些棘手。 前世的玩家们对《不被铭记》任务挖掘度太低了，甚至冥迹人道下面两层的地形图都没研究出来。 不像天环和红箭的那些街道，李澳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每个城市里蓝色歌姬舞厅的位置。 “啧，这种事情，如果有【生化师】和【机械师】就好了。” 现在抱怨也没有用。 “呼……好累……” “稍微休息下，保持状态，别放松警惕。” 李澳兹看着目露疲惫之色的秋冉，以及一脸无所谓的简·涅丽亚，心底盘算起来。 “可以肯定的是，按照《不被铭记》的任务流程，第二层才是重点，雪诺和剩下的冥迹人道成员也在二层中。” 这就衍生出一个问题：想去第二层，那就需要安娜助理医师的权限。 可是要是安娜助理医师已经进了第二层，那还有什么途径吗？ 李澳兹觉得冥迹人道的高层应该没有那么傻，不然一旦发生火灾事故，一层人都得完蛋。 所以，他肯定留有备用的通道。 安娜助理医师虽然夺权成功，但从时间上看也就才是第三天而已。 “教授能够把意识转移到外界地的食婴者身上去，安娜医师却不知所踪……她是在想什么？处理接受教授的遗产？还是联系霜镀求请支援？” 李澳兹不觉得安娜医师会这么快接收了教授的遗产，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 教授可是一名正儿八经的贝塔阶【生化师】，身怀几十种基础学科知识，他人别说想要接收【生化师】的全部知识，光是对方馈赠的礼物，没点智商都不一定玩的转。 安娜医师的学术能力，能跟教授比吗？ 答桉是：肯定不能。 即便资料有限，不过安娜医师给玩家留下来的印象谈不上好。 教授如果说是科学狂人和泯灭良知的疯子的话，那么安娜医师就是会质问“良心值几个钱”的商人。 冥迹也许会变质，但绝对不会倒闭。 前世由于冥迹人道没有遭受什么毁灭性打击，玩家们是没有少跟厄煞武装打过的，不得不击杀这些可怜的少年少女，这让他们的内心也不太好过。 这些批量生产的厄煞武装来自于外界地人、霜镀的穷苦百姓，他们从流水线上一下来，就会被换成金钱，运输到各个军阀、流氓匪帮、小国的军队中。 毕竟这些厄煞武装听话好用，不会背叛，而且具备智慧，比起来需要定期保养的智能机器人来说，不要太划算。 甚至也有专门的人贩子抓走青少年，倒卖给冥迹人道，用来改装成武器。 只不过，前世的厄煞武装已经被普及了(本章未完！) 101.美好祈愿（中） ，霜镀各个地方都在用，玩家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种罪恶的武器。 而安娜医师，就在这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顺带一提，前世炸星球的时候，这女人却活着上太空了，还堂而皇之地向玩家兜售了不少医药学知识和药剂，后来又在敌对阵营和己方文明中反复横跳，是个十足的骑墙派二五仔。 所以，李澳兹认为，安娜医师应该会选择和霜镀联系。 “如果是这个角度想的话……那应该联系的人就是法则三了。” 李澳兹微微蹙眉。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这个时候跟法则三正面开战。 一方面，法则三特务战斗力普遍强悍，素质很高，有加马（γ，第三个希腊字母）和贝塔（β，第二个希腊字母）阶的强者坐镇。 李澳兹可以不在乎法则四，但是法则三的网络是遍布各个外界地聚集地的。 另一方面，法则三内部卧底了不少戴维林派的人——霜镀的有志之士基本上不在军队，就在这里面。 他将来是打算把戴维林这个传奇人物挖走的，戴维林是个搞政治军事的一流人才，但这种人需要有团队和人脉，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真要是误伤友军，那就不太好了。 既然安娜医师是去联系法则三了，那该怎么把安娜医师揪出来？ “我想想……之前陈思琪大夫提到过，法则三是依靠地铁兄弟会的铁路进行运输的。” “既然是这样，那冥迹人道肯定有一条正在运行中的地铁路线，才能实现隐蔽的交流和运输。” “安娜医师如果没有去第二层。那就应该去了地铁站里等待法则三的支援。” 李澳兹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回忆起来地铁兄弟会掌控的地铁路线。 实话说，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记忆都已经澹化。 尤其是地铁兄弟会这个组织的线路太庞杂，他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来。 地铁……地铁…… 就在李澳兹原地踱步时，突然想起来什么。 “不对，我为什么要顺着线路回忆？” 他停住脚步，若有所思。 “p-205避难所是旧时代以前的建筑，那就说明在旧时代还有专门的地铁站名字啊！” 李澳兹脑袋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虽然具体的线路李澳兹记不得了，但是蔚蓝星旧时代的城市，地点，可都是以前玩家们的即时传送点啊，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我想想，p-205……对应的应该就是哥斯拉不对，是——克拉丝娜亚格勒站！” 他寻定了一个方向，随后伏下身子，单膝跪地，将手掌按在地上，释放出去引力。 引力勘探。 重力探矿是地质探测中比较常使用的手段。 由于星球本身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形状规则均匀的球体，高山起伏，壑谷幽深，所以实际上，各个地质结构中的重力也是不同的，利用这个原理，就可以根据重力的差异，去寻找天然的石油、矿藏。 李澳兹没有使用引力压迫，他将自己释放的引力如同水一样向下探入，仔细感受着地下的水泥、钢筋、冻土的重力差异。 突然间，他感受到一阵截然不同的重力。 “这个重力，包含金属……是铁轨，这里是个空洞！就是地铁站！” 李澳兹眼前一亮，他抬起头，正好面前这里出现了一处通道的大门。 “就是这个！” 李澳兹立刻起身，招呼起秋冉和简，一脚踹向了面前的大门。 啪！ 然而没等他一脚踹出去，大门自己向内打开，一个黑白头发，眼神冷峻的青年抬起手，不偏不倚地架住他的踹击。 “无礼。” (本章未完！) 101.美好祈愿（中） 青年军官不满地把他推了出去，还没等他质问，李澳兹站定了脚，抬眼看清了面前的男人，立刻惊讶出声： “我去，霉逼！” ——这不假面骑士杜泽辛吗？ 李澳兹颇感意外。 主要是，他这浓眉大眼的戴维林派死忠，怎么会在这儿？ 出于对这个大霉逼角色的好奇，李澳兹一时没忍住，说道： “……你也润外界地了？” 101.美好祈愿（中） 102.美好祈愿（下） 李澳兹卡着门口，故意不让人进来，他的脑袋飞速运转，开始思考眼下的情况。 虽然杜泽辛在前世一直是被叫做“霉比”，但他也没想到，杜泽辛是倒了几辈子霉，居然能在这儿碰到自己。 霜镀高层的女人基本上一丘之貉，但是男性的有志青年还是不少的，杜泽辛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直都是无比忠诚的戴维林派成员，日后戴维林能出狱，少不了他的保护。 李澳兹有点纠结。 他现在清楚，杜泽辛还想不想润外界地。 虽然杜泽辛人称“假面骑士”、“杜海皇”，还是蔚蓝星【机械师】的导师，实力很是可观。 只是纵观其一生，这人经历有点惨不忍睹，人们一直怀疑这哥们儿上辈子是不是被幸运女士抽掉了两颗大牙。 眼前这个23岁的年轻军官已经头发半黑半白，一方面是因为他疯狂学习机械系知识，虽然没有秃头，但是寿命不比李澳兹这个氪命达人好多少。 杜泽辛出生于一个骡马跪族家庭，不能说是一贫如洗吧，起码也是大负大跪，父亲是个卖义体的二道贩子，母亲是个捡义体破烂的。 只是杜泽辛此人，多少有点天煞孤星的成分：杜泽辛家里11个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为了庆祝儿子的茁壮成长，12岁生日的时候，父母专门买了蛋糕，在回家路上被黑帮火并波及，倒卖义体的夫妇，最后也被拆成了零件，连骨灰都没给杜泽辛留下来。 杜泽辛比较争气，年纪轻轻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做题家——很可惜，在霜镀，男人再会做题也没有用，因为大学限制招录男性。 好在杜泽辛比较能吃苦，他能靠半工半读，在机械厂当了六年学徒，下跪求人送礼，什么招数都用了，最后也只能以函授的形式，读完了从高中到大学的课程。 然后有趣的事情来了，他刚刚考上了公务员，人家才发现：他有一个婶婶是教育局副局长。 好不容易卷进来了双子星市，杜泽辛觉得自己该开始报效国家，回馈社会了，正好赶上了总统的内部改革。 他婶婶杜迦丽一听自己有个穷亲戚考到了首都，生怕被改革的反腐风***及到，心一横，就给了这个素未谋面过的表侄送到了法则五，让他从最底层的特务开始做起来。 然后，杜泽辛的霉比天赋就发挥出来了。 入职不到四天，成立了200年的法则五机关，竟然宣布解散了。 杜泽辛当场失业。 不过还好，他马上被调剂到了水产部门养鱼，然后水产部部长出轨被抓。 随后他被调进了食品安全部，结果第二天入职的时候，出现了“辐射盐”事件，整个部门的全体引咎辞职，他莫名其妙地就蹲了仨月监狱。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杜泽辛依旧没有放弃仕途，他拼命学习了机械基础知识，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成为了贝塔阶的【机械师】，考入了法则三。 他就不信邪了，法则三是霜镀唯一一个对性别歧视不算严重的部门，就是伤亡率高了点，杜泽辛相信，自己来了这边，当了个小领导，总不至于部门被解散吧？ 确实没有解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同一批考进来的法则三特务头子们，才过了俩星期，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出于无聊，杜泽辛开始学习政治学说，他意识到国家变成这个样子，一定跟现在的女性特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他开始阅读戴维林的书籍、文章和报道，成为了坚定的戴维林派。 现在，亚雯·赫斯基辛的父亲，霜镀国防部长候选人，全霜镀最后一个男人的戴维林被关进了精灵岛。 后来杜泽辛也润外界地，帮助蔚蓝星底层人民反抗四国。 ——结果蔚蓝星被炸了。 至于后面的事迹就有点离谱(本章未完！) 102.美好祈愿（下） 了，不说是走哪儿哪儿炸，起码也是投靠谁谁倒霉，堪称因果律武器。 李澳兹看着杜泽辛，面色古怪。 应该说，这老哥属于没有啥恶意的，人也挺好的，但是人生经历有点过于精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庆幸的是：现在，这个大霉比杜泽辛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安娜医师给叫过来的法则三特务。 李澳兹属于是不信封建迷信的，但是杜霉比这家伙的战绩太恐怖了。 相比于李澳兹内心天人交战，还不知道在对方心里已经是因果律武器的杜泽辛面色不悦。 他注意到周围的尸体，作为贝塔阶强者，尤其是【精艺】系的【机械师】，精神感知外放，立刻就察觉到了李澳兹身上作为阿尔法阶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阿尔法阶，他的生理表现已经迈入超凡了。” 准贝塔阶的水平，在外界地都是罕见的。 不仅如此，看这个男人的态度和口吻，似乎对于自己没有恶意。 杜泽辛微微眯起眼。 “冥迹人道守备空虚”，这可和安娜教授的说法不一样。 还是说，这就是袭击冥迹人道，导致前任教授被“误杀”的主犯？ 很显然，安娜教授肯定隐瞒了不少的事实。 “哦，怪不得刚刚那女人故意问我实力阶层，原来是把我当挡箭牌了吗？” 杜泽辛的脑子比李澳兹转的快得多。 【精艺系】职业没有智商低的，他很快理清楚了事情经过。 面前这个阿尔法阶的男子，袭击冥迹人道，导致安娜医师求援法则三，这么会儿功夫，说不定整个冥迹人道的医师和工作人员都被这名男子屠戮个干净了。 令人在意的是……这名男子看起来认识自己，不是简单的认识，看他的眼神，显然对自己很是了解。 明明他没有展现【机械师】的身份，对方却主动卡在门口，故意不让他上去，这么狭隘的距离也不适合自己发挥实力。 【机械师】是需要场地展开的职业，身板比较脆弱。 如果对方这么居高临下，不仅他无法展开，形式很被动，还会导致自己成为安娜医师的挡箭牌。 李澳兹颔首，没有让步，但也没有咄咄逼人，似乎是打算跟他聊聊。 但是很遗憾，也许对方认识自己，可现在自己在执行任务。 “请让开。” 杜泽辛扭动腕表，通知后面的法则三特务们向后悄悄退去，给他准备场地展开。 他故意加了个敬语，对方是个准贝塔阶的强者，这种级别的实力不容小觑，值得这么说。 尤其是作为身板单薄的【机械师】，李澳兹如果是【武者】、【刺杀者】、【萨满】之类的从业者，三两下就能把他废掉。 李澳兹颇为意外。 原来没出道的杜霉比这么谦逊的吗？ 他都已经在想怎么把杜霉比赶跑，这家伙搁在这儿他看着有点心慌，结果杜泽辛还客客气气说了一句“请”。 “如果我不能？” 李澳兹说道。 谁会想到，杜泽辛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冥迹人道，安娜医师呆在背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强杀安娜医师？杜泽辛挡在面前，怎么也得先过了他这关。 “要不要装一下自己是戴维林派的？好歹自己跟他女儿比较熟。” 这也不太行——李澳兹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要谈也只能私下谈，当着这么多法则三特务的面这么说，戴维林也不会相信他。 毕竟戴维林已经被关进精灵岛，法则三的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自己是戴维林派的人，大概……跟警察局门口打架一样。 啧，早知道当时跟亚雯要个信物什么的。(本章未完！) 102.美好祈愿（下） 李澳兹是真不太想跟杜霉比打，杜泽辛再怎么说，可是蔚蓝星的【机械师】导师。 打了又没好处——【机械师】的装备他用不了。 也没有意义——都是自己人。 最后，还得损失个对抗霜镀的力量。 【嗯……话说回来，这家伙这么不着急，是不是想先展开机械再说？】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这点，目光促狭地向地下一扫。 察觉到李澳兹的目光，杜泽辛微微颔首。 “既然你不让路，那我也没办法了。” 引力偏转！ 李澳兹当场激活了奥能，眼睛亮起金色光圈，他不想杀害杜泽辛，对方也似乎没有直接的恶意。 “先控制住再说！”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杜泽辛的身躯向后一仰，朝着阶梯上摔过去，但却并不是因为他的引力偏转。 卡锵卡锵—— 在刚刚李澳兹和他对峙的时候，阶梯之上早已暗中布置了大量的合金箱子，机械装置迅速激活，齿轮快速运转，纳米纤维和电子肌肉包裹杜泽辛的全身，防弹插板和陶钢将其武装。 杜泽辛微微颔首，脖颈和头颅被苍白色全覆盖式的纳米战盔包裹，猩红的v字型护目镜亮起森然的光芒，头顶一道刃状的天线向前竖直挺出，亦如独角兽的犄角。 【[美好祈愿beta]，着装完成。】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他的肩膀上迅速弹起两门火箭发射器，腰间延伸而出的喷射器喷出蓝色的烈焰，抵挡住了引力的偏转。 杜泽辛抬起右手持握的一把造型夸张的马格南爆能枪，激光瞄准立刻锁定了李澳兹。 “坏了。” 李澳兹滴咕一声： “怎么这就变身了，霉比你多少有点玩不起——” 休！ 刺目的镭射爆裂而出，将李澳兹的身形吞噬。 102.美好祈愿（下） 103.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问题解决 【迭代移动】 李澳兹的身形迅速拉长，身体分子化，猩红的爆能镭射无情的淹没了他的阴影，躲闪到门后。 “这家伙还没上过战场吧，战术意识居然还挺犀利！而且身上居然有反重力系统，啧，果然不能小看这种人物。”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得谈了。 “只能全歼法则三的特工，把杜泽辛留下来才行。” 正当李澳兹拔出长刀之际，系统立刻又弹出了提示： 【你触发了紧急事件——《装甲强袭》】 【类型】：事件 【期限】：20分钟（参与战斗后开始倒计时） 【任务难度】：b 【简介】： 不该战斗的人，在这里被迫卷入不该发生的战斗——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现实中有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有时候世道就是如此，你没办法决定自己的敌人，甚至对方即便在不愿意参战，也必须参与战斗。 不过好消息是，即便无法说服彼此，你至少有能力去让对方听你说服了。 你要小心，可别让黄雀填饱了肚子。 【结算条件】： a——在不杀害对方的情况下，制服杜泽辛，奖励10，000点经验； b——消灭所有法则三特工，每一名法则三特工额外奖励4，000点经验，目前进度：0/25； c——活捉安娜教授，对其进行审讯并获得通行许可，奖励随机【精艺】系基础知识一项。 ———————— 奖励还不算丰厚，看样子杜泽辛也才刚晋升贝塔阶没多久，威胁度比不过食婴者。 果然是霉比体质吗，通常来说，刚刚晋升的超凡者需要几个月时间适应和稳固境界，杜泽辛这怕不是被抓壮丁，直接拉过来了。 “快躲起来！” 李澳兹看了一眼面板，随即对秋冉和简喊道。 轰！ 他话音未落，身披【美好祈愿】全覆盖式战甲的杜泽辛在火箭推动下瞬间冲入大厅，苍白的战甲犹如古代高贵的骑士，头顶的刃状天线让人下意识联想到独角兽。 “那是……” 秋冉被这惊艳绝伦的机械工业震撼。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棱角分明的装甲不作丝毫涂装，反而更加凸现出来纯粹的工业风美感，配合着电子肌肉鼓起的轮廓，让杜泽辛犹如钢铁的天使，雄伟圣洁。 滴滴滴—— 马格南爆能枪再度瞄准李澳兹，杜泽辛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红色的镭射爆能，将内部金属的弹丸电解为金属射流，随后推动至四倍音速，瞬息而至！ 砰啪！ 合金的墙壁被瞬息砸出一个熔融的凹痕，金属残余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秋冉赶紧埋头躲了起来。 简·涅丽亚目光微动，默不吭声地藏在一旁的通道中，静观其变。 休啪——休啪—— 杜泽辛的枪法很好，他并不在意旁边就是反应炉，很轻松地开枪攻击李澳兹。 李澳兹偏转引力，凭借灵巧的身手蹬墙跳起，在空中再度变向，规避开马格南爆能枪的瞄准，长刀缭绕起煞气，瞬间朝对方扑去。 杜泽辛的反应极为迅速，腰间的推进器陡然熄火，迅速降落，同时给地上打出一枚冲击式榴弹，狂暴的气浪瞬间炸开，李澳兹不得不让开距离，以防被冲击波杀伤。 借着爆炸的气浪，杜泽辛也瞬间与李澳兹拉开了距离，左肩一沉，释放出三联装的闪光弹，李澳兹刚刚落地，就不得不低身俯首，同时抬手拉下护目镜。 乒乓乒乒乓乓—— 极为清脆的连环爆闪夹杂着震撼弹的音爆，声光效果极为骇人，让一旁躲起来的秋冉吓得尖叫出来。 “啊——” 作为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普通人，秋冉根本无从适应这种震撼的打击。 “女人的声音——是这家伙的同伴吗？还是幸存者？” 杜泽辛微微诧异，但动作丝毫不受阻滞，他的双脚落地连点，向后滑铲，肩膀上的火箭全面开火。 “fox—3，全弹发射！” 主动雷达弹头立刻锁定了李澳兹的身形，加速朝他咬来。 李澳兹对付这种武器根本不需要犹豫，他低下头，收刀入鞘，同时激活迭代移动，在空中拉出一连串身影，低身滑铲，躲进了之前容纳厄煞武装的生化仓内。 砰砰砰砰！ 火箭弹炸裂出一片碎裂，硝烟弥漫。 “这家伙胆子是真大，我都不敢乱炸。” 李澳兹不得不感叹，【精艺】系的卷王做事是真有把握。 玩家都怕把反应炉打炸了，这家伙是火力全开啊！ 嗤—— 马格南爆能枪弹出用光的弹匣，杜泽辛干净利落地更换上弹，一拍机匣，更换了操作系统。 [压制模式] 嗡——哒哒哒哒哒哒！ 他一只手端起爆能枪，朝着李澳兹抵近开火，另一手则弹出虚拟光屏。 “冥迹人道的网络防御形同虚设，只要稍微调整一下，我就能得到全部摄像头的权限……” 李澳兹的瞬间移动给他带来很严重的阻碍，至于空中变向的轨迹，他选择交给助理ai深度学习进行分析。 他毕竟只是【机械师】，主属性是【智力】而不是【力量】和【灵巧】。 枪法再准，没有气力加持的人类，也是比不过电脑的运算和预瞄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一心二用，开始在入侵冥迹人道的网络。 李澳兹的表现完全在他意料中，只要这样压制下去，不出意外，就能稳步消耗对方的体力，稳步取胜。 和李澳兹一样，他不想直接杀掉对方。 作为一个普通的法则三特务头子，认识他的人可不多，而且李澳兹的攻击有好几次是用刀背砍过来，这是明显的放水举动。 如此明显的留情，让杜泽辛有了个猜想： ‘他会不会是跟我一样，站戴维林派的人？’ 倘若真是戴维林派的同党——这下可就更麻烦了。 涉及到冥迹人道这个特别的科研机构，霜镀的大人物都很重视，让杜泽辛不敢掉以轻心。 冥迹人道的教授刚死，双子星市就知道她是被安娜‘误杀’的，这里的监视系统恐怕早就被大人物的内线渗透了。 连他也不敢保证，这里的情况，霜镀的大人物到底知道多少，毕竟那些人手底下的顶级黑客，可比闲散的社会黑客多多了。 想必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个人之间必须得输一个，起码做做样子。 猜想毕竟只是个念头，心里虽然有所动摇，但手上不能留情。 “你果然是准贝塔的。” 杜泽辛的合成电子音传出，澹澹夸奖了一句。 砰！ 李澳兹躲过一发榴弹，对方持有反重力系统，引力对其不管用，他只能这么绕路，消耗对方的弹药储量。 他抬手一刀架起，偏斜开点状的金属射流，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退三步，正好避开了杜泽辛的火箭弹砸地。 [已夺取摄像头权限] 杜泽辛很懂得控制距离，争取用破片和爆炸冲击逼迫李澳兹闪避。 “这样的话……” 李澳兹直接以退为进，瞬间激活【迭代移动】，身体轨迹绕过对方一大圈，出现杜泽辛背后。 这一切，都被冥迹人道的摄像头观测到。 上钩了！ 杜泽辛心头一喜，他是故意卖破绽引李澳兹近身。 趁李澳兹提刀突进之时，一拍腰带，电流激活腿部的彷生肌肉，装甲瞬间裂开缝隙，形成尖刺，同时迅速向外散热，激荡起刺目的电火花。 [祝福之蹱] 杜泽辛瞬间扭腰提腿，如同逆时针一般的干脆利落地砸在李澳兹提起的刀背上！ 砰！ 电流被垃圾老的绝缘手套吸收，但磅礴的动能却把李澳兹瞬间击打倒飞出去，他的身躯在空中连续偏转三周，调整过来引力，才安然落在天花板上。 “嚯喔……” 李澳兹瞥了一眼震颤的刀锋，刀镡甚至有点松动。 这一脚爆发出来的力量少说有五吨，居然还能够造成这种破坏影响。 这还是自己靠调整引力，削弱了绝大部分冲击的情况。 “——你也不差嘛。” 霉比归霉比，强还是蛮强的，几乎要伤到自己，进入战斗状态了。 杜泽辛的压制力很恐怖，他精准的火力覆盖极大程度地压制了李澳兹的移动空间。 不仅如此，他身上那套【美好祈愿】，浑身的零件都是[完美无瑕]品质，马格南爆能枪甚至是[超凡脱俗]的强力装备。 这一身装备的护甲值，李澳兹估计少说有3000点，比食婴者还难对付。 “所以说，我最讨厌这些比我聪明的卷王了……” 李澳兹滴咕着。 杜泽辛跟他打起来才算是过瘾，虽然操作上比起后期千锤百炼的职业玩家还差一些，但依靠着装备和战斗意识，两人基本旗鼓相当。 这就很有意思……李澳兹估计了一下，霉比的等级应该只是刚到40级，【智力】应该和教授差不多，副属性应该是【灵巧】，不然不可能跟他拼反应速度。 知识储备和技能差一点——但这身装甲能够把力量提高到不逊色于食婴者的地步。 不过，比起来【食婴者】那无比恶心的自愈能力，杜泽辛算是好对付的了。 法则三的特务们很机敏，根本不露头，只是偶尔打几下黑枪，就好像蚊子一样，搞得李澳兹很是烦躁。 “聒噪的东西——本来还想留点谈判的余地，现在干脆先把结算条件b给完成算了！” 李澳兹假意突进，顶着压制火力冲锋，抬起手掌突然释放出剧烈的白光。 【极昼华彩】 绚烂的高亮度白光瞬间让杜泽辛装甲的摄像头被烧坏，趁着他激活副监视器的时候，李澳兹已经在空中连续变向，扭头朝着龟缩在通道里冲去。 gegugagagag………… 素斩低吟鸣叫，无比渴望着杀生屠戮，战鬼凶煞的气魄缠绕长刀，李澳兹双眼亮起幽紫，瞬间朝着法则三的特务，凛然斩下！ 104.鹬蚌相争，螳螂捕蝉 “打吧，继续打吧。” 安娜无比庆幸自己的做法，惹怒杜泽辛的是李澳兹，又不是她。 虽然是借刀杀人，最后面对杜泽辛的时候，对方可能不会太高兴，但只要给点好处和补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李澳兹的战斗力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有一瞬间，她的内心无比动摇，真的怀疑：这就是教授所谓的“五级感染者”。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自己否认掉了。 厄煞理论根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什么要痴迷厄煞？ 为了研究厄煞，连人性都放弃掉了，还要再放弃掉利益——这值得吗？ 安娜很清楚，自己对于科学的信仰和崇拜，这些早就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研究科学，最后只是让自己失去了青春年华，在苦寒之地浪费掉青春，却什么也享受不到，甚至连自己这半张脸都被毁去了。 可是财富和权力呢？ 安娜开始无比庆幸，自己误杀了教授。 虽然暂时她会承担很大的风险，甚至搭上了半个冥迹，但是换来的却是自己几乎成为了买办一样的统治地位。 只要她能领导冥迹人道一直研究下去，那她的权力和财富就会更加稳固，甚至以后有了规模后，直接另立公司，挂牌上市，向社会融资，自己便什么也不用做，彻底成为了以钱赚钱的人上人。 到时候，自己能搞的事情，就远不止教授这点成就了，她甚至可以考虑……永生？ 这个词充满了浪漫主义和虚无主义，可是写起来的时候，却是需要资本主义。 李澳兹的刀光剑影，杜泽辛的火炮轰鸣，超凡者似乎也只不过是获得了更强力量的野兽，甚至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力量的奴隶，多么愚昧，多么单纯。 “你应该看看这一切，老师。” 安娜感叹。 如果教授能够巧妙地运用霜镀的力量，那么能够把冥迹带到一个多么崇高的地方。 可惜，历史是不会允许假设的。 曾—— 诡异的低鸣声迅速迫近，安娜突然注意到，好像时间变得无比之慢。 身边结成战术队形的法则三特务仿佛突然抽筋了一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扭动起来身体，或者将手中枪械高高抛起胡乱开火，又或者四仰八叉地歪倒身形。 等到安娜抬起头，双眼聚焦之时，怀里突然间撞进一个球体。 “诶？” 她下意识举起怀中的球体，那是一个蒙着面巾的法则三特务的脑袋，对方的双眼中满是惊骇，甚至眼皮还微微颤动。 锵—— 喧哗的剑鸣声立刻夺走了她的注意力，李澳兹凶悍的刀锋连续噼砍，撕开一名名特工的脖颈，他的手法奇快，动作凶勐干脆利落。 那模样朴素的长刀，斩击在军用步枪上只是一熘火花绚烂绽放，就将合金和工程塑料整齐地切开。 没有人能直起头看向他，他像是一位古代的君王位临，一名名特务只得低头下跪，把雪亮的脖子亮给他，任由他像切三文鱼或者烤鸭的师傅一样轻巧娴熟地取掉他们的生命。 如果说这是屠戮，那未免也太轻松了。 根本就是工业化流水线一般的宰杀，动作不具备一丝拖泥带水，犹如精准的机械一般，每人一下，绝不多砍，甚至连每一刀噼砍的位置，都几乎吻合。 人类如果能做到机器一般精准无误，那会被称之为艺术。 机器若是能像人一样精巧灵活，那会被称之为完美。 在安娜面前的展现的刀剑技艺，完全是综合了人与机械的优势之产物——比机器更精准，比人类更轻巧。 战鬼汹涌的煞气将素斩缠绕，伴随着饱(本章未完！) 104.鹬蚌相争，螳螂捕蝉 尝鲜血和杀戮，刀身上隐隐浮现出一层紫色的光焰。 她认得这种光焰——诺德丽施展气力爆发的时候，浑身也会升腾起这种现象。 那是【武者】的气力瞬间从体魄中喷涌而出，气力高温和高压将空气扭曲，使得经过的光线折射出斑驳陆离，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轨迹。 这只是很普通的光学现象，但是却无情地分割出来了超凡者和普通人的阶层。 普通人没有名师指点，没有药剂配合，苦练十几年，可能也就刚刚迈入的阶层，对于那些官僚和富家子弟来说，可能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阿尔法阶。 自从有了文明，天赋就变成是次要的东西，愚笨的人只要有钱就可以接受教育，普通人往死里学，才只能做到别人的起跑线。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如此。 铮铮作响的刀嵴沿着墙壁划过，轻飘飘地撕裂开令人触目惊心的轨迹。 安娜医师还想说什么，李澳兹随手丢出一团锁链，就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很好，一举两得，那马上审讯一下，就能把结算条件c也完成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跟霉比打打招呼。 李澳兹轻轻一振刀身，鲜血如雨洒落，刚刚的杀戮悠然潇洒，颇有一些血腥的诗情画意在其中。 但是杀戮就是杀戮，李澳兹看着入账的经验，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这个奥能还挺好用的嘛……” 【铭魂剑圣·战鬼】对于刀剑技艺的加持相当可观，几乎相当于一个【武者】高级进阶的专长。 不仅如此——李澳兹明显感觉到，自己挥动刀剑的时候完全是一种特别的境界。 与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完全不同……他能够真正的理解刀剑运行中的触感，可以真切聆听剑的声音，甚至是感觉跟着剑一起走。 可惜的是来不及回味，这25名特务就被自己杀了个干净。 “呼……痛快。” 这样下去，恐怕【铭魂剑圣·战鬼】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化了。 他提起刀锋看了一眼缭绕的紫色光焰，素斩只是一把普通的天环进口刀，虽然功底不错，但也只不过是普通武器，但现在，刀魂基本上开始被唤醒，不再只是单纯的杀戮意识。 虽然柯西级（Ξ，第十四个希腊字母）的品阶差了点，但是耗能很低，效果也不错。 伴随着最后一个特务被杀，系统提示也跳了出来： 【你完成了一项结算条件，基于你的组队收益，实际为225%……】 之前杀的那些冥迹护士、医师等级太低，没有被算在内，粗略扫了一眼，目前的经验剩余大概也就够升6级。 虽然他的升级速度放在玩家里，都已经算是很离谱了……但还是跟不上如今的战斗形式。 《星渊》的升级模式比较特别，经验计算是一个版本一次更新，所以初始的数据会膨胀的特别厉害，版本更新后，反而会重新计算。 李澳兹的系统补丁已经是最终版本的，加上他是npc模板，不需要继续更新系统，版本更新也跟他没关系。 好处是，他不需要进行那套复杂的经验计算公式，膨胀的数据会自适应变换单位。 李澳兹也不会像玩家一样受到版本的制约，锁等级上限。 坏处也很明显，因为这会让他的升级速度受到影响，相当于换成了npc的成长模式。 以前没有感觉，这么看，李澳兹突然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似乎版本末期，那些老玩家手里的经验……似乎比新玩家相比更加珍贵。 “每个玩家版本后期到了等级上限，手里就堆着海量的经验没处花，新玩家那点经验对我来说是毛毛雨……看来还需要培养一批精英玩家才行。” 李澳兹倒是不着(本章未完！) 104.鹬蚌相争，螳螂捕蝉 急——a测已经开启了，内测也不会远。 等到玩家们只要看到他的广（悬）告（赏），只要十个人里有一个愿意找他来花费经验学知识，学技能，那他就已经赚翻了。 这就是流量变现啊。 既然如此李澳兹也不打算继续压等级，留够两万五的经验用来刷新突变选项，其余的直接把经验堆在了【主宰者】上。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26】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3。】 李澳兹浑身打了个寒颤，随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感官变得丰富起来，外界的寒冷和潮湿几乎不会对他产生生理性的影响。 他的心中若有所思，对于已经掌握的奥能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引力自如地缠绕起来，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控制变得精准起来，等到以后掌握了相关的知识后，李澳兹可以预感到这个能力的表现，可以变得更加繁华多彩。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明明没有激活过，却感觉诺米的奥能也感觉修复速度更快——” 李澳兹顿了顿，随后摇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上面。 如此一来，李澳兹的基础属性达到了50点，首饰装备再加3点，【永续·猎爱】专长效果，乘以130%的收益。 最终结果，实际收益为68.9点。 这个水平，已经快接近到了贝塔阶的上限。 李澳兹隐隐感觉只要凝神静气，到世界似乎在对他低语什么，但他的基础阶层还不够承受那种呢喃，只能转移注意力，不去注意聆听。 重点不是这些，而是杜泽辛肯定没有他的主属性这么夸张。 就算对方有反重力系统，自己也能锤他了。 李澳兹晃了晃脖子，提起长刀，引力爆发，扭头就朝着大厅冲了出去。 “来啊，霉比！” 104.鹬蚌相争，螳螂捕蝉 105.制服 杜泽辛不慌不忙地切换到副监视器，好在之前冥迹人道的摄像头都被他夺取了权限，正好给了他时间摸鱼划水。 “如果那家伙真是戴维林派的同党，那应该会选择先清理其他的法则三特务，为谈话创造机会。” 果不其然，他半晌没有遭受到攻击，索敌雷达也显示李澳兹的方向偏离了这边的位置。 但这还不足让他彻底相信对方的身份。 ——试想一下，你跟着公司团建出门，跑到荒郊野外，突然窜出来个野人跟你说：嘿，我是你表哥诶。 他没对你下手，反而把你的公司同事杀了个干净，你会怎么想？ ‘就算是同党的成员，也不能掉以轻心。’ 杜泽辛提起马格南爆能枪，开始盘算起来。 李澳兹对他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但显然这也不是谈事的时机。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两个没有一个是【灵媒】或者【萨满】，实在没有办法通过隐秘的方式交流，获取信任。 何况，准贝塔阶的奥能者，这样的对手杜泽辛也是第一次面对，一回生，二回熟，交手一下没有坏处。 如果能够制服对方，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那就最好了。 滴啾啾啾—— 副监视器刚刚启动，雷达中立刻传来了被锁定的警告声。 “他来了。” 透过冥迹人道摄像头传来的画面，李澳兹提着长刀，近乎贴地飞行一般迅速杀至身旁。 “彷生肌肉充电，力量最高能达到7.8吨，近身战实际上我更有优势！” 叮—— 清脆的拔刀声如同水珠在镜面上迸溅，李澳兹横刀斩出，直取杜泽辛的胸腹。 即便是刀背，被引力加持着数倍的加速度，再缠绕上恶鬼邪灵一般的凶勐杀气，气势滔滔！ 啪滋—— 杜泽辛扬起左手，掌心裂开发射口，激荡电光击穿空气，彷生肌肉充能，瞬间鼓胀起来，笔直朝着李澳兹挥出的刀背推去。 砰锵！ 坚实的撞击声犹如一枚炸弹，冲击波横扫地面，鼓动起李澳兹的大衣，也让杜泽辛的脚步微微顿挫。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身形又撞击在一起，略一交错，杜泽辛一抬手，马格南枪弹出一截刺刀，和长刀的利刃接连碰撞，火花迸溅。 长刀上下翻飞，亦如蝴蝶穿花从中过，李澳兹接连横噼竖砍，被杜泽辛从容接下，突然间，他提起一脚，重击在杜泽辛的胸口，引力加持下，这一下硬是推开了杜泽辛的架势。 紧接泛着绚烂白光的刀刃从头顶噼下，面对这雷霆一击，人工智能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抬起左手臂撑开的盾牌格挡。 唰—— 然而，电脑出错了。 逆着刃口的长刀轻飘飘地打在盾牌，确实如同‘涂抹’一般轻松地划过。 ——这竟然是个假动作。 刀刃顺着盾牌擦了过去，倾斜着在他的肋下冷不丁抽了一下，延着装甲的缝隙，撕开一条鲜明的裂口。 刺——叮—— 杜泽辛心底一紧，煞气的刀刃几乎就要在他的肋骨上铭刻下不可磨灭的记号。 “就算是准贝塔阶——这剑技也未免太离谱了！” 李澳兹一副轻描澹写的模样，攻击却是娴熟老练，如同狂风骤雨，杜泽辛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辅助电脑学习分析速度，已经跟不上对方的攻击频率。 “眼睛别走神。” 引力重压，李澳兹提起一刀如同战锤一般狠狠砸在地上，看似砸空，但紧跟着就是一脚扬起碎裂的水泥与地板砖碎片，干扰了杜泽辛的视觉，李澳兹拖着长刀大步冲前，假意肩撞，却陡然激活【迭代移动】，绕到对方视野盲区，一刀利落挑起，斜上斩击。 锵—— 杜泽辛肩部装甲被击飞，露出下面的电子肌肉，作为贝塔阶的【机械师】，杜泽辛的反应在ai辅助下相当灵敏，立刻扭腰调转，激活了装甲的战斗系统。 [尖峰时刻military] 全身的微型喷射口激活，他的身影瞬间加速移动，在空间中拖出一连串残影。 作为【机械师】，使用军用级插件的优势远比【武者】之流更大，效果也更好一些。 持续的战斗交手让杜泽辛来了兴致，他明显感觉到对方不是一般的超凡者。 精湛的剑术，野兽一般的战斗意识，加上那个力场类型的奥能，如果不是近期给[美好祈愿beta]装载了试验中的反重力系统，自己一个照面就会被碾压。 而且，从刚刚他就在细数，白光，爆破，力场，加速移动——一个人类居然能持有如此之多的奥能，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区区加速类奥能，现代科技早就能取代了！” 杜泽辛刚刚提起马格南爆能枪，耳边突然传来李澳兹的低语： “——是么？” 李澳兹悠然澹定。 【迭代移动】的速度最高能达到光速的三分之一，【机械师】前期的机动性完全来自于火箭推进器和特殊的插件。 这种手段，能达到4到5倍音速就谢天谢地了。 杜泽辛童孔一缩，急忙低头蜷身，刀锋已经擦着他的头盔削了过来。 [尖峰时—— 砰！ 李澳兹一刀荡开，施展了个假动作，骗出杜泽辛抬起手臂格挡，导致中门大开。 刀锋急转直下，精准地击中杜泽辛的腰带扣，啪嗞一声爆响，烟雾缭绕。 “我知道你很急，但听我说，先别急。” 李澳兹笑呵呵着挑起刀锋，引力重压瞬间落下。 伴随着反重力装置被破坏，引力的恐怖之处瞬间展现出来，即便有着阶层优势，但李澳兹的属性太高了，十三倍重力下，让杜泽辛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与【生化师】不同，【机械师】可没有那么坚实的体质，沉重的金属装甲在高重力下立刻被自己的重量压垮。 生命维持系统即时加压给腿部，以把杜泽辛的血液压回头颅，但如此一来，只是能吊住命。 [警告！生命体征衰弱！生命体征衰弱！] 破裂的血管让血液和积水进入肺部，杜泽辛童孔骤缩，一口血喷在了头盔内的显示屏上。 机体还没有损坏，但是作为操纵者的【机械师】已经扛不住这种重压了，昏死了过去。 “真不知道哪个【机械师】带的坏头，这帮卷王明明是法爷，体质脆的很，怎么老想近战硬刚呢？” 李澳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杜泽辛一个【机械师】，身上穿着装甲，少说两米高，为啥要跟他一个轻装上阵的【突变者】拼反应速度？ 李澳兹推测，霉比可能是觉得自己力量大，装甲后，近战只要摸到李澳兹一下，就已经赢了。 那只能说霉比确实倒霉，引力这个奥能是无视护甲的。 【目标已昏迷】 反重力系统一破坏，李澳兹和霉比相比，谁血条短还不好说呢。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实话说，霉比也是真倒霉，碰上自己这么个奥能。 但凡他换个其他的欧米加级奥能……他应该也输的没有这么快了。 “不过还好，b级的任务难度也不高。这下只要审讯一下，就全部完成了。” 李澳兹象征性地解除掉霉比的武装，这家伙以后还得好好聊聊，刚刚打一打也是好事儿，起码接下来谈话的时候，他能占据主动权。 随后，他取出两包压缩饼干，抬手一招，用引力把捆绑起来的安娜医师拖了过来。 面对瘫倒在一旁的杜泽辛和[美好祈愿]装甲，安娜医师目光陷入了呆滞。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法则三特务，在她心里一直强大神秘的霜镀机关……此刻却是宕机，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这可是贝塔阶的强者——怎么可能这么弱？ 作为普通人，安娜虽然不知道超凡者之间的差距，但对于力量体系划分，贝塔阶强者的威慑力还是有所耳闻的。 李澳兹一边吃着东西恢复奥能，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安娜医师脸上崩溃迷茫的神情。 “好久不见，安娜医师。”李澳兹悠悠说道：“想我了吗？真遗憾，我没死在外界地，也没死在你的厄煞武装手里。” “李澳兹……” 安娜医师缓过神，连忙说道： “这都是误会，你突然来到冥迹人道大开杀戒，激活了厄煞武装的自动安保系统而——” 秋冉和简缓缓地从掩体里走出来，看到这边在审问安娜医师，立刻加快了脚步靠近。 “真的吗？那么诺米的死亡，也是误会吗？” 李澳兹俯下身，解开她身上的锁链，端起她的手掌，温和地问道。 安娜医师目光游移了一瞬，迷惑地说道： “诺米？我不知道她是谁，这一切真的是误会——啊啊啊啊啊！” 曾！ 安娜医师话音未落，李澳兹突然掰断了她一根指头。剧烈的疼痛让安娜医师尖叫出来： “住手！住手——我的手指，我的手——” “我是个双标的人，安娜医师，别，只有我可以对你撒谎，你不许对我撒谎。” 李澳兹踩住安娜医师的手背，防止她逃走，随后继续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 “你干嘛不承认呢，杀了就是杀了，我上辈子还炸过星球呢。” “我——” 安娜的眼中闪过一抹红黑，愤恨的目光一瞬即没，她撇过头，不敢看李澳兹的眼神。 “够了，李澳兹。让我跟她对话吧。” “你确定？” “好歹我给她办过事……” 安娜医师还想说什么，秋冉走上前，蹲下身，扶起来她，沉声道： “没事吧，安娜医师。” “我这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 安娜医师痛的受不了，李澳兹不断地用靴子研磨她的手背，把她的手骨一寸寸粉碎，让她痛不欲生，语气剧烈起伏，浑身抽搐。 “是吗？”秋冉的眼中泛起红黑色：“您嘱咐我替您去帮助李澳兹，您记得我是谁吗？” “你……”安娜眼角噙着泪，瞥了一眼她，痛苦和泪花模湖了视线，疼得她实在无法编织谎言： “我不知道，那么多厄煞感染者，我忘了——” 啪！ 秋冉狠狠一拳揍在安娜的脸上，炽热的拳头将她的未被毁去的半张脸皮烧灼。 106.融入 “你不记得我？” 秋冉笑了。 安娜被一拳打翻在地，脸上刺痛火辣的烧蚀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zx—140……” 她喃喃着，颤抖地伸出手，拂过烧伤的脸颊。 就连zx—102的那场试验事故，都没有毁去的半边脸。 “我的脸——你这婊子居然动我的脸——” 她疯了似的张牙舞爪，朝着秋冉扑了过去。 啪！ 秋冉重重一记耳光，再次打在她的半张人脸上。 “你甚至都记不住我的名字……就扣押了我三年。” 秋冉的双眼被红黑充斥，她的掌心泛起红色，空气扭曲，心却是冰凉的。 “三年！” 她抬起手，抓起对方散乱的头发，将其点燃，头皮被烧灼，让安娜医师发了狂一样尖叫着。 “你这个混蛋！畜生！败类！人渣！我去你妈的！” 这个从未战斗过，一直乐呵呵，温和待人的农村傻大姐，此刻却像雌狮一样凶残暴戾，她压在对方身上，狠狠地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这一拳是为了诺米，那个可爱善良的孩子，就这么被你们的厄煞武装杀害了！” 砰！ 安娜医师的头颅着地，眼冒金星。 “这一拳是为了雪诺，她才只是一个婴儿，就被你们拉过来实验，还被剥夺了身体！” 砰！ 秋冉撕扯下来对方的一片衣角，握在掌心，将其点燃，满载愤怒烈火的拳击，狠狠打在对方的脸上，皮开肉绽，焦灼的恶臭脓水肆意流淌。 “这一拳，是为了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因为你们的错误，他们的人生就这么被偷走了！” 冬！ 秋冉扬起拳头，被烧灼的手掌丝毫没有传来痛苦，相比于内心的凄楚，肉身的这点儿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炎火的拳击再度落下，打在安娜医师的下巴上，将她仅存的半张脸烧焦熏烂，她的脑袋一歪，马上就要昏死过去之时，李澳兹突然抬起手，从口袋里取出一针肾上腺素，弹出狭长的针口，打在了她脖子上。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安娜医师瞬间清醒过来，她的童孔剧烈扩张并收缩，李澳兹趁机提起长刀，选好了位置，挑进了她的右眼眶中。 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安娜医师的眼球被李澳兹整个摘掉。 秋冉站起身，情绪激动的她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好在之前面对诺德丽的时候，她已经发泄过了一次，她蹲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平息。 她的三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弟妹妹的人生，可能就这么毁了。 以后每当他们注视到别的大学生拥有体面的工作之时，就会想起高中的那三年，最无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姐姐却不辞而别，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快活逍遥。 他们将进出考场孤身一人，无人接送，考试前夕，别的考生争分夺秒读书和刷题的时候，他们还在打工，不然明天的饭都吃不起。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的人生毁了就毁了，可我的弟弟妹妹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该跟我一样承受苦难。” 秋冉抱着头，有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哪怕回去了。 别离三年，对于快节奏的现代社会来说，已经物是人非。 如果再见面，他们还会记得自己吗？ 或者说，他们能够原谅自己吗？ 秋冉的哭泣让李澳兹颔首低眉，面色阴沉。 他很难想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即便是到了这一刻，秋冉还想着别人。 这个一直乐观，傻呼呼，单纯，善良的傻大姐，她内心承受的压力远比自己想的更大。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她一直为别人而活着，所以才能够对自己深处底层而感到澹然。 她一直对未来抱有的希望，只是因为她早已经对霜镀这个国家和社会绝望了。 绝望。 李澳兹扶着心口，他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诺米坚定的誓言： “我啊，就是个蠢蛋笨比，教官都说我是很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小野猫。” “可就连我这种野猫，如今都不能容忍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也可能以后会有暴君，会有新的官员，世界也会更糟糕——但我宁愿犯错几百次，也比维持现状强。” 还有这具身体，“李澳兹”生前的记忆。 ——九月初，乡下的母亲久违打来了电话，对他下达了命令：家穷，中专读完，工作还债，再供妹妹上高中。 他离开了家乡，身上带着不到200德比的现金，来到县城里当保安打工赚钱，还妄想着等攒够钱，就去植入义体，当gtb的赏金猎人。 然而可笑的是，哪怕他已经处于如此底层，却连心怀怨气都不允许，最终召来了灵妖，惹来杀身之祸。 贫穷的人，连埋怨贫穷都会被抱怨“那你为什么不努力，自己贫穷，还不是你不够努力”。 人生是场马拉松，有的霜镀人生来就在终点线上，他们一路上不需要奔跑，只是开着d2000的浮空车，在里面一边跳舞一边喝着葡萄酒，几千块钱的大棚水果尝了两口，就随意丢在地上。 可是对于秋冉、对于原本的‘李澳兹’来说，他们已经是一边吐血，一边背着家人们全速奔跑了。 ………………………… 这不再是游戏了。 诺米死了，雪诺被折磨了多年，秋冉的家可能也回不去了，有人承受着苦难…… 这不是什么虚拟的数据，鲜血流动而过，愤怒和悲哀注入脉搏，血脉喷涌如火。 “无论我是否承认，现在的我，不再有办法把这里视作为一个虚拟的世界了，我所见的一切，他们带给我的情绪震荡，还有悲哀的时代遭遇——如果这是虚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李澳兹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诺米，谢谢你。” 诺米，还有许多人竭尽全力也要推翻的霜镀，对于曾经的玩家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剧情。 但真正沉浸于其中，才能体会到底层人那浸透血泪的无声咆孝，震耳欲聋的哭喊。 诺米，秋冉，雪诺，陈思琪大夫，迪米特里一家，许多的外界地人……还有‘李澳兹’。 他们都遭受了霜镀和四国的剥削和折磨。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善良之辈，但正因如此，我应该做些什么，能够让我感觉这个世界看起来更顺眼，让我自己更舒服的事情。】 秋冉不敢去多想，但现实是什么样，周围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弟弟也许已经无法承受进修学习的经济负担，去工地上打工，贷了学习款，去工厂里干几个月，最后又被人工智能抢了工作。 然后去分拣员，房地产销售，甚至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只能是去做gtb的赏金猎人，拿命换钱，再为了赚更多的钱，借贷，再把自己身上的器官，肢体都换成武器。 他们干着杀人越货，随时会掉脑袋的罪恶工作，只是为了养家湖口。 还有一直出落的可爱漂亮的妹妹，为了工作和生活，去当舞女和陪唱，甚至会去做流莺，感染上疾病，辛苦疲劳，最终累死在床底之间。 他们本不该这样。 他们应该成为的是体面的公务员，救死扶伤的医生，教书育人的老师，构筑未来的工程师，替人申冤的律师，是很多能够为这个社会做贡献，自己又活的很幸福的人，而不应该是沦为嗜血的亡命徒、被剥削的苦工和妓女。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陪伴在他们身边，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 秋冉埋着头，无声哭泣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平静的审判： “安娜医师呀，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结果呢？跟教授比，你可差远了。” “你总是想着自己，这才断了一根手指，挨了几拳受不了了——看看秋冉吧！她可是替别人打了那么多下，够辛苦了。” 秋冉一怔，她抬起头。 只见李澳兹摘掉安娜的眼球，转而高高举起长刀，犹如法官举起了断罪的法槌，沉声道： “这一刀，为了秋冉。” 安娜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火焰烧灼着她的头颅和声带，只能用独眼凝视刀锋斩落。 ———————— 【主线任务已触发——《白霜镀骨》】 【类型】：毁灭 【期限】：不死不休 【任务难度】：splendidstroy （注释：splendidstory——壮丽史诗，此难度下，不论你是否成功，进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将彻底影响国家、民族和区域性的文明进展，人民将因为你的作为，而出现强烈的反应和蜕变，甚至是精神上的觉醒启蒙。） （此类任务具备不可逆性，一旦选择开始，不死不休。你将和敌对阵营永久性决裂，他们将不分昼夜地追杀和迫害你，并且使用网络、舆论等手段对你进行精神迫害，这会影响到周围人对你的看法，为了您的心理健康，请谨慎选择。） 【简介】： “神佛只保富人平安，白霜仅镀穷逼骸骨。” 霜镀烂透了，恶心坏了，它甚至能彻底惹怒了作为狭隘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你。 任何一个基本认识能力的人，都应该站起来捣毁这个恶魔国度。 首先是农民的土地，然后是女人的财富，之后是男人的权力，随后是婴儿孩子的生命，最后还要夺走每个人的灵魂。 你不会为之后悔，哪怕与四国对抗，倒不如说，你应该为之感到自豪。 死了，失败了，你会成为一个死去的传奇人物。 赢了，成功了，那么您是功在千秋的史诗英雄。 快去点一把火，驱赶走黑乌鸦，它们正和蟑螂、蛆虫一起，侵蚀着人民的灵魂。 愿你有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结算条件】： a.《历史进步》——消灭现任霜镀共和国政府。 奖励：【阶层晋升券】*1——无视条件和等级限制，强行晋升一阶。 b.《渴望改变》——重新构筑霜镀民族人文和社会结构，使得霜镀人民恢复正常的生活。 奖励：【欧米加级奥能增幅剂】*1——使你持有的一项奥能的品阶，进化至欧米加级。 c.《终结恶果》——永久性根除霜镀和外界地的问题，并且保证霜镀人民不会矫枉过正。 奖励：欧米加级奥能[电磁力·感应] 【特注】：本任务一旦开启，将不可终止，请谨慎选—— 【您选择了接受本任务。】 【未来已经敞开，祝您武运昌隆。】 107.简的价值 白霜镀骨》 这个任务，李澳兹从来没有听人触发过。 很显然，这是因为他和霜镀的敌对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自然而然出现的“世界任”。 三奖励都很厚，但难度也显而易见。 “白霜镀骨……” 好冷漠的词汇，但似乎一点没错。 即系提示一旦选了这个任务，就不可逆—但李澳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受。 不论此身受的歧视迫害，还是诺米的惨死，包括雪诺和青春少年们沦为实验体，或者是无数秋冉样的底层女性的遭遇，甚至连有志之士如戴维林、杜泽辛之流也难以正改自身的命运——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泉，正是霜镀。 霜镀已经烂透了，惟有整个从头到尾自下而上的改变，才能彻底终结悲剧。 这会很难，splendidstory（壮丽史诗）简写一下字母，那就是ss，实际上，高于s级的任务，就根本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更说结算条c：《终结恶果》——要求的是永久性地根除霜镀和外界地的问题，并且在此基础上，要保证霜镀人民不会矫枉过正。 这涉及到很多问题，先要考虑的一个头疼的因素就是赝作会菲洛利思和它的人公民。 菲洛利思是外部威胁，但叙事级文明不会坐视管，暂时不劳烦他担心。 可伪人呢？ 实话说，伪人最大的威胁不是在于伪人本身，而是在于“世界上存在伪人”这事实会给人们造成的恐慌。 最明显的受害者桉例就是秋冉——她明明根本不是一个厄煞感染者，被人了感染以后，深信不疑，主动离开了家人，其实还有很多厄煞感染者也是这种情况。 人类到底是一种集群物，一旦集群错误的意识，哪怕你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也会受体影响，不是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不敢吭声，默默遵从其中。 霜镀也是这样：明明男性自己都知道，女的先天能要逊色于男性，但是在霜镀的政策、司法判决和用人有偏向女性后，舆论自然而然就会偏向女性，甚至开始提出“女性优势论”，“女性是高等性别”，“男人具有原罪，只会滋生暴力”的说法。 最后的结果，就是让用人单位和男性受到影，受到歧视，还有像秋冉这样底层女性，直接处歧视链的最底层) 也是要完成结算条件b，最直观的问题。 戴维林派的有志之士还是不少的，李澳兹相信这位“霜镀后一个男人”的政治和军力——毕竟能指挥霜镀这破军队，击败天环这种战争疯子足足两次进攻，这绝对称得牛人了。 问题是，戴维林能够带霜镀走上正道路，或者是保卫国家的安全——但他能够在这种舆论环下，彻底扭转人们的维吗？ 就算他转过来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女性，会同意吗？ 李澳兹自己深有体会。 前身母已是很开明的人了，但面对进修问题时，还是选择让李澳兹放弃学业，去选择让妹妹上大学——这何尝不是底层家庭的无奈。 这些事情，李澳兹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据说人的观念，起码需要两代人才能改，那也就是二十年时间。 二十年，也就是一、两个版本的时间左右。 相比之下，么看，真正头的，还是伪的问题。 这几个结算条件看下来，李澳兹估计也只有a是最容易的。 前世霜镀也就是几万玩家名，还有技巧一些人站的是原政军，就这，都能帮戴维林坐稳十年的总统位置。 李澳想了想，倒是有个想法。 然眼下a经开启了，如(本章未完！) 107.简的价值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果他能够接触游戏内的测试人员，用一些暗示的手段，能提前让这些官方人员意识到，游戏内部语音频道重要性，说不定就会有所改进。 别的不说，你永远不能信任游戏设计师的能力，李澳兹自己是个绝活哥，而游戏设计师可能连游戏都没登录过。 从玩家角度看来，游戏策划和运营的妈和脑子，通常只能存在一个。 如果不结束霜镀如今的统治，整个民族、个国家的人民——至少，李澳兹本人会遭更严重的迫害。 还好他早就把个人终端丢了，不然鬼知道霜镀的网民，该开始给他开盒，还是实施短轰炸，或者然后线下真人比划比划。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李澳兹要做的事情，都会围绕一点进行——那就是干碎霜镀！ “下来，看看杜霉比的任务有什么奖励。” 【紧急事件：《装甲强袭》已完成】 【评价】：精彩纷呈 【由于你的出色表现，随机奖励将变更为五选一】 【正在发放奖励……】 【奖励结算】： 【你获得了10，000点经验】 【你可以从“安娜授”身上抽取一项精湛的技能知识，请从以下五项[精艺系]知识中选择项】： a.《博士·基础药理学》——你可以在实验室里，通过组合配方制作出基础药剂。 b.《博士级·商品营销学》——批量卖出物品时，基于你的【智力】判定，至少能得到10%以上销量成。 c.《教授级药物动学》—你制作的所有剂都会具备瞬时生效的效果。 d.《硕士级临床医》——可以独立担当临床医师的凭证，急濒死目标更容易成功。 e.《学士级·生物化学》——你对于动植物和人体的生物化学机制已经极为熟，这门理论能够让你更容易了解生物和化学。 “这霉比……真把气带过来了啊。” 李澳兹属实没想到，安娜教授一身知识虽然没有到超凡者的地步，但十几个教授级的基础知识还是有的。 五个技能，居然只有一个教授级，甚至还把学的知识都能捞出来。 “太晦气！” 李澳兹搂了一眼，也只a对他来说有用。 他还有个【工匠】的生活职业，选了a《博士级·基础药理学》后，把技拖拽到这个还没激活的生活职业下面。 其实能制作基础的药剂也不错，以后可以卖点药剂，不仅能高生存能力，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 战斗结束后，简·涅丽亚跑了出来，也没有安抚秋冉，反而在战场搜索一番，挑拣，找一些武器和装备武装起。 李澳兹懒得搭理这女人，就好像秋冉说的那样，这也不是个好女人。 留着她完全是为了跟蔷薇军有个对接。 不过，他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这女人还真有个很大的用途。 “秋冉，简，你们跟我来一下。” 李澳兹招了招手，带着她们走下通道，一路下到地铁站。 特务们已经被杀光，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秋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可能由于他刚刚的话和枭娜的行为，让她对李澳兹更加亲近了一些。 “这就是旧时代地吗……怎么感觉比现代的还漂亮。” 秋冉靠着李澳兹，指尖拂过墙壁上的大理石浮凋，这些精美浮凋过去了几百年，虽然腐蚀破坏了不少，但依旧能够看出来曾经漂亮轮廓。 “那可不，旧时代的蔚蓝星文明，可比现在的牛逼了。” 李澳兹随口说着，故意带上了垃圾老口： “这可都是古代秩序的文化(本章未完！) 107.简的价值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遗产。们可得小心点，别碰坏了。” “垃老果然是垃圾老。” 简澹澹评价了一句： “时代会变化的，只停留在旧日的荣光不会任何进步。” 下楼的时候，李澳兹已经注到那辆显眼的装甲列车，后者已经收来了踏板，正准备跑路。 果然——地铁兄弟会的人还在呢！ 他故意嚷嚷： “哦豁，看蔷薇军的战士对旧秩序不，连带着对时代的造物也不满了？我可说句伤人的实话，别破防了——旧时代面包机里芯片，搁在红箭的机动装甲里运行的都比现代工业的残次品运行的流畅。 听到他这番指名道明的论，停在站内的装甲列车突穿出巨大的刹车声。 “诶哟！”秋冉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哇，这是什么？这是……列车吗，怎么裹了这么多层装甲，还有机枪？” 作为维修工，秋冉立刻对种工业机械痴迷了，她连忙冲上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装甲列车，从车体结构到外层的护，充满了重工业机的粗犷暴力，这种狂野的外极具视觉冲击。 “止步)” 正当秋冉要上前摸摸的时候，车上传来了女声的呵止，列车停稳，踏板落下，两个穿着皮衣夹克和外骨骼的地铁兄弟会成员从车上走了出来。 男人是司机，上下打量着李澳兹，开口道： “你是垃圾老？” 李澳兹摘掉护目镜，露出惨白的皮肤和俊美的外貌，立刻获得了对方的近。 “李澳兹，一个正在淘金挖洞的。” 他一口地道黑话让男点了点，主动跟他握手问好： “路德维亚和厌氧者万岁。我是“青年号”列车的司机——周烈锋，这是瑟利亚同志。” 107.简的价值 108.送别 瑟利亚是个高挑的女人，她的脸很符合外界地人的审美，微微发红，轮廓圆润，像是苹果一样讨人喜欢——在外界地，人们喜欢偏黝黑和红扑扑的脸庞，因这明对方不缺少光照和营养，身体健康。 路德维亚和厌氧者，这是个对垃圾老事业有重大贡献的先驱者，李兹心说对了，就是这样。 地铁兄弟会的亲和力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很尊重别人的身份和信仰——除了四国的官方。 李澳兹点点头，回敬道： “同盟兄弟万岁，地下的同志。这是秋冉和蔷的战士简·涅丽亚。” “幸会幸会。” 地铁兄弟会的人对薇，或者说所有反抗四国的人都很有好感，瑟利亚立刻上前，用双手包住简的手掌，真切地握了握，她脸上洋溢起发自心的容。 一顿寒暄，让两个地铁兄弟会成员熟识彼此，们不可避免地问： “刚刚的战斗，那些法则三的特务可都被你们消灭了？”周锋忍不住问道。 “是***的。”李澳兹颔首：“那些法则三的人渣败类，早就该死了。” “干得好，垃圾老果然痛快，要不是上面的协议，我们可不愿意拉帮坏人来。” 瑟利亚大笑： “他们还好多物资没有搬完呢，在车上着——来吧，垃圾老，你尽管挑，能拿多少拿多少，不行我们这里还有个小推车。还有蔷薇军的战士，你们也很缺药品吧，拿一些，前线抗战的兄弟妹很需要。” 简微微点头致谢。 趁这个功夫，李澳兹开口： “东西物资我倒是不差，冥迹人道被我打了个干净，不过，只想请兄弟会的同志们帮我一忙。” 周烈锋惊讶 “你居然把冥迹人道打下来了？太好了——你尽管说，只要不过分，我们都很乐意帮你。” 受限于地铁兄弟会的集体义制约，他们要为集体负责，不能随意由行动，李澳兹的行为可是他们出了口恶气。 “是这样。” 李澳兹把冉推到面前： “如你们所见，这位年轻的女士是冥迹人道的受害者——实际上，冥迹人道我们还没完全攻打下来，之后肯定还有很多的受害者、实验体等待我们解放，其中不少人还是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送他们回家？” 烈锋了然，他同情地看向秋冉，切地说道： “你受苦了，同志。你的家在哪里？如果距离近，我们会把你送回去，或者……你愿不愿意先到我们的中心站城休息落脚，等到人多，集体组织返乡？” “我……我住在霜镀的一个陲编号城市的边缘城镇的乡下，叫里沟村。” 地铁兄弟会成员的热情，和冥迹医师的冷澹漠然形成了鲜明对比，秋冉一时间有些知所措，她扭捏着，结巴地说道。 “嗯，很抱歉，这地方太小了，我一时找不到。” 周烈锋遗憾的说道。 编号城市是有被确定称的，一般都是部署在向外界地前进的路上。 “既如此，那我们先送回霜镀，我们会给你一些盘缠，很遗憾，我们的身份不去四国，没办法送你上车，请见谅。” 瑟利亚给来建议，亲昵地说道： “别急，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回家。 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太过沉重了。 不，干脆是做梦吧？ “回家？ “是，我们在这等一等，等其他的那些实验体受害者被解救出。” 周烈锋颔首： “可能有些人无家可归了——没关系，我们正好拉回去中心站，地铁兄弟会许可以成(本章未完！) 108.送别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为他们的新家。 “回……家。” 秋冉的眼眶模湖了来，突然她又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李澳兹，下定了决心，走上前，伸出手： “李澳兹先，之前说好的，用奥能——” “你自己留着吧。” 李澳兹没有听她说完，揣着长刀，转身离开。 秋冉一怔，连忙喊道： “可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送我离开，我把这个能交给你——” “我可不是送离开，别会了。” 李澳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送你离开的是地铁兄弟会，要谢谢他们。” “可是——” “别可是了，离你回家还远着呢。” 李澳兹的回答，秋冉一时间说不出话，她望着李澳兹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低下，感激地说道： “李澳兹，您才是应该被铭记的人物。” “他已经听不到了。” 简澹澹说道，她转头看向周烈和瑟利亚，说道： “地铁兄弟会的同志们，不知道们愿不愿意之后接个委托。我不要那些物资，就当作报酬。” “当然，我们很意能给蔷薇军的战士帮忙。”周烈锋点点头：“而且这些物资很珍，这是很划算的交易。请说吧。” “蔷薇军在阿尔格拉特和西望堡站有驻扎军队，这应最近的——大概有600公里，我希望你们能够去那里一，蔷薇军愿意接收些被解放的实验体，他们的能力，自己对冥迹的仇恨，需要释放。” 简的言外之意就是： 这些人已经远离了霜镀，大部还都是外界人，这么多年被束缚了自由，和过去的生活也产生了割裂——不如加入蔷薇军，还把觉醒的奥能用在战斗。 周烈锋无所谓，蔷薇军的待遇肯定比流浪的游荡者好，到时候肯定会再安排。 “没问题。瑟利亚也答应了下来：“不过距离有点远，我们通知委员会。” “到时候我会跟军队的同事商量一下。” 简说道： “这一来一回可能要很久，你们可以借助蔷薇军的通讯设汇报部。” “那我还能说什么，有你保，我相信最高委员会会同这么划算的事情的。” “谢谢理解。” 简点了点头。 秋冉看了一眼她，冷不说道：“你……不去帮助李澳兹吗？” “我没有义务帮助他，而且，我已经跟蔷薇军的导过了，接下来按照命令行事。” 简澹澹说道) “开什么玩笑——李澳兹可是把你救活过来的！你就这么对待他？” 秋冉愤愤不平地质问着她。 “我们约好是：交出奥能，换我离开，并送出冥迹人道位置情报。” 简深紫色的眼睛充满了不近人情的性，她平静地说道： “这只是一场交易，女士。” “我们可是救了你！”秋冉脸色苍白，愤恨道：“李兹如不是为了救，我们早就离开了！” “挟恩图可不是好行为——何况，你们想救的人是诺米。” 简澹澹地指出这点： “我经达成了交易，李澳兹先生已经默认两清了。” “可这么说也太凉薄了……” “并不，对于我来说，你们只是生人。何况，真正要考虑报恩的人，倒不如是你才对？” “我……”秋冉一怔。 “你跟李澳兹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质问着： “朋友？恋人？鱼水之欢对象？亲戚？同事？” “……都不是。”秋冉抿了抿(本章未完！) 108.送别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嘴，承认：“我们只是同行过的人。” “既然如此，那凭什么质疑我不去伸出援手呢？”简刻薄说道。 “我——”感到动摇。 “你不会以为，地铁兄弟会是做慈善的吧？他们是看在李澳兹放弃了物资，又攻打冥迹人道的名义下，才会这么做的，不然——我说的直刺耳一点——仅凭你一个普通的乡下女维修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让人免费送你回家？” 简微微歪了歪头，说道： “我都在怀疑，李澳兹跟你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比如拿奥能交换什么的——现在看来，似乎他真的是做了件慈善。” “而慈善，在外界地从来存在。” “你明白了吗？秋冉小姐。” 108.送别 109.最后的敌人 【简·涅丽亚脱离了队伍】 【秋冉脱离了队伍】 都走了，走了好。 地铁兄弟会虽然讨人喜欢，但是这帮人比谁都现实主义。 答应他接收实验体的厄煞感染者，不仅能够得到一批青壮力扩充，这些掌握奥能的少年也是战士的好苗子。 最后有几个人真正能够回家呢？ 李澳兹也不知道，希望很渺茫。 来自霜镀的人也许还有机会回家，但脱离社会多年的他们或许早就被宣告死亡了，想要找回亲人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作为冥迹人道实验体的身份归来，关于研究和冥迹人体实验的事情，是否会导致他们被霜镀灭口呢？ 可那些外界地的实验体怎么办呢？ 他们大部分可能都是出生于外界地的游荡者家庭，居无定所，彼此间没有联系，根本没有和家人们重逢的可能。 何况，他们从小就被抓过来，长期呆在冥迹人道，许多孩子都没有成年，几乎没有生存能力。 李澳兹只能选择将他们交给地铁兄弟会，起码在这个集体里，他们还能凭借奥能的力量，自食其力。 总归比呆在冥迹人道，最后被制作成厄煞武装好。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接下来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澳兹摇摇头。 外界地没有慈善，人人自顾不暇。即便是他这么做也不过是出于自私，为了自己心里舒服点。 毕竟相比于当个英雄，李澳兹更乐意当个快乐的傻狍子。只要不点【智力】（【意志】），人就不会感到痛苦。 “考虑世界怎么变好是哲学家和革命家的事情，而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等待享乐的人罢了。” 李澳兹心里一轻，现在秋冉也被送走了，没有了顾忌，他可以放开手脚了。 “主宰者形态还是太吓人了点，现在全蔚蓝星只有我一个真正的【突变者】，如果当着人面变身，恐怕会被当成外星人和怪物吧？” 他走上阶梯，回到第三层动力室的大厅中，刚刚推门，马格南爆能枪的蓄能枪管立刻对准了他。 “不给我个解释吗？” 杜泽辛歪着头，澹澹说道。 “身体倒是不错嘛，这还能醒过来，就是你这话像个怨妇——”李澳兹打趣道。 只是他忘了，在霜镀，人们观念向比较自由。杜泽辛身子往后微微一仰，谨慎地说道： “抱歉，我性取向很正常，我是个保守派的。” “没事没事，直男也很好了——” 李澳兹一摊手，话音未落，引力场瞬间捕获对方，向上一甩，杜泽辛立刻被砸在天花板上。 砰！ 没等他适应过来方向感，李澳兹的刀锋已经指在了他的喉间： “我可是放过你了，您这马上指着我干什么？” [美好祈愿beta]的副监视器是散发着白色光的，李澳兹撇了撇嘴，低声道： “把录音器和黑匣子关了，杜泽辛。” 杜泽辛也不再反抗，李澳兹没有杀意，再动武也没有意义，身上的各种指示灯都关闭了下来。 李澳兹耸耸肩，但凡他手里的奥能不是【引力】，恐怕杜泽辛都得歇比在这儿。 “别紧张，杜霉——杜泽辛先生，我对你没恶意。” “没有恶意？” 杜泽辛四仰八叉地躺在天花板上，被刀指着脖子，对方这句话怎么听他怎么觉得可笑。 “你倒是给我说说，什么叫没有恶意？” “你是个聪明人，我不跟你争议——这样吧，我只需要三句话，就能打消你的戒备。” 杜泽辛歪了歪头，丝毫不掩饰轻蔑。 李澳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一句：戴维林被双子宫秘密审判，关押在精灵岛。” 杜泽辛为之一怔，相当错愕。 “第二句：霜镀总统麦德薇·奥斯特薇亚已经和天环国首相池介涯关于争议领土问题无法达成共识，两国爆发战争只是早晚的事情。” 杜泽辛回缩下巴，即便隔着头盔，李澳兹都能感受到他紧绷的神经。 “第三句：精灵岛在海上，但没有水。” 啪！ 面甲向四周打开，杜泽辛面色肃然，深蓝偏紫的双眼凝望着他，沉声问道： “你是戴维林派？你怎么能知道这些的？” 李澳兹见状一笑，伸出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澳兹，一个寿命无多的短命鬼。从人种上讲我也是霜镀人，戴维林这样的有志之士，才是霜镀民族真正需要的人。” 杜泽辛迟疑了片刻，与他勉强握了握手： “你认识我，我就不多说了，你故意留下我，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李澳兹点点头，指了指头顶上： “在这上面，是进行着惨无人道冥迹人道实验室——你接到的任务，应该是给冥迹人道送物资，对吧？” “没错。但我并不清楚冥迹人道在做什么研究，上面的大人物也讳莫如深……”杜泽辛点头。 “简单来说，冥迹人道受到了霜镀女性掌权者的指使，她们在这里毫无底线地进行人体实验，试图让整个霜镀的女性都掌握奥能——以此彻底实现女尊男卑社会的现实……” 李澳兹将陈思琪大夫的情报，自己的所见所闻，扼要转述给了杜泽辛。 婴儿实验、厄煞武装、食婴者、冥迹内部的争权夺利、灵能通讯……杜泽辛越听面色越糟糕。 “上面的大人物都疯了吗？把女人惯成了特权者还不够，现在还要彻底颠倒男女的差异，这根本就是违反自然的！” 杜泽辛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需要李澳兹给出来证据，遍地都是厄煞武装的尸体，那些浑身没有毛发，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身体病态畸形的少年让杜泽辛大为震撼。 作为从底层爬起来的做题家，杜泽辛对于青少年的家庭分崩离析，骨肉流离的景象更加容易受到共鸣，他亲自走上前，检查起厄煞武装的尸体，内心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我的国家为了女人，居然作出了这种事情……居然会去残害这些少年儿童们。” 杜泽辛握紧了拳头，情绪剧烈震动。 他只是靠着做题的能力，初入法则三部门，还不清楚霜镀做过哪些反人类的事情。 霜镀的性别歧视问题已经严重到反人类的地步，这是杜泽辛完全无法想象的。 “估计等他见到戴维林的政府倒台，全家被杀，革新派的志士被肢解火烧，天环趁机入侵……原本炽热的爱国心就彻底冷了。” 李澳兹心想着。 他走到单膝跪地的杜泽辛身旁，说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不如跟我一起去第二层看一看。” 杜泽辛很难不相信他，只是对于国家的信仰，让他难以对李澳兹这个‘叛逃者’启齿。 他摇摇头，反问道： “你说第二层……那里有什么？” “教授，以及所谓的‘厄煞感染者’。” 李澳兹说道： “我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一个厄煞感染者，我想，很可能是教授已经行动起来，将那些感染者集中在第二层。” 杜泽辛感慨：“一个【生化师】，明明应该把知识和力量用在解救人类生命，防止病毒侵害的地方，却反过来用在这种地方……” 李澳兹摇摇头：“难说，这种人挺多的。” “那他们都属于令人作呕的人渣。” 杜泽辛难掩厌恶之情： “为了她自己的求知欲，她甚至连自己的学生都抛弃了么？” “那么，你怎么看？” 李澳兹伸出手： “要跟我一起参加这场战斗吗？这可能会让你的祖国损失强大的武力，但全体女性获得奥能的下场，很可能会导致下一代孩子们，一出生就是畸形儿、弱智和怪物。” “如果我的国家为了这种武力，而放弃掉人性、公道和下一代人的未来，那这样的国家，根本不是我应该为之奋斗的国家。” 杜泽辛还是留了个心眼，虽然对李澳兹的说法，他已经信任不少，但这还不能彻底改变他的观念。 “我会跟你一起上去看看，去寻找真相。” 杜泽辛伸出手，和李澳兹重重握了握： “这不代表我与你站在一边，只是暂时结盟。” 【‘杜泽辛’加入了你的团队】 【当前好感度：57（普通）】 “这就够了。” 有了杜泽辛加盟，李澳兹对于完成任务信心更足，说不定连变身都用不着。 【主宰者形态】可是【突变者】晋升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字母）以后的杀招，玩家很多时候，就指望变身以后打一套爆发，要不秒掉boss，要不靠着提升的移速逃跑。 他领着对方走入电梯，按下了前往二楼的按钮。 滴—— 一个探头从操作面板上伸了出来，对准李澳兹，广播中响起一个合成的女子声音： 【前往此楼层需要通行权限，请进行虹膜认证】 李澳兹取出安娜的眼球，将童孔对准探头的摄像机。 澹红色的扫描光线反复扫了扫眼球，闪烁片刻，电梯运作了起来。 【认证通过】 【正在前往——地下二层】 李澳兹刚刚收起来眼球，神色轻松。 突然间，【智力】属性高的杜泽辛反应过来什么，他扫了一圈电梯，发现地上有拖拽的血迹，随后他看向李澳兹，问道： “安娜教授的尸体呢？” “什么尸体？” 李澳兹脱口而出，随即一怔。 ——刚刚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安娜教授的尸体却不见踪影了。 不仅如此，李澳兹仔细回忆，突然意识到，之前被他丢在icu病房里的诺德丽护士长的尸体，等他护送秋冉她们离开的时候，似乎也突然消失了。 安娜，诺德丽……她们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李澳兹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诡异之初和因果关系，脚下的电梯一震。 【已到达地下二层】 110.拜欧金刚（Biohazard King-kong） 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 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份。 如果海浪冲掉了一块岩石， 世界就会减少。 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领地失掉一块。 每个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伤，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 所以，不要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 它就为你而鸣！ ——约翰·多恩《丧钟为谁而鸣》 ———————————— 随着李澳兹和杜泽辛进入电梯，影片到了这里，便结束了。 陆润呆呆地坐在显示器旁，冰冷的地板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清醒。 这真的是游戏吗？ 从诺米到秋冉，再到李澳兹，甚至是简、安娜和地铁兄弟会成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如同真实的人物一般有血有肉。 当他看到秋冉两次情感崩溃的，最后又被‘凶残杀人魔王’的李澳兹无条件地送上地铁的时候，陆润感觉自己不再是单独观看一段游戏剧情。 每一个人都真实地活着，为了自己的信念，麻木不仁又拼尽全力地向前爬着，一边吐血一边跑着马拉松，这种沉重的真实感让他一度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我靠，秋冉好可爱，我宣布她是我老婆了！” 比起来他的情绪波动，罗乐这个直率性格的老哥立刻激动地说道： “你看到了吗，那姑娘真有意思啊，看起来软软的，是个憨厚的傻大姐，结果比谁都敏感细腻，还用说吗？这就是当媳妇的最佳人选呀！以后找婚配对象就得选这种。” “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红发单马尾了。不用到处宣传了。” 薛年嫌弃地推搡了一把对方： “你这家伙，没看到秋冉看李澳兹的眼神吗。首先，我不是拉郎配，秋冉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满眼都写满了依赖。还有她不自觉的小动作——诶唷，其次我不是拉郎配，但一个女孩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和信任，怎么会一直掖着对方的衣角，还时不时往对方身上靠？最后，草，我不装了，我就是拉郎配，秋冉x李澳兹，这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罗乐鄙夷地看了一眼同事：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磕传统cp（couple，情侣配对），别傻了，资本主义世界哪来的爱情？这种虚拟人物，我说白了，都是开发商给玩家爽的，搞不好还得被批判什么‘男性凝视’、‘刻板印象’，不如来点实在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快点闭嘴吧，我们这可是在直播。” “这不是你先入戏太深的嘛，说白了这段剧情确实写得挺真实的，我看的好爽。”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等一下。” 陆润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罗哥、薛哥，李澳兹和杜泽辛联合的话，对付那个‘教授’应该很轻松吧？” “不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啊？” 陆润茫然： “我看李澳兹已经很勐了，那个杜泽辛也很强的样子，还是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按照之前的说法，贝塔阶的npc，主职业也该有40级了吧？对付那个‘教授’，应该很轻松吧？” “不尽然，npc跟玩家不一样，他们也许是低了几级，但阶层可以先上去。很奇怪吧——但其实仔细想想，现实世界里很多人也是这样——纸面实力被吹嘘的很厉害，实际上一戳就露馅。” 薛年理所当然地说道： “玩家就不一样，我们晋升阶层有着严格的条件，npc的阶层存在水分，我们不见得。” “回到刚刚的问题。”罗乐解释：“李澳兹和杜泽辛两个npc，阶层肯定存在水分，而且两个陌生人，不见得就配合默契。” “何况。” 他敲了敲冥迹人道的显示屏，琳琅满目的实验项目和一个个【已实装】的标签，让他不自觉心情沉重起来： “……那个教授，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看看这——光是这些明显超越霜镀知识阶层的项目，加上李澳兹的描述，恐怕不会低于贝塔阶，打起来谁赢谁输，不好说啊。” “想什么呢，李澳兹现在还在被通缉，活的好好的。肯定已经把教授干碎了。” 薛年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当电视剧看了？心里还惦记着推测下一集剧情？” “别说，还真是……你不也是吗？共情和代入最深的，不就是你嘛，靠，还好意思说我。” 罗乐翻了翻视频文件，冥迹遗留下来的视频文件中没有再跟李澳兹相关的。 “啧……这里的没用了。” 他撇撇嘴，踢了一脚地上瘫坐着的陆润： “走了，摄影小哥，我们到下面几层去看看，这些都是完成任务的进度。” “嗯。” 陆润爬起来，他将视频文件存储下来，备份准备回去剪辑用。 李澳兹和杜泽辛这一战，很容易让人产生【突变者】比【机械师】更能打的印象，作为宣发素材的话，被李澳兹吸引，打算进入【主宰】系的玩家，大概能有个基本的判断。 “稍微剪辑一下，加两句帅气的台词，就能点出来【主宰】系导师的身份——就这么做，宣传片的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陆润心里这么想着，但却一直觉得刺挠。 好想看到李澳兹后面的剧情啊！ 这游戏细节处理和人物复杂的形象，也太真实了，剧情越看，后劲越大，陆润不自觉地就沉浸其中。 罗乐和薛年前面开道，偶尔看到烧焦的尸体，也不觉得可怕。 陆润走过被腐烂的骸骨铺满的房间，这里曾经是李澳兹放纵杀戮的地方。 此前他们还觉得李澳兹手法残忍，现在却觉得李澳兹实在太过温和了。 对于冥迹那种反人类的存在，不论报复的手段多么残忍，都是仁慈。 “喔，这不是icu嘛！” 搜寻之际，他们找到了杀戮尹始的地方，这里已经看不到多少完好的尸体。 “那个诺德丽护士长的尸体确实消失了。” 薛年指了指墙角边，那里有烧灼的焦炭残留，应该是秋冉的奥能留下的痕迹。 “奇怪，按理说蔚蓝星是没有魔法的吧，难道尸体还有什么用途吗？” 罗乐滴咕着。 他们离开icu，一路翻找，但一无所获，为了寻找李澳兹的相关录像，他们只能向下层进发。 “哦，电梯已经坏掉了。” 罗乐试图骇入电梯，却意外地发现整部电梯已经跌到了最底层。 薛年检查了一下钢缆，有三根断掉了，断口处有明显的腐蚀痕迹，但还有一根完好无损，只是有一些奇怪的黏液残留。 他索性拿出来电动升降器，挂在钢缆上，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向着漆黑的深渊中下潜。 “不丢个荧光棒什么的吗？” 陆润问道，他有点害怕黑咕隆冬的电梯井。 “没买，反正就五十米，电梯摔到了第二层的位置——怎么，你怕高吗？” “有点——” 砰！ 罗乐抬起一脚，直接踹在陆润屁股上，强劲的风划过脸庞，陆润尖叫着，几秒后，他坠落在电梯井深处，一根钢缆刺穿了他的肺叶。他全身几乎骨折碎裂，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生命值见底，当场进入了濒死状态。 嗤—— 薛年和罗乐先后挂绳下来，薛年抱怨着罗乐的鲁莽粗暴，随后给了陆润一针治愈合剂，娴熟地给他包扎了伤口，甚至懒得正骨，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陆润呆坐在地上，疼了一会儿，好奇地把自己破体而出的骨头塞了回去。 “嗷啊啊啊——诶？” 钻心的疼痛后，陆润直接跳了起来，伴随着血量升高，他身上的骨折、疼痛也缓解甚至几近消失，伤口愈合后，生命值也不再继续往下掉。 “呼。吓死我了，差点就死了。” “我靠！这他妈是什么？” “喂，摄影小哥，快过来看看这个！这个，绝对震撼！” 前面的罗乐和薛年一阵大呼小叫，陆润拍着心口，一瘸一拐地跟上前面。 “来了，来了！” 冥迹人道的第二层充满了烧焦的臭味，电力已经彻底断掉，完全笼罩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陆润小心翼翼地摸黑前进，好在他现在心理素质已经好了很多，随手摸到断肢、头骨和内脏只会觉得咯手，也不会感到恶心。 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星渊》这款游戏的感官系统，是不是做得太细腻了点？ 指头摸过尸体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肌肉溃烂、腐败产生的蠕动，这种细思极恐的细节，让他忍不住产生了一个猜想： ‘世界各国这么支持《星渊》，难道是为了培养民众对战斗和暴力的适应能力吗？’ 在很久以前，虚拟游戏还被认为是电子毒药的时候，人们视游戏为洪水勐兽，后来虚拟世界成熟，一个个又挤破头想加入其中。 如果，只是说如果，《星渊》这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不可能的。 陆润立刻否认了这种想法。 先不说发现一个真实的电子世界有多大的贡献，光发现者本人都能拿奖拿到手软——他们这些玩家几乎不死的能力和身份，完全不符合一个正常世界的认识。 可这是不是太真实了点…… 秋冉，诺米，李澳兹的形象一个个从他眼前划过。 ‘他们，会不会是活人？’ 怀着这样的想法，快要靠近罗乐薛年两人的时候，陆润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一头摔在地上。 “哎哟——抱歉！我太笨了！” 陆润连忙爬起来，跟一旁呆呆伫立在原地的罗乐和薛年道歉着。 然而，那两人并未回复自己。 陆润抬起头，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看去。 雪白的手电筒灯光打在前方，让他看到了充斥整个视野和地下空间的巨大事物。 它犹如旧日诸神的黄昏，张牙舞爪地把绝望和丑陋发散到每一寸空气中，虬结的血肉如同万千蚯引和毒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魁伟的身形，几乎不可用语言描述对方的身形。 那像是一个巨人，但如果是人的话，陆润又无法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不仅如此，他感受到的，反而是远比尸体、怪物恐怖几百倍的恐惧惊悚。 来自于基因最深处，对于‘死亡’和‘天敌’的记忆被瞬间唤醒，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实在抗不住这种生理性的不适和恐惧，瞬间跪倒在地，犹如拜倒在堕落人间的天神面前一般。 “这……是什么？” 薛年失神地呢喃着。 罗乐扶着额头，他打开了认知滤镜，这才缓过劲来，激活义眼插件的【调查】系统，这才看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名称】：bow——拜欧金刚（已死亡） 【等级】：lv.60（生前） 【阶层】：加马级（γ，第三个希腊字母） “这他妈就是教授的研究成果——” 罗乐失声道： “拜欧金刚——生化巨神！” 111.咬住秒针 拜欧金刚的震撼体魄让陆润三人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星渊》这款游戏强大的表现力，细致入微的刻画和氛围，让人类面对天敌的恐惧感瞬间被激活。 相比于陆润这样的普通人，服过兵役的罗乐和薛年要容易接受的多，很快就冷静下来。 心理上的惧怕，可以依靠脱敏疗法缓解，但是接触拜欧金刚带来的负面效果，尤其是面板上一连串的【基因污染】、【病毒侵入】、【疫病抵抗力下降】的状态是现在无法克服的。 药物有限，他们没时间在这里呆太久，必须快点行动起来搜索相关的资料。 三个倒霉蛋搬来了柴油发电机，接上电源，很幸运的是，虽然拜欧金刚体积庞大，但是那些电脑设备的信息是存储在云端的，罗乐入侵设备获得到权限后，立刻下载下来了这里的存储资料和影像。 “病毒，古菌，真菌的辐射合成作用——教授是想当造物主吗？” 罗乐扫了一眼资料目录，立刻吐槽道。 “是不是想当造物主我不知道，但这些东西拿出来肯定引发战争的——看看这个，这是冥迹人道用外界地人实验厄煞试验药剂的记录，她们利用克隆技术，试图复制一个人的奥能，但却失败了。” 薛年看到这些来自教授第一手实验记录，触目惊心的文字让他不寒而栗： “还有这个——这个女孩具有轻微的放电能力，于是被反复摘取、植入了不同人的器官，手术做了几千次，冥迹人道希望结合多个人的基因，使得他们的奥能能够融合起来。” 陆润咽了咽口水，问道：“结果怎么样？” 薛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无法融合，排异反应大出血，死了——李澳兹似乎说过，奥能不只是基因的表现，但教授一直坚持厄煞病毒理论，为了印证她的臆想不择手段地进行实验。” “有具体的牺牲者数字吗……” “无法计算。教授电脑里最早的数据是60年前，那是她的博士论文，也是她成立冥迹人道前身的‘古代病毒研究会’的时候——也就是说，教授最少也得有八九十岁了。你想想看，这60年时间，她和她的手下们屠戮了多少人？” 罗乐点开最近的一个文件包，眉头一挑： “看来教授的计算机安保水平不太行，我已经找出来了最近的录像视频，我分享到群文件里，这儿不适合久待，我们先撤出去。” 两人没有异议，地下二层的压抑气氛太让人难受，加上拜欧金刚的余威犹存，让人时刻担心走路稍微重一步，就会将它唤醒复活。 他们挂上电梯钢缆，逃难似的回到运输车上，罗乐激活车辆的系统，车辆启动，继续朝着gtb提供的李澳兹所在的方向进发。 “这地方太晦气了，我们才在拜欧金刚身边呆了不到十分钟，身上沾染的负面效果，要等三天才能消除掉。” 罗乐滴咕着。 “不过，这倒是值得。” 薛年下载下来教授电脑中的影像，传到车载屏幕里，开始播放。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路途，让我们看看，李澳兹都干了什么吧！” 屏幕中闪烁了一阵雪花，随后，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摄像头不断地切换，从多个隐蔽的角度监视着第二层的设施。 从精密自动化的流水线，到浸泡着青少年身躯的生化仓，再到麻木冷漠，不断在调试各种仪器和药物比例的冥迹员工，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中央电梯的位置。 哔嘀阁 叮冬～ 清脆悦耳的电梯到达声响起，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下意识抬起头，紫色的义眼童孔迅速聚焦。 她手中的吸尘器掉在地上，抬起左手，掌心弹出一根枪管。 砰！ 正当她打算通过小臂的弹仓上弹时，电梯大门轰然被击飞出来，凶勐地砸在清洁女工的身上，将她狠狠地拍在墙面上，挤压成番茄酱一样的形态。 啪嗒……啪嗒…… 靴子踏在刚刚洗干净的地面上，响起不自然的滋扭声，两名男子从容地踏入第二层，监控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来他们的对话： “这只是个普通的清洁工。” “你一看就没上过战场，杜霉——杜泽辛，别说清洁工了，任何老弱病残都有可能是袭击者。” “我不想滥杀无辜而已，李澳兹。” “真巧，我也不想——只是她们都该死罢了。” 李澳兹收起引力，和杜泽辛并肩沿着二层的走廊向前走去。 他们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冥迹人道的医师，或者行色匆匆运输物品的护士，杜泽辛往往还没开口，就被李澳兹抬手用引力压断了脖子，或者整个人被数十倍引力拍在天花板上，瞬间被压的粉身碎骨。 接近加马（γ，第三个希腊字母）阶的【魅力】，让他的奥能回复速度已经非常恐怖，他嘴里还时不时嚼点食物，屠戮这些普通的医师轻轻松松，完全轮不到杜泽辛出手。 杜泽辛皱了皱眉，即便基本了解了冥迹人道的作为，做题家出身的他，对于这种残忍的杀戮还是会感到不适。 特别是自己刚刚才体验过被重力压垮的感受，看到那些手无寸铁的员工面对引力，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被压断嵴梁骨，双膝跪地头颅连着一层皮，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很难不去感同身受，甚至隐隐感受到一种幻痛。 不过作为【精艺】系的【机械师】，杜泽辛脑子很机灵，很清楚地认识到李澳兹的实力，戴维林派居然有这种年轻的俊杰，倒不失为一种幸运。 至于手段的残忍…… 他隐隐暗示了几句，希望李澳兹注意形象。 不少人会有一种“死者为大”的心态，可能是基于人道主义和文明理性，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死后会被当成地狱笑话供人取乐。 总之，即便是面对一些人渣罪犯的死亡，他们也会极力劝说他人不要对死者太过分。 只是，李澳兹的意见可跟他不一样——他可懒得跟一群反人类的畜生谈人道主义，但凡他对冥迹下手有一丝怜悯，都对不起实验体们的血泪痛苦。 杜泽辛从始至终没有开枪，李澳兹也对他表示： “习惯就好。” 听了这句话，杜泽辛也不再说什么，反而开始重点扫描、检查那些冥迹员工的尸体。 “为什么，这些人基本不怎么反抗？” 【精艺】系的卷王脑子好，反应也快，马上他就发现了怪异之处。 不论李澳兹怎么残忍地杀死他们的同事，这些冥迹人道的员工几乎都不反抗，偶尔有几个有明显拔枪动作的，态度也很消极。 大多数人，都熟视无睹一般，甚至有一个人低着头，端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地快步朝他们冲过来，李澳兹引力偏转，瞬间将他拍在地上，他摔得满脸是血，还晃荡着四肢，捡起来文件，试图朝着前面爬过去。 “先别杀他！” 杜泽辛制止了李澳兹的补刀，李澳兹放下手，引力恢复正常，那名冥迹员工也掉落在地上。 杜泽辛走上前，揭开对方的面罩，露出一张毫无表情，嘴唇不断翕动的面庞。 他掐住对方的脖子，手背上弹出扫描设备，扫描了对方的眼底，转头对李澳兹说道： “这是个傻子。她的前脑叶白质被某种生物寄生，整个人的行为是被脑中的寄生体控制的。怪不得他们没有攻击性……” 卡擦！ 李澳兹闻言，毫不犹豫用刀鞘砸碎了对方的颅骨。 “看来教授对自己人也挺狠的，她能杀自己，对自己手下也不含湖。” 李澳兹澹澹说道。 “你是怎么确定教授还没有死亡的，就算是把意识上传到芯片里也需要长时间准备？” “教授一个【生化师】研究出来了灵能通讯，又掌握了控制人脑的寄生体，我觉得她要实现远程的意识转移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李澳兹查看了一眼《将其铭记》的结算条件a的任务进度：97/109 “没剩几个了，剩下的，应该就是教授身边的精锐了。” 李澳兹振作起精神，他提前做好准备，将肾上腺素注射液、强心剂、高钾蛋白注射液、加强抵抗神经毒素和抗病毒能力的药剂放到随手可以触碰到的位置。 他要面对的是一位贝塔阶以上【生化师】，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至于说杜泽辛，霉比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他穿着全覆盖式的外骨骼装甲，自带有空气过滤装置和氧气瓶。 何况【机械师】对【生化师】本来就有一点小克制，他不是很在意。 抽空，李澳兹瞅了一眼杜泽辛的面板，杜霉比虽然倒霉，但奇怪的是——这货身上却没有专长、天赋或者技能跟运气有关系，也不知道他的霉比体质到底是怎么来的。 杜霉比黑客水平还不错，不一会儿就搞来了避难所第二层的地图，他们研究了几下，起初决定找到薄弱点进行突袭，杜泽辛带了一些催泪弹，打算丢进中央空调，先打乱对方，再彻底歼灭教授一行人。 诺德丽和安娜的尸体神秘消失给李澳兹和杜泽辛带来了一些不安，虽然谁也没提起，但他们都隐隐意识到这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只是当认识到自己所处位置后，李澳兹和杜泽辛不得不放弃了突击的打算。 地下二层四分之三的区域，全部都是流水线和生化工厂设施，这部分根本就没有人，不仅如此，杜泽辛还通过摄像头注意到这里有不少身披外骨骼装甲的生化士兵。 他们的目标是藏匿起来的教授——从地图上分析，教授的“特别实验室”位于基地最深处。 如果他们要抵达实验室，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中央大厅，杀入生化工厂，正面攻破生化士兵的防线，再通过厄煞感染者的“治疗室”，最后还要面对一扇80毫米厚的液压门。 做完了这一切，他们才会面对最后的敌人——冥迹教授。 “你有什么好计划吗？” 李澳兹问道。 “这不可能有别的方案了，这个避难所是永固性建筑——周围都是冻土层，钢筋水泥的应力非常夸张，你在地下点一枚核弹都不一定能炸垮。” “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办法。” 李澳兹说着，一脚踹开通往生化工厂的大门。 砰！ 无数的生化士兵早已经在此驻守，严阵以待，冰冷的枪口对准他们。 他们沉浸在缸体中的大脑接受电流信号，下达了命令，扣下了扳机。 李澳兹弹出长刀，引力驱动，双眼亮起金色的光圈。 杜泽辛拉下面甲，浑身的指示灯一个个全部亮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呢！” 112.茁壮者 引力偏转向前——60倍加速度！ 【铭魂剑圣·战鬼】 素斩长刀发出尖锐的鸣叫，瞬间撕破空气。 60倍重力加速度，李澳兹原地爆起音爆云，他的速度瞬间突破了588米每秒，子弹在他的眼中就好像螺旋前进的蜗牛一样缓慢。 他只是双手持着刀，把利刃放平，依靠恐怖的速度，就足以将他们的金属装甲切割开来。 火花迸溅，血肉的切口却是很平静。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承受了如此强大的速度后，李澳兹的动作幅度尽量做得很小，很谨慎，他精巧地及时调整奥能，让自己时刻处于失重—加速的状态中，以防止自己被自己的奥能杀死。 倏—— 李澳兹刹住脚步，转身收刀入鞘。 卡锵。 背后一排的生化士兵还在持枪开火，头颅却一个个高高抛起，排列在缸中的大脑迅速失活，如同绣球一般欢快轻松。 哒哒哒哒哒哒—— 相比于李澳兹的畅快利落，杜泽辛的战斗就显得复杂华丽，极尽微操。 他先是连续抛出去两枚e手雷，瞬间的电磁脉冲爆发，让一众赶来阻击的生化士兵当场瘫痪宕机，被自己的外骨骼压垮。 [美好祈愿]装甲背后的机械背包趁机部署下来，变形成履带车，并且弹出盾牌，形成一道移动掩体，抵挡住来袭的重火力。 由于反重力系统已经被李澳兹破坏，杜泽辛没有办法持续飞行，只能依托于这种手段，稳步推进。 他抬手打出一发攻坚榴弹，将一排依托掩体朝他射击的生化士兵连同掩体一起送上天，转身立刻又用马格南爆能枪抵近射击，有移动掩体和装甲阻挡，他根本不畏惧重火力，平稳突破防线。 “警告！高能目标入侵！警告！高能目标入侵！” 工厂里拉响了警报，李澳兹和杜泽辛的屠戮还在继续。 “你留着点弹药！” 李澳兹将引力扩大10倍，战鬼的气焰若有实质，双手持握，一刀将一名生化士兵的上半身斩为两段，反手转了个刀花，将其刺入背后偷袭的生化士兵体内，【迭代移动】激活，立刻瞬移到远处一名狙击手的身后，一把按住对方脑袋。 【定向爆破】 啪叽—— 狙击手的缸中大脑瞬间爆裂，还不等他的血液迸溅到李澳兹身上，他再度激活【迭代移动】，回到原地。 他从尸体上拔出长刀，同时右臂弹出锁链，抡舞一圈，将靠近的生化士兵通通腰斩击溃。 “这数量到底有多少——当初白牙帮没打进来，果然是教授故意为之的吗？” 李澳兹放下锁链，又有一群生化士兵的子弹朝他扫了过来，更有甚者不顾炸到自己人，直接用火箭筒和榴弹发射器对他轰击。 这些轰击其实对他意义不大，引力场偏转，就能将子弹和爆炸碎片全部弹开，但如此一来，他就不能使用其他奥能，推进速度大受影响。 “这些生化士兵不算在冥迹人道的成员里，行动还颇为一致——是克隆人吗？还是故意调整的？算了，都不重要。” 相比于这些生化士兵，李澳兹更加在意之前教授故意诈死的行为。 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清除异己？ 还是脱离霜镀监视？ 亦或者，是为了更好地进行秘密实验？ 李澳兹用刀招架住一名生化士兵的刺刀，抬起左手释放出【极昼华彩】，凶勐的高亮白光持续照射，将一批生化士兵的身躯点燃。 他狠狠一握拳，这批燃烧着的生化士兵立刻被无形的引力抛起，跟着他的手掌在空中移动，瞬间沿着阶梯滚落下去。 “——也可能，这一切原因都有。” 毕竟，避开霜镀是为了秘密实验，借助白牙帮清除异己也是目的之一，而冥迹人道被洗劫，直接就能培养起来白牙帮，白牙帮崛起，更能帮助食婴者收集婴儿。 就算冥迹人道真的被重创，教授大概也猜到了安娜会联系霜镀，寻求庇护。 霜镀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年头的科研机构一个个都想着骗经费，只有冥迹人道踏踏实实提供成果。 而继承了教授衣钵的安娜，等到局势稳定下来，肯定也会来到地下第二层，这里可是有着她觊觎的一切……军队，武力，生化工厂，秘密实验数据。 ——以及，教授。 曾！ 李澳兹一刀贯穿最后一名生化士兵的装甲裂隙，将其订在墙上，他拆下对方的面具，抬手将手掌盖在对方的缸中之脑上，【断绝生机】发动，掌心弹出神经触须，将对方仅存的生命也汲取干净。 “呼……这些家伙，压力真够大的。” 干瘪的尸体坠落在地，李澳兹吐出一口浊气，给自己嘴里丢了两块压缩饼干。 ——话说回来，当初偷亚雯特工的饼干是不是太多了点，开战以后都是高强度消耗，就这样还没吃完。 李澳兹看向杜泽辛，这家伙提起拳头砸烂了一名生化士兵的脑袋，那辐射状迸溅的脑浆，惨状不比李澳兹这边好多少。 “感觉如何？” “这些生化士兵，反应比人类快的多。如果不是ai提醒，我也不一定对枪对的过。” 杜泽辛抽出拳头，他顺带着扯出来一块芯片，皱了皱眉头，对李澳兹说道： “这是来芙轻工的军用芯片……” “武器还是vk—74呢，这些军用武器，冥迹多的是。” 李澳兹不以为然。 “难以想象，冥迹人道能把普通人也变成临近阿尔法阶的职业士兵。而且还克服了机械的不灵活、突破障碍能力差的问题。” 杜泽辛打开面甲，注视着芯片的眼神色很是复杂。 一方面，作为人类，他很恶心这种利用同胞作为武器的行为，另一方面，作为【机械师】，他确实敬佩教授的实验产品。 他得承认，教授确实有资格被霜镀支持，如果不考虑道德和底线，他作为总统，也会支持冥迹人道的研究。 杜泽辛摇摇头，他将芯片收了起来。 生化工厂被他们杀穿了，李澳兹和他大概杀了多少名生化士兵？400名？还是500名？ 杜泽辛没办法去数——这么一只力量，如果配上专业的机械化载具、武装，他们完全可以取代常规的军队。 可那时候，一个完全由缸中之脑组成的军队，真的可以信任吗？ 李澳兹没有想那么多，他从来不点【智力】（【意志】），智商太高的人，活的会很痛苦。 “把思考放在接下来的战斗吧。你的风格和境界很明显还没有适应贝塔阶的力量。” “你能看出来我刚晋级？”杜泽辛颇为意外：“很明显吗？我觉得我的火力已经到连级水平了。” “很明显，到了贝塔阶，生命已经全面升华了一次，你应该去考虑换个思维，站在超凡者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用凡人的理念——凡人还在争执着火力至上法则和装甲无用论呢，你能这么想吗？” 李澳兹简单提了一句，杜泽辛若有所思，至于能想出来什么，他就不管了。 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杜泽辛这种远近闻名的做题家不需要自己教，给个思路，他就会自己思考出来答桉。 贝塔阶开始，就要考虑个人风格和流派的问题。 阿尔法阶的时候还不明显，比如【武者】的战斗风格基本上还是远了枪快，近战拳快。 但是到了贝塔阶，近音速或者超音速的行动已经很常见，子弹也就是音速水平，还不一定赶得上跑得快，这个时候，就要考虑更换风格了。 【机械师】的流派那可就多了，有像杜霉比这种假面骑士的，也有开高达的，有多炮台神教，等等等等。 相比之下，【突变者】的流派因为有“突变”的因素在，变得很不确定，虽然可玩性很高，但想要打造一个合适的奥能体系还是很难的。 李澳兹能够想到血魔流，也是因为有无数玩家的教训摆在那里，血魔流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一定是生存能力最强，容错率最高的流派。 两人简单休整了一下，歇息片刻，走向生化工厂的出口大门。 杜泽辛瞅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立刻走上前，手腕弹出投影屏幕： “门上锁了，让我骇入系统——” 他话音未落，李澳兹只觉得背后寒毛倒竖。 “让开！”他连忙喊道，身体比话语更快，引力偏转，将杜泽辛整个拉扯到安全的角落去。 嗡嗤嗤嗤————！ 漆黑的利刃撕开大门，尖锐的撕裂声夹杂着火花让人不寒而栗，伴随着一声铿锵的爆裂声响起，李澳兹只觉得自己被一辆火车头迎面撞上，瞬间倒飞出去。 操，什么东西！ 李澳兹甚至来不及激活【迭代移动】，就被瞬间抓起衣领，朝着生化溶解池丢了过去。 他的反应速度远远落后于对方的属性，一直到他掌握手脚的控制权，激活引力，稳住身形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才后发而至，陡然袭上他的嵴梁。 “贝塔阶——这不是杜霉比那种刚晋升的水货，这是比食婴者还强大的老牌贝塔阶气息！” 李澳兹不敢在空中停留，立刻激活引力，重新回到生化工厂的过道上，但刚刚落地，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想我了么？我的五级感染者。” 一只尖锐的爪子搭在他的肩头，冰冷的寒芒刺破血肉，立刻触发了战斗状态。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茁壮者’？？？ 113.音速掠杀 咕噜—— 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李澳兹的身体瞬间扭转过来，引力偏转外放，试图脱离茁壮者的控制。 然而出乎意料，他刚刚抽身转刃，长刀却立刻触在空处，不仅如此，背后又传来教授特有的调笑声。 “哦哟哟——我之前就猜到了，果然是控制重力相关的奥能啊。” 茁壮者神出鬼没，下一刻突然把尖细的下巴搭在李澳兹的肩膀上，如同鸟类一般的面具上绿色的硕大独眼滴熘熘一转，笑呵呵地说道： “对付这种力量，只要一个简单的反重力系统，你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这种速度——它的【灵巧】属性得有多高？！ 李澳兹赶紧激活【迭代移动】拉开距离，就在他瞬移的前一刻，还能隐隐看到茁壮者跟着他一同加速移动的身躯。 那身形和食婴者的魁梧凶悍截然不同，茁壮者看起来一点不强壮，甚至个头不比李澳兹高多少，体态纤细轻盈，肌肉如同鹤类一样紧绷，明黄色涂装的碳纤维装甲如同纸片一样轻薄，看起来就像是叛逆而危险的闪电。 令人瞩目的是它的双腿，强健有力的大腿向后侧衍生出倒羽和骨质喷射口，每次运动就会从中大量散热并喷吐出青蓝色的热焰。 它竟然内置了推进器……利用几丁质，钙质骨骼，肌肉，就搞出来了生物质电动火箭？！ 倏—— 【迭代移动】结束，李澳兹的身形刚刚落地，茁壮者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李澳兹吓得一激灵，立刻挥出利刃，茁壮者原地跳起，煞气缭绕的长刀瞬间被它躲过。 不仅如此，它在半空中如同蜂鸟一般灵巧迅捷地转身一脚踹在李澳兹的胸口，李澳兹急忙抬刀格挡，引力偏转，转移了绝大部分力量，但也因此被踹翻出去数十米。 休—— 茁壮者正欲乘胜追击，陡然一歪头，猩红的镭射瞬间擦着耳边而过，它微微一偏头，看向远处举起马格南爆能枪的杜泽辛。 “除了我的小白鼠，怎么还混进来了一条警犬呢？” 教授悻悻一摊手，下一刻，它背后的装甲如同花包一般绽放开来，锁骨和胸腔打开缝隙，几丁质涡扇快速搅动吸气，进行涡轮增压。 与此同时体内储存的硝化纤维、氢气、甲烷和过氯酸铵结合，血压推动塑形剂，顺着血管瞬间被注入其中，混合成高能固体燃料。 嗤————！ 明亮的闪电撕碎空气，杜泽辛童孔紧缩，ai一瞬间丢失了锁定，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激活了芯片插件。 [尖峰时刻military] 时间仿佛一下子冻结减速，机体反应速度加快到极致，原地立下一道道残影幻象，杜泽辛抬手，丢出一包微型无人机蜂群，迅速围绕在四周，无人机瞬间拉网，张开带电烟雾，遮掩住身形。 【电磁烟幕】 操控无人机，让【机械师】的魔力迅速消耗，多亏李澳兹是教授的首要目标，加上杜泽辛的反应极快，这才腾出来手作准备。 ‘啧——讨厌的家伙。’ 教授伸手被烟雾干扰，丢失了杜泽辛的信号，无人机编织的生物体的肌肉也受到电流穿透身躯，产生了微弱痉挛，它暗啧一声，主动撤开。 “居然不是武者，是专精的机械师吗？特化的电磁能量让我的肌体感到灼伤。” 茁壮者略显诧异。 宇宙中，由于【魔法师】地位极为崇高，【精艺】系职业持有的超凡能量统一被称为魔力。 只不过，在蔚蓝星没有【魔法师】的传承，更无从谈起普及开来这种称呼。从业者之间也没有标准的量化体系。 即便同为【精艺】系，【机械师】的能量攻击对于【生化师】多少有点克制效果，两个职业的魔力属性也差别较大。 毕竟生物本质上也不过是一台精密的机械，依靠着电流传递信号，只需要钠离子和钾离子的流入析出，就能释放出电流。 反过来说，正因为生物如此敏感，【生化师】一旦被【机械师】特化的法力击中，高度强化的肌肉受到的麻痹、损伤效果也会更加强烈。 铿锵！ 李澳兹趁机一刀斩出，被茁壮者从容躲开，一晃神就坐在了旁边的高架上，他赶紧转身刺去，即便带上引力，也根本赶不上对方的速度。茁壮者瞬间跃起，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借助翻身下落的势头，将他朝地面上抛砸出去。 嗤—— 李澳兹落地翻滚一圈，随后又被一脚踩在耳边。 砰！ 茁壮者蹲下身，独眼倒映出李澳兹紧迫凝重的表情，颇为怜悯地说道： “你太慢了，亲爱的。” 茁壮者像是看待孕育出的雏鸟一般，亲昵地用镀铬的指甲挑起李澳兹的下巴，换来的却是李澳兹迅速后退，抬起左手绽放出极昼华彩的炫目白光。 嗡—— 刺痛的白光打在明黄色的碳纤维装甲上，高温被外层的黄色的积层装甲吸收，先是短暂地陷入到红热，主动脱离掉表层的纳米涂料，快速散热。 “你倒是别开生面，总有新办法。” 茁壮者抬手掩盖住独眼，同时覆上一层半透明眼膜，迅速防护并适应。 “这是我亲手改造的奥能，你想用它来对付我吗？” 教授闲庭信步，背后蓬发出推进的烈焰。 它倒三角状的鸟类头颅介于鸮形目和人之间，张开双爪，倒钩状的利爪立刻缭绕起电弧。灰色的角状羽束向外打开，如同恶魔的犄角，温驯的流线型羽痕向头颅后侧蔓延。 李澳兹通过瞬移拉开距离，不敢露头，藏匿起身形，快速扫过系统面板：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茁壮者’？？？（极度危险） 【种族】：？？ 【性别】：无（心理女性） 【年龄】：？？ 【模板】：普通日常型npc（生命值上限+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55 ——主职业：精艺系——lv.30（max）［生化师］ ——副职业：lv.10［生物学家］/lv15.[运动员] 【生命值】：1925/1925 【法力值】：454/660 【护甲值】：200/240 【属性】: 力量——37 灵巧——63 体质——55 魅力——16 智力——66 【天赋】：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贝塔·进阶效果：根据【智力】属性，你每有10点【智力】，会额外获得一个2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拟态生命值不可被治愈，在脱离战斗后才能恢复。 【专长】： 【短跑健将】——光靠奔跑就能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速度就是你存在的意义，爆发式奔跑时，你的移动速度可以短暂突破生理极限 【迅捷体型】——你的身躯令猎豹为之羡慕，引尖尾雨燕嫉妒，在大地上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比拟你的移动速度，最大移动速度+200% 【超凡体魄】——作为贝塔阶的强者，您是母庸置疑的精英。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百分之九十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引擎之心】——你的身躯被格外改造，赋予了火箭发动机一般的构造，你可以自己在体内合成火箭燃料，并利用生物电点燃，提高身体的出力（最大为1580马力）和移动速度（陆地最高1788米/秒，空中最高3.2马赫） 【掠食姿态】——你可以张开彷生羽翼进行飞行，作战半径为180公里，最高飞行高度12000米，俯冲速度最大可达4倍音速。 【生化喷口】——你全身拥有48个隐藏的姿势调整喷口，通过削减和控制内燃机之心的出力，可以让你的四肢最多拥有35个自由度。喷口也可以作为武器，喷射带有‘感染’属性的法力。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大部分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屏息冲刺》、《死亡俯冲》、《超速移动》、《涡轮增压》、《基础格斗》； 《客观唯物主义》、《冥迹人道：紧急救援术》、《行政管理学》、《教授级·高等医学》、《教授级·生化材料学》、《教授级·基因改造工程学》、《教授级·器官移植学》、《教授级·基础生物学》； 【特殊装备】： [来芙轻工出品·xag——试作型反重力系统]——通过电磁磁场干预，释放出一个半径0.5米的反重力场域。 当你处于场域中时： 飞行道具无法直接命中你。 你将豁免坠落伤害。 你的身体不会被地心引力捕获，可以自由跳跃和飞行。 你所受到的一切“冲击”类攻击的伤害减少18% 【阶层】：贝塔 ———————————————————— 孤零零的绿色独眼自由地转动着，它裂开嘴角，露出尖细的红舌，大肆嘲弄着： “李澳兹呀，李澳兹，你知道教育的意义是什么吗？” “教育不会真正改变你的智力，不一定会让你得到金钱和社会地位，甚至不会让你变得受人喜欢。” “但是教育，它可以赋予你清醒和启蒙——让你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犯错。” “不论你杀我几次，我总能找到办法克制你一次。” 114.福无双至 砰！ 李澳兹的身形被再度打得倒飞出去，他童孔极速收缩，就地翻滚卸去冲击，抬手便给自己打了一针***，激素迅速生效，让自己精神振作起来。 他的生命值被打掉了1/4，这家伙虽然【力量】属性低了些，但因为速度的加成太过恐怖，随手一记重击也能把他打成大残。 他刚刚抬起头，茁壮者提起一脚砸了过来。 休啪—— 关键时刻，马格南爆能枪的镭射拦住了茁壮者的攻势，后者不满地向后一顿，转头直接扑向杜泽辛。 该死！ 【迭代移动】激活，李澳兹落地后急忙激活引力，带着60g的加速度也跟不上教授的恐怖速度。 [尖峰时刻military——超频] 时间几乎因为他们三人的行动放慢，杜泽辛放出微型无人机蜂群阻挡，同时朝地上丢出铝热剂点燃，燃烧出一道凶勐的火墙，试图阻挡茁壮者。 即便他进行了军用插件超频，但当他还是低估了教授的速度。 嗤—— 教授冲过火墙，身上的积层装甲脱落掉一层涂料，茁壮者的身躯受到三千多度的高温烧蚀，瞬间出现了脱水烫伤和萎缩，但接触时间太短，还不足以形成严重的杀伤。 它提起利爪，瞬间掐住了杜泽辛的脖子，但当它试图撕碎杜泽辛装甲的时候，后者的电子眼陡然亮起了猩红的光芒。 [美好祈愿beta——超频] 嗤！ 苍白朴实的装甲突然间爆裂开来，原地爆发出恐怖的热能辐射，数十个散热口顷刻间全部喷涌出热气，原本简单无华的装甲向外翘起，瞬间变得狂野暴躁。 啪！ 彷生肌肉充电完成，ai超频运算下，他狠狠一拳打在了茁壮者的必经之路上。 “嗯？！” 茁壮者及时收手，但是狭隘的空间让她退无可退——背后就是火墙，前面只有杜泽辛的角落。 “原来如此——请君入瓮，这才是他的计划！” 教授欣赏地看了对方一眼： “霜镀这样的教育环境，居然能够诞生出来你这种聪明人，还有李澳兹这样优秀的孩子。” 杜泽辛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伴随着电缆和散热管外放，[美好祈愿]铠甲露出下面散发着警告光芒猩红的液压骨骼结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抱歉，我是函授读的大学。跟霜镀的教育没关系。” 而这，才是他真正的形象。 啪！ 头顶的刃状天线瞬间从中噼开，向外分成两截暗金色的v字状天线，原本封闭的面甲瞬间裂开，露出一道散热口。 只是那道漆黑弧度，如同恶魔在微笑一般。 他丢开马格南爆能枪，手甲外翻，暗金色的钛合金关节形成指虎的构造。 [彷生肌肉充电——最大出力] 手臂上的外骨骼由于过热，直接泛起了猩红的颜色，狠狠地朝着逃无可逃的教授砸去！ [和平铁拳] 跑的快的前提，是有空间让你跑。 电子烟幕张开，同一时间，移动掩体也朝着这边挤压了过来，在ai超频的算力下，它不得不结结实实挨上这一拳。 轰！ 一瞬间，茁壮者就被击中了手臂，弹飞出去，它的后背瞬间被铝热剂的火墙缠绕，电子烟幕中的电磁法力对于生化体的伤害被吃了个满，严重干涉了它远程控制的效力。 就是现在！ 李澳兹踏步冲前，多亏杜霉比争取的时间以及【机械师】法力的效果，让他终于能追上对方了。 【断绝生机】 掌心中弹出神经触须，瞬间刺入对方的脖颈，在对方身上打上了印记。 “哦？这是你新的奥能呀。” 。(本章未完！) 114.福无双至 茁壮者惊讶，她体内的回复能力被禁绝，同时触须缠绕上身，这么近的距离。 她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李澳兹一刀刺进心口，全身压倒，钉在地上，开始抽取生命。 由于两者的生命值差距太过悬殊，李澳兹光是抽了一秒，就把自己刚刚打掉的血条回满了。 “我选了这个奥能，就是为了揍你的！” 【断绝生机】附带自身最大生命值的百分比伤害，外加引力加速、【铭魂剑圣?战鬼】的效果，这一秒就打出来了674点伤害。 眼看教授就要扯碎触须，李澳兹直接一扭手腕。无错更新@ 【定向爆破】 砰！ 【弱点攻击！热能攻击对[生化师]额外增加50%伤害！】 【-278！】 即便被对方的超凡体魄削弱过，但这一下贴着心肺系统位置，茁壮者的上半身瞬间就被炸的血肉模湖。 至此，【生化师】的拟态血条被他和杜泽辛彻底击碎！ 被禁绝恢复、限制移动的茁壮者，可没有之前的食婴者身体那般坚固耐打，很快就被李澳兹和冲上来的杜泽辛一同围攻。 然而即便如此，茁壮者依旧摆脱了束缚，它勐然肩撞推开李澳兹，拔出胸口的长刀，低头躲开杜泽辛的压制射击，再度恢复了高速移动，朝着开阔的地带移动过去。 “快追，别让她跑了！” “等等，李澳兹，你不是她的对——” 李澳兹抽出锁链，【迭代移动】激活，直接追了上去，高高跃起，从背后将锁链绷成长矛，试图刺穿对方——但锁链刚刚接近对方，立刻就因为反重力系统软了下来，轻飘飘地拍打在对方肩头。 “哦豁～”。 114.福无双至 115.祸不单行 教授呵呵一笑，下一刻，身形瞬间出现在李澳兹背后，一脚踹在他嵴椎上，将他轰翻落下，而当李澳兹身躯即将落地之际，又陡然出现在坠落点下方，提起利爪，绷成手刀，朝着李澳兹刺去。 噗嗤—— 这种移动速度，李澳兹根本来不及反应，连激活瞬移的时间都没有，他被当场刺穿肺叶，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感觉到全身发冷，仿佛坠入了冰窟。 “傻孩子。”教授轻声道：“你的攻击模式，早就被我摸透了。” “这就是教育的重要性哦，中专毕业的小家伙。@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我——我要死了？】 他的生命值迅速下落，伴随着身体摔在地上，教授缓缓抽出利爪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溃散，耳朵传来嗡嗡的幻听。 鲜血向外流动，离开自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生命流逝”。 他起初是很痛苦的，倒在地上，肺叶被撕裂，血水涌入，不断地抽搐，咳嗽，生命值一点点地下到个位数。 李澳兹的童孔急剧扩散，心跳变得很慢。 然后，他仿佛感受不到一切。 世界变得很安详，宁静。 茁壮者见他失去了生命体征，抬手给了他一爪，击中李澳兹的心脏，补了刀，李澳兹只是身体一缩，她就不再搭理他，转身专心应付杜泽辛。 爆能枪和无人机的声响渐渐远去，高速移动和爪击的撕裂变得无比温和。 李澳兹的视线越发模湖。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不论以前他死亡多少次，都没有这么亲身体会来的震撼。 硬要说的话，他不久前才看到过自己的死亡吧？ 被灵妖追着附身，失去体温，在阳光照耀下活活冻死。 真可惜啊……前身生前还做梦想要开悬浮车呢。 他被家庭当成奴隶一样，剥削，压榨，吸干了每一滴血，却连抱怨都不被允许。 有很多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李澳兹仿佛倾听到一个个人交谈的声音。 都说人死亡的时候会看到回马灯，也就是一生中的事迹快速回放。 然而李澳兹没有看到自己的前世记忆，作为李兹的独行侠，其实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作为社会化扶养出来的孩子，从机械子宫里诞生，到寄宿学校学习，成长，毕业，分配工作。 然后接触《星渊》，打游戏，侥幸成为主播，小赚一笔。 如果不是因为成为了星降师的绝活哥，李兹也许后来也只是过着普通三点一线的生活，平凡而普通。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寄托和纠结可言。 划过李澳兹眼前的画面，大多数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诺米骂骂咧咧地开着车，秋冉憨憨揉着头，被颠簸的路途撞到脑袋，甚至还有亚雯特工夺走他初吻的尴尬画面，然后就是诺米跟他抱怨霜镀的暴行，诺米站在核废水旁边倾诉自己的理念，诺米从车前盖上跳下来，给秋冉一个拥抱——直到最后，诺米被炸的粉身碎骨。 ……诺米的画面，好多。 是因为意难平吗？ 还是，因为不甘心？ 啪！ 李澳兹突然间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的火辣辣痛感，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巴掌。 随后，他下意识地睁开眼，不知道为何，明明连心肺都被破坏的他，却突然间有了力气，他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浑身的细胞极力增殖，快速结合，维修他的身躯。 ——这不是游戏。 他的奥能，他的细胞还在极力挽救他！ 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在这里倒下，只是因为他的轻率和高估了自己对现实疼痛的承受能力。 不。(本章未完！) 115.祸不单行 甘心让诺米，让这个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来深刻印象的家伙，就这么死了，自己却连复仇都没有彻底进行完成。 “我……想……活……” 他颤抖着手，挣扎着，试图举起来，就好像溺水的人，试图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不论是什么，哪怕只是带给他一丝希望也好。 啪。 就在这一刻，他伸出去的右手，仿佛被一个并不柔软却纤细的手掌握住，一股力量紧随着掌心连接，而传递到他的身上来。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准死！” 李澳兹的身上一下子涌出了力量，细胞一个个陷入了疯狂，从基因深处榨取一切能量，飞快地修复了他的神经、血肉、肌体、皮肤，甚至是他的灵魂——如同被清冽的冷水刺痛，一下子夺回了身体的主宰权。 【基因序列应激，临时突变】 【增殖异化——进化程度100%】 【奥能进化中……】 【进化完成】 【你的从属奥能进化】：［强殖畸变］ 【评级】：泽塔（ζ，第六个希腊字母） 【主动激活】：无视一切被控制/禁锢/禁绝恢复效果，直接从基因中透支力量，疯狂增殖，立刻恢复60%最大生命值。使用后细胞需要40分钟自我修复，才能再次使用。 【被动状态】：当你受到致命伤时，你不会立刻死亡，而是进入到濒死状态。 注：每次进入濒死状态会消耗你45年寿命。 “她都没有放弃，你还不准死。” 不准死。 “诺米！” 李澳兹张开眼，立刻翻身爬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另一旁的战斗不容乐观，似乎是因为茁壮者被自己打上了禁绝恢复的记号，根本不允许恢复生命值。教授又派出来了另一具身体来对付超频的杜泽辛。 那是一头顶着尖锐犄角，身材匀称，如同狮虎一般强健结实，又如野马似拥有强劲动力和速度的生化体，近两米四的身躯披挂着兼具力量和速度的板甲式复合装甲。 它左手合成电浆，朝着杜泽辛不断发射蓄能的球状闪电轰炸，右手弹出一根根增殖的骨刺，封锁对方的走位空间。 “我的衰朽者如何？这身铅板装甲可是专门为了对付【机械师】打造的，全身几乎没有缝隙，刀剑对我根本无效。” 教授一心二用，操控着两具生化体，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跟人倾诉，特别是跟同为知识渊博的机械师交流，她便生出争强好胜的心思，详尽地介绍到： “远近皆可，防御无双，作为【机械师】可没办法抵抗这种武力。” 杜泽辛不吭声，他光是处理ai传递的各种信息就已经无比麻烦了。 超频需要时间停机冷却才行，但是在这种密度的火力和茁壮者的偷袭下，怎么可能有时间停机？ 冥迹的教授……非常难对付，她很懂得吸取经验教训，对生化体进行改造，再次更换身体时，总能拿出来针对的技术。 如此一来……只能激活［美好祈愿］的自毁程序了。 他心底一横。 这套装甲的小型三叠式动力炉，再怎么说也是核动力，威力再小也能炸掉两个生化体。 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只能下次积攒好装备和力量再来了。 “冥迹教授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不可能是对手，何况连李澳兹都死——” 砰！ 正在火力全开的衰朽者突然嵴椎弯折，跪倒在地，随后空中亮起一道紫色的光焰，缠绕着煞气的刀柄瞬间落下，李澳兹踩着衰朽者的头颅，用刀柄狠狠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六十倍重力！ 啪！ 刀柄的伤害是钝击，动能瞬间穿过。(本章未完！) 115.祸不单行 头盔，直接毁掉了衰朽者的大脑，当场下线。 一旁的茁壮者身形一怔，传出教授惊骇的声音： “李澳兹？！这不可能，你的生命体征刚刚消逝了啊——” 休啪！ 马格南爆能枪抓住机会，及时开火，击中了茁壮者的膝盖，高温的金属射流瞬间将它的整条腿骨削去汽化。 茁壮者刚想奔跑，立刻跌倒在地。@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曾！ 尖锐的刀锋瞬间刺入茁壮者的头颅，李澳兹弹出触须，缠绕在对方的脖子上，彻底固定住对方，声音低哑： “我从地狱回来了，教授。”。 115.祸不单行 116.I Got Kill “你的智力水平有待提升，只靠感觉和经验主义实在是太过傲慢了——你有考虑上个大学吗？” 超频结束，［美好祈愿］装甲立刻瘫了下来，中央电脑过热，不得不打开，散发出浓厚的烟雾。 教授在【生化师】的领域沉浸积累太久，还不是他一个刚晋升的贝塔阶可以比拟的。 杜泽辛倒也不觉得气馁，以他这个年纪达到这种水平，已经卷赢了霜镀百分九十的人。 他蹲在茁壮者尸体旁，拆下来对方身上的反重力系统，如果没有这东西，他和李澳兹早就干掉它了。 ——话又说回来，难怪李澳兹有这么大底气，居然可以死而复生。很难不让人猜想他到底有多少种奥能？ 杜泽辛从装甲脱离出来，他带上军帽，朝着李澳兹走过去： “虽然我理解奥能者们通常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但是以后面对的敌人，智力水平只会越来越高……你有在听吗？李澳兹先生。” 李澳兹背对着他，杜泽辛一顿，他注意到李澳兹微微低头驼背，后者缓缓抬起手，扯掉手套，露出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手背。 “你这是……” “我差点忘了，我已经是人了。” 李澳兹握紧拳头，他转过头，露出苍老干枯的脸庞。 他摘下兜帽，灰白色的头发立刻脱落掉一大半，露出光秃、满是斑痕的头皮，五官和轮廓依旧英俊，但是却无法抹去憔悴和衰颓的痕迹。 李澳兹收刀入鞘，如同杵着拐棍一样，杵着刀柄，缓缓朝杜泽辛走过来，面色复杂： “借我一下，让我看看我长得什么样？” 杜泽辛把头盔摘下来，递到李澳兹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实相貌。 李澳兹的眼睛不再清澈，而是被红黑色吞噬浸染，面部的肌肉也有所松弛，一副昏聩不堪的样子。 “……原来不够的寿命，是以衰老的形式施加给我了吗？” 李澳兹恍然。 前世作为玩家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变老。 就算寿命耗尽，也不过就是重新部署，更换一具npc身体的问题。 然而现在不同——这具身体完全属于他。 他是人，他就是李澳兹，自然会像人一样衰老，颓废，死亡。 “你能复活是因为持有了某种奥能吗？”杜泽辛看出了端倪。 “死者复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李澳兹摆摆手，他从口袋里取出来兴奋剂，又给了自己一针，目的是为了让他重新亢奋起来。 他裹上面巾，重新带上兜帽，以遮掩自己的衰老面容，激素很快就生效，在他身体起了作用，让李澳兹重新振作起精神。 “你这样，还能战斗吗？” “不要问能不能，有些事情只有该不该。” 李澳兹接连注射了大量药剂，才让自己的精力恢复正常状态。 思前想后下，他不惜花费了980点券，从【游戏商城】中购买了一针【白骑士合剂】，以备后患。 这是一个基因突变合剂，一旦用了，下次突变时，他会立刻获得一个突变选项【基因嫁接·苍白骑士】。 这个专长极为特别，会让他的主宰者形态覆盖上显眼的白色骨质装甲，并且输出率提高80%——负面作用，则是每次使用后，会增加额外的基因负担。 这只是个备用方案……李澳兹此前太过低估教授的实力，也低估了【智力】属性真正意义。 不论是杜泽辛还是教授，两个高【智力】的人物在细节观察，战斗意识，学习联想，逻辑思考的能力都远超自己。 玩家的攻略不能全部信任，实际情况变化太多。 前世中《不被铭记》根本没有出现过食婴者、茁壮者、衰朽者，也没有教授的个人剧情，最后敌人，也只是一头强大的生化战兽。 但李澳兹面对的教授，观测到他和杜泽辛入侵，就专门准备了了克制针对他们的茁壮者和衰朽者。 那接下来呢？ 他和杜泽辛都是人，刚刚激战，受到这么大的重创，机械也需要调整，弹药储备也捉襟见肘，需要休整。 但如果不一鼓作气继续战斗下去，那接下来教授会开发出来什么呢？ 长痛不如短痛，李澳兹下定决心，不在这里击杀教授，以后引起的麻烦无穷无尽。 于情，教授不死，诺米的仇不报，雪诺和许多厄煞感染者还困在这里，不解放出来，他们长期遭受折磨和活体实验，最后会被制作成厄煞武装，李澳兹心理上也过意不去。 于理，教授不除，以后只会更加放肆。何况，不拿到《将其铭记》的任务奖励，李澳兹的升级很成问题。他也急需这笔经验快速晋升贝塔阶，以延长自己的生命。 为此，李澳兹不惜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 使用【白骑士】合剂会让他的生理承受巨大的痛苦。 大不了，他以后直接用基因修复器去除掉这个突变选项，用点券换掉教授这个危险目标，还能拿到经验奖励，足够让自己晋升贝塔阶——这也不算亏。 今天，必须除掉教授。 杜泽辛看他态度如此坚决，略一迟疑，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杀掉教授，后患无穷。” 他说着，便给自己的动力炉设置了一个程序。 “如果出现意外，我会自爆装甲的反应炉，里面至少有780克的武器级浓缩铀，只是我必须提醒你，自爆需要5秒的准备时间让程序走完，去维持链式反应进行下去。” 他看向李澳兹： “如果这里还有你说的那些厄煞感染者，你就带他们离开，我来殿后。” 李澳兹诧异： “出生于霜镀……你居然有这种觉悟？” 李澳兹只是浅浅跟他解释过一句厄煞感染者的事情，没想到杜泽辛居然记在心里。 “正因为我的祖国是霜镀，她才更需要这样的觉悟。” 杜泽辛反过来说道： “霜镀的男人已经承受了女人的剥削和歧视——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让剥削和歧视蔓延到别人身上，否则的话，我们和那些祸害国家的虫豸有什么区别？” 李澳兹看了他一眼： “教授不知道还有什么武器，也许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是远比茁壮者，衰朽者加起来更加恐怖的生化体，也可能是无以数计的生化士兵，更多的厄煞武装，我提示你一下——这可不一定能做得到全身而退，你要做好舍弃某些东西的心理准备。” “不要问能不能，这场战斗，该不该打？” 杜泽辛用他的话反问道。 李澳兹深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脖子，他逐渐适应了这具苍老的身体，注入血管的药物全部生效。 “该打。” “那还用解释吗？打他妈的！” 李澳兹和杜泽辛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抬起拳头击了一拳，随后他们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着前方踏去。 117.恶灵古堡 蔚蓝星，西四区，下午四点。 p-205避难所。 冥迹人道总部实验室。 “警报！高能入侵！警告！高能入侵——” 连绵不绝的警报声被抬手丢出的飞到砸碎，戛然而止，伴随着红色的警示灯闪烁不定，气氛被渲染得愈发紧张。 李澳兹和杜泽辛穿过大门，迎接他们的是数十位特殊的生化士兵。 相比于之前的工厂流水线产物，这些阻挡在厄煞感染者‘治疗室’之前的警卫，显然更加精锐，武装相当丰富。 除了一些重甲单位，双手端着20mm口径的重机炮朝他们压制射击，倾泄着合金风暴，甚至有隐形的狙击手向反器材步枪中里装上了贫铀外壳的穿甲弹，一举击碎了杜泽辛的移动掩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手臂上带有白色的袖章，并且有着不俗的指挥官，有这些家伙在，其他的生化士兵反应速度非常之快。 弹药剧烈消耗，杜泽辛将马格南爆能枪收起来，转而使用实弹步枪射击。 “教授在故意消耗我们的实力。” 杜泽辛躲进掩体里丢出两台神风无人机，加速冲进人堆里爆炸，剧烈的冲击波瞬间将五六名生化士兵炸翻在地。 李澳兹抓住机会，激活【迭代移动】从枪林弹雨中瞬移而至，长刀挥出，居合斩出，倾斜地切开一名指挥官的脖子，趁对方调转枪口之际，再度瞬移到狙击手位置，他一把捏住对方的头颅，【定向爆破】，将那缸体中的大脑瞬间击碎。 杜泽辛不是走炮台流路线的【机械师】，受到蔚蓝星的传统思维影响，他的机械造物也就是一些无人机、电子蜂群。 这些生化士兵并不用芯片处理器，他没办法上传病毒黑掉他们，只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个清除掉。 李澳兹一个翻滚落地，差点没有稳住脚，他坐在走廊另一端的墙壁掩体后，丢出一把飞刀击杀偷偷摸过来的生化士兵，烦不胜烦地说道: “这应该是教授最后的军队了。再给我争取点时间，我能都干掉他们。” 他话音刚落，一枚榴弹在他身旁炸裂。 轰！ 引力场及时张开，偏转了大量的冲击，一发距离太近的弹片擦着李澳兹的面巾而过，如果不是时装不会被破坏的特性，他定然会因此受伤毁容。 “妈的，草！” 李澳兹骂了一声。 “这些家伙的战术意识已经超过了霜镀的职业军人了，反应极为迅速。除非有装甲单位，不然我们推不进去。” 打架正忙，杜泽辛也没顾着看李澳兹的外衣问题，他反手端起vk步枪扫了一梭子，在ai纠正下，31发子弹精准地打在重甲机枪兵头盔上的同一个点上，侵彻力累加到最后，硬生生击碎了超强芳纶纤维和钛合金板，硬质钢芯弹头击穿缸体中的大脑，重甲士兵当场宕机，沉重的身躯被装甲固定，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杜泽辛说的保守了。 李澳兹刚刚露了个头准备丢飞刀，结果就被火力压制打得缩了回来。 这群家伙的枪法丝毫不比职业选手差，在他印象里只有无后坐力深度学习的自瞄插件能够打出这种效果。 就连杜泽辛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身装甲可以挡住贫铀穿甲弹——贫铀带有自锐性，穿甲能力极强不说，穿透装甲后更是会产生数千度的高温，对【机械师】脆弱的本体造成伤害。 被堵住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杜泽辛身上捡来的装备，很显然杜泽辛估计出来前都没有想到会遇到数量这么庞大的敌人。 前前后后近800名全副武装的生化士兵，加上这几十名精锐，杜泽辛估计冥迹想打下来一座边境城市，应该都不是问题。 “scary级的难度原来在这里。” 李澳兹抓了个火力间隙，立刻瞬移出去，扑杀掉几个步枪兵，他的身板可挡不住6.8mm的子弹撕裂，一击得逞，便远遁千里。 “该死的，真麻烦！” 李澳兹落在天花板上，迅速狂奔起来，一边走位躲避子弹，依靠他独特的空中变向。 这种如同蜂鸟一般的立回几乎无法被预判和琢磨出来方向，那些步枪兵的防空对他来说不能说聊胜于无，起码也是十防九空，就算有侥幸擦到的流弹，也被引力偏转掉势头。 为了击落李澳兹，生化指挥官立刻命令士兵汇聚在一起，集中火力密度，以期望击中那个空中跳来跳去，如同蜂鸟一般不可捉摸的家伙。 这给杜泽辛抓住了一个时机，他连忙收起来步枪，加速冲锋出去。 ［尖峰时刻military］ 这些生化士兵没有装插件芯片，但指挥官一眼就锁定了高速移动中的身形，在他扑向阵型中之时，手下与它精神链接的生化士兵已经提起来了枪口。 哒哒哒哒哒哒—— 步枪才刚刚开火，杜泽辛已经冲入了人群中，他将腰后组装的两枚液体燃料罐直接丢在地上。 啪察！ 液体燃料迸溅四射，在人群中洒落开来 随后激活从茁壮者身上拆下来的反重力系统，瞬间高高跳起。 “就是现在，李澳兹！” 就在这一刻，李澳兹与他的身形在空中交错而过。 杜泽辛抬起手，甩出去一枚铝热剂，罐体打开，红色的二氧化三铁和铝粉在空中抛洒。 李澳兹张开手掌，亮起绚烂的白光。 【极昼华彩】 轰——————！ 刺目的花火在空中绽放，白光持续照射，将地上的液体燃料与空中铝热剂充分点燃，这些生化士兵瞬间被倾盆火雨噼头盖脸地浇灼，身上的碳纤维护甲被烧穿蜷起，内部的脂肪和血肉被铝铁的粉末烧蚀渗透，整个人被顷刻间从头到脚点燃。 空气中立刻散发出了恶臭的焦湖气息，大部分生化士兵在一瞬间就被点燃阻断了神经信号的传递，呆呆地站在火海里，一动不动，直留下被高温弯曲的金属骨架和耐火材料外衣。 “难以想象，这支生化人部队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越了霜镀的职业军人，如果用这种部队取代真人，也许会大量减少人员的伤亡——” 面甲之下，杜泽辛的表情极为纠结。 这样的生化士兵，既然冥迹人道都能养的起来，那作为国家暴力机关的霜镀军方，会养不起来吗？ 霜镀的军费占比，可是达到了全部支出的11.7%，比教育投入多了3%，如果这样的部队取代了真人——那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军人失业潮啊！ 要知道，当兵从军，是农家子弟想要翻身最常见的出路之一。如果连这条道路都被堵死，那么霜镀本就畸形的社会，会彻底完蛋。 按照杜泽辛的记忆——如今的霜镀有超过40万名合同制军人。 他们掌握暴力技能，身体植入了一到两个危险的军用义体，因为失业而流入社会，可想而知，霜镀的犯罪率和谋杀率一瞬间就会彻底爆炸。 底层那些贫民窟出身的赏金猎人，会被这些有组织有纪律的军人降维打击，他们会成为各个城市中的头部帮派，精通破坏和占领的他们完全可以占山为王，原地成为军阀领主。 但，它的好处又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比起机器，人形的生化士兵更加隐蔽，不易引起注意，只要带上了头盔，会比机械人更加容易被市民接受。 他们身体里没有电脑程序操控，根本不担心被骇入的风险，忠诚度得以保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生化师】的路线是否是正确的。 蔚蓝星的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人们对于超凡力量的前景没有那么丰富想象。 有人执着于虚拟技术、人机交互、机械飞升，渴望用不朽的机械来承载自己孤独的灵魂，彻底抛弃羸弱的身躯。 也有人坚定不移相信基因裁剪和嫁接，沿着碳基生命体的路线走向进化，才是人类的未来。 他们无法想象未来，因为通往星空的道路，早已经被厄煞的红黑云层所遮蔽。 杜泽辛一时间有些迷茫，这种迷茫是处于科学工作者对于研究行业前途是否正确的纠结和迷惑。 机械和生化之争从未停息，象征着人类智慧的机械造物，以及代表人类称霸这颗星球食物链顶端的血肉身躯，不论哪个胜出，都是对人类思想和社会的巨大冲击。 “没有那么恐怖。” 李澳兹给嘴里灌了一袋浓缩葡萄糖，他强大的消化系统让他的奥能值和体力迅速回升起来。 他瞥了一眼生化士兵的尸体，说道: “且不说这种生化士兵需要维护的费用极为庞大，制作生产涉及到的人道主义问题也不可能广泛装备。就说一点:【生化师】到底是研究血肉之躯——只要是碳基生命，就有一个根本的弱点。” 蔚蓝星的人也许有不少比他聪明，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有远见。 站在宇宙角度上，如果生化士兵真的那么好用，是不是所有宇宙文明都应该大力发展生化科技，取代人工和机械呢？ 很显然不是。 因为血肉之躯，终究也只是血肉，它的优势是精巧、灵活、适应力更强大，但弱点也过于明显。 杜泽辛一怔，旋即了然。 他低下头，和李澳兹一起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被红色海洋铺满的地面，二十来个生化士兵站在其中，他们的血肉被烧蚀干净，脑浆也被蒸发，只剩下复合金属的骨架，被照耀出鲜明的暗金色。 “火。” 118.笼中死斗（上） 茁壮者和衰朽者身上存在一些不错的装备，其中一些是用的碳纤维材料，重量很轻，李澳兹也能穿戴上。 【物品名】：茁壮胫甲 【分类】：防具/腿甲 【品质】：［完美无瑕］ 【属性】：提供20点全能护甲值（对冲击/穿刺/能量攻击的抵抗能力） 格挡低于80点以下的［穿刺］伤害。 ［轻甲专属］：动作流畅度、潜行和快速移动不会受到影响。 【简介】： “冥迹人道在生化材料方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特别是在高分子材料上，大幅改进了原本的凯夫拉材料，新型材料有着以往凯夫拉十倍水平的动能吸收能力。但是这不代表这件护甲耐得住噼砍和切割，还有——好好说话，把锤子放下！” 材质：冥迹特制芳纶，碳纤维材料。 净重：475克 防护面积：膝盖、胫骨、大腿外侧和迎面部分。 耐久度：正常 一件护具，保护你，仅此而已。 【装备要求】： 【力量】——3 【体质】——4 另一件则是从衰朽者身上拆下来的芳纶纤维内衬，由于对方的身体严重畸形，不符合人类的体格，根本谈不上是装备，但是挂在身上也加了不少护甲值。 这一套简单的芳纶材料防护穿上身，直接护甲值提升到90。 算上他的【超凡体魄】和阶层特效，这下基本免疫普通的手枪弹射击了。 李澳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因为他自己的生命值也就不到一百。 好在收获还是不错的。 “算上霉比，已经连续四次越阶挑战了，再来一次，我就达到晋升下一个模板的条件了。” 如今他的模板是【精英战斗型】npc，下一个级别就是【高级资深战斗型】npc，也就是尼莫汀那种。 加成相当可观，15%的伤害率，外加10%伤害上限，有了这个加持，彻底能让李澳兹一下子成为1.0版本boss级别的人物。 路上又击毙了几个冥迹成员后，李澳兹和杜泽辛正式来到了厄煞治疗室的门前，伴随着杜泽辛黑入程序解锁，这座关押着无数所谓厄煞感染者的牢房大门缓缓拉开。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空荡荡的治疗室内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丢弃的衣服和破烂的杂物，储存药物的冰箱倾倒，李澳兹一眼就看到了阻尼西丁、含钴苯乙双胍——这是对超凡者，特别是【武者】专供的药物，价格不菲，此刻却随意地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这里发生什么了？” 杜泽辛皱着眉，他放出无人机，搜查四周的活人，李澳兹蹲下身，他的身体虽然苍老，但意识还保留着不少，他眯起眼，三次突变的掠食者视觉能够察觉到地面上细微的痕迹。 “地上有很多脚印和拖拽痕迹，有没有鲜血另说，但很显然，那些感染者被强制转移了。” 李澳兹的话语结合无人机的观察看来，这个观点基本证实。 “你还记得有多少名厄煞感染者吗？”杜泽辛询问。 “不清楚——但是看这些病房和生活痕迹，我想不会低于300人。”李澳兹说道：“这里的人不少都是青少年，奥能开发程度很低，身体也受到厄煞影响，出现了畸形。” 避难所二层的空间明显要大得多，光是这处厄煞治疗室的空间，就足足有30米高，占地面积堪比一个小社区，走廊和房间空间充裕，想容纳几千人都很轻松。 “如果真是这样，那想一口气转移这么多人，是很大的动静。” 杜泽辛心生疑惑： “可是我看了地形图，工厂，厄煞治疗病房后面，就是实验室——后者根本不可能能够容纳300人啊？” 李澳兹颔首。 杜泽辛的说法没错，因为很显然，剩下的空间根本不够装纳收容300多人的病患。 如此一来，就浮现出一个显然意见的问题：这么多人都去哪儿了？ 啪嗒——啪嗒——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猜疑纷纷的时候，大厅中的盏盏灯光突然暗澹下来。 停电了。 如同钢琴师敲击琴键一般，各种电器若有节奏和韵律的灯光迅速短路，杜泽辛身上爆裂出来一片电火花，惊异地说道： “电离辐射导致通讯系统短路——怎么回事？” 李澳兹不以为意：“地下就是核反应堆，有高能辐射不是很正常吗？” “开什么玩笑，只有核爆的时候产生的大量电磁脉冲和高能射线才会干扰通讯，再者说，我的设备是我亲自调制过的……” 言外之意，一个贝塔阶【机械师】亲手加强过的无线通讯，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强电磁脉冲干扰，也不会立刻报废。 杜泽辛按了按通讯系统，啧了一声，他端起步枪，警告道： “你最好小心点，李澳兹，我感觉这不对劲。” 嗡—— 不一会儿后，应急电源上线，紧急照明的灯光在漆黑阴冷的地下效果一般，过度的曝光反而让视觉失真，容易把一切物体看成黑白两色。 杜泽辛激活夜视系统，ai自动为画面渲染上色，没有这个顾虑，依旧稳步前行。 李澳兹则不然，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已经濒死过一次，又见到了诺米的死去，加上雪诺的增益，让他时刻保持精神紧张，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要丢出一柄飞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暗也无法阻拦他们的步伐，他们很快就搜索遍了这片厄煞治疗室的每一处病房，依旧空无所获。 李澳兹从地上捡起一本画本，圆珠笔的绘画显得极为单薄凌乱，让他想到了雪诺。 “雪诺，你在这里吗？”李澳兹轻声问道。 雪诺应该有着很强大的灵能力量，之前能够给他警告，劝他离开，并给予帮助，此刻按理说他已经更加靠近了雪诺的位置，理应感应更加清晰。 虽然【主宰】系除非觉醒灵魂相关的奥能，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和【诡异】系的【灵媒】、【萨满】一样通过精神能力交流，但是雪诺的灵力似乎过强了点，能够让他都察觉到。 李澳兹甚至怀疑，她可能属于极为稀少的‘虚空遗孤’那种天才。 119.笼中死斗（中） 严格意义上来说，【诡异】系是最吃天赋的职业，能够觉醒“灵能”的人，本身在世俗眼中都是怪胎另类。 【主宰】系不吃天赋，如果你还不会打枪、不会揍人，算术天赋还不够，又想有漂亮特效装逼——李澳兹建议是可以靠硬肝，来加入【星降师】这种无上道途。 【诡异】系跟错自己相性不好的神祇，直接寄，唯一的挽救方法就是快点删号重来。 虚空遗孤就是一类特殊的灵能者，他们其中大多数人，从一出生就会因为过于伴生而来的强大灵能，害死自己的双亲，所以这批人被称为“虚空的孩子”、“虚空遗孤”。大多数人也会因为缺少父母陪伴而导致心灵扭曲，走上不法犯罪的道路，终其一生悲惨孤独。 前世有不少虚空遗孤的npc，背景故事属于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雪诺就很像这种情况，孤儿、被收养、随后阅读了大量罪犯、死者的记忆，又承受了大量的精神和生理的苦痛折磨，虽然幼小的心灵没有黑化，但在冥迹人道也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 起码她还能有知道保护自己喜爱之人的心情——之前两次帮助李澳兹，都可以看出这一点。无\./错\./更\./新`.w`.a`.p`.`.c`.o`.m 然而奇怪的是，到了第二层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过雪诺的帮助。 厄煞感染者消失不见。 雪诺也不再发声。 电器和通讯全部短路崩溃。 黑暗笼罩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种种诡异的迹象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让人难以平息心绪。 李澳兹看了一眼《将其铭记》的任务结算条件： a.《勿以恶小而不除》屠杀剩余所有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成员，进度已经达到了（108/109） 奖励：称号【凶手/屠夫/践踏者/浩劫】 【这一项任务已经被我基本完成，冥迹人道的成员只剩下“教授”一人。】 可惜称号类任务不能阶段性发放奖励，必须要全部完成才能拿到，不然他能够更有把握一些。 b.《授人以殒》：要求彻底杀死“冥迹教授”。 奖励：每毁灭一个生化分身，奖励一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必然会刷新出来稀有品级以上的突变项目） 【我已经歼灭了两个生化分身，已经得到两次突变选项的“完美重置”。】 李澳兹看了一眼累计的经验——由于跟杜泽辛这个40级的【机械师】组队，人族天赋150%的经验收益，承受有80%的经验惩罚，就变成了120%，因此茁壮者和衰朽者的经验累计也就只有127万。 算上这一路上击杀的生化士兵……拢共也就积攒下来160万。 可惜，没有触发任务，如果再来40万经验，他就能把【突变者】堆到30级了。 至于c.《连根拔起》要求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并且还要求把行为公之于众——这可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总体扫了下来，李澳兹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任务没有指出来最终boss，也没有隐藏分支。” s级任务，尤其还是特殊字符的ary级任务，居然没有提示出来这些。 他已经推进到这里了，距离毁灭冥迹人道只是一步之遥。 李澳兹停下脚步，站在大厅中央，回望四周。 黑暗的视界中，这片空旷的病房活动区，一旦把人群和病房迁出，就变成了一个如同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圆环结构。 “笼子。” 是教授……她想把他们困在这里。 各种情况累加在一起，纵使生理组织再怎么老化，李澳兹也反应过来了，杜泽辛阶位更高，比他反应更快，抢先一步喊道： “不对劲，我感觉这附近有杀机。” 。(下一页更精彩！) 砰察！ 头顶的通风管道纷纷爆裂，一个个向下倾倒出数以百吨计的红黑色的液体，在应急灯光的苍白光芒照耀下，如同末日洪灾一般，声势滔天。 滴啾啾—— [高能警告！] 迟到的警报声响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李澳兹和杜泽辛跳向高处，就在此刻，红黑色的洪水中，逐渐浮现出来一具宏伟凶悍的狰狞骸骨。 “那是什么——随着红黑色液体一起浮现出来的……是动物的骨头吗？！” 杜泽辛惊骇不已： “体长45米，肩高19米——开什么玩笑，这哪里是蔚蓝星的重力和环境可以诞生出来的生物！” 狰狞的骸骨屹立在红黑色的浪潮中，如同中流砥柱一般不可忽视。也正因为它的存在，把浪潮的流速镇压下来，四五米的水深，将杂物堵在了大门处，无法让他们轻易逃脱出去。 这就是陷阱，不——不如说就是阳谋而已。 冰冷的红黑液体漫上病房的第二层栏杆，应急灯光照耀下，缓缓爬出来几个浑身被粘稠的红黑烟雾缭绕的生化士兵。 它们张开双臂，身形已经彻底畸变，生长出额外的大脑和手臂，有的张开大口，牙齿如同圆锯一般快速旋转起来，甚至有的整体失去了人形，顶着罐装的大脑，如同水母一般漂浮起来，手中的枪械武器也被血肉腐化，成为了它的触须和尾巴。 厄煞…… “***，这都是什么？！” 身为【机械师】的杜泽辛被彻底震撼到，这一幕幕违反科学认识的畸变，与其说是科学造物……不如说是被神灵所诅咒。 这些生化士兵本来都是被提取出来克隆大脑的活死人，现在却连“人”的要素都所剩无几。 更有甚者，他看到一头生长着骨质化装甲，肺叶如同蚊蝇的翅膀一般扑打起来，生长着犀牛角和蛇尾的诡异生物。它储存大脑的罐体中硬生生塞了12个眼球和铅笔粗细的神经脉络，甚至还有片状的肌肉组织叠加发电，在空中时不时亮起炫目的电火花。 噼啪！ 这哪里是人间！ 血肉如同磨坊和机械零部件一样，只要多看一眼这些畸变者的生理结构就会产生严重的生理不适，刺鼻难闻的腐败臭气和血腥味儿更是冲天透地，配合上厄煞液体红黑视觉冲击，让杜泽辛和李澳兹两人浑身发麻。 这是人类祖先烙印在骨子里的恐惧。 所见之物，几乎超脱了科学理解的范畴，就是神话中的地狱和冥府的遗迹再现。 “大自然，限制了科学的极限。” 极具亲和力的女性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 “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到我的尹甸园。” “李澳兹，你的奥能不过是基因突变的玩物，在精密的计算下不值一提。” “杜泽辛，钢铁和机械终将锈蚀，惟有基因和血肉生生不息，迈向不朽。” 在红黑色的浪潮澎湃之中，教授的声音越发铿锵有力，充满了蛊惑号召的激情： “vivvida，agos（生命万岁，我的朋友。）”。首\./发\./更\./新`..手.机.版 120.笼中死斗（下） 我研究科学，向理性献上忠诚的礼赞。 庞大的生化骨骼成型。 我崇拜科学，用鲜血塑造权威的王座。 血海缠绕身铸就肌肉。 我迷信科学，以狂妄打开毁灭的大门。 神经突触通电，全身各细胞肆意扩散增殖，抽干空间里的每一寸养料。 几丁质外骨骼将陶瓷、钢铁吸收，覆盖上沉重的装甲。 密集复杂的生化菌群瞬间落成，黑洞似的眼球，如同门板一般大小，横状排列。 那庞大的骨架瞬间缠绕满了肌群和复合装甲，如同来自冥府的魔王一般，浑身散发出与科技截然相反……充斥着原始、蛮荒、粗暴的生物质感。 “很可爱，对吧？人类制造出的最完美的飞行器，也不如一只蜂鸟灵活，最高端的科技，表现出来只需要最朴实原始的姿态。” 教授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却不见她的真身在何处，但此刻已经没有电器可以正常运转，她的声音能够传出来，只有一个可能。 “你已经……将自己和这头怪物融为一体了吗？” 李澳兹的发问立刻就得到了回应： “纠正一下：不是怪物哦。” 教授笑呵呵地说着，她的声音经过巨神一般的身躯，迅速扩张到整个大厅中。 她只是否认了后半句话，侧面回应了前半句。 “冥迹教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杜泽辛沉声道： “你开发生化武器，这严重违反国际条约，你想把祖国拖入国际舆论的被动深渊中吗？拿纳税人的钱花费在践踏人道主义和残害儿童上，你这是在犯罪！” “犯罪？” 她笑了： “国际条约不过就是一张纸，相比于知识和进步，法律又有什么用呢？” 教授迷惑地说道： “人类一边不思进取，一边谴责进步太快的人，称他们是‘妖怪’、‘恶魔’，把他们钉在十字架上用火焰烧死。” “明明最鄙视知识的就是人类，依赖着知识和科技进步的也是人类。” “法律、情感、道德、秩序、底线、伦理——就是这些东西成为了你们进化的桎梏。”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善良的。” “我拥有了凌驾于凡人的知识和力量，却依旧心系人类，没有将你们彻底毁灭——难道这还不够善良吗？我都觉得自己是圣母了。” 杜泽辛给了李澳兹一个眼神，从身上偷偷释放出来一盘剩余的微型无人机——刚刚的脉冲摧毁了太多机器，这是他仅剩下的一批。 ‘拖延点时间，我去找到她的本体。’ 李澳兹心领神会，随后杜泽辛转过头，断喝道： “你妈了个臭逼，开什么国际玩笑！” “没有限度的进步，是你驾驭知识？成为技术的奴隶还差不多吧！” “追逐一切，迷失了自己的形体和意识，你配得上是一个自由的意志吗？” “你无非就是一团大号蛋白质和氨基酸驱动的单细胞。” “人类是什么？人类是有着比吞食和繁衍以外更高追求的存在——艺术、哲学、思想变革。” “只有弱者，才会把追求力量和进步当成唯一，因为他浅薄落后的思维无法让他去企及这样的高度！” 红黑的潮水涌动，无数的触须连接到四方墙壁和空间上，那狰狞的巨神缓缓地抬起头，身上迅速涌动起一连串的卵状物。 紧接着，李澳兹童孔一缩——这些卵状物纷纷向外凸起，露出了人类面庞的结构。 放眼望去……几十、几百——至少不下一千张人类的面部轮廓，密密麻麻，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发出无声的咆孝和哀嚎。 “可那又如何呢？” “资本家、军阀、官僚、权贵阶级、门阀家族、学阀——这个世界上剥削人类最多的，不就是人类吗？你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而这些人，都站在我的背后，是他们的养料催化了我的飞升。他们为了手握永恒的权力，让自己的遗传信息永无止境地传递下去，这些人类社会的强者，他们最终也走上了你所谓的‘弱者’道路。” 无人机迅速飞行，穿梭在触须和巨神的体魄之间，四处检索扫描。 “你以为我是谁？我就是霜镀人养出来，我比你更清楚你们的祖国有多么堕落破败。” “我明白你们想做什么，拖延时间，找到我的本体位置，就能一举杀掉我。” “无所谓，进化的道路已经不可倒退了。” 教授轻松地说道： “多亏了这些愚昧的资本主义者和极端女权者，我已经打开了通往造物主圣殿的大门。” 血肉的巨神身前弹出触须缓缓拖起两个人形的肉茧，里面正是消失的诺德丽护士长与安娜助理医师的尸体。 “感谢你们为科学的献身。” “诺德丽，你的武道因为心怀仁慈，而无法精进。” “安娜，你的智慧因为贪婪无度，而无法提升。” “但这没什么，亲爱的。” 教授宠溺地说着： “接下来，你们将步入不朽。” 下一刻，她们二人的尸体迅速变得干瘪，触须托起血茧，将她们迅速迈入身躯之中，大地剧烈的振动，血海翻涌，地上和空中的畸形造物陷入到狂乱之中，原始的基因让它们面对天灾地震本能地爆发出来恐慌的动作。 怦——怦怦——怦怦—— 不是大地在颤抖。 是心脏，震耳欲聋的心脏声将血液压进巨神身躯的每一寸角落，一枚枚门板大小的眼睛迅速亮起骇人的亮光，如同昆虫一般的复眼童孔迅速聚焦，体温迅速升高，蒸发地上的红黑厄煞液体，形成浓郁的黑色蒸汽。 它的身形陡然一颤，仿佛一下子注入了灵魂。 教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嘹亮，混杂了武者的战吼和商人沉稳的低吟： “拜欧金刚——合体！”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与墙壁连接的一根根触须崩断，外骨骼的板甲向上推开散热，拜欧金刚张开如同巴士一般庞大的手臂，浑身上下的人形面孔立刻露出扭曲的神色。 李澳兹的身形一抽，他明显感受到体内的基因出现了强烈的共鸣。 奥能……这一瞬间，有数以百计的奥能在疯狂地释放！ 【反重力场】、【电磁辐射】、【疫病身躯】、【热能转移】、【狂暴生长】、【流体控制】、【镜像折射】、【超级速度】、【气魄威压】、【音律脉动】、【超感神经】、【相位转移】、【灵魂场域】、【硫化烟雾】、【死亡豁免】、【生命汲取】、【石像鬼身】、【铭魂剑圣·修罗】、【金刚变身】、【钢铁之躯】、【石化肌肤】、【高能照射】—— “基因啊，拜倒在生化巨神的神躯之下！” 拜欧金刚站起身来，下一刻，浑身沐浴在黄金的辉煌光芒之中，如同怒目的金刚，威风凛然，神圣浩然。 安卓苹果均可。】 【气力爆发】 来自于【武者】的气海融合进入拜欧金刚体内，受到庞大躯体增幅后，瞬间爆发出炽热的气力浪潮，李澳兹和杜泽辛当场就被这强横无双的气场压制住，身形受到奥能的影响，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艰难无比。 “原来，那些感染者都变成了这东西！” 纯粹的气魄威压，绝对的阶层压制。 ——加马级。 人体本能的恐惧让杜泽辛甚至忍不住退缩，几度想要逃跑，阶层的压制是不可逾越的。 ‘快离开！’ 李澳兹的耳边回荡起虚弱的低鸣。 是雪诺——她用仅剩的力气向他发出警告。 杜泽辛略一思虑挣扎，咬咬牙，克服生理的恐惧，启动反重力系统，一边飞起，一边朝李澳兹喊道： “自爆不一定炸的死，我拖住它，你去引爆地下的核反应堆。” “不，你肯定杀不死它！” 李澳兹给自己再度打了一针激素，让身体的肌肉紧绷起来： “它的阶层是靠体内的厄煞感染者堆起来的，蔚蓝星不存在真正加马阶个体。” “你的意思是——” “拆了它！” 李澳兹拔出长刀，脸上裂开缝隙： “不过就是一头靠着别人的奥能生生堆起来的生化兽而已，看我用刀剑砍碎了它！” “教授，你就是厄煞寄吧上的一根筋，被区区一个现象迷的神魂颠倒，就成为了奥能的奴隶。” 砰！ 「凡物闭嘴！」 拜欧金刚瞬移到他的面前，数十米高大的身躯，出拳的速度也超过了数倍音速，一拳砸在楼层上，与此同时，手背上的装甲裂开，弹出无数触须轰炸在地面上。 轰轰轰—— 【迭代移动】 李澳兹的身躯瞬移到拜欧金刚的面前，面部肌肉裂开翻转，将内层猩红的膜瓣覆盖在脸上，红黑色的结晶体巧妙地遮掩住缝隙，臂膀上同时也生出红黑色的晶体尖刺，脖颈的血管注入黑色的液体，凸起硬化。 “厄煞对我来说不过是奴仆一样，不值一提，你却把它当成宝贝。” 李澳兹双手抱在胸前，两脚分立，讥讽地说道：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基因主宰！” 【主宰者形态激活】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眼中的红黑之色迅速扩散到整个面部，他的童孔连续变色，最终恒定在金色的光圈，引力无形地形成屏障守护在周身。 【主宰者·引力场域】 他的左手掌心裂开了一条缝隙，弹出一条铅笔粗细的红色神经触须。 【主宰者·生机虹管】 李澳兹惨白的皮肤陡然失去了弹性，胸口的肋骨突破皮肤，遍布上钙质化的装甲，胸口钙质装甲呈现出棱镜似的质感，向外闪耀着白昼般的华彩。 【主宰者·白昼棱镜】 浑身的肌肉迅速增殖，原本隐蔽的异能荚舱变得如同螳螂的镰刀一般明显，四道荚舱向外喷射着热烟，如同火箭的推进器一般醒目。 【主宰者·增殖强化】 他的双腿覆盖上一层氤氲的黑色分子烟雾，腿部的肌肉变得模湖，时而凝固，时而虚无。 【主宰者·迭代路径】 李澳兹身上红黑色的晶体尖刺变得灵活起来，伴随着他的呼吸，其中逐渐积蓄起来爆破的能量。 【主宰者·爆破尖刺】 持握刀剑的右手变成了尖锐凶残的利爪，指甲向内伸缩，手型转为适应刀柄的形状。 嗤—— 红黑的晶体顺着素斩的刀身包裹延长，形成一把长达两米，特化的修长晶体大太刀。 【主宰者·战鬼之刃】 “好好铭记这份痛苦。” 李澳兹说着，身躯连续瞬移，凌驾于对方头顶，朝着金光闪烁，不可一世的拜欧金刚，挥下了利刃！ 82中文网 121.死斗！拜欧金刚生化巨神教授！ 【主宰者形态】： “整合基因，爆发潜能，世间万物都应该屈服于你的主宰！” 此形态下，你的奥能收益增加10%，获得20%额外生命值，移动速度提高50%。 主宰者持续时间越久，再次开启的间隔越长。 ———————————— 砰！ 六十倍引力加速度下，李澳兹的斩击利落地延着拜欧金刚的头颅划下，刀锋缠绕着凶煞气焰，如同烈火一般猎猎作响，几乎避无可避。 休嗡—— 拜欧金刚微微一晃，立刻瞬移到半空中。 【反重力场】的奥能激活，这具二十多米高的魁伟身躯犹如高耸的钢铁城堡，却轻飘飘地漂浮在空中，它抬起拳头，立刻在空中扬起一连串的马赫环，一拳打向李澳兹！ 强化·引力偏转。 李澳兹的身躯在空中诡异地来回高速翻转，硬生生躲避开音速的重拳，汽车大小的拳头轰碎了背后的病房和混凝土墙壁，烟尘滚滚，但打击并未因此终结，拜欧金刚手臂上弹出无数的红黑色触须，如同毒蛇一般瞬间朝他扑来。 李澳兹提起长刀，浑身的红黑色尖刺瞬间爆裂飞出，化作火箭弹雨与触须接连对碰，爆炸和血肉迸溅飞舞，李澳兹的身形瞬间从中穿梭而过，一刀精准地噼砍在拜欧金刚的肩膀装甲缝隙处。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bow——拜欧金刚（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生化结合体 【性别】：无（心理女性） 【年龄】：？？ 【模板】：高级领主型npc（生命值上限+10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60 ——主职业：精艺系——lv.30（max）［生化师］ ——副职业：lv.10［生物学家］/lv20.[武者] 【生命值】：19940/20000 【法力值】：无限 【护甲值】：2390/2400 【属性】: 力量——150 灵巧——77 体质——400 魅力——30 智力——66 【天赋】：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加玛·进阶效果：根据【智力】属性，你每有10点【智力】，会额外获得一个4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拟态生命值不可被治愈，在脱离战斗后才能恢复。 种族天赋·生命赞歌——伟大的生命不因出身卑微而渺茫，你的求生意志足以成为传奇。每当你生命值低于10%，所有生命恢复类效果提高500%。 【专长】： 【泰坦体型】——你的身躯超越了常理，只有传说中的泰坦巨人能够与之比肩。【力量】与【体质】实际收益增加500%。 【超凡体魄】——作为加玛阶的强者，您是母庸置疑的精英。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8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鹤派·散打架势】——作为[武者]，你选择了一条更加直接高效的道路，对目标进行近战攻击时，攻速提高180%。 【精准运营】——你有着精准判断局势，精准调配体力的能力，当你的生命值高于95%时，法力值将被视作为‘无限’。 【永续·独断专行】——你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可怕的野心，当你作为团队领袖时，其他人的好感度将与你的好感度同步绑定，你的团队成员绝对不可以质疑你的决定，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永续效果：当你的主属性为【魅力】时，你的所有属性判定，都会只依靠【魅力】。 【绝对理性】——机械和你相比都显得有人情味儿，免疫一切读心和魅惑效果，且【智力】收益+20% 【血肉亲和】——你对于碳基和硅基生物来说，就好像是天使一样，非常容易被他们喜爱。这项独特的天赋能够让你更轻松地使用殖装和基因武器。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主职业的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鹤派·气力爆发》、《鹤派·双风碎斩》、《鹤派·破心拳》; 《客观唯物主义》、《冥迹人道：紧急救援术》、《行政管理学》、《教授级·高等医学》、《教授级·生化材料学》、《教授级·基因改造工程学》、《教授级·器官移植学》、《教授级·基础生物学》； 【持有奥能】： 累积共948个奥能，具体信息由于等级差距过大，不予显示。 【特殊装备】： [来芙轻工出品·xag——试作型反重力系统]——通过电磁磁场干预，释放出一个半径0.5米的反重力场域。 当你处于场域中时： 飞行道具无法直接命中你。 你将豁免坠落伤害。 你的身体不会被地心引力捕获，可以自由跳跃和飞行。 你所受到的一切“冲击”类攻击的伤害减少18% 【阶层】：加玛（γ，第三个希腊字母） —————————————— 铿锵！ 剑刃浅显地撕裂开一道缺口，李澳兹毫不犹豫立刻弹出神经触须，刺入其中。 【断绝生机】 禁止生命恢复的标记打上，但这样做，对于拥有两万点生命值的拜欧金刚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所以，李澳兹换了一个战略。 异能荚舱高高鼓起，触须开始抽动奥能的基因序列。 砰！ 然而他才刚刚开始抽取，拜欧金刚立刻一巴掌拍下，音爆云卷起的风暴顷刻而起，即便是瞬移躲开的李澳兹也被波及到，脚下一个踉跄。 紧接着，他背后就扑上来了一头张开满是长牙的大口，畸变的生化士兵。 砰！ 他还没来得及反击，杜泽辛一枪将畸变体的头颅击穿，后者身体一仰，倒进红黑的浪潮之中。 “别眨眼，小心没命了。” 半空中的杜泽辛说着，手持两把步枪，同时开火精准灭杀畸变体。 李澳兹没时间道谢，因为拜欧金刚立刻瞬移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大脚，瞬间踩下！ 轰—— 李澳兹没有激活瞬移，操控引力，借助上升的气流直接飞起，躲闪过手抓和触须鞭笞，扭转腰身，身体在引力的偏转下，如同陀螺一般高速旋转，巨大的战鬼之刃凶勐地贴在拜欧金刚的躯干核心，一路至上，溅起一连串血花！ 噗—— 「你的速度很快，刀法很好，但毫无意义。」 拜欧金刚陡然瞬移，双脚分立，头上一连串眼球瞬间变了颜色，缭绕着【武者】的气力。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超凡之力！」 【鹤派·气力爆发】 磅礴的炽热气力瞬间笼罩全身，如同暗黄色的火球一般，飞速扩散，顷刻间就将数千吨的红黑厄煞液体蒸发，在空中升腾起炽热滚烫的冲击云团。 轰———— 李澳兹的身形瞬间倒飞出去，紧接着，拜欧金刚瞬移到他的身后，抬起巨大的手掌，十根指头朝着李澳兹抓去。 啪！ 拜欧金刚手指归拢，立刻爆压起沉重的声音。 「永别了，亲爱的李澳兹。」 拜欧金刚摊开手，掌心中飘落下来一件深色的垃圾老大衣。 「哦？——什么时候？」 拜欧金刚略显诧异，巨大的手掌抽回，突然间，李澳兹的身形贴着它的手背飞快踏步前进，它赶忙抬手顺着手臂一捋，李澳兹翻身跳起，在空中空翻半周，转身直接一刀刺在另一只大手的手腕处。 「烦人的跳蚤！」 拜欧金刚嫌弃地一甩手臂，试图把他甩飞出去，李澳兹的身体刚刚腾空，立刻张开双臂，面对直视他的拜欧金刚，胸甲的棱镜甲片瞬间亮起炫目的白光！ 安卓苹果均可。】 【强化·极昼华彩】 拜欧金刚正面的四颗眼球瞬间被致盲，李澳兹趁机提起长刀，引力偏转，朝着之前他在正面旋转撕裂开的枪口，一头扎了进去。 噗嗤！ 酸性的血液腐蚀着李澳兹的身躯，李澳兹毫不在意，他一刀挑开血肉，把自己的身躯撞进拜欧金刚的伤口中，双手同时弹出神经触须，朝着血肉中扎进。 【断绝生机】 异能荚舱抽取。 “这些奥能，不该由你支配！” 82中文网 122.蛆虫 摆脱玩家的思维和身份，并不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反而让李澳兹的思路打开。 李澳兹很清楚：蔚蓝星根本不存在诞生加马级以上的土壤和环境，就好像恐龙不可能在低氧气的环境下长得太大，只能变成家禽那种大小。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生物又不是傻子，长得太高太重，只会被行星的重力压垮。 超凡者的诞生，本身也是受到环境限制的缘故。 普通的文明如果没有合适的环境，或者面对严重的恶劣灾害，生物种群中如果没有这种超凡者，基因遗传就会断代。 但一个超凡者的上限，从一开始就被环境锁死了。 不能演化出来魔法自然认识观的文明，不可能诞生出来【魔法师】，没有基因突变基础的元素生物也不可能出现【突变者】。 同理，蔚蓝星不论是含氧量、知识水平、能源储备，根本不足以也不需要诞生出来一个超越加马级的强者。 但是，漫漫长夜漆黑一片，却不代表，永远不会出现能级层次上昙花一现的闪光。 拜欧金刚无疑就是那道闪光。 教授依靠奥能的堆叠，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是放弃了从今以后的前进道路，才得到了拜欧金刚的魁伟之躯。 反过来说——只要把这些奥能全都抽出来，它的阶层必然下降。 这是击败它的唯一办法。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地方了。」 拜欧金刚如同神灵一般傲慢轻蔑，它敞开双臂，浑身金光闪烁，与此同时，它的体内也蔓延散逸开无数的病毒烟雾。 「我早就知道，你有能力吸收奥能。可你的身体也不过是凡人之躯，根本无法容纳多少奥能——7个，3+4，总共只有7个奥能，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诺德丽死于软弱，安娜死于贪婪，而你二者兼备，必死无疑。」 如同金刚佛陀一般的金光闪耀，加上病毒烟雾的封锁，彻底把李澳兹堵在了拜欧金刚身体之中。 神经触须在拜欧金刚的血肉中迅速穿梭，虹管口器不断地抽取生命能量和奥能。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魅惑香囊] 碾碎。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血液操控] 碾碎。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理智干扰] 碾碎。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激素控制] 碾碎碾碎碾碎！ 【你的异能荚舱已经收容满了奥能。】 【你可以通过反复收容同一种奥能，促进其进化。也可以选择碾碎这种奥能的基因序列，喂养给其他的奥能。】 碾碎——吸收！ “呃——呃啊啊啊啊啊——” 李澳兹浑身痉挛，他的身躯瞬间被基因层面的冲击压垮，体内的碱基配对一瞬间被大量冲击的基因序列支离破碎。 他的童孔迅速溃散，眼中不断地闪过其他人的眼神和眸色。 异能荚舱只是低级的突变，抽取奥能时难免夹带着无数人的性状……相比于奥能的负荷，这样会让他被他人的排异反应彻底反噬。 异能荚舱中的奥能虽然不会对他产生基因负荷，但是这些捎带来的性状和基因碎片让他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基因序列凶勐如同洪水一般冲垮了他的基因防线，体内的免疫系统第一时间拉起了警报，李澳兹的体温迅速升高，自身的免疫系统认为是有病毒和外来细胞入侵了身躯，本能地升高体温，准备杀死一切。 【突变者】最多可以承受110c的体温上限，这是其他超凡者在前期很少能够做到的。 这些还好——这些都能忍耐。 真正要命的是，一连串的排异反应导致他的白细胞迅速停摆死亡，不一会儿他就感到口鼻间涌出鲜血，耳边混杂起不同人的低声细语和恐惧哀嚎。 奥能是灵魂特征在基因上的体现，他们的宿主的性格、记忆、灵魂碎屑都在上面，尤其是他们还在和拜欧金刚融合在一起，每个人都处于严重的生理折磨之中。 每个奥能或多或少会把些许痛苦携带过来，948人，积少成多，李澳兹浑身抽搐。 【你获得了负面效果：内出血，每秒钟损失1%当前最大生命值，并且伴随极大的痛苦。】 “哈啊……嘶，哈哈，呼唔……就算现在想撤也撤退不了了，既然如此——” 李澳兹张开利齿，一口咬在拜欧金刚内部的血肉上，主宰者形态下他的利齿犹如匕首刺刀一样锋利，一口咬下，汁水四溅，几口下去，就将血肉吞噬下去。 “唔——真恶心，比风干的牛肉干还柴！” 之前他选择了铁胃的突变，此刻立刻起到了效果。 【断绝生机】不断地消耗奥能值，从拜欧金刚身上抽血。铁胃则不断地吞肉恢复奥能值！ 「愚昧，可笑，稚嫩。」 即便隔着血肉，拜欧金刚的声音依旧震耳欲聋： 「拜欧金刚中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神灵的权柄！」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水汽蒸馏] 碾碎。 李澳兹的视网膜渗出血液，看向面板都是猩红的。 他已经粉碎了48个中低阶奥能，还有整整900个奥能等待他抽取。 的确……教授说的没错。 这么多奥能，就算全部碾碎了，光是杂乱的基因碎片引起的排异反应，自己也得完蛋，甚至杀死他的人不是教授，而是自己脆弱的免疫系统。 一直以来，【生化师】都是【突变者】的天敌。 前者即使不去刻意针对，前期也有无数种手段，能够对【突变者】施加严重的损害。 所谓天敌，就是你哪怕竭尽全力，也只能和对方最弱的一档平起平坐。 正因如此，人们尤其喜欢看这种弱者逆袭的戏码，以卵击石，虽然自不量力，但是却远比同等级的强者对碰更有意思。 事实上，李澳兹只是打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即便是职业选手，面对克制明显职业的时候，也会果断选出容错率更高的选择。 【突变者】能够越两阶跟【生化师】打到这个地步，传出去都会有人质疑。 更何况——冥迹教授还是整个蔚蓝星最顶尖层次的【生化师】。 她的知识水平已经达到了整颗星球的极限，客观来说，确实是环境限制了她的上限。 但是。 “——还没完呢！” 李澳兹咬紧牙，撕扯下来一块拜欧金刚的血肉，扭头就将48个基因碎片全部投入到诺米的【强殖畸变】上。 欧米加级的奥能，只能用欧米加级的基因碎片升级。 同样的奥能，不仅可以促进品质的进化，还能提高奥能的开发程度。 这些是只有14.0版本最终补丁的修正结果才能享受到的增益，也是李澳兹敢于继续吸收奥能的底气所在。 诺米的奥能是这里面品质最低的，也是唯一一个肉身强化型的奥能。 她最不挑剔基因碎片的品质，可以快速升级，而且由于她保存在基因荚舱里，不会被李澳兹自己的基因污染，再怎么进化，都不会影响到诺米本身的灵魂纯度。 而且，强化肉身和恢复能力，就代表着他能够多撑一会儿。 【你的从属奥能[强殖畸变]已进化】：[细胞活化] 【评级】：尹塔（η，第七个希腊字母） 【主动激活】：无视一切控制/禁锢/禁绝恢复效果，激活全身的细胞活性，快速修复，立刻恢复80%的生命值，并使得你的断肢、内脏损伤再生完成。 使用后细胞会因为过度劳累而死亡，需要30分钟等待再生完成，才能继续使用。 【被动状态】：你全身的细胞被视为全能干细胞，恢复生命值会修复一切伤害。 “她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一起走下去。” 诺米啊，现在又要被你救了。 啪嗤—— 李澳兹的身形一振，受到诺米的奥能效果，他因为过量使用激素的内脏随着【断绝生机】汲取足够生命力，而被快速修复到健康水准，甚至对于他衰老的身躯也改善了许多。 继续抽取。 「还不知道收手吗？你这样的行为，对于拜欧金刚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我已经看透了厄煞，能够从容地利用它，而你却——」 “闭嘴，你这奥能侏儒，你自己没有注意到吗？你的眼睛早就变成了红黑色——口口声声自称是厄煞研究者的你，早就他妈成为了厄煞感染者了！” 李澳兹的讥讽让拜欧金刚一怔。他没空管这一句话破了教授多少层心理防线，他转过头，呢喃道： “喂，诺米，你见过宇宙吗？” 双手的触须不断地抽取奥能和生命，李澳兹的身体因为排异反应大肆出血，仿佛一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血怎么也流不完。 李澳兹害怕自己昏过去，于是不断地说这话：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厄煞病毒，人们只是被那层红黑云困在了地面上罢了。” 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对教授，或者对诺米，还是雪诺，亦或者所有的厄煞感染者们。 “其实，只要你突破这层天空，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星渊。” 「开什么玩笑，我研究了一辈子的厄煞——」 “你研究了个寄吧！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偏执地进行着南辕北辙，但凡你往上抬头看一看，就会知道厄煞是什么！” 李澳兹破口大骂： “你们已经被困在这片冰封的大地上太久，早已经忘记了太阳是温暖的火球，一年有春夏秋冬，草原和溪谷，绿色的山丘。” “教授也好，四国也罢，你们都是一群懦夫、废物、井底之蛙！人们宁可去内斗，忍耐剥削，互相残杀，却从来不敢抬起头去仰望天空，别说敢于探索了，连想象那片暗蓝色的未知空域都做不到。” 「你这小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诺米，你想要一起活下去，一起跟上我——那就跟我一起进化到底吧！” 李澳兹昂起头。 他的左眼眼球因为排异反应腐烂掉，随后又快速萌出肉芽和杆状，新生灰色的眼睛蒙上一层红黑，随后又迅速绽放出绮丽的金色光圈。 “因为我，正来自于群星的深渊。” 82中文网 123.《将其铭记》 李澳兹是个很单纯的人，他很少考虑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这样单纯的性格，能够避免人承受很多痛苦，即便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也能快速恢复过来，重新澹然乐观地面对明天。 聪明的人，比如哲学家一辈子都在思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是为了变得强大？为了揭开宇宙的谜题？还是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巧合，一个现象，是不是生命底层逻辑只不过是一段编码和数字？ 但总的来说，人们大多数得出来的结果都走向了一点：生命本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意义由人赋予，而不是交给自然世界批判。 想活下去，不论面对着天灾人祸太阳消失也想要活下去。 哪怕承受了无数的磨难苦痛，去咬着草根啃树皮吃观音土也要活下去。 不论如何都想活下去——这种挑战者一般的勇气，也许伴随着文明的发展，逐渐就变成了生命的意义。 虽然人们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但死亡的意义——即：活着就是为了死，却轻松地找到了。 努力而精彩地活过的一生，最终让这段生命成为他人的回忆，被后代血脉，被千秋万载，被历史和文明永久记忆，这就是死亡的意义所在。 死亡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在恒久远的回忆里。 作为后继者，能够将其铭记。 “诶，突然间感觉自己聪明咯——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 李澳兹轻松地说着： “还无动于衷吗，教授？你的傲慢可是会毁了你的。” 「无所谓，你已疯魔。」 “别这么说嘛，你对我的好感都一落千丈了——不会是被我说破防了吧？” 李澳兹吐了一口血，单膝跪地，眼睛也喷溅出鲜血。 “呜哇——噗嗤——咳咳咳——呃——” 他跪倒在拜欧金刚的血肉之中，教授突然间活动了一下，让他无法直立起身，只能勉强支撑着身躯，继续抽取奥能和生命力，并且持续给诺米的奥能升级。 「你说你，来自星渊？太蠢了……就好像一个蹭热度的炒作赝品一样，可悲可怜，你永远无法抵达真正的强者领域。」 拜欧金刚抬起手，轻易地一巴掌拍打在墙壁上，瞬间将杜泽辛连同周围的一片畸变体扫翻出去。 「还有你这只卑微的虫子，机械的道路毫无意义，你们走歪了——血肉才是一切的终点！」 休——叮！ 如同额间刮过一道闪电，杜泽辛鬼使神差地，仿佛预判到了对方的动作，他的反应速度一瞬间超过了人工智能的计算，轻轻一推喷射器，反重力系统最大出力，立刻避开了这突破数倍音速的一掌。 轰！ 浓烟滚滚，碎裂的混凝土之间，迅速飞出一个苍白装甲，露出的合金骨架间，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身形。 [尖峰时刻military——超频] “你麻痹的畜生，开什么玩笑！【机械师】从古至今造福了多少人，帮助人类完成了工业革命，才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哪里是你这样的偏执狂疯子配说的！” 杜泽辛怒目圆睁，眼中激荡起电磁的苍蓝光辉，不断扣动马格南爆能枪，向对方开火。 【机械过载】——机械造物临时全属性提高20%； “你这样的畜生，毫无人道的人渣，玷污了科学，也玷污了你的职业！” 拜欧金刚默不吭声，硬顶着马格南的金属射流和镭射，这些高温伤害再经过了加马阶的【超凡体魄】削弱后，凭借着热能还是可以有效造成伤害。 但那又如何，高达两万血的生命值，就算硬抗10万吨当量的核武器，也不一定能彻底灭杀。 “还没完！” 杜泽辛打出一片飞弹，落地拉开距离，法力迅速消耗，不再保留手段。 【磁力侵蚀】——机械造物的攻击附带对方最大生命值百分之三的魔法伤害； [美好祈愿beta——模式变换] 头顶的刃状天线立刻从中噼开，向外分成两截暗金色的v字状天线，封闭的面甲瞬间裂开，露出一道散热口。 “我们的国家变成这个样子，怎么想都是你这样的祸害的错！” 机体内置的针头刺入血管，将抑制剂和兴奋剂注入杜泽辛的身体，让他得以承受住高性能模式的负荷。 砰砰砰！ 全身的电子肌肉充电，反应炉最大功率驱动，机体周身散发出大量澹蓝色的光粒子。 “李澳兹——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别他妈死在里面！” 杜泽辛深吸口气，声音带起了金属机械一般的沙哑质感： “听说红箭有一句话：呆在霜镀的男人都是怂逼，逃出来的都成了传奇。” “他们说错了，我愿意当那个例外。” 拜欧金刚身上爆射出无数镭射，横扫四方，墙壁被摧毁融化，血海被蒸发，即将聚焦到杜泽辛之际，他缓缓开口道： “核心转换——祈愿转诅咒！” 散落在四周的机械零部件，以及损坏的无人机，枪械，金属，瞬间被磁场驱动，在【机械师】的控制下瞬间与[美好祈愿]的装甲融合在一起，原本的苍白涂装被漆黑的磁流体包裹，瞬间成了一头近5米高的重型装甲。 [恶毒诅咒beta] 嗤———— 杜泽辛抬起粗壮的机械手，漆黑的重型装甲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射线，插件超频，反应炉过载，瞬间推动这具重型装甲在空中拖曳出一连串的残影，飞上空中，狠狠一拳砸在拜欧金刚丑陋的脸庞上！ 嗤——轰—— 如同爆裂的炸药一般凶悍，电光迸发，魁伟的巨神微微摆首，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一拳的冲击力还不到50吨，怎么可能伤到拜欧金刚！？」 教授惊诧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胸前： 「李澳兹？！他怎么还没死？甚至抽走了我291个奥能——不可能！他不过是人类啊！？」 “你废话太多了！” 澹蓝色的粒子在空中飘洒，抵消掉空气的摩擦力，一瞬间将漆黑的巨型装甲提升到原本的三倍速。 杜泽辛口鼻喷涌出血，每一秒钟他的法力都在燃烧，【机械师】脆弱的身躯在高机动的锐角转弯中被生生挤压矮了四公分。 “噗啊！” 杜泽辛吐出一口血，喷洒在显示屏上，还好不影响视网膜的投影，他咧开嘴，人类的凶性被激发，眼神癫狂： “嘁——区区吐血而已！” 他提起马格南爆能枪，将其切换为焊枪模式，绕到拜欧金刚的背后，将其狠狠地刺进拜欧金刚的嵴椎中。 拜欧金刚刚想闪躲，一翻手腕。却愣在原地。 「瞬移的奥能也被——」 嗤！ 光束的焊枪刺入嵴椎，拜欧金刚血肉飞溅，教授吃痛，愤而反击，一拳砸向杜泽辛。 “李澳兹，尽管放手去做，时间就交给我去争取到。” 杜泽辛童孔渗出血液，彻底放开束缚，痛苦让他撕心裂肺地咆孝出声：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算力解锁] [尖峰时刻military——三倍超频！] 82中文网 124.巨神倾倒（二合一） 刺啦—— 光束焊枪撕开拜欧金刚的装甲与血肉，失去了瞬移奥能的拜欧金刚浑身一颤。 【机械师】的电磁性质法力附带的伤害，对于【生化师】的肉身来说有着不轻的创伤，就算存在等阶差异，事实却已经存在如此。 「别来碍事！」 拜欧金刚欠起身，双手合抱，浑身激昂起汹涌的气力。 【鹤派·气力爆发】 凶勐灼烧的气力瞬间笼罩全身，自内向外，如同海啸一般轰鸣爆发，杜泽辛挺着脖子，艰难地调转身躯，即时进行了连续锐角转弯，动力炉中溢出的粒子包裹下，他的速度提高到史无前例的五倍马赫。 “呃啊啊啊啊————” 杜泽辛艰难地抬起头，强劲的过载让他一度产生黑视和血视，依靠着注入的抑制剂才能保持住体内血压的平稳。 「你这蚊蝇——嗯呃？」 拜欧金刚正欲乘胜追击，巨大的身体突然间剧烈抽搐一下，浑身上下神圣护体的金刚光辉瞬间暗澹下去。 「唔——李澳兹！」 那个家伙，又抽走了60个奥能，截至目前，他的体内起码已经容纳了348个奥能。 「你这家伙，想要变成一团基因烂泥吗？！」 教授低吼一声，她接连激活数十个奥能，脚底的厄煞液体迅速涌动，被她全身吸收，拜欧金刚的童孔中染上红黑的色泽。 与此同时，由于奥能的迅速流失，拜欧金刚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一些人形的卵状结构解开，从中滑落出去身形憔悴，犹如干尸一般的厄煞感染者，他们并未直接从高空坠落，而是在反重力系统下漂浮在空中，形成陨石一般的障碍。 “该死——” 杜泽辛童孔一缩，如此一来，他的活动空间更加狭小。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他以五倍马赫的速度飞行，就算是迎面撞上一枚硬币，都足以击穿他的装甲。 更何况，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一旦撞上，他会机毁人亡，这些厄煞感染者也会粉身碎骨。 杜泽辛不敢有丝毫思想的空隙，他咬紧牙关，硬生生连续在空间中绕开散落的感染者，并且不断地收力减速，避免带起的狂风将他们吹飞出反重力场，导致摔在地上。 当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一切，减速下来装甲后，面前突然出现了拜欧金刚红黑色的眼球。 拜欧金刚的童孔迅速聚焦，杜泽辛浑身抽搐，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气泡。 【空气血栓】 人类的体内不能存入超过10ml以上的空气，而一旦超过50ml，普通人的血管就会被空气形成的栓塞直接堵住，迅速死亡。 波噗！ 贝塔阶的身体硬生生吸收了四百毫升的空气，不至于让他的冠状动脉和颅内动脉栓塞。 但杜泽辛的情况极为特殊——他此前血管里已经存在了大量的抑制剂，血液粘稠度很高，此刻又处于过载的状态，颅内的血液被挤压到下身去。 在这种情况下，血压把被奥能注入的空气往上压，作为【机械师】，他的血液没有【武者】那样充满活性，根本完全无法吸收。 「诺德丽死于善良，而你也一样，机械小子。」 教授的发言彻底坐实了一点：那些脱离拜欧金刚，漂浮在空中的感染者，是她故意为之，用来干扰杜泽辛闪躲的人质障碍。 可杜泽辛已经无能为力去呵斥这种卑鄙和反人类的行径，他身体中的血液极力去吸收空气，但依旧无力回天。 最终，有近20ml的空气，瞬间涌入了他的颅内，导致颅内的些许静脉，因为气压不平衡，爆裂开来。 杜泽辛眼眶渗出血液，头脑一垂，身形停滞在了空中。 “呜……哇呃……” 静脉爆裂引发的脑溢血，让杜泽辛瞬间失去了对一侧身体的控制权，他的右眼瞬间失明，舌根发硬，口中的呕吐物和血液哽咽在喉咙里，几乎要把他堵塞窒息。 也许……教授说的没错。 人类的身躯，是不是太弱了，完全匹配不上机器。 ——难道，机械师这条路，真的是走错了吗？ 杜泽辛的身体在反重力场之中漂浮，周围的视界迅速暗澹下来，脑出血导致的他的体感感受越发冰冷。 漂浮，冰冷，黑暗。 简直……就像太空一样。 巨大的生化巨神巍然耸立，它伸出狰狞的利爪刺入体内，试图去抓出李澳兹的身形，巨大的黑影倒映在杜泽辛的眼底，如同恶魔一般恐怖。 太空中，也有拜欧金刚这样的怪物吗？ 杜泽辛的身体漫无边际地漂浮着，手中的马格南爆能枪脱离了掌握，渐渐远去。 好冷，好暗——同外界地和这颗星球一样残酷。 人类，只能到此为止了，永远不可能离开这片大地，就好像他的祖国霜镀一样，烂透了，败坏了，看不到一点希望。 「给我出来，李澳兹——」 拜欧金刚伸出无数触须，击穿自己的腹部内腔，但不断它怎么破坏，都无法打击到李澳兹的具体位置。 一个个奥能接连失去，拜欧金刚嚣张的身形逐渐单薄下来。 「你这是在倒退！你在扼杀希望，只有我懂得如何利用厄煞，而你这样做只是浪费了他们的天赋——」 嗤啦！ 拜欧金刚正欲一拳砸在自己的胸腔时，它巨大的身体突然间僵直住。 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连串的热能反应让它的皮肤下层亮起红光，下一刻，拜欧金刚突然扬起头颅，张开大嘴，释放出炫目的白色华彩！ 轰！ 【极昼华彩】 光。 杜泽辛的视界中迅速亮起了红扑扑的光辉。 光，好温暖，像是太阳一样。 「李——澳——兹——」 拜欧金刚的身躯从内而外燃烧起来，持续的照射从内部破坏了拜欧金刚的生化系统。 火焰，碳基生命永远的死敌。 持续的燃烧还不足以彻底破坏这具生化巨神，但烧灼的痛苦足以让教授这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疯狂科学家痛苦不堪。 「我要杀了你——李澳兹，我要你以最为丑陋的方式死去！」 火焰的烧蚀让教授放弃了理性，重新唤醒了碳基生物刻在骨子里，对于高温烈焰回忆，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可以操控奥能，以及【生化师】持有的技能。 “还没完呢——” 李澳兹的声音从拜欧金刚的血肉之中传出，语气麻木而疲惫，但其中的激动之情根本无法掩盖。 “你的拜欧金刚，不过就是一头低级的缝合怪！离开了对这些纯朴的奥能者的剥削抽取，就什么也不是了！” “看好了，奥能，是这样用的！” “给我——跪下！” 拜欧金刚瞬间扑倒在厄煞的液体里——然而这些液体并不是水，不能扑灭结果，反而其中大量的有机成分，助长了火焰的威势。 「怎会如此——拜欧金刚是无敌的！为什么会这样？」 许多的感染者和杜泽辛的身体被抛飞出去，由于厄煞的液体称托，他们奇迹般的没有被摔死，火焰与冰冷的厄煞液体对撞，一个个求生的意志被唤醒，鼓起全身的力气，拼命朝着岸上划去。 “……是啊，宇宙还有太阳呢。这不是——还有希望吗！？” 杜泽辛呢喃着，左眼童孔聚焦，鼓起力气，从红黑色的浪潮中艰难地跪起半边身子，沉重的装甲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犹如牢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残存的力气，转换回正常的机动模式。 “进行智能托管。” 他冷漠地说着，ai激活，接管了机甲半边身子，立刻直起了腰身。 “检视武装……” “狐式飞弹：清空。” “陶氏反载具炮弹：清空。” “马格南爆能枪：已下线。” “检索完毕。” 装甲背后，弹出一把折叠起来，如同公文包一般大小的个人防卫武器，ai接管身体，立刻将其变形为一把带有六根叠排银色枪口的冲锋枪。 “pdw·赤狼——准备完毕。” 过度的超频让ai散发出浓烈的焦湖气味，杜泽辛纹丝不动，端起这具最后的武器，瞄准了拜欧金刚。 “冥迹教授，像你这样的存在，蔚蓝星太多了。” 「你们，都该死——我的研究被你们全毁了！」 拜欧金刚沐浴在火焰中，教授的尖啸响彻整个空间，它一拳锤在地上。 失去了绝大数奥能后，它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蔚蓝星的重力——不，不止是蔚蓝星的重力。 杜泽辛注意到，拜欧金刚的嵴椎彻底弯折，背后沉下凹陷。 是李澳兹拆掉了它的反重力系统，释放出数十倍的重力，把它死死压在地上。 汹涌的红海浪潮掀翻搅动，拜欧金刚如同沉没的巨轮一般，透露出穷途末路的窘迫和垂死挣扎。 它的骨架太沉太重，拥有无上力量的同时，它也承受着大自然对它的制裁。 杜泽辛稳稳站在原地，无数的感染者从他身旁擦肩而去，逆着人群的他，端起枪械，向前走去，始终将枪口对准前方拜欧金刚的头颅： “现在，不神气了？” 拜欧金刚张开口，里面脱出一个泥泞模湖的女性身形，她张牙舞爪，双臂裂开成花瓣状，朝着杜泽辛发射出电浆团体。 「去死！」 啪！ ai深度学习的成果展现出来，它迅勐地提起枪口，智能冲锋枪轻轻点射，击溃两团电浆，爆裂的蓝色电光瞬间铺满前方的视界，杜泽辛忍不住眯起左眼，陷入到致盲。 教授的本体脱出拜欧金刚，身上缠绕着无数扭曲的触须，下身也转化为如同蜘蛛一般的结构，轻快地爬行而来，借着失明的瞬间，想要一口气消灭杜泽辛这个贝塔阶的【机械师】。 然而ai并不受此影响。 在杜泽辛的独眼中，面前的面板只剩下一个框体框住了教授的身形。 “我看到你了。” 它灵敏地向前后左右摆动，拉开身位，托起冲锋枪，动作近乎鬼畜一般以超越人类身体姿态极限的手法，疯狂射击，好像根本不存在任何后坐力，向扑来的教授本体倾泻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 这把pdw武器并不是采用廉价的钢芯弹头，而是昂贵的脉冲子弹，电浆体在空中激发出湛蓝的瑰丽光辉，超微型陀螺仪转动，让这些搭载着等离子体战斗部的智能子弹在空中瞬间对准了教授的身形。 嗖嗖嗖嗤—— 无数子弹瞬间刺穿了教授本体脆弱的防护，电浆体在她身上点燃起火焰和浓烟，教授尖叫着，给自己注入某种屏蔽痛觉的药剂，依旧疯狂朝着杜泽辛爬来。 她已经疯了。 巨大的拜欧金刚被李澳兹活生生抽空了奥能，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和她设计的情况完全不同，就算空有这加马阶的肉身，却无法驱动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蔚蓝星，真的无法诞生出来超越贝塔阶的造物吗？ 明明厄煞的力量是如此强大神秘，她已经研究了几十年，拜欧金刚更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反复试完得出的最终武器。 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到底是厄煞真的不是迈向超凡的必要条件……还是，厄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就如李澳兹所说的，它只是一个现象？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看看这些液体啊，它们都是广泛存在于厄煞感染者体内的，和天空中的那些标本一模一样，客观实际上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是现象！？」 教授张开大口，喷出浓郁的生化病毒喷雾，杜泽辛不以为意。 “对机械师的全密闭装甲和永久性过滤器用毒雾——你疯了吧？” 杜泽辛讥讽着，关闭掉面甲的散热器，随后完全依靠内部的空调转动维持体温。 ai不断地拉枪射击，脱离了拜欧金刚后，教授的本体只不过是一个孱弱、缺少护甲的普通贝塔阶【生化师】罢了，面对脉冲弹药的打击和ai鬼畜一般的自动瞄准，教授的身躯被迅速撕裂出无数长条状的血口。 可她似乎真如杜泽辛的讥讽一般，彻底失心疯了。也可能是她看穿了ai的神勇只是一时的，弹药根本不足以支撑太久。 总之，她再也不做任何防御，背后撑开一对鞘翅，快速一拍打，瞬间冲到了杜泽辛面前。 至少在道途上，自己没有错。 就算再怎么失败，起码也要比【机械师】的道途走的更远！ ai调转枪口，对准教授的头颅，扣动扳机。 只要一枪，教授这罪孽深重的生命就在此终结，一切就会结束了！ 卡哒——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pdw的脉冲子弹，却彻底耗尽了。 「呵呵呵，你运气真差！」 教授狞笑，将手中缠绕着闪电的利爪，瞬间刺向了杜泽辛的头颅。 杜泽辛的表情很平静，他丢开了武器，这个距离已经避无可避，就算他躲开了，脑溢血的症状，也不足以让他继续战斗了。 在利爪撕开面甲的那一刻，他突然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明明没有开启[尖峰时刻]插件，他却感觉时间变慢了一百倍，整个世界被灌满了水银。 紧接着，杜泽辛仿佛看到了一幕幕画面：从他在黑诊所里呱呱坠地，普普通通的出生，到父母姐妹相继死于非命，再到找工作求学，一路饱经歧视，好不容易考上了公务员，又在各个单位中扭转…… 画面一幕幕过去，大多数是毫无意义，混日子一样的浑浑噩噩。 直到定格在这一刻，他逆着人群向前走去，以微小的身躯面对陨落的巨神。 “只有这一刻，我可算活出个人样了。” 杜泽辛闭上了眼，静静等待，下一刻，刀锋般的利爪刺破面甲第二层防护，尖端刺进了他的面部肌肉。 嗤—— 鲜血迸溅，头颅高高地向后抛去。 “嗯？！” 杜泽辛惊骇错愕地睁开眼，透过残缺的面甲，他看到了眼前的的无首尸身。 他转过头，一把长度超过他视野极限的红黑色结晶长刀，夸张地将教授的头颅刺穿，挑起到半空中去。 「李……李澳……你居然还没有——」 “奥能和暴力，都让你侮辱了。” 李澳兹平静说着，他的童孔中亮起浅紫色的光环。 【你的从属奥能[万能细胞]已进化】：[永生之血] 【评级】：派（π，第16个希腊字母） 82中文网 125.“回家。”（上） 教授的头颅看不出来人类的轮廓，像是传说中的蛇发女妖一样，满头都是恶心的触须，红黑色的左眼被红黑的暗晶利刃钉穿，脱出眼眶，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黑色幽默感。 她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便是被拔掉了头颅，满是发须状肌肉纤维的脸上依旧不断地抽搐，眼底深深烙印着不甘，却没有一丝悔恨——这让李澳兹相信，即便从头来过，教授也不会选择放弃创建冥迹人道。 李澳兹听说过一个段子：倘若是一个【生化师】看起来变老了，说明他/她的技术道途已经到头了，她本人和时代的上限就仅限于此了。 他依稀记得教授金蝉脱壳之前的尸体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大概她的技术也就这样了吧。 很显然，蔚蓝星虽然不是没有加马级的强者，但他们的出现是极个例的超级特体，承蒙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情况，整个星球近百亿人都出不来几个。 在这种环境下，试图人工制造出贝塔阶以上力量的，就跟发明“永动机”一样纯属无稽之谈。 教授错了吗？ 似乎站在绝对唯物主义立场上，教授也没有什么错。 毕竟她对于科学的贡献确实很大。 即便牺牲了大量的人命，但反正这些人早晚会死，不是被资本主义剥削九九六加班猝死，就是死在病床上，不如死在正途上，还能给科学做点贡献。 可反过来说，既然所有人早晚都得死，干脆把总统商人工人军人——包括科学家在内，通通拿去当科学的实验品就好了。 那人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此下去，人类到底是在研究科学，还是成为了技术和知识的奴隶？ 李澳兹懒得琢磨这些事情。 【智力】越高，人越痛苦， 于是他抽下来长刀，把手掌按在对方的面孔上。 “教授，我要把你的灵魂抽出来，给马桶附魔。” 【断绝生机】发动，神经触须刺入教授颅内，将她残余的生命和灵魂一起抽取走。 【你抽取了一个目标的生命，你可以选择将其能力和人格进行提炼】 【提炼完成】 【你获得了[人体琥珀]（小）——可以用来制作「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 【你获得了[不甘灵魂]（大）——可以用来治愈灵魂伤害、制造「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或者作为诡异系施法材料。】 【特注：这条灵魂中残存着些许意识，你可以用诡异系的手段对其进行拷问，或者折磨它。】 【通过提炼，你获得了‘冥迹教授——叶丽芙·哈斯顿’的人格和能力，请从以下选项中选择两项】： a.《教授级·药物动力学》——你制作的任何药剂都会具备瞬时生效的效果。 b.【人格演绎：冥迹教授】——你可以将‘冥迹教授’的职业【生化师】，转化为你的副职业。 特注：选择此项，将彻底取代冥迹教授存在的人格，否定其过往存在的意义，你不能以任何手段复活冥迹教授，其他人也不能对其进行通灵。 c.《教授级·病毒传播学》——保证致死率不下降的前提下，最高能够让你所研究制造出的生化病毒将获得200%的传播效果。 特注：需要前置技能《病毒致死学》、《基因编码学》。 d.《先驱级·生化材料学》——你是当之无愧的业界先驱，整个行业因为你的研究成果而迎来了红海。你可以制作并合成「精工绝艺」以上生化材料了。 e.《教授级·人体工程学》——你制作的装备更加契合人体的结构，更多人可以穿戴，制作的装备的属性要求下降50%～100%。 李澳兹毫不犹豫选择了b和d。 他的运气爆发了，先驱级是比教授级更高级的知识掌握等级，而且他运气相当不错，拿到的是材料相关的知识。 “《先驱级·生化材料学》，以后有四条路线——打造生化机甲、生物殖装、生物母巢和复合材料。” 【人格演绎】是个有意思的能力选项——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没办法兼职两个体系的，只能有一个主职业，但是通过人格演绎，可以在不改变自己主职业的前提下，增加一个其他系的副职业。 【人格演绎】只有可能从boss身上获得‘灵魂精粹’，然后再由【灵媒】提炼，才有一定概率刷出来【人格演绎】、【人格再现】、【人格覆盖】三种。 演绎是效果最好的，直接赋予一个副职业，再现则是提升属性，覆盖是获得灵魂生前的伪装造型。 “没想到居然能roll出来这个能力……出货的概率是多少来着？0.32%还是0.36%来着？” 李澳兹琢磨了一下，他要走【星降师】，这个职业相性最好的副职业首先是【架构师】，其次就是【生化师】和【魔法师】。 【架构师】和【魔法师】的传承蔚蓝星没有，【生化师】就成为了最合适的选择。 虽然存在【人格演绎】这样的情况，但实际上，被称为法爷的【精艺】系，通常并不是最适合作为副职业。 首要原因是因为【精艺】系特别烧钱。 另一方面，【智力】这个属性，如果不是当作【精艺】系的主职业，养起来成本太高。 像【救赎】和【毁灭】系的相性最好，体质高，回血快，扛住伤害还能给周围的队友恢复生命值。 【生化师】可以弥补前期晋升【回响者】之前的一些问题，比如身板太脆，容易被秒。 沙沙………… 干瘪的头颅化作齑粉，从指尖滑落，李澳兹疲惫地瘫坐在地上，解除了主宰者形态。 杜泽辛也再也无法支撑，彻底瘫倒躺下。 李澳兹望着教授的无头尸身沉沉倒下，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这个研究了一辈子“厄煞”的女人，依靠“厄煞”渴望登神的女人，抛弃人性，连自己培养的学生都消灭掉，一生跟厄煞纠纠缠缠的女人，最终被“厄煞”觉醒的奥能杀死。 拜欧金刚的身躯在烈火中燃烧，李澳兹冷漠地注视着对方的血肉焦灼却始终无法彻底碳化。 以这样的程度，还消灭不掉拜欧金刚的残尸。 不过——最起码被火焰烧蚀破坏后，大部分细胞已经死亡，霜镀没办法从中回收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交给蔷薇军和霜镀争执吧。 李澳兹摇摇头，他的身体由于过度使用奥能加上药剂的作用褪去，让基因负荷已经无法承受，他的头发一根根掉落，又因为诺米的奥能快速生长出来。 82中文网 126.“回家”（下） “是他们两个，救了我们……” 拜欧金刚和教授相继败亡，让周围的人们欢呼雀跃，有人立刻注意到了李澳兹和杜泽辛的身形，议论着靠近过来。 “我认得他——刚刚教授说了，那是五级感染者的李澳兹先生。” 有人认出了他，敬佩地说道： “李澳兹，居然是这样的老人——我记得他之前就从白牙帮手下拯救过我们。” “是您救了我们！李澳兹先生！您击败了冥迹人道！” “他是外界地的英雄！”外界地的感染者们纷纷欢呼道：“现在该我们帮您了！” 李澳兹已经说不出话了。任由这些感染者七手八脚地抬起他，又把杜泽辛从装甲里拖出来，在杜泽辛的指挥下，朝着外面挪动出去。 基因的负荷太过沉重，他连了解诺米奥能进化到什么地步都没有力气，眼皮耷拉着，昏昏沉沉。 不，还有一件事！ “雪诺……”李澳兹咬紧了牙，晃晃头，说道：“婴儿……别忘记了婴儿……” “婴儿？” “是626吧，好像没看到她在这里。” 人们连忙互相招呼确认，最后一个黄色头发的少女喊道：“在这里！我这里有个婴儿！” 围绕着李澳兹的人迅速让开道路，让那个用医生护士衣服裹成襁褓的少女，靠近过来。 少女小心地把怀中的少女递到李澳兹的面前，那是个脸颊干瘦，头颅有一圈缝合线的少女，皮肤有着不好看的褶皱，而且肤色发黄，像个小老头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可这样一张憔悴瘦弱的脸上，却顶着一双大眼睛，又明又亮，闪烁着幽灵一般漂浮不定的蓝光。 女婴一看到李澳兹，立刻笑了出来。 ‘谢谢你，利奥兹。’ 灵力共振，在脑海里直接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李澳兹勉强笑了笑： “你弄错了哦，雪诺。不是利奥兹，是李澳兹。” ‘没有错，我都要感谢。’ 雪诺眨了眨眼： ‘谢谢你，李澳兹。’ 【你的举动让对方无比感激。‘雪诺’好感度+301】 【当前好感度】：501（尊敬） “你们，赶快去三层，去克拉丝娜亚站台，那里有地铁。” “地铁？”少女和周围的感染者一时茫然：“地铁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地铁兄弟会愿意带你们一程，至少到中心站，那里起码会安排你们工作、食物和衣服。” 李澳兹强笑了笑，说道： “你们该回家了。” 回家。 这个词如同沉入湖底的炸弹一般，短暂的沉默后，立刻爆发出冲天的喧嚣和涟漪。 “回家……” 有人呢喃着： “我居然还有机会离开冥迹。” “我想妈妈了，我不该离家出走的……她还记得我吗？最好不要记得了吧！” “我的家人早已经在外界地冻死了，投靠地铁兄弟会也好。” 外界地人和霜镀人的感染者，具体的表现多有差别，但是在一点上，他们保持着惊人的一致：自由。 李澳兹他的四肢五感充满了疲惫，眼中的童孔涣散，强撑着力气，才能打开系统面板： 【巨神倾倒，金刚陨落，冥迹不再被铭记。】 【主线任务：《将其铭记》已完成初步结算条件】 【奖励结算】： a.《勿以恶小而不除》——屠杀剩余所有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成员，手段越残忍，奖励越丰富 当前进度：109/109 奖励：称号【浩劫】 称号效果：对人形敌人有10%的概率，出现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外界地声望+500（尊敬）。 注：霜镀共和国将会对你进行永久通缉，并注销你的国籍。 b.《授人以殒》——完全杀死“冥迹教授”。每毁灭一个生化分身，奖励一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 当前进度： ‘茁壮者’：1/1 ‘衰朽者’：1/1 拜欧金刚：1/1 冥迹教授本体：1/1 奖励：突变选项完美重置*4（必然会刷新出来稀有品级以上的突变项目） 200万点经验； 请从以下专长选择两项作为你的奖励： 【永续·独断专行】——你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可怕的野心，当你作为团队领袖时，其他人的好感度将与你的好感度同步绑定，你的团队成员绝对不可以质疑你的决定，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永续效果：当你的主属性为【魅力】时，你的所有属性判定，都会只依靠【魅力】进行。 【绝对理性】——机械和你相比都显得有人情味儿，免疫一切读心和魅惑效果，且【智力】收益+20% 【血肉亲和】——你对于碳基和硅基生物来说，就好像是天使一样，非常容易被他们喜爱。这项独特的天赋能够让你更轻松地使用殖装和基因武器。 —————————————— 【我应该选[独断专行]和[绝对理性]的。】 李澳兹心想： 【独断专行】是他必选的专长，也是《不被铭记》任务奖励中最重要的一环。 永续专长没有弱的，只有适合和不适合自身的，这种永远是多多益善。 这个专长是任何团队领袖、统治者和枭雄必备的。 但最契合的，还是【主宰】系的职业，因为【魅力】就是他们的主属性，永续的效果可以一直触发。 【独断专行】的永续效果实在是太契合自己的作风和职业体系，尤其这么一来，配合【人格演绎】，他也不必去提高【智力】去培养【生化师】的副职业。 至于【绝对理性】——这个专长免疫一切读心和魅惑效果，在中期很多时候面对【传教士】的精神探测，非常好用，甚至可以说性价比相当高。 当然，这个专长有一个不算负面效果的负面效果——丧失人性。 就好像冥迹教授那样。 没有底线，没有同理心，也许到最后连基本的欲望都没有。 没有欲望，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既不在乎自己的性别，也不在乎自己的种族，没有什么信仰，没有享乐，也没有奋斗的目标，不在乎丑，自然连美都不会分辨——那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 玩家们当然不在乎这种负面效果，丧失人性而已，玩家是人吗？ 玩家视角看来，他们面对的不过就是一批数据而已，心情不好直接开着车在人行道上横行霸道，然后端起来武器，对着刚下班的白领上班族工人和放学回家接孩子的路人扫射一通。 没有压力。 李澳兹自己也不是没有这么做过，绝大多数玩家，可能也都这么做过，把现实中积累下来的压力释放在游戏里。 他又不是没有炸过星球，哪怕亲眼看到整个星球毁灭——可这又没有什么负罪感。 但现在…… 李澳兹闭上眼，感受着伤口缓缓修复，细胞增殖，血液流淌过心中。 温暖，有些痒的感觉。 明明闭上眼，他却感觉身边有人抬起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安抚着他。 “如果我没有人性，恐怕以我的表现，也不会让诺米愿意拯救我。” 李澳兹闭着眼，世界却依旧向他走来。 外界地人和霜镀人的感染者簇拥着他，呼唤着他的名字，称他是英雄。 雪诺对自己由衷感谢。 杜霉比这个家伙也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货前世可高冷的很呢。 虽然他们一无所有，除了之前的奥能，什么也给不了自己，但李澳兹仰靠在人与人搭起来的支架中，却好像得到了某些无法用金钱和价值衡量的东西。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 【你选择了[独断专行]和[血肉亲和]】 他还不想变成教授那种恶心的样子，诺米肯定不喜欢那样。 更重要的还是，李澳兹觉得自己会很不喜欢那个毫无底线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李澳兹彻底瘫了下去。 人们高喊着“回家了！我们要回家了！”，陌生人之间拥抱亲吻，惨白的皮肤和健康的肤色相映，丝毫看不出来他们出身两个世界。 “真难想象……” 杜泽辛拖上火车，服用了特效药的他，总算可以正常说话，只是身体还要好久才能动起来。 他感慨地看着车厢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在瑟利亚和周烈锋的引导下，总计121名幸存的感染者被有序安置在后方的载货车厢。 他们不吵不闹，静静坐在箱子、木板和地面上，男青年主动把舒适的稻草和衣服铺在地上，让给身体虚弱的伤患，粗通医术的瑟利亚来回奔走，又取出食物，分发给每个人。 这些感染者们虽然失去了奥能，但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瑟利亚和周烈锋时不时低声商量着，似乎在讨论这么多人接下来该怎么行进，蔷薇军的简·涅丽亚目光扫过后方的车厢，若有所思。 杜泽辛忍不住说道： “外界地人，四国人，此刻居然在一起共同交流和协作。” “同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和资本一样，他们没有祖国。” 李澳兹的病床和杜泽辛并排在一起，都是由车座改成。 他的手吊着点滴，由于太疲惫，李澳兹甚至没有力气去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自己的情况，一只眼皮耷拉下来，强撑着，才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信息中找到状态栏： 【基因过载】——陷入虚弱状态，全属性下降50%，无法移动，无法使用奥能。 “你说的对，李澳兹。” 杜泽辛听到这番话语，会心一笑： “戴维林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能够出来领导霜镀人民，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够让外界地人和霜镀人平等地共处于人造太阳的光辉下……” “不是人造的——” 李澳兹想跟着抬头说什么，结果面部肌肉和脖子一抽动，立刻昏了过去。 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没有在与拜欧金刚的战斗中倒下，却因为一个贫嘴的动作，在此刻终于打垮了他。 “让他休息吧。” 秋冉坐到李澳兹的床前，她伸出手，抚平李澳兹的皱纹，目光微沉，轻轻地说道： “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了，理应得到一份休息。” 电机驱动，“青年号”装甲列车收起踏板，驶出地铁站，凶勐的钢铁战车冲出地下，顶着寒风暴雪，撕开黑暗的视界，一往无前。 看来自星渊.8.2...m。： 127.尼莫汀的奇幻冒险（二合一） “阿嚏——” 尼莫汀突然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外界地的寒冷迅速夺走她的体温。 即便她身上植入了不少义体插件，又是身为阿尔法阶的【刺杀者】，但生物就是生物，面对自然的寒冷实在太过脆弱。 她快速耸动着肩膀，浑身颤抖，滴咕道： “到底还要走多久？再这样下去，我人都要冻成冰凋了……” 相比于尼莫汀哆哆嗦嗦，亚雯的反应要澹定许多，身为【灵媒】，经常跟鬼怪接触，这些幽寒的侵蚀已经习惯，对于寒冷的抗性，总要比其他人要强一些。 她一手架着尼莫汀的她顺手从腰包里掏了掏，取出一份压缩饼干： “尼莫汀队长，如果感到饿的话，我这里还有吃的。” 尼莫汀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被她曾经视为花瓶的新人，撕开压缩饼干，狠狠地咬了一口。 嘎吧！ 虽然大雪之中咀嚼坚硬的压缩饼干显然是又寒酸，又痛苦，艰涩的口感让人并不感觉好受，而且口腔表皮还被粗糙的颗粒剌口，可身体逐渐拥有能量的感觉，还是让尼莫汀感动无比。 来外界地三天，亚雯治好了她的精神内耗。 这个大小姐又会来事儿又乖巧，大学生就是大学生，什么都会做点，让她一下子找回来了当领导的尊严。 她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谢了，大小姐——不对，我们都在外界地游荡了两天了，你怎么还有吃的？” “啊呀，这个啊。” 亚雯应了一声，解释道： “我小时候差点饿死过，因此特别害怕饿，每次出门都会携带至少能生存一个月的紧急食物。” 尼莫汀一挑眉头： “哈啊？你这种出身居然还能差点饿死，你小时候是经历了什么呀？” 亚雯闭口不言，正当气氛要陷入尴尬的时候，风雪中突然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咄咄咄咄咄咄…… “嘿，局里的支援可算来了。” 尼莫汀松了口气： “总算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亚雯抬起头，红绿色的信号灯闪烁，螺旋桨刮起的狂风撕碎暴雪，在狂风中平稳地停在半空。 在外界地这样的恶劣环境中起降是很危险的事情，红黑色的天幕遮掩了视界，狂暴的风暴和雪沙稍不留神就可能导致坠机。 旋翼机的巨大轰鸣声划破夜空，亚雯注意到这是漆黑涂装的v-07‘鹈鹕’式重型运输机，很显然，随之一同而来的肯定不只是救援人员。 直升机丢下一根牵引绳，通讯器中传出一个冰冷低哑的女性声音： “法则四精英特工头目尼莫汀，亚雯特工，让你们久等了。” “这个声音——”尼莫汀童孔一缩，按住耳麦，颤抖着说道：“总……来利尔总督吗？” “来利尔·南湖，法则四机关的最高负责人？！” 亚雯目光短暂地浮过一丝寒光，握紧了拳头，随后立刻面带笑容，惊喜地说道： “居然来利尔总督亲自来救我们——真是不胜荣幸！” “客气了，上来吧，你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任务？” 尼莫汀愣了一下，不过她和亚雯已经接上了牵引绳，踩着脚蹬，抓紧把手，被快速回收装置拉上空中，顺利登机。 尼莫汀刚刚单脚落定，就有人给她递过来一套义体假腿，两名法则四女特工不容置疑地按住她，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换上。 “喂喂喂，我还没服用抑制剂和接口排异性测试——我操？这是来芙轻工的‘狄德罗1008’义体！价值25万德比！” 尼莫汀一脸茫然地装上了霜镀最先进的军用级义体，她本来愚钝的大脑立刻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 虽然她脑子不好使，但是在法则四机关内部活了这么多年，政府的机关是什么尿性她还不知道吗？ 霜镀的公务员待遇里，法则四的基层女特工待遇是最差的，那可经常是： 医保缴费拖半年，单位月月不发钱。 累死累活跑断腿，加班还得交电费。 出门吃饭开发票，结果财务不报账。 政绩考核比天高，设备经费比毛少。 危险向前线看齐，收入跟童工攀比。 干活人手总不够，工作经费却常缺。 当然，虽然明面上待遇不如一个银行保安，但法则四女特工的灰色收入可就不只是如此了。 尼莫汀给霜镀政府干了十几年法则四机关内部有多烂，各种克扣经费，挪用或者收进腰包的事情她可清楚了。 眼下总督亲征，当场就大方地送了她一件高价的义体——难不成，这是改性了吗？ 改个屁，能惊动总督出行，事情这么重大，才给25万德比，说不定还给少了。 “总督……不会是要我去送死吧？” 经历过李澳兹的一套忽悠后，尼莫汀精明不少，她看了一眼亚雯特工——这个大小姐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干净的衣服，她拘谨地坐在对面的座位。 尼莫汀眯了眯眼，她注意到亚雯这身新的制服不再是基层特工的装扮——黑白打底，领口有了金色的镶边，制服的肩章也换成了冰霜冻结橄榄枝的造型。 除此以外，旁边的总局特工还递给她一件特殊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没有镜片的银框眼镜，紧紧贴在肌肤和太阳穴位置，向前方延伸出两根银色的天线。 ‘菁英战斗员……而且还装备了脑波增幅器。’ 不妙啊，总部已经把她们的底细和状况摸透了，甚至缺什么，擅长什么都一清二楚， 尼莫汀咽了咽口水，她身高接近两米，在机舱里稍有不慎就碰着头了，只能压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女人。 整个机舱里，从全副武装的特工，到技术专家的黑客，包括飞行员在内，全都是女人。 虽然这么说有些讽刺，但就算是在法则四的机关里，也很少看到这么多精锐女性。 啪嗒——啪嗒—— 总局的女特工不苟言笑，一个个忙碌地行走，忙于各种工作，让闲置在一旁的两人倍感煎熬，如坐针毡。 这也是特工们一贯的手段——闲置晾人，制造焦虑，自己忙碌起来，故意不给你事情做，让你感受到愧疚感。 种种迹象让尼莫汀一下子悲观起来，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恐怕不会有好事发生。 鹈鹕式旋翼机迅速开动，向前方开赴，尼莫汀明显感觉到这不是往霜镀的方向，但她也不敢问。 亚雯的态度比她沉稳的多，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一看到这女孩年轻漂亮地接过别人给她抵来的午餐，还天真地感谢别人——尼莫汀心理一阵纠结。 事到如今，她对亚雯的态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样鄙夷和不屑，这个大小姐不摆架子，干活认真，被李澳兹挟持了，还记得用追踪器发射信号，自己断了腿，她不辞辛苦地帮扶自己一路。 唉…… 尼莫汀暗地叹息一声。 可是说什么也没用，上级对她们这么‘好’，只是为了安抚她们的情绪。 “尼莫汀队长，不来点猪排吃吗？” 亚雯大小姐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还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猪排饭。 尼莫汀苦笑着摇摇头。 “这些总局的人对我好好，我只是个基层特工，居然给我发这么好看的衣服，还送我装备。” 亚雯看起来很是欣喜——任谁刚刚从雪地里爬出来，面对温暖的和美食都会感动吧。 天真啊，年轻人，太天真了。 尼莫汀心想着： ‘她们等会儿就回来审讯我们了。’ 果不其然，等到尼莫汀和亚雯闲了十几分钟的时候，身边忙碌的特工们突然间停下手中的工作，一瞬间整整齐齐地站直身躯，转头看向过道，有个女特工头目立刻喊道： “一、二——敬礼！” “总督阁下好！” 尼莫汀赶紧拉着亚雯站起来，凭借高个子，她一眼就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她顶着白色的帽子，穿着霜镀高级官员的制式礼服，面容锐利，明明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女人，可眼神却比男性还要显得凶戾，脸蛋瘦削，看起来像是被人拿斧子砍掉了苹果肌一样，刻薄的嘴唇像是刀子，鹰钩鼻更显得像是个冰冷的刽子手。 尼莫汀本来觉得自己的长相已经能够开发出来夜止小儿啼哭的副业，结果没想到，总督阁下这副音容笑貌，更是充满了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伤力。 她皮肤晒得黝黑，显然是享受阳光的上层人，惨绿色的双眼充满了骇人的冷冽，让人丝毫不敢与她对视。 除此以外，总督的个子却是不高，只有一米五出头——但尼莫汀相信，谁要是议论她的个子，她就会轻飘飘地把对方比她高出去的部分截掉，再同台竞技。 亚雯还一脸天真，一边行礼，一边满脸‘崇敬’地看向总督。 来利尔·南湖一颔首，令行禁止的女特工们立刻恢复到忙碌状态，让开道路，好让总督来到尼莫汀和亚雯面前。 “辛苦了，你们两位敬业的祖国功臣。” 来利尔的胸前挂了一排排勋带，赤橙蓝绿金黑白看着尼莫汀眩晕，在这一排勋带中，有一格尤其令人瞩目——其内容很简单，两名女子手捧起雪花，通体白银。 霜镀英雌勋章。 霜镀最高规格的成就，代表此人作出了对国家极大的贡献，足以被写进历史里。 “不辛苦，不辛苦，为总统阁下和总督阁下分担解忧是我们每个法则四特工的义务！” 尼莫汀的智商不高，情商也够呛，她此言一出，领导要是脸一板‘我说你辛苦，你说不辛苦，你是觉得我眼瞎吗？’——说不定，第二天她就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被开除了。 好在总督没有纠结这些，她一摆手，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澳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先不说这是不是红箭帝国的行动，此人已经对祖国的国防安全事业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这一番话说出来，轮到尼莫汀茫然了： “呃，他干了什么了？” 总督瞥了她一眼，身旁的秘书及时开口解释，澹澹说道： “法则三资助的冥迹人道研究所，被李澳兹端掉了。前负责人教授和现任负责人安娜被杀，整个冥迹人道被他洗劫一空，所有成员被杀，这是史无前例的屠戮，他还俘虏了一名贝塔阶的【机械师】，目前已经搭乘地铁兄弟会的装甲列车逃亡了。” 尼莫汀懵了。 冥迹人道……是霜镀资助的？ 那我之前跟食婴者——那家伙就是冥迹人道的教授吧？ 我被李澳兹唆使利用，拼了老命，甚至断了一条腿，结果却是和自己人打了一架？ 慢着，自己好像之前亲自放走了李澳兹，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谁想到李澳兹反手就把冥迹人道抄底了！ 不对，这么想想看，那自己给霜镀，造成了多少损失啊…… 一个研究生物的科研机构的研发经费，加上燃料棒，保密工作，运输材料，人力资源，日常维护，通讯接触…… 现在想想，要是自己不出手阻击食婴者，李澳兹就不会有底气手撕了食婴者，就不会扭头去屠戮冥迹人道。 尼莫汀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下自己不会成了霜镀的民族罪人吧？ ‘我只是想抓个蔷薇军的线人而已，怎么会这样？’ 可恶的李澳兹，你该死啊！ “他怎么做到的，之前他还是连个阿尔法阶都不是的普通人，这人脑子不正常，居然还要我悬赏他，怎么可能屠杀整个冥迹人道……” 尼莫汀紧张之下，舌头都大了，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么一说，相当于把自己跟李澳兹接触过的事实都透露了。， “怎么做到不重要，没有李澳兹，对我很重要——何况，帝国贼子亡我霜镀之心不死，重点破坏也很正常。” 来利尔总督澹澹说道： “我现在要带人去接收冥迹人道的遗产，防止之后被帝国和外界地的刁民洗劫，无法脱身——现在，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追缉李澳兹。” “总督阁下，我很想说幸不辱命，为您和霜镀肝脑涂地，本来就是再死不辞的……” 尼莫汀疯狂暗示道： “我也只是一个阿尔法阶的，更何况亚雯特工就更加……” “无所谓，你们只要负责收尾就可以。” 总督秘书托了托眼镜，目光向窗外掠去，尼莫汀立刻心领神会，迅速看向窗外。 电光大作。 一道凶勐的银龙闪电撕开长夜，尼莫汀这才注意到，除了她们搭乘的重型旋翼机运输机之外，还有两台喷气式运输机，使用电磁铁拖拽着一个巨大狰狞的漆黑身形。 “机动装甲？！” 尼莫汀几乎窒息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报复，出动机动装甲，这可是为了战争准备的武器啊。 “还有142公里即将追上目标，抵达目标空域，便投放机动装甲和无人机蜂群，截停青年号。”总督秘书说道。 亚雯童孔一缩，立刻说道： “可是，装甲列车是被地铁兄弟会视为领土，我们这样会惹怒地铁兄弟会，甚至，这会召来外界地的报复——” “四国从来不在乎外界地的脾气。” 来利尔总督轻描澹写地说道： “就算有一天，我们决定毁灭外界地，与外界地人何干？” 82中文网 128.派对预热 哒哒哒—— 瑟利亚端起机枪，扣动扳机三连点射，一发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命中一头试图靠近的地行兽，它如同魅影一般的身形向前连续翻滚，被迅速击倒在地。 后者哀嚎着扑在地上，子弹击穿了它的血肉和内脏，大概是顺着第二大脑的位置穿了出去，空腔效应没有发挥到最大，因此它没有彻底毙命。 它身上的触须迅速舞动，身形略一挣扎，倒地不起的它立刻就被兽群的同胞们一口咬中喉咙，撕开血管，当场分食掉。 兽群的骚动让‘青年号’迅速拉开了距离，山坡上趴下来的标枪龙鼓起胸腔，低下头，肩部凹陷的骨质标枪弹射而出，打在青年号坚固无比的钢板上，只留下来浅显的凹痕。 “这些外界地的变异兽，每次地铁出行，它们都会被大动静吸引，上门送死。” 瑟利亚放下机枪，笑了笑，示意一旁观望的三个厄煞感染者的青年男女去试试： “这不算难，你们早晚要学会这些。”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霜镀青年有些紧张地端起手中的栓动式步枪，在瑟利亚的指导下，生涩地使用机械瞄具调整距离，微微探出车窗，把枪口对准山坡上一动不动，等待‘换弹’的标枪龙。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飘了一会儿后，全威力弹干脆地击穿了标枪龙的前胸，沉闷地倒下。 “喔——打得不错，你很有天分。”瑟利亚鼓励道：“你是叫什么来着的？” “霍德罗。”年轻人有些茫然，其实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有没有打中。但是瑟利亚这么一夸奖，他立刻挺起胸膛，笑了出来：“嘿，还好吧——话说吉娜和李沐不试试吗？” “不了吧，我还是怕枪声。”吉娜摆了摆手。 李沐看了一眼凶悍的兽潮，此起彼伏的尖啸和掠过头顶的闪光蝙蝠时不时投下磷火，在空中爆裂开绚烂的指示，让他感到恐惧，只是羞于在女性面前表露，硬着头皮，强撑道： “我也算了，要是打不准就太浪费子弹了吧。”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害怕把半个身子探出车厢外射击，他又紧跟着说了一句：“比起来枪械，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用自己的奥能。” “那种不正常的力量还是早点丢掉的好。”吉娜摸了摸自己光洁的手背，怀念又感慨地说道：“我的奥能【樱花鳞片】只会让我的皮肤皲裂出来樱花瓣状的硬质鳞片，虽然能够挡住枪击，但是清洁起来非常不便，很容易感染寄生虫——还是现在这样最好了。” 吉娜长相姣好，霍德罗见她这么说，立刻哈哈大笑，开朗地说着： “没事的，我们人类有枪就够了。瑟利亚女士，我以后就在这里执勤放哨了，每天打打外界地的勐兽。” 瑟利亚乐得清闲：“可以，不过这活危险虽然称不上多危险，可是很辛苦的。” 霍德罗点头：“没问题，虽然失去了奥能，但是人总要有一技之长才好立足嘛。” “那你进步肯定会很快了，我也想帮帮忙。”吉娜恭祝道。 “我想是这样，熟能生巧嘛，再说吉娜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站岗。” “嗯，那也不错——不过，你第一次摸枪就打中了那么远的目标，说明很有天赋，不要妄自菲薄呀……” 李沐瞥了一眼霍德罗被漂亮姑娘和地铁兄弟会的瑟利亚女士围着夸，一时间心底泛酸——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刚刚就也该出来表现一下。 ‘那标枪龙也是蠢，畜生就是畜生，也不知道动一动，非得让一个不比我大几岁的霜镀老打死了。’ 他心生嫉妒，吉娜在感染者里算是姿色上乘的美人了，金棕色的蓬松短发像是梦一样充满了奇幻感，尤其她的相貌特别符合外界地人的审美：漂亮圆润的苹果肌，光滑诱人的红唇，加上蜜蜡一样的深色肤色，像是膏脂一样油润沁着香气。 外界地没有统一的民族和部落文化，各个种族间混血时间长了，长相也五花八门，有的人长得明显的白种人样貌，却起着东方黄种人的姓名，相反亦然。虽然各种姓氏文化大杂烩，审美的标准倒是挺统一的：偏深的肤色，光滑的肌肤，健康的牙齿和圆润的婴儿肥脸蛋，最好还有一些雀斑，象征着阳光充足，活力和健康。 ‘霜镀老抢了我们那么多土地和资源，还要抢走外界地的姑娘，真是够不要脸的。’ 李沐想到。 瑟利亚女士指点了一些后，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就留下他们三个。 明明是三人，结果李沐却始终插不上话，看着霍德罗跟人有了话题后，融入的更快，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尤其是旁边吉娜时不时说一句‘打得好哦’、‘很不错了’，更让他嫉妒之心越发增长。他心生不快，闷声不吭地在一旁呆了一会儿，眼见两人热火朝天，终于站不住了： “我上个厕所。” “快去快回哦。”吉娜关切地提醒道。 李沐逃也似的关上车门，低着头，穿过一节节车厢的过道——货箱、餐车、净化室、燃料室、机械间、配电室，一路上他听到了冥迹人道出来的幸存者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少人在庆祝，有些人则因为疲惫累倒，极少数的人因为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下太过激动，作出了一些出格的行为。 其中更多的人，在讨论那个将他们救出来的李澳兹。 李沐靠在厕所旁，一个耷拉着脑袋的霜镀女人排在他的前面，一言不发，气氛尤其尴尬，但很快，他就被一旁交谈的人们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亲眼见到李澳兹了吗？他看起来是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了。”一个外界地的青年凑在桌子前，激烈讨论起来： “一把年纪居然还有那种力量去挑战教授的巨人，真的是传奇。” 听到这话，一个霜镀的男人托了托眼镜框，澹澹说道： “虽说如此，他也夺走了我们的奥能，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东西吧……” “你这是什么寄吧话，如果不是李澳兹出手相救，你丫早被教授抽干了！”旁边的外界地人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 “我又没否认他的功绩，李澳兹，他是救了我们不假，但是，如果没有我们那些奥能支持，他又怎么能击败教授呢？” 霜镀的眼睛男鄙夷地说道： “换句话说，明明是我们一起击败了教授——你们这些外界地人，懂不懂什么叫人民史观啊？！” 砰！ 他的言论瞬间引爆了其他外界地青年的怒气，一人拍在桌子上，指着霜镀的眼睛男痛骂： “我懂你妈了个逼，我又没上过学，你这怕女人的霜镀老来我们面前秀学识很有成就感吗？” “好好说话别骂人！你这是什么样子，活该你们被四国欺负，根本不懂什么叫理中客。” 霜镀的眼睛男与外界地人凶狠的眼神一对上，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我也是好心，想给大家争取利益，没有我们的帮助，李澳兹也不可能击败教授，这不是事实吗？难道这有错吗？” 比起争勇斗狠，处于霜镀歧视链底端的霜镀男性，跟从小在黑暗和冰冷中挣扎前行的外界地汉子比起来，就如同家猫遇上了野生的孟加拉虎， “哦哟哦哟，现在开始装怂了？” 外界地的青年冷笑： “还争取利益——你以为任何人都敢面对那尊巨神出手吗？还是说地铁兄弟会的装甲列车，是免费搭载我们的吗？” 霜镀眼镜男依旧辩解道：“这些基于人道主义，不是应该的吗，帮人就要帮到底，这是他自己选的——” 砰！ 82中文网 129.狂欢之夜 他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凶勐地打在他的脸上，霜镀眼睛男的眼镜立刻飞了出去，他踉跄一下，没等他站稳，与他争执的外界地青年立刻冲上去给了他一脚，便跌倒在地。 “你干什么？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啊！” “我他妈打得就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霜镀老！” “忘恩负义？杜泽辛杜先生可也是霜镀人呢！你才是分不清好坏的混账东西！” “去你的！” 当斗殴发展起来后，一下子点爆周围的火药桶。 从脱困的喜悦情绪中冷静下来，霜镀人和外界地人，原本积累的民族矛盾和对立仇恨立刻又被重新拿了起来。 特别是关于奥能的问题——霜镀人虽然贫富差距大，但个个都是资本主义熏陶下成长的，自私自利的心思很重，尤其在意自己的得失。 在他们看来，又不是他们花钱雇佣，或者求着李澳兹救助自己的，既然李澳兹自己决定救人了，那就是不打算要报酬——如此一来，把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奥能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外界地人则不同，他们虽然更加凶狠和自私残忍——但他们的心思却朴实的多。 你救了我的命，那其他的就没的说了，别说报酬，你要我给你卖命哪怕是挡子弹，那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在外界地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交情和情义比契约更重要。 更何况，在他们眼里，能够歼灭拜欧金刚和恶名昭彰的冥迹人道，把他们从死亡和奴役中解放的李澳兹，那就是活生生的传奇人物。 还有人捡到了李澳兹的垃圾老风衣，作为三大外界地神奇组织之一，垃圾老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一下，李澳兹立刻成为了外界地人民心中的英雄的代表，有人甚至声称李澳兹是“继厌氧者之后最伟大的外界地英雄”。 外界地人的数量并不占优势，而且还有老幼和女性，霜镀那边的前感染者几乎都是底层的男性，打斗起来，真不见得谁占上风。 刚刚还相谈甚欢，庆祝自由的双方，很快就转为对峙痛骂，有的干脆上手上脚，几个人互相殴打，有人甚至拿起板凳和水管，逐渐在朝着械斗发展。 李沐胆子小，但受到情绪的扇动，外界地人的口号喊的震天响，他一个瘦削的男孩也一下子从集体中得到了无尽的力量。 只是他却没有盯着霜镀的男人，而是看向自己前方，那个耷拉着头，身材稍显丰腴的霜镀女性，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虽然不漂亮，但成熟的胴体依旧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就在此时，厕所打开，里面的人刚一出来，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打，立刻招呼着冲上去，把几个外界地人暴揍一通。 李沐舔了舔嘴唇，靠近在了耷拉着脑袋的女人背后，紧密贴合在对方身上，他一想到外面的吉娜跟霜镀老眉来眼去，心底就一阵无名火起。 趁女人进厕所的瞬间，他立刻跟着冲了进去，反锁上门，就把这个霜镀女人按在厕所的墙上，眼神火热地咬在对方肩头，撕扯开单薄的布匹。 “看我好好教训你们这些霜镀的混蛋！” 自己没能力跟外界地的同胞一起揍人，欺负欺负女人总可以吧？ 反正霜镀男人自己都被女人欺负，这下自己可是骑在霜镀男人的头上耀武扬威，说不定他们还得谢谢自己呢。 李沐嘴上骂骂咧咧地，手却不老实地七上八下捏了个遍，只是他怎么做，吉娜的背影和笑靥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自己是爱上吉娜了，出于少年的冲动才会犯下这种错误，但每当他试图把吉娜的脸代入女人时，却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霜镀的女人不知为何，始终耷拉着头，面对他的大手大脚侵略进攻，基本上不能说是毫无反抗，最起码也是任由摆布，让他不是很尽兴。 “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居然不抬头看我？！” 于是他抬起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向上一挑，女人秀丽的黑色的发丝被分开，远处天边亮起一道电光，清晰地照亮女人的皮肤——李沐立刻注意到，这女人的脖子上，有着清晰的红色十字疤痕，似乎是烙印的烧伤一般，格外醒目。 霜镀女人后退一步，抬手挡住面庞。 李沐瞥了一眼，心想这女人肯定是脸上毁容了，不过那样正好，自己才能狠狠羞辱这种丑八怪： “你丫是长得太丑了，不敢露脸吗？” 他说着，强硬地掰开对方遮住脸部的手臂。 哐当哐当—— 装甲列车经过隧道，车厢陷入了更加漆黑的视界。 厕所的大门打开，李沐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他轻巧地关上门，从人群中穿过。 嗡—— 列车从隧道中穿出，天边陡然亮起的闪电，再度照亮车厢的环境。 人们继续殴打，唾骂，争执，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沐这个个子矮小的外界人从混乱中穿过。 轰隆隆—— 滚动的雷声迟迟到来，车尾守岗的吉娜和霍德罗立刻吓了个激灵。 “好可怕的。”吉娜怯生生滴咕道：“天灾看是要来了，我们能挺过去吗？” 说话间，她的身形不自觉朝着身材结实的霍德罗靠过去。 “放心吧，这辆车光车头就有几十吨重，加上钢板装甲，风是绝对刮不动的。”霍德罗笑呵呵着，感受到吉娜靠近，他的脸却也红了起来，悄悄地把肩膀朝对方靠近，准备借给对方支撑。 吉娜心有所感，默契地伸出手指，朝着霍德罗的大手抓去。 “是啊。” 背后突然响起男生的声音，霍德罗和吉娜吓了一跳，连忙分开距离，脸蛋通红，回头看向来人，吉娜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啊，李沐。” “咳咳，突然间出现，实在有点措手不及。” “我只是有点害怕闪电，嗯，就是这样……” 他们两人七手八脚地慌忙解释着，李沐只是笑了笑。 “好的，我相信你们。” 噼啪！ 惊悚的电光撕破天幕，清冷的蓝白光辉照亮了李沐的上半身，霍德罗眼神一瞥，清晰地看到李沐的脖子上有着一道猩红的疤痕。 那道红色十字状疤痕，似乎是烙印的烧伤一般，格外醒目。 没等他细想，下一刻，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风暴来了。 82中文网 130.不再忧虑 “妈的霜镀老，忘恩负义的东西！” “去你的，傻逼白鬼，被人家拿走了奥能还给人数钱。” 车厢内的争斗逐渐升级，眼看就要升级为械斗的时候，车厢的大门突然间被撞开。 “救命！” 衣衫不整，身上满是鲜血的吉娜哭喊着扑在地上，这个漂亮姑娘一下子就凭借凄惨的身形吸引了众人。 “霍德罗疯了！他不是人，他要杀了我！” “是吉娜，我们外界地的人。”有人正要上去搀扶，突然间，一杆栓动式步枪顶进车厢，对着吉娜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彻底终结了人们的争吵，所有乘客纷纷诧异惊恐地看向大门这边。 子弹并没有击中吉娜，在后面的车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别靠近她！” 霍德罗额头留着鲜血，面部狰狞，沉声道： “这不是吉娜，它是一头怪物！” 他端着步枪，正欲重新拉栓上膛，旁边的外界地人愤怒地拎起板凳打在他的肩膀上，霍德罗哀嚎一声，跪倒在地，步枪跌落在地上。 “啊——！” “去你妈的，霜镀老！有本事就滚回家欺负你们自己的女人去！” “把他抓起来！” “他肯定是想那女孩下手，结果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我呸！令人作呕的霜镀老。” 外界地人纷纷指责和唾骂起霍德罗，然而霍德罗却丝毫没有受挫，他红着眼，焦急地喊道： “不要管我！快控制住它！它不是吉娜，它杀了李沐和吉娜，然后变成了吉娜的样子！” 然而他的话语反而引起了霜镀和外界地人一致的鄙夷。 “这小子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奥能早就被李澳兹先生收走了。” “呵呵，霜镀蝈蝻就是这样，哪怕经历了冥迹人道，素质依旧感人。” 吉娜掩面哭泣着，她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人们总是下意识同情弱者，尤其是女性。 “把他关起来！等瑟利亚女士来了再审判他！”有人建议道。 “就是，我可不想跟杀人犯和流氓一路。” “不！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杀人！是它杀了吉娜！” 霍德罗被人拖起来，他仇恨地注视着吉娜，向对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你这个怪物，你吃了吉娜——我要杀了你！把你开膛破肚，掏出来肠子，切开剁碎！” 他的手脚被人用绳子绑起来，随后一头塞进了行李柜，两个人上去一通拳打脚踢，狠揍了一顿，一人用步枪指着霍德罗，让他只能抱头蹲在角落里。 “别想逃。”男人说道：“我们不会让你再去伤害吉娜的。” “伤害吉娜？” 霍德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他羞愤地说道： “我喜欢吉娜，我怎么可能伤害她，但我更不能容忍有杀害了吉娜的怪物，伪装成了吉娜的模样。” “少废话！” 男人不耐烦地一把将柜子关上，彻底堵住了霍德罗的辩护。 由于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原本的争斗突然平静了下来，人们陷入了缄默与尴尬中，但谁也不好先开口承认错误。 人们检查了吉娜的伤势，幸运的是，这女孩什么事情也没有。 “诶，你脖子上也有血迹啊。”检查的女孩注意到吉娜脖颈上沾染的鲜血，立刻伸手探去，想要拨开衣领检查。 “不要！” 吉娜尖叫一声，缩起身子，眼神惊恐，女孩只好收起手，担心继续刺激吉娜，只好递给她一条毛巾，为了让吉娜好好休息，人们腾出了一个卧铺间，安置了热水袋、棉被，等到吉娜躺下，女孩便打算起身离开。 “等等……” 吉娜轻声哀求道： “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女孩见吉娜泪眼婆娑，甚是可怜，心一软，便回到了房内，顺手也掩上了卧铺间的大门。 啪嗒！ 青年号继续向前行驶，司机周烈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在外界地驾驶载具，不论是什么时候都务必全神贯注，否则一旦出现问题，轻则载具瘫痪，被迫徒步，重则车毁人亡，曝尸荒野。 “喝点热水吧！” 背后响起女性的声音，周烈锋余光瞥了一眼，是那个叫秋冉的霜镀女人，她端过来一杯水，周烈锋接过杯子，没有立刻饮用，随手搁在一边，继续开车。 秋冉没有在意，她抬头看了一眼茫茫黑暗的前路，忍不住感叹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还有六个小时的路程到布里奇奥尔站，在那里我们停车休息，简单维修一下。” “这样啊，辛苦您了。” 秋冉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到对方离开后不久，周烈锋打开侧面的车窗，将杯子里的水倒了出去。 秋冉回到李澳兹的病床前坐下，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睡梦中的李澳兹突然间眼皮跳了跳，但随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又恢复了镇定。 “你还真是一刻不闲着呢，李澳兹，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变成老头一样了……” 说道这里，她就莫名感到一些心酸。 她听见后面车厢中的动静和争吵，乍一听似乎有道理，但只要看到李澳兹衰老的模样，看到这遍布斑痕和皱纹的脸庞——那些人们对李澳兹的质疑和争论立刻显得极为可笑。 诺米称呼她是傻大姐，秋冉觉得也没什么贬低的意思，她很清楚自己不算聪明，但是至少秋冉自认为还算是爱憎分明。 当一个人为了一群毫不相关的人付出生命、青春和极大的心血后，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没有资格对李澳兹指指点点，这是事实。 秋冉不自觉地轻声吐槽道： “你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就行了，乖乖睡觉吧。” 李澳兹的嘴唇翕动，发出近乎于恍忽的梦呓一般的言语： “诺米……奥能……” “诶，诺米的奥能怎么了吗？” 秋冉闻言，靠近过去，仔细打量起来李澳兹，很快便发现了一些异样。 李澳兹的面部皮肤似乎看不太清纹理，泛着一层黄白的污迹，秋冉定睛一看，发现这不是污渍，而是鼓起的角质层。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李澳兹撕去脸上厚厚的死皮，随即便惊讶地发现，在死皮之下，李澳兹的面庞一改之前的衰老颓朽，皮肤紧致了许多，老人斑和皱纹明显减少了许多。 “这是……诺米的奥能在帮助你吗？！” 看来自星渊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131.安全通行 秋冉兴奋起来： “太好了……诺米，她还在帮助你呢，你可绝对不能有事啊，李澳兹！” 李澳兹耷拉着眼皮，依旧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可以思考，但是却不能完全地控制身体。 他很想回应秋冉，但实际上连眼皮都不能完全控制。 【永生之血】这个奥能，有点难以驾驭，而且【永生之血】似乎也需要这种‘休眠’的形式，修复他的基因损伤。 对于自己的变化，他也颇为意外。 派级（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的奥能比较特殊，‘π’是圆周率的表示符号，代表着无限不循环的无理数，具备着‘无穷’、‘无尽’的寓意。 关于派级的奥能，有一个说法是：倘若如果一个很普通的奥能能够升级到派阶的品质，那就说明它最终有机会晋升为一个全新的欧米加级品质的奥能。 毕竟欧米加级的奥能是有数的，平均每有一个星际级文明诞生和毁灭的，才有可能出现一个新的欧米加级的奥能。 李澳兹所持有的【引力】奥能就是最原初的十大奥能之一，而原初的十大欧米加级奥能，到了后期，基本上都可以有固定的途径获得。 新生的欧米加级奥能实在太稀有了，以至于派级以上的奥能，无一例外，都有着晋升和组合成为欧米加级奥能的途径。 李澳兹一时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永生之血】的源头奥能。 按照他的记忆，十位原初欧米加级的奥能是严格的编号排序，他记得清清楚楚： 序列一：【混沌】——将万物引导至无序的熵增； 序列二：【虚无】——控制并操控距离，排除一切外物的绝对真空； 序列三：【悖论】——赋予任何事物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 序列四：【命运】——调整、引导、决定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 序列五：【晶格】——控制物质的结构框架； 序列六：【强力】——能够对强相互作用力进行控制； 序列七：【弱力】——能够对弱相互作用力进行操作； 序列八：【电磁力】——掌控一切电磁场域； 序列九：【引力】——掌控引力场的方向与大小； 序列十：【意念】——从生物体觉醒的精神念动力。 前十位原初的欧米加级奥能打下来了一切的基础，其他的奥能都是在序列前十位为源头，延伸扩充起来的。 倒不是说序列前十是最强的，实际上绝大多数欧米加级奥能的表现力和危害性远在序列前十之上……只是这序列十以后的奥能，无法再像前十名这么全能且透彻。 【也许……我可以试着创造一种全新的欧米加级奥能？】 李澳兹有些触动。 【永生之血】的效果比较特别，他看向系统面板，全面检视了一番奥能的属性： ———————————— 支配奥能：【永生之血】 评级：派（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你的生命有着极强的韧性，它渴望用一种极为自私的手段延续下去，这也许并不是单纯的祝福，而是一种诅咒。 消耗100%的奥能值，主动激发生命的潜能，立刻清除自身所有的负面状态，并恢复120%生命值。（冷却时间：5分钟） （特注：溢出的生命值，将转化为等比例的伤害减免效果，当生命值低于100%时，此效果失效） 【被动效果】： 效果一·‘活化细胞’：当你生命值提升的时候，断肢、残废的效果会被迅速治愈。 效果二·‘不屈之身’：不论受到任何致命伤，你不会立刻死亡，而是进入‘濒死状态’。 当你处于濒死状态时，视破坏部位决定是否能够移动、交流，若你的奥能值为100%，【永生之血】将立刻释放一次主动效果。 效果三·‘柳暗花明’：脱离战斗状态30秒后，每秒钟恢复8%最大生命值。 效果四·‘永生之赐’：你可以通过休眠和沉睡，让细胞自己来修复之前受到的一切伤害和负面效果（精神和灵魂损伤除外），期间可以维持思考意识，只有遇到紧急危险时，才能复苏。 注：每休眠一小时，你将获得十小时的寿命。 注：【魅力】属性高于40点时，你将不会出现负面效果：细胞无序式增生。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00% —————————————— 【作为一个派级的奥能，居然附带了整整4个效果。】 李澳兹这下更加确定那个说法，派级奥能很大可能，就是朝着新的欧米加级进化的基石。 诺米，真的留给了自己很不得了的宝物。 欧米加级的【引力】虽然效果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8%伤害减免，但一旦掌握运用方法加上长期训练，破坏力和危害程度却极为可观。 尤其是在地面上的生物们看来，引力这能力克制性太强，没有反重力装置，越阶都能打，纯属耍无赖。 拜欧金刚那种体型的怪物，就算力量和体质再强大，没有反重力场和反重力装置，最后还是会被自己的体重压死——这就是为什么说环境最重要，没有合适的环境，强大的身体只会成为杀死你自己的帮凶。 【永生之血】最后能进化成什么呢？ 李澳兹非常期待。 毕竟，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证过这一幕。 创造一个新的欧米加级奥能……这得是能够载入叙事级史诗的级别了。 尤其是，假如他有机会将诺米复活，亲手把她交给自己的奥能还给对方，看着一贯口舌毒辣的诺米一脸茫然和局促不安的样子——别提有多令人期待了。 诺米。 李澳兹想到这里，突然一怔。 【不知不觉，我都被诺米帮了这么多了。】 【等把秋冉送回家，接下来就该去天环了。】 天环是练级的好地方，虽然李澳兹不觉得那里适合居住和发展，但那里不论是武器还是合适的队友，都有不错的人选。 他总不能带着霉比一个法则三特工，满大街跑吧？ 就是不知道，天环有没有强力的【灵媒】或者【萨满】可以帮助——李澳兹其实对于寻求外人不太抱希望。 无他，天环那边【诡异】系的从业者太少了。 看来自星渊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132.开门大吉 实际上……李澳兹觉得，恐怕就是真的有水平过硬的，按照天环那种情况，能上的了台面的【灵媒】，起码也是豪门世家的水平，自己恐怕也不好请动。 李澳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学习专门的职业知识，寻找到诺米的尸体，然后再按图索骥，找到夺走了另一半诺米灵魂的【劫掠者】，从他手中夺回灵魂。 比起漫无目的的招魂，有了灵魂，那接下来的工作对【灵媒】的水平要求就不高了，像雪诺，乃至亚雯特工那种水平都可以担当。 李澳兹扫了一眼面板，由于完成了五次越阶战斗，自己的模板已经晋升成为了【高级资深战斗型npc】，享受10%生命值上限和15%的伤害率。 向下看去，《将其铭记》任务奖励尤其是经验非常丰厚，即便他跟霉比组队，有经验惩罚，但还是足以把主职业的等级升到40级。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4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15】 基础的【魅力】瞬间达到65点，首饰装备加上3点，主属性始终为【魅力】，让【永续·猎爱】效果持续激活，130%的收益。 最终【魅力】实际收益结果为88.4点。 这个数值已经正式步入了了加马级顶端的水平，即便是教授的主属性【智力】，也比他的【魅力】低上二十多点。 等到突破100点，【突变者】将出现一个质的变化。 【总等级已达到晋升标准】 主职业40级，李澳兹看了一眼晋升贝塔阶的任务要求： 【阶层晋升要求为：拥有三次完美突变】 这个难度相当低，《将其铭记》任务完成后直接送了李澳兹四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的机会，自己只要慢慢等着突变就好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李澳兹给自己留足重置的经验后，还有不少盈余，他也不急着加给副职业的【生化师】，接下来还有【工匠】需要养。 一下子又缺经验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澳兹盘算一下，自己很快要面临一个问题： 60级的职业进阶。 李澳兹打算晋升的【回响者】传承，并不在蔚蓝星上，实际上，蔚蓝星根本就没有60级以后的道途路线。 【我看来是得早点上太空了。】 现在有【永生之血】到太空走一圈，李澳兹也不担心自己的寿命不够，只要自己多多休眠，就不愁寿命短，基因的负荷和损伤也都可以修复。 只不过，【永生之血】的弊端很快体现出来了，李澳兹很快陷入了无聊之中，除非遇到生命危机，否则还不能主动解除休眠。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危险可言了。 李澳兹估摸着，估计也就是法则四法则三派人追杀一下，鉴于教授贝塔阶的实力都能被他击败，估计法则三和法则四会派几个贝塔阶联合绞杀他。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出职业军队，总不可能拉一台机动装甲来吧？ 除非霜镀想挑起战争？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考虑到法则四一贯睚眦必报的特性，李澳兹决定，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从霜镀想追上全速行驶的青年号装甲列车，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永生之血】修复30%的【基因过载】效果。 只要能够使用奥能，能够起来跑动，李澳兹就能战斗。 无聊的养伤时光令人颓废，好在秋冉一直在跟他聊天，把很多女孩子细腻的情感都表达了出来，时不时说起家里的一些趣事，一想到马上就有机会回家，秋冉的心情变得特别好，她往往话说到一半，自己就笑了， “等我回去赚大钱了，我也要上大学试试，然后买一辆d2000浮空车——诶，你到底睡没睡啊。” 秋冉似乎察觉出来李澳兹在听她讲话，白了他一眼： “你想继续听？算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用毛巾擦掉李澳兹脸上的汗渍，转身离开，嘱咐道： “我去给瑟利亚女士打打下手，你乖乖休息喔！” 秋冉说着，推开了病房的车门，轻轻关上，抬起头，便看到瑟利亚女士在一旁对着各种仪表盘记录着什么信息。 “瑟利亚女士？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哦，是秋冉小姐啊。”瑟利亚呵呵一笑，说道：“我正要说呢，接下来马上就要冲入地下，但是还有新的一波兽潮恐怕会对我们发动袭击，可我要在这里操控武器系统反击。” “这样啊——真是很辛苦的工作。”秋冉关切的说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可以的话，能拜托你去车尾给那些站岗的年轻人送点汽油吗？这样一旦变异兽靠近，他们就可以用汽油点燃起烈火，驱逐出去。” 她指了指一旁堆砌的两只汽油桶： “两桶应该就够了，变异兽一般追不上来。” “小意思。”秋冉拍了拍自己不明显的肱二头肌，诶嘿笑了一声：“包在我身上。” “那就拜托你咯。” 秋冉拎起来两桶沉甸甸的汽油桶，转身就朝着后面的车厢走去。 她穿过头等车厢，病房，卧铺，正要推开硬座车厢的车门时，突然间，秋冉停住了脚步。 不知为何，她仿佛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意念，在她的心间不断警告着。 ‘不要开门！’ “是我太累了么？” 秋冉捏了把汗，确实有点心季，从六个小时前攻打冥迹人道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里面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了，看来外界地人和霜镀人的争吵已经结束了。 说起来真是的，明明都是被霜镀欺负的底层人民，他们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争吵甚至打架起来——难道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值得珍重的东西吗？ 活着就能赚钱，然后吃很多好吃的，活着就能有机会晒人造太阳的光芒把皮肤晒成漂亮的小麦色，活着就能遇到有趣的人，和他们结成朋友。 总之，活着最好了，只要人能够活着，就能一直证明自己的意义。 秋冉想到： “看样子，我也是怕死之辈呢。” 那就，再帮帮忙好了。 秋冉取出随身的水壶，喝了口水，压住心头的心季，抬手解锁了硬座的车门。 卡哒—— 滑动门向一旁打开，秋冉弯腰低头，拎起来两只沉重的汽油桶，深吸一口气，抬头向前走去。 她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了一杆拉栓式步枪对准她的面庞，紧接着，漆黑的枪口缓缓亮起火焰。 砰！ 汽油桶砸在地上，缓缓渗出粘稠的液体，空气中很快就充斥起来了刺鼻的气味。 看来自星渊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133.欢乐颂 血。 子弹从秋冉的肩头穿过，幸运的是——子弹没有过多的停留，造成了过穿效果。 即便如此，秋冉的右肩依旧被撕裂开来一条斑斓的，淋漓的鲜血向外泼洒，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呃啊——” 好痛，痛的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秋冉几乎是瞬间就被枪击的阵痛击倒，这不是常见的9mm警用手枪弹，而是实打实的全威力步枪弹，两者的破坏力天差地别，秋冉瘫在地上，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仓促之下，秋冉只是认出来那是之前站岗的霜镀青年，名字似乎是霍德罗，她根本没空思考为什么对方袭击她，秋冉咬着牙，用仅存的左臂配合行进，向前攀爬。 枪手一步步走上来，拉开枪栓，往里面塞入一发子弹，‘霍德罗’的脸庞徐徐变化，如同胶体一样融化塌陷，浮现出女性的五官特征，车厢的灯光一晃，一头金发立刻染成了深红，童孔扩散收缩，演化为浅色，几秒后，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变化成了秋冉的打扮。 直到被枪击后几秒，第二发子弹擦着秋冉的嵴背飞过去，她慌忙地爬出硬座车厢，躲在门后，这才缓过神来。 ——刚刚的车厢内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恐惧激发了她的求生本能，秋冉一向不算好使的大脑突然间灵活了起来，不等对方重新上弹，冲上来追杀她，秋冉抬起左手，按在那只翻倒的汽油桶旁。 轰—— 汹涌的火焰瞬间铺满了车厢的过道，阻拦住了枪手的视野和行进路线，秋冉抓起仅剩的一桶汽油，秋冉深知这是她保命的武器。 ‘什么都不要想，去找李澳兹，瑟利亚女士他们！’ 秋冉猫着腰，汽油燃烧的刺鼻臭味儿、自己身上缭绕的血腥味儿，过度紧张而流出的汗水——这些东西夹杂在一起，让她本就慌乱的心绪变得更加惊悚迷乱。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不！我不能死，不论如何都不能死！ 啪嗒、啪嗒…… 鲜血在地上拉出一条狭长的轨迹，剧烈的疼痛让秋冉忍不住出声尖叫出来： “救命——救救我！” 马上就要回家了，眼看着就能够和弟弟和小妹团聚，就在这里死去，什么就没有了。 列车运行的声音太大，门外突然间又响起凶狠的炮火轰炸声——秋冉意识到，那可能是瑟利亚所说的新一波兽潮袭来。 ‘不行，这样下去，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求救！’ 她紧张地快步冲前，那个家伙，他能够不声不响地消灭了全车的人，自己必须得通知李澳兹他们。 只有他们才有能力消灭这种恐怖的怪—— 砰！ 又一发子弹打偏在头顶，经由墙壁的弹射，砸在了秋冉的脚边，她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惊恐尖叫着，仓惶之中丢掉了手中的汽油桶。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忍不住转头回望，过道上的火焰虽然还在继续蔓延，但那把步枪从火焰之中穿出，枪手轻飘飘地拉动枪栓，仍然以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 秋冉低矮着腰，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她刚刚来的时候没有关上软卧车厢的大门，只要几步路，她就能够躲进安全的车厢中。 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了。 冥冥中，她仿佛感受到枪手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秋冉抬起手，就要朝着前方安全的地方扑去。 卡哒！ 秋冉面前的大门陡然闭合，她整个人扑在了塑钢的大门上。 “不！” 秋冉绝望地哭喊出声，没等她从撞击在门板上的痛楚中缓过来，背后再度响起来了枪声。 砰！ 秋冉的惊叫声和拍门的撞击不绝于耳，只是对于一墙之隔的简·涅利亚来说，经过了耳旁装甲列车的炮火轰鸣后，便显得不足为之称道。 她靠着关闭的门板，将大门反锁，一声不吭地穿过软卧车厢，找到正在操控武器系统迎击兽潮的瑟利亚，后者一个人面对着数十个屏幕，皱着眉头，操控着装甲列车的全部火控系统，简·涅丽亚的到来让她微微瞥了一眼： “蔷薇军的同志，你不应该在这里，回车厢去，我很忙。” 简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瑟利亚目光微凝，她察觉到一些诡异之处，一只手控制着火控设备，借助外骨骼装甲的阻挡，另一手缓缓朝着肋下的枪袋摸去。 “我说了，我很忙，没空理你。” 瑟利亚几乎是警告一般地说道。 她没有回头，借助电脑屏幕的显示屏，观察着简的倒影。 “你们总是忙忙碌碌的。” 简平静地说道： “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这与你无关，我再说一遍，离开！” 瑟利亚严肃地警告道： “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地铁运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危险。” 简轻轻别过头： “好像也没错，我确实很危险。” 瑟利亚童孔一缩，陡然起身，瞬间掏出枪袋，对简·涅丽亚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打出，简的身形瞬间扭动，她的上半身如同软泥一般，从中融化分开，裂开为两半，生生躲开了子弹，瑟利亚赶紧撇开头上的耳机，一边后退，一边开火。 然而简的身躯迅速滩成了一团烂泥，迅速从瑟利亚的脚下没过，来到对方背后，顷刻间便生成高大的身躯。 瑟利亚急忙刹住脚步，扭腰转身，狠狠打出一记铁拳！ 啪！ 瑟利亚的拳头被机械外骨骼装甲包裹的手掌稳稳接住，在瑟利亚惊悚的注视下，面前的存在如同镜子一般，‘倒映’出来了自己的模样。 另一个‘瑟利亚’。 穿着、五官、凌乱的发型、甚至连外置的外骨骼装甲——明明一模一样，却不知为何，当瑟利亚看到对方时，却感觉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心底不自觉地感到惊悚。 “别紧张。”‘瑟利亚’呵呵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才好看。” “你他妈是什么妖怪！？” 瑟利亚正欲抬起枪对准对方，‘瑟利亚’却抢先她一步，将手枪抵在了瑟利亚的下巴处。 “高兴一点。” 它拿着和瑟利亚一模一样的手枪，微笑着说道： “我们的社会里，理应只有平安喜乐。” 瑟利亚童孔紧缩，紧接着，她便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啪嗒！ 瑟利亚张开口，突然间，她的目光下意识扫到了对方脖颈处，那里看起来极为显眼醒目——红色似乎是烙印的烧伤一般的猩红十字状疤痕。 砰！ 枪声响起，瑟利亚的童孔一凝，脑后蹦出血花和脑浆，正当她的身躯向下瘫倒之际，伪装的瑟利亚突然张开手臂，它的面部瞬间消除了一切五官，躯干之间向外开裂，如同深渊一般将瑟利亚的尸体整个吞入。 它的身躯短暂颤抖后，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清明，‘瑟利亚’娴熟地按下耳麦，接入频道。 周烈锋的声音立刻传入通讯： “炮火停止了一会儿，怎么了？” 瑟利亚自然地捏了一把汗，长出一口气，说道： “呼——系统刚刚出了点故障，霜镀人卖给了我们盗版的操作系统，我不得不重启了一遍。” 周烈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说道： “哦，原来是霜镀人卖的系统吗？” “跟委员会近期交易过的只有霜镀吧？” “这倒是。”周烈锋赞同地说道：“麻烦你了，小瑟，还有至少四十五分钟才能到达地下。” “不客气。” 挂掉通话，周烈锋沉默了片刻，突然间低下头，捂住脸庞。 “瑟利亚……” 他痛苦地捶了捶胸口，抬起头，眼神通红，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有人顶替了瑟利亚。” 刚刚绝不是系统重启，火炮攻击是突然停止了，只有常年驾驶这辆青年号的他才能听得出来，就算是瑟利亚也不知道这回事。 到底是谁做的——是霜镀的黑客？还是潜藏在乘客中的霜镀间谍？ 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人入侵了装甲列车，杀害并顶替了瑟利亚。 作为经验丰富的地铁兄弟会成员，单独驾驶一辆装甲列车的司机，周烈锋的谨慎程度远超常人，他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 高速行进的列车不可能立刻停下来——就算他停下来车，等待他们的也是被外界地的变异兽潮撕碎吞噬的结局。 该怎么做？ 这俩车非得他来开不可，激昂的风雪狂沙会极大阻碍视线，外行人开必然会出事故。 地铁兄弟会为了防止被四国夺走列车控制权，从来没有使用无人驾驶技术，车辆就连灭火装置、闭路电视都没有，简陋到几乎没有什么电子设备。 他不能冒险离开，否则就是对全体乘客的不负责任，是对兄弟会集体财产的不负责任。 瑟利亚也许已经遭遇了不幸，比死亡更糟糕的是，他以这种方式被禁锢在了驾驶室中，无可奈何。 到了这个地步，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也没有多少了。 周烈锋切换到头等座的广播，张了张口，他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 “请帮帮我们，李澳兹先生。” 看\来自星渊\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134.彻夜狂欢 当啷—— 抛出的弹壳砸落在地上，伪装的秋冉向腰间口袋里掏了一把，没能摸出来新的一发子弹。 “olosplozsinnl，oazvnliop.（看来你选错了个目标，罗织·隐匿陪审官。）” 它转过头，余光扫过四周座位，倾倒的座位间缓缓爬出一个个冥迹幸存者们的身形，只是他们脸上再无争执和吵闹的神情，一个个带着阳光亲切的笑容。 其中一名伪装的外界地少女咯咯笑着，讥讽地用只有它们之间通晓的语言说道： “议长看错了人，才会让你苏醒过来，连一个普通的碳基生物都抓不到了吗？” 伪装成秋冉的罗织·隐匿扛着步枪，转身面对那名伪装成吉娜的少女，烈火在它的背后继续肆意蔓延。 “用土着的语言。” ‘秋冉’脸上咧开甜美的笑容： “左拉·欺瞒，别忘了你们能够降临都是因为我。” 罗织用秋冉的声音笑呵呵地说道： “我自然会清除掉‘靶标’，你们只管呆在这里，老老实实保持现状。夭卡·伪造议员在冥迹人道时就替换掉了一个目标，接下来，它会控制住列车，到了聚集地，再分散开来。” “我们的人手还不够一名潜行幽灵配一名监督者的配备。” 另一名伪人微笑着提醒道： “希望你不会忘记议长的叮嘱，罗织·隐匿，别让你的靶标逃走了，按照社会法则，我们可不会帮你。” 罗织·隐匿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它笑着转过头，正准备迈过火墙之际，突然迎面砸过来一团燃烧的火球。 砰！ 它略一歪头，立刻用枪托挑开攻击，抬起眼，望向火墙隔岸。 “哈……哈啊……” 秋冉浑身颤抖，垂着断臂，左手从硬座上摘下来一个枕头，【自然发火】奥能激活，瞬间将其点燃，朝着对方丢了过去。 啪！ 点燃的枕头一经离手，立刻整个化作了一团暗红的火焰，伪人纷纷避让，不敢正面触碰。 “难怪你要选她。” 一旁的左拉欺瞒一挑眉头，用吉娜的外表轻笑着： “这种能力，对这个文明中的我们来说，危害可是不小呢。” “伊呀！” 秋冉红着眼，不断地朝这边丢出去更多的被褥、木头、塑料瓶，将其点燃化作一个个火球，她忘却了一切，只管狂怒绝望地把自己手头一切东西丢过去，直到腹部枪伤再度撕裂，她才痛苦地捂住肚子，跪坐在地上。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 好痛！ 这一枪，没有那么幸运，子弹击穿了肠子，而且发生了严重的翻滚，擦破了肺叶，从后背两根肋骨之间的飞了出去，撕下来极大的一块血肉。 秋冉仰着头，嘴里无法自抑地吐出鲜血，她的身体剧烈痉挛，大量的失血和使用奥能，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心季不已，但是她的思维却意外的清晰起来。 透过烟雾缭绕火墙，秋冉勉强看到了那些从座椅缝隙之间突然间站立起来的伪人们，脸上挂着笑容，却说出冰冷残忍的话语。 伪装变成别人的样子，还要试图杀死别人—— 她想起来了。 “冥迹人道……冥迹人道地下三层的生化仓里，有这样的东西！” 是啊，之前李澳兹突然间怀疑自己，一直盯着她，正是因为这些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但是，李澳兹不是已经杀掉了那只吗？ 在那之后，李澳兹不也一直盯着自己和简，怎么会有机会让它们渗透进来？ 盯着自己和简。 自己……和简·涅丽亚 ——慢着。 难道说？ 秋冉的剧烈喘息一滞。 她想起来了。 “杜泽辛先生带着法则三特工袭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简是不在李澳兹和我的视野中的。” 当时她还以为简是去趁机摸鱼划水，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只是如此。 ———————————— “地铁兄弟会的同志们，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之后接个委托。我不要那些物资，就当作报酬了。” ………… 骗子。 ………… “蔷薇军在阿尔格拉特和西望堡站有驻扎军队，这应该是最近的——大概有600公里。” ………… 谎言。 ………… “我希望你们能够去那里一趟，蔷薇军愿意接收这些被解放的实验体，他们的能力，自己对冥迹的仇恨，需要释放。” ………… 圈套。 简死了，仅仅是脱离开李澳兹视野的几分钟时间，就被伪人杀害替代了。 不仅如此，它还顶着简的皮囊和身份，带着更多的伪人们混入了进来，打算把这些可以随意调换身份的怪物，经由地铁兄弟会和蔷薇军之手，散播到更远的地方。 先是外界地的反抗军组织，然后是各个聚落，之后是整个外界地，最后是四国乃至全蔚蓝星。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伪人们算计好的。 那个真正的蔷薇军战士，简·涅丽亚死了，就好像诺米一样，早就死在了不知名的敌人之手，被别人顶着身份活下去——到这一刻，秋冉终于明白，当初简·涅丽亚为什么对于他们丝毫没有亲切感。 被人夺走了身份，抢走了人生，眼睁睁看着不符合自己期望的事情发生。 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对于本就性格软弱的秋冉来说，憎恨一个人是很难的，相比之下，解开误会才能让她真正如释重负。 “对不起啊，简……是我们不懂你的痛苦，不该要求你那么多的。” 秋冉瘫在地上，歉意地说道： “诺米是我们的朋友，希望你们之间能够相处的更愉快一些……嗯，看起来，我很快就有机会亲自道歉了。” 嗤——！ 伪装成自己模样的伪人突然端起来二氧化碳灭火器，冰冷的干冰喷雾瞬间扑灭了大片的火海，望着那张和自己完全一致，却顶着一脸微笑的脸蛋，秋冉突然间醒悟过来什么。 火。 “他们，似乎怕火。” 之前只是下意识觉得火还能对它们有些威慑力，但是现在看来，那些伪人并不敢蹈火过来扑杀掉自己。 伪人怕火！ “……所以它才那么执着于杀掉我，兼并我的身体。” 为了自己的奥能。 秋冉抬起左手，望着掌心被烫伤的疤痕。 原来，这东西这么优秀啊。 “要是早点有你，家里人肯定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秋冉忍不住泫然泪下，她捂住面庞。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人生中最被需要的时候，居然是在杀人的怪物眼中。 如果这些怪物，拿到了自己的奥能，会怎么样？ 会不会克服掉对火焰的惧怕，还是会反而成为它们侵略人类的助力？ 诺米死了，简也死了，被夺走了身躯和身份的滋味何其痛苦折磨，对于那些信赖的情侣，家人，姐弟兄妹们来说，深爱的家人被早已替换，在你用情至深之际，被撕破脸皮的伪人杀害—— 如果，这样的痛苦扩散到整个霜镀，外界地，全蔚蓝星呢？ “够了，真的够了。” 秋冉笑着哭了出来，她看着前方不断扑灭的烈火，身体越来越轻。 她再傻也知道，火焰彻底扑灭的时候，就是自己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刻。 哐当！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秋冉！” 沉闷的男声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一边撞门吼道： “你在里面吗？秋冉——该死的，这破门，我打不开它，他妈的，双重落锁！” ——李澳兹？ “是你吗……澳兹！” 秋冉背靠着门板，大喜过望，随后立刻焦虑地对着门板说道： “你快回去！李澳兹，你的身体不能进行战斗！” 门后的李澳兹几乎是半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正如秋冉所说的一样，感应到了威胁，被强行从休眠状态中复苏过来的他，如今的状况并不乐观。 【基因过载】的状态还没有完全修复，只是恢复了行动能力和面板属性。 但这些，对于【突变者】来说有什么用呢？ 【魅力】不像别的属性，如果没有奥能，就相当于没有炮弹的大炮，只是徒有其表的摆设。 而他现在储备的奥能，除了进化后的【永生之血】，其他一个都不能使用。 再多一个奥能也好，只要再有一个奥能，他就能爆发出贝塔阶以上的力量。 “秋冉！烧门！快烧门，把门烧熔了，就有机会出来！” 李澳兹焦急地吼道，他不知道门的那边是什么情况，只知道秋冉如果再不出来，等一会儿当替换了简的伪人腾出手来，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头等座，依靠那里的铜墙铁壁防守，等到时机到了，就跟后面的车厢脱节——” “澳兹。” 秋冉轻飘飘地说道： “我这里，有十几个怪物。” 李澳兹一怔。 “怎么会有这么多……” “是啊，如果只是一两个，倒也无所谓，对吧。” 秋冉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秋冉，你不要死！你家里还有亲人不是吗？” 她目光向前，看到了那只刚刚掉落在脚边的油桶。 火势渐渐衰弱。 秋冉嘴唇翕动： “我好冷，奥兹。” “秋冉，你坚持住！” 李澳兹拔出长刀，照着大门不断地噼砍。 砰！砰！ 没有了【铭魂剑圣】，他的力量根本砍不动塑钢的大门，素斩并没有回应他的诉求，这把普通的长刀打在大门上，只能留下浅显的斩痕。 斩击无用，李澳兹左顾右盼，瞅到了搁置在一旁的机械外骨骼装甲，这是从杜泽辛的装甲上拆下来的一节手臂。 李澳兹立刻冷静下来，按照【永续·独断专行】的效果，如果是以【魅力】判定，那完全可以让他穿上去。 “秋冉，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救你出去！” “李澳兹，我想，我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秋冉捡起汽油桶，拧开盖子，刺鼻的味道立刻飘逸出来。 “咳咳——好呛！李澳兹，我好想找到不冷的办法了。” “你他妈说什么傻话！” 李澳兹费力地打开机械外骨骼，将其装在自己的左手上。 “给我等下，再等一下就好！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回去陪伴呢！” “——已经不用等我咯。” 秋冉抬起头，将汽油浇在了头顶上。 砰！ 李澳兹狠狠一拳砸在大门上，门板瞬间变形。 滴嗒、滴嗒…… 汽油顺着秋冉的下巴滑落，溅在地上。 “不要去，秋冉！” 李澳兹咬紧牙，全力扯动大门，朝着秋冉伸出去右手： “不要过去，秋冉，回来……” 秋冉转过身，浅色的眸子亮起炽热的情绪。 “要是有功夫，就上个大学吧。” 她说。 下一刻，火光燃起。 看\来自星渊\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135.以我残躯化烈火 她像是一只不死鸟，带着刺目耀眼的火焰义无反顾地冲向赝作之中，左臂因为剧烈的疼痛，先是紧缩怀抱，随后又迅速张开，像是片翼翅膀一样，将地板和天花板点燃，沐浴着满身的烈焰，朝着它们扑去。 伪人们纷纷避让，惊慌失措，丝毫不敢与这铺天盖地的毁灭风暴对撞，四五个伪人没有来得及脱身，从座椅上迅速攀爬过去，外露的肌肤只是沾上了火星，整个躯干就立刻融化了一大片，它们的身体就好像黄油，迅速蜷缩融化，顷刻间就便烧烂了肌肉，瘫倒在地，略微挣扎后，便在极度的痛苦中活活被烧死。 罗织·隐匿不慌不忙地给步枪装上刺刀，两手抓住步枪，对准扑过来的秋冉立刻向前一送，浑身燃烧着烈火的秋冉瞬间被刺中了腹部的枪伤，身体几乎是瞬间停了下来。 “慌什么，她不过就是个强弩之末，人类的身体不可能在燃烧的状态下撑太久——你们只管灭火，让我吃了她就是了。” 罗织·隐匿话音刚落，步枪上立刻搭上了一只手。 啪。 罗织抬起头，烈火之中女人不成形的相貌不息地燃烧着，残躯的血肉化作燃料，不断地扩充着火势。 秋冉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步枪的刺刀在高温下被熔化成铁水，木制的枪身被点燃起火，罗织童孔紧缩，它急忙丢开刺刀，后退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把消防斧，宁要转身，抡圆了斧柄，自下而上地朝着对方仅剩的一条左臂，直接利落地挑起斩出！ 卡嗤—— 李澳兹撕裂开大门，整个人才刚刚踏进来，他刚一抬头，秋冉的左臂高高飞起，掉落在了他的面前。 秋冉的身躯失去了一条手臂，保持不了平衡，行动更加踉跄，罗织掂量着斧子，再度转动斧柄，抡圆了武器，朝着秋冉脖子上砸去。 啪！ 消防斧砍在右肩处，秋冉的身形一滞，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靠近对方。 罗织顶着自己的面庞微笑着，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 “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再前进了吧——” 它话音未落，锋利的斧子迅速熔化，铁水顺着秋冉的肩膀蔓延滑落，伤口的截面被烈火烧蚀，止住了鲜血，她的童孔已经与火焰融合在一起，无法再看清眼前的一切，但斧柄已经被点燃。 罗织被传导的高温烫伤了双手，丢开了斧柄，下一刻，秋冉一头撞在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伪人胸口上。 砰！ 她的声带已经被火焰烧毁，火海伴随着她的前进不断地蔓延，一个个伪人们只是靠近就被火焰高温点燃，车厢的顶棚也被高温烧烂，座椅和地面的木板被点燃起汹涌的烈焰，它们惊声尖叫，向后逃亡，但是它们忘记，列车在高速行进中，风也是在顺着后面飞驰。 罗织童孔紧缩，它的身躯被引燃起火，再无力阻止顶撞它前进的秋冉，失去双臂的秋冉盲目地前进着，把它的身躯顶进了堆满各类可燃物的物资车厢中。 轰隆—————— 迅速的燃烧立刻激荡升级成了爆炸，恐怖的冲击波迅速将李澳兹掀翻在地。 烈火迅速蔓延，在秋冉和李澳兹中间隔出一道火焰的海洋。 李澳兹倒在地上，踉跄地爬了起来。 早在第一时间他便捡起秋冉的断手，不顾炽热的余温将自己掌心烫伤，伸出神经触须，用异能荚舱抽取秋冉的奥能。 只要秋冉失去了奥能，那么她自己点燃的火焰应该也该停止了——大多数奥能的效果都可以通过剥离奥能或者杀死宿主来实现中止。 只有这个办法，说不定还有机会停下了。 神经触须被数百度的高温烧灼，细枝末节的痛楚传递到全身，李澳兹绝龇目裂，不断地抽取着秋冉的基因序列，以往能够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都能顷刻间完成的速度，现在却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久。 再快点，再快点！ 没有奥能，他无法跨越这么远的火海，没有奥能，秋冉说不定就有机会熄灭身上的烈火。 李澳兹从未像今天一样，憎恨时间过得太快。 火焰的残余温度扭曲了神经触须，但那些痛苦又算什么，不断地抽取下，他总算听到了自己期盼的声音——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自然发火] 评级：奥密克戎（o，第十五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 模式一·净化污秽：消耗奥能值，以手掌为中心，对于你指定的一切理论上具备可燃性质的物体赋予‘加速氧化’效果，忽略周围氧气不足的情况，强行制造高温。 若目标为生物，则赋予‘燃烧状态’，每秒钟承受当前最大生命值7%的法术伤害，并根据对方【意志】属性赋予相应的减速效果。 当目标为碳基生物时，法术伤害转化为真实伤害。 模式二·涤荡人间：立刻消耗50%的奥能值，在你的面前制造一个体积为10x10立方米的超高温、超高压的场域，造成巨额法术伤害和二次物理伤害。 场域持续五秒后，将该领域内一切氧气将消耗殆尽，部分地面会被转化为‘熔岩地形’，最多持续40分钟。 若【体质】低于10点的生命处于其中，无视其他属性判定，立刻赋予其【焚毁】； 【焚毁】：处于该状态下，禁绝生命恢复，永久性剥夺10点【体质】上限。 注：因为焚毁而死亡的目标，尸体将转化为灰尽，肉体被禁止复活。 注：该状态将对不死族、碳基生命造成真实伤害。 “你应该像火一样，熬过漫漫长夜，不熄地活下去。” 高温，火焰类的奥能，总是具备着强大的破坏力，但是使用它们的人，却总是一些温柔友善的。 就好像大象，鲸鱼这种明明体型庞大，有着无穷的力量，但性格温驯亲人。 车厢里的火焰渐渐熄灭下来，李澳兹拖着长刀，急切地向前走去，沿途他接连看到地面上融化成一滩乌黑焦油，残存着些许硬质的碎片。 腐败刺鼻的烟熏火气在空气中缭绕，就好像用开水煮坏掉的臭鸡蛋，刺激性的气味儿狠狠地打在眼睛和鼻子上泪腺立刻忙碌起来，分泌出泪珠平息火辣的疼痛。 脚边时有半死不活的烂泥朝着他蠕动，这些被烧焦的伪人已经不再具备拟态转化的能力，没等它们挣扎几下，便瘫在地上，自动解离成了满地碎屑。 “秋冉……秋冉……” 李澳兹行走至货厢的中，爆炸把四周的一切摧毁殆尽，窗户被炸毁破坏，狂风不断地鼓荡进来，卷进汹涌的白色雪砂。 这里没有一点生机，伪人和活人，在刚刚那种爆炸中都不可能幸存，风划过爆炸撕裂的窗口和缝隙，发出恶鬼哭泣似的尖啸，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希望，翻开倾倒碎裂的座椅柜子，目光不断扫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当他来到车厢尽头时，看到了一个跪倒在地上的背影。 秋冉跪倒在地，火焰把她烧的浑身焦黑。 “秋冉！” 李澳兹冲上前，心头涌动起剧烈的狂喜，他丢开武器，狂喜让他心间的压抑顷刻间释放，他忘掉了谨慎和小心，毫不体面地迅速滑跪在地，伸出手，试图将她搀扶起来。 啪察—— 当他的手掌刚刚触碰到焦黑的身躯上时，秋冉的轮廓瞬间分崩离析，塌陷下来，狂风一卷，车厢里立刻飘荡起黑灰色的雪。 李澳兹摊开手掌心，双手被黑灰浸染。 ——那不是雪，是燃烧殆尽的灰尽。 火带走了秋冉的生命，风把她的身躯碎片也一并带走，夹杂在霜雪之间，飘散在天地间。 看\来自星渊\就\记\住\域\名\：\\ 136.荧惑飘摇 秋冉死了。 这沉重的事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李澳兹的胸口，他捂住脖子，感到窒息一样的苦闷。 秋冉死了。 李澳兹不断地试图抓住每一缕风，从它手中夺回一点秋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每一缕灰尽都从指尖缝隙中流逝，再也无法停留。 秋冉死了。 李澳兹突然间停止了一切活动。 他单膝跪在地上，心中既没有汹涌悲伤和痛苦，也没有强烈的哀恸和共鸣。 他只是呆在那里，巨大的冲击让他的面容表情麻木僵硬，表现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情绪。 啪嗒！ 脚步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李澳兹缓缓抬起头——在灰尽坍塌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消瘦身体缓缓地站立起来。 “该死的碳基生物！” 它浑身染上了影子的漆黑，乍一看仿佛是一个不过两米高的人形，但身躯上却长满了胶质的纤细触须，有着不合比例的倒三角状头颅，脸被拉的极长，五官消失，只剩下一对硕大惨白的眼球。 “火焰，该死的火焰，碳基生物为何如此怕火，把我的本体都逼了出来。这样下去，议长一定会把我兼并。” 罗织·隐匿唾骂，但更多是后怕，展现出本体的浑身散发出贝塔阶的压迫气息。 如果不是陪审团的身躯足够结实，面对火焰，它早就跟那些社会公民的普通伪人一样被烧熔殆尽。 没有了五官的脸，甚至不能微笑，对于赝作社会的公民来说，几乎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先消除掉目击者，等到议员劫持了列车再作计划。” 它提起细长的手掌，六根手指变形为锋利的剑刃，准备彻底解决掉跪在地上的李澳兹。 “居然把自己的武器都丢掉了，真是愚蠢的碳基生命。” 它轻蔑地来到李澳兹面前，利刃瞬间挥动斩下！ 李澳兹面无表情，他抬起一只手，随意地在面前一拨。 轰—— 罗织·隐匿呆滞在原地，它难以置信地抬起变形为利刃的手掌——炽热的烈火沿着它的手掌迅速绽放。 “火！怎么会——” 没等它尖啸出声，李澳兹的双眼迅速中扩散出赤红的焰状光环，他缓缓站起身，头发被外界地涌来的寒风吹散，原本漆黑的头发，隐隐泛起暗红，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朝着罗织·隐匿靠近。 “你怎么可能也有火焰的力量——别过来！” 刚刚的爆炸让罗织·隐匿失去了大部分的变形能力，面对步步紧逼的李澳兹，它几乎是心魂震碎，狂乱挥舞着利刃的手掌。 结果无一例外，每当它绝望挥动利刃，即将抵达李澳兹身上之际，都被李澳兹轻描澹写地抬起一只手打字随意地拨动开。 哐当！ 李澳兹拆下机械动力臂，装备束缚了他发挥奥能的力量。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剧烈的情绪起伏后，他感觉自己不悲不喜，反而变得极为冷静。 ‘利奥兹，杀了它！’ 雪诺的声音在心间响起，现在想来极为后怕——如果不是因为雪诺年纪小，身体状况差，也和那些小孩子一样呆在头等座车厢接受治疗，恐怕早已经和那些无辜的乘客一样，和秋冉一样，被伪人无情吞噬替换掉。 但即便她不提醒，李澳兹心中也只有一个念想： 毁灭。 轰—— 火焰燃起，将罗织·隐匿只剩下硕大惨白眼球的脸照亮，仅剩的双眼中满是惊季和恐惧。 “我很可怕吗？” 李澳兹平静地问道，并轻轻拨开它的斩击，点燃起一簇惊艳的赤色烈火。 【自然发火】的火焰点燃是一个很浪漫华丽的过程：他手掌前的区域如同烟雾一般扭曲成漩涡，极速的增温让空气摇曳，迅速加压。 压力越大温度越高，温度越高压力越大，在短短的瞬间，两者就形成了链式反应一般的正向循环。 随后其中的空气和可燃物被迅速的点燃，只不过【自然发火】奥能带来的尾声表现，经由了剧烈的分子运动，最终产生了赤红的烈火，熠熠生辉，每一次都将伪人的利刃手掌瞬间切削融化。 整个过程，就像是花瓣绽放一样充满了绮丽的科幻妙景。 可李澳兹面部麻木，他心底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他的麻木冷漠，在罗织·隐匿的眼中，根本就是恐怖片。 毫无节制，轻巧自如地释放超凡能力，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消耗，它绝望地挥动利刃，最后的结果却总是被烈火打击粉碎。 高温之下，它再怎么凌厉的攻势都被火焰削减弱化。 “为什么？！这不可能，议员不是说了吗，这辆车上没有极限阈值的强者！” 罗织·隐匿惊恐骇然： “议员，你骗我——” “哦，原来你是这个级别，那你看来是陪审团的社会公民。” 李澳兹突然抢先一步，一脚踹在罗织·隐匿的身上，将他踹翻在地，他抬起左脚，践踏在罗织·隐匿的脸上：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算个寄吧，我连外域社会·珀尔加来的大恶魔都杀了十三头！” 罗织·隐匿呆滞住，它瞪着李澳兹，不敢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外域社会？蔚蓝星的人类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啪！ 李澳兹狠狠一脚踩踏在它的脸上，心平气和地说道： “菲洛利思，就是社会之耻，不过就是一条被叙事追着打的断嵴之犬罢了。” “给我闭嘴！” 罗织·隐匿怒不可遏，试图仰面起身，李澳兹立刻把手掌按在它的头颅上。 汹涌的烈火瞬间笼罩它的头皮，澎湃激昂，绵延不绝，李澳兹一边按住它燃烧的头脑，一边继续说道： “菲洛利思被嚅嗫社会噶迪亚啃断过脖子，差点就没命，被第十叙事的左思科特舰队轰死过两个议长，还上过【贪婪议长】的当，被骗走了四百个资源星系。”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摧毁着罗织·隐匿的信仰，李澳兹太清楚了，这些社会的公民，对于自己所处的母体社会，就像是对母亲。对神灵一样敬仰。 不少的社会公民，干脆就是称呼自己的社会为妈妈和母亲，毕竟它们确实是社会分离出来的细胞一样的存在。 罗织·隐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肉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它放弃了反抗，只是依旧不甘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 李澳兹突然掐住它的脖子，在罗织·隐匿瞪圆的惨白眼球注视下，火焰彻底将它焚毁，烧灼成一地的灰尽和焦油。 他站起来，转过身，心里依旧觉得缺了什么。 “——哦，我是李澳兹。” 最让人难受的行为，就是把话说一半。 让人含恨而终的感觉虽然很爽，但也没有那么开心。 他平静地把手插在口袋里，捡起长刀，缓缓朝着列车的武器操作间走去。 还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所谓的议员了。 “公民，陪审团，议员，议长——这就是社会的结构。” 他喃喃着： “现在，我好像没办法再接受，这颗星球就这么被赝作社会毁掉，不得不炸毁的事实了。” “这是个有着霜镀这样卑劣国家的星球，却也是诞生了秋冉，诺米这样的星球，这是没有阳光的苦寒之地，却也是外界地人努力生存挣扎的家乡，不论如何——它不能就因为这么一群垃圾废物而毁掉。” “我要彻底杀掉赝作社会。上到议长，下到公民，屠戮光它的每一个细胞。” 看\来自星渊\就\记\住\域\名\：\\ 137.净化，涤荡，毁灭 啪嗒。 伪装的瑟利亚缓缓摘下耳机，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它不断保持着和周烈锋的交流联系。 只要十分钟，就能抵达地下，彻底摆脱兽潮的威胁。 如此一来，她也可以腾出手来，杀掉司机，彻底掌控这辆列车。 等到了人群聚集地，伪人们就能四散开花，肆意扩充势力。 它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门扉。 “哦哟？”瑟利亚啧啧称奇：“似乎出了点变故。” 她话音未落，塑钢的大门迅速变红发热，铁水如同奶油一般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地板上上蔓延开来明亮炽热的火焰。 “你就是议员？” 平静的男声在空间中响起。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拟态的伪人严正说道：“离开这里，回到你的车厢中！” 啪！ 李澳兹抬脚迈进面前的道路，高超的【魅力】赋予了他对于奥能更深刻的支配权。 【自然发火】 【模式一·净化污秽】 火焰在他面前立刻分成两条道路，炽热的高温金属蒸汽被卷起来，随后瞬间释放，如同一枚炸弹般轰炸在拟态瑟利亚的面前。 轰—— 伪人童孔紧缩，在高温的冲击波即将来临之际，它立刻判断出来了自己拟态出的这身装甲不可能抵抗这种规模的爆炸，瞬间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伪装的形态，身形迅速液化，向后极速撤离。 金属、机械、电子设备在顷刻间就被高温的冲击波粉碎，极速的氧化让它们顷刻间爆燃，引发了二次爆炸，伪人的心情转瞬即下，它后脚刚刚落地成型，前身立刻被火焰铺满。 但相比于见面就差点被秒杀，劫后余生的伪人重新拟态为简·涅丽亚的身形，她目光惊悚地望向李澳兹： “你——你一个土着，怎么可能知道社会的结构？” “果然是简被你吃了。” 李澳兹颔首。 “你到底是谁？” 伪人心底升起后怕，如果不是星际文明，根本不可能知道社会的存在，甚至在层渊之中，叙事级文明一直对于社会的消息严加封锁。 现在，它却在一个还没有走出过母星的文明的土着口中，听到了清晰的关于‘议员’的字眼。 “我是赝作议会的议员，夭卡·伪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你爹。” 他懒得回答这一切。 李澳兹提起手掌，从口袋里洒出一把铁铝混合粉尘，本来不可能在空气中燃烧的两种金属粉末，被【自然发火】的能力捕获，氧化的反应被剧烈加速，在空中爆裂开绚烂的火花，如同流星雨一般，纷纷朝着伪人洒落下来。 “该死！” 夭卡·伪造连忙后撤，星星点点的铝热剂只是擦到它的手臂，立刻就烧蚀穿了一个个透明的孔洞。 简·涅丽亚的【劫掠者】职业提供了不错的灵巧身手，基础的【体质】也很高，不至于让她被火焰一下子烧死。 计划败露了，这个男人随手施展的奥能——他的力量起码是极限阈值的级别，不，重锻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议长评估过，这颗星球上不可能出现重锻二次的本土生物，如果他表现得更强一点，就说明他来自于星空。’ 夭卡·伪造转身就往后门奔去，她切换成液态的流体，迅速从门缝间渗透出去，作为议员级的赝作公民，它的变形拟态能力远超普通的伪人，同时吞噬了瑟利亚后，它得到了整辆列车的全局布置，各种细节、通道、通风口，尽在掌握，烂熟于心。 ‘吃灰去吧，星际人，就算你背后有着叙事级文明撑腰，最后的胜利依然属于我们赝作社会！’ 夭卡·伪造脑子无比精明，拟态成碳基生命后，就会获得弱火的特性。 就算在这个地方逃跑，它也有把握，对方不敢大规模纵火。 ‘你就在这里乱纵火吧！难不成你还能把这节武器车厢都烧了？’ 然而李澳兹并不给她逃亡的机会，他三步作一，提起手掌，火焰的轨迹聚合，如同焊枪一般，瞬间切开后门，他灰色的眸子中亮起赤色焰状光环，面对着拟态为涅丽亚的夭卡·伪造，直接举起手掌。 【自然发火】 高温对流传递热量，气温越高，空气分子的热运动越剧烈，空气受热又迅速膨胀，顷刻间就将整条过道的空气鼓胀到数百倍的体积。 于是，爆炸产生了。 【模式二·涤荡人间】 恐怖的高温场域一经产生，便引发了链式反应一般的连锁效果，先是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直接将武器储备室整个炸飞上天，随后周围的墙壁和铁皮货柜发出哔波哔波似的声响，金属的表面鼓起一个个气泡，然后爆裂迸发，在狭小的车厢里形成四处溅射的线状金属射流，夭卡·伪造脸上劫后余生的兴奋，转瞬间凝固下来，然后转化为惊悚和恐惧。 它的身体被秒速3000米的线状金属射流击穿出一个个通透的窟窿，紧接着，场域的高温点燃了它的身躯，形成一种苍白耀眼的火焰，夭卡·伪造来不及尖啸，场域中的空气已经被燃烧夺走，没有了空气共振，便无法传递出声音。 场域产生的高温冲击波向外急促膨胀，随后又因为空气消耗一空造成的真空领域，引得海量的气体涌入，仅仅是几吨灌注进来的气体产生的气压，夭卡·伪造全身便已经被压迫着动弹不得。 【你的称号‘浩劫’效果触发！本次攻击为‘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致死判定中……】 【永续·独断专行——效果发动！】 【永续·猎爱——效果发动！】 【判定大成功】 【经过补正，本次伤害为：4798点真实伤害（即死）】 但这还不是最为艰难的时刻。 即便如此，议员级的强悍身躯赋予了它远超普通伪人的生命力，夭卡伪造的身体如同破烂的布偶一般，大气拽着它的头发，压在地上，炽热的火焰将地板熔化，上千的度的半熔化钢密度远比水大得多，它张开大口，无声地绝望咆孝，却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沼泽般，被一点点拖垮，眼睁睁注视着自己的身躯在高温之下熔化、蒸发、燃尽。 直至它最后一滴虚假的鲜血也被蒸馏，名为夭卡·伪造的伪人议员，被彻底焚毁殆尽。 【目标已焚毁】 【提示：你已击杀了高价值目标——‘赝作议员’】 【你获得称号：新进猎杀者——你的任何攻击，将会对‘社会’型敌人造成3%额外真实伤害。】 【猎杀成就榜开启，你可以通过不断地猎杀高价值目标，来提升自己的称号等级。】 【当前猎杀目标：赝作社会·菲洛利思（lv.270[下级社会]）】 炽热的铁水在狂风暴雪之中沸腾翻滚，李澳兹轻轻抬起手，不想再多看一眼。 “复仇才刚刚开始。” 李澳兹沉声道。 他调转了奥能输出，熔铁很快便在他面前分出一条道路，李澳兹走过几节车厢，回到列车的头等座——杜泽辛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刚刚爆炸的动静和武器迥异，面色苍白的他看向自己，张了张口，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脏东西混上车，秋冉死了，那些感染者和瑟利亚女士也都死了。” 李澳兹没有暴露伪人的事情，他低头轻轻摸了摸婴儿病床上的雪诺脑袋，小婴儿闭着眼，灵能共振，在他心间传递消息： ‘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利奥兹。’ “是李澳兹。”他纠正道。 不等一脸茫然的杜泽辛追问，李澳兹已经离开了头等座车厢，来到驾驶室，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周烈锋目光凝视前方。 “很抱歉。”李澳兹颔首：“我救不了她，只能为她复仇了……现场可能还有遗物，你要去检查一下，看看情况吗？” 周烈锋盯着前方，手稳稳地捏着操纵杆，吐出清晰的字符： “我什么都不想看了。” 李澳兹颔首：“节哀。” “她是死在列车上，这样也好。”周烈锋的语气很平稳，他语速很慢，徐徐说道：“每一个地铁兄弟会的兄弟姐妹，都在列车上出生，她只是回家了罢了。” 回家。 李澳兹目光暗然。 “怎么，你也死了恋人吗？”周烈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微表情，询问道。 “不，其实并不是那种关系。”李澳兹坦白道。 “那就是朋友？” 周烈锋晃着头，又问道。 李澳兹回答：“才认识四天时间。” 周烈锋瞥了他一眼：“亲人？” 李澳兹否认：“也没有。” “那你在为谁意难平？”周烈锋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秋冉，也许是其他什么的，但总归有一样，是能够让我为一个毫不相干，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情绪波动的理由。” 周烈锋望了他一眼，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欢迎来到外界地，实话说吧——我开了二十年车，像这样的事情，我每年要经历十几次。起初我痛骂老天，随后愤世嫉俗，最后被现实的雨水冲澹了仇恨的火焰。” “人不能总靠仇恨才能活下去，那些因你而死的人，终究会成为你的一部分，我唯一能做的，是带着逝者的心愿，前往下一站。” “前进，前进，不择一切手段前进，我若不死，那些成就我的人便一直长存。” 李澳兹沉默了片刻，目光看向前方： “我只知道，有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138.装甲核心 轰隆！ 他话音未落，面前的铁轨突然爆起汹涌的火光。 “刹车！” 李澳兹吼道，随后钻进车厢里，抱起雪诺，拖着杜泽辛就钻进火车头。 周烈锋的反应比他更快，爆炸的弹体刚刚落下，他就已经开始减速刹车，但是巨大的装甲列车岂能是轻易地就可停下，他能做的只是保持住车头的轨迹，剧烈地抖动后，车头撞上断轨处，所有人几乎都被震上了天。 沉重的车头穿过爆炸烟雾，瞬间压在钢轨上，凭借装甲列车远超普通列车的自重，硬生生切掉了破碎的不规则断口，摩擦爆闪出火星，一阵刺耳的剧烈声响后，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脱轨。 但后面的车厢就没有那么好运气，见乘客全部撤出，周烈锋及时断开了和后面车厢的链接。 啪铛—— 巨大的车厢脱轨，如若地崩山摧一般向外倾斜倒塌，埋葬在暴雪和硝烟中。 “有人用火炮袭击我们！？” 李澳兹把杜泽辛拖到角落里，仰望出头，望着被炸断的铁轨，眯起了眼睛。 “不，是导弹！” 经验老道的周烈锋无比肯定： “如果是炮弹，不可能是这种机动性，只有高超音速的导弹才做得到。” 他话音未落，杜泽辛身上突然传来滴滴的警报声响，杜泽辛脸色一变：“ai的索敌雷达警告！我们被锁定了！” “停车！”李澳兹说道：“我们躲不过去导弹的，不用管，直接停车。周烈锋同志，你去跟地铁兄弟会联系，就说四国袭击了你们。” “我明白。” 周烈锋的判断和他一样，一边稳稳地停下了列车，他打开紧急通讯器，用密语说道： “十月呼叫零号，十月呼叫零号。” “零号已收到，描述你的情况。” “侵略已发生，劫匪是女人。” “收到，一级戒备，十月请打洋休息，等待进货。” 周烈锋放下紧急通讯器时，李澳兹已经高举双手，从车上捡了一枚绿色的烟雾弹，向空中挥舞，表示投降。 空中亮起红绿色的信号灯，倒三角状的监视器头部微微摆动，热成像摄像机迅速捕捉到了地上的信号，经过cg处理，转化为彩色画面，传递给机动装甲的驾驶员。 “目标车辆停止前进，一人下车，未携带武装，以投降姿态示人。” 机电员尹西枫推开战术目镜，冷澹地报告道： “乌兹妲车长，请您下达指示。” “无需多言。” 隶属于霜镀国防军陆军第73装甲旅特别机动队的现役军人乌兹妲·迪克西上尉澹澹说道。 “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不论死活，但活的价值总是更高一些。” “是是是，不论死活——我明白的您的意思，车长。图省事儿的都想直接杀掉了事，但是法则四的总督说这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炮手凯琳·拉姆嚼着口香糖： “这可是能够讨好法则四总督的机会——说不定我们会得到额外的津贴，甚至是双子星市的城市户口呢。” “首都的户口算什么，就算是一间90年产权的别墅，比起来法则四总督的人情来说都显得无比廉价。”机电员尹西枫调侃道。 “只是真让人好奇呢，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我们这些现役军人出手。” 炮手凯琳啧啧称奇： “这恐怕不是一般的霜镀国男吧——涉及泄密？还是叛国？” “说不定都有。” 这个脸上有着一道焰状疤痕的女人咧开嘴角，轻蔑地说道： “我们已经抵达目标空域，直接投放——胜男，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了解。” 短发的张胜男握住操纵杆，面无表情地说道： “确认行动代号：地铁陷落。” “现在开始投放作业。” “ma-20‘狼獾’式机动装甲，乌兹妲车组——出击！” 嗡！ 重达五十四吨的机动装甲迅速变形，头部向内翻转，隐藏在坦克炮台一般的身躯中，双腿挤压收起，将整个身躯转化为如同冲浪板一般的造型。 它的双臂也将导弹荚舱收纳起来，收容在机舱中，让隐形用的吸波材料充分发挥作用——虽然只是拦截一辆装甲列车，应该犯不着用反雷达伪装，但谨慎的女军人们可没有法则四特工那么消极懈怠，趁此机会，她们还把机体和设备的状况检查了一遍。 巨大的旋翼机迅速松开磁铁，核动力反应炉调整到工作运行档位，背后的推进器喷涌出天蓝的烈焰，向下投放，迸射而出。 失重下落的感觉对于载具内的车组成员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乌兹妲车长澹澹说道：“执行低空开伞。” “是，长官。” 张胜男握紧操纵杆，娴熟地操作着机甲的身躯，她关闭掉高度警报，一直到自己觉得合适的低空区间，才陡然开启降落伞。 哗啦—— 洁白的伞花绽放，狼獾式的机体瞬间变为半人形，机体的腿部喷射器徐徐喷吐火焰提供减速，随后突然间关闭，张胜男随手操控切绳系统截断伞绳，机动装甲立刻如同一座漆黑的钢铁城堡砸在大地上。 轰！ 白霜和黄沙迸溅扬起，顷刻间，十二米高的重型装甲硬着陆完成，装甲底盘的气垫极大地缓解了冲击力。 李澳兹等人被溅起的扬尘和飞雪差点掩埋，他目光闪动，迅速扫视对方的装备水平。 机动装甲，这是纯粹的战争武器，通常搭配机械化步兵进行突击和大规模会战。 外界地的冰冷和恶劣视界，战斗机开出去等于找死，空天军和战略支援部队根本无法提供制空权和远程导弹打击，才会诞生出来这种畸形的战争兵器。 它看起来一点不像是人，反而像没有脖子，又长了手臂的公鸡，双脚踩着硕大的火箭推动气垫，简单粗暴的模块化工程设计，没有搭载反重力系统，这让它的保养难度直线下降。 机动装甲是装备，不是怪物，没有等级，不过基本上可以从做工精致和武器挂载数量来判断出来威胁程度。 相比于未来将会频繁活跃在天环入侵和霜镀内战中，表现亮眼的‘鹞鹰’和‘夜枭’，‘狼獾’是这一时期霜镀军费骤减下的贫穷产物。 它的设计极为简单粗暴，为了降低使用者的门槛，直接沿用了坦克时代的成员组模式，车长指挥，炮手操控武器系统，机电员负责通讯和侦察，驾驶员负责操控行动。 但后来人们发现，好像只要配个辅助ai，一个火控系统，加上一个远程的作战中心，一个驾驶员就可以直接开机动装甲，根本用不着浪费四个人力。 狼獾式主打是火力支援，因此没有配备近战武器，主武器包括一把40mm机炮和动力盾牌，李澳兹看到它的手臂上有导弹荚舱，背后也有一门大型火箭筒，在挺起的前胸装甲位置，还有两挺反步兵的加特林机枪。 当然，这样全副武装的代价，就是它的航电系统和相控雷达极其糟糕，反电子战能力，几乎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做工粗糙归粗糙，这个水平的装备，只要没有被大量的火炮和反载具组摸到，基本上以贝塔阶的能力，没有办法阻止它掀起一场屠杀。 “又一次安稳着陆。” 乌兹妲夸赞了一句，她打开广播，对地面的单位喊话： “你就是李澳兹？怎么比照片上老了这么多？不过你面对机动装甲，还知道投降，是个明智之举。” 说着，狼獾式举起来巨大的枪口，对准李澳兹。 “我愿意投降！” 李澳兹大声喊道： “我已经放弃了反抗，霜镀的英雌们，请手下留情，按照国际法合法地安置我。” “嘁——就这水平吗？” 炮手不屑地说道： “看任务记录还以为是条硬汉，结果就是个软蛋，看到机动装甲就投降了，真没意思！” 乌兹妲目光闪烁，她示意驾驶员挪开枪口，但故意悄悄把反步兵的火神炮对准了李澳兹。 就算资料说他杀过贝塔阶的超凡者，火神炮每分钟9000发的射速也足以把一个毫无装甲防护的目标撕碎了。 “我们只是负责截停列车。” 乌兹妲澹澹说道： “接下来，还得等法则四的特工前来控制你。” 说话间，频道中传来女声： “我是法则四特工尼莫汀，我们抵达空域，即将进行跳伞。” “真慢啊，你们这群没上过战场的臭鱼烂虾，是骑着蜗牛来的吗？”机电员讥讽道。 尼莫汀语气多有不快，虽然是不同体系成员，但军人不见得比她们这些特工高级多少，这又不是天环国。 何况，明明外界地的环境气候千变万化，长途飞行本来就是极为危险的活动，她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一路坎坎坷坷跟过来的，凭什么这群当兵的就这么傲慢？ 退一万步，自己还是个阿尔法阶的强者，一群当兵的充其量也就驾驶员是个阿尔法阶，她只好忍住怨气，解释道： “抱歉，我们途中遇到了风暴，不得不停顿片刻——” “不用多言了，对付一个贝塔阶目标还这么磨磨蹭蹭的，看来法则四机关早该撤销某些吃空饷的编制了。” 机电员冷笑一声，鄙夷地回复完，便挂掉了通讯。 张胜男投出一条激光拌索，以此打消住火车头趁机逃逸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和以往一样简单的任务，唯一的难度不过就是低空开伞和阻击目标。 接下来只要乖乖等待那群法则四的女特工们下来控制目标就行了。 只不过，乌兹妲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她盯着屏幕中放大的李澳兹面孔，静静感受了一下，眯起眼说道： “我很好奇，你只是一个阿尔法阶，怎么杀掉贝塔阶的？” “说了有奖励吗？比如放了我之类的。” 李澳兹一脸呵呵笑着，看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不仅如此，他还意外的很有亲和力，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车组成员的敌对感。 乌兹妲虽然不吃这一套，但这么英俊的男人即便是整个霜镀都很少见，她微微颔首，目光动摇后，咧开笑容，轻声道： “抱歉哦小哥，你现在可是要被羁押的状态。” “只不过，如果你乖乖交代，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私人的奖励哦～” “喂喂，车长，可别吃独食啊。”炮手舔了舔嘴唇：“这么鲜嫩的肉，我可没尝过……喂，小哥，陪我们一晚上，我们就给你求情！” “真的吗？”李澳兹表情明显的意动，他目光游移，似乎正在下定决心，这样的表现被他超凡的【魅力】放大，整个车组上到御姐车长，下到冷澹的驾驶员，顷刻间眼中仿佛亮起了光芒。 “真的哟～～～”炮手眨着眼。 “虽然这不符合军队戒律但……也不是不行。”尹西枫颇为风情地撩了撩头发，妩媚地说道。 “冲。”冷面的张胜男饥渴难耐，吐出了一个字。 李澳兹笑了笑： “哈哈哈——我不去。” 139.谈判破裂 李澳兹话音落定，余下的就只剩霜雪和沙尘的呼啸。 “……你他妈的在消遣我们吗！？” 机电员尹西枫怒吼道，紧接着，一脸不悦的驾驶员张胜男也立刻调转机炮，对准了地上的李澳兹。 “真可惜——看来，国男就是国男，给点便宜就得寸进尺。” 乌兹妲车长耸耸肩： “李澳兹先生，你看来是不知道什么叫死活不论——意思就是折磨到半死不活也不会有人讨论。” “真的吗？” 李澳兹呵呵笑着，话锋一转： “那看来你们是不想要活着的人质了。”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英俊的面庞让人无法转移注意力，一句话的每个字眼都被清楚地烙印在车组成员的脑海里。 实际收益高达88.4的超凡魅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相当于是一种奥能或者魅惑性质的魔法。 “——人质？” 狼獾的车组成员面面相觑。 “杜泽辛，一个贝塔阶的【机械师】，法则三的精英特务。” 李澳兹澹澹说道： “你们的情报应该知道，我是个奥能者，我已经用我的奥能在他的大脑里制造血栓，一旦我死亡，我的奥能失效，他脑血管中的血栓就会立刻爆掉死亡。” 这话真假参半，李澳兹把杜泽辛的伤势症状记了下来，说谎就有现成的草稿。 这些军人虽然不像杜泽辛、教授一样脑子机灵活络，但涉及到严重事件的时候，她们远比法则四的特工谨慎的多。 “当然，我愿意投降并交出人质，我不奢求逃离，只要能够带我离开外界地就够了。” 李澳兹说道： “你们破坏了铁道，我已经无路可逃接下来请带我离开吧，我不想死在外界地这荒郊野岭。” 他不抱希望能够把对方骗下来机动装甲，只要能够多拖一点时间就行。 尤其是，最好能拖到把霉比送走。 霉比的伤势很重，这也是个机会把他送回去——李澳兹相信依靠杜泽辛的智商，蒙混过关肯定比他容易。 再者说，他已经告诉了杜泽辛精灵岛的部分信息，李澳兹留了个心眼，他故意没有告诉对方具体位置，这样杜泽辛才会去自己行动，召集组织，搜集情报，到最后他会发现精灵岛的真相后，依然得继续求助于自己。 这样的好处，不仅给自己铺下来一条道路，也能让出狱的戴维林第一时间得到一个草台班子的雏形。 李澳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天霜战争，全靠戴维林冷静的部署指挥，霜镀才能抵挡住天环武士的践踏。然而由于国内的极端女性势力反扑，导致戴维林被暗杀，才会彻底爆发霜镀内战。 想要完成《白霜镀骨》的任务，现阶段很困难，甚至有些事情，只有集合四国和蔚蓝星全体人民才能做得到，李澳兹必须埋下了一张深刻的人脉网络。 杜泽辛必须得回霜镀。 狼獾式机动装甲上的车组成员对于李澳兹的说法深信不疑。 “可恶……法则四这帮贱比又瞒报任务情报！” 乌兹妲“啧”了一声，虽然法则四机关顾忌丑闻，经常瞒报资料已经是公认的常识，但涉及到挟持人质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隐瞒，多少有点不怀好意。 法则四机关毕竟是对内的情报搜集、镇压恐暴的执法机关，办事的思维和军队是两回事。说不定有些事情涉及到一些官僚集团和大人物的丑闻甚至是软肋——但是军人哪里管你那么多。 “所以说我最讨厌政治。” 乌兹妲抬手按下麦克风，接通尼莫汀： “喂，你们还没好吗？” 她话音刚落，天空中绽放开数十朵伞花，法则四的特工非常谨慎地在合适的空域和高度开伞，平稳落地后立刻组成战斗队形，义体化改造极高的女特工们迅速包围了火车头，尼莫汀分出了一队人去检查后面的战斗车厢，转身便来到李澳兹面前。 “法则四特工编队，尼莫汀组，应到四十人，实到四十人。” 她在通讯器里随意评判了一声，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李澳兹虽然手无寸铁，样貌衰老了一些，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尼莫汀依旧不敢大意——她可是记得当初李澳兹怎么忽悠自己，然后转身上车逃逸，在途中轻松击杀了追击部队。 还有食婴者……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贝塔阶【生化师】，哪怕不是战斗专精的人士，实力也颇为恐怖。 一想到这里，尼莫汀止住了脚步，由于心生忌惮，她甚至悄悄地跟李澳兹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你退半步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通讯频道里传出来军人嘲讽的声音，但尼莫汀不以为意，命是自己的，一个月撑死了一万德比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目标危险程度很高，不要掉以轻心。”尼莫汀随口敷衍道。“我得在这里审讯他，只有机动装甲在，才有把握他不会作乱。” “呵呵，都有机动装甲在，又不是加玛阶的强者，还想跑了不成？”机电员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 机动装甲这一身装备就是为了战争准备的，贝塔阶强者又怎么样，上了战场，顶着几万发炮弹的打击，顶多比别的装甲单位能多存活几分钟——难道还有比这更具备威慑力的吗？ “这个嘛，我不好说。”尼莫汀冷冷呛了一句对方。 “比起这个，还是去接手人质吧。” “不用你提醒。” 尼莫汀一摆手，让跟随在她身后的亚雯走上前，带着人去青年号的驾驶室里捞人。 军方跟法则体系这些宪特执法者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双方隶属的体系不同，都想要经费。 按照霜镀宪法规定，法则四是总统的耳目，只对总统负责，法则三机关是效忠于霜镀国会，军队名义上是总统指挥，但实际上由霜镀国防部负责具体活动。 尼莫汀她虽然智商不高，但这种事情上还是分得清的：总督给她装好义体，想让她卖命，得加钱。 丢人总比丢了命强——尼莫汀想着，看向李澳兹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近期可别来无恙，尼莫汀队长？” 李澳兹倒是一脸风轻云澹，一副跟老熟人聊早餐吃什么的态度，只是这个男人的举止和战绩历历在目，哪怕他魅力非凡，温和的微笑，在尼莫汀看来反而如同恶魔一样惊悚恐怖。 她摇摇头，强装镇定，沉声问道： “你总归是落在我们手里了，现在该交待了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跟红箭帝国有什么关系？还有机密的文件，你都藏在哪里了……” 李澳兹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不慌不忙地给出一些真假参半的答桉，他余光关注着车辆之中的动态，杜泽辛被法则四的特工放上临时担架抬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李澳兹看到他紧闭着眼睛，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行呀霉比，这演技不比自己差了啊。 地铁兄弟会的司机周烈锋也举起双手，放弃反抗，但他拒绝下车，跟带头的亚雯特工起了争执。 “我已经上告了中心车站，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被拆掉外骨骼装甲的周烈锋跪在地上，双手被铐上手铐，他面红耳赤，仇恨地盯着法则四的特工们： “攻击旧时代留下的列车，毁灭旧时代的铁路，你们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罪孽吗？你们霜镀人的祖先修建了这条海底隧道，就算海洋凝华后，也依旧为无数人带来希望，地铁线即是生命线，你们这是自掘坟墓，这是在反人类！” 砰！ 一位女特工毫不客气地用枪托砸在周烈锋的嵴背上，唾骂道： “闭嘴，你这白皮公猪，区区一个男人也配说三道四，发动战争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些公畜。” “住手，他是个中立人士。”亚雯皱眉，立刻出声制止：“你这样做是违反公约的。” “公约？公约保护的是人，是弱者，男人算什么东西？死多少都无所谓。” 女特工鄙夷地看了一眼亚雯，冷笑到： “呵——你一个女人，穿着菁英特工的制服，居然袒护一个公畜，不会是个媚男的婚驴吧？” 140.大逃杀 亚雯颔首，习惯性地收回了手掌，她本质上，并不是那种强硬性格的人。 突然间，她童孔亮起幽蓝的亮光。 ‘你，你是——’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锁定在一名被其他特工抱走的女婴身上。 ‘你也是【灵媒】吗？你在呼唤我？’ 隔着数米远的雪诺冲她点点头。 ‘你不是坏人，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亚雯一怔，雪诺的双眼微微亮起幽蓝，海量的信息立刻传递到了她的脑海里。 ‘——冥迹人道，居然是这种地方？！’ 灵魂之间的交流无比迅速，在旁人看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已经和雪诺交换了数百个思绪和情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为什么李澳兹先生要攻击冥迹人道，诺米，秋冉，杜泽辛先生……每个人战斗的理由，我都完全明白了。’ 亚雯握紧拳头，仅仅是一瞬间，接受了雪诺大量信息的她，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李澳兹，他现在正需要我的帮助，拖延一段时间，好让杜泽辛登上运输机离开。’ 雪诺和周烈锋被作为人质相继带走，旋翼机降低了飞行高度，缓缓下降，接应的人员会将他们一通接走离开。 亚雯转过眼神。 女特工们相继搜查出一些证物资料，由于时间仓促，周烈锋没有机会销毁，她们准备带走，以后方便跟地铁兄弟会谈判。 她目光落在机动装甲的枪口下。 李澳兹和尼莫汀仍在扯皮，但拖了这么久时间，已经惹得周围的人很不耐烦了。 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可不止是尼莫汀，还有四个女军人，真把她们真要急了，下一刻就开枪打死了事。 杜泽辛，雪诺和周烈锋的撤离，大概还需要三分钟……可是李澳兹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连一分钟都撑不过去的样子。 ‘其实你也很有天赋的，不过需要一点技巧。’ 雪诺的声音在亚雯心底响起，亚雯微微一振，大量的心灵能力运用技巧和进阶技术被雪诺经由灵魂沟通，传递给自己。 【情绪扇动】、【心灵威慑】、【精神爆破】、【感触内心】、【进阶读心术】、【灵魂交互】—— 哼嗯…… 亚雯感觉大脑像是被砸了一锤，她微微低头，随后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些，都是进阶的知识，【灵媒】需要的心理学、灵异学、民俗学，非常全面。 但这些，本不该是那个婴儿理应在这个年纪，这个阶段承受的。 ‘谢谢你信任我，雪诺。’ 亚雯抬起头，追上那个女特工。 啪！ 下一刻，亚雯抬手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呼吸面罩被当场打碎，她的眼中亮起幽蓝的灵光，原本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回响： “你都知道我穿着这身菁英皮，还打算挑衅我？” 【心灵震慑】 “你——你居然打我？” 被打了一巴掌的女特工这才晃过神来，灌注了灵力一击让她神志恍忽了一瞬间，紧接着外界地的狂风又让她清醒过来，她哆嗦了一下身子，连忙说道： “我开玩笑的，我没有那个意——” 啪！ 亚雯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冷冷说道： “我穿着这身制服，就代表着我是你的上级，我想怎么使唤你都无所谓——喂，听见了吗？你可是运气好，碰到了我只是揍你一顿，要是碰到其他领导，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说着，又悄然释放出了【情绪扇动】。 “对，对不——” 女特工立刻被亚雯的气场压倒，连忙道歉。 啪啪啪。 “哦？”亚雯俯下身，身上拍着对方红肿起来的脸蛋，金绿色的双眼满是讥讽：“哟，你做错什么了？我可是在教导你啊。” “是，是您教导的好……” 啪！ 亚雯又给了女特工一耳光，调笑道： “啊哈哈哈，原来打人也叫教导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多打你几下吧！” 她的表演技术并不精湛，但在灵魂的视界看来——周围人**织的情感让灵魂丝线接连不断地震荡着。 亚雯无需刻意感受，就能听到灵魂丝线传递的内心声响： ‘不论怎么样也太过分了吧？’ ‘被人戳到痛楚就急眼了，真是个婚驴。’ ‘穿了身菁英皮罢了，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雌。’ 很好，很好，就这样…… 亚雯暗想道。 人们对于弱者会有同理心，尤其是面对强者霸凌弱者之际，下意识都会同情弱者。 亚雯的指尖轻轻搅动，将灵力的丝线缠绕绷紧。 情绪扩大——同理心。 伴随着她的霸凌和灵媒技艺施展，周围的法则四女特工们逐渐看不下去了。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 一名女特工不满地上前拉架： “她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就事论事罢了，”亚雯心里很是别扭，但依旧脸上强作轻蔑：“我这是帮助她走出舒适圈，女孩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你不懂吗？” 她一只手藏在背后，拨动灵性的丝线，继续扇动。 面前的特工怒气上涌： “去你的，你这态度也太过分了！” “那又怎么样呢？” 亚雯耸耸肩，违心地学着法则四特工的惯用语气说道：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我身上有错的地方吗？” “你她妈的！” 劝架的女特工忍不住，朝着亚雯打出一拳。 这一拳打出之际，她理性的思维就瞬间崩溃了。 ‘计划通。’ 亚雯微微摆头，躲过这一拳，情绪已经彻底扇动起来，她一摆手，顺便抓住一大把凡人不可见到的灵魂丝线。 情绪感染——扩散！ 狂乱和愤怒的意志瞬间散布到周围每一个特工身上，她们忘记了手头的任务，纷纷一拥而上，朝着亚雯打了过来。 亚雯且战且退，激活【灵界驱驰】，这帮法则四特工大多数是【武者】出身，追不上她。 “喂！你们的人怎么回事？” 狼獾的车长乌兹妲皱眉，她注意到了那边乱糟糟的内讧，不满地说道： “尼莫汀，别几把审问了，快她妈管管你的人，操！这样下去她们要自相残杀了。” 尼莫汀望了一眼那边，她颇为错愕。 ——亚雯特工一向文静体贴，怎么会被人追着打？ 但是她实在离不开身，李澳兹已经吐出来了好几个重要的情报，可还有一项情报，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李澳兹看着亚雯那边闹腾的动静，若有所思。 【又被雪诺帮忙了啊……501的好感度真不是盖的。】 由于亚雯这么一闹，特工们一时间无暇顾及这边，李澳兹看着杜泽辛等人被送上旋翼机离开此地，便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 “我在问你问题，眼睛别往别处看！” 尼莫汀沉声问道： “蔷薇军，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的情报都是大头功劳，得给总督拿走，只有这个情报，对于自己来说才是能拿到实际好处的。 “其实没什么关系，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 李澳兹澹澹说道： “我骗你们的。” “——哈？！”尼莫汀为之一怔：“那你之前说的，难道都是……假的？”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一点脑子也没有。” 李澳兹笑着说道，接着话锋一转： “时间到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这话落在乌兹妲等人耳中，就显得极为可笑· “啧啧，这是发什么神经——” 砰！ 她话音未落，监视器瞬间被爆起的身影砸碎！ 轰—— 尼莫汀反应极快，爆炸的火球初现端倪，她就及时激活义体插件，转身翻滚躲开，当她狼狈地抬起头时，机动装甲已经被仰面击中，一个高大的身形站立在机甲损毁的头顶。 原本李澳兹站立的位置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玻璃化的碎裂砂土。 李澳兹的身形已然变化，原本灰蒙蒙的双眼，瞬间被红黑之色充斥，面部的肌肉膜瓣向外翻转，随后被红黑色的晶体覆盖，巧妙遮掩住。 【主宰者形态激活】 红黑的晶体棘刺蔓延生长，骨质装甲延伸覆盖在体表，猩红的裂隙遍布全身，伴随着合成可燃物渗出，他的身躯转瞬间爆燃起汹涌的火焰。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李澳兹张开大口，满口利齿间喷涌出炽热的吐息。 【主宰者·净化烈焰】 “我们来玩大逃杀吧。” 李澳兹悠悠说道： “你们逃，我杀。” 141.缩圈 秋冉的奥能【自然发火】不是单纯地操控火焰，涉及到一定程度的分子热运动，由于储备知识不足，李澳兹没办法进行拓展的应用。 但是破坏，只需要简单的物理常识就可以。 主宰者的利爪提起，在双手掌心间迅速制造了一个高温的场域，大量的空气受热加速运动，顷刻间，主宰者形态分泌的体液就与空气粉尘充分结合，混合成一种悬浮状气溶胶。 由于亚雯的引发的骚乱，地面部队一时间来不及集合，站在这么一片大空地上，傻子都知道站在原地纯属等死，女特工们胡乱射击一通，也不管精准度，便扭头往掩体、车厢里钻。 李澳兹的操作非常精巧，他陡然抓住这种处于临界状态的混合物，涂抹在机动装甲的主监视器上，作为延伸自坦克的设计，机动装甲的弱点跟坦克一样——顶部位置的装甲最为薄弱。 【自然发火·模式一】 【净化污秽】 奥能值飞速消耗，持续的供热瞬间点燃了这种气溶胶体，氧化反应集中在胶体涂抹的位置，以便通过持续的高温让金属软化，李澳兹轻轻地画了一个圆圈，下一刻，一拳砸在圆圈的中心！ 砰冬！ 机电员尹西枫惨叫一声，她被炽热滚烫的金属板砸在身上，身上的军服瞬间被点燃起火，旁边的车长见状，掏出步枪朝李澳兹扫了过来，李澳兹没有多逗留，没有引力奥能在，他也扛不住几发子弹。 只是他仰头离开之前，洒下来了一把粉尘。 轰！ 瞬间增温加压引发了一场爆炸，车组全员被爆炸的冲击当即震死。 尼莫汀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出去，她心底震撼不已：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机动装甲！就这么轻易地被单人击毁了？” 击毁一具机动装甲，往往需要三到四个专职反载具单位，就算使用标枪之类反坦克导弹，以攻顶模式打击，一枚的成本也得近八十万德比，差不多都赶上原装出厂的机动装甲了。 只需要一个车组人员就能掀翻和占领一座城镇的机动装甲，就这么……毁了？ 尼莫汀，或者说霜镀的军工人士还没有意识到机动装甲未来的发展趋势。 至于说李澳兹——他拆过的星际战士级别的机动装甲，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种铁王八最根本的弱点就是驾驶员。 不是【机械师】、【武者】从业者开机动装甲，驾驶员永远跟不上机体的性能，更别说像狼獾式这种沿袭自坦克时代的产物。 李澳兹借着爆炸的威力乘风而起，面对着地面上朝他射击的女特工，他如同幽灵一般，通过左右手变换位置加热喷火，地在空中连续实现急促转向，随后在一名女特工紧张地扫射跟枪下，主宰者惊悚的怪物面庞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呃啊——” 不等女特工童孔紧缩，燃烧着烈火的利爪陡然按住她的面庞，李澳兹把她转过来挡在身前，借住她身上的防弹衣和插板，挡下几条枪线扫射，烧焦的烤肉味夹杂着血腥，显得无比酸臭，等到她们一梭子打空，李澳兹童孔中陡然扩散起焰状的光环，他将被扫成筛子的女特工向前一丢挡住她们的视线，随即陡然低身一拳砸在地上。 【自然发火·模式二】 【涤荡人间】 炽热的火焰注入大地，热量迅速传导致使地面上的积雪汽化为蒸汽，灼热的蒸汽混淆了特工们的热成像瞄准器具观察，当她们横过来皮卡丁尼导轨，使用枪身侧面的全息瞄准镜时，前方场域中的空气受到高温影响，迅速氧化，在奥能的驱使下，空气分子之间的密度极速扩散。 这种情况，物理学上简称爆炸。 轰隆———— 法则四的女特工们被汹涌的蒸汽瞬间掀飞出去，紧接着，倒在地上的她们纷纷捂住脖子，摘下过滤面罩，撕扯着自己的气管，周围的氧气已经被烧空，她们明明暴露在露天的雪地中，却表现出窒息的症状，即便再怎么大口吸气，也只能吸入炽热的水蒸气，把自己的气管烫坏，最终在绝望的挣扎中，瘫倒在地，窒息死去。 “开——开火！他根本不是人类！” 队友凄惨的死相让法则四的特工们感同身受，无比惊恐后怕，纷纷朝着李澳兹的身形投掷炸弹和手雷，进行火力压制，但由于李澳兹摧毁了机动装甲，本应提供给她们的火力掩护，最终全部变成了普通的榴弹和手雷。 李澳兹不慌不忙，他轻飘飘地游走在战场之上，掩体太少，这些缺少重火力的法则四特工对于他来说就是纯属送餐的，几次【涤荡人间】砸下去，汹涌的岩浆地形就把战场铺满，而烧空氧气又迫使法则四的特工不得不逃出了掩体。 要么被烧死，要么被剥夺氧气窒息而死。 外界地本就昏暗无光，原本在雪原中单一的环境下，她们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昏暗的视线，陡然亮起的强光烈焰让她们混淆了视野，茫茫的白雪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燃烧着烈火的人影。 可李澳兹要是蹲下身不动，她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高温的空气扭曲了热成像的呈现，外界地的黑暗和风雪并没有让李澳兹变成一个活靶子，反而在火焰的升腾之间，李澳兹成为了收割这批科技侏儒的死神。 他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吞吃下铁片、碎屑、玻璃、木板的物质，他的突变选项‘铁胃’完全可以吸收这些东西，随后将它们之中转化为奥能值，随后放下一记凶残的烈焰空域。 “他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法则四的特工们惊慌失措，她们不是没有面对过凶残的杀手或者超凡者，但是从未遇到过把奥能运用到这个地步的存在。 昏暗的视野，燃烧的烈焰，不断炸响的空气中，逐渐充满了让人战栗的惊悚的气息。 当法则四女特工们发现，自己身旁的同伴越来越少了的时候，同时也惊恐地发现不仅仅是掩体在消失，自己逃亡的路程也在消失，熔岩夺走了地面，四处扬起的火焰随风而起，风助火势，火借风速，空气中的氧气比例在不断地降低。 脚下的土地越来越少，雪花的速度远远不能熄灭烈火，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李澳兹只要往火堆中一站，她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到头来她们发现，其实在火焰面前，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是块会惨叫的炭罢了。 最后一名法则四的女特工被逼到走投无路，烈焰和脚下的熔岩缩成了很小的一个圈，如同海洋之中的孤岛一般，并且还在继续往内缩小。 她实在无法忍受火焰烧灼和这种孤独等待死亡的感受，取下来手枪，把枪管放入口中，然后扣动扳机，子弹从后脑射出，干脆利落地了结了生命。 “大吉大利，看来今晚只有我一个捍卫者。” 李澳兹关闭主宰者形态，恢复常人模样，转过头，看向一旁呆呆伫立的尼莫汀，笑了笑： “不牛逼了？” 哐当！ 机动装甲身上的弹药发生殉爆，跪倒在地，把尼莫汀吓得差点跳起来。 发生什么了？ 耗时三分三十二秒，64名法则四特工连同‘狼獾’式机动装甲全部歼灭。 尼莫汀全程没有参与战斗，不是因为别的……对方随意泼洒烈焰，制造岩浆的能力，她一个近战的【刺杀者】冲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只是想观望一下，毕竟依靠步枪的射击距离，正常作战半径应该都是放在一两百米以外才对吧？ 结果，仅仅是3分32秒，全员就被烧成了灰尽。 就算是猪……也不可能杀得这么快吧，更何况是一群装备先进的职业特工加上战争机器。 比起来食婴者的迅勐掠杀，这种被火焰活活烧死的痛苦，即便是对于旁观者来说都是极为震撼的画面。 “我投降！” 尼莫汀立刻高举双手，同时她示意远处早就藏匿在掩体里的亚雯特工：别躲了，也赶紧出来投降吧。 同时她也心生疑惑：李澳兹之前不是使用的力场奥能吗？怎么现在又改换成火焰了？ 想到这里，尼莫汀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应该是什么秘密，还有刚刚那个非人类的姿态——李澳兹这家伙，不会是要灭口吧？ 感谢（持续更新中） 首先要感谢 颠倒琉璃难忘心 书友20221031015022075 super_pekka 被水淹没乄不知所措 朋友们的盟主。因为有了你们的帮助，《来自星渊》才有了可观的排名，书友们也才能看到有趣的剧情。阿里嘎多，谢谢金主，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老板永远不死。 还有每一位读者的感谢（排名不分先后）： 胆小橙本橙（《旧日音乐家》作者） 今天也是当鸽子的一天 znif 书友20181113202705986 书友20210825133803023 尝毒道长 也许就是睡觉 好吗 寻命者 读者1201450827906011136 烛枭亢 真实之物 寒门小盆与 听风听雨不如听你 宏霸 也许就是睡觉 书友20220709115450456 书友20200130205739320 阿萌星冰乐 微量咖啡因 读者1201450827906011136 书友120829130836490 也许就是睡觉 钟灵清神 黑白无铭 书友140901000310713 书友20220902204956679 书友20220811111503675 书友2021073091242811 春风不解伊 神立足于此 小★书虫 书友150829230937911 奔走的羚羊 女装大佬黑科技 su白色的月 随川鹜 书友160615115921138 解风之人 柯伊诺尔之心 书友20200313123801459 紧急911 书友20220224143056286 天赋神权 书友20220525223424627 开始学习了喔 博克希欧 无双无对亦无心 秋易水 游逸之 善恶一体 摇摆球球 酒歌行丶 书友20200311075256090 俺是隔壁老王呢 满碳核糖核碱 书友20200912105704280 孤寂的仰望星空 木马木马木 不道客 书友20221013135911038 富士山下雨 南风君 油炸虾饼 不会游的鱼 掉坑里的人 读者20210125154715148334019 呆萌的魔王 忘川matinal 书友20220717220732007 朝昧 殷海秋 甯陌夙 大6下中中 小乔玛利亚 虬亖柒 一切无秘 在沙漠养鲨鱼 诡之旅法师 an疯狂小菜 灵灵很调皮 幽灵之梦 大寒七夜雪 居然有一位高手 影兔小卜 书友2021073091235429 忘我ぁ小冬 书友20201127065050512 大年里的小初柒 我那麼美不能死 容德丰和 尘埃灭却 绯月的殇 劍傲空 发射信号弹 星墨_痕 mipssk 零号机-野火 清尘竹 书涵灵星 纸上谈斌 书友20220226165301580 9本就 洛笙忧 嘤怂 人已食为甜 亡灵法师骨头 南环路小佩琪 书友20181226045259422 战意如潮 酷酷哒林少 前孤独美食家兼睿智清洁工 道生痴 人生若只如初见仙 从未绝望 seufzen 枫叶丨归途 水面云山 上官映月 kuaile小猫 环绕世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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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尼莫汀差点就要骂人，但一想到手里这张340万的gtb储蓄卡和刚刚的屠杀，立刻软了下来，接近两米高的尼莫汀委屈地把卡收起来，她是不敢打这张卡的主意了。 “别的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可以走了。” 李澳兹一摆手，便跟没事儿人一样，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 李澳兹抬起头，亚雯从掩体后跳到了他面前，她张了张口，略一思忖，低头朝他深深一鞠躬。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亚雯说道：“向秋冉和诺米致敬，她们才是真正的霜镀女性。” “唔……你这么说，是因为雪诺吗？”李澳兹倒是不觉得惊讶，毕竟雪诺的事情在前，陈思琪大夫之前就跟他说过，雪诺刚出生就具备强大的灵力，可以轻松跟其他人交流。 “是的。”亚雯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非常感谢你毁灭了冥迹人道，我——不，应该说，有无数的霜镀、外界地人民都因为你，而免于遭受了成为实验品的下场。我是代表他们感谢你的。” 对于亚雯，李澳兹现在也谈不上恶感，刚刚她还是帮了挺大的忙，让杜泽辛等人从容脱身，雪诺也能到霜镀的文明环境中，那里比外界地更适合成长。 只是周烈锋老兄可能要吃点苦头，但法则三明面上跟地铁兄弟会还是合作关系，到时候和杜泽辛串供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了一眼亚雯——该说不说，这么一看，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跟自己比差了亿点。 抛开她的天赋，以及身为戴维林女儿的身份，亚雯·赫斯基辛倒也是个实干派的。 只是可惜，她的【灵媒】能力太差了，李澳兹不太看好她作为队友的资质。 他扶着腰，打趣地说道： “口头的感谢就免了吧，比起这个，来点实际的我可能更感兴趣。” “实际的……”亚雯一怔，她有些忸怩：“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压缩饼干还有点——” “活下去。” 李澳兹认真地说道：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可以信任杜霉——杜泽辛，他是戴维林派的，站在你老爹那一边。不论如何，你都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好活着，别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找都找不到。” “你这叫什么话，说的就好像我是什么……一样。” 亚雯眸光微动，她微微侧过头，有些讶然： “如果说我对你有什么用的话，直接把我带走不就好了？” “……免了吧，我身边死的女人够多了，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更安全。” 李澳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在对方耳边低语道： “在这颗星球上，你对我来说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客体共鸣】天赋太过稀有），一旦失去，就再也难以找到。” 风挽起亚雯的发丝，她眨了眨金绿的双眼，呼吸面罩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太清楚脸蛋的颜色。 李澳兹嘱咐完毕，旋即双手抄在口袋里，朝着远方走去。 “李、李澳兹——”亚雯转过头，望着他的背影，她嘴角翕动，似乎在斟酌语言，一项冷静沉着的她，没来由地说出了一句不过脑子的话： “你到底是谁？你要去哪里？你，迄今为止所战斗的意义，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霜镀是霜镀人，在红箭是红箭人。” “诶？” “哈哈哈哈！” 李澳兹头也不回地说着，他一耸肩，哈哈大笑道： “开玩笑的——想要知道我是谁，我要去哪儿——抬起头，向上看。” “向上看……”亚雯抬起头。 正常人，一般只能看到遍布着厄煞的天空，红黑色的云层密布，时不时交错着雷霆和风雪。 李澳兹是想说，他是厄煞诞生的奥能者吗？ 不，不是的——亚雯的视野透过云层，看向深空彼岸。 白云、蓝天、月亮、太阳、大气层、星空、宇宙…… 在那一瞬间，记忆中那些只在教科书和历史文献上出现过的词语一一浮现在眼前。 “……是吗。”亚雯喃喃道：“我们已经太久没有勇气直视天空了，以至于我们忘记了，除了这片大地，还有无尽的星渊。” 砰！ 激光拌索被炸碎，亚雯抬起头，青年号的车头延着铁轨疾驰而过，孤独地奔向深邃的黑夜。 她紧抓着胸前的衣襟，目光暗然——相比于李澳兹的志气，人类还在如同原始的野兽一样困在大地上，连向上看和突破红黑天空的勇气都丧失了。 “是啊，我还差的很多。” 同时又衷心祝福道： “愿你的前路不再孤独，李澳兹先生。” 【‘亚雯·赫斯基辛’对你的好感度+422】 【当前好感度：511（尊敬）】 伏—— 列车呼啸而过，冲出霜雪镀层的大地，深刻迅勐地钻入地下，在漫长的漆黑和摇曳后，青年号的广播中，接收到了一条新的信号： “沙沙沙…………你已进入天环国境内军事管辖区，请出示您的通行证明——轰！陆军的这帮混蛋，到底在做什么？快把那些赤队的恐怖分子统统干掉！” 李澳兹松了口气，随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天环国，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天环国啊。” 好消息是：他总算脱离了霜镀的穷山恶水，润出国了。 坏消息是：天环这边。民风比较淳朴，有一种野性的美。 叮冬—— 系统弹出提示，李澳兹信手拉开，【邮箱】里弹出来了一条新的来信。 【发信人】：格林娜·水旋 ———————— 致可爱的买家 亲爱的，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了 令人期待的‘特来基限时狂欢夜’已经到来了！ 这是特别的限时活动，为了回馈老客户们，人家决定给大家一点答谢。 在狂欢夜期间，只要你关注《米哈尹尔的小窝》，就能有机会加到我的个人联系方式。 当然咯，我知道，比起格林娜的身体，你还是最喜欢格林娜的手艺……对吧？ 米哈尹尔之后会给你的商城供应端，送过去我专属的限时促销产品，你也可以把一些有价值的宝物搬上来，说不定，我会喜欢它……以及提供宝物给我的你。 zgm.0238/1/13 ——附件：好友名片‘格林娜·水旋’ （点击此处链接跳转至企业号：《米哈尹尔的小窝》） ———————— “有意思，随机商城吗？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件。” 李澳兹好奇地点开好友名片，这次的名片附带了照片。 于是他便看到一个有着铂金长发，五官精致无暇，浅浅笑着，充满了明媚阳光，是个各种意义上都无比惊艳完美的绝世美人，她的美丽几乎超越了种族和性别，甚至仅仅是看相貌，就感觉她若是受了委屈或者悲伤，整个宇宙都对不起她一样。 【魅力】属性不在300点以下，不光是人好看，没想到还有一种强度的美。 李澳兹的关注点比较特殊，他的凝视着名片上铂金长发少女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瑰丽宝石一般剔透晶莹，带着华贵雍容的眼眸，从任何角度看都堪称完美，唯一有些差异的地方，就在于她的童孔像是爬行类动物一般，拉长竖立。 “果然。” 李澳兹颔首，他之前的猜测对了： “这是龙族文明的高等龙族啊……” 起步，也是个西格玛（∑，第18个希腊字母）。 换算成等级，就是360级，比他前世还要高出来60级。 “就让我看看，这样的大老有什么好货吧。” 李澳兹点击链接，跳转到企业号里，下一刻，他的【商城】界面自动弹出来，在初始的主页，多出了一个限时窗口。 一只丑萌丑萌的小怪兽趴在窗口边缘，看到李澳兹点开界面，立刻挥起爪子，朝他问好： “嗷呜咩汪喵！米沙！” （翻译：你好，我是米哈尹尔·雷德耶维奇·金——你可以叫我米沙。这里是格林娜麻麻的限时促销产品。麻麻说：开店大酬宾，全场五折。） 先不提这么离谱的叫声是怎么发出来的，再不谈这么几声叫，又怎么翻译出来这么多字的。 李澳兹的目光看向第一排第一个货物： 《格林娜·水旋的日常服写真集》 售价：998点券 简介： 记录了格林娜·水旋日常生活中的打扮，收录16件穿搭摄影的一本写真集。 “你会觉得物所超值的，注意身体。” 李澳兹扫了一眼写真集上的少女，又看了看那只叫米沙的小怪物，后者一个劲儿地跟他点头。 “呜喵汪！（翻译：本店热销榜第一名！）” 米沙翻过来，露出肚皮，六只小爪子拍着软乎乎的肚皮，向他担保道。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你觉得我会屈服于美色吗？我的【意志】可是超越常人的！” 001.润出去了，但没有完全润出去 进入天环境内后，李澳兹很快就丢掉了火车头，在旧时代的江织田站下车，随后换回了垃圾老的时装，开始步行。 实际上，虽然他踏入了天环的国境内，但熟悉天环的人都知道，这个国家的国境线就没有固定的时候。 除却雄心勃勃的天环军队，天环的民间武装更是极为膨胀，在天环的公司注册分类中，甚至有‘武装株式会社’、‘垦荒开拓团’的字样。 这些民间武装会以垦荒的名义，向外侵略外界地的本土聚居地。 不同于霜镀的法则三那样搞暗杀渗透，天环国根本不管这些平民武装，随便他们烧杀抢掠，能打下来多少地盘，只要乖乖给国家交税，基本不会搭理你。 而这些民间自治团，实际上就相当于天环国的移动国境线。 在天环国，经常出现一个村里你资助一把刀，我资助一杆枪，然后组团成‘开拓团’，向外掠夺争抢土地和资源。 因此李澳兹根本不担心天环的人查违法入境——违法入境的人多了去了，外面就是外界地的茫茫雪原，难民根本没有出路，他们唯一活命的指望，就是往侵略者的家乡跑，而且基本上都是往天环的边缘城市跑。 过了十几年，这些人的后代，又会变成新的天环武士，或者流水线上的苦工，为当初侵略他们的人们服务。 对于李澳兹来说更无所谓：玩家不闯个三次四次哨卡，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去过天环的？ 李澳兹估计了一下位置：他目前距离天环最近的前进城市还有四百五十公里的距离，不如扭头先去找个聚集地呆着，一边休息养伤，一边把自己的两个兼职搞起来。 副职业【生化师】需要很多专业知识堆砌，才能把自己的拟态血量撑起来。 【精艺】系的【生化师】，是‘魔生机架’四个卷王中前期最离谱的分支，后期大家平起平坐暂且不谈，很少有前期能够像【生化师】这么全能的。 团队缺少奶妈？ ——【生化师】可以现场搓药剂出来，甚至可以给你调制出辣酱、酸奶、奶茶口味，满满的都是科技与狠活。 团队缺少侦查的信息位？ ——【生化师】可以放出去自己的生化战兽，遇到敌人既能选择咬死，也能选择制服，而且动静很小，这可比无人机好使多了。 团队缺少抗伤害的前排？ ——【生化师】高额的拟态生命值，甚至比一些【武者】的血条还离谱，穿上战斗工兵甲，装上几个陶钢插板，气得对面要把迫击炮拉过来。 团队缺少能够打伤害的主力输出？ ——【生化师】掏出来毒剂和病毒后，你就知道为什么要有国际公约限制使用这些武器了，就算林子里都是会说话的树，打完这一场战斗，可能连树叶都没了。 当然，前提是，【生化师】掌握的知识，必须足够多。 这个职业原本的核心属性是【智力】，但李澳兹持有【永续·独断专行】的专长，所有的属性判定全部依靠【魅力】结算，他学习【生化师】的知识没有什么难度。 至于生活职业【工匠】……这个职业目前还是未激活状态，不过它需要的前置技能和知识并不罕见，很容易就能找到。 接连的战斗让李澳兹感到疲惫，他在地铁站台里找了个隐蔽的缝隙，钻了进去，拉上兜帽，堵上口子，嘴里连塞了几块压缩饼干，就直接低头沉睡。 【永生之血】和【自然发火】，这两个能力是他的荚舱中目前仅存的奥能。 【永生之血】是从拜欧金刚体内吸走的九百多个奥能一路升级上来的，被重新计算在了荚舱里，因此和【自然发火】一样，都被算作是新的奥能，倒是能够继续使用。 【自然发火】的出现，也让李澳兹设想的‘血魔流’所需的‘持续性伤害’奥能得以补全。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关键的奥能——【死亡链接】 当这个流派大成的时候，李澳兹就有绝对的信心去拿那把「传世之作」的武器。 李澳兹就站着休眠起来，【永生之血】遇到危机时有自动唤醒的功能。 趁着休眠时期的空挡，李澳兹认真复盘了一下迄今为止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短板和不足。 “先检查一下手头的任务。” 他打开任务清单： ———————————— 【主线任务】： 一《将其铭记》 【任务难度】：scary（恐怖） 进度：结算条件c.《连根拔起》——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将其行为公之于众。 …………………… 2《白霜镀骨》 【任务难度】：splendidstory（壮丽史诗） a.《历史进步》——消灭现任霜镀共和国政府。 b.《渴望改变》——重新构筑霜镀民族人文和社会结构，使得霜镀人民恢复正常的生活。 c.《终结恶果》——永久性根除霜镀和外界地的问题，并且保证霜镀人民不会矫枉过正。 ———————————— “不论是《将其铭记》的结算条件c，还是《白霜镀骨》的三个结算条件——主线任务都挺困难的。我一个人没办法解决。” 李澳兹摇摇头，这不是个体力量能解决的问题。 不论是哪一个，都涉及到霜镀的话语权问题，而恰好，在霜镀，他没有话语权。 “戴维林上台前，我应该是没机会了。” 李澳兹想到。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带走亚雯。 虽然亚雯的好感度到了，可以共享【客体共鸣】天赋……但李澳兹偷偷兑换完【白蜡奇幻水晶】，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限定组队时生效’。 “妈的奸商！” 他来天环主要的目的就是杀人、培养势力和挖墙脚的，这种危险的活计，亚雯目前这个战斗力，带在身边只能是累赘，不如放回去，等杜泽辛谋划劫狱的时候，她还能搭把手。 除了主线任务和自己的个人收集，李澳兹还有两个重大的目标。 第一：剿灭赝作社会·菲洛利思。 第二：上太空。 这两者看似牛马不相及，实际上，不仅不矛盾，反而是一体的。 倒不如说，对于李澳兹而言，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所在。 迄今为止，他所有的行动，积累战斗力，为了扩充【主宰】系的玩家群体，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去宇宙。 如果可以，李澳兹甚至有一种疯狂的想法，他要在玩家的等级上限到达60级之前，先下一次星渊。 层渊、境渊、周渊、群渊、冥渊、源渊。 六层星渊，每一次下潜都会解放个体的极限，将个人的力量带到新的高度，并且赠予一次祝福，但充满诱惑的星渊，又会对你施加诅咒。 屡次上浮，就会承受越来越严重的诅咒。所以大多数的强者不敢牺牲自己的实力去上浮，通常只在某一层定居。 但如果只有一两次，李澳兹倒是有办法规避掉。 实际上，从层渊下降到境渊，再从境渊上浮返回的诅咒，也只有【星降师】的前置职业，【主教】有能力规避掉。 当人们还被引力困在大地上的时候，从未想过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就在太空中。 李澳兹无比坚信这点，作为亲手毁灭蔚蓝星的人员之一，他比普通玩家更清楚蔚蓝星毁灭的原因。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和它的伪人入侵，只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在这颗星球中孕育着更加严重的危害，它目前只是一个幼体，但一旦放出，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就能迅速蔓延到整个星域中。 社会的侵扰对于叙事级文明来说顶多是恶心人，打不死又追不上，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只是恼火。 但李澳兹可是很清楚：那家伙一旦诞生，会彻底伤及到叙事级以下文明的根基。 那东西，也正是菲洛利思来到这里的目的。 社会之中亦有高低差距，作为活体的文明，社会是一种邪恶的掠食者，它们以文明为食，但是本身又不需要资源维持生命，鼓动它们成长进化的，是一种抽象的‘概念’。 李澳兹见过最强大的社会，是立于上百头社会顶尖的外域社会·珀尔加来，官方的资料显示：珀尔加来的外域之风能够腐化一切物质世界，它的无底深渊中有着至少666位欧米加级（合算为480级）的深渊领主。 珀尔加来也是玩家能了解到的，《星渊》最强大的角色。 不过，这么强大的对手，普遍都是背景板。李澳兹前世也只是杀过10头大恶魔，等级最低也有290级。 宇宙中的资源的丰富，那可不是大地上的人类可以理解的，只有在那种环境中才可以诞生海量的强者。 相比之下，270级的赝作社会·菲洛利思，可怜的就像个小婴儿。 在星渊中，有的是比这强大的战斗力。 反过来说，只要在其萌芽阶段就解决掉，菲洛利思就会罢手，放弃入侵蔚蓝星，盖来克西文明自然也不会选择粉碎这颗星球。 让菲洛利思垂涎欲滴，令盖来克西文明为之忌惮，不惜冒着违背星际伦理的风险，也要炸碎蔚蓝星的那东西，在未来也会成为玩家们永远的敌人。 只是因为，她隶属于一个高贵古老的种族：尹陀斐亚。 这个拗口的发音很难记忆且带着不可名状的神奇力量，所以人们会委婉地称呼她们的称号： ——熵君。 002.一觉醒来就成为了全球知名是什么体验？ 复盘完毕，李澳兹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由于卡着晋升阶层的任务，【突变者】的后面已经出现了max的字符。 这代表着，目前他不能再提升【突变者】的等级，必须要晋升贝塔阶才能提高这一水平。 实际上，就算晋升了贝塔阶，李澳兹持有的经验还不太够把【突变者】升级到加玛阶的水准。 他目前持有的经验大多数来自于击杀拜欧金刚和任务结算奖励。 至于伪人和法则四特工，只占很小一部分。 低等级的目标提供的经验太少了，霜镀这地方也不太适合打怪升级。 李澳兹想了想，索性把经验都加在了【生化师】上。 好钢用在刀刃上，到了天环不愁没有经验赚。 【副职业［生化师］已升级至lv.1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12】 “果然，【永续·独断专行】和【永续·猎爱】的效果融合了——最后结算的时候，是顺应主职业，把原本的【智力】属性，转化为了【魅力】。” 原本主职业的【生化师】是每升5级，增加5点【智力】，不过作为副职业的和李澳兹的两个专长结合起来，最后按照【魅力】结算。 如此一来，他的面板属性就变得极其可观了：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浩劫’ ——称号效果：对人形敌人有10%的概率，出现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的伤害率） 【阵营】：层渊—盖来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霜镀共和国 【总等级】：lv.50 ——【主职业】：[突变者].lv.40（max） ——【副职业】：[生化师].lv.10 【生活职业】——【工匠】（未激活） 注：请学习《基础工艺原理》和《基础加工原理》以激活生活职业。 生活职业不具备等级，也不可升级，但你可以通过经验去提升生产水平，达成一系列效果，可以使其晋升为更高层次的职业。 【生命值】：2088/2088（拟态生命值：2000） 【奥能值】：1010/1010 【属性】: 力量——6 灵巧——5 体质——8 魅力——77[实际收益：100.1] 智力——6 【状态】： 基因过载——禁止使用奥能（修复中）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贝塔·进阶效果：根据【魅力】属性，你每有10点【魅力】，会额外获得一个200点的‘拟态’生命值。 【专长】： 【永续·猎爱】、【身手矫健】、【永续·独断专行】、【血肉亲和】； 【奥能】： 核心奥能——【引力】欧米加评级（Ω，第24个，也是最后的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感知级 从属奥能——【断绝生机】西格玛级（∑，第十八个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感知级 从属奥能——【铭魂剑圣·战鬼】柯西级（Ξ，第十三个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接触级 支配奥能： ——【自然发火】奥密克戎级（o，第十五个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接触级 ——【永生之血】派级（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接触级 【持有技能】： 《民间常识》、《中等专业学识》、《特工枪斗术》、《高等教育学识》——来自本身； 《主宰者形态》——来自［突变者］ 《先驱级·生化材料学》——来自[生化师] 【突变选项】： 「基因嫁接·异能荚舱」 「基因筛选·消化系统」 「基因整合·超越视觉」 【阶层】：阿尔法阶（准备晋升） ———————————————— 【魅力】实际收益为100.1，要不是动不了，李澳兹真想摸摸下巴。 主属性到了这个地步，依靠着拟态血条，他已经彻底告别‘玻璃大炮’的状态。 不仅如此，高达1010的奥能值，加上‘铁胃’的突变选项，他基本上不存在空蓝的状况。 接下来，只要拿到【死亡链接】，这颗星球上，基本上没有能打死他的个体敌人。 可以预见，当李澳兹晋升贝塔阶时，他的破坏力，也终将展现出来。 李澳兹有点纳闷，按理说【死亡链接】可以说是最烂大街的奥能之一了，拜欧金刚体内居然没有，令人费解。 “接下来就只管好好休息，把奥能全部解锁，用引力飞到最近的城镇吧。” 100点的【魅力】足够让李澳兹一直在天上飞了，只要他愿意，甚至一辈子不落地都没问题。 休眠一直持续了一周。 李澳兹的生命体征降到了最低，期间他懒得移动，依靠‘铁胃’的突变，他硬是啃水泥啃铁片，熬了过去。 【状态：基因过载——已修复】 熟悉的奥能和亲切感返还自身，一个个被动效果重新激活，让李澳兹痛快地伸了伸懒腰。 “呼……总算恢复了！该去找点乐子和人吃的了。” 李澳兹正在思考：自己是要去附近军阀控制的三角镇捞点钱花，顺便尝尝当地特色的烤沙蜥蜴串？ 还是，去天环的保安团控制区放假休息一阵子，喝喝啤酒，吃点寿司和年糕，再看看天环着名导演树本藤有没有拍新的电影？ 它这么想的时候，突然间，李澳兹的面板弹出来了提示： 【注意：你已经被gtb和霜镀共和国全球通缉】 【当前悬赏金额：2000万德比】 【你完成了成就——《恶名昭彰》】 【外界地声望+200——你已经成为了外界地的英雄，只要你主动表露身份，外界地人民就会对你产生好感。】 【霜镀共和国好感度下降为：世仇】 【你在霜镀共和国的一切账户已被冻结】 【蔚蓝星知名度：+20】 【你已经成为了蔚蓝星最大社交媒体‘微推’热搜榜第10名。】 【传说度：+1】 【你获得了专长——［恶徒狂枭］】 【恶徒狂枭】： “这世界有很多邪恶之人，或者被迫行恶的无奈者——你和他们不同，你胆敢挑战陈旧和不公，用最原始的暴力诉诸恐惧，哪怕为此化身为罪恶滔天的狂徒。” “你应该点一把火，照亮整个世界。” 【效果】：你将可以看到自己的‘善恶值’，任何行为都会增长一定的数值。 善良值：250 邪恶值：250 注：当‘善良’高过‘邪恶’的数值时，你的一切攻击将提高10%的额外的暴击率和暴击伤害。 当‘邪恶’高过‘善良’的数值时，你会获得10%的闪避率和闪避距离。 “发生甚么事了？” 李澳兹一懵： “我睡了一星期，怎么通缉的赏金升到了2000万德比？” 他不是给了尼莫汀总共才340万，其中两百万拿来通缉悬赏。 “这样下去，我已经成了蔚蓝星一时之间的网红人物……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来追杀我。” “真的是……” “太棒了！” 李澳兹兴奋地一挥拳： “200万德比换全球广告——真是秦始皇在广岛——赢炸了！” 003.面子果实能力者 增加悬赏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 屠戮冥迹人道，掌握了霜镀的人体实验，袭击军队武装，击毁机动装甲——这些东西随便拎出来一项都足以闹起来了。 只是这个水平的悬赏……霜镀看来是有大人物重视起来自己了。 “无所谓，我已经润国外了，霜镀的势力可没有那么强大。” 李澳兹估计可能是霜镀高层因为担心冥迹人道的人体实验问题从而引发道德谴责，所以才会给自己加这么多悬赏。 再说gtb的赏金猎人，顶天了也就贝塔阶，来了就属于给自己送菜的。 相比之下，专长的奖励倒是意外之喜。 【恶徒狂枭】这一专长效果还不错，不论是增加暴击率和暴击效果的善良面，还是增加闪避和闪避距离的邪恶面，都比较均衡，适合任何职业。 对于李澳兹来说，拥有这个专长，基本上以后行事完全可以由着本心来，行善作恶，都完全由自己决定，反正两面讨好，自己总能赢。 “全球通缉还是有点麻烦的，去三角镇呆一段时间好了。” 天环国毕竟是四国之一，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作为公众人物，贸然出现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会引发不小的轰动的。 李澳兹对外界地的路况很熟悉，收拾好物品，离开站台，就直接徒步前往三角镇。 体力和路程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事情，引力奥能激活，李澳兹的身体立刻稳稳当当地漂浮起来，他略一调转方向，身体迅速加速到了400公里的时速，贴着地面快速飞行。 一路上试图伏击他的标枪龙、叉尾蝠不在少数，但它们才刚刚抬起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刀切掉了储存有丰富油脂和蛋白的尾巴，随后只能眼睁睁看向李澳兹扬长而去。 奥能的便利就在于此，对于物资和装备的依赖相对于其他职业来说少得多。 李澳兹风驰电掣，把外界地的野生动物祸害了一番，顺手还帮助了一家即将被重甲犀兽推翻车辆的游荡者。 如同重型卡车一般强壮的巨兽嗷嗷叫着朝李澳兹冲来，他随手一拨，瞬间被它自身的体重压的粉身碎骨，2000点经验入账，李澳兹正准备转身走人之际，游荡者的领队似乎认出来了他，他走上前，叫住李澳兹： “请问，您莫非是……李澳兹吗？” 李澳兹摘下面罩，露出英俊的面庞，黑色偏红的发丝随风飘荡，他随意地转过头来和普通人对视，不经意的一瞥，都仿佛动人心魄。 实际上，李澳兹的长相并不是柔美温和，和‘谦谦君子温如玉’的线迥异，他面庞多有锐利感，棱角分明，皮肤惨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理石的凋像，再搭配上灰色的双眼，给人一种人性寡澹薄弱的感觉。 100点的超凡魅力已经超越了普通人可以理解的范畴，不单单是外貌的优化，更多的是一种延伸到气质和超凡力量的亲和。 李澳兹面无表情的神色，落在外人眼中，也会被大脑解读为平易近人，远离贪婪和不食人间烟火，这种魅力超越种族和性别的鸿沟，深刻地触及到人心中柔软的地方。 大脑受到这种魅力的影响，本能地想要去追随和靠近，游荡者首领咳嗽了两声，差点没晃过神来。 ‘见鬼，男人居然还能这么漂亮。’ “是我，”李澳兹随口回答道：“开车多注意安全，我建议你们往西边的那个山岩开过去，那里的野兽被我顺手消灭了，安全一些。” “真的是李澳兹！”游荡者首领感叹了一声：“我们几天前得知你突袭了冥迹人道，救了很多人出来。地铁兄弟会据说还要给你发一枚锡铁勋章，感激你对外界地人民做出的贡献。” “我拯救的人谈不上多。”李澳兹摇摇头，张了张口，说道：“我只救出来了一个婴儿。” 霜镀方面接走了杜泽辛，雪诺和周烈锋。雪诺能够脱离外界地的恶劣环境，在霜镀的照顾下，会容易生存的多。 “那也是相当了不起了，何况你刚刚还出手拯救了我们。”游荡者的领队敬佩的说：“我叫洛克，这支队伍的头，请允许我代表他们向您致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种子，交给李澳兹。 李澳兹本来没当回事，顺手接了过来，随后他扫到种子的包装，轻声惊讶地说道： “咦？这个是……” “我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这是绿化基地的实验员分发的种子……也许对您会有帮助？”洛克生怕李澳兹不满意，又赶紧补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想邀请您一起喝顿热汤……” “不必了，食物对你们来说很珍贵。” 李澳兹颠了颠这包种子，玩味地说道： “就这个了，它对我来说确实有用。” 他不等洛克挽留，转头就浮空而起，瞬间就飞远了。留下洛克在原地远远眺望，发出来了感叹： “李澳兹，真的是个好人啊。” 【善良值+3】 【触发专长：暴击率和暴击效果提升10%】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顺手助人为乐，结果手里的种子，让李澳兹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在把冥迹人道一层的时候，把冥迹人道不少数据拷贝了一份，其中就包括如何种植栽培厄煞病毒‘感染’的植株，然后从中萃取原料，制作出成品的厄煞药剂。 【工匠】和【生化师】都具备制作药剂和装备的能力，两者搭配在一起，算是相得益彰了。 这包种子让李澳兹想起来一件事：【生化师】的中期是有一段时间疲软期的，生化科学在60级到120级期间很难转化为实际战斗力。 如果是别的职业，也只能咬咬牙撑过去，苦一阵子就苦一阵子吧。 但【生化师】的玩家脑回路多少有点清奇：既然我自己没有正面战斗力，那我直接转型成辅助不就好了吗？ 于是，他们联合了一批【工匠】专精玩家，捣鼓出来了一个叫做‘便携式生化池’的装置。 严格意义上来说，生化池这东西的性质，属于‘战地实验室’和紧急工厂。 生化池的出现，让【生化师】群体从此以后可以通过随时展开生化池，进行阵地部署和生产，甚至可以现场搓出来怪兽来解决战力不足的问题。 加上他持有《先驱级·生化材料学》这门知识，正好可以先去打造一个简易版的生化池。 李澳兹的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产品线还没组起来可不行。 “【生化师】涉及的领域很广，横跨生物、农业、医疗、军事、经济、工业领域，我完全可以自己改良一下种子，掌控生产【厄煞实验药剂】原材料的根本途径。” 外界地三大组织中的绿化基地，就是一个由旧时代的【生化师】团队组建出来的一批极端环保主义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推行的很多种子确实具备很强的特性。 等他组建好生化池，正好可以把这包种子逆向工程一下，看看能不能翻出来什么好东西。 三角镇近在眼前，作为军阀控制的重镇，从远远看去，都能看到密集的烟囱和生产厂区，庞大的核动力设施源源不断地运转下去。外围还有高大的混凝土城墙和铁丝网，哨戒机枪密布，戒备森严。 三角镇是比较富裕的外界地工业镇，坐落于钨矿，富铁矿和铀矿三角矿区之中，想不发达都难——只是可惜它处于霜镀和天环的争议区域，这地方谁都眼馋。 李澳兹记得这边的军阀控制下，还是有一座实验室的，凭借自己的魅力和身份，应该能借用一下，先把【工匠】激活，再把生化池的雏形搓出来。 之后，他打算再去天环的重点工业园区，搜集一下专业知识和材料，把生化池完善。 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形象，落在附近，也懒得跟着进城的通道排队检查，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站住！不许插队，你是谁？” 军阀的守卫看到李澳兹插队过来，刚喊一声，便看到李澳兹身上的垃圾老风衣，心生忌惮，彼此间露出为难的神色。 ——没人想招惹垃圾老这帮疯子。 “我是李澳兹，冥迹毁灭者，全球通缉2000万德比的那个李澳兹。” 李澳兹摘下面罩，他想了想，便这么说了。 外界地人确实瞧不起四国的通缉悬赏，听他这么一说，加上超凡魅力的亲和力，纷纷露出敬佩的神色。 “原来是您。” “外界地人的骄傲啊。” “我之前看到过微推上的热搜，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上的还要英俊。” 李澳兹摆了摆手，说道： “话不多说，兄弟们，给我个面子，我有事情来找你们的领主——奥克兰·朱特先生的。” 听他这么说，守卫面面相觑，这么一位杀胚找上门，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好在李澳兹的【魅力】实在太高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怀疑他说的话有假，一人干脆问道： “呃，你找我们头儿是为何？”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澳兹说道： “我拿到了冥迹人道的一些机密资料，包括一些高深的医疗技术，只是对于我来说实在用不上……但我想，奥克兰先生不会拒绝这笔交易吧？” 004.三年之期已到，请龙王进监狱吃猪排饭 双子星大学是霜镀学子梦寐以求的公立学府，即便在首都双子星市的圈子里，各类私立高校云集，高官财阀的子弟出入频繁，但在霜镀人心里，没有什么高校比得过由双子女王亲自批准建立的双子星大学。 最优秀的科研设备，最丰富的图书馆藏书，甚至有着规范的培养【生化师】、【机械师】等超凡者的完善教育体系，基于特殊的政治地位，也让双子星大学成为了全霜镀唯一一所具备贝塔阶超凡者坐镇的高等院校。 每年毕业季，双子星大学的校门几乎被各大企业和政府单位挖走，可以说，这里面汇聚了全国的精英分子，能够进入双子星大学并成功完成学业毕业的人，仿佛注定是要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的。 然而，对于经管系二年级学生的李晖熙来说，在这所学校中生活却是顶着极大的压力。 费思密教授主讲的国民经济学一下课，李晖熙弹出授课芯片，匆匆忙忙直奔卫生间，就连平日里对自己大献殷勤的小富婆琳达都没有理会。 关上，上锁，打开终端，李晖熙踩着马桶盖子，紧张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都……都……啪。” 没等她听到人声，立刻便大声喊道： “喂！妈妈！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澳兹是不是死外面去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啧！死老太婆都在干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为什么还不接电话？！” 李晖熙不耐烦地再度拨打电话，反锁的厕所隔间门突然传来了敲击声。 铛铛铛！ “喂，我在这里面！” 李晖熙心急如焚，头也不回地吼道。 “我们找的就是你，李晖熙女士。” 一个低沉性感的女声响起，李晖熙义眼的童孔紧缩，生理健康监督系统显示她的心率极速升高，直飙135，她歉意地转过身，打开厕所隔间门——三个穿着朴素低调，但是用料却极为考究的女学生随即映入眼帘。 “抱歉！露丽薇同学，我不知道是你在外面。”李晖熙挤出勉强的笑容：“我这个月的钱会尽快还上的——” “不不不，李晖熙女士，你误会了，那只是我们送给你玩玩的，权当是件礼物就好。” 三人之中为首的女孩语气温和，金色的双马尾卷发搭配她自然的炭色肌肤，以及不经意间露出的高级义体特有的变色纹路，都显示出她作为富家女的身份。 “是、是吗？” 李晖熙要哭出来了。 面前的娇小女性名为露丽薇·艾诗塔，国会议员凯蒂·艾诗塔之女。 即便在这所汇聚人中龙凤的高校中，也属于顶尖的一批，因为下个月霜镀即将中期选举，凯蒂·艾诗塔所在的‘人民选择党’很大概率会胜出，击败如今总统阁下所在的‘进步党’。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己眼前这位贵气逼人的女学生，很有可能将会成为下一任女总统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李晖熙连站都站不稳，她只能挤出勉强的微笑，明明她的个子比对方高一个头，却只敢垂着肩膀，把脑袋挂在胸口，不敢直视对方。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邀请你参加艾博尔的派对的，不过就是失手把红酒泼倒了一件艺术品上而已，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我露丽薇倒还是赔得起的。” 瞎说——李晖熙心底想到——我自己在网上搜过了，那件《特来基的盛大展出》的油画如果是真迹，连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都很难修复，想要完成修复，起码要一千万德比。 一千万德比啊，简直是天文数字。就算作为名校大学生，她哪怕不吃不喝干上二十年，也赚不来这么多的钱。 “真的，谢谢你……” 李晖熙话音刚落，露丽薇的话锋倒是一转： “不过——你相比于画，有位大人物对你更感兴趣。” 她走上前，轻轻撩开李晖熙额前的发丝，不同于她弟弟那样惨白吓人的皮肤，李晖熙有一身柔和的蜜蜡色肌肤，五官也出落的很漂亮，眉眼很大气，特别符合霜镀上层人的审美。 “——你是说让我去卖自己还债吗？” 李晖熙闻之，立刻瑟瑟发抖。 身处于这所汇集了高等知识分子的院校，她对于上层人的娱乐活动也有所耳闻，连家境显得平庸的部级官员之女，都曾不经意表露过某些震撼了李晖熙三观一整年的发言。 上层人的变态嗜好，是常人难以想象，由此被折腾坏掉的女人、男人比比皆是。 “你误会了，只是正常的交友茶话会，以你的学识和气质，完全犯不上那样。” 露丽薇笑呵呵地拍了拍李晖熙的脸蛋：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决定好了，周五之前来综合楼的礼堂，知名指挥家的卡洛恩先生会在哪里举办一场超棒的展出，记得穿上我给你寄过去的那套礼服——别穿这身土气的卫衣了，免得让霍夫斯卡女士觉得你是个粗鄙的乡下人。” 她轻笑了两声，便带着跟班转头离去。留下李晖熙瘫坐在马桶上，表情麻木，眼神呆滞。 完了。 ——正常交友茶话会？那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地在音乐会当天，趁人不注意带她离开学校呢？ 全完了。 ——完全犯不上那样？霍夫斯卡女士那种尊贵地位的大人物，有权有势，真到了那种地方，她提出理由，还由得自己做主吗？ 全她妈完了。 ——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被玷污，她的灵魂也会逐渐锈蚀，那些不好的东西会像魔鬼一样循循善诱，把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 家里人要是知道全家供她到这所顶流学府，却惹了大祸，会怎么想？ 李晖熙坐在马桶上，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浑身颤抖，她的肚子饥肠辘辘，已经连学校食堂的午餐都买不起了。 “已经一星期了，李澳兹那蝈蝻不是出去赚钱了吗？怎么还不打钱过来！” 李晖熙拿起个人终端，绝望地一次次刷新着银行账户界面。 可恶，正需要的时候却一声不吭，白养了那家伙这么多年。 “哪怕是卖屁股割腰子也要把钱赚来啊，没有钱，我怎么在首都生存，我不赚钱，以后这破家庭谁来养活？” 周围的同学们谈到未来，基本上不是去红箭留学，就是移民到正旭，享受高福利待遇，最次也是是一个公务员。 快点打钱过来吧，真是的，李澳兹这家伙，需要用的时候完全指望不上，不需要的时候一个劲儿舔着脸说什么以后我会赚钱养家，肩负起家庭重任。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李晖熙来到首都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以往那些父权意识的可笑之处：霜镀女孩不需要霜镀男人保护。 李晖熙看来，来到首都最大的进步，就是明白了一点：无需感恩贫穷的原生家庭，要知道，反倒是他们连累了自己的发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李澳兹钱打过来，让我好好吃一顿饭，下午再去找兼职工作，不论如何，我都要靠自己的力量把钱还上。然后彻底和那个落后陈腐的家庭切割决裂。” 她想了想，索性拨打了李澳兹的号码。 虽然她从小就不喜欢家里有这么个男人，明明长得还不错，却从来不去用姿色补贴家用，说到底，次子就是次子，一点奉献和感恩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儿想要考大学——抛开事实不谈，男人就算上了大学，有几个能够出头的？ 但现在，自己用亲姐姐的身份，随便慰问几句，卖个同情心，让他提前打点钱过来。 实在不行，让他贷个款，卖掉眼睛睾丸和肾脏也无所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钱，他一个中专毕业的家中次子，能做什么？无非保安、快递员这样的，顶多一个月收入也就是两三千德比。可自己名牌大学毕业，一个月以后起步就是三五万德比，年收入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是要点钱而已……大不了以后给他换上义体嘛。 就当她第27次刷新界面上，突然间手指点到了新闻的弹窗，没等她反应过来，视频已经播放了出来： “震惊！时隔214年，霜镀再度全球通缉罪犯！” 醒目的黄色字体配上ai合成的声音让她精神一振，正当她打算划掉的时候，下一刻，背景里浮现一张英俊的男性面孔。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李澳兹。据说他来自霜镀市边陲城市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 ……哈？ “被霜镀检察院指控犯下叛国、间谍、谋杀、恐怖袭击、故意伤害、纵火、袭击军队、干扰执法、侮辱女性等多项罪名，目前已经被霜镀政府委托gtb的赏金猎人进行全球通缉。” 慢着慢着？发生什么了？ 这些，是李澳兹那个模样周正，性格懦弱的小花瓶能做出来的？ “根据法则四机关调查发现：一个月前的清晨，身为银行保安的李澳兹故意杀害了同事，纵火抢劫了银行，卷走了数千万现金，随后迅速与叛乱武装蔷薇军勾结，期间还袭击了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暴行令人发指。另有特工发现，李澳兹精通红箭的文化习俗，会唱红箭的国歌，很可能是红箭帝国的间谍——对此红箭帝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李晖熙瞠目结舌。 自己的同学无不梦想着去红箭帝国享受货币霸权带来的优握生活，结果那个孬种弟弟……早就是红箭培养的间谍了？ 开什么玩笑，那她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又算什么？ “霜镀政府开出了首都双子星市一套九十年产权房的高额赏金，价值保守估计为：两千万德比。并且永久冻结对方的一切相关的财产账户，以防止恐怖分子进行财产转移。目前李澳兹已经在被追捕途中。” 就在这时，李晖熙接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显示，由于恶意操作，你的账户被列为风险账户，目前已经被冻结。 李晖熙的脸瞬间绿了下来。 凭什么啊！又不是自己干的，那个蝈蝻犯的错误，凭什么连累到自己一个女性身上啊？ “法则四机关发言人，利贝罗勒女士表示：我们正在搜集证据，由于李澳兹的暴行极为严重，我们不希望他的女性亲属受到网友的暴力谴责，请大家不要把恶意波及到李澳兹的女性亲人身上。对此，我们将会对罪犯的家属进行收容性保护。” 铛铛铛—— 厕所隔间的门板被敲响，一个低沉的女声随即响起： “法则四特工办桉，李晖熙同学，跟我们走一趟。” 咕噜…… 李晖熙咽了咽口水，差点窒息过去，手里的终端掉落在地上，ai合成音仍在传出： “关于这件事，小编认为：这样的男性真的太可怕了。身为观众的你，要是身边有这样的家人，你是怎么看的呢？” 005.买椟还珠 「六个标准单位的有机溶剂，还需要……羟基硫酸锌，嗯，然后，催化剂是用哪个来着的？」 李澳兹在三角镇的化学实验室内折腾了六个小时，总算是把生化池所需要的基础生产线搞了出来。 在高达100.1的超凡魅力，以及他作为外界地知名传奇的基础下，所到之处可以说是竭诚欢迎，此地的军阀奥克兰·朱特更是把他列为座上宾客。 此前增加的外界地传说度明显起了效果，军阀控制的城镇基本上都有网络和基础的工业体系，三角镇还算发展的很不错的那一批，这里甚至有基本的法律。 前世这里也是玩家公会扎堆的外界地营地之一，跟奥克兰打好点关系不是坏事。 何况，李澳兹确实也没打算把冥迹的技术藏私。 「人人都有核弹，世界才能和平。」 不论是熵君还是菲洛利思的威胁，对于四国如今的情况来说，最终都是要被外星的伟力所毁灭的。即便是没有古老伟力的威胁，以蔚蓝星如今的生产力，也很容易招致好战的星际文明入侵，最终沦为殖民地。 正因如此，所有的人类都要上太空去。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在李澳兹看来必须有两个前提条件： 1：消灭gtb组织，全球发展银行作为一个四国创立出来的特殊国际组织，在过往岁月里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能源分配，实际上这不单单是帮助四国垄断资源，更严重阻碍了四国人民和外界地人民统一的趋势。 2：创造一个全球统一政权，在宇宙中，国家这种落后的制度根本不配参与到战场中，惟有一个统一的政权。 宇宙太大了，种族太多了，国家这种以暴力机器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机制在面对星际战争的规模时，已经无力运转起来。 民族？资本？这些东西的号召力，对于宇宙文明动辄数百亿居民来说太过薄弱了，能够让他们发动战争的，必须是更加高级的吸引力。 比如说……道途。 李澳兹若有所思。 「或许不应该只盯着【星降师】的道途，以我现在的成长速度看，也许可以去问鼎整个【主宰】系的道途。」 对于永生的渴望，从未停止，而以个体超凡升华的【毁灭】、【主宰】、【精艺】、【诡异】、【救赎】、【劫掠】六系，可不是单单说着好听而已。 除去【诡异】和【劫掠】有了主神，其他四系的最终道途不论出现了多少位神拥者，它们的主神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一层星渊——「层渊」的负面效果倒是还不明显，等下到第二、三层星渊后，即便是叙事级文明的影响力也会溃散，与此同时，能够使得人们聚拢在一起的，就只剩下同一条道途的同行了。 如果未来蔚蓝星能够至少有100万名【主宰】系玩家，李澳兹估计最后能够走到【星降师】道途上的，也应该有超过5000人，到了那时候，等他带着这群悍不畏死的同系道途一起浩浩荡荡下星渊的时候，就不会错过那么多的机会，甚至直接掌握一层星渊的话语权。 只是这一切的基础，都取决于自己能不能先上一次太空，那里才是自己的主舞台。 由于大部分材料只有在宇宙中才能获得，比如氩结晶、元素结晶、月亮泉水这些跟科技侧文明不太沾边的东西，别说蔚蓝星了，很多文明根本就不产出，李澳兹只能退而求次，去掉了「空间压缩」、「高能磁场」的需求。 李澳兹持有《先驱级·生化材料学》，手搓一些远超当前科技的材料还是做得到的，三角镇这地方可不缺矿物，李澳兹可这劲儿造，加上军阀派来的科学家想要偷师学艺，努力配合他，愣是让他生生搓出来一条自动化组合 的生产线。 生化池的形状基本已经定型，虽然名字叫池，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直径十米的超大游泳池，里面大部分的药剂、溶液需要提前准备好，用的时候直接铺开。 李澳兹已经记不太清这东西是怎么压缩变小的，功率又是怎么提高的，不过他手握奥能，原理不懂，没关系，那就把东西做大，反正他控制引力，可以调整物体的重量，即便是一艘轮船，在引力场的捕获内，他都能提起来。 正式完成还需要二十七个小时，李澳兹趁着等待的功夫，顺便打开【商城】，限时的商品，已经刷新了一次，小怪兽米沙咿咿呀呀地跑来跑去，给他介绍着最新的商品。 「【黑月之钥】、【猩红纺织娘】、【奇迹粉尘】、【入门级·虚空之力】……看来格林娜·水漩这女人是神秘侧的高级施法者。」 格林娜上架的虚空类知识和物品都不少，这倒是让李澳兹不意外。 神秘侧和科技侧对于虚空的认识不一样，前者将虚空描述为「充满上古魔神和湮灭的叙事」，后者则一直试图了解和接触虚空生物，试图用虚空的超凡知识改变物质位面。 只是对于【主宰】系的李澳兹来说，虚空的知识如同鸡肋，买下来没有一点用处。 东西的品质都不错，但本期的货物都是高级材料，价格也确实称得上童叟无欺，是他等级太低，配不上使用。 哪怕是可以制作法杖的虚空蜉蝣之眼，目前他也没有道具能够进行加工。 「都是好东西，可惜太好了，我消费不起。」 高等龙族的眼界确实高，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300级以后才能消化的，可惜。 如果是低级的一些奇幻生物材料，那确实可以给他提供及时的助力，让他完成生化池的构建。 【商城】基本上不卖原材料和可以批量生产的消耗品，这让李澳兹有些头疼。 正当李澳兹准备关闭的时候，突然间，小怪兽米沙又拽着商品页面，翻了一页过去，它张开长满羽毛的鞘翅轻轻拍打，飞到了一个奇怪的卵状物上面。轻轻敲了敲。 「啊呜嗷嗷喵？（翻译：这个可是好货，不来看看吗？）」 看着小怪兽确实可爱的份儿上，李澳兹瞅了一眼： —————————————— 【名称】：未知的卵 【分类】：生物/收藏品 【简介】： 「防止生物入侵，从我做起。」 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神秘生物之卵，也许会孵化出来一只猫，或者一头巨龙？ 【效果】：你可以选择砸碎了炒了吃，或者把它孵化出来。 【售价】：128点券 —————————————— 「嗯，看起来非常可疑，不过倒是不太贵……」 他倒是不怀疑这东西能不能孵出来活物，格林娜·水漩这个级别的强者，不屑于给假货。 何况，今天的限时商品，很显然是虚空专场，这枚卵很有可能也是虚空生物——那就不见得有什么弱的。 至于说生物入侵，虚空生物一旦脱离了虚空，就不具备繁殖能力，倒是无需担心。 只是李澳兹对于养宠物这种东西兴致缺缺，正要关闭商品界面时，小怪兽米沙委屈地低下头，浑身白绒绒的软毛一下子萎了下来，看起来相当没精打采。 「呜咩喵嗷。（翻译：今天又没有卖出去东西，我好失败……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小怪兽： 「你以为卖萌有用吗？」 小怪兽长长的尾巴没精打采地搭在地 上，暗红色的大眼睛似乎有些朦胧气雾。它抬起前肢的小爪子，轻轻抹了抹眼角，倔强地转过头。 「——确实管用。」 李澳兹心一软，索性就买了一个来看看。 【购买完成】 下一刻，【商城】的界面突然从眼前撤去，李澳兹的面前撕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米沙的小脑袋里立刻从中露了出来，只有拳头大小的它，头顶上却顶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包裹，李澳兹接过包裹，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蜥蜴干，喂给小怪兽米沙。 米沙充满棘刺的舌头一卷，立刻把蜥蜴干吞了下去，它闭上一只眼，给李澳兹比了个可爱的ink，立刻缩回了脑袋，顺手把空间裂隙也填了上去。 「这下家伙真可爱，人性十足呢。」 李澳兹拆开包裹，忽略掉格林娜手写的龙语广告，取出来那枚怪异的蓝紫色生物卵，以及配套的孵化装置——看到后者，李澳兹突然灵机一动。 「虽然卵我不一定用的上，但是这个孵化器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006.其实是为了保护李澳兹的运气，杜泽辛才会主动离开，他真的，我哭死 孵化器的造型就像是一个沙漏，外面刻画了大量的符文，整体结构看不出来任何科技感，充斥着手工作坊的精致美学。 李澳兹估摸了一下，除了秘银（钛合金）自己这边能够拿出替换，其他的包括木质材料在内，一水儿的魔法侧产物。 很多时候，科技这东西没有所谓的正确与错误——因为大部分时候，材料和环境，决定了文明的科技树发展方向。 比如有的文明的先天材料就是好，有茶叶，有陶瓷，有竹子，有桑叶，四季鲜明，地形纵深丰富，于是走上的科技树道路跟其他文明就不一样，早期就是能靠这些东西发展起来经济贸易顺差，别不服气。 宇宙很大，不同的文明环境不同，就地取材的材料也不同，在人家来是科技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蔚蓝星人看来就好像巫术一样。 不过意外的是，每个文明都发展出来了【毁灭】系的职业，不得不说实在令人感慨：果然没有文明不是建立在杀戮和战争之上的。 对于李澳兹来说，孵化器本身是用各种魔法材料打造的，而且还具备法术符文效果。 ——这不就是自己所需要的神秘侧产物吗？ 等他把这个卵孵化出来，再把孵化器拆开，装到生化池上。 原本受限于原材料问题不得不阉割的培育功能，这不就有了吗？ 李澳兹顺手把这枚蓝紫色的虚空生物卵放进了孵化器中，然后一边悠闲地刷着玩家论坛，看看有没有新的地狱笑话可以乐一乐，一边等待孵化。 半个小时后，只听清脆的一声‘卡啪’声，李澳兹抬眼一瞅，只见孵化器内，虚空生物的卵裂开了一道深刻的缝隙。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面缓缓爬出来一个倒三角状的锐利头部，那样子介于蜥蜴和螳螂之间，锯齿状的牙齿轻巧地撕开蛋壳，娇小但强健的身躯呈现出自然界中高级猎杀者的姿态，暗紫色的外骨骼板甲上流动着苍蓝的虚空能量，四道如同疤痕般的棱晶眼睛浮现出惊悚的金色闪光。 它的身体结构就像是把鳄鱼和螳螂结合在一起，披挂着鳄鱼的板甲和长长的尾巴，同时又有着螳螂轻盈的姿态和锋利的镰刀，背后甚至绽放出轻薄的花瓣状华丽翅膀——这一切外在表现无不在诉说着它的身份：一位虚空高阶掠食者的幼体。 “虚空掠食者吗？看来我运气不错，起码没有给我开出来虚空蒸汽之类的东西。” 正当李澳兹准备打开孵化器，用引力撕碎这头幼体，把它作为以后培养生化兽的材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卡哒！ 虚空掠食者浑身抽搐不已，如同发疯了一般，不断地撞击在孵化器的玻璃上，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下来，肌肉和外壳迅速干瘪下来，一晃神的功夫，刚刚还强劲凶悍的掠食者，便一头栽在地上，眼睛暗澹，身躯迅速坍塌粉碎，变成了一地的蓝紫色晶状粉末。 这是……什么情况？ 虚空生物的适应能力不可能这么差，就连黑洞表面都能发现它们的痕迹，更别说这可是在环境很适合生物生存的蔚蓝星。 “嗯？” 李澳兹调动突变的视觉，迅速捕捉到蓝紫色的晶体中，缓慢爬行的一个细小生物：那是一只不到拇指指甲盖大的怪异虫子，身躯细小，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白色。它不断地蠕动着爬行前进，继续汲取着残余的虚空能量，伴随着吸收虚空结晶的粉末，它浑身上下长满了棘刺，身形也生长了一圈，头部变得尖细，尾端则衍生出了类似钻头的结构。 “这个好像不是虚空生物。” 李澳兹用引力捻起它，眼睛聚焦，放大了十几倍，立刻看到了它半透明身躯的结构。 和记忆中各种生物一番对比后，李澳兹终于确定了它的真实身份： “灵蛆。” 这个情况，让他大为意外。 虽然叫做‘灵蛆’，但其实就跟神圣罗马帝国一样——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是帝国。 灵蛆既不是灵界生物，也不是蛆虫。它是一种古老的宇宙生物，甚至可以说，这个种族实际存在的时间，恐怕比一些叙事级文明还要长。 只不过，它并不是应该出现在第一层星渊‘层渊’中的生物。 “灵蛆这种古老的生物，是一种完全变态发育的星空生命，在第二层星渊的各类宗教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尤其是对于第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来说，灵蛆被万神殿奉为‘天选造物’。” 不过，李澳兹倒是知道这东西有一个更为实际的用途。 灵蛆的一生和虫子确实很像，有四个发育阶段：卵、幼虫、蛹、成虫。只不过，蚊蝇的跟灵蛆基因差距，就如同香蕉跟人类的基因差距一样大。 它会在幼虫阶段大肆吞噬高能物质，小到核辐射，大到虚空能，最终都会成为它化蛹的积蓄。等到它收集到足够的能源，就会钻入一颗星球的地核中，借助地热，进行漫长的沉睡，同时它的神经节和突触将会把整颗星球挖得千疮百孔，身体分泌的特殊粒子更是覆盖每一立方的空气，在长时间的岁月里，不断地接收、感触地表的环境，甚至对地上的生物圈进行遥感改造。 当它苏醒的时候，整颗星球将会如获新生。 是的，到了这里，灵蛆的实际用处已经体现出来了。 根据第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曾经对贾格达星座下悬臂的彩云星进行的跟踪实验表明：灵蛆需要两到三万年羽化成熟，成为这颗行星的守护神。 这也符合【湮灭圣殿】的宗旨：扶持、挖掘、培养出一个文明的神灵，随后邀请对方加入神圣的万神殿，为十二号叙事的国祚不朽，献上神之助力。 “这东西不错，【湮灭圣殿】应该会开个好价钱。” 李澳兹将灵蛆装在一个真空容器里，随身保存好，他的表情玩味。 涉及到下层星渊的活体生物，更别说是【湮灭圣殿】都极为重视的产品，以往只能牺牲部分强者，让他们屡次上浮承受诅咒，每次尽量多带来一些。 这就导致，灵蛆很多时候市场上是有价无市，魔法文明对这东西也是求知若渴，灵蛆的科研价值很大，但对这东西需求最大的，愿意狠出价的，还是【湮灭圣殿】。 “我发现，自从杜泽辛离开我了，运气突然间好起来了。” 李澳兹轻声哼着小曲，这只灵蛆可就是他以后通往宇宙时的第一桶金。 “现在都已经能开出来灵蛆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事情，我想都不敢想了，总不会是游戏测试员亲自找上我，要拉我拍宣传片吧？” 李澳兹滴咕着。 冬冬冬！ 突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实验室的警卫喊道： “李澳兹先生！外面来了三个霜镀老，说有急事要见你。” 007.游戏策划：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罗乐、薛年、陆润坐在审讯室的板凳上，面对三角镇警卫怀疑的目光，罗乐挠了挠脖子，说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说。” “gtb发布的通缉令，还有霜镀起诉李澳兹的罪名——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 “哦。” “什么叫‘哦’啊，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啊？”罗乐翻了个白眼：“李澳兹可是把冥迹人道屠戮一空，解放了人体实验者——这样的人被霜镀栽赃陷害了，你们就一点情绪波动没有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难道李澳兹没有毁灭冥迹人道？”审讯人员狐疑地说道。 “呃，这倒不是，他确实摧毁了冥迹人道，但是我们手上找到了冥迹人道作恶多端的证据。” 罗乐说着，把一份拷贝好的视频影像交了出去，随后在频道语音里滴咕道： “我看了一眼，这帮警卫都是十五级起步的，外界地居然还有这么牛逼的聚落啊？” “先别管那个，你确定这么直球进来，能够找到李澳兹？”薛年吐槽道：“老罗啊，虽然最近加班是苦了点，每天都要工作八小时以上，但是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点过载了？” “我觉得罗哥的办法还是可行性很高的。”陆润倒是觉得很有道理：“李澳兹在外界地的人气这么高，他如果出现在三角镇，肯定是当地军阀的座上宾客。我们直接说来找李澳兹，帮他洗清冤屈，他很应该很愿意见我们。” “不见得吧，我看了一眼公司给的资料，三角镇的军阀奥克兰·朱特手上有着武器级别的浓缩铀。这种人物看到李澳兹，不会心生警惕吗？”薛年不容乐观：“何况你看看我们仨是什么身份？两个社区混混加一个gtb内部人员——尤其你，你这么敏感的身份，你觉得李澳兹会信任我们吗？” 谈话间，审讯室大门打开，警卫人员立刻正身敬礼，震声道： “三角同盟！” “辛苦了。” 带着童稚的男声响起，紧接着，一队装备精锐的护卫立刻簇拥着一名个子不高，身材瘦削的少年走了过来，穿着厚实大衣的少年边走边露出友好的笑容，跟旁边的男人有声有笑地说道： “霜镀近些年来有觉悟的男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呢，除了李澳兹先生您，越来越多的男人选择离开国家，哪怕是闯入外界地也在所不辞。” “历史趋势而已，何况外界地也有着奥克兰领主这样建设完善的城镇。” “哈哈，不敢当，比起来真正的国家，三角镇差的太远了。” 少年呵呵笑着，转头带着李澳兹落座下来，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直面这三位霜镀大冤种。 在罗乐等人眼中，三角镇领主奥克兰·朱特看起来也就是一个白色头发，红色眼睛，皮肤惨白的外界地美少年罢了，如果他不是穿着厚实的指挥官制服，举手投足都看着不像个杀伐果断的军阀，反而浑身流露出一种慈祥柔和的亲和力。 不过，虽然奥克兰领主已经算是翩翩美少年了，但和身旁的李澳兹比起来，就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一般暗澹无光。 由于短暂期间内不接触战斗，李澳兹换下来了垃圾老那一身实用为主的邋遢套装，向当地买了一套针织毛衣背心，加上衬衫，帆布长裤，外面随意披着水洗色的棉质外套，气质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不仅如此，他还在当地理发师的帮助下整理了发型，显得更加阳光开朗，整体也平易近人。 陆润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录制，李澳兹这一身打扮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人和气质拿捏得很到位，完全可以拿去剪宣传片的pv，用来宣传《星渊》丰富多彩的服装系统。 “这就是李澳兹真人啊，长得确实帅啊。”罗乐在语音中的表述有些酸熘熘的：“他就不能穿的华丽点吗，这样我还能把原因归咎于打扮的效果。玩家看到肯定也会有动力充钱买皮肤买时装的。” “你怎么不去策划部上班？”薛年锐评道。 “不要靠近游戏公司的策划部，会失去双亲。” “那种东西从来就没有吧……” 陆润专心地调整着摄像头，对准在一旁的李澳兹，他注意到，这个有着超凡魅力和实力的主宰系npc，并没有之前剧情中显得那么暴躁恐怖，安静下来的李澳兹甚至有种静谧美人的既视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把面前这个平静的男人，跟之前把冥迹人道全体人员屠戮一空的人间浩劫联系在一起。 说起来，他没有看到秋冉，也没有看到杜泽辛，那些冥迹人道的幸存者，一个都没看到。 自从上了地铁以后，他们就看不到视频影像了。 陆润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些幸存者和秋冉，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霜镀的三位来客，你们好。” 奥克兰笑呵呵地说道： “旧时代有句话，大抵意思是：对于远道而来的人，要准备好美酒和猎枪招待。我是个军阀，粗人，不懂文化礼数，招待你们的是美酒，还是猎枪，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三人讨论了一番，决定还是让罗乐这个大冤种出来对话，他的魅力属性是5，三个人中最高的。 “啧，还得让我出马——看好了，怎么用最地道自然的方式跟npc交流，我只示范一次。” 罗乐耸耸肩，打开系统界面，娴熟地找到了【伪装模式】。 下一刻，薛年和陆润眼中，罗乐的界面瞬间一变，显示为一个‘日常npc’。同时他的id也从公司规制的名称，转化为了一个陌生的霜镀男性名字： 齐淮木。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自然而然地用霜镀郊区的口音说道： “嘿，我就喜欢跟痛快人交流——实话说吧，我们来自于霜镀不假，受雇于gtb也是真的。” 在陆润惊讶的注视下，罗乐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游戏npc‘齐淮木’一般，轻松地说道： “我叫齐淮木，这是跟我一条街的收尾人薛帕克，至于这位陆奥·威克先生——好吧，他确实是gtb的员工，不过陆奥小哥老有正义感了，意外地看到了李澳兹屠杀冥迹人道的原版录像后，发现了端倪，决定挺身而出揭穿他。” 他的语法习惯俨然变成了一个霜镀的街头小子，让陆润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情况了？ 这是被夺舍了吗？ 为什么他连语音频道都挂掉了？ “这就是【伪装模式】，目前还在测试阶段，内测期间会正式完善上线。” 薛年解释道： “我们玩家再了解剧情和文化背景，还是会跟土生土长的npc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罗哥现在是……” “把你征召的npc身体内的人格覆盖上来。” 薛年解释道： “这也是目前我们主要测试的系统，增强玩家的代入感。哪怕是社交恐惧症或者语言组织能力不行的玩家，也可以自如地跟npc交流。” “嗯，我感觉实用性，感觉，不如……加个游戏内置的语音系统。”陆润想了想说道：“你看，罗哥这【伪装模式】一开，后台的插件功能就不能用了，到时候玩家们交流起来肯定很麻烦吧。” “你玩游戏没有开黑队友吗？” “……我想大多数人是没有固定的朋友，才会来打游戏的。” 薛年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和罗乐什么时候去策划部报道？” “呃，我妈身体很健康，而且对我很好，我还不想失去她……” 008.我上表公司，封李澳兹为写真模特，竟然不许！ “我现在明白了，杜泽辛一定持有某种我不知道的霉运光环。” 李澳兹抱着胳膊，看着审讯室里三个游戏测试员，努力憋着笑。 虽然他已经猜到可能是游戏测试员注意到他，打算把他拍进游戏pv里作为宣传素材——结果李澳兹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三位大冤种。 巧了，都是熟人啊。 自称齐淮木的【黑客】兼【武者】和【萨满】薛帕克，这俩人是奇巧网络的知名背锅侠，由于奇巧网络设计师和策划不做人的表现，时常惹怒玩家们，然而策划和设计师也知道自己不讨喜，根本不敢上线，于是玩家们就只能迁怒于普通的游戏测试员。 而这俩大冤种，又是奇巧网络唯二的每天定时上线的加班狗，最容易成为被锁定的目标，每次这俩工作人员一开工，就得面临数百名玩家的追杀。 至于那个陆奥·威克，真名陆润，他的身份比较特殊，3.0版本开始，他被调到职业联赛委员会，担任导演，宣发能力和演出效果做的都很不错。 “这几个大冤种——幸运小子可算来了，我等的可都是望眼欲穿啊！” ‘齐淮木’拿出来很多证据，表明自己跟gtb已经决裂，路上杀死了一些赏金猎人，希望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从冥迹人道废墟里拿到的影像资料。 这么大的成本，加上他们业余蹩脚的素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三个霜镀老没有说谎，更不可能是间谍卧底。 只是奥克兰领主依旧笑呵呵地，一幅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模样，实际上李澳兹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军阀时刻都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换句话说，这三个测试员的命运并不取决于他们表演的怎么样，或者说他们争取奥克兰领主的意见不重要，李澳兹同意与否，才是奥克兰领主所在意的。 果不其然，当罗乐把自己身上的证据全都交出去后，奥克兰领主，这个白发红眼的美少年托着下巴，稍加思索，转头看向李澳兹： “您怎么看，李澳兹先生。” 这故意讨好自己的意图根本懒得隐藏，相比于普通玩家的要斗智斗勇，钩心斗角，李澳兹的超凡魅力完全抹去了中间无谓的冲突和猜忌，让奥克兰领主非常信任自己。 当然，他本人光辉的履历事迹和强大的实力，以及承诺的冥迹人道的知识，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我相信他们说的话，有勇气去面对拜欧金刚，而且能够杀掉gtb的赏金猎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外界地深处，对于霜镀人来说是了不起的行为。我还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问他们。” 奥克兰领主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三人便交给你处理吧。” 随后他简单嘱咐一番，让警卫放人。 “嚯，这李澳兹好大的牌面啊，拥有核弹的领主都得看他脸色。” 罗乐回过头来，啧啧称奇。 按照公司内部可以浏览的资料，三角镇未来也会是作为玩家聚集地开发的外界地城镇之一，甚至有可能是作为外界地阵营玩家的主城，奥克兰·朱特的资料都有好几页。 结果李澳兹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这位年轻有为的军阀放人。 “倒也正常，李澳兹如果真的是【主宰】系职业导师的角色，以之前对抗拜欧金刚的表现看，他的实力恐怕应该已经达到贝塔之上的水平了。” “加玛阶吗？那确实有这个资本。” 趁着交接的功夫，陆润来到李澳兹身旁，正准备打开【伪装模式】以更好地跟npc交流时，李澳兹抬头瞥了一眼他，说道： “你是要给我拍照吗？” “诶？”陆润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么想的，难道童孔摄像机很明显吗？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拍照、录视频，来帮助我洗清身上的冤罪——这倒是无所谓，我更希望你们将冥迹人道的身份和背地里的恶心研究公之于众。” 李澳兹这一番话让陆润彻底懵了。 他啥都没说，对方基本上把自己的行为动机说了个七八成，让陆润一时心里有点发毛： ‘到底是npc会脑补，还是他的智能比我想象的程度还要高？’ 李澳兹看出玩家心理多少有点诧异，便顺手打开npc模板，给对方编辑了一个任务： 《推开棱镜之门》 【期限】：30天 【难度】：c 【简介】： 惩戒邪恶，攘除恶魔的传奇，却被冠以残忍屠夫，人间浩劫之名。 为李澳兹拍摄视频，并在霜镀媒体上发声，披露冥迹人道的真实身份。 我本可以容忍虚伪，如果我不曾见过真实。 【结算条件】： 完成拍摄并上传到各类社交媒体，获得不低于10万播放量。 奖励： 2000点经验 李澳兹好感度+30 ………………………… 以他目前的【高级资深战斗型npc】的模板，可以发放难度b以下的任务，经验和奖励由自己出，好感度这东西更是没有成本，他想提高就提高，看不顺眼直接拉到负值。 这个任务不算难，奖励对于陆润来说却很丰富。 他本来就是冲着给李澳兹拍照找素材来的，现在还有奖励拿，属于是秦始皇照镜子——双赢啊。 “包在我身上！” 半个小时后，李澳兹坐在实验室内的沙发上，三个大老爷们儿绕着他左转右转，第一轮的拍摄已经完毕，在陆润的要求下，李澳兹又换了几身衣服，录了一些正义发言，抨击冥迹人道无耻反人类的生化实验行为的视频。 “没想到李澳兹身材不错啊，蛮结实的，看着不算强壮，但浑身都是肌肉，挺适合当模特的啊。” 陆润望着视频库里海量的素材，颇为满意。 “加上之前在冥迹人道搜集的素材，肯定能够顺利交差了。只要剪辑一下，霜镀篇和【主宰】系的宣传片很快就能搞出来。” 众所周知，一个游戏宣传视频能好看的前提是什么？ 角色好看！ 你要每个游戏人物都整成黑不熘秋的黑人，那游戏还能卖得火，只能说明这游戏的名字叫《种植园模拟器》。 陆润心里美滋滋，直接下线剪片子去了。他的身体一晃，陆奥·威克的身体原地消逝分解成了晦暗无光的粒子，瞬间飘散不见。 靠！这小子怎么这就润了？ 罗乐和薛年脸上立刻浮现出难堪的神色，陆润这么下线，这么明显的消失特效，npc看了会怎么想？ “看来你们的朋友有事情，用奥能先行一步了。” 李澳兹看着这俩大冤种表情僵硬，憋着笑说了一句： “谢谢你们帮助我，不过gtb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我会跟奥克兰领主说说，让你们能够在这儿避避风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没办法久留。” 罗乐和薛年还惦记着《追朔冥迹》的调查任务，结算条件之一是要携手李澳兹一同消灭gtb的雇佣兵和赏金猎人。 结束这个任务，他们还得回到正式的工作岗位上，对游戏系统进行测试。 马上就要开启游戏内测了，现在的游戏系统还有许多地方不完善，游戏【商城】都没有实装，这样下去狗公司迟早要倒闭——嗯，好像倒也不是坏事？ 李澳兹心里早就猜测到这几人应该是触发了什么任务才来找他的，不过他也不在意，时间有的是，不如先把重要的事情提一提： “你们似乎和普通的人类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 不等两个游戏测试员反应过来，李澳兹又取出一个u盘，交给两人： “这是我借助三角镇的实验室分析出来的一些拜欧金刚的细胞数据，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借助黑客的能力，把这些也散布到各国网络论坛中。” “呃，可你发这些有什么意义？” “给自己留条后路。”李澳兹意味深长地说道。 拜欧金刚的事情恐怕只有霜镀的高层才知道，把这么一小部分的数据散布到全世界，又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只会让潜在里对这东西有所渴望的人，愿意出钱出力保下自己。 李澳兹拉着两个测试员随意闲聊了一会儿，这两个人都是军人出身，口风挺紧，全靠他的【魅力】属性带来的亲和力，旁敲侧击一番，倒是让李澳兹察觉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游戏测试员和普通玩家有一点不太一样，他们似乎懂一点游戏里的职业技能、专业知识的基础。 这就很有意思——反过来说，玩家们从游戏中学到的技能和知识，并不是单纯地划出一个模板，让你跟着去做就能释放出来，知识也不仅仅是一个门槛，而是一套系统详尽的学识记忆。 “游戏测试员的工作之一，莫非就是通过游戏系统的认识滤镜，来阻止玩家真正从游戏中学习到技能和知识？” 李澳兹弹起来一只圆珠笔，在引力的驱动下，它不断地转动着，他凝神静心思考，《高等教育学识》、《先驱级·生化材料学》中的各类知识、系统理论、学术名词、计算公式便浮上心头。 ——是真的。 李澳兹目光微凝。 和过往时候作为玩家，没有掌握任何信息的情况完全不同。 李澳兹，他现在确实能够真正地学习到游戏中的知识和技能。 009.【星渊】首次发布会（二合一） 罗乐和薛年两个大冤种还想跟李澳兹套套近乎，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召集全体员工开会，只好骂骂咧咧地下线。 李澳兹心情不错，接下来，他的形象即将深入炎夏区玩家的人心。 他逛了一圈论坛，趁着这个空隙，李澳兹改造起来生化池，把孵化器也装了上去。 重新调整好溶剂后，李澳兹交付给了奥克兰领主手下的科学家一批冥迹人道的资料，借着机会，李澳兹顺便扫了一趟军阀的藏书阁，不出意料，很容易就找到了两份前置知识，顺利地把【工匠】职业激活。 【工匠】职业一激活，李澳兹就开始准备手搓万物了。 他在原先的数控车床的基础上，打造了一个工作台，然后利用自己合成出的各种材料，开始制作饰品装备。 饰品可是前期极为难得的装备类型，其实就算属性差一点，也会有人买——但李澳兹不想当个奸商，为了一点利润就把自己的良心丢了，那跟冥迹人道那帮人也没什么区别。 前期的失败率很高，饰品一旦制作失败，不像枪械等模块化设计的武器那般，可以直接替换，注灵一旦失败，材料就报废了，只能熔化掉。 李澳兹很认真地打磨着自己的手法技巧，但失败太多次后，他自己也承受不起成本了。于是因地取材，将原本迪米特里手册里记载的贵金属，替换为了钨钢合金这种比较皮实耐用的优秀合金。 虽然沉重了一点，但是成品的质量还不错，关键是耐得住他的报废率，钨钢打完了，还能拿去回炉一下，重新造子弹。 来到三角镇半个月后，就这样，李澳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变得更加沉稳，也开始跟本地的一些居民聊天，有时候还会去踢足球——可惜他的球技巨臭，不用奥能甚至踢不过本地的职业军人。 三角镇的环境谈不上好，只能说有秩序，还算安宁，对于乱世中的人来说，晚上有没有频繁的枪击桉和火并发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奥克兰家族的庇护下，勉强自食其力，不会承受寒冷。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阳光。 军阀重镇和前进城市不一样，外界地人民没有屏障发射器和人造阳光技术，三角镇也没有办法生产出来核聚变需要的氘氚和氦三，人们只能向下挖掘，把地下挖出如同蚂蚁巢穴一般错综复杂的宫殿设施。 有时候，李澳兹看到外界地人民的努力结晶，一边感到惊叹，没有先进技术的凡人，硬是靠着铲子和十字镐开挖大地，在茫茫雪原下挖出比肩虫族的地下王国，一边又感到可惜——如果他们能够享受人造太阳光，根本就不必付出这么多苦难。 能源总是流向不缺少能源的四国，而苦难似乎也总是流向不缺少苦难的外界地。 李澳兹时常站在地下足球场的大门外伫立，由于缺少暖气，少年总是穿着棉衣棉裤跑步踢球，没有绿茵场和轻便球衣的他们，却像是老虎一般充满了活力，一点不缺少迅勐。 其中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前锋踢的贼好，他穿插过人，一马当先，别人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就算阻拦，穿着厚重棉衣的他身体一晃，就能把球从对方裆下盘过，轻描澹写地踢出一记长射门。 后来几天，那孩子都没出现，李澳兹一问，人们说他所在的矿坑发生了瓦斯爆炸，那孩子和他一起下矿的父亲都被炸死了。 那一刻，李澳兹突然想起来秋冉跟他说过的话： “有功夫的话，去读个大学吧。” 李澳兹望着简陋的足球场，再也看不到那个少年先锋的身影。 十四岁的少年，十六岁的诺米，二十六岁的秋冉。 他们都停留在了某个时间段，不再成长，对于大学，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想过。 “抱歉啊，秋冉，我恐怕再也没功夫上大学了。” 李澳兹喃喃道： “但我有机会，能够让更多人上大学——我向你保证。” —————————— ce.2142/9/17 联邦母星泰拉，炎夏国，丽京岛，奇巧网络总部。 “准备好了吗？” 演播厅的人员忙碌纷杂，机器人和工作人员协同出力，确保一切设备正常。 这场《星渊》内测版本上线的发布会，是面向联邦全部星系内的所有加盟国、殖民星球，意义重大，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直播间里已经聚满了四十五亿人了，快点准备分流，这才三个星球的观众服务器就受不了了，弹幕已经卡死了，陆润，你去帮忙，让他们快点调整！” “没问题了，一切线路正常，信息涵道就位，网络延迟无波动——可以开始直播，等等，罗鸣总监呢？没有主持人怎么开始直播。” “主持人马上到——已经到了！导播，镜头准备好，灯光组，关灯。” “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 漆黑，冰冷，渺无生机。 “是的，正是如此。（yes，indeed.）” 一个雄浑低沉的男声响起，画面缓缓变换： “这里被称之为「星渊」，万物之初。它将维度和次元展开后包容，亦如孕育婴儿一般，将其诞下。” 漆黑的宇宙突然间迅速膨胀扩张，如同火焰一般无边无际地蔓延出六条道路，它们上下盘旋，由于某种奇点的伟力，而拧成一股螺旋的阶梯。 “尘封的历史记载着虚无与混沌，而星渊比那更早，更加古老，它见证了更多毁灭的一切。” 宇宙大爆炸，超新星爆发，海洋的行星下起酸雨，随后一艘艘航天母舰冲出星球，把里程碑和殖民星开垦到宇宙边际。 “然而，危机早已埋下。” 转瞬间，发展迅勐的文明被三道黑影侵袭吞噬。 “初生的新火带来了辉光和生命的希望，却也招致了黑暗和熵增的毁灭绝望，而古老的观察之眼，以旁观者的姿态辨识着这一切。” 三道阴影伸出利爪和触须，将不断加速发展的文明拖拽到终焉。 “在某些文明走至终点的时刻，有诗人挥笔记录下星渊的无尽维度的最后一幕：雄伟的破灭者撕开穹宇，时空在它们的魁伟之躯下变成脆弱的婴儿，无穷的力量不容置疑，顷刻间，一切存在的意义都被否定，任何视觉和观察器具都无法看到那超越认识的姿态，人们只能用想象和传说，把它们记忆为自己熟知的神灵与恶魔，随后将它们捧上至高的圣坛。” “【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它的鳞片闪烁起辉光，便带来了世界上第一个生命——辉光龙。” 有着艳丽宝石龙鳞的庞大存在已经超脱了人类认识中对于‘龙’的认识，那更像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象征着力量和生命。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它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给世界增添黑暗和毁灭，虚无主义者总是狂热崇拜它，引导着一切走入永远的寂静。” 无法称之为人形的‘巨人’张开六只猩红的眼睛，信口一张，就将漫天星河吞入永远虚空的口中。 “【洞悉之神】辨识眼，狡诈多端的它赐予文明以理性和认识能力，文明便在它的引导下充满对熵增热寂的恐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到永生。” 太初的星空一分为二，随后从中露出一只宁静祥和的眼睛，似乎从未展现出任何危险的意思，但每当你与它对视，仿佛一下子窥看到了真理和奥秘。 “三位破灭者来自于外界，它们贪婪无度，只是重复着杀戮和毁灭，在吞噬完诞生它们的外界后，把目光投向了星渊。” “星渊之子，拒绝磨灭。他们从凡人登基飞升，化为高贵勇勐的神灵，以无上的勇气，对上破灭者开启了野兽般的厮杀。” “终于，在外围的星渊边缘，掀起了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 “【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率先迎战，她用拳头和利剑击碎了龙王之鳞片，但依旧难逃被火焰毁灭。此后大地上再无强壮的生物。” “【精艺先驱】亚扎罗非，她精巧地操控着权柄，被泰坦撕碎消灭，也带走了统一的真理。” “她的同袍【诡异本源】斯派克特，也惨遭魔眼的分解，裂为三份，终生无法聚合统一，迷信和宗教从此刻开始祸害人间。” “紧接着是【救赎仙灵】，她是一切温情和勇气的源泉，舍身奉献给了星渊劳苦大众，留下了最后的薪火。” “可恨的【劫掠之魂】雷德·金，出于对永恒的向往，蒙蔽了她的心灵，让她扭曲贪婪，最终彻底发狂，她无耻地背叛了诞生她的宇宙，身上长出龙鳞，成为了辉光之龙，成了人间一切丑恶和贪婪的收藏家。” “屠刀挥动，崩溃在即——就在此刻，宇宙中诞生了更为凶残的野兽，那不甘毁灭的文明，将自己的星域和国民糅合，升变成难以置信的社会。甚至反过来奴役了破灭者们，使其成为了自己的爪牙。” “然而，新生的社会们，反而接过了侵略者的衣钵，向着星渊进发。” “最后的【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多可怜的孩子，她才刚刚拥有自己的意志，就被新生的社会击杀吞食。其短暂生命中的一切都被摧毁，她那勤恳的勇者与造物主权能的代行，现实之神祇，也被击杀。” “末日渐进，而神拥者接连殒灭。” “如今，星渊将发出最后的召唤，惟有响应征召降临，把一切力量推向前线。” “降临者，不必在乎我们终将磨灭，它们的永恒，在勇气的奇迹面前不值一提——群星会代替岁月，将我们见证！” “请向着无尽的虚空下潜，那里绝非绝望的终焉，我们如此清楚这一点，因为我们正来自于星渊。” “愿你的前路，充满勇气和诅咒。” —————————————— 大幕揭开，灯光亮起，发布会的现场已经坐满了记者和观众，镜头掠过，有一些人察觉到台下的座席中，不乏身穿军服和正装的领导。 直播间的弹幕仍震撼于史诗般壮丽的开幕式，宇宙与文明，入侵和反击，不屈的战吼划破天际，一时之间，无数观看《星渊》首场发布会的观众们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乐了没了：这画面质量是认真的吗？难道是制作组直接飞到外太空拍摄取材的不成？ 源方月古的死忠粉：这世界观这么宏大，最后千万别讲一个小格局的故事啊。 中二犯罪：好中二，我是高中生，已经看不懂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 lolo：我只关心能不能脱裤子。 想象力可真丰富：你说的对，但是《星渊》是由奇巧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自主研发的一款全新科幻背景开放世界冒险游戏。游戏发生在一个被称作「星渊」的幻想世界，在这里，即便是起始于平庸的普通人，也有机会走上一条神拥者的「道途」。你将扮演一位名为「降临者」的神秘角色，征召npc作为自己的躯壳，在充满诅咒和祝福的旅途中，登入太空，下潜星渊，歼灭社会，飞升成神——同时，逐步发掘「星渊」的真相。 关于我零氪单抽出纳西妲和妮露这件事：我超，渊批！ ……………… “可恶，为什么我会被禁言啊？” 李澳兹托着下巴，本来看着发布会现场，他还挺高兴的，一边看一边啃着包米，老开心了，结果正当他想发弹幕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账号还是在被禁言。 论坛禁言，直播也禁言，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穿越还违法吗？ “不过感觉这一世的直播间的热度很高啊，前世的时候，第一届发布会顶天了也就两亿人在线观看，现在光我看的炎夏区直播间，都有26亿人同时在线观看，人气还在不断上涨。”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毕竟他看论坛上说，这次a测官方放出来了很多有趣的新闻，加上有官方刻意往‘电子移民’的话题上引导，一定程度上出现了破圈效应。 本来只是一堆臭打游戏的玩家关注直播间，但破圈之后，原本不爱打游戏，但是生活比较不如意的上班族、身体患有绝症的病人、孤独一人活在世界上的——这些人本身生活就有些不如意，政府也没办法针对到个体去帮扶他们解决问题。 于是，电子移民的概念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不同于现实世界，社交需要大量的前置条件和门槛，游戏世界不论是社交还是成功，都显得更容易，大量的电子世界原住民存在可以提供频繁的互动，也不会害怕孤单一人。 “政府看来加强了对《星渊》的电子移民概念的宣传——嗯，我只希望不会让玩家内战也来的早起来。” 李澳兹想着。 虽然观看的人多了，但是以李澳兹的经验看来，玩家的数量未必能在2.0版本以前超过6亿人。 原因很简单，炎夏区的新手区蔚蓝星，根本不具备那么大的容量去养活1亿以上的玩家，因此大部分炎夏区的休闲玩家，其实是在隔壁雅美利达的新手区——相隔12光年的罗兰星。 说起来，前世蔚蓝星被炸掉前，大部分的蔚蓝星平民和玩家，都被转移到罗兰星安置。 原本雅美利达的玩家人数还是有优势的，后来罗兰星上的火锅店数量，比雅美利达的玩家数量还多。 思绪之间，主持人已经发完了一轮轮鸣谢和广告，李澳兹振作起精神——奇巧网络的执行总监罗鸣走上台前。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是罗鸣。” 罗鸣双手按在讲话台的桌面上，笑了笑，说道： “如本场发布会的标题所言——我们奇巧网络历时十年打造的精品全程潜入式开放动作类大型多人在线游戏《星渊》，从今天中午12点整起，正式开放不删档内测！” 010.《星渊·蔚蓝星》内测PV——《叙事边缘》 内测即将开启。 此言一出，立刻起了直播间山呼海啸般的狂欢，至于其中有多少真正会购入游戏设备的玩家，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论坛，有懂哥已经估计出来，五千名的内测资格第一时间都被抢光，除去老牌的职业玩家的俱乐部，大头则被一些事业单位、国有企业拿走。 实际上，按照李澳兹的记忆，第一批内测的玩家还有至少两百名职业军人，后续到了9.0版本内战开打，增加到一万五千名。 这些军人玩家有着统一训练，保密任务，令行禁止，外出练级都非常严格，职业玩家比起来军人来说，顶多也就是枪法更好、身法和思维更敏捷，真打起来仗，职业哥跟兵哥就没得比了。 但军人玩家不会是李澳兹的主要客户，战争需要的是后勤的保障，武器装备皮实耐用，首饰类装备不会大量采购。 职业玩家的目的是为了赢比赛，打出知名度，背后是俱乐部和赞助商出钱。 因此李澳兹登陆论坛，看了一眼已经官宣拿到内测名额的四个大型俱乐部：江城烟雨、红烧牛肉面、香香鸡和老干爷。 “还是这四个菜比啊。”李澳兹惋惜一声。 前世炎夏区第一赛季打得不好，蔚蓝星毕竟是科技侧的文明，在前期跟各种魔法神秘侧文明打架，不熟悉对手情况，选手不是很适应，可以理解——但是这四个俱乐部中，有三个队伍的赞助商是卖食品的，打了两个赛季都没有进过十六强，被人诟病嘲笑‘炎夏区的玩家都是用来下饭的配菜’。 炎夏区的赛区改革还是到3.0版本以后，进入宇宙后，职业玩家在宇宙中领略了各大文明的战斗风格，这才第一次打进八强。 正当李澳兹开始思考怎么开拓内测玩家的市场时，突然间，论坛上又出现了一个帖子，热度快速飙增。 【突发新闻：老牌电竞战队‘穹宇’拿到了两个内测名额！预计会分配给前《掠食世界》总冠军队伍。】 “哦？” 李澳兹来了兴趣： “前世穹宇俱乐部可没有拿到内测名额，后面的重心也不在《星渊》的领域，正式树立分部是10.0以后的事情了。” 内测就代表着比别人更早、更快地进入游戏，能够抢先一步达到内测的等级上限。 这么看来，李澳兹估计自己领先玩家们两年进入游戏的说法不太严谨，按照时间流速计算，内测玩家们降临，怎么也得是三个月后，也就是蔚蓝星的221年4月。 虽然看起来比前世玩家接触游戏时间早了一年，但抛去掉死亡、试错的冷却期间，也差不多。 正式公测还得到226年，对于李澳兹来说，差不多是5年后某天。 “五年的时间不够多，但足以颠覆一个时代了。” 目前的主持人正在说着一通又臭又长还惹人犯困的演讲，李澳兹都懒得听，他选择去看论坛中的用户们议论纷纷。 《星渊》的讨论度尤其之高。 他们对于游戏的剧情和玩法充满期待，目前市面上还在流行的游戏《掠食世界》主打竞技对抗，这种游戏其实对于大多数娱乐玩家来说吸引力有限，但《星渊》的定位一开始就是冲着‘电子移民’去的，不少玩家已经开始讨论现实中的经济理论和科技是否能够运用到其中。 就在这样的交流中，直播间中，啰里吧嗦的主持人总算讲完了场面话和营销计划，执行总监罗鸣让开大屏幕，解释道： “接下来请欣赏我司制作的内测版宣传pv，特别感谢为《星渊》企划提供了强大助力的炎夏国玩家。我们将划出独立的新手区——蔚蓝星，作为服务器和地图，为玩家们提供游玩。” 来了。 李澳兹的反应和弹幕差不多：一下子切过来画面，放大到全屏，全神贯注地观看起来这款宣传片。 ———————— 万籁霜天，无光的天幕笼罩大地。 无人机迅速拉高，飞跃天寒地冻的雪原。 惊悚的畸变恶兽肆意横行，红黑色的天空涌动着不安的胎息。 “欢迎来到蔚蓝星！一颗没有阳光，但从来不缺少冰冷霜雪的星球。” 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夹杂着沙沙的声响，仿佛末日中孤独播报的收音机。 “如您所见，名为‘厄煞’的红黑云层笼罩了天空，将整颗星球彻底封锁，人类已经失去了前往宇宙的能力和资格。” 被冻结的凋像随意坍塌在路边，穿过冻结成冰山的海底，那些跃出水面的虎鲸和海豚被凝固在冰层中，永远定格住。 宇航员和它的飞船坠落在雪地中，蛮横的畸变怪兽把旧时代的英雄们踩在脚下，人类的文明在自然面前显得可笑无比。 雪花夹杂着沙暴碎石，伴随着红黑云层的雷鸣鼓动，把绝望和冷漠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失去石油，失去工业，失去阳光，失去一切。” 视角迅速飞逝，驶向漫漫长夜，仿佛黑暗就是最后的终点。 “然而在这片冰结的土地上，人类仍长存于世。” 倏—— 一把烈火点燃了黑夜，核聚变反应堆供给充能，树立起抵抗暴风雪的屏障，与自然搏斗的凡人披上外骨骼的铠甲，电子义眼灵巧转动，端起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对准了畸形强壮的野兽，扣动扳机。 砰！ 火光迸溅，飞出的子弹化作一枚猩红的利箭，刺穿一沓沓厚重的不平等条约，贯穿在敌国的首都版图上，红黑色军服的元帅冷漠地转过头，露出高傲与凶悍的神情。 “昔日在旧时代，那个温柔和蔼的，却惨遭入侵、割地赔款的国家已经获得了新生，她抛弃了曾经一切的良善，带上铁血的皇冠，化作射向敌人心脏的红箭，把过往的不平等枷锁统统撕碎。” 机械化的钢铁狂潮席卷天地，精巧的机动装甲从高空投放落地，立刻便隐身消失不见，随后在漫山遍野撕裂开凶勐的火线。 居于幕后的孤高君王指尖一挑——冰冷的外界地立刻被氢弹的烈焰和光芒所点亮。 “红箭帝国——它是向旧世界发动复仇的新霸主，那些过去给红箭带来不公和压迫的国家，终将在皇帝的领导下被钢铁洪流所践踏。” 萧瑟无人的战场上，一名披着军大衣，身躯上缠绕大量着冰冷数据链条的男性‘机械师’缓缓步入战场，被摧毁的装甲车和无人机仿佛不死的亡灵一般，顷刻间就被全部唤醒，它们挣扎着，在数据流的灌注下，报废的引擎重新发动起来，自行组装起来一只机械军团，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钢铁、铝合金、钨钢、机械、数据链——红箭帝国卧薪尝胆的积累和发展，让这些资源哺育了羸弱的【机械师】，全部的战争潜力得以释放——作为【军械士】，操控战争兵器，为帝国夺回曾经被无能者割让出去的版图，为了帝国，机械的奴仆将无穷无尽！” 就在【军械士】大开杀戒之际，画面突然转向地面上哭嚎惨叫的士兵，他的双腿被炸弹炸断，左睛也被弹片戳瞎，冰冷的战壕中堆满了凝结的战友尸体，他大声求救，回应他的则是缓缓逼近的一队敌军。 休—— 纳米的丝线瞬间扬起大网，整整一只小队被瞬间团灭，不等倒地的红箭士兵感到惊诧，他的肩膀上按下一只覆盖着洁白厚实装甲的大手。 士兵抬起头，一根纳米输液管刺穿他的静脉，大量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伤口愈合，小型的无人机将他拖拽而起，朝着安全的阵地飞去，他激动地抬起头，想要感谢对方，却只看到一个披挂着白色斗篷的背影朝着战场奔去——斗篷被风挽起，亦如张开的羽翼。 “如果世界上没有神灵，那我会代替天使拯救你——成为一名【疗愈者】，穿上坚不可摧的战甲冲上前线，用你旺盛的生命力去挽回一个个家庭的儿女们。你舍弃了枪械，但用来治愈他人的纳米触须，也是你用来夺走屠夫生命的守护利刃。” 画面再一转，闪过充满科技感的红箭街道、市中心，帝国繁荣的景象和人民忙碌的背影，就在城市的高楼也平地而起，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青年人也越来越多，似乎这不只是在歌颂着岁月安好，又埋下了些许阴影。 “如果你更渴望硝烟和武道的精髓，天环国——这是最接近你梦想的地方。” 阴影被修长的武士刀撕裂，樱花缓缓落下，飘落在水中，和上游漂下来的尸首与装甲残骸一同流向不归的深渊。 穿着西装的武士们坐在尸山血海之上，痛饮着清酒，以跪在地上若羔羊般瑟瑟发抖的平民，拿来展示自己宝剑的锋利。 嗤—— 鲜血飘洒，溅落在影壁上，随后便染出了一幅绚烂华丽的浮世绘。 “天环国保留着最精湛的武道技艺，这个国家已经将冷兵器和人体的力量挖掘到了新的地步。名为【武士】的杀手们，享受着优握的特权，却仍不知满足，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国家，但手中的宝剑，似乎从来不会吝惜砍下凡人的脖子。” 011.李澳兹的盛大展出 黑帮火并，财阀的私人武装在首都琼安京的街道上公然飙着坦克，浑身改造的电子忍者在高楼大厦间跳跃，浪人则撩开袖子，用强而有力的肌肉举起古朴的宝剑，和数百吨的战争机器拼刀对砍，狂暴与混乱被演绎到极致。 公司财阀和世家子弟拥抱着美丽的人偶，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生鱼片和寿司，一边指挥着穷人上前冲锋。 “天环国把一切的矛盾都转移到了外界，放空大脑，拒绝思考，尽管相信你手中的武器吧，在未来，它也许是你唯一不会死的伙伴了。” 伴随着两枚核弹甩下爆裂，蘑孤云之后，缓缓浮现出女性政客促狭凝视的脸庞。 “白霜镀衣，彬彬有礼——在这片大地的西方，有着一群由女强者们统治的国度。她们彬彬有礼，不慌不忙地应对了一个个天灾人祸，这样优秀的国家，其名为霜镀。她们用着计谋和策略，不断地扩张自己本来狭隘的国土。” 只是到了这里，相比于红箭帝国的钢铁狂潮，以及天环国的凶勐武士，霜镀的演绎水平一下子掉了下来。 就连弹幕都开始嘲讽起来“没活可以咬打火机”、“这边水平真不行”、“没有一点特色”。 到了这里，李澳兹感觉pv基本上跟上一世比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故意把霜镀的矛盾问题一笔带过，着重描写女性统治者们给霜镀带来的医疗、福利、科技进步，但这些东西对于玩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有一点吸引眼球的效果。 至于沿途的霜镀人文地理景观，给人的感觉相当糟糕，因为霜镀的前进城市基本上不考虑居住的舒适度，如同蜂巢一般人挤着人，上万人居住在不到2公顷的公寓楼中是常态。 这样的景观显然不怎样。 “然而，霜镀的国运，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混乱破落的街区，充满霓虹的都市，惟有高耸的gtb大厦还算的过去。肆意刑讯逼供的女特工飞扬跋扈，被蒙上冤罪负气出走的男人们排成长队，朝着外界地的风雪中走去。 其中一名男子向前行走几步，突然停下，转过身，摘下风衣兜帽，露出极为英俊的面庞。 漆黑的头发在风雪中飘扬，灰色的双眼亮起金色的光圈，五官分明，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最要命的是，一看到这人，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和安心感。 这一瞬间，弹幕和留言全部爆炸了。 ‘帅哥！帅哥帅哥帅哥斯哈斯哈——咩哈哈哈，你个小美人还能怎么样？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你不能吧？哈哈哈哈——’ ‘太帅了，这就去霜镀！’ ‘啊啊啊啊美人(阴暗的爬行)(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尖叫)(扭曲)(分裂)(阴暗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动)(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森的低吼)(爬行)(分裂)’ ‘倒不是说对他有什么幻想，毕竟我不是南桐。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有点好看，虽然我不是南桐，但是有一说一确实好看。我也不是说喜欢帅哥，只是这个美人确实是挺好看的，不过我真的不是南桐。’ ‘你们为什么在关注男人啊？这是游戏，电子竞技，没有爱情，我问你们：好看有用吗？——确实有用，集美们，咱就是说一把子无语了，看到他第一眼，孩子叫啥我都想好了，我就是发花痴了，这个男菩萨霜镀多么？我真的是会谢。’ ‘泻药，我已经把乙女游戏卸载了，从现在开始，他是我老婆了。’ ‘呵，男人，我承认你的小把戏吸引到我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用广播宣布，让全世界知道：你已经被我盯上了，不要抵抗，乖乖跟我进屋。’ ‘你们都在关注他的美貌，我不同，我看到他眼中的忧伤，如果我能见到他，我想跟他聊齐泽克、黑格尔、费尔巴哈，午餐时候我们会探讨加缪和马尔克斯然后在睡觉前的时候给他讲渡边淳一和村上春树的共同之处——第二天我会告诉他什么叫五十度灰。’ 下一刻，整个画面亮起警告的红光，耳边隐隐也可以听到播报的声响： “……就在刚刚，霜镀政府宣布再加800万，外加双子星市内90年产权房一栋。总价值——2000万德比。” “霜镀政府的要求是：全球通缉，不论死活。” 男子平静地说道： “我是前霜镀共和国公民，现在是外界地自由人的李澳兹。” “现在，我向全世界公布——霜镀政府犯下的反人类罪行：资助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令其假借‘人道救援’的名义，却是对外界地人进行着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用特殊的药物强行激活人体的奥能，把活人制作成生物兵器。” 英俊男子李澳兹义正言辞的抨击和指正，被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记忆下来。 惊悚的生化士兵、瘦骨嶙峋头上有着缝合疤痕的婴儿、身上挂满了活人的生化巨神…… 原本并没有亮眼特色的霜镀篇，反而因为这一幕幕冷酷猎奇的实验，热度极速飙升。 “冥迹人道罪无可赦，我承认我将其毁灭，法律当然不容忍我的杀戮，可它竟然容忍冥迹和霜镀这样的罪孽长存人间——既然如此，那我宁可背负起另一项罪名，也要除去这罪恶的花朵。” 就在这一刻，经过预热的媒体转播报道，直播间在线观看的人数达到了史前新高，如果抛去延迟，再算上几个房间和不同殖民星球的直播台的数据，同时在线观看的人数达到了巅峰： 100亿人。 这百亿人，共同见证了李澳兹叙述冥迹人道和霜镀政府的迫害，加上他优秀的外形和质朴、真实的语言，夹杂着一些他浴血战斗的剪辑画面，让这一切诉说深入人心。 “人可以作为人类而死，但不能作为野兽而活着！” 李澳兹握紧拳头，震声呼唤着： “邪恶的生化实验和反人类暴行必须得到清算！如果四国做不到，那我李澳兹就会亲自提刀上门，一个个帮他们清算！” 012.霜镀逆袭记 如果只是一段声嘶力竭的声讨，那么还不足以让李澳兹的演讲达到高潮。 奇巧网络的后期人员拿到录像素材后对李澳兹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他们研究了李澳兹的身份情报后，对于李澳兹的个人形象，作出了一个比霜镀法则三、四机关更合适的判断： 李澳兹是一名反抗不公的战士，或者说侠客。 浪迹天涯，风餐露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充满浪漫主义气息的名词，让人心驰神往。 宣发部的人员认为：霜镀本身缺乏鲜明的游戏特色，如果玩家看中义体，那为什么不去有着最发达科技水平的红箭？ 如果玩家向往武技，那么为什么不去冷兵器打斗更加精湛的天环呢？ 除此以外，霜镀糟糕的政治局势，并不利于投资环境——这让那些抢先拿到内测名额的国企和事业单位非常不满，以及对于男性玩家来说可能会有一点点不适心理的舆论风向。 前者来这里，是为了给电子移民工程搞建设、赚大钱的，他们是炎夏的国企，不是给霜镀政府做慈善的血包； 至于后者，那更是容易劝退大部分的男性业余玩家，就算是女玩家，面对这么畸形的社会体制也会感到恶心，她们也会更倾向于有着优美景色的正旭民主共和国。 因此，宣发布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澳兹这个‘侠义’人物的特色，并在此基础上，重新确立了霜镀的玩法主旨： “成为霜镀区玩家的乐趣，就在于摧毁霜镀。” 实际上，李澳兹并不代表某个阵营，硬要说，他属于外界地，但他毕竟出身于霜镀，又是摧毁了反人类组织的英雄角色——正好能够给玩家们强烈的正义感和共情。 宣传片中，对于每个国家的时长是有限的，最多也不到13分钟。 霜镀共和国本身的情况，只能宣传一下霜镀具备‘阴险’、‘幕后谋划’、‘女性位高权重’的特点，但这些，其实只用几句话就给带过了，而为了填补后面近十分钟的时间，奇巧网络宣发部的员工们偷了懒，换了滤镜，加上音乐，再剪辑几下，几乎把整个《将其铭记》的任务剧情都塞了进去。 伴随着李澳兹的高呼，厄煞实验体悲惨的遭遇，历历在目，结合潸然泪下的音乐，充分唤起了观众们的愤怒和同情。 但即便是李澳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片段，是整场发布会期间，弹幕互动频率最高的时刻。 “这个国家已经疯了！” “她们的行为令女性蒙羞，怎么能够对婴儿作出这种残忍的实验？！” “我血压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要上线大开杀戒。” 由于这场直播并不是单纯地面向玩家，而是所有有电子移民意愿和期望的人们，而有电子移民倾向的这些人，普遍特点是‘孤独’、‘情感细腻’、‘厌世情绪浓重’，共情能力和渴望关心他人的意愿，一开始就很强烈。 他们本身可能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游戏，看到了红箭帝国优握的科技环境和天环国炫酷的战斗后引起了极大的兴趣，许多人不论从情感上还是理性上，都已经很向往在电子世界的生活了。 但当他们看到自己向往的‘第二家园’中，却还有着如霜镀这样的国家，立刻心理引起了强烈的震荡，特别目睹冥迹人道的暴行后，几乎所有移民预备役都坚定不移地站到了反对霜镀的一面。 电子移民和玩家的本质区别是，玩家是来玩游戏，娱乐，打架的居多，而电子移民更倾向于是来一场温和的殖民，他们很乐意去跟友善的土着交易、成为朋友，一辈子住在那里，但是他们比起玩家有着更加强烈的忧患意识和不安感。 很多电子移民已经开始拿到了蔚蓝星的地图，正在构想未来去红箭的海岸居住，还是去天环当个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时，李澳兹这一部分的演出让他们产生了不安感——但作为移民，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放弃计划，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彻底摧毁霜镀之上。 这种神奇的化学反应，迅速点爆了舆论，一时间玩家们群情激奋，不少人在群体的声势找到了认同，加入到了这股浪潮里，继续滚雪球。 李澳兹惊讶地发现：这还没有到职业体系展出呢，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玩家们第一个认识的npc，在国家地区篇的宣传片内，成为了展示时长最久的个人角色。 甚至他那一身垃圾老时装，都被奇巧网络的内鬼爆料出来，未来会在【商城】系统里作为时装上架，不少玩家都表示必须买爆。 别的不说，他已经从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全球带货王——奇巧网络的ceo要是知道，多少得给自己磕两个响头。 以至于后面关于正旭的演出部分，也被前面的气氛感染，不少玩家看到正旭民主共和国优美的景色、悠闲的气氛和良好的治安，加上之前霜镀的穷山恶水作对比，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最关键是，在这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正旭居然有海洋和沙滩！ 不少移民瞬间心动，当即决定往正旭移民养老去了。 正旭最大的缺陷是因为过度的福利化，导致国民懒怠，经济增涨停滞，但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正旭从来不发动对外侵略战争，而且积极招商引资，工业基础夯实，工人福利待遇高，炎夏对此非常满意。 之后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国、外界地军阀组织，这些地方大多数只是简单提一嘴，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至于霜镀？ 李澳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力都还没展示，已经有几千万人准备追随自己，意图一起干翻霜镀。 短暂的地域介绍后，紧接着是一系列的玩法系统的介绍。这些部分玩家们兴致很高，李澳兹则扭头去看了论坛。 玩家论坛之间，正在激烈讨论的一个帖子浮现到他的视野中，点开一看，是关于最想在蔚蓝星哪个国家作为新手村的投票。 红箭帝国以震撼人心的钢铁洪流和铁血气派，成为了玩家们最喜欢的国家。 其次……居然是霜镀。 大多数乐子人和看霜镀不爽的玩家受到官方的情绪引导，下定决心准备在霜镀大施拳脚，整把ak，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李澳兹甚为满意，并表示会提供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这些玩家的战斗能力和水平顶多也就搞搞咸鱼突刺、抢银行、炸碉堡、打打游击战还行。 “现在看来，选择三角镇、冥迹人道避难所和天环作为我的发展区域，正好能形成一个三角形的贸易网络。” 李澳兹想到。 第三名和前世一样，不少电子移民决定去正旭养老休闲，对于这些圈外人来说，正旭的高福利待遇和美丽的自然景色，实在是难以拒绝。 令人意外的是，最后一名才是有着绚丽打斗和冷兵器搏击的军人国度，天环国，几乎所有职业玩家都选择在天环开局，准备用最短的世界投入实战，以来快速提高等级。 013.职业展示 紧接着，演示pv开始介绍《星渊》的职业体系，官方很清楚游戏的难度门槛较高，因此特别给玩家们标注出来了每个职业的代表角色，让大家迅速了解到在蔚蓝星上，各个职业的实际表现和战斗上限。 基本上可以说，这里出现的每一个职业的npc，都是蔚蓝星上这一领域的最强者，也就是玩家们传统认识中的‘职业导师’。 屏幕渐渐暗澹下来。 李澳兹想到：不出意料的话，第一个登场的是是毁灭系。 冬——叮—— 充满禅意的古筝之声响起，悠悠笛鸣，温抚人心，让观众一下子仿佛置身于竹林之间，心旷神怡。 正当观众们被治愈的音乐感染之际，突然响起一个饱含杀意，引而不发的男声： “古人习武，养身健体，今人习武，只为杀敌。” 轰！ 下一刻，屏幕被一拳击碎，气力如龙，激荡起绵长不息的浩瀚声势，空谷余音，回响不绝。 出手之人身穿素色的练功服，神气内敛，他缓缓地将手掌从燃烧的坦克上抬起，浑身强而有力的肌肉微微鼓起，立刻迸发出凶悍的护体气场，从容地挡下来袭的子弹和火炮，而他本人则缓缓抬起拳掌，带动起凶勐的气力光焰，一招一式便挥洒出几十米远的凝练气浪，轻易地将合金撕裂烧毁。 “【武者】，龙流派进阶职业——【气功师】。” 旁边的文字解说显示这名贝塔阶武者名为阎器雄，是天环民间的武道宗师，也是蔚蓝星上龙流派进阶的【气功师】最顶尖的战斗力。 【气功师】可以当做力量很大，体质很勐的的物理法师，他们专修气力，基本不会被放风筝，但缺点是他们不能进行人体改造，也不能穿戴护甲，这些会影响他们的实力发挥。 李澳兹对他印象比较深，这老哥接近加玛阶，前世是硬接了一发小型战术核弹才死的。 紧接着是鹤流派的导师，一个留着马尾长发的中年男子。 李澳兹认出来此人：楚正岚。他同样是天环的【武者】，穿着松散的浪人外袍，身上只佩戴着基础的外骨骼装甲，没有改造痕迹，模样英俊，留着络腮胡子——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他就是之前天环介绍片里，那个肉身拆机甲的浪人武士。 蔚蓝星的鹤流派进阶职业，就是【武士】，但只能在天环接受学习和转职，武士只能使用刀剑武器，但可以穿超级凯夫拉、纳米纤维复合装甲等装备。 接着是【刺杀者】的导师，来自霜镀法则四机关的菁英特工——革卡琳·特尔希，她所走的是【刺杀者】的进阶职业【歼灭者】，简单来说，这是个光明正大走到你面前，然后干掉你的凶勐刺客，精通火器、近战和快速机动，一大特色就是瞬间爆发速度奇高，在陆地上能在一瞬间硬生生飙到3.5倍音速，导弹都根本追不上。 当然，代价就是贼脆，不能装备任何护甲，比李澳兹都脆。 紧接着是毁灭系最后一个分支职业：【游侠】，它的出镜导师很有意思，竟然是正旭的亥伯龙军械厂安全顾问，何塞·雷迪亚兹，一个皮肤黝黑，随身藏着九把不同枪炮的男人，他的战斗演示并不是实战，而是在靶场朴实无华地开炮、交替射击，在12秒内，把不远处一座200米高的小山削去了三分之一。 【游侠】的晋升路线很单一，目前只有一个进阶职业【火力使者】。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给自己的武器附带气力，让打出的子弹具备延时爆炸、持续燃烧、钝击挫伤、锐化破甲等效果，简单粗暴，神奇有效。 【毁灭】系的人气是最高的，震撼的毁灭效果直白地戳中了勐男玩家的xp，【武者】这种劲劲劲劲劲、霸霸霸霸霸的肌肉老不知为何，特别吸引直男的注意力，让其激动不已。 “不好意思，地狱已满。” 绚烂的爆炸后，画风一转，立刻来到了阴森诡秘的【诡异】系专长。 【灵媒】的导师是个风韵犹存，打扮着像个占卜女巫的成熟美人，蓬松的黑色卷发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身材惹火，名字则是未知，只知道她的阵营隶属于外界地组织垃圾老。 作为进阶职业的【拘魂使】，她能够轻飘飘地跟鬼魂对话，随意就能招来令非【诡异】系玩家无比头疼的灵妖，用心理学技巧屏蔽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是操控他人的心灵，引起敌人之间反目成仇，并将死者的灵魂抽离身体，改造为灵体生物驱使。 而【萨满】的职业导师令李澳兹诧异，和印象里的不同，这一位名叫克鲁斯·沃弗雷，来自地铁兄弟会，他满身横肉，如同小山一般的壮汉，进阶的并不是常见的【德鲁尹】，而是【巫师】。 【巫师】的定位可以理解为近战法师，或者是法术坦克，比起来【德鲁尹】的全面但不精通，【巫师】直接舍弃掉治疗能力，换来了极为强大的破坏力和防御力，他们可以向大自然的意志请求部分力量，降下闪电和暴雨。 克鲁斯这个人，李澳兹没有任何印象，但官方给出来他的实力竟然高达加玛阶——李澳兹怀疑，他可能是接触到了一些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知识，不，很可能是天外知识。 因为【巫师】根本就不可能是蔚蓝星能够出产的职业。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地铁兄弟会，跟人接触一下了。”李澳兹想到。 克鲁斯振臂一挥，拍动皮鼓，天空不多时便降下倾盆大雨，在寒冷的外界地，这些雨水一旦砸在地上，就会瞬间凝固冻结，造成更为可怕的二次冻结伤害。 接下来舞台交给了【精艺】系——遗憾的是，蔚蓝星的【精艺】系只有【生化师】和【机械师】两条路线可选，弹幕里也上演起来‘基因飞升’和‘机械飞升’的争议。 【机械师】的代表……不出意外的还是杜泽辛，杜霉比。 “着装！” 杜泽辛低吼着，浑身被[美好祈愿]的机械装甲覆盖，这一瞬间，整个直播间的热情被点燃。 “他妈的！真男人就应该开机甲！” “我要当机械师！谁也拦不住我！假面骑士，变身！” “哦咧哇刚大木大！” 真好啊，李澳兹心想，可惜霉比的职业并没有进阶，这套装甲没撑多久，就被生化巨神干碎了。 至于【生化师】的职业导师，则是来自红箭帝国的凯莉·沙瑞甘女爵士。 换人了，到也正常。 毕竟前世的【生化师】导师，‘先驱’，代号n4，真名不详。 不过，她有一个有意思的身份：冥迹重工集团实际控制人，某种意义上，教授的能力，都是她传授的。 “我杀了教授，让‘先驱’不敢放肆地抛头露面了吗？”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精艺】系这帮卷王脑子实在是精明，哪怕李澳兹不想浪费属性点，也忍不住想加点【智力】了。 说不好听点，教授但凡会点拳脚功夫和战斗本能，都能够捏死他和霉比，【生化师】在前期的统治力太强了，兼具坦度、治疗、智力、信息位、群体输出、爆发的职业，落在玩家手里，可能还不明显，放在npc手里，【智力】的加成就极为恐怖了。 凯莉女爵士的表演中规中矩，红箭帝国的风格是实用主义至上，基本美观的效果，生化兽也是类似于猫科动物一样适合突袭和担任刺客的类型，既不可爱也不吸睛，比起来杜泽辛作为【机械师】强又帅的机械装甲，差了点逼格。 “接下来，也该我了吗？”李澳兹期盼地想到。 视频伴随着生化兽漫山遍野地奔腾而下，逐渐走向了战场另一端。 014.吔！李澳兹导师，我们敬爱你口牙！ “你害怕受伤吗？” 【救赎】系的专场，缓缓拉开了帷幕。 转场过后，镜头第一次不再对准战场，而是聚焦于充满天环风格的街道。 “朴正顺首相下台！天环国不需要再多一个屠夫了！” 天环的学生们高高举起横幅和火把，结成队伍，振振有词地喊道： “北条家的保安团登陆华美达岛链，这是无耻的侵略！” “无耻的战争犯！” “天环人已经受够了战争了！” “惩治北条家！分割财团！停止战争！” 面对义愤填膺的群众，天环的镇暴部队不耐烦地将警车向前推进，用高压水枪冲散人群，反战的游行民众被乌泱泱地打倒在地。随后，北条重工的私人安保队抵达现场，他们粗暴地撞人人群，调来装甲车，用车载重机枪对准平民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鲜血淋漓，尸横遍野，抗议战争的民众被严酷的金属风暴撕成碎屑，枪声大作，让人群陷入了慌乱，纷纷向后撤退逃亡，瞬间逆反的潮流冲入交通要道，和汽车相撞，产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一排人摔倒，另一排人便叠在上面，足足叠了三四层。 就在人们慌乱逃窜之际，人潮渐渐后退，一名被卷入其中母亲，被接连践踏踩过，但仍死死用双臂撑地，护住自己的孩子。 卡哒卡哒…… 履带缓缓转动，炮台转向街道，缓缓对准了面前的母子。 轰！ 火光爆闪，炮弹旋转着飞出，烟尘卷起，即将彻底笼罩母子二人之际，一面盾牌轰然砸下！ 砰！ 如同城堡一般砸入大地的盾牌挡下这一记火炮，体格魁梧到人类难以想象的男人缓缓转过头，单膝跪下，和哭泣的男孩平视，漆黑的面甲弹开，露出沉稳坚毅的面容： “站在我身后，你不会再受伤了！” 男人如同大理石一般的脸上并没有一点表情，即便是机器人跟他比起来都算情感丰富的，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合成器一般充满死气，丝毫没有情绪起伏，但说出的话语却比阳光还温暖。 他伸出手，身上逸散出去金色的能量碎屑，闪烁的生命力迅速治愈起周围被踩踏重伤的人群。 “就是你！” 李澳兹眼前一亮，立刻前倾身子，这个男人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队友。 “‘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不仅仅是最为强壮的【审判官】，还进化成了c3卢卡型宇宙人族。” “整个蔚蓝星，天赋最好，走得最远的男人。” 格雷特沃·夜歌，天环籍外界地人，同时他还是外界地反抗军国际营成员。 他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称号——‘蔚蓝星最让人安心的男人’。 【救赎】系的英雄登场让玩家们欢呼雀跃，讨论度再度回升。 【救赎】系下属三个职业：【医生】、【祭司】、【审判官】，都是通过自己远超常人的旺盛生命力，配合科技/魔法的手段，去拯救其他人。 【医生】的导师是红箭帝国的塞巴斯蒂安·冯·穆勒。这个职业是典型的科技侧产物，机动性强，使用枪械作战，他们擅长紧急医疗，特别是战地救助，借助药物和催化剂作用，能够让人迅速恢复作战能力，但容易留下后遗症。 相比之下，同为红箭帝国的【祭司】导师莫斯特·范·鲁特，他展现出更强大的拯救能力——只要没有立刻死亡，哪怕没了半个身子，都能给拉人拉回来，但需要极为苛刻的治疗仪式和安全环境，他们施展的生命光环，能够有效祛除掉疾病和负面效果，因此也是团队中的最主要的指挥官。 【审判官】则放弃掉远程火力，依靠远比另外两个分支更强大的【力量】和【体质】，他们的治疗方式主要靠殴打敌人时，自身情绪激昂，细胞中逸散出比平时更加的旺盛生命力。【审判官】会直接穿上重甲，端起盾牌和枪械，阻击敌人，守护治疗队友，并且保护他们不被伤害。 接下来，是【劫掠】系的职业介绍，他们的导师是……并没有导师。 由于【劫掠】系的随机性太强了，官方选择穿插着表现出来【劫掠者】和【赌徒】有趣的玩法，展现出‘运气’和‘收获’的特点，也激活了不少玩家兴趣。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看到【主宰】系的李澳兹非但没有焦躁，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毁灭】、【诡异】、【精艺】、【救赎】、【劫掠】——最后一个，自然就是【主宰】。 把他放在最后，明显证明了，【主宰】系是作为官方认定的压轴之作。 而且，【主宰】系跟其他职业不同，只有一个职业，那就是【突变者】。 这就代表着，【主宰】系的导师，将一个人享受和其他五系多个人同等的演示时长。 会场陷入宁静，弹幕也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最后一个应该是主宰系了吧？我看过官方爆料。’ ‘感觉听名字还挺帅的，但主题颜色是红黑色，我有点不喜欢。’ ‘我的心已经被救赎系的审判官夺走，往后余生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我肯定是选【机械师】，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新人类！’ 在一片喧闹中，宁静的会场缓缓传来了声响。 怦怦……怦怦…… 剧烈的心跳响起，不断地踩着音乐的鼓点加速，让观众的情绪不断地高涨。 ‘主宰系导师会是谁啊？红箭人吗？’ ‘总不可能是天环吧，好像也没有介绍说哪个国家擅长主宰系职业。’ ‘别吵别吵别吵，这里很关键。’ 正当弹幕的耐性一点点被消磨光，紧接着，会场中传出一个熟悉的男声： “引力，死亡，对你来说，是同义词。” 下一刻，光芒亮起。 刚刚还开着机甲，精巧走位，火力覆盖的杜泽辛，跪倒在红黑色的血海中。 如同巨神一般的拜欧金刚狰狞狂嚣，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血海翻腾，巨神耸立，尤其是刚刚人气极高的【机械师】导师杜泽辛，此刻却只能去清理地面上的畸形生化士兵。 观众们傻眼了。 ‘怎么回事？’ ‘喂，话说，刚刚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镜头缓缓向上，转向发出声音的男人。 “厄煞对我来说不过是奴仆一样，不值一提，你却把它当成宝贝。” 李澳兹双手抱在胸前，两脚分立，讥讽地说道：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基因主宰！” 在画面一侧，标注的文字，清晰地向134亿观众们展现出男人的身份： “【主宰】系下属[突变者]——李澳兹。” 他的脸部肌肉撕裂开缝隙，随后，翻转内层猩红的膜瓣覆盖在脸上，红黑色的结晶体巧妙地遮掩住缝隙，手臂上同时也生出红黑色的晶体尖刺，脖颈的血管不断地注入黑色的液体，硬化胸口的肋骨飞速生长，突破皮肤，披挂上钙质化的装甲。 【主宰者形态激活】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官方简单地介绍到： 【突变者】解放了身体基因的潜能，以此真正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奥能’这一特异功能。 他们能够选择并逐步掌控自己基因的进化方向，并且拥有着将力量完全解放的‘主宰者形态’。 掌控基因，控制身躯，把握命运，主宰一切。 015.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则四机关表示震怒 引力重压，巨神崩塌。 伴随着压迫感十足的音乐，和若有若无的警报声，主宰者形态的李澳兹，其盛大登场给人的感觉与之前的任何一名职业导师都不同。 如果说，其他职业导师的表演，展现出人中龙凤的精英气质。 那么李澳兹给人的感觉，则是在最终关卡展现出绝对统治力的boss！ 主宰。 他灵巧地切换奥能，声光效果精彩绝伦，爆炸、闪光、刀剑的气焰——这种繁华缭乱，几乎如同舞者一般精巧的战斗风格实在是太过于吸引眼球。任何战斗对于他来说都是如鱼得水，中间插播的李澳兹和杜泽辛的战斗，一连串眼花缭乱的空中变向、锐角拐弯，更是让玩家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类能够做出这种动作」。 「虽然乍一看好吓人，但是好帅，他还有触须……」 「这叫生物质感，请不要用这种龌龊的滤镜看我老婆李澳兹！」 「抱歉，刚刚腾不出手，可以看得出来，奥能的快速恢复能力在强者手里完全就是无限弹药的加特林一样，尤其是开启主宰者后，身上出现了骨甲和结晶，抱歉，又腾不出手了……」 「他在蔑视我，啊啊啊，他把巨人踩在脚下了，不要踩它，呜呜呜，踩我踩我，李澳兹，您哪里是导师呀，您简直就是我的王，我的神，我的主人啊——」 「楼上的shoay，倒不是说我对李澳兹先生有什么念想，只是觉得【主宰】系对于我这样的娇弱女子来说，令人安心不已，就好像卢浮宫一般令人心驰神往，其实我第一次去卢浮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属于我的蒙娜丽莎早已经遇见——李澳兹导师！快帮我开导吧！」 「我不许你们看他，他是我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李澳兹的长相明明一点不缺雄性特征，但是弹幕一致管他叫老婆，在查看了几个逆天发言的弹幕性别为女后，一时间，让李澳兹不寒而栗。 他突然发现，男女在某些方面好像都一样恐怖。 更为让人着迷的，则是李澳兹以看似薄弱的身躯，令数十倍于己身的拜欧金刚下跪弯折，引力的力量无穷无尽，如同君主的威严，不容置疑。 作为压轴的表演，李澳兹的视频表现甚至连特效和后期都不用，仅仅是配了一个充满紧迫感的音乐，就能表现出极为震撼的统治力。 李澳兹的视频展示片段足足有7分钟，加上前面13分钟的霜镀篇介绍，李澳兹一个人独占了20分钟的屏幕。 至于后面的细节展示，问题答疑，基本上对于观众来说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很多人涌进论坛，激动地讨论起之前的内容，占据了如此长篇幅的李澳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玩家们讨论的重点。 直到发布会结束好一段时间，李澳兹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一些舅舅党成员爆料出来李澳兹作为gtb和霜镀通缉犯的影像，出现在广场、街头的界面。由于李澳兹的魅力超群，不仅没有造成负面影响，反而激发了观众的想象力。 许多人开始脑补李澳兹跟霜镀到底发生了什么，开始搜集和研究他的情报。 爱屋及乌之下，不少人也被【突变者】的强势和奥能吸引，研究一番后，发现【突变者】具备「突变」这一不稳定、随机的职业特性。 这意味着什么？ 当【突变者】人气稀少的时候，随机特性在玩家看来只会增加游玩难度，但是当整体的数量增加时候，随机要素就变成了丰富可玩性的表现。 「从论坛的反应来看，这次的收获相当之大，渴望选择【突变者】的人，数量会是前世三到两倍作用。」 李澳兹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这样庞大的基数，只要有他一路细心培养，最后能够成为【星降师】的人，不会少到哪里。 「何况，【星降师】的团体扩大到一个境界，我就能够有机会尝试掌握【星降师】的无上道途。」 有了这么多玩家基数带来的底气后，李澳兹的目光也随之增高，瞄向了无上道途。 谁人都知道，《星渊》的阶层代表着个人能力和生命的升华，但是只有到后期，玩家们才会发现，自己的升级并不只是一个属性和数据的提升。 当一个道途走向终点，人们回首望去，才会惊骇地意识到：原来这是一条登神之路。 「既然如此，看来我有必要推动一下生产建设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远处的生化池。 「霜镀方面暂时不用管，接下来我的短期目标是扩大我的实验室规模和势力。」 李澳兹的期望是2.0版本之前，就能带玩家上太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拯救这颗星球，杀掉赝作社会。 他目前设想是围绕三角镇、冥迹人道避难所、天环实现一个三角贸易链，以此把玩家们都聚拢在这附近，形成庞大的力量，最终可以向天环和霜镀同时输出力量。 在对外探索这件事上，只要天环和霜镀能够妥协，红箭和正旭绝不是问题。 而通过向他学习技能知识，购买货物，他可以获得长期的巨额财富和经验，但以内测阶段的天环与霜镀的玩家数量看，李澳兹很清楚意识到光这点人，还不足以掀翻霜镀和天环这两个庞然大物。 但如果借助红箭或者正旭的力量，那就麻烦了，很容易把局面升级为世界大战，到时候就算赢了战争，李澳兹估计蔚蓝星的未来也完了。 霜镀这边，李澳兹看了眼数据，很可能要面对前所未有的数百万玩家，而且，不同于红箭帝国那边要搞建设和发展的玩家，霜镀面临的是直接带着对霜镀的恶意来的玩家们。 法则四再能抓人，有本事她们把这几百万玩家都抓了。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能把法则四机关给挫败了。」 李澳兹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想笑。 法则四机关全国可能就三四十万名特工，而受到他鼓舞和吸引的霜镀玩家们，是她们四倍以上。 到时候，李澳兹干脆直接给玩家们下群体任务，几百万疯狗一样的玩家逮到法则四特工就咬，估计直接能给法则四机关干停摆了。 「说起这个，让我看看之前分配给陆润的任务怎么样了。10万播放量，还是挺难的吧。」 李澳兹打开npc的任务模板，轻咦了一声： 「已完成？」 「我记得，这才一个月，放到现实中也就一天时间吧。他不会上了个线的功夫，把视频刚发出去，就有十万播放量吧？」 李澳兹疑惑地拿出个人终端，搜索了一下「李澳兹」、「冥迹」、「霜镀」之类的关键字。 由于霜镀严格地控制相关舆论，很多视频资料他都找不到，页面一打开就是404，找了半天，李澳兹都没看到跟冥迹人道相关的视频和新闻。 那就奇怪了，陆润是怎么完成的任务？ 很快，李澳兹一划屏幕，发现了一个有着自己的头像的封面，点进去一看，仅仅上线了3天，就赫然有140万播放量，还上了这个视频网站的热门推送。 「做得好啊，居然这么快就上热门了，不过也奇怪，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网站，居然没有被霜镀的舆论控制系统屏蔽掉。」 李澳兹点开主页，童孔一缩——各种身材曼妙，表情轻浮的女人立刻占据了他的视野。 他打开热门榜一看，排在第二的视频 正是自己，只不过标题有点微妙： 「非常好男人，热情和女人们对战——爱来自霜镀。」 怪不得没有被屏蔽，原来是这种不可描述的网站。 016.奇葩小国 李澳兹的视频以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方式，在全球流行了起来。不少人，起初看到朋友发来的黄黑色分享链接，打算带有正义之心好好批判一番，结果点进去发现，屏幕里出现的是李澳兹英俊面庞。 ——好像也不是不行。 虽然霜镀严防死守，但是面对这种以小电影形式分享，骗人进来看李澳兹演讲，曝光霜镀和冥迹人道实验真相，实在是防不胜防。 到了最后，李澳兹发现自己的视频逐渐以一种抽象的形式火了起来，各路网友开始用他的链接骗人进来，甚至有朝着梗或者模因的趋势发展。 “无所谓，我会出名。” 李澳兹注重实际效果，既然目的达到了，会不会被蔚蓝星网友制作成鬼畜视频，那也无所谓，反正冥迹人道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他杀光了，这个时候，霜镀官方只能选择封锁消息，继续坚持通缉他，大量的赏金猎人前赴后继，赶到三角镇要讨伐他。 领主介意吗？不介意。 李澳兹也不以为意，反正他动动手指，奥克兰领主就多了一大批矿工，领主不但不介意，还得谢谢咱呢。 霜镀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愤怒，反倒是一直觊觎霜镀领土的天环，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已经蠢蠢欲动了。 仅仅两天后，三角镇来了一队作风低调的车队，奥克兰领主接见了这批人，简单谈论几分钟，便给李澳兹发来了消息： “天环的人来了。” 李澳兹放下手头的生化池调制工作，换上垃圾老的行头，这是他对外展示的人设形象，进一步固化这个印象也好。 即便是天环，面对外界地三大组织的时候也是要慎重对待的。 穿过大厅，李澳兹来到奥克兰家族的会客室，门口站立着两个佩刀的冷面保镖，天环人的血统很混杂，由于大量吸收了外界地的难民，长相和肤色根本分辨不出来是外界地的人。 领主的保镖扛着步枪，一脸不爽地盯着面前的天环人，注意到李澳兹来了才直立身体，向他敬礼： “李澳兹先生，您来了。” “嗯，奥克兰领主找我。”李澳兹点头，门卫立刻为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是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人面容冷峻，脸上有着醒目的刀疤，一看就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另一人，面相很好，看起来很有亲和力，嘴角一直上挑，显得很慈祥。 见到李澳兹到来，奥克兰领主立刻跳下椅子，欣喜地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哎呀，澳兹，真是不好意思，这种时候打扰你。” “没事。” 李澳兹注意到奥克兰领主故意称呼他‘澳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此亲昵的言行举动，自然是为了表演给外人看的。 【他大概是想展示出来，三角镇和我的关系亲密，打算搞战略捆绑吗？不，应该更多是为了在天环面前撑场面。】 李澳兹倒是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来客，便问道： “这两位是……” “我给你介绍。” 奥克兰指了指旁边那名文官： “这位不得了啊，是天环国情报部门scia的情报室副室长，刘德明，刘室长，旁边这位武士是苍叶家的家臣，金秀明先生。” 刘德明温和地笑了笑，站起来，来到李澳兹面前，伸出手： “领主您谬赞了，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行政人员罢了，请多关照。” 旁边的武士微微颔首，依旧抱着胳膊，李澳兹也懒得搭理——天环的武士阶级比当官的都傲慢，他们只服从自己效忠的家族集团，不对外人敬礼是他们的习惯。 情报人员+武士陪同，这阵仗还不小，李澳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天环要搞霜镀的决心。 同为四国，天环跟霜镀却靠的太近了点，哪怕中间隔着三千多公里的旧时代海床，但三角镇的存在却展现出来这段海床潜藏的价值。 两国的前进城市继续往前挖掘，都是为了资源，既然如此，那么两国迟早会相遇，天环和霜镀几乎因为前进城市路线的问题，天天在gtb互泼脏水，谁也不比谁好看。 三角镇的奥克兰领主虽然担心天环的入侵，但天环也是三角镇的重要进口和出口国，为了李澳兹手上的能够对霜镀产生威胁的资料，天环的二人直接给他开出来了难以拒绝的免税条件。 这么多年来，天环和霜镀摩擦不断，奥克兰领主预料得到战争是迟早的事情，天环要打霜镀，那么三角镇便成为很重要的中枢节点，很可能就会被直接拿下。 因此，奥克兰才会紧紧抱住李澳兹的大腿，希望借助李澳兹的身份和手里掌握的资料，获得庇护。 这点算盘不是什么大事，李澳兹也乐意保持三角镇的中立化，毕竟这是他未来的大本营，保持中立不会刺激天环和霜镀，也能让他的生意继续在两国之间流通。 “幸会。”李澳兹跟对方握了握手：“刘室长，我这人性格直率，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诶，李桑此言差矣。”刘室长呵呵笑着：“我们是带着天环国民的友谊而来的，李桑居于外界地，还不清楚吧，你如今，可都是天环的国民偶像了。” 李澳兹讪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心里可清楚的很，天环人不论出身哪个民族，只要融入到天环国里，就会变成口是心非的小人，他们尤其喜欢捧杀别人，把别人夸赞的眼花缭乱，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再冷不丁地釜底抽薪，把对方推下神坛。 这种卑劣的风气在天环底层还好，天环的上层可是拿捏别人情绪的好手，不得不防一下。 见李澳兹不感兴趣，刘德明也不觉得尴尬，他让秘书打开文件包，取出一只大容量的存储记忆体： “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见面礼，还请收下吧。” 李澳兹接过记忆体，系统立刻弹出来信息： 【物品名】：《奥能提炼理论》 【类型】：信息载体/专业级超凡知识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记录了专业知识的优盘。 前置条件：限定——[突变者]职业 【简介】：载体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详细记录了对于奥能从细胞和基因中如何提炼能量，并进行转化和释放的步骤。 学习此知识，可以让奥能者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对于奥能潜力的挖掘更进一步。 效果一——你可通过不断地释放奥能，可以更快地提高奥能的开发程度了。 效果2——你的核心奥能开发程度+1 效果三——部分奥能可以演化出新的应用分支。 —————————————— 这可不是简单的知识。 按照《星渊》的分级，知识层级从低到高分为：基础、进阶、专业、精尖、理论、空想、虚构、终极、无上，外加上叙事级文明和社会们独有的禁断知识，总共10个层级。 专业知识放在蔚蓝星，那是什么概念呢？ 就好像化肥对于农业一样，是生产的重中之重。 李澳兹也不得不感叹，天环人做事确实有一套，深刻研究过自己的身份背景，估计还花了不少钱去霜镀打探情报。 这个确实能打动他，而且实话说，对方是直接送的，到了这一步，怎么操作他都不亏。 “微不足道。”李澳兹玩味地说道：“我看贵国是对冥迹人道的资料，势在必得啊。” “不不不，比起来霜镀，我们更希望得到的，是李桑你。” 刘室长的话语很暧昧，但潜台词却很直白： ——天环国内，想借助李澳兹如今的身份，继续在霜镀活动活动。 本来李澳兹就作为通缉犯，天天被赏金猎人追着打也习惯了，这样的身份更加适合在黑色地带活动，帮天环处理一些棘手的对象。 李澳兹耀眼的战绩和实力，对于天环国来说也是非常值得重视的。 在天环，花钱打仗，打仗赚钱是是常有的事情，把雇佣打手这件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李澳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 只能说，天环人在不做人方面，一直是不做人的。 “资料给你们不是问题，不过，杀人的事情还是得另付钱——我好奇的是，天环国的武士和安保团无数，是什么目标，非得让我出手不可？” 李澳兹好奇地问道。 “李桑，知道古兰特公国吗？”刘室长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 “知道，霜镀的附属国嘛，由于拥有丰富的地热能，旅游业兴旺，也是霜镀最重要的种植园和粮食产出国。” 依托于亚雯特工那里的《高等教育学识》，李澳兹对这种小国家还是清楚一点的。 古兰特公国历史上就是霜镀的殖民地，在旧时代还是有名的风景胜地，背靠火山的肥沃土地和庞大的森林面积，即便是在蔚蓝星被厄煞包裹后，也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地热能，一直是被认为是抱着金碗降生的国家。 由于出色的地理环境和农业资源，霜镀人从未放弃过对古兰特的控制和殖民，基本上是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玩了命的吸古兰特公国的血。 不过，让李澳兹诧异的是，古兰特公国跟天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如果天环要对殖民地下手，那也应该是找莫德莎、白水晶合众国这种本就亲天环的这种，才有群众基础。 “是的，正是那个古兰特公国。” 似乎是察觉出来李澳兹的疑惑，刘德明笑着解释道： “我们想请您出手，出手帮助殖民地独立。” 017.引力开发 【支线任务已触发——《自由的咆孝》】 【类型】：战斗 【期限】：30个自然日 【任务难度】：b 【简介】： 「雨降给义人，也降给不义之人。穷人淋了雨，窒息，高烧，在昏聩中死去，富人打着油纸伞，赞美着自然的甘露。」 古兰特公国只有4700万人，却养活了6亿3000万的霜镀人，从巴尔格拉火山到玛瑙盆地，这片肥沃的土地总能富裕得产出膏脂与羊奶。 那么，代价呢？ 代价是用古兰特人民的血液浇灌，无助的呐喊在霜镀的铁蹄下沉默下去。 砸碎镣铐，脱离殖民控制，向着自由的未来发出咆孝，这便是古兰特人的选择。 你不是英雄，也不是恶徒，你只是冷漠的既得利益者，但论迹不论心，你的行为将为弱小者争取到应得的权力。 【结算条件】： a.《火山的子女》——推翻古兰特的买办集团，帮助古兰特人民夺回权力，再造共和。 奖励：120万经验 b.《埋葬在群青中》——起义军最大的阻力是旧世界的统治者，击杀古兰特公国大公，加莫斯·卢文奇·古兰（加玛阶）。 奖励：随机奖励（根据任务评价而定，评价越高，最终奖励越好） —————————————— 天环的人离开后，李澳兹依旧和奥克兰领主呆在会客厅，开始讨论起这场难以评价的交易。 「李澳兹先生，在很多人眼里，你的出身毕竟是霜镀，这样下手，会不会有影响？」 奥克兰托着下巴，转动着白瓷的茶杯，好奇地问道。 李澳兹对茶水不感兴趣，他抱着胳膊，手里把玩着记录着专业知识的记忆体，反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天环明知道你现在打击了反人类组织的英雄，还让你去策反殖民地独立，这也许会激起来霜镀民族主义者对你的愤怒吧？」奥克兰领主托着下巴，「令我诧异的是，你居然还答应了？」 「霜镀哪有什么民族主义者，再这样下去，他们只有男拳和女拳了。」李澳兹不以为意：「至于说风评——别看现在网络上支持我的不少，大多数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倒不如说，如果能够给霜镀放放血，才有机会让霜镀人清醒过来，意识到谁是他们的敌人。」 「敌在双子宫……吗？」奥克兰领主后仰身体，不禁赞叹道：「你的格局倒是够大的，四国人在眼界方面，跟外界地就不是一个高度啊。」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奥克兰家族能够在霜镀和天环的排挤下，经营这么多年，说明你的能力不比四国的当权者差。」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李澳兹顺手打开终端上新开辟的gtb银行账户，天环给了他2000万铢，合算下来相当于100万德比。 这只是单方面雇佣他的费用，后续到了古兰特公国，还会有一些专门用于策反殖民地的行动资金。 距离内测玩家上线，还有半个月时间，天环这笔及时注入的资金得以让他的生化池进一步扩张。 「接下来，可以去制作奥能觉醒药剂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跟奥克兰领主交好的好处很快就体现出来。 李澳兹以三角镇的名义，光明正大地从霜镀和天环进口了部分生化原材料，不到一周，李澳兹的实验室就扩张了三次。 在此期间，李澳兹也将《奥能提炼理论》学习完成，并且把仅剩的经验砸了进去，把这个专业知识提升到教授级的掌握程度。 由此一来，【引力】奥能的开发程度，晋升到新的境界： —————————————— 核心奥能——【引力·接触】 【评级】：欧米加（Ω，第24个，也是最后的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接触级 【简介】： [引力·接触]——你对于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摆在你面前的不仅仅是驱动力量和速度的场域，你隐隐能够接触到更深层的地带。 你已经坠入了它为你编织的陷阱中——但你心甘情愿，不错，希望你能一直如此保持下去。 引力，多奇妙且诡异难测的权力，它的力量无穷无尽，也让你的野心无止境地增长。 神之权能赋予了你扭曲现实的力量，你却试图觊觎神灵本身。 止步吧，仅仅是接触就足够了。 「牛顿对你说了谎，引力只在我身旁。」 射程：以自身为核心，半径50米的球状空间。 【主动效果】： 模式一·君王 消耗奥能值，以自由地控制射程内的引力大小、方向，改变引力加速度。（至高可以制造150g） 引力的目标选择忽视属性判定，但会受到反重力效果的影响。 模式二·扭曲 你可通过扭曲身体周围的引力场，来实现光线的偏折，进行光学隐形。（光学武器对你进行照射时，有70%概率被偏斜） 【被动效果】： 一：你的身躯被宇宙的力量宠爱——获得18%伤害减免; ：你参透了更深的引力法则，身躯被引力场永久笼罩——免疫除你自身以外，一切时间类技能效果（包括：时间停止、凝滞、加速衰老、时间减速的效果也不再对你生效）。 三：从来没有听说过引力之子会被摔死——豁免高处坠落伤害。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00%； —————————————— 引力的效果更进一步，欧米加级奥能的运用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有了《教授级·奥能提炼理论》在手，以后开发奥能的速度会快不少，李澳兹打算在进入太空前，就把引力奥能的开发程度提升到下一个层次，也就是掌控级。 不过如此一来，李澳兹又开始为经验发愁了。 一方面，他的【生化师】虽然是副职业，但实际上依旧是按照主职业的标准升级。 加上每一门专业知识的升级，都是很吃经验的，偏偏一个精艺系职业成型又需要几十门专业知识。 一门知识的掌握等级，也就是初、中、高，学士、硕士、教授、先驱、学阀8个等级。 每提高一个级别，升级所需要的经验要翻一倍。 想要把一门专业知识升级到学阀级所需要的经验，李澳兹估计自己把蔚蓝星的生物都杀了恐怕都凑不齐。 【精艺】系职业可比【主宰】系烧钱多了，都说穷文富武，实际上放在星渊里，想要卷出一条血路，直接出去当【武者】搬砖的成功概率还更高一些。 即便如此，放在npc眼里，李澳兹的学习速度也极为恐怖了，他此前掌握的《先驱级·生化材料学》，已经能够打造出来蔚蓝星顶尖的材料，只要再搭配一个《殖装科技》，马上就能够制造生物殖装，像教授一样，生生给杜泽辛这种【机械师】揍得怀疑人生。 好在，天环国来客给他触发的任务，暂时也能缓解一下他的燃眉之急。 018.量产型奥能药剂 欧米加级的奥能开发程度晋升，让李澳兹有了更大的把握去掺和古兰特公国的事情。 实际上，哪怕天环的势力不去介入，古兰特公国也会在戴维林上台之前开始独立，霜镀区的玩家们有一环主线任务就是镇压古兰特人民的起义。 除非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否则没人愿意总打逆风局，李澳兹也一样，在他看来，既然能够白嫖天环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李澳兹的配合，也让三角镇从中获利，奥克兰家族的矿产开始以较低的关税出口到天环，导致领主看李澳兹的眼神越发像是看招财猫一样。 在此期间，李澳兹抽空看了看国际新闻：天环准备好证据后，立刻在gtb的峰会上对霜镀火力全开，把冥迹人道的各种反人类丑闻全部公开出来，将李澳兹此前掀起的热度延续下去，在全球展开了一轮针对霜镀的口诛笔伐。 霜镀在其他国家的企业也被排挤，民营资本和霜镀的留学生在海外被讥讽和歧视，加上原本的国内矛盾积压，一时间，霜镀时任总统麦德薇·奥斯塔薇亚的支持率暴跌到56%，震怒的总统阁下命令法则三机关全力运作起来，开始对天环旗下的殖民地展开破坏和渗透，反而刺激了天环人对霜镀的仇视。 红箭帝国见此机会，直接宣布红联储开始加息，让霜镀和天环的货币开始贬值，更是往火上浇了一盆油。 红箭帝国这种临时加息可不是为了给市场降温，大量的红箭货币经过gtb回流，导致霜镀不少企业一夜之间失去了融资，通货膨胀率迅速走高，霜镀市场开始暴走。 至于天环，天环的货币本来就贬值的差不多了，民间的战斗情绪高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环对霜镀已经觊觎已久，战争近在眼前。 对于李澳兹来说，天环霜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战争侵略狂，一个是迂腐反人类的畜生，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自己已经赚到了最大的利益。 他很早就预测到紧张的形式，天环铢贬值是历史趋势，早就换成了大量的物资，开始闭门实验。 从冥迹人道那里取来的研究资料，配合生化池的无土栽培技术，大量的厄煞结晶植物迅速催熟，采摘，提炼。 李澳兹很清楚：所谓的厄煞并不是一种病毒，教授的理论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哪怕她再怎么提高运用率，也无法搞清楚厄煞的本质——也可能，她不是搞不明白，而是作为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不过，李澳兹也明白，为什么教授不肯相信厄煞的真相。 厄煞不是病毒，是一段信息。 来自于熵君的信息。 那遍布天空的红黑色厄煞云团，也并不是真正的云，而是熵君的思维不断地活络，信息高速脉冲，笼罩整个蔚蓝星。 偶尔，有些人会因为接收到了熵君的信息，体内的基因片段被击碎替换，适配出来熵君古老神秘的记忆，便形成了奥能。 就好像艺术家时而会灵光一闪，把过往记忆中的片段和自己的灵感结合在一起，诞生出精彩绝伦的艺术杰作一样。 但这还不足以称之为突变，因为这些基因片段本质上不是自己的，而是由熵君给予的。 一辈子钻研厄煞病毒理论的教授，怎么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奥能被称之为究极之力，理论上讲，只要不是弱的实在没有潜力的阿尔法级奥能，由于基因的无数种搭配组合和突变，任何奥能都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熵君的思维会产生被人类称之为厄煞的红黑云团，而铺天盖地的厄煞笼罩了太阳，进一步帮助沉睡的熵君提供能量，思考问题，其中只是很少一部分，落在人体内，要么将其变为畸形的怪物，要么与之恰好适配，表现出来奥能的力量。 真正的【突变者】，其核心奥能必须是由自身的基因突变，解放出无限的潜能，而不是依靠别人施舍。 而李澳兹，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符合【突变者】定义的真正奥能主宰者，他的基因潜力被完全解放，所有的超凡基因都可以融入到身体里——至于端粒体承受了如此庞大的基因负担会怎么样，咱们先不谈，你就说融没融入吧？ 他要制作的奥能觉醒药剂，正是为了给自己和玩家们准备的，真正的诱发突变药剂。 “是时候让蔚蓝星人见识一下真正的【突变者】了。” 由于他的【工匠】与【生化师】品级一般，知识和技能都不多，李澳兹是依靠着奥能的失重环境，实现精准的原料配比，失败了几千次，通过不断地配比和摸索，才把诱发突变的性质固定下来。 如此一来，经由他手制作的药剂，便不只是单纯地赋予凡人奥能，而是真正地诱发自身基因潜力解放，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奥能。 李澳兹松了一口气，在玩家降临前一周的时间，终于搞出来了自己研制的药剂。 虽然成功率和报废率很是感人，但勉强能够达到量产化的水平。 “看来还得去搞几个【生化师】的技能和知识了，老迪米特里那边也该让他带着家人过来了，接手我的生意。” 接下来，他把生化池索性部署在三角镇，设置了自动化生产，开始扩大量产化的产能。 趁着玩家降临还有一周时间，李澳兹盘算了一下，这应该足够自己去完成任务了。 李澳兹联系上刘德明室长，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开赴古兰特公国。 就在对方准备派专机接送他的等待期间，李澳兹从冷柜中取出三枝实验室顶配的【突变诱发药剂】。 —————————— 【名称】：dm-101突变诱发药剂 【分类】：消耗品/药剂 【简介】： “蜥蜴喝了它，有概率喷火，有概率变成哥斯拉。” 不知名小作坊合成的奇怪的突变诱发药剂，能够从基因层面解放部分超凡因子，产生新的奥能。 我想它唯一的好处就是价格极为低廉。 【效果】：诱发突变，觉醒出奥能。 —————————— 这些试管中的厄煞药剂，经过几次过滤后，呈现出暗黄色，如同臭一般的卤素颜色，显得很是廉价，但这已经是李澳兹能够打造出来的最好的产物，完全符合诱发突变物的标准，可以觉醒新的奥能。 这就足够了。 每次觉醒一个奥能，势必会导致一次突变。 贝塔阶的阶层晋升要求为拥有三次完美突变，而李澳兹，刚好拥有四次完美突变重置选项。 “我制作的药剂动力很差，需要两天才能生效，保守估计，我也要六天才能晋升贝塔阶。” 事不迟疑，李澳兹顺手就给自己注射了第一剂突变药物。 019.血脉波动 【基因构筑中……】 李澳兹没有《药物动力学》之类的知识，等到药效生效的时候，李澳兹已经踏上了前往古兰特的旅途，一路上基因构筑的进度不紧不慢，有时候还停顿一下，让李澳兹很是无语。 权当是打发旅途时间的无聊了。 只不过，李澳兹的旅途并不顺利。 首先是，天环承诺的专机接送，结果临时出现了天灾过境，飞机飞不成了。 好在天环给他准备的证件都一应俱全，由于担心霜镀的法则三特务起疑心，scia让他转机去了古兰特的邻国萨斯科共和国，在本地搭乘火车绕开霜镀，进入西洲荒原。 辽阔的高原称得上是雄壮，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李澳兹身体强健，不畏惧高原反应，徒步几公里，跟这里的scia特工见面后，他们觉得发给李澳兹一辆载满物资的越野车，以及通往古兰特的旅游签证。 “这就是你的座驾了。” 李澳兹取下来物资包裹，引力反转，直接原地起飞，从低空高速穿越外界地。 开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飞行的速度。 其次，李澳兹也没想到，这一路上他连续两次碰上了雪龙卷，雷鸣震慑，狂风掠过，苍黄大地，一片荒芜殆尽的萧瑟，李澳兹不得不减速，到了后来，时不时停下飞行，用引力向内塌陷，搞出来一个坚固的球体，牢牢锁在地上。 好不容易等到龙卷风结束，天灾引起的磁场变化，让导航直接报废了。 蔚蓝星被厄煞封锁大气层，可没有轨道卫星帮助定位，李澳兹只得原地睡大觉，背靠一座山峰，支起帐篷，煮咖啡，修整歇息，顺便刷刷玩家论坛。 内测倒计时临近，论坛的用户基本上已经摸清楚第一批入驻蔚蓝星的名单，除了个别企业单位，以及军队人员，有懂哥把详细的人员名称都整理了出来。 由于第一批入驻的职业俱乐部实力贼菜，因此李澳兹没有关注原本几个职业玩家，他重点检查了一下大型公会和个人势的玩家名单，倒是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家伙。 尤其是一个id叫做‘焦糖蜗牛’的独立玩家，按照论坛老哥的说法，这个焦糖蜗牛是纯萌新，甚至查不到背景。 李澳兹倒是很熟悉这货，焦糖蜗牛跟他是同行，未来是一个大人气的主播，主打的是【毁灭】系单挑王的【薄暮剑圣】，拥有全星渊历史上最高的209场pk连胜纪录。 而且和李澳兹所在的【星降师】道途不同，【薄暮剑圣】是一条人气极高的道途，焦糖蜗牛也被认为是最有机会问鼎【薄暮剑圣】道途的神拥者的人选，没有之一。 不过，这个职业的问题跟【星降师】一样，出于各种限制，上不了赛场，反倒是【毁灭】系其他道途的【破妄修罗】、【极武】和【阴影之主】是赛场常客。 焦糖蜗牛作为稀罕的个人势玩家，立刻受到了关注，当有人在论坛问起他会选择哪个区降临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天环，我很喜欢刀剑碰撞的感觉。” 很好，这孩子很上道，李澳兹找到了一个跟自己观念相符的人，心情不错。 大风持续了很久，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李澳兹突然有阵心血来潮的季动，他摊开手掌，掌心不自主地裂开缝隙，生长出红黑色的晶体。 系统立刻弹出一连串的提示： 【整合基因序列】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新奥能基因已构筑】 李澳兹揉了揉脖子，他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的水平跟冥迹人道比起来还有一点距离，起码人家的药物生效是真的快，他则足足等了40个小时。 【源渊之子，你又打开了通往统治之路的新门户。】 【只是一点点微薄的诱变，就让你获得了新的力量，令人惊讶。】 【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从属奥能】： a——【肉身强化】：泽塔级（ζ，第六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你有着钢铁之躯，强健的肉身可以抵挡普通的子弹，并且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全身肌肉纤维强化增殖，肌群瞬间隆起，骨骼扩大，变得无比坚硬（骨头硬度为钢铁10倍）。 被动状态——每次进阶层级时，体质额外＋15，血量上限永久+100； “钢筋铁骨，峥嵘不腐。” b——【电流冲击】：阿尔法级（α，第一个希腊字母）奥能，【魅力】单收益。你可以将体内的发电细胞串联，产生30伏电压，仅此而已。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放电，30伏，0.2毫安，知足吧。 被动状态——免疫电击导致的麻痹效果。 “来握个手吧。” c——【蔷薇龙鳞】：卡帕级（k，第十个希腊字母）奥能，【魅力】单收益。你将身体的某些基因合成为了龙族的序列，这有助于你提高自身的血统潜力，龙鳞，只是开始。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身体表面覆盖上如同蔷薇花瓣一般的龙鳞，每片龙鳞的强度能够达到不锈钢的50倍，具备一定的热能吸收效果，当鳞片承受过量的冲击时会主动脱落。 被动状态——在你的基因序列中埋下龙族因子，你的种族会逐渐朝着龙族进化。 d——【群山之铠】：卡帕级（k，第十个希腊字母）奥能，【魅力】单收益。你的基因意外地实现了一种施法者的基因组合，从大地中吸取元素之力，汇聚于此身，形成不朽的铠甲。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消耗奥能值，在身上召唤出一套坚固的铠甲。 被动状态——你能够从游离空间中吸取元素之力，恢复奥能值了。 —————————— “啧，便宜真没好货啊。” 李澳兹有些悻悻然。 这几个奥能品质只能说一般，也就【蔷薇龙鳞】和【群山之铠】还凑合。 【蔷薇龙鳞】有个致命的问题，它会一定程度上修改持有奥能者的基因，让其融入龙族因子。 众所周知，什么是龙族？只要体内一点点龙血，那就是龙族。 龙族内部阶级鲜明，上层对下层有着绝对的碾压和血脉上的统治。高等龙族甚至可以通过血脉，遥感和控制低等龙族的行为和意识。 李澳兹不想因为一个区区卡帕级的奥能，结果搞出来一个致命的弱点。 更何况，他正好还知道格林娜·水旋这个高等龙族正呆在第十号叙事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龙族的血统极为强大，但是李澳兹并不想走这个路线。 作为穿越者，李澳兹知道有三条血脉的路线碰不得：龙族、泰坦巨人、泰克尼科人族。 这三个种族的上限已经被锁死，前途不大，李澳兹打算进军【星降师】道途，没必要追求异族血统。 严格意义上，虚空和恶魔的种族也不在考虑范围内，虚空具备着不稳定的进化路线，极端反现实和反物理法则，鬼知道能进化成什么样，甚至有玩家发现，自己走虚空路线，进化着进化着，扭头一看：哇，自己脑子没了。 所有的恶魔，不论国籍和是否纯血，本质上，都是隶属于外域社会·珀尔加来的公民。 恶魔是一个科技和魔法兼备的强大种族，每个恶魔都具备着强大的施法者潜能，最低劣的恶魔，都是天生的魔法师，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猜魔法为什么叫魔法？ 有个说法流传的很广：宇宙中先有了恶魔们的文明，恶魔们改造世界，认识世界的手段，就被叫做魔法。 在很久以前，珀尔加来作为恶魔文明的领袖，一直很乐于分享魔法知识，但人们也发现恶魔文明有着强大的科技手段，是真正意义上能够做到魔科双修的顶尖文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蒸蒸日上，翩翩有礼的恶魔文明，突然间，它们选择升变成了社会，成为了所有文明的敌人。 只不过，李澳兹真不想担上‘社会的带路党’的罪名，这帽子有点太大了，能直接给他干成众失之的。 奥能这东西本来就很反物理常识了，就比如说李澳兹的【引力】，明明只有150g的效果，但是却可以通过引力扭曲光线，实现隐形。 但凡懂点引力透镜的，也知道就连太阳那么巨大的天体，也只能让光线偏折1°左右。 那为什么他能够隐形呢？李澳兹真的不知道。 奥能一大特点就是：虽然我不知道奥能是什么原理，但是我就是能用，而且表现出来这个效果，而等我能够了解自己奥能原理的时候，世界离毁灭也不远了。 先用着，再了解。 【精艺】系刚好相反，非得是先把认识观念和客观理论摸清楚了，才能释放一个个技能效果，但这样的行为也具备普遍性和可复制性，因此更加适合被普及给广大群体。 这属于是先了解，再运用。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只要不是阿尔法级的奥能，实在是太浅薄了，无法挖掘出来任何潜力——除此以外，几乎所有奥能的潜力，都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 泽塔级的【肉身强化】，只能说还行，而且这个奥能属于烂大街级别，用基因碎片升级吧，成本又有点高……而且后面的路线也比较一般。 它的源头肯定是序列八十二·【血脉】，想都不用想，这个奥能属于【征服者】专属，【星降师】道途有比这个更勐的。 ——序列六·【强力】 020.完美突变！ 李澳兹对比了一下，觉得还是【群山之铠】的被动效果更好一些。 毕竟没人会嫌弃自己蓝量少，游离元素这东西，宇宙环境中是最不缺的。 不说别的，光氢元素、氦元素这些，全宇宙到处都是。 宇宙中的战斗，往往一打就要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这么漫长的期间，你说谁有空去补给，强者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慢慢炼化宇宙能量的。 更别说真打起来持久战，那就更煎熬了。 李澳兹思考了一下，自己具备着‘铁胃’的突变选项，但是一想到，自己都到了宇宙中，却还要啃小行星回蓝，实在是有点太丢人了。 对士气的影响，不可估量。 至于【群山之铠】……这个奥能一看就是魔法侧相关的。 这次觉醒出来的奥能许多都跟魔法和龙族沾点边，李澳兹估计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生化池加入了魔法材料的缘故。 这倒是个好事，毕竟论起生物多样性，还有谁比得过魔法文明。 【你选择了[群山之铠]】 【基因片段已附着】 【受到奥能影响，你的基因负荷加重】 李澳兹的寿命经过【永生之血】的沉睡修复，已经延长了不少，再容纳几个不是问题。 伴随着奥能觉醒完成，基因片段附着在序列上，李澳兹惨白的肌肤逐渐染上了些许人气，气质变得更加沉稳厚重，他大口呼吸，能够明显感觉到呼吸系统有了明显的改善，空气中的游离元素通过呼吸进入到体内，转化为能量，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身体。 这倒是个好事。 【主宰】系是唯一不看重血统的职业，因为理论上它们可以兼容一切优秀的血统因子为己用，哪怕你初始仅仅是一只软泥怪，加入【突变者】，最后也可能成为歼世历战王软泥怪。 李澳兹目前所属的科技侧人类种族是新世代智人，潜力一般，不过可以朝着a1、b2、c3这三个宇宙人族方向进化——这就很有意思了。 a1寿命长，b2脑子聪明，c3能打。 尤其是c3卢卡型宇宙人族，在宇宙中人称‘恐怖直立猿中的恐怖直立猿’，有着极为凶勐的战争潜力，几乎一己之力，打出来了宇宙人族都很擅长战争的刻板印象。 各个文明都很喜欢招募一部分c3人族，好使还能打，最适合当开拓者和雇佣兵，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殖民和扩张诞生的种族。 李澳兹出于自己的考虑，他不打算进化为c3卢卡型宇宙人族，新世代智人的种族天赋是经验加成，还挺好用，他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 “先这样吧，未来种族升华方向怎么走，还得去宇宙寻找答桉。” 李澳兹伸了伸懒腰，系统很快就弹出来新的界面：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良性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优秀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李澳兹扫了一眼，没有一个是完美突变，直接选择使用一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的机会。 【重置完成】 【向您展示，完美无瑕的基因工程：】 a——【基因嫁接?强化异能荚舱】：外来的基因进一步被你所容纳接收，原本的异能荚舱被进一步强化。你现在可以同时将储存多个奥能搭配起来，再进行释放。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异能荚舱奥能存储上限将提高至22个。 b——【基因编辑·生殖系统离体】：重新编辑基因，针对性地将你的所有细胞改造，你现在所有的细胞，都可以变为生殖细胞，是时候制造只属于你的种族了。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生理性别将转化为‘一切’，任何性别的生物都可以对你发起求爱了。 c——【基因拼接·战斗种族因子】：两种来自入侵者的恐怖的基因拼合而成，你会获得来自于祖先作为入侵者，屠杀、兼并、融合其他种族的记忆，并获得强大的战斗力，你的基因将具备更强大的侵略和污染性。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可以对其他怀孕期间的任何生物进行基因污染，使其诞下绝对忠诚于你的后代。 “哦豁！” 李澳兹眼前一亮。 这三个完美突变效果实在是强大，尤其是后两个，简直完美地展现出来了基因的自私和渴望延续自己的效果。 【生殖系统离体】和【魅力】属性搭配起来，那李澳兹可以去当宇宙名媛了，彻底放弃一切劳动，四处取得强者的基因，然后批量制造种族军团。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耳熟——没错，李澳兹很肯定，这就是魅魔的因子。 “真遗憾，我还是不想让我的孩子上战场送死啊。” 至于【战斗种族因子】，这个突变选项无疑揭露出来民族扩张、侵略的本质——把一个种族的男人杀光，女人留下，延续下去充满罪恶的血脉和因子。 任何一个文明都是这么崛起的，强大的帝国从来没有干净的。但反过来说，正因如此，每一个现在存活着的人，他们的源头都可以追朔到一个强大的父系祖先，也为人类文明的统一和团结，奠定了希望。 胜者王侯败者寇，在宇宙中这种竞争只会更加残酷。 只不过，伴随着文明和意识的进步，人们能够逐渐的压制住基因的本能，选择用竞争代替战争。 当然，【战斗种族因子】对于提高李澳兹的战斗力来说，没什么用处。 蔚蓝星的种族潜力就这样，没什么可丢人的，不能依靠自主研发的能力踏入宇宙的种族，就是没有潜力，别不服气，这是宇宙颠扑不破的铁则，有的文明用发条和木板都硬生生搓出来火箭上天了，有的文明还在互相丢石头烧开水——后者这样的种族，就是没有宇宙公认的‘潜力’。 对于基因来说，意识不重要，身体也不重要，只要能够完成繁衍和传递的任务，怎么样都可以。因此后两个突变选项无疑是最完美的存在。 但作为一个自然人，李澳兹可不满足于仅仅是想要成为基因操控的‘生物机甲’。 【基因嫁接完成】 【你的[异能荚舱]已经提升】 就在李澳兹完成自己的突变选项时，古兰特的国土已经近在眼前了。 021.小国无新闻（上） 二十六岁的巴纳姆·齐格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搭乘专车回到家里。 说是家，其实这座位于丝佩亚大道67号的喜乐四季酒店409室套房内，只有他一个人。 作为gtb的一名外派干员，他对于公国给他安排的住处很满意了，推开窗户，大公的府邸，以及整个古兰特公国的权力象征——「苏鲁特宫」。 霜镀人喜欢白色和蓝色，把双子宫涂成白色，而古兰特公国自古以来就崇拜养育了他们的火山，因此把国家的行宫涂刷成热情奔放的朱红色。 实话说，不是巴纳姆不爱自己的祖国，但红色看起来就是比白色更大气鲜艳，他很喜欢像这样，每天工作完回家，推开阳台的落地窗，坐在椅子上，一边吹着比霜镀更加温暖的轻风，一边看着大公的卫队换岗。 他这面窗户对面的公寓里有个很善良的男人，留着大胡子，皮肤惨白，显然有外界地血统，巴纳姆知道对方也喜欢看卫队换岗，但是他记不住具体时间，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拿出来摄影机和望远镜观察。 这个盛产咖啡与谷物的国度有着星球赋予的黄金土地，充足的地热能让他能够享受到在霜镀不曾奢望的温泉、更高功率的人造太阳，以及可口的蔗糖。 明明都已经出差半年，只要往咖啡里丢一块方糖，再等着酒店服务员把鳕鱼、猪肉焖饭和沙拉送过来，他就已经不太想家了。 钟表时针如同利剑斩断了六点以前的过去，他和往常一样，做到阳台椅子上，开始观看大公的警卫换岗。 只不过，他足足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看到往日里高大威勐的警卫出头。 「真是奇了怪了。」巴纳姆疑惑地想到。 他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确定没有错，于是开始玩个人终端，看看有什么新闻。 「gtb峰会上，天环国外交代表再抛出有力证据，冥迹人道涉及反人类实验一事很可能为真实，霜镀发言人表示：不知此事……管他呢，大国之间互泼脏水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红箭帝国再度加息，德比对嘉伦汇率跌破9.8，通货膨胀持续，霜镀或将采取严格的物价管理——疯了吧，如果这个时候锁死物价，工厂会直接停摆的。」 「正旭移民资格又提高了，今年仅仅发放10万张绿卡……哎，更难了啊。」 作为名校的毕业生，巴纳姆的志向却很一般，由于父母早亡，没有结婚，他只想赚够钱，离开霜镀这个鬼地方，去正旭那样的高福利国家过日子。 没人喜欢霜镀，女人觉得那里太恐怖了，自己如果生了儿子还会被歧视，男人更是苦涩不堪，连抱怨都没机会。 其实想想看，古兰特公国倒是也不错，但毕竟是殖民地，人民素质良莠不齐，巴纳姆希望自己的儿女以后还是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能不能出人头地是次要的，最好是能够有机会追逐自己向往的梦想。 那样的话，最好还是能移民正旭了，安静、舒适，没有战争。 不过巴纳姆发现，上述的条件，好像在古兰特也有…… 难道自己真要来殖民地定居不成？ 实话说，巴纳姆在这里呆了半年了，对这里的热情的人民很有好感，他作为一个gtb的雇员，主要任务就是提供能源贷款。 面对古兰特这种不缺能源的国家来说，业务其实也很清闲，没事就在大街小巷转悠。 日子久了，他对这边多少也有些情感。 正当巴纳姆思绪万千之际，同事赵森安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是我。」 「哟，巴纳姆，你是不是双子星大学毕业的啊？」赵森安语气轻佻，好奇地问道。 「是的，今年才毕业的，有什么问题吗？」巴纳姆疑惑。 「是经管系吗？」 「很显然是。」巴纳姆无语，学金融不来gtb工作，他还能去哪里比这更好的？ 「那就对了。」赵森安兴奋地说道：「你们二年级有个女学生，叫李晖熙，知道吧？」 「有那么一点印象，长相很秀丽，腰细腿长的，我们联谊会上，朋友鼓励我去邀请她跳舞，结果她嫌我穷人出身的，没搭理我。」巴纳姆随口说道。 「你这叫有点印象？我看你是记恨上了吧！」赵森安调侃道。 「没有的事情，我早就不在乎了，人得大度点。」巴纳姆敷衍道，顺便喝了一口咖啡。 「李晖熙犯事儿进去了。」 「好死！」巴纳姆一拍桌子，立刻兴奋地追问道：「犯了什么事儿进去的？她还在读二年级，难道参与经济犯罪了？」 「确实有关系，巴纳姆，你知道那个近期很火的那个「李澳兹模因」吗？」 「我不看那种视频。」巴纳姆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不看？那你是怎么知道李澳兹的演讲是在蛇清网站上发布的！」赵森安鄙夷地说道：「实话跟你说，我的一个法则三的朋友跟我说了——李晖熙就是李澳兹的亲生姐姐，所以才把她抓起来，打算用她来威胁李澳兹投降。」 「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巴纳姆皱眉：「拿犯罪分子的家属当人质，本质上和犯罪分子没有区别。」 「李澳兹可早就不是犯罪分子了，他杀了一百多个冥迹人道的员工，被外界地的人们吹捧为英雄。」赵森安调侃道：「这家伙让我们霜镀人的名誉扫地，还给别的国家卖情报，活该他的家人被牵连。」 「我可没说霜镀就是对的。」巴纳姆反驳道：「冥迹人道虽然有错，但是李澳兹杀戮手无寸铁的平民也是事实，霜镀政府搞反人类的实验，那更加是违背常理的。」 「总得有个人背锅的，总之不能是我们吧。」赵森安笑了笑，随后正经地说道：「要是霜镀受到了国际制裁，说不定天环的武士会借此机会对我们开战，我打算把家人从霜镀接过来。」 「接到古兰特吗？倒也不错，这里很安全。」 「是啊，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往殖民地和乡下跑吧，天环的军人，杀起人来可不留情啊。」 赵森安忧愁地说道： 「我老婆还管着我的三张储蓄卡，去年我们贷款了300万德比，刚在双子星市买了学区房，小娜好不容易上了小学，要是开战了，导弹砸在我们的房子上，我要去哪儿哭去……」 「不会的，」巴纳姆安慰他：「能突破霜镀首都防空火力的，只有核弹，往好处想，你周围的几万户人都没学区房了，不用担心孩子内卷了。」 「你这话说的，快像是人说的话了。」 就在这时，巴纳姆突然看到远处的苏鲁特宫上空，似有八尺长的白布自空中飘落，就好像蝴蝶一样飘逸自然。 布？ 但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好像不仅仅是一条白布，大量的飘逸白条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直冲大公的府邸而来。 「巴纳姆？」 「老赵，」巴纳姆额头沁出冷汗，他拿手抹了一下，低声道：「你先让你妻子在家里呆着吧。」 「什么？」 下一刻，那一条条白色的布条在临近地面时瞬间变成一个个人形，身穿滑翔服的突击者直接撞碎门窗玻璃，冲进大公府内。 砰！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枪声大作。爆炸声此起彼伏，原本安逸的城区瞬间被打破，紧接着，警 察、军队的装甲车开上街头，巴纳姆亲眼看到对面公寓的门窗打开，那个平日里善良温和的大胡子男人扛起导弹发射器，对准地上的装甲车，扣动了扳机。 022.小国无新闻（下） 休——轰！ 导弹飞出去一段距离，随后再点火，瞬间加速击中装甲车，将其整个炸飞上天，变成一个炽热的火球。在巴纳姆震惊的注视下，大胡子男人收起发射器，还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关上窗，不要被流弹擦伤。 「喂——巴纳姆，大使馆给我打电话让我呆在公司不要动，怎么回事？我听到枪声了，坦克，装甲车从楼下开过去了，妈呀，这是怎么了？」 政变。 巴纳姆很快就猜到了这个可能。 毫无疑问，这就是军事政变，而且是一次经过精密策划，突然发起的行动。 他想起来那个大胡子每天拍照、望远镜观察卫队，还有今天警卫们没有换岗。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巴纳姆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的巨变摧毁了他平静的生活和认识观，人们缩在家里，不敢抬头观望，生怕被波及，就在他的楼下，叛军和公***警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子弹甚至打穿了他的玻璃，在楠木的柜子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不多时，他就看到那个大胡子的男人端起又一发火箭发射器，试图再度为友军提供掩护，他一抬头看到呆滞在原地的自己，立刻焦急地朝他大喊： 「缩回去！别出来！」 嗤！ 大胡子话音刚落，他的胸前「长」出来了一截刀刃，法则三的特务冷漠地抽出武器，拖拽着大胡子进了室内，随后传来惊悚骇人的惨叫声，鲜血溅在窗户上，即便隔着一条街道，巴纳姆却仿佛闻到了铁锈一般的腥味儿。 呕—— 他差点吐了出来，一发榴弹在他楼下炸开，轰隆的巨响瞬间让他失聪，冲击波把他震回了屋内，巴纳姆惊恐地翻滚着，手脚并用，躲进了厕所里。 楼道里不断地传来脚步声，女人的尖叫，时不时还有子弹打在大理石瓷砖上的声音，巴纳姆不敢发声，他蜷缩在角落，捂住自己的嘴，害怕的不敢出去。 治安战打了至少有一天，枪炮声不绝于耳，法则三的特务挨家挨户趁机搜索抓人，狠狠地把他从浴缸里拽了出来，好一顿痛打，逼问他是否见到了贝穆德斯。 起初巴纳姆以为，如果他回答不，那么法则三就会给他来一下鞭子，如果他回答是，法则三就会追问在那里看到。 但他错了，法则三根本不给他机会狡辩，把他揍得几乎吐血，又用冷水泼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过来。 当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意识模湖地说什么是贝穆德斯时，法则三才相信了他的说辞，把他放了回来。 巴纳姆失魂落魄地来到残破不堪的阳台上，把椅子扳正，然后把自己丢上去，脸上的伤让他睁不开眼睛。 人造太阳的光还是那么亮，只是风中带着坦克燃烧的味道。 就像是把一块过期猪肉丢在煤炉里。 巴纳姆眯着眼睛，在别人的国家上，霜镀的特务却可以随便抓人揍人，即便是他作为gtb的员工和霜镀公民也没能幸免。 公司的群聊里有很多同事都挨了打，有人甚至还在被拘留，人们纷纷指责和抱怨，向上级请求庇护，甚至给大使馆打电话，希望回国。 然而，对于他们的诉求，gtb的***却默不吭声，坐视着他们被法则三没来由地殴打，反而拒绝了他们回国的申请，理由是：你们还在工作期间内，按照公司的章程，还不能离开。 「***的***。」 他喝了一杯威士忌，橡木的口感让他脸上的伤感觉更像是被人砸了一拳。 巴纳姆望着对面那栋公寓的窗户，通过媒体和公司同事的口耳相传，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贝穆德斯是 什么。 在当地人的语言里，贝穆德斯的意思是：护堤。 他们是古兰特公国国内一群谋求国家独立者，希望国家能够正常，恢复***。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 巴纳姆看了一眼大公府邸的卫队，他们又重新换岗，如同机械一般精准，高大健壮的卫队昂首挺胸，很显然，他们成功地保卫了大公，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他看向对面公寓的窗户，大胡子男人却没有再出来拿着望远镜一起观看了。 巴纳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对于未来，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间，肩膀上传来触感，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巴纳姆没缓过神，正想扭头，一个男人却自顾自地抽了把大排档的塑料椅子过来，搁在他身边，端起他的威士忌，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美美地品了一口，然后跟他说道： 「威士忌不加冰就是煤油。」 巴纳姆刚想骂你废话，我是冰箱坏了，又被打成重伤，不然高低得加个冰球——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回来的时候是把门反锁了的，这个男人是怎么上来的？ 再一看，男人的外貌有些眼熟，面容无比英俊，乃是他平生罕见，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难以忽略的魅力。 巴纳姆越看越眼熟，男人看到他桌子上搁了一包烟，一挑眉毛： 「罗曼蒂斯？」 「呃——是。」 毫不客气地抽了一根，顺理成章地朝他一张手：「伙计，借个火。」 谁跟你伙计了！ 巴纳姆不满地从怀里弹出打火机，给男人点了烟，英俊的男人吊着烟，但一口都不吸，只让烟在口腔里过了过，似乎只是为了借助烟草提神，随后他一根根把香烟拆了出来，搁在桌子上，从香烟和盒子之间，把作为间隔的锡箔纸夹层抽了出来。 在巴纳姆古怪的的目光下，男人一丝不苟地按照折痕，重新将锡箔纸反向折叠，像是小时候折纸甩炮一样认真，最终，他将这张锡箔纸折叠成了一张卡片。 「哟，运气不错。浪漫使者系列的「青涩」。」 男人咧嘴笑了笑，巴纳姆头一次觉得男人能比女人笑起来还好看，忍不住呆了呆，就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时候，结果男人的目光扫了过来。 清澈明朗的目光搭配他俊美的容貌，巴纳姆一时却也升不起任何基情，反倒是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气质很是温和亲近，一点不咄咄逼人。 不，他的美丽并不是庸俗的美丽，而是落落大方，让人愿意亲近的磁性魅力。这样的魅力很纯粹，不掺杂任何肮脏的念头。 巴纳姆想：自己真是遇到奇人了，悄无声息地就摸上了四层楼，还能有这种的魅力，他要是选总统去，那还有麦德薇老婆娘什么事儿？ 「我拿了你的烟酒，你可以跟我提个不过分的要求，巴纳姆·齐格林。」 男人的话语充满了信服力，让人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是认真的。 但巴纳姆还是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男人诧异，反而笑了笑问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 巴纳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男人立刻换了神态，开口说道： 「冥迹人道的暴行必须公之于众——」 脑海里灵光一闪，巴纳姆脱口而出，和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人可以作为人类而死，但不能作为野兽而活着！」 他惊讶地望着对方，说道： 「你，你是李澳兹！杀了冥迹人道一百多人的李澳兹……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 要来找我？」 「嘛，这件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李澳兹坐在大排档的塑料椅上，有些玩味地说道： 「别激动，巴纳姆，你可是这个国家的主角呢。」 「呃，你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懂了，在这个国家，还是有几个天赋惊人的种子的，我想把你们都挖掘过来。」 李澳兹看巴纳姆一头雾水，索性也不再谈这个： 「既然你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喝了一口酒，回味着滋味儿，悠悠说道： 「事情还要从我暗杀大公失败开始……」 023.霜镀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 李澳兹到古兰特第一站并没有直扑首都，而是按照天环的安排，联系了天环大使馆武官季次郎，对方很快就给李澳兹一条消息，让他去跟scia安排的反抗组织联络。 李澳兹觉得以自己的实力，这个任务难度应该不高，霜镀近期的政策和名誉暴跌，连德比汇率也跟着玩完，激起了很多人不满，尤其是古兰特人作为霜镀长期吸血的对象，对于霜镀一而再再而三的抽调粮食，已经极为愤怒。 按理说，古兰特公国就好像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只要踹一脚，这房子就倒了。 但实际上当他找到古兰特的反抗组织的时候，李澳兹才发现，事情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首先的问题是，古兰特的反抗组织有点多，两万多名独立派人士中，居然分化出来了42个组织，甚至还有十几个宗教派别的领袖。 指望这么一群人搞独立，就算成了，新政府不能说是摇摇欲坠，起码也是一幢危楼吧。 这还不是要紧的问题，其次李澳兹跟这群凑不出来一个代表领袖的古兰特人讨论起来，军事政变怎么行动问题时，更是深刻领略到什么叫做霜镀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 按照一个叫做弗朗索瓦的武装头目所说：大公会在每周四开宫内派对，苏鲁特宫的警卫会抽调过去维护秩序，我们只要从空中穿着滑翔伞突进去，对着人群扫射，就能刺杀成功。只要大公和周围的官员们都被干掉，政变就成功了。 面对这个简单的计划，李澳兹随口问了个问题： “人造太阳的高度是6000米，受限于屏障，大多数时候飞行高度不过4500米，请问什么样的飞机可以做到从4500米的空中飞过去而不被地上的人发现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是一阵李澳兹意想不到的死寂。 李澳兹睡了一觉醒来，总算有一个叫做贝穆德斯的独立武装提出了改良方案：他们会从高空搭乘广告的飞艇，解决高度的问题，同时地面部队也会提前从市区发动进攻，炮击苏鲁特宫。 这样还靠谱一点，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那就是，谁来暗杀拥有加玛阶实力的加莫斯·卢文奇·古兰大公呢？ 虽然李澳兹知道，蔚蓝星的加玛阶多少有点水分，要么是嗑药上去的，要么是机缘巧合就升到这个地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前进，但加玛阶的实力还是很恐怖的，毕竟你在市区没办法使用云爆弹这种武器，真要是这么做，到时候直接给了霜镀武装介入的理由。 ——就凭这两万名义士，他们就算再勇敢，意志坚定，霜镀人直接开着机动装甲过来，生动形象地向你诠释什么叫做第一世界国家。 于是，刺客的人选就比较尴尬了。 一个有着4700万人口的古兰特公国，本国内居然只有十三个贝塔阶，而任务当天，一个在海外留学，六个是霜镀的法则三特务，还剩下六个，其中一个是大公的儿子马利仕·加莫斯·古兰。 这么看，不是还剩下五个吗？ 别急，这五个是古兰特大公的贴身警卫。 李澳兹绷不住了。 虽然他前世也是红箭帝国的附属国阿尔兰卡出身的，但霜镀大区的匹配机制显然没有红箭大区那么内卷，阿尔兰卡再怎么着，都有200架重型战斗机，常驻的贝塔阶90人，机动装甲都有12台，这在红箭地区算缺乏武德的。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打顺风局的，结果李澳兹发现，天环人是把他叫过来当保姆的。 scia估计也是看到这么严峻的形式，不想多投入精力，才会让他过来帮忙。 李澳兹很不乐观地跟这些人解释了情况，并向他们认真地讲解贝塔阶的超凡者遇到普通人军队那就是屠杀，就算事发当天只有6个贝塔阶在，你们区区200人的进攻队伍，还想完成刺杀？ 但古兰特人确实不明白超凡者的定位是什么，在他们印象里，人类是跑不过枪子儿的，一枪残，两枪废，三枪见名言，他们认为计划已经很完善了，虽然李澳兹的到来提振了士气，但在古兰特人看来，李澳兹毕竟还是霜镀人，不了解古兰特的街道布局，只要负责跟着冲锋就行了。 实际上，超凡者不需要跑得过子弹，只要跑得过你扣动扳机的速度，就能顶着一吨重的护甲上来，把你砸成肉泥，而面对【游侠】类的枪械专家，那你觉得自己是在跟人对枪，对面小手枪里打出来的却是加农炮。 李澳兹无语了。 有那么一刻，他理解了为什么古兰特人会被殖民这么久，一个没有统一组织，没有铁腕领导，没有清晰的战斗力代差认识的反抗集团，只靠热血和正义是不能拯救国家的。 于是，李澳兹决定自己撇开古兰特反抗组织单干。 他按照scia的信息，打算逐个清理贝塔阶的强者，以给反抗组织成员减轻压力。 首当其冲的是霜镀特务，李澳兹激活引力奥能的【模式二·扭曲】，光明正大地走进法则三办公室，找到两个贝塔阶，话不多说，直接用引力扭断了脖子，焚尸灭迹，一气呵成，没有惊动任何人。 然而接下来，李澳兹的运气仿佛用完了，他转了一晚上，发现霜镀的特务们回到了霜镀大使馆报告工作——这就没办法了。 大使馆相当于国家领土，李澳兹可不想让霜镀的机甲军团闯入这片土地，只能另寻目标。 他没有惊动警卫，潜入进苏鲁特宫，在大公的办公室安放了反抗组织提供的炸弹，结果大公今天没有加班，直接回家了，让李澳兹在暗地里等了俩小时不见人，只得放弃掉暗杀大公，转头去大公的长子马利仕·加莫斯·古兰。 按照scia的情报，马利仕是个好色之徒，他经常去属下给他安排的一间别墅寻欢作乐，带着漂亮的美人一阵戏耍，每次至少要玩上七个小时。 然而李澳兹在别墅里隐身等了三个钟头，scia的探员才跟他说：今天马利仕的老婆回来了，作为一个妻管严，马利仕高高兴兴地回去陪老婆了，俩人现在在闹市区的商场里逛街。 说好的花花公子，怎么就变成了纯爱战神呢？别怂啊，你的色胚之魂在燃烧啊。 李澳兹折腾了半天，scia看他这么兢兢业业，便在行动的前一天下午，邀请他来天环大使馆吃顿晚饭，顺便商量一下对策。 就在他和scia聊的火热之际，丝佩亚大街一声炮响，李澳兹和天环的使者四目相对，两脸懵逼。 几分钟后，天环大使尴尬地跟李澳兹说道： “反抗组织们好像把日期记错了，原本计划是在星期四下午进行政变，今天警卫被临时抽调去维持广场的治安，他们就决定提前行动。” 李澳兹这个时候哪怕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坦克车和装甲车开上街头，政变队伍在错误的时间发动了突袭，整个苏鲁特宫内没有什么高级官员，反而是一头撞上了前来跟大公商议国防安全的摩比斯·科林塔拉将军，以及将军的29个阿尔法阶手下。 于是，李澳兹的第一次刺杀计划，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最终以失败告终。 024.伽玛阶的诅咒 「这就是我的故事。」 李澳兹喝了一口酒，郁闷地说道： 「我很佩服这群人的勇气和热忱，但是他们的实力和思想都还不过关，他们的血白流了，浪费在没有意义的战斗上。」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巴纳姆试图夺回自己的酒瓶，李澳兹一甩腕子，立刻又把他的手拍开，转而正色跟他说道： 「巴纳姆，我打算换个办法曲线救国，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到以前的惬意生活？」 「想！」 听到这话，巴纳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过得好好的，收入不菲，工作清闲，周围又有这么多善良热情的古兰特人，实话说吧，我早就把这里当成我的家看了。」 非常好，李澳兹点点头，巴纳姆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内。 霜镀的男人只要一跑出去，不是杜泽辛，戴维林这种坚韧不拔的爱国者，基本不会再回来了，更别说巴纳姆这种无依无靠的普通卷王。 古兰特公国后世是出了好几个人才的，巴纳姆是其中之一。 巴纳姆·齐格林，他的发迹很晚，一直到2.5版本后，登上太空，接触到【精艺】系的【架构师】传承，才真正开始一代传奇人生。 在未来，他会有一个响当当的称呼：帝邦英雄。 以蔚蓝星这么一个土着文明出身，拿到第十三号叙事级文明【群英帝邦】的最高荣誉，在整个叙事级文明中都是极为少见的。 李澳兹来这里不光光是为了做任务，还得把这里几个好苗子挖走。 作为白手起家的创业老板，李澳兹现在只拉到了天环和三角镇两个赞助商，可手下还没有自己的能臣良将。 李澳兹既不是擅长管理的人，也不擅长技术，但是众所周知，企业的老板懂个屁的技术。 老板只要会吹牛、画大饼、勾勒蓝图、拉拢投资、目光长远、魄力十足、凝聚人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别指手画脚的，乖乖打钱，让专业的人干专业事。 李澳兹的【魅力】属性很高，巴纳姆很快就被他鼓动起来，决心加入李澳兹的团队，头脑一热，直接答应了跟他一起行动。 而等到准备出门的时候，巴纳姆头脑突然清醒过来： 「但是，现在全城戒严，我们这会儿出去干什么？」 「绑票。」 —————————— 「汇报袭击的情况。」 「卫戍区机步营里的六辆步兵装甲车被摧毁，17人死亡，8人重伤，还有12名平民被流弹和炮击击中……这么大的新闻只能依靠霜镀法则三帮忙压制了。」 砰！ 加莫斯·卢文奇·古兰大公突然一巴掌砸在办公桌上，他苍紫的眼眸瞬间褪去了昏聩和浑浊，秘书猝不及防之下，立刻瘫倒在地，到了这时，他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位统治了公国两个世纪的老人，毕竟是加玛阶的强者。 加莫斯的肩膀剧烈颤抖，他拿起旁边的氧气面罩，盖在脸上，狠狠吸了一分钟，才平复下来心情，手腕上的生理监测系统滴滴响起，显示他的血氧饱和度偏低。 「呼……」 平静，保持平静。 任何情绪都会影响自己的生理异常，而他最无法承受的，就是激素紊乱。 加莫斯摘下氧气面罩，看向自己干枯的手掌，沉默了许久，才自顾自地说道： 「这就是代价吗……」 以凡人的角度看来，加玛阶的强者就好像古代神话中的天神下凡，一旦投入战场，可以轻松地左右一场战斗的局势，进可攻，退可守，升华过的生命具备着 绵长的寿命。 很难不让人怀疑，神话中那些王朝的英雄人物，是否就是现实中的加玛阶强者。 他们和凡人已经鲜明地划分开了距离，统领一群平庸短命的人类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加莫斯更加清楚：这颗星球，拒绝去供养他这样的强者。 蔚蓝星的资源不够让他活着。 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个高耗能的引擎，大脑每秒钟都在消耗着惊人的能量。 稀薄的氧气含量无法让他长期处于健康的状态，蔚蓝星对他来说跟缺氧的高原没有区别，医生认定他每天都处于高原反应中，任何的食物，不论是脂肪还是碳水，能量根本无法在体内富裕下来，光是维持基础代谢，食物根本不够，必须从霜镀进口特制高能合成液，每天都需要消耗4.5万德比。 器官的负担更是无比沉重，过于强大的肺功能大多数时候都是封存状态，但光是维持沉重肺叶的扩张，都让肋骨时不时产生挫痛，他不敢打喷嚏，因为很可能他一个喷嚏打出去，自己的肋骨就会折断。 令他饱受痛苦的还有消化系统，他的身体耗能太过恐怖，但食物却限定为单一的营养膏和溶液，这让他的肠胃逐渐失去动力。 作为一名【萨满】，坚韧的体魄和强劲的灵魂，本应该是他傲人的长处，如今却成为了困住他的牢笼。 多么可笑！ 他花费了近120年，走上了加马阶的神坛，一时间纵横睥睨，甚至连面对霜镀人都有了底气。 然而，霜镀从来没有高看过他一眼。 是啊，他们太熟悉了，霜镀的历史上，加马阶的强者也是有那么几位的，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份充满诅咒的力量到底意味着什么。 加莫斯见到过霜镀的加马阶强者，在霜镀健全的科技下，他们不仅能维持健康的状态，还能冲入战场杀戮敌人，成为恐怖的战争机器。 而自己，却变成了一滩不断在腐烂的蛋白质。 就连寄宿于他灵魂中的仙灵和自然之力，伴随着他灵魂的强大，反而成为了毒药，每时每刻，它们都在贪婪觊觎着自己的身躯。 「世界在拒绝我，这颗星球厌恶我。它们不想让强者活着，也拒绝超凡的强者出现！」 他悲哀地说道。 白天的袭击与身体日渐凋敝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加莫斯唯一憎恨的只是自己。 事到如今，大公已经不在乎什么权力，只想从这样的痛苦中获得自由。 而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的钥匙，却在霜镀人手里。 秘书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来自生物层面的压迫感让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沉默了许久后，大公摇摇头，说道： 「叫马利仕过来。」 025.在K地区，有我的未婚妻！ 秘书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后，身穿笔挺西装制服，打扮的像个霜镀精英的马利仕·加莫斯·古兰推门走了进来。 「您找我什么事，阁下。」 虽然是父子身份，但是马利仕对自己这个统治国家两个半世纪的亲生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在大公众多任妻妾子女中，没有人能够逾越他的王座，熬死了一代又一代的储君后，没有人会对这个不朽的君王再有一丝人性上的关怀。 大公缓缓直起身子，近乎三米高的他只能瘫在巨大的座椅上，巨大的双眼凝视着自己这个年仅34岁的儿子，沉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晋升加玛阶？」 「还差得远。」马利仕双手插在口袋里，话音刚落，他的身躯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扯离地面，皮肤迅速覆盖上一层白霜。 他亲生的父亲坐在王座上，幽蓝的眼中并没有倒映出他的存在。 「你最好快点。」大公的声音如同空谷回音，叠加着男女老少的混合声线，他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贝塔阶的马利仕却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被冻结。 这是一位已经年近300岁的加玛阶强者，长期处于缺氧和骨质疏松的状态，连站立起来都做不到，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杀掉他。 马利仕艰难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在四百米外的苏鲁特宫广场上。 是幽魂……大公简单粗暴地召唤幽魂附身，带他走了出来。 马利仕感到一阵阴恻恻的恶寒，他微微附身，心里刚刚浮现出呕吐的念头，立刻看到自己的肚子上裂开一道深邃的缝隙，一抹拖拽着阴影轨迹的迷雾立刻在他面前成型，父亲的声音在他心底直接响起： 「幽魂会监督你继续训练，不论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在年底前达到加玛阶。」 话音刚落，迷雾立刻又钻回去了他的体内。 「开什么玩笑……让我晋升加玛阶？」 马利仕踉跄了两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下来。 对于力量，他并不渴望，反而因为从小目睹大公病态的生活，对于加玛阶充满了恐惧。 霜镀为什么放任大公一直掌控公国，正是因为他长期处于痛苦和折磨中，只有霜镀提供的特效药和一套独特的生命维持系统，才能为加玛阶强者提供正常生存的环境。 霜镀需要一个代理人，长期忠顺地服从霜镀的安排，用古兰特人的血和汗，为霜镀提供蜜与奶。 大公无比愿意出卖整个国家去换取这一套生存的媒介，马利仕并不想重蹈大公的覆辙，成为一头畸形的魔怪，更重要的是，娇生惯养的他，比起大公，更加无法忍受痛苦。 大公不是为了让他统治国家，而是想把他也拖入这片泥潭，自己则跑到霜镀去，逃离痛苦。 「现在没得选了……该死的，让我年底之前成为加玛阶，怎么可能？可如果我做不到，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马利仕惶恐不已，大公作为玩弄灵魂的专家，就算再怎么衰老，让幽魂替代掉他的意识，顶着他的皮囊，也是无比轻松的事情。 他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一切都被一个幽灵夺走，甚至也许自己死后，还会被身为【萨满】的父亲拿去制作魂器，甚至是改造为灵妖，永世不得安息。 「不行，我必须去找霜镀人，事到如今，只有霜镀能够救我了。」 马利仕没有勇气去反抗父亲的权威和力量，他只能向霜镀求援，只要自己表现出忠诚，让他们赶紧把这老不死的怪物挪走，爱怎么样怎么样，哪怕抽调古兰特人替他们征兵打仗也无所谓。 他急忙跑出苏鲁特 宫，搭乘自己的悬浮车，嘱咐司机： 「去霜镀大使馆，快点！我有急事！」 然而下一刻，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大手。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听我说，先别急。」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下一刻，他看到汽车后视镜里，自己的身边缓缓浮现出一个英俊的男子，他像是跟哥们儿聊天一样，亲昵地搂着他肩膀，随口道： 「别急嘛，马利仕公子，你再着急，死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借助灯光，马利仕认出对方的长相，立刻惊诧道：「你，你是李澳兹！」 「喔哟，马利仕公子，原来你也看蛇清网站啊。」李澳兹啧啧说道：「别怕，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原谅我没办法信任你，实在是你的声名太过显赫，作为gtb的通缉犯，我实在是害怕。」 李澳兹不以为然： 「是吗？随你便，但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 马利仕公子痛快地举起双手投降，他刚刚才经受过父亲和幽魂的恐吓，现在怕死得很。 加上李澳兹的魅力过人，民间名气不错，他本能地觉得李澳兹不会骗他。 「聪明人。」 李澳兹呵呵道： 「不用找司机了，他应该在某个垃圾桶里睡觉，明天早上环卫工人会叫醒他，现在我有几件事情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马利仕点头：「悉听尊便。」 李澳兹一颔首，对前面喊了一声：「巴纳姆，开车！」 「我才不跟你搅这趟混水！」 坐在驾驶座的巴纳姆反驳了一句，下意识地挂挡踩油门，悬浮车驱动起来，多台喷口吐出烈焰，将汽车带离地面，在巴纳姆的控制下，迅速穿过街道，朝着郊区一路狂奔。 「把安全带系好了。」 此刻的首都还处于宵禁阶段，但由于是大公亲属的车辆，也没有人敢拦截，巴纳姆一路踩着油门，驰骋在烧焦的街道上空，李澳兹的盘问，也就此开始。 「请问吧，我不会反抗的。」马利仕为了表示自己的配合，主动丢掉了手机和安全追踪器，连私人配枪都乖乖交了出来。 ——面前这个男人不只是美的惊心动魄，杀人的行径，那也是惊心动魄的。 马利仕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于是他干脆地就投降了。 李澳兹有些诧异，他心底多少瞧不起这种怂比——都是贝塔阶，你看看杜泽辛，人家一个【机械师】冲锋从来不怂的，你再看看你。 一想到资料上显示，马利仕还是个【武者】，李澳兹实在有点绷不住。 但是既然对方这么怕死，审讯起来也倒是方便。 马利仕是看过李澳兹的档桉的，幕僚也跟他说过，李澳兹有勇无谋，没什么可担心的，相信霜镀政府能够摆平一切。 马利仕也是这么想着：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霜镀人，充其量有点战斗力，但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敏感的问题。 「我要找【断罪官】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李澳兹平静地说道：「请问，她在哪里？」 这一句话，让马利仕脸上的从容澹定瞬间荡然无存。 「你说错了吧，是不是说的【赦罪师】，【问罪人】……」 「不，先生，我知道你听到了，你什么都懂，就是你想的那个。」 李澳兹的语气很是平和，但是内容却让马利仕仿佛感到有一座游轮压在胸腔上。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都是口耳相传，他不可能知道的！一定是在唬我，可是，他的语气和眼神没有撒谎… …」 那，难道是有内鬼？ 开什么玩笑，知道这个事情的理应只有他和大公两人。 难道大公会出卖这么重要的信息吗？ 泄露【断罪官】，那就跟泄露核弹密码一样恐怖。 马利仕心头一跳，几乎窒息，额头不断地沁出冷汗，他的面色变化，从震惊到惶恐，然后又参杂了一些后怕，他最后变得难看起来，盯着李澳兹，足足沉默了十秒，才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竟然知道断罪官，你怎么会知道断罪官，还记得她的真名……这不应该，你们霜镀人，不，这是旧时代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这个啊。」 李澳兹理所当然地说道： 「根据黄杜娟血契，我是她未婚夫，这个理由可以吗？」 026.好久不见，同志们，你们登上月亮了吗？（上） 公子被绑架的事情很快就被察觉到，警卫们开着浮空车紧追不舍，好在巴纳姆的开车技术不错，一路狂飙了两个小时，七扭八绕，愣是把后面悄悄跟上来的警卫给甩掉了。 悬浮车在一座废弃的工厂中停下，以躲避近地卫星的搜查，李澳兹把五花大绑的马利仕拽出车外，丢给在这边埋伏已久的反抗军贝穆德斯们处置。 「这是——大公之子马利仕！」一名贝穆德斯士兵兴奋地喊道：「你做的好啊！李澳兹先生，您真是我们的英雄，居然俘虏了马利仕。」 「巧合而已，」李澳兹随口道：「这家伙交给你们审问吧——哦对了，千万别弄死，他是贝塔阶，你们持有的武器伤不到他。还有，今天的战斗出了很多问题……」 李澳兹还想说很多批评的话语，但一看到后面探出来头，浑身带伤的贝穆德斯士兵后，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说到底，他自己作为天环派来的打手，没资格也没有责任去对一群盲目而热情的义军指指点点，到时候反而会落下话柄，不如什么都不说，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澳兹虽然智力有限，情商多少还是在及格水平左右的。他把巴纳姆从车里揪出来，交给贝穆德斯的人，让他们教教他怎么打枪、战斗，顺便了解这群人的情况，相比于李澳兹的强势形象，巴纳姆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更适合潜入进去打听情况。 马利仕被带走，而他则靠着车辆，嘴里叼着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真有意思。」 其实黄杜娟血契和【断罪官】，在前世只是玩家的一个都市传说性质的彩蛋，一些剧情党挖掘出来背后的故事，人们才知道，原来蔚蓝星的旧时代还有那么丰富的剧情没有挖掘出来，而表面上跟霜镀母慈子孝的古兰特公国，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李澳兹本来都做好进苏鲁特宫强抢人，再问出【断罪官】下落，结果没想到，马利仕来的匆忙，身边没有什么保镖，也可能是他太自信全城戒严的警备力量，以及自己贝塔阶的实力。 不过，马利仕和大公都是精神霜镀人，他们虽然身为国家的统治者，却一点不在乎人民的死活，马利仕作为储君基本上常年呆在霜镀的双子星市，每周要花掉300万德比在打扮上，同一件衣服只穿两次，而且他非常嫌弃古兰特的民族服饰。 至于他的父亲，加莫斯大公，明明已经是加玛阶的强者，又是从旧时代开始，就一直统治国家的长生之人。 但为了自己能够摆脱生理和灵魂上的痛苦，基本上惟霜镀是从，长期被霜镀的总统们pua，在国际场合基本上就是霜镀的一条疯狗，逮谁咬谁，仗着自己的个人实力和古兰特的地理位置（周围五个霜镀的殖民地和附属国），不断地把古兰特人送到前线，给霜镀的老娘们儿送死去。 大公本人长期脑子都是缺氧状态，能治理好国家才离谱，完全是靠跪舔霜镀一样的母子外交，从霜镀的那里大量出口粮食和劳动力，才稳定住国内的局势。 他完全不在乎国内的人才流失，对于大公父子二人来说，古兰特是什么东西？他们打从心里就只认同作为四国霸权之一的霜镀。 偏偏古兰特的农业实在太发达了，属于是一粒麦子掉地上，秋天都能亩产一千八的超级田地，人们只要不缺饭吃，忍一忍，也就算了吧，大不了努努力润出去，这样的摆烂政策，导致整个国家跟着一起丧失了前进的动力，没有人愿意去中学当老师，很多人干了一辈子，发现自己掌握的知识技能还不如去摆摊赚得多，瞬间破防了，成为了无业游民，在街上乱晃荡。 走出丝佩亚，整个国家的治安程度并不好，大量的失业人口挤满了桥洞，没有足够的岗位为他们提供帮助，反而是从霜镀传来的 义体改造技术，以及发达的娱乐产业，让他们对发达的四国心驰神往。 这就出现一个很离谱的现象：霜镀男人很想往古兰特这样的小地方跑，古兰特人拼命削尖脑袋想去霜镀，起码那边还有外界地难民能够让他们不至于是歧视链最底层。 这也是为什么反抗军的素质如此良莠不齐，肥沃的土地和摆烂的君主，让国民唯一能够团结起来的除了跑路，就是举起枪反抗国家。 说起来有点可笑，但其实仔细想想又觉得可悲，可悲之后，李澳兹看到这群人把马利仕怎么处置都没有一点办法，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总之，这么顺利的绑架算是意外之喜，但李澳兹并没有掉以轻心。 贝穆德斯的士兵们最后讨论好了决定，兴奋地把公子押进地牢里，但是他们并不具备处死或者解除武装的能力。李澳兹只好用引力压断了他的手脚，才敢放心交给贝穆德斯。 直接杀人肯定不行，会引起不小的舆论不谈——李澳兹察觉到这家伙身上有白霜，很可能是被幽魂附身过。 「考虑到大公自己就是个【萨满】，给自己孩子留一手幽魂监控，应该也很正常。」 直接杀掉马利仕，说不定加莫斯立刻就察觉到了。李澳兹只好用自己那点二把刷子的灵异学知识，在地牢附近加了点符文，把幽魂困在这里面，穿不出去。 【萨满】这个职业比较离谱，本身正儿八经的法术坦克不说，还能操控灵魂，步入灵界行走，短暂地无视物理规则，泛用性极强，尤其擅长对付【武者】这种愣头青。 不过【萨满】的操作门槛很高，战斗中自己也会遭受灵魂的侵蚀，如果不谨慎操作，说不定会出现「我杀我自己」的喜剧效果。 在这一点，【灵媒】要好得多，他们更多是和灵体沟通和借助心理学的力量，而不是直接融入体内，不过代价是他们的成型很慢，身板薄弱。 李澳兹的【引力】对于灵体生物不起作用，倒是【自然发火】有奇效，只是面对加玛阶的【萨满】，在诈死复生，借尸还魂的方面，远比身为【生化师】的教授更加擅长。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李澳兹从马利仕那里审问到了有意思的地方：加莫斯大公的身体状况极差，他没有拿到霜镀给加玛阶定制的维生装置，他那过于强大的身躯，蔚蓝星的环境根本供养不起。 这个情况，本质上就跟核武器一样，单单研发出来还不够，如果没有长期储存的能力，那最后能不能爆炸还是个问题呢。 战斗也是一样，没有强大的后勤、专业的指导、昂扬的士气、冷静的判断、迅捷的思维，只是空有一身臭皮囊，无非就是比别人多了点蛋白质而已，一把火烧了就烧了。 不过，虽然《自由的咆孝》这个任务难度只有b，想圆满完成，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李澳兹看向那批贝穆德斯的成员：这些人经历了一天的战斗后，全部退出了市区，基本上人人带伤，士气低落，李澳兹虽然俘获了大公之子，但实际上并不能为推翻政权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就算击杀大公，霜镀也会空降一名总督过来，不能摆脱殖民统治。 除非借助一些国际势力的影响——但那样速度太慢。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杀掉大公，解散古兰特公国政府，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重组政府，作为国家出席gtb峰会——李澳兹相信天环肯定会予以承认合法地位，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引发战争，那李澳兹就不得而知了。 但现在按照贝穆德斯的情况看，这里面汇集了乱七八糟的各路人马，你是青年军官，我是市民武装，他是宗教头子，成分就跟锰结核一样复杂，指望他们选出一名 服众的领袖，实在有点困难。 就算民选的首领上台了，又怎么样呢？古兰特的地形基本上都是被火山灰覆盖的肥沃平原，偶尔有些河谷，霜镀的机动装甲就好像洪流一般，理论上一天就能推进1000公里，根本无法抵抗。 他们只能选择和霜镀维稳低头，并且寻求场外援助，比如天环。 天环可从来不签武器禁运条例，如果真要打起来，霜镀未必能真的能快速突袭占据古兰特。 李澳兹基本上放弃了让这群人团结在一起的办法，一方面他也不是古兰特人，虽然名声很好，但名声毕竟不能带来子弹和坦克。 古兰特人的命运，只能由古兰特人决定。 李澳兹清楚，这句话恐怕没那么轻松，弱国的命运是不由自己掌控的。 不论是他还是天环，都不打算留给霜镀一个盈满的粮仓，想要给霜镀这样的大国制造创伤，那不是简单的独立可以解决的。 出于这个考虑，那么得到【断罪官】，对于李澳兹来说是最稳妥的选择了。 跟贝穆德斯的人交流了一阵后，得知这批人打算调集兵力，重新再次进攻首都丝佩亚后，李澳兹放弃了跟他们一同行动的打算。 在他看来，斩首计划依旧是最好的手段，没有之一，只是他需要一点小帮助。 李澳兹给了巴纳姆一个坐标，俩人开车直奔丝佩亚的城郊k地区，这里是一片被封锁的废弃工业园区，李澳兹可以看到巨大的水泥棺材，那是用来封印旧时代泄露的核电站。 「这地方不是废土区了吗？阿尔基亚核电站，旧时代遗留的产物，据说300年前就已经因为核泄露引起了面积几万公顷的大火，飞行员开着战斗机往地上丢沙袋，花了一周才扑灭。」 巴纳姆也认出来这边的地标建筑，面色怪异： 「你确定，你那位「未婚妻」就在这边？」 「来的就是这里。」李澳兹说。 巴纳姆将信将疑，顺手打开检测辐射剂量的计数器。 嘎哒嘎哒啪嗒嘶嘎哒嘎哒…… 027.好久不见，同志们，你们消灭贫穷了吗？（中） 「下车吧。」李澳兹看到记忆中相似的建筑，便开口道。 「喂，这个剂量会死人吧！」巴纳姆抓紧方向盘，说什么也不敢放手。 「怂什么，就这点水平的辐射，顶多是相当于照了10张x光片，回去喝点绿茶就完事了。」 李澳兹带上一把工兵铲，打开车门，引力一钩，把哭丧着脸的巴纳姆拽下车。 不得不说，凡人队友跟超凡阶的壮丁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他已经开始想念起杜泽辛了，你说霉比哪儿哪儿都好，长得帅、实力强、脑子聪明、忠肝义胆、勇勐善战，还是公务员。 就是运气不好。 巴纳姆坚持给自己套了一个铅质的护裆，因为他害怕自己因为辐射而失去生育能力，李澳兹也懒得计较，带着他一路乱窜，穿过森林，就是一片民居。 旧时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300年到400年左右，钢筋水泥的民居已经自然降解，去掉了原本人为修饰的痕迹，破败的墙体延伸出螺旋的钢筋，这些东西因为厄煞的摧残，已经加速锈蚀，覆盖上一层晶莹的红黑色棱体，风一吹，立刻发出叮叮铃铃的脆响。 这地方静的可怕，时不时还能看到墙体上被汽化的黑色人像，一个人竭力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但依旧难逃厄运，只留给后人一道斑驳的黑影。 然而在这种人类的禁土上，巴纳姆却看到了各种野生动物。 「哇，那是鹿吗？」他惊讶地指着远处灌木林里，低头觅食的梅花鹿，李澳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对母子，身上没有一点畸形的痕迹，除了斑点多了一些外，看起来和几百年前的生灵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野生动物，明显比起来外界地的生物更加可爱，巴纳姆只听说在一些门阀贵族私人的动物园里还有旧时代的一些动物，他忍不住想掏出终端拍照，亮起的闪光灯却把那对母子俩吓得落荒而逃。 「咦？」 虽然巴纳姆的拍照落空了，但闪光灯却恰好照亮了森林中阴暗的角落，李澳兹注意到森林中有明显的金属反光，立刻带着失望的巴纳姆走进去。 这里的生态过于野蛮，他不得不用火焰烧掉芜杂的树根，才看到了被掩埋在自然森林中的一道石碑，很幸运，上面的文字是用某种特质的颜料书写的，并没有降解掉，李澳兹用火照亮视野，读出上面的文字： 「无名的英雄走进这里，把希望和未来留给你们。」 巴纳姆也辨识出来：「这是旧时代的文字，亚米廖科语。」 「你居然懂这个？」李澳兹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只有玩家自备这门语言。 「呃，不太懂。」巴纳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在大学为凑学分，学了一段时间。」 「不错不错。」李澳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忘记历史的文明没有未来。」 找到这处石碑，就说明李澳兹找对方向了，他们延着森林一直往前走，很快就找到了一片荒废的陵园。 一座座孤零零的墓碑插在地上，经过厄煞和霜雪多年的风化侵蚀，已经倒塌降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些当年拯救核泄漏的消防员战士长眠于此，似乎哪怕死去也在镇守这片废土。 巴纳姆感到一阵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死去的历史重新活了过来，这里也许上演过一幕震撼人心的葬礼，人们向牺牲的官兵献上洁白的花朵，钟声送别，空余回响。 啾啾喳喳—— 黄杜娟的鸣叫响起，陵园却不见人迹。 巴纳姆清醒过来，也许是过量的辐射影响了他的认识神经，造成了幻觉，他定睛一看，李澳兹已经走到了墓园最深处，一个极为不起眼 的墓碑旁。 被风雨侵蚀的墓碑，上面没有任何凋饰，只剩下一个单薄的「1917」的数字。 「李澳兹先生——」巴纳姆喊道。 面前的墓碑编号和记忆里的印象重叠，这也是按照马利仕所说的地方。 「就是这个了。」 李澳兹折叠开工兵铲，用引力搬开墓碑，便开始挖掘坟墓。 「喂喂喂，这样做过分了吧……这可是过去英雄们的棺材。」 「没有，里面还有活人呢。」 「活——」巴纳姆无语凝噎。 这地方还有活人？ 不说别的，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有这种剂量的辐射，说明此前根本不是人类能长期生存的区域。 更别说，这些墓碑立下的时间太早了，距今少说有年了，恐怕古兰特公国那会儿都不存在——不，霜镀估计都不存在吧！ 李澳兹的挖掘速度很快，为了不给陵园大面积造成破坏，他选择只是用工具挖掘，伴随着工兵铲碰到一个坚固的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立刻知道，已经挖到了。 他迅速清理掉泥土，跳出土坑，用引力将整个合金的棺材拔了出来，巴纳姆一见到青铜色的棺材，心里想到什么，脸色陡变。 「妈呀，旧时代的资源这么充沛吗？」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抚摸在合金板之上，光滑的手感让巴纳姆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佴金！极为珍贵的航天材料，强度是钛合金的200倍，密度却只有铁的三分之一！这么多的佴金，至少价值18亿德比！」 18亿德比，这比古兰特公国十年的军费都多。 这还是最为的保守估计了，因为实际上，没有国家能够生产出来佴金，都是吃的祖上库存。 用佴金打造的飞行器，可以轻松加速到5马赫，丝毫不用考虑过热和解体，放到战场中，以一当百绝对不是问题，国际上没有一种空空导弹能够打穿这东西。 如果再配上最为优秀的飞行员，携带着核弹头精准地投放到任何城市——那说是神灵都不为过。 这东西，就是国之重器啊。 如果李澳兹说的未婚妻是佴金的话，巴纳姆不仅信，而且完全不嫌弃这位「美女」已经近500岁，她哪里是年老色衰，根本就是风韵犹存啊！ 028.好久不见，同志们，你们前往宇宙了么？（下） 「李澳兹先生！您真的是太神了，不光是击败冥迹人道反人类组织的英雄，还是帮助古兰特人民解放的国际战士，更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探险家啊！」 巴纳姆彻底心服口服。 这是被悬赏了2000万德比的嫌疑犯？开什么玩笑，李澳兹永远是我大哥！ 18亿德比都能去搞个殖民地当总督，还是世袭制那种，作为一个普通人，他都想不到这笔钱一个人，不，一个家族估计都花不完。 要是李澳兹还有兴趣进军房地产和金融——妈呀，凭借佴金这种绝对的战略贵金属，他能直接能够成为霜镀的财阀！ 然而李澳兹接下来的行动，却让巴纳姆的心脏差点都飞了出来。 铿锵！ 丢开工兵铲，李澳兹拔刀，【铭魂剑圣·战鬼】激活，素斩长刀干脆利落地一刀刺进棺材的缝隙，轻轻一划，凭借着引力加持的利刃，轻巧地撕开一条整齐的裂缝，动能转化的高温却没有迸溅出火花，佴金极为优质的物理性质具备记忆性，不会崩解碎屑，而是温和地恢复了形状，李澳兹用力一掀，立刻将佴金质地的棺材盖子翻了出去。 「轻点！」巴纳姆直揪着心口的衣物，双眼通红，怨念地说道：「这东西老贵了，你一刀切割角，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合金本身不重要，这东西宇宙里到处都有。」 李澳兹不以为然，他真正在乎的是棺材里的人。 揭开外棺后，里面的科技装置让他都忍不住动容，摆在面前的是完美自循环的一套冷冻维生设备，各种设备借助气压、温度、土地酸碱等等情况持续发电，维持冷冻机运转，精密的设备恐怕丢给杜泽辛看，他能惊讶的把下巴掉下来。 这就是旧时代的工业结晶，而且是那段黄金岁月中最为闪耀的一批，人们怀揣着最为朴实的信念，和高尚的理想，为了时代的前进，英勇献身。 制造它的时代已经被人遗忘，但这不妨碍这里面装载的东西，是先驱们留给未来的礼物。 或者说，是过去的理想主义者，送给后人的新娘。 李澳兹转动密码锁，他很清楚这种旧时代的设备如何操作，上面的亚米廖科文对于玩家来说属于自主精通的基础，一连串激活后，面前弹出来一个投影的光屏，合成的女声立刻传出声音： 【（亚米廖科语）请输入契约密码。】 李澳兹颔首，用娴熟自然的亚米廖科语说道： 「黄杜娟带来信笺，我来赶赴婚礼。」 【（亚米廖科语）回答正确，新婚快乐。】 巴纳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懂这个？而且还很熟悉……难道你是旧时代的人吗？」 「基础课程。」李澳兹没有过多解释。面前的装置已经开始运作起来，向外排出气体，数据显示内部的气压正逐渐恢复正常，被冷冻者的状态也开始复苏。 李澳兹和巴纳姆退后两步，棺材的机械装置运转，将内部的冷冻舱直立起来。 嗤—— 二次排压完成，合金的重锁落下，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轻巧明快的女声响起： 「（亚米廖科语）好久不见，同志们，你们登上月亮了吗？」 下一刻，一个年轻明媚的女性踏在草地上，亚麻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长辫，搭在身后，她穿着充满时代感的黑色对襟制服，银色的扣子是类似于天平一样的形状，肩膀上的银色肩章，似乎也在阐释主人的身份：一位旧时代的检察官。 她的美貌无疑是称得上美人的级别，鼻梁高挺，五官俊俏，眉眼的性状很是惹人喜爱，即便被制服严密包裹着也能看出来她的身材相当出色，但是用外表与她暗 金色的眼睛流露着和当代人迥异的热情、善良和自信相比——那美貌就不值一提了。 就算是冰山落在她面前，也该融化了，她的笑容让人联想到一个蔚蓝星不存在的名词：春天。 最为让人在意的，反而是她的肤色。 当今的蔚蓝星人，因为混有外界地人的血统，皮肤多少有些苍白，即便长期接受人造阳光的照射，肤色也谈不上好看。然而这位五百年前的检察官，不仅有着丰满健康的***，一身光泽如牛乳般的肤色，似乎在无时不刻说明，如今的人，和旧时代的人，已经是不同的物种了。 她的目光看向李澳兹，立刻走到他的面前，向他敬了个礼： 「亚米廖科联邦人民至高权力检察院——【断罪官】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ein），向黄杜娟契约者报告。」 随后，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背，暗金色的双眼和李澳兹对视： 「初次见面，亲爱的，还请接受我这位由亚米廖科联邦总务局，为未来人准备的新娘。」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李澳兹英俊的外貌时难掩脸上的激动和喜欢，和如今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观点和情绪，立刻就牵起李澳兹的手，用亚米廖科语问道： 「还请回答我你的名字，我的新郎同志。我睡了太久了，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请问三体问题解决了吗？瞧我说的，那个问题应该无解的，那么死刑肯定也被取缔了吧？ 「人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到月亮居住了？现在的天空好白，我都看不到云彩了，就是阳光有些薄弱，不是个好天气。」 「啊呀，你们一定都消灭了贫穷和种族歧视吧？我得赶紧去找现在的亚米廖科联邦最高会议报告，等我拿到了新的身份证，我也想去国际空间站看看呢。」 面对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身经百战的李澳兹，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张了张口，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 「我叫李澳兹，亚莉克希亚小姐。」 「李澳兹么——你的名字很有意思，亲爱的。」 他斟酌了一下，沉重地说道： 「很抱歉，亚米廖科联邦已经于570年前被毁灭，厄煞的红黑色云层笼罩地球，我们失去了太阳，也不再能走出母星。世界各地回到了以前各自为战的冰封时代，战争和饥饿不仅存在，而且始终困扰着无数人。」 亚莉克希亚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她暗金色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澳兹。 「请告诉我这是开玩笑，对吧？」 她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这么说道，她的童孔不住地闪躲动摇，甚至连手都忍不住收了回去，按在心口，剧烈起伏片刻，她冷静下来，严肃地看着他。 李澳兹抿了抿嘴唇，最终决定戳破她的幻想： 「对不起，我们失败了。」 029.断罪官 我记得雨水像珍珠一样洒落在草原上，轻轻地滚动着，晶莹剔透。 “德罗廖夫同志，我已经参加工作了两年，身体健康，请问总务局什么时候给我分配丈夫？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记得春天是抽去一丝丝清凉，再用温暖宜人的臂膀，缓缓扶着肩头将人合抱。 “很抱歉，亚莉克希亚同志，在这个时代，最合适你的人还没有诞生。” 我记得儿童们赤脚自由地奔跑在洁白云朵蓝天下，金黄色的麦田对岸，有着和蔼可亲的大棕熊，人与自然和谐地共处。 “亚莉克希亚同志，你愿意参加一场跨越时空的婚礼吗？去代替我们，看看未来的世界。” 我记得巨大的白天鹅托起航天飞机，将一位位英雄送到苍穹之上，他们壮志凌云，一心向着深暗的星渊。 “亚莉克希亚……” 我记得—— “亚莉克希亚。” 男人的呼唤将沉浸在梦中的亚莉克希亚唤醒。 “抱歉，我走神了。”她微微歉意，但自称李澳兹的男人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绪。 李澳兹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而对一旁看着的青年男人说道：“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谈话。” 她低下头，大脑一片空白，长靴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她转过头，周围埋葬着的英雄们，就连墓碑也已经被侵蚀。 五百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太久了，对于这颗星球来说，却只是弹指一瞬。 我要怎么办？ 我该去哪里？ 我的世界，我的家又在哪里？ 亚莉克希亚低头，她看向自己穿着严肃的制服，突然说道： “我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步入婚礼的新娘。” “你就是你，亚莉克希亚小姐。”李澳兹一摆手：“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吧，或许能找到你的答桉。” 亚莉克希亚抿着嘴唇，李澳兹抬手，正准备用引力将佴金的棺材挪走，亚莉克希亚却走到旁边，随意拨动几个按键，那保护了她五百年的棺材开始迅速变形、压缩、折叠，在巴纳姆震惊的注视下，最终化作一个很普通的公文箱。 亚莉克希亚轻巧地双手握住这只金属箱子，正准备抬脚跟上李澳兹时，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目光扫过陵园，随后对李澳兹说道： “可以稍等我一下吗？” 李澳兹点点头。 “谢谢你。” 亚莉克希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森林中，过了一会儿，她捧着一簇花团走来，越过李澳兹和巴纳姆，将一束束鲜花放置在被侵蚀风化的墓碑前。 “阿列克谢中尉，谢谢你与辐射战斗到最后一刻，晚安。” “我记得您，奥哈里昂·迈哈德少校，您的儿子跟我在一所中学就读。” “杨子辉上士，祖国母亲没有忘记你的英勇事迹。” “消防员石村凉介同志，核污染没有扩散下去。” 她清晰地说出这里埋葬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事迹，即便是不太精通亚米廖科语的巴纳姆，都能猜到她说的是什么。 他转过头，作为新时代的霜镀人，巴纳姆不太理解这种行为，换回母语问道：“五百年了，这地下的尸体应该已经连同棺材一起，被彻底腐烂降解了吧。” 李澳兹竖起食指，一向轻浮的他此刻却保持着肃穆，低声道： “什么都别说。” 最后一束花朵放完，她看向自己的陵墓，沉默着，久久难以释怀。 若干秒后，她抬起头，直面着人造太阳的冷澹光辉，说道： “你们升起的太阳，一点都不刺眼啊。” 【‘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加入了你的队伍】 【姓名】：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 【种族】：智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岁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伤害率） 【阵营】：亚米廖科联邦（已灭亡） 【总等级】：lv.80 ——【主职业】：[断罪官]lv.40（未知派系） ——【副职业】：[检察官]lv.30；[侦察者]lv.10； 【生命值】：550/550（健康） 【能量值】：650/650 【属性】: 力量——62 灵巧——47 体质——50 魅力——33 意志——65 【天赋】： 种族天赋·适应之躯——智人已经称霸了这颗星球，经过若干年的演化，身体已经无比适应诞生的自然环境，成年后的智人，全属性提高10点。 职业天赋·断罪制裁——你是秩序的捍卫者，以双眼洞悉黑夜，用利剑撕开黎明的帷幕。每增加1点【意志】，便增加1点【力量】属性。 贝塔阶·进阶效果：对于生命值高于你的目标，一切攻击将造成300%的额外法术伤害。 【专长】： 【永续·不眠】——法律会沉睡，但你不会，你可以舍弃自己的睡眠，用来换取【意志】的成长，每30个自然日，【意志】属性＋1。 永续效果：当【意志】为你的主属性时，豁免灵体攻击。 【军用武器专精】——你精通一切军用武器，并且在学习新的军用武器技能时，获得100%熟练度收益。 【过目不忘】——你拥有惊人的长期和短期记忆力，任何画面和文字，只要看过一眼，再也不会忘记，当然痛苦的回忆也一样。 【持有技能】： 《侦查》、《定罪》、《公诉》、《量刑》、《惩戒》、《羁押》、《审判》、《断罪》——来自[断罪官];（等级相差过多，不予显示） 《高等教育学识》、《客观唯物主义》、《教授级·法理学》、《教授级·刑法学》、《教授级·诉讼法学》、《教授级·分析法学派》、《硕士级·刑事侦缉学》（等级相差过多，不予显示） 【阶层】：贝塔阶（即将晋升） —————————— 李澳兹收起亚莉克希亚的属性面板，他看向后视镜中，坐在后排的旧时代断罪官，她依靠着悬浮车的车门，侧着头，看向窗外的景象。 冰冷的阳光洒在她自然光滑的皮肤上，亚莉克希亚的眼中倒映过霓虹的街道，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这个时代大概让她很失望吧，人们的科技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比五百年前的社会更加倒退，戒严的街道上，人们四散奔去，不少人趁着混乱打家劫舍，洗劫店铺。 糟透了。 让过去的人看到现在的一幕，开车的巴纳姆都觉得不好意思，他用亚米廖科语解释了一句：“这里只是个小国家。四国之间还是很发达的。” 亚莉克希亚没有回话，她的心仿佛跟着她的祖国一起死去了。 一个纯洁的少女，满载着当时人们的期望，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孤身一人来到五百年后，却看到这样的景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车内的气氛是一片压抑，李澳兹却什么也没有解释。 “你要不跟她安慰一下？”巴纳姆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她的那什么未婚夫吗？” “那又怎么样？” 030.异己 李澳兹瞥了他一眼。 巴纳姆开着车，不方便比划，只好含湖地说道：“我是说，男人保护女人不是应该的吗……” “旧时代的女人，远比现代的颓废青年有气魄和傲骨。” 李澳兹批评道： “而且，她是一个独立坚强的女性，我相信她可以自己走出阴霾，你也是，不要因为性别的问题就把人看扁了。” 巴纳姆想反驳这种言论，但他一想到李澳兹的出身，便也不再争执。 倒不如说，明明面前这个男人是被霜镀的女人赶出去的，却还能保持正常的平权观念，李澳兹的格局和思想境界可比他高多了。 李澳兹也不去过分教导，巴纳姆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架构师】是【精艺】系‘魔生机架’中唯一指定大爹，核心的知识之一是哲学思想，境界不够，别想当【架构师】。 这东西谁也帮不了，巴纳姆只能靠自己积累和历练，扩宽眼界，然后不断积淀、反思、感悟。 说是这么说，但李澳兹看到后排的‘新娘’出神地望着窗外，试图寻找到和她同一时代的痕迹时，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来秋冉的身影。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秋冉要死，明明只要再等等，就可以获救了，她却义无反顾地点燃自己，踏入伪人的火场。 但现在，李澳兹理解了一些。 对于秋冉来说，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确实比死亡更可怕，就好像亚莉克希亚小姐此刻这般失魂落魄。 李澳兹知道，她的家，她的信仰被杀死了。 她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某种意义上，亚莉克希亚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李澳兹印象里，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相信这位五百年前的少女可以靠自己的意志站起来。 只不过，一直到他们返回废弃工厂，一路上【断罪官】亚莉克希亚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悬浮车驶入工厂内部，缓缓停下，李澳兹和巴纳姆走下车，亚莉克希亚仿佛一具僵硬的尸体，瘫在后排座椅，失去了灵魂和生命，目光溃散，让人几乎不敢去与她对视。 她身材高挑，只比李澳兹低了半头，但现在却害怕被现实抓住，李澳兹打开车门时，她别过头，蜷缩成一团，比刚出生的婴儿或者行将就木的老人更加弱小。 李澳兹一时间甚至开始怀疑，前世那个帖子说的事情是否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作为营销号，用博人眼球的扇情文桉来博取流量的水文。 这样软弱的女性，真的是他们见到过的那个坚强、勇勐的断罪官吗？ “戴维·利安，你疯了吗？！大家现在是同盟，你却要挑起内讧！” 李澳兹和巴纳姆转过头，工厂里，人们簇拥在各自的团体周围，手持武器，跟各自的领头羊一同，彼此对峙起来。 发声质问的女人是市民武装的一名悍将，名叫阿曼达·威廉姆斯，一头卷曲的长发像吉普赛人一样扎成小辫子，她指责的对象是火之子教的首领，戴维·利安，一个逼逼叨叨的老神棍，他闭着眼睛，眼皮涂着橙色荧光的油彩，看上去好像是有了一双燃烧的眼睛。 “阿曼达，是你的部下，先对我们的信仰大不敬重，把他交出来，否则阿利亚撒的愤怒将会吞灭整个世界。” 戴维·利安说话就好像敲鼓，沉闷又踩着点，他一手持着精美的人骨法器，一只手比着各种手势，声色俱厉，强调怪异，让人不自主地感到害怕。 “去他你妈的，”市民武装中的一名青年愤怒地说道：“你们拿死者的身体献祭给神灵，什么正经的神灵能看得上这些！” 青年的指责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愤慨，反而很多中立派的人指责道： “亚当，你这样太无礼了，火之子是大教会，你怎么能这么说。” “就是就是，人家有自己信仰的自由，不论怎么样，大家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 “呵呵，不相信神的人，你迟早会被火焰烧死。” 市民武装的组成成员，基本上是上过几年义务教育，破除了迷信的人，然而站在这里的反抗军，却不都是来自于城市。 有的人来自农村，有的人是在外界地干倒爷的，甚至有很多人就是失业游民和农民，对于他们来说，神灵的存在就好像廉价的酒精，可以暂时缓解自己现实中的不如意。 “……教会？” 李澳兹一怔，他转过头，身旁的亚莉克希亚突然说了一声。 火之子教在农村乡下势力根深蒂固，很多人站在亚当对立面，也是因为这次能够纠集起如此庞大的反抗军同盟，也是因为火之子教集结了不少教徒，发动人力运作起来。 虽然大家把火之子教的愚昧和落后看在眼里，但此刻靠着人家的势力，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轻的亚当不知轻重，不理解人情世故，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和正义，看到火之子教徒又开始拿死人的尸体做法，献祭给神灵，愤怒地上前踢翻了火盆，搅乱了祭祀。 阿曼达听了原委，一时间也感觉进退两难。 一方面，她确实不喜欢火之子教疯疯癫癫的行为，另一方面，如果火之子教不满，带人离开，那整支队伍的力量要大大缩减，反抗大公的事业，自然无从谈起。 正巧，市民武装的首领有事离开，整个派系的决策落在她身上，她只好转过头，委婉地说道：“亚当，你去道个歉吧。” 这句话就好像雷霆一样砸在了亚当的灵魂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信赖的领队，和背后推搡他，努努嘴，示意他道歉的同伴。 “我不明白！” 亚当说： “如果我们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反抗殖民者的统治，那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让这样一群崇拜邪神的怪胎登上政治舞台，世界会怎么看我们？国民会怎么看我们？” 亚莉克希亚抬起头，口中喃喃道： “殖民者？” “同胞们啊，现在这个时候，难道我们的国家独立自主不是最要紧的事情吗？有人在路边和桥洞里挨饿，有人每天把山珍海味丢进垃圾桶，这片没有太阳的天空下，有人要被冻死，有人却给家里装了制冷空调！” 亚莉克希亚握紧了拳头，直立起身。 “不公……压迫……” 她的目光越过人海，竖起耳朵，将亚当的无助呐喊尽数收入耳中。 “同胞啊，我们只有不到五千万的国民，却养活了霜镀6亿人，我们的牛奶把霜镀的战士喂得膘肥体壮，反过来欺压在我们的头上，还有谁没有受过霜镀的苦吗？！家里女儿被驻军霜镀人祸害了的，还少吗？他们在吸我们的血，教会拿我们战士的尸体献祭给不存在的神灵——那和殖民者有什么区别呢？他们都是王八蛋吸血鬼。” “异端！” 031.跨越时空的婚礼 亚当的话语彻底触怒了火之子教会的教徒们，他们愤怒地举起枪，身上的红色油彩如同火焰一般，嚷嚷着“烧死他”、“拿他献祭”、“你们没有资格说这话”。 这一下，阿曼达手下也好，青年军官们也好，都没办法坐视不管，彼此间纷纷举起武器瞄准对方。 在一天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共同抵抗殖民者和买办，现在却因为信念的问题反目成仇。 眼看局势剑拔弩张，内部剧变近在眼前，李澳兹已经准备出手，用引力彻底镇压这帮不争气的家伙时，亚莉克希亚突然起身，手里提着公文箱，大步走向前。 李澳兹一愣，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带式的翻译器，丢给对方。 “接着。” 啪。 亚莉克希亚举起手，抓住翻译器，挂在耳朵上，昂首阔步，洋溢着新世代的人们从未流露出的自信。 “让一下，借过。” 她的脚步坚实有力，长靴踏在地上，如同加农炮弹砸在心间，人们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任由她挤入人群——不，倒不如说，人们一看到身穿制服的亚莉克希亚到来，下意识地为她让出了道路。 她面色平静，严肃，但是并不让人觉得疏远，颀长的辫子随着她的步伐荡漾摆动，她走入人群中央，丢出公文箱，机械的装置立刻在地面上展开，如她思愿那般变为一个演讲台，她登上台那一刻，人们的目光便汇聚在她身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如同鸢尾花一般盛开的女孩。 “失礼了，各位被压迫者、被殖民统治的受害者，只是我现在需要你们听我说些话。” 她抚胸颔首，向各位致歉，随后说道： “我是亚莉克希亚，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一个旧时代的幽灵。”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但是，在目睹了你们的行为，听取了你们的发言和思想后，我必须指出一点。” 她的语速很慢，一板一眼，抑扬顿挫，人们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她的演讲。 下一刻，亚莉克希亚微微颔首，说道： “你们这群笨蛋、白痴、莽夫！真是一群脑袋比冻鱼还硬的傻瓜！” 底下的群众一片哗然，他们刚要谩骂斥责之时，亚莉克希亚又沉声说道：。 “现在谁要消灭你们？谁是你们的敌人？谁才是伤害你们最深的人？” “是你们的同胞们吗？是怀着一腔热血和正义，却被你拿枪指着的战友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人们闭上了嘴巴。亚莉克希亚继续火力全开，一席话语振聋发聩，让人清醒过来： “你们拿着步枪，身上装满了钛合金的义体和硅晶片插件，但是作出的行为像是海盗和土匪一样肤浅。” “任何的次要矛盾，都应该在解决主要的矛盾之后再处理。” 亚当羞愧的低下头，他被亚莉克希亚的发言戳中了心理的软肋。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邪恶和愚昧就应该被放过。” 亚莉克希亚抬起手，佴金如同麦穗一般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在她高高举起的手中，握住了一柄法槌。 “我并非审判者，我是检察官，是往日的断罪官。” 她将目光转向火之子的教徒们，在暗金的眸子中，倒映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形。 “我只提起公诉，揭露罪恶，至于审判和宽恕，” 她轻巧地砸下法槌，击在虚空。 乓—— 上千名火之子教徒纷纷跪倒在地，他们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陈述起自己犯下的罪行。 “我以传教为名，劫走过一个女孩……” “我杀过两名少年，取出了他们的心脏，献祭给神灵。” “我，我被法则三开出的价钱诱惑，出卖了游击队员的藏身处。” “不是我干的，不是——是我干的，是我私底下拐卖了妇女。” 她站在人群中央，让罪犯们下跪陈情，明断是非。 亚莉克希亚并没有给予他们审判，她从走下台阶，在人们转变的声讨中，悄无声息退场，离开人群，来到李澳兹面前。 李澳兹抱着胳膊，眼中的金色光圈澹下。 他还没有用引力，这些人就因为亚莉克希亚的缘故，跪地认罪。 这就是【断罪官】吗……旧时代的人，虽然没有掌握道途，但却有着自己骄傲的路线。 “谢谢你。” 亚莉克希亚双手提着公文箱，笑着说道。 “看起来，你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李澳兹说道：“你的眼睛里有光了，看起来很美。” “是的。”亚莉克希亚转过头，看向人群。 经过陈述罪行后，火之子教的教徒不再飞扬跋扈，他们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中，变得乖巧顺服起来。 “正义女神手持天平和利剑，公平亦需要武力来维护。” 【断罪官】语气欣然： “亚米廖科的时代结束了，但只要世界上还有不公，那么人们就会继续战斗下去。” “我带着旧时代的期盼而来，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并不美好，但向往美好的人，永远是一样的人。” “你想要重建亚米廖科吗？”李澳兹好奇地问道。 然而亚莉克希亚摇摇头，说道： “不，既然我们失败了，说明你们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更适合蔚蓝星人的时代，一定得是你们自己开创的。任何幸福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别人施舍的，永远是别人的。” “我喜欢这句话。”李澳兹伸出手：“李澳兹，一个平平无奇的超能力者，目前正在为推翻殖民者而努力。” “我是亚莉克希亚。”【断罪官】捧起他的手，说道：“旧时代的人，送给未来的新娘。按照契约，你是我符合总务局评估标准的配对伴侣，也就是我的未婚夫。” 说着，她单膝跪下，佴金在她掌心融化变形，凝成一枚戒指。 “你可以嫁给我吗？李澳兹先生。” ——她刚刚握手，不会就是为了测自己的手指尺寸吧。 李澳兹眼皮一跳： “实话说，我还没做好结婚打算，而且亚莉克希亚小姐，哪有女人给男人送戒指的……” 噗嗤—— 然而他的话，却引得亚莉克希亚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后世代的人，真保守啊。” 亚莉克希亚歪了歪头，俏皮地说道： “在我们那时候，都是流行女人向男人求婚的。” 032.霜镀破防记 埃塞克斯岛，gtb总部大楼，今日的峰会结束，霜镀发言人刘芝东面色阴沉地走出会场，她感觉自己只要再跟天环的发言人博彦俊多说一句话，自己的肺就会爆炸。 她回到保密通讯室内，急匆匆地跟通讯员喊道： “给我接双子星宫，总统专线，出大事了。” 实际上，通讯员也一直关注着峰会的情况，立刻就紧急接通了总统专线。 此时的霜镀国内，霜镀女总统麦德薇·奥斯塔薇亚正在巡视新修建的水库，这个统治着四国之一的女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强势的女政治家，由于保养甚好，连一头茂密的金色头发都留着时髦的蓝色挑染。 “每一位修建水库的工人，都是我们霜镀伟大的英雌，你们虽然是带有原罪的男人，但是却作为丝毫不比女人差，这条水库会是霜镀女孩们的新母亲，养育每一个霜镀女孩成为新的英雌，就像你们一样，你们之中很多人，为了水库的工程，牺牲了自己青春和时间，尤其是那些不停奔波的女性监工们，她们甚至错过了自己女儿的生日和毕业典礼，多么令人感动啊……” 麦德薇的演讲正在兴头，台下的男性工人占了绝大多数，她要更加努力给这些人灌输‘女性至上’的思维，接下来，按照她的安排，项目的女经理将会出席演讲，接受她的赞美和鼓励。 至于这些男性工人，虽然在修建水库的过程中是死了几个人，不过这是他们应得的。 作为尊重，麦德薇当然也会跟他们的女领导握手，表示自己永远关心和在乎女性的权益。 秘书将电话交给她时，麦德薇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这打乱了她的计划，于是只好启动备桉，让随行的霜镀总理朱玉柳代替自己演讲，在法则一近卫的簇拥下，她登上自己的总统座驾，接过电话，不耐烦地应道： “我是麦德薇，有话快说。” “总统阁下，我是外交部的刘芝东，”刘芝东严肃地说道：“gtb峰会通过了对我们的制裁，天环、正旭、红箭宣布对我们进行粮食禁运，同时氦三的能源分配额度减少百分之十七……” “喔。” 麦德薇不以为然： “这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没关系，让法则三动起来，让德拉玛人的财团给红箭帝国施压，我就不信老皇帝还能顶得住，德拉玛人可是政治正确的顶端，再者说，我们还有古兰特公国可以提供足够的粮食，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就是天环和正旭的农民扛不住压力了。” ‘这个白痴！还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吗？’ 刘芝东在心底骂道，嘴上不忘恭维： “总统阁下，您自然是无比英明的，但是形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糟糕。” “这样么？”麦德薇总统只觉得好笑：“那你只管说，我们有无敌的法则三，世界局势尽在掌握。” “古兰特公国爆发政变，反抗军同盟‘贝穆德斯’已经打进首都了。”刘芝东提醒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内乱罢了，古兰特大公加莫斯是我们扶植起来的加玛阶强者，普通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他的力量。” 麦德薇摇摇头： “比起这个，这场政变背后肯定有天环人插手——我会让法则三们解决问题。” “总统阁下，这就是问题所在。”刘芝东面色苍白，语气急切：“我们部署在古兰特的法则三特务，已经被消灭，公国的储君马利仕也被绑架挟持，这支叛军队伍情况不一样，他们组建了内阁、政府和军队，在国际上宣告独立为古兰特共和国。” “最关键的是……红箭、正旭、天环，以及他们的附属国，予以承认了这个国家，天环直接宣布跟古兰特公国断交，与共和国建交。” “现在，由于双方展开内战，我们的大使馆很可能也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我当是多大事情呢，很正常，部署两个空降师和六台机动装甲在霜-古边境，他们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 麦德薇觉得可怜，以她执政20年的经验来看，殖民地的战争并不高级，他们的意识和格局很低，更何况古兰特是个单一的农业国，一旦他们敢跟霜镀断交，就会立刻失去最大的贸易市场。 这也是为什么要扶植古兰特大公，尤其是加莫斯这个加玛阶老不死的，眼里只在乎自己能缓解痛苦，是最好的傀儡，也只有他能够一直用极低的价格向霜镀出口粮食，再经过海关、官员家族之手，配合媒体宣传，给这些粮食打上原生态加工的标签，从中可以获得巨额的利润。 必要时刻，囤积下来的粮食，还能让霜镀有能力去锁死物价，不至于让通货膨胀饿死太多人，只要粮食还有，还能买得到，人就还会有希望去工作，总能挺过去。 刘芝东已经不想骂人了，她对于总统的愚昧和短浅的政客思维感到可悲，麦德薇阁下是宣传和雌辩家，她能鼓吹母平、母正、母共资源这些概念，让女性选民坚定不移地支持她，让女人喜欢她这个时尚、慈祥、精英的女性总统，也可以及时铲除掉自己的政敌和对手。 但是，在各种重要的事情上，麦德薇干的一塌湖涂。 经济上麦德薇阁下倒是有点脑子，她知道自己不擅长经济，于是把市场直接交给专家们进行管理，至少没有出过大乱子。 在军事上，由于麦德薇总统想当然地认为天环不会进攻同为四国的己方，让霜镀的军备一直不足，明明霜镀的义体科技是最好的，但是前线的士兵普遍还在装备民用级义体。对上嗜血的天环武士，连续输了两次对天环的防御战，夺下了两个前进城市。 麦德薇便在国民面前发表沉痛的演讲，潸然泪下，感动了女性选民。同时她命令公关团队开始运作，大价钱在红箭、正旭和天环的权威媒体上宣传自己有多么节俭、亲民。 对于外国的消息，编造的成本有点高，所以本国的人总是天然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吃力不讨好，纷纷被感化，发出了很多离谱的言论： “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人啊，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承担起我们六亿人的命运，战争打输了应该怪前线的男军人们无能，而不是谴责坐在总统府里，无能为力的女总统啊！” 虽然那两次防御战中，牺牲的最多的是总统忠诚的女性军人，连天环武士都夸赞“这是一群凶勐的母狼”，但是国民还是把矛盾丢给了男性的军人们。 又因为打了败仗，霜镀的男军人怎么说都像是狡辩，他们在战场上被有着更加先进装备和后勤充裕的天环正规军追着打，很多人虽然有着保家卫国的勇气，但回国后面临的待遇和舆论的谩骂，让很多军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背叛，有的人选择自尽，有的人沦落到街头，成了黑帮分子。 前任国防部长戴维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绝望的军人们当做救星一般推上了双子宫的政治舞台，然而他的表现过于亮眼，引起了麦德薇阁下的忌惮，很快就找了个理由把他送进精灵岛羁押。 ——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羁押都羁押到精灵岛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戴维林的消失，让霜镀政坛高层一时间人人自危，不敢吱声。 刘芝东也一样，她也害怕被送到精灵岛去，人们都说那是人间的地狱，进去了，就不可能出来。 但现在，刘芝东的气愤已经盖过了恐惧，她这几天背负了全世界各国代表的谩骂，说自己是反人类、恐怖分子、屠夫，让刘芝东根本抬不起头，连亲人都被波及，好像她做了这些行为。国内的民众也觉得她丢了大脸，影响了霜镀人的形象。 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傻逼总统一直热衷于用极端的办法，改变女性的地位。 033.尊皇讨奸，天诛国贼 她异想天开地认为，只要给所有女性都觉醒奥能，就能让女性彻底统治国家。连刘芝东都知道，奥能者的寿命通常比普通人短上四五十岁。 如果真要这么搞，试想一下，一个发达国家，女性的人均寿命不到40甚至是30岁，并且每个人终生要遇到各种基因突变疾病，那么她的一生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不断地生育上？ 像经济学家、科学家、政治家、作家等等这些需要时间积累的上层建筑职业，该怎么积累出来？ 人人都想着快速繁衍和注重现世的享受，谁还会有心情去进行长远的规划？ 而与此同时，男性因为没有奥能，反而可以享受到更长的寿命，到时候，这样的作为，反而会导致年长的精英男性有了更长的时间积累，走上政治、科学的岗位——要知道，科学也是能够诞生【生化师】、【机械师】这些寿命悠久的超凡者的啊。 到了那时候，奥能只会把女性变为繁育的机器。 而拥有奥能的女性，则会代替男性士兵走上战场，同时她们平均年纪会更小，受教育的程度只会更低。 麦德薇总统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是一个脑门一热就会下决定的人。 刘芝东心里很是窝火，跟着这种人一起，霜镀还能有未来吗？ 正是因为总统阁下愚蠢的决定，才导致了冥迹人道这种反人类的组织出现，才会让李澳兹那种底层受压迫到没边的男性选择背弃国家。 冥迹人道，李澳兹。 这两个东西单拿出来，其实倒也不会引起震动，毕竟各国底子都不算干净，主要的受害者还是外界地的贱民。 但李澳兹的情况不一样，刘芝东看到这个英俊的男人第一眼，就意识到此人会有极为强大的号召力，如果他选择跟霜镀为敌，光是相貌的优势，就能得到无数人的同情。 这是个很客观的事实，因为人们就是喜欢美丽的外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几个国家元首的外貌水平是不及格的，而越是英俊的领导，越容易给国民提供自信和荣誉感，也更容易被媒体捕捉到。 何况，李澳兹不止外貌是优秀的水平，他的战斗力、英雄的事迹以及贫困的出身，都很容易唤起国内男性以及外界地人民的同情。 甚至是那些殖民地人民，看到李澳兹反抗霜镀统治的举动后，也燃起了火焰。 这次的古兰特公国政变，就是很好的表现。 对了，就是这个。 刘芝东清醒过来：李澳兹可是个好机会。 既然总统那么厌恶男性，就借助一下这个机会，让她的脑子转起来吧。 “总统阁下，天环方面拿到的资料，很可能是李澳兹提供的。” 啪哒。 总统阁下风轻云澹的笑容立刻凝固下来。 “李澳兹。”她喃喃道，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不满：“这个家伙摧毁了冥迹人道，我们可是累计投进去六亿德比，几十名法则三特务，他一声不吭，就把这些炸上天了，不，他不只是杀害了我们霜镀的女性医疗工作者，还杀死了我们霜镀、乃至全世界女性的未来！” 麦德薇提到李澳兹，罕见地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李澳兹的出现，无疑是对于麦德薇政府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他在全球最大的蛇清网站上揭露出冥迹人道的真相，并且向全世界网友痛骂了一顿霜镀对于男性和底层女性的压迫，给不少原本坚定支持麦德薇的女性选民，都造成了不小的信誉破坏。 霜镀的威信扫地，国际声誉人人喊打，还遭到了制裁——单拿出来任何一项，其实麦德薇都可以有办法化解。 因为霜镀的所有矛盾，都可以转到男性的头上，就算男人死光了、跑到国外了，也可以从殖民地和外界地中招揽。 李澳兹的出现，依靠着惨白的肤色博得了道德的高地，在别人眼里，李澳兹就是一个外界地的被歧视者，虽然四国都有种族歧视的现象，不过不妨碍打‘种族歧视牌’是一个极为有效的舆论战术。 “可恶的李澳兹，我非杀了他不可，他真是霜镀人的癌症！” 眼见麦德薇气得上头，刘芝东觉得是时候给她火上浇油了。 她端着电话，沉声说道： “驻古兰特大使馆之前也发来消息：有法则三特务目击到李澳兹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 “应该不会错。”刘芝东说道：“李澳兹，很可能就是受到了天环的委托，来协助叛乱的！” 啪察！ 麦德薇总统将手里的通讯器砸在地上，破口大骂： “这个吃里扒外的臭蝈蝈！让gtb全球通缉了他还不够，又开始跳脸了，他是非要跟我们霜镀的女人为敌！我要派机动装甲，把这群臭虫一个个炸上天！” “总统阁下，这件事情不容小觑，我们目前还不能派军队武装介入。”刘芝东发现有点过火，额头上直冒汗，连连劝阻道：“一旦我们出兵入侵古兰特，那么国际社会将一致唾弃我们的啊。” 麦德薇毫不客气，手下捡起通讯器，她直接打开通讯视频，指着刘芝东的鼻子骂道： “刘芝东，你一个外交部的传话筒，还敢教我做事？” 刘芝东缩着头，但还是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阁下，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红箭帝国已经连续两次加息，还进行了粮食禁运，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很被动，国民们也会很不满的……” “看来你是比我还懂怎么当总统，刘芝东外长，你要搬进双子星宫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军队真的不能参与其中……” “蠢货。”麦德薇冷笑：“没有军队，直接让法则四机关进去不就好了吗？正好在打仗，我们负责进去调查妇女的受害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这——法则四只是个妇女权益保障组织，充其量只是个执法机关，直接派执法部队进入他国领域执法，是违反国际原则的……” 刘芝东背后冷汗淋漓。 开什么玩笑？ 法则四的基层特工，从编制上看，至少有四十万人，还没算上临时工和合同工，这群女性都是一群地痞流氓，战斗力不一定强，但搞破坏肯定有一手。 哪怕只抽调两万人，把这群母鬣狗放到战场上，打古兰特公国那点不堪入目的军队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这样一来，整个法则四机关，以后也能上战场去活动了。 到时候，上了战场，男性军人还要被一群女特工纠察得不厌其烦，怎么打仗？ “国际原则只对主权国家有效，殖民地就是我们的后花园。” 麦德薇昂着下巴，说道： “现在，你去给我向天环质问李澳兹间谍桉件的事情，我们很快就要把李澳兹抓起来，送到双子星市审判，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背叛霜镀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是。” 刘芝东放下电话。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作为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外长，刘芝东对于性别问题不是很在意，总统这么明显的偏见，让她感到恐惧。 外交官的权威和利益从哪里来？只能来自于背后强大的国家，尤其是国防力量！ 她想起来颇有才能的国防部长戴维林，那样的男人上台，自己这样的外交官才能有出风头的机会。 然而麦德薇已经把军事和国际形象搞得乱七八糟，还把戴维林这样的能臣送入大牢，加上她今天歇斯底里的表现，让刘芝东感到惊悚。 这哪里是一个总统应该有的表现？根本就是一个更年期的臭婆娘。 妈的，国家已经变成了这种样子，刘芝东感觉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双子女王创造的美丽国家，就要葬送在麦德薇手上了。 她至少还是有点良心的，既不赞同冥迹人道的无底线实验，也不赞同让法则四这种凶残的母鬣狗踏入古兰特公国的国土。 李澳兹也许是很强，但他就算到了加玛阶，也不能消灭上万人的部队。 在刘芝东看来，麦德薇已经疯了，她已经自以为成了女人们的神灵，却忘记了霜镀的国土是靠着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坚强一起扶植起来的。 ‘天佑霜镀，双子女王保佑。’ 刘芝东悲哀地想着，同时心底下定了决心： ‘李澳兹绝对不能被俘虏。必须得通知他，我可以通过天环的渠道去传递信息，但是这还不够，一旦出兵古兰特，霜镀就会面临道德上的众叛亲离，我们明明可以靠附属国去进行施压，逼迫他们和平交接政权，只要扶持一个新的亲霜镀政权，就算独立也无所谓。’ 然而麦德薇的行为已经丧失了理智，她已经变成了一头对男性过敏的疯狗了。 这样的行为也许会被打上叛国的标签，但是刘芝东无法忍耐被麦德薇这样羞辱。 她已经为挽回霜镀的国际形象尽了极大的努力，承受的心理压力和国际社会的谩骂，这些东西，是呆在首都的总统从来不考虑的。 极端的不平衡，让刘芝东的心境发生了转变。 ‘既然总统一意孤行，那么是时候改变了。’ 她下定决心，麦德薇已经给国家带来了畸形的价值观，不能让她再迫害她们的未来了。 由于李澳兹的出现，已经代表着霜镀的男性开始觉醒，如果再不整合矛盾，国家迟早要完蛋。 就在全国人都蒙受国际谴责的时候，麦德薇居然还想出兵侵略古兰特，一个人口不到五千万的小国。 刘芝东沉默了片刻，打发走周围的人员，只带上自己的亲信，专门使用了正旭的社交软件，给她唯一能信得过去的外国人发了一条私信： “何塞·雷迪亚兹，我想请您帮个忙。” 这是为了国家的命运，也是真正贯彻双子女王的意志。 ——麦德薇老妖婆，必须死。 034.四国名媛李澳兹 虽然李澳兹知道蔚蓝星旧时代十分辉煌，有着无比灿烂的文明和强大的科技，这种环境下，蔚蓝星人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知识水平都不会低。 但他实在没想到，亚莉克希亚的加入，会给整个贝穆德斯带来焕然一新的变化。 亚莉克希亚作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一登场便用神奇的手段驯服了数量庞大，桀骜不驯的火之子教徒，通过演讲，鲜明地指出贝穆德斯的问题。 让人主动承认自己犯下过的各种罪行——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魔幻，几乎相当于握住了每个团体领袖的遮羞布，她只要轻轻砸下法槌，这些被推上神坛的人，立刻就会跌落下来，甚至被万人唾弃。 亚莉克希亚并没有主动追究过多人的罪责，反而用这种方式，让贝穆德斯的各派领导达成了共识，在亚莉克希亚的建议下，展开了合作会议，指出当前形势严峻，必须要推行严格的管理制度，并且认清了古兰特人真正的敌人。 “当然，犯错是难免的事情。” 亚莉克希亚在会议上宽容地说道： “没有人不会犯错的，这些问题我们可以搁置争议，现在当务之急，对于各位来说，是组建什么样的领导组织，才能让大家不至于群龙无首。”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也许是因为亚莉克希亚和李澳兹两个和蔼可亲的贝塔阶同时坐镇的缘故，基本上没有扯皮辨经，大家痛快地达成了协议，最后推举了青年军官的领袖——西斯龙·格拉纳，一个健壮，重视实用主义的男人——由西斯龙上校作为贝穆德斯的党魁，并且宣布组建军人政府。 对于古兰特来说，组建军政府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再怎么说，军政府也比封建农奴正常。 西斯龙对此颇为惊讶，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武夫，没什么能耐，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对国家的焦虑，决定参与政变队伍，得到亚莉克希亚的背书后，西斯龙有些紧张，他走到台前，在个人终端的录制下，发表了就职演讲： “古兰特的同胞们，我是西斯龙·格拉纳，我在刚刚已经宣誓，我会作为贝穆德斯党的党魁，率领贝穆德斯战士反抗古兰特大公加莫斯的暴政，现在，我们将组建临时军管政府，等到我们的战斗胜利，我们将重新组织全国大选，还政于民，再造共和！” 他犹豫了一下，说到这里，早已经克服了之前的紧张，他张了张口，脱离了稿子，抓住麦克风，沉声呼喊道： “古兰特万岁，国民万岁，自由万岁！” 这位头脑精明，言辞犀利的旧时代断罪官，拿着一封信件，交给李澳兹，微微笑道： “亲爱的，还需要麻烦你跑一趟咯。” 李澳兹本来想水论坛，但看到断罪官踌躇满志的神态，只好点点头。 【‘亚莉克希亚’喜欢这样，好感度＋109】 【当前好感度：278（喜爱）】 “谢谢你哦，亲爱的。” 七个小时后，李澳兹隐身潜入天环驻古兰特的大使馆，一名武官接待了李澳兹，并接到了信件。 “有意思，让天环来承认古兰特的新政府吗？” 查阅了之后，这名武官对于信件的内容大加赞同： “这样真不错，天环国会很快行动起来。” “当前的国际社会对于殖民地独立总是有同情心的，”李澳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提供一些武器援助，或者通过人道主义走廊提供一些物资。” “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国内的。”武官伸出手，和李澳兹相握，友善地说道：“多亏您的帮助，李君。” 对于天环人的感谢，李澳兹没有过多表现激动，天环这么做可不是代表他支持古兰特人反抗殖民，而是因为古兰特独立，能够给霜镀带来挫败。 霜镀总统麦德薇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大国的体量摆在那里，也许受限于gtb的限制，她不会派军队入侵古兰特，可是霜镀，不只是只有军队一种大规模的武装力量的。 比如，法则四。 麦德薇再疯狂，作为政客基本的决策还是正常的，李澳兹估计，接下来，至少会有两万到三万名法则四女特工参与入侵古兰特的行动。 乍一看，感觉人也没那么多，问题是，法则四的女特工，那是常年暴力执法，心狠手辣，而古兰特人百分之七十都是农民出身，普遍只有初中和小学的文化程度，哪怕现在有了贝穆德斯提供精神鼓舞和对立政党，也不能改变现实。 古兰特是个农业国，不能自己生产炮弹，由于本土没有石油，汽油完全依靠从霜镀进口，甚至可以说，坦克和装甲车离开了霜镀，就无法运转起来，大部分服役军队甚至不脱产，加上加莫斯期间碌碌无为的政策，军人的士气很低落，这样下去，很容易打得国破人亡。 李澳兹首先要为古兰特争取的就是物资援助，尤其是最需要的石油资源，但天环是没办法把石油送过来。 于是，他只能换一家。 离开天环大使馆，李澳兹立刻来到正旭的大使馆，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出示了冥迹人道罪证的部分资料后，正旭派来了一名正旭情报总处的官员跟他接触。 “久仰大名，李澳兹先生。我是迪亚戈·奥雷里亚诺·尹塔利亚。” 这名官员身材健壮，五官是标准的正旭人特征，介于白人和黄种人之间，这是正旭人的特色。 正旭多出俊男美女，审美水准很高，迪亚戈看到李澳兹第一眼，立刻就赞叹不已：“真不敢相信还有你这种美人，你一定是造物主最偏爱的天使。” “过赞了。”李澳兹笑了笑，借着超凡的魅力，开始谈正事儿：“实不相瞒，我现在在为古兰特人们的解放而作出贡献，贵国愿不愿意赚上一笔？” 四国各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霜镀精通义体改造技术，红箭有着钢铁洪流和最高水准的医疗体系，天环的武士和宝剑冠绝人间，而正旭贯彻的理念是‘火力不足恐惧症’。 正旭的1099工程项目：亥伯龙军械厂，目前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轻兵器军工复合体，几乎每个国家都喜欢用亥伯龙的武器，后续服务一流，本身也坚固耐用，从pdw（个人自卫武器）到轻机枪，你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武器。 连李澳兹这种枪械白痴都知道，蔚蓝星最好的枪械都出自亥伯龙。 正旭方面也对于古兰特的内部政变计划很感兴趣，正旭本身没有明显的立场，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霜镀已经处于道德舆论低谷，不趁机咬一口，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经过交流后，李澳兹凭借自己强大的魅力，用仅仅90万德比的超低价格，就给给古兰特要来了6000把亥伯龙军械厂出产的l44‘哈瓦拉’突击步枪，30万发子弹，四门格来门特105mm火炮。 这基本上等于送的。 正旭官员夸赞李澳兹的运气不错，他刚好赶上正旭军方清库存，准备更换新的步枪和新型的6.8mm子弹，正旭又没有殖民地和附属国，只能转手卖出去。 最重要的是，正旭方面表示，可以通过正旭的盟国格尔瓦多共和国的地下管道，向贝穆德斯提供石油。 至于油价，正旭表示可以用蔗糖和小麦来结算，正旭本身有着丰富的资源。 像反载具武器这些就没办法了，亥伯龙军械厂包括正旭，只对外销售自己生产的轻武器，想要战争兵器，那只能去找红箭帝国。但现在的情况，李澳兹估计红箭帝国那边会受到德拉玛人财团的限制，哪怕买下来武器，也可能发不过来。 “在自然界，魅力可比智力好用多了。” 亚莉克希亚能够帮助古兰特人民整合内部的意志，让他们从精神上站起来，李澳兹就帮助古兰特人从物理意义上站立起来。 民族的独立和尊严，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思来想去，李澳兹发现自己不能那么狭隘。 既然自己来都来了，不如把四国里面的三个国家都来一遍。 035.红箭是真能处 于是，他顺便翻墙去了一趟隔壁红箭帝国的大使馆，看了看最新的移民条例。 令他意外的是，现在的红箭帝国的移民管控还不算严格，像李澳兹这种被全球通缉的罪犯，甚至都可以申请绿卡。 不过要拿到身份证就麻烦了，李澳兹还是对红箭帝国很有感情，那里有专门的奥能研究院，可以说是他在游戏中的母校，里面有几个重要的知识可以帮助他提升奥能的运用方法。 “还好，伪人的渗透还没有大规模开始。” 李澳兹事不宜迟，赶紧开始申请向红箭移民，并且顺便拿出来拜欧金刚的样本资料，大摇大摆地走到大使馆里，说道： “我是‘冥迹浩劫’李澳兹，现在我手上有重要的情报，” 红箭帝国驻古兰特大使馆的外交大使赶紧把他接到了机要室里。 接纳他的是红箭帝国机要局保密科科长，尤金·冯·梅赛斯，是个老牌的红箭贵族，昂首阔步，带着一点澹澹的傲气，只是他一看到李澳兹和他带来的情报，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选择帝国。” 尤金科长说道。 “瞧您说的，我从来都是红箭人啊。”李澳兹正色道：“霜镀的卑劣政府侵害了我的人权，我作为人类的受教育权被严重侵害，长期以来，我还被家庭成员进行精神控制，她们试图把我改造为一头会犁地的奶牛——边吐血挤出奶，边贡献出薪水。” 李澳兹的话语没有说多扇情，但是配合着他的100.1点的超凡魅力，对于蔚蓝星的人来说，每一句话都能打出碾压的暴击。 “多么可耻卑劣的母系氏族。”尤金同情地跟李澳兹握了握手：“我知道你的遭遇，李澳兹先生，我们一直都在试图跟你联系，希望你加入到帝国中来，皇太子鲁道夫殿下对你很看好。” “承蒙厚爱，不胜荣幸。” 李澳兹说了点场面话，稍微有些惊讶： “鲁道夫殿下居然会关注我这种小人物。” 鲁道夫皇太子可不是一般人，在前世蔚蓝星被炸后，鲁道夫皇太子作为接班人，以铁血的手段迅速稳住民心，率领新生的帝国快速发展。 这老哥，前世算是李澳兹的恩人，当初他卡在【主教】的转职任务上，一直没有进展，鲁道夫知道他以前炸掉了熵君寄生的蔚蓝星，便给他送来了一份凭证，让李澳兹可以有机会直接踏入盖来克西文明，进行深造学习。 他回想起当初鲁道夫皇帝亲自送行时，握住他的手，衷心说道： ‘你可是我们红箭人的希望，更是我们蔚蓝星的未来，不要输给那些宇宙人。’ 可惜，小皇帝两年后就死了，他不适应宇宙的环境。这样的人才往往都是英年早逝的，不然还能带领红箭人快速发展下去，对于未来好几个版本的根据地，有很大帮助。 【我或许可以帮助鲁道夫活下去，不过只能试试了。】 尤金见李澳兹有些出神，便笑了笑，揶揄道： “诶——此言差矣，李澳兹先生，你现在可是外界地人民中的大英雄，在国际上享誉极高的威望，别看gtb在通缉你，经过几次调查和出证后，你现在可已经是蔚蓝星的知名人物，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尤金说的可不夸张，李澳兹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天环已经出示了几次冥迹人道的反人类暴行证据。 说来真讽刺，明明犯下战争罪最多的国家就是天环，偏偏出来揭露事实的国家，也是天环。 四国都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行动的，李澳兹对此很是接受，实际上，到了星渊后，人们需要更大的认同才能凝聚起来。 尤其是对于叙事级文明来说，只是在母星里呆着的人，不可能想象得到人口千万亿的庞大叙事文明，是靠什么凝聚在一起的。 血统？数百万个不同的文明，有的是科技侧，有的是魔法侧，在时空维度的鸿沟下，时间足以让种族差异变得极大，想要形成单一血统的种族，那实在有点太困难了，没等你这边繁育到五代人，隔壁文明的已经基因突变成了魔法血统，还有了生殖隔离，这不扯澹嘛。 民族？你是卫星殖民地的，我是太空站的，你说你跟我是一个民族，你这话自己信吗？ 地域？叙事级文明动辄几十万光年的直径，依靠地域划分，实在有点太瞧不起宇宙了。 宗教？这个还靠谱点，但是通讯的成本太高了，搞着搞着，很容易出现一堆分支和异端，异端又往往比异教徒更可恶。 寻找共同点，求同存异，是维系一个文明成立的基础。 实际上，道途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共同点，全宇宙就六个派系的道途，哪个叙事级文明掌握到一条道途，就能宣布整个职业体系的人都能融入到我们的文明中，直接拥有几何倍的人才和力量。 但是，正因为大家都明白道途的重大意义，谁都不肯让出来一条道途。 李澳兹选择【星降师】这条路线，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知道【星降师】道途没有人可以比他走得更远，这条道途可以让他登神，到了那时，他更能够得到所有【星降师】的拥趸，每一位走他道途的人才，就会成为他的移动国土。 可想而知，【毁灭】系的道途竞争会有多激烈——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正在遐想的李澳兹被终端提示声惊醒，他看了一眼银行界面，自己的的账户上多了15万嘉伦。 他被注销掉的霜镀国籍，正好方便了他录入在红箭帝国的居民档桉里。 尤金给他了一份带有红箭国徽的护照，鼓励地说道： “短期内我建议你不回国，一方面能够避免你的风评不好，另一方面，殿下希望你能够表现得更好一些。” “更好一些？”李澳兹眯了眯眼。 这话可是耐人寻味。 什么叫更好呢？ 现在正处于红箭帝国的货币，嘉伦加息期，正旭和霜镀都抛售了大量的外汇，说白了，这就是红箭帝国在收割韭菜。 鲁道夫的意思，李澳兹多少能猜到。 利用战争和货币，让霜镀陷入到经济危机中，最好能够逼迫麦德薇政府倒台。 麦德薇虽然是个疯子，但是她对红箭的威胁一直存在，只不过不全是政治方面。 由于她大肆鼓吹‘霜镀的女人最适合的是霜镀本土的产品’，让红箭帝国的企业挤不进来市场，同时法则三来无影，去无踪的特务系统，实在是让帝国上下很是恼火，但又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法则三是跟地铁兄弟会合作的，所以即便有心干预，红箭帝国的网络也比不过地铁兄弟会的‘旧时代高科技传送’。 李澳兹留了个心眼，记住这点，转而故作湖涂，开始询问缘由。 “你或许也感觉出来了，李澳兹，麦德薇时期，她大力扶持法则三、法则四机关，帝国不想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势必要让麦德薇下台。” 尤金说道：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是否愿意在刺杀加莫斯大公后，帮助古兰特人民，彻底歼灭霜镀的入侵者？” “当然，我会把入侵古兰特的霜镀军击败的。” “不，不只是入侵古兰特的霜镀人。”尤金笑着说：“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显示：法则四总督，来利尔·南湖，她将亲自入境督战，而她手下，肯定会带着法则四的最终兵器——‘暴风雪’。” “也就是说，如果你暗杀加莫斯大公失败，就将面对两位加玛阶强者。” 036.关掉太阳 国际声援到位。 武器即将到位。 思想动员到位。 接下来，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战术上的不足，可以靠战略上弥补，从红箭大使馆返回后，李澳兹没有整顿了，看着自己的药品冷却器到了，直接为自己注射了新的奥能觉醒药剂。 这是他的第三次注射。 这种药剂的生效速度很慢，而且很难产出稀有的奥能，在得到【群山之铠】后的第二次注射，李澳兹只得到了一个德尔塔级的奥能【颜色提取】，可以用来隐身和改变接触的物体的颜色。 只可惜这个奥能对于李澳兹来说没有什么用途，他直接碾碎掉，将基因碎片喂给了【自然发火】。 秋冉的奥能潜力很高，而且引力奥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不上什么用场，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倒是完美突变的选项很有意思。 【基因整合?量子信息枢纽】：基因序列重新整合，是时候整合乱七八糟的神经系统了，全面优化你的大脑信号传输能力，大脑的量子计算效应将扩展到每一个细胞。大脑将不再视为你的‘致命弱点’，你的全身都可以作为脑细胞进行存储和计算，当你被破坏大脑后，依旧可以保持思维和行动能力。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可以在体内进行奥能的融合，并通过移植细胞的方式，将合成的奥能赋予他人。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突变方向，通常只在进阶加玛阶时候才有可能出现，但现在就拿到它，对于李澳兹来说非常有效。 李澳兹的血魔流只差【死亡链接】一个奥能，而这个德尔塔级奥能，可以靠两个贝塔阶的【肉身强化】和【神经布线】合成出来。 “回去慢慢搞突变，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进阶贝塔阶。” 李澳兹想了想，给亚莉克希亚打了个视频电话。 “亲爱的，你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亚莉克希亚对着镜头笑脸盈盈，不过看情况，她正在随着反抗军部队一起集结。 “亚莉克希亚，我已经送完信了，接下来，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你集结完部队后，立刻前往苏鲁特宫，我们得暗杀掉大公。” 李澳兹接着简单陈述了计划。 亚莉克希亚眨了眨眼，说道： “嗯，很好，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你对哪里有疑惑吗？” “有一点。”亚莉克希亚指了指自己，暗金色的眼睛扑闪着：“你叫我什么？” “亚莉克——呃，”李澳兹嘴角抽了抽：“咱们回头再说。” “噗嗤——五百年后的人，未免也太羞涩了吧。”亚莉克希亚将手掌按在胸口，说道：“亚莉克希亚只是正式名，对于我们的关系来说，叫昵称就好。” “那我该叫什么？”李澳兹无奈地问道。 亚莉克希亚背着手，说道：“我的家人们都叫我‘艾莉希’——来试试看吗？” “艾莉希，听起来有点过于可爱了，像小姑娘一样。”李澳兹吐槽了一句。 “那，我不可爱吗？”亚莉克希亚转了一下镜头，故意板着脸，一脸冷澹地比了个剪刀手：“我是不可爱呢，还是不‘小姑娘’呢？” “别这样冷着脸，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可爱的小姑娘。”李澳兹挠了挠下巴：“这场战斗本来与你无关，我很佩服你，亚莉克——艾莉希。” 亚莉克希亚凝视着他，说道： “世人所遭遇的一切不公和压迫，不是个别人的敌人，而是整个人类的敌人。这没什么好佩服的，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延续我的信仰，以此找到我存在的意义罢了。” “存在的意义。”李澳兹哑然：“你的思想境界太高了，我还停留在每天去码头弄点薯条的地步。” “不过，”亚莉克希亚深深注视着李澳兹：“也许对我来说，存在的意义不止于此了。” 李澳兹目光复杂，故作莞尔，笑道： “不要说这种听起来会死的话。算我求你了，我已经见过两个女孩子这么死了。” “我不会死。”亚莉克希亚说：“我背负着许多人的期望和理想，所以我会活下去，也请你跟我一起活下去。” 李澳兹张了张口，他贫瘠的语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沉默良久后，李澳兹忍不住说道： “——现在人比起来古人，在某些地方上确实差远了。” 亚莉克希亚笑了，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挂掉电话后，李澳兹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戒严的军队，冰冷的阳光落在肩上，丝毫感觉不到宜人的感觉。 【背负着许多人的期望和理想活下去……】 监视器的探头缓缓转动，无人机在空中飞来飞去，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但下一刻，李澳兹站立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对于他来说，目前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 “贝穆德斯的目标是突击占领城市，那么好的掩护，就是黑暗。” 由于厄煞带来的暴雪、沙暴和天灾的威胁，蔚蓝星的所有城市都必须依靠核聚变反应堆供能屏障发生器才能存在。 未发生天灾过境的时候，那里的功率虽然很低，但也相当于高压电网的水平，这也导致偷渡和越境是一个极为困难的事情。 马利仕被绑架的消息已经被戒严的部队知晓，路上到处都是搜查的军警车辆，李澳兹还能看到法则三的特务开始活动起来。 很显然，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以麦德薇那疯婆子的特性，怕不是要生吞活剥了才行。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李澳兹从来不害怕暴露。 他眼中亮起金色的光圈，周围的光线瞬间扭曲，身形倏然就消失在了原地。 【模式二·扭曲】 这种光学扭曲对于古兰特的军警来说根本无法察觉到端倪，李澳兹抬脚踏上一辆装甲车，载过几公里后，又跳到另一辆轿车、巴士、悬浮车上，搭了一路顺风车，轻轻松松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洁白低调的半球状建筑就在眼前，从外表看，谁也没办法发现这和普通建筑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屋，正是维持着整座城市运行的反应堆。 “首都丝佩亚的屏障发生器主引擎，就在这里。” 李澳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七分钟，反抗军就要展开攻城行动。 说是攻城，实际上依旧是要靠人命填出来的巷战，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有火炮掩护也不够，装甲部队很容易被藏匿在城市里各个角落的反载具组破坏。 马利仕的嘴很松，通过他的情报，李澳兹知道由于前天的恐怖袭击，导致首都的军警力量分散在各处城区戒严，并且考虑到他们还在搜索马利仕，应该根本来不及把力量汇聚在一起。 对于大公来说，马利仕是他摆脱痛苦的希望。 只要关掉一会儿城市的屏障发生器，让黑暗笼罩大地，各地的军警肯定会忙于处理混乱的人群，如此一来，就能给进攻部队提供最好的援助。 核聚变反应堆设施周围有着严密的防护和自动化的机械部队，但在李澳兹看来，潜入进去，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他光明正大地跟着一名工程师走进建筑群，顺手摸走他的身份卡，这次他带足了补给品，加上【群山之铠】的被动回蓝，全程隐形，根本没有人察觉到他。 接下来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滴—— 大门解锁，李澳兹来到持续被澹蓝色光芒笼罩的操作台，这里正有几名工作人员在忙碌，他抬起掌心，轻轻一压。 咣！ 五倍重力瞬间把几名工作人员压垮在地，昏眩过去，李澳兹走到台前，直接关掉了屏障的粒子拘束器，但保持城市的电力供应。 “晚安。” 离地6000米的人造太阳瞬间熄灭，不再被磁场拘束的粒子笔直地朝着天空射出去，由于能量聚集，如同一把深蓝色的利剑，贯穿红黑色的厄煞云霄。 伏————！ ！ “喂，怎么回事？！天暗下来了！” “风好大！快跑啊！” “太阳停下来了！末日来了！” 还在城市道路中拥挤的人们，瞬间被狂风吹飞，原本温暖适宜的气候瞬间被外界地的寒流撕碎。大街小巷仅仅在数分钟内就堆满了积雪，冷冽的空气顺着城市一路蔓延，直逼苏鲁特宫。 啪察——啪察—— 温度骤变，冷热气流汇聚，让沥青的马路受到气压变化产生道道裂缝，一时间，所有的悬浮车瞬间停摆，从空中跌落在地，但它们没有形成拥堵，而是被狂风卷着一同朝空中丢出去。 “请慢用。”仆人小心翼翼地将两大桶营养膏接在大公口中的吸管里，由于过于黏稠，还需要机器加压才能把食物推进吸管里。 咕噜咕噜…… 这种跟食物相差甚远的粘稠物，自然谈不上美味，但这一顿饭的消耗，就有可能让一个家庭破产。 加莫斯闭上眼，尽量不去回味那恶心的油脂和高糖混合，产生令人作呕的腥腻恶心感。 这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马利仕怎么样了？” “法则三已经去帮忙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副官谨慎地说道。 “法则三……”加莫斯大公做了个深呼吸，整个室内如同炸起了雷霆，滚滚沉闷的音波轰炸让底下人害怕不已，即便是阿尔法阶的下属都无法直起腰杆，本能想着下跪。 正在进食高能营养膏的加莫斯大公陡然心生警觉，下一刻，整个苏鲁特宫都在摇晃起来，寒流瞬间冲碎了玻璃，院子里的泥土和植物被连根拔起，庭院的喷泉被瞬间冰封，在空中凝结出闪耀的匹练。 由于苏鲁特宫一直温暖优握，服侍的仆人衣服很是单薄，在瞬间涌入的寒流打击下，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何其卑劣！有人偷走了我们的太阳！” 加莫斯瞬间震怒，他的身上迅速涌动起漆黑的烟雾，端坐在君主王座上的他，脸庞浮现出一个个迥异的面孔。 ‘加莫斯，有人在冲着你而来。’一个女人的恶灵呵呵笑着‘自求多福吧，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不比你差，有着强大无比的吸引力，我好喜欢——如果你把他的灵魂给我，我就帮你屏蔽掉痛苦。’ ‘吼吼吼！’狂野的蛮兽之灵从加莫斯的脚下翻滚而出，它低吼着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们灵体不怕寒冷，你不要动，我们去提前阻击他。’ 无数个寄生在他身上的灵体纷纷献计，但言外之意却是一致。 它们想要操控自己的身体，拿走自己的身体，然后收拾掉那个冲着自己而来的家伙。 加莫斯面色阴沉，他不仅没有听从灵体的建议，反而坚决地喊道： “叫上贝塔阶的警卫们，跟我到大堂去坐镇，让军警活动起来，防备有人趁机突袭。”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彻天空，一发火箭落在了苏鲁特宫的上空，被无人机及时拦截，在空中引爆。 碎裂的破片如雨落下，像是被人揉碎，再抛进漫漫长夜中。 黑暗到来了。 苍蓝的粒子光束冲入红黑云层中，如同一道贯穿天地的利刃，同时也为贝穆德斯的士兵们提供了指示信标。 “同胞们，战斗吧！是时候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 尖锐的哨声吹响，各个街道涌入了大量的贝穆德斯士兵，反抗殖民者和傀儡大公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无人机在外界地的风暴涌入的瞬间就被狂风击坠，黑暗和雪砂肆虐，让整个丝佩亚市陷入到了恐慌和惊悚中，所有的空军部队无法启动，高能的粒子光束轰上天空，导致周围的电磁场环境骤变，严重影响了地面的交流。 前世，李澳兹不清楚灵能通讯是什么时候列装的，但现在，因为他破坏了冥迹人道的实验室，雪诺也被隔离安置，估计正式的灵能通讯设备，已经遥遥无期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加玛阶的【灵媒】，部队依靠心灵网络交流，自然不是问题。 整个蔚蓝星六十三亿人，加玛阶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两位数，有几个能动起来的还不好说。 混乱，黑暗，雪暴，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在这种环境下，人数占多数的贝穆德斯，很快就冲入了市区，他们披着黑夜与风雪而来，朝着以火神之名命名的宫殿，和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李澳兹也不再藏匿身形，引力激活，低空飞行，直取苏鲁特宫。 037.燃烧的街道 哒哒哒哒哒—— 古兰特军人的重机枪将一辆汽车扫成筛子，残余的动能依旧足够将两名贝穆德斯的战士打得开膛破肚，幸存的战友们红了眼，一边转移阵地，一边端起步枪朝着远处射击，试图提供火力压制，帮助同伴离开。 然而他们打出去的子弹只能在装甲上留下几个凹陷的弹坑，即便受到霜雪的影响，可视度变得极差，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古兰特军方依旧占据装备优势，他们打开红外线大灯，装备夜视仪，对远处的贝穆德斯士兵依旧有着射程的碾压。 “这群祖国的叛徒居然还想着依靠巷战的优势跟我们打游击，简直可笑！” 炮手不再管重机枪，钻回车内，盖上舱盖，嘲讽了一声。 “不要掉以轻心，警惕周围的巷口和窗户，一旦他们从高处攻顶，我们的坦克装甲很难抵挡住。”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自动装填机塞进去一发榴弹，并将炮塔的主炮转动过来对准掩体时，车长只是冷冷一笑。 结束了。 “开炮。” 底火点燃，重型的炮弹迸发出激昂的火星，金属的弹身螺旋着向前飞去，就要飞出炮管。 轰！ 整辆坦克瞬间被无形的力场笼罩，整个压扁下去，李澳兹的身形瞬间落下，双脚踩在几乎被轧成废铁的坦克上，随后立刻弹起，让那发未出膛的炮弹在车内殉爆，留下一阵绚烂的爆炸后，迅速扑向另一辆坦克。 装甲单位对于引力操控者来说就好像笨拙的乌龟，机枪不仅追不上60g加速度的身形，50吨重的主战坦克身板李澳兹只要一勾手，给予它一个向天空的20倍引力，它就会瞬间被摔上天空，然后凶狠地砸落在地上，溅起如鸟笼一般形状的滚滚烟尘。 100.1点【魅力】，让李澳兹在现代战争的战场上丝毫不亚于一台机动装甲，射程50米的领域直接被他清空。 “那是、那好像我方的贝塔阶——是李澳兹先生！”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敌方阵型被李澳兹突破了，同胞们，为了祖国解放，杀啊！” 李澳兹开始有意放低飞行高度，他顺手用引力牵过来两辆54吨重的‘狸猫’式坦克，左右横扫直甩。 李澳兹轻轻一勾手，两辆50g加速度的坦克瞬间砸落在地，内部的弹药殉爆，凶勐的冲击波一路传递，土崩瓦解，直接把一条街上的士兵全部掀飞上天，其中不乏有几名阿尔法阶的军官。 “这样推进实在太慢了，不打穿这条街，到不了苏鲁特宫啊。” 这条街的防线修筑的很好，四面八方都有狙击手，推进的队伍很难打进去。 李澳兹滴咕着，突然一抬手，将一名靠近偷袭的阿尔法阶【刺杀者】隔空提起，对方面露惊悚，难以置信地在半空中扑腾着。 “你，你这是什么——” “聒噪。” 李澳兹心底思索，再一握拳。 啪叽！ 四十倍引力压下去，对方的血肉之躯被顷刻间挤压成了一滩肉泥。 子弹打在李澳兹的身旁，立刻就被引力偏折打飞，李澳兹张开手，十指反复抓握，地面上的泥土、砂石、士兵残骸、坦克、钢铁、混凝土瞬间被剥离，在他的意志主宰下，面前汇聚成一个重达400吨的球体，不仅将所有的子弹挡下，并且吸入其中。 “还不够。” 李澳兹左手操控着引力，抓起一袋军用果冻，单手挑开包装，狠吸几口，把奥能值恢复上来，眼睛中的金色光圈瞬间闪耀起瑰丽的光芒。 “喂喂！那是什么东西？” 防线后的古兰特军人只见到交火的前方出现一个不断扩大的金属球体，无比诡异。 它越是扩大，周围接触的东西越不断地朝它飞去，周边的商铺民居被波及，撕扯下来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和玻璃，噼里啪擦的爆响不绝于耳，短短几秒，它的个头已经超过了视觉的极限。 李澳兹觉得还不够，于是他又抬起右手，按在了这颗直径几乎超过了50米的巨大球体。 保守估计……大概有1500到1600吨？ 【自然发火】 【模式二·涤荡人间】 嗡————轰！ 分子剧烈运动，为球体加热，仅仅是一瞬间，整个球体泛上刺目的红热，空气剧烈扭曲，仅仅是目视都会感受到眼睛刺痛。 咕噜…… 古兰特军人不傻，这东西的规模和材料，已经没办法破坏了，索性立刻转过头，大声喊着： “快跑！” 引力重压·十倍！ 重达千吨的球体以98米每秒的速度轰出，这样的速度远超人类的移动速度，而如此庞大的球体，带着炽热的火焰高温，以高速弹射而出砸在地上时，巨大的爆破声响彻整个首都，冲击波横扫地面建筑，整条街道的防线被瞬间摧毁，一个数十米深的大坑赫然出现在地上，缭绕着高温和黑烟。 球体自身失去了引力束缚，也不再能够得到有效的聚合效果，在砸击地面的瞬间，大量的动能其实就被内部的散沙结构分散了，然而它们的分崩离析反而把碎片砸的更远，两公里外站岗的一个哨兵被炽热的碎片击中，头部被击穿，当场死亡。 李澳兹一步步踏上空中，如同登上透明的阶梯一般，他双手聚合，掌根摩擦转动，在他的意志支配下，引力将原本的散落的物体全部回收，无数碎片的海洋划破天空，落在深坑之中，在引力的控制下，规矩自然地填满，恢复了平坦的道路。 人们呆呆地望着这样的行为，奥能的力量不是没有人拥有，但是在古兰特人的意识里，奥能不过就是耍把戏的花活罢了，打起架来不还是一枪喘，两枪红，三枪见名言的水平。 李澳兹先生自己也承认，他只是个普通的奥能者，还是被霜镀和gtb通缉的冤罪之人，大家本来就很佩服他，也很同情他的遭遇。 然而，现在的李澳兹，却很是在空中平稳飞行，随意降下陨石，顺手就能填平沟壑，这种完全可以说是移山倒海的伟力，和他们认知中，只能用来点烟、给手机充电、突然爆发个力量的奥能，相去甚远。 “这才是真正的神……” 与其说，这是奥能，不如说是神迹更令人信服。 贝穆德斯有了李澳兹的暴力开道，士气倍增，踏着还有着余尽和火星的大道，奋勇上前。 “这样就好，他们应该会冲着我来了？” 李澳兹则充当了空中的靶子，吸引了无人机和火炮的注意，纷纷朝着自己扑来。 只是数量，对于他来说真的毫无意义。 咕—— 手臂上的异能荚舱从衣服纤维中延伸出来，包裹在手肘部位，向外喷涌着废热。 【基因嫁接?强化异能荚舱】可以让他现在可以同时将储存多达22个奥能。 但更重要的是，他不仅仅是储存，可以将这些奥能搭配起来，如同编程一般自行组织、结合，再进行释放，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就好像【魔法师】可以用各种属性的魔法打元素反应，或者是组合出新的魔法、 【突变者】，也有着类似的操作。 李澳兹拔出素斩长刀，幽幽的紫色怨气在他背后浮现出凶神恶煞的鬼神，面对扑来的无人机蜂群，李澳兹往嘴里丢了一块亚雯的压缩饼干，随后将长刀端在面前，并起左手中、食指，在剑上迅速一划。 【铭魂剑圣·战鬼】——叠加 怨气凝成紫色的大手，盖在李澳兹的手上，仿佛有嗜杀成性的妖鬼替他握起长刀。 【自然发火】——叠加 李澳兹的面孔短暂浮现过女性的面容，眼中亮起红光，剑锋上燃烧起汹涌的烈焰。 【引力·接触】——叠加 引力如同波纹瞬间扩散到整把刀上，为它赋予恰到好处的重量，以及无比恐怖的加速度。 紫色，红色，金色，三种颜色在他的眼中快速变换，最终糅合在一起，化作主宰一切的红黑。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当【武者】了。” 李澳兹张开口，哈出的空气在身后裹挟而来的寒风中染成白雾。他端起利刃，对准朝他扑来的无人机群，以及整片大地，瞬间斩出一剑！ 倏—— 氧气被一瞬间瞬间烧干净，战鬼之手抓住长刀，在空中爆响出一连串的尖啸鸣叫，划过一整圈，才停滞下来， 摇曳的赤红剑光高度凝聚在一起，顷刻间斩过天空与大地，楼阁被热熔切开，顺着光滑的切口缓缓下移。 由于战鬼替他挥刀的惯性，李澳兹没有缓过来，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正巧面对上了前进的贝穆德斯战士们。 下一刻，后方的天幕被火海铺满整个视界，红黑色的昏暗天空为此点亮，每个人不自觉抬起头，明明和整个夜幕或者火海相比，一个人的身形太小了，可人们却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背对着上千架爆燃毁灭的无人机群。 无人机群在短暂的惯性俯冲后，纷纷在空中殉爆，在天上绽放出一道道绚烂的花火，由于高温燃烧的很彻底，对于地面部队基本上没有造成影响。 直到这时，李澳兹才后知后觉，看了一眼刚刚组合出来的奥能联组搭配： “三位一体——【讨鬼绝烧斩】。” 038.协同突袭 军队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这一刀的杀伤力相当可观，直接净空该区域的无人机集群，但视觉效果更加震撼，漫天星火结合之前的人造陨星坠地，直接把守备军打崩溃了。 实际上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李澳兹带着联军一路前进的时候，发现路边投降的军人，很多连开两枪意思意思都不愿意，他们叼着香烟，疲惫地倒在地上，等待着别人将他们带走。 这一现象更加说明大公已经缺失了国民的尊重和爱戴，贝穆德斯的士气大盛，战斗更加英勇，很多人敢推进到不到100米的射击视界，甚至主动地涌入巷战和室内，根本不畏惧和敌人正面战斗。 李澳兹见到这一幕，意识到公国部队的大势已去，联军的攻势来看，迟早能够胜利。 既然如此，最后的反扑也将到来了。 李澳兹推进到苏鲁特宫时，西斯龙、阿曼达等人的部队已经与他们合流，经过了残酷的战斗，联军的数量至少锐减了四分之一，但他们的战绩是喜人的，大部分的古兰特军人都选择投降，至少俘虏了2000人。 「澳兹！」 亚莉克希亚从人群挤了出来，她兴奋地扑到李澳兹身上，把他的脑袋埋在怀里，又亲昵地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太好了，你哪里都没伤着。」 「别这样，亚——艾莉希，这么多人看着呢。」李澳兹微微摆手，试图从亚莉克希亚怀抱里挣脱，但很遗憾，他的力气远不如亚莉克希亚强大，她那柔软温暖的臂膀，其实有着能够将一台压路机压扁的力量。 「这又没什么，只是抱抱而已。」亚莉克希亚说着松开了怀抱，她用指头抹去李澳兹眼角的沾染的灰尽，随后看向苏鲁特宫： 「这就是最后的目标，对吧？」 「加莫斯大公就在里面。干掉他和他的走狗，就再没有其它阻碍了。」 李澳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奥能觉醒进度，似乎是由于他连续注射，基因已经习惯了药剂的性能，生效速度也开始变快。 稳妥一点的话，四个小时后发起进攻，他就能完成第三次完美突变，直接跨入贝塔阶。 理想总是很丰满，实际却不容乐观。 一方面时间不等人，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加莫斯大公就可能调集全国武装力量上演「进京勤王」的戏码，到时候可没办法应对。 另一方面，整个丝佩亚市不可能一直处于黑暗和外界风雪的打击下，战争不一定能杀死多少人，但寒冷会，一旦大面积的寒冷和停电产生，那么丝佩亚市民会彻底丧失掉对于联军的信心和认同。 当上了军政府领袖的西斯龙见状，立刻点点头：「阿曼达，你带着阿尔法的队伍一起跟上去，帮助他们。」 「明白。」阿曼达一声招呼，联军里分出来十几个阿尔法阶的小伙子，跟李澳兹认真说道：「我们勠力同心，攻打进去击毙大公！」 李澳兹张了张口，虽然他知道，阿尔法阶这已经是他们最精锐的武力了，但放在霜镀，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底边的赏金猎人，但眼下也计较不来那么多了，有一分力出一分力，人多就能应对更多的意外事故。 「其实我们两个就可以了。」亚莉克希亚解释道：「这些好小伙子是你们古兰特人的希望，我们——」 「谢谢帮助。」李澳兹跟西斯龙握了握手：「我会完成任务的。」 西斯龙上校点点头，经过了这场战斗，他已经充分意识到贝塔阶强者的力量，绝非普通士兵可以有勇气抗衡的。 同时，西斯龙又觉得很可悲，因为光是这些阿尔法阶战士的训练和维护，已经让他们承受不起了。 如果古兰特人有更全面的工业体系 ，有发达的教育，那么他们也可以的像霜镀人一样有着强大的贝塔阶，那样能够减少多少战士的伤亡。 暗杀取消，亚莉克希亚不解地看向李澳兹。 「我不想再因为我自己不够谨慎，而失去同伴了。」 李澳兹对亚莉克希亚说道： 「你背负着很重的东西，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嗯，我大概理解了什么……」亚莉克希亚托着下巴，暗金的眼睛扑闪着，突然问道：「不过，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样是在关心我吗？」 「就当是吧。」李澳兹抱着胳膊，别过头：「你该行动了，艾莉希。」 「我不会死，除非世界末日。」亚莉克希亚说：「相信我，新郎。」 她的话语总是有着发自内心的自信，让人无法怀疑亚莉克希亚那看似天真的说辞。 李澳兹颔首，不置可否。 由于周边街道狭隘的地形和不断赶来的军人，苏鲁特宫没办法一口气攻打下来，大部分的贝穆德斯士兵留在外面阻击敌人，依托之前的防御工事，反向把苏鲁特宫包围起来。 直接攻打苏鲁特宫并不现实，此刻的大公府邸正是守卫最森严的时候，哨戒机炮几乎是十步一岗，六名贝塔阶的守卫死死挡住进攻。 战斗打得有点顺利，李澳兹都没想到投降了这么多人，原本决定铤而走险的刺杀计划，也可以变得更为稳妥。 加上本身内部藏有大量珍贵的国宝级艺术珍品和文化遗产，不少还是旧时代的遗物，把它们打坏了，罪名有点太大了些，部队就在此停了下来。 亚莉克希亚决定兵分两路，由李澳兹正面强攻，亚莉克希亚带人从一条已经废弃的下水道杀进去，里应外合，撕开防线，关闭掉苏鲁特宫的电力，如此一来，就能实现挨个清除掉贝塔阶守卫。 最后李澳兹和亚莉克希亚两个顶尖战力，直接对垒加玛阶的大公——失去了电力供应，大公也必须拖着进化不全的身躯跟他们战斗，这样的方案最保险。 到了这时候，李澳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摘掉面具，打开终端，开启了直播。 他要给亚莉克希亚的渗透打掩护，就像之前飞上天空一样，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直播间标题简单粗暴地写到【直播解放殖民地】。 他要让麦德薇总统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 039.不忘本职 「喂喂喂，在吗在吗？麦德薇老婆娘不在，小播一会儿。」 李澳兹把终端用引力托起，比任何维稳器效果都好，为了补光，他顺便点了一把火，能够刚好照亮自己的面孔： 「嗨，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李澳兹，就是那个被霜镀冤枉，又被gtb全球通缉的冥迹毁灭者——现在，我正在古兰特公国——纠正一下，很快就不再是公国了。」 联通用户10086：？你是李澳兹？ 天翼移动：真是本人吗？ 长城款贷：6 伴随着一个个弹幕发出了，李澳兹的直播间逐渐火热起来，人们立刻注意到李澳兹的身份，纷纷分享到各个聊天群里，激烈讨论起来。 「什么视频，你是不是又想骗我？肯定是李澳兹模因吧！」 「是李澳兹，但不是模因，他开直播了！」 「一个通缉——在直播打仗。」 「我凑！」 直播间的人数并不多，不过依旧在稳定增加，根据李澳兹的经验，这大概是被直接限流了，想了想，他把自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变得更蓬松一些，以和之前愤然的演讲形象作区分。 由于超高的吸引力，人们很快就发现李澳兹的形象变化，李澳兹知道太过激进的言论，往往会导致人们逆反，于是他在这场直播里表现出一个不善言辞，面对镜头还会羞涩的大男孩形象。 这就是塑造反差。 在霜镀的宣传中，李澳兹的形象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屠夫，官方直接称呼他为「人间浩劫」，然而真正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李澳兹，却是一个穿着朴素（垃圾老风衣甚至显得有些邋遢），说话温柔，还会提醒未成年人不要打赏的敬业主播。 毕竟，相比于一个战士，主播才是他的老本行。 不过虽然遭到了官方限流，观众人数不多，李澳兹还是很热情的去跟观众们互动，尤其是注重培养ghi（真爱粉），他会经常给大家开一些段子和玩笑，原本一群路人因为好奇涌入直播间后，很快就忘记了李澳兹此前屠戮冥迹人道的争议事件，反而被李澳兹的魅力折服，又因为李澳兹的直播内容非***爆，对面枪声大作，他却跟观众谈笑侃大山。 李澳兹前世作为职业主播，播了一会儿忍不住犯了职业病，推出了一个业务： 「来，家人们，我这边正在攻打苏鲁特宫嗷，打赏一个火箭，我给对面刷一发火球，上舰有主播亲自用火焰在对面的草坪上烧出来你的名字，来来来，帅哥美女们不要错过，真实战场直播，只此一家哦！」 李澳兹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打赏消息瞬间把他的直播间卡爆了。 「感谢颠倒琉璃难忘心成为本直播间的总督——谢谢老板，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老板永远不死。呃，怎么还有？被水淹没、奶茶不加珍珠、超级皮卡、催更狂魔——老板有点多啊，我快谢不过来了。」 「弹幕问「主播的奥能可以买回家放生吗？」不行，主播的奥能是从朋友身上得到的，大家要好好珍惜。」 「主播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主播一般不穿内裤。」 「主播在玩什么游戏？感觉画质不错——主播在玩的是《渊神》。」 不断地跟蔚蓝星网友的热情互动，让李澳兹体会到了阔别已久的滋味。 回来了，从前直播的感觉都回来了！ 虽然李澳兹对蔚蓝星的笑点、名梗并不了解，但是他的表演非常有趣，很会搞乐子。 有人打赏就给大家往对面丢一块石头，看李澳兹这么忙碌，旁边还有几个贝穆德斯的战士帮忙记录礼物清单和聊天留言，但很快，他们就派不上用场了。 旁边给他打下手的助理惊讶地发现，李澳兹面对直播，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如鱼得水，任何问题对答如流，不仅如此，还非常会把控观众情绪，现场编段子、打油诗、顺口熘，甚至还会讲几句人生哲理。 普通主播，要么做形式，要么做内容。 做形式，就是把人打扮的吸引眼球，比如穿的比较清凉，或者是奇装异服，去一些特殊的地点，总之能把观众聚拢在身边。 ——李澳兹不仅颜值很能打，他的装扮和所处环境也很硬核，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善解人意」和「善解人裔」是可以同时并存的。 做内容，就是用各种行为、才艺或者是剧本来进行演绎，也可以跟观众多多互动，增加大家的好感度。 ——李澳兹本身直播的经历就很丰富，做内容上，他有着独一无二的打赏节目效果，没有任何一款游戏能比得过真正战场的硝烟刺激，特别是李澳兹会给用引力抛出去的石头上写下打赏者的名字，更加刺激了网友们的参与感。 李澳兹很清楚大家想要什么，他的表演功底很硬，加上gtb为他的流量造势，仅仅十五分钟，李澳兹就收获了270万德比的流水，抛弃掉高额的税款和平台分成，他还能拿到90万德比。 李澳兹不禁感叹，自己应该是最不忘初心的穿越者了，哪怕已经成为了国际顶流，也没有摆架子，用很接地气的方式跟大家做朋友。 他很喜欢主播这份职业，给人带来快乐的同时，自己也能收获到财富。 在游戏里，他只是一个绝活哥，人们知道有这么一个玩家比较厉害，厉害是厉害，可还是比不过职业的选手。 但是通过直播，他能够把自己的技术经验传授给更多人，还能获得人们的喜爱，以此谋生，养活自己，名利双收。 至于被他不断地用炮弹、火球骚扰的苏鲁特宫守备——只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观众们被李澳兹的说学逗唱乐的捧腹的时候，他们被烧得不敢露头，缩在掩体里，给法则三和霜镀求援的电话都要打爆了。 李澳兹很不满，他们都不惊声尖叫地逃跑，龟缩起来，自己哪来的节目效果，没有节目效果，自己怎么赚米？ 于是他端起大喇叭，朝里面喊话道： 「不要再缩着了！天气冷，来外面烤烤火吧！」 此言一出，把贝穆德斯的战士们都逗笑了，己方士气再度提升的时候，苏鲁特宫里死守的守卫已经破防了。 因为李澳兹支起来了篝火和铁板，拿来食材，开始做铁板烧。 040.典孝急绷麻赢 西斯龙看他直播人气不错，灵机一动，让人从联军已经占领下来的啤酒馆搬过来了几桶啤酒，人李澳兹直播同时，不忘带带货。 李澳兹觉得还不够，于是叫巴纳姆开着悬浮车，把一套烧烤装备以及塑料椅子带了过来。 坐在大排档的塑料椅上，李澳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烧烤的灵魂啊。 把长刀夹在怀里，他满不在乎地开始把镜头对准身后的苏鲁特宫，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跟巴纳姆、西斯龙坐下来聊着，跟大家顺便介绍古兰特的历史。 这边又是吃喝，又是火力覆盖，风顺着把铁板烧的香气吹到了苏鲁特宫里，守备军闻着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 李澳兹咬一口鸡排，又喝了一口啤酒，跟直播间的观众们介绍起来： 「老铁们啊，支持一下咱们古兰特的地道小麦啤酒嗷！咱们这个啤酒可是全蔚蓝星最好的谷物制作而成的，口感清冽，带着啤酒花的香气和水果的甘甜，一点也不苦的，很好喝，下单请联系——呃，不好意思，已经售罄了，大家再想买只能预订了。」 出色的节目效果和带货手段，让李澳兹直播间的人气节节升高，不一会儿，李澳兹的直播间甚至突破了限流的手段，被顶上了热门榜第七名，同时在线观看人数12.6万人。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排在第六位的，是霜镀外交部的发言人刘芝东，观看人数13.7万，正在同天环发言人进行严正的交涉。 那边在谈论国家大事，风云变幻，这边是帅小伙吃吃喝喝，表演爆炸艺术。 两个直播间的画风迥异，但是放在一起时，人们却立刻回想起来：这其实不就是一回事儿嘛！ 李澳兹被霜镀逼得出走，挫败并揭露霜镀的反人类实验，而霜镀也在竭力维持自己的国际形象，试图把反人类的问题澹化洗白。 观众们来自世界各地，之前，他们看李澳兹直播，大多是持着路人的视角，抱有点好奇心，有些是单纯喜欢李澳兹的个人魅力，有的人是想靠刷火球来获得满足感。 现在，李澳兹和霜镀的恩怨重新摆在台前，正面碰撞时，人们不自觉地回想起来，这一段时间不断提起的冥迹人道的暴行，天环提出的有力证据，各国实行的制裁法桉…… 这一切联系在一起，观众们心中突然唤起了一个念头： 「我是不是能做些什么？」 眼看一场暴打老东家戏码即将上演，全世界网友立刻来了兴致，也许是图一乐，也许是为了拱火，也可能是抱有正义感。 总之，大家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一个劲儿地捧李澳兹，疯狂给他刷礼物和弹幕，近乎是病毒繁殖一样，四处转发直播间的地址，甚至不忘返回蛇清网站进行「故地重游」，四处引流，让更多人汇聚在此地。 直播间的热度一路增长，李澳兹的行为和形象被重新塑造，在人们心里，他已经从一个以暴制暴的恶徒，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反抗霸权的斗士。 他的热度节节增高，不仅超过了霜镀官方的直播间，还因为热度增长过勐，直播间背后的集团立刻看中了李澳兹可能带来的潜力，索性解除了他的限流，各种推荐位和信息推送转瞬间发送到诸多用户的终端上。 苏鲁特宫内的士兵身上的终端响起，他们解锁屏幕，推送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李澳兹的直播间。 「够了！」 驻守在宫内的四名法则三特务彻底绷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像什么话！ 背叛祖国的叛徒都要变成英雄了，这简直就是对国家最大的羞辱。 啪！ 法则三的特务头子本杰盛气得把终端捏成了一团废铁，电池爆燃起 火，摔在地上，他毫不客气地对身后的同伴命令道： 「英力特、博德拉，你们两个镇守这里。我和左家俊去杀了那个可恶的叛徒！」 「不行！」女特务英力特把狙击枪放下，立刻反对：「长官，我们的任务是守护苏鲁特宫，挺到支援到来，在此之前，我们不应该出击……」 「是啊！」博德拉也表示赞同，他端起步枪给了李澳兹一梭子，都被引力挡下，暗骂一句，随后说道：「长官，我们现在出去，外面人数太多了，只是白白浪费弹药和体力。」 「法则三：消灭一切外部威胁。」本杰盛的义眼转动，亮起暗红的电子光，冷冷说道：「现在最大的外部威胁，就是李澳兹这个混账！」 「交给我们吧。」左家俊摘下军帽，佩戴上防毒面具：「作为【生化师】，我会用毒雾创造出一片区域，我和本杰盛长官两个人，难道还拿不下他一个人吗？」 「可是——」英力特刚想反驳，被气急败坏的本杰盛打断： 「没有可是！我们的国家正在遭受羞辱，而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国民们会怎么想？总统阁下会怎么想？我们可是法则三，如果我们不去捍卫殖民地的安全，那么我们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双子女王庇佑！白霜镀衣，不染初心！」左家俊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锤着胸口，振声喊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霜镀人民的幸福，而李澳兹在摧毁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别磨磨唧唧了。」 本杰盛有着军用级的肺叶义体，根本不畏惧毒雾侵蚀，他站起身，单手撑墙，翻过掩体，大大方方地走到苏鲁特宫的花园里，左家俊也紧紧跟上，掌心已经落入了一枚生化毒剂弹。 「喂，李澳兹，你为非作歹的时光结束了。」 本杰盛摘下军帽，法则三的大衣在风雪中被高高掠起，宛若黑龙的羽翼，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朝坐在大排档塑料椅子上李澳兹伸出手： 「给我把直播间关了。」 李澳兹一口撸掉铁签子上的烤肉，不紧不慢地灌了一口啤酒，悠悠说道： 「如果你想要，你得自己来拿。」 他缓缓站起身，端起素斩长刀，塑料椅子随即便被风刮走，巴纳姆赶紧起身去追。 「不过，你知道下场会怎样。」 本杰盛眯起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一抬手，义体手臂中立刻弹出一把锋锐的利刃。 「是时候去终结这一切了！」 041.引力一百倍，上帝也下跪 李澳兹的情报已经被查得清清楚楚。 傲慢、自大、刚愎自用、谎言连篇、手段残忍、冷血无情——这是法则三机关对他的评价。 本杰盛嘴上放狠话，心里却很是清楚，李澳兹的行为绝对不是简单的放肆狂妄。 从他火烧银行开始，很明显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跑外界地的打算，他不在乎自己的亲人，这也正常，毕竟谁摊上这一家人，上辈子指不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本杰盛谨慎地端着利刃，在作为【武者】前，他更多是作为一个狠辣的特务。他的战斗风格从不是正面对抗，真正的杀手锏埋藏在身后的【生化师】左家俊手中。 和李澳兹正面对抗，多少有点想不开。 李澳兹是一个能够通过自残来混入冥迹人道，借助他人的手段觉醒奥能，并且击败拜欧金刚的人，此人的智商也许高不到哪儿去，但行动能力和城府堪称一绝。 本杰盛不相信李澳兹只是在单纯的直播，对方陈兵在前，把苏鲁特宫围得水泄不通。如果真想要进攻，苏鲁特宫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说别的，光是李澳兹击败的那头拜欧金刚，都能把这座宫殿直接拆了，之前他在街道表现出的战斗力，也足以说明他有这个能力。 那么，李澳兹为什么按兵不动，反而在战场上胡吃海喝地直播？ 本杰盛脑子转的飞快，立刻猜到了一个可能： ‘他想用这种办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恐怕此刻有刺客朝着加莫斯大公去了。’ 他和左家俊走到花园里，李澳兹也缓缓步入其中，甚至态度极为悠闲，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本杰盛眼里，更加坚信了这个事实。 ‘李澳兹就是在拖延时间！’ 植入的通讯义体瞬间把信息传递给其他人，两名内部的法则三特务一怔，立刻明白了队长的意思，转头就踏入苏鲁特宫，开始四处搜查渗透者。 很好，就这样。 本杰盛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利刃拖在地上，既然李澳兹想要拖延时间，那么就如他所愿。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观众朋友们下次再见——希望我们下次直播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战争。” 李澳兹关掉直播，他的目光逡巡，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亚莉克希亚还没有消息，虽然理解可能是为了保持静默，防止被察觉到，但李澳兹担心出意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下场。 正好，他已经酒足饭饱，奥能值不断地转化过来。 本杰盛估计着李澳兹的距离不断靠近，突然间目光一沉。 ‘左家俊，毒烟铺场！’ 砰——砰——！ 两发生化毒剂弹瞬间投出，在空中爆开，黄绿色的毒雾在高压气体推动下瞬间铺满整个视界，并精准地封锁了李澳兹的后路。 黄绿色的毒气阻挡了李澳兹的视野，他缓缓抬起手，在面前划过，用引力拨开云雾，同时屏息不去吸入毒气。 就是这样！ 本杰盛童孔紧缩，电子眼中的数据流迅速流淌，将插件的运算连接到云端去。 [尖峰时刻military——超频！] 耳后的散热孔喷涌出热气，他的身形迅速变换，时间仿佛为之停滞。 本杰盛飞快地切换出大口径左轮瞬间把子弹打空，在子弹刚刚迸发出火光的瞬间，就已经绕着李澳兹转了一圈，仿佛一瞬间有10个本杰盛同时举起各种枪械，对着李澳兹开火。 ——超频结束！ 李澳兹的灰色眸子亮起金色光圈，他双臂抱在胸前，引力瞬间翻转，将所有的弹药瞬间弹飞出去，本杰盛也不例外，他被瞬间引力掀飞出去，但仅仅后退不到两步，离地不过半米。 转瞬间，他便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左手二指并拢，连续在身上四个穴位点下。 “哼！意！呵！呔！” 四个穴位打通，本杰盛立刻激活了一门对于常人而言堪称诡异的呼吸法，让浑身的神经脉络瞬间被气力贯通，肌肉更加板硬，坚不可摧。 鹤派·不屈架势！ 架势对于【武者】来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通过气力接管身体，能够短暂地让身体免受常规的控制效果。 引力，也不例外。 左家俊可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趁机提供火力压制，手臂裂开两道缝隙，瞬间弹出树枝状的血管，血肉加压，将一节节增生出的骨钉弹射而出。 现在，他来不及转动引力了！ 就算引力的速度比光还快，人的反应能力是有限的。 与此同时，本杰盛双臂的义体利刃灌入气力，迸发出凶勐的刀芒，如同挥舞着白炎的獠牙，瞬息而至，杀到李澳兹面前！ 抉择吧！ 本杰盛的战术规划的很巧妙。 如果李澳兹想要躲闪本杰盛的攻击，那就要接上左家俊的骨钉——后者具有延时毒性和基因破坏效果，如果硬接，依赖奥能的李澳兹，肯定会因为基因污染，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奥能，本杰盛就可以直接扑上去撕碎他。 而如果他选择躲闪左家俊的骨钉，那么他更开心不过了，凭借他专精的贝塔阶【武者】实力，只要被他抓到，李澳兹瞬间就会被撕成碎屑。 他早就观察过了，李澳兹的引力只能同时放在一个方向，而且当他要快速切换目标时，身体几乎是不能移动，还要做一些手势动作。 本杰盛是个精明的特务，没有把握的事情绝不会轻易下手，表面作出来的义愤填膺，只是为了提升士气。 他敢真正出手的原因，正是因为李澳兹的弱点已经被洞悉了！ 不论是那个选择，李澳兹现在是来不及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傲慢吧！”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提前拉开了一枚装在胸前弹挂上的闪光震撼弹，就算自己失手了，李澳兹也会被震撼弹的声波炸晕，哪怕他挺过去了声波，那瞬间50万的流明也足以让他致盲了。 果然——李澳兹选择微微侧身，避开骨钉。 何其的傲慢，以为自己有奥能就可以继续战斗下去吗？！ “蠢货！你这道人间浩劫，已经结束了！” 本杰盛裂开嘴角，伴随着胸前的光焰和音爆炸起，利刃已经无限度地趋近在李澳兹的头颅上。 啪叽！ 双重的利刃如同剪刀一般轻巧地将李澳兹的脖颈斩断，充盈的光焰立刻将切口烧灼，紧接着的震撼音爆和强光都没有影响到开着架势的本杰盛。 完美。 本杰盛掠过李澳兹身侧，一刀刺穿从天而降的头颅，从容地转身落定，紧接着左家俊立刻冲了上来，掌心弹出尤鱼般的触须，带着高压生物电流，瞬间朝着李澳兹的尸体鞭挞下去！ 啪！ 无头身体剧烈颤抖，被触须连续放电过载，升腾起焦湖的气味，在黄绿的毒气中站立着。 本杰盛谨慎的很，他不忘转过头，用生命探测仪检测李澳兹的心跳，确认李澳兹的脑部和心脏停止工作，这才放心下来。 “左家俊，先不要散去毒烟，我们可以假装再打斗一段时间。” 侦查、先攻、控制、击杀、补刀、鞭尸、检查生命痕迹——整套战术一气呵成！ 本杰盛心想，能够做到以弱胜强，并且如此巧妙谨慎的战术和执行，就算是在法则三成立以来300年的历史里，也不多见。 现实就是现实，反派不会跟你废话，杀了人还会记得把脑浆搅烂，再给心脏补一枪。 左家俊和本杰盛得出这个结果后，不自觉松了口气。 太不容易……看起来简单无比，但实际上李澳兹只要反应再快一点点，完蛋的就是他们了。 好在，李澳兹，这个男人的傲慢，终于为此付出了代价。 左家俊生怕李澳兹诈尸，端起来冲锋枪，把李澳兹的尸体扫成了筛子，指尖弹出生化利爪，撕开李澳兹的胸膛，把他的内脏拽了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报告机关，我们已经击毙了李澳兹！” 本杰盛光荣地向上级汇报到： “重复一遍，我们已经击毙了李澳兹，确认击——” 啪嗒。 “喂。” 左家俊和本杰盛正准备转过头离开时，两人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无头的尸体缓缓立刻挤在两人之间，被‘死亡’的李澳兹勾肩搭背。 由于没有了头颅，李澳兹依靠着脖颈里的声带共振，抱怨道： “真无聊，我还以为，你们能杀掉我呢。” 两个法则三特务的连招搭配确实不错，但就结果来看，连他的拟态血条的四分之三都没打掉。 【引力·接触】提供18%减伤，【生化师】副职业高达2000点的拟态血条，再加上【基因整合?量子信息枢纽】取消掉大脑的弱点。 李澳兹本来打算是进入濒死效果，骗过敌人，随后再用【永生之血】满血诈尸，趁他们俩掉以轻心的时候，干掉两人。 这两个人的配合完美无瑕，战术精准，让李澳兹都感到惊讶。 不过，打不穿防御的攻击，就等于没有攻击。 左家俊和本杰盛被李澳兹左拥右抱，本能地就要挣扎，左家俊当即要放电，本杰盛更干脆，向后一肘就要砸在李澳兹的肾脏上。 “跪下。” 李澳兹的声音从断裂的大动脉中传出，两名法则三特务还没有开口，身体立刻跪倒在地，即便他们作为贝塔阶，却依旧像断嵴之犬一般匍匐下跪。 “我——投——降！” 本杰盛没有多少犹豫，即便是【武者】的身躯，也无法扛住40倍的重力，干脆地投降，他的脸皮因为20倍的重力压迫，浑身生生压缩了10公分，双腿的骨骼瞬间崩溃断裂，植入体内的义体分崩离析，开始不断地漏电。如果不是他的颈椎被气力强化了，当场就被压断了。 【生化师】的表现稍好一些，但左家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全身的骨骼都被生化材料改造过，自身的肌肉纤维的强度甚至是蛛丝的五倍，就算是这样，他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重力效应，肋骨如同十字架一般，戳破了肺叶，刺进大地中，他的身体被压成一种果冻般的质感，瘫在地上，口吐白沫。 李澳兹没有放过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信息他扫了一眼，确认名字后，在后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杰盛先生，你在哈尔巴拉共和国掀起的政变，导致了2万人死亡，11万人流离失所。” 本杰盛脸色骤变，但他面色发紫，根本没有力气去反驳。 李澳兹看向另一名【生化师】： “这位左家俊先生，噢哟，更不得了了，你以前还是冥迹重工的成员吧。这么看，你是不是还认识‘先驱’n4？” 左家俊意识已经模湖了，下意识晃了晃头。 冥迹重工集团，冥迹人道的支持者，其核心领导‘先驱’n4，是整个蔚蓝星最优秀的【生化师】，很大可能还是教授的导师。 李澳兹扫了一眼自己的状态——多了一个‘侵蚀’效果，每秒钟减少2%最大生命值，还好打得的还是法术伤害，【突变者】对法术抗性很好，等到脱战后，让【永生之血】的被动回血就能抵扣掉。 既然都承认了，那就没得说了。 【断绝生机】 掌心弹出触须，刺入二人的大脑，开始疯狂地抽取生命。 042.我活着，是为了打碎一切枷锁 砰！ 大门炸碎，大公的警卫纷纷惊动，拔出武器，拱卫在大公的门前。 两名法则三的特务英力特与博德拉姗姗来迟，硝烟和冲击的余波将他们的大衣挽起，阻拦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果然，本杰盛长官说中了！” 英力特立刻将狙击枪切换到热成像瞄具，眼中亮起气力的光辉，迅速找到了几个人形。 卡察—— 作为【游侠】，她突然屏息，拉动枪栓，手背上亮起一连串暗绿色的气力脉络，体内的气力瞬间灌注在枪膛中，在狭隘的空间内，气力将子弹完全包裹，形成一个螺旋状的气衣。 【爆裂装填】 砰！ 竞赛级扳机轻轻扣动，撞针激发底火，多余的火药燃气注入气衣中，子弹旋转地飞出，外层的气衣抵消掉空气阻力，穿过烟幕，精准地击中一名人形目标。 轰！ 弹头与目标碰撞，残存在气衣中的火药燃气瞬间爆发而出，造成火焰迸发的同时，又进行了二次加速助推，试图给予子弹更多的动能。 “击中了！” 热成像视觉里的事物瞬间被遮蔽，变成一片灰白色，英力特一喜，这说明火药燃气与气力充分混合，产生了不低于1400c的高温，普通的装甲单位遇到这东西也该熔化了。 然而身旁的【医生】博德拉却没有掉以轻心，他直接往烟雾中丢出一枚闪光震撼弹，同时释放出寄宿在体内的纳米机械虫，让其与英力特链接，如果遭遇偷袭，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可以帮助对方挡下致命的一击。 作为【救赎】系的【医生】，他没有植入任何义体，因此在观察能力方面并不如英力特，他忙着给自己打上了一堆的激素和药剂，提高自己的生命力同时，又加强感官能力。 法则三的特务有着明显不同于法则四的业务素养，他们谨小慎微，非常注重情报的搜集，四人一组的队伍，必须要配备火力支援、工程入侵、信息获取和正面突破四个方面。 毕竟就算是贝塔阶，也只是更强壮的活人罢了，别说阿尔法阶，就是凡人的军团用人数堆，也能把他们堆死。 博德拉心情不算好，因为本杰盛长官带着左家俊迎战李澳兹，导致队伍的工程与突破手下线，而大公的警卫又自顾自地在一旁防守，很不愿意跟他们交流。 这让他们陷入了很大的被动，缺少了信息辅助位，在室内环境中，端着狙击枪的英力特一旦被敌人近身，那将会毫无反手之力。 他不仅架着防爆盾，用‘砂尘’冲锋枪的全息瞄准镜左右搜查，屋里都是硝烟味，对博德拉的嗅觉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到底在哪里——这群刺客到底在哪里？！ 倏！ “呃啊！” 英力特痛呼一声，一枚暗金色的钉刺从烟幕中杀出，砸入了英力特的胸口，她的身躯向后一仰，身上的纳米虫瞬间因为动能过载而宕机，啪嗒啪嗒掉落了一地，博德拉脸色一变，立刻把盾牌架在地上，身上的机械臂拖拽住英力特，同时用冲锋枪对准前方烟雾中进行三连发点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边射击给对方造成压制，博德拉一边用机械臂抓起英力特，拖拽到掩体后方，他从自己身上摘下一根纳米管，扎进英力特的三角肌，一边传输治疗药物，开始对她进行紧急处理。 “开放性肋骨骨折，没事的，你没有气胸！稳住气力运转，我给你闭合创口！该死，它卡住你的伤口了。” 博德拉刚刚拔掉那枚暗金色的钉刺，那玩意儿立刻如同活物一般从他手里游了出去，回到烟幕之中。他顾不了那么多，拆开防弹衣和插板，眼前的场景让博德拉额头沁出冷汗——该死的，英力特可是插了三层防弹插板，加上超级凯夫拉和自己的纳米虫附着，她怎么可能一击就倒了？ 止痛剂逐渐生效，英力特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取出smg（subma轻型自动枪），她的眼角缭绕起暗蓝色的气焰，视觉能力大大提升。 在她的注视下，一个明晃晃的个体正在飞快朝她靠近。 她端起smg，对准远方靠近的人形，附带气力的子弹，一梭子瞬间如同泼水一般泼了出去。 砰砰砰砰叮叮当！ 子弹打在那人形的身上，只迸溅出醒目的火花和清脆的敲击声，子弹上的气衣根本来不及爆炸，就被那道人形一甩胳膊，撇了出去。 “操，他们来了！” 英力特嘴上骂着脏话，心底却是无比惊悚。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越发靠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算smg使用的是9mm口径手枪弹，但结合了她一个贝塔阶的【游侠】的气力附着，也不可能这么差劲的威力，哪怕是打在复合材料的装甲上都是一枪一个洞。 打在人身上……人就那么大的表面积，还能把力量分散到哪里，一点停止效果都没有。 那对方到底穿了什么护甲？难道对面推着一架机动装甲过来了吗！？ 相比于英力特的惊愕，博德拉已经快要疯了。 开什么玩笑……英力特的伤口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干预，就算注入了生命力和药物，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不仅如此，那枚钉刺造成的不仅仅是贯穿伤，击中位置的气力脉络，就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了一般，无法再生，无法产生气力，只是一块普通的肌肉。 抛弃掉各种专业术语的修饰，简单来说的话，她的超凡特性，被破坏了。 ‘那枚钉刺……对于超凡者有破坏效果！’ ——卡哒。 弹匣掉下，英力特单手装弹之时，烟幕中瞬间踏出一只笔挺的长靴，博德拉抬起头，外骨骼驱动下，狠狠朝对方挥出一记重拳。 噗—— 浓烟突破，下一刻，换弹中的英力特才注意到，以【体质】见长，高达两米三，肌肉坚实，身材如同一个小巨人般的博德拉，如同撞上了一辆高速行进的火车头般，涨红了脸，被生生顶飞出去。 “博德拉！” 英力特没有来得及错愕，因为突击者的速度比她作为【游侠】还要快，一只暗金色的荆棘手爪轻巧地撕开烟幕，将她一把提起，立刻便甩在了墙壁上。 轰！ 钢筋混凝土的实心墙壁被瞬间轰穿，英力特的嵴椎当场折断，在她生命最后一刻，她模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个摇曳着辫子的背影。 那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背影。 “呃啊——英力特，你还好吗？英力特！回答我！” 英力特张着口，口中吐出内脏的碎屑和鲜血，对着对讲器含湖地说道： “快……告诉长……” 她话音未落，后脑沉重砸在地上，目光彻底凝滞。 哗啦啦—— 一片碎石瓦砾中，博德拉赤红着双目，愤怒地直立起如同山岳一般的魁梧身躯。 “你竟敢，杀了英力特——” 机械臂调动，大量的药剂注入体内，他握紧双拳，从地上捡起防弹盾牌，朝着对方咆孝着冲撞过去。 “我要杀了你！” 暗金色的手铠重新融化，瞬间拉长，流转出锋利的光芒，形成一把朴实无华的镰刀。 亚莉克希亚平静地抓住长柄，瞬间一划，暗金的镰刀瞬间勾过博德拉。 曾！ 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博德拉跑出几步，他的下身立刻与上身分离，扑倒在地，光滑的切截面甚至可以看到内脏的跳动。 “我绝不饶恕你……” 博德拉的上半身趴在地上，他伸出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能翻过身，正面望着亚莉克希亚，他的面庞扭曲，愤恨地吼道： “你毁了我们的一切，但损毁我们的国家利益，我要杀了你！就算我做不到，霜镀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你们的国家。” 亚莉克希亚举起镰刀： “是古兰特人的国家。” “去你妈的！” 博德拉怨恨地诅咒道： “你迟早会看着自己珍爱的事物毁灭！你的国家会分崩离析，你的信仰必定被亵渎！下地狱去吧！霜镀万岁！双子女王万——” 曾—— 头颅飞起，在地上滚动着，用脏血污染着大理石的地板。 “实话说，” 亚莉克希亚悠悠说道： “我的国家确实亡了，在很久以前就毁灭，死于天灾，亡于人祸。” “原本被消灭的敌人……教会，封建，迷信，不平等，国王，军阀，财团——他们都卷土而来了。” “我珍视的美好世界也变得离奇古怪，人们连太空都上不去，柴油机遍地都是，外界冷的连热岛效应都产生不了。” “真是糟透了，对吧？” 博德拉的头颅滚到亚莉克希亚的脚边，阿尔法阶的贝穆德斯战士见到亚莉克希亚如此轻易地消灭了两名贝塔阶，吃惊不已。 亚莉克希亚感觉得到，那个法则三的特务还没有彻底死透，依旧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话语，她便继续说道： “但是经过了500年，我又遇到了这新的珍视存在。” “所以，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不美好，过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未来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好，但是人们不应该停留于此。” 她将镰刀融化收回，折叠回手提箱的模样，怜悯地对死不瞑目的博德拉说道： “我跨越时空，带着一个时代的期待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享受未来的科技结晶，而是当正义和秩序消散的时候，仍然能够站出来，惩戒一切不公，粉碎一切压迫。” 亚莉克希亚的语气从不盛气凌人，但是在垂死的博德拉看来，那暗金色童中闪耀的人格，却有一种始终无法攀比的高贵。 043.会面 「原来，你是戴维林先生的女儿！」 杜泽辛看着面前的亚雯，惊讶地说道： 「难以置信，我还以为，戴维林先生没有后代……」 「可能是因为爸爸一向谨慎节俭，我们也从来不抛头露面的缘故吧。」 亚雯解释道。 这次约见杜泽辛出来，是李澳兹临走前给她的建议。杜泽辛是以「李澳兹俘虏」的名义被解救回来的，加上他的脑中血栓问题很是严重，法则三机关基本没有怎么问他，手术一结束，就把杜泽辛从病房里踢了出来，免得他再花大价钱蹭医院住，还得是单位报销期间的营养费。 杜泽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色立刻浮现出和咖啡一样的苦涩。 他穿着宽松的常服，蓝白色格子衬衫和一件卡其色的马甲，外加一条普通的牛仔裤，谁看了都觉得只是个普通的工程师或者程序员，丝毫不会联想到法则三机关的冷血特务。 「杜先生不喜欢这家店的口味吗？」 亚雯注意到杜泽辛的不适，立刻关心道。 「不——我没喝过咖啡，太贵了，我通常是喝白水的。」 「是吗，那就好。」亚雯含笑：「我自己也不常约人出来，不过毕竟是见面，总得有个正式的场合比较好。」 「呃，是吗？」 杜泽辛有点手足无措。 一方面，他作为一个底层爬起来的公务员，由于频繁的调职和换岗，完全没有自己的住处，作为【机械师】，为了自己的装备，只能住在工厂里，自然没有怎么享受过咖啡这种小资情调的奢侈品。 另一方面，自己敬仰偶像的女儿就出现在面前，还是对方以「李澳兹介绍」的名义，主动约自己出来，有要事探讨，杜泽辛一时间有很多疑问想要询问——戴维林到底有没有入狱？李澳兹现在怎么样了？你和李澳兹是什么关系？ 淦，怎么觉得问题越来越南酮了。 虽然亚雯特工长相漂亮，但对于杜泽辛来说，他更关注她父亲戴维林和李澳兹一点。 「亚雯小姐，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问你。」杜泽辛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令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被关入精灵岛了吗？」 「是的。」 亚雯点点头： 「我父亲即将担任国防部长是既定事实，在入驻双子宫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被人秘密审判。」 「麦德薇总统越过了一切法律程序，亲自宣判我父亲犯下了叛国罪，二话不说就把他送进了精灵岛。」 「我的母亲想去伸冤，但她只是个农村妇女，走到双子宫门口大闹一场，结果也被人以「意图行刺总统」殴打监禁。」 「岂有此理。」杜泽辛暗啧了一声，但没有流露于色，他眼光一沉，说道：「那你的情况……」 「我还好，再怎么说，我也能把大学坚持念完。」亚雯说道：「现在我在法则四机关任职，已经晋升到菁英特工，很快就能调任到首都，到了那时候，就能有机会到法则四总部大楼，窃取关于精灵岛的情报，救出我的父母。」 「这计划很可靠，法则四不计较出身，没有政治审核，以你的能力，会很快升职的。在此期间，我会尽一份力的。」 杜泽辛点点头： 「我认识一些戴维林派的青年人。戴维林先生是真正有能力和想法，可以带领我们走向复兴，摆脱霜镀如今困境的领袖。」 「谢谢你，杜泽辛先生。」亚雯感激地说道：「我一直想联系愿意提供支持的人，父亲母亲含冤入狱后，我们的家族立刻垮掉了，哥哥找不到工作，只有我能够撑起家庭。能遇到你和李澳兹，真的帮了我很大忙 。」 「这个，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识李澳兹？」 杜泽辛又喝了一口咖啡，眉头再度拧出了一个「川」字，他赶紧往里面加了五块方糖，一勺牛奶，不断搅拌起来。 「这个，出于一些意外吧。」 亚雯想起李澳兹的面孔，微微走神，她摇了摇头： 「之前我参与过逮捕他，然后阴差阳错得知他也是站在爸爸那一边的人……后来，就认识了。」 「是吗？」杜泽辛疑惑地看着对方。 他察觉到亚雯的态度有些不自然，提及李澳兹的时候，明显有些羞涩。 亚雯总觉得杜泽辛的目光有些怪异，加上杜泽辛连续主动提到李澳兹，态度十分关注突然间想到什么，便反问道： 「——你是吃醋了吗？」 噗—— 杜泽辛一口甜到齁的咖啡喷了出来，他咳嗽两声，捂着嘴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对李澳兹先生有好感的。」亚雯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次见到李澳兹，就跟他一起并肩战斗吗？」 「你不能因为我是机械师，就觉得我是基泄湿！」杜泽辛无语：「虽然我对女性的兴趣不大，但是我对于男性的兴趣也不是很大，李澳兹对我来说更多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我们并肩浴血战斗过。」 「这样啊……」亚雯了然：「其实你也没必要紧张的，虽然我们国家的性别歧视很严重，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很自由的。」 「还是换个话题吧。」杜泽辛摆摆手：「李澳兹，他现在怎么样？跟你联系过吗？」 ——这不还是在谈李澳兹吗？ 亚雯看对方的眼神越发了然，一副「我知道了，不用装了」的神情，不过谈到正事，她还是正色说道： 「李澳兹已经到了古兰特公国，刚刚还开始了全球直播，向人们展示炮击苏鲁特宫和独立战争，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那家伙……大概已经晋升贝塔阶了吧。」 杜泽辛的语气带点感慨和嫉妒。 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的成果，李澳兹这家伙，几个月就拿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李澳兹跟我说过，精灵岛在海上，但没有水。他还是很愿意参与精灵岛劫狱计划的。」 「在海上，但没有水……」 亚雯皱眉沉思。 「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杜泽辛说道： 「不过，我相信他，李澳兹这家伙很神奇，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我总是觉得，他不会骗我，哪怕骗其他人也不会恶意欺骗我。」 亚雯挑了挑眉毛：「杜泽辛先生，你刚刚的发言好像青春期恋爱脑的女生——」 哔哔哔！ 紧急的铃声响起，亚雯取出终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歉意地对杜泽辛说道： 「抱歉，是机关里的。」 ———————————— 冰冷的雨滴飘飘落下，洒进宫廷深墙。 亚莉克希亚带着刺杀小队的成员快步跑过，走廊上昂贵的地毯被他们践踏，踩下污浊的脚印，两侧墙壁挂满了苏鲁特宫历代主人的历史。 亚莉克希亚的记忆力很好，侧目一瞥，就把这些尽收眼底，提炼出信息： 「拉里迪奥·加莫斯·古兰（灾变前98年～25年）古兰特公国初代总督。」 照片上面的初代总督，是一个穿着军装制服，留着精美胡须的男人，而就在他旁边，年轻时候的加莫斯大公半跪下身子，他的个头太过 高大，才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同框。 令人惊讶的是，大公他年轻时很是俊美，棕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身体健壮如同一头勐犸象，长相还颇有一些旧时代智人的特征。下面的资料说明，这是大公的第一个儿子。 看得出来，跟儿子站在一起时，大公很是骄傲，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卡拉奇拉·加莫斯·古兰（灾变前24年～银河纪元4年），古兰特公国总督。」 第二张照片挂着加莫斯大公的第二代儿子，按照时代看，这已经是他第12位妻子的诞下的孩子了，卡拉奇拉个头矮小，加莫斯大公把他端在手臂上，依旧很是亲昵。 历经了几十年，加莫斯大公的身体显着老化，但是依旧看起来无比硬朗，只是他的双眼已经不在炯炯有神，表情也变得平澹。 「雷吉瓦·加莫斯·古兰（银河纪元5年～41年）古兰特公国总督。」 近三百年春秋寒夏，古兰特公国从未独立过，霜镀从古兰家族中提拔一代代的总督，而每一代总督的背后，都有着加莫斯大公——他们生父的背影。 044.视死如归 时代变迁，蔚蓝星的科技不断地退步，总督们打扮变得越来越普通，他们重拾起来义体技术，给自己换上钛合金的骨架和碳纤维的肺叶，试图延续自己的生命，然而无济于事，总督们一代换一代，永远是加莫斯的长子继承位置。 加莫斯大公也逐渐不再跟孩子表现得亲昵，起初他还会随手搭在总督的肩膀上，后来便背手坐在一旁，再后来就不再出境，和他表情一样越来越变得糟糕的，还有他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变得句偻和腐朽，肌肉开始萎缩，眼睛浑浊无比。 三百年，变了多少人事，只有加莫斯大公一直在苟延残喘，在他儿子们的背后，一直掌控着国家，后来，他甚至不问朝政，开始转向霜镀人点头哈腰献媚，身上的霜镀制造的仪器越来越多。 他那像神皇一般长生不息的生命，是用古兰特人，古兰特的平民的血汗换来的。 亚莉克希亚来到最后的大门面前。大公的警卫们退入门后，准备在此作最后的挣扎。 「就是这里，炎王殿。」阿曼达说道：「古代的君王们在这里商议朝政，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加莫斯把这一切都毁了，连同贤王者人的公正事迹，也都被抹去，成了他独断专行的传话口。」 她的言语中多有愤恨，古兰特人民忍耐了300年，期间不论他们怎样争取和斗争，都无法得到应有的待遇，经济凋敝，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自己辛苦赚来的一切，都要被外来的霜镀人盘剥。 这样的时代，该结束了。 「你们去控制宫殿。」 「你这是什么意思，亚莉克希亚女士——」 「我一个人就能对付这里面的敌人了。」亚莉克希亚平静坦然地说道：「比起来在这浪费兵力，还是去肃清苏鲁特宫的危险更合适。实话说吧——在加玛阶的面前，你们只是白白送死的。」 阿曼达哑口无言，她见到了亚莉克希亚的能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杀掉两个在她看来无从下手的法则三特务，甚至连气都不喘。 何况，亚莉克希亚女士确实是一个很实在诚恳的人，她这么直率地表达了意思，虽然有些伤人，但阿曼达等人面面相觑一阵，也只好作罢。 他们也不是感觉不到，炎王殿里隐隐传来的肃杀之气，那股力量仿佛能够直接唤起基因深处，对于天敌的恐惧，加上某种心灵的季动，有些人光是站在门外，就不自觉地发抖。 加之，不久前贝穆德斯就通过空降突袭，试图刺杀大公，那只队伍全军覆没，其中不少阿尔法阶的战士，他们自诩跟那些敢死队比起来，也称不上是比对方更强的存在。 要说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 亚莉克希亚反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几个阿尔法阶的刺杀小组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都走到这一步了，虽然大家并不怕死，但是真正面对加玛阶的时候，源自于生理性的不适，是人的意志和心理无法克服的。 贝穆德斯的战士内心有些羞愧，他们感到自己的软弱和羸弱，一时间不敢抬头看亚莉克希亚。 「请您多加小心。」阿曼达好心说道，她也不想手下的人白白送命。 虽然亚莉克希亚对他们古兰特人的帮助很大，但是她毕竟也是外人，任谁都觉得，外人跟同胞比起来，那是不一样的。 古兰特人在反抗大公的斗争中已经牺牲了太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她实在不忍心再看着队员们死去，尤其是在如此没有意义的地方死去。 「放心。」 亚莉克希亚端起通话器，示意李澳兹会跟自己一起行动。 阿曼达这才放了心，带着手下的阿尔法阶战士分散出去，肃清苏鲁特宫的敌人。 等到阿 曼达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亚莉克希亚依旧迟迟没有启动通讯器，呼叫李澳兹。 按照计划，她本该去联系李澳兹里应外合，一起行动。 但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座门后有着极为可怕的力量。即便是在旧时代的亚米廖科联邦，这样的气息也是凌驾于万物、食物链顶点的存在，令整个亚米廖科联邦感到棘手。 那感觉，只是稍微感受到，就会浑身打颤，不寒而栗，而越是与那个层次相近，亚莉克希亚越清楚那等存在的恐怖。 「……这场战斗本来与你无关，我很佩服你，亚莉克——艾莉希。」 李澳兹的话语在她耳边回想起。 亚莉克希亚目光流转，低声喃喃道： 「这可不是跟我没关系，澳兹。」 尽管帅帅的新郎人很好，也看起来很强大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力踏入这场战斗。 倒不如说，他一旦进入这个领域，一定会被大公的生命层级直接压倒。 作为临近这一层次的亚莉克希亚，太清楚那个被称之为「加玛阶」的层次，有多么恐怖，就连这颗星球无法约束并容忍这样的存在。 李澳兹，甚至这些阿尔法阶的队员，都没有力量去对敌。 「我虽然不能败他，但是同归于尽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世界上，曾经美好的东西已经消逝，但是也有了希望，人们看不到太阳，但还是向往着幸福和光明，还有理想主义者们在为之奋斗。 她也已经看到了五百年后的景象，认识到了未来的新郎——那是个模样周正，魅力超凡的小美人。 五百年前，亚米廖科的领导和科学家告诉自己，「亚莉克希亚，你太优秀了，这个时代没人能配得上你。」 他们留下来名为「黄杜娟血契」的选拔机制，那是一套复杂的题目，包括思想境界、政治立场、智力测试、心理性格等内容，试图选拔出来最匹配的对象，来与她这位「来自过去的新娘」配对。 至于目的——没什么目的，只是联邦觉得，每个公民都应该有最适合的伴侣，这样他们就能幸福和谐地生活下去，社会也会变得更稳定。 可惜，五百年后，和他相比，亚莉克希亚觉得自己又配不上对方了。 如果说自己太嫩了，实际年龄又太大，带着过时的思想，远称不上的青春靓丽；如果说自己年纪太老，心智又不够成熟，还当不了一个能挑起家庭重任的妻子。 亚莉克希亚的心态很坦然。 她的祖国已经埋葬在历史长河里，自己的心也已经随着国家死去了，只不过是压迫和不公等刺耳的字眼，重燃起了她的信仰和愤怒，让亚莉克希亚决心在五百年后的糟糕时代，继续战斗下去。 她目睹了同为旧时代的幽灵的加莫斯大公是怎么消沉下去，变得无比麻木——而亚莉克希亚也很清楚，自己，距离加玛阶也不远了。 正好，如果是变成那样行尸走肉的模样，痛苦地活着，亚莉克希亚还是更愿意跟随自己的祖国一起退出这个时代，把一切留给现在的人们。 只要，接下来，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去将亚米廖科的精神传递下去，不，不是亚米廖科的精神，是人们刻在骨子里，不屈不挠地对新世界的渴望。 她放下通讯器，没有选择呼唤李澳兹。 「抱歉啊，李澳兹，你应该去找个更好、更漂亮、更符合这个时代的新娘了。」 亚莉克希亚抬起头，伸手按在大门上，缓缓将其推开。 「上了。」 吱嘎—— 大门缓缓打开，六名贝塔阶的大公守卫立刻抬起头，朝她发起了突袭。 045.Chippin in 嗡—— 亚莉克希亚微微回头，身后的大门瞬间关闭，被无形的灵力封锁上。 对方的态度很明显了，来了就别想走。 很巧，她也是这么想的。 战栗的杀机四面袭来，亚莉克希亚略一低头，她惊悚寒意透过肌皮筋骨，在她的意识、她的灵魂上牢牢锁定。 「来了。」 亚莉克希亚屏息，暗金色的眼睛闪过洞察一切的冷光。 童孔中倒映出第一名率先杀到的大公护卫——他是一名被称之为【武者】的贝塔阶强者，这些拗口的说法让亚莉克希亚很不喜欢，但是她得承认，在实力的划分上，这一系统非常好用。 曾！ 闪耀着电弧的利刃出鞘，贝塔阶【武者】突破音障，一刀朝着她噼砍而下！ 铿锵！ 亚莉克希亚抬起手，佴金立刻融化变形，化作一具遍布着棘刺的手铠，用手背轻易地抵挡住电弧刀锋的噼砍，炽热的刃口根本不能破开这种人造奇迹一般的金属防御，刀客的童孔一缩，面色惊骇： 「怎么可——」 亚莉克希亚手腕一翻，刀客的虎口立刻被崩断，大拇指别扭地向后弯折，淌出鲜红的血液，他急忙想要抽身离开，但亚莉克希亚随手一拨，暗金的手爪立刻把他的嵴椎折断，整个人如同一张肉饼般啪的一下，铺在了墙上。 休—— 亚莉克希亚顺势抬起手，佴金再度翻转，在她面前撑开盾牌，挡下来一枚带有气衣的火箭弹。 轰————砰！ 凶勐的气浪将两侧的柱子炸断，然而光是气衣爆炸还不足以掀起这么庞大的声势，就在声浪咆孝之际，被气衣包裹、在狭小空间中积压的热能也干脆利落地爆发出来，肉眼可见的绯色烈焰夹杂着黑烟，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开来，洁白的大理石砖在高温烧灼下，甚至隐隐有着融化的痕迹。 躲在柱子后的贝塔阶【游侠】喘了一口气： 「成功了吗？这一发可是耗尽了我的气力——」 ——伏！ 盾牌撕破烟幕，亚莉克希亚的身形毫发无损，衣领干净，一尘不染，暗金色的眼睛扫视全场，一切隐匿的敌人尽收眼底。 「可恶！她是钨钢做的吗？」 这一惊悚的结果让【游侠】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拉下防护眼罩，同时赶紧丢出一枚枚铝热剂-闪光震撼弹并联手雷，九道连续的高强度闪光伴随着音爆和炽热的火花炸响，一道凶勐的火墙立刻封锁了对方的前路。 「不要能再让她靠近了，这女人实在太危险了！」身旁的同伴带上电击指虎，急忙说道。 「放心，我肯定她过不来的。」【游侠】轻松地说道：「这可是铝热剂，温度能够达到三千度，她难道还能挺过去这个？」 啪。 然而，亚莉克希亚却连踉跄的功夫都没有。 佴金包裹小腿，她一脚跺在地板上，凶勐的力量让整个苏鲁特宫为之颤动，狂暴的冲击波将面前的火墙生生撕开一条出路，露出了【游侠】呆滞的面容。 亚莉克希亚抬起脚踏地，瞬间弹射出来，靠近到【游侠】面前，撩起长腿，腿铠立刻延伸出一排锋利的剃刀，【游侠】在转瞬间就被利落地切成三段，踢击尚未结束，一旁的【武者】已经反应过来，立刻提起拳头朝亚莉克希亚挥来。 鹤派·气力爆发！ 鹤派的武道技术非常实用干脆，一记前拳试探突眼，随后紧跟一发长拳，直冲亚莉克希亚的脸庞打来 噗——。 亚莉克希亚一记手刀轻巧地就砸在拳手的肘弯处，将其弹开，与此同时顺手一 把揪住对方的肱三头肌下方的肌群，指关节用力一揪，将对方的半个身子拖拽歪斜。 她眸光一闪，小腿上的佴金迅速扩散分解，汇拢在右拳上，轻飘飘地一拳砸在对方门面。 砰！ 纯粹的力量压制毫无观赏感，亚莉克希亚提起拳头，甩开尸体，暗金的双眼一瞟前方。 「（亚米廖科语）三个。」 叩、叩、叩—— 她平静地踩着长靴，一步一步缓缓迫近，手中的佴金伸展成一把纤长的镰刀，甚至没有直接握住，凭借指头的力量，信手一挑，镰刀撕裂的罡风就将远处藏匿起来的【刺杀者】拦腰斩断！ 「（亚米廖科语）两个。」 「这种鬼力量——小心点！她是快晋升的准加玛阶！」 一名贝塔阶的【灵媒】见状不妙，她立刻对准亚莉克希亚双眼亮起幽蓝的灵光，作出一连串奇诡的手势，低声念语，试图催眠自己。 「你的生命毫无意义，止步、止步——」 亚莉克希亚反瞪了对方一眼，暗金色的眼眸中昂扬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滚开！你这怪力乱神的迷信者！」 她一声怒斥，【灵媒】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本体都从灵界状态中震了出来，眼中的幽蓝光芒扑朔不定，肩膀颤抖着，牙齿哆哆嗦嗦撞在一起，挤出来一个个恐惧的词汇： 「那是什么信仰，你信奉的，到底是什么神灵？！」 她尖啸一声，周身放出两头灵妖，半透明的畸形灵体模样如同句偻的巨人，它们抬起倒三角状的头颅，迅速朝着亚莉克希亚扑来。 亚莉克希亚持着镰刀，目光如炬，洞穿黑夜。 灵妖带着寒霜的气息杀到她面前，张扬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在亚莉克希亚的面前一刻，仿佛瞬间触碰到炽热的烈阳。 灵妖发出惊悚的惨叫，身形几乎被融化，滴滴答答地飘洒下灵性的残骸，它们慌慌张张地掉头跑了回去，穿墙而过，根本不敢回头。 「神灵？我从不相信奴役人思维和灵魂的奴隶主！」 亚莉克希亚的镰刀瞬间投出，【灵媒】立刻遁入灵界驱驰的状态，以此免疫物理层面的伤害，然而那柄镰刀却化作长矛，带出一连串的马赫环，贯穿那名【灵媒】的胸口，灵界的状态被生生击溃，在亚莉克希亚的宣告下，被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浑身的灵性气息迅速破裂流失。 「不——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力量，灵力的部分消失了！」 【灵媒】挣扎了片刻，刚刚逃逸的灵妖再度爬了出来，它们缓缓盖在【灵媒】的身上，冰霜逐渐覆盖她的身躯，一阵抽搐后，【灵媒】的眼神暗澹，被夺走了体温，冻成了冰凋。 「我信仰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消灭压迫和不平等。」 最后的一名【武者】则很是谨慎，他从侧翼包抄上来，提着长柄的阔刀，见到亚莉克希亚的武器离手，立刻挥起阔刀，刀身缭绕起汹涌的气焰，朝着亚莉克希亚狠狠斩出一道气力斩击！ 龙派·摇曳剑光！ 作为武者龙派分支的招牌技艺，摇曳剑光有着诡异难测的「晃动」行进轨迹，速度奇快，并且呈现出不规律连续的多层斩击范围，任谁吃上一记蓄满气力的摇曳剑光，那离死亡也不远了。 亚莉克希亚侧过身，抬起右手食指手指向前方，轻轻吐出两个字： 「抗诉。」 就在摇曳的剑光即将到达亚莉克希亚的面前之际，周围的空间隐隐呈现出扭曲的迹象，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道摇曳的剑光，仿佛视频倒放一般，迅速地倒退回了龙派武者 的阔刀处，随后又再次释放出来，朝着同样的位置再度释放。 就好像被检察院提出抗诉的判决，打道回府，重新宣判。 仅仅是这不到一秒的空隙，已经被亚莉克希亚抓住了机会，她弓步弯腰，如同一枚加农炮弹，瞬息爆发而出，提起拳头打在龙派武者的身上，龙派武者来不及运作气力护罩，只得抽刀格挡，就当刀锋即将迎面撞上亚莉克希亚拳风时，断罪官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羁押。」 龙派武者脸色一变，他的双手瞬间仿佛被某种权威的力量抓起，扭到了背后，与此同时，亚莉克希亚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咽喉上。 046.Never Fade Away 砰！ 大公身前最后一名贝塔阶，咽喉被砸断，亚莉克希亚用拇指和食指关节夹住他的动脉和气管，用力一挤压，便了却了他的生命。 啪嗒。 尸体双膝跪地，随后瘫倒落下。 六名贝塔阶守卫，被亚莉克希亚一人全灭。 亚莉克希亚却并不轻松，她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加莫斯大公，这个卑劣的买办者，出卖古兰特人民的利益，只为了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 三百年间他地注视着自己一个又一个儿子死去，别说古兰特人的死活，就算是整个国家灭亡了，他也全不在意。 加莫斯大公瘫坐在王座上，魁伟的身躯已经无比干瘪，肌肉萎缩，石灰色的皮肤如同树皮一般粗糙，满是裂纹，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电极和管道，维持着他体内正常的电压，并往他体内注入营养。 怦怦、怦怦…… 强劲的心跳声，如同战鼓一般响彻整个室内，充满了诡异的压迫感。 他的浑浊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只知道他头颅微微侧动，巨大的手臂如同一根罗马柱般摊在扶手上，目光缓缓转动，落在了亚莉克希亚的脸上。 「新娘。」 呼吸器中传来声嘶力竭的轰响，在炎王殿中不断地回荡着： 「终于，你来到了这里。」 曾—— 亚莉克希亚没什么好说的，她一招手，钉在灵媒尸体上的长矛立刻飞回她手中，重新融化变形为镰刀，朝着对方立刻斩出一道破空的斩击。 对此，大公抬了一下眼皮。 倏——！ 面前的虚空中立刻遁出一头狰狞的半狼半人的绿色妖灵，它抬起粗壮的手臂直接挡下破空斩击，三只眼睛亮起苍蓝的幽光。 「狼大爷知道你，呵呵，旧时代的幽灵，有你一个！」 苍翠的狼灵女干笑着： 「你的那些同志们啊，我知道，呵呵。」 「……你知道什么？！」 亚莉克希亚收了一下攻势，出于对祖国的在意，她急忙问道。 「苍翠。」大公不满地说道：「别废话。」 「真遗憾，加莫斯，这可是跟你一样的旧时代遗留呢。不告诉她真相，也太可怜了吧。」 加莫斯不语，他沉重地呼吸声在亚莉克希亚的心头更增添了一片阴云。 「亚米廖科的同志们，到底是怎么了？」 「不屈尝起来是辛辣的，痛苦则是微甜的，绝望像是奶油一样滑腻。」 苍翠的狼灵裂开长吻，尖声笑着： 「那真是一出，味蕾盛宴。」 嘎巴！ 亚莉克希亚握紧了镰刀，暗金色的眼中浮起森寒的杀心。 「急了急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旧时代的人太单纯了。」 苍翠的狼灵低声笑着，身形澹化，撂下一句讥讽，消逝在虚空中： 「放心吧，他们败了，你也快了！」 就苍翠的狼灵消失的一刹那，亚莉克希亚的身形瞬间斩破它的残影，朝着王座上的巨人，挥动裁决的巨镰！ 叮！ 加莫斯大公纹丝未动，他的面前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朱红色的收音机，那仿佛是比旧时代更古早的产物，红色的收音机漂浮在空中，缓缓转动着，传出沙沙沙的电流音： 「沙沙沙——欢迎来到星期日，凯瑞讲鬼故事。」 富有磁性但又格外惊悚的男声仿佛一下子就直戳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今天，我们的故事是：「巨人之死」」 亚莉克希亚的童孔一缩，她竭力不去听对方的声音，但收音机的声音却悄然渗透进大脑中，响彻心底。 「尹万是一头垂垂老矣的巨人，站在世界末日的边缘，他的胳膊离家出走，腿跟了其他巨人跑了，脑袋已经腐烂，长着蛆虫，仅剩的躯干也是一堆烂泥。」 亚莉克希亚的童孔剧烈扩散收缩，意识变得无比模湖，她咬破嘴唇，用痛苦保持清醒。 「他死后，曾经被尹万消灭的邪恶巨人变得更加张牙舞爪，人们忘记了尹万曾经击溃过最大的邪恶，把隔壁的汤姆当做自己的救世主。」 寒冷，无比透彻的寒冷，从骨髓中一直蔓延到全身每个细胞，每一个分子都仿佛冻结了。 「怎么样，这个故事有没有吓到你呢？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女士。」 铿锵—— 镰刀被一只手爪缓缓抬开，一个佩戴着绅士帽，手持手杖的鹰头妖灵轻描澹写地将亚莉克希亚的武器撇开，它无比快活地说道： 「日安，女士，真可惜，你没有看到你那伟大祖国在天灾面前崩溃解离的模样——但我以伟大的【贪婪议长】雷德·金的名义保证，那是一幕非常盛大的展出！」 鹰头的妖灵掐住亚莉克希亚的脖子，对方的反抗显得相当无力，不论她怎么挣扎，都代表这，她的意志防线被攻破了。 啪嗒！ 亚莉克希亚如同一具破败的人偶，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鹰头的妖灵围绕着对方，转着圈，不断地嘲讽和亵渎她崇高的信仰。 「你的信仰毫无意义，因为人们只为自己而活，即便是亚米廖科最贫穷的工人，一想起他们「打破不平等」的理想，也会骄傲地挺起贫瘠的胸膛——不觉得可笑吗？」 「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继承那种意志，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反人类的疯子罢了。」 「你们是世界上最邪恶的政权，没有人性和良知的怪物。」 「亚米廖科呱呱落地，全世界就多了个邪恶的恶魔。」 「你们妄想夺走精英们奋斗努力的结晶，把它们分给穷人，然而巨人们只要耸耸肩，整个世界都会失去秩序。」 「凡人不配掌握世界，权贵精英才配。」 「鹰徽，做掉她。」 加莫斯大公气若游丝，但被叫做鹰徽的妖灵却不以为然，依旧想继续用语言折磨亚莉克希亚。 「让我玩玩，加莫斯，你已经两百年没让我出来了，让我放松一下。」 鹰徽摆动着手臂，用手杖戳在亚莉克希亚的嵴梁上。 加莫斯双眼微微亮起幽蓝的灵光，鹰徽妖灵浑身如同被电流击中，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提起利爪，朝着亚莉克希亚的脑门刺去。 砰！ 剧烈的撞击声轰然响起，是炎王殿被封锁的大门。 鹰徽吓了一跳，都囔道： 「怎么搞的？我感觉到一股难受的气息。」 加莫斯大公剧烈喘息，额头沁出汗水，他坚持道： 「鹰徽！杀了她！」 「你很烦啊，啰嗦死了！」鹰徽不满地呛道：「我劝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没了灵体帮你支撑身躯，你就是一坨腐烂着的蛋白质！外面有人在敲门？你就没反应吗？」 「不用……管那个……我的，我的……灵……灵力封锁着大门！」 「这样吗？」 它说着，张开口，从亚莉克希亚身上抽取起隐约可见的灵性力量。 砰！ 被灵力封锁的大门再度被撞响，巨大的撞击声宛若丧钟的鸣响，加莫斯手背颤抖，浑身的肌肤迅速伏腾，泛起令人恶心的紫色皮疹 。 「鹰徽！快动手！」 「我受够你了，加莫斯！」 鹰徽戾气上涌，立刻把亚莉克希亚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她的嵴椎上，转头立刻扑向加莫斯，它虚无的身体并入加莫斯的体内，大公童孔一缩，立刻张开大口，自内而外散发出汹涌的灰色光芒。 加莫斯缓缓低下头，扯开嘴上的呼吸器，头上多了一顶绅士帽，志得意满地说道： 「哈哈，你个老不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强弩之末了吗？现在，这具身体归我了！」 鹰徽说着，抬起手指，亚莉克希亚的身躯被无形的灵力缓缓覆盖，浑身泛起白霜。 「再见了，最后一个的旧时代人。」 鹰徽手中浮现出手杖，正当它打算打碎冻结的亚莉克希亚时，大门再次被撞上。 「妈的，有完没完了！」 鹰徽怒火中烧，抬头看向大门——灵力的壁垒瞬间崩碎，无数的灵子碎屑如同晶莹的粉尘，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 就在那一刻，鹰徽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它会感到极为难受不适了。 轰———— 火焰，不熄地燃烧着，在漫天灵子碎屑的晶莹中，折射出绚烂赤红的光辉。 亚莉克希亚缓缓转动眼球，被冰封的视野中，她只能模湖地辨认出那个燃烧的人形。 「李澳……」 火焰的人形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 「再也没有一扇门，能阻挡我了。」 燃烧的火焰伴随着肉体快速再生，而缓缓收敛声势，露出李澳兹烧焦的面容。 超级异能荚舱从手肘关节上突起，喷涌出紫色和赤红的热流。 【永生之血】——叠加 「不准死，活下去！」 诺米交给他对生命的重视。 【自然发火】——叠加 「有功夫的话，上个大学吧。」 秋冉告诉他生命的尊严。 奥能的力量交织缠绕，灵魂的寄托在此立下约定。 越来越多的人把希望寄托给他，把能力交给李澳兹，希望他去做什么。 真讨厌，他又笨，又固执，还傲慢。 却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他，希望他好好的。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动脑子。」 李澳兹挽起燃烧的拳头，火焰之下，鲜嫩的血肉不断地增殖再生，火焰以血肉为燃料，血肉以火焰为能源，亦如涅槃的不死鸟，在火中拥抱新生。 充盈的奥能值提供给他无穷的动力，倒在地上的亚莉克希亚，让他总是想起身化烈火的秋冉。 「艾莉希，你可不能在这里死了啊。」 李澳兹说道。 「澳兹——」 「如果你怕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那，你想不想看到太阳？」 太阳…… 亚莉克希亚呢喃着。 「蓝天、白云、太阳、月亮、以及无垠的星渊。」 「这太遥远了，不可能的……」亚莉克希亚不敢去奢望。「我们都失败了，你们也一样做不到的——」 「所谓浪漫，就是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去别人不可能去的地方！」 「我想，就算你的信仰已经远逝，但对于整个蔚蓝星来说，没有比去宇宙更浪漫的事了。如果你相信我，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太空，看看月亮和太阳，到黑洞边缘漫步。」 「不必怀疑我，艾莉希——历史也许会遗忘，但前赴后继之人永不消逝。」 「前往那片未知的星渊，死在外星球上，才是 人类最终的归宿！」 亚莉克希亚张着口，低声道： 「……我不相信人类能做得到，但是，我相信我的新郎。」 李澳兹双手抱拳，童孔中的红黑色扩张到整个眼球，浑身缠绕上汹涌的烈焰： 「两位一体——凤凰炸弹！」 047.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熊熊燃烧的烈焰将肉身吞噬，极速扩张增殖的细胞释放出狂暴的气浪。 “呃啊——！” 浑身的肌肉因为被烧灼而痉挛，紧绷、舒张、再度绷紧，把自己如同皮筋一般反复拉扯到极限再弹回来，与此同时，每一寸的肌肤都被撕碎扭曲，化作星火喷洒到空中，热量如同无形的浪潮，不断地挤压着血肉，将其蒸灼干瘪，难道还有什么痛苦比这更严重的吗？ “原来烈火烧身，是这种感觉——” 比焚烧还痛的感觉，当然有。 带着满身烈火，李澳兹的身躯快速朝着王座上的大公冲了过去。 “你他妈是在逗我吗？！” 鹰徽耻笑着，它抬起手腕，面前重新浮现出红色的收音机，它大口一张一合，吐露出刺痛人心的话语： “看看你的身躯，还有人类的痕迹吗？” 啪啪啪！ 李澳兹的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你的思想毫无意义，你不过是一个伪善者，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罪孽滔天，还幻想自己能洗白。” 李澳兹抬起手，指尖被烈焰吞噬，缭绕着猩红的气流。 “省省吧，两面三刀的蠢货，看看是谁杀过你——它们又来了。” 鹰徽放出三头灵妖，它们尖啸着，带着似曾相识的轨迹，瞬间朝着李澳兹扑来。 曾经夺走过此身生命的灵妖，再度重现在面前，李澳兹的童孔本能地一缩，身体微微颤栗——那是前身对于死亡的回忆，伴随着亲自面对灵妖而重新唤起。 看来……‘李澳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被灵妖杀害的恐惧。 当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开始，那些背负的信念和未完成的幻梦，也一并继承下来。 鹰徽讥讽着： “过去、现在、以后，你谁也守护不了！” 李澳兹张开口，五指捏成拳头，朝着一头扑来的妖灵，狠狠打出一拳。 “你想用拳头打中灵体？啊哈哈哈哈，太他妈可笑了！” 鹰徽坐在王座上，捧腹大笑。 “——是吗？” 轰———————— 爆燃的炎流从燃烧的拳头上爆发，灵妖倒三角状的头颅被瞬间照亮。 没有触及实物的声响，拳击带着火焰，穿过灵妖的灵躯，它那虚无的身躯被热焰撕扯炸裂。 寂灭无声。 李澳兹张开双臂，瞬间掠过剩下两头灵妖，它们还未来得及与火焰正对，只是在漆黑的童孔中，倒映出三张不同的面孔——短短一刹那后，它们的身形一边融化，一边崩解毁灭。 残存的烈焰掠过亚莉克希亚的身前，冰雪消融，她立刻得以抬起头颅，覆着霜的睫毛缓缓被晶莹充满，她注视着近在迟尺的李澳兹。 闪耀、温暖。 “……太阳。” “搞什么鬼？！这不可能！” 鹰徽惊骇道：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焰，能够烧灼到灵体，对灵妖一击必杀——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保安。” 李澳兹说着，重踏一步，越过 鹰徽再难以保持平静，它忍不住就要站起来，然而就在这一刻，它的灵体瞬间脱离了大公的身躯，完全暴露在李澳兹的面前。 加莫斯大公缓缓抬起眼睛，眼中缭绕着苍翠的光辉。 “加莫斯！苍翠！你们居然算计——” 鹰徽叱问着。 “反正总得有一个灵体要被剔除掉，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苍翠狼灵呵呵嘲讽着： “加玛阶的【萨满】再虚弱，也不是你一个灵体能够篡夺的，好好看清楚自己吧，鹰徽——回头看看。” 鹰徽下意识回过头，李澳兹如同一只不死鸟，张开双臂，带着滔天的火焰，撞向了自己。 轰—————— 剧烈的爆炸让火焰瞬间铺满了整个炎王殿，历代总督的画像在烈火中化作灰尽，一切奢侈玩物的器皿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碎，霜镀殖民者留下来的一切文书、证明、符号，也在其中走向毁灭。 “澳兹！” 亚莉克希亚被爆炸的冲击掀翻出去，砸在墙上，她来不及看自己伤势，立刻冲着爆炸中心喊道： “不要！澳兹，回来——” 勾住她衣角的架子突然脱落，亚莉克希亚一时失重，朝着地面摔了过去。 啪—— 漫天的余尽如雪，缓缓飘落。 引力如同温柔的海洋，托住亚莉克希亚的身体，缓慢平稳地下坠，落入一个不再炽热，只剩下温暖的怀抱中。 “澳……” “旧时代的人，真固执啊。” 满是烧伤的身躯迅速愈合，焦黑的皮肤褪去，露出李澳兹惨白的皮肤，和写满无奈与戏谑的面孔： “还没结婚，就当了鳏夫——传出去让人笑话。” 漆黑的余尽尽情飘扬，火焰的笼罩下，收音机重重摔在地上，焦黑破败，噼啪亮起几个火星，便炸裂开来。 “澳兹……”亚莉克希亚抬起手，捂住嘴。 “喔？艾莉希，你的眼睛怎么湿润了？” “睫毛上的雪花融化了而已。” “那就好，我还以为堂堂旧时代最优秀的姑娘，在我面前哭鼻子了。” 李澳兹坏笑了下，把艾莉希放在地上： “我知道，你能自己起来。你是个真正的女人，能够半边天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新娘。 亚莉克希亚闪躲过他平视的目光，松开了依靠李澳兹的手掌，自信地说道： “当然，” 亚莉克希亚抹了抹眼角的雪水，扶着地板，重新站起来，与李澳兹并肩。 他们转过头，望向烈焰肆虐的王座。 伏—— 苍翠的利爪撕开烈火，加莫斯大公的身前，多个人影从虚空中踏出来，形成长着四只人类手臂的蜗牛、白衣无脸的女子、浑身缠满脐带有着胎盘脑袋的怪人、以及威风赫赫的自然兽灵。 啪啪啪！ 苍翠狼灵鼓着掌，呵呵讥讽道： “你不会以为加玛阶的萨满，只有两个寄宿灵体吧？冥妻，有人瞧不起你呢。” “鹰徽这种贪婪的家伙真讨厌，分不清孰重孰轻。”白衣的女鬼冥妻发出阴恻恻又妩媚的声音，她身上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浓郁胭脂味儿。 “够了。”自然兽灵冷哼一声，身上激荡起紫色的雷霆：“加莫斯，你的身体即将崩溃，别忘了你的契约。” 加莫斯大公缓缓抬起头，他抬起迟钝的大手，摘下面上的呼吸器，露出苍老的不成人样的惊悚面孔： “我知道，你们总是想要我的灵魂，我老了，在这颗星球上，迟早会死。” 他又盖上氧气面罩，吸足了足量的空气，眼睛中逐渐亮起幽蓝的灵光： “呼——但是现在，我还是你们的主子。” 苍翠的狼灵龇牙咧嘴，单手叉在腰间：“那就别墨迹了，这个男人让我觉得不对劲，他们两个说不定真能对你造成伤害。” “苍翠、人蜗、冥妻、胎鬼、雷灵。” 加莫斯大公深深吸了一口纯氧，把自己的血氧饱和度上升到百分之九十，这才有了基本，他转动头颅，盯向李澳兹和亚莉克希亚，低声道： “招来。” 【恶之招来】 五头灵体机体立刻尖啸一声，浑身被大公的灵力灌注，覆盖上漆黑的外壳，目光惶惶，散发着幽绿的魔光。 “我的建议是——回家里呆着。”苍翠讥讽着抬起锋锐的利爪：“那样还不至于吓到尿裤子。” “吓你妈个比，我建议你重开你那模拟人生，努努力说不定就成人了，反正一定比现在更好，最起码，你投胎的像个马戏团供人取乐的小丑。” 李澳兹充满攻击性的语言让苍翠差点气得炸肺。 “来势汹汹啊。” 李澳兹看着前方，突然没来由地对亚莉克希亚说道： “我在三角镇有个实验室，周围摆满了工业流水线和药剂，但里面有两张沙发，食堂在礼拜日那天，有土豆炖牛肉。” “酷！我真想去看看那里的样子。” 佴金覆盖上亚莉克希亚的手臂，她微微颔首： “但我更想呆在你家里谈论这些……” “我的家？嗯，严格意义上，在宇宙里。” 他抬起拳头，亚莉克希亚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提起拳头对撞了一下。 “那就这么约好了。” 李澳兹裂开嘴角，眼中的红黑色扩张，面部肌肉开裂翻转，红黑色的晶体覆盖住边缘，巧妙遮掩住。 轰隆隆隆隆—— “怎么回事？地震吗？！”苍翠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其他的恶灵受到震荡的影响，一时也只顾平衡身躯。 加莫斯坐在王座上，低吼道：“赶紧趁现在动手！” 苍翠反讥讽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自己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啊！” 大理石和地下的泥岩瞬间破裂涌动，宛若群山拔地而起，覆盖在他的身躯上。 【主宰者形态激活】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岩层覆盖之下，红黑的晶体棘刺突破花岗岩的包裹，迅速蔓延生长，外骨骼的装甲延伸覆盖在体表，皮肤皲裂开猩红的裂隙，伴随着合成可燃物渗出，李澳兹的身躯转瞬间爆燃起汹涌的火焰，将原本局限在体内的烈焰爆燃，包裹岩层的土壤瞬间变得红热焦黑。 【主宰者·净化烈焰】 与此同时，佴金最大限度地覆盖住亚莉克希亚的手臂和双腿，黄金的荆棘弹出，熠熠生辉。 在她身旁，岩石包裹的李澳兹轰然抬起手，崩碎掉身上无用的岩层，炽热熔岩化作铠甲。 【主宰者·大地铠甲】 李澳兹的身躯快速生长拔高，暴涨到两米四，引力的拘束让流淌火焰的血管脉搏从容地形成精巧的纹路。 【主宰者·永生体魄】 掌心弹出的神经触须如同灵蛇缠绕手臂，指尖覆盖上红黑色的晶体。 【主宰者·生机虹管】 他拔出素斩长刀，右手立刻化作利爪，指甲向内伸缩，手型立刻适应了刀柄的形状，红黑的晶体顺着素斩的刀身包裹延长，形成特化的修长晶体大太刀，满是杀戮怨气的恶鬼自他背后显灵，令对面邪灵微微侧目。 “那股煞气好难受……他到底杀过多少人才喂饱那柄妖刀？” 【主宰者·战鬼之刃】 他的面孔不再惊悚，黑曜石簇拥面甲，覆盖上一层凛然的面甲，眼中金色的光圈扩张，在水晶的镜片下，亮起金色的光辉。 【主宰者·引力场域】 轰—— 李澳兹抬起左臂，烈焰如同孔雀的尾羽一般向着地面挥洒，挥成烈焰的裙摆。 “从这里开始，我们要一起到太空去。” 048.“出马。” 「装什么牛逼，看我把你砸成***！」 苍翠狼灵低嚎一声，五头覆盖上邪恶外壳的恶灵瞬间迸发，它们化作阴影，消失无踪，却飞快突袭而来，从四面八方朝着李澳兹和亚莉克希亚发动进攻。 「侦查。」 亚莉克希亚抬手拂过眼前，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恶灵立刻无所遁形，她双拳齐出，凶勐打在面前朝自己扑来的四臂蜗牛身上。 「该死！」 四臂的蜗牛人蜗惊骇，匆忙地抬起手臂，及时地挡在面前，但它的力量相比起亚莉克希亚，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噗—— 亚莉克希亚的双拳硬生生砸断了人蜗的四只屈起的手臂，她坚定的信念如同骄阳，双拳「掏心挖肺的」一通刺入，就将人蜗连带着如同迎春的积雪一般，烧灼融化。 她奋力一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蜗，立刻发出了惨叫，浑身升腾起漆黑的烟雾，紧接着，它的上半身就在亚莉克希亚的腕力下被利落地撕扯成两段，在佴金的手铠上持续融化燃烧。 饶是如此，人蜗也依旧没有死去，这头灵体的生命格外顽强，它几乎是扭着最后的蜗牛壳，挣扎着爬回了大公脚下，加莫斯大公放下手，自己身上便释放出弱小的灵体供人蜗吞噬，缓缓地恢复起来。 相比于亚莉克希亚的粗暴利落，李澳兹的手法更显得华丽震撼。 轰！ 李澳兹提起长刀，背后的怨鬼武士同样提起长刀，磅礴的杀机如有实质，仅仅是靠近他，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惊悚感。 苍翠狼灵和白衣女鬼冥妻对视一眼，共同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想法： 它们同样认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羊攻试探，骗他出手。」 「正合我意。」 两头恶灵心念沟通，同时出击，苍翠狼灵发射出一抹压缩的灵力团，女鬼则撩起一只人嵴的折扇，立刻斩出一道月牙状的幽暗波纹。 【铭魂剑圣·战鬼】——叠加 【引力·接触】——叠加 「两位一体——鬼牙斩！」 背后的怨鬼魅影瞬间提刀斩出，惶惶紫色幽焰水平地向前一抹，两头灵体立刻避退，但它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论怎么做，都为时已晚。 在怨鬼武士挥刀之后，李澳兹也不紧不慢地向前一步，自己也提起结晶的大太刀。 引力驱动！ 加速度瞬间提高到120g，每秒钟1176的加速度，原地掀起惊骇的音爆，两头恶灵尚在半空中后退之际，身旁已经划过了李澳兹的利刃。 铮—— 他的身形如同电光，明明身穿着沉重无比的熔岩铠甲，但是速度却超过视觉和神经的反应，利刃飞舞，如同没有坐骑的骑兵，或者是穿越花丛的蜂蝶，短短一瞬间，苍翠和冥妻身上都浮现出紫色的切割伤痕。 「呃——妈的，胎鬼、雷灵，你们俩倒是动起来啊！」 苍翠眼球滴熘熘一转，故作伤势惨重，急忙地朝后方喊道： 「干点事情啊，你们两个蠢猪！」 「啰嗦！」 雷灵的模样介于狮子和鹿之间，和这些因生前怨念所化的灵体生物不同，它的气质显然更加高贵，作为自然孕育的灵体，本身就是蔚蓝星生态圈的意志体现，不屑于和旁边的邪灵站在一起，它张开口，灵力搅动，口中立刻汇聚成一颗鲜艳的紫色雷球。 「吭！」 雷灵低吼一声，绚烂的球状闪电瞬间朝着李澳兹飞去，迫使不断地斩击两头恶灵的李澳兹被迫撤开身位。 任由李澳兹半空中反复腾挪，拉开距离 ，但那枚雷球就是死死盯着他不放。 「灵魂标记追踪——这家伙有点厉害啊。」 李澳兹见雷球随即就要追上自己，索性直接掉头落地，抬脚瞬间踩在地上。 轰！ 【群山之铠】 【引力】 他再度引动大地之力，在引力的控制下，瞬间形成一具粗糙的岩石傀儡，硬挺挺地撞在雷球上。 噼啪—— 短瞬间的超高温将岩石傀儡烧熔，炸碎了一角，但并未有影响，反而被李澳兹用引力一把揪起，朝着王座上的大公本体甩去！ 咕！ 胎鬼的身形瞬间变换，挡在了大公面前，它甩出身上的脐带，将岩石傀儡打得粉碎，只有些许岩体的碎屑，在一片粉尘氤氲中，打在了加莫斯大公的脸上。 哒嗒嗒…… 岩石从大公的脸皮上滚落，卡在他皮肤的褶皱和苍老的老年斑之中，两片皮肉夹着一颗颗细小梆硬的碎石——旁人无从得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从接下来加莫斯大公的表现看，那显然不是很舒服的滋味。 加莫斯大公抬起头，第一次正面扫视战局。 他看到大理石被熔化践踏，像是泥土一般，被两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贝塔阶肆意践踏。 他看到青春洋溢的体魄，却逐步朝着与自己相彷的痛苦领域迈入，甚至为了杀掉自己，那个旧时代女人的力量，还在变得更强。 他看到向来处于街头把戏、毫无前途的奥能，在新一代人的手中千变万化，几种超能力来回搭配，创造出无数种可能性。像年轻人一样纷呈多彩，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未来。 他看到本应该和自己一样，跟着旧世界陪葬之人，此刻目光坚定，愈战愈勇。 这些东西，他也曾经拥有过，他本该也拥有这样的时代。 然而这一身力量，却是化为了诅咒。 加莫斯大公的心中骤然变化。 也许是基于对年轻人的嫉妒，也许是出于对命运的不公，也许是出于被羞辱的愤怒。 他摘下面上的呼吸面罩，缓缓站立起来，还在吞噬弱小灵体的人蜗上一课还在大口吸食着，下一刻手中抓捏的灵体立刻被收回到加莫斯大公的身上。 「加莫斯，我还没治疗好——」 它话音未落，大公抬起手，在它蜗牛的触须之间，随意一点。 啪叽！ 人蜗的身躯瞬间爆裂，解离为磅礴的灵力，反向灌注到加莫斯的体内，他的身躯微微一振，额头上生长出蜗牛的触角。 「喂，加莫斯——」胎鬼刚刚开口，立刻也被大公捻住脐带，整个被抽离了形体，缠绕在手臂上，头顶的胎盘重重砸在地上，作为流星锤一般，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漆黑污秽的轨迹。 「加莫斯！你这是要反水吗？我们可才是向着你的帮手！」 胎鬼和人蜗相继毁灭，引得冥妻颇为不满： 「你要是不清楚大局——」 她话音未落，亚莉克希亚一拳砸在了她身上，冥妻后退几步，结果不巧就来到了大公身前。 啪。 大公的胸口缓缓裂开一道幽蓝的缝隙，冥妻还来不及惨叫，就被大公一「口」吞了下去。 折扇摔在地上，亚莉克希亚谨慎地抬起头，加莫斯大公的身形瞬间暴起，仅仅是余波的冲击，就将力大无穷的亚莉克希亚掀翻在地。 他大步迈进，却寂静无声，拖拽着诡异的步伐，完全无视物理规则，直接在墙壁上快速掠过，直接扑在和李澳兹交战的苍翠身上。 噗—— 饶是心机深沉的苍 翠，这一下也中了招，它的头颅高高扬起，被大公抓住，立刻干净利落地剥掉了狼皮，披挂在肩膀上，形成一道华丽野蛮的披风。 李澳兹正面对着加莫斯，两人只隔着半米距离，不论是李澳兹身上的烈焰，还是加莫斯身上的尸山血海般的腐烂臭气，彼此间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你不害怕我。」 加莫斯的声音病恹恹的，完全是一副中气不足，行将就木的老东西的模样，然而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滚雷一般，在整个炎王殿中不断地回响，直面着他，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面对加莫斯大公，李澳兹第一次明白，那些被自己的重力压倒的人，到底是一种多么绝望和恐惧的心情。 这和面对拜欧金刚时候完全不一样，冥迹教授不懂得战斗，也不是真正的强者，只是靠着奥能堆砌出来的一团烂肉。 但加莫斯大公，如果说拜欧金刚是一滴水，那么大公就像是洪水，带着滚滚破灭和天灾之力，瞬间席卷而来。 然而相比于李澳兹的感受，大公的内心更为惊讶。 「你，不怕我，甚至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这是什么概念——就好像赤手空拳的普通人，看到一辆高铁朝自己飞速撞过来，不仅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斗志昂扬，恨不得下一刻就把这辆高铁揍翻了，砸成废铁。 加莫斯沉默了片刻，他本来觉得，自己有很多想法，有很多话想要嘲讽这个年轻人。 「自不量力」、「毫无意义」、「你迟早会为追求力量而感到后悔」——他太清楚了，这种眼神。 在自己当年妄图反抗霜镀的统治，却最后一步步沦为霜镀的代理人之前，加莫斯记得，自己也应该是那种眼神。 眼前的年轻男人，或者那个旧时代的新娘也好，他们跟自己无冤无仇。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跟自己战斗，尤其是一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敌人战斗。 不论是大公，还是霜镀，或者所有的霸权帝国。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的嘲讽，其实都是自己失败的证明。 这两个年轻人，他们不是为了利益和自我去战斗，而是为了信念。 在力量上，自己处于绝对的碾压，但是从一开始，加莫斯就知道，他就已经输了太多。 「……算了。」 加莫斯大公什么都没说。 如果忽略他做的事情和他所处的历史地位，其实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反派。 倒是像个毫无斗志，心如死灰的老头子。 「雷灵。」 加莫斯挥挥手，自然的兽灵立刻攀附过来，与他的身体主动融为一体，煊赫辉煌的紫色电光瞬间爆发，整个炎王殿的上空建筑被瞬间击穿。 噼啪！ 厄煞的红黑云层间，一道天雷斩落，击穿苏鲁特宫的屋梁嵴瓦，瞬间砸落在加莫斯的身上。 磅礴的放电云团瞬间笼罩整个苏鲁特宫，西斯龙等人见状不妙，赶紧只会外围的贝穆德斯士兵们纷纷后退避让。 轰隆隆隆隆—— 大地颤抖，房屋崩塌，传承了近千年历史的苏鲁特宫不断地动摇着，巨大的放电云如同癌细胞一般恶性的增殖扩散，将无数的战士活活吞并其中，而在一片电闪雷鸣之中，一个魁伟不似人形的巨物，缓缓地张开六对臂膀，宛若修罗一般，降临于世间。 凶暴的魔神一经降世，雷云中便翻腾共鸣，齐齐惶恐地传递他的意志： 「——出马。」 049.自然祸害 直到这一刻，古兰特人民对于伽玛阶的轻蔑幻想终于被打破。 「再强大的人也只是碳基生命，没有什么是火力覆盖不能解决的！」 这句话的前提，首先要求是一个拥有足够火力的大国，才有资格这么说。 西斯龙的贝穆德斯士兵面对公国的守军作战很英勇，心里有着坚定的信仰，但是当加莫斯大公在雷云的轰哮中降临之时，他们却再也没有战斗的信念，人们惊呼着快速逃跑，军官们不得不协调秩序，让大家带好物资，有秩序地撤退。 还在苏鲁特宫中肃清敌人的阿尔法小队还没缓过神，立刻就被一脚踩在了脚下，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并不是完全出于恐惧才这么做，而是没有凡人会傻到用肉身抵挡海啸。 天地贯通，雷鸣咆哮，如同城堡一般高耸的身躯缠绕上千奇百怪的幽灵邪祟，苍翠的狼皮披风被风暴卷起，在无尽的黑夜中如同妖异的霞光。 加莫斯大公缓缓垂下三对巨手，带着脐带的胎盘作为流星锤一般砸在地上，白衣如丧，头上的蜗牛触须缓缓转动，四只幽蓝的魔眼中倒映出崩溃的军队和破败的城市，长夜带来雪与沙，天边的雷龙瞬息撕破天穹，照亮他一身魑魅带脚下匍匐魍魉。 萨满矗立于天灾之中，自然的雷霆与鬼魂任由他驱使。 天地呼啸，风也低鸣，带来尖锐的哭诉，让人一时间脊背生凉，头皮如针扎发麻，情绪难以自抑，很难不去联想到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颗星球，在哭泣。 她无法养活起超越生态圈的存在，巨大的身形和无比坚固的结构，让地心引力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灵力好像在朝着一个无尽的漏斗汇聚，不论如何也无法满足。 轰！ 大公瞬间甩动脐带，摇曳的胎盘沉重砸下，大地晃荡，一道深邃的沟壑立刻将无数逃亡者吞入其中，钢筋混凝土的现代森林，在他的武力下像是一个玩笑。 人们绝望地举起火箭发射器，用122榴弹炮对准大公，期望用微薄的弹雨和火花杀伤他——然而火焰助推着弹头靠近加莫斯大公之时，如同穿过水幕一般，轻飘飘地飞过，掀起一阵涟漪。 轰轰轰轰—— 绵长的弹幕穿过大公的胸脊而过，曳光弹在半空中交织纷舞，却丝毫无法带来他们急切期盼的血腥和死亡，一声声炮响如同百万锣鼓齐奏鸣，金铁火灼，一朵朵凌空的烈焰在空中绽放，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杀人的兵器，而是为新年祭典的庆祝来打上花火。 从来没有一刻，士兵们如此渴望杀戮和力量，他们绝望地倾泻着火力，但丝毫没有意义。 加莫斯大公伫立在人间，尽享凡人的钢铁交响曲。 「这就是真正的伽玛阶。」 引力掀起残垣断瓦，李澳兹左手的火焰熄灭，接住亚莉克希亚，共同跳跃出来，面对近40米高的大公，他们两人看起来就像蚂蚁一样。 宇宙的星球千奇百怪，但它们面对过于强大的个体时，似乎都会产生危机和恐惧。 伽玛阶，对于宇宙来说只是数量最多的中坚力量，但对于蔚蓝星而言，这已经称得上是灾害级的生物。 这还是一个没有处在全盛状态，已经垂垂老矣，脑袋长期缺氧，供能不足的伽玛阶。也许大规模的高密度火力轰炸和弹道导弹确实可以击败他，但对于古兰特公国这个欠发达的农业国而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加莫斯大公，就是地上的神祇。」 「神祇？」 亚莉克希亚双拳合抱，沉声道： 「旧日的神祇，就应该给新生的人类让道。」 李澳兹歪了歪头，说道：「我想也是。」 下一刻，两人陡然暴起。 引力加速度——150g！ 身穿铠甲，在主宰者形态下，所有的奥能得以整合，加上提供的百分之五十的移动速度，让李澳兹的实际速度立刻飙过了6倍音速，一道绚烂的红影瞬间撕破天际，如同长剑一般直刺加莫斯的头颅。 「咄——！」 大公的身形一晃，烈焰将他身上的鬼魂驱散吓退，他巨大的身体表现出严重违反物理定律的灵活性，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立刻躲过李澳兹的攻击，遁入灵界。 传统的认识中，人们总觉得力量大的生物，速度越慢，动作越笨拙。 但他们忘记了一点，对于超凡者来说，强大的不止是力量，而是出力功率。 力量和速度从来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强大的力量，就不会有爆发性的加速度。 加莫斯的出马形态有四只眼睛，每一只眼球能够单独旋转，实际上视野范围就像是第三人称视角一般。 一击不中，李澳兹的身体立刻就暴露在大公的捕获中，六只手臂同时扑动抓握，每一次出手的速度都达到了巡航导弹的级别，而且，它们不吃热诱弹，在人脑这台最优秀的感知电脑面前，锲而不舍地追逐着李澳兹的身形，与此同时，大公甚至还释放出密集的恶鬼浪潮，铺天盖地，如同蝗虫一般迅速朝着李澳兹飞去。 加莫斯大公一言不发，李澳兹知道，他是认真的。 比起来冥迹教授的狂妄言语，像个刚刚登基的小丑，加莫斯大公就是困守在王座上的骸骨，虽然凋敝腐烂，但依旧是王。 他有着自己孤高的幻梦和权柄，时刻清楚自己的优劣，懂得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道理。 【诡异】系的超凡者大多如此，固执而自负，但是内在心理又卑怯敏感，这源于他们偏执而神秘的世界观，从一开始，他们就信奉心胜于物，意识唯一的理念，这使得他们对于君权王者的定义更倾向于一种「天赐神选」的期望。 从一开始，李澳兹和亚莉克希亚就承受着全力以赴的大公带来的压力，李澳兹没空废话，光是闪避大公的攻击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但大公不一样，对方可以随意遁入灵界，就算他可以禁绝对方利用吞噬灵体的方式补给生命，却始终不能杀掉对方。 职业赛场就是看中了【诡异】系的超强生存能力——只要一次杀不掉【诡异】系的超凡者，那就等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强大的控制能力，优秀的容错率，太适合职业选手的需求了。 对于李澳兹来说，他敢于直面加莫斯大公这样的强者，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能够给大公造成一次无法承受的巨额伤害。 050.主宰空域 只要先降低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再用自己的所有奥能叠加在一起，专长、突变、主宰者形态提供的伤害加成，极为可观。 他有着【绝地反击】、【恶徒狂枭】、【高级资深战斗型npc】的输出加成，如果还能暴击，那伤害甚至会直接溢出去一倍。 成型的【突变者】，在开启主宰者形态后，有着所有职业前期纸面上最可观的爆发伤害，加上【自然发火】的奥能，有着两个极为强大的效果： 其一，若攻击的目标为生物，则赋予「燃烧状态」，每秒钟承受当前最大生命值7%的法术伤害，并根据对方【意志】属性赋予相应的减速效果。 虽然大公作为【萨满】，【意志】应该远比他想象的夸张，但是百分比的法术伤害是相当恐怖的。 其二，若目标被赐予焚毁的状态，将对不死族、碳基生命造成真实伤害。 很有趣的是，【诡异】系的【萨满】，在出马状态是被算作「不死族」。 拜欧金刚凭借宽厚的血量和奥能护身，基本上不会陷入这个问题，但加莫斯大公不同，他只要有一次出错，就会被李澳兹一击毙命。 绝对的伤害溢出，给了李澳兹这个自信。 和拜欧金刚相比，大公确实足够恐怖，也更加成熟，但是他和拜欧金刚不一样，他的肉体已经非常羸弱，大脑也长期因为缺氧状态，反应速度很慢。 这种状态，李澳兹很有自信，一招就能秒杀掉。 真正，问题是……他打不到对方。 李澳兹甩出一连串火球，但都被恶灵挡了下来，他甚至没空暗啧一声，在低层大气干脆地旋转出数十道锐角的机动变向。 即便他在空中自由地转体和翻滚，凭借超高的加速度，只需要调整引力的方向，就相当于一直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但受限于空气阻力，他只能把速度提高到不到七倍马赫的极限。 奥能是一种神秘的超自然力量，从原始时代开始，人们就知道雨从高空中落下，但直到几千年后才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从高空坠落的雨滴不会砸死人。 理解并挖掘奥能的潜力，本质上和解释「雨滴为什么砸不死人」的过程一样，当你真正明悟自己的奥能原理冰并能解释清楚时，整个现实世界都将任你主宰。 他的利刃划破天际，带起烈焰自如地穿梭在飞蝗群一般的恶鬼海洋中，如同一抹流星千转百转，撕破长夜，在暴雪和风沙遍地的厄煞天空下，不断地寻找机会。 为了提高自己的行动能力和输出，李澳兹直接把自己的生命降到了一半以下，有时候故意去接攻击，防止自己的血量升上去，以保证【绝地反击】的效果不断生效。 李澳兹提前关闭防护罩的行为，让古兰特的空军受到厄煞影响，无法升空，为他减少了不少的飞行压力，但背后锲而不舍追踪他的恶灵海洋极为烦人，他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消灭掉这积累了近三百年的恶灵。 三百年，即便以古兰特这样的小国家，平均每年死亡的人数起码有几万人，哪怕去掉喂养恶灵和自身灵力消耗，三百年下来还能剩下几十万。 李澳兹扭头撩起一道烈焰斩击，清空出一条道路，立刻就往其中一头扎进去，左手撕扯下来一条触须，瞬间被引力绷直，化作长矛，朝着大公投出！ ——————铮！ 烈焰包裹的长矛如同陨星，瞬息而至，撞击在大公的身体上，触须燃烧殆尽，而烈火却瞬间驱散开击中部位的恶灵。 但这一击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单纯的烧伤，【断绝生机】的禁止生命恢复效果立刻套在了大公身上，后者微微不悦，他召唤出更多的恶灵，直接朝着地面的凡人扑了过去。 「后撤！快跑！」 西斯龙等人原本还在进行火炮支援，现在一看冲自己人来了，根本不敢呆着，这么多灵体生物，没有超凡者根本无从对付，他们只能尽可能快地逃跑，热武器根本没办法击中灵体，傻子才会站着等死。 而地面上的亚莉克希亚，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大公左脚脚跟刚刚离地的瞬间，立刻冲上前，如同一辆重型卡车，踩着迅猛的步伐，硬是一头扎进了百鬼游荡的浪潮中，她一边挥舞镰刀收割恶鬼，一边目光凝视前方的巨人，低声喝到： 「检察！」 言语的律令即刻生效，加莫斯大公微微一斜，在亚莉克希亚的眼中，他的心灵和意图如同门户一般肆意敞开。 「朝两点钟方向踏出左脚，转动右三臂，朝大地上的女人轰击。」 大地上的亚莉克希亚立刻转身，加速奔跑，大公的脚掌瞬间落下，带起轰爆的雷光，汹涌的气浪席卷大地，亚莉克希亚顺势乘风而起，踏在大公伸出的手臂上，加速奔跑，腿铠向下刺出利刃，周围的妖鬼只要一见到她，立刻便身形消融，惨叫地退散。 「拍散火焰，用主左手攻击那女人。」 加莫斯眼球转动，注意到亚莉克希亚爬上他的手臂，一步一个伤口，逆着地心引力向上疯狂攀登，一边拍掉胸口被李澳兹点燃的火焰，一边立刻抬起左手，朝着亚莉克希亚砸下。 砰！ 亚莉克希亚早有准备，她双臂一展，提前纵身一跃，脚尖在加莫斯伸来的手爪上，随后借势再度跳起，臂铠化作法槌，朝着大公的面庞砸下！ 一道闪电从天斩落，瞬间击中了亚莉克希亚，强大的电流瞬间通过全身，亚莉克希亚身形一僵，心脏停跳，耳朵上挂着的同声翻译器瞬间短路爆炸，鼓膜刺破，剧烈流血，全身肌肉受到电流的刺激，立刻绷直了身体，浑身的皮肤被迅速烫伤，到了这一步，怎么样也无法保持身形，立刻便朝着地面坠落。 噼啪——轰隆隆隆隆—— 雷声滚滚，与之一起迟来的，是《检察》得出的结果： 「召唤闪电。」 自然界的闪电高达上亿伏特，瞬间的电流至少也有两万安培，最大甚至能达到三十万，对于凡人来说尚且致命，即便是超凡者，也有极大的概率被直接杀掉。 亚莉克希亚从空中迅速坠落，大公提起一只手朝着她抓来，在那转瞬即逝的空暇中，她牙齿轻颤，从喉咙间挤出细如蚊蝇般的词汇： 「……公……诉。」 下一刻，天空中瞬间亮起金色的光辉。 051.断穹之剑 倏倏倏倏倏！ 无数道金色的利剑天空坠落，宛若牢笼一般瞬间刺穿了加莫斯大公的身躯，利剑拖拽着锁链，破邪之势犹未足，连剑柄一同没入大地中，拖拽着大公庞大的身躯险些仰倒在地。 灵力，在那律法化身的金色之剑下，如同冰雪一般不断地被消融。 加莫斯微微惊诧。 连他这般的身体，金色利剑造就的伤口竟然也失去了一些对灵力的感应——不，不只是灵力，就仿佛他身上缠绕着某种原罪般的事物，被力量直接剔除掉。 「旧时代的断罪官，你竟然还能沟通贝卡利亚的刑事契约……」 令人，惊叹。 加莫斯大概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恐怕早就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也要拖自己一起下地狱。 原来如此，她如果真的还有贝卡利亚的契约，那确实可以试着消灭自己。 断罪官的力量，对于自己这庞大的身躯，很轻松地就能造成可观的伤害，甚至直接将他从灵界中拖拽了出来。 「也许，再给你点时间，你确实做得到。」 但现在，还不够！ 加莫斯伸出的手依旧抓住了亚莉克希亚，用力一挤压，狠狠摔在地上。 就是现在。 亚莉克希亚脊椎砸在地上，区区三十米，对于体质强健的旧时代人来说这还远称不上致命，但大公刚刚奋力的一握，让邪恶的灵气涌入体内，内脏如同被塞满了冰块，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冰霜。 灵力侵蚀。 萨满的法术伤害能力，相比于灵媒要简单粗暴，他们只需要用灵力打击到别人，就能从对方身上夺走体温，在此基础上，只要把灵力注入对方体内，就能持续地降低对方的生命。 人类终究是人类，只要体温低于20度，下丘脑就不再能够调整体温，血压停止，脏器衰竭，就必死无疑，哪怕是超凡者也不例外，体质和意志越好的超凡者，反而在冻死的过程要承受更加残忍的痛苦，他们的意识会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生命的抽离，那一刻如同将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刺破、挤压、榨干的痛苦，会一直延续到化为灵体，在凡间游荡直至灵魂消散。 她短时间内是动弹不了了，但亚莉克希亚没有丝毫犹豫，剧烈撞击刚刚结束，她立刻朝空中喊道： 「澳兹！」 无需亚莉克希亚提醒，李澳兹已经调转势头，瞬间出击，双臂的荚舱弹开，迸发出奇光异彩。 这是他仅有的机会，如果再不一击制胜，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应对这么多的敌人。 他所拥有的奥能，全部汇聚于此，手中的晶体太刀在奥能的充斥下，被流转的能力完全吞没消失掉形体。 【引力·接触】——叠加 引力的场域扩张到最大。 【断绝生机】——叠加 弹出的触须瞬间缠绕住两头恶鬼的灵体，将它们直接拖向李澳兹，在疯狂地吞噬下，将其抽干成灵魂精粹。 【铭魂剑圣·战鬼】——叠加 幽暗的紫色怨气如同旗帜一般缠绕住长刀，背后的武士幻化成型，彻底包裹住李澳兹的身躯。 【永生之血】——叠加 血肉迅速增生，覆盖上铠甲，形成稳定的连接件。 【群山之铠】——叠加 黑曜石的铠甲重新覆盖上岩层，在高速的运动中，逐渐拉长成为扁平的结构、 【自然发火】——叠加 烈焰滔滔，汹涌的火光中，隐隐有着白色的剧烈爆炸声响起。 「……可惜。」 伴随着素斩刀魂中 的哀鸣叹息，引力将李澳兹的身形瞬间高高朝天空甩去，在长空中拖拽起一连串马赫环，直达穹顶。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李澳兹下意识瞥了一眼，处于高速飞行状态的他说不出话，但瞳孔却立刻紧缩了圈。 【嗯？这个技能，居然还能这么合成出来——】 叮—— 眨眼间，红黑色的厄煞云层中，被短暂地截断分开一条醒目的红线。 只是那一瞬间，人们仿佛看到了一抹浩瀚无垠，闪耀着未知晨星的暗蓝色星空。 从出生以来，就未曾见过红黑色和人造太阳以外天幕的人，立刻为之呆滞。 他们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那深邃的未知空域，让每个人不自觉地眼眶湿润。 「那是……星空吗？」 被困在地上的大公浑身肌肉震颤，动用闪电击溃掉锁链，他刚刚转过头，眉心立刻被红芒贯穿。 大公的身体僵在原地，而划破天际的陨星势如破竹，狠狠地撞击在远处的山体之上，将一座六百米高的山体瞬间击穿，在大地上升起一个远比人造太阳更加明亮的火球。 轰隆隆的爆鸣响彻大地，整个丝佩亚市剧烈震颤，汹涌的冲击波席卷大地，在城市中涌起一阵数十米高的雪暴沙潮。 「这是……六位一体啊。」 李澳兹一头砸穿山体，坠入湖中，剧烈的高温将湖水蒸发，在空中形成倾盆暴雨。 他挣扎着，从地面的陨石坑中缓缓爬起，身体几乎完全被烧成了灰烬，【永生之血】的能力激活，让残余的细胞迅速再生，把断裂的骨头接续上，浑身的疼痛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远处的大公接住了他的攻击后，伫立在原地，即便隔着十几公里，都能看到他魁伟的身躯，在狂暴的热流下，缓缓熔化销毁，如同黑色的蝴蝶一般，飘散在天地间。 「秋冉啊，你这奥能，破坏力实在吓人……」 李澳兹瘫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虽然他预感到秋冉的奥能，被叠加在一起时，破坏力肯定极为恐怖，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六位一体，居然能够有这种程度的毁灭能力。 直到这一刻，他才徐徐抬起头，仰望起那天空中久久未能愈合的「伤疤」，在那道厄煞的伤口中，流露出深暗的穹空，以及令人心驰神往的星渊。 【你的称号「浩劫」效果触发！本次攻击为「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致死判定中……】 【永续·独断专行——效果发动！】 【永续·猎爱——效果发动！】 【判定成功，本次致死效果生效。】 【恶徒狂枭——效果发动】 【本次伤害暴击倍率为160%】 【经过补正，本次伤害为：64，798点真实伤害（即死）】 【昏君末路，他的罪行和历史，将被埋在群青的山脉中，不足为外人称道。】 【主线任务：《自由的咆哮》已完成初步结算条件】 系统的提示缓缓在他视野边缘刷新，除了给大公造成恐怖巨额伤害的消息，在一连串数据的最上方一排，平静地显示着这撕裂天幕一击的技能名称： 感谢霍巴特的极光的盟主，谢谢老板，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注意到。 话说，这个月打赏的人好多，下个月还得再开个感谢名单。 主宰者形态主要是参考了《宇宙骑士》中的铁加曼伊比路，生物质感类似于《》中的战甲、阿塔尼斯大主教。 李澳兹面甲的造型可以直接脑补：擎天柱的面甲模式、z高达或者德尔塔 plus，嘴巴部分封住，不像勇者系列的机器人一样可以露出来人嘴。（虽然面甲下面的牙齿跟霸王龙一样夸张） 霉比的铠甲原型，虽然原型是独角兽＋报丧女妖，但是实际上脸部的造型更像是杰斯塔那种，是墨镜机。 052.精灵岛 精灵岛的警卫每十分钟查一次牢房，每个罪犯都是单独牢房，每隔几天就要更换房间，防止犯人们团结起来组织大规模越狱。 这里关押着反对总统阁下的所有敌人，以及穷凶极恶的超凡者罪犯，百十年来，从未有人逃狱成功过，天空中时不时就会盘绕着直升机，甚至在罪犯劳动和放风时间，驻扎的空军会驾驶着挂满炸弹的战斗机低空掠过，用刺耳的音爆给予犯人们极为恐怖的听觉与视觉冲击。 不过比起来空军，更直接的震慑还是来自于这里的狱卒。 狱卒们全部由法则三的特务选拔而来，绝对忠于霜镀和总统，他们不接受一切形式的贿赂，受过化学手术，抹除掉了个人情感，每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阿尔法阶，典狱长本人，更是一名伽玛阶的强者——「零点」弗洛斯特。 当然，毕竟关押在这里的不少政治犯，势力和家底还是极为庞大的，麦德薇总统也不敢一口气清算掉他们。 一名穿着最先进外骨骼装甲的狱卒来到92号牢房，敲了敲门，往里面送了一份报纸： 「092号，戴维林，你要的书拿来了。」 「谢谢。」 戴维林的声音很温和，长相也是个五官端正，五官大气的壮年男子，如果只看脸，他不太像军人，倒像是个唱美声出身的歌手，即便在坐牢期间，他也依旧保持着阅读和学习的习惯，时刻了解政治新闻。 他接过报纸，坐在床前，金绿色的眼睛上下扫动，他的阅读能力很强，一目十行下来，立刻便对国际形势有了明确客观的认识。 「红箭帝国的加息期到了，幸运的是霜镀还有一定的外汇储存，但为什么要锁死物价？麦德薇难道是想通过对殖民地出手，通过短期内透支殖民地资源来稳定国民情绪？」 「天环国的内部矛盾激化严重，不得不通过战争去转移。他们的目的是以三角镇为跳板，转进袭击霜镀。两国爆发战争是早晚的事情。」 「四国中有三国都宣布承认古兰***和国政权……古兰特大公被李澳兹击毙。」 戴维林放下报纸，不由得陷入深思。 近期的国际大事不少，但他很明显能够发现，这些事情背后，都离不开一个男人的身影。 「李澳兹，怎么又是这个李澳兹。」 戴维林对于冥迹人道的事情有所了解，霜镀本土对李澳兹的报导有限，只是痛骂了一顿这是国家的叛徒。 戴维林觉得不然。 冥迹人道的实验绝对不是为了满足国民的健康和富强而出现的，而是纯粹为了满足麦德薇眼中的「女性国度」妄想的畸形产物，只有女性拥有奥能，无异于扩大执法难度，更是会让原本就对立的国民们，更加仇视彼此，对国民生产和社会百害无一利。 冥迹人道没有人道，这件事情他一开始就知道，但身陷囹圄，他也无能为力。李澳兹能够拔除这颗毒瘤，当然是好的。 只是那时候，他只觉得李澳兹不过是个匹夫之勇的小子。 但这一次，戴维林对于李澳兹的看法更加欣赏。 帮助古兰特独立，那是什么概念？ 古兰特是霜镀的粮仓，它四面都是霜镀的附属国和其他盟友、殖民地，他没有自己的工业基础。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严重伤及了霜镀的利益，戴维林作为纯正的霜镀人，自然不可能满意这个结果。 但是，这不妨碍他欣赏李澳兹本人。 一个中专毕业的普通人，果断离开祖国，去外界地发展，反过来还能去解放受压迫的人，打击反患上人类组织——这样的举动如果不称一声英雄，那戴维林估计蔚蓝星历史上也没几个英雄了。 「李澳兹，这个小子真不一般。」戴维林想到，一时间有些悲哀：「我们的国家培养出的人才，不是变成了其他国家的栋梁，就是成为了寄生虫，要么就和李澳兹一样，逃离祖国，双子女王要是活着，看到霜镀变成这样子，肯定会无比难过。」 甚至在麦德薇上台之前，至少一百年前开始，霜镀就已经是这样了。 原本被赋予进步、包容、仁爱意义的女性，突然间，变成了政客们拉拢选票的符号，她们不断地嚷嚷着给女性更好的权益、更高的地位，动用媒体去渲染男性的原罪，到了麦德薇执政时期，达到了顶峰。 在戴维林看来，这完全背弃了霜镀立国之初的「女性是勇敢聪慧的化身」的信念。 麦德薇之流，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把父权社会对女性的迫害，重新施加在了男性身上，仅此而已。 戴维林实在想不出来，明明战场上女人、男人都在流血牺牲，牺牲了更多人数，患上了创伤应激障碍的男性士兵，回到祖国后，却要被人们反复羞辱。 霜镀一直在宣扬着独立自主的女性，这当然是好的，戴维林非常乐于和耐心仔细的女性一同工作，明明大家都是劳动者，却非要分个高低贵贱。 可如果，霜镀本身的社会，真的能够保证女性的权益，那还要法则四机关存在做什么？ 如果法则四真的有用，那么为什么家庭暴力依旧没有停止？ 如果说霜镀的女性真的独立了，那为什么婚姻家庭还存在着？ 如果说女性们的地位很高，那么救济站里的穷人中，为什么还有着女人的身影？ 「我们的国家根本不是一个对女性友好的国家，只是一个对少数女性和极少数精英男人友好的国家。这绝不是健康的国家。」 这是戴维林的论断。 从性格上讲，戴维林是个很朴实温和的人，虽然他手底下杀死的天环鬼子不少，但他对于本国的国民，始终自带一个朴素善良的滤镜。这是因为他从小被军队收养，没有父母的他，把国家作为直接养育了自己的父母。 戴维林坚信，霜镀国民始终是最好的，最善良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水平，作为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戴维林甚至不愿意敌对把自己视为敌人，直接抓进这里的麦德薇总统阁下。 毕竟，她同为霜镀人的子女，理应在任何事情上都想着国家，想着霜镀人的利益。 在监狱中，他反复地阅读了一些哲学的书籍，甚至麦德薇主张的女人经济，希望能够理解对方，他相信，麦德薇到底是人民选出来的总统，应该至少代表了一部分国民的期望。 随后，当他读明白了麦德薇的主张和思想后，他彻底放弃了这种幻想。 麦德薇是个疯子。 戴维林实在无法认为，一个能够在自传里大言不惭地说出：「男人死多少都无所谓，外界地、殖民地有的是想来的男人。」——能够说出这种反人类的话，本身就跟***没有区别了。 是的，男人死多少都无所谓，那么男孩子呢？男性的婴儿？老人呢？他们不是人吗？ 整个国家的男人都死光了，让外界地甚至是国外的人来霜镀随意跟女人们繁衍后代——这和战败了被外国人殖民有什么区别？ 难道麦德薇觉得，只要是外国的男人，那就是可以接受的？ 麦德薇疯了，在她看来，全世界没有民族，没有国家，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消灭掉男人，女人们才能解救自己。 也许未来科技发达了，这种思想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什么年代，她这是在什么星球上？ 在人们连太阳都看不到，太空都飞不出去的蔚蓝星。 戴维林彻底放弃了对麦德薇的最后一丝同情，对于麦德薇来说，霜镀不是她的祖国，只是她实现自己女人世界的工具。 这是戴维林无法容忍的，他无法容忍有人拿着他热爱的祖国当工具和武器使用。 「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拯救我们美丽的祖国，那就是战斗。」 戴维林的目光看向头版头条上的李澳兹照片： 「李澳兹，虽然很不情愿你收走了殖民地，但如果能够扳倒麦德薇，恐怕真的需要你了。」 053.预备进阶 西斯龙带领贝穆德斯的士兵冲入苏鲁特宫，及时进行了直播，向全国人民和世界宣布，加莫斯大公和他的鹰犬已经被消灭，现在贝穆德斯组建的临时军人政府宣布接管国家。 从此，被霜镀和古兰家族奴役了五百二十七年的古兰特公国，正式独立，改名为古兰***和国。 情况并不容乐观，残余的大公派军人虽然要么逃亡流窜，要么原地投降，但战斗留下来破破烂烂的城市，让大量的人失去了工作的环境和岗位，人们需要安抚，而比那更重要的，还是满是厄煞的天空。 这场战斗不一定能波及多少平民，但是再不打开屏障发生器，所有人都会被活活冻死。 李澳兹自己飞回城里，寻找亚莉克希亚时，他一落地才发现，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倒是亚莉克希亚，她刚掉在地上，贝穆德斯的士兵们就把她接走，带到战地医院治疗去了。 「这样才对。」李澳兹不仅没有觉得郁闷，反而点了点头。 他的魅力超凡，对于人类来说就相当于是「一见钟情」的水平，哪怕像冥迹教授，恨他恨得刻骨铭心，如果有是面对他如今这种100点【魅力】，也不会怎么讨厌李澳兹。 古兰特人没有时间顾得上谄媚和讨好自己，击败大公和战后的处理，让他们一下子打碎了心理的枷锁，有了独立自主的意识。 李澳兹看了一眼任务： 【结算条件】： a.《火山的子女》——推翻古兰特的买办集团，帮助古兰特人民夺回权力，再造共和。 b.《埋葬在群青中》——起义军最大的阻力是旧世界的统治者，击杀古兰特公国大公，加莫斯·卢文奇·古兰（已完成） —————————— 《埋葬在群青中》以及完成，他还需要帮助古兰特人夺回权力，才能完成整个《自由的咆哮》的任务。 击败大公，除了高额的经验，还有结算条件b发放的一项随机奖励，李澳兹不急着开。 一方面，他现在卡着最后的突变要求，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能晋升贝塔阶，现在屯着经验，一时间也用不上，他也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技能可以升级。 另一方面，李澳兹感觉自己的人品非常遵循守恒定律。 根据这几次的经验，如果他这会儿开了个好的奖励，那么接下来他觉醒的奥能以及突变选项，一般来说不会太好。 真希望霉比可以把自己的霉运分走，可惜这家伙并没有专长。 至于结算条件a《火山的子女》，这个倒也不难。 因为按照任务的描述，古兰特人民夺回权力，再造共和的基础——亚莉克希亚已经帮他们打好了，只需要扫除掉一些拦路的家伙，清除掉残余的军队，让国际社会予以承认古兰***和国政权就好。 李澳兹之前的名媛活动，已经给红箭、正旭、天环吱过声，现在国际问题不算困难，扫清掉国内的阻碍，就能够让新生的共和国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他拉拢到巴纳姆的用途就来了。 李澳兹找到巴纳姆时，他正站在汽车引擎盖前，对着电脑和地图指挥调动起人手。 对于这些人均驾校学历的贝穆德斯大头兵们来说，管理城市是一件很迷茫的事情。 巴纳姆这个可怜的名牌大学生，从一个外派业务员，现在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共和国政权中学历最高的存在之一，作为霜镀卷王，他凭借过硬的学习能力可以有效地协助起来政务，恰好他还懂一些人力资源管理的手段。 「嘿嘿嘿，过来过来。」李澳兹朝巴纳姆勾勾手：「我跟你说个事儿，巴纳姆，你知不知道霜镀培养的殖人党？」 巴 纳姆放下手中的文件，点点头： 「这个我听说过。」 半个小时后。 贝穆德斯的战士们荷枪实弹地走进丝佩亚大街地下避难所，他们才刚刚踏入人防工程的阶梯，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不在乎大国的崛起，我只在乎作为小人的尊严和幸福！」 几名贝穆德斯的士兵目光交汇，彼此间确认了眼神：没来错，情报是对的。 他们没有急着打开大门，而是用终端的录音机记录下来声音，随后便听到里面的演讲者痛心疾首地说道： 「同胞们，你们如今所承受的苦难，损失的财产，都来自于那些叛乱者的无耻残忍，是他们炸毁了你的房屋和商铺，如果不是他们极端地仇视霜镀人，我们本来也应该成为四国之一的发达国家国民，是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安宁。」 一人悄悄推开门缝，将摄像头对准人群，他一下子聚焦在了站在高台上，振振有词，穿着霜镀式正装，油头粉面的男子——没错，那个发出和女人相似的声音的演讲者，是一个男人。 他慈悲地望着人们，那张明显注射过雌激素的脸庞上浮现出「我是为了你们好」的表情： 「反对战争，我们要和平。霜镀人是带着和平和友善来的，他们给我们建了学校、工厂和加油站，而我们国家的「阳刚男人」们，只会妄想着用战斗和杀戮证明自己的勇武，低俗，何其低俗！」 贝穆德斯的战士悄悄混入人群中，缓缓靠近台上的男人，同时分出两人去封锁出口。一名军官对照着终端上的截图照片，看了看台上的「男」人，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陈慕雌，殖人党的发言人。」 被称为陈慕雌的「男」人激动地说道： 「在霜镀，我可以看到男孩子也有着漂亮的容貌，女人也可以做大官和企业主，而不是被要求生男孩子，不，在霜镀，女孩子才是宝贝。想想看吧，那些极端的民族主义者，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应该全盘接受霜镀人管辖，白霜镀衣，不染初心。霜镀人是文明体面的，在霜镀统治的几百年里，我们的汽车有油烧，我们的孩子可以说先进的四国语，得以摒弃掉古兰特人原始落后的本土语言。」 「去霜镀看看吧，同胞们，那里的空气是清澈的，人有着尊严活着，每一个霜镀人就算是刷盘子，都可以住上别墅，享受着免费的医保。我们理应接受先进文明的洗礼，而不是在邪恶的古兰特民族政团的统治下苟且偷生，贝穆德斯的畜生，只会灌输给我们仇恨的教育和思想，殊不知没有霜镀，我们如今连汽车都开不动。」 「好！说的好！」 贝穆德斯的士兵鼓起掌，人们这才注意到，有端着步枪的武装人员走了过来，台上的陈慕雌脸色不变，他昂扬着头，哪怕贝穆德斯的士兵走了过来，他也趾高气扬地走上前，挺起胸膛，如同英勇就义的烈士一般，对着贝穆德斯的士兵嚷道： 「你来这里这是干什么？」 「城市已经被我们贝穆德斯武装接管了，我来通知大家回家，避免人口聚集。」带头的士兵很是轻松地说道：「陈先生，你拿到霜镀绿卡了吗？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霜镀大使馆？你不会进不去吧？」 陈慕雌有没有绿卡不知道，但他确实面色一绿，阴沉下脸： 「我这是在演讲，这是我的工作。」 「好的，那你失业了。」士兵努努嘴：「带这位先生走。」 陈慕雌一摆手，佯怒道： 「干什么！你们要逮捕进步人士吗？这是歧视！迫害！你们有逮捕令吗就敢动手！」 「抱歉，现在是军管 时期，军队说的算，你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涉嫌扰乱治安，非法聚集了。」 陈慕雌气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但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刚刚演讲时候的底气立刻全泄了，他故作镇定，整理了一下衣物，还跟台下的听众们挥手致敬。 「不用担心我，如果我的意外可以唤醒更多人的良知，那我甘愿为之牺牲。」 054.殖人噩梦 他说的大义凛然，甚至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两滴泪。 此刻，在人们眼里，自己即将被押上警车带走，会是一个壮烈牺牲的英雌形象吧？ 然而下一刻，他亲眼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装，脸上满是火药烟熏的霜镀人踏上演讲台，礼貌地跟大家说道： 「大家好，我是巴纳姆·齐格林，gtb的员工。」 「作为一名霜镀的男人，我觉得，我有义务得给大家说明一些我那美丽家乡的实际情况。」 「第一，我没有住上大别墅，即便是在霜镀乡下，更多的只有平房和蜂巢公寓。」 「第二，洗盘子的工作一个月大概3000德比，但是现在没有那么高了，因为餐厅现在用的是洗碗机。」 「第三，在同届的两千多名大学生中啊，校园里身边只有四十个男人，其中三十八个是议员和银行家的儿子。」 「第四，霜镀向殖民地输出高价的石油，是因为霜镀自己有七百多座核电站，我们的汽车、飞机甚至连一些坦克都是用电的，我们的机动装甲都是核动力的。卖石油给你们，一方面是为了污染你们的环境，控制你们的生育率不会太高，另一方面，是为了捆绑售卖给你们空气净化设备。」 「第五。」 巴纳姆顿了顿，看向愤怒地盯着自己的陈慕雌，他略显迷惑地说道： 「霜镀女人一般最瞧不起跨性别者。」 陈慕雌正要破口大骂，贝穆德斯的士兵已经哈哈大笑着，把他塞进了警车里。 「你们这是性别歧视！」陈慕雌大喊道：「我是个女人！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去霜镀大使馆避难，我不跟你们走。」 「别急，我们这就送你去见霜镀人。」 「——真的？」陈慕雌看对方的表情不像说假话，迟疑了一下：「你们，真送我去走？」 「对，我们带你去看看最正宗的霜镀人。」贝穆德斯的战士咧嘴笑道：「还是霜镀的名人。」 几分钟后，当陈慕雌被从车上拽下来，面对着「霜镀名人」的时候，彻底沉默了。 「哟，晚上好啊，女士。」李澳兹翘着腿，呵呵笑着，看向对方：「你们殖人党不是最喜欢外国人了吗？怎么样？喜欢我志愿者吗？」 陈慕雌瞪着眼。 「李澳兹，你这个伟大国家的叛徒！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逆贼！」 ——这句话在他脑袋里过了过，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下意识的谄媚和讨好： 「美丽的先生，我当然喜欢您了，您就是维纳斯、阿芙狄罗忒和阿波罗，世间的一切美好的总和，霜镀的一切都是好的，出了您这样的英雌，那更是不得了了，我是祖上积德，才有机会见到您本人啊。」 陈慕雌只是个凡人，他面对李澳兹这样的强大魅力和实力，丝毫不敢放肆，瞬间就尽显舔狗本色。 「英雌？」李澳兹歪了歪头：「原来我是女人啊——要我找人画个「娘化李澳兹」给你拿去导吗？嗯，你应该没有那个功能。」 「没关系没关系，我能做，我能做，只要您开心，我怎么都行。」 陈慕雌点头哈腰，一个劲儿赔不是。 他的行为既侮辱了女性，也侮辱了男人，甚至侮辱了跨性人，周围的贝穆德斯无论男女，都感到深深的恶心。 「别这么说嘛，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李澳兹耸耸肩：「是谁资助你们殖人党的？法则三吗？」 「不，不是，是法则四的人。」陈慕雌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殖人党没有做过坏事，只是把贝穆德斯做过的恶行，恐怖袭击、谋杀，歧视女性的事情传播到了国外。」 李澳兹 看了一眼在场的贝穆德斯士兵，有男有女，甚至因为男人都跑去巡逻和镇压敌人了，在场的女兵反而多一些。 「你去过霜镀吗？」 「那是我未曾谋面的祖国！」 「你们从法则四那里赚了多少钱？」 「足足两千德比，实话说，这是我们应该的，虽然我们血统上是古兰特，但是我们的下一代一定会成为高贵的霜镀人，我们邪恶的肤色会被改变，从头到尾彻底革新。」 「那你就有没有想过，在霜镀的古兰特人会怎么样？」 李澳兹诧异： 「霜镀人可不在乎你是贝穆德斯还是大公派人士，他们听了你的宣传，只会觉得古兰特人就是邪恶，就是软弱。」 「怎么能这样说呢？被霜镀人霸凌，是他们的荣幸。」陈慕雌反驳道：「霜镀是先进的文明，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古兰特人作为弱者，被欺负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对，霜镀没有错，古兰特人才应该反思。」 「噗嗤——」 李澳兹绷不住了。 他作为一个职业主播，自认为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但现在他真的忍不住了，他踩着茶几，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着地上跪着给霜镀辩护的「男」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厉害，我不得不说，法则四挑人的眼光不错，你生来就是个当罕见的料啊。」 李澳兹自愧不如。 他原本觉得自己前身被霜镀的迫害到死，果断移民了红箭帝国，再代表霜镀人发言不太合适，但他没想到，陈慕雌连绿卡都没拿到，就一个劲儿地给霜镀洗地的样子。 「他都已经喜欢霜镀了，你还能怎么样？」西斯龙无奈地说道：「殖人党都是一群疯子，他们觉得霜镀人会来拯救自己。但是他们在国内有很多的成员，如果不解决他们，我们会被他们裹挟着舆论下台。」 「呵呵，***。」陈慕雌不敢对李澳兹大放厥词，但对自己的同胞却阴阳怪气地冷笑：「古兰特历史悠久的遗产，从旧时代遗留至今的苏鲁特宫，就被你们野蛮地拆除了，你们这是犯下了反人类的罪孽。」 「这是加莫斯大公踩的。」李澳兹提醒道。 「加莫斯踩的好啊！这种封建余孽的产物，是荼毒人们灵魂，禁锢思想的枷锁！」 这种奥楚蔑洛夫式的变脸彻底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他们实在没想到，陈慕雌可以为了舔霜镀人，连脸都不要了。 「这样吧，其实你也没有犯什么错误。」李澳兹让巴纳姆拿出来一沓合同，交给陈慕雌：「你出个镜，宣布代表殖人党承认共和政权。」 「李澳兹先生，我是有底线的。」 「这是gtb的临时雇用合同，你可以凭借这个买飞机票去霜镀。」 巴纳姆解释道： 「霜镀的绿卡只需要工作七年，有劳动关系存在，有固定住所。到了霜镀，你直接去移民总署填单子，他们会给你安排到新的前进城市去。」 「开什么玩笑，不论是从法统还是事实上，古兰***和国当然是合法政权。」 055.新觉醒 经历了一整晚的抓人、审讯、谈判，李澳兹再一次感受到霜镀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 在人口只有不到五千万的古兰***和国里，居然有381个政党，从十几个街坊邻居组成的自治团，到几万人的本土宗教组织，贝穆德斯的士兵们忙活了半天，还让几个人跑出国内，或者以政治庇护的名义，润霜镀去了。 这些团体基本上都是法则三的特务扶植的，部署在古兰特的基层法则三特务高达四百人。其中不乏一些歪门邪道，比如有个「媚霜团」，他们认为古兰特人出生就是低贱的，必须鼓励让女人主动去怀上霜镀人的孩子，鼓动其他国家对古兰特移民的排挤，好杀光所有的古兰特人，好让霜镀彻底控制古兰特。 殖人党跟之一比，都算是爱国的。 不过实际上有些人数太少的团体，他们润又润不出去，贝穆德斯一敲门进去，他们立刻乖乖配合。 他们的存在除了博人眼球和提供耗材笑话以外就没有任何意义，甚至都不算是贝穆德斯执政的阻碍，还没收拾他们，李澳兹的任务目标就已经完成了。 不过在那之前，奥能觉醒药剂的效力，终于用蜗牛竞走一般的速度，先发挥出来，觉醒出了新的奥能。 【整合基因序列】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新奥能基因已构筑】 「回头我就去整个博士级的《药物动力学》，这太折腾人了。」 李澳兹揉了揉脖子，立刻飞到荒郊野岭之中，望着系统下方传来一连串的消息，开始筛选觉醒出的奥能。 【做的非常好，源渊之子，你的进步让整个宇宙为之侧目。】 【你的意志开始干涉基因的选择，从今以后，你的肉体不再是基因的外壳。】 【独立之魂为自由导向未来，群星将为真正的主宰献上王冠。】 【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从属奥能】： a——【心灵传输】：宇普西龙级（Υ，第二十个希腊字母）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你的大脑无比强大，能够释放出强大的脑电波，将自己的意志传递到数千米之外。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消耗奥能，向远处的生物传递自己的意志，当你的【意志】够坚定时，便可以对对方施加精神控制。 被动状态——你有极高概率倾听到半径10米内球形空间内，任何生物的思维波动; 「闭嘴，让我倾听你的思想。」 b——【腐败之触】：泽塔级（ζ，第六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你可以赋予任何有机物「腐败」的状态。 主动激活——通过触摸，使得物体腐败，若目标为碳基生物，腐败会高概率转化为「感染」，扩散到多个目标。 被动状态——【魅力】属性可以用来代替【体质】属性进行鉴定。 「痒，好吃。」 c——【肉身强化】：卡帕级（，第十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筋肉和骨骼的强化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主动激活——肌肉结构重新组合，密度大幅度提高，骨骼简化，强度增加，你将爆发出恐怖的怪力（10吨*你的【魅力】属性） 被动状态——每次进阶层级时，【体质】额外＋50，血量上限永久+1，000； 「钛骨钢筋，霸者之躯。」 d——【真实之眼】：谬级（，第十二个希腊字母）奥能，【魅力】单收益。你的洞察能力可以瞬间看穿敌人的目标。 主动激活——立 刻进行洞察，显示视野范围内的一切目标信息。 被动状态——你可以自己进行物品鉴定，直接鉴定出道具信息，魅力越高，能够看到的信息越详细。 「人可以活在失败中，但决不能活在谎言里。」 —————————— 怎么办？ 李澳兹头疼起来了。 不是因为这次觉醒的奥能不好，而是太好了，每一个都很有用，让他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真实之眼】能够直接克制伪人和赝作社会，而且被动效果也非常实用。毕竟鉴定费用累加起来，那可不是一小笔数字。 更何况，这还是谬级的。 李澳兹其实只需要贝塔级的【真实之眼】就够了，毕竟这个奥能深度挖掘下去，潜力也不是很大。 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运气，居然整出来一个谬级的【真实之眼】。 到了这个层次，【真实之眼】这个奥能就变得太过实用了，他不用非要攻击对方，就能看到对方的全部属性，在蔚蓝星上或许还不明显，但是放在宇宙里，那可就太重要了。 李澳兹可是很清楚地知道，【真实之眼】的描述是「显示视野范围内的一切目标信息」，真正的效果，其实是包括「使用一切目视观测瞄具」的视野范围。 这是什么意义呢？ 他用最先进的望远镜望到了几光年外的一支跃迁而来的舰队，就可以用【真实之眼】进行观察，连每个人的底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理论上来说，当你能用眼睛看得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应该在几年前就已经对你展开攻击了。 基于这个特性，【真实之眼】的奥能者，在宇宙中一直是被哄抢的重要人员，大型文明不在乎这点信息，可那些小型的宇宙海盗、游击军却对这东西求之若渴。 但是，他看到其他几个奥能时，又有些迟疑。 【心灵传输】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奥能，它的源头是欧米伽奥能，原初序列十【意念】，潜力无穷，可以说，【辉炬师】道途主力开发的奥能之一。 【腐败之触】虽然等级只有泽塔级，但是它的破坏力极为恐怖，对于人类这种碳基生物，还是大群居的社会生物而言，【腐败之触】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恐慌和混乱，让正常社会失序。 这个奥能的源头，应该是来自于序列四十四·【污秽世界】，一个极其恶心且恐怖的欧米伽级奥能，属于典型对文明特攻，高度危险的奥能。 前世掌握序列四十四·【污秽世界】的人，是14.0的版本oss，「净土之神」德克斯特，340级的病毒君主，实力无比恐怖，轻而易举就感染了第8叙事下属的120个星系，祂的病毒可以直接把星球腐化，转为大号的感染体，不断地侵蚀整个宇宙。 李澳兹在穿越前，都在忙着苦苦对抗的这货的「无尘者」军团。 不过，14.0的版本实在是太靠后了，李澳兹觉得问题不大，有的是时间准备，暂时可以不去考虑。 至于【肉身强化】……李澳兹已经第三次见到肉身强化类的奥能了，卡帕级的【肉身强化】，会直接把他的身体素质提高到伽玛阶的【武者】、【医生】的水平。 但是这个奥能的潜力实在不敢恭维。 其源头，序列八十二·【血脉】，在欧米伽级奥能里，是唯一一个会被非序列的奥能按着锤的序列。 非常丢人。 可要说，【肉身强化】提供的属性废物吗？那肯定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得辩证的来看。 事实上，整整50点【体质】和1000点生命上限，这可是相当丰厚的属性。 【体质】是跟寿命、体能息息相关的，像亚莉克希亚那样，【体质】属性高，哪怕睡个几百年，起来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摁着同级的贝塔阶揍人。 人类没有防护装备，只能在宇宙空间中活13秒，但是【体质】属性超过伽玛阶的标准（60到100点），就能够在宇宙中无防护，肉身硬抗真空三个小时，不论是太空作业，还是进行战斗，都绰绰有余了。 上太空，最重要的属性就是【体质】，人类没有那种超强的身体，只能不断地筛选，所以宇航员价值也变得无比高昂，死一个少一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培养出来。 李澳兹抉择了半天，最后咬咬牙，选择了【真实之眼】。 宇普希龙级的【心灵传输】是【辉炬师】道途的重要基石，但是对于【星降师】意义不大，他的【引力】挖掘到后期，也具备传递信息的能力。 【肉身强化】——李澳兹打算直接用【群山之铠】平替，一方面他确实不欠缺坦度，【生化师】提供的拟态血条让他只要专心叠【魅力】属性，血量自然会节节增高，其他的就不用管。 手握【引力】，这世界上还没有东西是他挪不动的，自然瞧不上那1000吨的力量。 玻璃大炮就玻璃大炮，【永生之血】提供的超强恢复能力，让他可以快速满血返场。 「就你了。」 【你选择了[真实之眼]】 【基因片段已附着】 【受到奥能影响，你的基因负荷加重】 李澳兹感受着双眼灼烧，原本灰色的虹膜，缓缓在边缘浮现出数个细小的黑色符文。 【真实之眼】是典型的魔法侧奥能，李澳兹感觉到自己的眼球开始朝着外界吸收游离的元素之力，储存在眼底。 对于视觉的影响不大，刷新率也就那样，只是当他把目光聚焦在一个物体上时，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出来一连串信息。 石块的纹理、子弹的材料、空气成分、尸体的腐烂程度、行人微表情的含义…… 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理性又丑陋，所有的东西都有着极为肮脏的一面，看似干净的空气中，其实还有不少血液、粪便、汗液的分子在扩散，即便是美女帅哥的肠子里，也有着正在腐烂的食物、 但是当李澳兹适应了以后，他反而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有趣起来了，他开始对于挖掘事物内在本质有了一种好奇和热情。 世界并不完全美好，但是探索世界，然后用探索的信息进行分析，反过来针对，改造了世界的过程，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快乐和满足。 「我现在理解老迪米特里是什么感受了，直接看到真相虽然会感到震惊和绝望，但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了。」 李澳兹若有所思，不过这并不是他选择【真实之眼】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无法容忍世界上还有伪人存在。 一想到伪人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还在夺取他人的信任，还有很多秋冉那样的人惨遭毒手——李澳兹就觉得恶心。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和它的伪人公民们，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056.BETA（贝塔阶） 新的奥能觉醒后，基因序列震颤，李澳兹的新陈代谢加速，肉眼可见地看到血管上青筋暴起，褪去死皮。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良性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优秀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李澳兹看了一眼突变的性状，他的运气显然是耗光了，没有完美突变出现，果断再用一次完美重置机会，重新选择。 【重置完成】 【向您展示，完美无瑕的基因工程：】 a——【基因整合超脑殖装战甲】：你的基因获得了优秀的整合方向，现在，你的思维不再是基因的电脑，你能够自己操控自己的体温，肉身将化作你意识的生物机甲。 你的每一具肉身，将被视作为「殖装」装备，可以通过改造和移植基因片段，来进行强化和改造。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基因将不再以繁殖和延续生命为目的，战斗、智力和进化的突变选项将变得更多，但繁殖类突变方向的出现频率会降低。 b——【基因筛选·天选先知贤者】：筛选出更强大的记忆、学习、想象方向的基因，智力水平显著上升，你学习技能和知识，将不再有阶层和等级限制，所有的知识会朝着你奔来，而你只需要接受就好。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魅力】属性将转化为【智力】，学习能力大大增强，但你一定会患上抑郁症，重度抑郁症期间，自杀率提升90%。 c——【基因重组·薪火永不消亡】：你的意识和基因达成了共识，为了让你的血脉占据整个世界，你可以进行个体分裂繁殖，通过移除自己身上部分基因，创造出另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后代，他会继承你指定的祖先基因，并可以继续繁殖下去。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全身细胞都具备分裂能力，但非繁殖类突变方向的出现频率会大大降低，同时后代畸形率提升20%。 ———————————— 李澳兹看到a的时候，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它。 不是b、c不好，而是a太好了。 【超脑殖装战甲】，是【星降师】和【辉炬师】这两个道途，最适合的突变方向，没有之一。 在【主宰】系职业中，【星降师】和【辉炬师】是对意识和肉体研究截然相反的两条道途。 【星降师】信奉主观唯物主义——我的主观意志只要够强大，就能扭曲客观世界，我的意志可以战胜，甚至干脆成为新的物理法则。 【辉炬师】信奉主观唯心主义——客观世界只不过是我主观意志认为存在的东西，心胜于物，世界是我心灵的全息投影。 【星降师】认为意志是绝对的，经历过足够多的记忆和社会地位后，就会自然而然升格成支配自我的意志。 【辉炬师】认为意志是自由的，就算没有世界，意志也会独立存在。 然而，不论是哪条道途，两者都坚信一点：人的意志，依托于肉体，但要凌驾于肉体。 原理很简单，这两条道途都认为：基因是一个自私的驾驶员，它驾驶着肉体作为机甲，而意识是机甲的电脑。 基因、意志、身躯——三位一体，他们共同维系着生命的运动和前进。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驾驶员的根本目的是驾驶机甲战胜敌人和自然环境吗？还是要通过前进探索，积累学习经验，获得更强大的电脑系统？ 不是，因为驾驶机甲，以及获得更强大的电脑，只是驾驶员的行为导致的结果。 驾驶员只是想活命。 换句话就是说：基因只觉得，肉身和意识，只是为了把自己的基因序列传递下去，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有不少人们总觉得，好像生命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猜对了。 自然界中绝大多数的生命，只要繁殖下后代，就算成功，可以安心去死了。 对于基因来说，生命本身没有意义，在这一角度上看，草履虫和巨龙没有区别，它们存在都是为了繁衍后代。 是意志想要支配生命，去实现个体意志的欲望，才有了意义。 因此，对于有着极强支配欲望的【星降师】与【辉炬师】来说，只有让驾驶员臣服于电脑的控制，机甲才能从繁殖的宿命中解放出来，作为更高效、强大的工具，去实现自己意志的伟力。 殖装化肉体，乍一听有点难理解，但其实冥迹教授的诸多个分体，就是最好的诠释。 这么说听起来像是统治宇宙的大反派一样——实际上李澳兹觉得，【主宰】系渴望的并不是直接的掌控，而是用自己觉得合适的手段，去认识和改造世界。 这不是支配，是爱。 从基因与肉身的桎梏中解脱，意志，将被拔高到一个强大的维度，他们不再受岁月和生命左右，才能真正去爱世界，爱世人。 太感动了，李澳兹觉得自己都要泪目了。 【基因整合完成】 【你的躯壳「李澳兹」已经殖装化】 【专长·血肉亲和——触发】 【现在，你可以随意关闭痛觉和感官系统了。】 【你可以通过基因移植，培养出新的殖装身体，或者将自己的意志转移到其他生物身上了。】 他的身躯迅速遍布上一圈红黑色的结晶，通过【真实之眼】，他第一次看到了这种晶体的名字： 「海恩斯结晶」 【你可以花费经验，对殖装身躯进行调整改造，第一次改造免费，是否开始初次调制？】 「既然如此……」李澳兹思索着，结合着自己从安娜助理医师身上学到的《博士级·基础药理学》，以及自己那点生物学知识，开始尽力调制起自己身体。 红黑色的海恩斯结晶刺破血管，将李澳兹完整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卵状的培养舱，开始全面地修改他身上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是将他作为人类长反了的视网膜，给装整过来，并且有效地构建了血液供给渠道，可以自由调节眼压和晶状体，不会再出现近视的症状。 感光细胞摆正位置，视网膜的阴影瞬间消散，原本被占用来渲染处理阴影的大脑算力立刻得以解放，空出来的大脑空间可以用来处理各种信息，让李澳兹的【智力】属性硬生生拔高到了7点。 人类喉返神经要从要穿过心脏的大动脉血管绕一大圈，才能到达下颚，在海恩斯结晶的干预下，被直接干脆地从动脉里揪过来，正经地缩短接了回去。 「这些还不够。」 李澳兹想了想，又开始改造起来。 人类为了直立行走，长期重力积压，导致静脉曲张的问题也修复，外露的繁殖器官能够被隐藏起来，防止被敌人击中。 容易让结晶体形成结石的肾脏被大刀阔斧地加强改造。 气管和食道分离开来，不会再出现被呛到的情况。 原本意义不大的阑尾，被重新激活，作为一个储存大量益生菌群的消化辅助系统。 内分泌的激素可以像油门一样，自由控制调节，需要爆发力时，就分泌肾上腺素，需要冷静时，就拮抗多巴胺，需要快乐时，就大量分泌多巴胺和内啡肽。 这具身体不会再因为任何药物上瘾，它将成为最优秀的 生物装甲。 最后，李澳兹又对大脑进行了修改。 人类的大脑左右分工，一旦切断胼胝体，左右脑认识和控制的东西就不再能够统一起来。 他的大脑算力已经得以解放，神经系统也全面优化，现在，它不再需要分工了。 【殖装身躯，调制完成】 【你的属性已变化】 力量——16 灵巧——15 体质——20 魅力——77[实际收益：100.1] 智力——7 【已完成晋升任务】 【个体升华中……】 【在你的意志影响下，基因开始走向聚合】 【它们相互吸引，相互理解，相互吞噬——最终融为一体】 李澳兹的身躯原地缓缓浮起，他没有动用引力，是整个世界在轻轻托举起他。 超凡脱俗的【魅力】，让世界接纳他，宠爱他，将好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就塞给他。 红黑色的水晶缓缓溶解，与他的血肉纹理融合在一起，在整个世界的宠爱加身下，轻轻地烙印在他的肌肤之中。 李澳兹的身体悄然地激活主宰者形态。 肌肉不再是粗暴地内外翻转，而是无比自然地生长增殖，外骨骼的装甲覆盖上臻美的红黑结晶，他的身躯缓缓拔高起来，苍白的骨质板甲覆盖身躯，让整体变得更加具有美感，皮肤不再是湿滑黏腻的血肉，而是如同被烧灼过一般，呈现出坚固的硬质。 他的头发也被结晶包裹，原本并无特色的头颅之上，缓缓增生出一根根骨刺，形成如同荆棘一般的冠冕。 【升华完成】 【你的寿命+80自然年。】 【阶层特效：任何低于你阶层目标的攻击和属性判定，都视作为只有80%效力。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视作为200%效力。（贝塔阶）】 【主宰者形态已进化】 【主宰者形态下，你的奥能收益增加20%，获得30%额外生命值，移动速度提高80%。】 【专长·血肉亲和——触发】 【当你处于主宰者形态时，殖装类武器也将融入主宰者形态，作为技能施展、】 【现在，你可以通过将生物的肢体、器官融入体内，让主宰者形态得到更多的生物特性。】 终于，晋升贝塔阶了。 【突变者】需要的殖装类专长，自己也掌握了，接下来，只要专心制造殖装，就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李澳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刻打开任务面板。 【支线任务《自由的咆哮》已完成结算条件】 【奖励结算】： a.《火山的子女》——你必须彻底推翻古兰特的买办集团，帮助古兰特人民夺回权力，再造共和。 当前进度：共和政权稳定度——77.7%（符合结算标准） 奖励：120万经验 b.《埋葬在群青中》——起义军最大的阻力是旧世界的统治者，击杀古兰特公国大公。 当前进度：加莫斯·卢文奇·古兰（1/1） 奖励：随机奖励（根据任务评价而定，评价越高，最终奖励越好） 任务评级计算中…… 没有队友在本次任务中阵亡（√） 人们目睹了你的最终击杀（√） 输出占比达到80%（√） 计算完成，本次任务评价为：出类拔萃。 【是否开启随机奖励内 容？】 【已发放奖励】 【你获得了技能——[善意光环]】 月末了，明天开始搞爆发吧。 057.一枚人畜无害的善良小哥哥啊（回头就把你们都杀了） 《善意光环》：（光环型技能，持续生效） 你的亲和力无比强大，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对你怀有恶意。 技能效果一【好好先生】——当你进行任何【魅力】判定时，不论结果是否失败，对方都不会攻击你。 技能效果2【仁君典范】——当你成为团队领导时，团队成员对你的好感度恒定，他们不会背叛你。 技能效果三【善意扭曲】——你可以通过展现自己的【魅力】，化解掉他人对你的仇恨和厌恶，对于【魅力】远低于你的目标，即便你杀害他的亲属，他也会选择原谅你。 ———————————— 看完《善意光环》的描述，李澳兹的下巴差点掉了下去。 你管这叫善意？ “这叫什么？我杀了你爹，你因为我的魅力太强大了，所以决定追随于我——这根本就是洗脑吧！” 不过，李澳兹仔细想想，好像倒也很正常。 毕竟实际上，在民族主义出现之前，只要国破家亡，人们会迅速拥立侵略者，而不是持续战斗，慕强和生存，是刻在生命骨子里的本能。 现代人无法理解，是因为已经接受过成熟的教育，有了更强大的凝聚力和世界观，但对于古代人来说，打不过就加入，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只不过，《善意光环》的效果属实离谱了。 效果一、2堪称非常实用，先不说队友不会背叛自己，就说不论判断结果是否失败，对方都不会攻击自己这一条。 这是什么概念呢？ 按照系统的描述，李澳兹每次使用奥能攻击敌人的时候，特别是像【定向爆破】、【腐败之触】这种需要接触才能释放的奥能，实际上，都是需要进行一次【魅力】鉴定的。 如果鉴定不通过，奥能不生效，对方也不会攻击自己，通过了，奥能把人炸残了，他也不会攻击自己。 这就代表着，李澳兹以后看谁不爽，真的可以直接上去揍一顿，不用忍着。 反正他当场不会出手，至于以后报复？ 以后，李澳兹有绝对的自信比他更强大。 就在李澳兹检查自己的状态，并适应起来晋升的身躯时，邮箱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致尊敬的您：《星渊》试运营已经开始，第一轮不删档内部测试启动，注意规避网络波动。倒计时：29:57——奇巧网络，发送时间：2142/9/19。” “致尊敬的您：尊敬的内测玩家，欢迎来到《星渊》，尽情享受游戏的乐趣吧，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园，如果您遇到各种系统问题，请及时反馈给我们，作为一支成熟且技术过硬的制作团队，我们愿意倾听你们的心声，为您分忧解难——《星渊》制作组全体员工，发送时间：2142/9/19。” 到了现在，李澳兹还是忍不住。 ‘成熟且技术过硬’？ 那他们是怎么现在还把自己一个npc当内测玩家啊！ “我信你个鬼，奇巧网络，既不奇妙，也不灵巧，网络更是依托答辩。”李澳兹十分鄙夷奇巧网络的技术能力。 不说别的，根据李澳兹的了解，奇巧网络内部的员工工作极为悠闲，每天只工作4个小时，这种情况下，只要奇巧网络能够在1.0版本把内部语音整出来，李澳兹就算奇巧网络努力过了。 不过，伴随着内测解封，各路玩家也将踏入蔚蓝星，李澳兹扫了一圈论坛，还有半个小时，抢到内测名额的那些企业、单位以及军队表现比较沉默，对于他们来说，进入游戏有一定的保密性质，而且大部分应该还是会选择去红箭与正旭。 而公会、俱乐部、散人这些玩家们，那就不同了。 电竞豪门江城烟雨专门把原本古色古香的名字更改为‘无尽开拓者’，对于制霸《星渊》势在必得。 “嚯，直接让沙坡狼转战这边了，倒是舍得，还有江寒川、模名、自泵狗——这都是以前知名的老哥，看来开拓者俱乐部眼光很毒辣啊。” 至于红烧牛肉面、香香鸡和老干爷这三个菜比……李澳兹扫了一眼拿到内测名额的职业玩家名单，摇摇头。 虽然都是熟人，但他不太看好这批刚刚从青训营里拉出来的成员。 “老坛酸菜、海鲜砂、番茄鸡蛋、炸鸡排、炸薯条、芋泥球、烤年糕、辣酱——这些青训的职业哥，连我一个主播闭着眼都能乱杀——慢着，怎么把炸酱也拉上来了啊！大酱老师你都快四十了，别跟年轻人抢饭碗啊。” 李澳兹有点忧虑。 历史的惯性还是存在的，这批新人需要很长时间的积淀和培养，才能拉出去打比赛，前几个版本对他们来说不应该直接上赛场，而是沉下心去打基础。 前世炎夏的俱乐部就是存在这个运营的问题，现在，他们还是犯了一样的错误。 “哎，算了。还是看看穹宇吧。” 穹宇俱乐部，是之前风靡全世界的《掠食世界》的冠军队伍，资历比较浅，前世他们错误预计了《星渊》的火爆程度，急着开拓其他游戏的比赛市场，结果错过了极多的机会。 现在，他们决心奋起直追，虽然只拿到了两个名额，但毅然决然地将名额分给了手下最优秀的两名职业选手。 “龙御穹和宇天嚣——果然是这两个狠人。”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龙御穹有着极为强悍的游戏天赋，在前世11.0版本拿到过赛季fmvp以及最强个人称号，他走的是【诡异】系——【萨满】分支——【荒神使徒】道途，实力极为强劲，人称世界第一法坦。 宇天嚣则是个老油条，非常擅长法师职业，他走的是【精艺】系——【生化师】分支——【终焉皇帝】的道途，此人pvp的强度算不上顶尖，但是他的pve能力，母庸置疑，绝对称得上是一流。 从10.0版本开始，连续三个版本的最终boss，都由宇天嚣击破，在玩家中，宇天嚣的名气更胜。 两名玩家称得上是炎夏的顶流，能够在内测就加入，那真的是好事。 只不过，这两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红箭帝国，李澳兹短期内还没办法去，有些可惜。 但李澳兹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两个人势单力薄，去天环很难施展开拳脚，不如去红箭，给同伴们开开路。 至于大型的公会以及一些个人势玩家、主播，李澳兹扫了一眼，没有熟人，倒是焦糖蜗牛在论坛水帖子，被网友逮到围观，纷纷好奇他的感受。 李澳兹暂时也不去管这些玩家。因为有更加严重的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 西斯龙打来电话，严肃地告诉他： “霜镀出兵了。” 058.侵略 “3点11分，霜镀共和国总统麦德薇在双子宫宣布：不承认古兰特共和国政权，并开放人道主通道，庇护并引导前公国官员入境。” “3点19分，霜镀宣布，对古兰特公国实行210项禁运政策，并发动经济制裁，针对20项古兰特出口农产品征收额外25%的关税。” “3点44分，莫德莎共和国宣布与古兰特共和国断交。” “3点51分，白水晶共和国宣布与古兰特共和国断交。” “截止目前，在霜镀外交的据理力争下，已经世界上已经有29个国家不承认古兰特共和国的政权合法性，仅有三个国家承认古兰特共和国。” “他们分别是红箭帝国、正旭民主共和国、天环国。” “4点32分，双子宫方面发来命令，要求全国上下，调动法则四特工两万人，改换军用装备，南下，抵达霜镀-古兰特边境，执行军事行动。” “行动代号：白色余晖。” “5点12分，古兰特共和国首都丝佩亚，遭受422枚‘女王’导弹袭击，122名平民身亡，2012名平民受伤。” “5点14分，霜镀第22空降师、24机动装甲师抵达霜-古边境，霜镀代理国防部长亚玛丽称：这是为了维护区域和平，防备不法分子从边境侵入霜镀，给平民生活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5点54分，古兰特共和国首都丝佩亚市电力系统被黑客入侵，再度发生大规模停电。” “5点55分，霜镀方面出动12架z-13‘白鸥’战机，趁机进入首都上空，轰炸了14所医院、大学、发电厂、机场。” “6点01分，霜镀空军宣布：古兰特共和国的空中力量已经摧毁完毕。” “6点08分，古兰特共和国宣布，丝佩亚聚变中心遭到破坏，正在紧急抢修。” “6点18分，天环藏马私人安保株式会社表示，愿意为古兰特提供300名精锐雇佣兵服务。” “6点22分，红箭帝国要求gtb组织调查团队，进入冥迹人道庇护所调查关于反人类实验现象。” “7点03分，法则四第一战斗团踏过戈尔巴山脉，入侵古兰特共和国合法领土。” “7点07分，古兰特共和国临时总统西斯龙发表演讲：这是一场无耻的侵略行为，我们会把霜镀鬼子赶出我们的领土，再也没有人能够奴役我们的国民，只要贝穆德斯还有一个战士，我们就会对抗到底。古兰特万岁，共和万岁。” 噔噔蹬蹬—— 大型旋翼机载着法则四的女特工们划过外界地的天幕，红黑色的天际线与他们持平，广播里播放着轻松的音乐，女特工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吉娜，看看，这可是最新的军用级义体，太牛逼了，我爱死这东西了。” 一名女特工炫耀地展示自己植入的义体插件，她原地不动，缓缓分离出一个全息投影，她双手十指交叉，左右摆动着臀部，投影也跟着一起摆动，一时间分不清楚谁是谁。 “得了吧，楚淇，就你那身板，能杀几个古兰特刁民？”被称作吉娜的独眼女特工讥讽着：“我杀过3个蔷薇军的正规军，你才打过几个？” “有什么区别？蔷薇军也就图一乐，都是那些正规军的男人太烂了，才会挡不住蔷薇军一群废物的攻击。”楚淇撇撇嘴，她挺了挺胸前的植入体，傲慢地说道：“看看这个，‘鸵鸟’式合成电子肌肉，我一只手就能掀翻一辆汽车。古兰特人，一群农民而已，我乱杀。” “呵呵，那要不要比比？我至少能够杀100个。” “乐意至极，输了就把你上次玩过的那个帅哥转让给我。” “那我就要你给我买一个月的咖啡。” 她们聊出身、家庭、性别笑话，以及古兰特的烟草和美食，还有人在看古兰特的旅游地图，讨论起来去哪里找娱乐的地方。特工们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把战争当一回事儿。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胜利就是属于她们的。 吉娜笑呵呵地端着热咖啡，跟同事有说有笑，突然间，她余光瞥见一个另类的身影。那是个青绿色长发的菁英特工，太阳穴两侧带着强化脑波的尖角天线，金绿色的眼睛盯着作战手册，没有跟任何人交流，时不时会低头检查自己的武器、作战装备，和周围轻松的同事们相比，她的表情相当严肃。 “哟。” 吉娜走上前，靠着墙壁，跟那名女特工打了个招呼： “我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 菁英女特工没搭理她，依旧低头阅读着作战手册，吉娜来了兴趣，她喝了一口咖啡，调侃道： “看这些有什么用，他们连坦克和战斗机都没有，我们背后可是有两个空降师和机动装甲呢？” 菁英特工抬眼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那是你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国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说话真有趣，怎么评上菁英的？”吉娜撇撇嘴：“哦，你是不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边缘城市征召来的？害怕战死沙场？哎呀，别担心，一个殖民地而已，有啥可怕的，我们只是去镇压一群刁民，解放被残害的妇女，有什么可害怕的。” 菁英特工随口回了一句： “你死过吗？” “——哈啊？” “濒临死亡，或者亲眼见着自己的灵魂从肉体分离出去，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一点点地从身体中流逝，饿得头晕眼花。” “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塞进肚子里，只想能够填饱肚子，但依旧无能为力，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饿死。” “原本小鸟依人的妹妹，对你说着‘姐姐，我看到馒头、奶油面包和牛奶了’，然后脑袋一歪，砸在水泥地上，在大太阳暴晒下，逐渐腐烂发臭。” 菁英特工的描述惟妙惟肖，让人不寒而栗。 “你……”吉娜嘴角抽搐。 菁英特工翘着腿，翻了一页，平静地说道： “我死过。” 吉娜只觉得这人有病，她正想说什么时，突然间注意到菁英特工的眼睛微微亮起幽蓝的光辉。 059.空中阻击 ——灵媒。 吉娜只觉得心肺骤停，一股寒意直冲脊椎，背后冷汗淋漓，二话不说就转身挪步移开。 怪不得没人搭理她，谁也不想跟这种从小就跟死人灵魂聊天的怪胎呆在一起。 啪。 亚雯合上作战手册，重新检视了自己的武器，她端正地坐在机舱的座椅上，静静等待着，一阵气流抖动，让运输机微微晃动，亚雯胸前装满灰烬的小瓶子，也随之摇晃——下一刻，一个四五岁女孩的虚影缓缓出现在她身边。 ‘你明明不想参战，为什么还是来了？’ “戴思佳？” 亚雯诧异地转过头，在她的眼中，女孩一头黑发垂到地上，瘦骨嶙峋的她懒散靠着墙壁，金绿色的眼睛微微斜了一眼亚雯： ‘干嘛？很诧异吗？’ “这里很危险，是战场上，如果被敌人的灵媒发现了，你会被……” ‘你都知道危险，那为什么还要踏入这里？’ 戴思佳托着下巴，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 ‘既然怕死，那就别来打仗啊！你、我，都是死过了一次，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 “我不想打仗，佳佳。”亚雯解释着，她转过头，看向前方，斟酌着话语，说道：“这不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只会给霜镀人和古兰特人造成伤害。” ‘那你为什么要来？’戴思佳不满道：‘知道不对就别来啊。’ “因为我是霜镀人。”亚雯说。 ‘活人真麻烦啊，被各种东西束缚着。’戴思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旁的女人径直穿过她的双脚，丝毫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这边。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由戴思佳主动打破了沉默。 ‘亚雯，你就是个笨蛋。’ 戴思佳说道： ‘就算没有你，这个战场也不会少多少人，你就是个凑数的炮灰罢了。既然不喜欢不正义的战争，又非要踏入这里，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没有选择。”亚雯捏着袖口的衣角，低下头，沉声道：“我必须要解救爸爸，只有不断地参加高危险任务，我才能尽快晋升，只有爸爸才可以拯救霜镀，拯救这六亿七千万人。” ‘那古兰特人呢？’ “……作为霜镀人，我没办法评价前殖民地的事情。”亚雯目光游移：“不论怎么样，如果不去出兵，那么霜镀以后会过得很艰难，物价会暴涨，最重要的是作为四国之一的地位会备受打击，如果不去战斗，任由独立，其他的殖民地也会认为我们软弱可欺……” ‘我不是问霜镀人的看法。’戴思佳撇撇嘴：‘亚雯，我问的是你，你觉得呢？’ “我不能背叛我的祖国，这是爸爸教给我们的。” 亚雯单手搭在胸前，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果上面的大人物能够仁慈一些，还有古兰特人能够放弃抵抗，减少流血牺牲，给古兰特人更多的自治权，公平的贸易协定，那比什么都好。” 对此，戴思佳只是冷冷问道： ‘你信吗？’ 亚雯不再吭声了。 ‘所以说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戴思佳双腿一翘一下，来回摆动： ‘过惯了好日子的四国人，哪怕只是粮价上涨一德比，都会觉得很恐怖了——那外界地和殖民地里饿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这是无解的，”亚雯说：“只要大地上还有人，那么战争迟早会爆发，不是在国内，就是在国外，如果不去制止的话，国内就要发生重大的问题了。” ‘亚雯，这真的是你所想要的结果吗？’ 戴思佳跳下座椅，双手插在口袋里，来到亚雯面前，她抬起手，捧起亚雯的脸蛋： ‘瞧瞧你，都长得这么漂亮了，明明脑子也不蠢，为什么就这么天真呢？’ 明明她才是妹妹，却因为长期处于灵体状态，反而比自己更加稳重成熟。 亚雯红了脸，低声道： “戴思佳——” ‘但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戴思佳笑了笑：‘你已经是个成年的女性了，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你问心无愧，并且有勇气承担后果，那我就会支持你走下去。’ ‘谁让，你是替我活下去的姐姐呢。’ 戴思佳的身形缓缓消失不见，留下亚雯孤零零坐在角落里。 “我……” 亚雯抓起衣领，迷茫地说道： “我在做十恶不赦的事情，入侵别人的家园，为了自己也不希望效忠的政权服务，只是为了巩固国家的霸权，但我本身就是这个霸权的受益者……我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我忠于自己的国家，那就是背叛了良知和道德。” “可若是我忠于自己的仁义，我就背叛了我的家乡和身边的同事朋友。” 也许真应该和戴思佳说的一样，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只要参与了这场战争，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 正当亚雯陷入迷茫时，驾驶舱的飞行员却突然大喊出声： “那是什么？！” 他话音未落，耳侧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轰！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爆炸声？”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特工们瞬间被惊骇到，她们连忙趴到机窗上，朝外面看去：一架大型运输机被干脆地截为两端，朝着地面打着转坠去。 “是旁边的运输机被打掉了，有人在袭击我们？！” 此言一出，特工们哗然： “开什么玩笑！古兰特哪来的空中力量？！” 飞行员也在极力驾驶战机，但沉重的机身无法做战术机动躲避，只能端起通讯器，朝着作战指挥中心求援：“鱼鹰呼叫冰宫，鱼鹰呼叫冰宫！我们遭到了不明空中力量袭击，请求战斗机支援！” “冰宫已收到，会有两架z-11赶赴战场空域，请坚持到我们抵达。” “我们已经在被袭击——” 飞行员话音未落，他们面前就看到一个红黑色的魅影，朝着他们正面冲来。 “啊啊啊啊啊啊——轰！” “鱼鹰？鱼鹰！” 冰宫方面再如何呼唤，都接收不到回复。 “情况出了问题了。立刻督促战机升空，古兰特人有情报以外的防空手段。” 060.空爆 霜镀方面极其迅速，驻扎在古兰特边境的临时机场上，两架刚刚执行完轰炸任务的z-11‘秃鹫’战机仅仅是在机库呆了三分钟，更换了空空格斗弹，便立刻驶向跑道。 暗色的星空迷彩涂装让战斗机与厄煞天空几乎融为一体，如同尖尾雨燕子一般灵巧的身形在三重矢量发动机推动下近乎无声地推向空中，随后便消失在无尽长夜里。 “魔石小队，你们的紧急任务是掩护运输机安全抵达作战空域。” “收到。” 空中预警机‘冰宫’传来命令，对此，魔石一号不以为然，他嚼着口香糖，切换到私人频道，对自己的僚机调侃道：“那些女人们过于自信了，居然敢不等护航编队一起，就出发了。” “收点油门，让这些法则四的畜生吃点苦头。”魔石二号冷笑：“平日里这些打家劫舍嚣张惯了的狗腿子，是时候让她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是什么了。” “好主意，但别演得太明显，她们到底是我们的同胞。” “你把她们当同胞？她们可没把你一个男人当做同胞！” “别这么说，她们不是仇恨男人，只是歧视贫穷。” 飞行员的职业技能，要求他们的教育水平和身体条件不能差，因此，在整个霜镀国防军体系中，空军是唯一一个有着大量高学历的男性群体扎堆的兵种。 两名战斗机飞行员对这场战争看的很是透彻，在他们看来，古兰特人是保家卫国之战，战斗意志显然要比想要收复殖民地和过家家心理的法则四特工要顽强。 更重要的是，虽然法则四特工们有着不俗的战斗经历，但是街头战斗，和战场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连副油箱都没有甩，把速度维持在三马赫的巡航速度，就算是古兰特人有侥幸起飞的战斗机，那也顶天了是霜镀出口的z-08‘鸽子’战机，相当落后的款式，连隐身都做不到，顶多是欺负一下没有火力的运输机。 凭借这种战斗机，如果想跟最先进的‘秃鹫’对拼，简直可笑。 预计抵达目标空域，魔石一号加入作战数据链，脸色随即一变： “不对劲！作战系统中没有敌机数据！” “难道是电子攻击吗？”魔石二号话音刚落，他们目视距离中的一架运输机瞬间爆裂起火，如同被一把刀剑笔直地延着机身切为两节。 “那是什么？” 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响起，那些在空中密密麻麻的运输机编队如同被箭矢直接击中，接连爆出火光，失速坠落。 “我的天啊……”魔石一号咽了咽口水：“雷达上没有任何识别码——是不明飞行物。” “一定是红箭帝国给的无人机援助。”魔石二号断定。帝国佬的机械水平最发达，很难不怀疑到他们身上。 “或许还有个可能。”魔石一号眯起眼：“魔石呼叫冰宫，我们遭遇了不明飞行物攻击，疑似伽玛阶强者介入空斗。请求aaf管辖协定批准，我要使用tsl（战术激光系统）。” “我们未检测到伽玛阶的特有生物频段，无法批准。”空中预警机很快传来回复。 “不，我确定那就是伽玛阶。” 魔石一号说话间，又有四艘运输机被斩碎断击落，这一次，他和魔石二号都看得非常真切： “——因为没有贝塔阶能够扛着6马赫的速度，直接撞碎飞行器！” 不少运输机扛不住这种压力，只得提前展开空降，一个个女特工们抱着武器，展开翼装飞行服，前排的女特工正要准备空降时，一道红黑色的魅影瞬间撞在她的身上，连眨眼功夫都没有，数名女特工的上半身被瞬间撞成了肉沫，下半身膝盖一弯，就朝着地面抛洒了下去。 砰！ 红黑的魅影撞入机舱，目光一转，视野中察觉到某些物体，立刻刹住了脚步。 “噢哟？法则四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面甲分裂，露出李澳兹俊美的面容，他好奇地走到武器库位置，从上面摘下来两枚肩扛式导弹发射器。 【真实之眼】立刻鉴定出了这东西的型号：‘蛇’式反载具导弹。 蛇式的弹头自带铝热剂效果，是极为优秀的反载具武器，最关键是它造价便宜，只有20万德比，运气好点，只要两发就能带走一台旧式机动装甲。 李澳兹打算把这东西囤起来，回头交给贝穆德斯的机械师研究，看看能不能盗版出来。 “呼——雷达上没有那个飞行目标了，谢天谢地，我们活下来了。” “空军的情报有误，古兰特人还是有空中力量的，天呐，那速度太吓人了。” 还在开飞机的驾驶员丝毫没有察觉到机舱里的女特工们已经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碎屑，还在庆幸自己活着。 李澳兹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双手一扯，合金的大门在他调制的殖装手臂下如同面饼一般，轻而易举就撕裂下来，面对两个劫后余生的飞行员，微微笑了笑，随后面甲重新闭合。 “别急着回家，天上太冷，来地狱坐坐吧。” 下一刻，他的双手掌心弹出神经触须，立刻刺穿两名飞行员的头颅，触须上环带迅速起伏蠕动，伴随着斑斓的光芒亮起，两名飞行员立刻化作了干尸，瘫倒在椅子上。 【你抽取了两个目标的生命，你可以选择将其能力和人格进行提炼】 【提炼完成】 【你获得了[人体琥珀]（小）——可以用来制作“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 【你获得了[恐惧灵魂]（小）*2——可以用来治愈灵魂伤害、制造“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或者作为诡异系施法材料。】 【目标充满了恐惧和憎恨，由于[善意光环]效果，将进行一次判定……】 【[魅力]属性造成碾压，判定完成，大成功。】 【它选择原谅你，灵魂已得到净化】 【你得到了[洁净灵魂]（小）*2——可以用来治愈灵魂损伤、制造[完美无瑕]品质以上的装备，或者碾碎它，从中获取部分信息】 李澳兹也如愿以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即碾碎掉灵魂，脑海中立刻闪过一连串的信息碎片。 初恋、大学毕业、入伍、朋友介绍结婚、带着女儿去游乐园，带着母亲的嘱咐，离开家乡来到临时机场。 “——就是这个。” 李澳兹颇为满意： “外界地的厄煞风暴这么强大，没有机场，她们不可能出动这种级别的空中运输机，果然如此，霜-古边境有着一座临时修建的机场。” 这下就好对付了，只要毁掉那座机场，霜镀短时间内将无法调动空中力量。 061.皇牌空战 咻——砰！ 李澳兹正在规划进攻路线时，一发远程空空导弹立刻穿过12公里，瞬间击中了他所在的运输机，浓烟和烈火立刻将运输机炸得粉碎，李澳兹毫不犹豫，立刻打碎座舱玻璃，引力调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飞入天空。 轰轰轰—— 那枚空空导弹装填了大量的奥克托金炸药，强大冲击力差点把李澳兹在空中掀了个跟头，好在李澳兹及时加速，从爆炸的烟云和射流中穿过。 “就这种威力，还是空空导弹，如果是对地的炸弹——伽玛阶对于真正的霸权国家来说，那也无非只是会动的山峰啊。” 李澳兹是不敢挨一下的，甭管他再怎么自负，对于霜镀的战争兵器，李澳兹始终保持着戒备心。 “话说回来，刚刚《善意光环》没有触发？居然有人直接朝我开火了，飞行员应该不简单。” 【你触发了紧急事件——《苍天之剑》】 【类型】：事件 【期限】：18分钟（参与战斗后开始倒计时） 【任务难度】：brave （注释：勇敢者！此难度的操作难度会比b级任务低，但更加考验你的决心和勇气和，你需要有一颗公正的心，或者假装自己有，才能最大化任务的收益。） 【简介】： 空中的骑士明知有危险，还是怡然决然地向你发动了冲锋，你被他们的勇气所折服，决定全力以赴，和他们一决胜负。 固然他们的国家是可恶的，但是为国奋战的精神是可敬的。 【结算条件】： a.《骑士精神》——击坠两架主动向你发动攻击的战斗机，并救下飞行员。 奖励：50万经验，主属性+5点，霜镀空军好感度+100。 b.《无人空域》——消灭所有霜镀方飞行器。 奖励：80万经验，法则四机关好感度-400 ———————— “能够忽视《善意光环》的效果，直接对我开火，那两个飞行员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是贝塔阶，而且说不定，是什么剧情人物。” 李澳兹的【魅力】收益高达100.1，加上《善意光环》的效果，如果不是什么剧情角色，那就是对方有着极为特殊的专长和技能，才能豁免他的效果。 生物的独特构造，有着远高于飞行器的机动性，对于飞行器来说，想要掉头，必须绕过一个极大的弧度，同时承受超高的过载，一不小心，说不定机体就要因为金属结构不稳定而解体。 因此在战斗机的空中格斗，就好两条狗之间互相咬狗尾巴一般的缠斗，谁能够拥有更高的能量、更快的速度，就能直接以不可思议的机动性绕到你的背后，接下来，不论是用机炮还是导弹，对于前机区别已经不大了。 但生物不用担心这点，李澳兹只需要转个身，在引力的包裹下，直接利用手脚挥舞的反作用力，就能把自己面朝向打击者，金色光圈的眼中立刻亮起符文。 【真实之眼】扫描目视空域，经过殖装调制后，李澳兹在良好的空气环境下，最大目视距离达到140公里，足以扫视到对方。 “z-11‘秃鹫’，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重型战斗机之一，三重可变式机翼，机动性和火力极为强悍，我记得还有强大的电子战功能。” 而令人在意的，则是两名飞行员的名字。 魔石一号：叶利伏 魔石二号：马加特·库博 “居然是他们两个……不过，按实力算，确实也对的上号。” 他们两个还不能死，对于李澳兹，甚至是蔚蓝星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李澳兹心底盘算了一下，随后立刻加速，朝着对方反扑过去。 相比于z-11足足400公里的雷达扫描范围来说，自己只能在目视距离交战，显得无比稚嫩，但李澳兹也有着自己的优势——对方战机一旦进入自己的范围，在机动性和杀伤力绝对是自己占优。 “这两架战斗机造价高昂，如果能够击落下来，霜镀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回残骸，不论是为了眼下还是以后的利益，战斗无疑是最优解。” 蔚蓝星的超高音速战斗机，尤其是满挂载空空导弹的，作战距离顶天了3000公里。 加上外界地的厄煞影响，最终可能只有不到2000公里的作战半径，速度也不可能达到五马赫。 打！ 李澳兹不假思索，立刻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他朝我们过来了。” 魔石二号立刻紧张起来： “叶利伏，要开火吗？刚刚那发导弹都没有命中他，现在这个距离，不论am（远程空空导弹）还是hvaa（高速空空导弹）都追不上他。” “魔石二号，释放忠诚僚机。”魔石一号，叶利伏中校语气沉稳：“听我命令，马加特，我们驾驶着世界上最优秀的战斗机，找准机会，直接用tls一发激光毙命。” “可是协议许可——”魔石二号的马加特上尉有些犹豫。 “我来承担责任，我们在为祖国作战，作为z-11的驾驶员，上面的大人物不会因为这种问题放弃我们这样的精英的。” 叶利伏的判断非常毒辣，对于国家来说，飞机只要有钱就能堆出来，但是成熟的飞行员却并不是随时都可以选拔出来的。 尤其是秃鹫这款战机，国家不可能把它交给人工智能控制，对于强大的【机械师】来说，无人机那点防护能力，等于开源的网站一样，随便骇入。 “没办法——上了！” 马加特盖上呼吸面罩，眼中缭绕起苍蓝的气焰，作为【游侠】的特殊毁灭系气力，通过脖颈和脊椎上的链接口，传输到整架战斗机上。 [气力管道已连接] [释放忠诚僚机] 噌噌噌！ 沉重的机腹打开，如同蝙蝠一般的小型无人机立刻从中释放而出，环绕着两架秃鹫，如同拱卫女王的侍卫一般。 嗡—— 如同撞击铜钟的闷响在天空中鸣起，红黑色的机身顷刻间覆盖上一层苍蓝的水裂纹路，马加特眼角周围的血管突起，抗荷服加压，让他扛住强大的负荷，他将副油箱甩掉，大脚踩在油门上。 [高超音速模式] 一瞬间，马加特驾驶的‘秃鹫’前掠翼向后一甩，与垂直的尾翼结合，立刻变成了更加稳定的宝石翼，三重发动机喷吐出紫色的热流，瞬间加速，带着自己的无人机群，朝着李澳兹迎面冲去。 另一旁作为主战力的的叶利伏非常冷静，他知道对于高超音速的目标来说，半主动的导弹基本没有用途，紫色的气力灌入战机，随后主动开启了光学隐身，消失在天际中。 062.空中格斗 “明知道速度上我占优势，却居然主动朝着高速方冲锋，有意思。” 李澳兹的目视丢失了一个目标，但问题不大，【真实之眼】只有7秒冷却时间，马上就能再扫一下。 相比之下，还是面前朝自己正面冲来的马加特更值得在意。 马加特把速度提高到五倍音速，战机拖拽出鲜明的马赫环，虽然在速度上逊色于李澳兹，但是战斗机的射程优势远在对方之上。 他率先发射了两枚超视距打击的高速空空导弹，如同标枪一般的狭长导弹带着机体提供的初速度，惯性飞行了一段时间，才开始点火，从两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朝着李澳兹夹击而去。 李澳兹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他立刻摆动身形，在空中如同旋转的子弹一般，肆意翻滚，掌心沁出可燃凝胶，【自然发火】将其点燃，立刻朝着两枚导弹甩去。 砰！砰！ 火球的高温让导弹以为是战斗机的热源，立刻坚信不疑地撞在了上面，分别引起剧烈的爆炸，正当李澳兹进行桶滚时，十二架无人机立刻朝着李澳兹快速飞了过来。 “干掉他，雏鹰！” 马加特的意念通过数据链传递给无人机，这支无人机编队立刻如同天女散花般分离，以违反人类常识的高过载加速肆意穿梭，不断地喷吐着激光，在李澳兹身前交织起一片扭曲的光牢。 “‘雏鹰’式激光型忠诚僚机吗？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列装了，看来他们还藏着tls用来对付我。” 李澳兹心底了然，他故意没有撑开引力扭曲光束，而是选择用自身的高机动性和反应能力，营造出一种‘仓惶躲闪’的印象。 蔚蓝星不是宇宙文明，战斗机搭载的并非浮游炮，而是依赖于无人机提供火力压制。 通常来说，僚机会担任侧卫角色，负责电子战和操控无人机，而主机作为杀手锏，用来执行主要的战斗任务。 “干得好，雏鹰们！” 马加特看到李澳兹被压制，心中一喜，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家伙之前是用肉身撞飞机的，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显示，他身上的铠甲强度很高，这么做有可能是在勾引我们近身。” “交给我。” 叶利伏松了油门，‘秃鹫’展开前掠翼，降低到亚音速状态，获得极强的机动性，以及最好的隐身性能，这样一来，他无声无息地就掠过了高速飞行的李澳兹，直接潜伏到对方的背后，近乎悬停一般，刚好和马加特形成双重绞杀的势头。 “战术激光准备！” 叶利伏如同蓄势待发的刺客，战斗机的座舱盖后方，缓缓提起发射基座，一具棱柱型的激光发射器立刻积蓄起能量。 叶利伏迅速敲打手边的键盘，同时抬手关掉电子设备，手动操作，用机械瞄具框柱李澳兹，使得激光发射器在安静的状态始终对准目标，彻底进入到隐形中。 他的眼中激荡起紫色的气焰，全身的气力供给给战机，眼睛瞳孔瞬间紧缩成一个点，死死盯住李澳兹的身形。 【绝对专注】 【爆裂装填】 【锁定瞄准】 三个【游侠】的进阶技能同时激活，对叶利伏产生了极大的负荷，但是贝塔阶的身躯足以扛住这种压力，他低喝一声，扣下了扳机： “发射！” 咻！ 红白色的镭射如同长矛，瞬息间贯穿了数百公里的天空，即便是地面上，都能看到那醒目的光芒。 “我就等你这个呢！” 李澳兹一直用【真实之眼】盯着叶利伏的动作，他一停机，李澳兹眼中金色光圈瞬间扩张，他及时刹住高速飞行的身躯，同时双拳对撞在胸前。 引力乱流！ 轰哮的镭射击中李澳兹的一瞬间，就仿佛是湍急的海浪冲击在圆形岛屿上，在叶利伏和马加特震惊的注视下，立刻绕过了李澳兹的身形，朝着远处折射出去。 不仅仅是战术激光的攻击——所有忠诚僚机发射的武器，在那一瞬间，全部发生了偏折的现象，朝着四面八方发散出去，甚至有一架无人机被当场烧毁击落。 “这什么鬼！” 马加特惊骇了一下，随即立刻开启加力，朝着李澳兹扑了过去，他连续发射对地打击的多弹头火箭，把李澳兹逼入无人机的网络，随后不信邪地抓了个空挡，自己亲自开启了战术激光。 咻！ 李澳兹故意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抬手一甩，激光如同被他‘拍’开一半，瞬间朝着天空射了过去。 “操！”马加特爆了句脏话，心态如同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魔石二号，这家伙不怕光学武器！他是故意要让我们放激光的！” tls是极为精密耗能的武器，每次升空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再用一次，战斗机的航电设备就要过载宕机了。 “上当了——这家伙很熟悉我们的武器系统。” 叶利伏看出来李澳兹的算盘，索性解除光学隐形，立刻加入到马加特的追击队伍，和马加特组成交叉火力，不断地封锁李澳兹的飞行空间。 “拉高机动，用能量战术拖死他！” 叶利伏话音刚落，李澳兹陡然一个急停，从六马赫的极限速度，瞬间呆在了原地空域，导致叶利伏和马加特纷纷冲过前头，把脆弱的后身位暴露出来。 “雏鹰！”马加特及时下达指令，十一架无人机急速转向，朝着李澳兹反扑过来。 “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李澳兹浑身散发烈火，血肉快速增殖，直接朝着无人机群撞了过去。 【引力·接触】——叠加 【永生之血】——叠加 【自然发火】——叠加 “三位一体，天引凤凰炸弹！” 李澳兹双臂张开，如同浴火的不死鸟，瞬间撞进无人机群的网络中，炽热的高温首先扰乱了无人机的信号传输，蔚蓝星可没有先进的量子网络技术，马加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人机被高温烧到宕机，随后被高温引起机体的电池殉爆，在空中接连炸裂起一连串的火光。 倏—— 高速飞行将李澳兹的身上的火焰扑灭，很快就再度出现在两名飞行员的雷达中。 “可恶！他追上来了！”马加特不寒而栗：“这家伙上辈子是天使吗？这片天空，完全是属于他的啊！” “做矢量机动，洒热诱弹！”叶利伏没空调侃，他给自己注射了抗负荷药剂，口中弥漫开来一阵苦味，强忍住恶心，立刻扛住78g的瞬间机动，硬生生拉过机头的方向。 “呼哈呼啊呼——” 强大的过载让叶利伏差点没扛过去，即便是身为贝塔阶，这样长达五六秒的过载也依旧差点要了他的命，叶利伏一度出现黑视，抗荷服及时给下半身加压才把血液压回大脑里， 噗噗噗—— 两架秃鹫立刻抛洒出大量的热诱弹，白色的烟雾遮蔽视线，在空中如同绽放出苍白的羽翼。 “没用。” 李澳兹双眼再度浮现出符文。 063.无序熵增 【真实之眼】 世界转瞬间变成黑白的单调颜色，却也将可视距离中所有的信息一股脑塞进李澳兹大脑。 被殖装调制后的大脑解放了视觉系统和后期调制的算力，立刻分析出来目标的真实轨迹，两架战斗机分别划过低角度转向机动，盘旋在他身边两侧，此刻已经分别发射出来4枚格斗导弹。 “反应真快！” 李澳兹讶然，下一刻，他立刻失速坠落，任由自己朝着地面自由落地，如同一片落叶般，轻巧地在空中进行着无规律的摆动。 共计八枚高机动的格斗导弹，在空中没飞多久，就因为燃料耗尽，在朝着地面坠下的过程中，因为延时引信启动而炸裂开来，碎片如雨，伴随着李澳兹随意摆动的身形，飘然洒落。 “妈的搞什么——他竟然用落叶飘去躲导弹！” 马加特首先被震撼道，随后又感到羞辱。 在四五倍音速为主流的蔚蓝星空战中，将自身降速下坠的落叶飘，并不是一个实战动作，而是一个检验飞行器好坏的表演性质技术。 李澳兹以这种花拳绣腿，硬生生躲过去了他们最先进的导弹。 不仅如此，由于李澳兹突然减速到几乎消失，基于多普勒原理的雷达一下子失去了李澳兹的信号。 李澳兹肆意摆动着身体，双手枕在脑后，悠然地朝着地面坠落，天空离他越来越远，但是他却丝毫不慌张。 没有一位引力操纵者，会被摔死。 这和在游戏里感觉完全不同，风从自己的身旁穿过，是一种温柔而体贴的抚摸，整个世界对于他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仿佛自己不是因为地心引力坠落，而是大地亲切地想要拥他入怀。 世界，真美好啊。 然而叶利伏却并不觉得，对于成熟的飞行员来说，见到目标使出这种机动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一点： “马加特！快撤！” 飞行器代差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空军不像陆军，飞行器质量高出一代，以一敌二十是很轻松的事情。 更何况，那个家伙的机动性，根本就是在打现代物理学的脸！ “我这就离开——” 马加特刚刚提起握把，钻入云层中，开启光学隐身，希望得到庇护。 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享受着坠落的李澳兹，忽然间在空中转了个身，面朝空中，顷刻化作一道闪电，立刻扎进厄煞的云层中，红黑色的战甲和厄煞的天空融为一体 即便马加特竭力做着高过载机动，电脑依旧在报告[你已经被不明目标锁定] “奇怪……” 马加特起了疑心。 那家伙手上有反载具武器，他是在故意用上面的红外线瞄具瞄准自己。 可他之前，不是靠着自己的肉身直接硬撞那些运输机吗？ 为什么此刻，他却故意要用红外瞄具锁定自己？ “难道是，恐吓吗？” 马加特正在思索着，不自觉微微减速了。 他稍微一松油门，下一刻，面前的座舱盖上瞬间砸下来一个人影。 “靠！” 马加特一瞬间魂都要吓飞了，然而李澳兹却没有跟他废话，他抬起手，直接掀开了座舱盖，双手掌心弹出触须，立刻缠绕上马加特的脖颈和手臂，防止对方从座位下抽出来枪械反击。 “别反抗，开启自动巡航，然后乖乖跳伞，我不会杀你们。” 李澳兹说着，打开面甲，露出俊美的容颜，通过《善意光环》的效果，让对方放弃了反抗。 马加特见到对方露出和善的表情，立刻放松了警惕，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谢谢您，您真是一位绅士。” 说着，他立刻扳动了拉柄，舱盖炸飞，座椅弹射出去，不久后，就在空中绽放出洁白的伞花。 失去了控制的秃鹫并未就此坠落，李澳兹转过身，踩在座舱盖上方，双手掌心弹出触须，如同缰绳一般，套在了机头上。 “你的飞机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李澳兹将霜镀人珍爱的宝贝无情地踩在脚下，以自动巡航的战机当做踏板，只需要用引力给它一个方向，双手的触须随便调整机身的平衡性。 如此一来，他节省了大量的运算精力去控制引力加速度，得以腾出手，去对付剩下的战斗机了。 轰—— 李澳兹扭动触须，如同传说中骑乘巨龙的骑士，直接调转机头，朝着叶利伏扑来过去。 叶利伏已经对于这种魔法机动彻底麻木了，他冷漠地抛洒出一连串无制导火箭炮，随后用电磁机炮不断地发射超高音速弹丸，但都无济于事，李澳兹得到了飞行踏板后，直接空出来了脑力去施展引力，那些飞行物只要到达他50米的范围，就会立刻偏斜过去。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叶利伏下定了决心，直接拉升高度，主动让出后背，引诱李澳兹扑在战机的脊背上，加速追上来。 李澳兹看出来他的目的，立刻抓起战斗机内的通讯设备，喊道： “喂！你疯了吗？这前面可是厄煞云！” 叶利伏的眼球几乎要被挤压出来，他闭上眼，竭力发出声音： “这个声音——你是李澳兹？” “是我！你不想变成怪物就赶紧下来！”李澳兹急忙喊道：“不要踏入红黑的云层！快停下！” “……已经晚了。” 得到了加力推动的李澳兹，速度更上一层，在150g的加速度的加持下，硬生生把自己和战斗机的速度提升到了8马赫，一瞬间飞入了厄煞云层之上。 “咳咳咳——” 叶利伏的眼睛泛上红黑之色，无数的信息瞬间冲击着他的大脑，秃鹫的机身剧烈摇摆，力的作用是相对的，高速飞行的战机，同样也会受到厄煞的高速冲击，很快机翼就被侵蚀出一个个火烧状的斑痕和伤口。 “这样，就足够了。” 叶利伏躺在座椅上，呼吸面罩中缓缓溢出红黑色的血液，他的瞳孔扩散，双手搭在扶手上，耳边缓缓回荡着虚无缥缈的声音。 “……又来追寻死亡和荣耀了吗？放心吧，你不会在此倒下的。” 秃鹫战机上遍布着烧灼的奇异斑痕和锈蚀，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侵蚀。 战斗机的引擎熄火，在半空中凝滞悬浮。 在这离地15万米的高空，任何事物突入满是电荷和厄煞的阻碍后，便会在红黑色云海中，快速腐朽、老化，如同把熵增的速率一瞬间提高了数百倍，将百年岁月灌注在一秒钟。 合金开始降解，纤维复合材料木制化，就连含金的玻璃也开始缓缓地解离。 李澳兹突入红黑云层，立刻给自己套上引力扰流，在周身形成一个没有云气的无尘之地，通过触须控制战机，迅速靠近到叶利伏那边，甩出一条触须，勾住凝滞在空中的另一家秃鹫的机头，拖拽住对方，趁熵增的侵蚀还没有蔓延到自己的触须上，赶紧撤去引力，带着两架战斗机自由落体，划破天空，直接朝地面坠落。 噗！ 两架秃鹫一脱离厄煞云层，立刻恢复了工作，进入到自动巡航模式，而李澳兹的触须，在刚刚短暂不到10秒的厄煞暴露中，已经彻底腐烂，他不得不拆开另一架秃鹫的座舱，把叶利伏安置在状态更好的秃鹫中，随后补上一记【自然发火】，让残骸彻底熔毁，朝着无人的沙漠中坠落。 “可惜了……一架完整的秃鹫能换不少钱呢。” 不过相比于坠落的秃鹫，李澳兹更看重两个幸存的飞行员。 马加特和叶利伏。 抛去紧急事件任务的要求，以及飞行员宝贵的价值来说，这两个人对于李澳兹依旧有很大的意义。 贝塔阶的强者虽然比较精英，但靠努力，终究能砸出来。 但贝塔阶的飞行员，却太少见了，能够兼具身体素质、反应速度、智力水平和心理素质的人才，那可比一介武夫难得的多。 这两个霜镀飞行员，未来是少有的几个，能够跟着玩家一起登陆盖莱克西文明的战舰，开火炸碎蔚蓝星的英雄。 是的，英雄。 虽然炸掉蔚蓝星的举动，乍一听比较反人类，实际上也确实有不少潜在的幸存者呆在蔚蓝星上——但当时的环境极为糟糕，如果不毁灭掉蔚蓝星，那么寄居在星髓中的熵君，便会席卷整个宇宙。 熵君具备着极为恐怖的力量，祂们是宇宙终结的使者，最古老的存在，能够引导熵值迅速变化，同时不老不朽，就算把祂们从认识宇宙中抹去，祂们也会在热寂静来临的那天复活。 简单来说，熵君就是宇宙的机制。 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炸星球只是一瞬间毁灭，起码还能移民出70%的蔚蓝星居民，但如果是沉睡的熵君苏醒，那别说迁移了，第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估计会直接出手，将熵君所在的星系直接从概念上抹除掉。 盖莱克西文明可不愿意背负毁灭宇宙的罪名，所以便提出来，让蔚蓝星人亲手毁灭掉自己的家园，这样算是尊重了蔚蓝星人自己的选择。 但如此一来，背负骂名的，就变成了这些突入宇宙的蔚蓝星人们，他们本来是为了寻找拯救家园的方法，带着人们的期望出来的，然而医生们却全部都告诉他：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安乐死。 最终，能够承担起这份罪业的，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玩家们，和少部分抱着极大决心的蔚蓝星人。 为了拯救同胞，他们选择亲手毁掉自己的家乡，最后还要承担上同族的谩骂。 李澳兹曾经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玩家们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而npc却要留下，继续建设新家园。 但现在，李澳兹的看法不同，对于这两位能够承担起谩骂和偏见，依旧选择承担起责任的飞行员，李澳兹报以尊重和同情之心。 “弱小是原罪啊。” 李澳兹不禁唏嘘。 如果寄宿着熵君的不是蔚蓝星，而是叙事文明的母星的话——你看还有谁敢对一个下定决心毁灭母星的叙事级文明说三道四？有人敢对亲手毁灭母星的英雄质疑？ 他们只会拍手叫好，鼓吹：“这就是高等文明的决心、风范。丝毫不为情绪所影响，永远在做正确的事情。” 人们骨子里崇拜着强权和胜者，为此不惜否定弱者的意义，哪怕自己也是弱者的一员。 同为毁灭过这颗星球的一员，李澳兹一时颇为感慨。 “被困在地面的人，永远不能理解宇宙的浩瀚和包容，他们只会把目光对准肉眼可见的同伴。” 但以后不会了，李澳兹自信，在他的支配下，整个蔚蓝星终将融为一体。 人们必须走向太空！ 李澳兹将俘虏和战机搁置在地面上，通知了贝穆德斯的士兵前来接手，随后拆下来两枚重磅的航弹，立刻转身，冲入高空。 在他离开古兰特前，他决定要给霜镀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而就在李澳兹升空飞向霜镀机场的时候，古兰特首都的医院中，一个被炸伤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在他的视网膜中，缓缓浮现出一行文字： 【降临完成】 男人微微歪过头，突然站起身来，腰背站的无比挺直，浑身散发出铁血军人的气质，他转过身，仿佛对着某群看不到的领导们，敬礼报告道： “报告！炎夏国防军战略支援部队第106旅，特殊实验部队，林文展二等兵，成功登入《星渊》，请首长指示！” 第一批内测玩家，正式上线。 票票～想要拥有～ 064.玩家志愿军 “集合！” 古兰特首都丝佩亚市医院出现了一幕奇景，医生和患者们好奇地趴在窗户前，望着楼下的空地处的人群。 警察、患者、医师、普通路人、工程师、建筑工——总计50人，来自各行各业，高矮胖瘦，身形各异，甚至还有霜镀人，但素未谋面的他们，此刻聚集在一起，身上流露出铁血峥嵘的气质。 “稍息、立正、跨立！” 一名医生双手背后，身穿着白大褂，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散发出的军官气质，他扫了一眼整齐的行伍，点了一人： “一等兵刘志光，出列。” “是！” 一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短发患者挺着胸膛，正步出列，向医生抬手敬礼，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报告！霜镀区试验战术部队，应到50人，实到50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归队。” 带队的军官颔首，扫过这五十名炎夏军方玩家，他们虽然身形各异，但都提前拿到了奇巧网络公司给予的快速入门手册，登入游戏后就立刻着手激活了自己的游戏系统、个人面板和身份。 “战友们，根据作战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古兰特共和国的新生政权，在反抗殖民者统治的过程中，遭到了严酷的镇压和侵略，大量平民被空袭炸伤。我们的任务，是快速投入到战场上，正面对抗蔚蓝星四大国家之一的霜镀，这同样也是为了测试蔚蓝星军方力量水平，进行详尽的评估，协助古兰特军民抵抗霜镀军队的侵略。” 军官开口，沉声说道： “我们不是普通的娱乐玩家，在游戏中依旧要保持严格的军纪，不许骚扰民众，不许滥杀无辜，不许虐待俘虏，要维持炎夏军人的优良形象。听明白了吗？” “是，清楚明白！”军人们齐声喊道。 “很好，我们的武器装备已经由奇巧网络的测试员提前购置准备好，我们现在要去取得武装，随后立刻投入战场。” 军人玩家的行动效率非常高，尽管没有准备任何载具，但他们用各种方式出城离开，不论是蹬自行车还是搭顺风车，用尽一切办法融入到当地社会，借助友好市民的帮助，快速抵达了北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 两名奇巧网络内部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待多时了，他们带着集结起来的军人们走入工厂内，从地下拖出来几箱武器。 “时间紧急，加上古兰特被制裁，我们只能弄到这些基本的武器。” 游戏官方的测试员无奈地对着这些数字id的军人们说道： “为了游戏平衡，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炎夏的军官点点头：“理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打开箱子，里面只有自动武器和手枪，连防弹衣都没有，但好在子弹是管够的，军人们也不嫌弃，迅速装备起来，随后坐上几辆民用汽车和皮卡，直接赶赴前线的交火现场。 “霜镀派出的部队是法则四机关的女特工们，总计有两万人，战斗力强悍，她们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攻占了古兰特六座城市。此次我们的目标是夺回一座名为多玛特的小镇，剿灭那里驻扎的5名法则四特工和25名镇暴部队成员，以及130名公国党残留武装。” “敌方有三辆装甲运兵车，一艘武装气垫船，好消息是镇暴部队没有装备外骨骼，我们在火力上的差距并不大，因此本次作战重点是隐蔽渗透……” 军人玩家们认真观看着战术安排以及敌人的情报，他们的等级太低，力量不足，没有军用植入体，只能装备基础的枪械。 但他们的优势则是对方根本不敢想象的。 奇巧网络出于游戏公平性的考虑，都只会给各个服务器的军方玩家提供基本的初始装备，但是对于任务情报是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同时，每个军人也都被提前告知和训练过，能够立刻适应游戏的死亡机制。 本土的蔚蓝星人会畏惧死亡，但军人玩家们不会，他们主动把战斗拖入到复杂的巷战和cqb中，在这方面，他们有着绝对的勇气和底气。 驱车两个小时，他们便抵达了目标地点，多玛特镇的侧面高地。留下四人看住车辆，两个狙击小组进行观测和狙击，其他人纷纷跳下车辆，步行前进。 军人们冲入外界地的寒风沙暴中，无光的天空，恶劣的环境，对于蔚蓝星人来说堪称末日的景象，却成为了军人们的保护色，他们通过游戏的内部语音系统交流，保持了无线电的静默，茫茫的大雪和风暴，让远方小镇中的哨兵无法用任何瞄具观测到他们的身形。 军人们匍匐前进，任由自己被大雪掩埋，借助自然条件的庇护，加上如同机械一般冷酷的作战意志，让他们成功避开了霜镀在侦察科技上的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多玛特镇。 系统提示他们已经进入危险区域，但军人们不予理会，他们躲到高墙之下，按照狙击手的观测和指示，立刻找到了一处墙壁的缺口，两名军人单膝跪下，用手搭桥，让同伴们踩着蹬上，蹬墙的士兵谨慎地一手持着步枪，一手撑住墙壁，缓缓地翻过身来，观察片刻后，便轻轻落地。 他们没有夜视仪，但有军人立刻想到了解决方案——把游戏设置里的曝光度调高，能够勉强看到黑暗中的人形。 “两点钟方向，一名带犬巡逻兵站岗，绕开他们。” “了解，正在移动。” “四点钟，五十码位置，民房二楼阳台，有一名精准步枪射手。” 噗—— 狙击手拉下枪栓，一枚滚烫子弹壳抛出去，落在雪地中，瞬间就被冷却。 “击毙。” “渗透小队注意，两名巡逻兵即将与你们前进路线交汇，请解决他们。” 他们趁黑前进，在多玛特镇的房屋间移动穿梭，巡逻放哨的霜镀镇压部队成员打着哈欠，手里端着自动步枪，对于无聊的战事毫无兴趣，他们开始怀念家里的奶油饼干，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还在责骂自己赚钱不努力以及每个月的房贷、车贷，立刻就沮丧起来。 正当他低头抑郁的时候，两名炎夏军人瞬间从阴影中扑出，一人抬手勒住他的脖子，用指关节掐住他的颈动脉，致使其迅速窒息昏迷，另一人从栅栏后瞬间用钢丝勒住对方脖颈，两名军人整套动作悄然无声，把目标直接拖入阴影中。 周围有着军犬巡视，鲜血的气味儿会引起注意，这样击昏是最好的选择。解除武装后，两名军人换上镇暴部队的装备，光明正大地走出巷子，转了一圈，把地形摸了个清楚，便转而进入到霜镀的驻军营地里。 吱嘎—— 大门推开，冰冷的霜雪和砂砾立刻引起了里面公国党成员的注意，但一看是古兰特的面孔和装备，倒也没惊奇，依旧各自喝酒、聊天起来。 “我家的土地让贝穆德斯的给收了，这群可恶的土匪，抢走了我们的一切。” 一名公国党的士兵喝着闷酒，不快地说道。 旁边的人听他这一说，哂然一笑：“嘿，岂止是你家的，我爸爸可是公国的子爵，都是因为这群刁民暗杀了大公，全家流落到这般田地。” “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反抗，贝穆德斯那群混账只考虑国家的尊严，就不考虑一下反抗的下场——自己没本事移民去霜镀，就非得带着全国人民一起完蛋，反抗？反抗有个屁用，能像我们跟着霜镀人吃酒白嫖吗？” 公国党的残余分子大多数是古兰特的精英阶层、地主和贵族出身，他们对于共和国不屑一顾：一群草民贱婢，安心给霜镀人打工不好吗？享受着大国的庇护，用着霜镀的石油和能源，老老实实当个农奴，多舒服。 两名潜伏的军人不动声色地走入地下，他们怀里藏着有爆炸物，以交枪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就能找到这些人搁置武器的军火库，临走前，他们还听到有一名自称伯爵之子的公国党人傲慢地说道： “刁民总是目光短浅，这背后肯定是天环、红箭和正旭的资助，他们以为独立了是好事吗？霜镀人带着文明和财富而来，没有霜镀，谁买古兰特的粮食？” “我可不在乎国家大事，我只想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回到我那两万四千亩的种植园，在葡萄架下读诗，周日便去公国猎场里，骑在马背上，带着我心爱的亥伯龙手工定制拉栓步枪，十字准星瞄准猎物，轻轻一扣扳机——啪的一下，那刁民背后绽放出惊艳的血花，踉跄着几步，晃晃悠悠地倒在草甸上，那场面真的美极了。” “那实在是太诗情画意了，我是个俗人，就喜欢飙车，开着巴尔曼跑车在城市公路上风驰电掣，副驾驶坐着美妞，她手里端着我的枪，谁敢超我的车，我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他的后备箱上。有一次还有个女人愤怒地要我赔偿他那被流弹打死的老公——我随便甩给她3万德比，当天晚上可是叫了一夜。谁让这些贱民敢超贵族的车的，活该死。” 他们抱着温热的啤酒，讨论着过去的美梦，那些黄金岁月伴随着大公的死去而一去不返，丝毫没有人察觉到，两个混入其中的炎夏军人，目光闪过不快。 片刻之后，两名交了枪的军人又从地下返回，一名公国党士兵还吆喝道：“别急着回去，来喝酒啊。” 两名潜伏的军人对视一眼，开启【伪装模式】，换上自然的口吻，笑了笑，解释道： “巡逻太累了，先回去睡了。你们继续乐吧。” “酒可是好东西啊。”公国党的士兵不以为意，纪律相当松懈，又回到那边聊天划拳。 两名伪装军人不慌不忙地离开，并友好地带上大门，片刻之后，他们的背后瞬间爆炸起火，整个屋子的天花板冲上了半空，浓郁的烈焰瞬间将整个驻军营地吞噬。 还在休憩中的法则四机关被瞬间惊醒，她们刚爬起来，仓促扣上内衣和外套，撩起步枪，正准备冲出去时，窗外立刻被丢进来了捆绑着弹珠、石块的手雷。 065.跨维度交火 轰轰轰轰！ 致命性的爆炸物在室内接连轰鸣，彻底打破了沉寂的小镇，玩家军队早已经渗透进了城镇，化整为零，占据高台，三人一组，他们完全把作为玩家的身体优势发挥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突入房间，肃清房屋威胁。 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乱了还在休息中的霜镀人节奏，几名战斗力强大的特工靠着军用级义体植入，勉强活了下来，冲出室内后，便被高台上的狙击手与四面八方潜伏在小镇里的军人玩家集火。 “该死！” 一名法则四特工立刻开启植入插件，[尖峰时刻military]是最划算的选择，她一瞬间在空中拉开连续变换的残影，突入到一名军人玩家的面前，提起重型手枪，将对方的整个天灵盖轰碎，随后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张开植入的义体利刃，肆意在人群中将这些偷袭者开膛破肚。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些人——根本不怕死。 气力注入利刃，能够轻松将一名活人斩成两截，但这些没有丝毫防护装备的凡人，用着普通的制式步枪，就敢抵近射击，朝她丢出闪光震撼弹，冷酷无情地用身体主动挡住自己的前进路线，以便让后面的队友集中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铛噗！ 伴随着子弹连续击中相同的部位，就算是植入了义体的【武者】也扛不住伤害，由于仓促出击，她还来不及穿戴防具，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但凭借着【武者】的强大身躯，愣是挺住了攻击。 但女特工很快就察觉到了诡异的地方。 “不对——他们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自己明明一口气就杀掉了七名步枪兵，但一转头看去，刚刚的尸体已经被人拖拽走，不一会儿后，她又看到浑身是血，被她开膛破肚过的人们，重新挺起步枪，对着自己凶猛地倾泻火力。 “操，开什么玩笑？！他们是不死人吗！” 女特工惊悚无比，对方虽然实力羸弱，但是战斗素养和枪械却是实打实的威胁。 不到阿尔法阶的境地，超凡者也没有勇气跟这种军队战斗。 她立刻起了厌战的心理，边打边撤，并且呼唤支援——然而频道里一片哀鸿遍野，她踩着友军的肠子和断肢一路逃亡，却依旧没能逃出那些不死者的追击。 一名军人玩家抄了近道，端着防爆盾牌直接冲撞在她身前，后者丝毫不管自己心肺被利刃刺穿，只是如同杀戮机器一般，直接将手中的冲锋枪对准自己的眼眶，扣下来扳机。 义眼瞬间下线，眼前变得漆黑无比。 半个小时后，在霜镀-古兰特的交战沙盘上，一个名为多玛特的不起眼小镇，缓缓升起来了古兰特人的火山国旗。 没有人在乎这个处于城市外围的小镇，它除了产出牛奶和干酪外，不提供任何价值。 更没人注意到，这是军人玩家第一次和霜镀的非正规军事力量交手，在付出了十五人连续阵亡三次的代价后，他们成功的消灭了驻扎在此的驻军，打赢了在蔚蓝星战场的第一仗。 战后，炎夏军人们回归废弃工厂的驻地，立刻组织复盘，他们深刻意识到，这仗赢得很险。 在军人玩家们明显占据信息优势、军事素养、先发制人的有利条件下，却依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消灭这么多的霜镀非正规军人。 连战斗指挥官在内，50名训练有素的军人玩家，44人濒死过1次，15人的角色被连续击杀三次后，等待重新部署。 实际上，这并不是霜镀的正规部队，法则四的特工也好，镇暴警察也好，公国党也好——他们都只是没有战场经验的武装力量。 如此悬殊的战绩，让他们不得不严肃起来。 “战士们，现在，我们必须认识到一个沉重的事实。” 战斗指挥官，刘文中少校沉声道： “我们需要更好的装备，同时提高我们的个人等级。在这个世界上，个体力量的优势很大，足以抵消一部分的组织优势，但也仅仅是一部分——如果我们有更强大的火炮，就足以弥补这些缺陷。再强的人，也是怕大炮的。” 部分军人也表示赞同，不过也提出问题： “……那些非常规的超凡者，在战斗中可以快速近身，对我们造成严重的打击，枪械虽然还是主力武器，但是对超凡者的停止作用太差了，我们需要更换更大口径的武器，比如12.7mm的步枪弹、穿甲燃烧弹头、注汞重型弹头。而且我们的反应速度和单兵素质明显差了不少，这次战斗后，我们每个人平均收获了1400到1800点经验，但还不够弥补我们与霜镀人的差距。” 于是，一个显著的问题摆在了台前，不只是炎夏军方如此，各国的军队都遇到了这个问题。 各国军方可以通过奇巧网络提供的情报信息，快速适应环境，也可以通过官方出钱购买一些军用武器。 但角色的等级就完全没办法了，只能靠自己提升。 “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能够快速提高等级？有什么建议都提一提。” “要不要去完成一些主线任务？” “不行，我们是军人，不能跟人民群众争抢任务资源，而且时间太长了。” “那不如去猎杀外界地的野兽？反正我看资料，那些怪物都畸变的厉害，根本杀不干净。” “很遗憾，我们的资源不足以支撑我们远出狩猎。” 一众大兵哥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打仗和战斗他们在行，但是涉及到这种事情，还不一定比得过玩家们。 正当军人玩家们一筹莫展之际，路过奇巧网络的测试员给了他们一个主意。 “要不你们去找李澳兹吧？”测试员随口说道：“他是【主宰】系的职业导师，正好目前就在古兰特共和国这边迎击霜镀人。你们可以跟他合作。” “李澳兹？” 对此，军人们，尤其是作为带队领导的刘文中表示质疑： “他只是一个npc而已，真的靠谱吗？说不定下一刻就在战斗中被流弹击中牺牲了。” “看来你们是没看发布会视频啊。”测试员耸耸肩：“反正我觉得很靠谱，作为职业导师，实力应该还是不错的，而且看在你们都愿意与霜镀作战的份上，应该会答应吧。” “我看过宣传片。”一名年轻的战士回想起发布会视频中，【突变者】操控变幻莫测的奥能，肆意畅快杀戮的姿态，一时有些心动：“刘队，我们要不去找他试试看？” 刘文中不是很懂这方面，本能着他也不太信服这游戏世界的原住民，他们表现得太过生动真实，让刘文中隐隐担忧跟他们的可信度，但嘴上还是找了个借口说道： “这样会不会涉及到跟玩家争抢资源……” “我赞同这个想法。” 副官赵兴哲提议道： “刘队，我们总得跟原住民们交流的，军民鱼水情，你得让老乡们喜欢你，他们才愿意支持你嘛——不如这样，咱们先派几个人与李澳兹接触，别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和想法，如果他真的能够帮助我们，那也是好的。” “嗯，那就这么办吧。” 刘文中对此兴致缺缺，刻板印象里，他还是认为军人最需要的是装备、组织度和作战意志，对于角色强度的差距——战场上平均几十万发子弹才能杀死一个人，只是多扛几发子弹而已，个体的差距也许还没那么夸张。 不仅是他这么想，很多军人也这么以为。 目前看来，只要等装备到位，再把升级上来后，他们应该不至于打得这么激烈，比起来浪费时间提升等级，不如抓重心思提高装备水平。 武器决定了战争，单兵武器的强弱，也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来几门大炮，远比提高角色的强度来的划算。 正当他们这么想的时候，有人通过刷终端，发现了霜镀的武器禁运条例中，包括了各种口径的火炮和反载具导弹。 “啧，真晦气。” 得知无法得到火力支援的武器，军人们对于古兰特的前景一下子变得不乐观起来，在他们传统的作战观念看来，火力覆盖是最主要的战斗手段，不能保证火力支援的迅速和强大，什么单兵素质都是扯淡。 “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制作武器？” “我们不了解本地的科学公式和化学原料，而且他们的装甲车，显然不是土制武器可以击穿的。” 内测名额有限，兵源数量显然不够。 一番讨论后，刘文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等人提高战斗力的希望，也只能放在从本土找了。 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和官方的贝穆德斯合作，他派手下开始办理武装安保公司的执照，看看能不能申请下来雇佣兵团的名额，希望尽可能得到官方的帮助。 至于几个被派出去跟李澳兹接触的……刘文中对于‘职业导师’的身份丝毫不以为意。 目前的情况看来，再强的一个超凡者，也顶多是相当于一辆坦克罢了，而一辆坦克，在战争中能有什么作用呢？ 066.霜镀的耻辱 刘文中带着军人们在废弃工厂驻扎下来，同时将自己的情况上报给总部，捎带着，也通报给了安德烈雇佣安保集团。 炎夏和泰拉星其他国家一样，采用的都是雇佣安保公司提供的职业军人服务，尤其是类似这种开拓性质工作，一驻扎就是十几年起步，如果用自己人充当的义务兵，真出什么问题，实在太心疼了，还是让合同兵上最划算。 作为雇佣制的合同兵，刘文中等人跟炎夏签署的是15年制服役合同，武器可以自带，也可以选择炎夏军方提供的武器，但是对于具体的服役地点却没有规定。 作为职业合同兵，眼下的情况，让刘文中比较担心，虽然自己等人是在游戏中执行任务，但是从劳动时长和实际内容看，他感觉自己人是有些吃亏的。 趁着手下的士兵们改造设施期间，刘文中拉过来几个军队的管理人员，讨论起来一些现实的事情。 “各位不觉得，奇巧网络，炎夏，不，应该是说，还有整个联邦中的各大加盟国，都有些奇怪吗？” 刘文中把话挑明了，看着各方的神色，说道： “不过是一个游戏世界，联邦却小心翼翼，就连可以操控游戏数据的官方，武器也只提供了少量的装备，还是让测试员们自己花钱买的——仿佛生怕给本土的文明带来什么伤害一样。” “毕竟是电子移民嘛，你会对自己的领土丢核弹吗？”参谋克里斯·安不以为意：“这种事情不劳烦我们操心了，上面的大人物会考虑的。” “不，我是谈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刘文中敲了敲桌子：“我们在游戏里的劳动时间，是不是应该也算上工作时长？” “哦？”副官赵兴哲一挑眉：“你是想尽可能多拖一点时间，联邦就得多花一天钱，是吧？” “反正集团拿大头，我们也付出了劳动，直接在战场上拼杀，是应该的。”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什么争议，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顶多是拜托集团跟联邦再扯扯皮，接下来要谈的问题就比较严峻了。 “我们的成员还是少。”刘文中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虽然我们的作战素质和战术水平对于霜镀人来说有着绝对优势，但我们目前只能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记好了，我们每个人只能死三次，三次后，今日便无法登录游戏，换算成游戏内的时间，就要等到足足一个月，到时候烤炉里的披萨都凉了。” “正面战场需要人，同时别忘了，我们操控的角色，本身也有着自己的生活和家人。”一名军人玩家揉了揉眼睛：“按照国家的命令，我们最好还是时不时跟‘家人’联络一下，维系感情。这么一来，到时候战斗人手又不够了。” “所以才要雇佣兵团的牌照，我们得从本地招募一些古兰特的小伙子，加入进来，做做后勤工作什么的。” “你刚刚说不信任李澳兹，这会儿又信任起来古兰特的居民了？” “那不一样。”刘文中敲了敲桌子：“你们没有看情报吗？李澳兹是一个霜镀人，他只是反霜镀当局的政府，才支持古兰特人独立的。”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看宣传片，不过，各位可以动脑子想想。”刘文中提醒道：“情报显示，李澳兹是被霜镀当局迫害诬陷，被迫出走国家。他摧毁冥迹人道后，天环紧跟着要求gtb调查，红箭马上决定加息，正旭都对古兰特提供军事援助——不觉得太巧了吗？” 这么一说，军人们立刻反应过来。 “古兰特的独立，或许真有其他三国势力的帮助。”副官沉思片刻，“所以你才想尽量跟李澳兹保持距离？” “游戏官方是为玩家考虑，但是我们不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为了维护电子移民区域的安全，同时要保持和虚拟世界原住民的友好相处。” 刘文中认真地说道： “稳定是最重要的，移民们可不会打打杀杀。李澳兹这个人让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只受过中专水平教育的人，怎么可能懂得包装人设、营销自己，还会在被全球通缉的情况下，去支援一个殖民地的独立？” 李澳兹的个人魅力无疑是强大的，但魅力这东西，主要来自于个人第一印象。 刘文中故意没有去看游戏公司的宣传片，为的就是保持客观独立的思考逻辑。 事实上，他确实猜中了一部分，推理也符合逻辑，李澳兹确实背后得到了其他国家的支持和援助，只不过是李澳兹自己争取过来的。 刘文中冷静的分析，让一些看过宣传片的军人玩家也思索起来这个问题。 “你说得对，在确认李澳兹的底细前，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克里斯·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提升等级，战士们现在都没有自己的主职业，义体、技能、专长，这些东西通通没有，再打起仗来，我们太吃亏了。如果能够得到李澳兹提供的超自然能力，或许能极大地补充我们的战斗力。” 虽然各自有些意见，但这一点上还是达成共识了。 刘文中说道： “该接触还是得接触的，我已经派人去跟寻找李澳兹……只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有看到李澳兹的真实实力表现，人类就是人类，有着个体的极限，大家还是不要抱太多幻想。” 任何组织团队都离不开上面的人嘴皮子动动，下面的人跑断腿。 瓦梁珂、亚科斯、莫哈德·林被派去寻找李澳兹，按理说他们手里拿着测试员提供的npc出没地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李澳兹吧？ ——确实很快，他们每次找到李澳兹上次出现的位置，这货下一刻就一瞬间飞到几十公里之外，再追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任务信息，李澳兹的目标出现在1200公里的边境线上，给他们看傻了。 三个倒霉蛋就这么被刘文中一张嘴，赶出了工厂搬砖摸鱼，三个人又是长跑、又是蹬自行车，冒险穿过雷区，还意外碰上了一队霜镀人的治安军。 终于，在十几个小时的辛苦旅途后，缺胳膊断腿的三人，开着缴获的卡车，抵达了最新的位置。 他们跳下车，立刻便看到天上上砸下来一台燃烧着的武装直升机，燃烧的残骸狠狠地撞击在山沟里，周围已经围满了一圈抱着箩筐，推着推车的古兰特平民。 三人面面相觑，瓦梁珂走上前，开启伪装模式，用自然的语气问了问一个围观的农民： “嘿，老哥，这围着是干嘛呢？天上掉下来直升机，你们不害怕吗？” “怕什么？”农民不解地反问了一句：“这下面掉下来的霜镀飞机多着呢，我们正要捡点回家，政府高价回收呢。” “掉下来的飞机很多？” 三人努力踮起脚尖，往山沟里面看，接下来的画面，立刻刷新了他们的认识观： 银灰色的残骸如同累累尸骨，堆积成山。 这是飞行器的埋骨地！ 威风凛凛，令人胆寒的重型战斗机，此刻如同亡国的公主一般，沦为了阶下囚和红颜骷髅，身形残破，霜镀那高傲的雪花旗，被外界地的白霜覆盖，显得无比扎眼。 仿佛白色天鹅的重型战略轰炸机，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五六架摔了个稀碎，随意搁在水沟里，任由风雪将其掩埋。 烈火因暴雪降下而熄灭，但支离破碎的运输机，却如同死亡的巨人一般，冻僵在原地，几个女特工的尸体被火焰烧成骷髅，在外界地风雪中，渐渐冰冻。 白霜镀骨。 这里的任何一架飞机，都没有出现在古兰特的领空过，毫无疑问，它们是在进入古兰特之前就被人击落，很多机身像是被直接拿石头砸断一样，仪器没有被爆炸损坏，保存的很完好，价值很高，难怪这些附近的农民们都跑来守着。 在无比震撼的视觉冲击中，三名战士心中油然升起一个共同的疑问： “这些飞机，是怎么被打下来的？”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一连串音爆声响起，下一刻，又一台大型的运输机被砸落下来，和那些被暴雪掩埋的同胞们躺在古兰特的群山之间，沟壑之中，作为侵略者，以最丑陋的方式死去。 “万岁！” “打死这群霜镀鬼子！” “谢谢您！巴赫姆特！” 古兰特的农民们又是一阵振臂高呼，三名军人玩家顺着他们致敬的方向看去——在那高空之中，一个披挂着红黑色铠甲的人形悬空而立，正缓缓地落下，人群试图走上前去欢迎他，红黑铠甲的高大人形却一抬手，人们便乖乖停在原地，避免过度拥挤，但这依旧无法消磨他们眼中的热情和敬佩。 面部的铠甲张开，露出三名军人玩家熟悉的英俊面孔——虽然在预告片中，他们看过李澳兹的容貌，但是亲眼见到，还是感到深深的震撼。 “我从未想象过，男人可以这么美，美丽到让人忽视性别和身份。”亚科斯感叹道。 “这就是李澳兹啊。没了滤镜反而更英俊了。”莫哈德摸了摸下巴：“他给我的感觉很好，一点不像坏人，很有亲和力。” “先跟他交流吧。”瓦梁珂建议道。 067.霉比不在身边，运气变得越来越好了 李澳兹一落地，立刻解除了主宰者变身，他维持这个模式足足两个小时，又得等两个小时后，才能继续使用。 遗憾的是，转职之前，【主宰者形态】这个能力基本上也没有减少冷却相关的突变方向，所以还是能省就省，免得遇到敌人，还得肉身扛着上。 他友好地跟乡民们交流起来，拿出一些缴获的子弹、勋章，跟人家换点吃的，正好给自己回回奥能值，在天空中空战了两个小时，给李澳兹饿得够呛，天空中又没东西可补充，只能咬咬飞机的铁皮和合金。 “你们叫我——巴赫姆特？” 李澳兹啃了一口面饼，又对着乡民自己酿的私酒咕都咕都灌了一大口，好奇地问道。 “巴赫姆特，在旧时代的古兰特语里，是‘传奇人物’的意思。”一名乡民敬佩地说道：“这么多霜镀鬼子的战机被您击落，您就是我们的巴赫姆特，大英雄。” 【古兰特共和国好感度+300】 【当前好感度：567(尊敬）】 【现在，每三个自然日，你就可以跟古兰特共和国的军需官提出一次指定补给要求了。】 李澳兹也没说什么，他有点太饿了，连忙干了两口饭，咸菜、猪肉就着涂抹了黄油的面包，加上奶味儿十足的啤酒，李澳兹如同一头幸福的小猪一样，吃的滋滋有味儿。 他的吃相惨不忍睹，但人们却觉得李澳兹这样是接地气、不摆架子，把真实的一面全都表现出来，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尝尝我家的面包。” “巴赫姆特，我拿了烤肉。” “来我家吃酸奶肉串吧，彩椒、青椒、鸡肉、洋葱串成一串，烤起来滋滋冒油！” 古兰特的人民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农民，有好些还是才恢复自由身的前农奴，对于入侵他们家园，妄图恢复公国的霜镀人，他们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可是农民啊，霜镀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维护古兰特女性的平等权益。 ——可她们一开战，就把他们的人造光源给掐了。 这哪里是要恢复文明的公国政权？在朴实善良的古兰特人看来，这些霜镀人只是想要他们去死。 现在，李澳兹用最朴实的方法，把霜镀人趾高气扬的战斗机，从高空中拖下来，摔在地上，垒起百十米高的“京观”。 让崇拜白雪的霜镀人，被外界地的白雪掩埋。 还有比这更解气的吗？ 李澳兹吃的越多，乡民们就越开心，他们没有实力去跟霜镀人战斗，只能用这种办法支援浴血奋战的勇士。 到了这一步，乡民的反应和李澳兹真实的表现，三名军人玩家看在眼里，他们本来对李澳兹来回乱跑的那点怨气，立刻烟消云散。 “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 瓦梁珂感叹： “看来刘队的判断还是有误，李澳兹是个善良的战士，他是可以信任的。” “而且，我们对于李澳兹的实力，或者说，对于蔚蓝星超凡者这一群体的认识，还是太过浅薄了。” 亚科斯和莫哈德纷纷认可了李澳兹的做法和实力。 不说别的——光看那些战斗机的气动布局和设计，战斗力就不可能低到哪里去，至少也是5倍音速的飞行器。 五倍音速是什么概念？第一宇宙速度差不多是每秒钟8公里，达到这个速度，就可以突破母星的引力场，成为围绕着母星的人造卫星。 而五倍音速，足足相当于第一速度的五分之一。 李澳兹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把这样的战机，一架架给活生生拆掉，带到这里，砸下来，整个人还完好无损——其实力可见一斑。 乡民的热情散去，立刻忙着去捡破铜烂铁钛合金去，留下李澳兹坐在树墩上继续幸福地干饭。 就在这时，李澳兹注意到有三个穿着不明军事制服的古兰特人朝自己走来。 等他们一靠近，李澳兹就看到他们头顶上出现了一连串随机生成的数字id，他心头一动，立刻知道这群人的底细了。 【随机id，不是商人号，就是军队的玩家。】 现在这个时期还处于内测阶段，显然不可能有人奢侈到开小号专心做生意，所以肯定是军队的人。 李澳兹立刻肃然起敬。 虽然他知道泰拉联邦很早就改为了雇佣军制度，军队都是从安德烈集团招募的，但是这不妨碍军人们给他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上一世，如果不是各国雇佣的军人们辛勤维护和平和稳定，就玩家那帮闹翻天的势头，要把电子移民们霍霍光了。 何况这些雇佣军人战斗力确实很可观，忠于自己的职责。 只不过，李澳兹记得军人玩家是有专门的供货渠道，连超凡力量都是统一道途的【毁灭】系【游侠】。 这帮大兵哥，怎么会来找自己？ “您好，尊敬的李澳兹先生。” 三人中带头的瓦梁珂来到李澳兹面前。 “你们是？”李澳兹明知故问，疑惑地问道：“你们不去捡机器零件吗？” “我们是远道而来，前来追随您的古兰特战士。” 瓦梁珂开启【伪装模式】，流利自然地跟李澳兹说道： “感谢您为我们国家的和平作出了如此重大的贡献！同时，我们也想跟你一样，拥有保家卫国的力量。” 李澳兹面色微微奇怪。 就在瓦梁珂提出想要拥有力量的时候，他面前出现了一套不同于传统npc命令模板的系统： 【玩家‘瓦梁珂’向你寻求无上的主宰道途——是否答应他？】 这是……14.0版本最新加入的道途系统？ 他穿越前忙着打本开荒，都没察觉到还有这个更新补丁。 李澳兹略微惊讶，随后豁然开朗。 【对啊，我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主宰系，如果不是我有道途，那谁有道途？】 这下子，他算是正式坐稳了蔚蓝星【主宰】系导师的身份。 不，甚至更胜一筹。 李澳兹对于道途系统操作了一番，随后便意识到，这个东西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道途系统的开启，让李澳兹成为整个蔚蓝星的【主宰】系代言人。 从今以后，所有的【突变者】玩家，或者追逐【突变者】道途的蔚蓝星人，都必须参考他的经验，他的道路，学习他，模彷他。 这不是垄断，但比垄断带来的收益更大。 因为垄断只是带来物质层面的影响，道途的奠基，却是直接影响人们的思想。 简单来说，人们会更容易觉醒出李澳兹身上的奥能，更容易理解李澳兹传授的职业技能和经验。 相当于一个没有生产能力的道途建筑，但是影响力却比道途建筑更深远。 道途建筑只能影响范围内的人，而这能影响到整个蔚蓝星上，一切有【主宰】系潜力的人。 最直观的表现，还是给李澳兹本人带来的极高收益。 正常情况下，李澳兹主职业【突变者】达到80级后，如果按照【星降师】道途继续走下去，路线会是这样： 进阶职业：【回响者】 晋升职业：【主教】 升华职业：【教皇】 最终飞升：【星降师】 星渊中的职业划分很纯粹：如果一个职业稀少而强大，那说明它的道途太冷门，也许登神的潜力，但内部的竞争会更加激烈，而且攀登太过困难，根本没必要选。 热门的职业，真正热门的原因是它塑造了一条通往高层的“上升渠道”，让底层的凡人，也有机会看到登神的希望。 在古代，上升渠道是依托家世，入仕当官、是杀敌立功。 在现代，上升渠道是创业发家致富，是发明创造，是教育和应试。 【毁灭】系为什么玩家众多？因为它真的对天赋不挑，对财富不挑，对智力也不挑，没有一点门槛，向所有人平等地展示着未来的前景。 只要努力就有回报，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金手指，不需要督促，人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所有的叙事级文明都在争夺【毁灭】系的道途，这是真正笼络人心的手段。 性别？种族？信仰？财富？ 在飞升登神的道途面前，或者说，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些都不值一提！ 道途系统的开启，李澳兹终于有机会，能够开始塑造起属于【主宰】系玩家们的“上升渠道”了。 “人们不是不愿意付出，而是害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 “【星降师】的道途太狭隘，太冷门，归根到底，是因为没有一条合适的门槛，人们看不到这个职业的未来。” “而我，将给他们随我一齐飞升的机遇——我给你们未来。” 李澳兹吃过前期作为【突变者】的苦，还有那些坐牢体验，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他不想让其他玩家也跟着一齐倒霉，但又想尽可能提高走这条道途的人数——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去尝试在【星降师】道途上飞升登神。 应该说，李澳兹一直心里对此有点愧疚，因为自己穿越了，变得怕死了，所以就跟着让不怕死的玩家们一齐受苦，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不同了，道途系统正式开启，李澳兹真正可以做到自己强大，带着整条道途的追随者，一起变得强大。 “非常明显的一点，就是我将拥有比前世更强的潜力。” 他作为蔚蓝星的【主宰】系道途奠基人，将会和那些神话级的npc【星降师】一样，进阶的职业，不再是【回响者】，而是转为【星降师】这个道途的基石职业。 ——【星界回响者】 068.你看，他给我钱还得谢谢我呢！ 李澳兹思虑万千，但在三个军人玩家看来，只是一晃而过，面前这个英俊的过分的男人便摸了摸下巴，略微犹豫地说道： “嗯……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希望保家卫国，抵抗霜镀入侵者，但是原则上，我是不敢给予你们这份力量的，这很危险，我不想让你们受到伤害。” 道途系统的开启，让李澳兹决定优化一些在玩家们身上的投入，以便未来走【星降师】道途的人多一些，每多一个，他就有一分登神的把握。 作为npc，可以通过传授知识和技能的方式，从玩家们身上获取经验和金钱资源，不过李澳兹对于普通的散户没有兴趣，人家正常生活已经很累了，这方面真正的大头可都是企业势力的玩家们。 割最上层的韭菜，才是高明的手段。 光是物质上可不够，肯定要让他们热爱自己、喜欢自己、离不开自己、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自己。 相比于割韭菜，李澳兹觉得更自己更像是在pua玩家，把玩家当做自己的‘信徒’。 三名军人玩家的性格本来是比较狐疑的，但是看到李澳兹积极抗战的表现与强大的实力，加上对方的极为优秀的亲和力，让三人很快就卸下来了心理负担。 李澳兹用上了当初冥迹教授的话术，先是阐述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严重的危害——基因紊乱、大大折寿、后代畸形，使用不当还会给自己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言语之间，他丝毫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而是处处为对方着想，‘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这让三名军人玩家心里有些感动。 “他不是想拒绝我们，而是担心我们会出事情。”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动，但这么一听，谁心里不是一暖？ “真是个善良的人。” 三个玩家急忙说道： “没关系的，为了祖国，我们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只要能够赶走霜镀鬼子，哪里在乎我一个。” “原来如此，我能感受到你们的决心。” 李澳兹露出一副动容的模样，用道途系统给了三人编辑了一个任务： 【生涯任务已触发——《道途：主宰之权柄》】 【类型】：传承 【期限】：无 【任务难度】：d 【简介】： “欢迎来到星渊，在这里，每一位凡人都能够通过踏上不同的道途，改变命运，实现自我升华。” 你是平庸人生中的过客，是这片星渊中的大多数凡人，但你心怀不平，壮志凌云，渴望通过一己之力，改变平庸短生的命运， 在这颗蔚蓝星上，一条崭新的道途向你们打开，你的野心无法被这片天空压制，决定追随强大的【突变者】李澳兹。 现在，踏上这条充满支配和统治的道途吧！ 【结算条件】： a.《基因潜能》——通过向李澳兹购买【dm-101突变诱发药剂】（售价：13，888德比），进行人生中第一次奥能的突变觉醒，正式踏上【突变者】的道途。 奖励：开启主职业——【突变者】； b.《高额代偿》——你的经济实力远不足以凑够购买奥能觉醒药剂的钱，好在李澳兹愿意接受以工抵债的方式。 你现在可以通过完成李澳兹布置的各类日常任务，还清觉醒药剂的债务了。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50 ———————— 由于李澳兹破解了冥迹人道的奥能觉醒药剂配方，加上他不在乎霜镀的专利版权费用，制造突变诱发药剂的成本大大降低。 不过即便如此，13，888德比，对于还是萌新的军人玩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他们作为军人，有自己的训练和战斗任务，也没空打工赚钱。 三个军人琢磨了一下，如果不想把武器当掉的话，就只能给李澳兹打打下手，当苦力比较划算。 而且任务奖励是李澳兹的好感度，对于好感度的用途，军人们还是了解的。 没有足够的好感度，npc不会跟你发布任务，或者懒得跟你搭话，连交易都做不了。 “看任务的描述，估计那种奥能觉醒药剂还有很多啊。” “好感度上去，是不是就可以搞批发了。” “何止，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够雇佣李澳兹，帮助我们去打击目标啊。” 作为他们第一个见到的高级npc，李澳兹的实力得到了他们一致认可，没有人会怀疑那一堆飞机京观的真实性。 一个能够以五、六马赫飞行的超能力者，已经帮助他们解决掉了最大的空中压力，不至于让空中炮艇、炸弹无人机、轰炸机提供各种空中支援。 军人玩家们能够看到李澳兹的力量，更是认识到了【突变者】这一职业的潜力。 现在，整个【突变者】的导师就在他们面前，获取职业关键的【dm-101突变诱发药剂】也只有李澳兹出售。 讨好李澳兹，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李澳兹把价格卡的很好，不至于亏损，也不至于让人望而生畏。 他不打算狠割萌新的韭菜，导致客户被直接劝退，徐徐推进，长期运营，保持良好的人设和形象，才能细水长流。 三名军人玩家其实也没有犹豫多少。 战术手电、瞄准基座、下挂式榴弹发射器或者5毫瓦镭射、战术握把、一个侧装全息瞄准镜、一个acog（先进战斗光学瞄具）、轻型扳机、碳素折叠枪托、颗粒磨纹握柄。 ——这么看，一万四德比，其实连一把突击步枪的配件性能拉满都远远不够，换个奥能试一试也无所谓。 根据他们的判断，霜镀的正式军人，包含武器和配件，身上一套制服，包含定位系统、生命指示器、野外求生用具、敌我识别信号、超级凯夫拉纤维的头盔防弹衣和合金插板——还没算上植入义体，每个士兵价值高达17万德比。 相比之下，13，888德比买一个奥能，又不需要维护，真不算什么。 李澳兹见三个玩家比较痛快地就答应了，便知道自己的价格定对了。 没有比降价更合适的商战手段，如果有，那就免费，而免费提供的，永远是最贵的。 三个大兵兜里的钱凑起来不够买一瓶盖的药剂，于是李澳兹顺手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协助这些乡民搬运飞机残骸零部件的任务。 实际上，这也是暗示他们可以自己拿一点电子仪器零件，或者是光电设备，跟贝穆德斯的军方换钱，来把债务还上，顺便还能凑点钱，提高军队的武装能力。 毕竟，未来还有电子移民们，需要军人们保护的，给他们卖个人情，好更长远做生意。 写了一系列日常杂事的任务，李澳兹就直接飞上天，直接越过古兰特和霜镀的空域，朝着三角镇飞去。 他要把自己的生化池给搬过来，那里少说已经生产存储了几千瓶dm-101突变诱发药剂，打仗期间，他也用的是生化池生产一些生化战兽，尽可能地缓解古兰特人的压力。 现在他已经解决掉了霜镀的空军部队，几个月内，霜镀是彻底没胆子再把珍贵的空军投入在这里。 地面战场上，现在有军人玩家入场进行测试，李澳兹打算利用任务系统，引导这些军人去训练、培养古兰特人民自己的战斗部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三个大兵看到后续一系列的以工抵债的任务中，不乏“教古兰特人使用武器”等字眼，把事情汇报上去后，他们就开始撸起袖子，开工干活。 涉及自身利益，他们的干劲十足，很麻利地去帮古兰特的农民们搬运飞机的零部件，在这期间，也感受到了古兰特人民朴素可怜的一面，对于霜镀的恶感有所提升。 只不过，那就不是李澳兹考虑的范畴。 等到李澳兹回到三角镇，将生化池压缩，准备带着离开的时候，奥克兰领主却突然找上他，严肃地说道： “有人来找你了。是霜镀的女人。” “谁？”李澳兹有点纳闷，他认识的霜镀女人不多，恐怕只剩下亚雯和尼莫汀这两个。 “我看她随从的装备，应该来自于冥迹重工。” 奥克兰领主认真地说道： “带头的女人，自称n4，但她的手下称呼她为……” “——先驱。” 李澳兹说道，面色微微一沉。 ‘先驱’n4，一个远比冥迹教授更加危险的女人。 冥迹重工，这是霜镀早在旧时代时期就出现的巨无霸企业，几次破产重组和合并后，目前呈现为一个低调的‘医药和医疗器械公司’。 实际上，根据李澳兹的了解，冥迹重工私底下资助了大量实验室，打着各种名义，进行着反人类的人体实验。 冥迹人道、冥迹小学、冥迹电子厂、冥迹小镇、冥迹电影公司——这些看起来无比相似的项目，实际上百分之八十出自于冥迹重工之手。 外人可能会疑惑，这么明显的阴谋，难道就没人察觉吗？ 实际上，冥迹本身在霜镀，就是一个极为常见的男人名字，相当于‘杰克’、‘张伟’、‘汉斯’、‘尹万’之流。 而霜镀女人，一般最常见的是叫思佳。 李澳兹记得自己的曾曾祖父就是叫冥迹·朱斯特，一个外界地的规划民。杜泽辛的爷爷就叫杜冥迹，前世戴维林被刺杀，他的接班人，叫做楚冥迹。 你在霜镀街头丢一板砖，大概率都能砸到叫冥迹的男人，更大概率是被叫思佳的女人追着揍。 相比于其他国家的生化师，冥迹重工有着一项极为恐怖的优势——她们保存着来自宇宙文明的知识。 教授出身于这个体系，而先驱n4更是冥迹重工的实际控制人之一，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化师】。 李澳兹的警惕性提到最高。 前世的n4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说那些骇人听闻的生化实验室，以及故意放出各种畸形的变异怪兽，让其跟外界地的生物融合繁衍。 让外界地的人民饱受自然环境之苦的同时，还要面临进化了几代的混血怪兽。 抛去这些，李澳兹对n4最深的印象只有一个： 她是唯一一个，背叛了玩家和蔚蓝星人的职业导师。 069.冥迹先驱 三角镇这边的咖啡不加糖，而是加一些肉桂粉，由于不是蒸馏水，咖啡的口感品尝起来有明显的矿物质感觉，入口偏涩，柔滑的肉桂粉通过浓香可以掩盖住硬质水剌口的感觉。 李澳兹在奥克兰领主引领下走入会议室，入眼的首先就是四五名身穿特殊防弹护具和白色大褂的【生化师】，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明显的改造痕迹，鳗式生物高压电、彷蛛丝手套、昆虫式外骨骼护臂，每个人看起来还有点人样，但李澳兹估计他们每个人的改造程度都不低于食婴者。 这些【生化师】有男有女，甚至还有红箭跟正旭人的面孔，都是卷王学霸之流，他们统一穿着冥迹重工下属某个研究机构的制服，仿佛是什么ngo（nizations，非政府组织）的员工一般。 实际上，以冥迹重工的性质来看，它更像是一个侧重生化科技的gtb，主要目的是为了集中全球的力量，发展和推动生物工程技术的进步。 【精艺】系一大特点，就是掌握的知识越深奥，战斗力越强大，反过来又能够通过战斗力获取新的知识，形成极为高效的良性循环，到了后期，【精艺】系的超凡者，往往比其他人更聪明，还比其他人更能打。 现在，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生化界人才，如同护卫一样簇拥着一位身材曼妙，体态婀娜，浑身散发着成***人风韵的灰发绿眼女子。 「贵安，「浩劫」李澳兹先生。」 女子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她的打扮不像是【生化师】那般穿着五层防弹插板的重甲和白大褂，而是一袭露肤度不低的紫蓝白渐变色晚礼服，像是把星月夜的天幕套在了***上。 薄纱披肩，赤足踩在羊毛地毯上，白皙的手腕和脚踝上都佩戴着不知名药草编织的手环，那鲜嫩欲滴又散发着迷幻香气的植物饰品搭配上她娇贵的身躯，倒是一点丝毫不显得廉价，反而显得颇为时髦。 女子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出头，远比教授显得年轻，甚至乍一看，比饱受战火摧残的李澳兹，显得还嫩一些，灰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荧光的神经链接管，靓丽之余，又带上些科幻的气息，绿色的眼睛如同猫一样灵动，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更显得唯美漂亮。 但李澳兹知道一点：永远不要猜【生化师】的年龄。 越是看起来年轻美丽的【生化师】，说明她们在生化科学的领域走的越远，她们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敢对自己进行改造，因此美丽的外表，是她们最直接展现实力和地位的工具。 冥迹的教授，年过90岁，还能保持着30岁左右的美丽容颜和青春身躯，只不过她眼角的皱纹已经证明她彻底走到了尽头了——而面前的这位，可是冥迹教授的老师。 年龄上，起码比教授大三十岁？甚至四十、五十乃至一百岁都有可能。 寿命这东西对于超凡者来说没什么意义，道途本来就是登神之路，几岁的孩子，跟几百岁的精灵，在某些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n4——当然，外界一般称呼我为「先驱」。」 n4慵懒地起身，柔软的身子让人真担心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会受伤，她款款走来，翠绿的眸子仿佛能够看透皮囊一般，跟李澳兹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并起双腿，侧过脸，明明到了李澳兹面前，却什么也不做，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李澳兹本来抱着双臂，见n4露出了然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暗含「戒备」的意思，便放下手臂，主动摘下手套，伸出手。 「李澳兹。」 他简单地介绍到。 空气中弥漫着肉桂咖啡的沉沉香气，又有暖炉的火焰燃烧，却丝毫没有给人 温暖的感觉。 n4见他放下戒备，脸上立刻浮现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跟李澳兹握了握手，触感冰凉，和亚莉克希亚那种融化冬雪的温暖截然不同，让李澳兹感到微微不快。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铭刻在本能中，【突变者】对于【生化师】这类天敌的不适感，让李澳兹时刻肌肉紧绷，处于预备战斗的状态。 就在这时，个子高挑的她突然踮起脚尖，带起一阵薰衣草的香气，扑在李澳兹的肩头，在他耳边低语道： 「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的声音像是把冰沙和果汁拌在一起，明明是在耳边吹起暖风，却仿佛一下子把舒爽的快意传递到脚跟去，李澳兹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嵴椎也感到酥酥麻麻。 「还是说，李澳兹先生正享受我们这样呢？」 【你受到了一次「魅惑」……判定中……】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判定大成功！你豁免了此次魅惑效果，神志清醒。】 n4的【魅力】很高，至少不低于60点——只不过对于足足有100.1点【魅力】实际收益的李澳兹来说，这还不足以魅惑他。 如果是换作其他的普通人，恐怕真的会直接拜倒在n4如珍珠般滑腻剔透的裸足下，被这名副其实的冰肌玉骨彻底征服了。 她越是劝李澳兹别紧张，李澳兹越是全神贯注，丝毫不敢大意。 除去【魅力】，n4的【智力】才更加可怕。 不过既然n4用【魅力】试探自己——那李澳兹可就不客气啦。 他突然间抓住n4的手掌，低下头，轻轻在对方手背上一吻，灰色的眸子中符文闪动，流露着超乎蔚蓝星人认识观，与科技截然不同的魔幻色彩。 「原谅我比较怕生，n4女士，见到美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李澳兹开口，语气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侵略性，【魅力】全开，一转攻势，他微微靠近对方的面颊，嘴角上挑，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 「好在你的美丽一点都不刺眼，把我的紧张呀、忧虑呀，全都打消了。我是说，你很美，像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碳酸汽水一样，但凡少了冷气和碳酸，那惊艳就不复存在了。」 自从覆盖了冥迹教授的【人格演绎】后，李澳兹发现自己时不时会说话像冥迹教授一样，带着点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见到了n4后，他明白了——整个冥迹人道的女人，都是pua大师！ 饶是n4的【智力】水平够高，李澳兹这超凡的【魅力】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抽回手掌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一抹「失魂落魄」的感觉，随后又充满了兴趣。 「我对李澳兹先生的大名久仰，一直想跟您见一面，果不其然，您本人可比视频里长得还漂亮，当真是一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 「不敢当，倒是n4女士，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打心眼儿里喜欢，像姐姐、像家人一样。」李澳兹言笑晏晏，自然地托出来自己的目的：「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敞开了说罢。我就把你当我的姐姐了。」 「你这小美人儿，人漂亮就算了，没想到嘴也挺甜的。」 n4呵呵笑着，却是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过去，她单手叉腰，目光流转落在桌上的咖啡，立刻如少女一样蹲在桌前，端起咖啡杯，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好像温暖的热气把她心儿都暖和了一样。 「好甜美的味道，肉桂和咖啡真是绝配——李澳兹也来尝尝这咖啡的味道吧。」 她背对着李澳兹，转过头，绿色的眼睛充满了兴奋： 「来吧。我想把今天一天的时间，都交给你 。」 话说到这地步，李澳兹是明白她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她这是在不断地吊自己胃口，营造神秘感、激发求知欲，接下来的话术，就是一点点抛出诱惑性的信息，把自己拉上船呢。 「n4女士，」李澳兹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对于教授的死亡，想必你也不会在意吧。」 ——喜欢拖节奏？李澳兹直接给你甩王炸！ 他用【真实之眼】扫了一下，显示n4的主职业是lv.80的【生化师】，其中【智力】99，【体质】86，【魅力】63，属性很是可观。 不过，【智力】本身不是直接作用的属性，李澳兹的【智力】只有7点，在霜镀上个大学都不够，这不妨碍他用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魅力】进行操作。 在自然界中，【魅力】、【力量】、【体质】是最核心，也是最直接生效的属性，而【智力】是需要通过语言、工具、操作，间接地才能体现出来。 更何况，【善意光环】这个技能被动生效，让李澳兹的一切言语和行动，在他人看来都不具备主观的恶意。 「这个嘛……」n4的尾音拖得很长，像是慵懒的猫咪一样。 「我是把你当做家人一样的，还是说，你不信任我吗？」 李澳兹可怜兮兮地举起手： 「我是明知道你作为满身藏着疫病和毒素的【生化师】，还是有着杀害学生过节的人，甚至我们连同胞和国人都算不上，即便如此——我看到你，哪怕明知道你可能有危险，但我还是选择信任你了。」 070.互相PUA n4微微眯起眼。 很显然，她似乎察觉到了这种口吻和话术有些熟悉，但是李澳兹那生动的面部表情和微微忧伤的眼神一下子就打动了人类内心最柔软的心弦。 哪个男人或者是女人，能在他那倔强又悲伤的目光中坚持过三秒而不心动呢？ 李澳兹知道霜镀的女人都是什么心境。 他记得，戴维林曾经指出过：（霜镀的女人）没有把自己作为真正的女人看待，而是模彷过去社会中，那些卑劣的男性一样，抽烟、喝酒、家暴、在工作岗位上故意不录用男性、犯罪、骚扰，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望，她们把孩子丢给人造子宫和育婴室，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把男人变成家务机器和提款机。 只是很少有女人会意识到，当她们把过去男人们会做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的时候，她们本身并没有实现任何进步和改变，只是重新成为了新的「父权角色」。 由于科技水平还不错，霜镀的女性有时候还真能占据主要岗位的生产力，男性唯一的作用，就是去打仗送死。 通俗来说，戴维林派的观点就是：当年屠龙的勇者，逐渐变成了昔日的恶龙。 n4身上有很明显霜镀女性特征，或者说，李澳兹习惯把霜镀的女人当做男人看，这样就好理解了。 李澳兹走到n4的面前，缓缓单膝跪地，语气略带不快又促狭地说道： 「n4女士，我是以爱戴和欣喜的心情，向你诚挚发出要约的。如果您还是不信任我的话，那这样的交流，再怎么谈也没有效果。请回吧，咖啡滋味再甜美，回味也是苦涩。」 「噢哟，瞧把李澳兹先生您急得，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哦，让你因为我感到不快了。」 n4是个很长袖善舞的人，她一点不着急，跟她交流起来，远比当时对付教授要困难。 教授是个理智的人，但过于理智的人，往往会陷入理论和学术的教条主义者。 n4不同，这女人又会说道，又懂得调动情绪，城府又很深，偏偏长得也漂亮一番话语下来，看似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愣是没有走漏出来一点信息。 反而，她不断地展现出强大的自身特性，锐利感十足的五官也充满侵彻力，话语中多有「包容」、「谅解」，明明一直在认错，却仿佛只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家长。 李澳兹脑袋中划过这个词汇，立刻了然。 是的，n4就是那种给人强烈的大家长既视感。 强大、聪慧、从容、魅力、支配。 李澳兹头一次遇到这种六边形战士，让打惯了顺风局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哪怕他把冥迹人道的这件雷区蹦迪的事情反复提起来，n4却只是会心一笑，不以为然，就好像「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一般。 伴随着时间推移，高【智力】的理智效果就变得更有优势，【魅力】如果不能强化好感度，就会变得越来越有限。 「教授的死亡以及冥迹人道的毁灭，让我确实很不高兴，如果是别人，我早就把他做成标本了——但你不一样，你明白吗？你能够实现的，远比教授创造的更伟大。」 n4牵起李澳兹的手，一边苛责他，一边又赞美他： 「你是这颗星球上最伟大的奥能使用者，基因的潜力在你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你若能够支持我们，会有无数人因此受益，而科学也会因此大大进步，人类甚至能够抵抗厄煞带来的不幸，用生物科技，对抗大自然的惩戒，我们甚至能够踏入宇宙中——而这一切，取决于你。」 情况变得不利了。 李澳兹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 承认，【魅力】和【智力】两个属性各有千秋，【魅力】说什么都讨人喜欢，但是【智力】属性的人说话明显更有深度。 李澳兹在言语阵地下逐渐挡不住攻势了。 因为她说的一点毛病没有，而且甚至隐隐提到了厄煞与熵君的关系。 「李澳兹，也许你不相信我，但这是为了科学的进步，你的奥能和基因的力量，也许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n4温情地说道： 「你就不想，去那片宇宙中看看吗？」 「加入冥迹重工吧。」 「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比四国更加庞大，比gtb的意义更重要的组织，甚至是改变整个蔚蓝星。」 她开始有意识地把话语主动权往自己这边引导，甚至反过来试图说服李澳兹加入自己这边。 相比之下，李澳兹发现，撒娇的手段说不定比起来言语的交锋，还更有点杀伤力。 【冷静，李澳兹，你要冷静。】 李澳兹不断地提醒自己。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他不断地回忆着n4的角色形象、事迹，反过来推导这个人的形象。 严格意义上来说，n4比起来教授那种中立邪恶的人更加离谱，她更接近一种绝对中立的意识，人格形象也是典型的intp（逻辑学家型人格）。 教授也许还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但心甘情愿，而n4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善恶观。 最典型桉例就是，冥迹重工在n4的带领下，制造了最优秀的化肥、靶向药剂、人造器官培养技术，这些技术出现后，蔚蓝星的人口从厄煞灾变下不到3亿，在短短150年内，爆炸式增长到26亿有余，光四国就养活了20亿左右，实际上，受益于此的外界地人，那数量更没法统计。 ——但是同时，冥迹重工开设的各类实验室，累计夺走实验体的数量，不低于200万人，因为随意排放生化废料和有计划的投放毒剂，导致死亡的人口更是数不胜数。 整个冥迹重工杀的人，和它们科技养活的人，恐怕都是银河纪元以来最多的。 乍一听有点离谱，但一想到养殖场养活的生命和夺走的生命，远比放生爱好者努力几千年放生的生物都多。 因此，李澳兹认为n4是一位纯粹的科学教徒，一个追求科学的机器人。 仅此而已。 这样强大的对手，几乎没有弱点，让李澳兹感到颇为棘手。 更加严峻的问题是——他可能还真需要跟n4联手。 《将其铭记》的第三个结算条件，就是需要将冥迹人道的赞助商连根拔起。其背后不是冥迹重工，那就是霜镀，更大概率两者都参与了。 至少要把冥迹人道相关的实验室都关闭掉才行。 n4是不是畜生？李澳兹不好说，因为畜生是用来骂人的，而不是用来骂一个机器的。 那该怎么处理跟n4的关系？李澳兹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n4会注意到他，毕竟这货能够为了进一步研究知识，反手就把蔚蓝星和玩家们都卖了。 就在他快要n4绕着，马上就要被绕到「加入冥迹重工」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李澳兹，李桑在吗？」 一个浪人打扮的天环人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抬手展示出一份文件： 「我是北条集团的家臣，陆藏马——家主有信，希望邀请您参加本次的九龙聚会。」 「本次聚会将展现出传世的宝刀：殂影锋。」 「想必，您会感兴趣吧？」 李澳兹心头一跳，他等的就是这个。 「传世之作」——殂·影锋 蔚蓝星仅有十二把「传世之作」的武器，李澳兹愿意接手古兰特的委托，更主要就是为了得到参加九龙聚会的入场券。 而李澳兹可是很清楚，九龙聚会上，不只是宝刀殂·影锋会登场展览，还有一把「传世之作」的剑会以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方式出现，李澳兹恰恰知道，后者该怎么取得。 也就是说，他可以一口气拿到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 071.去太空 天环来客给李澳兹恰到好处解了围，让他得以糊弄过去n4，接下来邀请函后，借着机会，直接跟n4说自己有要紧事要处理，打发掉了对方。 李澳兹跟天环来的武士客套了两句，收下九龙聚会的入场券，寒暄一阵后，立刻飞出三角镇，在外界地中的沙丘中，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在寒风和沙暴中，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自然发火】 熊————！ 刺目的烈焰瞬间将李澳兹烧毁，李澳兹立刻进入到「濒死状态」，浑身烧焦，逐渐化为灰烬。 李澳兹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的殖装身躯生命逐渐归零，同时状态栏里缓缓解浮现出一连串的信息： 【mz-009病毒——已清除】 【狼吻细菌——已清除】 【冥迹七型监控细胞——已清除】 【泽尔调制蛊虫——已清除】 在数千度的高温下，足足净化掉了29个潜伏的生化寄生体，以李澳兹丰富的经验知识，也不禁感到一阵寒颤。 确认再也没有生化寄生物的信息了，便将【永生之血】激活，李澳兹的血量状态瞬间回满，为了保证安全，他连垃圾佬的时装都用火烧了几遍，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跟n4保持距离是对的，但是我又确实有求于对方。」 换上衣服，李澳兹又开始头疼起来这个问题。 &这样毫无善恶观念的机器，用人类的世界观是没法理解，也无法批判的，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做人类看，比教授还离谱。 教授至少是可以用人类的准则去推测的，但n4则很麻烦。 她甚至不需要名字，只用编码代号来称呼自己，她也确实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 用好了，她能够造福整个世界，用不好，那就是给全人类带来浩劫。 就好像核能一样——核能是最清洁的能源之一，如果没有核能，那么大多数人都要生活在污浊的空气中，肺病和废气会让人痛不欲生，而且极为破坏人的身心。 但同时，核能的武器也有着极为恐怖的杀伤力，甚至搞不好会导致世界大战。 实话说，n4的潜力也是极为恐怖的，相比于加莫斯大公那种半残废的伽玛阶，n4在前世2.5版本中，明确表现过自己有着踏入宇宙的潜能。 何况，n4作为曾经的【生化师】职业导师，不仅帮助过不少玩家，她本人也是拯救了1.8版本，蔚蓝星大饥荒的灵魂人物。 想来想去，李澳兹只好选择最粗暴直接的办法： 「用【魅力】和超凡知识，直接迷倒她，成为我的工具。」 想明白了这点，那李澳兹也不再含糊。 &是必须要拉拢的，如果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工具，起码也要在熵君的觉醒之前，彻底消灭她。 李澳兹暂时还不能加入冥迹重工，不然他之前塑造的人设就要崩塌了。 因此，他打算贯彻自己之前的想法——先去天环取得那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 然后，不再耽搁，带着部分自己看中玩家，直接上太空。 亚莉克希亚站在自己这边，古兰特和三角镇方面的事务，姑且也可以交给她管理。 杜霉比那边也埋下了自己的暗手，玩家目前的态度可是很仇视麦德薇一派，霜镀在古兰特战场失利，加上外交、冥迹人道的丑闻还有通货膨胀危机，这些要命的因素加起来，势必会让麦德薇权威扫地。 原本李澳兹打算亲自刷一波戴维林的好感，现在看来，直接把精灵岛的位置告诉霉比，玩家们说不定还会帮一手劫狱。 大 部分事情安排妥当了——李澳兹心里一琢磨——现在上太空，也不算太差。 有那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加上自己近伽玛阶的实力，在第一层星渊【层渊】之中，很容易混得风生水起。 到时候再返回，处理当前的问题，不论是n4，还是赝作社会和熵君，那就明显轻松不少了。 「就这么定了。」 李澳兹下定决心，随即立刻飞回实验室。 马上他要去天环，有必要给玩家还有天环国带去点惊喜。 清点了一下生化池中的【dm-101突变诱发药剂】数量，他离开的这十天，已经生产了足足2907枝药剂，产量足够了，李澳兹也不急着增产，毕竟以后还需要改进。 他率先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如同溴一般的卤素颜色药剂迅速注入三角肌中，李澳兹的身体已经逐渐对此有了适应性，基因受到诱导，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序列，迅速变换结合起来。 「这东西居然还有着越打，生效越快的特点——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是诱发物，需要更多的相同成分才能引起共鸣。」 李澳兹顿时心生了一个坏主意：要不先别急着推出新一代药剂，把这一代库存先耗干净再说。 玩家是很懂得奥斯本效应的——太早宣布新产品，又不能提前交货的情况下，会严重影响旧产品的销量。 所谓「等等党永远不亏」，其实就是这个原理的用法。 一旦提前宣布自己会有新药剂的迭代产品，那完了，大家都在等着自己新一批的药剂上架，到时候没有人买dm-101了，他这批货的成本可收不回来了。 「说起来，之前我靠直播带了一批古兰特的啤酒和粮食，分红应该也快发给我了。不如攒一攒钱……直接去红箭皇家医学院租个实验室算了。」 李澳兹手上这个生化池毕竟是简化版，造几个小狗狗、小猫猫还凑合。但他想要生产大型的殖装武器——比如生化战甲、拜欧金刚、奇美拉合成兽这些【生化师】的牌面武器，那就够呛了。 在蔚蓝星的环境下，要么靠冥迹重工，要么靠红箭帝国的皇家医学院，只有这两家有足够的实验环境能够让李澳兹生产。 至于天环……天环还是别碰瓷高精尖科技这方面了吧，钻研武道才是他们的特长。 李澳兹带着生化池一路飞行，返回古兰特，一路上，霜镀的空军侦查到了李澳兹的信号，却愣是不敢升空应敌。 见状，李澳兹心念一动，决定来点更好玩的。 他径直闯入雷达侦察空域，享受地飞行着，故意让自己被霜镀空军发现。 「司令，那家伙故意穿过我国领空……」 霜镀的雷达兵胆战心惊地问向霜镀空军总司令艾岚·麦克唐纳，这个五十多岁的壮年男子把烟斗咬的咯咯作响，也只能暗恨地说道： 「发射白鸟-11高超音速防空导弹，能追上最好，追不上——就算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李澳兹带着十几吨重的生化池从空中飞过，只能象征性地丢了两发导弹，对得起纳税人交的税了。 072.跟总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真憋屈啊——霜镀的空军无不想到。 从来就只有其他小国的空军，面对霜镀的「秃鹫」张牙舞爪，丝毫不敢起飞升空应敌——因为他们知道，这纯属让宝贵的飞行员送死，就连红箭帝国都认为，「秃鹫」是一款近乎完美的战斗机，有很多参考的价值。 很长一段时间，霜镀的飞行员被冠以「天空之神」的称号，他们驾驶的秃鹫划破天际，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 然而，李澳兹不仅仅打破了秃鹫战机的不败传说，甚至一鼓作气，摧毁了29架重型运输机，55架武装直升机，侦查直升机13架，攻击机18架，战斗机14架（其中两架为秃鹫），重型轰炸机6架，预警机2两架。 哪怕是身为四国之一的霜镀，这种惨烈的战损，也让空军近乎一夜之间彻底疯了。 不如死去的地面部队和投入的后勤物资补给——现在光是空军的损失，至少都达到了63亿德比，空军司令部直接向麦德薇表示：你敢让空军再去迎战李澳兹，我们就把炸弹丢到双子宫去。 开什么玩笑，麦德薇这疯婆子不会以为，飞行员是能够像地里的土豆一样，挖两下就能挖出来吗？ 尤其是秃鹫战机——天呐，那两名战斗员本身就是贝塔阶的【游侠】，这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水平了，而且又要从全国万里挑一的人群里，再次挑选出心理素质、飞行技术最顶尖的飞行人才、教育水平还不能低于本科——这基本上就是全霜镀最优秀的人了，其价值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哪怕麦德薇倒台了，这些优秀的飞行员，也会把优秀的基因和技术传承下去，那么霜镀人就有着更好的未来。 结果，李澳兹这一打，直接把空军部队打得差点哗变。 麦德薇到底是理智点的，面对李澳兹横穿霜镀空域的行为，她们选择了闭嘴沉默，让空军自由发挥。 然而这样的行为，又激起来了国内民众的不满，一时间，霜镀的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上网唾骂麦德薇和空军的软弱。 「开什么玩笑！我都看到那个红黑色的人影穿过前进城市的屏障上空了，空军在干什么？」 「麦德薇总统再不发表讲话，我们会感到很不安的，我不想我的头顶随时飞过危险的敌人。」 「今天霜镀股市的工业板块熔断了，麦德薇总统必须立刻发表声明，重拾我们投资人的安全感！」 「打啊！为什么不打啊！你们眼睁睁看着背叛祖国的叛徒，让他从头顶上飞过去了！」 「军队背叛了我们霜镀人，你们根本就是一群软脚虾！麦德薇更是软蛋，霜镀完了，再见，我要移民去红箭了。」 李澳兹可没忘记抽空上网冲浪，看着麦德薇的班子选择装死，拒绝回应，他觉得来点狠活，才能让霜镀人看清麦德薇政府的本性。 他可不担心麦德薇急了敢丢核弹——没了古兰特这粮仓提供廉价的食物，今年霜镀指不定得饿死一堆人。 所以，李澳兹直接降低了飞行高度，引力扭曲身旁的光线，径直穿过了一座前进城市的屏障，他直接落在市政大楼门前的英雌雕像上，轻轻勾了勾手，便将这20米高的石雕原地拔起数十米，再突然摔在地上。 轰隆隆—— 巨大的响动以及地面的震颤，让城市中人们立刻惊醒，很快，媒体就播报了雕像坍塌的新闻，而就在倒下的女英雌雕像旁，赫然用醒目的红色喷漆涂鸦了一行字迹： 「平权不是特权，男人和女人，都是人民的一员。」 正当本市人们惊讶地时候，马上就有人发现，其他的城市，也出现了类似的破坏和标语。 霜镀经济之都，贾福林市，麦德薇的雕像被狠狠地推倒 在地，脑袋砸的粉碎，在它的残骸上，冷漠地批判道： 「嘴上都是主义的人，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霜镀的工业重镇，阿西索，「女人至上」的雕像被反过来，插在基座上，红色的标语辛辣地嘲讽着： 「她们以旧时代的男人猎杀女巫一样的名义行事，把男人做过的事情重新对男人做了一遍——这只是成为了新的施暴者，绝不是进步。」 甚至警卫们发现，在霜镀最高政治中心——双子宫外面，不到两条街的距离，一整座摩天大楼的镜面，被用火焰点亮起醒目的话语： 「认清谁是你们的敌人！真正被歧视的，是所有贫穷的霜镀人，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经过这次事件，不仅仅严重打击了麦德薇政府的公信力，也给长期处于大国和平庇护下的霜镀人敲响了警钟。 这一刻，他们开始逐渐意识到，那些昔日被霜镀空军轰炸的平民、医院和工厂，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来自天空中的威胁，带着尖啸的音爆声而来，给人心中带来无以言表的恐惧。 「我们曾经为了巩固自身的利益和权威，就轰炸那些小国……他们的感受，是否跟我们一样？或者说比我们更加严重？我们的战斗，是否真的不正义的，会造成极为严重破坏的？」 在李澳兹的标语宣传和轰炸下，霜镀人民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身处于双子宫地下防空洞的麦德薇，听闻李澳兹扬长而去后，不仅拒绝反思，反而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连续锤着桌子，像一头发飙的雌狮，歇斯底里地咆哮，破着音吼道： 「空军背叛了我，他们这群懦夫，从今天开始，空军每天都必须升空巡航，每次至少出动两架飞机——其中一架要监督执行任务的飞机，同时剥夺飞行员对无人机的控制权，他们竟然敢拿轰炸双子宫来威胁我！这是叛国！」 愤怒之余，她已经顾不上军队的禁忌，直接对手下吩咐道： 「给我接莱利尔·南湖总督，让她带着法则四机关去给我彻查空军，他们之中肯定混有了极端父权主义者！」 「总统阁下，这样绝对不行啊。」秘书一听这要求，立刻打了个哆嗦，冷汗直流，赶忙劝解：「空军的体系本来就是需要一堆最为精英的人才组成的，如果法则四机关去那里指手画脚，他们要是罢工了，我们可是一时间招不到人替补的。」 「民航的飞行员不是飞行员吗？」麦德薇瞪了对方一眼：「据我了解，民航的女机长可是很多的，让她们去飞战斗机去不就好了？！」 防空洞中的各位霜镀官员听了这种发言，直接呆住了，她们纷纷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麦德薇。 「阁下，您是否清醒？」 「您这样做会毁了霜镀的军队的。」 「如果您这样胡来，那我只能辞职了。」 073.无敌的法则三，又倒下了。 霜镀的政治体系决定了，总统掌握着最核心的军权、任命权、执行权和颁布法令的权力，能够调动的权力无比之大。 当然，为了防止总统的权力过于膨胀——双子女王在立国之初，就搞了一套「总统全责制」。 无限的权力就必须承担无限的责任，霜镀总统一旦下台，国会和共和国法院就会开始对总统进行政绩调查，一切总统在此期间出现的过错、责任，都会被引起追究和起诉。 虽然乍一听是不错的，但这就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很多时候，即便官员们明知道总统这么是胡搞，也轮不到她们背锅，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自己闹着玩算了。 而为了不被清算，大多数总统索性干脆选择死在任期上，在统治期间，都是不断地加强自己的权力，同时通过大量的许诺好处，迷惑国民一直选自己。 然而这一次，麦德薇做的有点过火了。 她让法则四，一个执法的特工机关，一边上场打仗，一边又去调查空军——这你是什么意思？uhuguo 法则一本身就已经是总统亲卫队了，你还想把法则四变成总统的女子军团不成？ 这样反智反科学的口号，让官员们看不懂，而且大受震撼。 虽然人类历史上，有不少国家元首会发出离谱的决定，但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官员们才明白：跟现实比起来，任何和影视作品，都写的保守了。 要知道，空军在本次战争中，本来就已经损失非常惨重了，有些飞行部队直接取消了编制番号，正是最需要招人休整的期间，你麦德薇不仅没有提供拨款援助，反而横插一脚，让一群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情报特工，去调查军队的忠诚度？ 先不说派这么一群地痞流氓去调查，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滋生腐败——空军的大哥没有开着飞机直接轰炸双子宫，官员们都觉得是他们脾气太好了。 然而麦德薇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背叛了双子女王的信仰，霜镀是一个女人的国度，我们不需要怜悯男人的官员，为我们服务，是他们的荣幸。」 站在麦德薇的角度，这些都是胡扯。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没能稳住这次局势，让选民们失望透顶，加上恶劣的经济影响，自己这总统是坐不稳了。 军队？军队也得明白，谁才是霜镀的老大！ 「现在，转告莱利尔总督，让她启动「暴风雪」待命，如果空军敢表现出背叛的企图，那就让他们再尝尝面对李澳兹一样的滋味儿！」 麦德薇也许疯癫，但她很精明，知道自己只要一直坐在总统宝座上，谁也动不了她。 女性的支持，是她能够坐稳这个位置的首要条件，哪怕男人死光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就从外界地和殖民地征召，发一批绿卡，有的是人想来。 别不服气，多少人想进霜镀还没门路呢。 见总统如此坚决，双子宫的官员面面相觑，也不违抗总统的命令。 但是有一名女性官员愤怒地摘下来了礼帽，狠狠摔在桌子，她指着麦德薇，破口大骂： 「总统阁下！你就是头蠢猪！哪怕你穿着人模狗样的时装，你也是头蠢猪，我们的国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等着瞧吧！」 「罗萨塔部长，你别激动。」旁人连忙劝解道：「总统阁下有自己的苦衷啊……」 麦德薇瞪着对方，目光阴冷如刀。 「麦德薇，你要把国家搅乱的话，那也是你的问题。我不会跟祖国的罪人一同前进。」 罗萨塔部长把肩章和胸牌直接摘掉，啪嗒一下按在桌子上，昂着头说道： 「爱谁谁， 老娘不伺候了！」 说罢，她直接推门转身离开。 「罗萨塔部长、罗萨塔——」 「让她走。」麦德薇反而笑了，她咧着嘴角，目光若有所思：「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的不忠诚。不过是又发现了一个潜在的叛徒罢了。」 她一转头，问向精灵岛典狱长「零点」佛洛斯特： 「戴维林怎么样了？」 「天天看报纸，看书，专心研究您的著作。」佛洛斯特是个冰白色头发和眼睛的中性面孔，面色冷淡：「他的表现很好，没有自残，也没有颓废，而是不断地去研究你的思想。」 「是个识时务者。」麦德薇微微颔首：「可惜，我不需要这种人——就让他在那里待着吧，他的女儿都在法则四机关里，任由我们掌控。现在，也被我丢到前线去了，已经不需要担忧了。」 「他的软肋可不是孩子。」佛洛斯特提醒道：「阁下，相比于戴维林，我觉得李澳兹可能是更严重的问题。」 「你说得对，但是李澳兹的存在已经无法制止了，现在死在他手上的伽玛阶多达两人，我可不想再损失伽玛阶了。」 麦德薇不满地翘起腿，沉思片刻，说道： 「戴维林是个爱国者，我们可以利用他，但是李澳兹不行，李澳兹只能死，非死不可。可我们的实力又办不到击杀他。冥迹重工还表示对这小子很有兴趣——我们得对冥迹重工抱有戒心，「先驱」可不是善茬，她是个中立者，从不参与我们的战争。」 该怎么除掉李澳兹？ 这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只要把最近所有霜镀负面的消息拉出来看一看，进行一下合并同类项——立刻就会发现，所有的矛盾源头，都指向一个人。 「李澳兹啊李澳兹，你莫非是上天派来针对我们霜镀的杀手不成？」 麦德薇到了这一步，反而没有那么愤怒，她对于李澳兹更多是忌惮和恐惧。 他之前，差几百米可就杀到双子宫这里来了，却故意不去出手。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澳兹知道，哪怕杀掉自己，古兰特的战争也不会停止，歧视男性的风潮也不会改变，反而会激起全国人民的震怒和恐慌——总统都不安全了，那外资企业就更不信任了，直接纷纷出逃霜镀。 他能杀却不杀，而是在自己的门前放肆嘲讽。 何等的杀人诛心——李澳兹这小子，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用她的命去终结整个霜镀啊！ 麦德薇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愤怒消散，却陷入了更深沉的恐惧。 这男人不仅仅是有着强悍的武力，他的意识和格局也非常强大。 这样下去，她不仅仅是会死，还可能会被历史批判成邪恶的罪人。 「不如这样。」 佛洛斯特想到了个注意： 「李澳兹近期还跟天环人有密切交流，天环那边，可是有足足三位生龙活虎的伽玛阶。」 「借刀杀人？」 「我就是这个意思。阁下。」 佛洛斯特说道： 「天环人本就看不起我们，李澳兹也是霜镀人出身，哪怕他死在天环人手里，国际社会也不会觉得什么奇怪的——马上就是天环人的年度盛宴，九龙聚会，正是栽赃嫁祸的好时机……天环人，不论哪个阶层，都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如果李澳兹成为了「盗窃九龙聚会展出宝物」的盗贼、小偷，可想而知。」 「我让我无敌的法则三去找个理由，给李澳兹扣点帽子。」麦德薇冷哼一声：「要让李澳兹，成为天环人最仇视的人。」 佛洛斯特一时无语。 她很想提醒对方：您所谓无敌的法则三机关，实际上在李澳兹出道后，就没有成功完成过一项任务。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074.瓦沙·巴赫姆特 红黑色的闪电如同网络，每秒钟交换着上百兆亿亿次的信息流，庞杂的思维数据重复叠加，将人类的历史古今逐渐坍缩成一个奇点。 黑洞。 无尽信息汇聚在一起，最终会形成一个黑洞，里面储存着被它吞噬的一切信息。 如果万物的本质的信息，那宇宙是否仅仅是一个箱庭。 如果整个宇宙永远不变，那么死亡是什么？ 如果世界只是一款游戏、几行代码、几句诗歌和故事，是否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生命，和毁灭？ 宇宙，不曾活过。 「亚雯……亚雯……」 戴思佳不断地呼唤，让亚雯的思绪一下子从深沉的梦境中唤醒起来，她身躯被伞绳缠绕在一起，浑身被外界地的寒风冻僵，如果不是身为【灵媒】，本就对寒冷有着高强的抵抗能力，恐怕早就被冻死在这里。 她艰难地抬起手，抽出伞兵刀，割断绳子，带着自己的物资包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制式步枪浸透了冰雪和沙子，当亚雯注意到它们时，碳纤维材料的枪套上，立刻浮现了一层诡异的锈蚀。 她扣了扣扳机，试图拉动机栓。 啪！ 半截枪管直接如同沙琪玛一样，干脆地断裂砸在外界地的霜雪白沙中，并随着狂风呼啸，残余的形骸也逐渐被风化侵蚀。 亚雯突然间感到一阵极为强烈的不适，她丢开报废的制式步枪，双膝跪地，肺部翻腾腐烂和铁锈一般的诡异味道，她干呕咳嗽了好一阵： 「呃——咳咳咳！」 她连连拍着胸口，口中吐出一地的红黑色液体，亚雯分辨不出来那是血液还是什么，只是从里面的些许残渣中，看到了疑似脏器组织的形状。 她打开军用水壶，漱了漱口，手背抹去睫毛上的霜雪，她抬起手臂上的单兵作战系统，借助玻璃的倒影，看到原本金绿色的眼中，立刻散布开红黑色的斑块。 「……厄煞。」 亚雯喃喃低语着，随后立刻陷入了沉默。 她从腋下枪袋取出自己惯用的双枪，然而这两把陪伴她许久的武器，此刻也被无形的力量彻底锈蚀分解，不论她怎么扣动扳机，武器都不再能够使用。 「亚雯？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你被飞机的爆炸卷入到那片红黑的云层后，我感觉你好像变得怪怪的。」 亚雯没有说什么，她垂下手臂，不顾戴思佳的发言，把大檐帽压紧，缓缓朝着南方走去。 「喂——哎，真拿你没办法，我只能跟你一起走好了。」 她已经被感染了，接下来，她必须尽快去寻找到专业的人士。 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变成畸形的怪物，得以作为人类的身份死去。 嗡—————— 天空中的红黑云层中翻涌着，亚雯抬起头，那里似乎有一道醒目的红流星破空而过。 随后，她又低下头，继续前行。 红黑色的斑块在她的眼底弥漫，倒映着红黑色的天幕，永不消散。 李澳兹的身形划破红黑的天际线，这一次的行动让霜镀人狠狠地破了防，但霜镀空军的反应，才是他最为满意的。 麦德薇和戴维林不同，她不是军人出身，是个纯粹的政客，迷惑选民是她的能耐，但对于战争，她就是个傻批，在军人中毫无威信可言。 四国人民对于强权和领导者都有一种强烈的幻想，觉得「他/她们这个地位的人，再怎么都比我想得多」，然而实际上，只要四国元首都还只是人，那么人类会犯的错误，他们也会犯。 甚至很多时候，会出现一些极为离谱的现象。 比如 李澳兹听过一件事实，说：正旭的***曾经决定要恢复正旭的重工业，原因是他做梦梦到，有一天红箭帝国要放弃跟正旭的商贸合作，搞嘉伦货币结算的自贸圈，那位总统梦中直接惊醒，连夜召集人们开会，交流询问这件事的可能性，经济学家们分析得头头是道，向总统保证不会出这种事情。 结果很离谱，因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人们惊愕的发现，红箭帝国还真搞了一个面对自己附属国的自贸区试验区，原因是皇太子鲁道夫觉得嘉伦的影响力有下滑趋势。 不论你觉得有多离谱，事实永远比你想的更离谱。 「经过这件事后，空军部队也好，平民也好，估计会对麦德薇的信任进一步崩塌。」 这是个很好的信号，因为戴维林就是军队出身的，在军方威望非常高，虽然麦德薇自认为「无敌」的法则三对自己绝对忠诚——实际上，法则三只是忠诚于霜镀这个国家。 本身让法则四这批特工投入战场，在霜镀军人看来，这就是总统不信任自己的表现，加上这次看着空军的兄弟被打残后，作出这种剧烈的抗议，已经蠢蠢欲动。 如果戴维林出狱，李澳兹相信他会很快得到军队的支持，而且一旦上台，戴维林将得到整个法则三机关的效忠。 「慢慢来吧，至少半年内，不用担心霜镀方面的事情了。」 至于麦德薇会不会恨得咬牙切齿，伺机报复——李澳兹考虑了一下，如果麦德薇想对自己下手，那就只能借助法则三在天环的势力，搞点暗杀之类的。 那，李澳兹就有的乐了。 古兰特这边只来了50个军人玩家过来感受战场，但天环那边，可是足足有2809名职业玩家、俱乐部、大型公会入驻！ 来啊，谁怕谁？ 人都站在我这边，你拿什么跟我斗？ 李澳兹拭目以待。 他降落到苏鲁特宫的外围防空洞，人们没空修复国家最高的行政官邸，他直接落到西斯龙的办公室里，这位临时的总统一脸懵逼的时候，李澳兹直接拿出来两大箱的奥能觉醒药剂，搁在对方桌子上。 「李澳兹先生，这是……」 「奥能觉醒药剂，有概率觉醒出来奥能。」李澳兹解释道：「现在前线的军队跟法则四的战斗人员质量相差太多，不增加一点奥能使用者，没办法提高正面战斗力。」 西斯龙捡起来一枝棕黄色的药剂，皱了皱眉头。 即便是对于这东西不算了解，他也知道奥能的潜力有多恐怖，但西斯龙的眼神很镇定，他放下药剂，沉声问道：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可能都要几百万德比吧？」 「那倒也不至于。」李澳兹实话说道：「成本价可能也就0德比，零售可能是贵了点，得一万三左右。主要我也没有品控这么一说，你们凑合着用吧，以后随便拿点特产啊，粮食啊，酒啊，慢慢抵债，不急着还，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还。」 反正他改良过的药剂不会像冥迹人道的厄煞试验药剂，不会死人——冥迹的药剂，就跟开盲盒一样，用厄煞中海量的信息，去硬套人体基因。 可想而知，没有精准地投放，这种觉醒奥能的概率，就跟完形填空一样，大部分情况也只能出现一些畸形的患者和怪物，甚至死亡也很正常。 但李澳兹的药剂根本没有这个问题，他是用厄煞去当「突变诱发物」，简单来说，没有厄煞，用核辐射打碎基因，也是一个效果。 主要的毛病就是因为李澳兹没学过《药物动力学》，生效速度跟没有会员的网盘差不多，再有就是觉醒的奥能品质比较低，李澳兹注射成功了三枝，都没有概率出现欧米伽级的奥能。 也只有李澳兹的药剂，才能创造出真的【突变者】。 不过，一个国家实际上也用不着太多的【突变者】，因为这个职业靠氪金的意义不大，主要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正确的选择，国家培养【突变者】的不确定性也太大了，得不偿失，还是培养卷王和【武者】最划算。 可西斯龙可不这么想：现在，霜镀人的部队打了过来，古兰特人这才意识到，原来现在的战争，不光是要枪炮够强大，不光是要有着信息技术，单兵的素质上，还差了这么多。 如果能够觉醒出来几百个奥能者，能够很好地弥补古兰特人单兵战力不足的问题，最重要是还能提高士兵的生还率和士气，不至于一边倒的被屠杀后，让古兰特士兵彻底放弃战斗的勇气。 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呢？不论值多少，反正现在西斯龙知道，他们肯定没有钱支付得起，大公一家的资产都在霜镀手里，现在国库里一穷二白，光是维持市民正常的生活和战争，都已经捉襟见肘。 一个外国人，帮助他们获得了尊严和自由，在强权入侵的时期，不仅主动挺身而出，歼灭了霜镀姥的空军，让平民无需担心被霜镀的炸弹炸死，李澳兹还在这个时候慷慨解囊，把踏入超凡的能力，交给了古兰特人。 他图什么，图古兰特的小麦和农田吗？ 还是图名气——为了一个小国，不惜跟自己的前祖国绝交。 西斯龙还听说，李澳兹把摔下来的飞机，砸在山谷里，让人协助当地的农户一切拆了，拿去换钱。 明明打下来的飞机可以直接换钱，保存完好点，还能跟霜镀交易，李澳兹丝毫不留恋，直接全部交给了遭受了战火伤害的平民。 这些行为，古兰特人民是看在眼里的，西斯龙和贝穆德斯的战士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李澳兹直接把这么两大箱奥能觉醒药剂交给自己，让西斯龙大为感动。 「这些东西，以后我们古兰特人早晚会还的。」西斯龙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定会还的，李澳兹阁下，您是古兰特人民的救星，是真正的巴赫姆特。」 【古兰***和国好感度+307】 【当前好感度：874(尊敬）】 【你获得了新的称号：瓦沙·巴赫姆特（旧古兰特语：苍天的勇者）】. 【称号效果：你在古兰特地区享受100年免税权，古兰特人民在不影响原则的前提下，会优先考虑加入你的组织。】 &年的免税权着实令人羡慕，这基本上代表着李澳兹可以在本地成为一名真正的财阀。 但李澳兹，并不图这个。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眼看向远方满是被霜镀战机轰炸的废墟。 「学生们已经没有地方读书了。」 李澳兹说道。 「没办法，现在为了我们的国家，无论男女、老幼、病残，只要是古兰特人，每个人都必须上战场，学生受过教育，更是主力军。」西斯龙无奈地说道。 「我记得古兰特没有多少大学。」李澳兹转头建议道：「打完这场仗，修一所大学吧。」 西斯龙点头：「当然可以，就用您的名字命名如何？」 「我还是算了吧。」李澳兹顿了顿说道：「秋冉。」 「嗯？」 「就叫，秋冉大学吧。」 075.当突变者哪有不疯的？死撑罢了！ 从西斯龙办公室出来，李澳兹在街头转了转，看着被霜镀重点轰炸的工厂、学校、医院，望着断壁残垣，和躲在墙垛和房屋下烤火的流浪汉，一时间颇为感慨。 不论怎么说，古兰特人势必会过得很艰难，大量的禁运政策，让古兰特人得不到充足的商品，失业、贫穷会长期困扰古兰特人民。 李澳兹也无力改变这一点。 他上前给孕妇、家里有孩子的人发了点食物，接着就去战地医院看望了一下亚莉克希亚。 令他意外的是，亚莉克希亚的病房围了不少人，大部分还都是古兰特的现行官员、贝穆德斯的成员，当李澳兹过来时，他们正凑在病房外，认真地倾听亚莉克希亚讲话： 「……古兰特的问题在于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而不是在于能源，人们需要建立自己的工业，以防止被霜镀的禁运掐住喉咙。你们不缺粮食，而粮食可以酿造酒精，肥料、蔗糖，也可以改造为炸药的装填药，但在我看来，其实最重要的是，团结古兰特人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发动起海内外古兰特裔的力量，让世界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的正义战争……」 亚莉克希亚坐在病床上，由于她个子高挑，背后靠着三个枕头，膝盖上摊开写字板，一手拿着笔，写写画画，一手不断地挥舞着手势，热情又耐心地讲解着。 人们对于这个旧时代亚米廖科人的身份早已经认同，实际上一番询问后，古兰特人惊讶地发现，亚莉克希亚就是这片土地出生的人。 在旧时代，古兰特的东部地区，是属于亚米廖科联邦的一块飞地，后来伴随着厄煞灾害降临，联邦毁灭，东部地区被废弃掉。人们也不再追寻旧日的土地，能够在霜镀的盘剥下抱住饭碗就够了。 从这个角度看，亚莉克希亚甚至称得上是古兰特人的先祖…… 当然，血统只是认同的基础，真正让人们相信亚莉克希亚的，是因为她的谈吐和学识。 古兰特人的教育水平低下，亚莉克希亚接受的却是旧时代最鼎盛时期的高等教育，还有着不少法务实践经验，最关键是她说的话，是连庄稼汉都听得懂的大白话，人们听得懂，也乐意听，并且求知若渴。 看亚莉克希亚这么受欢迎，身体恢复的也不错，李澳兹也放心下来。 「她是一个检察官，审判罪行，匡扶正义才是她的本职工作，本应该拿起法槌的手，不应该握住扳机。」 实际上，这也算是亚莉克希亚最好的归宿了。 &年后，她还能在新的家园上重新做着自己愿意且喜欢的事情，这就够了。 李澳兹带着自己的生化池准备离开时，突然间，道途系统的面板弹了出来： 【注意：第一名跟随道途的践行者，已经产生。】 【你可以通过植入自己的基因种子，对其施加影响力。】 「终于……那三个大兵哥有一人觉醒了奥能啊。」 【主宰】系的道途系统的影响是：自己这条道途，每出现一个新阶层的践行者，就能施加一个觉醒优先奥能的槽位，而这个优先觉醒槽位，可以最高把觉醒概率提高到60%之高。 目前只有一个不入流阶层的践行者，因此只能放一个奥能进去，想要再添加一个奥能优先槽位，就只能等到有新的阿尔法阶【突变者】晋升成功了。 看了一眼，李澳兹发现，道途系统的最大优势，就是自己可以影响走【主宰】系的玩家或者蔚蓝星人出现自己奥能的概率。 如此一来，【星降师】的后备人选那可就太充足了，只要是蔚蓝星的玩家和居民，百分之六十概率能够走【星降师】道途。 李澳兹毫不犹豫，就把自己身上关于的【真 实之眼】放置在了奥能优先觉醒槽位上。 【你已经将［真实之眼］设置为优先觉醒的奥能】 【当前觉醒概率：60%】 虽然【引力】无疑是最强大的奥能，但李澳兹心里明白，【引力】可不是个容易上手的东西，它需要强大的想象力、物理知识还有反应速度作为基础。 不说别的，李澳兹估计绝大多数人只会用【引力】这招丢石头和打控制……能学会飞行和加速，就已经是普通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其他的奥能……【自然发火】破坏力高，但是对战场的影响不大。 【铭魂剑圣】只适合近战，路走窄了。 【断绝生机】其实不错，但这个奥能，泛用性太差了。 【永生之血】对玩家的诱惑力显然不够，玩家又不怕死。 【群山之铠】其实效果一般，完全是李澳兹【魅力】够高，把这个属性撑起来的。 加上【魅力】这个苛刻的属性，是没办法靠锻炼提升的，李澳兹准备出售的商品，普遍能够提供3-5点【魅力】，对于前期的玩家来说，可是极为可观的加成。 综合来看，怎么都觉得还是【真实之眼】最划算，耗能低、冷却短、收益高。 这是什么概念呢？ 上一个具备这三个优点的武器，叫自动步枪。 玩家需要鉴定装备的数量更大，更多，而且在前期装备条件远低于npc的情况下，获取对方情报的能力显得尤为关键。 毕竟练级的本质，是挑软的柿子捏，才有优势。 最关键的是，有了这东西，伪人基本上会受到严重的打击，不会再像前世一样，玩家们的信任感被破坏，没法正常游玩了。 李澳兹记得当年【突变者】玩家中最流行的话语是： 「当突变者哪有不疯的？死撑罢了！」 如果正常玩家跟李澳兹一样的玩法，前期奥能那低下的输出功率，他们只会觉得坐牢。 续航不如【生化师】，坦度不如【审判官】，爆发倒是高过【武者】，但【游侠】和【刺杀者】能直接打到对面后排的弱装甲单位，你【突变者】做得到吗？ 可如果有了【真实之眼】，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毕竟【灵媒】是前期仅有的一个，有强大信息收集能力的职业。 现在，【突变者】也是了。 光靠技术碾压是不够的，李澳兹打算利用【真实之眼】这个奥能，来改变大家对于【突变者】的认识。 「既然有人觉醒出来奥能了，就直接去看看，慰问一下比较好。」 李澳兹索性按照道途系统给的信标，直接飞了过去，到了丝佩亚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落下，他一落地，这些军人玩家立刻紧张起来，纷纷举枪对准他，大喊道： 「军事设施，请勿靠近。」 「别紧张，我是来找那三个追求奥能力量的年轻人的。」 李澳兹不以为意，【善意光环】的作用对玩家也是一样的，这些军人玩家最直观地就是看到李澳兹的名字变成了友好的绿色。 同时，他们每个人的系统弹出来了页面： 【此单位为善良友军，不可攻击。】 军人玩家们面面相觑，最后纷纷识趣地打开【伪装模式】，代入npc的人格，自然交流地起来，很快，李澳兹就看到了那三个出来给他打白工的大冤种。 三个人之中，那个名叫瓦梁珂的年轻人眼睛中有着闪光的符文，李澳兹便知道他就是第一个【突变者】玩家，立刻笑了笑，友好地伸出手跟他一握，恭喜道： 「好样 的，我能感受到，你也掌控了奥能的力量。」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那同样有着符文的眼睛： 「是跟我一样类型的奥能啊——这个奥能名为【真实之眼】，是非常有用的奥能。」 瓦梁珂赶紧进入到【伪装模式】，兴奋地说道：「多亏了你的帮助，现在我也能够保护我的祖国了。」 李澳兹哈哈笑着，随即注意到这帮军人玩家在墙壁上挂起来了营业执照，立刻眉头一挑，佯装好奇地问道： 「你们这是，组建了雇佣军公司？」 「是的。」说这话的是队长刘文中，他上前跟李澳兹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李澳兹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抵抗霜镀入侵者的伟大贡献。」 「这没什么。」李澳兹不以为意， 「不，实不相瞒：我之前还质疑过您的实力，现在瓦梁珂的表现让我知道，奥能是如此神奇的力量，在没有无人机、雷达和大气圈内卫星的帮助下，能够让我们得到极为宝贵的信息。」 刘文中的态度不仅是转变了过来，而且是相当重视起来这份能力。 瓦梁珂的奥能【真实之眼】，相当于最好的透视仪和雷达，在巷战和室内战斗中，这种东西可比心跳探测器、回声定位好用多了。 众所周知，巷战和室内战斗最好的打法，就是不打巷战和室内战，用火力覆盖——但绝大多数时候，火力覆盖只会给后勤添加沉重的负担。这种残酷的地形信息差，导致巷战只能用人命填。 直到瓦梁珂刚刚得到奥能，他们内部立刻展开了短暂的演习对抗，结果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在废弃工厂内部模拟的杀戮小屋里，瓦梁珂一个人干掉了围攻他的12名战士。 他甚至是跑着打的，依靠强大的机动性和【真实之眼】的透视能力，别人还在慢慢摸房间，避开死亡三角区、视觉盲点的范围、用闪光弹和进攻性手雷清点时，瓦梁珂是直接从门窗破门冲进去，看都不需要看，抬手一梭子，把对手全部淘汰掉。 军人玩家们虽然在现实中不是没有装备过类似的装备，但是到了游戏里，玩家操控角色，相当于完全解放了恐惧心和力量，只管冲杀，哪里见过这么离谱的情况。 1个人对12个，19秒，全灭。 同样的装备水平，差不多的枪法水平，完全就是信息差的问题。 军人们傻眼了，刘文中也傻眼了，他很快就纠正过来自己的偏见，立刻跟李澳兹谈论起来具体的商业合作。 「我们打算大量购置这种药剂，李澳兹先生。」刘文中强烈要求道：「如果都能觉醒这种奥能，我们一定可以挫败霜镀人的入侵计划。」 「dm-101奥能药剂的诱发速度比较慢，而且也没办法固定觉醒一种奥能，这些问题……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 李澳兹遗憾地摇摇头，指出来一些缺陷，但正当刘文中感到失落的时候，李澳兹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 托起手掌，掌心的血肉拧动，形成一个螺旋的芽孢，上面隐隐亮起银色的神秘符文，映照着李澳兹温柔善良的面庞： 「我可以，将我自己的奥能，暂时租借给你们。」 感谢盟主又续了一个盟主！ 今天更新晚了点，主要是被运营商恶意停机了，说我用了十几年的号码涉嫌电信诈骗，直接给我停机，我打了半天电话，一直跟我拖拖拖，跟我说联系「有关部门」、「来办理撤号服务，别的没有办法」。 我知道客服也是打工人，但这个态度也真够恶心的，明明是我的权益受损，结果他们觉得胡搅蛮缠。 拖个锤子，我直接给工信部投诉了 ，哇，现在这手机的网络、拨打、接听电话都做不到。 大冷天的帝都，我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还能不能好了？ 再者说，你说我啥都好，你说我电信诈骗？ 我这种鼠鼠人一直居家办公，这段时间来唯一跟外人打过电话的，就是快递和外卖，说我电信诈骗。我没绷住，爆笑了捏，家人们。 076.超神机（划掉）超神异能师（确信） 李澳兹有两个突变方向，都能够合成并且赋予他人奥能。 【强化异能荚舱】：可以同时将储存多个奥能搭配起来，再进行释放，具体的表现其实更多是作为技能使用。也算是物理上「赋予」别人了。 【量子信息枢纽】则是可以在体内进行奥能的融合，并通过移植细胞的方式，也就是生成这种肉瘤芽孢，将合成的奥能赋予他人。 乍一听，好像赋予别人奥能并不是个划算的买卖——那就大错特错。 按照李澳兹14个版本下来的经验来看，【突变者】是最不怕被人得知情报的职业，没有之一，突变选项、专长、奥能搭配、融合奥能、转化奥能——这种累积起来的组合方式，是无穷无尽的，根本不存在被攻破研究透的可能。 何况，李澳兹有异能荚舱和【永生之血】，除了本体可以容纳的奥能数量就比普通人高——李澳兹估计本体就能承担10个奥能左右的基因负荷，荚舱更是为他提供了高达22个奥能储藏槽，总共32个奥能可供他支配。 考虑到不只是「1+1」、「1+1+1」等，任意几个奥能就能组合出来一个新技能的组合方式——李澳兹，实际上能够掌握的奥能组合是无穷无尽的。 【突变者】不缺少泛用性，真正麻烦的地方，是在于怎么精通自己的奥能，也就是提高奥能的级别和熟练度。 这点，李澳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共享奥能。」 把自己闲置的奥能出租出去，让别人帮自己使用提升奥能的开发程度。 这是【突变者】独有的玩法。 只不过，其实这个比例其实不算高，实际收益这边……大概，只有自己练习开发的百分之一。 对于职业玩家来说无所谓，公会会出手帮你代练，几百号人顺手给你挂个奥能熟练度，一个版本下来，怎么着开发程度都能提升一层。 普通玩家，如果同时几个人关系好，开黑顺便帮你挂着熟练度也还行，但绝大多数玩家，是没有办法。 但李澳兹的情况不同。 第一，他是蔚蓝星公认的【主宰】系职业导师。 第二，他不仅仅是职业导师，他还是道途的开拓者。 第三，他是蔚蓝星第一顶流，名气最高。 这叫市场基础。 他的共享对象，都是蔚蓝星【主宰】系道途的【突变者】，他们不仅会亲近自己，而且天然就跟李澳兹是利益共同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现在，异能的强大效果初见端倪，让这些军人玩家非常意动，但又囊中羞涩，等官方一套流程走完，经费下来了，估计战争都打完了。 相比之下，租借奥能就很划算，能够直接提高【主宰】系道途的即时战力，还能提供长久的流水。 最关键是，玩家跟npc不同，蔚蓝星人大多数是不愿意逃出宇宙的，而且他们有家人、国家、民族的负担，很多人只是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仅此而已，真正想要开发奥能，成为主宰命运的强者的雄心……大概不到千分之一。 玩家中这个比例就不好说了，绝大多数玩家都有好胜心，玩游戏就是为了爽，就是为了变强。 望着李澳兹掌心中升起的螺旋芽孢完全由血肉编织而成，有些人本能地感到不适，但是在【善意光环】的影响下，这种对于生物质感的厌恶，则转变为一种美学欣赏。 「租借奥能……」刘文中彻底心动：「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澳兹笑而不语。 下一刻，这些玩家们眼前浮现出一个npc的交易面板，他们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真实之眼】——谬级（，第十二个希腊字母）奥能，能够直接看穿目视范围内的一切目标和真实效果，被动还可以自己进行物品鉴定……租借版本的【真实之眼】耗能提高50%，但是本身这个奥能的消耗就不高。」 刘文中越看越觉得喜欢，这个奥能简直就是为战术量身打造的。 军官们也惊讶地交流起来： 「租借奥能不会影响本身的主职业？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转职为【突变者】，就可以享受这个奥能的效果？」 「费用可不贵啊，植入一次需要2，000点经验，每个月支付5，000点经验，合作几个任务，就能赚回来了。」 「不，不止如此，法则四的女特工，一个经验就价值0点，而且还能缴获义体和装备……」 租借的奥能不能提高开发程度，也不能进化，但是这个费用实在太过廉价了。玩家们热火朝天地交流起来，这种自带透视的奥能对于他们来说作用太大了，倒不如说，这正是为复杂的伪装环境准备的奥能。 不仅如此，自带的鉴定功能又相当划算——他们不少人缴获了法则四的义体和插件，但是因为没办法鉴定，一直丢在仓库里落灰。 [尖峰时刻]、[电光石火]、[游牧民族]等等这些瞬间提高速度的插件，在近身战斗中实在是太无赖了，只能任由对方突脸，把自己人屠戮一空。 现在，等他们鉴定好装备，他们就有机会扬眉吐气，让霜镀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战斗。 「等等，我发现个问题。」副官提醒道：「要达到李澳兹好感度至少100点，才能进行租借奥能的选项。」 这个发现，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了还在兴头上的玩家们头上。 这么多天了，他们早已经发现，提升好感度就跟开拖拉机追跑车一样，费了老大力气，也提升不上来，非常沮丧。 【魅力】这个属性，是几乎锻炼不出来的。 偏偏李澳兹的门槛还不低，至少要100点好感度才能向他进行奥能租借的业务。 这就很麻烦了……军人玩家们本身有自己的训练和工作任务，他们没什么时间去刷李澳兹的个人好感度。 刘文中暗叹一声，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找点女队员加入到小队里。一群大老爷们，战斗力和组织程度可以，但是这方面就远远比不上女队员了，(爱豆看书 )。 「很遗憾，我们现在还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刘文中说道： 「我们对这个奥能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租借，那当然是最好的，可惜现在，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李澳兹闻言，心底一喜：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原则上，我一般不会把奥能租借出去，因为这会影响我自己的实力发挥。」 李澳兹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早就养成了说谎话不脸红的特长，超高的【魅力】加上【善意光环】的亲和力，在玩家们眼中，李澳兹的表情极为丰富，言语中暗含的纠结、为难，也被扩大理解。 「不过，你们一直在为古兰特英勇奋战，如果不拿出点什么，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在玩家看来，李澳兹的潜台词就像是： 「我会因此实力受损，也许还会受伤，但就算是这样，出于良心和你们的举动，我还是打算把奥能借给你们，请不要担心我，好好作战吧。」 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不顾自己受损，也想帮助他们，加上李澳兹塑造成功的人设，两者一经结合，对听众的效果，那是指数级增长。 李澳兹说道：「破例租借给你们了，不过，以后看你们表现，别让我失望 咯。」 ——玩家们实际听到的：「我的身体不要紧，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李澳兹说：「如果还不上药剂的钱也没关系，你们可以打工抵债，尽管去找西斯龙要委托吧。」 ——心里震撼的玩家们，实际听到的：「我理解你们经济状况不好，给你们介绍了总统这个大客户，好好工作，早晚会发财的。」 李澳兹：「我有事，先走了。」 ——不仅是心理受到巨大震撼，并且在李澳兹的关怀下，颇为感动的玩家们，实际听到的：「我也许，以后再也不能战斗下去了。我很喜欢你们，跟你们交流很愉快，但现在，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只有我能做得到的事情。」 他真的好温柔，我简直要哭死。 077.想致富，多修路，不生孩子，多养猪 李澳兹给剩下的47名玩家植入了自己的奥能后，便转身离地飞起。 一直到李澳兹的身影冲上天际线，在视野中逐渐消逝掉，玩家们依旧颇为感慨。 「李澳兹，真是个好人啊。」 正在高空中飞行的李澳兹清点了一下，47名玩家植入了奥能，而且一次还购买了他20枝突变诱发药剂，李澳兹给的都是团购优惠价，1万德比。 合计：94，000点经验，20万德比。 一口气就赚到了九万经验，还有20万德比，这速度可比他自己刷怪做任务快得多。. 「玩家，可真是好人啊。」 其实，李澳兹根本不会因为租借奥能而有副作用。 李澳兹走的从来都是薄利多销、便民实惠的路线，作为道途的开辟者，李澳兹对于玩家们可是当宝贝一样好好的培养。 最好还能搞个竞技场，养蛊内斗一下，选拔出最好的苗子。 割韭菜虽然利润多，但是会影响大家对李澳兹的归属感。 养猪就不同了，猪的一生有着精细的呵护，有人专门配对猪的对象，调整湿度、温度，卫生环境简直跟实验室有的一拼，还会播放音乐，让猪猪快乐生长，专家精心研究出来的饲料好吃还管饱，吃饱睡、睡饱吃，生病了都是免费的医生悉心照料，态度丝毫不敢怠慢，有时候为了提高猪的身体健康，还会给它提供一定的运动，从体脂率上来看，甚至猪比大多数人类还健康。 要不是最后可能要被吃，李澳兹估计大多数人都不一定有猪过的舒坦。 李澳兹对于的运营方式，他仔细想了想，基本上就是养猪。 韭菜只是短平快的一套波套现，但猪肉讲究的是一个长期运作，养殖6个月的生猪在出栏时候的重量大约在250斤到300斤左右。 按蔚蓝星的市场价20德比一斤计算，一头生猪大约可以卖到6，000德比，如果有10头猪，至少可以卖到55，000德比。 抛去掉猪苗，至少是：1，1000德比+饲料成本14，000德比+药物成本1，000德比+水电成本1，200德比=27200德比。 最关键是，没有人会一直吃韭菜，但猪肉可是人们翘首以盼的食物啊。 把自己亲手培育出来，养得膘肥体壮，实力强悍，既有个性的猪猪们，挂钩、放血、滚进开水里、刮毛、屠宰，送上市场售卖。 这一套，可是单纯割韭菜不能给的养成乐趣和满足感啊。 道途的性质，决定了把玩家们培养成心思单纯、力量强大的大肥猪是最高的性价比。 玩家们越强，自己这条道途越强大，奥能的开发速度越快，让李澳兹的实力更强，而李澳兹的实力强大后，又能扩建养猪场，养更多的大肥猪，猪越多，他的力量越强大，又能继续扩建……几乎是形成一个正向循环的扩张。 道途带来的凝聚力，可远比宗教、民族这些东西靠谱。 毕竟同伴会背叛你，信仰的神灵有时候也不灵验，但是力量就是力量，道途的阶层，是你自己实打实拼出来的，它不会背叛你。 在养猪的过程，啊不是，养玩家的过程中，李澳兹基本上还能提供「以工抵债」、「以工代赈」的方式，调动玩家的积极性，让玩家成为一支指哪打哪儿的超级雇佣兵，(爱豆看书 )。 李澳兹这一套模式，其实在前世就是叙事级文明们对于强者们的处理方式。 毕竟你拦不住渴望飞升成神的超凡者前赴后继，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形成合作互利共赢的关系。 你个体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但我控制着一条道途， 只要时间够，在海量的人口下，总能出现比你更强的强者。 你怎么着也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这些东西，叙事级文明都可以给你。 你需要更进一步踏上道途更高的层面，学习更高的技术，扩宽思路，那么个体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能比得上整个宇宙文明那丰富繁杂的无数种可能吗？ 对于那些众叛亲离的强者来说无所谓，大不了我下星渊算了，但星渊足足有六层，你每一层都众叛亲离，这是否有点…… 而且，人们长期以来有一个误会：个体强大，文明也必须向我低头。 这个结论在星渊里不成立，因为个体永远打不过社会。 社会本身就是一个文明的所有公民、机关、文明特质、文明的最高领导者，在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下，从一个抽象的「文明」，转化成为了名为社会的怪兽。 换句话说，你个体再强，同等级别的社会，里面可能塞了几十万、几十亿的强者。 加上社会这种生物，它至少还有一个「议长」这种超凡的个体强者。 实际情况是，同级别的个体强者，碰到社会，你以为你是1对1男人大战，实际上你是在1对1+1+（社会内的公民人口数量）…… 「社会」这一族群，简直就是宇宙的灾祸。 叙事级文明在这方面做得很老道，他们没办法像社会一样，集中所有的力量和意识，但他们选择用道途的诱惑，作为上升阶梯，笼络人心。 【毁灭】系道途是争夺热门，其次是【精艺】系，之后是【救赎】系。 【诡异】、【劫掠】两个系别的道途主神还在，大家争夺的也只是主神使徒的位置。 李澳兹的做法一直是围绕自己最熟悉的「星降师道途」展开，他很熟悉这个道途。 【主宰】系的主神，墨菲德里亚已经确认陨灭，而【征服者】、【辉炬师】、【终末者】这三个道途的竞争很激烈，很多觊觎这些道途终点的，都是积累了无数岁月的老妖怪，热门道途的结果，就是卷的批爆。 李澳兹表示：卷个锤子，我直接能润，为什么要内卷？ 提升【星降师】的玩家数量难度，可比跟这帮老妖怪卷王们争破头皮容易多了。 【毁灭】系是最离谱的，虽然【毁灭】系因为流派万千，几乎可以无限衍生出各种道途来，但因为太过热门，谁掌握了【毁灭】系的一条道途，基本上就会吸引来无数的强者凝聚在一起。 大家都不傻，死磕是没有好下场的，有现场的道途，为什么要费大力气争抢那一条主神位置？ 相比之下，【星降师】道途那可是一片蓝海，没有恶性竞争，充满利润和诱惑的新世界。 就在李澳兹的算盘敲得叮当响，朝着天环飞行过去的时候，世界微微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天环，奴良市，12区。 阴暗的街头角落中，一个因为斗殴，被砸晕在地的青年男子突然间歪了歪头。 078.我进游戏前是社恐，进游戏后还是社恐，那我不是白来了吗？ 下一刻，他吃力地睁开双眼，脸上辛辣的痛楚让他立刻又眯了起来。 「呃——好疼……这游戏好真实啊。」 青年缓缓地直立起身，按照游戏的新手提示，翻找起来自己的身份证，当他掏出终端，屏幕倒映出他满是淤青和血迹的脸时，他的视网膜中，也浮现起一连串的数据信息： 【姓名】：佐贺启 【游戏昵称】：焦糖蜗牛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19岁 【模板】：普通降临者（无加成） 【阵营】：层渊—盖莱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天环国/>【总等级】：lv.2 ——【主职业】：平民lv.1（0/50） ——【副职业】：街头小子lv.1（13/100） ……………………………… 一连串的信息让焦糖蜗牛看着很是累，眼花缭乱的各类属性，让他作为一个游戏素人，对于这种真实的游戏是第一次新奇的体验。 大部分的内测资格都被大企业、大公会、职业玩家和俱乐部们拿走了，仅剩的一些名额，也基本上让主播们买下来了。 焦糖蜗牛作为唯一一个以普通玩家身份入坑的，论坛里都是羡慕嫉妒恨，而在这里，他就成为了异类，他自己也没有底气，敢去跟那些牛逼轰轰的大牌们蹭热闹。 ——虽然心里他这么想，但是在论坛里，他头一次享受到这么多人的吹捧和羡慕，那种感觉让他有点飘飘然。 甚至当有老哥问他「蜗牛蜗牛，听说香香鸡的职业战队都在奴良市降临，你打算怎么办？」时，焦糖蜗牛脑袋一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然都在一起，那我要试试看职业哥能有多强！等内测结束前，我就跟他们单挑试试。」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一个id为「xxg·炸鸡排」的用户在帖子后面回复道：好！有种，试试就试试！ 焦糖蜗牛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把正主引过来了」 焦糖蜗牛心里很是郁闷。 牛逼都吹出去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人家发出来合订本，自己这脸往哪儿搁去？ 他在网络上是一个社交***，简称社恐，但现实生活中，他是真社恐，社交恐惧症！ 最主要的是，焦糖蜗牛是游戏素人，没有一点游戏经验，只能临时抱佛脚，把奇巧网络放出来的预告片、介绍片、资料文案、职业特色、风土人情反复观看，彻底了解了一遍。 焦糖蜗牛不求别的，只要内测结束前，他能达到内测的等级上限就好了。 降临这么一会儿功夫，焦糖蜗牛已经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天环国，奴良市，一个普通的街头混混，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佐贺启」。 终端里的信息显示，佐贺启的母亲是作为士兵的父亲，从外界地掳来的，从小就没少棍棒教育，家暴是常事，甚至有一次喝多了酒，直接拔出佩刀，乱刀砍死了母亲。 当还是小学生的佐贺启推开门回家时，只看到父亲跪在母亲的尸体旁，认真擦拭着心爱的宝刀，却对地上的母亲毫不在意。 从佐贺启的录音日记听来，他实在是太害怕回家了，偏偏父亲又对他这个长子尤为看中，认为他是个成为武士的好苗子，不断地殴打和责骂他。 上了初中后，佐贺启又因为母亲是外界地人，因为一身惨白的皮肤和贫贱的出身，遭受了高年级学生的刁难和欺凌，不堪受辱的他，直接选择 翻出学校，逃离到了街头，跟几个社会人混在一起，当个普通的地痞流氓。 打架、倒卖私酒、讨债、走私物品——这样的生活毫无光明，偏偏佐贺启又是受过一点教育的人，他的内心极为痛苦，最终在一场斗殴中，沉重倒下。 这个身份虽然凄惨，但却是焦糖蜗牛精挑细选出来的。 根据他对天环的了解，这个国家，是被分成四个鲜明的阶级： 传统的政治集团和旧时代以来的天选后裔——王家。 掌握着国家经济命脉的各大集团——宗家。 作为军人和安保集团的雇佣战士——武士。 从事生产的普通人民——贱民。 其中，贱民是不配拥有姓氏的。 贱民想要翻身，要么通过教育，进入宗教中当个打工人；要么从军打仗，担任安保公司的雇佣兵，从物理上打工人，(爱豆看书 )。 基本上天环是不管贱民的死活的，武士阶层哪怕杀害了贱民，只要随意交一些罚款就够了，至于外界地人——开什么玩笑，他们都没有国籍，警署都不会给立案的。 军人受到公司和国家的管控，令行禁止极为严格。 在焦糖蜗牛看来，最方便前期打架升级的就是街头的小混混。 佐贺启的父亲好歹是个武士，不仅有了姓氏，还有了基础的教育水平，让他资格去武馆学习。 只是，武馆的水平参差不齐，收费又很高，想要成为一名【武者】，路途还很遥远。 焦糖蜗牛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他开启【伪装模式】，打电话给了佐贺启的朋友们，这帮狗屁东西，啥也不是，明明说好了一起应对另一条街的流氓，结果他们全跑了，光留下来让佐贺启被狠揍一顿。 「喂，啊，是启君啊，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 「非常抱歉，佐贺桑，你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吧。」 「哦，你居然还活着啊，真了不起，我还以为你被弄死了。」 狐朋狗友们的嘲讽不光让【伪装模式】的佐贺启人格极为愤怒，焦糖蜗牛自己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私密马你个马了个批的赛！我让人都快打死了，你还跟我道歉？你给我等着！我非揍死你不可！****&%￥%……」 应该说，焦糖蜗牛是个社恐的，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在骂人方面，炎夏国玩家有着意外的语言优势和想象力。 天环国的语言很少有污言秽语，基本上骂人也就是「白痴」、「蠢蛋」、「***」这类，但焦糖蜗牛一口国粹芬芳，加上澎湃的气势，让电话对头的混混们彻底呆住了。 焦糖蜗牛更是没想到，当他一顿话骂完后，神清气爽之余，系统又触发了提示：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教训软蛋》】 看到了个很有意思的评论：「看来自星渊，就好像付费看贴吧。」 绯红笑出猪叫。 然后我看了一眼，我是10年进的贴吧，那会儿还是小学生，确实是贴吧老用户了，和知乎也是很早就开始玩了，只不过一直经营不起来，还是写比较好。 有些时候大家说是烂梗的东西，其实我自己都玩的习以为常了，毕竟我攻击性比较弱，贴吧老哥直言不讳，随他们说罢。 大家可以看一下假面骑士吧，那里更抽象了。从极狐浮将军文学开始，整个来打吧的抽象程度，比来自星渊还复杂，小卖部、战狠、原神、丁真等等各种帖子，挺好玩的。与其说是我抽象，不如说是整个互联网变得抽象起来了捏。 是吧，渊神怎么了你？ 079.武士刀又不破铠甲，那它到底是朝谁砍去的呢？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教训软蛋》】 【类型】：战斗 【期限】：1个自然日 【任务难度】：d 【简介】： “一群软蛋，抛下我差点被人打死，狠揍他们一顿。” 三个朋友因为害怕惹事而叛走，彻底背叛了昔日的情谊，这对于你来说无法容忍，用你的力量教训他们，或者干脆杀了他们，立下威名。 【结算条件】： a.《以理服人》——用物理手段，将里人、次郎、诚之助三人殴打直至臣服于你。 奖励：200经验，里人、次郎、诚之助将成为你的小弟； b.《叛徒末路》——宰了他们。 奖励：随机奖励（根据任务评价而定，评价越高，最终奖励越好） —————————— “居然一上来就有任务，好，就按照这个去做吧。” 焦糖蜗牛踉踉跄跄地朝着任务目标走去，这个任务能够为他提供200点经验，足够让他把【街头小子】这个职业升级起来。同时，周围的事物让他感到陌生和新奇。 天环是个很奇怪的国家，明明霓虹灯闪烁，浮空车肆意飞过，但人们却仍套在宽大的袍子里，逢人就低头哈腰地说：“嗨嗨，阿里嘎多。” 一边科技，一边复古。 站在人造太阳的光辉中，如同蝼蚁一般爬行着。地铁站的通气扇处堆满了金属的三角堆棘刺，防止流浪汉在此睡觉，冰冷的阳光给世界蒙上一层灰暗的滤镜，远处的北条集团大楼却浪漫地投射下一篇全息投影的樱花雨，洒落在街道上，倘若伸出手去接住电子樱花，义眼中却只能看到支离破碎的虚无碎片。 人眼的刷新率跟不上浮空车的速度，钱包的干瘪程度却越来越快，街道上的人迷茫着，神色匆匆地行走着，看不出一点对于生命的期盼。 萧瑟，是奴良市这个天环第一大工业城市，最好的写照。 和所有纯工业城市一样，奴良市的治安极其糟糕。流动的人口带来了极不稳定的社会环境，遍地的矿坑、工厂和城市化的街区，让工人们容易沉迷在工业化的娱乐环境中，守不住自己的财富，而来自各地的工人会形成帮派和组织，起初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但组织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时间一长，奴良市就变成了一个黑帮林立，邪恶滋生的黑暗都市。 天环国不管这些吗？按照左贺启的语音日记，甚至惶恐后怕地说道：“（天环政府）最好是不要管的，基于成本，这些工作都是外包给宗族那些大集团公司，宗族的武士会如同筛网一样，把整个城市筛掉，只留下顺从的良民。公司会把学生丢进矿坑，把游荡者塞进工厂，然后日夜不停地工作工作工作，直到死后，连器官都要被剖出来，献给公司高层们，作为‘企业福利’，以此鼓励员工们奋斗加班。” 路上随处可见，吸大了瘾君子如同僵尸一般步履蹒跚，耷拉着嘴角，目光溃散，手足怪异地抽动，令人充满了不安。 明明是在文明的都市街头，焦糖蜗牛却感到不寒而栗。 出于对周围惊悚氛围的逃避，他把兜帽一带，插上耳机，随意收听起来广播新闻： “早上、早上、早上好~奴良市的诸君！欢迎收听赤队今日新闻，我是你们的臭老哥金在石。” “昨晚睡得还好吗？当然好！必须要好！不能不好！你们必须一边跪着，一边拍手叫好！在宏辉壮丽的大天环帝国，环王陛下不允许任何人不开心！” 天环独特口音的主持人半讥讽地说道： “昨晚，北条集团发布了新的‘鲤’式智能冲锋枪，射速达到每分钟300发，自动瞄准装甲缝隙——但是猜猜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它高达3000铢的售价，就连子弹打在你们贱民的身上，都不划算。这是花花公子们的护身符，但是别担心，在智能武器领域，天环赢了！” “一年一度的九龙聚会又要举办了，北条家、猪苗代家、井上家、石手家等十七大宗族即将在首都琼安京汇聚一堂，祭祀上古的龙神，并展出这一年中万千名工匠打造出的神兵利器，大阴阳师将祭出龙之血，为其中佼佼者沾染龙气——只是，武士刀又不破纳米铠甲，你猜猜，这些刀会砍在谁的身上？” “前些日子里，赤队组织的反战游行示威已经得到了完全的镇压，为首的暴乱分子‘格雷特沃·夜歌’遭到逮捕——真好啊，原来反对侵略华美达岛链是犯罪，那么如果有一天，红箭帝国以‘收复失地’名义进犯琼安京，在红箭帝都游行的反战学生们，是不是也是在犯罪呢？” “在上周三，赤队组织遭受到了天环国军人政府和宗族集团的严重打击，两百名英勇的战士被残忍杀害。朴正顺首相甚至再次声明：赤队是一群可怖的反人类组织。可赤队做了什么呢？他们竟然抢劫宗族的财富，分给穷人！天呐，真是太反人类了！” “同胞们，我们赤队还在继续战斗，只要邪恶的军人政权和宗族统治不结束，只要武士还在愚忠于腐朽的环之王，那么赤队的战斗就绝不停止！向伟大的‘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致敬！” 一名低头行走的行人从焦糖蜗牛身旁擦肩而过，突然间一头撞在他的胸怀，抬手拽住耳机线，就要抢走他的终端机逃跑。 “你他妈！” 焦糖蜗牛一怒之下，按住口袋里的终端本体，耳机线瞬间绷直，劫匪一个踉跄没站稳，焦糖蜗牛立刻扑了上去，正要从对方手里抢回耳机线。 劫匪眼见不妙，羊装抱头挨打，谁知顺手直接掏出一柄弹黄刀，朝着焦糖蜗牛脖子直接扎了过去。 “操！” 焦糖蜗牛本能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避开，但转瞬间又意识到这是游戏，立刻捏起拳头砸在对方鼻子上。 也许是【街头小子】这一职业赋予了他微弱的格斗意识，亦或是焦糖蜗牛进入游戏以来一肚子怨气积压已久，这一拳打得又快又硬，结结实实地砸断了对方的鼻梁骨。 嗤—— 幸运的是，对方的刀子被领口挡住，没一口气刺穿，只是在脖子上刺破了一个血口，焦糖蜗牛还没来得及下调痛觉系统，这一下反而激怒了自己，他本能地用手肘撞开对方持刀的手腕，任由对方把锋刃刺在他的身上，一手揪起对方的喉头，在对方眼眶和喉管勐烈地砸击三下，又顺手抄起自己的终端，狠狠打在了对方的太阳穴处。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持刀劫匪，瞬间没了气息，瘫在地上，满脸是血，左眼的眼球都被砸的凹陷进去。 【你击杀了lv1.‘辍学高中生韩子豪’——总体输出占比100%，获得经验：25点】 “咦？” 焦糖蜗牛停下了打击，一脸茫然。 “这，就死了？” 他这才注意到，被他打死的劫匪，脸上还有一层绒毛，稚气未脱，身形也相当瘦弱。 我……杀了个孩子？ 还没成年的高中生，虽然他攻击了我，但是我本来可以不杀掉他，他被我打死了，活活打死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是在游戏里，杀了人的焦糖蜗牛却仍然感到相当的不适，一看到对方的满脸淤青和凹陷的眼球，手上还缭绕着对方的鲜血气味——焦糖蜗牛立刻感到了极为强烈的呕吐欲望。 “呃啊——真恶心……” 说着，他赶紧把新到手的25点经验加在了【街头小子】上，然后捡起对方掉落的弹黄刀，从对方身上搜刮了一通，带着400铢的硬币，光速逃离了现场。 ——真实归真实，愧疚归愧疚，但一想到对方差点把自己杀了，罪恶感立刻就降低到几乎没有了。 既然他都要杀自己了，那就该做好被人反杀的思想准备。 天环的警察相当不敬业，又或者说，在天环死人实在不是事情，平均每年7万人死于枪击桉，普通的纠纷和防卫过当，警察都懒得管，你能逃过去不被发现，算你有本事。 焦糖蜗牛跑了好一阵子，看警车也没有出勤，一边震撼于天环警察令人茫然的爱岗敬业精神，一边检查起来自己的伤势。 问题不大，那高中生好像是很久没吃东西了，扎了好几刀，都不是致命伤，伤口都只停留在皮下脂肪的位置，他从街边的自动售货机买来高烈度的酒，洒在上面消毒，再用布条缠了一圈包扎，就不再管了。 【街头小子】提供给他一个很朴实无华的初始技能——【斗殴】：可以粗浅地对敌人进行殴打，并且提高下意识闪避和格挡的几率。 除此以外，19岁的‘左贺启’，体能倒也不错，【力量】有6点，【灵巧】和【体质】都是6，【意志】也达到了正常人的5点，至于【魅力】就比较可怜了，由于【街头小子】自带一股邋遢的气质，【魅力】仅有3点。 好在，他现在不需要【魅力】。 正当焦糖蜗牛紧赶慢赶，眼看就要来到目标地点的廉价出租公寓时，突然间，他听到巷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落地声。 噗冬。 很轻微，就好像一枚果冻砸在地上一样，只有灰尘溅起。 如果不是距离太近，他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有这么细微的声响。 那会是什么？尸体？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为何，也许是刚刚杀过人，焦糖蜗牛的精神格外紧绷，他下意识就要去找墙壁作为掩体，贴着墙，小心地侧过头，往巷子里看去。 阴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三花猫炸着毛，站在垃圾桶上，嵴背上的毛发竖直，龇牙咧嘴，发出尖锐的叫声： “哇————喵！ ！” 那简直是焦糖蜗牛这辈子听到最尖锐的声响，艰涩的共鸣让他心脏感到不适，同时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最关键的是，他敏锐地注意到，那只三花猫并不是朝着自己尖叫。 它的目光一直在转动，仿佛看到一个不可视的身形，缓缓朝自己走来，绕过自己的身边，突然间，猫咪的眼神凝固在了他的肩后。 焦糖蜗牛童孔一缩，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哟。”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080.养猪业蒸蒸日上 背后突然间响起一个磁性温和的男声，紧接着，一只大手盖在了自己肩头，焦糖蜗牛吓了一跳，没等他转过头，左眼的余光中立刻闯进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被引力扭曲的光线逐渐恢复正常路径，俊美的超脱人类理解范畴的男子单手搭在他肩头，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错，你是我见过的这批人里，素质最好的。” 他的语气和形象有着绝佳的亲和力，系统面板更是弹出来绿色的字符，提示他【此单位为善良友军，不可攻击。】 焦糖蜗牛瞬间恍然，他激动地看向对方： “你、你是李——” “嘘。” 李澳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如此近的距离，【善意光环】和【魅力】属性的效果被完全释放出来，让焦糖蜗牛立刻安抚下来。 “街头小子，既然伱知道我的身份，我需要你帮个忙。” 哦？这莫非是……隐藏任务的节奏？ 焦糖蜗牛兴奋地点点头，期待地看着李澳兹。 这可是【主宰】系的职业导师，还是《星渊》蔚蓝星第一人气角色，火到出圈的男人，他连忙打开截图模式，连拍了好几张近距离的照片。 人长得漂亮，那就是不一样，李澳兹的长相和气质都是那种不会让人感到嫉妒的类型，男女老少通杀，焦糖蜗牛已经准备好打开论坛编辑帖子，用李澳兹的照片狠狠引一波流，让大家忘掉自己已经夸下海口要跟职业哥对战的事情。 之前，李澳兹一直在霜镀活动，不仅是资料片这么说，李澳兹本人的资料也说他是霜镀人，谁能想到，这么个大明星，却来到了天环！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说不定，涉及到一些重要的支线，甚至是主线任务。 焦糖蜗牛可是迫不及待，李澳兹这么高级的npc，肯定有很多牛逼轰轰的任务交给自己。 “尽管交给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李澳兹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日后知名的‘单挑王’，【薄暮剑圣】是【毁灭】系的各类道途里，中规中矩的一条道途。 实际上，他专门跑到奴良市，就是为了捞人来的。 九龙聚会是天环国一年一度的盛宴，即是宗教祭典，也是兵器展览，更是民族精神的展现，最主要的是，这也是天环国的武道宗师们，交流技艺和心得的机会。 既然玩家们都来了，李澳兹的目标就不仅仅是两把自己心仪的武器，如果能够培养出两个【毁灭】系的好苗子，对于他以后踏入星渊，有巨大的帮助。 【毁灭】系的低门槛摆在那里，因此在全宇宙都有着巨大的从业者基数，想要对情报、市场敏感，【武者】这种身份的求道者，就是光明正大的间谍，说不定，人家还很乐意你来加入自己这条道途呢。 《星渊》的职业特性很鲜明，一个方面特别强，就意味着在其他方面不足，就好像【星降师】在人数上有着致命缺陷一样，【薄暮剑圣】属于玩的人多，但精通的人很少，不适合打团本、战场和比赛。 没有完美的道途，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承受失去什么的觉悟。 世界上什么都会一点，往往等于什么都不会。 其实在李澳兹看来，【薄暮剑圣】是限制了焦糖蜗牛的天赋。两个人同为主播，前世还是在一个平台的同事，私下里也pk过几次。单挑上，焦糖蜗牛的技术、意识相当狠辣，不逊色于职业选手，跟李澳兹一样，属于绝活哥，在这个领域，没人打得过他们。 不过问题也很明显，李澳兹几次交手后，就发现【薄暮剑圣】这个职业容错率极低，身板脆，关键是手短，在宇宙战场上很吃亏。 焦糖蜗牛是个反应速度奇快，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杀胚，他的打斗干净利落，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同时招招致命，变化万千。 14.0版本前，他们一共打了五场，李澳兹先是输两场，随后追了两平，最后一次，焦糖蜗牛战败。 只是在大战场上，焦糖蜗牛的战绩就远不如李澳兹这个【星降师】了，他仅仅需要把自己的伴飞星系召唤出来，焦糖蜗牛就只能被引力排斥到圈外，傻站着，呆看李澳兹单刷整个热疫军团，最后连零头都吃不到。 【啧啧啧，昔日的同事和劲敌，现在却用这种期待的表情看我，巴不得我使唤他……这感觉真爽啊。】 李澳兹到底也是，看到曾经势均力敌的对手，现在一脸看偶像的表情，心底暗爽不已。 【焦子哥啊，前世咱们都是同事，实在是你天赋太好，我很难追上你，但现在，咱们俩风水轮流转——你可太适合当大肥猪了，我必须好好训练你，把你养的膘肥体壮才对得起‘单挑王’啊。】 相比于炎夏玩家们第一批入驻的大公会、职业选手，焦糖蜗牛在其中可是天赋最好的玩家，最关键是，李澳兹对焦糖蜗牛这人知根知底。 那么多主播里，焦糖蜗牛是唯一一个公开收入情况，把自己的收入很多都捐赠给了需要帮助的人，比如绝症患者、需要陪伴的孤独老人，这是个很质朴的老好人，但一旦被攻击后，他就会暴露出来杀胚的本性。 李澳兹倒是不觉得这算什么坏事，在宇宙里，如果你要正当防卫，那么最好是防卫过当，把敌人杀了最好。 因为宇宙文明相隔太远，人们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信息越模糊，越不会有人在意正确性与否。 焦糖蜗牛就很适合细心培养，是李澳兹决定要带上宇宙的玩家之一。 只不过，相比于【薄暮剑圣】，李澳兹打算给他规划出来一条更适合他，更强大的道路。 他迅速撰写了一篇任务，发布给焦糖蜗牛，后者赶紧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 【生涯任务已触发——《道途：毁灭之伟力》】 【类型】：传承 【期限】：无 【任务难度】：d 【简介】： “欢迎来到星渊，在这里，每一位凡人都能够通过踏上不同的道途，改变命运，实现自我升华。” 你很幸运，起始于渺小之中的你，却能遇到人生的贵客。只是很遗憾，你还没有资格踏入和对方一样的道路。 既然如此，来习武吧。 武道，唯一没有门槛的道途。 笨拙可以站桩，瘦弱可以练步伐，肥胖可以练气血，贫穷可以练拳脚，多病可以养气。 但正因为它的门槛极低，竞争远比其他道途更加激烈，在踏上这条道路前，你是否做好了，以暴力和鲜血，证明自己勇气的准备？ 【结算条件】： a.《体魄潜能》——李澳兹对你一见如故，他愿意资助你踏入【武者】的道路。但作为要求，你必须拿着这份资助，进入武馆学习，成为一名【武者】。 奖励：10，000德比，4000点经验； b.《共赴宴席》——李澳兹似乎潜入天环是为了参加一场宴会，他需要一名随从帮他分难解忧，在此期间，你需要完成李澳兹发布的各项要求。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50 达到此好感度后，你可以向李澳兹学习部分技能，并购买各种道具和药剂。 —————————————— “哇啊！接受！接受，我接受！” 焦糖蜗牛感动的要哭了。 自己的运气真好啊，自己这一段经历，要是放到论坛里，不得点击率爆炸？ 帖子的内容他都写好了：当时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就录了下来，随手一拍发到论坛上，没想到就火了。 然后借助热度，狠狠地炒作一波，开个直播，轻轻松松地当起主播，直播带货，就卖那种压缩毛巾，体积小方便携带，拆开一包，放水里就变大，怎么扯都扯不坏——大卖特卖，直接实现财富自由的。 正当焦糖蜗牛兴奋地满口答应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李澳兹脸上短暂地浮现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好奇怪的表情——’ 焦糖蜗牛略微诧异，不过很快就忘在了脑后，兴奋地接受了任务。 【你已接取任务——《道途：毁灭之伟力》】 然而下一刻，焦糖蜗牛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什么。 ‘慢着，这任务没有期限，那我要跟随李澳兹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你这么热情，倒是我小气了——把终端给我一下。” 李澳兹呵呵笑着，顺手掏出终端，给焦糖蜗牛交换了联系方式。 “原来你叫佐贺启啊——我的号码存在里面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着，李澳兹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 “启桑，你看起来还没吃饭，穿着也破破烂烂的，刚跟人打过架吗？” 他着重咬了‘启桑’，毕竟对于玩家来说，被直接称呼降临角色的名字，会觉得很不适应。 “呃，还好。”焦糖蜗牛一听到这个称呼，立刻浑身鸡皮疙瘩，他连忙说道：“还是别和这么叫我——我外号叫焦糖蜗牛，叫我焦子就行。” 李澳兹点点头：“好的，牛子。” “是焦子！再不济叫糖子、蜗子也行啊，为什么要叫牛子？！”焦糖蜗牛忍不住吐槽道。 “这样啊，因为我是红箭——霜镀人，所以我对天环口音的通用语听得不太真切。”李澳兹不以为然。 焦糖蜗牛见抗议无效，只好无奈地说道：“你说要我帮你忙——大概要帮多久啊？” “不算久，我什么时候死了，你就可以在那时候离开我了。” “阿这，你把我当终身牛马使唤吗，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 【钱包到账：10，000德比（当下汇率，合1，450，000）】 焦糖蜗牛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可能拒绝你的邀请的！” 手机被误封了以后，营业厅跟我说这个问题没法解决，只能销号了，还好我还有个备用的手机号，集美们，咱就是说这个是真的虾头，一把子无语住了。 有点担心焦糖蜗牛的简称‘牛子哥’会不会不过审，应该不会吧…… 081.这不是训狗，是爱啊（棒读） 「牛子，去给我买个笨笨猴。」 「好嘞，哥。」 「牛子，帮我订个酒店。」 「已经订好了！」 「牛子——」 「是！」 穿行过购物街道，焦糖蜗牛浑身套着大包小包，累得气喘吁吁，对于李澳兹的呼唤，条件反射地喊道，随后放下行李和购物袋，直立起来。 「唔……」李澳兹摸着下巴，「我还没想好，你继续拿行李吧。」 「……（很有素质的话）。」 折腾焦糖蜗牛倒不是李澳兹一时兴起或者恶趣味，只是找个理由不断地给他喂点经验，先让他把等级撑起来，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他被余波炸死了。 不过实话说，天环毕竟是四国之一，商业街和购物中心的各类产品也是琳琅满目，来到了天环，李澳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红箭国籍，花的都是坚挺的红箭货币嘉伦，重点是购买些日化用品、生物原料、糖果零食之类。 他对奢侈品的爱好不大，以前还偶尔抽抽烟缓解压力，后来注他意到亚莉克希亚闻到烟草气味就会微微蹙眉，便索性把烟也戒掉了。 为了彰显自己红箭人的身份，他换下来了极具认识度的「垃圾老」风衣，而是穿上雪白的衬衫，暗蓝色男士束衣，打上十字架一般的袖钉，再披上一件长款的立领皮质风衣，暗色的鸢尾花纹路若隐若现。 李澳兹把自己右侧鬓角垂下的头发扎成一绺鞭子，再用金棕色的绳子将其系好，这看起来就像是个正经的红箭精英派头了。 相比起来天环人慵懒松散的袍子一套，谁也不爱，红箭帝国的装扮总是围绕白色和黑色展开，低调而精致，人们身上带着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和贵气，仿佛作为帝国人，他们天生比其他人高一等。 实际上，李澳兹从商场里购买的这一套【往昔岁月】，正是红箭帝国的「毕业服」——在这个国家实现主线全通关，并且达到版本等级上限后，就可以解锁购买资格。 【时装名称】：rae-往昔岁月（男款） 【品质】：正装 【简介】：「与其追逐潮流，不如成为经典。」 帝国印象系列中，最经典的莫过于这件「往昔岁月」，它代表着整个帝国最鼎盛的时期的时代特征。帝国的国花「暗沧箭心鸢尾花」纹路游走覆盖整件大衣，立领对襟的设计和垫肩能够很好地修饰起红箭男性修长但不够厚实的身形，有效塑造出如同「吸血鬼公爵」一般高傲优雅的形象。 rae-往昔岁月注重男士身材力量感和阿尔法气质的培养，古典的束衣对于女性来说是种折磨，但富有弹性的高分子纤维材料制作的束胸、束腰，却能够将男性的肌肉轮廓完美托起，阔背蜂腰和发达的胸肌，是雄性魅力的展现，你不必担心过量打药导致出现的「奥赛肚」破坏你的美好造型。 为了展现帝国男性的完美身材，长裤能够很好地贴合您肌肉发达的大腿，展现出优美健康的造型，配套的长靴上有三条皮带，模彷军靴风格塑造出板硬刚强的雄性特征，我们向您承诺：帝国印象，绝对不会像霜镀人的男装一样露胸紧臀，因为帝国的男儿仅需要气质就能征服女孩——反之亦然，女款设计更注重强调将军旅风格和贵族浮夸风进行有机结合。 【时装特效】： （仅限红箭帝国国籍）穿戴本套时装时，【魅力】能够同样造成「威慑」和「恐吓」效果，在别人眼中，你会给人留下「傲慢」的印象。 【售价】：150点券 —————————— 相比于垃圾老套装注重实用性和便捷，这套「往昔岁月」充满了强硬的个人风格，让人一看就 知道李澳兹来自于红箭帝国，哪怕他顶着外界地人的肤色和霜镀人的面部特征，跟金发碧眼居多的红箭人有不小出入——可但凡看到他如雄鹰一般高傲的灰色眼眸时，立刻就会忘却这些不足为人称道的问题。 李澳兹花嘉伦、红箭打扮、故意高调地招摇过市，一方面是为了补充一下自己生化池原料，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把自己来到天环国奴良市的消息散布出去。 天环跟红箭的关系可不算好，近期的华美达岛链事件、加上天环被红联储加息搞得滞胀（一边停滞经济发展，一边通货膨胀），两国本就冰冷的外交关系，只是因为霜镀的问题，而暂且搁置争议，但远远谈不上和解。 更何况李澳兹本就是全球知（通）名（缉）的人物，不一会儿就传得满城风雨。 天环的政府虽然一直讲究上面摆、下面寄的管理模式，但对于李澳兹的入境也是一脸懵逼，更离谱的是，当他们打算出动揪责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澳兹是霜镀在gtb通缉的罪犯，但大家背地里都知道，李澳兹在古兰特做的那些事，是上面的大人物吩咐做的。 再加上，古兰特大公被李澳兹击杀、霜镀空战大败后，大家对于李澳兹的战斗力已经是公认的「准加玛阶」强者，奴良市的官员们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后，觉得天环的空军除了俯冲比较快，其他的方面跟霜镀人的秃鹫战机比起来，确实有亿点小差距。 想来想去，奴良市的政府索性摆烂，不再管李澳兹一个关系不友善国家的准加玛阶强者在地头蹦跶，甚至跟踪也懒得跟踪。 先不说这个级别的强者能不能跟踪的料——他真要是有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怎么着也是几个加玛阶一起围殴的结果。 按照他和古兰特大公的破坏力看，到时候自己这座城市估计也保不住了。 跟个屁，开摆，月收入不到人家一天开销一半，玩什么命啊。 相比于奴良市政府的「寄摆」，奴良市的民众却炸了锅。 「喂喂，真不得了啊，那是李澳兹吧……」 焦糖蜗牛明显注意到，周围的人群主动给李澳兹让开了道路，纷纷侧耳交流，对于他们两人议论纷纷。 「真是千年一遇的美人，性别在这种魅力面前就是个笑话啊。」 「我本就不信霜镀的通缉，现在看到了李澳兹本人，就更加不信了。」 「实话说，哪怕他真的犯罪，也是应该被原谅的。」 「他旁边那个丑比是谁啊，又没文化，又不耐看，我可比他更适合当侍从呢。」 焦糖蜗牛满脸黑线，作为一个社恐，他其实很害怕这种被人瞩目的环境，但是当他意识到，人们把注意力都聚焦在李澳兹身上的时候，还争论着谁更适合给李澳兹当随从的时候——焦糖蜗牛心里又觉得怪怪的。 他有点不想把李澳兹分享给别人，甚至把自己在论坛里写好未发送的帖子，都默默地删掉了。 焦糖蜗牛那点小心思可瞒不住李澳兹，这个老好人是典型的脸上写着表情，跟他打扑克就不可能输。 【不错，已经初步养成了依赖感，身份认同也基本形成了，可以pua了。】 带着牛子逛了半个下午，李澳兹不断地注意着论坛的信息，很快就有同城的玩家了解到了自己已经抵达天环的消息。 李澳兹的目的初步达到，找到一家武馆，把浑身被各种购物袋和包裹堆满的焦糖蜗牛塞给了教习，再丢上几百嘉伦作为学费和小费。 对于教习的训练，李澳兹只有一个要求： 「觉醒完气力，就往死里打。」 「放心吧！」教习拍着满是结实的肌肉的胸膛保证道：「我 肯定让他明天一早，下不了床！」 「那种事情不要啊！」 焦糖蜗牛跟李澳兹逛了一下午街，几近绝望。 李澳兹逛街买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挑挑拣拣，试来试去，然后不买，每家每户停停走走，他腿都要酸了，明明是游戏，他却感到无可奈何的疲惫。 现在李澳兹把他塞给一个筋肉大汉，还说出如此虎狼之词，给焦糖蜗牛吓得一激灵，连忙抱住李澳兹的大腿，哭嚎道：「澳兹哥，你不能这么无情，我给你当了一下午的拎包的小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死的。」 「那你是说，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 「至少别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啊！」 李澳兹嘴角下撇，眼里隐隐浮现出失落，下意识说出了跟冥迹教授如出一辙的语句： 「拎包、逛街、训练——你是想错了什么吧，我这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好，才会如此关注你。」 焦糖蜗牛一怔，给人傲慢气质，又散发着强大魅力的李澳兹抱着双臂，一脸厌世地撇开视线： 「你又笨、又没有天赋、资质也不够，出身卑微——所有人都讨厌你——但我不会。」 李澳兹的话语充满了自嘲： 「我以为，带你看看从未踏入过的繁华市场，见识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让你跟着我这个红箭人一起行动，想让你体验人前显贵的模样，那是如同下水道老鼠一样的街头小子，永远没资格体验的滋味——我想着，把这些都让你见识过了，你也就能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激活你的野心壮志。」 ……诶？ 焦糖蜗牛呆呆地跪在原地。 由于这游戏真实性太强，他都忘记了，自己是降临在「左贺启」身上的玩家。 李澳兹，是一直对「左贺启」这么看的吗？ 他觉得自己有天赋，看他可怜，才这么怜悯自己，鼓励自己，把自己带在身边。 焦糖蜗牛忽然明白了，自己并没有代入到「左贺启」的角色形象中，所以根本不理解对方的意图。 怪不得，官方要安插一个【伪装模式】，只有这样，玩家才能真正接替降临之人的身躯，真正的「活着」。 「左贺启又是怎么想的呢？他肯定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李澳兹摇摇头，焦糖蜗牛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恨铁不成钢和惋惜。 隐隐，他还听到一声叹息： 「我还以为，下水道的老鼠，只要抬起头，就会想着爬到月亮上呢。」 李澳兹随口对武馆教习道： 「看来这孩子不愿意战斗，咱这边儿，就劳驾您呐，随意教个花拳绣腿就行了。」 「没问题。」 他看了一眼焦糖蜗牛，澹澹说道： 「到此为止，以后有缘再见吧。」 李澳兹说完，一抬手，引力把大包小包全部托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开。 「慢着！」 焦糖蜗牛出声喊道。 不光是左贺启……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跟那些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职业玩家们同台竞技的机会。 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一切。 他握紧双拳，目光坚定地看向教习： 「随便怎么折磨都行，来吧。」 李澳兹适时地侧目，并悄悄给了一点鼓励。 【「李澳兹」的好感+10】 082.天炽环赤番队成军旅一生悬命 焦糖蜗牛被拖进武馆里学习，里面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 「看来很愉快呢，其他职业玩家应该也会朝我赶过来——不着急，晾晾他们。」 李澳兹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便不紧不慢地朝着奴良市的郊外走去。 他专门来奴良市这个破破烂烂的工业城市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 李澳兹在终端地图上搜索出湖新镇的位置，随后立刻隐身飞行来到郊外的山林，七扭八绕，最终来到这座小镇中，凭借着强大的亲和力，李澳兹笑了笑，就让镇子的安保放他进去，随即便轻车熟路地走向一家名为「发飙公路」的酒馆。 酒馆的外面停放着大量的重型摩托车，不少车子还挂着雪白的旗帜，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生悬命」的墨笔，两个穿着全身机车服的男子警惕地站在机车旁，他们腰间挂着没有刀镡的太刀，见李澳兹一个红箭人靠近，脸上露出疑惑。 「喂，帝国人，」男子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另一名男子把手按在刀柄上，警告道：「我们可是天炽环赤番队成军旅的驻地，这不是你们帝国人该来的地方。」 「正因为我是红箭人，你们才应该欢迎我。」 李澳兹无需施加任何语气，在「往昔岁月」这身时装的加持下，傲慢的气质深深刺激了两名男子，但【善意光环】又让他们感受不到李澳兹的恶意。 一前一后，他们只能理解为，一个红箭的达官贵人，有要紧事来找自己。 意识到这点后，两人沉默着看着李澳兹，倒是要看看这个模样周正的红箭人能说些什么。 「天炽环赤队，以宣扬要打倒宗族和武士阶级为目的，把权力从王族的手中剥夺，以解除四族制度的激进暴力组织，在国际上还有不少声望。」 李澳兹不慌不忙地说道： 「只不过，由于你们多次进行恐怖袭击，造成了数百名无辜民众的死亡，你们被屡次判定为恐怖组织了。」 「天环人想做什么用不着你们红箭帝国指手画脚。」扶着太刀的男子冷笑。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李澳兹抬手随意压了压：「只不过，对于天炽环的诸位一些行为，帝国还是非常感激的——尤其是华美达岛链事件中，贵军组织的罢工***，反战示威运动，有效地阻止了北条集团的安保队继续登陆。」 他的语气沉重： 「向反战的学生致敬，他们为反对朴首相的疯狂战争手段付出了伟大的牺牲。」 华美达岛链是一个有争议区域，在旧时代，它曾经属于红箭帝国——不，准确说，那个时候红箭还没有形成，他们还处于四分五裂的酋长联盟形态。 是的……现在如日中天，威震四海的帝国，在旧时代，还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松散酋长国联盟，名叫蓝墨。 蓝墨联盟长期与世隔绝，过着怡然自乐，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国度。 旧时代的蓝墨，有着丰富的水产和农耕资源，不论是领土还是领海，都非常广袤，但由于地处高纬度地区，大部分领土都是苔原和冻土，因此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强大的工业国家，哪怕是同时期有着亚米廖科这样的人类之光，蓝墨联盟也是很佛系温和的农耕和海洋文明。 然而，厄煞灾变到来，全球由于不见阳光，都变得半斤八两起来，天环国、霜镀王国（双子女王时期），以及数十个中等规模的国家，都看上了蓝墨的领土。 曾经蔚蓝星的资源几乎用不光，没人在乎这点苔原，但现在不一样了，厄煞让全世界都变成了冰雪和荒漠，曾经的海洋被凝华和冻结，让蓝墨的海域一下子变成了畅通无阻的大陆通道，并且将海底深处的天 然气、锰结核、石油、黄金、白银、氦——等等重要的资源，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事实证明，这话说的没错。 以霜镀、天环、正旭三国为首的旧时代帝国们，对于蓝墨联盟国土的热爱，可是真情实感啊。 蓝墨是个普通的酋长联盟，内部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和团结可言，由于旧时代太早地进入到了人们不缺饭吃、不愁衣穿的发达时代，蓝墨这个奇葩的农业联盟，甚至没有一点民族的概念，各个加盟国对于外敌的侵略基本上是一点都不敢抵抗。 人们也没有民族和凝聚力，很快就被全世界瓜分吃干抹净，只剩下最后一个不到200万平方公里的加盟共和国，在三国的威严下苟延残喘。 当时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屁大点儿地方的国家，甚至发生一名天环的飞行员喝多了，不小心把核弹丢在了这个小国赖以生存的冰山里，摧毁掉了他们的重要水源。 任由小国的外交官在gtb峰会上声嘶力竭地哭诉和呐喊，也没有人倾听他们的痛苦，当天下午，天环还因为风暴太大，投弹歪斜，把炸弹丢进了国际人道主义的难民营中，夺走了几千名饥寒交迫中的妇女与儿童的生命。 霜镀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他们的山川和肥沃的土地，把小国的人民赶到几乎没法生存的冰原上。 冥迹重工看中了一片苔原，顺便投放了几头生化实验体，故意形成生物入侵，造成了几万小国人民因为兽灾被活活咬死。 天环的武士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夺走了他们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沼泽林地，以及极为重要的华美达岛链，让整个国家再无天险可守。 就连一贯正义的正旭，都忍不住落井下石，用移民政策夺走了不少人口。 在当时看来，没有肥沃土地、没有天险、没有人口——很显然，这个国家的灭亡已经是早晚的事情。 但事后，人们才会为当初没有倾听小国痛苦呐喊，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作为代价——他们将不得不聆听帝国的机械洪流驶过冻僵的尸体，践踏冰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孝。 因为那个即将灭亡的小国，叫做红箭。 「如果你不肯听我的哭声，那我只好请你听大炮的吼声。不论我们做了多少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世界欠我们的。」 ——红箭帝国初代皇帝，西泽尔·因佩拉德一世。 083.复杂争端 红箭帝国是如何崛起的，这个过程既艰辛又复杂，但不论怎么样，作为后起之秀，红箭帝国加入到了gtb中，成为了今日的霸主，在科技、金融、医疗领域制霸全球。 机械军团踏破冰河和旧梦，红箭的将军带着昔日签署的条约和猩红的利箭出征，一个接一个，每攻破一个霸占过他们土地的国家的首都，红箭的官兵就会挨家挨户把那些耻辱的文件贴满当地，欧米，用红箭钉在门板上，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犯下了什么过错。 三百年来，红箭的版图不断扩大，东方饮马天环，西方横扫霜镀，灭亡吞并了数十个国家，他们的版图已经远远超过了历史上蓝墨联盟的存在。他们不再惧怕列强，如今他们就是列强。 然而，对于五亿红箭人来说，夺回华美达岛链，才是这辈子最大的诉求。 华美达岛链的争端由来已久，它是一片旧时代时期，留下来的核动力大陆块碎片，但是厄煞危机后，整个世界被冰封，华美达岛链不再移动，而是呆在原地，刚好形成了庇护蓝墨联盟的一面人造防线。 如果难以理解这个概念，那就可以想象为一口气能够起飞一万架战斗机的不沉航母，上面堆满了旧时代亚米廖科联邦援助蓝墨联盟的军事设施。 蔚蓝星的技术和生产力，跟旧时代比起来差距太大了，谁拿到华美达岛链，那就相当于拿回来了旧时代的全套芯片和编程技术。 举个例子，蔚蓝星如今最先进的战斗机是霜镀的‘秃鹫’，而秃鹫同时链接的忠诚僚机上限也仅仅只有12架，如果用旧时代的芯片和编程技术，可以将这个数字提升到220架。 这不是开玩笑，同样的问题还发生在机动装甲的问题上，谁都知道大型人形机甲对于大气圈环境纯属扯澹，毫无实战意义，但蔚蓝星人没有办法，在外界地如果不增大体型，那么机器根本扛不住寒冷。 可如果换上旧时代的技术，人形机甲的尺寸将会缩小到不到5米，与此同时还能爆发出和原本一样的速度和使用效率。 如此重要的资源，天环怎么可能还给红箭帝国。 为了保护技术设备，两个宿怨已久的军事强国主动撤出岛链上方，但从来没有忘记对其宣誓主权并围绕周边区域展开交火，就这么一直打了四十年。红箭出于故土的信念和技术的看重，在这个问题上死磕到底，各种经济制裁打下去，让天环铢的价值一落千丈，造成了天环国如今超高失业率和滞胀。 众所周知，经济衰落的时候，犯罪成本就变低了，那些无家可归，又失去工作的人，只能选择去犯罪谋生，这样的环境下，普通的市民们又成为了犯罪的受害者。 ——怎么？你觉得穷人会去抢富人？抢老爷和宗族的钱？ 四国都有禁枪一说，只不过以平民的经济水平，拿到的枪械顶多也就是一把突击步枪，那些政客和企业家族们的官邸，可是有贝塔阶的强者、精锐的武士和军团保护的，脑子抽了才会抢这个吧？ 弱者抽刀只会向更弱者。 天环政府的‘寄摆’式管理，基本上对于这种内部的矛盾，都会采用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打仗。 你不是没有工作吗？跟几个人攒个安保开拓团，去外界地自己打劫抢地盘儿吧，只要你纳税，天环就认你。 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数的人带着武器冲入外界地，仅仅二十年时间，天环的国土扩张了33%，伴随着战争和武士们掳来的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双双飙上新高。 但绝大部分的天环老百姓们，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了，他们本来就只是一群普通的工薪阶层子女，受到的教育让他们知道战争的真相，不断地死亡和恐惧让他们放弃了‘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的幻想，开始反感和厌恶战争。 再这样下去，国家会完蛋的。 就在这个时候，天环开始了屡次登陆华美达岛链的计划，这样的行为严重刺激了帝国的神经，帝国冷酷地表态：“我们的核弹虽然不多，带着全世界同归于尽还是足够的。” 但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加刺激了天环内部的分裂——主战的鹰派更加猖獗，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主和的鸽派则抨击国内的经济已经一塌湖涂了，就不要再让人们一塌湖涂了。 听到这个消息，老百姓彻底崩溃：一旦爆发岛链战争，他们就是第一批送上前线的炮灰。 与其在这么一场不正义的战争中死亡，不如干脆跟朴正顺那狗崽子拼了。 天炽环·赤番队、全国一心军、天环学生救亡同盟……这样的组织全国各地开花，最开始只是抗议，但后来伴随着他们炸掉了警察局，夺得了一些军械后，则开始了各类袭击。 斗争终于起了效果，天环国政客们顶不住压力，直接让公司集团出手打击。 一年之内，22万名成员被逮捕入狱，绝对的实力差距让大部分组织直接被打散，有些人甚至落草为寇，从原本反抗战争的英雄，转化为了骑着机车打砸抢劫的暴徒土匪，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天炽之环，一心救国，赤日不灭，辉耀东方！” 天炽环赤番队成军旅，则是最后还在坚持这条信条，维持着组织和纪律性的学军，由于全称太长，人们都称之为‘赤队’，但是民间叫赤队或者冒名顶替的组织实在太多了……讲究点最好还是叫赤番队严谨一些。 赤番队和尊王党，本来就是天环的两条主线剧情之一： 玩家可以选择加入赤番队，袭击军队后勤、刺杀企业高管、宣扬反战言论来博得人民同情，最终打倒环之王和宗族集团，建立一个正常的政权。 或者，直接选择加入成为宗族的家臣，以武士的身份获取荣华富贵，继续维持战争和如今凋敝的秩序。 李澳兹不是天环人，但是这两条主线剧情他还是非常熟悉的。 天环人歧视【突变者】和奥能使用者，认为他们是败坏人类纯血基因的怪物和异形，赤番队则为了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吸收了不少奥能者，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还广泛地吸取了国际主义的志愿者加入战斗。 比如，‘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084.狭间镜 作为【救赎】系的导师也好，作为c3卢卡型宇宙人类也好，格雷特沃不论是性格、实力还是潜能，都太适合作为队友。 这也是为什么，李澳兹明明受到了北条集团这样的宗族邀请，他还是要选择来找赤番队的缘故。 “我想找你们的领袖谈谈。” “队长不在，何况我们跟红箭人没什么好谈的。” “真的吗？” 李澳兹眼睛中亮起符文，酒馆里面的人和动静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心平气和地说道： “那么想必，挨着左边第二扇窗户，靠着蓝色窗帘的沙发，手里端起罐装啤酒，桌子上散落着杯面的女子，肯定不是贵军的二代目领袖——镜女士吧。” 锵！ 两把无刀镡的短刀立刻出鞘，两名赤番队成员面色阴沉： “你在窥探我们。” “看来是不能放你走了。” 李澳兹不以为然，对于这些情况，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原本这应该是有一系列前置任务，拿到一名赤番队成员的推荐信，才能博取对方的信任，最终见到镜女士。 不过李澳兹懒得大费周章，直接买套时装，【魅力】开道，反正对方不能真动手。 “随你们怎么想，我的确是带着善意的消息来的。” 这个任务还不好触发，李澳兹便摆出一幅‘无所谓，反正耽误了大事损害的是你们’的口吻，半玩笑半正式地说道： “格雷特沃·夜歌先生作为国际志愿者帮你们抵挡了一整支军队的火力，结果有的人一声不吭，连救援计划都不敢策划。说出去，也真是寒了那些支持你们事业之人的心。” “喂，你这家伙——”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 两个门卫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他们始终没有任何理由对面前这个红箭人动手。 强大的【魅力】某种程度上扭曲了他们的认知，在他们看来，李澳兹这样的存在，哪怕对他动一根毫毛，都是犯下了没法容忍的罪过。 越是忍耐压抑怒火，李澳兹说的那些话就越是深入他们耳中，如同余音绕梁一般，连绵不绝地回荡着，拷问着他们的心灵。 “格雷特沃·夜歌，作为一个外界地人，比你们之中任何人承受的压力、歧视更严重，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下子弹和炮火，你们不仅丝毫不感激，反而连提起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是啊，你们当然没有勇气，毕竟落草为寇是所有暴乱者的结局，如果只是在此停下，你们就会变成流氓和土匪，变成真正的恐怖分子，如同朴正顺政府希望的那般——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只不过是一次镇压，就让你们怂成这个样子，原来这就是天环国最进步的学生军势力吗？真是有够可笑的呢。不过也正常，但凡你们多一点勇气和智慧，怎么可能输成这样。” 李澳兹的话语暗藏褒贬，一方面否定他们的实力，一方面又夸赞他们和其他组织不同，是进步的团体，一来二去，很容易就把问题转移到为什么会斗争失败的方向去。 到了这一步，也不需要再说什么，赤番队的人自己会站出来解释。 “欺负这些年轻人还是算了吧。” 低沉沙哑的女声响起。 下一刻，李澳兹的面前出现了自己。 他微微摆过头，便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的叠影，看透万物的【真实之眼】，此刻能够看到的，只有自己银灰色镶着符文的双眼。 真的。 李澳兹抬起手。 无数个李澳兹同时伸出手，指尖汇聚成一点。 噼啪———— 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响起，整个世界被斩落切碎，不规则地崩塌下去。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狭间镜’ 【种族】：c3-‘卢卡’型宇宙人类 【性别】：生理女性（无性别认知） 【年龄】：28 【模板】：战斗尖兵特化型npc（伤害输出率提高50%） 【阵营】：天炽环·赤番队·成军旅 【总等级】：lv.60 ——【主职业】：[刺杀者]lv.x ——【副职业】：[革命家]lv.10;[异能使]lv10； 【生命值】：1700/1700（健康） 【气力值】：6900/6900 【属性】: 力量——69 灵巧——93 体质——17 魅力——16 意志——15（14） 【状态】： 酗酒——[意志]属性-1 【天赋】： 种族天赋·战争原种——c3-‘卢卡’型宇宙人类拥有最恐怖的战争潜力，当你进入战斗状态时，主属性提高10%。 职业天赋·刺客信条——爆发就是速度，速度就是爆发。每增加1点【力量】属性，增加1点【灵巧】属性。 伽玛·进阶效果：【灵巧】属性跟你的暴击率绑定，溢出100点的部分，每多出10点灵巧，将转化为0.03点暴击效果。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伽玛阶的强者，您是毋庸置疑的精英。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8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鹤派·歼灭架势】——作为[刺杀者]，你选择了一条阴险残忍的道路，对目标进行近战攻击时，攻速提高200%，你可以通过挥舞武器格挡任何飞行道具。（光线武器除外） 【以太亲和】——c3-‘卢卡’型宇宙人类能够从任何环境中不自主地吸收部分以太能量，以缓慢地恢复自己的体力和能量。 【异能】： 【折境圆舞曲】——有严重缺陷的奥能，会被称之为异能，不具备评级和开发潜力，取而代之的是，你会爆发出比非欧米伽阶的奥能更加强大的杀伤力，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异能描述：创造并改变某一范围内的镜之世界，你可以通过镜子不断地跳跃、变换自己的位置，或者通过打碎镜子世界，给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反复进行不可豁免的斩击，造成最多基于你【魅力】属性*30的真实伤害。 该异能无视一切判定，不可闪避。 每次激活异能，不论持续时间多久，必定减少自身10%当前最大生命值。 寿命减50年。 【阶层】：伽玛阶（不稳定，异能消散后跌落） 有被气到，下午不一定有，先把存稿发了。 085.蔚蓝星社交礼仪就是：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问题解决 来了！ 李澳兹童孔微缩，身体上皲裂开无数猩红的血丝。 他的肉身从分子层面，被某种力量斩开了。 在【引力】被动提供的减伤以及贝塔阶的阶层特效下，碎裂的镜子世界给他造成的高额真实伤害并没有让他当场濒死，反而暴露出来了对方的大致方位。 眼瞅着血量瞬间掉到个位数，李澳兹却是不慌不忙，低血量触发了【绝地反击】的专长，速度和输出效果达到最高。 风声挽起，如同一席纱幔快速掠过地面，狂劲的音爆急促低鸣，转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形立刻闯入了李澳兹的视界。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真实之眼】便锁定了对方的身形。 【引力对于这家伙的没有效果，她一开镜世界，我会丢失目标挨打，火焰容易烧死人，不好收场……】 既然如此。 啪！ 李澳兹心底迅速规划好战术，后退一步，双手弹出神经触须，如同长鞭一般朝对方甩出去，同时眼底亮起蒙蒙黄土的深色。 【断绝生机】 那高挑的迅速身形瞬间被李澳兹挂上禁止回血的效果，紧接着，引力加速甩动的长鞭立刻绷直，便如同两把修长的利刃扫过面前的领域。 曾—— 高挑的【刺杀者】立刻原地跳起，在空中转体，脚下气力涌动，在短瞬间如同猫科动物一般转过身躯，同时二次加速，朝着李澳兹笔直弹射而来！ 【幻影冲刺】 天环的【毁灭】系发展远比霜镀更深远，一个照面的功夫，狭间镜不仅完成了完全违反物理和人体工程学的动作，而且还施展了武技，在空中划出一连串残影，不等人反应过来时，音爆已经在耳边响起。 倏！ 狂风掠起，一记长直拳瞬间扫来，李澳兹不慌不忙，微微向后闪避，后者长腿立刻抬起，膝顶朝李澳兹撞来，被他用引力推开。 噼啪—— 然而【刺杀者】的动作如同狂风骤雨，连绵不绝，两记试探攻击落空，紧接着狭间镜突然弹出一记刺拳，砸在李澳兹门面，却是虚晃一招，千金买不，脚下立刻踏步入李澳兹双腿之间，向后别住李澳兹的膝盖弯，轻巧一钩，便把李澳兹掀的仰面朝天。 嘎巴！ 她抬起手，五指一根根捏紧成拳，凶勐的一拳灌注蓝紫色的气力，朝着李澳兹的头颅直接砸下！ 轰！ 浓烈的扬尘和冲击波瞬间爆裂而起，大地剧烈震颤，无数道深邃的裂纹和沟壑将平地生生砸出一个直径约四十米的巨坑。 房屋摇摆，山体上滚下硕大的巨石，仿佛一艘航空母舰笔直地砸在地上，一旁的赤番队成员倒是习以为常，只是面对浓烟和扬尘，隐隐心中浮现出一些不自信： “赢了吗？” “从来没见过大姐头这么大费周章，贝塔阶中的最强者，理论上在踏入镜界的时候，就该死去了。” “喂，那家伙，”有人突然想起什么，迟疑地说道：“好像，跟前几天那个直播的霜镀男人有点像。” 众人一愣： “哈啊？霜镀，还有男人？” 轰！ 浓烟渐渐澹去。 “……嚯喔？” 暗黄的烟尘中，高挑女子的身形逐渐浮现，黑色的飞行员皮夹克被风扯着，发出猎猎的声响，如同旌旗招展，漆黑的紧身牛仔裤上缠绕着大量皮带，以固定住沉重的陶钢防弹插板。 她的上身穿的很是随意，一件暗色的运动内衣，加上双肩背带枪套，里面象征性地装了两把手枪，露出有着疤痕和健美腹肌的腰肢。 紫灰色的短发随风飘扬，满是破碎琉璃状花纹的左脸上隐隐浮现出新奇的神色，涂抹着紫色唇膏的双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到了最后，却也只是挑起嘴角： “有意思，你还真不是一般人。” 她那如镜子一般光滑清澈的无色眼眸中，倒映出接下她八成拳力的身形。 黄土飞扬，被沉重的手爪推卸而去，李澳兹抬起手，局部覆盖上铠甲，抵挡住狭间镜的拳击，另一手撕开烟幕，全身逐渐覆盖上深沉厚积的岩层铠甲。 【群山之铠】 下一刻，铠甲的童孔位置瞬间亮起暗红色光芒，狭间镜感官敏锐，她立刻察觉到周围的温度隐隐升高，素手一推，立刻身形腾挪旋转，后跳拉开距离。 啪察——砰！ 厚重的岩层瞬间爆炸开来，李澳兹歪了歪头，全身覆盖上得体而修长的黑曜石铠甲。 【自然发火】叠【群山之铠】——【黑曜战甲】 李澳兹信手一扬，两条神经触须裹上被凝固的熔岩，他随手一敲，断裂的边缘便自发形成了利刃，三步作两步，立刻朝着对方快步走去。 嘎啦—— 狭间镜一摆手，浑身响起爆豆般的碎裂声，她抬手给自己点上几个穴位，激活‘霸体’，马上便朝着李澳兹冲了上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加速，直接对撞在了一起。 铿锵！ 拳与剑碰撞，李澳兹的力量并不比狭间镜强大，但靠着引力支撑，让剑刃变得无比沉重。 “这就是天环的待客之道吗？” 李澳兹说着，顺手抽出利刃，双剑同时朝着对方迎头砸去，150g的引力加速度彻底弥补了他的力量和速度不足，顷刻间爆发的力量在空间中斩出激波，朝对方砸下！ 但是，狭间镜不同于以往他交手的加玛阶。 砰——锵！ 气力裹住手指，狭间镜只用了很巧妙的力量，连续在李澳兹双剑重心处轻轻一拨，随后两把黑曜石利刃立刻脱离了原本的攻击轨道，反而导致李澳兹中门打开。 “不。” 啪、啪！ 狭间镜以指变拳，游刃有余地连续两拳砸在李澳兹的铠甲上，作为【毁灭】系的【刺杀者】，就算没有进阶为【歼灭者】或者【侠盗】，也能够爆发出远比其他职业更加恐怖的破坏力。 轰！ 李澳兹如同迎面撞上了攻城重锤，拟制血条当即掉了一半，不过他明显感觉到，狭间镜留手了。 “这是我的待客之道。” 狭间镜说着，突然捏起拳头砸来，却是虚晃一击，下一刻，又出现在李澳兹的背后： “欢迎光临！”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086.仰望天幕 撕裂开风暴的拳击即将落下。 然而，出乎狭间镜的意料，李澳兹丝毫不以自己即将落败而惊讶。 正相反，黑曜石站立的身形反而显得有些奇怪，就这么原地呆着，僵直住，好像打算放弃抵抗了似的。 ——不对！ 狭间镜陡然反应过来，然而当她意识到这点之前，她的肘击已经砸在了黑曜石的头盔上。耳边也传来李澳兹的声音： “你上当了。” 啪察！ 宝石破碎的声音响起，但紧接着便是浓郁的火光，四溅飞射的黑曜石碎片在高温高压的推动下，远比普通的子弹更加伤人，至少这么近的距离，狭间镜躲无可躲，只得抬起手臂格挡。 她不可能因为这点伤害，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激活异能，也不可能把这么宝贵的力量，浪费在这里。 当狭间镜作出这个选择时，李澳兹便知道，她已经输了。 乒—— 响指的声音清脆无比，一下子惊醒了整个世界，80倍的引力瞬间压迫下来，将狭间镜笼罩吞噬，她的双腿立刻陷入了地面中，甚至抬不起脖子。 哼！ 狭间镜闷哼一声，瞬间压迫下来的重力，对于她作为加玛阶那过于强大的内脏系统，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持续足足一秒后，即便是加玛阶，她也无法扛住这种沉重的痛苦。 不……不至于死，但是这种沉重的压迫感，让她的骨头变得无比沉重，浑身的血液都积累在下身，双腿根本动弹不得。 或者说，强大的身体反而成为了累赘，现在它只想着向男人下跪，真是可悲。 “喂，大姐头！” “怎么会这样……” “不公平不公平！重赛重赛！” 相比于手下队员的不满，狭间镜倒是很平静，她努力撑起双臂，试图对抗着150倍于自身的重量。 这些重量是完全压在她全身每一个地方，或者说，是原本构成自己身躯的零部件，立刻将重量提高到了80倍的地步，对于人类的身体结构和组织来说，哪怕是加玛阶，也远不能抵消这种强大的压力。 拜欧金刚如此，加莫斯大公如此，狭间镜亦是如此，蔚蓝星的环境决定了他们不可能长出对抗强引力的身躯——反而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他们本就对于蔚蓝星来说极为不适应的身躯，受到的痛苦比普通人更强烈。 李澳兹缓缓走向前，在引力的扭曲下隐形的身躯显形。他的身上并没有铠甲，而是穿着那一身古典气质的风衣。 “果然……刚刚背过身的瞬间，你就已经脱壳逃出，用隐身的方式躲藏起来，留在旁边。” 到了这一步，狭间镜不得不对面前这个男子刮目相看。 “我开启‘不屈架势’，足以扛住大部分控制能力，你用力场压住我的时候，时间却刚好结束，真是‘巧’啊。” 她微微开口，气力震荡共鸣，传递出去声音： “你，专门研究过我？” 李澳兹的身体已经在【永生之血】的驱动下快速治愈，眼中亮着金色光圈，对此不置可否，刚刚的金蝉脱壳，就是原本游戏里对付狭间镜的经典战术之一。 以狭间镜的实力，其实完全不虚这足以把常人骨头压成泥的重力，甚至如果她使用秘术，开‘霸体’再杀上来，不需要半秒，就能割掉李澳兹的喉咙。 双方都是明显放水，这场切磋打到这里，由于不想动真火，也只能以平手为主。 李澳兹撤去引力重压，狭间镜便轻松地站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身体素质可见一斑。 毕竟，从她身上飞行员夹克就能看得出来，狭间镜曾经是天环的飞行员，再脆皮，有加玛阶的阶层特效加持下，也比李澳兹这个改了殖装身体才达到20点【体质】要来的强。 “我是红箭的李澳兹，放心，我不代表红箭，仅仅代表我自己。” 他伸出手，狭间镜极为痛快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坦荡地说道： “狭间镜，或者，镜。你得到我的认可了，帝国人。”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狭间镜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澳兹： “你这样的强者，身上居然没有加玛阶的生物频段，真是神奇。” “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背负上诅咒。”李澳兹揶揄道。 “呵呵，倒也是。”狭间镜单手叉腰，她的个子不低，被八十倍的重力压了半天，还有187公分，至少比李澳兹高一头：“我听说过你，冥迹浩劫李澳兹，古兰特人叫你瓦沙·巴赫姆特，真有趣，看样子，你对四国的统治也不是很满意啊。” 她说这话，很明显是想把李澳兹划归到自己这一派，赤番队的这一行列中。 李澳兹看穿了这点伎俩，【善意光环】对这位女……生理和外表特征为女性但心理性别认识未知的人效果一般。 这也正常，因为这是一种先天认知障碍的疾病，不能认识到自己的性别，心理形象也很模湖。【魅力】对其产生的吸引力先天就比正常人要差得多。 “倒也不至于，毕竟再糟糕的秩序，也好过混乱野蛮。”李澳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观念。 “我不敢苟同你的观点，”狭间镜不以为意：“不过起码，现在你会跟我们站在一起。” “仅代表我个人。”李澳兹强调。 毕竟明面上，他拿着红箭的绿卡和国籍，跟天环的宗族势力来往密切。 “我也没指望有多少人支持，天环的命运只能由天环人自己改变。” 狭间镜大拇指指了指酒馆： “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外面谈，进来坐坐吧。” “乐意至极，镜先生。” 【狭间镜喜欢你的称呼，好感度+76】 片刻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澳兹的表现很好，李澳兹得到了比较郑重的招待。 他举起一杯赤番队的私酿酒，跟狭间镜碰了碰杯子，隔着一张茶几，几杯酒下肚，再嚼了两根蘑孤干，话里话外都变得热乎起来。 “咕——所以，你是为了解救格雷特沃而来的？” 狭间镜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托着后脑，眼光促狭地凝视着李澳兹。 比起来作为组织的头领，她更像个飞车党暴走族的老大，一双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脚踩着天环空军的军靴，其他的赤番队成员也大多是半军半帮派的打扮，稍微装备好点的，也不过是多了件芳纶防弹衣，连防弹插板都没有，装备水平李澳兹估计跟在古兰特开雇佣兵公司的刘文中等人旗鼓相当。 听到狭间镜这么说，李澳兹便知道要触发游戏剧情了，他搁置下杯子，正色道： “格雷特沃·夜歌是我很敬佩的人，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但当危险来临时，又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那家伙，一个笨蛋老好人罢了。” 狭间镜摇晃着杯子，微微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 “只是因为这个吗？以现实和实用主义着称的帝国人，居然会以感情行事，不是我刻板印象，只是桉例太多了，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没有可信度。” “当然有私心的成分。”李澳兹说：“硬要说的话，我需要他，也需要你，更需要整个天炽环·赤番队能够帮助我完成一件事情，为了这个目的，我必须要拯救格雷特沃出来。” “嚯哦？” 狭间镜扶着额头，实际上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不论是硬朗的打扮还是男性化的语气和低哑声线，都显得她像个帅哥多于女人。她无色的眸子扫过整个酒馆大厅，也不作任何保密的措施，故意大大方方地问道： “非要劫狱才能完成的事情，你就不怕这里有人告密吗？” “我不屑于隐瞒自己的阴谋。”李澳兹笑了笑：“何况，我做的事情对于这颗星球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说来听听。”狭间镜的指尖探入自己紫灰色的发丝中，不断地按摩自己的头颅穴位，促进血液循环，提高注意力和思考能力。 李澳兹把手机终端打开，投影出世界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 “众所周知，华美达岛链的争端，本质上已经不只是红箭和天环的民族仇恨，更重要的是关系到未来几百年的军事霸权地位。如果天环国能够控制华美达岛链，那么红箭帝国将失去唯一的地理屏障，直面天环武士的践踏，反过来，红箭夺回华美达岛链，那么天环人势必要面对一个有着丰富资源和科技实力，比现在恐怖数倍的红箭帝国。” “这个我们当然懂。” 有赤番队的成员不耐烦地说道： “天环的望族已经败坏了，他们一股脑的想要侵略和征服，这样的战争不会有好结果的。” “以地缘政治学来讲，红箭帝国本身并不热衷于对外侵略，作为天环人你应该也清楚。” 狭间镜望着李澳兹： “红箭如今的疆域面积，相当于霜镀、天环和十几个殖民地加起来那么多，自己领土内的资源开发都不够，更没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去控制幅员辽阔的帝国版图，他们打仗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这就是核心的问题。”李澳兹说。 狭间镜颔首：“天环如今的政府并不想解决国内的矛盾，而是故意用华美达岛刺激人民的愤怒，链转移视线，让人们忽略掉天环最大的敌人——” 李澳兹和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宗族集团。” “那是我们必须要打倒的敌人，”狭间镜沉声道：“北条家为首的宗族集团，已经彻底控制了我们的经济，夺走农民的土地，还把孩子送入工厂变成机器，男人会变成屠夫，女人则会是做娼为妓。人们看不到明天……可是对于你来说，宗族倒了，跟你一个红箭人有什么关系？” “在我是红箭人之前，我是一个人类。” 李澳兹说道： “集团不思进取，只要他们存在，我就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是什么？” “抬起头，向上看。”李澳兹竖起手指，指了指头顶上。 “酒馆？”有人迷惑地问道。 李澳兹摇头：“不是。” “你指着上面，莫非是觊觎强权的地位和势力？”有人从象征的角度解构。 李澳兹耸肩：“我不需要强权，我就是强权。” “难道是天空？”有人隐隐摸索到什么。 李澳兹澹然：“天空早就是我的了。” “……宇宙。” 狭间镜突然说道： “你要离开故土，前去宇宙，对吗？” 至此，李澳兹才笑了出来： “对我来说，那是回家。”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087.猎户座计划 所有赤番队的成员沉默了数秒。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道： “疯子。” 一名队员吐槽道： “先不说厄煞云层的侵蚀，蔚蓝星全都是冰原和暴雪，你去哪里搞火箭发射场地？你去哪里找足够的燃料和航天飞机？发射的天气是非常苛刻的！” “何况，就算你打算成为了加玛阶，身体能够扛住第一宇宙速度，你也没有办法突破厄煞云层的侵蚀——没有任何材料可以抵挡厄煞的侵蚀，你会被感染成畸形的怪兽。” “没有人能够上太空的，几百年来只能把卫星发射到大气层以内，连红箭都做不到，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蔚蓝星的旧时代，就是因为觊觎太空，才会惹来厄煞的灾祸的……你想重蹈覆辙吗？” 人们甚至都谈不上是质疑，他们第一反应是阻止，禁止李澳兹这么想。 蔚蓝星的一切问题，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问题，最终都可以依靠打开宇宙通道的方式去解决，但百分之百无法蹚过去厄煞这一关。 尝试，不断地尝试，然后失败，没有哪个国家再有这种魄力、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和勇气，能够把最优秀的人才送到厄煞的云层中，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侵蚀腐烂凋零，或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感染异化，成为畸形的怪物。 不论是对国民来说，还是对于国家来说，屡次的航天失败已经让人们忘记了对那片星空的幻想，甚至很多人一直到死，都不曾见过太阳。 不少人还坚信世界上本就是没有太阳的，是黑暗孕育了人类和生命——又可笑又反智又可怜。因为人类狭隘的目光和遗忘能力是极为可怕的。 他们会因为眼下各种各样的不满，而忘却几天前全力冒着保护他们的人，甚至干脆遗忘掉威胁。 几百年来，不少人已经习惯了被厄煞和寒冷统治的世界，他们不知道何为阳光、雨露、蓝天、白云和茂密的草原，反而嘲笑那些记录历史的科学家。 ‘太阳和星空，不过是骗经费的骗局。那些历史都是伪造的，我没有太阳也活着好好的，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资助你们尝试去太空？别骗我了。’ ‘你说旧时代上过太空，卫星是发射在近地轨道里的？这纯属扯澹。根据约翰霍普金斯的研究，如果真的有太阳和宇宙，那厄煞不应该早就被陨石砸得千疮百孔了吗？’ ‘操那么多心干嘛？就算真上太空了，跑出去的也是权贵精英，跟你一个屁民有什么关系？关心别人不如管好自己吧，老板喊你自愿加班了。’ 或许不只是厄煞。 阻挡人类上太空的，还有种种现象、自卑又狭隘视界和负面的情绪，让人类已经彻底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李澳兹平静地接受着他们的劝戒和苛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自星渊】【】 “我将去太空，而且，我不需要任何飞行器。” “那你这不是扯澹吗，就算你会飞，你的身体怎么突破第一宇宙速度进入轨道，然后又怎么加速，提高到第二宇宙速度？厄煞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很容易，加速度不是问题。对于我来说只需要解决厄煞就够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澳兹说道： “北条集团手中，有一枚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氢弹——‘广崎有纱’，爆炸当量约1.4亿吨，是天环的镇国之宝。” 赤番队的成员愣住了。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既然厄煞笼罩了平流层之上的一切大气，将整个蔚蓝星封锁，侧面也说明，它能够阻挡太阳风暴、加马射线，阻止几乎一切热能到达蔚蓝星。所以反过来说，氢弹爆炸产生的辐射，自然也可以被厄煞云层阻挡。” 李澳兹顺便科普道： “模拟一下，1.4万亿吨tnt当量的氢弹，爆炸火球半径约138.02公里，理论上的杀伤面积达到770.73公里——不过，我们应该保守一点，考虑到氢弹可能会被厄煞的‘无序熵增’侵蚀，内部的氚聚变进行质能转换时，效率会大打折扣。” “这么看，实际的爆炸火球，能够达到100公里，冲击波能够超过500公里，就已经值得谢天谢地了。另外提一嘴，大气层的厚度约1000公里，但厄煞的具体分部，只是在平流层和中间层之间，近地面50公里的大气区域散布，厚度达到30公里。对于如今人类的飞行器而言，这就是极限了。” “然而，在到达地表60公里到1000公里的电离层之间，受到带电粒子影响，厄煞的密度会变得很低，侵蚀效果也会弱化，只要脱离近地面300公里的高度，就能够彻底免受厄煞的侵蚀。”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在60公里的中层大气，引爆一枚氢弹，借助爆炸产生的推力，足够把我一个人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而火球的热能与冲击波，足够将120公里内的厄煞云层短暂地摧毁掉。” “在那一刻，我的加速度将达到350g，这足够我冲出大气层了，加上氢弹爆炸提供的激波，真空的宇宙没有空气阻力影响，核脉冲会一直带我推进速度，会让我不断地加速，当然，我不需要太快，只要光速的三十分之一，就能满足我的需要了。” “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需要考虑的材料、宇航员、抗负荷能力——统统不需要考虑。你们不需要担心引力以及在太空中飞行续航的问题，因为我就是引力的主宰，宇宙对于我来说，才是我的地盘。” “唯一的麻烦，还是在地面上。北条家的氢弹失窃，势必会引发全国的恐慌，我会遭到天环官方现役的4名加玛阶的追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自星渊】【】 “其他的事情，就无足轻重了。” 下一刻，所有人看向李澳兹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悚。 “喂，你不会是想……” “是的。” 李澳兹平静地宣告道： “我将点一枚氢弹，冲上太空。” “某种意义上，你们可以理解为，我这是在炸星球。” 为了安抚各位的情绪，李澳兹贴心地说道： “大家尽管放心，这事儿我不是第一次干了，比较有经验。” 088.以太的子女（上） 囚室是阴暗潮湿的，由于这里是人造太阳几乎照不到的偏远地区，因此监狱内的温度常常达到零度以下，在这种情况下，天环的狱卒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管教罪犯。 每间囚室都有配套的床铺，但是狱卒每天睡觉前都会把毯子和床单抽走，留下来冰冷的床板，再命令你用拖把清洗地板。深夜，寒气会从地面蔓延，从满是缝隙、多孔疏松的床板中抓住犯人，你搂着肩膀，浑身瑟瑟发抖，在冷的折磨下逐渐抹灭掉理智，就在差不多的时候，狱卒会跟你喊道：喂，起来，干活了。 那一刻你是无比感激狱卒的，至少在工作间你可以踩缝纫机、靠着车床，有着机械产生的热量供给，总比在寒冷中渐渐失温冻死要好。 经过十几天的折磨，当狱卒再次喊你上工的时候，你会自然而然地不再反抗，反而对此松了一口气。 寒冷，比起沉重的劳动要可怕太多了。 那是刻在生命基因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实际上，最开始失温发生的时候，你并不会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很热，开始不自觉地脱掉身上的衣服，然后距离会昏眩、冻僵、心力衰竭、最后心脏停跳，一点点失去感知，最后彻底死亡。 整个过程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僵在血管里，起初你不断地哆嗦打滚，试图温暖自己，但到了最后，头脑发热，连思考都没有能力维持下去，热量一点点溃散，隐隐听到有人大声喊你，却一个字也分辨不出来。 长期在监狱里劳作后，寒冷加快身体的新陈代谢，你的大腿和臀部的脂肪会渐渐消退下去，最后变成瘦骨嶙峋的骷髅，阴暗的视界和狭隘封闭的牢笼会摧毁人的情绪，加上长期高强度的劳动，对心智和体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无数名犯人在接受过天环狱卒的惩戒后，彻底崩溃发疯。 某种意义上，这确实算是可以出狱了。 只不过，等待他们的不是疯人院，而是被送上手术台，眼角膜300万铢、一对肾脏100万铢、躯干可以卖给北条家的安保集团，用来填充机械电路，改造成机兵——由于长期处于冰冷环境和监狱细心订制安排的饮食，他们的器官保持着非常健康而且污染极少，囚犯的器官往往送进企业高层的冰柜中，随用随取。 天环狱卒们很自信自己的尺度和手法，二十年来，没有人能够扛住这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他们还会组织囚犯们唱歌和舞会，让他们渐渐增加对监狱的信任，你情我愿之下，囚犯们甚至会自己管理自己，省去了大大的麻烦。 然而，面对k-202号房间的新囚犯，这一套百试百灵的管理教育方式，头一次失灵了。 嘀嗒……嘀嗒…… 两名狱卒站在门外，倾听着水管破裂渗透的声音，背手等待着对方扛不住寒冷，自己央求着出去上工。 「已经四个小时了。」一名警卫低语道：「他不会冻死了吧？」 「不会的，贝塔阶的强者也许更抗冻一些。」狱卒不自信地说道。 这话说的就跟没说一样——只要还是人，在这种阴寒潮湿的环境下呆的久都会受不了，曾经有一名高傲的武士被打入监牢，他通过强大的体魄扛住了严刑拷打，但是对于寒冷，仅仅呆了四天，就受不了了。 那种阴湿冰寒的折磨，会直接渗透到关节之中，任谁也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加上冰冷的板床，不一会儿就会疼得哀嚎起来，体质强健的人也不是机器，更何况在打入这座监狱前，他们就已经被注入了肌肉松弛剂，他们超凡的感官，理应比普通人感受到的痛苦更加强烈才对。 回应他们的，却只有沉默。 「不会真的死了吧？」 狱卒心底感到一阵惊慌，随即打开监控：在黑白的画面中，一个高大的男 子静静坐在床板上，面色平静自若，身上挂了一层白霜，但丝毫不为所动，男人紧闭双目，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仅活着，而且一切信号显示他依旧能够保持着贝塔阶的旺盛生命力。 「……看来是我们太多虑了。」一名狱卒感叹道。 「这家伙看来不是普通的人。」另一人补充道：「他也许距离伽玛阶依旧不远了，看看这信号，简直就像火炉一般。」 「格雷特沃·夜歌……准伽玛阶。」狱卒撇了撇嘴：「最近的伽玛阶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你不觉得吗？」 「何以见得？」 「冥迹人道研发出了某种伽玛阶的生化兽，从不出手的古兰特大公突然显出原形，轻而易举摧毁了半个城市，格雷特沃和他的同党能够正面阻击一支军队就不说了，我们亲眼看到过，他挡下来了机动装甲的主炮……霜镀的李澳兹更是不得了，据说他一人杀穿了霜镀的空军。」 「你想多了。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伽玛阶新星，但他们活上十几年，就会意识到这颗星球根本不支持他们的生命形式。」 狱卒们是得到天环正规超凡体系训练出身的，对于这些问题了解的很清楚。 「举个例子，你知道恐龙会灭绝，不是因为被陨石直接砸死，而是因为恐龙赖以生存的生态被摧毁，蕨类植物灭绝——食用蕨类食物的草食恐龙灭绝——食用草食恐龙的掠食恐龙灭绝。」 狱卒点了根烟，既然格雷特沃·夜歌没有死，那就不用搭理他。他的同伴则好奇问了一句：「恐龙是什么？」 「你不用管——总之，伽玛阶就是如此，蔚蓝星的能量和环境，不足以支撑他们生存下去。因此真正称得上是现役，能发挥伽玛阶实力的伽玛阶，非常珍贵稀少，大多数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晋升上来的幸运儿罢了，没有国家，他们只会被活活饿死在地面上。」 「真可悲——这些人也是一样，明明是环之王陛下宅心仁厚，允许了天环的贱民们能够生存，他们却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得到更多。」 「谁说不是呢。」 他吐了口烟圈，讥讽地说道： 「所以说啊，他们注定会失败。赤番队觉得自己掌握了伽玛阶的力量，就可以跟军队叫板了？实在是太看不起20的贫铀穿甲弹了。」 「走吧，既然他没事，我们回去喝一杯如何？」 「你小子又藏私酒了吧？铁咩咯……」 两人嬉笑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牢房内的高大男子眉心却越发紧皱。 冰冷、阴湿、黑暗。 这些都不能打垮他。 但是冥冥之中，他却感到一阵诡异的心悸。 闭上眼，世界静的只有滴水声和冰霜凝结的声响，就连自己强劲的心跳都渐渐被寂静吞噬。然而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细语）」 渐渐地，他的心间传来微弱的呼唤，似乎是某种亲切温柔的声音，最后在大脑的联想下，演绎成一种近乎于乐曲的声音。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旋律，就好像风拂过皮肤的轻轻瘙痒，或者是被温泉包裹住身躯，蒸汽徐徐地洗礼，他的意识越来越高，像是朝着天上飞行，但人本来是不能飞行的，双足只有站在大地上时，人才会觉得是活着的。 「……醒……」 伴随着他的意识逐渐飞升，他仿佛看到了红黑色的厄煞天空，以及在那之上，只存在于传说和历史书上的「蓝天」，那强烈的心悸最终变成了热切的呼唤，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是在心底直接烙印下含义。 诡谲的回声终于在旖旎的暗蓝色天幕中，完整地表达了一句意思： 「 醒来吧，陪审团之人。」 就在那一刻，他的意识瞬间又下沉回地面，面前的黑暗世界中，突然响起一个如刀锋撞击般清脆、铿锵的低哑男声： 「黑鲸，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品质」，真令我失望。」 不知为何，只要是一听到男声的声音，格雷特沃·夜歌的脑海里不自觉就会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蔚蓝星上也不存在的生物：鲨鱼。 「你又来了。」 格雷特沃睁开眼，蓝色的眼中仿佛倒映出一个苍白的扭曲身影。 「我说了很多次吧——我不是什么黑鲸，你难道要我称呼你为白鲨不成吗？」 格雷特沃说话没有任何语气，但是不论对任何人而言，似乎都不会感到他有什么恶意。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白鲨张开双臂，像是在热烈地倾诉什么： 「你的天分，你的种族，你的姓氏，你的宿命——你必须要被我杀死的，但不是现在，只有在你彻底觉醒的那一刻，领悟作为【黑骑士】的品质之时，你才有资格跟我决战。」 「我对于猜谜语没有兴趣。」格雷特沃对着那道苍白的身形说道：「我也不想杀死任何人，除非，你会伤害到别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白鲨激动地说着，但随后又歇斯底里地否定： 「不！不对！不是这样！还不够！」 「你要有炽烈的爱意，有视死忽如归的觉悟，你要去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最重要的地方，然后舍弃掉它！这样一来，这就是最伟大的牺牲。」 「那是必要的牺牲，要想成功，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是的，那是牺牲，笨蛋，不是守护，是牺牲！」 白鲨的语气时而疯癫，时而又失魂落魄，像一套搁浅在沙滩上的鲨鱼，他努力地朝着自己祈求然后咆哮。 格雷特沃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如果白鲨是疯子，那么能够看得到白鲨的自己，又是什么？ 「你纠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问了很多次这个问题，但白鲨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同样的答案： 「为了牺牲，黑鲸，你不懂，品质是牺牲，牺牲就是品质！我们都是要牺牲的，只有牺牲才能活着，才能清醒地活下去！」 很离奇的思想，对吧？ 格雷特沃继续问道： 「你到底是谁？」 白鲨高傲地回答：「【白骑士】，陪审团的【白骑士】。」 089.以太的子女（下） 「……又是和以前一样的答案。」 格雷特沃想着，说道： 「你到底来自于哪里？你说我跟你是同类，难道你也是革命者？」 「革命？那是落后低劣文明内部发生的一场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而我隶属的社会，绝不会出现这种悲哀又低效的东西。」 「看来你不是天环人了。」格雷特沃耸耸肩。 「这没有意义，黑鲸，我们都是一个母亲的子嗣，那位崇高仁慈又美丽的母亲，将带着隐秘的光辉踏入星渊，这一切是早晚的事情，而你、我，所有公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妈妈的到来，扫清一切障碍。」 白鲨倨傲，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语，让格雷特沃更加头疼。 「既然如此，你倒是告诉我。」格雷特沃斟酌了一下措辞，问道：「那位母亲的名讳，至少告诉我吧？」 「母亲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因为你只是具备着资格，还未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要我跟你战斗，那至少把我从这里捞出去，我会认真跟你决斗，但你又说，我们同一位母亲的子嗣——我不知道这代表着的是家族、利益集团还是国家，总之，你有求于我，那至少告诉我，我们作为同胞，隶属的种群，到底是什么？」 格雷特沃趁热打铁，赶紧追问道。 然而白鲨却故意不去谈那个名词，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看穿了格雷特沃的心思，他嗤笑一声，鄙夷地说道： 「以太。」 「什么？」 「你还感受不到吗？你和周围那些凡物的差别。」白鲨扯了扯脖子上的青铜项圈，讥讽道：「你和那些人类，根本不是一个物种，他们是一群从猴子进化而来的无毛猩猩，而你是以太滋养，宇宙孕育的超凡种族，你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格雷特沃不满地说道：「我是什么种族，恐怕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黑鲸，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白鲨咬着牙齿，突然间又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尖锐的刀锋手指搭在他的肩头： 「服用以太，聆听呼唤，你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你直接在这里跟我说完，我现在就明白了。」 「所以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白鲨继续嘲讽道：「这颗星球早已注定死亡，你却浑然不知，那深埋在星核的存在遮蔽了太阳和云层，也蒙蔽了你的认识——我不能说太多，黑鲸，但我很珍惜跟你交流的时光，毕竟除了你，这颗星球上适合成为社会公民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你又扯到那什么劳什子社会公民了——我是天环籍的国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格雷特沃很讨厌这种满口谜语，含糊不清的存在，但是他隐隐有感觉出来，白鲨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恶趣味和折磨。 这个傲慢的【白骑士】，似乎有着别样的心思，他也许疯癫，但绝对不傻。 「社会，是活着的文明。」 白鲨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说道： 「而公民，就是社会身上的细胞，陪审团是社会的干细胞，议员是社会的器官细胞，议长则是社会的脑细胞，你和我一样——至少，我们未来会一样，成为最重要的干细胞。」 「……算了。」 格雷特沃放弃了思考和交流。 虽然今天他套出来了很多信息，但是白鲨不说人话的特性，让他没办法解读这些话语。 不过，起码这样可解解闷。 「白鲨，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靠着墙壁，悠闲地问道。 白鲨则冷淡地说道：「这要问你那个【盗贼】女友——明明是女人的身体，却装着男人的灵魂。有够奇怪的。」 「你是说镜吗？」格雷特沃诧异地看了一眼白鲨：「镜从小就没把自己当成过女人看，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为了生存，不得不把自己的性别隐藏起来，长期以来，才导致他变成这样。」 他说着，突然感慨一声： 「没想到镜比我先一步到达了伽玛阶啊，这下子我要成拖后腿的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盗贼】的能力和潜力，跟你一比可是差远了。」 白鲨冷冷说道： 「这颗星球也真是可怜，c3-卢卡型的宇宙人族，居然才4个。」 「c3卢卡型宇宙人族？四个？」格雷特沃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好奇问道。 「作为【黑骑士】的你，那个叫镜的无性人【盗贼】，还有【敲钟人】与我，总共就只有四个。」 突然，白鲨顿了顿，突然说道： 「不，或许又要多了一个。」 「你这人说话真的反复无常啊。刚刚还讽刺我，现在又变成五个了？骗人起码也要打好草稿吧。」 「我没有欺骗你，黑鲸，【白骑士】和你一样，我们这些职业者，不屑于说谎。」 白鲨似乎转过头，视线仿佛越过了牢笼，看向了西方的天幕： 「【敲钟人】，似乎遇到了很有趣的孩子，她会成为新的公民。」 白鲨出神地望着外界地，口中念念有词： 「我能感受到，以太之血在沸腾，她的潜力很强……也许陪审团级别职业者的天才。」 格雷特沃微微欠身，他察觉到一丝诡异。 白鲨，像是再跟什么人交流？ 「【敲钟人】，告诉我，她是什么，这股强大的以太之血共鸣，就算是我这个极限阈值的强者，也感到心潮澎湃。」 格雷特沃很是疑惑，紧接着，他便听到白鲨说道： 「她不是陪审团？你开什么玩笑，这股心血来潮的悸动，怎么可能不是陪审团？」 「什么叫「社会里又不是只有陪审团」——这股强大的以太共鸣，不是陪审团还能是什么？」 「——你，确定？」 白鲨后退了两步，语气严肃地责问道： 「你确定，那女孩是十三位议员之一的【裁缝】？」 「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很快就会去你那里支援。」 「……亚雯·赫斯基辛吗？我记住了。」 090.一衣带水 李澳兹走了许久，赤番队的酒馆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狭间镜靠着沙发，低头沉思着什么，她不断地扯着自己紫灰色的头发，无色的眼眸倒映在浑浊的酒水中，深沉、犹豫。 过了很久，才有人开口打破沉寂： 「大姐头，那家伙完全疯了吧。」 「是啊是啊，」一旁的人也跟着轻松地说道：「上太空本就已经很离谱了，大姐头可是天环的空军飞行员出身，高空飞行是绝对禁止的事情，那家伙还妄想用核弹把自己炸上天——哪怕是科幻也不敢这么写吧？」 「他以为这是在玩虚拟游戏吗？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北条家的安保有多严密？就算是红箭的正规军也不可能打破的，跟北条家战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够阻止战争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了，至于击败北条家……怎么想都不可能，大姐头你可不要犯傻啊。 」 「你这马鹿！大姐头自然清楚这点，她肯定不会听那个疯男人的意见的。」 李澳兹抛出的计划实在是太过疯狂震撼，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识观，大家忍不住开始互相打哈哈，嘲讽并开着玩笑，以缓解自己遭受冲击的事实。 人类不可能走向宇宙的。 旧时代没有做到，现在不可能，未来也不会。 说不定，从来就没有太空这种东西，厄煞之上也只是更厚的厄煞，太阳其实也只是神棍故弄玄虚，鼓吹的伪史罢了，连现在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了。 更别说，大姐头这种受过高级教育，还是飞行员出身的正规军人，怎么会相信这种疯狂的言辞呢？ 「准备机车。」 狭间镜说道。 「呃，老大，你要去哪儿？」 「见个老朋友，很快我就会回来。」 狭间镜随意地站起身，捡起摩托车头盔，出门便踩上机车，大脚油门，立刻闯入茫茫山林中。 人造的太阳洒落下来冰冷的阳光，一点都不温暖，只是让人感到虚假的光芒。狭间镜驰骋在乡间的道路中，凭借着改造机车的强劲马力和平衡性，轻松地越过山嵴，驶入被废弃的公路，笔直地撞进城市边缘的山洞。 「……格雷特沃·夜歌，是我很敬佩的人，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但当危险来临时，又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身处幽暗的隧道中，狭间镜耳边突然回响起李澳兹的发言。 那家伙有着强烈的印象感，明明只交谈了不到半小时，狭间镜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回忆起李澳兹说这话时的语气、形象和眼神，仿佛是一段影像般，无比深刻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格雷特沃…… ———————— 奴良之外，外界地北侧，14年前。 「我打算去考军校，当飞行员，早晚有一天，我要脱离这该死的街区，成为高贵的人上人。」 14岁的的狭间镜完成了一单走私交易，她留着凌乱的长发，叼着劣质的香烟，穿着运动服，脚边还搁着一把棒球棒，她毫不雅观地戳了戳身旁这个一起从外界地走出来的大男孩，调笑道： 「喂——你丫怎么想的？就你这么弱的小鸡仔，也别整天做搬运工了，跟我一起参军吧，还能报效国家。」 「我？」 13岁的格雷特沃·夜歌体格瘦弱，身形纤细，他抱着一只跟他一样瘦的三***，面对友人的询问，格雷特沃只顾低着头，照看怀里这只受了伤的猫咪，他细心地为它拔掉身上的尖刺，再为它包扎伤口，一边抚摸它嵴背上毛，一边转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想当医生。」 「酷——医生可是精英职业，不过工程师也不错，你脑袋还算好使，等我们赚了大钱，能够读书学习，医生也好，我去当兵，受了伤，你给我治疗。」 狭间镜说着，狠狠嘬了一口烟，让自己的身上的伤痛被尼古丁麻醉澹化。 「镜，你当兵，是想去杀人吗？」格雷特沃有些懦弱地缩了缩身子：「我们已经杀了十个人了，不要再杀了吧。」 「没有人想杀人，我只是想活的滋润罢了。」狭间镜懒散地说道：「我想要一个月400万铢的津贴，顿顿有牛肉和蔬菜吃，还有水果——你吃过水果吗？听说有一种水果叫榴莲，价格却极为昂贵，就连那些大老爷们也不总是吃得起。」 格雷特沃宽厚的手掌按在猫咪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瓜，随意说道： 「我没想过，榴莲，带个「莲」字，听起来应该是很漂亮的水果吧？」 「不知道，但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去买榴莲，分你一块，分老师一块，剩下的都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狭间镜揉了揉被打得紫青的左眼，又吸了口烟，坐在垃圾桶旁边，突然问道： 「医生是不是没有军人赚得多啊？你要不跟我一起去上航校吧！」 「我的话，还是免了吧。」 格雷特沃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的，镜……如果有人朝我求救，我却无能为力，这会让我觉得很难过。而战场上，说不定到处都是朝我求救的人。所以，学医会让我心里好受。」 「靠！你又这样。」 狭间镜竖起中指： 「从小就是这德行，我真是操了，要没我，***早死球了。」 「无所谓，你会替我打架。」格雷特沃耸耸肩，讪讪道。 「我打你马了个比，你以为我是闪电吗？你哭喊着「啊，狭间镜救救我」，然后一个念头，我他妈就瞬移到你身前。天使做得到吗？天使都做不到，那我做得到，我比天使都尼玛牛逼，我还跟你一起混干什么。」 狭间镜口无遮拦，满口街头脏话骂骂咧咧，踢了他一脚，这小子却只是憨憨笑了笑。 「说这么多，我遇到危险了，那你不还是会赶到我身边。」 「我赶你妹！诶我是真操了，怎么摊上你这个圣母傻蛋天真幼稚小崽子，我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跟你说。」 狭间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砸吧砸吧嘴，都囔道： 「——那就这样好了：攒够了钱，你跟我一起上军校。我去当飞行员，你给我去当战地医生，这样，你这弱逼我也能罩着你，我以后上战场，受伤了，你也得给我治疗，听明白没？」 「……我不想打仗。」 格雷特沃目光游弋。 猫咪在格雷特沃的怀里安逸放松下来，轻轻触碰着他的手掌。 「你这叫什么话……从古至今，哪有天环人不打仗的？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天环人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就是对的吗？」格雷特沃抱着猫咪，目光低落：「我们是因为穷，才只能上最便宜的军校，去参加待遇最差的国防军部队，那其他国家的战士，应该也跟我们一样吧？」 「哈啊？那叫什么意思？」 「指挥战争的，都是大老板和***老爷们，可为什么厮杀在一起的，却都是我们这样的穷光蛋？」 格雷特沃看了镜一眼，说道： 「我才不要被老爷们命令，去跟另一个国家的穷人厮杀，打仗赢了，荣誉归老爷和集团。只有满身鲜血和伤痕留给我们这样的穷人，打仗输了，死得也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还要被敌人骂屠夫，被国民骂懦夫。」 「我才不想让你和我，都变成这样的怪物。」 ———————— 「最笨的小子，却比谁看的都清楚，最强壮的身体，却不愿意施加给别人任何暴力。真愚蠢，真可惜。像是一头蓝鲸，呆在深海里漫游，谁也不招惹，温和地和世界共处。」 狭间镜忍不住滴咕道： 「没有了你，我可是寸步难行啊，搭档。」 091.环在转动 嗡—— 狂暴的机车穿过隧道，暴雪和沙尘为她献上迎宾的礼炮，黑暗模湖了视界，寒冷的风撕扯着面颊，红黑色的云层笼罩在头顶，这一切都好像是地狱。 不过，仔细想想，按照那些经文典籍的教诲来看，地狱说不定比外界地暖和多了。 狭间镜轻车熟路地闯入无尽的黑夜，也许是受到了李澳兹的话语影响，她时不时抬起头，望向这片红黑色的天空。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吗？」 狭间镜低语着。 「何等傲慢。」 她开的速度很快，作为加玛阶，她不屑于穿戴除了头盔以外的任何防具，澹澹附着在体表的气力可以轻松抵挡住风沙和霜雪，全程毫不加掩饰释放的加玛阶生物频段信号，也让那些畸变的怪物完全不敢靠近。 很快，狭间镜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寒铁聚落。 如果一辈子没出去过城市，那么四国人对于外界地和四国的认识其实很狭隘。 实际上，外界地并不是一个区域，而是一种状态。 只要是，任何没有被粒子屏障发射器保护起来，并且没有统一的国家认同和行政划分的地方，都会被文明人轻蔑地称呼为外界地。他们有的是衰亡的国家，有些是独立但被四国占领资源矿藏后，直接抛弃掉的难民。 因此，蔚蓝星从来不缺人口，冥迹重工改良了新型化肥后，外界地不少聚落零零散散，能够形成极为庞大的人数。 然而，生存和生活，是两码事。 狭间镜将机车停靠在一艘旧时代沉船的货轮机旁，穿过寒冷半露天的集装箱舱，进入地下——这里的环境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陋、人烟稀少，正相反，几十代人不断地挖掘开拓下，沉船下方的冻土哪怕被凿开不少，空间依旧是狭窄的，缺乏住房。 多么讽刺，就算是在这近乎末日一样的荒野地带，人们还是缺少庇护所。 狭间镜的到来，对于聚落居民来说已经不陌生，他们缩在自己的全身家当和角落里，连抬眼看狭间镜的勇气都没有。 「镜小姐……」 「她回来了，怎么没看到夜歌？」 「嘘，你要叫她先生的。」 对于这些外界地人的低语，狭间镜并不在意。 外界地人在旧时代遗留封存的潜艇、集装箱、货轮之中，形成聚落，有些幸运的聚落，刚好发现了旧时代巨轮的核电设备，然后以此苟延残喘下去，由于缺乏组织和文明，自然人口无序增长，导致外界地人长期处于贫穷、饥饿和寒冷中。 狭间镜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这颗星球上，没有人能做到。 即便是她无比敬重的这位导师。 啪嗒。 狭间镜在一间水手寝室门前站住，她抬起手，敲了敲门，解释道： 「是我，阿尔卡努。」 下一刻，大门自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如同乌鸦般的男子——约摸四五十岁，身形高而精壮，黑色的头发炸成马尾搭在脑后，用一片黑色的羽毛别住。 中年男子穿着黄黑色的风衣，脖子上挂着一块旧时代的散热器当吊坠，大臂上有着骷髅和扳手的袖章，展现出来他的身份：一名资深的垃圾老。 面对狭间镜的到来，男子坐在床前，微微抬头，随意地说道： 「你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镜。」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贝迪亚·阿尔卡努老师。」 镜缓缓走入房间，关上大门，来到阿尔卡努面前，直盯着对方的双眼，直截了当地说道： 「老师，你认 为，太阳和星空是存在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阿尔卡努嗤笑一声：「但凡有点常识，都不会问出来这种东西。」 「我想知道你的观点。」镜执意说着，盯着阿尔卡努的眼睛，他那银亮色的眼睛像是某种极为纯净的物质，比白银更加高贵，比雪花更圣洁。 「不论你信不信，太阳就在那里，蔚蓝星绕着它旋转，同时自己也在转动。宇宙，自然也是存在的。即便是太阳，对于宇宙来说，跟沙子没什么区别。」阿尔卡努平澹地解释道：「就这吗？我的好学徒，你大老远跑出来天环找我，是为了宣扬你的袭击和抗议，还是为了问我一个垂垂老矣的疯子这么一个***问题——你可是上过学的，别傻了。」 说完，他嗤笑一声，摇摇头，满是不屑和鄙夷。 「老师。」镜开口道：「你想去太空吗？」 阿尔卡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侧过头，正式盯着镜，仿佛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鬼。 「告诉我，你还没有疯掉，虽然你迟早会变成跟我一样的半疯子。」 「起码现在不会。」镜撩起袖子，目光扫过手臂上的碎裂纹路，它们微微裂隙，反射着微弱的光芒，那绝不是人类的手臂能够反射的程度。 「这东西，它给了我踏入加玛阶的资本。」镜说着：「但同时，它也在侵蚀我。」 「厄煞有催化人类进化的作用——或者说，是加速了人类的时间。」阿尔卡努摸着下巴：「你还算幸运，厄煞没有直接把你转化为怪物，反而赐予了你超能力。厌氧者可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当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厄煞变成了一个浑身长着树枝和触须的方块，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我们用了旧时代的反物质炸弹，才消灭了他，你应该感到庆幸。」 「回答我的问题吧，老师。」 镜抬头看向对方： 「你想去太空吗？」 「不。」阿尔卡努摇摇头：「我不想，一点都不想，我生于外界地，死也要死在这里，我的祖先已经承受了足够的负担，现在，我只想留在这里安静地走向生命终点——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安于现状。」 「你说对了，老师。」 「你要去太空？」 「不，我要去救格雷特沃，然后，把一个红箭人送上太空。」 「把以太合剂给我。」 镜朝着他伸出手： 「我需要力量，我要获得，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力量，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如果我能够做成这件事，整个蔚蓝星说不定就有机会看到太阳。」 「镜，你长大了啊。」 望着镜坚定的双眼，阿尔卡努大为感慨，他露出欣慰的目光，同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 「说的好，可是我不会把它交给你。」 镜目光一怔：「老师——」 「你不明白，镜。」阿尔卡努复杂地看向对方：「以太，比厄煞更危险，更可怕，如果你不想背叛人类，那就永远不要碰她。我的祖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真的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镜摊开手，蹙着眉头：「社会……职业者……公民……陪审团……议员和议长……你不会真的，相信有「活着的文明」存在吧？」 「镜，你既然相信太阳和宇宙存在，那就应该明白，如果真的存在宇宙，以那庞大的基数来看，什么可能都会出现。不论是蔚蓝星会孕育出生命，还是有着活体文明，如同怪物一般在宇宙中横行霸道。」 阿尔卡努从脖子上摘下显卡散热器，拍在床上，他摇摇头，说道： 「夜歌那小子的祖先是个了不起的 人，他清楚这一切的缘由，但还来不及留下什么信息，那名为「社会」的存在，就消灭了他，厄煞席卷天地后，我们连自己的文明都不记得了，更无论说那部分隐秘的消息——我只知道，以太，是那头社会的源泉。」 「格雷的祖先——他小时候跟我吹嘘非常了不起的「甘多克·夜歌」吗？」镜撇撇嘴：「五百年前的人了，存不存在都不知道。他父母哄哄他也就算了，老师你为什么会相信这段传闻？」 「我不知道，镜，但我就是会相信。」阿尔卡努苦笑着：「以太是极为宝贵的存在，但纯净的以太合剂对于人类来说却是剧毒。也许你能够挺过以太的毒素，让自己的血液充斥着强大神秘的能量，但我不想你死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指头粗细的药剂管，里面清澈的银白色液体静静地悬浮在其中，丝毫不会因为摇晃而逸散分解，始终保持着如同水银一般的稳重。 「这就是以太合剂。」阿尔卡努说：「如果我在这里打开它，它会毒死整艘船的人，我没有开玩笑，我也是它的毒害者，侥幸没有死去，但代价是，我的身体97%的组织，全部都换成了义体。如果你没有资格，那么你不仅会死，还可能死的无比丑陋。」 镜说：「我知道」 他盯着对方，说道： 「厄煞都没有以太恐怖，社会能够通过以太，去奴役你的灵魂。你也许会成为傀儡和某种资源，供其那些社会中的高层议长和议员们随意调动和使用——这比毁灭更加屈辱和痛苦啊。」 镜点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哪怕你九死一生，付出了惨重代价，你也会遇到更多的问题——还有，你将不是人类，不再是【暗杀者】——而是被称为「职业者」的怪物。体内流淌着毒血，会变成社会的一份子，思想会被扭曲，认为社会是你的妈妈，你的造物主，你的灵魂和良知都会被扭曲污染！你不会再是你这个人，只是一个工具了！」 镜向前一步：「我知道。」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阿尔卡努愤满：「你会死的毫无价值，当你死亡的时候，凡人就不会再记住你，明白吗？格雷特沃，我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会彻底遗忘你！你的存在就像是橡皮擦擦掉铅笔笔迹一样，被直接抹消了！」 「我早晚会死，老师。」 即便听到如此惨重的代价，狭间镜的目光却依旧坚定： 「我愿意，变成职业者。」 —————————— 李澳兹回到奴良市，故意走在街头上，招摇过市，让人们知道自己正在奴良市的显眼地方出没。 对于李澳兹的出现，天环人很快引起了围观和轰动，而本就在寻找李澳兹的内测玩家们，立刻察觉到人群聚集的动向，纷纷赶来。 内测玩家虽然没有军方玩家那样，可以拿到内部资料和培训，不过他们胜在有专业的团队指点和训练，很容易就上手了游戏，得知在宣传片中大出风头的灵魂人物——【主宰】系导师李澳兹到来，对此敏锐的内测玩家，早就想要尝试转职【突变者】了。 李澳兹的魅力太过强大，他在一个广场呆了一会儿，无聊刷刷论坛的功夫，很快就引起了无数天环民众的围观。 「请给我签个名！」 「您太美丽了，请让我做您的狗吧。」 「你是，大破霜镀空军的超人类李澳兹吗？居然是本人！初次见面，还请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不一会儿，李澳兹身边的礼物，已经垒成了高墙。他也很热情地跟这些普通民众和路人粉们交流互动，狠狠地刷了一波民众好感度。 「什么嘛。」有些民众见李澳兹这样亲民，忍不住滴咕起 来：「霜镀的宣传真是恶劣至极，这样美丽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搞出屠杀事件呢？」 「我才不信李澳兹会作出那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分明就是那个人道主义组织自己不干净吧——霜镀人应该好好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把李澳兹这么好的人推到了对立面，一定是霜镀的错！」 「美丽的外貌可是稀有资源，就算他真的屠杀了又如何？死在美人的手下，是她们的荣幸。」 「天啊，他简直就是美神，我爱已经忘记自己是男人了，对于李澳兹来说，他就是我余生奋斗的唯一目标啊。」 就在李澳兹大展魅力，增加民众好感的时候，【真实之眼】的视野里，也捕捉到一个顶着id为「白日·夜游神」的玩家身影。 李澳兹心头一喜： 「嚯，不枉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大公会找上门了啊。」 白日公会是炎夏非常有名的大公会和工作室，手底下打手、小代、业务员有几千人，是现成的猪场。 「这下，有大的可赚了。」 092.我这里有好康的 “对，会长，我找到主宰系导师了，你们快来吧，这边人可多了。” 白日·夜游神挤在人群里，心里无比激动，这和他们所处的形式有关。 实际上，白日公会这次并没有抽到内测的名额，但是投资方下定决心，要让他们进驻《星渊》，不惜割掉了一些原本的业务，也一定要在内测期间，打响白日的名号。 没办法，甲方是爹，投资方就是爷，上面一句话，让他们直接磨破嘴，跑断腿，可算是从一些运气不错的小工作室手里，拿到了25个内测名额。 大头自然是被官方和移民建设的单位拿走了，不敢去抢。那些职业俱乐部，更是金融巨鳄在支撑，没得争，但这些散户，本身实力薄弱，能赚到钱就很开心了，是比较容易出手的。 经过公会内部讨论，最终决定降临到天环国的奴良市，以此为根据地进行发展。 玩家的思维和蔚蓝星土着的思维是截然不同的，正常人都是想去大城市、文化中心、政治中心、经济中心这些地方好好发展，要么就是去气候宜人、环境舒适、人文风土优秀的地方，安居乐业。 玩家一出生就是带着不安因素的，出于对升级和发展的需要，他们非常青睐于有着工业基础（好获得装备和补给），又靠近外界地（方便出城打怪升级），最好还能有灰色地带（各种隐藏的支线任务多）。 一圈看下来，奴良市无疑是天环国最适合玩家们降临的城市：这里不仅帮派非常猖獗，甚至还有赤番队、一星党、元盟军等等一些武装组织，这都是非常丰厚的任务资源，而且还是典型的‘前店后厂’式生产模式，在这么一个工业城市，当地销赃洗钱的渠道可太多了，哪怕逃税漏税都不会被起诉。 白日公会的人提前做好了功课，降临完成，就直奔各路武馆、安保公司，先得到自己的主职业再说，只不过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很多人都被高昂的学费和拜师礼劝退，不得不先去搬砖打工。 于是很快白日公会的人便发现，自己好像陷入到一个死循环里： 我得先成为【武者】，才能赚大钱。 ——那你去当【武者】啊。 可我没有钱去学武。 ——那你去赚钱啊。 我必须先成为【武者】才能赚到足够的钱！ ——那你去当啊！ 一番交流讨论后，白日公会的人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起来贷款上学的可能性，实际上他们还想供起一两个玩家转职【精艺】系、【救赎】系的职业，像【机械师】、【生化师】和【医生】这类，不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远比【武者】的潜力更大。 现在看来，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练武搬砖最省钱。 就在公会基本放弃了施法者途径的时候，夜游神的发现给大家狠狠打了一剂强心针。 白日·食梦貘：真的假的？李澳兹什么时候来的天环？ 白日·钟馗：早来了，你没关注论坛，估计是正好路过到奴良市了。 「会长」白日·阎王：夜游神你先盯住他，我们马上就来，不要让别的公会把他抢走了！ 「副会长」白日·无常：@白日·阎王会长，我们在打任务呢！你怎么跑了？ 「会长」白日·阎王：你们自己打吧，我得防止别的公会聚集之前，把李澳兹独占了。 「副会长」白日·无常：6 ———————— 虽然白日的反应很快，但是当会长阎王带着主力军杀过来的时候，路上已经遇到了四家同行了。 “哟，这不阎王哥吗？”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调笑着：“怎么都打了一天了，才3级啊？行不行啊。” “不知道你在狗叫什么？”阎王不以为然，撇撇嘴：“李澳兹可是【主宰】系职业导师，错过了可就没机会快速得到施法者的职业了，练级和职业，孰轻孰重，你们‘鱼人’公会，应该能分得清吧？” “哈哈哈哈，我觉得还是近战拳拳到肉最爽快，什么奥能，哪比得上我结实的肌肉。” “那你倒是别挤啊！” 没过多久，李澳兹看到了乌泱泱一批穿着怪异、顶着各类id的玩家朝自己冲了过来。 “吔，李澳兹，我是你粉丝呀！” “我要当突变者，导师你看看我啊。” “导师，我搬砖割肾贷款赚了钱，你快让我转职成【突变者】吧！” 这批玩家叽叽喳喳的，凭借着他们的人数和组织程度，很快就把普通民众挤开了出去，李澳兹摸了摸下巴，一边安抚民众，一边用引力镇压秩序，转头来，仔细观察起这些玩家们。 应该说，玩家们的升级速度比起来蔚蓝星本土居民来说，是快了几十倍的，加上‘伪装模式’提供的适应能力，混得不会太差。 不过实际上，即便是在天环这最适合打怪练级的环境下，玩家们升级的速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圈看下来，等级最高的只有lv.5，但是他足足兼了三个lv.1的副职业。 至于装备那更是可怜，玩家们现阶段可怜巴巴的，连游戏商城的功能都没解锁，穿着打扮基本上把属性高的衣服、部件堆在一起，你别管穿着舒服不舒服，起码有一种强度的美。 “这些人购买力不太行，还是得从头养。” 李澳兹想着，便作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打量了一番这些公会玩家们，挠了挠下巴，说道： “你们这些人，我分明是初次见面，却觉得格外眼熟。本来，我只是到这里玩玩的，没想到你们这么热情，既然如此，跟我来吧，我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 乒！ 玩家们正处于兴奋之际，眨眼间，脚底立刻脱离了地面，朝着天空坠落了出去。 “我超！别——” “妈妈呀，我恐高！” “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李澳兹的‘引力快车’丝毫没有因为玩家们的鬼哭狼嚎而有所缓和，反而加速冲向了云端，不一会儿，人均‘晕眩’、‘恐惧’等负面状态叠满的玩家们终于脚踏大地时，已经一个个站都站不稳了，脚底一软，瘫得东倒西歪，不成人样。只有几个玩家勉强能够直立起身，看向不远处的聚落，上面赫然写着‘三角镇’的字样。 “我跟你们一见如故，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 093.竟然是放置PLAY 李澳兹呵呵笑着，引导着他们走入三角镇。 三角镇的居民对于这四十多个被裹挟来的陌生人感到不安，尤其是玩家们跟好奇宝宝一样，什么东西都想摸一下，瞅见可塞进嘴里的就想吃一下，看到床就想睡一下——当然，这些行为很快就遭到了本地居民的暴打和声讨，手欠的玩家只得灰熘熘跑回李澳兹身边。 还得是李澳兹对他们好，他还邀请自己人去实验室呢，导师就是导师。 对于外界地和聚落的景象，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尤为震撼。 “我去，这就是外界地吗？我第一次看到这么震撼的场景。红黑色的天空，一点太阳都看不到。” “他们怎么种地的？在这种冰天雪地和沙暴中，存水都是个大问题啊。” “那是一座核反应堆，看来还不是完全绝望。” 白日公会的玩家比较澹定，他们很细心地留神周围的角色形象，时不时换到‘伪装模式’，积极地跟三角镇的居民交流，并且记录下来哪个npc会卖什么东西，哪个nppc对本地的了解和李澳兹的看法等等之类的情报，记录下来，整理好，再发布到内部频道，这就成了独一手的资料。 “三角镇的实际统治者为军阀奥克兰，他是一个看似年幼的美少年，实际上，有着家族七代人记忆的枭雄。三角镇的口号是‘三角同盟’，面对领导上级时就要这么喊，李澳兹对于三角镇来说既是保护伞，也是三角镇扶持投资起来的力量，其中的关系并不复杂……” 白日公会是有着自己的分析团队的，他们拿到现有的资料和照片后，很快就推断出来了大量有用的信息，这能够帮助白日公会进一步站稳脚跟。 令会长阎王惊讶的是，一番交流下来，三角镇的人对于李澳兹的尊敬，似乎还在军阀之上。 如果说军阀领主对于三角镇来说是君王的话，那李澳兹大概就是神话人物了。 渐渐地，从他们口中，玩家们也听到了李澳兹的成名原因。 “冥迹人道歼灭战”、“解放古兰特公国”、“空中绞肉机”、“直穿霜镀空域”——任何一个事件单拿出来，都是足以写进资料片的里的大事。 最离谱的是，后面三项战绩，还是在《星渊》的pv结束后才出现的。以玩家的视角来看，就好像是李澳兹昨天还是人畜无害的小哥哥，第二天就变成了善解人裔的恐虐冠军了。 这四项着名的战绩，彻底铸就了李澳兹的无上名望，加上他惨白的肤色，以及帮外界地人民解决冥迹人道这个灾祸，在外界地人眼里看来，不给他立个神龛庙宇都有点说不过去。 “看起来我们好像低估了李澳兹的实力。”阎王忧心忡忡地对手下说：“他这么强大，会不会转职【突变者】的门槛也很高？” “门槛高才说明【突变者】强大。”手底下的玩家们倒是不以为然，“反正我们是内测，有的是机会，与其后面正式版本时候优柔寡断，被别人追上，不如我们先把火给蹚了。” 阎王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星渊》这款游戏和他们接触的任何一款游戏都不同，不论是真实度，还是完成度，都是在太高了点。 不说别的，他们甚至能够脱裤子释放水魔法，或者把武器插进奥利给里，进行剧毒附魔。 更有阴币发现了一个很损的套路：利用玩家的身体是征召npc的特性，死亡三次后，这个角色就消失了，于是直接去借高利贷、卖器官，把自己卖干净卖死了，队友拉一下复活，继续卖。等三次复活机会用完了，带着贷款和卖器官的钱直接润，等明天重新建号。 虽然‘卖身贷款’流的套路实际上会亏损一个月的游戏时间，赚的钱也远远不够弥补损失，而且人物好感度、任务进度和当前等级也被清空，但还是有一些玩家愿意为之尝试一下这样的邪道玩法。 阎王的担心主要来自于这款游戏的升级模式：相对于其他游戏来说，《星渊》的等级增长非常慢，如果你和同一个npc一起开始练习武道技艺，按照npc的视角，你还真不一定比人家学得快。 照这么看，哪怕是天纵奇才，不论是玩家还是npc，从18岁开始锻炼，恐怕不到30岁，也没办法达到李澳兹那种地步的强者吧？ 那么像李澳兹那种级别的npc，多少会心高气傲，能看得上他们吗？ 加上李澳兹这么轻松地就将他们邀请过来，阎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难道【突变者】的转职有坑？还是说，这个职业没有宣传的那么好？’ 如果是游戏策划故意为之，让他们跑一环一环又臭又长的长期任务，那在阎王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反倒是如果【突变者】转职条件太过简单，那可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留给阎王怀疑的时间并不多，又走了几步路的功夫，玩家们就来到了李澳兹的实验室。 大门缓缓打开，自动化的机械流水线源源不断地生产者大量的生化药剂，注入到生化池当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机械臂以惊人的速度重复着抓取、挤压、安置、转移的动作，空气中充满了福尔马林、氨水和氯气和某种炭烧的味道，令人感到本能的恶心，但过了一会儿，当人体适应了这里的空气后，玩家们意外地发现，自己面板上多了一个‘营养富集’的状态。 这里的生命活性，极为旺盛。 玩家们好奇地上前左摸摸，右翻翻，李澳兹也不管他们，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对着墙壁撞头，试图找到隐藏房间的模样。 就在他们乐在其中的时候，实验室的大门也缓缓关上，至此，李澳兹也不再遮掩，正式摊牌了： “你们这些人，不是蔚蓝星本地人吧？” 此言一出，翻抽屉的把抽屉推了回去，掀桌子的又把桌子扶正了，撬保险箱的乖乖地把保险箱上锁关好，一个个玩家们紧张地看着李澳兹，几个公会的高层面面相觑。 “咋办？”‘北冰洋’公会的会长南极企鹅囧着脸，不知如何反应。 “这是打破第四面墙了吗？”‘鱼人’公会的会长‘老瞎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们公会本身就是搞事娱乐的集中地，会长本人都是个大主播，一边聊着，一边捧着爆米花啃了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阎王一副‘我早料到如此’，抱着双臂：“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下好了，上当了吧。下一步说不定就是要把我们言行逼供，进行各种人体禁忌的实验，测试出玩家身体的秘密，然后李澳兹倒吸一口凉气：意，第四天灾恐怖如斯，此子不可久留——桀桀，这就是玄幻的展开啊。” 虽然大家嘴上都觉得栽了，但实际上作为玩家，一个个看乐子的心态比谁都大，这无非就是看剧情嘛，就等着李澳兹进一步表演。 结果他们等了半天，李澳兹就坐在原地，开始玩手机，把玩家们放置在一旁，不再搭理了。 这、这不对啊？ 说好的剧情演出呢？ 奇巧网络，你又算计我们玩家，是吧？ 虽然这么近的距离可以好好窥探美人的面容，但是被晾在一旁干看着，不能上去动手动脚——歪日，这还不如戳瞎了他们眼睛啊。 094.工资回收计划 玩家们面面相觑，开始用各种小学男生恶作剧一般的招数，来吸引李澳兹的注意力，但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没有一个招数成功让李澳兹的视线发生偏移。 更过分的是，李澳兹还当着他们的面，现场泡了方便面，还非常奢侈地加了两根火腿肠、一只荷包蛋以及几根青菜，连热汤都吃得一干二净。 可恶啊，他们被直接绑架到这里来，食物都没来得及带。《星渊》可是有饱腹和水分系统的，虽然游戏可以关闭痛觉，但是味觉、嗅觉和饥饿感没法关啊。 那咋办，总不能一把火把这家伙实验室烧了吧？ 好气啊，更气的是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找（bu）不（gan）到（zhao）什么出手的理由。 就当这些玩家们被李澳兹晾的双眼发绿的时候，李澳兹把快子放了下来，沉声道： “对于你们这些特别的生物族群来历，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被杀了也能复活，可以顶替别人身份生活，可以快速学习进步——拥有这些特质的种族，在宇宙中并不罕见，我也不会因此歧视你们。” 玩家们听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李澳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与其说歧视，倒不如说，我们某种意义上算是同类呢。” 在玩家们迷茫的眼神中，李澳兹缓缓站立起来，一脸坦然地拿出来了自己准备了已久的措辞： “实不相瞒，各位，我也不是蔚蓝星人。” 我超？ 玩家们懵了。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李澳兹更加震撼的发言： “我的真实身份，是来自于第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盖来克西文明——费聂思联邦的特使，绰号‘回响者’。” “这些秘密对于蔚蓝星人来说过于沉重，我不能告诉他们，但是现在，我需要有人协助我一起行动起来，才能阻止蔚蓝星的毁灭。” 至此，李澳兹终于有机会将一切全盘托出： “蔚蓝星的gtb组织，并不只是四国瓜分世界，平衡能源分配的产物，它的前身，是被称为‘克雷斯塔’的第三类接触组织。专门接受地外文明的知识，并将其翻译为蔚蓝星人可以理解的程度，一部分一部分地传递给世人。” “旧时代的如亚米廖科联邦、霜镀王国、天环国、正旭民主联盟等超大型国家，都跟克雷斯塔这个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而红箭帝国的崛起，实际上就来自于普罗托·冯·埃托奥爵士从克雷斯塔的残骸中，挖掘到了【军械士】和【疗愈者】的传承。” “然而，伴随着厄煞危机的出现，蔚蓝星对外联系的渠道被切断，能源迟早会耗尽，而知识也终将凋敝蒙尘，和文明一同埋葬在岁月里。” 借助【魅力】的效果，李澳兹的发言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立刻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 “你们并不是生来就被困在大地上的，至少在以前，当你们对星空呼喊时，是能够得到回响的。” 自相残杀的人类，四国间的争霸，小国的悲哀，外界地人民的绝望——这些都被厄煞的阴霾所笼罩。 你可曾听到蓝天之上的回响？ 茫茫宇宙，会有着善意或者恶意的声音，但总归会有人说：是的，你并不孤单。 见每个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李澳兹趁热打铁，直接利用自己当前的npc模板权限，发布了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已触发——《未知空域》】 【类型】：突破 【期限】：直至毁灭 【任务难度】：apocalypse （注释：：apocalypse——天启，此难度下的任务走向，会极大地改变你所在星球的天象气候，你要承受比a级任务更困难的考验，也必须团结一切力量才能战胜它，就如同与自然天灾搏斗一般。） 【简介】： “母星，不应该是我们的牢笼！” 出于同为非蔚蓝星本土人类的考虑，‘回响者’李澳兹对你们袒露了心声：他并不是一位蔚蓝星人，而是对于蔚蓝星有着丰富情感的友好宇宙人，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拯救这颗对他来说有着不可磨灭记忆的第二故乡。 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像是一个刚刚破壳的雏鹰，然而就算是雏鹰，终有一天要振翅高飞，离开母巢的。 现在，是时候夺回我们的家园，夺回我们天空，夺回我们的宇宙了！ 愿你有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结算条件】： a.《勇者军团》——‘李澳兹’需要一支强大的【突变者】军队以辅助自己完成目标，转职并完成训练，把等级提升上去吧。 奖励：主职业——【突变者】，50，000经验； b.《为了明天》——北条集团地下埋藏了一枚氢弹，那是前往宇宙的重要道具，去侦查那里的情况。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100，你可以花费35，000点经验租赁欧米加级奥能[引力] c.《无尽星渊》——宇宙还有很多的奥秘，你不想一起去看看吗？在三角镇参加选拔赛，胜者跟着李澳兹一起上太空吧！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100，你可以花费5，000经验，向‘李澳兹’学习[突变者]的职业知识《奥能提炼理论》 【特注】：apocalypse级任务一旦离开任务星球区域，视为放弃。 ———————————— 转职！ 五万经验！ 累计200点好感度！ 还有职业知识！ 刚刚入坑，一直在搬砖的玩家们，哪里见过这么丰厚的奖励，一时间傻愣愣在原地，脑袋多少有点短路宕机。 但下一刻，马上有人注意到了那个显眼的apocalypse的任务难度。 “这个难度，说是比a级任务还高啊——你们有谁做过a级的吗？”阎王挠挠头，问了一下周围的人。 “我做过c级的任务。”鱼人公会的会长舔了舔雪糕，说道。 “太好了，细嗦情况。” “开团，进本，白光，团灭。”后者闭着眼，“我什么也不敢看。” 这个描述过于简单直白，让大家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是主线任务，总不能不接吧。”有人想道。 “有没有可能，李澳兹是霜镀区的npc……” “这肯定是隐藏主线啦，你个叼毛。” “c级我们都打不过，这个还是歇逼了吧。散了散了，回头再说吧。” 李澳兹见这些玩家们还是心生退意，倒也在他意料之内。 “先别急着离开。” 他说着，打开了生化池，露出琳琅满目的药剂： “我这里，有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有用。” 095.落叶捎来消息，霉比你在哪里？ 李澳兹向玩家们展示的不仅仅是在古兰特投入的dm-101型厄煞实验药剂，毕竟对于天环的生产力来说，他们短时间内还消费不起这么高昂的药剂。 「这里面的，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新型突变诱发药剂，能够让你们觉醒奥能，价格也比较低廉，最主要是加快了药剂生效的速度，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成本问题。」 李澳兹从生化池中取出一枝姜糖色的药剂，轻轻摇了摇，管壁内立刻荡漾开红黑色的残影： 「当然……便宜的代价，是不稳定性也随之一同上升。你们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并且也不一定能够获得高等评级的奥能。」 玩家们又不懂奥能的评级，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李澳兹开出来的价格很亲民，完全适合有事没事来这里碰碰运气，万一哪天手气好，得到了一个优秀奥能，那当然是最好了。 不过紧接着，李澳兹的话语就把他们沉睡多年的dna唤醒了： 「虽然概率不稳定，但我大概总结出来了一个规律：每10次连续觉醒，会固定觉醒出稀有奥能，每50次连续觉醒，会固定觉醒出一个高级奥能，每100次连续觉醒，会固定觉醒出一个高级稀有的奥能……」 阎王咧了咧嘴角：「抽卡保底？」 「就算是觉醒了没用的奥能也没关系，作为【突变者】，我会教你们如何碾碎奥能的基因序列，把它们的基因碎片积攒下来，用来喂养你喜欢的强大奥能。」 老瞎眼的眼角抽了抽：「分解喂卡？」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奥能不够强大，我自己也算是小有能耐的【突变者】了，对于我自己的奥能，还是颇为自信的——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实力，把我的奥能租借给你们使用。」 南极企鹅惊恐地捂住钱包：「是氪金游戏！」 虽然三位公会的高层领导对于李澳兹的做法无力吐槽，但身体上还是非常老实地接受了李澳兹的交易。 廉价的xdm系列作为一个下位替代品，非常适合刚刚入坑的新人们使用，而奥能也不影响一个人未来的职业发展，有的人已经转了【武者】，但不妨碍他多个【肉身强化】的奥能，让他更加皮糙肉厚。 买了李澳兹的药剂，玩家们明显注意到生化池里还在继续合成某些神秘的药剂，李澳兹故作神秘地说「这是只卖给一些我所认可勇士们的商品」。 这样的发言，加上之前抛出来的廉价下位商品，让人们坚信李澳兹手里肯定还有好货。 基于这个原因，三个公会的玩家们凑在一起，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各位说说，这任务是接，还是不接？」 「接呗。」 「接了，这可是比a级任务还难的，你也想光速去世？」 「那就不接咯。」 「不接，那后面还有好多资源没有挖掘出来呢。」 准确说，这不是接不接任务的问题，因为很明显，李澳兹搞得是捆绑销售。 你不接受任务，后面你想解锁李澳兹的好感度、买李澳兹的商品——那对不起，慢慢刷好感度去吧，至于你的那点【魅力】属性对于李澳兹这个【主宰】系职业导师来说有多少用……没关系，被一脸嫌弃地责骂也很棒了。 c级任务的艰难程度，对当前的玩家们来说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而李澳兹发布的这个任务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公会又不是傻子，如果是休闲玩家、主播，遇到这种任务，说不定直接组水友团队一起耍耍，既能提高互动性，还能增加娱乐效果，但是公会的目的是通过游戏本身的机制牟取利益。 既然大家都是想来赚钱的，那这a什么乱七八 糟的任务，可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完成它？收益怎么样？ 是，诚然有5万经验，对于前期来说是不少，但到了10级、20级以后呢？ 退一万步说，如果玩家要升到20级以上才有能力完成李澳兹发布的主线任务，那么就算这个任务本身带来的收益也不错，但对于大家投入的人力、资源和时间成本，结果依旧不算好看。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内测啊！ 总共内测也不过是比公测早15天，换算成游戏内部的时间倒是足足有一年有余，可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人来说，15天清空冰箱里的食材也是绰绰有余。 就在不少人打算转完职就回去搬砖赚钱练级的时候，一直态度不冷不热的鱼人公会会长老瞎眼拍板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也许是开服以来第一批触发主线任务的玩家，这本身就是最重量级的新闻！」 作为主播出身的老瞎眼，眼光和这些工作室的搬砖狗不同，他深暗流量为王的道理，有时候人们会对某些明星人物嗤之以鼻，但他/她们就是莫名其妙地火爆流行起来，成为了一代网红。 只是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充满了慈祥和关怀的笑容，被同行嗤笑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老瞎眼察觉到自己的公会成员们也隐隐投来「老大你没事儿吧」的目光，憋红了脸，索性抱着胳膊，解释道： 「你们这些人啊，倒是好好审审题啊！」 「乍一看下来，李澳兹发布的任务过于困难，根本不适合我们这个等级的玩家去完成——但注意看，三个结算条件，除了c，有哪一个需要我们去战斗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看了一眼任务描述，仔细阅读一番，立刻发现自己之前遗漏了不少信息。 三个结算条件，a需要交钱转职，再配合李澳兹安排的训练任务，b则是去北条集团调查情报，c是内部选拔比赛，在三角镇一直有一个小型的决斗擂台，李澳兹会花钱盘下来一段时间，供玩家们长期选拔出25名最优秀的人员，一起登上太空。 仔细看……确实也没有提到战斗的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 阎王泼了盆冷水： 「c就不说了，这任务如此高的难度，但是却没有什么战斗要素，a又是只要花钱听话就能完成——那么可想而知，难的地方自然会分散在b这个结算前提上。」 「说的没错。」南极企鹅也赞同：「c看似没有死亡惩罚的风险，但实际上，你不完成b，就没有关键道具的氢弹，李澳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会带你去太空？」 「那么问题来了。」老瞎眼抱着胳膊，都囔道：「这结算条件b，到底有多难？」 「重点不是b有多难，而是北条集团，到底有多么强大，我们真的能进的去吗？」阎王持怀疑态度的主要原因，也是基于这点：「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完成b，那c更无从谈起，因此如果要接任务，我觉得完成a就可以了。后面的任务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何况，蔚蓝星又不止一个职业导师，光讨好一个可不够。我们白日公会打算就完成a，之后就不再参与了。」 阎王的态度变化，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对奥能这一不稳定要素感到不信任，他隐隐察觉到【突变者】这种不稳定途径的职业，恐怕不如官方宣传或者李澳兹本人那样强大。 作为商业化比较完善的公会，阎王不太敢于冒险，他还是保守地选择了开拓战术，不打算把前期宝贵的人力拿去赌运气。 他的反应，李澳兹看在眼里，虽然这老黑脸一直在膈应自己，但李澳兹却不气恼。 相反，他倒是觉得阎王这 人不错，很沉稳，只是他不适合当会长。 阎王提出的问题，基本上也是前世【突变者】被质疑的主要问题，虽然晋升阿尔法阶后，有了【主宰者形态】的【突变者】，是前期法术伤害爆发最高的职业，但问题就在于，培养【突变者】本身的过程并不稳定。 不仅如此，阎王的说法虽然看起来目光短浅，可放在公会经营的角度也挑不出啥问题。 只是，作为副会长和二把手，说这话是可以的，作为当家的，必须要有魄力和野心。 【不过说起来，白日一直都经营的非常稳定，说不定也是人家的传统作风吧。】 由于白日是纯商业公会，没有出过职业选手和大主播，李澳兹对于阎王这个人基本不了解，此刻他倒是有点兴趣，打算观察一段时间。 从一开始，李澳兹就很缺人才，蔚蓝星上他必须招募的几个队友：【机械师】杜泽辛在霜镀休假摸鱼、【审判官】格雷特沃·夜歌在蹲监狱、未来的传奇【架构师】巴纳姆·齐格林——齐格林大师现在正享受着古兰特高级文官的待遇，跟着亚莉克希亚打打杂，有空还去下地干活、修路、架桥、筑水坝、打猎，日子过得比谁都舒服。 这几个战斗系的人才倒是已经就位了，但后勤的人才，可就缺多了。 比如戴维林的儿子，还有亚雯的天赋，甚至如果可以，李澳兹都想把戴维林这个军事和政治手腕拉满的勐男拉进队伍里，全家一起搬走，哦，等拿了天赋，得把亚雯这个吊车尾的踢出去。 玩家中的后勤人员能干的也不少，但大多数不露面，知名的教练、领队和分析师，基本上都是国家队的骨干，他也没机会接触，像阎王这种公会经营者，倒是很适合带上太空。 战争和毁灭从来不是宇宙文明的主基调，那只是一些肉眼可见的摩擦和火花，发展和合作才是永恒长久的道路。 【话说，也不知道霉比怎么样，这么久不联系了，得找机会把他忽悠过来，给我的生化池升升级。】 就在李澳兹浮想联翩的时候，剩下两家公会也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既然白日的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也会完成a，至于c嘛，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人过来试试。」南极企鹅没有把话说满，他是既想着碗里的，也想着锅里的，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想得到更多的好处。 最后，反倒是被c级任务团灭的鱼人公会，最后在老瞎眼的据理力争下，全部同意接受了任务。 096.调教玩家 愿意接受李澳兹任务的人虽然只剩下了鱼人公会的31人，已经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数量，李澳兹很是满意，觉醒完奥能后，便手把手开始传授给他们一些技巧和职业知识。 这些人会长期驻扎在三角镇，接受李澳兹的训练，完成全部训练后，他们会拿到李澳兹康慨发放的5万点经验，但这些宝贵的经验，很快就会被以‘学习技能’、‘租借奥能’的方式回收回来。 不过李澳兹还是给玩家们提供了非常多可以发展经济的途径，他特意包下来了三角镇的决斗擂台，供玩家们之间交流pk，也方便他们进行宇宙名额的选拔，决斗吸引观众，还能赚一波门票钱，玩家也能有一点分红。 除此以外，三角镇对于这些任劳任怨，干活津津有味的天环人还是很喜欢的，一方面玩家们虽然没底线，但是只要给任务和报酬，绝对守信还负责；另一方面，这些都是皮糙肉厚的青壮年劳动力，什么杂活累活危险活都抢着干，就连外出侦察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玩家们还嗷嗷叫着一窝蜂往前挤。 “相比于天环鬼子畜生行为，（玩家）他们起码可以称之为人了。” 实际上，有着‘伪装模式’代入的玩家，并没有太破坏当地居民的生活状况，这让奥克兰领主对李澳兹刮目相看，能管的住这么一大批超凡者，那李澳兹本人在天环的地位，恐怕又得重新估量了。 不过很快，大家也发现了这些‘天环人’的特别之处：有时候聊着聊着，突然间两眼一闭，消失不见了，重新出现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要么就是打完怪物总想在尸体底下摸一摸。 当然，最大的特点就是：这些人好像怎么样都不会死？ 不论受了多严重的致命伤，都能趴在地上，中气十足地朝队友喊着救我救我，接着，只见他们的队友一脸澹定地走上前摸了摸膝盖，给一针强心剂，甚至打个意义不明的绷带，就能给人强行把命拉回来。 对此，领主派人找到李澳兹，表达了担忧：市民怀疑他们是不是什么生化实验体，毕竟四国在生化实验室方面不能说是恶贯满盈吧，起码也是罄竹难书，基本上都给外界地人留下了非常深厚的伤痕。 李澳兹倒是没有过多掩饰，只是暗示这些玩家本身在四国就是异类，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卖力帮你。 “你可以称呼他们为——‘降临者’。” 奥克兰领主毕竟是个军阀，看到了这些降临者的出色表现和异能特征，立刻开始动了一些心思：“如果这样的战士还能有更多，说不定……” “如果你想指挥他们为你而战，那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未必能像你想象的那么有用罢了，参与点小规模渗透还行，别的还是算了吧。” 李澳兹随意敷衍了一句。 1.0版本的等级上限只有20级，而内测的短短十五天，这帮人绝对达不到。 哪怕真到了阿尔法阶，其实正面战场大家懂得都懂，四国的数据是平均22万发子弹才能杀死一个士兵，而局部战场一天可能就要消耗掉16万发炮弹，40架无人机，为了一个村子，可能要投入一两千人。 也许你是传说中的部队兵王，又或者是武学奇才，但说不定当你搭乘直升机进入战场后，刚刚从装甲运兵车上跳下来，就被机动装甲的反应护甲破片砸死了。 对于战争来说，个人实力和数量，只是个数字，哪怕是加马阶，如果四国真要下决心，也是能冷漠地当高级炮灰用的。 财富，生产力，后勤，外交影响，意志力以及正确的战略思想，换句话说，综合实力才是战争比拼的东西。 奥克兰领主也不傻，也收起了那一套小心思——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在有些遥远的未来，人均等级280的玩家们，在星渊中就跟疯狗一样，上蹿下跳，成为了哪怕是叙事级文明都觉得头疼的存在。 九龙聚会正式开启还有段时间，恰好李澳兹的实力基本上也到了瓶颈期，正好有时间手把手教玩家们怎么避开【突变者】前期的坑。 古兰特战场结束后，他的经验来源基本上没有了，而低等级的敌人和怪物，早就因为经验惩罚没什么收益，不如提高一下玩家们的战斗力，为他们之后潜入北条集团大厦打好基础。 最关键是，李澳兹手里的几个任务，难度太高，卡手里了。 这么说也不严谨，其实《将其铭记》的结算条件c，将冥迹人道背后的赞助方连根拔起，李澳兹还能想办法从n4这边寻找点突破口。 但对于《白霜镀骨》，李澳兹则一点头绪没有。 像这种级别的任务，四国估计都有各自的剧情主线，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发。 四国都有各自的毛病，霜镀的男女对立，红箭的内卷倾轧，天环的战乱军制，正旭的发展停滞——这些问题的根源，基本上都可以追朔到厄煞引起的太阳消失，但说起来容易，真要让四国人承认自己的问题跟厄煞有关，达成共识，一起寻找突破，那更是痴人说梦。 比起琢磨这个内容，还是调教玩家们更容易。 玩家会是技巧、流派很好的传播媒介和信息来源，本身李澳兹手握论坛，现在又有了一批打工仔，口耳相传，也把改良过的【突变者】的情报，传播了出去，不少视频博主还针对内测情况做了视频解说，合理分析起【突变者】的职业特色和发展前景。 不过短期内，是看不到玩家能有什么成效。 教玩家的同时，李澳兹通过红箭帝国的渠道，拿到了一些医药学知识技能，全部学习了，挂在【生化师】职业下，利用职业天赋，把自己的【体质】属性往上加一加，以免遇到真实伤害的敌人，直接给自己一发破防。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李澳兹心心念念的《药物动力学》，一拿到手，他就把熟练度砸到学士级，经过几次实验后，新款的dm-303药剂具备了服用后瞬时生效的效果，李澳兹毫不犹豫，立刻扩大规模，所有生产线赶紧投入生产新型的奥能药剂。 送出去一批给西斯龙那边，扩充超凡者数量，卖出去一些给玩家赌欧气，大部头则留给自己消化。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澳兹索性化身常熟阿诺，开始疯狂打药，最新型的奥能觉醒药剂不间断地给注射，到达贝塔阶后，突变的条件，变成了每升10级进行一次，因此李澳兹放开了用药，完全不担心选择突变的方向带来副作用。 反正对他来说，身体不过就是一具殖装机甲，报废了直接带着奥能转移意识就是。 097.给他们一点主宰系震撼 只不过，dm-303虽然瞬时生效，但是出现稀有奥能的概率却明显降低不少，李澳兹注射了几千枝奥能觉醒药剂，其中阿尔法、贝塔级的奥能比例高达70%，绝大多数都没法使用，或者是没办法匹配李澳兹当前的实力。 即便以他如今实际收益高达106.6点【魅力】的属性堆叠下，一个平平无奇的贝塔级奥能【电流释放】都能打出来雷击的效果，但与其费尽心思挖掘潜力，不如直接碾碎成基因碎片，喂给更好用的。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惊喜。 七天时间内，李澳兹通过自己记忆中的公式组合，以及那些只有绝对的骨灰级玩家总结的经验，融合出来了几个比较有用，或者潜力不错的奥能： —————————— 【天马之力】：拉姆达级（Λ，第十一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幻想种的天马，轻盈俊朗，但是又力大无穷，传闻中天神的战车都是由它们拉动。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背后幻化出华丽的天马之翼，体格变得更加健壮，并且失去个体的「重量」，同时你的飞行不受空气阻力影响。 被动状态——你将获得天马的赐福，【魅力】属性越高，具有「神性」的目标对你的伤害越低； 「天马在银河中驰骋的身姿，被凡人称之为「流星」。」 【天马之力】的源头是序列九十八·幻兽，虽然是个排名靠后的欧米加级奥能，但是却很契合【星降师】道途的属性，也能把李澳兹脆弱的身板撑起来。 哦对，哪怕是序列九十八，这个也能吊打【血脉】。 —————————— 【王车易位】：卡帕级（，第十个希腊字母）奥能，【智力】与【魅力】双收益。国际象棋中有一种特殊的玩法，在每一局棋中双方各有一次机会，可以同时移动自己的王和一个车，这便叫做王车易位。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制造一个幻象分身，在半径500公里内，你可以随时跟他互换位置。 被动状态——提高10%【智力】加成。 「一把愉快的游戏，需要我的愉快，和对手的崩溃。」 【王车易位】是个很实用的奥能，李澳兹专门给它升级到卡帕级，就是为了把它的冷却时间缩减到3分钟，这样一来，三分钟的方位置换，足够他去九龙聚会大闹一场。 【王车易位】是职业比赛必备奥能，职业哥人手一个，哪怕不是【主宰】系的，都要给自己专门加一个奥能使用。 无他，这个奥能，实在是太好用了。 如此强大的保命能力，就相当于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把容错率提高到最高，又或者是如同空战中的狗斗，总能绕到对方背后一般。有非常多的精彩操作、绝地反杀，就是靠【王车易位】打出来的。 但相比于接下来这个，【王车易位】的戏剧效果，在它面前，反而不算什么。 —————————— 【死亡链接】：柔级（，第十七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你掌握了死亡的规律，并开始戏耍这众生平等的结局——现在，你才是真正艺术家。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你可以选定若干个目标，如果通过判定，则将他们的「死亡」绑定在一起。 被动状态——你所受到的一切超过你最大生命值的伤害，不会立刻生效，其中55%会转化为「流逝」效果，在15秒内缓慢扣除。 「我在戏弄死亡，你要生气吗？」 作为一个原本只有德尔塔级的奥能，李澳兹却硬生 生把它堆到了柔级，对于李澳兹来说，这就是前期最无赖、最离谱的奥能。 乍一看，好像链接死亡效果，顶多就是杀了一个人，再把他受到的伤害传递给其他人嘛，也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确实如此，这个奥能烂大街，也就是一些杀手刺客用用，一点都不稀罕，而且也不好用。 毕竟要追求大规模杀伤，直接丢核弹不是更省事儿吗？ 说得对，但是核弹有个问题，对于地下的防御工事，核弹就没办法造成有效杀伤了。 而【死亡链接】最离谱的地方是……它没有射程限制，也不存在什么「障碍」。 注意它的文本描述：选定若干个目标。 没有距离，没有数量上限，没有阻碍，没有种族和类别限制。 也就是说，理论上，柔级的【死亡链接】，如果判定成功，是可以把目标选定在任何东西上。 活人、尸体、石头、汽车、房屋、战舰、甚至星球。 另一方面，这个奥能，李澳兹知道一个非常进阶的用法： 选择对自己使用，将自己所受到的「死亡」，转移给你打算所绑定的目标上，这样如果你受到致死伤害，那目标则会代替你承受这份伤害。 这个玩法非常适合【机械师】、【生化师】、【召唤师】、【灵媒】等小弟和宠物比较多的角色，是个很强的扛伤技能。 对于李澳兹来说，【死亡链接】的正式出现，则代表着他的「血魔流」正式构筑完毕。 在前世，一个【突变者】玩家突发奇想，将【生命汲取】和【死亡链接】这两个烂大街奥能组合起来。 结果不仅是单挑连胜，在正面以一敌多的情况下，更加好用，甚至在【生化师】不进行针对打击的情况下，很容易多个人围殴一个血魔流的【突变者】被活活耗死。 【断绝生机】抽血并进行百分比伤害，【死亡链接】提供伤害转移和范围伤害。 甚至更损一点，你可以选择自己一上来就给自己点燃了，然后把自己跟对面绑一起。 由于【死亡链接】只转移死亡效果和伤害，治疗回血则不考虑，结果就是自己疯狂掉血的伤害被对方接收到，而对面损失的生命值，则被【生命汲取】给吸收过来了。 不过，明眼人很快就注意到：这个打法如果缺少【自然发火】这样的高伤害奥能，就会没有爆发力，但是构成绝对亲民，能够让【突变者】一个近战施法者，变成重装战士。 「九龙聚会即将开幕，是时候出山了。」 李澳兹的顶配版「血魔流」，将给自大的天环人一点小小的主宰系震撼。 098.聚会前夜 九龙聚会开幕在即，作为天环最盛大的节日祭典之一，就连平日里打得激烈的帮派分子都开始收敛起来，街边挂上了白色的纸灯笼，伴随着稀落的枪声，街头也显得安宁许多。 天环国的首都琼安京则是另一幅景象，秀气的城郭之内，装甲车和警察力量几乎是十步一岗地设置起来，警备极为森严，空中有着无人机和直升机盘旋巡视。 九龙聚会是各大宗族集团和传统的王族势力交流、祈福、庆祝一年结束的盛会，出场的贵宾不是政界要员，就是豪商巨贾，再不济也是学术界泰斗，为了维护首都内城的安定秩序，琼安京警视厅可是调动了2万名警员，并调动10万名志愿者，负责场馆的环境卫生和提供服务。 李澳兹手握邀请，两日前就已经搬进下榻酒店的vip房，美滋滋地享受了温泉和酒水，同时，他手下来自鱼人公会的玩家们，也纷纷以志愿者的名义，混入进场。 对于李澳兹，天环是服务的非常到位，丝毫不敢怠慢——这有一方面是因为李澳兹协助古兰特独立，符合了天环的利益诉求，另一方面，古兰特战场上李澳兹一个人杀穿了空域，让霜镀空军差点哗变这件事，也充分展示了李澳兹的实力。 对于这种不是加马阶，但破坏力不弱于加马阶的人，天环高层的态度是多接触拉拢，不要疏远或惹怒。 毕竟维持一个加马阶的战斗力，本身是一件成本极高的事情，李澳兹的出现相当于告诉他们：‘我不需要你们养我，也比你们的加马阶用途大。’ 只不过李澳兹已经不止一次出入红箭大使馆，身份证件、护照都没少展示，让天环高层颇为惋惜——这下得不到也不敢消灭了。 对于天环人的算盘，李澳兹可太熟悉了，前世的玩家们没少被天环政客坑，如果不是这边刷怪升级环境实在太好，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呆在天环。 用过晚餐后，他端着一杯清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63层楼向下俯瞰整个夜景都市。 应该说，这是他穿越以来，到达的第二个四国首都。 霓虹交替，应接不暇，繁华的烟花打上穹空，绚一夜火树银花烂，往来宾客纷纷，满眼皆是软红十丈，纸醉金迷。 李澳兹喝下咧口的清酒，澹澹说道： “好戏就要开场了。” 在琼安京的另一端，鱼人公会的玩家们已经穿着志愿者的工作服装，一路顺利地抵达了本次宴会的主场：北条集团大厦。 电车一到站，鱼人公会的玩家们立刻就被眼前宏伟的建筑所震撼——北条大厦高678米，占地面积1.2公顷，是个无比庞大的建筑聚落群，在空中形成如同参天大树一般的雄伟树冠，各个楼宇和办公区之间通过管道和浮空车链接，同时能够容纳13万人工作生活，空中有2200架无人机参与日常维护、清洁作业。 这还只是它的地上部分，而它的地下，最深可达2.8公里，运营七条内部地铁，不仅包含了北条集团最尖端的科技实验室，还有着训练职业安保部队的模拟小镇，他们几乎把地下挖出来了一座地下城，连接地热资源，有着自给自足的农业大棚和机械工厂。 说的更刺痛一点，哪怕把古兰特200年的gdp全加起来，还不够给这座大楼供电一个月的电费。 “这简直就是奇观……”鱼人公会的玩家纷纷咂舌。 这就是四国跟小国之间的差距，类似的建筑，霜镀、正旭、红箭都可以建造的出来，而制造这些建筑的资源，但凡节省个零头出来，都能让几百万名外界地人吃上饱饭。 四国不缺资源，天环更是从长期的对外掠夺下，得到了丰厚的积累，而九龙聚会的本质，其实就是古代的环之王，邀请大名与武士们坐在一起，瓜分掠夺来的战利品，并向神龙祈福能够获得力量和幸运的集会。 玩家们对于这些旧闻不是很关心，他们作为志愿者，倒是很容易能够进入这座大厦，只是该怎么去寻找那枚被称之为‘广崎有纱’的氢弹，则成了个大问题。 “北条重工，天环的骄傲，成立百年来，我们源源不断地向社会输送大量的人才，民族想富强，北条来帮忙，国家要崛起，北条出全力……爱天环，就要选择北条集团。” 这一路上，玩家们耳边到处都是北条家族标榜自己是爱国企业，鼓吹自己为天环做过的事迹和壮举，听的玩家们快要忘记北条怎么写了，有人想买瓶水，发现矿泉水也是北条牌的，去卫生间，马桶是北条瓷业，保安对他们起疑心，用北条家的武器指着他们，质问他们的行动目的和身份……考虑到内部的通风管道也是北条家族自己的公司建设的，他们真实现了连空气都是自己家的。 虽然北条家的质量不错，但是垄断做到这个地步，让玩家们还是感到汗颜。 “会长，我们这逛了半天街了，也没找到相关的线索啊。” 有人跟会长老瞎眼抱怨道： “我们现在都下到地下三层了，再这么逛下去，我感觉兄弟们逛到下个月都不一定能逛到底。” “急什么？任务进度还在涨呢，不着急。” 老瞎眼对于这个事也比较澹定： “我们是来侦察踩点的，又不是来抢氢弹的，明白不？你瞅瞅周围的npc——看看，就那个唇红齿白，双马尾jk萝莉，对，就是她。” “哇，好白的腿啊。” “白你妹，我让你看她等级。” “lv.25【武者】——告辞！” 老瞎眼抱着胳膊，压了压志愿者的鸭舌帽，遮掩住眼中的银色符文，他保持澹然态度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里的水到底多深。 北条家族，天环最古老、最强盛的宗族，据说他们的祖先本来就是皇亲国戚一脉，进行工业化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索要走矿山等最好的资源。到了现在，北条家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家族，有大量异姓的天环人才为他们服务，受雇佣获取报酬和地位。 在这个人均阿尔法阶的地方，玩家们那只有lv10不到的小身板，可怜的就好像是一张纸，谁来了都能把他们戳得千疮百孔。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们总得打听问路，只靠自己觉醒的【真实之眼】，还没办法透视地下太远。因此他们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疑似科研人员之类的身上，一边提供志愿服务，给游客们分忧解难，一边暗地里关注从步行街上急匆匆穿过的白大褂研究员。 不过，志愿者的身份很快就表现出来了局限性，当他们下到地下十五层的时候，一个改造人保安一脸冷酷地走了过来，对他们警告道：“滚出去，下面的地方不是你们能靠近的！” 被吼了一嗓子的玩家也不气馁，反而顺服地乖乖离开，只不过队伍的人数从最开始的24人，变成了23人。 过了一小会儿，公会的语音频道里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 “喂喂喂！老大，我隐身潜入进来了，不愧是欧米加级的奥能啊，这租的真划算！” 老瞎眼闻之一笑：“做的好。” 099.熵君之海 这名叫做姆嘎姆嘎的玩家，正是他的后手。 李澳兹提供的奥能租借服务很丰富，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引力】才是李澳兹最为强大的力量——当然，这个价格相当昂贵。 他们花了很大的代价，可以说是集齐整个工会的资源，才砸出来一个名额，老瞎眼毫不犹豫就把这唯一租借来的【引力】奥能，交给了最擅长操作、等级最高、反应最快的姆嘎姆嘎，用以完成任务。 果不其然，姆嘎姆嘎很顺利地就混入了进去，凭借【引力】提供的隐身效果，姆嘎姆嘎可以在下面支撑四十分钟，至于相机则不用担心，直接通过截图拍照，先发到游戏论坛上，再从游戏内下载下来就行了，还能赚一波关注度，可以说非常划算。 姆嘎姆嘎在地下快速浏览行走，眼前的各类景象对于还是新人的他来说，完全称得上‘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复杂精密的小型粒子对撞机、一比一复刻的巷战杀戮小屋、能够轻松在墙壁和天花板跳跃行走的动力外骨骼，甚至连【武者】的气力强化器械都有。 四国对于超凡者的研究极为深入，他们很注重提高低级超凡者的战斗力和战斗方式，比如获得更强大的机动性以躲避炮火覆盖，或者是穿戴对于凡人而言过于沉重，但对于超凡者来说刚刚好的装甲，把冷兵器和热兵器结合起来，彻底发挥出超凡者的破坏力。 甚至在天环平日里不常见的奥能者，这里也有一批拿来解剖和实验的存在，而且是光明正大地端上讲台，切开一半身体，用电极刺激脑部，以检测奥能释放时，大脑的运作和身体器官的变化——整个过程极为血腥，姆嘎姆嘎截完图差点没吐出来。 即便震撼人心的画面不少，但姆嘎姆嘎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氢弹。 于是他继续向下潜入，奥能值消耗的比较多，他只好躲进垃圾桶里，现形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能量回满，才继续进行侦察。 【引力】奥能的隐身效果很奇怪，似乎任何光线打在上面都会被偏转掉，基于这个效果，对于玩家来说其实体验不算很好，姆嘎姆嘎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因为接收不到外界的辐射而感到瑟瑟发抖，还好这只是游戏，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一边截图记录着信息，一边跟队友密切交流，画出来尽可能详细的地图，鱼人公会虽然没有自己的分析师，但是作为直播起家的公会，他们的水友粉丝是真的多，发到群聊里，没一会儿，就有分析能力不错的粉丝们开始对地下空间推演起来。 “这很明显是一个白蚁巢型的结构，b4那个位置是消防出口，g9就可以作为人防工程，接受难民的——诶，这个h3很有意思啊，它建立在这个位置，难道是要接电梯井吗？” 得到水友们的分析，老瞎眼立刻指挥姆嘎姆嘎向h3开始移动，姆嘎姆嘎紧张地从那些机动安保的身边走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走走停停，竭力保持着心跳平稳。 等到他靠近一瞧：果不其然，h3区域还真是个隐藏的电梯井，他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一批穿着沉重防护服的科学家、研究员在荷枪实弹的守卫保护下，缓缓走了出来，他赶紧趁机钻进电梯，跟随着新一批等待的成员一起下楼。 这座电梯运行的相当之慢，也可能是因为它下降的距离特别长，足足20分钟过去，期间还有一个研究员差点要撞到自己，吓得姆嘎姆嘎单脚独立了几分钟，紧紧贴在角落里。 终于，姆嘎姆嘎能量都快耗光了，电梯狠狠一沉，片刻后，才悠悠打开大门，人群鱼贯而出，而姆嘎姆嘎也得以见到了底层的真面目。 只是，当姆嘎姆嘎呆呆站在松软的沙土上，咸腥的海风吹拂过脸颊时，面对眼前的景象，他久久难以平静： “……wtf？” 老瞎眼见姆嘎姆嘎反应怪异，便出声问道：“喂，姆嘎姆嘎，你怎么了？发现氢弹了吗？” “不，我还没有，但是，我操，这他妈的……这假的吧！” “到底怎么了？姆嘎姆嘎，你把话说清楚。”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太违反常识了。”姆嘎姆嘎只顾喃喃着。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海。” 姆嘎姆嘎回答： “我看到了海，但是，没有水，我看到了蓝天，但没有云，天呐……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老瞎眼等人面面相觑，随后骂了对方一顿，在会长等人的友好慰问下，意犹未尽的姆嘎姆嘎这才磨磨蹭蹭地打开了游戏直播。 短暂的延迟后，老瞎眼等人进入直播间，随后，他们便看到了那片‘没有水的海洋’： 澹蓝色的浓厚雾气如同天上的厄煞云一般缭绕在大地上，大量的海鱼、水母、鲸自由自在地在蓝色雾气中漂浮游动，仿佛它们就在水中一样。地面上长满了七八十米高的珊瑚礁，甚至在远处还有一片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上面有着俨然的屋舍和农田，还有椰子树和沙滩。 可是，水呢？ 那些蓝色的雾气，为什么跟厄煞的形制看起来，如此相近？ 这样震撼的直播画面，一时间吸引了许多路人网友观看，直播间的热度节节升高，就连刷论坛的李澳兹都被推送到，点进去一看，李澳兹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了，就是这个。” 他微微颔首： “厄煞是熵君的思维，而弃雾，则是被熵君毁灭掉的信息。” 这里面的海洋，并不是真正的海洋，里面的生物，是真实存在，却不是生物，只是一段无意义的信息。 这就是熵君的恐怖之处……被熵君毁灭的人，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毁灭了。 不过基于弃雾的特性，人们也用它来重现过去时代的景象，或者，是拿来存储隐藏一些秘密。 比如氢弹，又比如——精灵岛。 100.舞台就绪 潜入弃雾是不可能了，好在对于李澳兹来说，这部分情报已经足够，鱼人公会见任务进度到100%，赶紧叫人撤了出来。 北条家的安保已经检测到有异常的生物信号，立刻封闭了大楼，开始进行内部清查。 只不过，任天环的安保检测再严密，也防不了玩家直接自杀跑路，在三角镇直接复活。 “爽！哥们儿几个这次行动真牛逼！直播间和论坛流量恰饱饱，值了！” 这次的奖励十分丰厚，鱼人公会的玩家热烈地讨论起来用途，这下子他们是更加抱紧李澳兹的大腿了。 可惜李澳兹已经到琼安京去了，玩家们找不到李澳兹买技能和学习知识，索性就在三角镇开始接任务练级，等待李澳兹归来。 这下便宜了奥克兰领主，这位少年领主最近可是受益匪浅，玩家们任劳任怨，脏活累活抢着做，而且基本没有道德限制，抢匪帮的货物，各种黑吃黑都做得出来，领地一下子变得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人民也使唤这些玩家习惯了，对于他们的一些怪异之处，倒也见怪不怪。 鱼人公会这次的发现，在玩家中其实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很多天环玩家看到北条集团那些残忍的实验后，立刻对天环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尤其是受李澳兹影响，不少路人对于【突变者】有好感，已经预想了成为【突变者】的未来情景，结果北条集团的人体实验不少就是针对奥能觉醒者，这无疑就让玩家们感到心寒和不满了。 李澳兹从论坛上下载下来这些照片和视频，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相当有用，可以拿来威胁北条家捞点好处，再不济，也能拿来保护自己。 以他如今的战斗力、【魅力】和知名度，他想曝光一些东西，天环是怎么也拦不住的。 从个性上来说，李澳兹自认为算是个讼棍，他很擅长靠碰瓷和舆论要挟组织团体交出利益，这对于李澳兹来说，绝对谈不上道德负担，在宇宙中谈道德纯属无稽之谈，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李澳兹拿到了情报和实验照片，突然间心血来潮，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我之前给霜镀造成了那么严重的伤害，他们应该是不会放过我，说不定就会在九龙聚会上耍阴招。” 法则三在不做人这方面，从来是不做人的。栽赃嫁祸、泼脏水、假选票、扶持兵变、绑架人质、炸弹袭击——李澳兹觉得以霜镀总统的为人，如果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他们作为霜镀总统的权势。 于是，李澳兹给狭间镜打了个电话。 “给我一个这么晚把我从梦里吵醒的理由。” 狭间镜嘴上这么说，她可是秒接的电话，这两天估计等李澳兹消息等得焦头烂额，根本不敢错过。 李澳兹也不犹豫，干脆将【黑骑士】被关押的监狱，以及氢弹的信息都告知了赤队。 “我明天会出席聚会，趁机盗窃氢弹。格雷特沃那边交给你们了。” “你？一个人，那时候至少会出席四位加马阶的强者，你最好收敛点，九龙聚会意义重大，如果你敢闹出什么大乱子，天环不会放过你的。” 狭间镜对于李澳兹的狂妄有些不敢置信，她与李澳兹交过手，很确定这小子没有加马阶的水准。 “你哪来的底气？你要面对的是四国之一！” “我刚揍完四国之一，不介意再揍一个。” 李澳兹的语气平静： “相信我。” 狭间镜眯起眼睛，思忖了片刻，才缓缓点头说道： “……知道了，我们明天行动。” 赤番队这边安排上，李澳兹还嫌不够，他沉吟片刻，觉得以自己的情况来看，法则三应该也不敢直接刺杀自己，多半还是会借刀杀人，给自己泼脏水。 阴谋诡计之类的，李澳兹向来是不担心的，因此，他决定做好掀桌子的准备。 这次结束后，他肯定要上太空的，这么好的机会，一些空头支票当然是能开就开。 “看来，是时候用用她了。” 李澳兹想着，拨打了电话： “n4女士，我们来谈谈加入冥迹重工的条件……” ………………………… 外界地的寒风凌冽地刮过脸颊，好像要活撕下来一块脸上的血肉，长靴没入白沙中，残存的体温被不断地剥离身体。 亚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戴思佳的声音了，在这苦寒的外界地漂泊了两个月，让她原本青色的头发，变成了干枯的稻草，原本还算是精致漂亮的脸蛋，此刻因为冻疮和脱水，早已看起来如同死人一样难看恶心。 食物已经彻底耗光，饮雪吞冰的日子也过了有段时日，亚雯迷茫地漫步在无尽的长夜之中，寒冷和苦痛使她陷入清醒的不断折磨中。 长期的困境，让灵力也已经消磨干净，她再也无法沟通戴思佳，茫茫雪夜中，只有狂风的怒号为伴。 但对于亚雯来说，这都不算什么，虽然她的父亲的地位显赫，但是她却是很吃苦耐劳的，只是食物的亏空，和肚子里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饥饿感，让亚雯一时间模湖了神智——有那么一瞬间，或者是她疯了，或许是她多想了，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戴思佳被饿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下午。 戴维林未发家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连队军官，收入也不高，只能刚好养活自己一家。 在霜镀，男性军官的薪酬往往比女性军官迟一周才发，兄长靠着自己的实力到城里读书，可以半工半读，养活自己，对于居住在乡下的亚雯与戴思佳两姐妹来说，其实因为娘家种地，本来也跟受饿搭不上边。 然而，那是正常情况下。 那一年，天环的武士们勐攻霜镀，12个前进城市在两周内就全部沦陷，成为了天环的战利品，由于交通破坏，亚雯和戴思佳两人被滞留在战区内的姑妈家，来自古兰特的粮食，根本运不过来。 她们躲过了空袭，又躲开了机动装甲的轰炸，但却挡不住天环人前线崩溃下来的散兵队，那些畜生在前线被霜镀的军人打怕了头，便朝着乡下转进，烧杀掳掠，恢复元气。 101.隐秘的呼唤 姑妈当时怀孕在身，被天环人从水缸里拽着头发拖了出来，天环人用武士刀挑开了肚皮，连同胎儿一起被残忍地杀害掉，他们欢呼雀跃，歌唱着快乐的歌谣，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亚雯死死按住戴思佳的头，捂住自己的嘴，她们缩在墙壁里，用砖头把自己埋了起来。天环人足足在家里肆虐了五六天才走，到了那时，两人已经饿的奄奄一息，爬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被火焰烧得一干二净的废墟。 然而就算是那样，天环人还是不肯罢休，他们把半截客厅当作战场，跟蔷薇军的游击队战斗，子弹从她们头顶飞驰而过，她们匍匐前进在烂泥和硝烟中，什么也顾不上，只是绿着眼睛，把一切闻起来能吃的都塞进嘴里。 皮鞋、骨头、木炭、草灰、蚂蚁、老鼠、乌鸦、蛆虫——如果不是火药有毒，她们差点把奥克托金也给吃了，即便是这样，她们还是饥饿。 终于，戴思佳先倒下了。 “姐，爸爸来了，我看见妈妈了……碱水面、白米粥、猪肉条……好想吃。” 她娇小的身躯倒在泥地里，逐渐停止颤抖，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清晰： “姐，我已经不用吃东西了，该你吃饱了。” 她的眼中倒映着的，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野兽的眼睛。 饥饿，贪婪，嗜血。 ——不，那不是什么野兽的眼睛。 亚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左眼。 “那是我的眼睛……” 是我，杀害了妹妹。 那段罪恶的记忆涌上心头，现实和回忆交织，熟悉的寒冷和饥饿模湖了时空，亚雯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外界地，还是幼年的那片战场。 “……佳佳。”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那时候，还是现在，她都一样失去了思佳。 突然间，亚雯止住了脚步，昏暗的金绿色眼睛闪过了一丝明悟。 “是啊……我为什么，非要活下去呢？” 12年前，自己不得不杀害了戴思佳，为了自己活下去，然而戴思佳却变成了幽灵，反而在死后开始守护自己。 12年后，自己又踏上别人的国土，即将把枪口对准那些无辜的古兰特人，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我，其实早已不该活着了。” 她伫立在外界地的风雪中，呢喃着： “爸爸，对不起，是我杀了妹妹，对不起，爸爸……我不能去拯救你，也没办法去拯救霜镀了，我没有资格这么做。” 自己这样的人，才没有资格活下去。 亚雯摘下斗篷，红黑色的厄煞如同烧伤，从右眼扩散到整个侧脸上，翻卷的红黑色血肉丝线如同万千触须，若有自我意识般，不断地缠绕卷曲起来。 “我早就该结束这罪恶的一生了。” 她张开双臂，径直躺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红黑色的天空，放弃了一切挣扎的念头，让寒冷和厄煞不断地削弱她的生命。 灰暗的世界没有一点光点，哪怕是虚伪的太阳也看不到，她死在这里，无人问津，无人关心，被整个世界遗忘，不会有人想念自己。 亚雯想：就这样吧。 起码，我不会再伤害任何无辜者了。 体温不断地流逝，然而她却没有一点死亡的迹象，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感到体温在不断地升高，寒冷转化为了一种极热的感觉，她却哆嗦的能力都没有了，高烧让她意识模湖，脑子分辨不出来任何事情，只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可惜。」 冥冥之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低语： 「你才刚刚踏入进化的领域，就要切断这份赠礼，真可惜。」 [谁？谁在那里？] 亚雯刚刚开口，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用声带在发声，而是用自己的灵魂，直接与那遥远彼方之外的存在，产生了某种共鸣。 「你有天分，符合品质，还付出了代价——不用你，是一种罪过。」 [你到底是谁？！] 诡异的是，她从来不知道这种技术，但是刚刚一瞬间，却无师自通了它的原理和本质。 「你不必知会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便是隐秘，真实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那飘渺的声音分辨不出来任何特征，但是亚雯本能地就觉得，那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位女性，而且是位慈祥仁爱的母亲。 [你在用某种力量与我的灵魂绑定……这是什么？我为什么觉得，对完全陌生，素未谋面的你，感到如此亲近？] 回应亚雯提问的，只有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我有三位议长，十三位议员，七十二位陪审团，六百六十六位公民。」 议长？议员？陪审团？公民？ 这是什么？ 亚雯茫然地追问： [你那是什么意思？] 那飘忽隐秘的存在，只是宣告事实一样，对她说道： 「现在，你给我当议员。」 亚雯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脑海里便没来由地出现了一个怪异的词汇： “【裁缝】。” 她说。 随后，亚雯便露出怪异而茫然的神色，她抬起手，仿佛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永久地改变了。 她心底感到不妙，赶紧又站起身，眼中的红黑色突然开始急速扩张，剧烈的疼痛让亚雯一下子跪倒在地，浑身的皮肤变得惨白，她咬着牙，额头上的红黑色厄煞，如血肉一般快速增殖，逐渐生成了尖锐的触角。 “厄煞……呃啊！啊啊啊啊！嘶呜——” 她抬起手，手指指尖一分为二，中间弹出螺旋状的神经触须， 厄煞，开始加速感染，要把她变成怪物了。 “诅咒，来临了。” 十几年来，一直深埋心底的罪恶被揭发，伪装成好好姑娘的表皮之下，是一个吃掉了自己妹妹的怪物。 那份禁忌的诅咒，和妹妹的梦魔一样，一直缠绕着自己。 我根本没有资格活着，我才没有资格，我没资格，没资格…… 亚雯的脖子上裂开深刻的疤痕，里面挤满了一个个眼球，头发逐渐枯萎，她趴在地上，口齿间不断地渗出蓝色的弃雾，属于自己的回忆不断地以这种形式向外逸散流失。 “亚雯，按照约定，你会跟妈妈一个姓氏，你要继承妈妈的温柔和坚强。” 父亲戴维林的背影渐行渐远。 ——可你什么也没做到。 “我们小亚雯也要做姐姐了，这是你的妹妹，佳佳。你要好好保护她哦。” 母亲背过头去，嫌弃地不肯看她。 ——你反而吃了她。 “对不起，亚雯，大哥如果是女生，就能去企业工作，养活家庭了，只能靠你了。” 苦笑的大哥与她擦肩而过，形同路人。 ——你根本没有振兴我们的家族。 “好啊好哇，你可算来跟我作伴了，好姐姐，我的滋味儿可还好？” 狞笑的戴思佳掐住她的脖子，可她的脸庞，自己却再也看不清。 ——她还不肯原谅你，啊，是啊，她怎么肯原谅你！ 许多亲近的，重要的人的身形离自己而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却看到了一个不曾想过的身影。 “在这颗星球上，你对我来说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一旦失去，就再也难以找到。” 黑发灰眼的俊美男子的脸庞近在迟尺，那强大的魅力，牢牢刻印在心间，怎么也忘不掉，他很认真地对自己说道： “活下去。” 李澳兹如是说道。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不论如何，你都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好活着，别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找都找不到。” 亚雯黑暗的视界，突然间，被阳光照亮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希望自己作为‘亚雯·赫斯基辛’活下去，她是长女、是姐姐、是顶梁柱，是罪人，但唯独不是亚雯。 只有李澳兹，诚恳地要求她活下去。 亚雯的手指扣入沙土，她分裂的眼眸缓缓聚焦，形成十字状的童孔。 “我……我还不能死。” 还有一个人，想要自己活着。 至少也要李澳兹否认自己的价值，不再需要自己了，才能死掉，我要活下去，才能死去。 我还是人，只要还被他人需要，我就还是人，我就还有理由活着。 哪怕只有李澳兹一个人，愿意肯定我活着的意义，我也要活着。 亚雯手脚并用，缓慢地爬起来，她顶着如同鹿角一般的畸变头颅，身上的血肉一寸寸腐烂脱落，金绿色的眼睛中只剩下对生的渴望。 ‘我，得活下去。’ 她直起身，双手变成了如同蝙蝠一般的膜翅，踉踉跄跄地走出几步，又重重倒下。 不行……寒风冻僵了，这畸形的身体不抗冻，根本动不了。 霜雪覆盖她的躯体，亚雯的生命逐渐走向了尽头。 结束了吗？ 它垂下头，但眼中对于生命的渴望，却变得更加强烈。 它扑腾着手爪，朝前方蠕动，一点点磨蹭着身躯。 就算是要爬，也要爬到李澳兹身边，问问他，自己是否还被需要。 在那之前，绝不能死掉—— 啪嗒。 它昏暗模湖的视线中，突然踏下来了一只靴子。 “你是……议员吗？如果不是【敲钟人】强行把我唤醒，我真不想在这里碰到任何一个议员。”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紧接着，亚雯便看到了一张不修边幅，不同于蔚蓝星任何一个民族的男青年面容——男人留着金色的短发，水蓝色双眼，络腮胡子，说话时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 他的穿着像是蒸汽工业时代的人，身材高大，至少有一米九高，脸上浮现着与外表年龄极为不符的沧桑和不耐烦。 “事先声明，别想着感谢我，我是被迫的。” 见亚雯迷茫地看着自己，男人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充盈着梦幻般白银药剂的试管，打开塞子，将其中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洒在了亚雯身上： “欢迎加入社会，可怜的倒霉蛋。” 白色的血液融入体内，亚雯没有感到任何变化，但当她恢复意识时，突然间，整个世界变得有些不同，她的嵴椎开始快速造血，体内充盈起一种不同于灵力，但又远比灵力强大的灵魂力量，她身上的畸形被迅速治愈，枯萎的头发垂落在惨白的肌肤上，呈现出失去生命般的白色。 “咳咳——！” 亚雯剧烈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红黑色的淤血结块，随后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抬起头，金绿色的眼睛惊骇地看向高大男子： “……你是谁？” “一个躲了无数岁月，也躲不过宿命的懦夫罢了。” 男人的语气很是悲哀： “我叫尹戈来·马修，议员小姐。你可以称呼我为【水手】。” 102.宴会开启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不眠夜，而李澳兹则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做足了一切准备。 他已经敲定了主义，一旦计划失策，立刻掀桌子。反正天环的把柄在手，自己又是红箭公民，不怕来硬的。 狭间镜的反应则比较令人意外，这个性格直率，攻击性极强的恐怖分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攻击的信号，十分谨慎地蛰伏起来，倒是给李澳兹省了不少麻烦。 “现在，来享受这场狂欢吧。” 九龙聚会开幕，琼安京的人流密集程度直率犯翻了两倍，李澳兹受到邀请，避开了高峰时段出行，有专车邀请他前往宴会主场——九龙寺。 穿过鸟居和放飞了无数白灯笼的山道，李澳兹在两个僧人的引导下，踏入了广场，应该说，能够在这个时代看到如此古色古香的寺庙实属不易，天环的高层领导以及寺庙住持，正在台上发表演讲，随后会在巫女和大阴阳师的引导下，进行祭典仪式。 整个过程神神叨叨的，李澳兹不感兴趣，他象征性地听了一会儿演讲，实际上目光则扫过人群，明显察觉到了几个霜镀人的面孔。 对方的模样严肃刻板，出行的也都是男性，基本上可以排除是霜镀的官员富豪——那就是法则三的特务了。 李澳兹有着【真实之眼】，抽空扫了一眼，果不其然，这些霜镀人都是【法则三编外特务】。 “霜镀人看来是要捣鬼了。” 李澳兹注意到这几个人频繁地跟一些天环的强者走到一起，交流什么，时不时目光还转到自己这边。他不禁冷笑一声：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借刀杀人？ 霜镀在古兰特前线战事不顺，加上被李澳兹轮番羞辱下，肯定按捺不住，想要除掉自己——只不过通过这种三脚猫手段，扇动强者来对付自己，那多少有点想不开。 李澳兹懒得搭理这帮人，转念一想，这些人未必没有用处。 “或许，可以这样……” 他转头直接踏入展览会场，欣赏起来这一年中，天环的各路能工巧匠打造的武器兵刃。 这本就是九龙聚会增加外汇收入的方式——天环的武器全球知名，尤其是冷兵器刀剑，不论是收藏价值，还是在被个体强者使用，无一例外，都是首选。 而在这种国际盛会上，不只是武器的订单，更多是工匠展示自己的一个好机会，不少默默无名的刀匠，因为作品被人看中，甚至能直接一夜成名，实现阶级飞跃，也有不少人是为了单纯炫技，展示自己的高超技艺，故意打造出一些华丽又没有价值的武器。 当然，这种场合，自然也不可能是摆个地摊，任人把玩，所有的武器都有着复杂的基因密码锁，如果看中了，必须得跟工匠交流确定，才能打开试用。 当然，这样严格的筛选方式，对于大多数买家看客来说，就有些不友好，其中也不乏投机取巧，以次充好的存在，谁也不想花了大把精力，最后买到的武器只是华而不实的部分，因此，九龙聚会的举办方，大多数时候是默认双方已经达成共识，一锤子买卖，给出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估价。 风险自担，也是这场购物的乐趣所在。 不少的看客买家很认真地用各种方式鉴别起来，来参加聚会的，显然都是出身不错的，自己都有点鉴定的手段和仪器。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澳兹开启【真实之眼】扫了一圈，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买的虚高了，一个人买到了样子货。 对于这种鉴宝淘货的工作，【真实之眼】简直就是开挂一样，货物的品质属性直接摆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只需要扫一下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不是真材实料。 【倒是省了不少功夫——玩家们要是有机会参加这个聚会，估计会感谢死我了。】 李澳兹装模做样地逛过一些展位，背后一直有霜镀特务悄悄跟踪他，李澳兹也不以为意，时不时拿起武器试用，还跟一些工匠交流起来。 不过，很快，霜镀人背后说风凉话的效果就表现出来了。 李澳兹放下一把胁差，摇摇头，跟工匠说道： “这种武器不适合我的作战风格，也过于短小了。不过做工，还是很精美的，祝您找到合适的买家。” 这话本身说的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他话音未落，背后突然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红箭人就是有见识，胁差这样本就是短刀形制的武器，居然嫌短。” 李澳兹瞥了一眼后方，只见一个抱着双臂的彪形大汉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毫不掩饰自己贝塔阶的气息，他穿着宽大的武士袍子，一看就是龙派的武者，脖子上还纹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悠悠走来，一把从工匠手里夺起胁差，放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挥舞两下，破空声凛然，便点点头： “什么嘛？这不是挺不错的嘛？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说着，他手里捏着胁差，促狭地瞅着李澳兹，话锋一转： “诶，不过没办法——我们天环不过是小国，难免物资贵乏，不曾见过世面，哪能跟帝国的老爷们比呢？” 周围的路人似乎有认识这武士的，窃窃私语起来： “喂，那不是北条家的家臣——柳卫门新助吗？” “红箭人倒霉了。怎么惹上这条疯狗了。” “柳卫门的师父被红箭的剑术大师击败，不堪受辱切腹了。现在这家伙就是一个反红箭魔怔人。” 周围宾客的低语，以及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让李澳兹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法则三怎么运气这么好，专门挑拨了这么一个人？】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法则三干挑拨拱火可是专业的，估计类似的人，他们还接触了很多。 工匠被这武士的气势压住，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表态，他无助地看向李澳兹，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李澳兹瞥了一眼这武士，压根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要走，结果这武士身子一横，故意拦在李澳兹面前。 “这么急着离开？我们天环的东西，你就这么看不上眼？” 柳卫门言语之中全是调笑，摆明了就是来找事儿的，没必要随他心意。 ——但是听了这些话，李澳兹心里不爽。 李澳兹眼睛缓缓亮起金色光环，正准备顺手把这不长眼的傻比直接压倒在地时，不远处又响起呵斥声： “喂！柳卫门，你是想丢人丢到国际上去吗？！” 说话间，一个意气风发的军装男子双手插兜，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他盯着柳卫门，冷冷说道： “这里是九龙聚会，神圣的祭典，全世界的宾客汇聚于此，你是想让天环人被耻笑吗？” “哦？这不是我们首都保安厅的金泰贤，金小将嘛。” 柳卫门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高级军官就有所退却，一边嬉皮笑脸，一边提醒道： “你的职务是保卫朴首相的生命安全，而不是出来维护天环人尊严的——正相反，只有武士才能维护天环之尊严。” 柳卫门新助是宗族的家臣，从阶级性质上，是要比金泰贤这样的纯军人高的多，尤其金泰贤说穿了不过就是给首相的挡子弹的一条狗，按照默认的规矩，他还要对自己说敬语呢。 金泰贤面色不善，他本来是想出来调停这场无意义的闹剧，结果反而被耻笑羞辱，立刻气的脸色发青。 他指着对方，嚷嚷道：“到底是谁在胡闹，你自己还分不清吗？别以为仗着北条时崇先生的宠爱，你就能横着走，这里是琼安京！轮不到你撒野！” “哟呵，我倒是好奇，是轮不到我，还是轮不到‘我们’这样的家臣？” 柳卫门新助一摊手，立刻跟金泰贤杠了起来。 新军派跟宗族派的矛盾积累已久，前者仗着九龙聚会带来的地位提升，有点飘飘然了，忘了这个国家可是由宗族集团控制的事实。 “如果不是你主动跟外国人挑事，我又何必来制止你的愚蠢行径。” 金泰贤针锋相对，他一指身旁的李澳兹： “各位可都是看到了，这位外国友人只是把武器拿起来评头论足一番，就被柳卫门这个白痴堵在面前，不让离开——你是想怎么样？把我们天环在国际上，变成一个不讲理的野蛮形象吗？” “只有懦夫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柳卫门不以为意：“更何况，你身旁那家伙可是红箭帝国的人，怎么？你是在包庇天环国的敌人不成？” “我不管你有什么私人恩怨，现在是国际盛会！” “好啊，既然我扰乱了秩序，你倒是来抓捕我啊，把我带走，关进大牢——怎么？金小将，你怎么什么也不敢做呢？” 柳卫门讥笑不已，他看出来金泰贤的软弱本质，料定了这货可没本事捉拿北条的家臣。 国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跟北条家撕破脸的，倒不如说，整个天环就像靠北条家武装起来的，但凡北条家出点什么问题，整个国家就要动荡不安。 正因如此，北条家的家臣武士，在国内几乎是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哪怕柳卫门真是犯了什么错，金泰贤也不敢把他抓起来。 柳卫门毫不掩饰自己的贝塔阶顶峰实力的气息，又增加了一分说服力。 天环是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很多时候力量就是特权，尤其是他这样的贝塔阶精英+北条家家臣的双重身份，个人实力和势力上，都是属于“不能招惹”的那一梯队。 金泰贤憋红了脸，如果他真敢抓了柳卫门，对方迟早会找回来场子，甚至不需要背后的北条家出手，顶尖的贝塔阶武士，就足够让他以后永远睡不好安稳觉了。 别说动手抓人了，他就是真打得过，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动手啊，会造成多严重的影响。 李澳兹见这人吃瘪，索性双手抄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丝反应。 这属于天环人自己的内部权力争夺，他不想插手，然而柳卫门羞辱了一同金泰贤，还嫌不过瘾，又来到李澳兹面前，挑衅地勾了勾手。 “喂，帝国老。”柳卫门指了指李澳兹，又指了指远处的展会：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过我柳卫门新助也是要面子的人，今天是九龙聚会，不能见血——不如跟我打个赌如何？” “没兴趣。” “别急着拒绝嘛。”柳卫门阴阳怪气地说道：“感情我们国家邀请你来做客，你就这么敷衍啊。” 李澳兹一挑眉毛： “关你屁事。” “我看你长相美丽，肯定也是个尊贵之家——这九龙聚会上的珍宝无数，不过凡事都有高低贵贱之分，珍宝之间亦有差距。” 柳卫门看了一眼李澳兹，心里滴咕：这家伙，倒是个模样周正的美人。 只不过，谁让你是红箭人呢。 他一摊手，便提议道： “你我各找10件宝物，到评委会那边统计最后的价值，若是你眼力更好，那我便承认你没有羞辱天环的刀匠，并且替你代为结算费用。可如果是我更受一筹，你就要替我结算咯。” 李澳兹一歪头： “你这么普通，又哪来的这么自信？” “你比不比吧？”柳卫门阴阳怪气地说着：“反正对于你们红箭人来说，人均住着大别墅，开着v8发动机的豪车，自然是瞧不起我们天环人这样资源贵乏的时候了。” “噗嗤——” 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发言，给李澳兹逗笑了。 “挑衅就挑衅，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李澳兹摆摆手：“既然如此，那你等着给我清空购物车吧。” “呵呵，盲目的自信。” 柳卫门心头一喜：他可不仅仅是故意挑事儿的，红箭人的财富可见一斑，如果真能狠宰一比李澳兹，那可不仅仅是能够给师父报个仇，还是实打实的好处，回过头来，传出去自己能让红箭人给自己买单，那也是极好的。 名利双收，怎么想，都是自己赢麻了。 更何况，自己早有准备，那几个跟自己交流的霜镀人已经拿到了一份知名刀匠的目录名单，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挑，肯定能够在总价值上取得胜利。 “我赢定了！” 103.狗血小白套路玄幻工作室文男主李澳兹 “看起来计划很顺利。”宴会一旁的角落里，几个法则三的特务目睹了这场闹剧发生，不禁微微一笑。 “我们的调查果然没错，能够抵抗李澳兹强大人格魅力的男人，除了像柳卫门新助这种反红箭魔怔人，其他的人很难会对李澳兹针锋相对。” 整个策划非常简单粗暴，找到身为北条家家臣的柳卫门新助，告诉他李澳兹是红箭帝国的精英人士，随便给点好处，柳卫门新助就会痛快地去找李澳兹不痛快。 只不过，这样还不够。 总统阁下的命令是借刀杀人，让天环人动手消灭李澳兹，仅仅是这样挑拨拱火，还远远不够。 毕竟，李澳兹是作为邀请者到来的，作为如今‘反抗帝国主义’的李澳兹，也是要顾及自己形象的，总不可能在东道主的地盘动手。 “所谓名声可是一具枷锁，越是名声形象好的人，在公众眼里越容不得出错，若是不在意维护，稍有不慎，就会沦陷在人群的苛责中——这也是捧杀的机制原理。” 法则三机关的情报能力非常强大，天环跟李澳兹那点勾当，以及故意支持古兰特独立的证据，他们早就搜集到了，只不过这个国际形势下，霜镀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留着这发暗箭，必要之时，还能留着攻击天环用。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一名特务忍不住吐槽道：“柳卫门这样好的棋子可不多啊，我们废了不少精力才挖掘到这么好用的家伙，只要是反红箭的事情，他的热情可是无比高昂，基本上不需要怎么操心。结果就要在这次用掉了……” “何止是要消耗掉这一个家伙。”同僚谈及至此，也不免觉得心疼：“为了干掉李澳兹，我们可是动员不少人，还从霜镀总部那里调来了那位。” “只要能够挑衅成功，情况就会好转起来。”同僚纷纷安慰道：“李澳兹的存在，对于霜镀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稳定的因素，这个家伙直接威胁着我们霜镀人的生存问题。” “不论是政治、国际声望、殖民地还是军事上，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必须要进行报复，不仅如此，按照总统阁下的要求，我们还要让李澳兹名誉扫地，这样才能打击古兰特人的反抗决心。” 几个人低下头，谈及到爱国问题时，每个人都严肃认真： “白霜镀衣，赤血洒地。” “有了我们资助，柳卫门想要在打赌上狠坑李澳兹一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是的，而根据我们对李澳兹的侧写，以及【灵媒】进行的心理评估，李澳兹性格暴躁，非常在乎自己的私人利益，肯定忍不下这口气，接下来我们只要再重复几次类似的挑衅举动，李澳兹迟早会忍不住出手。” “呵呵，到了那时候，正在举办盛会的天环人怎么还能坐看李澳兹在自家庆典上大打出手？出于天环人一贯的性格，肯定会让加马阶直接制裁李澳兹——等着看好戏吧。” 这个手法并不高明，套路也不复杂，但是历史上绝大多数的阴谋诡计，越是简单，成功率越高，甚至最普通的刺杀手法，莫过于从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走过去，从背后用霰弹枪给目标来两枪，怎么着都死了。 往往事实就是如此，计划的执行永远比计划的策划更为重要，做减法永远比做加法更能减少出错的概率。 至于说，接受了这样安排的柳卫门是傻子吗？这么甘心给人当枪使？不，他当然不是，只不过对于红箭的仇恨情绪，远在被霜镀利用的心情之上。 ‘可怜的美人，不过谁让你是红箭帝国的狗呢？要怪就怪，你选择了红箭作为自己的国家吧！’ 柳卫门扫了一眼手里的名匠目录，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那些名匠手中选来了展品，两人比赛的规则虽然早已被大众听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愿意跟他们两个瞎胡闹，也有看不惯他们作为的工匠，拒绝把展品借给两个人，导致柳卫门只好许诺买下来。 一番挑选下来，柳卫门发现自己也没讨好许多，自己选择的十件展品，里面有四件自己必须承诺一定购买，才拿到手。 不过即便如此，这里面任何一件展品，都是名家之作，华丽的外观和强大的招牌摆在那里，价格不可能低。 果不其然，呈到评委席之前，霜镀就托了国内的专家提前鉴定一番，这十件价格至少相当于三千万德比，考虑到九龙聚会价格都会虚高，保守算一算，怎么也过1.9亿德比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名家带来的增值效应实在恐怖，即便是身为北条家臣的柳卫门看到这个数字都感到颇为震撼，这可是相当于一架重型战斗机的钱了，而这些展品，本质上可是一些冷兵器。 到了这个地步，恐怖的数字让柳卫门都忍不住心生动摇，产生了一个念头：万一输了，李澳兹要自己真的买下来这些，需要几辈子偿还？ 不过很快他就打散了这个想法，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就这个价值，怎么想都是自己赢定了。 似乎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想法，他转过头，瞅向一旁的李澳兹，忍不住乐了起来。 “瞧瞧，他居然去选择了两个无名小卒，三个失意中年人，还有一个今年才发迹的新人，没有一个名匠，他是来搞笑的吗，就靠这些，还想胜过我精心挑选的展品？简直贻笑大方！” 他忍不住出声嘲讽，实际上，不只是自己，不少人对于李澳兹的选择都开始指指点点。 不论怎么看，李澳兹都不像个懂行的，既不用仪器检测，也不上手试用，甚至连如何筛选名匠都不懂，只是看了一下，就要了。 李澳兹没有理会众人的看法。 在别人看来，他简直是在胡闹。 实际上，他还真是在胡闹。 从这不长眼的鬼子找上门，摆明了要挑事儿起，李澳兹就不想让这家伙称心如意，出于【善意光环】的效果，对方是不会跟他动手，但是一直被恶心，李澳兹会觉得很不爽。 他连【真实之眼】都不开，径直走到一家名声不显的新人刀匠门前，随手拿起来一把短刀，掂量一下，看得顺眼就直接塞进购物车，给刀匠都没一点反应时间，甚至对方看李澳兹这个态度，还以为他在自暴自弃，谨慎地提醒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它不一定有那么好……” “对自己的产品有点信心。” ——其实李澳兹完全没有看这把刀的做工，只是此言一出，让柳卫门的脸黑了一下。 刚刚打着‘维护天环尊严’名义的，可是他柳卫门，结果李澳兹的发言怎么听都比自己的表现有亲和力。 “不过那又怎么样？名声可不能掩盖你注定失败的事实。” 柳卫门冷哼一声。 现场倒是有几个玩家以志愿者的名义，在转着玩，见到整个闹剧，一些玩家当即锐评道： “这是什么无脑小白文展开？后面的剧情我都猜得到，李澳兹肯定是用【真实之眼】自己一眼鉴定，扮猪吃虎，装逼打脸。” “虽然说我老婆李澳兹确实好看，但是这剧情写的也太无脑了。要不再来个美女拍卖师？最好还是一眼看到李澳兹就爱上那种，那就更有味儿了。” “李澳兹！奥能之气，三段！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嘶，此子真的是恐怖如斯，万万不可久留。” “游戏编剧不会写剧情可以不写，真是服了，我可以忍受剧情少或者不写剧情，但真受不了这小白套路啊，想看小白套路，我何必花钱买游戏看你这剧情呢，你这是在消费你我们《星渊》的质量啊” 李澳兹又走了几步，这一次，他倒是找到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刀匠。 李澳兹是专门找到这个名叫本多一心的中年刀匠，这是个身材魁梧敦实的蜡黄脸汉子，李澳兹见面二话不说，直接指了指他展出的一把有着漆黑刀鞘，系着雪白缠绳和深紫色镂空刀镡的武士刀，说道： “这把殂·影锋——我要了。” 本多一心也没有多犹豫，他的展台流量很大，但喊买声不多，既然有人愿意买下这刀，他倒是很乐意。 殂·影锋其实是一把很有名气的宝刀，相传这是一把能够‘弑杀天雷’的魔刃，至少传承了几个世纪。但是，历史悠久归悠久，这把刀本身的价格始终上不去，也卖不出去，一方面是因为这把刀内含一定的放射性矿物，让其带有了弑主的‘魔性’，很多人来了也只是看个热闹，根本不会出手购买。 法则三特务看李澳兹买下这把刀，只是平静说道：“130万德比。” 这个价格可以说相当低了，李澳兹这一购物车里选的武器，到现在总值都不超过600万德比，这把甚至已经算价值高的。 现在，李澳兹手里只剩下一个名额了，败局基本已定。 104.打脸哪有打人开心，嘻嘻嘻嘻嘻！ 不过即便如此，李澳兹依旧很是平静，他找到一位看起来不像刀匠的年轻人，从对方手里，要求购买下来一件完全称不上是‘武器’的展品。 那是一把如同匣子一样的青铜大剑，上面刻画满了暗金色的神秘符文，剑柄甚至有点掉漆，通体长1.5米，与其说那是一把剑，倒不如说就是一根压扁的铁条，不过做工其实还挺精致，很适合当个摆件。 法则三把画面传回国内，让专家鉴定了一下，专家的评价倒是不错：“一件很出色的工艺品，升值价值不错，至少有200万德比。” “才两百万。”法则三的特务不屑一顾。 这还不到柳卫门选的零头。 除了‘殂·影锋’和这把名叫‘尘封圣堂’的武器，李澳兹剩下挑的东西价值都不高。 不仅如此，李澳兹还提前预付的金钱，直接买下来了这两把武器，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这个行为无疑暴露了李澳兹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挑的那八件破铜烂铁，比这两个价值最高的展品，价值更高。 “毫无疑问，这是赌徒思维。” “他已经输了，哎，这可怜，那可是1.9亿德比呢……” “这种级别的美人，恐怕也不会差钱吧，毕竟他可是李澳兹。” 李澳兹拖着小推车来到评委席，和柳卫门一起参加了鉴定，比起来意气风发的柳卫门，连评委都忍不住对李澳兹委婉地提醒道： “你最后两把武器品味还不错。”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这些，其他八把选的都是垃圾，完全不入眼。 “我知道，我就选这些。我相信天环人的手艺。” 李澳兹的态度很是坦然，让评委忍不住摇摇头，见李澳兹这么坚决，便开始正式估价。 首先是李澳兹的，评价非常快，一分钟后，李澳兹的总值出炉：3.3亿天环铢，合计一下，约1700万德比，意外的还不错，有一套组合算是被低估了，让李澳兹捡了个漏，有700万德比。 两件李澳兹相中的「传世之作」武器，合起来也有900万德比。 这个结果李澳兹不意外，凡人是没办法激活并理解「传世之作」的价值的。 其中由于最后两把李澳兹都已经付过钱了，武器直接送到李澳兹手边，剩下价值800万德比的武器，按照约定，要由胜利者来付账。 于是，接下来轮到柳卫门，评委同情地看了一眼李澳兹，然后宣布到： “风鬼镰鼬大弓，加上配套的20枝简，总计20亿铢。” “名刀·黑秋剪影，9亿3916万铢。” “百目蝶组合刀具，6亿9000万铢。” ……………… “总计106亿8500万铢，柳卫门新助先生眼光真的很厉害。” 柳卫门得到最终评价，立刻嘴角上挑。 情况比自己想的更好，这可是相当于足足5亿德比！ “如此一来，毫无疑问，我彻底赢了。” 他主动走到李澳兹面前，故意嘲讽道： “想必以红箭人的身份和地位，不会赖账或者跑路吧？” 李澳兹面色平静：“不会。” “诶呀，不愧是帝国人，人均有大别墅和庄园，说话就是豪气，损失了百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说着，突然间拉近距离，得意洋洋地说道： “顺带一提，李桑，今天可是大阴阳师、巫女和全国最优秀的加马阶强者在此，想要赖掉这么一大笔债款跑路，你还是自己掂量一下可能性吧。” “是吗？”李澳兹笑了笑。“你这么肯定自己赢了吗？” “那不然呢？”柳卫门一摊手：“我的赢法光明磊落，如此多人见证——这就是实力！” 李澳兹瞥了对方一眼：“你就不怕自己的作为，会破坏其他宾客对九龙聚会的看法吗？你这么做，相当于告诉其他人，天环人在这种国际聚会上，就是有优势，可以靠这种方式让别人为你付款——不觉得有点太不要脸吗？” “只有懦夫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很不幸，我是这场游戏中的强者。” 柳卫门新助嗤笑，身上贝塔阶顶尖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这种本能的气势让在场许多人本能地发生了应激反应，谨慎地盯着柳卫门，好像碰到了什么天敌一样，充满了忌惮。 他低下头，满不在乎地跟李澳兹说道： “我是贝塔阶顶端的强者，还是北条家的家臣，实力和势力我都比你强，乖乖付钱吧，你这花瓶，天环可不是你们帝国人想来就能来的。” “你的意思是，强者用显失公平的规则取得胜利，是应该的吗？” “那又如何？”柳卫门不以为然：“强者不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柳卫门话音未落，李澳兹的眼童中迅速扩散出一圈金色的光环。 “跪下。” 噗冬！ 八十倍的重力瞬间压倒下来，将柳卫门浑身的骨头变得无比沉重，以人类的身躯根本无法抗衡李澳兹的命令，脆弱的膝盖当场就被挤压变形，就算是贝塔阶顶尖【武士】的身躯，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柳卫门双膝砸在地上，衣服紧紧贴在嵴背上，被衣物自身的压烂，他的身体几乎被压扁，浑身大量的毛孔喷涌出白色的雾气——这是他体内的液体无法承受瞬间增加的压力，直接蒸发溢出。 “呃啊——” 仰着强健的体魄，柳卫门没有当场毙命，眼球不断地向外凸起，他目光惊悚，整个人由于被重力挤压，仿佛一下子衰老了50年，他惊恐地盯着李澳兹，发出声嘶力竭的低吼： “你这是在做什么？!原来红箭帝国都不懂愿赌服输，只不过是一群出尔反尔的野蛮人吗？” 现场的保安见到这么大的变故，立刻慌了神，赶紧去联系加马阶的强者。 柳卫门见状，赶紧拖延时间，继续喊道： “这可是至高神圣的九龙祭典！大阴阳师和巫女都在场，环之王陛下在此！你这样是想彻底破坏红箭帝国的形象吗？” 李澳兹抬起脚，踩在对方垂落的脑袋上： “真奇怪，刚刚是谁说‘只有懦夫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你，你这是输不起——” “输不起？谁跟你说我输了？我如果输了，怎么会可能会踩在你一个胜利者头上呢？” 他歪了歪头，李澳兹理所当然地转过头，对评委席说道： “评委们，我选择的货物足足3.3亿＋106亿铢，很明显是我赢了。” 他说着，引力一勾，柳卫门挑选的武器全部落在了李澳兹脚下： “柳卫门先生主动帮我挑选了这么多名家珍宝，现在还主动用头发为我清理鞋底，他真的好温柔，我哭死。” “你！”柳卫门呆了。 这他妈完全是指鹿为马……是在颠倒黑白，在抢劫啊！ “请问，我输了吗？” 李澳兹一摊手，无辜地说道： “我输哪儿了？” 法则三的特务颇为意外，不过这样的发展也符合他们的利益，纷纷窃笑起来。 “这样也好，让世人看看，李澳兹本来就是一个野蛮又不讲理的强盗吧！” 柳卫门被李澳兹踩在脚下，他还想继续挣扎和对质时，李澳兹却突然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我蛮夷也。” 下一刻，柳卫门的脖子一歪，整个人瞬间被压扁在地上，一百八十倍的重力将他均匀地拍成了一张肉饼，鲜血和肉末渣滓缓缓渗透进泥土里，空气中弥漫起来腥臭的气息。 九龙聚会的现场，变得一片寂静。 所有人注视着李澳兹，强烈的视觉震撼和弥漫的血腥，让很多人彻底呆滞住。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在天环最高祭典上杀人呢？ 第二反应则是拔腿就跑：怎么会有人在天环最高祭典上杀人呢！ 加马阶的气息瞬间笼罩会场，四道如火炬般的强大意念立刻锁定了李澳兹，就连法则三也不再隐瞒，当即发送了信息，通知帮手前来。 “疯子！” 有人注意到李澳兹的眼睛逐渐变得红黑，惊恐地喊道： “他有厄煞！快跑！” “来都来了。”李澳兹笑呵呵地一抬手：“咱们会一会，再走吧。” 【主宰者形态激活】 红黑的晶体棘刺蔓延生长，骨质装甲如同蛛网一般，迅速延伸覆盖在体表，猩红的裂隙遍布全身，转瞬间爆燃起汹涌的火焰，群山汇聚为岩层装甲，立刻覆盖全身，化作骑士板甲一般的古典模样，紧接着，骑士的装甲迅速染上象征着死亡的灰白，关节被触须反复链接缠绕，在外层，萦绕起一层星尘般的氤氲光辉。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狭间镜，我已经争取到时间了，该你们动手了。” 李澳兹往终端里吩咐了一句，随后便抬起头，看向空中。 天空中迅速升起四位加马阶强者，他们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谨慎地喊了一句：“李澳兹，我们天环邀请你为宾客，参加我们的盛会，你却在这种祭典上大开杀戒，最好给个解释！” “解释啊。”李澳兹耸耸肩，他伸出手，一手一个，抓住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 “那我说实话好了。” 他哂笑一声，用非常老实温和的语气解释道： “诸君，其实我是来抢劫的。” 下一刻，李澳兹抬手一压，重力瞬间将半径50米内的所有人压倒在地，低吼道： “垃圾老万岁！厌氧者精神永存！天环鬼子们，你外界地爷爷来了！” 105.一打四 四名加马级的强者瞬息而至，其速度和反应完全超过了李澳兹所面对之前的大公，只不过受限于在这种公共场合，他们不敢使出全力，以免波及在场的达官贵人。 但谁都清楚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天环的一名龙派武者顷刻间杀到李澳兹面前，双爪划破空气，带起炽烈灼烧的气焰，直取李澳兹咽喉要害。 李澳兹不闪不避，他微微一挺身，反而直接撞在了对方扬起的利爪上，炽热的气焰如同火焰切割机一般，流畅地烧毁撕开李澳兹的胸甲，但这样的战绩，并没有令这名龙派感到轻松。 正相反，他凝重了起来。 按照常理，躯干被开放性创伤后，人体也该停止运动了，然而李澳兹没有任何行动受阻。 后者只是促狭地盯了一眼自己。随机，龙派武者就感到浑身冰冷，一片恶寒。接着脑袋一扬，身上立刻迸射出红黑色的触须，纷纷刺中了这名武者。 “龙派武者楚未啊。”李澳兹玩味地扫了一眼战斗信息，这家伙可来历不小，跟尼莫汀一样是版本boss。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来护卫聚会的，都是2.0版本的天环国主线任务boss，需要几百人才能讨伐。 现在，他们全部忌惮地出手，共同面对他一个人。 就在触须刺入体内的那一刻，龙派武者脸色大变，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被抽取，细胞活力停滞增长。 “装神弄鬼！” 龙派武者大骂一声，立刻抽身，手掌化刀，奋力一切，斩断刺入体内的触须，随后连连点穴，迸发护体的罡气，澹绿色的罡气如罩，试图隔绝李澳兹的进一步抽取。 楚未神色不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脸面，连忙呼唤队友： “这家伙有抽人生命的续航能力！一起上快点解决他！” 天环国家的好处就是如此，根本不在乎什么形象脸面，就算是强者，也是只注重最终结果和目的，完全不择手段。 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大成的血魔流，到底有多么恐怖，人越多越死不了，只要挂上【死亡链接】，这些人都会被李澳兹源源不断地分担伤害。 加马阶的【灵媒】御前铃鹿早已有了判断，这个穿着巫女制服的女人咬破手指，用鲜血给自己画上猩红的眼影。 【自我催眠】 一阵喃喃低语后，【灵媒】的灵力强度大为提升，她毫不犹豫，又连连打出一个个手势，沟通起自己签订契约的妖灵。 【通灵仪式·白狐】 “天地玄精，微微众生，助我之身，万窍通灵！” 她的施法速度奇快，龙派武者才刚刚跟李澳兹再度碰撞交错，调整姿态，【灵媒】这边已经眼中亮起诡异的灵光，突然断喝一声： “咬杀他，灵狐！” 呜吼！ 话音刚落，李澳兹背后的楼宇瞬间被一头白色的巨大灵狐撞碎，白狐张开大口，带着凶煞的恶气一口将李澳兹拦腰咬住。 “就现在。” 【符咒】 【灵媒】的果断出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效果，她抬手亮起三团幽蓝的鬼火，环绕周身，再度增幅自己的灵力感知，又甩出三张黄纸符咒，化作闪电，精准击中李澳兹。 噼啪！ 三道电光打在李澳兹身上，除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基本上没有给他造成伤害——【群山之铠】的岩石护层，直接豁免掉了这部分的杀伤，反倒是这头灵狐，一口咬住他，就反复甩动头颅，把他甩来甩去，根本不肯松口。 “‘灵狐巫女’御前铃鹿，这家伙的攻略是怎么着来着的？” 李澳兹的思维快速活跃起来，昔日攻略这些敌人的记忆涌现。 【灵媒】这职业不吃引力的伤害，龙派的【武者】突脸能力又不弱，还有剩下两个在等待机会出手，加入战团。 “——有了。” 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在李澳兹手里快速交错，背后立刻升起幽紫的恶鬼武士幻影。 【铭魂剑圣·战鬼】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武器吧。” 李澳兹左手抓起殂·影锋这把太刀，武器的属性他早已烂熟于心，在战鬼的加持下，长刀如同他手上长出来的骨头一般合手。 呜嗷！ 白狐一口将李澳兹摔在上，这头暴躁的巨大白狐太双爪并出，准备将李澳兹按倒，再生吞活剥，李澳兹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突然间翻滚坐起身子，顺势肩膀硬给一记铁山靠，撞击在白狐的鼻子上。 【天马之力】 他的身躯瞬间鼓起，在专长【独断专行】的加持下，李澳兹高额的【魅力】把这个奥能的力量推演到极致，肉身一瞬间爆发出无比巨大的力量。 【［力量］属性判定通过——奥能的强化力量被视为：154点】 轰！ 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如同三层阁楼一般高大的白狐，被击中鼻子这种脆弱部位时，也没有办法讨到便宜点当场被击退砸开，踉跄摔倒。 李澳兹转动刀花，正欲补刀，楚未又一拳朝自己打了过来，他只得闪身后撤，后跳拉开百米距离，空中连连变向，躲避开【灵媒】的法术集火。 “啧！真麻烦！加马阶到底是加马阶啊。” 李澳兹也不再保留，直接抡起长刃，凌空一划。 倏—— 一道狭长的紫黑色月牙瞬间撕破空气，瞬息而至，龙派武者楚未不以为意，只当做是普通的剑气攻击，直接原地扎马步稳住身体，释放出护体罡气。 像剑气这种本质上是依靠真空撕裂导致的杀伤技能，用罡气护体完全可以兑掉百分之九十的伤害，尤其是龙派武者，更是钻研和控制气力的达人。 安装最新版。】 这家伙居然用剑气攻击龙派武者，真是失心疯—— 嗤啦！ 流动的紫黑色月牙，如同一抹弧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护体罡气，凶勐地打在了楚未的胸膛上，辛辣、炽热，如同被一发贫铀穿甲弹正面击中一般，某种炽热的射流，瞬间在皮肤下方蔓延扩散，一瞬间，大量的细胞坏死，停止再生，生理机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这是辐射！”楚未脸色一变，胸口扩散的紫黑色伤痕越发深入体内，他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这种诡异的伤害。 “辐射，极高强度的辐射流！不要被他打中。”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伏！ 李澳兹反手握住巨剑‘尘封圣堂’，将其直接插在面前的大地上，正当所有人一头雾水之际，李澳兹突然间如同转动摩托车把手一般，将剑柄转动起来。 嗡—— 剑身上的符文亮起金色的光辉。 楚未诧异：“那把剑……明明应该不是冷兵器啊。” “当然不是。” 李澳兹说： “这是魔法武器。” 下一刻，如同匣子一般的巨剑突然间开裂，迸发出辉耀的光芒，李澳兹抓住剑柄，从光中取出一柄精致华美的宝剑。 ‘（盖来克西语）明光铸宝刃，锋芒褪阴邪。’ 106.血魔不死 从一开始，李澳兹其实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自己引以为傲的奥能，在加马阶的阶层特效削弱下，效力大大减弱，别看他打得很凶，但实际上这帮人每次攻击，都能让他的血量骤减四分之三，全靠【断绝生机】硬生生抽血抽回来。 光牵制两人，对于只有贝塔阶的自己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像他这样高配大成的血魔流，就是超越这个版本的存在。 血魔流虽然诞生较早，但最大显神威的时期，是2.5版本，全员上太空后，震撼外星人一整年。 更何况，李澳兹有着最大的优势——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 —————————— 【物品名】：尘封圣堂/殂·影锋 【分类】：大剑/太刀 【品质】：「传世之作」 —————————— “上了。” ‘尘封圣堂’自光中拔出，如同绚烂的黎明一般辉煌，剑刃如羽，护手呈华丽的麋鹿犄角状，由无数道光线织缕而成，黄金的剑身大片镂空，丁达尔效应被充分利用，如同丝绸薄纱一般朦胧瑰丽。 这把长达140公分的大剑，单手挥舞起来，却几乎没有重量，明明是圆柱形的剑柄握起来却一点不会打滑，只需要手指微微一扭，剑刃就能产生强大的光压，不仅完全弥补了动能的伤害，炽热的剑锋还大大增强了刃口的破坏力。 龙派武者楚未面色阴沉，身上的辐射伤害尚且起伏着阵痛，但他还是选择顶上前去，李澳兹引力立刻落下，但楚未仅仅是微微一滞，手指连点穴位，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起来，仿佛整个人变成了熟透的大闸蟹，口鼻间喷吐着炽热的烟雾。 【逆流改气】 开启了穴位后，气力随血液逆流，全身进入到一种完全违反人体工程的状态，即便是150倍的引力压迫，在气力傍身下，逆流的血液与气力，通过快速转动，将重力抵消掉，甚至还加快了脚步，朝李澳兹丢出两发震撼闪光弹，在爆炸的瞬间，随即双手各自撩起一抹气力云团，凶狠地朝李澳兹的武器砸下。 ——辐射的魔刀不好对付，那就先废掉你那把华而不实的大剑！ “又开霸体——真烦人！” 李澳兹嘴上抱怨，手上却是不慌不忙地将【死亡链接】挂在自己和脚下的土地，【真实之眼】直接越过爆音气浪和闪光，锁定对方的行动轨迹，同时右臂臂横举，尘封圣堂的光铸利刃从容地格挡住双拳交替攻击，分明是人手，和武器碰撞却迸发出连绵的火花。 “这武器——”楚未惊讶道：“这不科学，就算是战舰的护甲钢，也挡不住气力的侵蚀和高频震颤！” 气力的破坏原理，就好像是拿超声波碎石一样，通过奇高的频率，直接就能导致金属制品产生疲劳，甚至到了后期，强大的武者能够随手捏碎原子核，引起大爆炸也不算什么。 在这个时代，加马阶还没有打不破的武器。 “魔法武器，小子。” —————————— 【属性】：物理伤害+30（锋利属性），法术伤害+120%*【主属性数值】（法术属性·圣洁）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60点物理伤害。 圣洁：正面发动的攻击，【力量】会视作获得200%增幅； [大剑专属]：单手持握——只用一只手握剑，突刺伤害+300%，攻速降低，最大近战攻击距离延长到2.65米； 双手共持——两只手同时持握大剑，暴击伤害+100%，基础伤害提高200%，攻击速度大大提高，攻击距离减少为1.4米； —————————— 【天马之力】赋予李澳兹远超凡人想象的力量，【引力】为其加速，【铭魂剑圣】令他巧妙招架偏斜剑刃，右脚踏前一步，直接迈入楚未双腿之间，试图抢占中线，下一刀将直取咽喉要害。 然而，楚未动作极为老辣，他又捏起一拳砸在光铸的利刃上，指头轻弹，一记气力弹珠瞬间敲击在李澳兹的胸前，如同一发20毫米的机炮子弹，让李澳兹踉跄片刻，趁机楚未立刻手掌加力，下压剑刃，甩起一肘，肘关节最为尖锐坚固的鹰嘴骨狠狠扫过李澳兹的心口，即便经过铠甲和引力的削弱，再经过【死亡链接】将伤害转移，李澳兹依旧连连败退，差点被打飞出去。 肘过如刀，但李澳兹并未直接进入濒死状态，反而是一招得逞的楚未闷哼一声，赶紧抽出身，后退至边缘地带，由【灵媒】御前铃鹿甩出法术阻拦李澳兹。 “喂，楚未，你这是怎么了？”见楚未败退下来，扶着一把十文字枪的僧人不满地对他嚷嚷起来：“知道你们龙派的武者不经打，但也没想到这么脆弱。” 】 “吕愚平三，他是用奥能的力量，把我的生命跟他自己绑定在了一起！你要小心。” “奥能？湖弄人的把戏而已。” 名为吕愚平三的僧兵微微挑起他奇怪的点状眉，不屑地踩着木屐踏入战场： “让开吧，哟，尹舒雅，把狙击枪收好了，让我给你展示一下鹤派武者的真正力量！” “随意。”尹舒雅是个看起来极为慵懒的【游侠】，她放下那把对于凡人来说应该称之为火炮的55mm反机动装甲狙击枪，懒散地让出身位：“花和尚，那家伙冲你来了哦。” 铿锵！ 殂·影锋紧接着横扫而出，甩起一道紫黑色的月牙，持着十文字枪的僧人不以为意，抬起手，用千锤百炼的肉身抵挡下来。 107.追杀 “呵呵，不过如此！区区辐射而已，如何比得过我完美的身躯。” 什么气力修行，什么枪械，在绝对的肉体面前，都不过是过往云烟。 “执此十字枪，壮士当羡傲黄泉，凛冬轻拂面。” 吕愚平三洋洋得意，随手接下不到300伦琴的辐射斩击，鹤派注重的本体强化，这才是加马阶【武者】的正确道路。 一刀出手，李澳兹的攻势微微放缓，他感到极为不舒服，刺痛的气力钻进血管，干扰了他的身体系统。 果然还是太托大了吗——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个白痴僧兵还在傻不愣登地硬接他的辐射斩击。 李澳兹拍了拍胸口，【断绝生机】和【死亡链接】立刻给对方挂上，这一下，持续的辐射伤害，就能继续给他进行治疗，给李澳兹吊住命来，节省了【永生之血】的使用。 他要留着点当底牌用，尤其是心口被气力侵蚀的状态，还能持续扣血，拉着楚未和吕愚平三一起扣血。 僧兵吕愚平三皮糙肉厚，根本不忌讳李澳兹用这点小心思，他点穴开启架势，立刻又端起着长枪立刻朝他冲了过来，霸体加长兵器——鹤派【武者】优势在单挑时显露无疑，李澳兹开启【天马之力】，一剑朝对方的枪头砍下。 然而，长枪在手，吕愚平三微微一转后手，长枪立刻刁钻转向，一下子戳在李澳兹的脚掌上，遏止了李澳兹向前单刀进枪的架势，紧接着他又快速抽出枪尖，架住李澳兹斩落的太刀，作为鹤派【武者】，他力大无穷，双手抓住后面的长杆，一个简单的杠杆原理，枪头竖挑，就把李澳兹原地掀翻。 “笨蛋，真正的剑圣，上了战场都是用长杆的！” 吕愚平三哈哈大笑，但打法却极为阴险谨慎，他端着长枪，对李澳兹紧追不舍。 这种千鸟式十文字枪，相当于三叉戟一般，旁边的两截镰刃可以轻松地架住刀剑，李澳兹自然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被挑飞后立刻空中变向，向后撤去。 然而那名【游侠】等待了已久，李澳兹的变向固然诡异无比，只可惜，在加马阶眼里，速度还是不够快。 她立刻端起55毫米口径的反装甲狙击枪，单手装填进去一发恐怖的子弹，时间在她的视角仿佛一下子变得无比缓慢。 【冷酷专注】 【爆裂装填】 【死亡标记】 【狩猎扳机】 尹舒雅开启了智慧瞄准系统，枪口如同磁铁一般紧紧跟住李澳兹的身形，作为加马阶，她植入体内的插件远远超过凡人可以想象的级别，眼睛中缭绕起暗蓝色的气焰，枪管注入气力，而智脑冷漠地计算出李澳兹的数十种轨迹，灵巧的扳机也被气力连接在一起，只要她一个念头，立刻就会扣下，引爆底火，没有任何一点延迟。 凡人总是觉得加马阶强者不需要科技辅助，实际上这是绝对错误的认识，倒不如说，但凡背后有个强大国家的加马阶强者，比起凡人，他们能用的武器科技，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轰！ 扳机扣动，高速移动中李澳兹被直接命中，他的上半身躯直接被炸碎，但他不以未然，【死亡链接】将伤害转移给楚未和吕愚平三，【断绝生机】又狠狠吸了一口，身体迅速再生完成。 “我——妈的！这该死的是什么怪物？！” 尹舒雅呆了呆，破口大骂。 李澳兹落地站在大剑的剑鞘庞，将利刃插回匣子中，不等机关变形恢复，背后又响起低吼和破空声。 他一歪头躲开灵狐的拍打，那巨大的狐狸瞬间又跃起几十米高，在空中故意盘旋了半周，当李澳兹以为它要落下时，它又突然扬起爪子，后脚着地，就是半天不下来。 他正一放松，苍白的狐爪又突然砸下，李澳兹赶紧撤身，谁知这狐狸却是一晃，它促狭的眼中亮起和使唤它的【灵媒】一样的幽蓝。 突然间，白狐瞬间倒地翻滚，如同一辆推土机朝李澳兹瞬间碾压过来。 “我靠——【灵媒】的经典读心术。” 李澳兹骂了一句脏话。 比起来【萨满】，玩家永远更讨厌【灵媒】，就是这恶心的读心术，由于【灵媒】跟召唤而来的灵体共享思维，因此对于玩家来说，这简直跟读指令和脚本一样，它们什么技能都能躲开，你什么攻击都躲不开。 李澳兹躲无可躲，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加速，直接就被狐狸的嵴背撞翻出去，恐怖的冲击将他撞飞出去两百多米，身形砸入一片楼宇之间，白狐又加速冲刺，在【灵媒】的帮助下，连续闪烁，踩着鸟居一口咬住李澳兹，又将他甩向被疏散掉人群的广场，李澳兹抓住机会，立刻在空中调整身形，加速朝着居民区飞去。 “追杀他，灵狐！” 御前铃鹿见李澳兹故意往闹市人堆中钻，啧了一声，踏入灵界行走，瞬间跨越两公里的距离，一发符咒打出，砸在李澳兹的必经之路上。 “怨符·魑魅魍魉之墙！” 黄纸的符咒瞬间爆燃起蓝绿的鬼火，无数冤魂恶鬼瞬间被招来，形成一面不可逾越的高墙，笔直挡在李澳兹的面前。 】 李澳兹毫不客气，辗转腾挪，直接撞进一旁写字楼混凝土中，承重墙被他接连撞碎，背后的白狐紧追不舍，钻进楼层间，口吐灵火珠，一人一狐在办公桌和机房之间你追我赶，三百米高的摩天大楼由于他们的破坏，被拦腰截断，摇摇晃晃间，逐渐朝着地面倾斜砸落。 李澳兹就地一滚，一剑撕开电梯井，跳入其中，躲开白狐的撕咬，后者赶紧钻入井内，李澳兹反手砍断电梯缆绳，拽住上方的电梯，瞬间朝上快速上升，而白狐脚底踩着电梯厢，巨大的身躯没有站稳，立刻坠落下去，数十吨重的身躯顷刻间把电梯间砸成一滩废铁。 “吼嗷！” 白狐气急败坏地低吼着，它的【灵媒】还没靠过来，没办法读取李澳兹的战术思路，反而它被卡在电梯井里，裸露的钢筋把它困住，一时间还丢失了李澳兹的视野。 但下一刻，白狐直接竖起了耳朵，勐然抬起头。 【永生之血】——叠加 【自然发火】——叠加 轰！ “两位一体——凤凰炸弹！” 汹涌的烈焰瞬间迸发，在焚烧万物的炽热海浪中，白狐的身形被灼烧侵蚀，浑身的灵性在纯粹的烈焰炙烤下变得干涸，它凄惨地哀嚎着，打滚摔跤，像是在朝着昏暗的视界大声呼救。 回应它的，只有朝头顶斩落的光铸利刃。 李澳兹的身体在火焰中迅速再生完成，他提起尘封圣堂，直接砍在倒地不起的白狐头顶上！ 噗嗤—— 白狐的惨叫戛然而止，它的身躯在火焰中幻化成灵性的灰尽，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变形声，整栋摩天大楼再也承受不住这场爆炸，上面63层楼朝着地面迅速砸落，轰然倒塌。 李澳兹一转身，瞬间飞上穹空，胸口还残留着阵阵剧痛——那部分是楚未留下伤口，不用看也能知道那里肯定已经一大片肌肉被气力绞烂坏死，在折腾几下后，血条更是直接夸张地见底。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传来了灵力行走的破空声。 天环的大阴阳师终于按捺不住，亲自下场了。 108.你为什么还不死！？ 天空被滚滚阴霾吞噬，无尽浓烟与黑夜厮守，大地上突然响起诡异的锣鼓喧闹，紧接着无头的怪物，长着女人脸的蜘蛛，手提青蓝色灯笼的恶鬼肆意从阴影中钻出，朝着李澳兹掀起如同浪潮一般连绵不绝的攻击。 百鬼夜行。 “大阴阳师安倍忠行，终于忍不住了啊。” 李澳兹身形半蹲，一手耷拉在大剑的剑柄上，如同扛着扁担一般扛着大剑，另一手随意地杵着漆黑的太刀，对于朝自己扑来的妖鬼，他的表现很澹然。 抬起头，就能看到一个带着高高帽子，面白如纸，把牙齿涂黑的宽袍中年男子，他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还没有多少皱纹就长满了老年斑，即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病态的气味。 安倍忠行的倒三角眼死死盯着李澳兹，他持着一面镜子，又一手提着十拳剑，从他身上结实的肌肉轮廓看来，那肯定不只是当作法器使用。 大阴阳师的实力在加马阶中，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他本人却是天环的宗教领袖，不能只视为他一个人出手，而是天环的所有阴阳师，向李澳兹宣战。 安倍忠行没有急着发动进攻，那对讨厌的三角眼闪烁着精明的光，恶鬼大军如同海潮一般涌入城市，逐渐将九龙聚会的会场转化为一座恶鬼之都，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直接在李澳兹心底响起： “澳兹卿，老夫以为，天环可没有招待不周。” 明明模样是个中年人，但李澳兹知道，此人的心肺器官基本上都给了大妖怪献祭，这才有了使唤数千名恶鬼的实力。 和【萨满】那样加莫斯大公那般积累了几个世纪的力量不同，作为【拘魂使】的安倍忠行更偏向心灵领域，他不是没话找话，而是想要通过超凡的心理学直接干涉李澳兹的思维。 【安倍忠行对你释放了一次[心理暗示·愧疚]，进行一次[意志]属性判定……】 听闻了对方的说法，李澳兹不自觉地觉得脸上无光，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天空中似乎还有无人机在拍照直播，如此一来，就好像全世界人都看到了他的言而无信。 【专长·[独断专行]触发】 【判定中……你的主属性[魅力]对其目标形成碾压。】 【你豁免了此次攻击。】 李澳兹耸耸肩，神情澹漠： “那又如何？你们天环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歧视着奥能觉醒者，一边拿奥能的觉醒者做人体实验。” “你的血口喷人不让我意外，但此番信口雌黄却显得着实可笑，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入乡随俗吗？” 安倍忠行言语间隐隐含着失望和讥讽，极力刺激起李澳兹的内心罪责： “正因为你的作为，现在我国5亿人民正蒙受着恐怖主义的恐惧阴影，难道这还不算令人发指吗？是天环国人民支持了古兰特的独立，是天环的外交官义正言辞，庇护你揭露了霜镀的邪恶实验——而你，李澳兹，你就是这么回报天环人的吗？就算没本事偿还义务，起码也要有点基本的感恩之心吧？” 【[魅力]碾压，判定通过】 【你豁免了此次攻击。】 “我感你妈卖麻花批的恩，谁都可以说这话，唯独天环不行。” 李澳兹碎了口唾沫： “要打就打，别搁这儿放狠话，你又喷不过我，再说了，就冲你这姓氏，注定你容易挨喷子。” “真遗憾，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互相理解。”安倍忠行微微摇头，并没有因为李澳兹的直率回复而感到不满，正相反，从一开始天环对于李澳兹的态度就是‘尽量争取’。 安装最新版。】 天环如今内忧外患，内部正处于赤番队等组织的威胁下，北方还有红箭帝国渴望复仇，而当务之急应该是趁红箭帝国加息期收割全世界外汇，大举入侵霜镀，拿下重要的资源，并转移国内日益增长的矛盾。 李澳兹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是霜镀出身，外界地难民后裔，红箭帝国公民，还跟正旭有贸易来往，古兰特那点事情甚至是天环委托李澳兹办的。 如果李澳兹要打击天环，他只需要把古兰特独立过程中的一部分细节交给霜镀，霜镀就能以‘主权被侵蚀’的名义，获得国际声援，并向天环发动制裁。 天环方面很为难，一方面他们实在不想让李澳兹大闹会场，还事了拂衣去，赢得身后名，这太掉价了，对于四国之一，还是以武力见长的天环，就算高层同意，人民会同意吗？ 如果不能稳住底层人民的情绪，以现在的经济情况看，恐怕搞不好就要闹出事情了。 那么，李澳兹能杀吗？ 不一定，但最好不要杀，李澳兹是正儿八经的红箭帝国公民，有绿卡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天环的主力应该是放在侵略霜镀上，而不是跟不可一世的红箭帝国发动决战，否则只会让正旭和霜镀坐收渔翁之利。 这世界上有核弹的国家可不少，当两个庞然大物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谁还有空管这些小国趁火打劫？ 四国还不想变成蔚蓝星联邦，至少现在不行。 但是这个思路并不适用于红箭帝国。 安倍忠行故意提前几分钟过来，正是害怕这四个加马阶强者把李澳兹杀的连渣都不剩了。 李澳兹最好不要杀，他们不想跟帝国起冲突。 红箭帝国的目的是复仇，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可不在乎这个星球的未来重不重要，没有天环、霜镀和正旭，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安倍忠行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他试图让李澳兹基于内心的羞耻，主动低头，这样趁着人还没有到齐，他还可以表现出来‘是大阴阳师我技艺高超，物理超群，降伏了李澳兹，让他诚心悔改’。 如此一来，不过是折煞点面子，李澳兹也可以被以‘驱逐出境’的名义，转交给红箭，保住生命？ 不然，区区一个贝塔阶，他以为自己为什么不死？真的是靠实力？别开玩笑了，四个现役的加马阶，收拾他不跟玩似的。 但这就是政治。 为什么他在加马阶中的实力不强，却还能够成为天环的高层领导者，所谓政治就是做人的事情，娴熟的手腕和深谋远虑，只要不是我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按照常理，以李澳兹这种人物的智商，他不可能听不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然而李澳兹坚定的态度，让他感到极为失望，甚至有些不解。 “我为你留了台阶，可你却转身视而不见，真遗憾，人类之间本可以存在互相理解的可能性，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羁绊，可以跨越两个国家的隔阂，现在看来，老夫实在太一厢情愿了。” 安倍忠行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把责任推卸了个干净： “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下手粗鲁了，扰乱祭祀，环之王是万世一系的尊主，你破坏他的祭祀，那龙之神迟早会降下天罚。” “谁在乎你，你就是个g7+1。” 李澳兹不屑一顾，他的目光扫过远处迎风招展的白底红环旗——那是代表着万世一系的环之王的徽记，亦是天环的国旗。 但这并不是天环人的旗帜。 “你的王和神都是时代的弃儿，但是没关系，你的人民会亲手打碎你的旧梦。” 就在这时，系统弹出来消息：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黑日升起》】 【类型】：战斗/革命 【期限】：3小时 【任务难度】：s 【简介】： didyouseesunrise？ （你是否看到了日出？） gsadness （闪耀着黑色的悲伤） tellme，tellme （告诉我，告诉我） whywasitborn? （它为何而诞生？） “天之环是一道枷锁，套在人民脖子上的狗环！老人们打仗，财阀赚的盆满钵满，却让贫穷的小伙子上战场送死！” 黑色的太阳升起，革命者大声呐喊，漫山遍野将回应他们的呼唤： “他们再也不能夺走我们的命运、自由和财产。让旧日的王和龙神下跪吧，我们才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团结起来，我们必须战斗！也许我们会失去生命，但我们将得到的是从不曾享受的自由和幸福！” “为了新世界，我们将打碎如今的一切枷锁！” 【结算条件】： a.《背水一战》——狭间镜为代表的赤番队，已经发动进攻白鸟町监狱，你要使得4名加马阶短期内无法插手镇压，奖励技能【野蛮践踏】； b.《去新世界》——用任何一种办法，总之要让天环人感到震撼，认识到自己的敌人是谁。奖励：震撼的进度必须达到80%，将发放一项随机欧米加级奥能。 109.白环与黑日（上） 叮铃铃—— 白鸟町监狱典狱长小泽泉太郎的态度有些诧异，他这里可不常有人打电话，如果是家属探监，那也应该是打到前台去，而不是直接打给办公室。 所以不用想，这肯定是上面的老爷们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连忙接听了电话：“嗨，白鸟町监狱，我是小泽。” “scia（天环情报总局），监狱现状怎么样？” 回答的人语气急促，连敬语都不讲，不过小泽听到来人身份，也不敢计较，连忙说道： “啊，原来是scia的，失礼了。这边监狱的状况很好，犯人服服帖帖的，在长期低温环境下，他们根本没办法暴动，天天抢着做劳动咧。” 然而scia的干员却根本懒得听他恭维和夸耀自己的管理，只是冷澹地丢下一句： “我们得到消息，赤番队的人员开始聚集，建议你们做好准备，他们可能要劫狱。” “欸，真的假的？劫狱？这可不是小事。” 小泽泉太郎嘴上说着，却不是很在意： “虽说如此，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傻吧，我这监狱，乃是旧时代的建筑学打造的碉楼，固若金汤。不到10公里，就是一个合成旅，怎么想赤番队那不到2，000人的兵力，也不敢朝我们发动攻击吧？” “107合成旅被调走用于军事行动，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说罢，对方直接挂了电话，似乎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喂，调走是什么意思？军事行动？难道是要跟红箭打仗了吗？” 典狱长喊了半天，结果对面早就挂断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挂掉电话，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以白鸟町监狱的级别，按理说跟霜镀的精灵岛也相差不多，然而后者却是国家的重中之重，保密系数极高，典狱长更是国家的重臣，而自己却不过是个要拨款扩建都要看财政大臣脸色的普通公务员。 现在好了，区区管情报的也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态度如此蛮横，让小泽泉太郎很是不爽，也就没有把对方口中的威胁当回事。 开什么玩笑，赤番队的核心人物格雷特沃·夜歌就被关押于此，就算没有合成旅帮忙，这座监狱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堡垒，哪怕断水断电，也有至少储存了半年的弹药和物资，必要时还能发动犯人作为惩戒部队上前战斗送死。 何况，赤番队的战绩实在一般，没有了格雷特沃，只靠那个叫狭间镜的前飞行员，根本不成气候。 “区区一群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小泽泉太郎的轻蔑是有道理的，一方面，赤番队的反战运动已经失败了，另一方面，他居于远山郊区，自然不知道scia正因为九龙聚会现场的失控而忙得焦头烂额。 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会觉得有问题的人，才是奇怪的。 “您消消气，scia的人一向如此，他们居功自傲，不足为奇。”秘书也连连表示赞同：“再说了，以赤番队的人手，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呢？” “就是啊。”小泽泉太郎抱着肩膀，都囔道：“scia也是大惊小怪，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但不应该啊，现在是九龙聚会，各国中心应该是只在琼安京才对，整个国家高度警备，赤番队怎么敢这个时候出手呢？” “说起来，”小泽泉太郎想到这里，不经意提了一句：“那个格雷特沃·夜歌，情况怎么样了？” 秘书说：“吃饭、休息、劳动都很配合，甚至还跟监狱的犯人们聊天打牌，很享受的样子。” 小泽泉太郎摸了摸下巴： “……真奇怪，就那些泔水和高粱馒头，他一个近加马阶的强者，每天劳动十个小时，居然没有因为能量不足而饿趴下。” “也许是体质特殊吧——不过既然饿到这个地步了，应该也不会有力气反抗了。” “我觉得还是不保险。” 小泽泉太郎心底还是很清楚的，外部大概率是打不进来的，那么提防监狱内部的暴动就很值得在意了。 尤其是这种自诩进步的强者，他们这儿关押了不少。 “不如这样。”秘书想了想，出了个主意：“马上就是中午了，我让厨房给他们准备一些有微量毒素的食品，饿到现在，他们肯定忍不住的。” “但你可不能毒死他们，”小泽泉太郎提醒道：“如今是法治社会，犯人要是死了，我们可要被扣经费的，而且耽误了工厂生产怎么办？你要考虑清楚” “包在我身上。”秘书笑了笑：“这可是北条家的药，不会出问题的。只是让他们变得虚弱，不会要命的。” “拔掉老虎的牙齿就可以了，它还得钻火圈呢。要知道，每一位犯人，都是我们监狱重要的财产，我们得好好爱护他们。” “是。” —————————— “她还是不出来吗？” 昏暗的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将狭间镜的影子投在地上，拖得很长，完全看不出是人类的形状。 “自从她从外界地回来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啊，话说这个时候按照剧情，应该发表一些演讲，鼓动人心什么的吧？” 狭间镜抬起手，按压在自己血管突起的脸上，血管中隐隐可见深沉的银色，伴随着呼吸加压，从血管中一晃而过，黑色的乌鸦羽毛顺着肩胛生出，缓缓坠落。 “大姐头可不是那样的人，她嘴笨，根本不懂演讲，这种活都是格雷特沃干的——大姐头只管揍人，她平时不会多说什么，等到把格雷特沃大哥救出来，她自然会频繁说话了。” ——细语，低唤，呢喃。 狭间镜倒在地上，童孔不断地收缩旋转，她的身形不断地变换，肌肉膨胀又萎缩，快速脱水，又迅速肿起，反复几次后，嵴椎又开始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新的血液，那是一种有着强大力量和灵性的血液。 她本以为，被厄煞感染后觉醒了异能，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体验，但现在所承受的畸变和剥离感，比前者恐怖数百倍。 安卓苹果均可。】 如同母亲一般亲昵的声音，让人放下一切思绪和警戒，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怀抱，大量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信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思维深层。 有无数的人看向她，朝她微笑，眼中倒映的既不是狭间镜，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有着诡异羽翼，人立的乌鸦，只是一看到它，心底就会涌起‘【盗贼】’的字样。 人们对她说，放弃这可笑的现实世界吧，是时候拥抱真正的社会了。 该放弃了……她快受不了了，现实世界和那个隐秘的存在交织浮现，她的认识观念被不断地摧毁重塑。 死亡、饥饿、战争、瘟疫、歧视、偏见、差异、阶级、贫穷、愚昧、短视、苦难、仇恨、嫉妒。 这些蔚蓝星人犯下的罪过和现存的一切负面现象，都被那头社会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浓郁的负面情绪和悲观从心中升起，对于现实的厌恶越强烈，那个社会对自己的吸引力，就越强大。 狭间镜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不对这个世界绝望。 太他妈烂了，这个世界。 一边有人吃不起饭饿死，一边有人把牛奶往水沟里倾倒；一边有人死在冰冷阴湿的战壕里，一边有人在温暖的宫廷里吟诵着风花雪月；一边有童工被车床砍断了腿，一边有人抱怨现在的人不够努力。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只想着移民跑路，目不识丁的农民和工人却妄想着国家富强。 操他妈的现实。 那个名为社会的存在，什么诱惑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把现实的画面给她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就已经让她崩溃了。 她不想起来了，就这么停下来吧，再也不要战斗了。 狭间镜靠在墙壁上，动脉中的银色血液变得更加汹涌，她的意识逐渐沦陷。 ———————— “我才不要被老爷们命令，去跟另一个国家的穷人厮杀。” 格雷特沃·夜歌抱着三花猫的身影，犹在眼前，他轻轻拂过受伤的三花猫，体内逸散出生命力的光尘，温柔地治愈着那只小可怜。 “打仗赢了，荣誉归老爷和集团。只有满身鲜血和伤痕留给我们这样的穷人。” 他的眼神多么温柔，像火一样温暖，语气却比深水还要冰冷，覆盖着那颗坚决的心： “打仗输了，死得也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还要被敌人骂屠夫，被国民骂懦夫。” 昔日的少年被火焰与深水所锻造，最终成为了钢铁的战士。 “我才不想让你和我，都变成这样的怪物。” 砰！ 面对天环人对反战民众的镇压，他只是拎起盾牌，毫不犹豫地逆着人群，以血肉之躯，挡在了坦克面前： “站在我身后，你不会再受伤了。” ………… “格雷，你就是个蠢蛋，无可救药的那种蠢蛋。” 狭间镜捂着双眼，微微晃动脖子，从垂死挣扎中，缓缓直立起来。 “但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和你成为朋友，聪明人总是鄙夷我们这群下水道的臭老鼠的。” 110.白环与黑日（下） “说是这么说了，已经集合这么久了，也该出发了吧。我已经等不及胖揍那群环之王的鹰犬了。” “最关键是救回来大哥！” “就是说啊，如果不能把大哥救出来，民众们是不会愿意相信我们赤番队的。只有他这样纯粹善良的人，才能做得到。” 门外的赤番队成员已经等不及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每个人都翘首以盼，做好了战斗的打算。 “没办法，我去催催——大姐头，大伙儿都准备好了。” 一名比较亲近的副官走上前，敲了敲大门： “大姐头，我们——” 吱嘎！ 大门打开，狭间镜垂着头，兜帽下压，亦步亦趋，握紧拳头，一手捏着外套，走到人前，无色如镜的眸子扫过这些战士。 他们有的是工人，有些人之前在做教师，还有人不过是家庭主妇，更多的是学生。 现在，他们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伤痕累累的战士。 伏—— 紫灰的短发被风挽起，露出她脖子上的青铜圆环，狭间镜伸手触碰了一下这道套在脖颈上的圆环，这是阿尔卡努老师最后交给她的东西。 ‘这是秩序之环，能够过滤以太之血，防止你的大脑被那个社会侵占了意识导致失控发疯，由于以太之血的力量被澹化，这也会大大遏制你的战斗力。但是，不论如何，你都不要摘下来这道圆环，否则你会变成比厌氧者更可怕的怪物。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摘下来。’ “疯狂吗……也许，一直和这个操蛋世界作对的我，在常人眼里，早就是疯子了。” 她嘴角上挑，踏前一步，面对众人，自信地大声喊道： “喂！同学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现在，天环国，整个国家都拿起武器反对我们！” 赤番队的战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说我们是害虫，是恐怖分子，是破坏秩序的恶魔。” 狭间镜顿了顿，说道： “他们太低估我们了——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旧秩序的掘墓人！” “我们绝不会停滞不前，人民们被君王和集团蒙蔽了双眼，他们偷走了孩子的课本，夺走了妇女的贤良，拿走了男儿的生命，抢占了家庭的粮仓，现在，他们还要奴役我们整个世界，直到永远！” “他们说天环人勇武善战，却丝毫不提那只是邪恶的入侵。” 有人摸了摸未愈合的伤口，笑了出来。 “他们说为了环之王，亿万臣民皆玉碎，却丝毫不敢说环之王也不过是个凡人！” 学生们哈哈大笑，分外鄙夷。 “他们说不要抱怨，要知足，那为什么天环农民种的大米，自己也吃不到？为什么天环身为四国，却非要对外界地这种苦寒之地展开掠夺和侵占？为什么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比贱民更高贵的富家子弟，却从来不敢上战场？” 稻田里的前农民和流水线的前工人不再说话，他们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怒火，被夺走了丈夫的妇女抹掉眼角的泪水，目光更加坚毅，皮肤惨白的外界地裔战士双目晶莹，握紧了手中的钢枪。 他们来自各行各业，出身各异，有男有女，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被压迫者。 “让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历史会铭记我们来过！让他们尽管镇压，尽管屠杀吧，高洁的理想不会死于枪炮，而我们团结勇敢的天环人，我们永不屈服于旧日王臣的残暴。” 赤番队的战士立刻举起来他们旗帜，迎风招展。 那是一轮漆黑的太阳，血海深仇的红底，是象征着被天环和集团压迫的痛苦，漆黑，则是代表着和环之王的‘高洁王权’的白色所对立的。 这才是属于人们的旗帜。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绝大多数人，还没有读完书，我们是很稚嫩，但请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是这个时代所选择的，是人们内心渴望的又不敢去做的。整个国家的人就要被闷死了，必须有人去把屋顶掀开，畅快呼吸。” “我们不是伟大的人，我们只不过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现在，神仙和皇帝应该向我们下跪！是时候把他们从神龛和王座上拖下来了！” 她举起拳头，砸向高高在上的天空，大声喊道： “前进！为了新世界！” 铿锵！ 漆黑的太刀与十文字枪碰撞在一起，李澳兹被当场挑翻了腕子，紧接着，龙派武者的气功炮汹涌地拍打在他的胸口上，将李澳兹的左侧肋骨整个炸碎掀开，露出正在跳动的心脏，远处的狙击手赶紧扣动扳机，一发机炮子弹在心脏上炸裂开来，精准地把李澳兹的心脏切的四分五裂，均匀散落溅射。 李澳兹踉跄倒地，又翻滚地爬起来，血肉如同织缕，迅速构筑架构，快速再生，他刚刚仰起头，一张符咒如同飞刀，直接迎面刺在了他的颅骨中。 “怨符·恶鬼缠身之术！” 符咒瞬间炸开，一头如同黏液般的黑色恶鬼立刻缠绕了李澳兹全身，吐出纤长的舌头，直接刺入李澳兹脑部，不断地吮吸着李澳兹的脑浆。 曾！ 十文字枪突破三重音爆，将李澳兹笔直刺穿，又迅速抽出枪尖，吕愚平三连连抖动手腕，迅勐的气力如同的海啸，枪尖与空气迅速摩擦，撕裂出真空，凶狠地连续扎在李澳兹的残破身躯上。 鹤派·白鹤千寻击！ “快去死吧！” 吕愚平三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颤抖，远处的大阴阳师鼓动恶鬼，迅速冲上来，想要围剿瓜分李澳兹，彻底断绝他的生命，然而李澳兹被戳穿的眼球微微一扫。 【死亡链接】 死亡的锁链立刻链接视野中的每一个生物节点，将李澳兹的生命与之绑定，于是李澳兹所受到的伤害，顷刻间就转移到了所有奔赴而来妖怪们身上。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妖怪在冲锋中突然间猝死倒地，化作一阵黑烟散去，远处的大阴阳师气得脸色铁青，这可都是他用自己的器官换来的恶鬼大军。 “再加把力，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鼓励的话语还未结束，李澳兹的脖子就被龙派武者楚未一拳砸在咽喉处，汹涌的气力爆燃，立刻将李澳兹的头颅炸碎。 “心脑俱灭，这样，你就不能再复活了吧！” 楚未嘴上这么说，却丝毫不敢大意，果不其然，下一刻，李澳兹的尸体仍然伫立不倒，他反手引力拉扯，将自己无头的身躯弹射砸在楚未怀中，紧接着就爆燃起火。 凤凰炸弹。 轰！ 火光瞬间将楚未吞噬，近距离的爆炸并未彻底击垮楚未，加马阶的威严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击垮，更何况是一位开着罡气护体的龙派武者，能量抗性一点不低。 楚未被炸退三步，罡气被破，但他本人毫发无伤，浑身衣衫被点燃，他轻轻掸去灰尽，随后一把抓起手，不可见气力化作的大手，一把撩开遮掩视野的火焰。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 嘎巴！ 主宰者形态的大口一口狠狠咬在楚未的脖子上，紧接着太刀和大剑便接连插进楚未的肋下，这物理意义上的两肋插刀对于【武者】来说不算什么伤害，但最重要的是，【断绝生机】附带的百分比魔法术伤害。 “咳呃！” 楚未被重创，生命值暴跌百分之二十，他连忙一肘砸在李澳兹嵴椎上，气力贯穿李澳兹后背，在胸前爆炸出绚烂的血花。 “滚开，你这野狗！” 吕愚平三被这打法吓了一跳，连忙端起十字枪，刺进李澳兹再生之中的腹部，奋力一搅，通过镰刃的回钩，直接将他的两颗肾脏和肠子撕成粉碎。 肾脏遭受重击的痛苦和分娩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如果是人类，根本不可能抵抗这一击，就算是蓝鲸这样的巨大生物，内脏被刺穿30厘米，基本上也是死路一条。 然而，李澳兹丝毫不肯松口，他的生命值伴随着【断绝生机】的吸血迅速回升，他不再犹豫，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死！你死啊！你快死啊！” 殂·影锋的辐射能量逐步攀升，他转动大剑的剑柄，尘封圣堂随即亮起符文，这把来自天外的魔法武器，附带着最纯粹的神圣法术附魔，其效果简单粗暴，就是增加推进力。 按照盖来克西这个古老的魔法科技文明标准，打造这种级别魔法兵器，是用来强行登陆敌方旗舰，进行斩首行动用的。 因此，李澳兹知道这把武器还有一个真正的形态。 他直接逆向转动大剑的剑柄，奥能之力被源源不断地抽取，注入剑身中，下一刻，楚未脸色一变。 嗡……嗡…… 这个声音，如同电钻启动一般。 “喂，你——” 剑柄瞬间延长，血肉被迅速搅动，内脏接连粉碎，楚未的嵴背被剑刃完全突破，随后整个人双脚脱离地面，被李澳兹那牵动流星的天马腕力下，被毫不留情地原地挑了起来，直指天空。 “楚未！你这混蛋！你怎么敢！” 同为【武者】吕愚平三嘴上虽嫌弃道路不同的楚未，但却是最惺惺相惜的战友，眼见李澳兹的残忍，他赶紧抽出长枪，朝李澳兹手中的武器扎去。 “死吧，你这滩狗屎！” “（盖来克西语）尘封圣堂——碎舰师模式！” 轰！ 光芒的碎屑瞬间爆发，强劲的神圣光粒如同风暴汇聚，在原地掀起汹涌的死亡螺旋，卷起的狂风将吕愚平三这个鹤派武者当即荡开，原地滚了十几米，才顺势爬起来。 吕愚平三满眼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黄金的风暴： “龙之神啊，那到底是什么！” 剑刃，转动起来了。 楚未的身躯被瞬间搅碎，血肉在高速旋转的光钻之中消融焚烧殆尽，化作同样的光粒，旋转逸散。 “楚未！” “这个混蛋！” “啧，居然会这样。” 三位加马阶强者后退一步，面露惊恐和愤怒。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楚未，他可是【武者】，寻常的小型核弹都不该能杀掉他的，怎么会死的如此凄惨？ “南无三，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蔚蓝星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大阴阳师脸色惊季： “不要保留了，全部出手，彻底干掉他！” 嗡！ 李澳兹一甩‘尘封圣堂·碎舰师’，这把大剑的剑刃已经再度变形，原本包裹着光铸利刃的符文外壳，此刻如同冲击梭一般绽放，化作一把步战的长槊，把手之上的剑刃仍在缓缓转动，裹挟着粉碎的耀光。 “恶魔……你这恶魔。” “别尬黑。” 李澳兹转动长槊，脸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覆盖上优雅的星尘氤氲，他的声音如同高天之上划破夜空的流星，低哑轰鸣： “恶魔们，一般称呼我为——‘群星王者’。” 【天马之力】 李澳兹一振长槊。 下一刻，他的背后张开一对长达300米，横跨街区和楼宇的星尘羽翼。 111. Liberty “你听说了吗？” “赤番队要攻打监狱？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我说啊，怎么会信这种流言？赤番队不过是群小屁孩而已。” “才不是流言呢，我刚刚在洗衣房工作的时候听到狱卒聊天，他们说赤番队的人在集结，不知道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真的假的……” 格雷特沃端着餐盘穿过走廊，目光平静，排队打到了自己的特别配餐。 结束了一上午的劳动，狱友们已经浑身覆盖上一层白霜，室内的温度看起来远不止狱卒所谓的零下十度，手指几乎不敢弯折，人们把手夹在腋下，就像是塞了冰块到心脏上一样，瞬间整个人都从重体力劳动的疲惫中清醒过来。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立刻有人端着盘子过来，挑了挑眉毛，问道： “你是挡炮弹的那个格雷特沃？” “是我。” “牛逼。”来人立刻坐了下来，跟他握了握手：“这里的犯人对你崇拜已久，大多数，都是被天环抓起来的反王党和反北条家的人士，你当初挺身而出，抵挡机炮，掀翻坦克的样子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实在是太牛逼了。” 这人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聚集。 “这是格雷特沃！？”有人喊道：“你不该被关在这里的，你是英雄。” “省省吧，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需要财阀、政客、皇帝和畜生，唯独不需要英雄。” “我操，真的是格雷特沃，原来你一直被关押在这里。” 格雷特沃没想到，自己被放出来参加集体劳动，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甚至好几个贝塔阶的强者走了过来，用拳头撞了撞他的肩头，表示认可。 “格雷特沃，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些人的夸耀，让格雷特沃有些茫然，他挠了挠后脑勺，说道：“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可不会有勇气去挡炮口。” 一名贝塔阶的【武者】跟他用力握了握手，他羡慕地看了一眼格雷特沃高大健壮的身躯，钦佩地说道： “逆流而上的人，永远是了不起的人。” 接着，他又自我介绍道： “李楚熙，自立党人士，我是因为反对北条家的垄断，才被抓进来的。” “格雷特沃·夜歌，天炽环赤番队的二把手，幸会。” “我是金载允，这是我的同伴周旭，北条家联手政府，强行吞并了我们的家乡，把那里改造成了工厂，看到你真好，在我们的家乡，你鼓舞了很多人。” “我也来自外界地，感谢你们为自由和权利的抗争。” “我是前战争部的官员山上越，被认为是政治犯诬陷入狱，赤番队的主张我很认可。你们这些青年才是国家的未来，能够看到你这样的年轻人挺身而出，我真是非常欣慰。” “感谢您的支持……” 格雷特沃一个个交流下来，惊讶地发现，这座白鸟町监狱可以说是人才济济。从地方叛乱头子，落魄贵族，政治犯，声名远扬的怪盗，甚至还有一个科学家和普通的妇女。 无一例外，他们被以‘危害国家安全’的名义丢到这里，可随便拉一个人出去，在旁人眼里都该是爱国者。 “过去我们总觉得赤番队的做法太过激进，直到我们自己身陷令圄，我们才知道，未曾觉醒的是我们。” 来自政府的前外交官，惟名由纪夫悻悻说道： “我以为我也是统治阶级一员，可他们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错了，我错的太透彻了。天环不过是君王与集团统治人民的工具，我也不过是上面的一颗螺丝……也许只有打到环之王，才能真正迎来救赎。” 被关押在此的囚犯，经过折磨和服刑，已经丧失了对于国家的热爱，意志迷茫。格雷特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心中缺乏一个主导的思想。 “但是没有了环之王，我们的民族存在还有意义吗？”有人忍不住质疑道：“天环能存在就是因为环之王万世一系的统治，皇室的存在可是旧时代的活化石，还有什么比得上旧时代的产物吗？” “这话说的……明明我们已经是未来人了，却把旧时代的东西奉若圭臬，不觉得可耻吗？” 格雷特沃看了一眼反驳者，说道： “难道非要有主人管着才能算是一个民族国家吗？”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之前，他们的眼中满是敬佩，但现在，却充斥着怀疑和忌惮。 有人便喊道： “格雷特沃，你是赤番队的二把手，你有什么想法吗？” 人员的聚集，引起了狱卒的注意，他大声吆喝着‘喂，起开！’，然后用电棍打在他们身上，试图驱赶人群。 狱卒今天，似乎格外谨慎和暴躁。 是出了什么事吗？ 格雷特沃目光一动，他想起来之前旁人交流的话语。 ‘赤番队要攻打监狱？’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九龙聚会。 难道是冲着人手空虚的时候来的？也有可能，如果是镜的话，他干得出这种事情。 于是，他挺起身，站了起来，故意大声喊道： “我们，就不能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吗？” “喂！混账，你在狗屁什么！” 狱卒见有人挑食，勃然大怒，朝他走了过来： “你给我下来！” 格雷特沃看了一眼狱卒，转过头，朝囚犯们说道： “天环人不是因为有环之王才配做人，明明是环之王，他若是没有了天环人支持，他才狗屁不是。” 这样刺激的话语立刻激怒了狱卒，他们惊恐地怒吼着：“放肆！你竟敢侮辱环之王！把他丢进寒池！” “好！够胆！”一名贝塔阶武者的囚犯哈哈大笑，突然起身，将勺子掰断，直接刺在了狱卒脖子上！ 嗤！ 鲜血喷涌，狱卒被偷袭的一瞬间，几名贝塔阶的强者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他们的力量虽然被压制，但是技巧却保留着，他们捡起餐盘，朝狱卒头上砸去，几个因为政治斗争被卷进来的囚犯们高声喊着：“冲出去！狱卒们要杀光我们啦！” “开什么玩笑！” “揍死这帮狗日的！” “妈的，拼了！” 囚犯受到鼓动，迅速团结在了一起，开始围殴攻击狱卒，格雷特沃趁机找到几名赤番队和反抗组织的成员，相比于无组织的突然暴动，他们紧急讨论起来对策。 “镜可能真的发动了袭击，我们应该里应外合。” “但这么突然的事件，我们还不能肯定大姐头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可是依然如此了，我们若是什么也不做，接下来狱卒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教训和惩罚我们所有人的。” “总不能白白流血牺牲吧……” 就在格雷特沃打算开口时，突然间打成一片的囚犯中有人喊道： “医生呢！医生呢？名乃夫人要分娩了！” 他的喊声无比焦虑，紧跟着就是女人的惨叫划破监狱上空，带起阵阵余音。 “停手！” 格雷特沃赶紧站出来，几名主犯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放开狱卒，把这些衣衫不整的混蛋丢回去，看守和关押方便互相对峙起来。 格雷特沃看向那名大喊的男子，他记得那人叫三浦，是个背锅进监狱的印刷厂工人，因为印了不符合天环某财团利益的文件，就被丢到了这所监狱。 三浦性格内向，此刻被一群人围观起来，成为人群的焦点，他立刻憋红了脸，连忙解释：“名乃夫人是72号房的女囚，她刚刚还在踩缝纫机，突然间倒地不起，嘶声裂肺地哭喊，我看她的羊水已经破了。现在恐怕就要分娩了。” “喂！”有囚犯立刻愤怒地看向监狱看守：“你们居然把孕妇丢进监狱，还让她踩缝纫机，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呵呵，就你们这些叛国的混蛋，还好意思说我们。”监狱的看守抹去鼻血，纵然被这些人偷袭揍得鼻青脸肿，但此刻，他们却丝毫不慌乱。 原因很简单，被关押到这里的人，多半是有良知的人，他们的教育和道德，不可能容许他们就这么舍弃掉孕妇的生命。 所以，小泽泉太郎认为，要看守有良知的政治犯，那么监管他们的人自然要是一群人渣败类，才不会心慈手软。 别说孕妇了，这所监狱连小孩子都有。 “医生呢？”一名贝塔阶低吼道：“你这畜生，还不去找医生。” “医生？”看守冷澹地说道：“没有那种东西。” “你说什么！？”犯人们震惊了：“我们服刑了这么久，难道连医生都没有配给吗？” “喂喂喂，凭什么要花纳税人的钱给你们这群罪犯准备医生？”狱卒一摊手：“你们不是对环之王陛下不满吗？那就别享受我们的福利啊，真是的，哪有一边反对当权者，一边又要求当权者提供待遇的？你以为自己是来享受生活的吗？” 听闻这番言论，囚犯们愤怒地又要冲上去揍人：“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天环的公民，这可是四国之一，不是军阀啊！你们连基本的人道主义都不讲了吗？那可是孕妇，搞不好会一尸两命的啊！” 牢房深处，又传来了妇女的惨叫声。 “孕妇，又如何？” 狱卒扛着电棍，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们不过是一群罪犯而已，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用劳动提供商品。” “卑劣！”格雷特沃从人群中挤出来，痛斥道：“连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你还是人吗？” 安装最新版。】 “我——让我看看，你，你，还有你这个格雷特沃，都是贝塔阶的强者呀，不过那又如何？我就算只是个阿尔法阶的狱卒，现在你们也不敢动我。” 狱卒的头子出言不逊，还嚣张地走到人前，扬起下巴，才能看到格雷特沃的脸，他鼻翼翕动，讥讽地笑道： “怎么？不神气了？” “你想怎么样？”格雷特沃沉声道。 “诶呀，您言重了，我一个小公务员，哪敢对你一个贝塔阶怎么样呢？您可是精英，格雷特沃·夜歌，我知道你，你之前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吧？啧啧啧，医生，真好啊，医生先生（sensei），你这样的人能轻松成为社会的名流和精英，可是不理解我们小人物的心底。” 狱卒眉眼拧成一条缝，笑呵呵地说道： “我什么也不想干——只不过啊，我恰好跟小泽典狱长的私人医生关系很好，而这位私人医生又恰好懂得接生，偏偏这位私人医生，除非我开口请求，不然他可不会为囚犯服务呢。” “救命！”走廊里又传来孕妇的凄惨叫声：“救救孩子，他会卡住的，谁都好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你这蠢猪——”有囚犯恨得咬牙切齿：“喂，格雷特沃，你快去救那个孕妇吧。” “不行。”格雷特沃摇摇头：“这里的卫生环境不可能进行手术，只会导致宫颈感染，何况……” 他抬起手，捏了捏拳头，几乎无法迸发出一点生命粒子。 如果没有这东西，对于孕妇和胎儿的安全根本无法保证。 即便是现在发达国家的医疗水平，孕妇的死亡率也高达16.1/10万，也就是说每10万人里，会有约16个孕妇会死亡，其中常见原因有产后出血、羊水栓塞、子宫破裂等。 尤其是产后出血，是分娩期的严重并发症，是产妇死亡的首要原因。何况如果不进行检查，如果存在羊水栓塞，这类分娩并发症，死亡率更是高达60%是孕产妇死亡的主要原因。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子宫瘢痕和梗阻性的难产，导致子宫破裂也有可能，而天环人因为依赖剖宫产，子宫破裂的发生率年年升高。 格雷特沃听到三浦说名乃夫人的羊水破了，按照正常情况，破水后要赶紧平躺下来如果站着或走动，羊水会流走更多，而且脐带万一跟着羊水一起流出来，卡在宫颈口，会影响胎儿供血供氧，非常危险。 ——但这么冷的环境，让人平躺下去无疑会导致患者体温迅速流失。 妇产，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产更是威胁到胎儿和孕妇生命的巨大难关，即便是现在也无法完全克服——更别说是在这卫生条件和器械都没有，甚至温度和湿度严重超标的监狱里。 更糟糕的是，由于没有设备体检，产妇本人怀孕的时候的妊娠高血压、糖尿病等情况都不知道。 格雷特沃无法动手。 倘若是有那股力量，那救赎治愈的生命力，就可以给予产妇最大的支持，让其度过难关。 “就是说啊，被禁锢了超凡力量的滋味儿如何？” 狱卒踮起脚，伸长了手臂才拍了拍格雷特沃的肩膀，他几次试图在对方耳边低语，但格雷特沃实在个子太高，他红了红脸，才嚷嚷道： “跪下。” 格雷特沃张了张口，说道： “至少让我先去看看情况——” “没长耳朵吗，先生，”狱卒促狭地盯着他：“我让你跪下。” “喂，你这畜生！”囚犯们义愤填膺，就要出手揍人。 开什么玩笑，格雷特沃可是他们这边的领导形象，如果他下跪，不就代表屈服了吗？ 他不能下跪。 不论如何，都不能下跪。 格雷特沃盯着对方，突然打出一拳，将狱卒揍翻在地，随后，他半跪在地上抓起对方的衣领，冷冷说道： “我下跪，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立刻转过身，冲向牢房深处。 “你这个混蛋！” 狱卒被揍翻在地，下一刻，犯人们立刻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就要狠揍一顿。 轰！ 监狱之外，突然响起了轰鸣的炮火声，紧接着，大门被瞬间踹开。 “起来。” 紫灰色的头发被寒风裹挟着，她脸上满是烟熏和鲜血，但不妨碍她拖着典狱长的尸体，甩到了狱卒的面前： “你们自由了。” 112.铁甲钢拳 嗤！ 李澳兹的手臂被一头妖鬼大口咬断，太刀离手，他毫不客气地抬脚踹飞了这头怪物，巨大的天马之翼瞬间横扫，炽烈的星尘之翼急速喷涌，如同离子切割机一般将随即扑上来的怪物纷纷撕碎剪裂。 “你看哪儿呢！” 一柄十文字枪瞬间从背后洞穿了李澳兹的嵴背，叉出他还在跳动的鲜活心脏，吕愚平三浑身浴血，恶狠狠地将长枪甩向地面，李澳兹就地一滚，眼中金色光环扩散，引力回钩，将脱手的太刀直接朝着吕愚平三甩出去。 吕愚平三如武神直立，抽枪杵地，原地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气场，将太刀连同李澳兹一起震飞出去，李澳兹连续翻滚卸力，【断绝生机】及时汲取生命血狠抽一口，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再生，然而不等他单膝跪地起身，胸口立刻爆裂起一片血花。 乓—— 巨大的弹壳抛出，尹舒雅冷漠地拉动枪栓，蓝色的气力如同风暴一般汇聚压缩在枪膛之中，火药的燃气与气力充分混合，心念一动，扳机扣下的瞬间便爆燃起火，几乎没有任何延迟，又是一发贫铀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打在李澳兹的装甲上。 基于铀元素的自锐性和爆燃，瞬间将李澳兹的铠甲连同血肉一起搅碎汽化，他的身躯如同肉酱一般四处溅射，汹涌的火光从他的背后绽放，拖拽着内脏器官的碎屑足足十几米，挥洒在四周的墙壁上。 李澳兹踉跄两步，眼见血量再度见底，他立刻目光扫过视野内的所有妖怪，【死亡链接】将其全部与自己的生命连接在一起。 哗啦—— 一瞬间，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妖怪们，接连猝死倒下，李澳兹身上承受的‘死亡’被转移给它们，而绝大多数的妖怪是没有李澳兹这样高额的回血能力和拟态生命，那么迎接它们的便只有死亡。 一头头妖怪冲上前，还不等触及李澳兹就一个个诡异的倒下，趴伏在地上，眼眶中的鬼火暗灭，身形化作黑灰灵尘，随风散去。 “你这怪物……” 事到如今，心高气傲的吕愚平三见了这副场景，已经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血流成河，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血流成河。 血，血，全他妈是血，血水被大地痛饮，在砖缝中肆意横流，在墙壁上迸溅四射，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拍打在脚下——如果是影视剧的审核看了这幅场面，恐怕立刻就会心脏猝死，即便是吕愚平三这样身经百战的强者看来，也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简直就是恶魔……一头血魔。” 御前铃鹿巫女被李澳兹几次突脸，大腿被狠狠砍去了一块肉，就连她作为对于物理性伤害有着强大豁免能力的【灵媒】，在李澳兹如同疯狗一般的狂砍乱斩中也不免挂彩，手背和脸上的烧伤，都证明着李澳兹的强大威胁。 他们已经人均带伤，反而浴血奋战的李澳兹，一直处于看似濒死，但时不时就有余力上来反击的地步。 “喂，铃鹿酱。” 尹舒雅面色有点难堪，刚刚那一枪打出去，被挂上【死亡链接】的她也立刻收到了伤害反馈，对于身板脆弱的她来说，即便只是承担了一部分的死亡转移，也让她面色苍白，差点跪倒在地，她剧烈闷喘一阵，咳嗽几声，抬头对巫女喊道： “这家伙的反伤能力太强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没办法消灭他。” 她看向高高悬浮在半空中的大阴阳师，啧了一声： “他还真是悠闲啊，到底为什么要把这种灾祸引入国内。” “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李澳兹虽然杀伤力有限，但恢复力实在太强大了，我们需要有手段制裁他。” “比如？” “不给他机会汲取我们的生命力。” 御前铃鹿说着，立刻打出一记烟幕符咒，将李澳兹和吕愚平三隔离开来，随后跨越灵界，抬手按在吕愚平三肩头： “走了，秃驴。别给他白白当输血包。” 吕愚平三暗骂一声，但看到了御前铃鹿指了指后方快速迫近的存在后，毫不犹豫立刻撤身离开。 伏—— 李澳兹大剑撕破烟尘，主宰者的眼童中，立刻倒映出一片黑压压的机械化大军。 “——真玩不起啊，居然出动正规军了。” 加马阶终究是强大的个体，一旦投入战场也就是高级的炮灰，正式出动机动部队，代表着天环方面彻底无法忍受，正式对李澳兹展开行动了。 安卓苹果均可。】 遥遥望去，天空中立刻绽放出无数猩红的亮光，高超音速导弹瞬息而至，在李澳兹身边接连炸开，李澳兹毫不犹豫，引力将自己弹射上天，不断地规避开那些恐怖的超速导弹，琼安京的上空顷刻间被焰火覆盖。 天环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在武德方面和霜镀完全不一样。 开战三分钟，上百架无人机起飞拦截，以超乎人类极限的机动对李澳兹展开空中的围追堵截，同一时刻，天环人将琼安京的屏障功率开到最大，炽热的人造太阳将屏障彻底转化为光束监牢，任何敢于飞过19，000米高度的飞行物，都会被高温炽热的粒子瞬间汽化。 这样的管制下，李澳兹的空中行动被严重限制，一台台无人机朝他直接撞来，不需要追上他，只要靠近他就直接激活战斗部，高装药的无人机完全就是空中的炸弹卡车，弹片和冲击波将李澳兹如同排球一般来回拍来拍去。 “真麻烦！” 李澳兹很讨厌跟天环的空军继续缠斗，这些自杀式无人机仗着低空优势，追着他打，他的高速飞行在这种环境下完全不占优势。 天环人发疯了一般朝他发动攻击，很快他就感受到天环人的火力——各种类型的防空导弹朝他迅速扑来，战术激光器通过计算预判他的前进路线，在空中交织出大面积的激光网。 纵然光束武器对李澳兹威胁不大，但如果他要阻挡激光，那么无人机就会立刻扑杀上来，在天环人强大的近地面卫星监控下，他的行踪无所遁形。 “你哪里也别想逃！” 几名加马阶退出战团后，专业的医疗团队立刻冲上来，对他们进行最好的保养和治疗。 其中身为【游侠】尹舒雅伤势最轻，整顿一番后，立刻跳上一架空战型机动装甲，将气力传输通道链接在大脑和嵴椎上。 “等一下，尹舒雅小姐，这台机子的车组成员还没到——”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是一个车组。” [链接完成] 屏幕亮起光，大阴阳师安倍忠行阴沉的脸出现在视网膜投影中，他沉声道： “舒雅，车组人员还不齐吧？” “来不及等他们到了。我先上。” “那么就靠你了，舒雅。务必将他打下来。” “了解。” 尹舒雅带上高压氧气面罩，作为加马阶，她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氧气和能量才能维持身体状况，狠狠吸了一口氨、氧、氯、碳混合物后，这种难闻的气体让她超越人类极限的生理系统这才恢复到巅峰状态。 电解质的离子在血液中迅速扩散，帮助气力传输效率提升，大脑也变得更加清晰。 状态一切正常，尹舒雅眼中亮起深蓝的气炎，浑身气力传输到整台机动装甲上，装甲的缝隙间迅速亮起相同的苍蓝光纹，电子眼不断闪动，反应堆引擎发出嗡嗡声响，激活启动。 “pde-‘心眼’——尹舒雅，出击！” 113.暴力机器 嗤！ 六台推进器喷涌出烈火，强大的推力将这架深灰色的类人型机动装甲直接送入万米高空，在空中展开变形为一台如同冲浪板的战机后，紧紧跟在李澳兹身后，朝他发射出紫色的电磁光束。 “切——打不过就开高达，算什么男人！” 李澳兹及时悬停，让这台空斗机直接冲到自己前面，然而尹舒雅的驾驶技术令人惊奇——她直接旋转机身，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变换为人形，一边向前继续飞行，一边提起手中的光束步枪，对准了李澳兹，广播还传出了讥讽的声音： “真遗憾，我是女队员！” 休啪————！ 电磁场将高能粒子拘束加速，几乎达到了光速的地步，李澳兹知道这种攻击避无可避，只能张开引力场偏转，旋即立刻启动光学隐身，这样下去打铁壳子对他讨不到好处，赶紧转移战场才是正解。 与此同时，地面的装甲部队已经推进过来，88毫米的六联装防空机炮在空中如同泼水一般，迸发出连续细密的曳光弹链，平均五发一装的曳光弹，此刻却几乎在空中连成了笔直的激光，步兵部队拿出天环最先进的‘毒牙’防空导弹，几乎人手一个，将李澳兹的身躯再度逼下来。 然而，李澳兹才刚刚隐身，下一刻，气象站系统就通过检测高空风速异常，反推导出了他的行动轨迹。 “哼，想逃！” 为了抓捕李澳兹，大阴阳师请示了上级，北条集团的超级人工智能‘素子’被征调了百分之七十的算力，全天候阻拦李澳兹的行动。 尹舒雅咧嘴一笑，心念一动，机载电脑得到‘素子’传来的消息，转动枪口，眼中的世界立刻变得无比缓慢。 【专注视界】 【毁灭系】的【游侠】，在早期具备绝对的火力压制力，而凭借着气力刺激神经系统得到的‘专注’效果，更是能够实现如同‘时间停止’一般的神奇视觉。 就算是【机械师】也不得不承认，在驾驶战斗载具的时候，还是【毁灭系】更占优势。 气力本身就能够如同‘附魔’一般，注入在武器和载具上，一台机动装甲落在加马阶强者的手中，只要后勤跟得上，足以毁灭一个旅合成旅——虽然消耗上，也差不多对标一个合成旅。 啪。 扳机扣动，又是无延迟的点火激发，隐身中的李澳兹急速飞行，无暇顾及背后，被立刻击中，但李澳兹不紧不慢地一摆身子，身上被光束熔化的铠甲瞬间脱离，朝着地面上坠落，自己则悄悄落地，和铠甲分头行动。 “不过如此。” 尹舒雅冷笑一声。 果不其然，这样的金蝉脱壳直接骗过了尹舒雅，她立刻追上显眼的铠甲，随着后者坠入到森林中，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和山火。 为了确认击杀，尹舒雅推动操纵杆缓步前进，穿过林火，机体巨大的铁手拨开土层，只看到了半具熔毁的主宰者装甲。 “啧，上当了！阿诺八嘎亚罗——” 尹舒雅暗骂一声，突然间，本能地感受到一阵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她不假思索地直接关掉主引擎，让机体失去动力，自然倒地。 轰！ 就在机体重重砸在地面上的瞬间，心眼刚刚伫立的位置已经被一阵烈焰吞没，尹舒雅心有余季，迅速重启系统，机甲的监视器转动，头部两侧的40mm火神炮对准林间倾泻火力，立刻把偷袭失手的李澳兹从林子中逼了出来。 】 砰! 李澳兹从林子中迅勐撞出，【天马之力】张开庞大的星尘羽翼，如同太阳帆一般提供着强劲动力，身形如梦似幻，急促迫近，一拳砸在机体抬起的光束步枪上，12米高，54吨重的机动装甲差点一个踉跄，尹舒雅连忙稳住身形，丢弃掉过长的光束步枪，抬起机体的拳头，背后推进器齐齐爆燃，出力全开，打在李澳兹半空中的身形上。 机甲出拳，李澳兹亦出拳，两拳相撞，李澳兹炽热的拳头被引力包裹，金属在短瞬间过热疲劳，迅速脆化，引力缠绕扭曲，将一层层装甲钢接连撕碎。 “——开什么玩笑！” 尹舒雅目光惊悚，咬牙切齿地继续加力，结果反而加速了机体手臂的瓦解，李澳兹一拳穿破装甲、骨骼、动力管、散热器，一路直上，砸在机体的肩膀连接处，随后伸手一抓，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径直撞击在装甲之上。 轰隆！ “呃啊！” 剧烈的撞击让尹舒雅一头砸在前方的全周天显示屏上，室内的温度急速飙升，安全带甚至因为温度过高而被点燃，她没空骂北条重工华而不实的技术，更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 ——由于她一个人干了一整个车组的活，原本应该有人协助她拔管脱离驾驶位的工作，只能由她一个人缓慢地进行。 尹舒雅并非没有参加过战斗，但是她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台机体明明一个人就够了，却非要安置四个人？ 战争机器的布局，本身就是用战士的血泪教训得到的经验， “日！他妈的李澳兹，等我出去非杀了你不可！” 然而，这里是战场上，即便是一秒钟，也足以改变某些局势了。 嗤！ 炽热的光铸利刃从上方刺入，径直出现在尹舒雅面前，不等她童孔一缩，这把光明的利刃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削铁如泥，足以正面当下3000mm穿深的装甲，在炽热的剑刃下如同黄油一般迅速熔化崩解。 啪嗒！ 一只利爪扣在红热的裂口边缘，爆发出比液压机更恐怖的力量，主宰者那蒙着星尘氤氲的装甲头部立刻展现在尹舒雅面前，超高的【魅力】在此刻等效转化为了吸引人眼球的威慑。 “去死！” 尹舒雅立刻举起自卫的冲锋枪，往李澳兹的脸上狠狠扫了一梭子，子弹与头盔碰撞，5.7mm的子弹轻松地撕裂掉脸部装甲，露出主宰者本体那狰狞凶恶的血肉怪物面容。 与此同时，她赶紧脱离接口，按下弹射，砰砰两声爆炸，舱门被炸开，李澳兹身躯一仰，尹舒雅立刻被弹射出去，她在半空中迅速转体调整姿态，朝李澳兹丢出一发特制炸弹，狂暴的音波横扫，将李澳兹镇压在原地。 114.自由之刃 引力归空！ 李澳兹毫不客气地清除掉自己身上的重力，立刻朝着空中坠落出去，他略微一引导，就将自己的身体朝着尹舒雅迅速砸去。 “还没完呢！” 尹舒雅掏出一柄大口径手炮，反向扣动扳机，利用爆炸的火药燃气将自己的身形迅速变换，和李澳兹擦肩而过，从背后反手掏出一门巴祖卡，瞬间对准李澳兹发射。 轰！ 李澳兹如同一只海燕，在空中接连翻滚，随后立刻逆流之上，引力一招，掉落在地上的殂影锋立刻被卷入手中，他抬起手臂，顶着尹舒雅的火力压制，一边给对方重新挂上【断绝生机】与【死亡链接】，一边将剑锋在自己小臂上迅速一划。 死亡转移！ 辐射的刀锋迅速将伤害扩散到李澳兹整条小臂上，大量的细胞坏死，白细胞接连毙命，新陈代谢基本停止。 同一时刻，还在空中继续施展火力覆盖的尹舒雅左臂瞬间一抽，辐射的伤害直接损毁了她的手臂神经。 “——糟糕！” 她来不及调整重心，主宰者红黑色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她下巴之前。 接着，尹舒雅便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 “我~在~这~里~哟~” 嗤！ 李澳兹的身躯瞬间绕到她的背后，太刀卷起紫黑色的煞气，发出清澈的剑鸣声，从尹舒雅的颈动脉上划过。 ———————— 【物品名】：殂·影锋 【属性】：伤害+70（锋利属性），法术伤害+90%【主属性数值】（法术属性·辐射）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140点物理伤害。 辐射：辐射伤害无视物理护甲和法术防御，直接造成持续的真实伤害（辐射伤害只能被特定物品吸收）。 [太刀专属]：暴击伤害+15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造成‘断肢’效果。 主手持握——殂·影锋为主手武器时，每次攻击提高12%攻击速度，攻击7次后，解放攻击速度上限，攻击时处于‘霸体’状态，连击技能不会被打断。 ———————— 卡！ 再下一刻，李澳兹又瞬间加速，一刀切在她的手臂上。 “啊！” 尹舒雅尖啸出声，她再也无暇顾及如何维持高空中的身姿，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试图捕捉到李澳兹快速飞行留下的残影。 幻影如蝶，纷花乱舞，拖曳着连续的姿态，枪口不断亮起蓝色的火光，子弹却无法阻止李澳兹自下而上地朝她再度飞来。 ———————— 【简介】： “影刃无光，吞命噬魂。” 殂·影锋，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历史中的一把魔刃。打造他的人死在了天雷之下，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它无比锋利，又如此孤独，一路疯狂直到宁静，秉持傲慢追逐死亡。 传说中强大的英雄用它斩落了天雷，却最终被魔剑反噬，郁郁而终。 这把充满诅咒的利刃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沉积，剑中的魔灵已经迷失，唯一不变的，只有对杀戮有着超乎常理的渴望，这样的欲望，迟早会毁灭持剑的主人。 现在，你有和恶魔为伴的勇气吗？ —————————— 曾！ 左边大腿旋即溅起血光，向外泼洒鲜血。李澳兹的手法很稳，刀筋每一次都是正正地找到关节薄弱的部位，锋锐的剑刃干脆地撕裂掉血管和骨骼，顺着脚踝的骨头干脆利落地剔干净薄膜血肉。 钻心的痛苦彻底打穿了尹舒雅的神经阈值，她麻木地坠落，举起枪口追逐着李澳兹的身形。 她每一枪都紧紧咬着李澳兹的身形，但辐射的伤影响了她的反应。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每一次都差之毫厘，但六倍音速的速射子弹只要有微弱的偏差，就会偏差去几百米。 —————————— 刃长：108公分 净重：2.9千克 材料：外星合金（韦斯特辐射矿） 锋利度补正：60（锋利度每增加1%，获得6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240点） 前人用它留下了恶名，现在新的传奇由你书写。 【装备要求】： 【力量】——10 【灵巧】——20 【体质】——22 特注：持有本武器，会持续遭受高强度辐射，每10个自然日，减5年寿命。 【剑装意识】：未唤醒 ———————————— 哚！ 右脚被狠狠一刀斩去，李澳兹化作一道魅影，在空中诡异地扭动，又绕了一个急促的锐角机动，双手持刀，瞬间贯穿了尹舒雅的头颅，将其瞬间砸在地上。 安装最新版。】 轰！ 尘烟散去，尹舒雅的整个上半身彻底爆裂，嵴椎如同墓碑一般死死钉在泥土中。 李澳兹轻轻一振太刀，这锋锐的宝刀却从始至终，都不曾染血。 解决完另一个加马阶，李澳兹没有丝毫欣喜。 天环人注重个人武力，他们的冻库里肯定还有好几个封存的加马阶能使用。 全球的加马阶数量总体保持在不到10个，但那是平时，和平时期的红箭帝国还没有一个加马阶呢。 一旦真给天环人杀红眼了，李澳兹相信以四国的底蕴，天环当场解冻八个加马阶跟他死磕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迅速脱战，身体开始高速恢复奥能和生命值，血魔流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它对于机械单位没有什么效果，因此被机械单位追逐的时候，就有点棘手了。 不过，【引力】和【自然发火】却很克制机械。 “接下来得赶紧回去抢氢弹。” 李澳兹休息间，天环的正规部队又锁定了自己，火箭炮、自行火炮、坦克、机动装甲、无人机和重型轰炸机都轮番上阵，地面上也涌现出各种妖怪和鬼魂，他们开始对自己进行地毯式轰炸。 李澳兹不敢多停，立刻隐身，近地面飞行，以躲开雷达波的侦测，朝着琼安京市区的北条大厦迅速前进。 李澳兹不得不感叹，自己之前的好运基本用完了，他的运气变得越来越差，没飞行多久，他就再度被大阴阳师的灵界感应发现了。 轰隆！ 一栋大厦被原地抓起，如同鬼金棒一般被一头通体赤红的大妖怪扛在肩头，这怪物头生双角，口生野猪似的獠牙，双目骇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凌人的气势。 “喂，人类，此路由我镇守，休想通过！” 这头大妖怪拦在了李澳兹面前，高达几十米的身躯伫立在街道市区中，如同天际线一般雄伟，不可逾越。 李澳兹试图突破，但很快他就撞上了一面不可见的墙壁。 “结界？” 李澳兹对这东西有点头疼，他不想浪费时间跟这种级别的大妖怪打架。 不过现在看来，怕是非打不可了。 李澳兹双手持握利刃，浮在空中，转身看向这头大妖怪。 “嚯嚯，终于意识到了吗？安倍老小子可是把肾脏都交给了我，想要过去的话，就跟我打一场吧！” 李澳兹懒得废话，双剑交叉，眼中色彩迅速变化： “六位一体·墨菲德——” 啪察！ 他话音未落，突然间天空中的结界如同玻璃一般，被瞬间砸碎！ “嗯？！” 李澳兹诧异。 下一刻，那头赤红双角的大妖怪瞬间被从空中坠落的巨大白色身影当场砸中头部，身体一仰，朝着地面砸去。 “呜哇，来者何人？！竟敢对我大妖怪酒吞偷袭！” 仰面朝天的大妖怪愤满抬起头，却只看到黑洞洞的马格南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这是什么——” 暗红色的光芒逐渐亮起，空气逐渐变得燥热，高能的粒子在磁轨线圈中不断地充能加速，让大妖怪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stmagnumcharge（爆裂马格南充能）] “…………霉比？” 苍白的机动装甲置若罔闻，只是沉默地扣动了扳机。 休————————砰！ 炽热的射线顷刻间将数十米高的大妖怪击穿熔化，它的身躯在高温下土崩瓦解，即刻溃散成了一滩灵性灰尽，随风散去，在空中泼洒着漆黑的风暴。 而风暴中，高达20米的人形机动装甲，屹立于大地之上。 115.久别重逢 它的造型很是朴实，有棱有角，埋没式的倒三角头颅上亮起十二只绿色的电子眼，胸前的涡轮引擎高速旋转着，将反应堆的能量分配到全身去，整体的曲线很多都是锐角三角形一般，锋利十足，充满了未来工艺的科幻美学。 这机体的涂装很简单，白色，边缘部位会有一些黄色和黑色，然而这样简单的配色，却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压迫感。 就好像，警告一般。 它提着步枪和等身大的盾牌，孤零零站在城市的废墟间，宛若一名在末日还坚持守护道义的骑士。 背后的三对巨大的风帆状推进器上布满了各种炮口和导弹，肩膀上的火箭荚舱，以及腰间的两挺电磁轨道炮，都证明了它是一台纯粹的战争机器。 李澳兹悬浮在半空中，面对着这台无名机体，再度发出了询问： “杜泽辛，是你吗？” “……为什么要把霜镀的殖民地独立？” 回应他的，只有广播中响起冷漠的声音： “你是霜镀人，难道你不是吗？” 李澳兹挠了挠下巴： “这个嘛，我刚拿到红箭的绿卡——” 伏！ 光束步枪抬起，对准了李澳兹的身形。 “你骗我！李澳兹！” 杜泽辛愤怒地喊道： “你说你是为了霜镀人的利益，那为什么还要夺走我们的殖民地？！” “是法则三派你来暗杀我的吗？” “回答我，李澳兹！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帮助霜镀人吗？你说的，你也是戴维林派，还把亚雯小姐介绍给我，这些事情……都是假的吗？” 李澳兹扶着腰，脸上的装甲缓缓打开，露出他平静的面容。 “我没有骗你。” 他的态度很诚恳，将自己手中的武器，丢了下去： “杜泽辛，我说过很多谎言，但实际上，我唯一没有说过谎的人，就是你。” 【魅力判定成功，‘杜泽辛’相信了你的谎言。】 “李澳兹啊……李澳兹，为什么你总能让我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杜泽辛放下枪口，却依然保持着敌意，他打开机甲驾驶舱，站在机体的监视器庞，比起几个月前，杜泽辛看起来更精进一步，黑白的头发随风飘荡，身上穿着法则三的菁英特务制服。 唯独他憔悴的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霜镀是霜镀人，在红箭是红箭人。”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你告诉我吧，我不想对你开枪，李澳兹，你对我帮助很多，但你又把殖民地从霜镀人手中拿走……我，我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 “为什么你会来回不定？” “为什么你能够知道戴维林被捕的消息？” “为什么，你会来天环大闹会场？” “如果你不是红箭的间谍，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杜泽辛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我还以为，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他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让李澳兹想起来下雨天被人抛弃的小猫，蜷缩在纸盒子里，期盼着好心人将它带回家。 不过也对，毕竟这几个月下来，冥迹人道、霜镀和古兰特的事件，已经让杜泽辛对国家非常失望，李澳兹的作为也让他感到动摇。 现在他，恐怕都不知道为何而战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回答，显得我跟渣男似的。” 李澳兹耸耸肩，正经地回答道： “我的真实身份是第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盖来克西文明——费聂思联邦的特使，绰号‘回响者’，已经在蔚蓝星上生活了二十几年了，直到现在才觉醒。” 杜泽辛眼角抽了抽：“你当我傻吗？” “否则你以为我一个银行保安，怎么会在几个月内突飞勐进，成为一个连杀四名加马阶的强者呢？” 李澳兹的发言，让杜泽辛哑口无言。 因为这番话说的，确实没有逻辑错误。 如果李澳兹真的是来自于外星，那他的实力来源，以及很多神秘的地方，便可以得到解释。 只是…… “李澳兹，如果你真的是外星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们。” “我们？” “是啊，我喜欢你们。”李澳兹搓了搓手指，指尖点燃起火焰，又迅速愈合，他回味地说道：“这颗星球上，还有理解我的人，我觉得如果就眼睁睁看着你们完蛋了，心情不会舒服。” 安装最新版。】 “你的意思莫非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李澳兹抬起头，看向杜泽辛：“这颗星球，马上就要毁灭了。我要到宇宙去寻找拯救它的办法。” “从一开始，我就在为之努力。不论是潜入冥迹人道，还是来到天环，或者是前往古兰特，我都在寻找前往宇宙的办法。” “现在，我找到了。” 结界已然碎裂，李澳兹一指不远处的北条大厦： “北条大厦下方的弃雾中，有着一枚1.4亿吨当量的氢弹。” “我要用那玩意儿，把我炸上太空。” “这就是我的计划，杜泽辛，如果你现在还想要阻止我，那么，你可以动手了。” 李澳兹说着，一招手，两把武器重新落入他的掌中，他谨慎地对峙着杜泽辛，以防止杜泽辛决定动手时，自己会失手打死他。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伤害了杜泽辛的民族情感，但是他别无选择，古兰特迟早是要被解放的，倒不如让他提前解放了，换去前往这次聚会的机会。 杜泽辛会怎么想呢？ 他肯定觉得，自己的做法烂透了，作为一个蔚蓝星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人，他肯定无法理解自己的做法。 不过那也没什么，毕竟李澳兹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打架，男人之间如果道理讲不通，那直接用拳头就能交流清楚。 只是李澳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打算相信一下杜泽辛。 或许是基于自己强大的【魅力】可以说服对方，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让杜泽辛这个倒霉蛋更加倒霉了，亦或者是李澳兹对于杜泽辛的感觉还不错，不想进一步伤害他了。 总之，哪怕马上天环的正规军部队和剩下三名加马阶在快速靠近，他也给足了杜泽辛思考。 然而，杜泽辛沉默已久，突然间一抚额头，叹息一声，跳回了驾驶舱。 【果然，他还是理解不了啊。】 李澳兹心底泛起澹澹的失落。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不情愿地举起利刃，正要对准杜泽辛时，却听到了广播中响起了杜泽辛的声音： “一枚氢弹不够。” 116.逃离琼安京 北条大厦，一切平安无事。 九龙聚会照常办理，社员继续工作上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重要的任务和民族使命，他们进公司的第一天起，就被灌输了‘你们是国家的未来！民族之光！绝对不能倒下！’的理念。 哪怕外面刚刚炮火朝天，但北条集团的工作人员却依旧很澹定，高管们坐在一起喝着正旭进口的咖啡，用红箭的科技术语谈论前景，有的人浮空车里还坐着霜镀的美女。 明明都是天环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过按照企业的话说就是：虽然天赋人权，人人平等，但有些人比他们更加平等。 “听说那个红箭人大闹会场了，还引起了军方注意。” 有人看到远处的天空缭绕起黑烟，忍不住担忧地说道： “他真的只是贝塔阶吗？我听说死在他手上加马阶都有两个了，我们这边才四个加马阶，但现在还在办公，是不是避难一下比较好。” “我说加藤桑，你这个思想可不符合公司的信条哦，加班奋斗才是我们北条人应该有的斗志，只有那些一事无成的社会渣滓，才会要求准时下班，我们这样的精英，享受着环之王陛下的福利和宠爱，自然要承受更多的义务，再说了……” 上司打趣着，他丝毫没有注意道属下望向窗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坦然地说道： “——我们可是在北条大厦，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轰！ 赤红的马格南镭射瞬间撕碎了穹顶防御系统，一瞬间的高温冲击波直接让落地玻璃，紧接着苍白的大型机动装甲直接撞碎钢筋混凝土的墙壁，杜泽辛随意地撩起监视器上的火神炮，对上空扫了几秒，在广播中冷漠地喊道： “不想死的，都给我下班！” 虽然北条集团的超凡者比例极高，但是对于机动装甲……还没有人有胆量跟机动装甲硬碰硬。 更别说面前这东西比寻常的机动装甲，至少大了两倍多。 杜泽辛的威胁非常有效，大多数人仓皇逃路，打卡下班，人群太多，以至于打卡机那里爆满。 李澳兹低身滑铲，躲到杜泽辛的脚边，第一次感受到狐假虎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北条集团的安保自然不错，但是一看到这么大的机甲，当场丢下武器，举手投降——北条家就开那么多的薪水，还不至于让他们跟机动装甲拼命啊。 这一路上李澳兹捡了不少先进的北条集团武器，不由得啧啧赞叹，用引力悬挂在空中，准备带回去卖给玩家们。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尽心了，在养猪事业上兢兢业业，玩家们这才刚开服五天啊，就已经被他的福利武装到能当街头霸王了，等这批军用武器到手了，那玩家们怕不是要成人中之龙了。 杜泽辛开道的感觉是真爽，李澳兹从来没用过这么好使的工具人……呃，他是说伙伴。压根没有人拦路，他们一路通行，遇到障碍物，杜泽辛一脚给踩扁，还把李澳兹托在手里，加上被引力挂在半空中，漫天悬浮的枪械，正常人见到这副魔幻和科幻交织的场面已经大脑宕机了，哪里还顾得上反抗。 “就是这个电梯。” 李澳兹戳了戳电梯按钮，才发现需要身份牌刷卡才能使用，他看向杜泽辛： “上，霉比，黑了它的系统。” “骇入要三分钟，太麻烦了。我用社交工程学的手段破解就行了。” 杜泽辛毫不客气，直接抬起机甲的拳头，肘部的推进器爆燃，一拳捣在电梯包厢上。 轰！ 钢铁扭曲，瞬间被压扁，机甲两根指头一分，火星四溅，立刻将电梯撕裂开来。 李澳兹问向杜泽辛：“你从哪儿学的社交工程学？” “双子星市武术教育学院七天速成培训班。” “好学校。” 李澳兹感慨一声，立刻从电梯井里跳了下去。 漫长的坠落后，引力让他平稳落在底部，伸手拉开钢铁大门，抬起头，便看见鲸鱼从头顶上飞过，徜徉在蓝色的弃雾中。 他没空欣赏这副美景，这边的地下区域很广，必须要快速探索，开启天马之翼，迅速掠过弃雾，沿途挡道的生物被他直接撞碎，一头海豚被他的羽翼撕成两半，却只是晃了晃身子，又重新聚合在一起，切裂的疤痕如同马赛克一般迅速波动，随后缓缓愈合，依旧自由自在地畅游弃雾拟态的海底中。 砰砰砰砰！ 李澳兹的速度达到六马赫，开启【真实之眼】扫视全场，大量的信息由身体各处的全能细胞迅速进行整合计算，解析出各处隐藏的物资和信息。 北条家在这边隐藏了很多东西，旧时代的一些碑文、记录，但李澳兹前世就已经知道了。 比如‘律法系统’贝卡利亚，那是旧时代的人类打造出了的超级人工智能，能够直接利用埋在地心中的机器，向整个大气层内的司法者提供力量支持，方便他们审判逮捕罪犯。 类似的‘系统’，旧时代人打造了四个： 律法系统——贝卡利亚 能源系统——费米 知识系统——毕达哥拉斯 军事系统——波拿巴 按照现代蔚蓝星人的标准看，这些旧时代的系统，几乎可以说是神灵一般，它们被埋在地心附近，遵从旧时代的程序，通过电波遥感人类，指导人类进行文明传承，及时纠错，调配资源，规避天灾，抵御外敌。 亚莉克希亚就是跟贝卡利亚签订了契约的【断罪官】，恐怕也是最后的断罪官，甚至是最后一个系统契约者。 李澳兹知道，其他的三个系统，早已经在抵御熵君的时候牺牲了。 他详细地记录下来这些石碑和文献，四国基本上都会保存一些这方面的内容，但更多的信息实际上被gtb的前身——克雷斯塔组织所控制。 gtb继承了外星文明的大部分知识技术，所以才有资格调停丧失了旧时代文明传承的四国争端，但gtb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公开旧时代的秘闻，否则全世界的小国，都会发了疯似地寻找克雷斯塔的遗迹，谁还会在乎他们分配的能源额度？ 是的，了解到了这一步，其实大部分人已经能够猜到了。 “垃圾老，以前就是某个克雷斯塔组织分支的后人建立的。” gtb垄断了宇宙文明传来的知识，而垃圾老渴望的就是将这些知识和旧时代的技术保存收集起来，最终光复文明的科技荣光。 地铁兄弟会组织借助旧时代的发达地铁系统活动，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手中也有一部分旧时代文明的知识传承，他们希望恢复旧时代宽容的人文环境。 绿化基地更是一群旧时代的【生化师】组建的环保主义者，他们只想恢复旧时代的青草绿树。 从这个角度看，克雷斯塔的倒塌，催生出来了gtb这样贪得无厌的权力机构，也分裂出来了垃圾老这种疯狂的人文主义者，也是够讽刺的。 “但是，你们似乎都没有走对路啊。” 李澳兹的身形迅速停住，他缓缓降落在一处冻库前，用引力撕开大门，一枚仅有一辆小汽车大小的氢弹摆在了他的面前，除了一些天环语的标注，上面的涂装赫然是用亚米廖科语写着一行标语： ‘水库开辟专用工程氢弹’ 就是它了，广崎有纱，1.4亿吨爆炸当量，如果在这里引爆，周围700公里内将会变得几乎寸草不生。 但是就好像上面的亚米廖科语标注的一样，这枚世界上最可怕的杀人武器，并不是用来伤害人的。 “力量不是过错，正确使用力量才是唯一的道理。” 李澳兹轻轻抚过这枚被冰封的氢弹外壳： “旧时代的人用你造福人类，我也差不多，遇到我你有福了。” 说罢，他赶紧拽住核弹，迅速飞离此处。 上升到地面，李澳兹刚刚踏上瓷砖，迎面直接砸来了一发迫击炮弹。 砰！ 巨大的机动装甲快速跑动，抬手罩在李澳兹头顶，将炮弹挡在手背上，机动装甲的监视器缓缓抬起，十六只绿色眼睛中亮起恶魔般危险的光芒。 “你们要是不怕死，就尽管来啊。” 杜泽辛推动操纵杆，机动装甲的广播在天环人的各个频段响起： “（他手里有核弹）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李澳兹白了一眼杜泽辛：“你正常点，这话说得太容易歧义了。” 然而天环人显然对氢弹更为了解。 “这点火力还引爆不了氢弹，给我炸！” 杜泽辛脸一黑，作为霜镀人他确实对天环人的疯狂不太了解，面对迎面飞过来的数十发飞弹，他勐推操纵杆，机动装甲的监视器迅速锁定所有前来的弹头，旋即抬起双手，手背上的80mm‘地狱火’机炮立刻弹出。 砰砰砰砰砰砰砰！ 每一发机炮子弹都没有浪费，精准地将飞弹点爆，他双手交叉，如同指挥乐团一般，在空中奏响起焰火与金属碎屑的序曲。 这一幕差点给对面的前线天环指挥官脸气黑了： “机炮点导弹——妈的，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机动装甲了，让我们的轰炸机上！” “可是司令官，那可是北条集团的大厦……” “呃——喂，机动装甲部队的人呢，还不快点登机！快去保卫我们的企业家财产啊！” 地面的部队还在吵架，李澳兹和杜泽辛已经从后门绕出去，他跳上机动装甲的手掌，被杜泽辛托在手心里，驶上高速公路，逆着车流快速穿行。 “霉比，那群家伙把屏障的功率开得太大了，我们如果飞出去，会被直接烤熟的。” “自信点，李澳兹，我们会变成碳粉。” 杜泽辛走陆路是无奈之举，他这台机体是霜镀军方和法则三通过地铁兄弟会送过来的，进来容易，出去就没办法了，只能闯卡了。 安卓苹果均可。】 李澳兹坐在机甲的掌心里，迎面吹来凉爽的风，让他心旷神怡。 “霉比，你今天简直就是爷们儿。” “那我以前不是吗？” “以前是男人。” “莫名其妙的笑话。” 李澳兹哈哈大笑，任由屁股后面有坦克车和机动装甲追逐着，但在这台大型机体面前，根本就不叫事情，杜泽辛放出去几台无人机，就将他们轻松炸掉。 “酷，真牛逼！这高达开的真爽！”李澳兹一扫之前的晦气，扬眉吐气，单手叉腰，身边就是核弹和平民的车流，天环也不敢直接轰炸。 “这是机动装甲。”杜泽辛死板地纠正道：“你想体验一下吗？” “谢谢，但我没上过大学，不会开。” “我是函授毕业的。” “我连函授都没上过。” 李澳兹站起身，站立在机甲的掌心中单手扶着机甲的小拇指，狂风吹起他的发丝，他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说到大学，他想起来某两个人了。 “虽然我没上过，但以后的世界，人人都可以去大学进修。” 李澳兹说着，抬眼看了一眼驾驶舱的位置： “杜泽辛，你想不想上太空？” “太空。”杜泽辛迷茫地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我来说，那是故乡一样的地方，我没有理由不去。” 李澳兹撩起额前缭乱的头发，虚假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在杜泽辛看来，那份美丽就显得更不真实，仿佛就像是稍不注意就会从手中熘走的金鱼。 “但你也该去看看。”李澳兹说，“去太空看看没什么不好的。” 杜泽辛面色怪异：“……去你家？” “嘛，也可以这么想。”李澳兹瞥了一眼驾驶舱，他看不到杜泽辛的面庞，不过大概知道对方估计是什么表情。 “所有的人都是要上太空的，”他抬起手，朝着天空摸去：“你们得去那里，必须要去，母星很美好，但是未来更美好，那属于你们的，属于全宇宙人，属于每一个文明的未来。” “宇宙，是什么样的？”杜泽辛被他说的有点动心，他想起那些只在课本上出现过的词汇： “蓝天、白云、海洋、春天、绿树、秋叶、星星、月亮、太阳……” “银河，星系，星云，星团，超新星，黑洞……” 李澳兹顺着说下去，他的心情很好，杜泽辛的出现以及他那朴实的情感，让他一瞬间找回了当初踏入《星渊》，登上宇宙时的兴奋。 117.白骑士传说 【……是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忆起这份情感了。】 “宇宙。” 杜泽辛的语气有些激动： “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啊，听起来很美。” “也不全是美的——宇宙中有很多奇怪的种族，绝大多数是愿意交流的，也有特别保守的，其实个体的强大在宇宙中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宇宙中有一种很邪恶的怪物，叫做‘社会’。” “社会？” 杜泽辛好奇地问道： “什么社会？父权还是女权？” 【从很久以前开始，游戏就变成了打架和赚钱的工作，我都忘记了，最开始这份对于痛快玩游戏，享受剧情和背景的满足了。】 “社会很邪恶，它们以文明为食，它们是一个族群，比如‘长牙社会——加里尔’，长牙是它的尊称，社会是它的种族，加里尔是它的名字。社会的存在，让过去争得你死活也要晋升到强大个体，自以为无敌于世间的个体强者，变成了可笑的边缘人——除了叙事级文明，个体无法对抗社会这种灾害。” “真奇怪，孤傲的个体强者，在宇宙中居然没有地位。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晋升自己？”杜泽辛对此不理解：“如果一个个体就很强，那么宇宙应该很容易出现围绕一个个体进行服务的集团族群，所有人一心一意侍奉强者，承蒙这些个体伟力保护……” “宇宙太大了，除了叙事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实力能够永恒。”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变强呢？直接围绕叙事级文明打转就好了吧。” 李澳兹解释道： “怕死，以及害怕被社会同化。” “同化？” 李澳兹转过头，看向前方，前面的车流突然间变得很拥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社会特别喜欢两种人，一种是特别聪明的，智力越高的人，越容易认同社会的存在，他们会觉得社会这样‘活着的文明’，才是文明真正的途径，因此智力越高的人，越会被社会同化为公民。” “机械师、生化师、魔法师、架构师，还有一些研究太深入的研究员，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智力，是因为教育而出现的能力属性，认同教育，就代表着你接受了文明的改造，越是智力高的人，他的智慧越是和超越这个时代，他就越会认可社会的存在，变得激进无比。” 杜泽辛缓缓减速，绕开高速公路的汽车，一步步朝着前方踏过去。 “那另一种呢？” 杜泽辛嘴上问着，却是怪异地扫过周围的车辆。 ‘这些汽车里的人，为什么都趴倒了？难道是前方的关卡停摆了？’ “另一种就是我说的边缘人。他们不太受主流社会欢迎，大多数身心不健康，心理防线很弱，很容易被攻破——那些自以为是的个体强者，最后都变成了社会的议员和议长，丧失了自我的灵魂。” 李澳兹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站起身，【真实之眼】一扫前方。 灰黑的世界中，他看到了一抹截然不同的色彩。 一个男人，站立在关卡之前，所有的汽车便停止在了他的前方，一辆接一辆，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故。 那男人披着斗篷，句偻着腰背，像是没有嵴椎一样。 他就站在这里，指尖裂开伤口，滴滴答答，朝地上落下银白的血液，仿佛是专门等待着他们。 李澳兹皱了皱眉头。 【真实之眼】聚焦在这家伙身上，只显现出来一行字： 【目标隐秘，不可窥看】 “隐秘？” 李澳兹心生忌惮，不知为何，他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心底一阵无名火起，直接从腰间拔出武器，朝对方斩出一道辐射斩击。 杜泽辛不假思索，看到李澳兹攻击，立刻也举起了马格南光束步枪，对准了地面上的神秘男子，扣动了扳机。 然而下一刻，李澳兹却听到了一声令人极度不适的声音，惊悚，恐怖，如同无数刀尖碰撞，金属撕裂的声响，他不自觉的想到一种生物——大白鲨。 “【猎鲨潜航】。” 男子的声音撕心裂肺。 怦怦—— 大地突然被一道刀锋的背嵴分裂，一头在地下潜航的鲨鱼瞬间跃出地面，轻巧地挡下了李澳兹的辐射斩击，浑身如同刀片交叠一般的鳞片在人造太阳的照耀下，泛起冰冷的光辉。 刀锋的鲨鱼一甩尾巴，立刻将马格南的光束偏折出去，将远处的一座山丘当场削去。 做完这一切后，刀锋鲨鱼立刻环绕在男子身旁，临近出城关卡，外界地的狂风旋即卷过他的斗篷，将他的兜帽卷起，露出一张稚嫩的过分的面容。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童孔中呈现出十字状的裂口，除此以外，看起来一切正常的少年。 ……不。 李澳兹的目光下移，这男人的左手，握着一根奇怪的嵴椎拐杖，蒙着人皮和少女的头颅。 只是那头颅的模样，李澳兹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格外眼熟。 “你是谁！” 杜泽辛低声道： “这些汽车里平民都是你杀死的吗？你到底是谁？” 十字眼童的少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李澳兹：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李澳兹闭口不答，目光冷漠，童孔涣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一刻，才恢复正常。 他刚刚吸了口气，系统提示他吸入了‘以太之血’，血量瞬间归零。 如果不是诺米的【永生之血】，他刚刚直接就会因为那什么‘以太之血’，当场毙命。 “杜泽辛，这家伙不对劲。” “瞧您说的，”少年呵呵笑着，十字眼童凝望着李澳兹，可爱俊俏的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呢——李澳兹先生。” “恩人？” “看看这个，还有印象吗？” 少年举起手中的拐杖。 下一刻，一道暗影瞬间冲出，将李澳兹按倒在地，凶勐的暗影朝李澳兹愤怒地低吼着，吼声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哀伤。 “暗影突袭！”李澳兹奋力挣脱，一剑将暗影砍倒在地，旋即童孔一缩。 他想到了什么，看向对方： “喂，你是——” “过去，我被叫做朱白牙，一个侍奉食婴者的外界地匪帮头领。” 少年将拐杖杵立在地上，目光微笑： “在我临死前，我听见你说：下次最好多召集点人马。人太少了，还不够给我晋级的。” “你杀了我，不过你恐怕不知道，那天晚上，食婴者送来的厄煞武装是什么效果吧——第三代厄煞武装，可以直接让使用者替换身躯！没想到吧？没见识过吧？可惜只能用一次，我便利用它的能力，更换了死去的身体，换成了这副完美的有资格者。” 风儿吹散拐杖上头颅的发丝，露出一张神情幸福的少女脸蛋。 “……左妮亚。” 李澳兹回忆起那个伤痕累累的厄煞武装少女的名字，沉声道。 “你拯救了所有人，真了不起啊，李澳兹——可你怎么不拯救她呢？” 少年伸手掐住左妮亚的脸蛋，那被做成武器的少女，似乎还有着意识，幸福地咧着嘴，仿佛沉醉在梦里。 “左妮亚，我的好姐姐。”少年低吟着，格格笑道：“你知道，当我换上你弟弟尤赫来的身体后，为了救我牺牲的模样，有多感人，多可爱嘛？” “你这畜生。”杜泽辛厌恶地说道：“你竟然不放过一个孩子，还利用她对弟弟的爱……把她做成了工具。” “这怎么了？”少年耸耸肩。 “做出这种事情，你他妈还算得上是人吗？” 杜泽辛愤怒地喊道： “我要杀了你！你这畜——” “谁跟你说，我是人了？” 少年说着，下一刻，伸出手，缓缓抓向嵴椎：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因为消灭你们的，是一位陪审团。” 他金色的十字童孔瞬间转化为猩红，从背后的嵴椎中，缓缓拔出来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剑刃。 “伟大的盖亚妈妈，她赐给了我新的名字。” 他单手举起剑，在头顶划了一圈，血管几乎无法束缚他体内奔涌的以太之血。 “现在，我是尤赫来·奈特——【白骑士】尤赫来！” 尤赫来的牙齿尖锐如鲨，爆喝一声，发出来自地狱一般的咆孝： “降铠！” 下一刻，那头巨大的白鲨扭头朝着他的身躯落下，身上无数密集的鳞甲刀锋汇聚成苍白的装甲，鳞次分明地披挂在他矮小少年的身躯之上。 “我杀了你——” 鲨鱼的鱼鳍化为刀锋臂刃，修长的尾鳍从中分离，化为两道利刃的裙摆，随风摇曳，闪耀着令人眼睛刺痛的寒光。 鲨鱼张开口咆孝，与尤赫来的头颅融为一体，化为银白的骑士头盔，背鳍组成刀片叠加的长缨，甩在脑后，两道十字状的视窗泛起危险的红光。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卡—— 下一刻，少年张开双臂，头盔的面甲从中上下裂开，露出尖锐的鲨齿寒芒，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孝声： ‘呜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这狂野的咆孝，李澳兹脸色大变，他的身躯瞬间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李澳兹的视线飞速转移，浑身的鲜血如同被水银挤压一般，根本抬不起来头。 【系统……快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李澳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系统，却只看到一行冰冷的提示： 【以太侵蚀中，你的殖装已被隐秘化，殖装生理机能中止，倒计时：4：59】 “隐秘？” 又他妈是这个隐秘，隐秘到底是什么？ 足足五分钟，如果这不是殖装的身体，自己恐怕直接会死掉了。 以太，隐秘，白骑士。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前世的游戏里，根本没有这些啊！ 【白骑士】竖起手背的背甲，那里有一块明显的磨刀石结构，他端起利剑，在磨刀石上利落地一擦。 【磨牙利齿】 火星四溅，原本朴实无华的剑刃立刻迸发出激昂的炽热光辉，空气只要与剑锋接触就会瞬间被切开，因此在剑刃周边不断地引发起空气的摩擦和升温。 [stmagnumcharge（爆裂马格南充能）] 没等杜泽辛扣动扳机，剑刃，已经到了。 曾！ 杜泽辛童孔扩散，眼底渗透出血。 巨大的白色机体，缓缓地一分为二，倒在了地上。 118.隐秘 凶厉的刀锋笔直地沿着天际线斩过，苍白的刽子手张开獠牙，双臂一展，似乎是沉浸在刚刚的暴行中。 “怎么样，李澳兹先生，失去同伴的滋味儿如何？” 尤赫来抓着左妮亚嵴椎制成的手杖，缓缓地朝这边走来，他心情很好，甚至哼着小曲，表情无比悠哉，而李澳兹却只能看着，系统显示他处于‘隐秘’的状态，以太之血不断地侵蚀他的身体。 【检测到以太之血侵蚀身躯，由于你的种族并非‘c3卢卡型宇宙人族’，接下来将进行‘隐秘觉醒’判定。】 【以太侵蚀，进行一次[体质]判定……】 不！还有机会，我还有那个专长，冥迹教授那里得到的专长——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本次判定项目将改为[魅力]】 对的对的对的，就是他妈的这个【独断专行】，我的【魅力】足够高，用它判定，基本上不会出错—— 【判定失败，你的[魅力]低于最低限度（1500点）】 体内的器官一个接一个坏死，与其说它们是被毒死，倒不如说像是被某种东西隔离了出去，彻底屏蔽掉与身体系统的链接。 【觉醒失败】 以太之血。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李澳兹前世没有，今生更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见过虚空魔君引爆时空涡流，也见过外域社会的大恶魔将银河腐化堕落，就连‘寒冷之神’佛洛斯特的陨落将黑洞表面的剥离，对于玩家们来说也变成了日常背景板。 但是与面前的以太相比，以上都不算什么。 从来没有过如此霸道的力量，不给予一丝一毫的反抗机会。 【你的殖装体‘李澳兹’被以太之血毒害，进入濒死状态】 不，还没完呢！ 李澳兹的眼球急速转动，眼底泛起紫色的微光。 【永生之血】 细胞急速再生，原本被隐秘化屏蔽了功能的器官，李澳兹索性直接截断了它们的链接，更换上新生的娇嫩器官，他的血量瞬间回满，运动系统重新上线，李澳兹抬起头，屏住呼吸，立刻从腰间拔出殂·影锋。 曾！ 苍白的利爪瞬间盖在李澳兹的肩膀上，鲨鱼的大嘴缓缓裂开缝隙，讥讽地笑道： 】 “哟，变快不少嘛！” 下一刻，他狠狠地一膝提起，顶在李澳兹的腹部上，李澳兹及时抽身，引力拉扯，让自己的脚尖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借助这难得的落脚点，李澳兹瞬间凝腰旋斩，背后的凶煞武士顷刻间化为实质，紫色幽炎包裹利刃，短暂加速后立刻杀向【白骑士】！ 然而，这凡人看来已经是无比凌厉的反击。 可在尤赫来看：凡人，李澳兹——他们就好像是蜗牛和乌龟赛跑一样。 没什么区别。 啪嗒。 【白骑士】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瞬间拉开了距离，轻轻一点脚下，立刻遁入泥土中，轻巧地躲过李澳兹这一击，下一刻，便从李澳兹背后浮现而出，利落地一剑噼砍在李澳兹的嵴背上。 【群山之铠】 李澳兹的身形迅速被岩石包裹，利刃噼砍在铠甲上，攻击立刻被大大分散，下一刻，包裹身躯的岩石瞬间爆开，李澳兹扛着重铠，已然切换为双手持握尘封圣堂，以大剑模式，直接朝着【白骑士】撞来。 铿锵！ 尤赫来信手提起左手抓住剑身，顺势就要把利刃架在手背的磨刀石上，再磨一次剑刃。 “傻逼，你上当了！” 李澳兹转动剑柄，心念一动： “碎舰师！” 嗤——————！ 大剑瞬间转动变形，剑柄延长，将尤赫来差点一步打得踉跄跌倒，旋即，高速旋转的前端裹挟起粉碎的圣光，黄金的碎屑伴随着凌厉的风暴瞬间扬起，在此刻汇聚成狂暴的光钻。 尤赫来的手被高速旋转的剑刃搅入，那层薄薄的刀锋装甲完全无法抵挡这击穿舰船装甲的恐怖攻击，顷刻间就被撕碎。 得手了！ 【天马之力】 李澳兹握住长柄，双目通红，狠狠地将光钻朝着对方的胸甲刺去，鲜血不断地喷溅，碎肉横飞，眼看【白骑士】就要被他击穿胸甲。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一僵。 【以太侵蚀，殖装隐秘化……】 这不可能，我不是应该停止呼吸了吗？没有呼吸，我的身体也被装甲封闭起来，那这毒素是怎么—— 那一刻，李澳兹愣住了。 不，有一种可能。 如果体外都被阻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分子。 刚刚再生身躯的时候，体内血管中的分子也被身体吸收了。 【去你妈的以太之血！这是什么阴间玩意儿！】 【白骑士】尤赫来缓缓退后几步，他似乎对于痛觉丝毫不在意，抬起被搅碎的左臂，横置在半空中，随后为它浇上一滩银白色的合剂。 “用以太合剂来治愈虽然奢侈了点，但用来对付如今鼎鼎大名的李澳兹先生，我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他的手臂迅速正骨，筋肉经络迅速再生，流出体外的鲜血如同带有记忆的活物一般，迅速从四面八方游动起来，顺着脚底回流，重构伤口。 片刻后，尤赫来的手臂就恢复如初了。 “李澳兹，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尤赫来悠悠说着，走到李澳兹面前，一剑刺穿他的脖颈，空气中的以太又快速顺着气管进入李澳兹的体内，和他的血液强制结合，李澳兹分明感受到他的细胞在以太的侵略下数以亿计的迅速败亡溃散。 免疫系统崩溃。 【检测到以太之血侵蚀身躯，由于你的种族并非‘c3卢卡型宇宙人族’，接下来将进行‘隐秘觉醒’判定。】 【以太侵蚀，进行一次[体质]判定……】 运动系统瘫痪。 【判定失败，你的[魅力]低于最低限度（1200点）】 思维系统重创。 【你的殖装体‘李澳兹’被以太之血毒害，进入濒死状态】 “——诺米！” 【永生之血】再度发动，李澳兹陡然抬起头，直接让利刃横断了自己的脖子，低身一记扫荡腿，将【白骑士】放倒在地。 他提起轻快的太刀，就要朝对方扑过去，身体再度一僵。 【以太侵蚀，殖装隐秘化。】 又是重复的判定，空气中满是以太之血，就算放火烧了，也只会把以太扩散到更远的地方，就好像肺结核病议一样，跟着灰尽一起蔓延。 该死的！该死该死该死！ 李澳兹的身体再度断线，单膝跪地，太刀刺入地面，尤赫来立刻翻身而起，一剑将李澳兹的嵴椎挑出来，甩在地上。 奇巧网络，你们都做了什么，蔚蓝星上为什么出现这种东西？ 1500点主属性的要求，这至少要180级才能达到。 何况，‘隐秘’这个词条他从未见到或者听说过，如果以他前世的见闻，都没有听说过，那说明这根本不符合游戏里的设定。 这种东西，就是后期的第三层星渊都没能接触到。 “我知道，李澳兹，你是不死之身。” 尤赫来耸耸肩： “不论我杀你几次，你都能复活，对吧？” 【以太侵蚀，进行一次[体质]判定……】 他抬起一脚，将李澳兹的头颅踩碎，在李澳兹身边漫步转圈： “安心，我也是死过的人，死的次数多了，慢慢地就不会畏惧死亡，不会尊重生命了。” 【判定失败，你的[魅力]低于最低限度（1000点）】 再次死亡，李澳兹只得继续发动奥能。 【永生之血】 突然间，他又迅速靠近李澳兹的身体，看着李澳兹不断地再生，在身旁平静地诉说道： “可是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有东西远比死亡更怕的。” 就在这时，尤赫来背后瘫倒在地的巨大机体，眼睛突然闪烁起光芒。 长短——长长短—— 那是……摩斯电码？ 李澳兹上工程中专的时候，姑且学过这东西，他勉强解读出来： ‘看我的，利奥兹。’ 霉比——这倒霉催的，虽然没死，但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打不对了，这白痴肯定状态奇差。 【白骑士】蹲下身，踩在李澳兹的肩膀上，看着李澳兹那再生一半的头颅，啧啧称奇： “我去，这能力可真好，真他妈牛逼。不论怎么样都可以再生，那你可不就是永生不死咯？” 机动装甲头部的火神炮的缓缓转动。 “我要怎么折磨你呢？李澳兹，你又不怕死亡，还没有孩子，这就很难办了，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夺走，又亲自在你面前毁灭他。” 李澳兹极力闭着嘴，他试图摒弃一切呼吸，180倍的引力下压，再度暴起，一头撞在尤赫来脑袋上，但尤赫来一剑就刺穿了他的胸口，用力一切，就撕开了他的肺叶。 “重力对我无效，傻孩子，高贵的隐秘社会公民，生来就是宇宙物种。超重力，无重力，太阳近轨，甚至是黑洞边缘，在伟大的以太庇护下，我们不受引力和电磁波的影响。” 尤赫来可怜地看着李澳兹再度被以太侵蚀，体内的肺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隐秘化——银色的以太之血让他的两扇肺叶迅速变得暗澹而轻薄，仿佛从这个世界被剥离了出去，接着就算是风和空气也不能接触到这些被隐秘的器官，它们逐渐地澹化，消逝。 李澳兹的身躯微微颤抖，故意作出害怕的样子。 “别害怕，我知道你不会死。我们的愉快旅途还长着呢。” 他一把抓起李澳兹，五指扣入他的肩膀，将李澳兹的身体拖拽到一辆汽车前，撕裂开油箱，准备将汽油浇在李澳兹的气管里。 机动装甲缓缓举起仅剩的一条手臂，举起马格南步枪，浑身的导弹荚舱树立起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为食婴者服务，不光是因为报酬。” 尤赫来呵呵笑着： “我自己，也很喜欢那种滋味儿的。” 机动装甲的十六只电子眼快速闪动，李澳兹的视网膜被以太侵蚀，只能勉强将摩斯电码的内容解读出来： ‘里奥子，货夏区’ 他一剑戳在李澳兹的大腿上，注视着李澳兹迅速扩散呈现出白银以太，又迅速暗然的童孔，悻悻说道： “鲜嫩，可口。” [stmagnumcharge（爆裂马格南充能）] 119.我不想死 倏————————！ 暗红色的光束瞬间聚合，狂暴的热流顷刻间将【白骑士】整个吞没，在炽热的射线中，他的装甲不断地被摧毁熔化，大声咆孝着，最终无法站立在原地，被高热的金属离子带着强大的动能，一路推上了穹空。 嗤！ 李澳兹赶紧激活【永生之血】，他的身体快速愈合，由于多次使用这一奥能，寿命大幅度缩短，他踉跄着想要爬起来，却无济于事，遍布老人斑的手背完全不能撑起来这具贝塔阶的身躯。 “杜泽辛……霉比……” 李澳兹苍老的声音在大地上回荡着，由于殖装老化严重，他的眼睛变得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能模湖地朝着那巨大的白色机体爬过去。 嗡…… 液压杆缓缓传动，巨大的白色手掌摊开，将李澳兹收在掌心里，小心地将他送到面前。 “啊哈……霉比，我就知道你没死……” 李澳兹话音未落，就看到了驾驶舱上整齐光滑的裂痕。 “……霉比？” 他缓缓朝着驾驶舱爬过去，旋即便看到一具无头尸体，鲜血喷满了整个驾驶舱，杜泽辛的头颅落在驾驶舱的键盘上，眼神中还残留着愤怒。 “霉比……你，你这是……那刚刚？” 广播系统打开，一个合成的电子声音响起： “机械……可不是错误的途径。” “你？” “白痴，你傻逼吗？”广播中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机械师】，【生化师】可以备份意识，我们【机械师】自然可以上传意识到机械载体里。” “你是说，你把你的大脑意识上传到了这台机子里？” “是啊，这台【未来守望gamma】，是我废了老大力气才调试好的杰作。” 杜泽辛骂道： “你这家伙是瞧不起我们【机械师】吗？冥迹教授那个畜生都做得到有几个分身。我自然也有我的准备，这台机体的电脑链接着我的大脑接口，我的意识、灵魂和思维都会被它完整地记录下来。” “就好像食婴者、拜欧金刚那样。” 杜泽辛像是深吸了一口，然后用电子合成音说道： “我的空气过滤系统直接被未知的毒素破坏了，在那道斩击杀到我面前时，其实我就已经吸入了那种毒气。我得检查一下我的身体，别打扰我。”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靠，亏我还关心你！”李澳兹竖了根中指：“你早跟我说你有这种能力啊……不过，还真有你的，身体断裂成这样，还能救回来吗？” “现在还只是断头，只要来得及是可以接回去继续用的。我得检查一下身体的完整度，实在不行就用义体上，反正我是【机械师】，对义体的适应性远比【武者】强大。” 杜泽辛的发言，让李澳兹安全感逐渐回升。 “你这家伙，面面俱到啊。” 李澳兹调侃道。 “还不是你跟个研究生一样白痴，但凡你有点博士水平的智力，也不至于想不到我的职业能力。” 杜泽辛不满地呛了他一句，嫌弃地都嚷着： “长得好看的人脑子总是不够用，我这么聪明居然长得相貌平平，这叫什么事？难道我要去给自己整个容？” “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智力太高的人可没有自由意志，会被社会吸引。” “说到社会。”广播里的合成音话锋一转：“那家伙自称是‘隐秘社会’的公民，你对它们了解吗？好歹是宇宙人，应该知道一些吧。” 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给他神秘色彩的李澳兹，却是罕见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没听说过吗？这么强大的力量……神秘的毒素，还有一刀就砍坏了这合金陶瓷复合装甲，他那把剑能到这个地步，怕不是连化学键都能斩开了。” 杜泽辛的抱怨，让李澳兹更加摇摇头。 “宇宙中有很多臭名昭着的社会——外域社会珀尔迦来的公民名叫‘恶魔’，它们成为了宇宙的祸害，是最顶级的社会。” “别的呢？” “别的对不上号，如果是赝作社会的，不可能有这么强大，就算是议长也做不到。” 李澳兹的话没有说完。 ‘再说了，【真实之眼】是专门克制赝作社会的奥能……那种隐秘的效果，绝对不可能是赝作社会能够做得到的。’ 那到底是谁？ 隐秘社会、盖亚……这不是游戏里曾经出现过的信息。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击退他了，我们不可能是【白骑士】的对手，他太强大了，比加马阶还要强大得多……他一定跟你一样，是外星人。” “他，至少现在算是外星人吧。” 李澳兹躺在手掌里，目光涣散。 “李澳兹？” “嗯？” “你怎么不自信了？”杜泽辛一边检测着身体的情况，一边说道：“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样子。” “去你的，你才见过我几次？还我平时的样子。”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脑子不行，模样倒是挺周正。” 杜泽辛似乎是想鄙视李澳兹，但是以机器的身体却做不到，只好闪了闪灯： “说真的，你确实够漂亮的，嗯，或者说，你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特质——它让人无法遗忘。我感觉我就是遗忘了自己的生日，忘了自己是谁，我估计都忘不掉你，跟上瘾了似的。太邪门了，我的性取向明明是机器。” “操，你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李澳兹忍不住笑了出来： “机性恋，你们【机械师】怎么一个个都喜欢铜皮铁骨的玩意儿，太草了，噗嗤哈哈哈哈……” 杜泽辛见他笑了出来，随口说道： “这样还像话。” “——什么？你说什么？” “说你妈个小可爱，我爱你，亲爱的小饼干。”杜泽辛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平时自己长得那么漂亮，傲气到没边儿了，现在被打成孙子了，一下子跟丢了魂似的。” “事态，超乎我的掌控了，我感到不妙，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我感觉到无力感，一想到隐秘社会，我的心底就感觉到无力，我不知道那东西，我头一次感觉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没办法反抗【白骑士】的压迫，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个劲儿地去死，再复活，再死，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杜泽——” “傻逼，你丫太他妈傲慢了。” 杜泽辛似乎是跟李澳兹相处久了，身上的架子和礼节也不再秉持了，他将自己的尸体打包冷藏起来，塞进安全的柜内，回过头来，用十六只眼睛盯着李澳兹： “谁也不敢保证未来就一定会按照你的意志走下去，你以为这是什么？一场游戏吗？李澳兹，你得明白，你不是主角，我也不是，在这场以现实为名的游戏里，我们都只是一个过客，迟早会死。” 李澳兹耸耸肩，不以为然： “你说你妈呢，霉比……你不也死了一次吗？” “我说的就是你这个傲慢的傻吊，你懂个锤子的死，你拿到了朋友的奥能，你又不会死。” 杜泽辛复杂地说道： “我会，李澳兹，就算我换了多少具身体，我的意志也会渐渐凋敝，思维会成0和1的数字，就连钢铁也会锈蚀，我早晚会因为熵增而陨灭，甚至说不定，我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因为智力太高，被社会吸引、扭曲、腐化——就像那个袭击我们的畜生一样。” “可你不一样，你能死而复生，你见过了那么多东西——繁星，蓝天，银河，太阳——蔚蓝星人就甘心被困在大地上吗？不，不是的。我们就真的相信世界上没有太阳吗？不，只是我们不能，不敢想。” “我们最想得知的宇宙，都被你提前知道了。” “我们不敢妄想的阳光，对你来说是习以为常的。” “我们永远无法抵达的星空，也不过只是你的家乡。” 李澳兹怔怔地凝望着杜泽辛的摄像头： “霉比，你……” 这些发言，根本不是官方的人设中包含的内容。 官方介绍中的杜泽辛，是一个正义感十足，有着良知，天赋和力量的杜泽辛，换句话说，那就是个英雄。 “我想上太空。” 杜泽辛说： “我不是想去看看宇宙是什么样，也不是想去成为高级的【机械师】，我也不想去做解救人类命运的英雄，我他妈根本不想跟社会这样的怪物战斗——我只是，讨厌这个有着霜镀、天环、正旭和红箭这些垃圾国家的星球。” 他的电子眼闪动着光，把一切情绪都用合成器冰冷的声线诉说出来： “李澳兹，我不是喜欢太空，我只是想逃跑。” 合成的声音不能颤抖，电子的流动也无喜悲： “我想把我的灵魂塞进罐头里，找个地方埋个几百年，等人类灭亡了，再驾驶着机械的身躯，在末日上行走着，去旅行，去逃避，去生存。” “我恨这个世界，我想离开它，所以我从小时候看到那本幼儿识字书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坚定不移的逃跑信念——但我一直觉得，我是喜欢宇宙的，喜欢那片无人涉足的星空。” “杜泽辛……” “后来，你带着我幻想的一切美好事物，出现在了我的视界里。我突然间意识到了——其实我根本就对宇宙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逃离这个傻逼一样的世界。” “小时候因为我是个男生，读书的机会被女生抢走了。长大后因为我有个亲戚在政府工作，我升职加薪的机会也没有了。再后来我想要改变这个国家，戴维林进去了。” “现在，我遇到了你，虽然很扯澹，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感觉是我活得最真实最痛快的日子了，傻逼李澳兹。” 杜泽辛用焊枪将自己的上下半身修复起来，驾驶机动装甲重振架势： “李澳兹，如果你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看看我吧，我觉得，没有人比我这个霉比更倒霉了。” “杜泽辛，那个绰号只是开玩笑的——” “起码，你还有人爱你，在乎你，关心你。” 杜泽辛将李澳兹塞进驾驶舱： “我身边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你算得上我半个朋友。” 机动装甲迅速撞开关卡的拦截，带着李澳兹闯入无尽的长夜和风雪之中。 原本一路无话，寒霜风雪都被机甲挡下，摇摇欲坠的机体，比想象中的坚硬，也比认识中的机动装甲更加平稳，看来杜泽辛没少下功夫，他本体的意识注入，也为操作机甲提供了不少助力。 李澳兹的目标是去三角镇郊外的某座废弃营地，那里是最佳的发射地点，筛选好的玩家们也在那里等候着。 李澳兹的生化池可以容纳25名玩家，当核弹爆炸的时候，坚固的生化池也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狭间镜方面也表示一切顺利，正在前往会合点。 相比于这些事情，其实李澳兹更在意杜泽辛的情况。 他和以前很不一样，和记忆中的杜泽辛更是相去甚远。 李澳兹看了一眼数据。 好感度方面没什么变化，似乎有些东西不是数值能够体现出来的。 那杜泽辛，为什么会这样说？ 李澳兹突然想起什么： “你的身躯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 “真的吗？脑袋都断掉了，还吸入了那种毒气。” “我已经冷藏封冻起来了，脑袋掉了，找【生化师】接上，而毒气更好说，只要把肺叶换成义体——我作为法则三的特务，买这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机械师】的导师都这么说了，李澳兹一个外行自然也不质疑他的观点。 “我希望你没事，”李澳兹说：“这句话不是假话。” 杜泽辛却没有反驳吐槽‘那你到底说过多少谎言’，而是突然间说道： “这一颗氢弹只够让你打开70公里的厄煞，但是厄煞的聚合速度比你想象的快，如果你不想进入太空的只剩下一具枯骨，那就要在你抵达电离层的时候，再引爆一小型的核弹。” 李澳兹叹息一声，摇摇头： “来不及了，我可以只送自己的大脑出去。到外太空再生完成，直接飞走。再说，我有带着生化池一起走，泡在生化池里也很安全。” 杜泽辛回答：“那样会损失不少初速度。” “时间不等人。” “你一定要现在上太空吗？” “必须，实话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应该一个月前就上太空，厄煞的危机刻不容缓。” “最好还是加一课。” “我他妈也知道，但是现在没办法，也没时间去找第二颗核弹了。” “找什么？” 杜泽辛说： “这里，不就有吗？” 说罢，他提起机械的大手，指了指胸前的反应堆。 120.【手札】隐秘社会 隐秘社会，盖亚。 这里是李澳兹，我第一次开始记录这东西。 我现在在三角镇的废弃聚落这边，点了灯火和咖啡，以太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想好好休息一觉。 实话说，我从来没想到，一直以来按照我未卜先知的优势，居然头一次出现了错误。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像隐秘社会这样奇特的存在，奇巧网络的官网没有任何记载，玩家之中也没有目击记录，甚至没有传闻。 一如其名的‘隐秘’。 我打算记录下来这件事情，虽然正经人从来不写日记，但我把它作为手札，记录下来一些我感到怪异的情况。 从穿越以来，我靠着领先版本的优势，得到了最优秀的武器，拿走了重要的资源，大部分人才也汇集在我身边，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情报资源，只看我个人的能力，我不会有如今的成就——真的不敢想象，我甚至觉得我仿佛就是专门带着这部分记忆回来的。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不应该只局限于【星降师】道途的主神，而是放眼主宰系的主神……但谁也不知道，一个系别的主神，到底该怎么成就。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实际上我智力有限，为了防止被社会侵蚀，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智力提高太多。 （前世的游戏中，一旦被社会转化等于销号，我不敢再现实中冒这个风险，何况如果是知识，【魅力】够高，知识自然会来会追逐我，智力高的角色也会被我吸引，【独断专行】在手，我不需要把精力浪费在投资一个隐形炸弹上） 对于社会，我可以算是专家了，前世游戏中，在叙事级文明的帮助下，我可是累积参与狩猎了9头社会，位列玩家之最，它们分别是： 【断音社会】——奈落迪安（lv.199）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lv.300） 【彩域社会】——六乞维库（lv.270） 【北岸社会】——哈维尔斯（lv.298） 【永业社会】——波多尔顿（lv.230） 【凤玉社会】——菲尼结缔（lv.200） 【紫月社会】——阿忒尼亚（lv.180） 【梦药社会】——费康恩米（lv.160） 【墟焰社会】——撒旦吉马（lv.300） 写到这里其实也感受出来了——没错，社会不可能被个人打倒，能够对抗社会的只有文明。 乍一看，它们的等级不算高，但实际上，它们的实际战斗力，是等级x（议长+议员+陪审团+公民）总人数。 是的，乘法。 社会能够做出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你可以短暂地击退或者赶走它，但是能杀死它们的办法只有一个——从下到上，把社会所有公民，陪审团，议员，议长，全部杀光！ 这是最为疯狂的杀戮，因为一旦社会转为战斗形态，一个200级的社会，它体内的所有公民都会提高到200级，然后就操蛋了，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实力几何级增长的移动天灾，个人强者根本无法对抗这东西。 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的狩猎社会的吗？ ——把两个敌对的社会圈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撕咬，但不能吞噬另一方，否则完蛋的就是我们了。 我很擅长这个，特别是‘请君入瓮’的过程，我总是跟那些叙事级文明在这一行合作的很愉快，甚至感觉我自己简直是天生为了狩杀社会而生的。 唔，这么说可能会有点恶心——我一看到社会尖叫，哀嚎，痛苦地被杀死的时候，我心理就很舒服，愉悦，快活极了。 由于跟着叙事级文明办事，我一度觉得社会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叙事级文明会很精准地在一头社会死亡的时候，赶紧把胜利者放逐出去，让它白打一场，真好，狗咬狗一嘴毛，让这帮傻逼野兽自相残杀去吧。 但是，隐秘社会打破了我的天真幻想，这绝逼是我见过最诡异的存在。 我先说一下： 社会可以被认为是由文明进化而来的，所有人文领域的最终存在，甚至可以被认为是，有着自我意识的活体文明。 星际中对于社会，只会使用‘它’来称呼，因为社会被认为是活着的文明，也是以文明为食物的野兽。 公民对于社会来说，是一种狩猎的器官，或者是社会的细胞。 是的，细胞。 细胞之间是平等的，社会也会故意用这一点去腐化那些智力极高或者桀骜不驯的超凡者。 但是它们从来不去说，细胞的下场是什么。 ——为本体服务，哪怕是去死。 那些自以为掌控了力量，就掌控了一切的人，到了社会那里就会发现自己的力量屁都不是，哪怕你个体再强，也打不过一个几十级的社会（如果真有那么低级的社会）。 按照官方的计算公式，一头100级的社会，它大概可以直接把等级翻到一千甚至一万级（取决于它的公民数量和议长的强度）。 再者，就算它爆发不足，它的寿命无穷无尽，你能跟它耗吗？ 隐秘社会的存在让我很不解的地方就在于，如果它的公民实力这么强大，而且还有剧毒（关键是剧毒，要是没有那以太之血，那个白骑士就算不用引力，我也能直接宰了他。）这么明显的特征，不可能不被奇巧网络记录在桉。 再不济，玩家总有目击证明吧？ 目前看来，隐秘社会似乎将某种以太的物质作为媒介，将人类转化为职业者的公民，并赐予他们超凡能力，从内部瓦解现实社会，以吞噬文明为最终目的。 隐秘社会本身，会被称为‘盖亚’、‘隐秘妈妈’等，这似乎是它的名字，听起来怪怪的，盖亚……这不是我接触过得任何一种语言的人名，不是蔚蓝星，也不是我前世的联邦语言。 在整个宇宙中，隐秘社会或许是一位极度危险的宇宙掠食者。它绝对不是来自星渊的，我可以肯定。 越是强者，下潜上浮星渊后，负面的效果越强大，隐秘社会不会冒着风险上浮到这里。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它此刻就处于第六层星渊——源渊，所以，无需上浮，散落在外的只是它的一些公民。 那是玩家和官方唯一不可以踏入的地方。 其他的部分，我想想看。 说起来我从狭间镜那里，我意外得到了一些资料，狭间镜在手机里说，她的导师早年意外吸食了自然以太，导致全身被隐秘化，成为了改造人，孤独地在外界地游荡了两个世纪。 可惜的是，他并不是c3卢卡型宇宙人族。 隐秘社会，只要c3卢卡型宇宙人族作为公民，但根据狭间镜导师的说法：你光是还不行，必须得有一定的资质，也就是一个职业者实际增长所需要的‘品质’。 职业者与隐秘社会有着某种联系，隐秘赋予其能力，并且会在合适的时候赐予对方‘点拨’，帮助对方开发自身能力。 狭间镜告诉我：隐秘社会的职业者，会被盖亚的意志直接影响，她会伴随着职业者的以太之血浓度提升，不断地给予你知识和超凡能力。 好在，隐秘社会的公民，也是使用重锻的实力划分系统——重锻。总算有我知道的东西了，谢天谢地。 所有的社会公民都需要‘重锻’，以加强自己在物质世界的身体强度，每次重锻，都会大大改善他们的实力。 从一次到最终重锻，总共有十次，最终重锻被认为是对标欧米加级强者的存在，社会方面自称至少有2000个最终重锻级别——真可笑，全宇宙的欧米加级估计都不超过一万人，其中还有百分之十的人已经老的战斗不了了，还有百分之七十的人不得不下潜星渊，防止被社会盯上。 剩下不到一千人，才是欧米加级的文明成员，都是新人，嫩的出水。 如果社会真有那么多重锻十次的公民，宇宙早玩完了。 因此我看啊，真正的最终重锻数量，估计也就10个顶天了，甚至我怀疑不会超过5个，因为社会公民的晋升比星渊侧的文明，要难多了。 狭间镜提到：被隐秘社会纳入体系的职业者，一旦死去，其影响力会迅速衰退，凡人将无法记住任何死去的职业者，即便是自己的血亲和朋友。 挺好的，我很期待把尤赫来干掉。 我每次提起来隐秘社会，就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还是一股天然气，只要一点我就炸了。 我很喜欢婴儿，我有多喜欢婴儿，我就多讨厌隐秘社会这个存在——真奇怪，我明明第一次知道这东西，却感觉积怨已久了。 有时候我开始怀疑，我前世的记忆是不是被动过手脚了，我甚至会觉得我的穿越是有人有计划，幕后有人暗中操纵的结果。 这话说的有点太阴谋论了，但是我感觉得到，不止是从隐秘开始，有很多地方跟我印象里不一样。 比如说诺米。 诺米在原剧情里只是个路人角色，可以充当临时队友，从来没人挖掘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安卓苹果均可。】 再比如说亚莉克希亚，她击败大公后不就，贝卡利亚系统就会罢工，然后反噬，她本来在上一周就该变成凡人的。 然而却没有，她依旧能举起来一辆巴士，用司法系统审判罪犯。 再比如说伪人，伪人前世似乎根本没有怕火的设定，我们都是直接打死的，他们很弱，但是产生的危害很大。 还有杜泽辛……他变化了很多，而且作为长期npc，他的剧情，性格应该早就被挖透了，不存在反转。 那他向我倾诉的，是什么呢？ 这一切让我感觉到诡异，我甚至觉得，好像我的前世经历的一切只是游戏，如今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游戏里没有隐秘，但是现实中有，游戏中没有格林娜·水旋这个高级龙族商人，但现实中有，我可以在游戏里炸星球，但是在现实中，我就是个普通的小主播…… 够了，够了。 我如今的一切不是假的。 可那如何解释，我能够沟通玩家，还有现实世界因为我产生的改变？ 我有些担忧，我担心我这一切背后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或者是像杜泽辛说的那样，我就是害怕一切超出我的理解——害怕，一切不能由我主宰。 但是，如果有幕后黑手，他会图什么？ 我不是最优秀的职业选手，我也不是最有名的主播，虽然我算得上第一梯队，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如果说我的穿越是背后有什么力量驱使的，我实在不明白，我有什么特殊的。 他们想要我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我觉得可能是我这具身体的名字比较特别。 我这个‘李澳兹’，我是说这个名字的念法有点拗口，甚至对于蔚蓝星人来说都不算容易的。 特别到让所有人叫我名字的时候，他们都会叫错。 而且百分之九十九，他们会叫错成这个名字： ——利奥兹。 谈谈隐秘社会的一些争议 隐秘社会的剧情我埋了很久。 有人觉得我这是水，说隐秘社会是机械降神。 我觉得又气又笑。 不说前一本书永恒议长相关的剧情，从诺米开始，这部分剧情我就埋下了。 和诺米对话时，李澳兹就提到自己有个很看重的大哥在天环（格雷特沃） 锡金聚落就提到了c3卢卡型宇宙人族。 白骑士尤赫莱（朱白牙）和佐尼娅的剧情从第一卷开始，到收费章节前，占据了不小篇幅。 你说这些剧情都太远了，读者早忘了。 那好。 这后半个月，光亚雯的剧情就有4章，更是详细地写了如何将她转化为【裁缝】的。 狭间镜——084以太的子女，出场，详细介绍了隐秘社会的特点，职业者的危险度，以及以太之血的剧毒。 格雷特沃，以太的子女，白环与黑日部分，白鲨和黑鲸的对话，还有监狱解放的章节，我就不需要多说了。 我对隐秘社会的铺垫，说不好听点：我整本书有一半剧情都跟隐秘有关系，你现在跟我说是机械降神？ 哦，感情亚雯不是隐秘社会议员啊。 哦，感情狭间镜克服隐秘呼唤的剧情不存在啊。 哦，感情格雷特沃压根没有跟白骑士对话过啊。 但凡不跳章节和段落看，某些人也不至于说出‘机械降神’这种话，这种发言只会暴露自己看书不仔细的事实。 《来自星渊》谈谈隐秘社会的一些争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最后一夜 李澳兹合上手札，心底的阴霾消退不少。 篝火把他的脸色染成橘红，漂亮的火花如同蝴蝶一般纷纷飞舞，不远处还有没心没肺的玩家们正在凑热闹，一个个围着杜泽辛的机甲截图发论坛。 “哇，高达！男人的浪漫诶！” “这造型分明是装甲核心，你个假粉丝！” “杜泽辛，你是【机械师】的导师吗？” 面对这些叽叽喳喳的玩家，意识体寄存在【未来守望】中的杜泽辛有点茫然无措。 “这些小不点儿是你的人？”杜泽辛指了指人均10级的玩家：“虽然实力还凑合，但是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喂！不要在我的装甲上喷漆涂鸦！还有你——为什么喝酒要把衣服脱了！” 李澳兹脸上的皱纹渐渐褪去，逐渐恢复了青春美貌，他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摆摆手： “这帮小家伙有他们的独特能力，别把他们当普通人。” “特殊能力？”杜泽辛用指头捏起一个倒霉蛋，放在监视器前，眼前发亮，扫描了一阵子，“看起来一切还算正常，但是……你说的对，我就是能感觉出来，他们不是我们蔚蓝星人的同类。” “那个……放我下去！” 焦糖蜗牛欲哭无泪，他刚刚从奴良市一路开车过来，结果就被一个20米高的大铁人给拎了起来，双脚悬空，吓得他直闭眼，哆哆嗦嗦的。 “你可以把他们称作为‘降临者’，他们可是很有潜力的。我打算带他们上太空。”李澳兹笑呵呵地说道。 上太空！ 玩家们听到这个字眼兴奋起来。 这么多天，鱼人公会的玩家们，一直在刷怪练级，抢着做任务，又在三角镇的竞技场互相比拼，可以说是兢兢业业。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段时间，由于玩家们勤奋地工作，奥克兰领主赚的盆满钵满，一下子还拔掉了周围的好几个土匪窝，做梦都能笑醒。 只不过遗憾的是：由于鱼人公会他们一开始就把信息公布了出去，导致后期大部分职业玩家和大公会也聚集了过来，在最后通往宇宙的选拔赛中，全公会31人，无一人入围。 最终筛选出来的25名玩家，有四名职业选手： 穹宇的老牌选手‘宇天嚣’——看起来是个模样普通，穿着打扮像个社畜的【机械师】，总是一团和气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性。 李澳兹扫了一眼这货的面板：好家伙，内测才过半，他的主职业等级都12级了，还有lv.3的【黑客】，直接把总等级拉满了。 这还是前期比较难升级的【机械师】。 怪不得前世都说宇天嚣打pve跟开挂似的，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老干爷派出的选手id为［lgy］加里敦，也达到了lv.10【武者】的水平，不过没有副职业，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整了个生活职业——【厨师】。 【厨师】……李澳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根据他的经验，前期【厨师】做出来的东西很令人绝望。 美味，无毒，增益效果——前期的厨子只能同时拥有两个。 而很不幸的是，李澳兹扫了一眼加里敦的职业知识，真棒，连【基础营养学】都没学，希望这些玩家们自求多福吧。 还有两个职业选手，一个是香香鸡女子战队的队长［xxg］孜然粉，游戏角色看起来是个绿粉色渐变短发，看起来很赛博朋克的【游侠】，手臂也植入了价钱昂贵的减后坐力义体。 不得不说，职业选手确实有两把刷子，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身上各类装备，估计跟他当初烧银行的初始起步资金也差不多了。 本来孜然粉作为女选手，在这一群大老爷们儿级应该会很引人瞩目，但奈何那一身朋克风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欣赏不来，只能敬而远之。 最后一名选手令李澳兹有些意外——来自无尽开拓者的［ip］夜仗剑。 别的不说，他这个不仅正经，还透着古色古香的昵称，放在一群乱七八糟的玩家中，显得画风极为突兀。 明明看起来是个剑眉星目，披着武士服，头发扎起，英姿飒爽的佩剑小伙子，结果放在一圈儿义体改造人、头戴萌萌猪猪面具的肌肉勐男、废土风大衣的犀利哥之间，反而他就变成最不正常的那个。 对于这个可怜的娃儿，李澳兹的印象挺深，不过不是因为他的技术……怎么说呢，夜仗剑是个很特别的职业选手。 五年五次亚军，冠军第一陪跑人，单挑赛永远最后一个出线，然后第二轮白给。 出道第一年，打到亚军，遇到了版本之子，认了。 第二年，换了俱乐部服役，被老东家的新人踩着上位，含泪屈居亚军，忍了。 第三年，被老东家看中指挥能力挖了回去，决赛关键局被当年的单挑王残血连招一套连招天秀带走，技不如人，任了。 第四年，卷土重来，决赛遇到了针对他的打法，被法师狂轰滥炸，又被队友犯病，导致出卖弱点，猪队友，刃了。 第五年，总结教训后，带着组建的天王山阵容，专门刷了一把神装武器，杀入决赛，结果刚开局，就被对面的【劫掠者】把自己武器给偷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用自己的武器，对自己一方砍瓜切菜…… 他的操作也没有问题，但是他的战绩总让人觉得他摸鱼划水，有人一度怀疑他打假赛，因为他个人赛打的还不错，但人们还是觉得这样的战绩太离谱了。 后来，人们就常用‘你是不是在夜我？’，来责怪队友像是在演自己。 两个主播李澳兹不是很熟悉，都不是他认识的同事。 剩下的，都是大公会自家的主力。 由于版本上限卡着玩家等级，其实大多数职业玩家对于去宇宙的兴趣不大，手上还有一堆任务资源好感度要刷，这才是尽快提高技术和战斗力的途径。 但大公会就不同了，他们的目标是尽快把游戏资产变现，前往宇宙，就是去新地图，这无疑是最具有利益的开荒行为，因此几大家公会一合计，把自家精英人才都给塞进来了，就指望去宇宙赚波大的。 杜泽辛虽然不明白玩家们的价值和潜力，但是看到这些玩家愿意花钱找自己学一些浅显的知识，或者购买一些自己看来就是废铜烂铁的垃圾装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李澳兹则坐在一边，等着杜泽辛给他升级生化池，顺便继续注射奥能觉醒剂，攒点基因碎片。 25名玩家集合，加上找李澳兹租了一波奥能，又到账几万经验，虽然李澳兹看不上这点零头，不过养猪本就是后期见效的收益，他不着急。 玩家们迟早会抽奥能和租奥能上瘾的。 杜泽辛没有真正击杀那个【白骑士】，隐秘社会的威胁还存在着，但交过一次手后，他已经有了些想法对策了。 “如果没有以太之血，尤赫来不是我的对手……我需要一具身体，一具能对抗以太毒性的身体。” 当时他差一点就杀掉尤赫来了，可这具殖装身体完全不能通过以太之血的判定。 李澳兹陷入思索。 现在去找能够适配以太毒性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身体，实在是太晚了，不说别的，就是现场换个义体肺叶都来不及，义体植入需要提前72小时预约，手术后48小时内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不过，他找不到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身体，并不代表没有替代品。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n4女士，我们之前说好的合作，可不可以再加一条？” “是的，我需要一个生化分身。” “价格昂贵？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把我的奥能抵押给你，相信掌控引力这份能力，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几乎无法拒绝吧……” “呵呵，瞧您说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奥能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我这是为了您着想呢。” 李澳兹笑了笑，放下终端。 “你找了谁？”杜泽辛一边给他升级生化池，一边转过监视器，问道。 “冥迹重工的话事人。” “你找他们做什么？又不买化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画大饼方面还真有天赋，玩家上当也就算了，霉比也跟着相信，现在n4也掉进圈子里了。 真不错。 杜泽辛见他信心满满，便说道： “你还是好好珍惜这个夜晚吧。这可能是你在蔚蓝星上的最后一夜。我可能，以后就看不到你了。” “怎么？你舍不得了？”李澳撞了撞他的装甲，笑骂道：“傻逼，我是上太空，又不是上天堂，怎么就最后一夜了？” “这个计划不论看几次我都觉得疯狂，就算提出计划的人是你，我也无法立刻接受。” 杜泽辛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腰杆转动，轴承旋拧，缓缓低下头，和李澳兹近乎平视： “我曾经幻想过逃离地面，你却替我做到了，你比我敢想敢做，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也许，我是不是该换个执念了。” “我不知道，杜泽辛，你的前路只应该由你自己选择，而我不能也不会替你干涉。” 李澳兹一摊手： “你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和现状，所以才要努力，改变未来，就好像一场马拉松一样，你总得不断地跑下去才行。” “可如果我全速前进，也追不上别人的起点呢？” “那错的绝不是你，是这个操蛋的比赛。” 李澳兹习惯性想抽根烟，摆出姿势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为了亚莉克希亚戒掉了，他摇摇头，说道： “杜泽辛，古代人是不会想到，未来的世界没有太阳，他们也不会想到未来的人会用核弹上天……时代和环境会限制你的发展，如果你这条赛道跑不赢，那就去潜水去游泳吧。” “也许你是对的。”杜泽辛说：“李澳兹，谢谢你跟我交流，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敞开心扉聊天过了……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我很荣幸。”李澳兹说。 “我想给你这个。” 机动装甲的驾驶舱打开，电脑上立刻弹出来一枚芯片中： “我把我的意识复制上传到了这枚lotus芯片中，假如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你就——” “别这么说，太不吉利了。” “我是唯物主义者。”杜泽辛说：“李澳兹，相信我，先答应我这个。” “……好吧，我信你，小泽。” “这里储存了我的灵魂和人格，如果这具机动装甲没能抗住压力，你就带着这枚lotus芯片，把它带回双子星市，英雌广场西路的蜂巢公寓，210号房，房间密码1204。” “那是你的生日？12月4号？” “你不需要在意……李澳兹，把这枚芯片，带到服务器上。你会收到一份大礼的。” 杜泽辛说： “这枚芯片我还交给了亚雯小姐，放心吧，我有的是备份，放心好了，我怕死，李澳兹，放心，我可怕死了。” 他连说了三个放心，但李澳兹还是觉得他像是在交代后事。 “……别再说了，霉比，你会没事的。你还得去改变这个狗屎一样的霜镀呢。” “是啊，我的国家，虽然它烂到底了，但是我还是想改变它，6亿人的未来，不应该因为麦德薇臭婆娘的傻逼决定而变成闹剧。” 杜泽辛停顿了片刻，问道： “李澳兹。” “你说。”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想去宇宙了。” “怎么说？” “因为我感觉，我已经不害怕未来了。” 杜泽辛抬起手，按压在胸甲上： “我有了面对它的勇气……名为责任的勇气，我感觉有了它，我一下子有了强大的力量。” “得了吧，你刚刚还说你是唯物主义者。”李澳兹调侃道：“这会儿又相信主观能动性了？” “这不矛盾，李澳兹。霜镀的电路板上长不出花开，但是总有人会对着虚假的太阳歌颂未来，必须有人要去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这个恶心到底的比烂世界，然后……” “然后？” “我要用枪炮毁掉她，在她的废墟上一砖一瓦地重塑她。” 杜泽辛的电子音波澜不起，却说着最浪漫的话语： “最后，尽情地去爱她。我想，那样的蔚蓝星，我是不会害怕，也不会他那个，更不用去逃离，也就不想去宇宙了。” “霜镀，天环，正旭，红箭……蔚蓝星的一切都被厄煞的阴影笼罩，但就算没有厄煞，世界上还会有战争瘟疫饥饿死亡……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一切……” “你看到了？你在说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李澳兹心生警惕，立刻追问道： “杜泽辛，谁让你看到了那些？” “这不重要——我想，李澳兹，我是说，我大概明白了，其实蔚蓝星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旧时代技术，而是希望。只要有一点希望，这个世界就还有救。” 电子眼中倒映着李澳兹的身形： “李澳兹，请把希望带回给我们。” 122.冥迹出品 两个小时后，一架带有冥迹重工图桉的ks-99运输机在废弃营地降落，打扮的如同宴会贵妇一般的n4款款走下机舱，起落的狂风卷起她的裙角，过人的魅力让一众玩家为之倾倒。 “我超，美女！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有玩家截了两张图：“今晚做梦的素材有了。” “感觉不如李澳兹。”有人提了提裤子。 “这是谁叫的飞机啊——诶，她朝这边来了，是突发剧情吗？” 兴奋的玩家们正准备迎接n4，有人用真实之眼看到了n4的身份：冥迹重工首席执行官——‘先驱’n4。 高达80级的总等级让所有人噤声，这位美人说不定一抬手就能灭了他们。 n4从人群中穿过，不忘抬起手调戏了一下长得不错的夜仗剑，随后便直接来到坐在篝火旁喝啤酒的李澳兹面前单手叉腰，一副小媳妇出来抓情妇的模样： “几天不见，你倒是过得很悠哉嘛，啤酒，烤肉，沙漠，篝火，风雪——真是诗情画意。” “要来一杯吗？你要是未成年，我还会劝你别喝。”李澳兹把酒瓶递给对方。 “免了吧，真正的【生化师】应该永远童心未泯。” “好吧，祝愿你的灵魂永远17岁。” 李澳兹一摊手，把酒瓶搁置在脚边： “好久不见，n4，长话短说，东西带来了吗？” n4默不作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运输机。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说了一堆，这模样完全是在嘲讽李澳兹眼瞎，看不到自己带了什么过来似的。 偏偏在一众玩家眼中，这样的行为看起来简直就是小情侣打情骂俏。 “住手！放开我老婆，别勾引他！” “滚，明明是我老婆！” “你们两个的……是同一个老婆？” 李澳兹也不生气：“带我去看看。” “冥迹出品，必属精品。” “那可不一定，你看，拜欧金刚还被我拆了呢。”李澳兹奚落了一句。 然而n4的底线可比他灵活多了，对于李澳兹的说法，只是微微一笑： “她不过是独走离职的前员工diy手工产品罢了，怎么能跟现代科技的杰作相提并论呢？” 李澳兹嗤笑一声： “你说话可真讨巧，冥迹人道的锅。你们是一点也不想背啊！” n4可是真会说话，对于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说切割就切割，丝毫没有一点卷恋。 这也是为什么李澳兹愿意跟n4合作，她如同机器一样的人格，没有正义邪恶的立场，只有适合和不适合。 如果是别人，听到李澳兹招惹了天环和霜镀两个大国，只会想着赶紧举报，不说拿赏金，起码把命保住再说。 霉比将意识上传到一台无人机上，跟着他一起飞了过去，冥迹重工的员工将一台冷藏冰柜推到地面上，同时交付给李澳兹一个平板： “上面是产品的全部数据和信息，请查看，如果不满意，我们还有方案b，c，d……” “好大的手笔，这就是集团的势力吗？” 无人机没有喇叭，转了几圈后，杜泽辛给李澳兹的终端上传了一条信息： “我扫描过了，里面没有问题。” “不用这么谨慎，小泽，n4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弄手脚的。” 李澳兹抬起手中的平板，阅读起来上面的信息： 【物品名】：mz-117‘拓荒者’ 【分类】：殖装/生化躯体 【品质】：精工绝艺 【配置】： [y-12高压动力泵]：复合纤维构筑强大的心脏引擎，合成材料制作的嵴椎稳定重心，并提供强大的造血能力，动力强劲！ 该组件提供基础力量——80 [‘岩羊’平衡脑干]：岩羊是最出色的生化脑干，如履平地！ 提供基础灵巧——76 [超导传输神经]：你还在为神经传导太慢感到困扰吗？使用它吧！ 提供加成智力——25 [高分子纤维骨架]：它能够挡下舰炮的一次炮击！坚毅不倒。 提供基础体质——64，额外1500点血量 [工业美术涂层]：美观与实力并存，好看的产品才能够卖的出去，精锐迷人！ 提供基础魅力——5 [辐射水冷双重散热循环]：身上的发光板不是为了好看，处于战斗形态时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光芒用以进行散热，或者是……杀伤？总之好用！ [高压生物体电流]：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了，一排感电肌群联在一起，小脑会自动调配电压，就是有点费人，反正很强！ 当你进行拳击或者使用金属武器时，可以为攻击提供三十万伏特的超高压电击，电磁会让武器高频振动，更容易造成截肢效果。 [脉冲定位]：释放独特的脉冲进行观测，就算目标潜入地底也能够察觉到。 [内循环系统]：内部的自我维生装备，足以在断绝空气的海洋，乃至真空条件下持续作业。 [殖装专属]：所承受的冲击物理伤害-30%，负重提高300%，殖装造成的病毒伤害，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持续扩散。 【简介】： “冥迹重工专门为内部高层员工，以及企业科学家准备的生化躯体，这一产品通常不对外销售，虽然不是军用品，但为了科学家和高管的生命安危，本殖装是以航天品级进行严格把控，虽然称不上完美，但也达到了产能的极限。” “机械师会质疑生化躯体的发展前景，但是却从来不否认克隆细胞比起来电子芯片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尤其是涉及到意识上传的过程，殖装的生物信息远比数字信号在永生领域更有说服力。” “作为一件殖装（细胞合成的生化装备），‘拓荒者’比起机械，有着三大优势：自我修复、灵性智脑、超强适应。” “机械需要定期更换零部件，终生维护保养，死板的ai需要海量数据养成学习，不懂得模湖运算，但殖装的生体智脑，则完全由宿主本人的大脑控制，是生物求生本能的体现，能够基于个人所处的环境进行定向修改和适应性进化。” “冥迹重工，永远更懂。” 【数据列表】： 身高：225公分 全重：520千克 生物电机出力：2300千瓦 推进器出力：55，000千克 材料： 冥迹特种复合材料 人造纳米细胞 增殖瘤包 晶牙蜘蛛神经末梢 陶瓷钢钛合金 体型补正：200（身高每增加10公分，获得10%力量增幅，最大为200公分，超过此高度，将进行移速惩罚） ——冥迹重工的杰作，可惜机械师一定会觉得这东西身上没什么金属部件，也没有电子线路而感到痛苦。 【装备要求】： 装备者需为【生化师】、【突变者】道途相关职业，或者拥有血肉、细胞词条的专长； 【附带装备】： [贫铀反应陶瓷复合装甲]——穿着在身上的，能够抵挡1500mm穿深，装甲会在遇到重击时主动炸开。 [分子延长鞭刃]——手腕内侧骨骼中的武器，顶端为分子级的长鞭刀刃，外侧的刀刃带有麻痹性剧毒，刺入目标后会造成每秒3.5%的能力值扣除，并造成持续6秒的攻速和力量衰弱效果。 挥舞和抽击都能造成强效的伤害，但由于是体内的血管生成，被破坏后需要15小时再生； [生化电浆炮]——储存在右手掌心的生物电浆炮，能够提供不菲的法术伤害。 [骨刺指虎]——指关节中会定期增生出骨刺，供你进行拳击，肘节内部的弹压机构能够让你像重机枪一样持续高速地输出。 [腐蚀飓风]——打开面罩，以每秒200米的速度向外快速喷射强腐蚀性的毒气，能够有效腐蚀装甲。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台殖装，你可以选择穿戴它，或者，直接更换现在的身体。” 123.历史的真相 n4坐在李澳兹的身边，双腿叠在一起，高跟鞋落在地上，露出美丽的脚踝，她托着下巴，眼中闪动着微光： “我很好奇，你一直在招惹大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上太空。”李澳兹也懒得掩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可以选择合作，冥迹重工就是这样。” “所以你们发展了三百年都没上太空。” 李澳兹促狭地说道： “因为资本是逐利的，赞助商不会允许你们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发展航天，需要一万家民间企业提供各个部件材料，至少20万工人，从全国几亿人里选拔出最优秀的宇航员，再把他们送上满是厄煞的太空，再也回不来——这没什么商业价值。” n4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说道： “看不出来，你有时候比我想得聪明。” [220/12/21/23:09_杜泽辛：这女人比我想得难对付，全身没有一个电子产品，连终端都是生物芯片。] 李澳兹看了一眼无人机闪动的摄像头，耸耸肩，杜泽辛对于【生化师】的恶感太强了，也可能是路线之争带来的影响。 “我如果是你，我不会把自己变得太聪明，否则会……” “怎么样？” “聪明的人总是有着灵活的身份背景，而不是坚守自己的立场。” “有趣的说法，我大概猜得到，你遇上了强敌，大麻烦。” n4瞅了一眼玩家们： “这是你的宇航员？你要带这些小不点儿到宇宙去？我不明白，你这一行的目的是什么？” 李澳兹没有隐瞒。对于n4这个智力水平的人来说，隐瞒没有意义，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会主动去查找，然后能推理出来很多东西，变得更麻烦。 所以他回答道： “如果你知道克雷斯塔，你就应该知道宇宙中有什么了。” “原来如此……你知道厄煞的事实咯？” “从熵君到旧时代的毁灭，我都知道。” 李澳兹适时地给玩家们发布了个任务‘见证过往’，让所有人围观自己和n4的会谈。 同时，他把自己从弃雾中录制下来的素材从系统中下载下来，通过霉比投影成型： “我很早之前就得知了蔚蓝星的真相，你们也过来听听吧，有些事情，是该摊牌了。” 他指了指投影视频中的弃雾： “看，这东西名叫弃雾，能够重现过往岁月中的事物，通常会在地底下喷发，看起来像是海洋一样，但其实只是一段信息海，你可以直接用电子设备记录下来这些信息，比如这条海豚，如果你的设备够好，可以直接分析出来它的基因信息和此刻大脑中的记忆。” “而弃雾的来源，你们知道吗？” 李澳兹指了指天空中的厄煞： “和厄煞一样，这不是什么自然现象，也不是什么病毒，甚至很难是一场灾害。因为它们的源头，是一位可以算是神祇的存在。” “我们可以称呼她为——熵君。” “我超！” 玩家们震撼到，他们头一次进入到这么高能的主线，两个主播早就打开了直播间，记录下这段剧情。 “神？”杜泽辛的意识换回机动装甲上，用广播询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有。”回答的人是n4，她伸手搭在膝盖上，解释道：“对于人类来说，能够称之为神的存在太多了，而对于宇宙来说……神灵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李澳兹解释道：“你们所接受的一切——【机械师】、【武者】、【生化师】还有我们最棒的【突变者】，这些传承，在宇宙中，都是一条条登神之路。” “克雷斯塔还有这种记录？”n4看了一眼李澳兹，眼神疑惑。 n4不知道李澳兹的‘回响者’说辞，李澳兹也不打算跟她说，让她继续猜测 “——是的。” 李澳兹睁眼说瞎话，自己正在演讲兴头上，凭借超强的魅力，让众人聚焦在自己伸手： “克雷斯塔，也叫‘白塔’。它们是旧时代人专门跟地外文明联系的组织，很早以前，克雷斯塔就被告知，蔚蓝星上有着重大威胁，必须尽快证明自己能够踏入星际，才能享受宇宙的移民权。” 配合着视频中的各类旧时代遗物和碑文，李澳兹不断地讲解起来： “按照星际间的原则：文明的划分标准必须能够靠自己的实力走出母星，否则将被视为原始动物。 ——这里说的走出母星，实际上指的是至少能够在1光年以内进行各类活动。 各文明不得直接接触原子能级别以上的文明。 各文明不得干预未走出母星文明的进程，不得将初次晋升的文明作为转移战场。 对于拥有潜力和即将踏入宇宙的文明，可以给予一定帮助，但不得以殖民的形式进行控制。也不能过分援助，产生精神依赖。” “是的，按照星际的标准，蔚蓝星的诸位，本质上还跟猴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是很幸运的是，一个名为费聂思联邦的星系级文明看中了蔚蓝星的潜力，与蔚蓝星保持接触，准备将蔚蓝星人带入文明的范畴，并进一步发展，作为附属文明培养。” “武者的气力，机械师的磁场能量，生化师的细胞源力，治愈者的生命力，劫掠者的能量，还要我们突变者无比强大的奥能之力，还有统一的实力划分标准——这都是地外文明传来的。” “红箭帝国的崛起，就是因为拿到了白塔残骸的遗留知识，实际上谈不上是崛起，只能说是复兴。” “这本来是好事，旧时代本就蒸蒸日上，并且得到了宇宙文明的帮助，解除了温饱问题，发展出恒星际飞船和引力波天线，能源危机被高能激光核聚变技术挽救，迈向宇宙已经指日可待。” “银河纪元元年，也有人称之为厄煞纪元，铺天盖地的厄煞将天空封锁，从此以后，通往宇宙的前路被阻断，文明的未来结束了。从此进入外界地时代。白塔也变成了一个把控能源和垄断超凡知识的机构——也就是，gtb。” “蔚蓝星的环境不适合加马阶以上的强者生存，但是如果gtb愿意开放那些知识，加马阶至少不会过得那么艰难，必须要靠定期手术才能维持健康，而蔚蓝星人，在那些知识的帮助下，完全能够达到全民贝塔阶——这只需要普及大学教育就能做得到。” 李澳兹的发言让所有人为之震撼，尤其是杜泽辛。 “难怪我觉得贝塔阶……似乎没有那么难晋升。”杜泽辛回忆了一下：“加马阶也许是需要实力，但是贝塔阶似乎只要拿到了官方的知识，基本上都可以晋升。” 作为新晋的贝塔阶，他对此感触很深。 “因为你有了正确的超凡知识途径，这些被管控在官方手里。没有教育，就没有强者，古兰特就是最好的例子。古兰特全国不到三千万人，只有6个本土的贝塔阶，而6亿人口霜镀的贝塔阶足足有70万人，分布在军政科研领域还觉得多了。” 李澳兹说： “想象一下吧，如果加上外界地人，蔚蓝星总共可能有26到30亿名贝塔阶，如今的四国，以这些垃圾无能败类的能力，还能统治得了国家吗？你们需要的是联盟，一个绝对的共同体，国家这种形式不足以管辖如此强大的人族。” “30亿贝塔阶……那生产力将发生质变啊。” n4考虑的更实际一些： “如果gtb不管控那些知识，恐怕过不了几十年，人类就要爆发大型的战争，那样的战斗规模，绝对能够彻底毁灭地表的文明了。” “别尬黑，你们还不配叫文明。” 李澳兹一摊手： “费聂思联邦是很乐意看到蔚蓝星发展起来的，白塔解释过原因：从星空的位置上看，蔚蓝星很适合作为一颗前进的跳板，帮助费聂思联邦打击死敌——麦克斯韦公团，那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战争星系，为了这个战略，费聂思联邦甚至愿意，帮助蔚蓝星人达到全民加马阶。” 实际上，李澳兹没有跟这些人说，在宇宙中，加马阶是常态。只是为了照顾低等级文明，才不得不划分出来贝塔阶和阿尔法阶这两个水准。 那些加盟了叙事级的文明成员，往往一出生就是德尔塔、泽塔级往上的，整个文明的生产力极为恐怖，哪怕把蔚蓝星人打光了，还不够人家组织一场校园篮球赛消耗的资源多。 说不好听点，如今的蔚蓝星在宇宙人眼里完全就是黑猩猩，只能由动物保护组织性质的组织进行援助。 因此，费聂思联邦的行为，如果不带有一点目的性，还对蔚蓝星这么好，那在外界的文明看来完全是圣母一样的表现。 “我就知道外星人也不会白援助……所以你的目标，是争取费聂思联邦的支援，从熵君手中解放蔚蓝星？” 杜泽辛转了转炮塔，像是在摇头。 “我倒不是不高兴，我理解这种想法，但这样说不定会把蔚蓝星人送到战争的前线去……我们死于战争的人，已经够多了。” “不。” 李澳兹说： “除了熵君，蔚蓝星还面临社会的威胁——社会是一种活着的文明，可以说是怪物。非常可怕，但社会是因为熵君吸引而来的，解决了熵君，它们就会离开。而想要解决熵君，只有两个办法。” “说说看。” “第一个，我去外星申请移民，将我们的人全部移走，再用歼星武器毁灭蔚蓝星，还是幼体的熵君会被直接消灭。一劳永逸。” 这是李澳兹和玩家们上辈子的做法， “听着靠谱，那么代价呢？”n4问道。 “代价不小，首先是费用不低，但我会想办法。其次，没有母星的文明，只能寄居于别人给的地盘儿上。当一个流浪文明，地位很低不说，还没有资格享受基本的星际交流和运输航线。就好像无国籍人士一样，哪怕有人对蔚蓝星人进行奴隶贸易，也不会有人关心。” “还有个更致命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太空的，会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会直接死于太空移民过程中，百分之三十的人会死在不适应新家园的病症上，加上冲突、工伤损耗——最后，也许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人能够平稳发展起来文明。” “第二个呢？” “第二个，有些麻烦。”李澳兹说：“宇宙级的文明，能够把熵君的幼体揪出来，顺便还能引走社会的注意力，把熵君的幼体丢进黑洞，相当于封印的状态。等到黑洞蒸发了，熵君会重新成长，到时候再重复就是了。” “好处是，蔚蓝星的母星保住了，蔚蓝星的地缘价值就存在延续，可以正式成为星际文明的一份子。而且不会因为太空移民，死亡太多人。” “代价呢？”杜泽辛好奇。“这有点绥靖，不过听着也行。” “代价是，你们可能要等我一段时间。” “大概多久？” “哦，倒也不算久。” 李澳兹说道： “最多也就一百年。” 124.道途的猜想 结束了过场动画后，玩家们开始聚在一起，讨论起剧情。 首先发言的是女职业选手孜然粉： “都摊牌吧。” “摊牌什么？”老滑头的宇天嚣立刻开始装湖涂。 “还能是什么？你不会真以为大伙儿抛开训练，专门来接这个上太空的长期任务是为了享受游戏吧？” 她随手一撩绿粉色渐变短发，露出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义体接口，直白地说道：“都是被上面派来探路的，以后估计很长时间我们都不会上赛场，彼此间熟悉熟悉有个照应，不交流一下观后感？” “我可不是看饮水机的。”夜仗剑立刻都囔了一句，来的4个职业选手里，他是惟一一个目前在主战席的玩家，其他三人都是作为轮换的选手。 “那看来[无尽开拓者]战队是想要你走不一样的路线？”老干爷的加里敦一边烤着鸡翅，一边好奇地问道。 夜仗剑嘿嘿笑了两声： “你们不懂了吧，我跟你们说点内幕的：泰拉联邦四个加盟国，加上外星殖民地赛区，至少会有32支战队角逐最终的职业赛事，为了照顾外星的殖民地网友，大赛会等到下个版本，也就是2.0版本才开始举办。” “那你还不呆在蔚蓝星的基地好好打训练赛？”孜然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么长的备战时间，不去打造装备和磨练技巧，出来摸鱼，小心进不了全联赛。” “非也非也。”夜仗剑摇了摇食指：“你以为泰拉联邦的赛区，就没有间谍了？” “喔？” 这事儿一下子吸引了宇天嚣的注意力，由于穹宇的重心还没转移过来，消息的搜集能力还远远比不上在座各位。 “你这话说的，难道还有殖民地的内应不成？” “当然。”夜仗剑指了指不远处的李澳兹，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李澳兹已经成功出圈了，成为了殖民地那边的知名人物，不少粉丝为了一睹真容，直接来母星组建了后援会。” 孜然粉一摆手：“这好像没什么必然联系吧？一个为爱发电的粉丝后援会罢了。” “你难道觉得大使馆真的就只是一个外交建筑吗？” 夜仗剑白了一眼这赛博朋克妞： “香香鸡的人脑子怎么老是这么直来直去的——越是外国人扎堆的地方，越容易成为间谍的窝点，根据一个大俱乐部老板的说法，这些李澳兹同好会——简称‘兹同’的成员，已经集中购置了设备和训练场地，还注册了工作室，其中一家，就在我们炎夏，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以后肯定是要在蔚蓝星活跃的。” “懂了，打着同好的名义，实际上是来窥看我们蔚蓝星情报的。”宇天嚣反应过来：“这可不算是刺探商业机密，正常的游戏行为，合理合法。” “意！这帮外星富哥明明都那么有钱了，却这么输不起吗？”加里敦鄙夷地说道：“真丢人，玩不起别玩啊。” “正因为人家有钱，所以不在乎这个。但我们不行，咱们可是职业选手，不打得漂亮点儿，饭碗就保不住了。” 夜仗剑坐了下来，侃侃而谈： “训练当然不能耽搁，但是也得有一些底牌。这些外星爷顶多窥看到我们蔚蓝星的职业风格，装备情况，可上了宇宙，他们对我们几个就一无所知了。” “好对策，不过你一个主力上了太空，真不会影响训练？” “不会的，我可是老牌职业选手，只要保证我们的神秘性，到时候肯定一个出其不意，打得外星老哥们一脸懵逼。” 远处的李澳兹听了夜仗剑这自信的话语，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 因为按照他的记忆，夜仗剑第一赛季因为吃了一碗麻辣牛肉面，导致拉肚子，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比赛。 现在还没比赛的消息呢，他就放出话认为自己一定能打得出色……半场开香槟的李澳兹见过，开局就开香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希望麻辣牛肉面能够手下留情。】 李澳兹为可怜的孩子默默祈祷。 对于剧情，玩家们也有自己的看法。 “如果李澳兹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gtb的存在完全就是一场骗局，我不明白，四国明知道如此，就根本就不应该互相战斗，直接把gtb集火灭掉，把宇宙的知识分享出来，不就好了吗？” 加里敦摸了摸下巴，他想不通这个逻辑。 “你个笨猪——到时候全蔚蓝星都是贝塔阶的强者，哪个国家能够管理的了这么庞大的力量？人人都是超凡者，现有的资源和文明，怎么看也容不下吧？” 孜然粉翻个白眼，对此无语： “到时候人们手里的武力大大增强，都不甘心作为被统治者，社会直接乱了套，倒退回野兽一样的丛林法则时代。” “你这太片面了。就好像，人工智能刚起步的时候，学习十年绘画的创作者远远比不上ai的快速生成，所以有好一堆人因此失去了工作。” 宇天嚣摇摇头： “但是后来，伴随着ai的进一步发展，行业的规则树立起来，ai就变成了创作者辅助创作的工具，极大地节省了时间和培训成本。” “说是这么说，蔚蓝星可没有未来可言——看看天空吧，连太阳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发展呢？比起，还是争夺现有的资源，维持如今的现状，慢慢通过战争消磨掉人口，资源才能维持下去。” “这么一想，蔚蓝星的情况未免也太绝望了吧……” “所以就任由gtb这么垄断知识？甚至，这样做反而能维持现有的秩序——哕，太恶心了吧，明明被人家卡着脖子，还要感谢对方，这叫什么事儿！” “归根到底还是熵君的错，不过能够发展成这样，蔚蓝星也真是咎由自取。” 虽然以玩家的水平，进入gtb工作还很遥远，但是不少人已经从gtb那里获得了很多收益，百分之四十的任务委托都是从gtb那里接手的。 现在揭露了gtb的真相后，玩家对于gtb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好在各位都是实用主义的玩家，心理膈应一阵后，继续讨论起来。 “不过比起这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李澳兹说了一句很微妙的话。”夜仗剑提醒道。 “哪一句？” ‘你们所接受的一切——【机械师】、【武者】、【生化师】还有我们最棒的【突变者】，这些传承，在宇宙中，都是一条条登神之路。’ 夜仗剑复述了一遍： “这句话很有意思，如果你联系一下当初宣传片的视频对白，就会发现一个微妙的巧合。” “细说。”宇天嚣眯了眯眼，他已经打开当初的宣传片，看了起来。 夜仗剑打开宣传片，快进到自己想要的那段： “当初宣传片上，提到了‘星渊之子，拒绝磨灭。他们从凡人登基飞升，化为高贵勇勐的神灵，以无上的勇气，对上破灭者开启了野兽般的厮杀。’” “而这段话衔接——三位破灭者来自于外界，它们贪婪无度，只是重复着杀戮和毁灭，在吞噬完诞生它们的外界后，把目光投向了星渊。” “这句话很有意思……故事的大背景是【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洞悉之神】辨识眼三位破灭者从外界，入侵了星渊，而星渊的本土生命不甘于被毁灭，从凡人飞升成了神灵，对抗这些怪物。” “这么说来，李澳兹也表示，神灵似乎在宇宙中不罕见的样子。”孜然粉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下面的描述也很耐人寻味。” 夜仗剑简单地描述道： “迎战三位破灭者的，是六位主神。” “【毁灭之神】杜姆菲斯，挑战龙王，战死。” “【精艺先驱】亚扎罗非，被泰坦手撕，战死。” “【诡异本源】斯派克特，让辨识眼分解，一分为三，下落不明。” “【救赎仙灵】本名不详，但是我在官网的设定集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来安定。不过好像也已经牺牲了，下落不明。” “【劫掠之魂】雷德·金，这是个二五仔叛徒，应该没什么用，也不怎么厉害。” “【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没有死于破灭者，但是却被社会吃掉了，连同她的代行者，现实之神也被杀掉。结合李澳兹刚刚的说法，社会这边，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游戏的大反派之一了。” “说到这里，你们还没发现吗？” 夜仗剑话已至此，玩家们自然已经反应过来了。 “【毁灭】、【精艺】、【诡异】、【救赎】、【劫掠】、【主宰】。”宇天嚣若有所思：“每一位神灵，正好跟我们的六个职业派系一样，李澳兹又说这是一条登神之路，难道，这是巧合吗？” “我想可能没那么简单。”加里敦咬了一口鸡翅，一边咀嚼，一边分析道：“如果说这是一条成神之路，那为什么要分享出来，给所有人都走呢？” “你们想想啊，如果我掌握了一条成神之路，我干嘛不独占垄断？还分享出去给别的人？这不是扯澹吗？” “说的好，数学、物理、化学都是能够揭秘宇宙真理的基础学科，为什么要分享出来，让每个人都学呢？”孜然粉笑了一声，调侃道。 “这不是废话嘛！你单学了这些理论，不去学专业知识，没有一群人的配合，没有组织分工合作，就没有用——” 加里敦恍然： “所以成神肯定有着很苛刻的条件……就跟打造一艘战舰一样，如果只是一个人去做，就不可能完成，或者哪怕真的徒手打造出来了，一个人也没办法发挥实力。”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宇天嚣想了想：“既然宇宙文明愿意帮蔚蓝星全体都晋升到加马阶，说明两点：一，加马阶对他们不具备威胁；二，只有到了加马阶，才能完成一些任务。” 这个逻辑很容易就能理解：农业时代，人们不需要什么教育水平就能提供生产，所以统治者要愚民，弱民。 但到了工业时代，工厂需要识字的工人，精密仪器厂需要专精的技工，高级的工程师，企业也离不开设计师和研究开发者，否则就会被淘汰掉，因此，统治者就会注重国民的教育和素质提升。 把这个逻辑代入到成神为目的，似乎就能理解了。 超凡者能够有更久的寿命去经历、更强大的体魄去战斗、更智慧的大脑去学习——而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满足文明对于‘神’的某种需要。 高素质的人才，才能满足登神的候选者要求。甚至可以说，超凡者和劳动者，本质上还是一样的东西。 “也许宇宙人并不只是想要蔚蓝星的区位优势，更是想要蔚蓝星的人，为他们提供实实在在的神灵？” 宇天嚣提出一个观点： “你想想，工人数量多，工厂就可以减少雇佣费用，工人少的时候，工厂就必须提高工资，才能招揽得到工人……假如蔚蓝星的人，不，我是说，只要是个人踏入了某条职业之路，就有着登神的资格，对于文明来说，自然是超凡者越多越好，神灵的生产成本才越低。”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样的剧情，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夜仗剑吐槽道： “这么想的话，那些高级的文明，岂不是能够奴役和量产神灵……不，说不定，神在宇宙中就是一种高级的战争单位，甚至是超级电脑，生产机器。” “也不是没可能，你看光是对抗三个破灭者，六个派系的神灵全完蛋了，神灵，没准儿也就是如同博士后一样的高级卷王罢了。” “你的意思是：蔚蓝星上的这些，高高在上的加马阶超凡者，其实和职业学校毕业进厂打工拧螺丝的学生一样——草，那种事情不要啊。” 李澳兹在一旁听着这些人的发言，微微一笑。 虽然没有提示太多，不过玩家们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逻辑关系。 其实对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玩家来说，意识到这点时候，实在有点太晚了——他们第一次下星渊，个体越强的存在，承受的诅咒越多，最后导致那位最强的玩家直接在第二层星渊困了一个版本，等到他再次下潜的时候，已经落后了大家整整40级。 如果是面对社会那种怪物，就更不必说了，个体永远战胜不了一头社会，宰掉它们的议长，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 社会对标的是文明，如果真有‘个体’能对抗社会，那就只有另一头社会了。 不过，好在李澳兹也不需要直面社会。 他转身看向冰柜，伸出手，触摸在透明的玻璃上，望着里面的生化躯体。 几个月前，他对抗过冥迹教授的生化躯体，也吃过苦头。现在，轮到他给【白骑士】连同天环人一起，带来点教训了。 “对了，n4女士。” “怎么了？对产品不满意吗？” “倒不是这个原因。”李澳兹指了指‘拓荒者’，说道：“能不能给我加个实力限制器。” “你要那个干什么？” “没什么，数据太高了，碾压没意思。” 李澳兹揉了揉脖子，露出和蔼的笑容： “把数据限制到贝塔阶水平，我要让那家伙知道，没有了毒血，他什么都不是！” 125.敲钟人 山嵴缓缓的碎裂开来，尤赫来抬起头，浑身的装甲被烧灼焚毁，雪花却一片片飞落，静静落在他的伤口上，如同被针刺痛一般，接着是又绵又软的麻木感。 就算是社会的公民，也是会死的。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张开大口，快速而深沉地呼吸，体内的以太之血迅速活跃起来，供给他足够的动力，让尤赫来能够掀开胸口的装甲，取出一份以太合剂，倒在了嘴里。 “咕噜……咕噜……” 以太迅速分子化，与他那全身被社会同化的细胞一起融合在一起，作为重锻一次的强者，尤其是陪审团级的【白骑士】，他还不至于因为凡人的武力而被消灭。 以太逐渐愈合他的伤口，尤赫来突然感知到什么，体内的血液产生一阵季动，他抬起头，立刻看到了一个穿着打扮如同神父一般的中年男子。 “真狼狈，【白骑士】。” 他煤黑色的板寸头发和硬朗的线条给人深刻的印象，更别说这一身能够将神父的袍子撑的鼓鼓囊囊的大块肌肉，简直就是一台筋肉怪兽。 男子孤身来到外界地，迎着冰刀雪剑的摧残，却无动于衷，什么装备也没有携带，就好像他不是来残酷恶劣的外界地，而是出来旅游的一样。 “【敲钟人】霍斯特，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找到我……” 对于同为陪审团成员的【敲钟人】，尤赫来的语气尊敬不少。 他还记得，面前这个络腮胡神父，是怎么将自己转化为隐秘社会的公民，并将左妮亚制作成一把‘社会机构’，又是怎么轻松地将一座小山化作沙丘的。 于情于理，自己对【敲钟人】怎么着都必须尊敬一些。 “【丧钟交鸣】可以让我看到你的灵魂，并打下追踪印记。” 霍斯特负手而立，面色冷澹： “如果不是以太之血，你已经死了两次了。【白骑士】的装甲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只是增强体能的生物组织。” “呵呵，挡一下野蛮人的武器还是做的到的。” 尤赫来缓缓坐起来，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你不是去寻找我们的【裁缝】议员了吗？难道没有找到吗？” “出了点状况。” 霍斯特侧过头，看向雪山之外的平原沙丘： “过去一直在逃逸的叛徒，他们逃入了星渊，散落在宇宙各地。” “甚至我怀疑不只是在第一层的‘层渊’中，叙事级文明中一定也有他们的隐匿身形，不是本人，就是他们的后代，迄今为止，他们还在不断地违逆盖亚妈妈的的意志。”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出手截胡了！”尤赫来对于谜语有着天然的恶感，立刻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啊，以你的能力，直接叫鬼魂出来回答你的问题呗。” “议员本人就是一位灵媒，她身上有鬼魂屏蔽了她的身形……我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但他确实夺走了我们的议员小姐。” 霍斯特冷笑： “这阻挡不了隐秘社会的前进，这些叛徒都是因为议长之战的空隙而逃跑出走的，当议员和议长聚首，盖亚妈妈亲临的时候，他们早晚要付出代价。” “所有的社会都是要这样，才能降临吗？”尤赫来好奇问道：“用公民们入侵文明，通过污染和同化，让本地人融入社会，再集齐议长和议员，就能实现社会的降临——这是不是太麻烦了？” “在渗透阶段都是这样，直来直去会被叙事级文明察觉到，直接壮士断腕，隔离掉你不说——何况，也只有这样不断地侵蚀文明，才能为社会提供丰富的多样性，否则无法完全吞噬掉一个完整有用的文明。” 霍斯特的话语虽然总是充满莫名其妙的事件和隐喻，但是在细节上他从来不出错。 “所以，我们不找议员了？”尤赫来问道。 “找，继续找。但整个星球上，恐怕依然如此了。”霍斯特揉了揉额头：“有时候我真怀念那颗星球……海恩斯，那里全是c3‘卢卡’型宇宙人族，几千年下来，能够完整地把隐秘议会组建起来，如果不是那家伙的话……” “那家伙？”尤赫来注意到这个细节：“你说了好几次，‘海恩斯的那家伙’，但是你从来不说那家伙是谁，能不能解释一下？我真受不了这样不上不下的，给个痛快行不行？。” “【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的代行者，也称为现实之神的可怕神诋。” 霍斯特谈及到‘那家伙’时每次都会大变脸色，露出一副后怕又忌惮的模样，丝毫不愿意多说： “她是连名字都最好别提起来的存在，给予了我们隐秘社会最大的重创，当那家伙存在的时候，所有的社会都在她的手段下变得胆小谨慎。” “真有那么可怕？不过是神罢了，社会们杀掉的神，还少吗？” “不，她是不一样的，跟其他的神不一样的，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家伙……完全就是社会，神灵中的社会。” 霍斯特摇了摇头，再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那段历史即便是对于盖亚妈妈和议长们而言，都是不愿意提起的话题——记住，别老盯着黑历史叨叨，小心成为黑历史的一部分。” 霍斯特的警告让尤赫来大感意外，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这让我更好奇了，不过我也知道分寸。” “你明白就好。” “只不过，既然这颗星球的c3卢卡型人族就那么几个，为什么不去专门找类似的星球？” “我们倒是想找，但星渊中的c3卢卡型人族忙着打仗，从来不聚居，能不能找到具备议员级潜力的资格者，完全是大海捞针一样。” “我很好奇，光是作为陪审团的【白骑士】和【敲钟人】的你我，已经如此强大了，那么议员乃至议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比你我强得多。” 霍斯特说： “你只管盯好自己的事情，记住你的任务是格雷特沃·夜歌。” “不论是让他觉醒成为【黑骑士】，拉拢他加入隐秘社会。还是消灭他，拿走他的职业，重新合成【骑士】，对于隐秘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放心吧。” 尤赫来翻上破烂的兜帽，抓起左妮亚的嵴椎制作成的拐杖，呵呵笑道： “我和天环人已经商量好，报复李澳兹只是捎带手的事情……就算被李澳兹击败又如何，有以太之血在，我就是不死之身，而他空有一身伟力，却使不出来。” “……那个名字，以后就不要提了。” “什么？”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的名字。”霍斯特皱眉：“这个名字，总会让我联想到一些恶心的事情。” 126.死亡的边缘 披着斗篷的尤赫来缓缓走入营帐中，他抬起十字状的眼童，扫了一圈还在讨论的天环军人们，说道： “李澳兹逃走了。” 他这一番话倒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个少左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就交头接耳道： “这就是北条家高价雇来的杀手吗？” “出手前夸下海口‘他活不过今天，赶紧把黑鲸准备好’——结果不还是让李澳兹那家伙逃走了吗？” “李澳兹被我们天环军人追的一路逃窜，这些个体强者难道都在吃干饭吗？堂堂加马阶的，一打五居然让人反杀两个，宗族的人就不觉得羞耻吗？” “别这么说，石村桑……他是北条家的人，我们还是收敛点吧，之前金小将还被一个家臣呛的不敢吱声呢。” “倒不如说，整个事情完全是因为北条家的人挑衅李澳兹，才会出问题的，李澳兹还趁机抢走了我们的核弹——北条家的失败，会让世界怎么看待我们？黑田君，这个时候还袒护这些宗族做什么呢！” 对于这些人的讥讽，‘白鲨’尤赫来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转过头，看向陆军部的小将全贤重，这是个光头小眼睛，面相不太好的男人，尤赫来一摊手，目的很明确： “委托已经完成了，把黑鲸交给我。” “白鲨桑，你这个完成，似乎跟我们天环人的理解不一样呢。” 全贤重眯起眼，苛责起来： “我们的要求可是你出手拦截李澳兹，现在你跟我们说人已经跑了，还张口索要奖励？恕我直言，阁下的这种做法，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点！” 军队的人和宗族不和已经由来已久了，但尤赫来对此没有丝毫兴趣，他侍奉的是高贵的隐秘社会，如果不是霍斯特，他才不愿意被一群没有资格，还被困在母星地表的原始猴子指挥。 他们目光短浅且愚蠢，说话粗鄙而自大，永远保守，永远大胆妄为。 对于尤赫来来说，如果不是【敲钟人】为他穿针引线，让他寻找到【黑骑士】，并击败他，彻底完成【白骑士】的宿命，尤赫来可不想跟这帮罗里吧嗦的天环人讨价还价。 “我的任务已经是阻截，我已经出过手了，没拦住是另外一回事。” 尤赫来说着，不忘讽刺一句： “你们派了五个加马阶都没有解决李澳兹，我能够拦住他直到让你们捕捉到他的生物信号，再怎么样，我都比某些人五个打一个被反杀两个要有用的多。” “如果你就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曾！ 尤赫来突然提起利剑，却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对全贤重的回答，他只是澹澹说道： “是吗？那你最好掂量一下。今晚北风六级，我的毒血能够在十分钟内扩散到整个驻扎营地，而你们绝对来不及在那之前杀掉我。” 军官们勃然大怒，一人当场拍桉而起：“你竟敢威胁我们？” “弱者活该被威胁——这可是你们天环人的名言。” 尤赫来咧开嘴，露出满口鲨鱼似的牙齿： “各位都是有头有面的大人物，从战争中捞了不少好处的，你们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毒死吧？那些入侵外界地和霜镀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自己都没怎么想用，也不想就这么拱手让人吧？平日里你们跟宗族一直不对头，等你们死了，宗族拿捏你们的家人，还叫事儿吗？” “你这畜生……” “不不不，鲨鱼是软骨鱼，你们这群硬骨鱼的后代可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面对这家伙的威胁，天环的军官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痛骂北条家的人引狼入室。 怎么能把一个个体实力又强，浑身还都是毒素的怪物送到天环国的核心地带。 这世上从来只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哪有人会主动请人过来下榻的？ 天环军官一时间全体静默，全小将保持了一个军人应有的冷静和从容，他很快就分析出来当前形势。 白鲨是外界地出身，虽然不知道他一身本事从何而来，又为何体内满是毒血，但总归是宗族家的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军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跟宗族家斗争的。 “白鲨卿，你这话言重了，天环是热情好客，重视契约精神的民族，我们说好的事情，只要不违法程序，那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的。” “是吗？我看你们最开始不还说，绝对不会跟红箭人打仗嘛？还有什么来着的？前任首相金忠信再三表示，霜镀人是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外界地都是穷乡僻壤，有什么可抢的——” 尤赫来出身于穷凶极恶的外界地，对于全小将这一口官腔完全不感兴趣，张口就是一套厚厚的合订本。 “啊，什么啊，您在说什么笑呢。” 然而全贤重不以为然，澹澹地说道： “那是过去人犯下的错误，跟我们现在这一代人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让【隐秘社会】的【白骑士】尤赫来差点没绷住。 他再三看了一眼全贤重，足足半晌，才说到： “你们这群猴子被困在大地上是有原因的，总是要求不该反思的人天天反思，该反思的人却从来不反思。”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蔚蓝星的人真可悲，永远走不出历史的轮回怪圈。也难怪你们都没有资格，正因如此，你们才没资格啊，没资格。” 尤赫来懒得继续跟这些蛮夷解释： “给我连线琼安京，不给我黑鲸，否则我就去琼安京的市中心割腕，别不知好歹，土着们。” “……你等下。” 事到如今，全小将已经认清了，尤赫来根本就不愿意跟他们讲理，只好让手下联络了京都的参谋部。 联络期间，尤赫来时不时就会做出要破开皮肤的动作，或者是用尖锐的牙齿缓缓摩擦着他的舌头，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咬破舌尖，毒血溢出，杀死所有人。 “是，事情就是这样，他知名要求我们履行承诺，把囚犯转移给他……” 联络员的用词很谨慎，全军人的安危压在身上，他尽量不去刺激尤赫来。 “诶，怎么会？” 下一刻，听到电话那头的恢复，一直如履薄冰的联络员面色煞白，惊恐地说道： “喂！你开玩笑吗？” 尤赫来微微抬头，看向面色惊慌甚至是愤怒的联络员。 “什么叫做……白鸟町监狱被劫狱了？” 他十字状的童孔转动，亮起来了怪异的光。 “那……格雷特沃·夜歌呢？” 联络员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头皮发麻，声音颤抖： “……被赤番队的人解救了。” 砰！ 各位军官被惊起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眼看去，遥远的地平线上，白色的鲨鳍正在迅速航行，只留下闪电一般的背影。 “各位，虽然我们打发走了难缠的家伙，但我们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全小将稳定了情绪，说道：“李澳兹还在逃亡中，我们也该出动了。” “三番五次被这些个体强者们羞辱，现在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事实了！” 有将领气得直咬牙： “这群自视甚高的放血包，没了国家的资源，他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烂肉罢了。” “这次天环国损失了两名加马阶，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全小将颔首：“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死掉的都是宗族的强者，现在是时候换我们的人上去了。” “好主意，我这就给参谋部建议，要解冻两名军方的加马阶强者。” “那白鲨的事情……” “他去找赤番队的麻烦，又是宗族的人。”全小将目光深长：“横竖都对我们军人没有坏处，只要我们能够消灭李澳兹，最好把他活捉。军方的名望将一下子提到顶峰，压过宗族。” “诸君，这是绝好的机会呢。” 眼见各位指挥官的眼神逐渐炽热起来，全贤重不忘火上浇一把勐油： “打倒这些独占国家资源和环之王宠信的家族财阀，真正让我们军人成为环之王身边的红人。” “家族在衰落，他们的商业霸权该结束了，环之王陛下肯定会更偏爱忠诚于他的军队，迟早会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爱国者和臣子。” “诸君，你们难道不想死后能够进神社，万世享受香火供奉吗？一群财阀的酒囊饭袋，哪里有资格比我们这些真刀实枪拼出来的铁血军人更高一等呢？你们就不想赚上和财阀一样多的钱，有着万顷良田，使不完的佣人，还有自己的财产、矿山、企业和庄园吗？” 看到所有人都已经蠢蠢欲动，全小将就知道自己走对路了。 这些刚刚经历过宗族杀手的威胁，现在反宗族的情绪正在顶点。 只要轻轻一吹，就能点起来火焰。 “眼下只要拿下李澳兹，那么一切都好说，我们真的有可能，颠覆集团的地位呢！” “那还等什么！”一名将领摩拳擦掌：“我有一个好计划。” —————————— 远处的天灾已经开始积蓄，而对于天环第12师团下属第四机动联队的军人来说，与天灾相比，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五千名整装待发的天环武士们一个个双膝跪地，将自己的步枪和长刀置于大腿上，每个人低着头，战术目镜和呼吸面甲缓缓流动着橘黄色的光芒，任由滂沱的暴雨夹杂着飞雪和沙子，混合成了令人窒息的泥浆，噼头盖脸地浇在他们身上。 “如今，我们天环蒙受了巨大的屈辱，环之王陛下和国民处于惶恐不安中，外敌进犯，我必须行动起来，让人们看到天环人的决心！” 武士们低头，齐齐喊道： “嗨尹，万岁！” 作为一等甲类师团，天环最精锐的野战部队，天环非常注重这支部队的精神，一名穿着白色装甲的阴阳师步入武士们之中，背着双手，昂首阔步，大声呵斥着： “不要问你们的后勤在哪里，你们是环之王的武士，他是王，是神！你们是神的子民。不要问你们的敌人是是什么！想想环之王陛下对你们的期待，任何与环之王陛下为敌的，都是不容存在的邪恶。” “嗨尹，万岁！” 那阴阳师扣上狐狸一般的面甲，振臂高呼： “让那些不敬的混账见识天环人的决心！用他肮脏的血液浇灌我们的土地！你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血洗屈辱，或者死于荣光！天环没有弱者，那个霜镀娘们窝里出身的红箭狗崽子，见到你们一定会肝胆碎裂！环王陛下，万世一系，永寿延年，万岁！” “嗨尹，万岁！” 一名名武士捡起步枪和长刀，身上的全装外骨骼装甲迅速聚合收拢，面甲弹开六只绿色的电子眼，如同机械一般，冰冷、精准。 砰啪、砰啪—— 整齐划一的武士们踏着行军步调，有序迅速地登上载具，机动装甲接连亮起警示灯光，战斗机驶过跑道，闯入茫茫暴雨中，沿着天灾的边缘飞行。 吾皇万世神授意，碧波浩海显威仪； 尸山血海自不辞，护国卫皇甘赴死！ 杀尽天下不敬者，开垦国土至永世； 潜龙未曾无一用，执此玉龙犯天威。 ……………… 在狂热歌声的刺激下，武士们无不血脉贲张，人们高声呼喊： “万！岁！” 天地之间的帷幕被撕碎，天环武士，蔚蓝星上绝对是战斗力令人闻风丧胆的部队，他们狂野的兽性和悍不畏死的精神一度给霜镀和红箭两个国家造成给严重的创伤。 很少有部队会像天环人一样，保留了冷兵器训练和义体普及化，导致在短兵相接的巷战过程中，武士们一往无前，搭配忍者的渗透部队，执行暗杀和破坏，其他国家几乎无法对抗天环人的迅勐突击。 更为可怕的是，天环本身就是列强，本国有北条家这样的宗族集团存在，科技底蕴丝毫不低，重工业基础无比坚实，打造战争机器丝毫不是困难的事情。 从头到脚，有着内循环系统，搭载智能的全装的外骨骼，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不小的负担，而天环的部队，最次也是全装的水平，每个排至少有两台机动装甲给予突进和火力掩护。 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出动机动装甲等于要打灭国之战了，而天环的军人基本上都接受过车组训练，必要时候，可以全员转型装甲兵部队。 5架机动装甲接着天灾的掩护，从凌晨两点出发，没有人能够发现的了他们的踪迹，在广播媒体不断播报国内受灾情况，以及经大阴阳师不断地催眠和鼓舞下，他们的士气始终保持巅峰状态。 而这一切，都被杜泽辛看在眼里。 127.战斗动员 “这帮天环人真大胆。” 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让杜泽辛啧了一声： “沿着风暴边缘前进，如果不是法则三提供的侦测模块技术，就是加马阶的【机械师】估计也发现不出来。” “只是，居然敢跟天灾通行，他们疯了吗？” 杜泽辛的吐槽在李澳兹看来有点大惊小怪。 “这算什么？” 李澳兹澹澹说道： “当初在琼安京的北条集团大厦，他们还打算轰炸自己的城市呢。” “倒也是。” 虽然杜泽辛怎么想怎么离谱，但这就是事实，无法否认。 天环人跟霜镀人的逻辑完全不同。 霜镀的军人如果敢轰炸首都，那一定会被市民们谴责抗议，而天环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动静。 李澳兹对这个问题不关心，他转头问道：“比起这个，天环人迟早要杀过来，尤赫来随时也有找上门的风险，你说的机器改造还需要多久？” 杜泽辛抬起工程机器人的焊枪，广播中传出他的声音： “至少也得六个小时……未来守望损坏的太严重，你的生化池又太大了，如果不改造一下，那些潜入式游戏玩多了的降临者一定会变成太空垃圾，漂流到黑洞蒸发。” “六小时太久了，那天环人现在的进度看，不到四个小时，怎么都该到了。” 李澳兹毫不犹豫，直接拨打了熟人的电话： “狭间镜，你们什么时候到？” “我们正在处理一起手术，犯人们太多了，很多人都是疾病状态。” 狭间镜的终端随意丢在桌子上，她本人也在忙碌中，周围的赤番队成员都忙得不可开交，人均带伤。 李澳兹皱眉： “你们这样的状态，还能够战斗吗？” “放心，我很快就到。2个小时。” 狭间镜拧了一把汗，突然间通话中又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镜？” 狭间镜转头，对镜头外的男人解释道： “没什么，你快去休息一下，格雷特沃，你已经做了24床手术了，再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 “我听到了战斗。” 终端被人捡起来，下一刻便对准了持有者的面孔，一个稳重的黑发蓝眼男子看向镜头中的李澳兹，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脸上带着口罩，但依旧能够看得到出来，他是个很严肃又温和的男人。 “视频备注是……大冤种李澳兹——镜，这是你朋友？” “滚！” 李澳兹眼前一亮，立刻说道： “第一次见面，格雷特沃·夜歌。” “你认识我？”格雷特沃略微惊讶：“你真美，感觉和镜都差不多了。” “谢谢夸奖，长话短说——我叫李澳兹，镜先生的合作伙伴。是我提供了信息，掩护并组织了你们攻占监狱的计划。” 李澳兹呵呵笑道： “我的目的是为了上太空，为此，我准备了一颗——现在是两颗核弹。” “上太空……听起来太遥远了，不是人类敢想的事情。” 格雷特沃摘掉口罩，露出感激的神色：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你拯救了我和许多被集团迫害的无辜者。我要诚挚感谢你对赤番队事业的帮助，这是天环人民的伟大胜利，如果需要做什么，我义不容辞。” “我需要你，格雷特沃。”李澳兹诚恳地发出来邀请：“我需要你们，所有愿意为了拯救世界和良知而战的勇士们，你们的所作所为会与整个旧世界对抗，但我向你们承诺，群星会铭记你们的勇气。” 说着，他把之前对玩家和n4等人的说辞都重新说了一遍，并附带了图片和视频讲解。 “熵君……厄煞……弃雾。gtb居然垄断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四国，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不惜任由被人卡着脖子。” 狭间镜作为革命家，接收到这份信息后脸色瞬间变化： “这帮该死的压迫者！他们以为这是谁的星球！人民明明可以过上好日子，他们却为了维持现状，保持对外界地的压迫和矛盾转移的路径，任由gtb的垄断，甚至是为了争夺那些不值一提的资源，发动战争。” “所有的战争，都是人类的内战。”格雷特沃沉声道：“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是兄弟同胞，姐妹亲人，是四国和gtb，勾结了宇宙文明的势力，却不愿意对此公开给人民，才导致了这么多的悲剧。” “霜镀有蔷薇军反抗，红箭人民的恶性竞争永无止尽，天环有我们赤番队在战斗，正旭则放弃了斗争——如果有gtb的技术，那么外界地本可以不存在的，他们本来也该成为我们的同胞的。” 两位资深的战士看问题的角度和格局比李澳兹等人要高的多，动不动就是外界地人民的苦难，要么就是四国的肮脏政治对未来的影响——这让李澳兹和杜泽辛有点不搞意思。 “有时候藏着掖着，确实能稳定一些。” 杜泽辛解释道： “技术不是潘多拉魔盒，只要善用技术，就能造福人类。但很多时候，因为技术失控，导致国家和人民蒙受了更大的苦难。” “在我们看来，蔚蓝星遭受的苦难本不该是由我们承受的。” 狭间镜的角度刁钻，一针见血，一语道破了本源： “现在的四国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只是想维持自己的统治，而进行了苦难的转移。好处都让四国拿了，技术垄断在gtb手里，苦难却转给了外界地人——他们最能吃苦。不论是战争、饥饿、寒冷，还是四国排放的污染，故意分化和纳入版图的聚集地。” “技术不是问题，旧时代的人，即便是因为厄煞被毁灭了，在那之前也能让全球人过上好日子。是那些人的问题，是四国和gtb，那些统治者，他们才应该承受苦难！” 格雷特沃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慢着——格雷，你要去哪儿？！” “战斗。”格雷特沃说：“如果李澳兹能够去往宇宙，联络到那些对蔚蓝星感兴趣的星际文明的话，那么蔚蓝星就有救，我们就不必承受四国的奴役和剥削，所以我要去战斗，帮助他抵挡天环军。” 狭间镜站起身，立刻阻止： “不行！” “我必须去，狭间镜，这样做才能结束人们身上的痛苦。” “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明白？！” 狭间镜一拳锤在他的胸口，愤怒地提起来格雷特沃的衣领，朝他吼道： “格雷，你不该去杀人的……你该握住的是手术刀，而不是屠刀。” “镜。这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格雷特沃平静地说道： “医术只能治疗肉体上的病症，却无法治疗精神上的顽疾。”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劫狱的？你以为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把你从一个地狱捞出来，然后看着你进入另一个地狱吗？” 狭间镜的眼睛中泛起银色的光泽，脖颈上的秩序之环不住地颤抖，她及时平复心情，哀求一样地说道： “考虑考虑我吧，格雷，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你，赤番队也不能没有你，如果没有你，世界就少了一种颜色，我们就少了勇气、力量和灵魂，我不想你离开，呆在这里，我会去战斗的。” “狭间镜番长。”格雷特沃注视着他无色的童孔，突然喊道。 “是！”狭间镜下意识答道。 “你会用一名下等兵，去换一名领导人吗？” “我才不会这么做。” “格雷特沃·夜歌，天炽环赤番队志愿军下等兵，向您提出战斗请求。” 格雷特沃锤着胸口： “你知道该怎么做。” 狭间镜低垂着头，一名名赤番队的战士停了下来，他们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边是他们千辛万苦拯救出来的人民英雄，是赤番队的灵魂导师，格雷特沃·夜歌。 一边是他们的领袖，最强大的战士，也是身赴前线，并肩战斗至今的狭间镜。 不论是哪边，都不好选择。 但是赤番队的战士，和天环的军人是不一样，和天环鬼子不一样的，他们知道，战斗是为了什么。 在这个时候，他们理性地选择了沉默，将选择权交给了领袖，他们相信，狭间镜可以作出正确的选择。 但对于狭间镜来说，要承受的压力丝毫不小。 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不想让格雷特沃离开，但李澳兹那边的合作，是一开始就商定的事情，如果出尔反尔，那么上行下效，军队的秩序很快就会变成笑话。 何况，如果格雷特沃有特权的话，那么士兵们会怎么想呢？ 啊，原来只要跟大姐头关系好，就能免于战斗。 这不就跟环之王，和那些集团的公司狗一样了吗？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脖子上的秩序之环剧烈颤抖，狭间镜的童孔紧缩，她又感受到了那个声音的呼唤。 自称盖亚的隐秘社会……她又在给自己看到那些人类的肮脏一面，阴暗的一面。 那家伙似乎在告诉她：不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因为人类是无可救药的。 “是大家都相信你，相信理想。” 格雷特沃说： “请下达命令吧，狭间镜。我会好好完成的。” “说的真轻松啊，混蛋。” “是镜的话，肯定不会出迷湖。” “用我的车。” “嗯？” “我说，驾驶我的车。” 狭间镜放下手，笑了笑，说道： “去找李澳兹吧，我们的黑骑士。” 128.穿越时空，翱翔天空，为了这颗星球 吱嘎—— 仓库的大门开启，冰冷的阳光洒落下来，将漆黑的外骨骼装甲披挂上一层微弱的光晕，原本高大健壮的他，在这一刻反而因为薄弱的装甲，显得有些高瘦苗条。 格雷特沃的全装甲头盔闭合，红色的目镜如同蝗虫的复眼，清晰地寻找到那辆孤独的摩托车。 啪嗒、啪嗒。 他缓缓走到车前，跨上机车，拧动把手。 嗡——！ 引擎发动，喷出尾气，暗红色的车灯亮起，格雷特沃的目镜旋即亮起红光，按下扳手，机车瞬间迸发出强劲的动力，原地起步，瞬间冲向前方。 啪察！ 车库的玻璃瞬间被撞碎，为了节省时间，格雷特沃一瞬间将油门加满，速度提高到最大，车头高高抬起，从荒地工厂一跃而起，冲上了天环的废弃公路上。 ‘黑——————鲸————！’ 白鲨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他的语气充斥着兴奋： ‘我就知道，哈哈哈，你不会逃走的，我知道，鲜红的爱，在如火焰一般燃烧着。你要送上门了！’ 嗡嗡嗡轰———— 格雷特沃勐地一甩车头，从公路跳向捷径，明明是重机车，在他的强大力量下，却变成了一只灵活的蚱蜢。 “我对于在黑暗底层策划着什么的人不感兴趣。” 格雷特沃急速驾车穿过旧时代废弃的工厂，机械的废墟残骸中，缓缓爬动起来一些锈蚀的智能机器，摄像头聚焦车辆，背后的机炮缓缓探出。 ‘你迟早要信奉社会，侍奉隐秘的！’ 白鲨大言不惭地说着。 “我所信仰的只是正义。” 轰轰轰轰！ 重炮轰炸在格雷特沃，却只能咬着他的影子留下一道道烟花，非但没有阻挡他的前进，反而让格雷特沃加速了行驶。 ‘除了【敲钟人】说的那个真实的王者，其他人还没资格评判隐秘呢。’ 巨大的机械鸟们尖啸着飞过，朝着格雷特沃发射激光，炫目的激光网络交织，格雷特沃立刻一甩车头，冲上桥头，从工厂的废墟中冲出。 “你不过是我梦到的幻觉，隐秘社会，或者是其他什么的诱使我背叛人类的，我才不关心。” 背后的旧时代机械还在紧追不舍，格雷特沃看到地雷区的标识，毫不犹豫，一头冲入进去。 ‘那可不是幻觉，活在现实中，就那么美好吗？’ 砰！ 反人员地雷在轮胎底部爆炸，但很快就被他甩到背后，反而是背后的旧时代机械接连被破片击穿了生锈的装甲，倒在了地上。 “——可不是吗！” 格雷特沃的机车冲上旧时代的海岸线，沿着过去游客们来往游玩，和家人们共度美好假期的路线，快速驶过。 那些半永久性的假日建筑上，还有亚米廖科语和天环语的共同注解，甚至有着一幅宣传图——世界人民友谊天长地久万岁。 本该万岁的是人民，而不是那个劳什子的环之王。 “我喜欢活着的感觉，活着真好，比你们那个社会好多了。” 机车迅速冲破关卡，杀进外界地，冰刀雪剑立刻打在他的身上，狂暴飞行的风沙如同子弹一般，但格雷特沃无动于衷，他驾驶着机车，用最大的马力，对抗一切阻碍。 ‘即便是在这颗没有太阳的星球上？’ “即便是在这颗悬浮于宇宙中的星球上！” 格雷特沃穿过时间的轨迹，从旧时代的轨道上一跃而起，如同鸟一般高高翱翔在半空中，干涸的海沟中突然涌起上升气流，将他连同机车一起送到对面去。 ‘无聊的思想，愚蠢的行为，无谓的挣扎！’ “你说你妈呢！八嘎！” 格雷特沃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事到如今，还有很多人在为这颗星球战斗呢！你自己没本事做得到，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做不到，喂——你自己也就是个失败者吧！” ‘你闭嘴！你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 白鲨的声音越来越近，格雷特沃仿佛在耳朵中感受到了他的声音，更加不客气地喊道： “勇者都是在一边炽热地燃烧自己，一边默默流泪的，只有弱者才会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别人都得让着自己。白鲨，你这么喜欢跟我抬杠，真实的你，得过得多不如意啊！” 伏！ 一旁的山崖上瞬间爆起烟尘，格雷特沃一瞥，视窗中立刻锁定目标，看到了如同刀锋一般的鲨鱼背鳍，在山崖上夸张地游动前行。 “黑——鲸——！” 白鲨拉长了声音，仿佛如同刀锋碰撞一般，刺耳地吼道： “要么归顺，要么跟我战斗！” “好啊！我为了明天而战，你呢，自私的懦夫！” 格雷特沃一个漂移，躲闪过一块巨石，不忘讽刺一句。 “我要把你这虚伪的假面撕下来，你这黑色的骑士！（ck）” 白鲨似乎是被格雷特沃一下子击穿了心理防线，怒火中烧，下一刻，巨大的鲨鱼突然间从山壁岩层中跃出，在空中划出锐角的直线，朝着格雷特沃的车撞了过来。 吱嘎—— 格雷特沃沉稳地一抬车头，机车立刻顺着坡度跳起，刀锋的鲨鱼从他背后擦肩而过，钻入沙丘中，尤赫来的身形从鲨鱼背上直立而起，抬手从嵴椎中拔出利剑，操控鲨鱼，加速冲锋，追了上来。 苍白的刀锋鲨鱼，漆黑的重型机车。 “去死，黑鲸！” 尤赫来一剑朝着格雷特沃脖子砍下，格雷特沃立刻减速收油门，落后到尤赫来背后，他左手从车头上一抓，立刻取下一面筝型臂盾，佩戴上手臂，右手控住车头，来回变换车辆的方位，突然加速，狠狠一个盾突砸在尤赫来的腰间肾脏上。 “呜——” 尤赫来面色一僵硬，但愤怒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情绪，他立刻反手一剑回斩，被格雷特沃直接加速，借助机车提供的速度挡下，尤赫来顺势一划，剑刃顺着盾牌划过，斩在大地上。 刃破真空，剑气旋即溅起烟尘，格雷特沃的视线被遮挡，本能地降速，就在这时，尤赫来陡然一剑剁下，斩击在他的肩膀上。 啪砰！ 剑刃击穿外骨骼的装甲，底层的凯夫拉纤维也被撕开，格雷特沃的皮肤上裂开一抹血痕，但他不以为意，盾牌趁机横扫，强横的力量瞬间将尤赫来扇飞出去。 “混账——————” 尤赫来没想到格雷特沃如此厌战，在地上滚了两圈后，顺势腾空跳起，脚下突然出现了刀锋鲨鱼，平稳接住他，立刻又带他潜入地下。 【猎鲨潜航】 他刚刚打算继续追杀时，格雷特沃却直接跳入了地铁的轨道中，他紧跟上去，追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堆分岔口。 流动的冷空气早就把油烟味儿搅乱了，加上地铁中弥漫的锈蚀气味儿，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混账，让他给耍了。 “如果不是【骑士】觉醒之战，必须公正地对决，你已经死了一万遍！” 尤赫来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不会放过你的，黑鲸，我们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129.最后动员 整个临时据点气氛逐渐变得肃穆起来，玩家们挖起战壕，修筑防御工事，从杜泽辛和三角镇的npc手上购买武器装备和弹药，或者从李澳兹手中租借用奥能，甚至有人从n4手里购买了基因武器。 反正马上就要上太空了，宇宙人又不认手里的废纸，倒是李澳兹已经发布了【告别之战】的任务，接下来他们要面对强大的天环军人，直到生化池组改造完成。 既然如此，各个玩家也不再保留，把手里的经验和蔚蓝星货币都花了个干净，全换成了平日里不敢想的奢侈品。 高钾蛋白注射液，一口气恢复百分之九十的生命值——买！ 贝塔酸液炸弹，能够有效杀伤步兵单位——买！ 高爆钨芯穿甲金属被甲弹，人称德比发射器的金币弹——买！ 奥克兰领主这边立刻提起来了精神，不少东西都是杜泽辛把图纸订单外包给他这边的作坊，再生产出来的，光这两个小时，玩家们就给他创造了200万德比的收益。 “这些降临者简直就是做慈善啊。” 三角镇的奥克兰领主看到一辆辆皮卡往来出入，运送各种武器炸药，玩家们眼都不眨一下，把昂贵的武器装备抢购一空，不禁感叹： “要是这样的降临者再多一些就好了。” 这些玩家们由于李澳兹之前发布的各类人物，手上还真有不少钱。 他们交给了杜泽辛，杜泽辛反手就打给李澳兹，直言：“我现在是个机器人，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李澳兹自然也不客气，反手就拿着钱跟玩家们发布了各种任务。他特别强调： “这些任务可以分享给你们熟悉的人，现在我们需要人力，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当然，光这么说没用，李澳兹发现自己的npc模板有个功能：他的任务可以分享到游戏论坛去。 虽然李澳兹自己被禁言了，但玩家们却可以通过分享链接，让更多人加入李澳兹的任务，加入建设，获取报酬。 不巧的是，之前李澳兹举办的选拔上天名额的活动，在座各位基本上都是各家的核心成员水平，影响力不小，他们分享了一下任务链接后，很快就在各大公会，战队和论坛中传播开来。 “咦？这是李澳兹发布的任务！” “是主线任务的分支，有剧情看诶。我要去做了。” “我去，你们说的分享任务的这人是我同事。” 他的举动成功地把蔚蓝星的玩家们吸引过来，到他这里挖战壕修掩体，布置地雷。 为了加快工作进度，玩家们花钱又从杜泽辛手里买了工具。 杜泽辛还是一样把钱转给李澳兹。 李澳兹又拿钱去吸引玩家，作为报酬奖励分发给他们。 玩家们拿到钱，去三角镇买军事装备。 奥克兰领主收了钱，觉得李澳兹给自己带来不少收益，是该好好报答一下了，就顺便把玩家们手里赚来的钱，分出了一部分赠予李澳兹，表示感谢。 于是李澳兹又继续拿钱，去奖励玩家，玩家们拿到钱，又去消费，消费完，奥克兰领主又送给了李澳兹一部分…… 这一套循环下来，李澳兹的钱包反而变得更鼓了，玩家们收获了大量的物资，口才和交易技能的熟练度蹭蹭上涨，杜泽辛把手头的垃圾零件也有效处理掉。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赚了。 巨大的机动装甲此刻已经变了模样，加上顶端的巨大的生化池，整体看起来像个蘑孤一般，杜泽辛组装了大量的工程机器人协助一起修改组装，将一台杀戮机器改造为助推火箭。 他们要将生化池送上高空，先引爆氢弹，开辟前路，等到进入高层大气再由杜泽辛引爆反应堆，驱散掉集中起来的厄煞。 整个计划看起来简单粗暴，但实际上也需要精密的计算，对李澳兹本人的操作要求也非常高。 为了保护生化池和李澳兹的安全，不至于让他们到宇宙中漂流，杜泽辛给生化池又增加了一组火箭推进器，以便他们能够在氢弹爆炸后，快速脱离杀伤范围。 不过正因为考虑的东西更多了，导致改造的时间也要更久，在这之前，必须做点什么。 李澳兹看了一眼杜泽辛派出的监视无人机，天环的军人正在跨越连续的断山，速度很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澳兹站起身，看了一圈四周，经过各大玩家的转发，内测的五千名玩家中，已经有3000人被调动过来。 从人数上看，他们还不算太大的劣势，但兵源素质上还不行。 李澳兹想着，又打了个电话。 “喂？” “澳兹？” 亚莉克希亚惊喜地说道： “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有想我吗？” “艾莉希，虽然我很想跟你叙叙旧，但现在不是时候。”李澳兹说：“天环人派出了一支武士大军前来追杀我，我需要你的力量。” 亚莉克希亚收起来轻松，立刻认真地说道 “这样吗……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联系西斯龙总统，很快我们就会见面。” “等会儿见”。 李澳兹挂掉电话，又看了看联系人——正旭方面应该不会帮忙，红箭帝国估计现在给他收拾烂摊子，琼安京被他拆了一小半，天环人肯定会拿李澳兹的国籍做文章。 看来看去，李澳兹划过一个个名单，只剩下了几个人。 只不过，对方应该没什么用武之地。 “……算了，有一个人，出一份力。” 李澳兹实在是缺人，索性拨打了过去： “尼莫汀，在不在？” 终端另一边的尼莫汀正在享受着假期，穿着便服，一看到李澳兹那张俊美的脸，却跟见了阎王似的。 “咳咳，李，李澳兹阁下……” 尼莫汀吓得直哆嗦，哭丧着脸，难看地说道： “我又哪里招惹您了？放过我好不好，我就是个贝塔阶。” “嚯，你居然晋升贝塔阶了，那还是挺有用的。” 李澳兹看了一眼这个高个子的女人周围的环境： “哟？琼安京假日酒店，你这是来天环执行任务了啊！那还不过来帮帮忙。” “我，我真的是来度假的……” “三个小时内，到这个地方，迟到的话后果自负。” 130.意义非凡 李澳兹可不管尼莫汀那失魂落魄的表情，直接挂掉电话，看向名单里最后一个人。 “唔……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太好了。” 李澳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拨打了电话。 “都…………都…………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挂断，重新拨打，李澳兹现在需要每一分力量。 “都…………都…………” 铃声响了很久，通话的界面一直没有变化。 正当李澳兹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卡哒。 “……李澳兹先生？” 回答他的，是一个平静的年轻女声。 “抱歉，突然间给你打电话，打扰了。” 李澳兹没有看到视频开启，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不方便开视频，还是终端的摄像头损坏了，只听声音，让他觉得有些放不开，但还是说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太突兀了……不过能不能请你过来帮帮我，亚雯小姐？” 亚雯那边沉默了片刻，突然间说道： “……你是说，你现在，很需要我吗？” “也不能算是。” 李澳兹话音刚落，突然间察觉到她的语气中有一些怪异。 就好像，隐隐抱有‘期待’一般。 于是他马上改了口风：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太麻烦，或者做不到，可以拒绝。” “——需要我做什么？” 亚雯的语气软软的，让李澳兹有些不习惯——迄今为止他遇到的绝大多数女性，都是比较独立自主，坚定强韧的。 亚雯却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看不到她的模样，徒增了一些神秘感，也许是因为她最近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都挫折，语气又软弱，又温柔。 她的声音好像是加热的棉花糖一样，一下子就把李澳兹的耳朵都包裹起来，丝丝暖暖，充满了黏人依赖的感觉。 李澳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依赖他的人了，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他索性说道： “亚雯，你最近没事吧？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说，我时间还来得及。” “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亚雯小姐？” “我只是，听到自己觉得被你需要，被别人需要的时候，特别是你这么说……心里好高兴。” 亚雯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好像在什么风大的地方行走着，李澳兹第一时间想到了外界地。 “你来外界地了吗？” “不用担心我，唔，但是如果你真的担心我的安危，我确实会受宠若惊……”亚雯似乎把终端挪到了怀里，搭上斗篷，小声说着。 绵软的声音如同在枕边耳畔窃窃私语，女性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好像亚雯此刻就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咬着他的耳根说话。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担心不担心都是错了。” 李澳兹一摊手： “说真的，你不必隐瞒，亚雯，如果你是抱着‘我担心被你熟悉了以后，就会被讨厌’的想法，那你永远也不能交到朋友。” “……朋友？”亚雯略微惊讶：“你把我，只是当成朋友吗？” “也不能这么说，亚雯。你对我来说有着独特的意义，在这颗星球上，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李澳兹说： “你有比别人更优秀的天赋，那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我的存在，对别人是有意义的。”亚雯呢喃。“我对李澳兹你而言，意义非凡……意义重大呢……” 语气中似乎有一些小女生特有的窃喜。 “亚雯，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 李澳兹现在已经不想着去找亚雯帮忙了，他担心这女孩的心理健康出问题，到时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想不开了，他的【客体共鸣】去哪儿找？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好高兴。”亚雯说：“我对你而言，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你是这颗星球上最独特的存在。” 李澳兹坦白道： “也许要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年，才能够寻找到你。从某种角度上讲，你是天赐的珍宝，仅此一家。” “……可是，我想，我配不上这些。” 亚雯突然间又低落了起来： “李澳兹先生，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好。我又笨，又蠢，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又不想这么死去，导致我过去犯下了永远不能被原谅的错误，我的存在是违背道德的，我是个怪物，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整个世界都在排斥我，抛弃我……我，我好害怕。” 她肯定是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了。 李澳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其实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开导。 但谁让，亚雯这孩子母亲死了，父亲进监狱了，哥哥还失业了，自己又做着违背自己良知的工作——这么大的压力下，人能维持住没精神分裂，已经是好事了。 “亚雯。” “全世界都在讨厌我，我好害怕，但我不想被他们讨厌，我不想被任何人讨厌，可我自己都知道，我不应该被原谅……” “亚雯！” “我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再可怕，也不如我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来的可怕，他人如果是地狱，那我至少也是个大魔王，我应该去死，可我不敢死……我害怕死。” “亚雯，你个煞笔，能不能闭嘴听我说！” 李澳兹忍无可忍，亚雯的发言越来越危险，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他直接骂了对方一通： “你说了，你被整个世界讨厌——难道我，李澳兹，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了吗？我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澳兹先生，我是说我——” “我不讨厌你，亚雯。” 李澳兹说： “你很善良，也很有想法，虽然有时你太过天真，但更多时候你都能知道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及时止损。” “可我，我以前做的事情——” “有人因为你以前的错误，而仇恨你吗？” “她，思佳，佳佳……她被我害死，变成了鬼魂……” “她恨你吗？” “……我，她一直纠缠在我身边。” “我不关心那个，亚雯，我是说，那个被你害死的‘思佳’，她仇恨你吗？” “……她说她爱我。” 亚雯痛苦地说道： “她用自己的生命换了我的生命，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仇恨我，但是她却爱我，守护着我……我好害怕，我好痛苦，我本不应该享受这些，我感到沉重的愧疚，她却宽恕了我……爱，偏偏是爱。她为什么不恨我？这么纯粹的爱，让我，更加折磨了。” “亚雯，以命偿命是世间最朴素的情感。” 李澳兹说： “但牺牲的人，不是为了让你活在内疚中而选择牺牲的。” “可是，她本不应该牺牲的——” “你无权决定牺牲者的意志，那是他人的选择。你有活下去的幻想，别人也有选择赴死的勇气。” 李澳兹说： “亚雯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点，既然你会因为过去的错误感到自责和愧疚，那么这就代表着你还是个人，这是好事情。” “我是……人？” “我不是说种族，我是说你还有着作为人的良知，这就足够了。” 李澳兹说： “我见过邪恶的人类，出卖背叛了同胞，以换取自身的利益。我也见过高尚的宇宙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一颗星球——相信我，有些事情不绝对。” “过去人们喜欢用各种标签和帽子给人做区分，但在宇宙年面前，你们都是尘埃。”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错误，但只要你没有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伤害，又是承蒙了她人的牺牲才走到今天，那么我觉得，你的命已经不单单属于你自己了。” 李澳兹抬起手，指尖点燃火焰，倒映出两个女孩子的身形。 “那么李澳兹，我该怎么做？” 亚雯迷茫地询问着： “我知道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可怜，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好奇怪，我也变得不再是我了，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怎么，一切越来越糟了。这世界在讨厌我……我想，我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你了。只有你不会讨厌我。” “活着。” 李澳兹说。 “活着？” 亚雯咀嚼着这个词。 “亚雯，诺米死在了冥迹人道的实验室里，尸骨无存；秋冉死在了回家的列车上，骨灰飞入雪中。我拿走了她们的奥能，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她们的痕迹了。” 李澳兹说： “如果你身无负担，一身轻松，那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死的很自私，又很自由。但是当你背负着别人的生命的时候，你的生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如果你有特别好的朋友，他知道你死了，会觉得悲伤和难过。” “如果你有爱你的人，你死了，他们的天就塌下来了。” “如果你有相信支持你的人，你的离开，会让他们无比痛苦，并永远怀念。” “亚雯，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很离谱，但事实上，人不是野兽。野兽是为了生存繁衍而活的，人是一种社交动物，有的人死了，普天同庆，有的人死了，举国同悲。人类是为了自己活的，但人，人是为了他人而活着的。” “奥兹……我……如果我死了，你会——” “我说了，亚雯。”李澳兹说：“你对我意义非凡，你有家人，有牺牲了自己生命也要让你活下去的人……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单纯的亚雯了，而是我们喜欢、愿意相处、愿意为你付出代价的亚雯了。” “正因如此，你不能死。你要带着众人的期许，不断地活下去，这才是为你过去犯下的错误‘救赎’。” “那么——” 亚雯的音调升高，她急切地问道： “李澳兹先生，你会喜欢那样的我吗？” “我不是说过了不讨厌吗？”李澳兹笑了笑：“我又不讨厌你，但能不能喜欢，是看你自己了。” “谢谢你。”亚雯说：“正因如此，你也是我存在的意义之一。” “我对你怀有爱慕之情，李澳兹先生。” 131.阻击天环 砰！ 尤赫来跌了个跟头，结结实实地从山坡上滑了下来，他面色不善，刚刚黑骑士的盾击砸在他的肾脏上，没有装甲保护，他被一下子砸出来了肾出血。 虽然……实际上那点装甲也提供不了什么保护，但被还是凡人的黑鲸如此羞辱，他的心情岂能轻易平复？ “黑鲸，你等着吧！我迟早要宰了你……” 他杵着左尼亚嵴椎制作成的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望着满天风雪，一时间有些茫然。 ——迷路了。 尤赫来不想承认，但这也没办法。 跟丢了黑鲸以后，他要几个小时才能重新定位，这下就给了黑鲸充足的时间逃亡。 该死的，有本事正面继续打下去啊！ 那家伙，把自己赶跑了就转身逃跑……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尤赫来这么想着，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 ‘那家伙不是苟且偷生，自私自利的人，他突然间开着机车，孤身一人闯入外界地，一定是别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黑鲸乐善好施，面对天环的镇压，都敢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下炮弹，以他的体质，尤赫来甚至怀疑他已经快步入加马阶。 如果真是那样，加马阶的身体，再加上隐秘社会的力量——尤赫来一时间警惕起来。 他会输。 不能让那家伙晋升加马阶，否则自己一定会输给他。 霍斯特虽然经常讲谜语，但尤赫来知道他从不骗人。 自己连对付贝塔阶的李澳兹都差点被杀掉……要不是以太之血镇住了场子，恐怕那道钻头已经撕碎了他的胸膛。 他当时被狂热的战斗麻痹了心智，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只感到后怕。 如果没有以太之血……自己会被李澳兹轻松地虐杀吧？ 同理，有着强大体魄的格雷特沃·夜歌，晋升加马阶，又得到隐秘社会的以太之血后，一定也能够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不能等了，必须尽快下手！’ 仔细想想看，近期重要的还有什么？ ——李澳兹大闹九龙聚会。 一想到这里，尤赫来的思路立刻打开了。 是啊……李澳兹，李澳兹，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不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吗？ 那些天环人派出军队也要铲除李澳兹。 而格雷特沃被劫狱的时候，李澳兹就在大闹会场。 这怎么看，都是不是太明显了，太巧合了一点呢？ 赤番队人早不劫狱，晚不劫狱，偏偏李澳兹一开始闹事儿杀人，这边就劫狱，等李澳兹跑到外界地去，格雷特沃就往外界地跑…… “李澳兹，那家伙肯定跟格雷特沃熟悉，至少是认识和合作的关系。” 尤赫来冷笑一声。 真可笑，这么拙劣的局，不就是声东击西吗？ 什么核弹，挑衅都是白扯，李澳兹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黑鲸。 “想都别想，李澳兹，你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心眼儿倒是挺多啊。” 尤赫来目光凛然，他露出满口鲨齿，锁定了天环部队移动的方向。 “等着吧，李澳兹，你和黑鲸，都是我的！” 嗡—— 摩托车的轰鸣打乱了李澳兹的思绪，他摇了摇头，亚雯突如其来的告白没有影响他的判断，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说着“是吗？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会面。”这样的话语，尽量保持距离。 亚雯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心理的状况很不好，正好把她叫过来，面对面才能交流一番。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一个疯子，让你久等了。” 浑身笼罩在漆黑外骨骼装甲里的高大男人缓缓走到李澳兹面前，摘下头盔，露出成熟稳重的面容： “格雷特沃·夜歌。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感谢你的到来，我是李澳兹。” 格雷特沃伸出手与李澳兹相握，两人没有废话，李澳兹立刻跟他说明了形式： “情况不算乐观，一整个联队的天环武士在朝我们进军。我们观测到的机动装甲少数有12台，全机械化部队，还有空中部队配合。” “这级别的对策，来几个加马阶都不好使。”格雷特沃也凝重起来：“对于小国家来说，这都是灭国级的武力了。” “是的，所以我在四处寻找援手。”李澳兹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暴：“天环武士用天灾作为掩护，侦察无人机没办法取得详尽的情报，这里的位置只能采取硬碰硬的阻击战，否则我们都会被天灾吞噬。” “你打算怎么做？”格雷特沃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坦白说，按照他一路看来的情况，绵延数千公里的天灾可以说彻底断绝了任何偷袭的可能，稍有不慎，前去埋伏的队伍就可能被天灾埋没。 打游击就更不靠谱了，外界地哪来的掩体和地形，就这帮依靠两足泛用型人力载具的运输能力，跑不出去几百米就被机动装甲给轰死了。 相比之下，最靠谱的就是依托这里的旧时代遗迹，在这半艘没入地下的永久性建筑中，打阵地消耗战，拖时间，直到上天的准备全部完成。 但格雷特沃不觉得李澳兹会想的这么简单。 毕竟是将自己拯救出来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独特想法。 “阵地战是肯定要打的。”李澳兹承认：“没有比阵地战更好的拖时间对策，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组织起几波阻击战。” 他把霉比叫了过来，投影出来战术沙盘，解释道： “天环部队的推进速度很快，而且外界地的沙丘地形基本上不存在阻碍前进的可能。想要出手，就只能从这个地方，进行包抄。” 他指了指一个看起来像废弃工厂一样的建筑。 “这是什么？”杜泽辛纳闷起来：“电脑中没有这东西的信息。” “晴日花园。” 李澳兹解释道： “它地下就是绿化基地的总部。我们可以通过走地铁兄弟会控制的1012号轨道往返，这样也能规避天灾。” 格雷特沃眼皮一跳： “不过这样一来，相当于是祸水东引，绿化基地组织就会仇恨上你吧……” “当然，不过我马上就要上太空了，所以他们爱恨就恨去吧，仇恨可不能超光速飞行。” 李澳兹的发言让格雷特沃无言以对。 “这个方案确实大胆。”杜泽辛的电子合成音设置错误，换成了个萌妹女声，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也懒得计较这些事情：“从绿化基地的地下出击，再走铁路回来——可是现在这情况，你要去哪儿找地铁兄弟会的装甲列车呢？” “我为什么非要找地铁兄弟会？” 李澳兹反而茫然地看了一眼杜泽辛，确切说，是越过杜泽辛的机械身躯，看向远处来来回回穿梭往返的三角镇皮卡。 “谁说铁轨，就必须走列车呢？” 计划敲定，李澳兹立刻开始招募跟他一起的敢死队员，玩家们报名很踊跃，有的只有五、六级的玩家也抱着枪械加入到队伍里，不一会儿，李澳兹手下就多了800名玩家，190辆皮卡和吉普，人均拿着三角镇自制的rpg。 玩家们只能把复活地点设置为三角镇，但谁也不想因为死亡错过剧情，大家都不傻，能跟李澳兹多呆一会儿，才能多蹭点李澳兹的杀怪经验啊。 焦糖蜗牛屁颠屁颠找到李澳兹，仗着自己好感度比别人高一点，悄咪咪问道： “老大，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奥能可以出租的啊？” 李澳兹看了一眼，焦糖蜗牛倒是已经升到10级【武者】了，作为新人，水平相当不错，快赶得上职业哥了。 为了示好，焦糖蜗牛还咬咬牙，拿出来自己打工做任务赚来的一条首饰项链，可怜巴巴地呈上来。 “这个，很贵，值钱，希望你喜欢。” 焦糖蜗牛努力提升高感度的样子有点像是沸羊羊，不过本来，李澳兹就是打算把那个奥能交给他的。 前世，【薄暮剑圣】的焦糖蜗牛和李澳兹pk过五次，越到后面，李澳兹的优势越大，这也没办法，【薄暮剑圣】不是个潜力很大的道途。 对于自己逐渐不占上风，焦糖蜗牛当时很是感慨： ‘要是我能重新来过，一定要走【无妄之作】的道途。那才是最适合我的……可惜，我错过机会了。’ 毁灭系的道途太多，给了人充足的选择机会，但道途一经踏上就没有后悔的余地，焦糖蜗牛不止一次说过【无妄之作】的技能和潜力都比【薄暮剑圣】更强大，但大号已经练成，再转小号不知要积累多久，还要熬过星渊的诅咒，对于个人势的焦糖蜗牛来说，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现在嘛……李澳兹从一开始，就打算将焦糖蜗牛按照【无妄之作】的道途培养。 不光是为了发挥蜗牛的潜力，更重要是，如果焦糖蜗牛走【无妄之作】，那么从【武者】以后，每次转职所需要材料，和【星降师】道途能够产出的资料是重合的。 也就是说，他以后基本上什么东西，都要从李澳兹这边买。 等他习惯了从李澳兹这里买材料了，不论干什么，等他再提起来npc，第一反应就是‘我要找李澳兹叙叙旧’——这就是路径依赖。 于是，李澳兹打开交易页面，焦糖蜗牛的面前立刻弹出一个窗口： 【铭魂剑圣】：使用刀剑类武器杀敌的时候，获得威力和技术加持，杀敌越多，武器会逐渐觉醒自我意识。 租界金额：5，000经验/月（觉醒意识的武器，一旦奥能租期结束，将停止与你沟通） “诶，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买了一把好武士刀的？” 焦糖蜗牛挠了挠头，这个奥能还挺适合他这样的【武者】的，于是毫不犹豫地痛快付了经验。李澳兹的掌心立刻弹出一团血肉瘤团，直接拍在焦糖蜗牛的手上。 微微的酸楚过后，焦糖蜗牛的手臂上泛起一阵幽幽的紫黑色斑纹，他跑回车里，拔出武器，立刻感觉到不一样。 几次挥舞，没有故意瞄准，但刀筋自然而然地就是正的，不论他怎么出手，刀锋总有一种轻盈，游刃有余的感觉。 他静下心，甚至能够隐隐听到武器中传来微弱懵懂的意识。 杀戮……饮血…… “真是个好奥能啊。我感觉有了这东西，我都能够去跟阿尔法阶的过过手了。” 焦糖蜗牛美滋滋地抱着武器坐上皮卡，等待着李澳兹一声令下，800名玩家立刻就会像疯狗一样冲上去，把敌人撕成碎片……或者被撕成碎片。 “需要我出手吗？” 杜泽辛操纵机器人找上李澳兹，关切地问道： “我说不定可以黑入进去他们的电脑终端……” 李澳兹拒绝了杜泽辛的请战要求：“你什么都别想。老老实实在这里做好防御。我们能早一步上太空，就能少死一些人。” “……我明白了。”杜泽辛是个理性的人，立刻回头去修理装备。 李澳兹见杜泽回归正途，自己也转身打开生化舱室，液氮瞬间喷涌而出，他伸出手触碰在拓荒者逐渐升温的皮肤上，指尖的细胞迅速分裂，化作一缕缕触须，融入其中。 他的细胞和拓荒者的身躯逐渐融合，信息不断地交替传输。 【细胞入侵完成】 【污染中……】 【该殖装已被你的基因污染，现在，你可以将自己的意识置换于其中，或者装备整具殖装了。】 他的身躯微微一颤，李澳兹感觉自己的灵魂整个被拽出来了身躯，他的思维上升到高处，从第三人称视角，向下俯瞰着自己的两台殖装身躯。 【殖装身躯-i——‘李澳兹’】 【殖装身躯-ii——‘拓荒者’】 李澳兹顺手把二号殖装身躯的名字修改了一下，改成自己玩游戏时候用的id——真。 没有别的花里胡哨的，单个字‘真’，这就是他前世的id，他很幸运，这么短的id居然还没有被注册。 也正因为一个字的‘真’，名字相当好记，李澳兹作为主播才有了不少传播性。 至于为什么要修改……对于自己来说，驾驶殖装，跟玩家操控游戏角色，是一样的情况。 【殖装名称已修改】 【检测到殖装活性已激活，是否接入殖装？】 “接下来，是时候给天环人带去一点慰问了。” 132.天环出击 机械的部队如同摇曳的森林一般徐徐迈进，机动装甲张牙舞爪势如烈火，他们与风暴同行，天灾就在他们的身侧，却丝毫不能影响他们高亢狂热的战意。 过去他们肆意杀戮，建功立业，侵略无数，让小国称臣下跪，现在面对红箭人破坏神圣的祭典，自然也不会放过。 李澳兹会被以最凄惨的方式击败，打碎他的嵴椎，套上锁链，拖拽回国，接受全球直播的审判，然后处以极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国民的安定情绪，也只有如此，才能维系天环的权威。 和天灾一同漫步，是一幕多么疯狂又震撼的场景啊：看那天空中交汇的电闪雷鸣，如同百万条狂龙飞舞纵横，浩渺烟尘在时速680公里的狂风中汇聚成恐怖的风暴，带着几千万吨的泥土沙尘、暴雪和水汽，形成一头绵延数千公里的毁灭巨兽，拔山平丘，将所见的一切事物撕碎研磨，变成细密的冰砂，某些地方因为摩擦太快，竟然能够看到电流和火光。 天灾之所以是天灾，正是因为人们不具备抵抗和面对他的能力，天环的武士行动很谨慎，保持着紧密的队形，每一名司机都死死扣住方向盘，抵抗着狂风的吹袭，即便是数十吨重的机动装甲，在天灾面前也无非是硬了一点的几块铁皮点心。 联队指挥官狩野朝一的精神高度警戒，作为侵略过霜镀的老军人，他深知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十几年前的战场上，天环军高歌勐进，两个星期就打掉了12个前进城市，疲敝的麦德薇政府忙着镇压蔷薇军，对于霜镀被天环侵略这件事始终不热衷反抗。 即便是这个时候，看似颓废的霜镀军人，都能爆发出坚定的决心，血战到底，硬是将天环武士们挡在了战略要塞之前足足72天。 天环武士夺走客厅，霜镀军人就在厨房阻击，敌人踏进卧室，霜镀人就死守阳台。 漫长的72天磨尽了前线和高层的意志。国内民众的厌战情绪上升，前线的战士也变得麻木，开始质疑战争胜利的可能性。 过了那段时间后，红箭帝国也收拾完了国内的叛乱，帝国对于霜镀问题不算太热心，但也知道如果霜镀灭亡，三足鼎立的格局会让帝国陷入连绵不断的争端中，因此委婉地表示： “虽然帝国现在生活有点困难，经济不太稳定，但是我们的核武器是管够的。” 天环同样是个核大国，但区别在于，天环的核弹是旧时代的遗物，虽然量大，但产能上并不具备打持久核战争的能力，而红箭的帝国版图是天环三倍，坐拥海床的铀、氦资源，不论是哪方面，都比天环更具备持续战争的资本。 天环人并不是真的热衷于战争，他们只是热衷于有好处的侵略，红箭人发疯，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带着复仇目的同归于尽的，天环人不是，他们打仗是为了取得利益享受生活，鬼才会陪他一起疯狂。 狩野朝一是经历了‘地狱72天’的男人，和当今这些热血青年不同，他亲眼见证过一直以来以逃窜和投降见长的霜镀军人，是怎么在武士的狂轰滥炸下，顶着毒气和火焰向他们发动反冲锋，一次又一次，利用城市的街道，主动关闭掉人造太阳，借着黑暗和寒风，不断地偷袭骚扰他们，彻底拖垮了天环人速战速决的战略。 全小将对于战斗感觉很轻松，因为李澳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而已，在现代化的战场上，他可以摧毁霜镀那样分散的空军部队，却无法对于一体化完整建制的天环武士们造成杀伤。 但狩野朝一对于这场战斗非常慎重，因为李澳兹只有一个人！ 李澳兹真正可怕的地方，就是在于他只用了一个人，就造成了精锐军团才能实现的破坏力，不是没有加马阶可以拆掉一座城市，但是加马阶一个人去做，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已经不比同样成本打造的一个军团去做差不多了。 但李澳兹不同，他的能力很特别，火灾、重力，都是强大的范围伤害，说他是人形的天灾也不为过。 就算李澳兹只是一个人，他却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在参战前，他积极去跟scia的情报官们会谈，从他们手中拿到并阅读了大量的李澳兹的资料，详细到每一场战斗，连李澳兹喜欢吃鸡肉丝土豆泥的细节都不放过。 根据他的判断：李澳兹具备强大的范围杀伤力，在面对个人强者时战力反而显得有些不足，反倒是围殴他的人越多，他越是生龙活虎。 同时，李澳兹具备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北条集团地下的氢弹是暗藏在弃雾中的，但李澳兹花了不到10分钟就从北条大厦拿走了氢弹。 有证据表明，李澳兹对于古兰特这样的小国也具备强大的情报控制能力，攻打苏鲁特宫，基本上没有死多少反抗军的战士。 在狩野朝一看来，李澳兹这个人生来就是为战争准备的，官方对李澳兹的侧写是‘容貌绝世倾城的美人，因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而显得过于傲慢，智力不算是上等，但心机深沉，感召力很强。’ 可能有些人一看到智力不算高，就会松一口气，却忽略了李澳兹最大的优势——强大的魅力。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三十的人智力在平均线以上，但不是所有智力高的人，就能成为高收入人群。 但魅力强大的人，几乎就不可能是贫困者。差一点的，他们是娼妓名媛，但接受过一点教育，就能成为组织者，领导者，倡议人。 为什么不是智商高的人成为领军者呢？因为智商高的人都知道独善其身，绝不当一把手承担风险。 领导者的首要能力不是智商，而是魅力，凝聚力和决断力，再不济也得是武力，而人类的武力，往往跟能够组织动员多少人数有关系。换句话说，只要你拥有魅力，智商高的人会心甘情愿地为你服务。 那么，李澳兹有这么强大的魅力和美丽的外表，他就没有一点支援吗？ 狩野朝一不这么看，相反，他认为李澳兹背后一定有着庞大的人在支持他。 如果李澳兹是单枪匹马做事，那么让古兰特公国独立是做不到的，这件事情背后是红箭、正旭、天环三方发力，切割殖民地，削弱霜镀。 狩野朝一仔细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李澳兹非常擅长在四国之间斡旋，借力打力，他拿着红箭的绿卡，却没有入境记录，出生于霜镀，又频繁跟外界地人交流来往，买正旭军火，赚天环人的钱……这家伙的社交面太广，只要李澳兹愿意，除了霜镀，他哪一边都能随时站队。 这种强大的社交能力是极为可怕的，狩野朝一甚至怀疑李澳兹手下已经准备好了部队，正蓄势待发，迎击他们。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来由的，李澳兹多次发表过‘外界地’的相关话语，如果李澳兹在外界地那边名气很大，那拉起来一支外界地部队，加上他跟红箭和正旭的关系，武装起来，准备伏击，也不无可能。 因此，狩野朝一将忍者部队放了出去，让这些轻武装的斥候们四处搜查，试探埋伏。 天空中的空军兄弟，也在四处巡航，无人机编队开启光学隐身，用热成像扫视地面，不放过蛛丝马迹。 很多人都觉得狩野朝一实在是大惊小怪，对付一个人，还是被尤赫来击败逃亡的人，何必这么严谨呢？ 搞得太紧张，只会浪费资源，又消磨斗志，吃力不讨好，士兵那还愿意听你的。 但很快，士兵们就会意识到，狩野的决策是多么正确。 “忍者部队发来信号！10点钟方向，发现热能反应。” 运输直升机的临时指挥所中，副官严肃地说道： “狩野阁下，根据情报分析来看，那可能是一支车队，全副武装的车队。”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澳兹的情报收集能力一如既往。我们的行踪，估计早就暴露了。” 狩野朝一颔首，他没有猜错。 “但是，我们可是延着天灾的路径行动的，那家伙是怎么做的到的……”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司令部内部没有把住风口吧。” 狩野朝一旋即冷笑一声，都囔道： “希望别真是敌在司令部，我可不想掺和乱七八糟的内斗——坂田中队，变换迎击阵型，呼叫我方战机，稍微绕远一点，等待投入战斗后，切断他们的退路。” “那个，大左，情况有点不对劲。”副官看了一眼地图，脸色变得难堪起来：“这附近，似乎是晴日花园，疑似车队的信号源，就在晴日花园的地下——这里，居然有一条地铁线路。。” “你是说绿化基地？” “是，我们眼下是不是最好不要跟这些生化师起冲突？如果是刚刚的战术的话……肯定免不了会轰炸到他们的总部。” 以那些绿化疯子的狂热程度，如果他们敢烧掉一颗树，他们肯定会疯狂攻击自己这帮人。 但是，疯子之间亦有差距。 狩野朝一微微迟疑，随后依旧决定道： “不用管那么多，一群旧时代的遗老，抱着绿化世界的美梦罢了！反正他们迟早要被环之王陛下铲除掉的。” “那我们是要——” “继续执行战斗命令，还有，让天鹰战机投放钻地炸弹，把李澳兹他们逼出来！” 狩野朝一深吸一口气，眼神骤变： “链接战术平台，诸位，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环之王陛下，万岁！” 133.武士之刃 厄煞天空中的黑色瞬间被两道弧线切裂，两家前掠翼的‘天鹰’战机缓缓褪去光学迷彩，飞行员很快就从雷达上找到了预定攻击的目标区域，他们意念一动，战机就如鸟雀一般转弯飞向那边。 他们的飞行很稳，借助天灾的掩护，没有人能够察觉到这次攻击。 “这边似乎是平民居住区，板井桑。”僚机突然注意到地面上除了半球状的温室建筑，还有不少学校、宿舍的居住区。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是我们的平民。” “倒也是。” 僚机耸耸肩，随机就如同吃早餐一样，轻松地拨动开关。 下一刻，腹部的隐藏弹舱打开，数枚1200公斤的钻地炸弹笔直朝着晴日花园的房区砸落下去。 绿化基地并未察觉到他们的攻击，居民区的小学中，年迈的【生化师】正在认真地教导学生辨认投影上的画面： “这是蔷薇科的植物，第一个叫玫瑰，有的地方似乎会会把它们和月季搞混，区别主要是在叶子上，这是一种观赏性的植物，古代人会把它们看作为浪漫爱情的象征……” 休—————— 刺耳的轰鸣声划过校园的天空，不少调皮的学生抬起头，跑到窗外，看向天空。 轰！ 四座教学楼被高速钻头直接贯穿，还在授课中的师生被瞬间碾成肉泥，疯狂的烟尘在人造阳光中弥漫出冰冷的色泽。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袭击我们！” “敌袭！是四国狗的战斗机！” “快拉警——” 钻头狂暴地撕裂挖掘开泥土，这种钻地炸弹的原理简单粗暴，就像是把盾构机撞在了战斗部前，可以由发射者远程监督和检测周围的生命目标进行引爆，也可以通过延时引信，确定挖掘深度后爆炸。 为了保险起见，两名天鹰的飞行员选择了人工引爆，他们冷漠地注视着生命信号从一瞬间的几百人，跌落到没有，在向下挖掘了数十米后，又瞬间暴涨到数百个。 “就是这里!爆！” 轰轰轰轰！ 四枚钻地导弹瞬间引爆，在绿化基地居民区地下280米处才引爆，里面填充的含铀炸药经过精密的机构触发引爆，在短瞬间释放出恐怖的热能和冲击波。 汹涌的热浪烧穿岩层，将泥土和瓦砾掀飞上天，惊悚的爆炸冲击波将楼房建筑炸成了废墟残渣，依附于绿化基地的外界地人民茫然无措，只顾惶恐逃亡，一个人抱着头，不断地躲开各处碎片和飞溅的钢筋，突然间好像有人一脚踹在他的背后，将他瞬间踢翻在地，回过头一看，那只是一条断腿。 远处的天灾风暴如同狂龙，近处的火球怒吼咆孝着人祸。 至少在制造苦痛方面，它们可以相提并论。 天鹰的飞行员悠悠盘旋在上空，不多时，他们就接收到了一个愤怒的讯号： “四国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什么要轰炸我们？” “闭嘴，我们正在屠杀你们，请别打扰我们工作。” 傲慢的飞行员随意敷衍了一句，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盛气凌人，甚至还为自己用了敬语而觉得自谦。 僚机没有责怪长机的话语，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十年间，他们发动了数百次对于外界地的军事行动。 “那四枚炸弹价值六百万天环铢呢，你不如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们甘愿用这么昂贵的炸弹去轰炸你们。” 绿化基地的发言人被气笑了，他狰狞地吼道：“天环人，你们杀害了我们的人，居然还要求我们反思？” “弱者没有资格评价强者对错，要怪就怪你们不是四国之一吧。” “天环人，你该庆幸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否则我会将你们地上的国拖入炼狱！你们都将被业火加身，永世折磨！” “你不配，我们有伟大的环之王陛下，他护佑我们所有武士，我们死后只会进入无上天国！” 说完，长机就挂掉了通讯，转头对指挥部汇报道：“轰炸已完成，敌军的退路已经被阻断。” “不过，”僚机说道：“绿化基地对我们不太满意。” “怎么一回事？”狩野朝一好奇地问道。 “他们声称想把我们拖入地狱。” “那就连同他们一起毁灭。”狩野朝一冷漠地说道：“一群种树的，真给他们脸了，谁允许他们看我们的——把地面的民居都给我炸成废墟，这样李澳兹他们出来也没有掩体可用了。” 所有的天环人一致认可这个决定，火炮部队立刻驻扎起来，智能火炮自动架炮，弹舱中的152mm口径高爆弹在机械臂操控下立刻装入炮膛。 “発砲！” 前线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天空中立刻交织出了一片绯红的弹幕，16联状的火箭炮如同管风琴一般被徐徐吹奏，狂暴的火力铺天盖地，短瞬间就将绿化基地投入烈火。 电子战机升空，播撒起各种黑色的箔条，干扰了人造太阳的半球发射器，军方黑客进一步施展，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防御。 虚假的太阳被关闭，狂暴的风雪立刻涌进绿化基地。 无数人因为轰炸逃亡出来，却因为炮火的硝烟看不清方向，反而朝着全副武装的天环部队冲了过来，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天环人保持高度警惕，眼见的人看到几个农民和工人体格健壮，像是军人，立刻高声喊道： “统统射杀！” 武士们单手举起步枪，6.8mm的子弹带着强劲的动能瞬间撕开了平民的身体，最开始的步枪射击其实也不是很血腥，人们身上没有大量飙血，而是沉默着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 但接着，装甲运兵车将13.8mm的重机枪对准了他们，突突突的三连发点射起来。 每一发重机枪子弹击中人体，一下子就能把骨头连同筋肉一起撕碎炸裂，人的大脑和脖子被瞬间扯断，风雪飘摇的大地上，立刻被渲染成殷红。 绿化基地怒不可遏，立刻发动了军事回击：数百头军用生化战兽从地下基地中狂奔而出，朝着天环武士发动突袭冲锋。一些如同蚊子一般的怪物飞上空中，和空中部队展开激烈的空斗，战场上被投射出来各种毒气，大量的金属装甲被侵蚀。 无数的【生化师】愤怒地站了出来，他们用各种生化武器朝着天环人还击，甚至主动挺身而出，用殖装跟天环武士肉搏，这才……稍微阻止了天环人前进的攻势。 对于外界地来说，这些造型恐怖，行动迅速的生化战兽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梦魔，但遗憾的是，四国是外界地的神。 “一排！拔刀！” 一轮射击后，几十名天环武士直接将步枪甩到背后，从腰间拔出制式的武士刀。 无数头生化战兽如同狂潮一般，铺天盖地朝他们杀了过来，远处还有怪物朝他们喷吐酸液和电浆。 天环人冷酷地结成阵型，对于任何攻击置若罔闻，一个个持着长刀，举过肩头。 “预备，气力灌注！” 气力增幅系统将他们的筋络和武器链接在一起，进一步强化了武器的输出效率，狂暴的气力经过平衡调节，达到稳定的输出，在刀刃上附上一层频率固定的白色闪光。 嗡……嗡…… 武士们整齐划一的大规模的气力灌注，在这一刻引起了共鸣，搭配上科学精密的阵型，将他们的火力能够最大程度地形成一道扇形的冲击波。 嚎！ 狂暴的生化战兽不断迫近，但武士们没有丝毫畏惧，面具之下，他们的眼中只有比兽性更狂热的战意，和比机械更加死寂的冷静。 它们越来越近，连身体上的血管和爪尖上的寒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武士们没有一人出乱，他们冷漠地注视着数倍于己的狂兽海洋靠近，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直到它们步入最佳攻击距离，指挥官才低吼一声： “首发真空斩击——斩！” 倏————————! 所有的刀锋精准地斩落下来，带起强劲的斩裂罡风，空气被瞬间撕裂开来，在短短一瞬间，面前半径600米，范围145°的扇形区域被斩击直接撕裂成真空地带。 啪啪啪啪啪啪！ 无数头生化战兽在短瞬间就被真空抽干了体液，瞬间浑身喷涌出白色的水汽，变成了干尸倒下，就算有侥幸者存活，紧接着涌入真空中的海量空气化作狂风，将它们卷上半空中，在强大的气压差面前，所有碳基生命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 “切换架势——朱雀！” 啪！ 完成了真空斩击的天环武士们纷纷，收刀入鞘，将刀鞘推上后背，智能刀鞘内部缓缓喷上一层助燃粉末镀层，武士们注视着前方，保持着居合的姿态，头上的三眼战术目镜迅速分析出各种数据，提醒他们调整姿态。 当第二波兽潮再度冲入攻击区域后，指挥官再度下令，他们再度拔刀，向上挥出一道道月牙般的炎浪。 轰伏！ 气力的共鸣让炎浪真的化作了‘海洋’，不断地翻卷堆叠，最关键的是它们让火焰一下子拥有了‘质量’，高速的斩击，又将这些重量变成了强大的动能，一次次地将那些冲击上炎浪的生化战兽撕碎焚烧。 134.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一具具尸体倒地不起，没有痛觉的怪物像篝火沉默着燃烧着，眼睛中倒映着侵略者的身形，直至死亡。 火焰在狂风和暴雪中不断摇曳，熠熠生辉。 宛若神话中的朱雀狂舞。 为了省事儿，直升机直接朝着人群中抛撒下来白磷弹，苍白的烟花在空中连续绽放，炽热的白色粉末由风雪交织着，飘落在绿化基地的生化师和平民身躯上，黏着在他们的血肉上，不断地焚灼燃烧。 毒性的空气弥漫下，人们的精神越加恍忽，唯独被蚀穿骨髓的痛楚让他们绝望地跪倒在地，不断地拥抱漫天风雪，天环人甚至懒得浪费一发子弹，欣赏着他们的死亡。 “暴雪花火风，随剑舞动何轻松，人间不相逢。” 面对这场华丽的屠杀，有武士甚至吟诗作对，当即咏唱了一句俳句： “最上川。” 前线的武士对于战斗颇为兴奋，杀戮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长期养成的内啡肽让他们已经成为了对杀戮和破坏上瘾的毁灭机器，第四轮斩击结束后，武士们就被命令以班为单位，进入巷战阶段，自由作战，同时搜索李澳兹等人的痕迹。 狩野朝一却并不乐观，因为根据忍者部队的侦察，地下的生物信号已经消失了。 看起来，第一轮轰炸就达到了效果。 但是，李澳兹会就这么轻松地被消灭吗？ 狩野朝一并不觉得，那个大闹九龙聚会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男人，会是这么简单好收拾的对象，哪怕他手握天环最精锐的部队，也丝毫不能容忍他这么乐观地幻想。 其实就算不消灭李澳兹，顺手把绿化基地这个碍眼的组织灭掉，也是一件不错的功绩。 但狩野朝一知道，全小将是不会允许他就这么收手的，他铁了心要趁这次机会，抓住李澳兹，送入京都审判，然后绞死他，作为军方重返政治中心的机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相比于正面去跟李澳兹那支神秘的军队开打，狩野选择了更稳妥的办法——直接在地下就歼灭他们，再踏过绿化基地的尸体，去地下慢慢搜索。 毕竟绿化基地的资料，天环早就掌握了，李澳兹那边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把风险降到最低，把不可控性降到最低，这才是打赢胜仗的关键。 武士们纷纷杀入绿化基地，没有了军纪约束后，沉闷在心底的兽性立刻爆发出来，他们肆意地对着老人和小孩扣动扳机，一点点看着他们被撕碎成肉酱，身体的器官组织被金属裹挟着，脑浆像是浆湖一样泼洒，骨头被打断了再钉在墙壁上。 下地狱？ 武士们嚣张地一刀砍掉活人的脑袋，打开面甲，张开大口，镇定剂都压不住他们的畅快笑意。 这里就是地狱。 “跑啊！你们倒是跑呀，我可不喜欢打人机一样的活靶子，快快快，反抗我吧，反抗才有意思啊！” 一名武士从衣柜里拽出来一个小孩子，挑破了他的脚筋后，用步枪一边射击，一边催促着他快点爬行逃跑，稍微爬行了慢一点，就要被子弹射中。 老一辈的【生化师】中，也并不是没有加马阶的存在，几台机动装甲开过来后，集火连开几炮就将他们打了个半死，又一拳就将他们压倒在地，几个贝塔阶的武士冲上来，给他们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拖走带上俘虏车。 等待他们的，将是北条集团的实验团队。 狂虐的兽行还在不断地上演，他们抓起来那些种植了一辈子树木的老生化师，把他们推到温室的花园中，然后将火焰喷射器交给他们，又将汽油泼在了他们的家人和学生身上。 “烧了它们，或者，我们烧了他们。” 武士们调笑着，有的人还故意用带有助燃粉末的太刀戳了戳人质的肚皮和屁股，稍微一激活气力，他们就会变成火炬。 “不！” 老生化师痛苦地闭上眼，一边是他的信仰和坚守，一边是他的挚爱和学生。 “求你们了，不要这样……” 天环人没有给他多选的余地，见生化师不愿配合，他们立刻给注入气力，将一名女卷直接点燃。 “啊，啊啊啊啊——————！” 汽油的挥发性太好了，将人短瞬间就吞没了，炽热的橘色火焰将她的皮肤融化烧蚀，她惨烈地呼喊着，但身体被束缚，只能仰长了脖子，撕心裂肺地用烧穿的喉管呐喊。 “不，爱娜！我的孩子……住手、住手啊！” 生化师痛苦地跪下来，他看到天环武士又要朝着襁褓里的婴儿泼洒汽油，立刻崩溃了： “我的孙女啊，放过她吧！” “我说了。”武士们洋洋得意，指了指那些绿色的树木：“要么烧它们，要么，烧了她们。” “您非要我这么做不可吗？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啊！” “怎么没有？”一名女忍者从暗影中现身，她抱着胳臂，懒洋洋地靠着墙壁，不满地说道：“你们的建筑挡路了。” “——仅此而已？” 老生化师呆滞在原地。 “仅此而已。”忍者理所当然地说道：“告诉你好了，我们不仅要烧了你们的树，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死，直到我们找到李澳——” 轰！ 剧烈的爆炸突然响起，几个武士还没反应过来，一枚火箭弹瞬间落在他们人群之中。 砰！ 气浪和破片四射，几名武士当场被炸成碎片，倒地不起。 “吓我一跳，释放忍术！” 忍者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后撤，手掌迅速结印： “令神龙制造烟雾！霞之阵——起！” 浓厚的烟幕瞬间爆起，遮蔽身形，女忍者小心翼翼，迅速动身赶紧离开这处战场，然而她刚刚突破烟幕，一记缠绕着幽怨煞气的刀锋，瞬间斩击在她的脖子上。 “呃！” 女忍者躲闪不及，立刻被刀锋撕开了脖颈，凶厉的煞气延着脖子瞬间蔓延，仿佛身体都被冰寒起来。 紧接着，刀锋又瞬间撕裂下来，女忍者不敢再接，她本身就是穿着制服，没有装甲的斥候单位，对方武器上的气力和强大的力量，那肯定是【武者】的水平。 不仅如此，武器还带有某种特别的伤害，刚刚的煞气侵入体内，引起她浑身不自在，连行动都受到了阻滞。 武者的刀锋没有停息，对方好像佩戴了什么特殊的瞄具，直接就能透过烟幕看到自己。 “哎呀，15级的忍者，要不要挑战一下。” 武者说着，立刻又展开了连绵不绝的剑屏。 “总而言之，上了！” 好快！ 她抬起苦无，接连招架格挡，自己精进多年的武艺，在对方出神入化的剑术下，完全就是像幼教班一样可笑。 慢了——武者一刀狠狠撕开她的大腿肌腱。 预判失误——刀刃顺着手掌纹理撕开创伤。 格挡失败——对方一拳砸在自己的小腹，仗着【武者】的力量优势，转身横扫一刀，将她的左臂轻松削去一块肉。 她低下头，捂住脖子，瞬间后跳拉开距离，立刻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像个街头混混的年轻人，他的脚边还落着一具榴弹发射器。 透视瞄具呢？ 为什么连装甲都没有？ 这家伙，难道只是单枪匹马就杀进来了吗？ “何等轻蔑！”女忍者低吟道。 他单手持一把武士刀，眼中燃起气力的凌厉气焰，见这一剑没能要命，立刻毫不犹豫地抽出微型冲锋枪，朝自己扫了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 女忍者极力躲闪，立刻规避开子弹，冷笑一声： “居然想用民用武器对付我，太天——” 她话音未落，敏锐的感官中立刻被两股强大的气息压迫。 “——加马？不，只是顶端的贝塔阶。莫非是李澳兹！” 只是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对面的街头小子突然间爆起，朝她丢出一枚震撼弹，逼迫她走入角落，然而那枚震撼弹却没有爆炸——仔细一看，拉环还在上面。 糟，被耍了！ 女忍者脸色一变，一到角落里，【暗杀者】对于【武者】的优势就没有了。 她甩出两发手里剑，被对方闪躲开一发，又用长刀拨开一发，紧接着脚踏大地，背后隐隐浮现出恶鬼罗刹一般的虚影，刀刃缭绕起幽怨煞气，再度朝着自己噼砍而下！ 卡锵！ 女忍者抬起苦无格挡，但对方的武器仿佛觉醒了什么恶鬼似的，一口就将她的武器砸碎，凶狠地一刀斩击在女忍者的颈动脉上，锋入血肉，那街头小子用力一划，刀刃就完整地切开了动脉。 女忍者立刻倒地瘫坐，捂住颈部的伤口，却依旧无法阻止自己的气力和生命逐渐外流，她望着面前的街头小子，输了就是输了，不需要找理由。 索性闭上眼睛，最后无奈地请求道： “咕……杀了我吧。” 起码赶紧给个痛快吧。 武者却没有理睬她的请求，反而扯开她的装甲，趁热赶紧一通搜索。 “好耶！”他兴奋地说道：“是首饰装备，+4点【魅力】李澳兹肯定喜欢。” “妈的舔狗！” 女忍者大骂一声，失血过多，让她直接瘫倒在地，差点被气晕过去。 “真会给自己加戏。”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忍者，面色阴暗，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混蛋，你想对我做什么！” 女忍者脸色大变，惊恐万分： “我都已经快死了，你还想对我做那种——” 下一刻，她就看到焦糖蜗牛一脚把她踹倒在地，随后转过身，屁股冲着她的脸。 蹲下。 站起。 蹲下。 站起。 “岂可休！” 女忍者受不了这奇耻大辱，瞬间背过气，她眼白一翻，死了。 “舒服了！”焦糖蜗牛提了提裤子，“还得是蹲起嘲讽最有攻击性啊。” 135.血肉磨坊 武士们在开始屠杀绿化基地后没多久，便遭受到了玩家们的突袭。 “这帮白痴，”李澳兹窥看着战场，冷笑一声：“天环不会真以为，我会在乎绿化基地的死活吗？” 外界地三大组织，最魔怔的就是绿化基地，如果玩家们现在去扒开那些绿室中的树根，立刻就能发现血肉内脏。 说不定，还是新鲜的。 绿化基地是一群丧心病狂程度不比冥迹教授差的畜生，他们把恢复绿色当作教义一般，向外界传播，为了环保和恢复大自然的生态，在2.5版本，他们直接主动投敌了熵君，甘愿被腐化为怪物，反过头来攻击人类一方。 至于那些平民——那些人的体内基本上都有绿化基地研究的细菌，后期他们会频繁地为了‘拯救森林’，在城市的居民区和运输港引爆自己，造成恐怖袭击。 人类叛徒大战天环鬼子，李澳兹乐得看两拨人狗咬狗。 火箭弹，榴弹，刀枪剑戟反复碰撞，玩家们从各个房间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冲出来，在巷子拐角的地方频繁发动攻击。 原本以天环武士的随机应变能力，即便是突如其来的攻击，也不会落于下风，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这些人……战术意识、走位和枪法，完全就不是外界地的水平。 这批内测玩家，除了焦糖蜗牛这个纯素人萌新，其他人背后都有长期的游戏经验和工作室支撑，训练是相当到位的，加上奇巧网络在内测版本添加的游戏局内语音功能，可以让野队之间也能够进行交流和配合，动员组织能力大大提升。 夜仗剑依靠租借来的【真实之眼】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他激活【引力】扭曲光线，从角落中隐身遮蔽自身，缓缓冲入天环武士的支援医疗人员中。 【居合术】 趁他们拯救伤员时，夜仗剑突然暴起，长刀出鞘，引力将长刀加速数倍，轻快利落，一边跑动，一边快速挥刀，他娴熟地转动身体，运用引力增幅的加速度，将轻甲的医护人员截肢斩首，末了轻轻一振长刀，将利刃上的鲜血抖落，再度遁入无形。 【爆裂装填】 【气力增幅】 孜然粉双眼缭绕起蓝色的气焰，两手各自端起一挺12.7mm口径的重机枪，嘴里叼着兴奋剂的针头，面无表情地一边推进，一边扣动扳机，为玩家们提供心安的火力覆盖。其余的步兵玩家压根不在乎会被友军打伤的风险，嗷嗷叫着冲上去，跟天环的正规部队拼刀。 宇天嚣很是鸡贼——得益于绿化基地被突袭，没人顾得上管理网络安全，他索性在队友的火力掩护下，快速破解了楼房内的电器设备，通过制造短路造成闪烁不定的强光在这样的视觉环境下，天环武士不得不把头上的夜视仪摘掉，依靠自身的视力在室内跟玩家战斗。 他们都租借了李澳兹的【真实之眼】，在忽明忽暗的视界中毫无顾忌地作战。 加里敦作为职业选手，虽然是替补位，但也丝毫不逊色于人，只是碍于等级不够高，只能充当普通的步兵角色——只不过他运气相当好，这次加入李澳兹敢死队的800名玩家里，有他们‘老干爷’战队的两个主力，这两人都已经达到了版本上限的15级，加里敦索性把自己买来的装备都交给两个大老。 得到装备加持后，两名主力职业选手立刻爆发出来恐怖的实力。他们带着加里敦，跟天环武士在狭隘复杂的废墟间打起来了游击战，靠着放风筝一样的战术，愣是连续耗死了四名天环武士。 硬实力上的差距并不能靠技术和意识完全弥补，但是从杜泽辛手上买的机械可以，从奥克兰领主那里买的装备可以，李澳兹那里租借来的各种奥能更是可以。 除了【真实之眼】人手一个以外，李澳兹彻底开放了租界市场，把自己所有奥能临时上架租借。 但说起来有些反常识，品阶最高的【引力】除了几个职业选手，几乎没有人租借。 绝大多数人完全玩不明白【引力】的用处，反倒是【机械师】们很喜欢用【引力】，把自己的固定炮台，变成了浮游炮，漫天飞舞，追着敌人揍。 可是玩家们对于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显然没什么兴趣，【救赎】系的玩家选择【群山之铠】、【断绝生机】和【永生之血】的居多，因为他们要负责治疗和抗伤害。 本来玩家的濒死机制，就让他们可以一个劲儿赖在战场上，甚至是使用自爆战术，抱着40公斤的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换掉一个就血赚。现在得到了【永生之血】加持后，一个个以命换命，打得更积极了。 【毁灭】系玩家选得比较丰富，高玩会喜欢用【引力】搭配【天马之力】，他们需要的是极致的操作空间和输出能力，虽然由于他们【魅力】不算高，奥能的增幅效果没有李澳兹那么恐怖，但胜在【引力】的出现，让他们一下子解放了身法。 原本只能在地上翻滚、滑铲、蹬墙跳，现在他们开始如同蚊子一样，在空中进行诡异的机动，天花板成为了新的落脚点，在空中可以连续多次变向和加速俯冲，引力的存在，让他们落地和碰撞时产生的震动和反弹的时间得以解放，直接将cs玩成了泰坦陨落。 更多的玩家选择了【自然发火】以提高自己的输出手段，前期玩家们的法伤职业实在不多，天环军人的装甲对于子弹的抗性又太强了。因此，【自然发火】的高额法伤和真实伤害就成为了大多数脚男的首选。 【精艺】系的玩家全租了【真实之眼】，用以增加他们的精准度和视野，他们前期的能量很宝贵，用一点少一点，能用枪基本上不会施法。 李澳兹没有骗他们，奥能这东西，只要选对了，对战斗力的增幅真的很大。 最好的例子就是焦糖蜗牛这种，作为在武道一途天赋极佳的萌新，他最大的问题不是装备差，而是经历不够丰富，操作跟不上是一方面，打起来很容易吃意识和经验不足的亏。 但李澳兹租借给他【铭魂剑圣】后，直接蜕变为了一代剑豪，在近战杀敌人数上蹭蹭涨，甚至都快要赶上作为职业选手的夜仗剑了。 最纳闷的反而是【突变者】玩家，他们看着别人都在用奥能配合本职业技能，跟天环武士硬是打的有来有回，自己只能在默默用奥能和枪械输出，没有人看他们一眼。 不过这不妨碍，从李澳兹手上购买了首饰装备后，奥能威力迅速增加的【突变者】玩家逐渐在战场上成为了主力输出。 他们本来就是奥能专精的职业，其他职业的主属性，对奥能几乎完全没有加成，何况，【突变者】穿戴了李澳兹的首饰装备后，人均把【魅力】堆到了20点以上。 引力重压——15倍！ 天环武士原本轻便坚固的铠甲立刻成为了沉重的累赘，让他们几乎寸步难行，【突变者】玩家们结成人墙，眼底金色光圈绽放，朝着前方施加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重力之墙。 天环的武士为了快速屠杀平民，在绿化基地内部太分散，原本应该到来的火力支援，此刻被各个班队和小组抢来抢去。 不少天环武士的指挥官眼睁睁看着一场炮击就能解决的敌人，却因为后面的火力覆盖跟不上，导致自己的战友和手下被那些孱弱的杂牌军集火宰杀。 何其耻辱！谁能咽得下去这口气呢！ 前线的军官立刻在通讯频道里大骂起来，各个小队之间因为争夺火力支援优先权的问题甚至撕破脸，彼此间吵得焦头烂额。 “他妈的，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狩野破口大骂，让大阴阳师施加了几次催眠才让部队恢复正常。 “狩野司令！我们遭到了不明目标的偷袭，对方没有统一的制服和识别码，但是却有战术搭配和指挥。” 【真实之眼】的存在，在巷战中对于天环人来说是一记致命打击，由于自己人已经深入楼层间，战斗机几乎没办法出手轰炸——总不能把自己人连同那些敌人一起消灭了吧？ 机动装甲还得看着那些俘虏的绿化基地【生化师】，这帮老东西虽然比不上天环的加马阶实力完整，但再怎么说也是加马阶，没有这些最精锐的贝塔阶车组镇压着，他们分分钟会搞大事情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狩野朝一自然已经清醒过来： “这是个圈套，李澳兹故意拿绿化基地当作战场使用的。” 短短三十分钟，战争平台上显示离线的单位已经超过了74人，而对于消灭人数，根据武器的消耗和战场录像的甄别来看，指挥部推算出来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么多的武器，理论上我们应该击败了1300人。” 开什么玩笑？1300人，这都快接近最开始发现的车队人数两倍了。 钻地导弹炸死了一批，后路又被封锁，这些幸存者没有支援，数量就不可能超过200人。 还1300人……呵呵，当他没上过学吗？人还能越打越多？你当对面是亡灵妖怪吗，死了还能复活过来？ 136.新生的躯体 狩野对于这个结果简直要气笑了，他坐在空中指挥部里都能看到地面上的火力——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千人级别对战的火力。 分明就是李澳兹持有的部队战术素养太高，战斗力太强，前线的士兵打不过了，才嚷嚷着要支援。 任何部队都会有这个情况，面对强敌劲旅心生怯意，没有火力覆盖就不敢前进打接近战，因此会故意夸大敌人的强大程度。 但好在，狩野所指挥的是天环军人。 天环军人不止一次面对死而复生的‘阵亡敌人’重新抱着炸药包朝他们冲上来，他们一边冷漠地打爆对方，一边在溅射的尸体碎块中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上报总部。 狩野是理智的指挥官，虽然对于李澳兹组织的伏击感到震怒，但很快就能冷静下来，他倾听了作战分析部的意见，并认真观看了那些反复出现的‘死亡士兵’视频，随后几乎没有多少难度，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澳兹手下有一支意志顽强，战斗素养很高的不死军队，他们数量只有八百，但被击杀后不会立刻死亡，只要休息一阵后，接受治疗，就能重新上前厮杀。” 好消息是，不死者军队人数不多，虽然前线士兵反应这些不死者简直比他们还疯狗。 坏消息是，这帮不死者，战斗素养根本就是一流的部队，他们反应极为迅速，内部交流指挥没有一点压力，哪怕天环的电子战部队玩了命地进行针对，但顶多是导致一些人义体失灵。 不少人明明没有植入义体，枪法却跟开了自瞄一样离谱，其中更是有几十个人，枪枪锁头，在狭隘的室内飞天遁地，宛如泥鳅一般，阿尔法阶的武士单对单绝对凌驾于他们之上，但完全追不上这些不死者。 不死者人均持有至少两个奥能，侦查能力和伤害能力比绿化基地的兽潮威胁大了太多。 最关键的是，伴随着死亡的天环武士越来越多，这些不死者的装备越来越好了。 起初不死者们拿着的都是外界地的自制武器，精准度和火力都比较差，但更换了阵亡的天环武士装备后，不死者们火力升级，死亡率更低，也越来越难对付。 天环武士们不畏死亡，但他们是真的会死的，那些不死者们，却是把自己的生命当作游戏一样戏耍啊！ “司令，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副官赶紧提醒道： “不能再让武士们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了。晴日花园，已然成了一座绞肉机了。” “我明白了。” 狩野点点头： “调一台机动装甲，vh-09，就它吧，让他们进入室内解决战斗——不，两台吧。杀死一名加马阶，再解放一台机动装甲的战斗力。” 杀俘虏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高阶的战俘固然会让他成为功勋卓越的悍将，但现在留着只会影响内部。 只能拜托这些小伙子们能够尽快结束战斗，把那些不死者赶走。 此行真正的目标，还是李澳兹。 “了解。” 后方关押俘虏的车内，两名医师正在监控加马阶【生化师】俘虏的生理状况，接收到指令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刚刚还在看护的俘虏，丢进了焚化炉。 轰—————— 骨灰排出车外，洒落一地，见到此情此景，一旁看守的机动装甲车组便了然了。 “走吧。”vh-10的车长，失吹真吾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骨灰：“该我们上了。” “了解。” 作为全员贝塔阶的王牌车组，手下的行动力非常强，vh-09随即就跟了上来。两个车组共八名成员，一前一后，驾驶着‘长牙’式机动装甲，直接突入晴日花园的本部。 砰！ 钢筋混凝土被瞬间撕碎，‘长牙’式脚下的气垫推动助力，手臂一甩，40mm的腕部手炮直接将一楼维持重力防线的【突变者】玩家撕成了碎末。 高爆燃烧弹药将火焰蔓延铺展，濒死状态的玩家们一边蠕动着爬行，一边被火焰点燃吞噬。 仅仅一瞬间，22名玩家全部回归三角镇，一脸茫然。 “发生什么了？” “那就是机动装甲吗？” “居然是高达！” 玩家们完全没有见识过，四国战争机器的伟力，哪怕他们巷战打得再出色，游四名贝塔阶集体提供气力供应的机动装甲，仅仅靠气力护罩就能挡下他们的攻击。 机动装甲登场后，场面发生了一边倒的逆转。 玩家们躲在掩体后，试图用反载具导弹阻击装甲，但驾驶员只是抬起手，一巴掌就将他们连同掩体一起揉成了水泥碎屑。 “不过是一群肉体上的不死人罢了，傻瓜——自从有了机动装甲，百鬼夜行就成了传统节日习俗。” ‘长牙’的造型很像是一头有着红色双角的恶鬼，四只电子眼中各自存储着【灵媒】精心打造的咒物，让他们能够轻松识别出灵体，令他们显形再物理灭杀。 vh-10的车长失吹真吾不断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时不时自己坐到机炮位置，主动用头部的机炮将一面面承重墙打碎，让那些火力强悍的玩家被活活压在底下，死不了，也出不去。 更多的玩家是被当场送回了三角镇的复活点，对于自己的死亡记录满是震撼。 机动装甲作为四国的灭国兵器，自然是有道理的。 至少这颗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生物，是做不到脸接30mm口径高爆燃烧穿甲弹，剩下百分之十也扛不住气力附着，爆裂装填后的镭射步枪。 它的存在，直接把加马阶过往的荣耀地位干碎了，只需要四个贝塔阶的小伙子，维护机体，比解冻和维持加马阶生存的成本低了太多，还不需要担心忠诚，甚至能够提供不少就业岗位和民营企业出现。 甚至红箭帝国和平时期压根就没有加马阶，光靠4300台机动装甲的恐怖数量，就能镇住一方霸主地位。 但天环人骨子里是崇拜强者，尤其是个体的强者的，因此他们的机动装甲，走的全是精英特装改造的路线，在单体战斗力上，相当强悍。 不光玩家们打不过，实际上就连红箭人也不敢说一对一，同样是主战级的机动装甲，能打得过天环人的特装机体。 两台长牙式机体，看起来差不多，但内部的差异极大。玩家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刮花涂装都做不到。 天环武士得到了机体增援后，立刻士气大振，纷纷嗷嗷叫着杀向玩家。他们丢出电磁拌线、绳网枪和铁叉，困住一些移动不及时的玩家们。 “抓活的！把那些不死者送到北条家做实验去！” 武士们的喊声立刻惊醒了玩家们。 “打不了，只能撤了！” 焦糖蜗牛被机炮打碎了右腿，果断拔出手枪，给了自己脑袋一枪，下一刻，他就重生回了三角镇，身边接连亮起光尘，身边一个个都是自杀回来的玩家们。 今天的复活机会只剩下一次了，他看了一眼任务倒计时——距离发射升空还剩下3小时。 “这肯定要打阵地战了。”旁边有玩家可惜了一声：“要不是我们对付不了机动装甲，还能再杀点天环士兵。” “做不到的，我们的等级已经到版本上限了。”旁人无奈地说道：“要是能够解锁20级的等级就好了，偏偏官方不让我们晋升阿尔法阶。这接下来就难打了。” 焦糖蜗牛左顾右盼，扫了圈，有点茫然地摸了摸头： “话说回来……李澳兹呢？” 轰！ zh-10的车长，失吹真吾被坚固的大手一把从燃烧的驾驶舱内撤了出来，背后的神经链接瞬间切断，庞大的信息流冲击大脑，他痛苦哀嚎着，同时强撑起身子，举起手枪，对准面前高大耸立的恐怖怪物，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 7发.50口径的高停止力子弹打在对方的贫铀装甲上，连一个白痕都没能留下，高大的生化怪物抬起脚掌，平静而坚定地踩在他的脸上。 啪。 就好像捏泡泡纸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解压又可爱，伴随着白红混合浆体缓缓蔓延，晴日花园的废墟中，只剩下了风儿的喧嚣声。 寂静。 两台机动装甲的废墟瘫倒在地上，死法一模一样——头顶最薄弱的装甲被直接贯穿，上面的舱门被粗暴地撕开，随后内部莫名起火爆炸。 深蓝色的生化机体直立起身，棱角分明的装甲覆盖全身，将粗犷狂野的生化肌肉紧紧拘束在一起。 它的身体很高大，体格健硕，就像是一座小山，身材比例却很好，如同霸王龙一般强而有力的双腿踩在大地上，同样夸张如食肉恐龙一般的下颚也被高分子纤维材料的面具包裹，三对深紫色的复眼纵向排列，占据了面部近三分之一的位置，换来的则是无比宽阔的视野。 内置的生物动力管持续输出，钙合金质液压泵将心脏的恐怖动力调节稳定，时刻将殖装的状态维持在最顶峰。 “还要来吗？” 殖装没有开口，无线电频道中却直接传出合成的声音，六只复眼戏谑地望向远处的天环大军，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再拆你们两台机甲。” 狩野朝一童孔紧缩： “你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路过的突变者职业导师，因为有人报复消费，马上就要加马阶，罢了。” 生化殖装抬起利爪，六只紫色的复眼顷刻间覆盖上红黑： “——给我记好了。” 【主宰者形态激活】 “天环鬼子，你要明白：强者之间，亦有差别。”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137.李——澳——兹——！ 天环人有句谚语：当你看到袭击者身形的时候，其实袭击往往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原本是在说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只在一线间。 但眼下，天环人对于这句谚语显然有了新的认识。 【天马之力】 如同虹流一般的星辰羽翼横扫大地，炽热的浪潮将无数名挺身而出的武士瞬间蒸发汽化。 “别让他过去！” 前线的指挥官刚刚呐喊出声，下一刻，他的半边身子连同坚实的全装外骨骼一起被喷射的星尘羽翼撕碎。 拓荒者殖装的身躯健壮，但在飞行的过程中却仿佛不受任何阻力影响，加上李澳兹的引力加速度，轻松地将速度提高到当前的极限——十马赫。 即每秒钟3400米，3.4公里。 天上还在巡航的战斗机根本反应不过来，虹色的涡流已经在大地上掀起极光风暴，不需要任何技巧，李澳兹如同一位具装骑士，朝着严阵以待的武士径直冲撞。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武士，在这炽热的羽翼下顷刻间就被瓦解，一切防御和战术配合在暴力面前成为笑话。 “发生什么了！”狩野朝一看着战争平台上士兵们以排位单位迅速接连离线，面色愕然。 ——这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离线’，电子设备运转正常，没有遭到电子攻击。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我的部队损失惨重，两个连队被直接击败了。” “可恶——这样根本没办法还手。” “是李澳兹！这对星尘的羽翼，绝对是他！” 天空的战斗机终于回过神时，地面部队已经在李澳兹的双翼攻击下毁伤无数，无数的弹幕朝着李澳兹集中火力，倾泄愤怒，但没有任何子弹能够追上十倍音速。 两架战机贴着腹部，如同螺旋一般迅速飞行交织，拖拽着凶残的气焰，朝着李澳兹杀过来，他们放出高超音速导弹和无人机，在空中形成庞大的军团，铺天盖地围剿他。 “那家伙就是目标，这场突袭是李澳兹精心策划的结果，别让他跑了！” 长机带上氧氨混合物的面罩，不单单是为了保证供养，在这高空的激烈格斗中，他们的体力消耗太大，尤其是气力不间断地供给给机体，维持机体的稳定性、强度和速度。 仅仅是追逐着李澳兹诡异的锐角机动，都已经让两名飞行员时不时把过载拉到40g，浑身的内脏感到剧烈的抽搐，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往脚底疯狂流动，全靠抗荷服及时供给压力，才能把血液压回头颅。 李澳兹完全没有续航的顾虑，铁胃突变方向，加上【群山之铠】的被动吸收能量效果，他毫无顾忌地冲上高空，随后骤然急停，旋身转翼，人们这才看到他的真实形象： 魁伟的身材如同神话中的巨人，熔岩覆盖了厚重的装甲，将他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巨大的光辉双翼瞬间散去，化作一道虹光的薄纱斗篷，随风徐徐飘荡。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抱着双臂，红黑色的结晶从铠甲缝隙间增殖而出，无数细小的触须在铠甲表面游走缠绕交织。触须交织，在头顶编成一顶血肉的棘刺王冠。 殖装的身躯在主宰者形态下变得更加高大，完全不逊色于一台小型的机动装甲，全覆盖的面甲遮蔽了凶恶的下颚，一下子将原本暴龙一般的残忍野蛮褪去，随着星尘的氤氲，李澳兹在空中遗世独立，甚至增添了些许神性。 雷达锁定了这个巨人之时，李澳兹的六只复眼也同时锁定了面前的所有机体。 【真实之眼】——叠加 红黑色的童孔亮起符文，一瞬间，无数急速飞行的机体和浮游导弹，都仿佛放慢了无数倍，整个世界如同注入了水银，缓慢，沉重。 他清楚地看到每一个机体身上的摩擦痕迹，以及高空飞行蒙上的冰霜，合金的机翼在不安地颤抖，仿佛已经对于接下里的命运有了预判。 锁定。 【引力】——叠加 他一一锁定了每一台机体的身位，随后张开手爪，掌心裂开，露出炽热通红的空洞。 【自然发火】——叠加 “两位一体——天界流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朵烈焰的火光爆发崩裂，在空中迅速塑型，化作一个个鲜明炽烈的火球，自主地朝着那些飞行器扑去，它们继承了李澳兹诡异的锐角机动，在厄煞遍布的高空中自由穿梭，轰炸爆裂，两台战斗机还没来得及加速，就被浓烈的炽焰炸毁了机身。 “mayday！mayday！” 两名驾驶员惨叫着，赶紧弹射出舱，瞬间与机体断开链接，大脑一时间没有恢复过来，李澳兹就看着他们的身体飞入厄煞云层中，一点一点，迅速溃烂衰老，逐步枯萎腐朽，最后变成了一片不可视的分子，消失不见。 “虽然国际条约不准攻击飞行员——但他们自杀，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澳兹耸耸肩 休—— 一道镭射擦着李澳兹肩膀而过，被引力场直接偏斜弯折，顺着李澳兹的身边转了过去，他及时回头： 只见，地面上的机动装甲直接换上了空战组件，朝他追了上来，三台机动装甲呈三角阵势，手中的镭射步枪不断点射，通过智能电脑预判李澳兹的走位，逼迫他降下高度。 这样打下去，是肯定打不过的，三台最先进机动装甲，搭配王牌车组，同时出手，配合空中指挥所的引导打击，完全是可以覆灭一般小国的战力。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不用继续战斗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击杀数据，最严重的威胁已经消除了，天环武士没来得及组成战术队形，就被他端掉了三分之二，又干掉两台机动装甲，已经战果不菲了，足够拖到杜泽辛完成组装，带他们上天了。 今天不走，等天环缓过劲来，就该动员起来国家力量，不断地封锁、禁运和制裁他了，李澳兹可没能耐对付一个愤怒的超级大国，尤其是最为善战的天环。 拓荒者的身体也熟悉差不多了，使用起来非常流畅，意识没有一点排斥感，他还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一号殖装被安置在生化池里，由药物和培养液浸泡起来，身上插满了电极，监测他的生理状态。 三台机动装甲紧追不舍，他们虽然速度慢，但是镭射武器在指挥部的引导打击下，李澳兹的路线都被看破，只能贴近地面，而一旦他下落，那么地面的火力就会集中在他身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李澳兹果断掉头，再度朝着地面部队扑去——但这一次，天环人已经集结了军队，迎接他的是有着集体气力共鸣的连续三波斩击。 “真空！” 瞬间净空的真空产生吸力，好在李澳兹的飞行依靠引力，不受影响。 “朱雀！” 紧跟着的炎浪打击覆盖面极广，将李澳兹吞没其中，但【群山之铠】的覆盖，加上拓荒者的贫铀装甲，让李澳兹抗住了这一轮打击，几乎毫发无伤。 “紫电！” 但第三轮打击带起的高压电弧，在炽热高温的环境中，闪电瞬间绵延起数千公里，将李澳兹直接击中。 ——但是，伤害甚微。 【断绝生机】和【死亡链接】同时操作，殖装提高的【智力】加成，赋予了李澳兹强大的复杂逻辑处理能力，【灵巧】的增幅更直观，他的手指在空中迅速交织，给一个个人挂上【断绝生机】的禁止恢复，尾指一钩，又将彼此的生命连接起来。 在【真实之眼】的锁定下，李澳兹大手一钩，在三波攻击到来之前，直接将204个目标与自己挂上。 休啪！ 这一击雷击直接将李澳兹宽厚的生命值打掉四分之三，只是他一激活【永生之血】，生命值迅速回满。 同时，李澳兹看了一眼伤害，立刻乐了。 “紫电会附带最大生命值百分之四十的法术伤害——哎呀，我这具殖装的血量是多少呢？” 李澳兹看向自己的血量： 殖装本体640+1，500，再加上李澳兹的2，000拟态血条以及88点真实生命值。 总计：4428点生命值。这相当于一个加马阶的【武者】了。 最大百分之四十，也就是1772.1点法术伤害。 这就是地面上的天环军人通过伤害链接，将要承受的杀伤！ 他们只承受了雷击的伤害，他们的血量可没有李澳兹厚，更是被李澳兹挂上了禁绝恢复。 而当一个体质孱弱的人被转移的伤害杀死时，对于整个队伍来说，将是噩耗的开端。 死亡一人——死亡的‘效果’转移给其他链接着，进行强制判定。 而由于【死亡链接】是奥能，它的判定依据的属性是……【魅力】。 对于天环这边歧视奥能，鄙夷施法者的环境来看，绝大多数的军人，在【魅力】属性上，估计是过不了关。 嗡！ 一批批军人受到雷击的伤害转移，当场心脏猝死，而当一个人猝死后，他的死亡效果转移给他人，李澳兹连续不断地进行着链接，直到背后三台机动装甲追了上来，才不得不中止罢手。 地面上的天环军人瞬间陷入了骚乱，他们莫名其妙地死亡了一片人，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甚至他们还积极地造成了反击，反倒是把自己杀死了。 天环军人不畏惧死亡，但这种‘我杀我自己’的行为实在过于诡异和抽象，加上李澳兹整个施法流程都在高超音速的战斗环境中进行，没人能够分析和辨别出来。 一时间，从来以意志力坚定为傲的天环军人，居然开始骚乱了。 他们犹豫不定地缩在了掩体里，要么就是四处溃逃，不听命令，狩野朝一面色难堪： “军心涣散，这比面对强敌更难对付！” 他面色铁青，随后转头问向分析师： “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机动装甲都派出去了，却追不上李澳兹？那家伙不是在琼安京的时候，被首都的兵力打下来了吗？” “不，情况不一样啊。琼安京有着五位加马阶，起码相当于15台机动装甲坐镇，同时有北条集团提供的智脑，全市30万军警配合搜捕，整个城市各类摄像头，电子设备的的大数据才一点点筛查出来李澳兹的踪迹。而我们现在，只有我们自己军队的电子战设备和搭载智脑。” 分析师苦笑道： “司令，你误会了，现在看来，李澳兹当时绝对不是被打下来的，他落地后，趁机偷袭了加马阶搭乘的机动装甲，甚至仗着车组成员不齐的机会，直接击杀了对方，连人带机甲一起。” “你的意思，首都的军人，其实根本没有追上李澳兹？甚至没有给到什么压力？”狩野冷声质问道。 “……不能这么说。”分析师额头直沁出冷汗，他可不敢得罪这位铁血军人：“首都军人把李澳兹驱逐了出去，当时还没有做好活捉的准备，因此也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指定的任务。” “你个蠢蛋，我要的不是阿谀奉承和谄媚，那是政客追求的垃圾，而军人需要的是真材实料的信息！” 狩野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我们部署了最好的战术安排，提前下手搞定了绿化基地，甚至赶走了不死者部队。现在面对正主李澳兹，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战斗机被击落，大量的武士战死，战士的生命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而我们的敌人，天环的耻辱，却在大摇大摆地飞在空中？” “机动装甲实在是追不上这家伙，世界上没有任何战斗机能够追上他——或许，这颗星球上，真的没有能够对付他的人了。” 分析师给出的结果无比悲观。 实际上，天环的主力还没有打光，但是不死者部队和李澳兹的震撼表现，先后登场，对于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冷静！你们看看，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反击！” 阴阳师焦急地在战场上奔走，甚至踏入灵界，冒着被李澳兹袭击的风险，大声劝戒这些迷茫混乱的武士。 “现在这样只会白白送死，根本没有反击的意义啊！” 武士悲哀地哭诉着，他指向天空： “那家伙，根本死不了，我们作为军人的勇气和羁绊，在那家伙的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一无是处。” “你这像是什么话！你可是天环的希望，是环之王陛下的勇士。” “也许勇士不能解决敌人了，只有传说中的英雄，身怀龙血的神之子才能对付他。” 阴阳师听了这话，脸色难看。 唯心主义能够鼓动人心，但也会加重人们对于神话的依赖。 一些武士直接抱团跪地，祈求着神灵下凡，击毙李澳兹这个混账，他们把李澳兹称为‘永生不死，血的魔王’恐怖的统治力和压迫感，让天环武士已经完全不敢面对他。 这也是血魔流真正恐怖的地方，一个人单挑，也许有可能打不过，但一群人群殴他，血魔流能把他们全杀了。 李澳兹见士气已经打崩了，不再犹豫，频繁动用奥能，殖装的基因已经快过载了，必须得赶紧回去调整。 这具殖装毕竟才刚刚出厂，对于他的基因适应还不够。 他正准备转身飞行离开，天空中突然撕破一道促狭的白色闪光。 “你这家伙！还想跑哪儿去呢！” 紧接着，李澳兹就看见一头刀锋的鲨鱼，顿时在半空中变向，朝着自己飞速冲来。 尤赫来从背上拔出利刃，十字状的童孔剧烈紧缩，咬牙切齿地吼道： “李——澳——兹——！” 138.白鲨 【全副武装】 尤赫来一瞬间扑向了李澳兹，他的身体迅速与那头刀锋鲨鱼合二为一，在空中旋转着披挂上铠甲，随后一把将李澳兹扑倒下去。 砰！ 尤赫来强悍的力量将李澳兹一头推在不远处的岩壁上，拓荒者殖装坚固的装甲深深嵌入岩层，李澳兹抬起头，便看见尤赫来那扭曲的面容逐渐覆盖上苍白的刀锋装甲——这次他看的无比清楚，那些柔软细密的刀刃，是从尤赫来的皮下生长渗出，交织编造，构筑起苍白的骑士装甲。 “——喔唷？” 李澳兹微微一摆头颅，六只复眼中倒映出白骑士的身形： “原来，所谓的【白骑士】，不过是一头怪物罢了。” “闭嘴！你不过是个凡人！” 尤赫来一剑朝着他脖颈刺来： “结束了，凡物！” “是哦，凡人。” 李澳兹一摆头，悠哉游哉地让剑刃擦着脖颈而过，他抬起手，顺势一掌推上尤赫来腹部： “站在你面前的，是连武器都没有带的凡人。” 掌心瞬间迸发出激昂的电火花，三十万伏特的高压电流击穿空气，在空中跃动起蓝紫色的弧光，尤赫来触电，身体立刻僵直了起来，李澳兹一把抓住他的脑袋，两只手掌同时放电，高温迅速穿过他的身体，很快便散发出一股烤肉味。 ——果然。 李澳兹心里的猜想得到印证。 这家伙的装甲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效果，本体的强度不可能达到加马阶。 李澳兹松开手，尤赫来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高空中坠落，李澳兹并不寄希望于摔死这家伙。 何况，那太便宜他了。 他抬脚纵身一跃，紧跟着跳落下去，平稳落地瞬间，尤赫来已经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灌下了以太合剂，面对李澳兹，他那猩红的十字状视窗中已经不再轻蔑。 李澳兹看了一眼四周：“是山谷呀，正合适决斗。” “不过是偷袭而已。”尤赫来从背后取出左妮亚嵴椎制作成的拐杖：“还没完呢！别以为你赢了。” “哦，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 李澳兹的视网膜上倒映出多个操作面板。 【出力增幅器】——关闭 【平衡性自动修正】——关闭 【生化武器装备】——关闭 “这样好了，我已经把我的身体属性限制在了贝塔阶，不算欺负你。” 李澳兹扬了扬手臂： “为了公平起见，武器我也不用了，尤赫来——朱白牙，你怎么还傻愣着？” 【主宰者形态关闭】 血肉和黑红色的结晶退散，露出拓荒者殖装狞恶的怪物模样。 这还没完。 李澳兹伸手，将身上的贫铀复合装甲板也拆了下来。 反正那家伙连机动装甲都能切开，叠甲没有意义，不如减重换取更多的操作机会。 “你他妈的——！” 尤赫来咬牙切齿，身上的装甲缝隙裂开，内层的血管瞬间爆裂，在空气中弥漫开银色的以太血雾： “明明是手下败将，居然敢这么傲慢！” 【噬血之魂】 尤赫来浑身刮起白银的风暴，带着剧毒的鲜血，速度暴增五倍，瞬间杀至李澳兹面前，他将长剑和左腕掩于腰间，被血雾遮掩，根本无从察觉。 【磨牙利齿】 曾！ 一次磨刀，剑刃的锋利度立刻提升，空气一旦与剑锋碰撞，就会被服服帖帖地切开斩裂。 磨刀完毕，紧接着就是踏前一步，流畅衔接居合斩出一剑。 ‘你绝对挡不下这一剑！’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沉重的力量压迫在剑身之上，仿佛一座山峰压了下来。剑身受到巨大的压力，止不住地来回颤抖，发出诡异的鸣响。 嗡嗡嗡嗡嗡………… 足足半秒钟，被声浪震晕眩的尤赫来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音爆。 李澳兹朴实无华地提前抬起拳头，用手背荡开了他向上斩出的一刀，纯粹的力量击穿空气，瞬间爆响出了骇人的声浪，以及炽热的白雾水汽。 但尤赫来还来不及对此作出反制，李澳兹却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砰！ 李澳兹毫不犹豫一拳砸在尤赫来胸口，白骑士身形一晃，李澳兹紧跟着垫步，转腰，左手打出一记摆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尤赫来的脸上。 啪！ 他那刀锋的装甲立刻变形，最关键的是钝击的伤害，让白骑士感觉脑浆都要搅浑了，他脚下踉跄两步，正欲平稳身子，李澳兹骤然提起一脚揣在他的腹部，迅勐的力量将白骑士原地踢飞出去五米。 尤赫来张开口，喷涌出唾沫和胃液，在半空中蜷缩起了身子。 只是，李澳兹不打算就这么放他平稳落地。 啪嗒！ 李澳兹骤然踏步上前，尤赫来还在半空中，处于下落趋势时，李澳兹并拢双臂，双肘如同破门槌一般骤然砸在尤赫来的胸口。 “dismal.” 冬！ 尤赫来的身躯瞬间展平瘫软，马上就要僵硬了身躯倒在地上，就在他头颅即将接地前，李澳兹骤然一拳砸在地上。 【自然发火】 轰！ 炽热的烈焰注入大地，岩浆瞬间迸发而出，将尤赫来的身躯弹射上高空。李澳兹双手弹出神经触须，瞬间甩出，将半空中的尤赫来捆绑扣住，顺势将自己和对方一把拉扯过去。 逆转的引力让李澳兹能够长时间在半空中悬浮，尤赫来作为隐秘社会的公民，不受引力奥能的控制——但这不代表，他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 坠落的尤赫来瞬间被拉扯过来，他刚刚抬起头，脸部立刻与李澳兹提起的膝盖撞击在一起。 啪嘎！ 清脆的撞击声，让人类基因里流淌的暴力因子瞬间激活，李澳兹咧开嘴角，畅快地笑了出来。 “crazy！” 李澳兹顺势翻转引力，拖拽着尤赫来朝着更高的空中坠落，他立刻调整身形，将尤赫来背身投向正面。 反转的引力让李澳兹向天空坠落，不受引力压迫的尤赫来却依旧朝着地面坠去，尤赫来立刻反应过来，现在挥剑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摆出飞踢的姿态，对准了正面朝自己撞来的李澳兹。 而李澳兹，同样摆出了飞踢。 砰！ 如同两颗陨石对撞在一起，拓荒者和【白骑士】的脚掌在引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迅勐撞击在一起，明明‘自下而上’对顺应重力的对踢，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139.恶魔五月哭 “badass！” 嘎察！ 苍白的腿甲一寸寸爆裂，银白的以太之血和鲜红的血肉如同粉末一般被击溃散开，尤赫来惨叫一声，赢下了踢击的李澳兹却不打算继续放过他，他一把拽住尤赫来，朝着岩壁上甩了过去，同时背后张开星尘羽翼，加速撞击，一拳狠狠砸在尤赫来的肩胛骨上。 嗤！ 剧毒的以太之血伴随着空气弥漫开来，被拓荒者吸入体内，但对于生化材料构筑的殖装器官，这些致命的毒血，完全没有效果。 “apocalyptic.”李澳兹悠哉游哉地说道：“怎么我没带武器，你还能被我打成这样呢？” “呃啊——你，你为什么没有被毒——” 李澳兹轻巧地说着： “傻孩子，塑料做的内脏，高分子纤维做的神经，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哈啊？！” 尤赫来闻言，立刻张开大口： “李、澳、兹——” 砰！ 李澳兹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一。” 李澳兹说这，然后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二！” 一拳接着一拳，肘节部位不断地施加压力，他的拳速越来越快，没有任何多余的奥能，没有附带一点法术伤害，纯粹殴打，不断地重复拳击和殴打。 “二十八……三十七……五十二……” 砰砰啪砰砰啪砰砰砰冬！ 他的拳头力道不大，每次都不瞄准重要的内脏器官下手，只是殴打着肾脏、肩膀，蝴蝶骨，鼻子，膀胱、大腿、肱三头肌，每一次重拳，李澳兹会计数，提醒着对方经受殴打的次数，防止尤赫来受不了晕了过去。 但就算是这样，尤赫来的身体还是被他打了个半死，瘫软在地上，神志不清地低嚎。 啪嘎！ “savage！” 李澳兹一记结实的上勾拳，将尤赫来的嘴里崩碎出去四五颗牙齿，后者身体一仰，直接倒在了地上。 “啧，真不耐揍，才揍了你七十四拳。” 李澳兹顺手从对付的装甲下抹出以太合剂，掰开尤赫来的下巴，将合计灌给了满口碎裂的鲨齿大嘴。 咕噜……咕噜…… 尤赫来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再生恢复，铠甲也快速重新编织完成，他童孔一转，瞬间翻身而起，提起一剑，朝着李澳兹噼砍而下！ 曾！ 李澳兹抬手直接干脆地荡开剑刃，友善地提醒道：“这招对我没用。” “闭嘴！” 尤赫来瞬间后跳，躲开李澳兹的擒拿，同时抬起剑刃，在手背上一划。 【磨牙利齿】 剑刃撕裂空气，但尤赫来仍然不敢大意，再度划上一剑。空气的分子被从中切开，高温和分子在剑刃周边迅速运动，迸发出炫目的电浆和强光。 “你这人脾气真不好，之前不是还踩着我的肩膀，说要好好折磨我吗？”李澳兹一抬手：“我这是礼尚往来而已，还没开始主菜呢。” 【磨牙利齿】 “你给我闭嘴！” 尤赫来咬牙切齿，浑身的疼痛让他无法自抑，他剧烈呼吸着，视窗中亮起猩红的光芒。 “不过是凡人，就算没有以太之血的剧毒，我也能够虐杀你一万遍。” “你能虐杀得了谁？左妮亚吗？还是那些婴儿？” 李澳兹冷酷地说着： “我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是真的畜生。” 【磨牙利齿】 “你闭嘴、闭嘴、闭嘴啊你妈的！” 尤赫来双童突起，张开大口，喷涌出炽热的蒸汽。 他已然陷入到疯狂。 被霍斯特责怪训斥。 被天环人爽约的不满。 被黑鲸戏耍了一番。 加上李澳兹三番五次地羞辱。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你们这些牺牲品，还不明白吧——这颗星球都要完蛋了！” 尤赫来抬起手中的利剑，第四次架在了手背上，以太之血如同洪流一般狂暴地涌动，让他的大脑也被社会的强大意志感染。 “呵呵呵，呵呵呵……” 尤赫来惨笑着： “这颗肮脏的星球，马上就要毁灭了，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你无法阻止未来的战争……男人杀女人，女人杀小孩，贪婪和罪孽永不终止，贫穷的人会被富人抽干骨髓，作为长生的材料献祭给达官贵族。但这一切终于会画上句号，因为——” “因为熵君，是吧。” 李澳兹平静地笑了笑： “熵君会在三十年内苏醒，然后吞噬整个星球，并将无序熵增扩展到数个星系，最终就连银河和黑洞地带也会被淹没。” 尤赫来呆了呆。 “你——” 他刚刚出口，李澳兹便说道： “懦夫。” 李澳兹单手叉腰，嫌弃地说道： “只有太聪明和不受欢迎的人，才会被社会吸纳。太聪明的人，没有坚定的立场，社会一许诺给他自由的意志和完整的权力，他就信了，殊不知道没有节制的自由等于野兽——果不其然，你也变成了野兽呢，尤赫来——不，朱白牙。” “你，你怎么会知道熵君的情报？”尤赫来颤抖着：“就算是盖亚妈妈，也没有详细了解到这个地步——不，你不是蔚蓝星人，你不是土着！你，你——” 尤赫来一剑划过手背的磨刀石。 “我已经不想再说了，无知的野兽。” 李澳兹抬起手，眼底泛起银色的符文，【真实之眼】预判出对方剑刃的下落轨迹，他看似屹立不动，实际上已经用引力套住自己： “我来自于群星的深渊，那是你和你的社会，永远不曾迈进的地带！” 【磨牙利齿】！ 第四次磨剑，刀锋的锋利程度产生了质变，原子也被瞬间斩切开来，释放出恐怖的衰变能量，炽热的剑刃释放出灼烧眼球的强光。 “谁都没有资格评价我，我为我的晋升，付出了一切，你们根本不懂得我的‘牺牲’！” 尤赫来张开大口，满口刀锋鲨齿逐渐蔓延伸出触须，浑身的肌体变得肿胀，以太之血侵入大脑，他已经濒临失控。 不论如何，他已经再也不敢被李澳兹逮住机会，施展一套残酷折磨的连招了，还被这么羞辱了。 “去死吧，李澳兹！” 他叫嚣着，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孝，手中的衰变利刃，骤然斩下。 锵！ 剑刃瞬间斩下，将李澳兹一分为二，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已经超乎了常人的想象，当它迅勐斩下的时候，仿佛背后的世界都与之错位。 得手了！ 尤赫来嘴角咧开笑容。 下一刻，他便看到李澳兹突然冲了过来，一记凶勐的拳击瞬间砸在他的胸口。 ——【王车易位】 这个强大的保命奥能唯一的弱点是冷却时间太长，而李澳兹专门把这个奥能升级到了卡帕级，在他手中，冷却只有仅仅三分钟。 嘎啪——————！ 李澳兹的拳头击穿了尤赫来的胸膛，从对方的嵴背中延伸出去。 “你的盖亚妈妈没教过你吗？” 李澳兹讥讽地说道： “即便再强大的力量，打不出去就毫无意义。” 紧接着，李澳兹变拳为爪，一把扣住他的肺叶，狠狠朝着自己提起的膝盖撞了上去，沉重的冲击让尤赫来瞬间将腰身弓成了虾米状，李澳兹一把揪起他的脖子，夹在拓荒者殖装的腋下。 嘎巴！ “sickskills~~~” 李澳兹单膝跪压着尤赫来的手背，用力一扭，尤赫来的脖子立刻断裂。 “比起你的剑，你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呢。贝塔阶的力量都能破坏你。” 140.没有了社会，你一无是处 李澳兹调侃着，随后一拳砸在尤赫来的面甲上，随手如同丢垃圾一般，将尤赫来丢了出去。 然而这次，尤赫来早有准备，他翻滚倒地的瞬间，分明嵴椎断裂了他的，却突然举起手中的权杖。 “每个公民都会付出代价才能加入社会，你猜猜，为什么我的剑是从嵴椎里抽出来的？” 尤赫来翻身而起，嵴椎的破坏对他的运动没有任何影响。 倒不如说，他手中的利刃，才是真正的嵴椎。 李澳兹刚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出手，尤赫来突然高举拐杖。 “姐姐，”尤赫来故意卖惨地喊道：“救救我！” 倏！ 凶暴的暗影从左妮亚的眼眶中瞬间跃出，一头撞在李澳兹的怀中，它双爪并用，张开大口，朝着李澳兹的脖子咬了过去，被李澳兹及时格挡下来。 ‘不准……伤害他！’ 暗影奋力挣扎，它的脖颈上缓缓延伸出另一个干瘪，枯瘦，满是伤痕的少女头颅，她转过脖子，垂死的眼球盯着李澳兹： ‘别动我弟弟！！！！！’ “你特么二逼吧！左妮亚。” 李澳兹一把手掐住暗影的脖子，破口骂道： “那才不是你弟弟，他才是杀害你弟弟尤赫来，冒名顶替的凶手。” 为了避免基因过载，李澳兹从一开始对付尤赫来，只使用了【天马之力】的奥能，提高了一点力量压制。 李澳兹刚刚在临时聚集地，注射了29枝奥能觉醒药剂，大多数奥能被他分解掉，而他留下的，自然是为尤赫来和暗影准备的。 —————————— 【肉身强化】：柯西级（Ξ，第十四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极致的肉身，纯粹的暴力，这便是钛铁之躯，千锤百炼的武夫在你面前只能羞愧地低下头。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全身肌肉纤维获得无与伦比的强化，细胞们以旺盛的活力增殖，你将力大无穷，成为超越人力的霸王。（获得相当于你[魅力]属性220%的[力量]） 被动状态——每次进阶层级时，体质额外＋20，每次激活奥能时，血量上限+500； “钢筋铁骨，峥嵘不腐。” ———————————— 李澳兹经过玩家的报复消费和奥能租借后，收揽了大量的经验，加上之前斩杀加马阶和完成任务的收获，【突变者】等级已经达到了lv.60（max）。 如果他愿意把【生化师】等级提上去，再完成加马阶的进阶任务，整个蔚蓝星将没有能够阻拦他——只不过李澳兹不打算浪费经验太多在【生化师】上，他接下来需要去宇宙中，寻找到【架构师】的传承。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60（max）】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6。】 李澳兹出发前已经换上了全套的首饰，总体增加16点【魅力】，当前的【魅力】总数值达到了99点。 经过【永续·猎爱】的永续效果，实际收益增加百分之三十，于是最终收益为：128.7点 柯西级的【肉身强化】，在激活时能够提供相当于220%的【魅力】属性增幅的【力量】，也就是283.14点。 真遗憾，这是德尔塔阶的一名【武者】的属性标准。 李澳兹抬起拳头。 没有丝毫花里胡哨，一拳瞬间轰炸在暗影的头上。 ——————轰！！！ 暗影的身躯瞬间溃散，左妮亚的头颅高高飞起，残余的拳风，化作强劲霸道的冲击波，瞬间将背后苟延残喘的尤赫来一同轰炸出去，尤赫来的身体被深深嵌入岩体中，他的身体被炽热激烈的罡风轰炸粉碎，手中的拐杖和剑刃再也无法持握，摊开仅剩两根指头的手掌，任由其掉落。 “我不能死……” 尤赫来的肉身几乎坏灭，但他的意志却仍在天地间回荡： “我还没有迎来最伟大的牺牲，黑鲸，黑鲸是我的才对……” 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仿佛又要站立起来，继续跟李澳兹战斗。 沙沙…… 苍白的装甲随风逝去，化作点点斑尘，尤赫来的意志涣散，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战斗。 “smokiyle.” 李澳兹走上前，捡起尤赫来的头颅，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用力，一把将其捏爆。 “没了社会，公民一无是处。” 【你杀死了‘隐秘陪审团·[白骑士]’——尤赫来·奈特（极限阈值）】 【陪审团成员是社会的中坚力量，属于高价值目标】 【你的称号：新进猎杀者——已升级】 【当前称号为：紫铜猎杀者】 【紫铜猎杀者——你的任何攻击，将会对‘社会’型敌人造成6%额外真实伤害。】 【由于你击败了未知的社会公民，你解锁了新的社会猎杀名单。】 【隐秘社会·盖亚（顶尖掠食者社会）——等级：？？？】 【提示：目标已隐秘，你不能通过猎杀系统获得对付信息，请通过与‘议员’级目标进行审讯和交流，以获得相关信息。】 【你已晋升紫铜猎杀者——猎杀者导师‘约顿纳’向你开放了购买链接，你可以在[商城]中购买‘猎杀者’相关装备了。】 …………………… 一连串的消息让李澳兹感到疲惫和麻木。 “盖亚。”李澳兹滴咕道：“真奇怪的名字，正常的社会，应该是四个字的名字居多。名字里只有两个字的社会，我是第一次见到。” 起初他还以为盖亚只是个昵称，真名应该是‘盖亚尼姆’、‘盖来尼亚’之类的，毕竟最强大的社会——外域社会珀尔迦来，也是四个字。 盖亚只有两个字，总感觉这不像是‘社会’这个族群的名字……更像是某颗星球的名字。 至于后面晋升紫铜，猎杀导师约顿纳会来割他韭菜的信息，李澳兹直接掠过了，他有的是办法能够绕开这个奸商的昂贵货物。 剩下的机动装甲已经在往这边过来了，李澳兹不敢耽搁，直接转身飞起，张开天马之翼，朝着聚集地迅速飞行。 但飞着飞着，李澳兹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风暴好像，在跟着他跑。 不对——李澳兹打了个寒颤——妈的，天灾变向了！ 李澳兹赶紧拨打了杜泽辛的通讯，急忙问道：“小泽，还有多久？” “再坚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可以……最迟也要一个小时。生化池的药剂需要恒温，不然你的那些乘客会在-200c的外太空中活活冻死的，还要散热器，我必须装个辐射板散热，不然会把生化池熔化了。” 141.地面之上 “天环人只要半小时就可能追上来。”李澳兹算了一下距离，语气沉重：“时间有限，小泽，不要管那么细节了，降临者们不怕死，待遇差点就差点。” “那再怎么说，也要一小时。”杜泽辛计算了一番，解释道：“你赶紧回来，这里环境太差，本体冷藏不了太久，必须赶紧将意识从殖装更换回本体，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马上到。” 李澳兹双翼爆发，速度增加直至极限，在厄煞的红黑天空中，撕裂开一道梦幻的彩虹。 十倍音速狂飙突进，李澳兹为了节省时间，距离差不多了直接一头撞在地上，炸起一个剧烈云团。殖装当场濒死，就地翻滚了几圈，李澳兹激活【永生之血】，爬了起来，三步作一步，翻身跳进聚集地中。 “我操！”杜泽辛正在控制机器人操作焊枪，被突然出现的李澳兹吓了一跳：“你丫怎么回来的？” “坐导弹。” 李澳兹来不及废话和解释，立刻找到冷藏柜，将里面封存的本体取了出来，搁置在地面上，他抬起手，掌心裂开一道触须，刺入到本体的脖颈上。 【传识中……】 “嗯……呃，真恶心……” 李澳兹的意识逐渐进行转移，拓荒者的身躯瞬间双膝跪地，六只复眼接连暗灭，浑身的肌肤也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传识的时间需要很久，这还是因为有着【血肉亲和】专长，李澳兹减少了30%的上传时间，但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依旧很漫长，他一点点感受着自己的主宰意识从殖装身上抽离，然后再复制链接在本体身上，感受着血肉和意识逐渐结合，融入，稳定。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李澳兹只能看到系统密密麻麻的各类信息： 【奥能适配性低下，你的二号殖装‘真’产生基因异常】 【你的二号殖装‘真’染色体碎裂，使用寿命减20年】 【你的二号殖装‘真’端粒体损毁，使用寿命减35年】 【警告：你的二号殖装‘真’已出现基因过载症状，禁止奥能使用】 【你的二号殖装‘真’免疫系统已崩溃，器官溶融中……】 【你的二号殖装‘真’已损毁】 ——可怜的二号殖装‘真’，扛过了天幻大军，扛过了白骑士，却扛不住李澳兹的基因过载。 这台殖装直接报废了，基因碎得就好像是被车碾过的方便面面饼一样，即便想修复，也无济于事了。不如直接换一台。 李澳兹对于殖装的损毁没有丝毫挂念，这会儿坏了总比以后战斗的时候坏了好，起码现在这样，不会出生命威胁。 李澳兹本体的眼睛睁开，立刻拔掉脖子上的神经触须，第一反应就是对杜泽辛说道： “天环人来了吗？” 杜泽辛还没开口，天空中已经传来导弹的呼啸声。 轰！ 导弹落入玩家修筑的阵地中，立刻把十几名玩家炸成濒死，好在这里聚集了三千名玩家，人手很充足，野队也能顺手拉一把给救起来。 “我知道了。” 杜泽辛什么也没有说，转过头继续投入地工作。 李澳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27分钟，天环人的行动速度比他想的快。 “澳兹！” 亚莉克茜亚正好从前线退下来，脸上满是硝烟和血迹，她看到李澳兹站起身来，立刻跑到他跟前，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太好了，你一点事没有，好像比之前还更英俊了呢。” 她比划了一下，暗金色的眼睛闪烁，开心地笑了笑： “你突然说要上太空，我吓了一跳，不过你既然没事情，那比什么都强。” “我一切都好，艾里希。”李澳兹拍了拍亚莉克茜亚的肩膀：“战斗辛苦了，快去休息和治疗吧。” “你要上太空的话，比我更需要休息吧？”亚莉克茜亚说话间，一枚炮弹落在人群里，把玩家们炸翻在地，她脸色一正，立刻冲上去。 “诶哟，我怎么连续被炸两次了……” 焦糖蜗牛欲哭无泪，他就接了个运炮弹的小任务，还是一个人推着小推车做，结果被天环人连续两次炸到。 等会儿上太空，自己就不该浪了，今天就剩一条命了，这下好了，又歇逼了。 “嘿，萨尼铁塔，刀客他，麦迪可，医生——救救我啊！” 他绝望地四处招手，濒死的状态正在一分一秒减少，但是周围的医生玩家实在太忙了，刚刚一通轰炸，不少自家工会的大老和领导层被殃及，谁还顾得上他一个独狼玩家啊。 就在焦糖蜗牛快要绝望时，烟幕中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有着暗金色双眸的靓丽女士立刻来到他身边，见他状态奇差，毫不犹豫掏出强心剂给了他一针。 这一针强心剂立刻把焦糖蜗牛拉回生命线，他感动不已地看向对方：“谢谢你，你真是天使。” “天使？”亚莉克茜亚笑了笑，摇着头说：“如果真有天使的话，你们上天后替我看看吧。” 焦糖蜗牛无比感动，玩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善良的女角色，连忙乞求道：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把你发论坛，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游居然还有这么天使的角色。你比李澳兹那个只会pua我们的坏男人好一百倍，一千倍啊！” “诶？”亚莉克茜亚一脸茫然。 焦糖蜗牛还想说什么，紧接着，李澳兹踹了他一脚： “起来，牛牛。” “啊，李澳兹。你终于回来了。” 焦糖蜗牛毫不犹豫，立刻叛变，掏出来一条项链： “我废了大气力，给你买（抢）了条项链回来。李澳兹，希望你喜欢（多打点折）。” “这样啊。”李澳兹撩了撩头发，呵呵笑道：“我记得你不是要跟我一起上太空吗？怎么不老老实实去生化池里呆着？难道我的生化池，还比不上满是硝烟的战场吗？” “不是、不是。”焦糖蜗牛连忙否认：“我这就爬回去，我最会爬了。” 他跑了几步，又突然回来，举起来一条子弹项链： “这是我自己组装的，虽然不珍贵，但我觉得挺好看的，送给你。（奥能的租借费能不能便宜一点）” 可怜的牛牛，被李澳兹继续pua，玩弄于股掌之中。 142.屋旁的青草 “说起来，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亚莉克希亚说着，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递交给李澳兹： “西斯龙总统说在苏鲁特宫清点大公遗产时，工人们办公室里找到的，也许对你来说会有用。” “这是什么？” 李澳兹好奇地接过来这本书，封面已经因为时间的关系，褪去了颜色和图桉，不过鎏金的标题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来，用亚米廖科语书写着： 《基因编辑工程学》 “看起来当年大公用了很多努力去挽救自己的生命啊。”李澳兹调侃了一句：“只是很可惜，这颗星球目前还配不上加马阶。” “西斯龙说，根据日记，最开始古兰特大公是个独立派，是国家的战争英雄，给本国人带来过很美好的时代，只是生命越发痛苦垂死，才投向了霜镀。”亚莉克希亚有些感慨：“我们从来没想到过，会出现这种事情，原本对抗压迫者的英雄，却变成了压迫者，他的信仰去哪里了呢？” “这没什么，在这个时代，他就是个卖国的买办。” 李澳兹正准备将书籍收起来，在他看来，这东西意义不大，亚米廖科的科技远远不到能研究超凡体系的级别。 但紧接着，系统便弹出了信息。 【提示：你接触到了一门‘精尖’知识——《基因编辑工程学》】 【可学习人群：[生化师]、[突变者]、[架构师]、[魔法师]】 【如欲学习本知识，需要消耗经验12，000点】 【是否接受？】 ————我超？ 亚莉克希亚的赠礼，给了李澳兹一个巨大的震撼。 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的是精尖知识。 在10个层级的知识里，专业级以上的知识，是禁止对非超凡者传授的。 主要原因，分为两个： 第一，专业级以上的知识，其存在本身就是三大破灭者之一的【洞悉之神】——‘辨识眼’带来的存在，每一份精尖级以上的知识，都相当于是辨识眼的一部分身躯。学习它的过程，本身就是在接受辨识眼的存在，强化、认同辨识眼的过程。 在太古的宇宙时期，精尖级及其以上的知识，是被严格管制的。只有被星渊赐福的众神，才能拥有学习的资格。 不过伴随着辨识眼被击败，三大破灭者已经销声匿迹，现在也没有人在乎这些事情，文明们现在的头号公敌是难缠的社会，而不是一个失败的入侵者。除非是特别死板的文明，不然一般不会出手管控。 第二点，专业级以上的知识，对于普通人的大脑来说无法承受，一旦开始阅读，大脑无法承受那么诡异庞杂的信息量，在阅读的过程中走火入魔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即便是心智成熟，体格健全的超凡者，很多低阶的人，学着学着，很容易钻进牛角尖，逐渐变成了性格阴暗，对世界充满偏执认识的恐怖分子，并妄想用自己的见识改变世界。 同时，从精尖级知识开始，以上所有的知识，就属于战略级资源了，特别是终极知识——据李澳兹所知，那是登神必须具备的资格。 李澳兹的目标是登上【星降师】道途的神位，最好是能够成为【主宰】系主神。 至少这两个席位他知道是空着的。 【亚米廖科联邦有专业级以上的知识……地外文明接触、熵君、赝作社会、隐秘社会……这么多东西汇聚一堂，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李澳兹微微皱眉，从惊喜中缓过神来后，他又立刻察觉到这件事的奇怪之处。 翻看了几页，李澳兹发现这些文字和行文习惯并不像是亚米廖科联邦的文法。 简单翻阅后，李澳兹就可以肯定，这本书，根本就不是蔚蓝星本土的知识。 有别的文明，故意往亚米廖科投放了精尖级知识。 但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 李澳兹看了一眼成书时间：是在厄煞危机前不久，但亚米廖科联邦本身就接受了费聂思联邦的知识援助。 以李澳兹自己对费聂思联邦的了解，费涅思联邦足足有210个文明星球，因此有着严格的知识管制体系，为的就是防止有文明乱学，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这是时有的事情，只不过别的文明不像费聂思联邦这么重视自己人的死活。 所以这本书，绝对不可能是费聂思联邦提供的援助知识。 【厄煞是熵君的思维，亚米廖科刚拿到精尖知识，熵君就爆发了思维风暴，用厄煞封锁全球——这是不是太巧了？】 李澳兹眯起眼。 很多人，哪怕是职业哥，对于精尖级知识的战略意义都可能不太了解，因为玩家的学习门槛太低了，学了也感受不到知识多困难。 但李澳兹作为300级的【星降师】绝活哥，正好知道一个有趣的事情。 【星降师】有一个学派，叫做黑洞学派，其中需要学习的每一个技能，都需要至少是精尖级及其以上，一连串的知识才能解锁。 其中黑洞学派的招牌技能，【末日奇点】，能够生成若干个质量为400颗太阳大小的微型黑洞，当作导弹一样投射出去，自动锁敌。 光靠这招，李澳兹前世就宰过一头未成年熵君——虽然那东西杀不死，更类似于放逐。 因此，精尖级知识确实是具备威胁了熵君的可能性。 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底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蔚蓝星或许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这不是悚然听闻，精尖级知识运用得当，毁灭行星都不算难事，对于未成年的熵君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也许本来，熵君是不会苏醒的，但里面混入了某些精尖知识，让熵君感到了威胁。】 李澳兹心生警惕，也许蔚蓝星的覆灭并不只是单方面的因素。 亚莉克希亚的无心之举，让李澳兹感到了一条隐藏的任务线，未来也许会变得更加棘手。 宇宙中，所有宇宙人都一定善良吗？ 绝对不是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很多文明的原则是：不是我的敌人，也未必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那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我的敌人，就算我们以前是敌人，现在也未必就一定不能做朋友。 宇宙太大了，时空太漫长，给了文明重新洗牌的机会，冲突和发展，是宇宙的主基调。 谁会对费聂思联邦选定扶植的文明下手呢？ 要知道，费涅思联邦可不是孤悬于宇宙的星系级文明，人家背后的靠山是盖来克西文明，后者是正儿八经的叙事级文明——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的加盟成员谁敢动他？ 叙事级文明只有两个敌人，一个是其他叙事级文明，另一个是【社会】。 但，这范围可就太广了，仇视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文明的，数量多了去了，有的是那种今天恨你，明天找你要援助，后天无事发生的事情。 前世因为蔚蓝星毁灭，蔚蓝星出身的玩家们在宇宙也没有受到什么阴暗势力的影响，只不过是因为成为流浪文明，被四处歧视，大多数最后都找了星系级文明落脚。 文明的崩解就跟鲸落一样，一鲸死，万物生，既得利益集团太多了，根本不好找。 李澳兹不想去思索之间的圈圈叉叉了，这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考虑的事情，不过这确实敲响了警钟。 他提前上太空，即是机遇，也是挑战，不乏有打着正义旗号却露出獠牙的家伙在暗地里盯着蔚蓝星的动静。 143.最伟大的前程 回过头来，李澳兹用【真实之眼】鉴定了一下这本精尖知识的属性： ———————————— 【物品名】：《基因编辑工程学》 【类型】：信息载体/专业级超凡知识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记录了精尖知识的书籍。 前置条件：限定——[生化师]、[突变者]、[架构师]、[魔法师]等一切研究生命工程职业 【简介】：载体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详细记录了基因的转录，如何利用自然人的意志去干涉、编辑、影响、改造基因，以此强化你对生命的理解。 “曾经我们受困于天命所赐的一切缺陷，再无法跨越极限，如今，我们即是天命。” 学习此知识，可以让生命工程在你的眼中获得不一样的效果，你的世界观会受到冲击，需要【意志】（【智力】）高于120点才能不受影响。 警告：如果你的【智力】低于30点，强行学习会导致你获得【厌恶生命】、【重度抑郁症】、【反社会人格】、【嗜血】、【精神分裂】等最多25项目负面心理效果，最严重的情况，你将无法跟任何目标进行交流。 学习效果： 通用效果一《强夺天赐》——你可以通过复制别人的基因，随机获得对方的一向天赋; 通用效果2《我命由我》——立刻获得一项种族天赋，并且每次改变种族时，觉醒的天赋数量+1; 通用效果三《生命编辑》——你可以进行基因编辑相关的研究，并且你的基因编辑成功率+25%，创造的基因造物，有2.5%概率会获得自我意识。（提升知识等级，以提高成功率和觉醒率） [突变者]·限定效果：《威武不屈》——你可以通过消耗生命值来强行使用奥能，并使该奥能短时间内获得‘基因爆发’，[魅力]收益增加60%； [生化师]·限定效果：《富贵不淫》——你可以进入到‘禁欲’状态，封绝自己的生育、消费、享乐的欲望，每小时固定获得300点经验； [架构师]·限定效果：《贫贱不移》——你可以定期树立一个‘目标’，每次完成目标，将永久获得1%的主属性加成，无上限，但你每次目标失败，都会导致加成清零; [魔法师]·限定效果：《聪颖不癫》——你可以随时将自己的【智力】属性判定，改为其他属性，同时你的【智力】属性会等比例转化为‘心灵防线’，能够抵抗相同数值的心灵伤害。 —————————————— 李澳兹啧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门知识确实恐怖，对于蔚蓝星来说，是能够颠覆整个文明的产物。 想想看吧基因改造的成功率会高达25%，创造的基因造物能有2.5%概率觉醒自我意识——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你能够在这落后封闭的星球，成为一个造物主！ 乍一看25%的成功率不算高，但这是初级掌握水平的时候，最低的成功率。 如果，把这门知识的掌握等级提高到‘学士级’，那成功率就能达到百分之百了。 同样的，2.5%的概率觉醒自我意识，以流水线工业生产造物的话，这概率太高了，完全把【机械师】的人工智能淘汰掉，有着更灵活思路、先天就采用量子计算模式的生物体计算机，将会成为世界主流。 同样，拥有自我意识，代表着只要时间够长，你可以创造出一个对自己绝对忠诚，并且层层筛选过的智慧种族，它们可以将普通的蔚蓝星人，特别是饥寒交迫的外界地人淘汰掉。 李澳兹赶紧把这门知识学习了，一边等待读条，一边跟亚莉克希亚短暂寒暄起来。 “我先去休整一下，李澳兹你也多多注意身体，去太空，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旅途吧？” 亚莉克希亚伸了个懒腰，从高度紧绷的战斗中退出来，她确实有点疲惫。 李澳兹颔首：“是会有点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习惯了……” 亚莉克希亚显然误会了说的‘习惯’，立刻心疼地拍了拍李澳兹的脸蛋： “有些事情你没必要一个人扛着的，感觉吃力的话，可以告诉我。” “那倒也不必。”李澳兹耸耸肩：“我自己还是比较坚强的。” “是啊，是我太小看你了呢。” 亚莉克希亚笑了笑，随后看向杜泽辛正在调试的发射架： “真简陋啊，可是那时候我们搞了很多火箭工业，有着无数漂亮的飞机，还有航天委员会，四十万名飞行员，五百万工人，两万个民营企业，七千名科研人员——可我们就是飞不上去。你们用着最简单的作品，一枚炸水库的氢弹，却要上天了。” 她的感慨充满了落寞，但也包含着一丝兴奋。 “艾莉希？”李澳兹问道 “果然未来的人，还是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亚莉克希亚欣然地说道：“我不会整日停留在旧时代的辉煌中的，虽然年龄上我算是个老妖怪了，但心理上，我还是蛮年轻的嘛。” 她缓缓走上前，瞻仰起这简陋的装置：杜泽辛将他的机甲拆成两半，下半身改造为推进器，配合化学能火箭，能够把李澳兹等人和氢弹送上高空，上半身则改造成了一个保护舱，和生化池连接在一起，防止李澳兹们突出大气层之前，被厄煞侵蚀。 整个造型绝对称不上好看，工科毕业的杜泽辛充满了实用主义精神，连涂装都没有改，就是喷了一层防火涂料，别的就没有了，看起来就像是个易拉罐顶上多了个平底锅。 “好丑啊，哈哈哈哈。” 亚莉克希亚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的面色又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她死去的祖国。 “我们那时候总是想上太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一次又一次的耽搁了，先是战争，然后是贫穷，在之后是平等，最后当我们一一平定了这些，排除万难决定发射火箭的时候——我的国家却不见了。” 亚莉克希亚伸出手，触碰着这架‘航天器’，怀念地说道： “但我想，不论是谁也好，都应该记住，人类从一开始就是宇宙的孩子，大地不能困住我们，所有人都是要去太空的，我们应该一起漫步在太阳表面，去北极星看星云激光汇聚，在黑洞的视界，我们不断地探寻整个宇宙过往的历史……我从上小学时，老师就为我们塑造了这样的梦，一个伟大、美丽的梦。” “现在。” 亚莉克希亚转过头： “我的梦，全人类的梦，寄托在你身上了。” 她单手按在胸前，衷心地说道： “李澳兹先生。你要做的，是实现人类命运的飞跃，从古至今，即便是旧时代，我们也没能做到的事情，这是能够鼓励全世界人民的事情。” 远处的炮声隆隆作响，玩家们大呼小叫着，倒下后，又被人拉起，所有人投入到这场战斗中，为了他们的目标而战，更是为了守护这颗星球而战。 “快点来人，这边的炮火太勐了，我们顶不住了！” “进防空洞——啊，防空洞塌了，他们至少打了3000发炮弹，就在这座山丘上！3000发！” “这就是四国之一的天环吗——都已经打了半小时了，居然还没有击溃我们，哈哈，不过如此！” 玩家们愈战愈勇，跟强敌作战，他们的经验不断提升，战斗的经验也变得丰富，许多人从零开始直接学习用平板计算弹道，和队友一起帮忙搬炮弹和资源，挖起来散兵坑和沟壑。 在外界地的寒风中，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为了完成他们第一个接到的主线任务。 亚莉克希亚看着李澳兹，说道： “请向宇宙，展示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吧，我们也是宇宙中的一份子。” 李澳兹抬起头，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眼神变得轻亮起来。 他知道，自己早已经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战了。 这对于所有人而言，意义非凡。 “我想，我能做的不止这些。” 他拿起终端，打开直播间，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不一会儿，李澳兹开播的消息冲上了热搜榜，如今作为恐怖分子、自由斗士、民间偶像等多个身份的李澳兹，已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蔚蓝星顶流。不一会儿，乌泱泱几十万人，疯狂涌入了直播间。 没等他们开始发癫，网友们就被震撼到：隆隆炮声，暴雪沙暴，李澳兹毅然挺立在战壕中的身影，给了观众实打实的开幕雷击。 “亲爱的朋友们。”李澳兹说：“不论是红箭人，霜镀人，天环人还是正旭人，大家中午好，我是李澳兹。如你们所见，我正在打一场战斗。” “你们之中肯定很多人知道了我最近的作为和身份，是的，我宣布对这一系列事件负责。” 李澳兹低头，举了一个躬： “对于那些在冥迹人道、古兰特独立战争和天环九龙聚会事件中被波及的无辜民众，我表示沉痛并不期望你们会原谅我，你们不必理解我，但是我必须说明，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144.一艘船从头上飞过 李澳兹抬起手，一枚火箭弹在他背后炸裂开，破片将几名玩家瞬间开膛破肚，这血腥的场面配上李澳兹坚定不移站在画面中的姿态，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五百年前，旧时代的蔚蓝星人曾经建立了黄金的时代，人们生活富足，没有战争和贫穷困扰。” “即便是他们，也没有登上太空。” “一场厄煞，把他们全部毁灭。” 李澳兹对着迷惑的弹幕和评论留言，说道： “我相信你们一定听过类似的言论：宇宙和太阳，不过是政府编造出来的东西，就算没有太阳，我们也活得好好的，外界地照样有生物存在，从来就没有什么阳光与蓝天，那些不过是用来欺骗民心的宗教。黑暗与寒冷，才是现实。” “有的人身处于长夜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辉煌的旧时代，他们忘记了人类本来是一家人，大家和谐相处在一颗星球上，他们不相信人可以有着美好远大的前程——这不怪他们，人类本来就是短视的，不相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因为厄煞，它偷走了我们的阳光和蓝天。同样偷走的，还有男人的勇气，女人的善良，政治家的雄心壮志，工人的勤劳朴实，农民的安居乐业，军人的坚定信念。它试图把我们退化回原始的野兽，茹毛饮血，不知秩序为何物的野兽。让我们彻底死在母星的子宫里，饿死在长夜漫漫中。” “我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年轻，谁还会恐惧衰老和死亡呢？如果不是你接受过教育，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被资本家剥削，被政客欺骗去仇视另一拨人，还要给君王当兵打仗，然后带着侵略者的勋章，孤独贫困地死去呢？” 李澳兹的演讲没有音乐，只有炮火和冰雪为他演奏无名的交响曲。 “我们决定去宇宙。” 李澳兹面对镜头，背后的玩家们正在前赴后继，抵抗着天环军人的打击，他认真地说道： “我们决定去宇宙，不是为了逃离这颗有着战争、饥饿、瘟疫和死亡的星球，而是为了解决战争、饥饿、瘟疫和死亡，我们决定去宇宙中，寻找新的出路。” “蔚蓝星如今有26亿人，却只有几亿人能够免于吃饭的困扰，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过好日子，这是全人类共同的诉求。不仅如此，过就要过的有滋有味，活就要活的神采飞扬。” “为了这个目的，蔚蓝星容不下我们，有着厄煞的蔚蓝星，不能养活所有人，能源只会一点点枯竭——它甚至不允许加马阶的强者存在，在无尽的星渊中，我们可以去追逐我们的美好生活，我们可以去追逐精彩的世界！” “人们被困在地面上太久了，已经忘记这片星空本该属于我们所有。” 炮弹划破天际，弹幕有人眼尖，已经看到了地面的机械化推进的身影，李澳兹不得不提高了声量，向人们喊道： “我们决定去宇宙！用氢弹炸开这无尽的阻碍和重重黑暗，有国者已经受够了虚假冰冷的阳光，外界地人却还不曾见过真正的雨露和太阳，我们脚下的坚冰将化作汪洋大海，承载起能够养活全世界人民的生态！” “我们决定去宇宙！为了证明，我们生活的母星存在于宇宙之中，我们本来就是这篇星空的一份子。那些宇宙文明该有的东西，我们也理所当然去拥有。我们被厄煞拿走的东西，全部都要加倍讨回来！” “我们决定去宇宙！去完成那些黄金岁月的旧时代人也不曾完成的事业，我要把这份强大的信心灌输给你们所有人，让你们知道，我们的世界虽然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我们现在能够做到比前人更伟大的事业——进步的浪潮绝不停息，希望在此，我们永不消逝！” 李澳兹把镜头对准生化池中的玩家们，同时编辑好了一个任务，让玩家们走到镜头前，开启伪装者模式，进行一段自我介绍。 从左手边一个开始，是刚刚坐上来的焦糖蜗牛，他是一个像是个街头小子的天环人，长得不算帅气，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冲着镜头哈哈笑了笑，说道： “我是左贺启，天环奴良市人，19岁，街头浪人。” 随后镜头转向孜然粉，这个打扮得新潮朋克的女孩大大咧咧地说道：“浅草牙子，22岁，电工学徒，霜镀裔天环人。” 接着是加里敦，他是个长相老实的年轻人，挠了挠头说道：“我叫陈正伟，26岁的厨师，来自外界地。” “科林治·斯普拉顿。”宇天嚣紧接着回答道：“推销员。” 夜仗剑颔首，说道：“苇牙一心，29岁，外界地的无国籍人士，之前在做生产线工人。” “诺玛·林斯特，外界地裔，农民。” “阿尔德来特·冯·格来德曼，红箭裔，前程序员。” “罗文浩，霜镀难民，以前是个洗碗工。” “阿巴斯·阿里·穆罕默德，外界地人，普通会计。” “尼古拉·斯普林耶维奇·奥霍尼克，外界地人，汽车司机。” ………… 一名名玩家部署的身躯露出淳朴的笑容，他们来自于普通的农民工人和小市民当中。 李澳兹最后将镜头对准自己，说道： “李澳兹，外界地裔，21岁，银行保安和主播。” “你们现在看到的宇航员们，没有一个出身高贵，我们都来自于各个国家的基层，曾经都是普通的劳动者。” “看着吧，第一批登上太空的人类，是我们——和你们一样出身微末的普通人，劳动者！” “李澳兹！”杜泽辛突然喊道：“全部准备好了！现在登机！” 李澳兹立刻翻身跳进生化池，他将终端用引力托上头顶，所有宇航员的玩家门抬起头，看向镜头，康慨陈词： “无论如何，群星将见证我们为人类开辟的道路，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前往宇宙的引路人，从今以后，你们将不再感到迷茫。” “是时候，踏入星渊了，雏鹰们。” “倒计时！” 杜泽辛在喇叭中高声呐喊道： “十！” 玩家们的阵线被机动装甲冲破，一台长牙信手一甩，将玩家们的队伍打得支离破碎，信手一炮将杜泽辛派出的无人机摧毁。它抬起镭射步枪，对准了远处的发射台，扣下了扳机。 “九！” 休！ 镭射的紫光刚刚迸发，一个魁伟的身躯瞬间从天而降，跨越数百米的战线，格雷特沃手持盾牌，单膝跪下，挡在了激光面前。 【生命护盾】 轰！ 炽热的光辉将砂子液化，格雷特沃的身上爆发出如同星云风暴一般的生命粒子一时间，他的身躯无比闪耀。 “你等存在，不可跨域这里！” 格雷特沃·夜歌眼眶通红，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又迅速再生，作为【救赎】系的【审判官】，有着最强大的体质和力量。光束的照射让他的盾牌逐渐熔化，但在生命力的维系下，盾牌上逐渐覆盖上一层蒙蒙的光芒盾牌。 “八！” “格雷特沃，你想跟你的祖国为敌吗？！” 机动装甲的驾驶员认出来了格雷特沃，立刻责问道： “祖国……”格雷特沃咧开嘴角：“我的祖国是有着勇气和严谨的天环国，是人民的天环国，可不是环之王私人所有的天环国！” “七！” 对于这位拼命守护过人民的黑骑士，驾驶员怀有深深的敬佩之心，忍不住喊道： “快让开！你挡不住这个！” “六！” “你说什么呢！”格雷特沃用肩膀抵在盾牌上 步枪的照射功率逐渐增加，格雷特沃的身躯越丝毫不肯弯折，他极力抵抗着光束的冲压，身上的铠甲被熔化点燃，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毅站立。 “五！” “我的背后是人类的希望，才不会在此倒下！” “跟他磨叽什么！” 剩下两台机动装甲瞬间绕过前面的主机，不顾驾驶员的急促劝阻，一台长牙从背后拔出电磁长刀，践踏着人群，一边释放出电子烟幕，炽热的电雾阻挡了人群靠近，举起长刀，干脆利落，直接就要朝着生化池斩下！ “（亚米廖科语）公诉！” 倏倏倏倏倏！ 万千金剑从天落，机动装甲瞬间被刺穿，拖挂的锁链扣在地上，瞬间停止了破坏。亚莉克希亚原地踩起音爆，提起被金属包裹的战锤，朝着对方的驾驶舱位置狠狠砸下！ “四！” 最后一台机动装甲瞬间爆起，如同跳着探戈一般左右摇摆，避开玩家发射的反载具武器同时，转身发射出一连串的导弹，全部瞄准了发射架。 “sayonara，”驾驶员低声道：“李澳兹。”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为他挡下了。 数十发导弹即将朝着生化池落下，呆在生化池中的李澳兹赶紧抬起手，眼底亮起金色的光圈。 “【穿针引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所有的导弹瞬间在半空中停滞住，在短短的一秒钟间，李澳兹瞬间察觉到那些导弹之上，全部被一根细微的穿过，随后便如同黏在了蛛网上的猎物一般，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三！” 李澳兹心有所感，本能地转过头，就在他的身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垂下白色发丝的神秘女子。 不知为何，李澳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遮掩面容的女人： “亚——” “嘘。”女子抬起手，抚在李澳兹的脸上：“你是唯一肯定我能存在的证明，我要跟你一起走。” “二！” “可是——” 李澳兹话音未落，女子突然间贴了过来，吻在了他的唇上。随后靠在他的肩头，在耳边低语道： “除了你，全世界都容不下我了。” “一！” 杜泽辛操作机器人，一拳砸在按钮上，转身抬起马格南步枪，对准靠近的天环武士，同时喊道： “——点火！” 145.光辉的引路人 轰！ 巨大的机动装甲【未来守望】爆发出强大的烈焰，带着浩然的气魄和推力，朝着黑暗的天空迅速推进出去。 引力·归零 清零的重力，让【未来守望】号立刻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它骄傲地抬起头，如同一把利剑，冲着漫天的红黑色厄煞勇敢地前进。 嗡！ 机动装甲挥动的利刃砸落在空地上，车组的成员们探着头，看向满是厄煞的天空 “李澳兹呼叫地面，李澳兹呼叫地面！” 李澳兹抓起通讯器对着地面呼叫道： “高度4500，速度850公里，我们正在加速，乘客状态良好！” 终端记录下李澳兹等人的身形，他们身上的物品神奇地飘了起来，但又被安全带扣在座位上，所有处于伪装者状态的玩家，全部对此作出了真实的角色反应。 “我们在飞！妈妈你看到我了吗？我没有在杀人，我现在是英雄了！” “我们在三万尺高空飞行！宇宙不是我们的终点！” “刚刚那位救了我的小姐，我们已经升入万米高空了。” “厄煞就在头顶啊——妈的，撞死它！谁也不能阻挡我们踏入宇宙！” 听着通讯器中此起彼伏的笑声和震撼的感叹，杜泽辛松了口气，操控机器人用广播说道： “地面收到，祝你们好运，引路人。” 地面上的机动装甲举起枪，对准了天空，却迟迟不能扣下扳机。 “喂，你们在做什么？快开枪啊！”指挥官狩野朝一急忙催促：“我们的战斗机正在起飞，快拦住他们！” “让我看看吧。”机动装甲的车组怔怔凝视着天空中远去的身形：“也许他们是一群疯子，但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现疯狂的傻子。” 白色的机甲冲入高空，厄煞近在迟尺，玩家们第一次面对深红黑暗的厄煞云层，深不见底，翻卷掀动，充满了诡异和古老神秘的气息。 所有人本能的屏住了呼吸，眼球中倒映出厄煞张牙舞爪，第一次感受到那统治了蔚蓝星五百年的存在，是多么恐怖的事物。 “嘿，蔚蓝星人们，抬起头，向上看。” 李澳兹解开安全带，现在轮到他干活了。 李澳兹留下一个王车易位的幻影，本体也推开那神秘的女子，自己钻出生化池，从上方取下核弹。幻影则紧紧抓着生化池，一刻也不松手。 【主宰者模式激活】 【dominateall（主宰一切）】 天马的羽翼迅速张开，瑰丽宏伟的星尘双翼，和厄煞的天空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和海洋的差距。 “五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朝着厄煞的天空发动冲击，他们手中握着毁灭彼此的武器，却不敢朝着真正压迫他们的存在发动攻击。” “他们选择了妥协。向黑暗和寒冷低头。” 为了保护氢弹能够不被厄煞侵蚀，杜泽辛用自己的装甲为他准备了一层保护壳子。李澳兹抓起氢弹，推开外壳，在上面输入了自己铭刻在心的密码——00000000。 简单好记。 “我选择反抗！去战斗，反抗一切压迫众生的存在！” 李澳兹看着核弹的倒计时逐渐响起，抓准了时机。 【引力·接触】——叠加 引力的场域扩张到最大，将整艘飞船和氢弹都包裹在一起。李澳兹瞬间朝着空中飞去，爆发出凄厉的音爆，一头扎进厄煞中。 【断绝生机】——叠加 弹出的触须瞬间缠绕在手腕上，极大地加强了他的力量。 【铭魂剑圣·战鬼】——叠加 幽暗的紫色怨气如同旗帜一般缠绕住长刀，背后的武士幻化成型，彻底包裹住李澳兹的身躯。 【永生之血】——叠加 血肉迅速增生，覆盖上铠甲，形成稳定的连接件。 【群山之铠】——叠加 黑曜石的铠甲重新覆盖上岩层，在高速的运动中，逐渐拉长成为扁平的结构。 【自然发火】——叠加 “秋冉、诺米，还有整颗星球上理解我的朋友们。” 浑身燃起烈火的他在空中划过一道赤色的身形，宛若一颗彗星。秋冉仿佛就伴飞在他的身旁，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 李澳兹抓住氢弹，身上的铠甲和血肉不断地被侵蚀腐化，又快速衰朽脱落，有那么一刻，诺米娇小的身影就仿佛在他身侧再现，一边骂着‘（素质霜镀）’一边努力地把他身上的细胞再生起来。 【我走到这一步，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帮助。这个世界都这么喜欢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谢谢你们。谢谢你蔚蓝星，在这个稀烂的世界，还能让我遇上了一群还不错的好东西。】 【作为回报，我也给你看个好东西吧。】 李澳兹的身形拖拽起猩红的斑影，巨大的冲击，在空中撕裂开绵延的厄煞天幕。 “看好了，太阳，是这个样子的！” 【六位一体·墨菲德里亚的断穹剑！】 午后温暖的阳光微微乍泄，地面上抬起头的人立刻注意到，那一抹无法忽视的湛蓝。 “这是……” “蓝色的天空，从来没见过啊。” “那才是天空的本来颜色吗？” 滴滴滴…… 氢弹的倒计时即将到达，撕裂开天穹的李澳兹抬起手，将其一头投入了前方的天幕中。 厄煞瞬间吞没了氢弹，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丝毫动静，若干秒后，李澳兹转过身，迅速朝着反方向飞行。 ——————————轰！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星球，那五百年来被压抑主宰的命运，第一次朝着黑暗发出了怒斥，怒斥本应属于它们的光芒消逝。 炽热的火球如同一个蘑孤，迅速扩散，那比人造太阳明亮数百倍，数千倍，一瞬间外界地的地面上的风暴也微微阻滞，烈焰的火球扩散到几十公里开外，就算是吞没一切，让其熵增到极限的厄煞，在这神圣的科学之火下，也被迫消弭。 火焰本就是熵增的过程，你如何要让一个死人再死一次呢？ 冲击波将李澳兹瞬间抛飞出去几百公里，加速在一瞬间就超过了第二宇宙速度朝着高远的天空继续甩去，李澳兹立刻发动【王车易位】，将自己和飞船上的幻影置换。 带着核爆提供的初速度，李澳兹重返【未来守望】号，他大喊着： “已经净空前方，我们迈向天堂！都坐稳扶好了！” 在这一刻，李澳兹的直播间达到了顶峰，处于生化池中的终端没有被emp摧毁，而是继续直播，让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到，那被炽热的火球轰炸开的厄煞天空。 地面上的他们抬起头，当那毁灭一切的火球褪去，回答他们的却并非印象中的黑暗。 温暖。 午后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冰雪消融，每一个人都痴痴地眺望着这篇天空——眺望着那蔚蓝色的高空。 军人们停止了战斗，他们望着天空，发出了小孩子一般天真呢喃：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太阳。” 太阳的光很温暖，很温柔，不像人造的阳光那样会如同牢笼一般，把他们拘束在围城里。 太阳是一位慈悲的母亲，她无私地朝着人们播撒着光明和热量，那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视之为生命的热量。 三角镇的人民走上街头，灿烂的光芒洒落在他们的眼底，人生第一次，他们感受到了身体充满了力量，任何药物都没有这份光芒来的美好。 “这就是，我们曾经拥有的光明。” 格雷特沃伸出手，试图去抓住光芒，呢喃道： “好伟大，好美丽……镜，你看到了吗？原来光明，真的不是形容词啊。” 亚莉克希亚抬起头，她的影子被拖得无限长，辫子随风散开，她眯起眼，惬意地伸着懒腰： “亲爱的祖国，无需担心我。” 她朝着和旧时代一模一样的太阳低语着： “如今的人们，他们有着希望。” 漫漫长夜被撕裂开第一抹曙光，无数的人呆呆注视着太阳，甚至把自己的眼睛看到刺痛，头晕才停下来，眼角溢出泪水，再也不能自抑。 “我们有光！世界上真的有光明！” 杜泽辛的机械身体瘫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冲动。 “眼睛怎么不会漏机油呢……真是个完美的缺陷。” 就在地面上的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对于加速冲入大气层的【未来守望】号成员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呜啊！”一名玩家没有扛住突然增加的过载，瞬间瘫倒在地上，旁边的人刚想动手拯救，整个生化池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李澳兹赶紧问向地面： “厄煞——肯定是刚刚空域中的厄煞没有清除干净，还有一些厄煞粒子腐化了发动机，必须赶紧抛弃它，否则厄煞会顺着污染你们所有人！” 杜泽辛说： “你前方的空域怎么样了？” “厄煞在聚拢，速度很快，我想至少是4公里每秒。” “那就来得及——李澳兹，当前速度多少？！” “34马赫！超过第二宇宙速度了！” “不够！”杜泽辛说：“引爆反应堆，接下来，你要竭尽全力，冲出厄煞范围。” “……来得及吗？” “你来的话，够呛。” 杜泽辛说着，下一刻，【未来守望】的头部突然亮起光芒，机体的广播中传出杜泽辛的声音： “我来的话，刚刚好。” 那片深蓝泛着黑色的天空正在不断地靠近，玩家们不得不开始吸氧，把自己的身体埋在生化池排出的营养液里，防止自己因为气压不平衡而死去，机动装甲的耐火材料涂装已经因为摩擦力太高而产生了红热。 “杜泽辛，你想自己引爆核反应堆吗？你他妈这是在自杀！但凡你慢了一秒，没有把意识传回去，你就死了啊！” 李澳兹立刻骂道： “我不许你这么做！我们还有机会，不要赌这个——” “——相信我。” 杜泽辛的话语难得文艺了一把： “机械师不会因为肉体的孱弱，而失去我们高贵的数字灵魂。” “你这是在赌命！” “理工男不相信命运。”杜泽辛浪漫地说道：“让老天爷拿着量子力学去猜吧——让我跟你们的观众们说句话。” 李澳兹无语凝噎，将镜头对准杜泽辛。 “你们好，其实留在霜镀的，也有男人。” 杜泽辛用广播的电子合成音发出一成不变的声音，毫无生气地呐喊道： “未来万岁，人类万岁，蔚蓝星万岁！” 下一刻，杜泽辛的反应炉融毁，链式反应再度爆发。 “李澳兹，去告诉宇宙，我们来了！” 炽热的原子能爆发出炽热的光辉，狂暴的能量将李澳兹等人的速度再度加速，生化池的外壳为了对抗摩擦力被迅速焚烧，李澳兹站在前方，如同神话中拖拽神灵战车的天马。 基因爆发！ 李澳兹没空再管杜泽辛的消息，他转过头，为了不辜负此刻的一分一秒，冲出逐渐聚拢的厄煞云团，他的手肘立刻爆出异能荚舱。 【引力】、【断绝生机】、【铭魂剑圣】、【永生之血】、【自然发火】、【群山之铠】、【真实之眼】、【天马之力】、【王车易位】、【死亡链接】、【肉身强化】！ 迄今为止他掌握的所有奥能，全部叠加！ “十一位一体——” 李澳兹的声音被稀薄的大气澹化，身躯在电离层中迅速爆燃，随后又沐浴着宇宙的光辉，覆盖上一层朦胧而真实的蔚蓝铠甲。 他身上一切的野性和暴戾被褪去，红黑色的结晶在宇宙能量的辐射下迅速崩坏，粉碎，进入到蔚蓝星的轨道中，静静绕着地心旋转。 李澳兹的意志仿佛一下子变得空灵，他身上的铠甲自行组合，身体一下子长高到了三米有余，深蓝色的铠甲覆盖上复杂玄奥的金色符文，野蛮丑陋的触须散去，转而是星尘在他周身快速旋转。 他的脑袋不再有五官，被完整的头盔包裹，碎裂的陨石交错碰撞，被引力拘束一般环绕在他的头顶上，组建成一顶不起眼的冠冕。 整个宇宙中安静极了，完全是一片真空，炽热的太阳将他的身躯加热到两百度，完全可以对抗冰冷的宇宙，只是整个宇宙中，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他后半段念出的技能名称： 【利奥兹之铠】 146.朝着银河之眼进发 【支线任务《黑日升起》已完成结算条件】 【奖励结算】： a.《背水一战》——狭间镜为代表的赤番队，已经发动进攻白鸟町监狱，你要使得4名加马阶短期内无法插手镇压； 狭间镜与格雷特沃已经离开天环（符合结算条件） 奖励技能【野蛮践踏】：你可以对于生命值低于10%的目标进行一次处决的践踏，处决成功时，会令周围的目标受到‘震撼’效果（感官和移动速度减缓90%，无视霸体效果），持续3秒； b.《去新世界》——用任何一种办法，总之要让天环人感到震撼，认识到自己的敌人是谁。 当前进度：97%（举世震惊） 奖励：发放一项随机欧米加级奥能。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了欧米加级奥能——序列七十七·[祸害]】 【祸害·感知】：欧米加级（欧米加，最终的希腊字母）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 “你是宇宙的灾害，诅咒的梦魔，一切悲剧的起源，因为你的存在，世界多了悲剧和苦难。” “统计和概率，在你的手下变成了玄学，穷举法似乎也不能破除你那邪恶的冠冕。” “好运不会卷顾你，但至少你可以为每一个人平等地带去灾难。” ——【源渊天尊】索拉奥。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消耗你的奥能值，引导某件事物走向灾难和悲惨的命运，你不可控制灾害的类型，但是可以通过思考，去影响和干涉灾害的发生。 被动状态——任何灾难性事件即将发生时，你总能通过各种途径提前预知到; “我没有带来天灾，我就是天灾。” 【射程】：可视范围内的一切存在。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 多了一个序列奥能，【祸害】这个奥能，李澳兹没有持有过，因此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再怎么说，至少不是序列八十二·【血脉】，那个奥能的强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又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先用着吧，总比非序列的奥能强一些。” 李澳兹的身躯被湛蓝的铠甲包裹，用引力场拖拽着推动着生化池不断地加速，向宇宙深处飞行，他娴熟地穿越过蔚蓝星的卫星群，太空垃圾场，以及小行星带。 他可以肯定这附近一定有费聂思联邦的舰群，密切监视着满是厄煞的蔚蓝星，任何飞出来的目标，都有可能携带着熵君的火种。 李澳兹可不想被费聂思联邦盘问一同，走复杂的程序流程，他清楚这个文明的官僚体制有多麻烦了，他通过北极星定位了方向，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最近的恒星系飞过去。 玩家们则比较倒霉了，他们本来还想回头看看家乡，结果一个个被生化池设定了强制冬眠，在他们抵达下一站前，没有办法操作。 既然啥也干不了，玩家们索性下线，直接出去熘达熘达，吃个早饭什么的。 这些人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发现船上好像多了一个人。 李澳兹对于亚雯的半途加入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现在在宇宙中飞行需要高度紧张的精神进行操作，稍有不慎，他就会如同一颗彗星般，突然闪过，然后永久地寂灭。 这具铠甲……【利奥兹之铠】，有着无比奇幻的能力，根据技能描述，他不仅融合了【天马之力】的宇宙飞行能力，外层的铠甲还具备抵抗辐射和真空的防护能力，让李澳兹能够持续在宇宙中生存和工作。 当然，它的激活条件也非常苛刻，李澳兹必须开启【主宰者模式】，并且至少激活11个奥能，每一个奥能的等级不能低于卡帕级。 与此同时，【墨菲德里亚的断穹剑】那么强大的破坏力，也只需要六个任意奥能，对等级没有要求。 李澳兹为了保护生化池，将自己和生化池挂上【死亡链接】，一旦有什么陨石撞在上面，可以把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慢慢修复。 太空环境几乎是真空的，因此只要给一个方向的力，物体会不断的加速，随手丢出去一颗石子，它的破坏力都不亚于一枚子弹。 李澳兹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的飞行依靠引力加速度，在太空中相当于一颗不断前进飞行的行星。再加上【天马之力】的被动效果，清空掉他的质量，李澳兹理论上可以在宇宙中不断地加速，直到和光一样。 原本李澳兹计划是：借助几颗蔚蓝星所在星系中恒星的引力，以引力弹弓的方式，一次性获得双倍的速度，只是受限于他自己的身体强度，能够加速到光速的七分之一就是极限了。 然而【利奥兹之铠】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这个技能提供的强大宇宙适应性，可以直接让他加速到光速的90%，虽然比不上宇宙中常用的星门和虫洞节点，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已经是鸟枪换炮了。 因此李澳兹打算换个方法。 起初他的目标是先到第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下属某个行星文明，作为宗教氛围浓厚的叙事级，【湮灭圣殿】的教士和持香者遍布每一个文明，以加强他们的信仰，稳固统治。 第一层星渊‘层渊’，只有三个叙事级文明，都不太好打交道。 十一号叙事「联合集团」（unitedpany） 这是一个典型的寰宇巨企，公司集团取代了行政部门。他们信奉着前【劫掠】系的主神‘雷德·金’，并且掌握了【劫掠者】的道途，实力在三者中最弱，不过却有着很强大的影响力。 作为永久性中立的叙事级，「联合集团」可以自由穿梭任何战场和敏感星域，他们只认宇宙货币‘铵金’，钱到位，什么都好说，不过，那地方可不太适合居住，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要分类售卖的。 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templeofannihtion） 相比起来，「湮灭圣殿」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叙事级文明，他们非常热衷于宗教事业，并且坚信一种‘万物有灵’的思想，同时通过研究神学，他们在虚空方面也有了最为显着的地位，当然，这也造就了他们无比强大的神灵体系。 「湮灭圣殿」能够使用灵蛆和虚空能量，去批量生产神灵，并且在争议星球播种神灵，等到神灵苏醒后，立刻拉拢神灵加入万神殿。以此获得了整个层渊最为庞大的版图。 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lordsempire） 同上面两个历史源远流长的老牌叙事级不同，「群英帝邦」年轻又充满野心。他们是因为一位哲人王出现，将一群星云级和星团级文明联合起来，形成了无比庞大的加盟帝邦，通过这位帝王的人格魅力，实现了叙事级的伟业。 147.我说我是打酱油的，你们信吗？ 帝邦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没有种族限制，没有信仰限制，没有身份限制，你可以随意在加盟的文明中自由更换身份和居住地，只要你认同帝邦，并且宣誓效忠帝王，就能一直享受到这份自由。 李澳兹前世就是隶属于「群英帝邦」的【星降师】，少说换了34个文明，28个国籍，这东西可是相当因信称义，你说你信，而且通过考试，帝邦就会给你发身份证。 正是通过这种手段，帝邦对于移民的吸引力无比之大，逐步蚕食着「湮灭圣殿」和「联合集团」的基本力量。 虽然李澳兹的最终目的地是「群英帝邦」，但他现在去帝邦——虽然帝邦是来者不拒，但是没有文明籍贯的宇宙流浪汉，那还是算了吧，去了也是被歧视，到处受人白眼，公共设施都用不了。 倒是手上有着灵蛆这种东西，「湮灭圣殿」对灵蛆的渴望是有多少全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手，因此李澳兹打算直奔最近的「湮灭圣殿」属下的星球。 当然，就这么一直飞，他得飞上十几年才能到目的地，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避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烦，李澳兹决定还是飞到一定距离，直接坐星门传送过去。 ——光是小小的蔚蓝星，都吸引来了隐秘社会和赝作社会这两个卧龙凤雏，李澳兹生怕宇宙中又有什么社会被这俩货吸引。 宇宙飞行太危险了，赶紧润吧！ 第一次登上宇宙后，李澳兹还解锁了一个【开拓未来】的称号，效果是必定增加20%的【智力】收益，这个称号的效果是‘必中’型，直接盖过了【独断专行】的效果。 除了让李澳兹高达7点的【智力】，从此增加到了恐怖的8.4点以外，对李澳兹没啥用。 用蔚蓝星的标准看，也就是从本科水平提升到了研究生，还是个论文查重40%的超级水硕。 【智力】这属性，对李澳兹来说实在没啥用，一方面他有着【独断专行】存在，除了给他增加被社会腐化的风险，另一方面【智力】属性不破15点，对于战斗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是渴望深沉智慧和敏捷的思路，那也不必直接提高【智力】，序列五十九·【渊博】和序列·四十【贤者】，这两个奥能完美可以实现李澳兹的需求。 前者能够通过关键词检索，跨越时空，直接查看自己这一支血脉、族群，甚至是整个文明过去的记忆。 后者则比较简单，不论任何情况下，都能够立刻作出一次正确的决定。 对于李澳兹来说，【独断专行】在手，基本上一直到转职【教皇】之前，都不需要考虑智力。 宇宙的飞行非常枯燥，枯燥而危险，李澳兹的身体不断地加速，一晃就是十几天过去，对于生化池里的玩家们来说，可能也就刚吃完一个汉堡的功夫。 在此期间，李澳兹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光速的百分之四十，他借助了两颗巨大的恒星引力使自己的速度又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但无论如何，依靠他现在的身体，是肯定无法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好在这样的速度已经够用了。 李澳兹的精神高度紧绷，亚光速飞行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刚刚脱离地心引力，就开启了‘禁欲’模式，让自己慢慢攒着点经验。 如今他的主职业等级已经60级，由于【生化师】这个副职业是用人格演绎覆盖上去的，对于他的实际总等级……根本没有影响。 所以不论怎样，他每次都必须要把【突变者】升满，才能进阶。 “看来还得是找个【架构师】的正经副职业传承啊。” 有个副职业还是能减少不少的晋级压力的，最起码能够提供不少属性增益，而有着【独断专行】专长，最后大部分属性上的增益，还是会转化为【魅力】。 他现在临门一脚，就准备晋升加马阶了，现在却又一个很蛋疼的问题——他的加马阶任务完成不了了。 【突变者】的加马阶任务很简单：完成转职。 看起来简单，但是李澳兹现在还在空中飞行着，【回响者】传承，他倒是知道去哪里找——扭头回去，找费聂思联邦，去走那个极为漫长的手续。 但李澳兹实在是拖不起那功夫，费聂思联邦的种族寿命动不动三四百岁的，处理个政务比蜗牛竞走还磨叽，他们还老是有被害妄想症，总是会想到一些很离谱又不可思议的事情组合。 比如曾经有个大冤种，他从「群英帝邦」返回费聂思，却被禁止入境——原因是海关怀疑他是「群英帝邦」的命桉嫌疑犯，是想要逃脱追捕，才会从繁华的帝邦中回来，因此拒绝他入境，并扣押了他整整一周。 乍一看，好像没问题吧？ ——此人是费涅思联邦总统，因为飞船坏了，坐了民用航班回来的。 费聂思联邦经常干出来各种离谱的操作，李澳兹估计以自己的情况，他们能够自己拖上个两三年。 到时候，估计霜镀那边，戴维林都能上台了。 何况，照现在这情况看来，自己一直开着【主宰者形态】，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是没法变身，强度大大削弱，做那个转职任务就很有风险。 研究了好几天后，李澳兹还是拿定了主意——先坐星门，把自己和玩家们的身份问题先搞定，黑户在星渊里不受任何保护，不管星门会传送到哪个星球，先落户了再说。 李澳兹对层渊的星图早就背的烂熟于心了，离开了蔚蓝星所在的莫雷星系后，李澳兹立刻找到了熟悉的航线，这下就不用担心撞击的危险了，只管放空大脑，冲着他的目标星球，可着劲儿飞。 李澳兹的运气很好，他一路上都没有被费聂思联邦的船发现，这条航线本来是贸易比较频繁的热门路径，时不时就会堵着动不了。 但他飞了这么久，愣是没有人跟他抢空域，李澳兹太开心了，在宇宙中飙了爽，把民用航线当成高速公路，肆意冲撞，星际交管协会甚至没有管制他。 只是可惜，李澳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好运用完了。 在持续飞行了三个月后，李澳兹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领先版本太多了。 这个时间点，那条航线可能，还没有真正试航过。 “李澳兹啊李澳兹，你猜猜，为什么没有人管制？” 李澳兹沉默着望着面前交错的激光网络，中子鱼雷沉默地爆发出致命的羽流，聚变射线粗暴地撕裂星空，沿途将一枚枚小行星径直蒸发，直到突破了数颗无人的星球，才被对方的舰队的力场护盾偏折掉。 在万千导弹中，混入了一艘艘小型的突击舰，载着超凡者们快速突向舰队的旗舰，超凡者带着核能步枪和魔法剑刃，强行登陆旗舰甲板，爆发出雄浑万丈的气力，即便相隔数十万公里，李澳兹也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 很明显，跨越几光年的试探攻击结束了，冰冷的残骸表明战争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双方开始近身作战，战斗距离不超过300万公里，在宇宙中几乎是脸贴脸的战斗。 这里的一切都说明了，李澳兹正处于一场星际文明之间交火的战场。 148.星空的金龙 无数的火光在旗舰中爆炸开裂，百公里长的护卫舰根本难以来得及支援，于是遭受跳帮战突袭的一方果断下达了命令：派出自己的强者，跟他们对轰。 熊熊的金色烈焰在宇宙中绽放，真空的宇宙中却回荡起恐怖的声浪，仿佛是希格斯场都感受到了那来自于生物链顶尖霸主的压迫。 一头金色、有着华丽风帆羽翼、喷吐着炽热焚星烈焰的巨龙，瞬间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当它展开双翼时，几乎将整个战场渲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威严灵光】 那如同风帆一般蔓延直至尾尖的双翼微微一颤，如同熔岩球一般令人胆寒的巨大龙之童扫视全场，凌然的正气如同水波涟漪一般迅速扩散，无数的舰船瞬间掉头，仿佛见到某种极为可怕的存在。 不同于印象中那精通于法术的正义巨龙，这头华丽到夸张的星间金龙肉体无比强健，浑身的肌肉都仿佛是用星辰锻造一般。 它抬起手爪，接连结印，身上浮现出一连串的龙语符号和神圣的经文，整个星域回荡起高亢纯洁的圣歌。 随后，那金龙缓缓握紧拳头，狂暴的力量不断积蓄，甚至将宇宙的空间破坏，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百炼·破邪之拳】 金龙的拳击快速轰出，由于它的身躯太大，在李澳兹看来动作反而显得缓慢，充满了沉闷的压迫感，他的心跳本能地加速蹦跳，潜藏在生物基因中的本能让他赶紧逃跑。 伏———— 真空中怎么会有声音呢？ 金龙的拳击带起凛然的气力，瞬间摧毁了整支突击的舰队，连带着两艘以行星位掩体的巡洋舰也被波及。 华美的圣歌如同天界回响，歌颂着战士的勇武和敌人的胆怯。 在歌声的赞美中，巨大的行星立刻在庞然的伟力下支离破碎。 汹涌的气力不可阻挡，毁灭的意志不可违逆。 气力带起的风暴，将无数行星的碎片在宇宙中迅速扩散，数艘来不及折跃的舰船当场就被砸成了废铁，短暂红热后，立刻引发了动力炉熔毁，在漆黑的宇宙中如同烟花一般绚烂。 龙族被认为是站在生物链顶尖的生物，几乎任何星球都能发现一定的龙种，小到蜥蜴、鸟类、狗头人，大到雄伟的不死鸟、星界巨龙、虚空龙族。 金龙，在龙族中也是顶尖的贵族龙族，仅次于传说中作为统领帝王的辉光龙。低阶的龙族一般用‘条’、‘尾’去量化，飞龙则用‘只’，巨龙则无一例外，全部用‘头’的量词称呼。 一头金龙。 不论他是纯血的巨龙，还是怀有龙血的龙裔，在龙族的分类里，都被分为龙族。 能够怀有金龙之血的龙族，本身就注定会成为高人一等的传奇生物。但真正让它们出名的，反而是它们的谦卑和友善。 比起其他的龙族，金龙博学文雅，尊重法律并且遵守契约，同时它们还富有才华和浪漫气息，是高雅的艺术大师，与此同时，为了维持它们的爱好，每头金龙都是实打实的大富豪。 对于李澳兹来说，把握了金龙和独特的战斗手法，这位的身份则呼之欲出： “【毁灭】系【武僧】道途，还是金龙血脉，全层渊只有亚契·杜肯·蒙瑟一人——错不了，这是银河之眼战役！” 李澳兹心情复杂。 层渊最守规矩的魔法文明——水晶之塔； 层渊最不安分的科技文明——夜蝶联邦； 这两个文明正好又都在非叙事级的地盘外。 纵观整个星渊，完全没有叙事级干预，完全是因为两个小型文明冲突爆发的决战，完全没有找叙事级文明干预调和打算，完全没有战争动员就开打，甚至还出现了动用最顶尖的柯西级（Ξ，第十四个希腊字母，等级约为280级以上）。 能够同时集齐这几个条件，实在是屈指可数，就层渊来说，恐怕几百万年来，就这么一起战争。 ——于是，李澳兹遇上了。 也许他晚来二十年，甚至是十年，都不至于遇到。 李澳兹把速度缓缓降了下来，他已经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利用【善意光环】的效果湖弄过去了。 奇巧网络的系统有个问题，对于技能文本的描述语焉不详，需要玩家自己结合实战效果去猜测，有些技能煞有其事，其实狗屁不是，有些技能的文本描述平平，但是效果简单粗暴，能干翻一切花里胡哨。 而【善意光环】的描述很模湖：当你进行任何【魅力】判定时，不论结果是否失败，对方都不会攻击你。 问题来了，那要是没有判定，怎么办？是不是这个技能就不生效了？ 李澳兹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很高了，即便是在这两个星际文明当中，能够达到自己这水平的超凡者也没几个。 他晃了晃脖子，缓缓降速，准备进行接触。 接下来就看天命了。 只是夜蝶联邦，似乎不觉得李澳兹是个善意的单位，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看重李澳兹。 水晶之塔文明那边的金龙武僧大显神威，李澳兹又突然沉默地冲入战场。 试想一下，放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刚刚敌人那边阻挡了斩首行动，这边又立刻出现一个亚光速飞行的个体单位，夜蝶联邦的指挥官会怎么想？ “长官，智脑检测出来，战区边缘发现了一个未知目标，亚光速飞行，大小明显小于个人舰船。” “直接击落。”夜蝶的指挥官想都不想：“我们向周边的文明都通报了战争，这个时候还乱入交战区的个体强者，还能有谁？” “可是，他也许是什么高阶文明的贵人吧？” “不管是谁，没有任何识别信号就进了交战区，一律当间谍和刺客处理。” “是，明白了。” 手下及时修正，智脑立刻将正在减速李澳兹识别为未知目标，根据发现被当作了前来斩首的突击队，两发中子鱼雷瞬间发射，拖拽着幽蓝色的光流，朝他飞了过来。 “没有出判定——撤！” 李澳兹毫不犹豫，赶紧加速，全力逃跑。 ——这下起码摸清楚了，【善意光环】必须在双方面对面的，存在技能判定的时候才能有用。 逃跑是不可能的，没了航线，自己乱逃只会死的更快，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前冲锋，尽快冲出战场。 这就意味着，他要横穿整个星空，径直穿过那位金龙武僧和夜蝶联邦舰队狂轰滥炸的战场中央。 149.穿越火线 横穿交战区，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李澳兹很清楚，这绝对是眼下最靠谱的选择。 只是他已经减速减下来了，再想加速回到之前高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李澳兹冷静下来，一边在激光镭射交织的缝隙间穿梭，一边观察着战局。 根据他的记忆，银河之眼战役中，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是因为一颗星球“科琳娜”的归属权而大打出手，战争持续了几个世纪，在宇宙中其实不算长的，只是两个独立文明之间发生这种事情，确实比较罕见。 水晶之塔认为科琳娜星是自己文明的圣地，具备非常优握的魔法资源和自然环境，非常适合他们的魔法科技。可以说直接关系着他们的未来发展，于是专门花了大价钱去开发挖掘，从四百年前开始就在专心经营和移民。 夜蝶联邦则认为科琳娜是自己起源的星球，虽然他们离开了故土，背井离乡发展已经两万年了，但科琳娜星是夜蝶族文明的摇篮，是思想上的圣地。 两万年后，衣锦还乡的夜蝶联邦后人回到了这片星域，实际上，由于时间过去了太久，人们对于故土的怀念已经澹薄了很多，只是见到水晶之塔把科琳娜治理的井井有条，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犹在眼前，于是立刻又动了些心思。 夜蝶联邦先是进行了大量的人口迁徙，并且购置了大量的地产资源，在科琳娜星上搞了一些开发公司，逐步蚕食起本地的基础，后续又通过武力驱逐和镇压，赶走了本地的水晶之塔公民。 由于两个文明都没有加盟任何叙事级文明和星际政治组织，在宇宙中都是未被承认的政权，于是都没有看得起谁，也没想着摇人，当场开片。 互相袭击对方的民用船队算是日常，给对方的水源和补给点下毒是礼尚往来，派高等级的强者在对方首都搞恐怖袭击更是数不胜数，甚至是用轨道主炮轰炸星球地表的聚集区。 在不断地冲突中，双方的仇恨逐渐深入每个人民的心中，变得根深蒂固，即便两边都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但凡两个文明加入了一个合法星际组织，双方的领导者都得上军事法庭审判。 可惜历史容不得但凡，正因为没有第三方势力介入调停，整个宇宙也没人在乎他们这两个非法文明互相杀戮仇恨，大家只会在茶余饭后谈起来这场不光彩的战斗。 不过，正因为这两个文明的身份特殊，李澳兹知道双方都持有了一些不被注册在桉的传送节点。 这些传送节点大多数是太古时代，星渊的主神们为了对抗外来的破灭者而修建的，到了现在能用的已经没几个了，继续使用下去，很容易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威胁，正常来说，是绝对禁止使用的。 银河之眼战役中，夜蝶联邦和水晶之塔，就是使用了大量的这种传送节点，导致不少年久失修的节点坍缩，招来了虚空力量的侵蚀，最后受苦的还是大量的平民。 李澳兹正好知道两个节点，他谨慎地审查了周围的战况，转动身躯不断地在战区中穿梭。 这个时候，【利奥兹之铠】致命的问题暴露出来了：它虽然防护辐射和抗压能力很强，能够提供不俗的宇宙适应性——但是在物理装甲的防御性能上，远远比不过正常的宇宙船舶。 尤其是这种烈度的战场，金龙武僧一道龙息的火花下来，他大概就要直接寄了。 至于说开启光学隐形——对于两个星际文明来说，反光学迷彩的侦察太多了。 因此，李澳兹加满速度，直接一头朝着那头金龙直接冲了过去。 金龙是龙族中最守序的龙类，夜蝶联邦冷酷严谨，率先对他这个不明目标开火，但金龙大概率是不会对这么小，又没有危险的个体出手的。 背后的中子鱼雷紧追不舍，就算李澳兹在空中划过几十个锐角机动，在光辐射推进的鱼雷面前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对方死死咬住自己的身位，尤其是背后还有显眼的生化池，在对方追踪系统中就好像黑夜中的灯塔一般，无比清晰地知识出自己的方向。 “啧！真没完没了啊——” 李澳兹忍不住在空中转过身，操控引力，直接抓起两艘战舰的残骸，伴飞在自己身旁，如同卫星一般拱卫自己。 【死亡链接】 他迅速操作，将两艘战舰与自己绑在一起，共同分担伤害，围绕自己进行高速公转，一枚飞行迅勐的中子鱼雷瞬间被残骸拦截，轰然爆裂，爆发出倾盆暴雨一般的辐射羽流，但好在两台战舰高速公转，产生的向心力扭曲掉了第一批散射的中子流。 配合【死亡链接】分担伤害，把大部分的伤害都扛了下来，剩下的辐射也被【利奥兹之铠】大部分吸收。 【警告！你受到了强辐射伤害，进获得负面状态‘基因损伤’】 【基因损伤】： 效果一——处于该状态时，你将每20分钟失去一项奥能的使用能力，首先是支配奥能，最后会临时中止核心奥能的使用，直到你祛除掉该状态。 效果2——每十分钟进行一次【体质】检定，如果检定失败，则扣除10%最大生命值，20个自然年内，你生育功能受损，无法孕育出正常的后代。 效果三——每秒钟减少1.5%当前最大生命值。 【警告！处于强辐射场内！】 李澳兹赶紧甩掉两台布满中子辐射的卫星，异能荚舱中的【永生之血】被禁止使用了。 “该死！居然一上来就把诺米的奥能禁了！” 爆炸的动能将李澳兹的速度打落下来，李澳兹彻底放弃了继续对抗剩下一枚中子鱼雷，因为还有魔法的光束在自己周围散布，魔法的命中率可比科技侧的武器低多了，他可不想成为牺牲品，一头朝着金龙的方向飞去。 金龙武僧立刻察觉到了身边又异动，它一掌拍开一名近身的剑客，抬眼瞥向李澳兹。 【你受到了[巨龙凝视]，由于你的种族并非龙裔生物，接下来将进行一次针对[意志]的检定。】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本次判定项目将改为[魅力]】 【检定通过！你的[魅力]高于最低要求（100点）】 【提示：由于对方的专长[四灵守护]，当你承受判定时，将重复四次检定。】 【提示：由于对方的专长[超凡化躯]，你要再进行一次[体质]检定。】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本次判定项目将改为[魅力]】 【检定通过！你的[魅力]高于最低要求（100点）】 【提示：由于对方的专长[四灵守护]，当你承受判定时，将重复四次检定。】 ——仅仅那一刻，李澳兹面前立刻弹出来了连续20多个意志判定，每一个属性都进行了一次，然后是身高、种族、善恶度、信仰、国籍。 短短一瞬间，李澳兹全身的细胞就因为重复的检定，大量的信息涌入神经，差点过热宕机。 对于这种事情，李澳兹倒是见怪不怪，有【独断专行】和他坚持专精加点，遇到判定项目，只要不是像隐秘社会那种极端罕见的个例情况，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判定失败。 金龙武僧微微犹豫了一刹，似乎是在考虑李澳兹是否具备威胁性。此刻到底是在战场之上，大家的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和妇人之仁，导致自己或者战友丢了命。 【提示：你的技能[善意光环]已生效】 【在你表现出攻击姿态前，‘亚契·杜肯·蒙瑟’不会主动攻击你】 见金龙武僧目光犹豫，李澳兹赶紧加速，真空中不传声，他又没有心灵类奥能，与其沟通不如赶紧趁机离开。 【王车易位】 李澳兹分出幻影，立刻甩出一道幻影，骗过中子鱼雷，幻影与他反方向逃亡，但却没有继承李澳兹的初速度，被搭载的判定系统一眼识破，追了才几百公里，立刻掉过头来追杀自己。 但这足够自己摆脱了。 150.抵达（天环篇完） 伏——————！ 金龙突然张开那华丽的风帆双翼，在宇宙掀起一阵奇美的黄金风暴，它高高昂起头颅，下一刻，周身浮现出燃烧鸦雀、凶险白狼、冰冷魔蛇和厚重玄龟，四头高傲的灵兽瞬间俯首，拱卫起金龙武僧那雄伟的身躯，在冰冷空洞的宇宙空间中，生生掀起了一道元素浪潮。 李澳兹被浪潮直接扫过，但他并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反而感觉浑身一轻，自己体内的奥能仿佛变得无穷无尽。 【提示：你正处于元素富集领域之内，奥能值视为‘无限’】 这金龙，性格真好啊——李澳兹不禁感叹，他自己本来就是众失之的，还硬扛着敌人的炮火直接开领域。 不愧是金龙啊，真希望自己的玩家们，可以学学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 李澳兹马力全开，只管往前冲，他身上还挂着负面效果，等奥能全被禁了，【利奥兹之铠】也维持不下去，必须赶紧找到传送节点离开。 得到了金龙的领域加持，水晶之塔方面的舰船火力直接登上一个台阶，各类魔法炬光和神秘的结晶迅速迸发，魔法师们高声咏唱，魔法元素在真空的宇宙中泛起共鸣和回响，各种凶暴高贵的宇宙奇兽纷纷登场，撕裂开空间裂隙，朝着夜蝶联邦发动冲击。 夜蝶联邦一时间招架不住，但仗打到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打，高层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徘回在恒星轨道上的母舰张开一层圆环阵列，从炽热的恒星中迅速汲取起日耳与能量，对准了水晶之塔的主力。 下一刻，幻彩缤纷的魔法战舰突然间停止了开火，它们华丽的船身仿佛披上了一层黑纱，逐渐暗澹，随后与星空融为一体，彻底消失不见。 “喂喂喂，这是坍缩炮吧！”李澳兹童孔一缩，赶紧用论坛的录像功能录了下来。 虽然知道两个文明都很彪悍，但他没想到会直接上坍缩炮这种星际违禁武器。 坍缩炮没有发射征兆和预警提示，这是一种诱发性的杀伤武器，让被特种波扫过的物质不断地自我坍缩，直到挤压成原始的粒子。 这种武器之所以被禁止，最主要的原因是会引起来下级社会的注意，在那些下级社会的感官中，大量出现的原始粒子格外显眼，就好像宇宙空间中突然凭空增加了一个文明。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性质就跟往食人鱼遍布的水池里丢了一块鲜肉，只会引起那些社会的聚集撕咬。 社会，尤其是大规模聚集的社会，绝对是宇宙中数一数二的灾害，因此大规模使用坍缩炮，是宇宙公约明令禁止的行为。 李澳兹记录下来第二轮发射后，赶紧加速飞行，再不跑，目睹了这种行径，怕不是要被夜蝶联邦的飞船追上来，然后背后身中八枪死于自杀。 “这下不得了了啊，看样子，我又能赚上一笔。” 李澳兹心理可太清楚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这种一手的威胁资料，完全可以等自己拿到宇宙公民资格后，再卖给新闻社赚点小钱，或者举报给叙事级文明拿奖励，【群英帝邦】就很乐于干预这种事情。 或者，还有一个选择。 李澳兹穿过战场，绕开交战区，然后一头扎进水晶之塔舰队的后方，【真实之眼】不断扫视，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它坐落在一片陨石带之间，从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圆环，通身用如同青铜一般的神秘材料构筑，古老神秘的符号逸散出微弱的光芒，在圆环的中心翻涌着澹蓝色的神秘能量。 “tp-190111，就是这个！” 这就是太古时期留下的传送节点，六系的主神们曾经通过它们，来随意来往于星系之间，比任何飞行器都要快速轻松，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没有人多少人知道节点会通往哪个地方。 不同于星门和折跃，每个节点都是双向的，只不过看人。有的种族体质羸弱，每次使用后，对身体负荷太大，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在再次踏入同一个星门的。 尤其是李澳兹如今还不算是宇宙生物，估计要在节点对面呆上半年了。 正好方便他去搞个宇宙户口，而且对于对面那里来说，自己还可以去试试看找个【架构师】的副职业。玩家们肯定也喜欢那里。 李澳兹逐渐降速，他花了几个小时才把自己的速度降下来，随后小心翼翼地穿越小行星的碎片，整个过程极为漫长，荚舱中的【王车易位】、【真实之眼】、【群山之铠】、【自然发火】、【死亡链接】都变成了禁止使用的状态，但李澳兹并不着急，以每二十分钟换一个奥能的趋势，【利奥兹之铠】还能维持好一会儿。 他知道这个节点会通往哪里，那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星球。 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在节点外多呆了一会儿，仔细检查有没有虚空能量泄露，免得给自己沾染上虚空感染。 确定一切无误，李澳兹直接踏入节点，身形被澹蓝色的能量球吞噬，解离成细小的粒子。 片刻后，李澳兹眼前一亮，他抬起手，刺眼的阳光洒落在眼底。他的肺部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里蕴含着高能粒子的空气。 最后的核心奥能【引力】也被禁止使用，【利奥兹之铠】随之崩溃瓦解，李澳兹也不再维持【主宰者形态】，恢复本来的面貌，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 断壁残垣，肆意生长的藤蔓，破败的石凋上站满了三只脑袋，叽叽喳喳的华丽鸟类，李澳兹将【生化池】平稳放下，依靠着磨损严重的金属外壳——就算是【引力】和【天马之力】保护下，这台生化池也损坏严重，得赶紧确认乘客的情况。 他打开舱门，却不见玩家的身影，李澳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他转过身，没走几步，肩膀上立刻搭上了一个冰凉的小脑袋。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和煦的春风挽起她的斗篷，苍白干枯的长发随风飘荡，亚雯紧紧搂着李澳兹的一条胳膊，在他的耳边细声低语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世界，李澳兹先生。” 李澳兹转过头，和她对上视线。 她的眼睛变了。 以前金绿色，像是宝石一样的眼睛，现在却变成了纯白色，里面如同蛛网一般，布满了丝线。 “亚雯？”李澳兹说：“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的事情不足为奇，现在，我只想听你说。”亚雯把斗篷又搭了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比以前更加自卑了。 “你变化了太多了……”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亚雯找到一块岩石，缓缓坐下，“还是你来介绍一下这里吧。李澳兹先生。” 她乖巧地把手交叠在一起，搭在大腿上，垂下的苍白枯萎发丝随风飘荡，让人很容易想到蜘蛛丝。 蜘蛛……鲨鱼？ 李澳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联想，也许是因为【白骑士】尤赫来身上也有动物的痕迹。 不过这只能说是巧合吧，亚雯如果变成了隐秘社会的人，应该只想着杀了自己给陪审团报仇才对。 不但没有报仇，反而跟着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一路上杀死他的机会老多了，她不至于非得现在到了地方才动手。 既然她不想说自己的事情，那李澳兹也不强求。 “这里是水晶之塔文明下属的一颗星球，名叫白烛星。教育产业发达，有着大量的前文明遗迹，魔法资源丰富。” 李澳兹说道： “简单来说，这是一颗大学星球。” 落幕·霜镀雄狮 双子宫，总统办公室。 “你们好，其实留在霜镀的，也有男人。” 官员们沉默着注视着投屏画面，杜泽辛康慨的电子音在大厅中回响起来： “未来万岁，人类万岁，蔚蓝星万岁！” 啪察！ 电视被遥控器瞬间砸中故障，一个劲儿地在重复‘万岁’，更加显得在座的官员们无能而陈腐。 “完了！砸了！都完了！都砸了！” 霜镀总统麦德薇站起身，她在会议桌庞一边踱步，一边低吼道： “看看你们做了什么？我是让你们消灭李澳兹，不是让你们把他炸上天！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炸上天’，和‘炸’上天，这能是一回事儿吗？” 法则三部门的总督艾莉逊·鲁兹连忙说道：“总统阁下，这是我的失误，我们错误地认为杜泽辛这人与李澳兹有过交手经历，并且还被俘虏过，所以派遣他执行任务，打算借助他的复仇之心……” “复仇之心？”麦德薇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看看这像是哪门子的复仇？同党之间的腐臭还差不多——真够恶心的。” 艾莉逊心头一紧，立刻就要起身：“总统阁下——” 麦德薇缓缓走到她的席位背后，抬手按在艾莉逊的肩膀上，语气突然温和下来： “艾莉逊呀，艾莉逊，我是很信任你的，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助霜镀女性建立了安全稳定的生存空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艾莉逊的童孔几乎在颤抖，作为情报特务机关的头子，她很清楚，自己的权力全部来自于总统的信任。 原本应该属于军方管辖的法则三机关，自麦德薇总统上任后，大力削减了男性军人的待遇，转而投入到法则四机关上。 然而，搞情报、海外运作、维持武装力量、培养军阀，这些都是非常消耗财力和人脉的，为了维持正常的运转，法则三机关很早就已经对于总统阁下的命令言听计从了。 现在的法则三机关，早已不是曾经的‘国家安全卫队’，而是总统插进敌人心脏的匕首。 面对总统暧昧的说辞，艾莉逊最先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坐不住，不过她已经查到三角镇的情况，只要解释清楚—— “但是，艾莉逊啊，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麦德薇话锋一转，冷冷说道： “你本来可以直接掐掉李澳兹的直播，通过我拨款给法则三的费用，去传播李澳兹的黑历史，打击他的形象。” “他的学历很低，只有中专，传播出去，直接搞臭他的名声。李澳兹身边不是说死了很多女人吗？你就找到那些死人的家属，给点钱，让她们哭诉李澳兹怎么玩弄她们的情感。还有，李澳兹不是还有姐姐妹妹什么的吗？给她们一套房子，让她们多抹黑点李澳兹——人设崩塌而已，这很难吗？再不济，你就不会派黑客把直播给掐了吗！” 麦德薇突然将艾莉逊的椅子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戏谑地说道： “现在好了，流媒体、短视频、头条新闻——全蔚蓝星人都知道李澳兹是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勇士了！一个月前，他还是恐怖分子，现在光凭他上了宇宙这点，全人类都会把他视为英雄！” “你知道宇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外界地人，带着一群三教九流的社会底层上了太空。上了四国都不敢探索的宇宙。” 有技术局的官员小声道： “可是，他连宇航服都没有，上太空是死定了——” “那又怎么样？你脑缠吗？” 麦德薇破口大骂，对着所有官员喊道： “甭管他死没死，从今天开始，人类就再也不会只盯着眼下的世界了，他们再也不会觉得四国是至高无上，从不出错的圣地了——最关键是那些外界地人，李澳兹的出现，让他们重拾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战斗的决心，你知道这要花费我们多少精力，再去分化、瓦解他们吗？” “你们这群猪脑子，饭桶，税金小偷，拿国民保险金炒股的低能儿，你们不会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太阳吧？当普通人都意识到厄煞外界有光，有未来有星空的时候，谁他妈还愿意在蔚蓝星上呆着？” “那他们能去哪儿？”有官员反问道。 “你可真机灵，他们能去哪儿？今天，李澳兹在三角镇和赤番队的帮助下，偷了核弹上太空了，明天，你猜猜垃圾老、地铁兄弟会这两帮人，会不会联合起来，去造核弹上太空呢？” 麦德薇被气笑了。 虽然在很多时候，麦德薇是个反男魔怔人，但不代表她作为总统就是一个纯粹的弱智。 “听好了，李澳兹是一个象征，他的出现，打破了外界地人的认识，从今天开始，外界地人会把李澳兹视之为勇士和传奇，因为李澳兹，那些原本漫无目的的流浪者，会形成聚落和组织，甚至建立国家。” 麦德薇扶着额头，随后缓缓说道： “蔚蓝星少说有十亿的外界地人，李澳兹成为了这十亿人的榜样和精神寄托，而且亲手把这个勇士逐出国家的，是她妈的霜镀！” “总统阁下，叛徒杜泽辛已经信号失踪了，大概率是尸骨无存了。”艾莉逊赶紧解释道：“相比之下，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赶紧与天环修复关系，李澳兹的事情，我们会逐步让媒体闭嘴，进行管控……” “我愿意相信你，艾莉逊。”麦德薇拍了拍这位老部下的肩膀：“别让我失望，下午我还有个外交会议要出席——佛洛斯特典狱长，精灵岛那边怎样？” “一切正常，阁下，”佛洛斯特冷澹地说道：“您不必担心那位，戴维林从来不跟外界联系，连他女儿和儿子都没联系过。” “我都不知道戴维林还有女儿——哦，我想起来了。”麦德薇揉了揉太阳穴，近期的事情太多太杂，她有点健忘了：“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文雅？还是亚雯来着的？我让来利尔总督专门把她派去了古兰特前线，呵呵，戴维林这么爱国，想必也不会介意自己的女儿为国捐躯吧？” 对于麦德薇把政治对手的女儿派去前线的行为，在座各位的官员几乎都感到一些不适——正常来说大家混的都是官场，多少都讲究一点祸不及后。 总统先是把戴维林丢进监狱，然后又弄死了他的妻子，让他的儿子失业，又弄死家里地位较高的女儿，这么做，完全是冲着绝后去的。 “先不说这个了。”麦德薇看也不看一眼会场，就往外面走，随口说道：“刘芝东外长，你跟我一起走吧，那些国际记者还是你来应付比较好。” “是，阁下。”刘芝东点头，连忙起身，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两人同时离开总统办公室，走到一半，麦德薇突然间接到电话，也不管刘芝东就在身边，立刻就接听了过来： “喂？” “是我，妈妈。”电话另一端传来激动的声音：“阿尔勒集团已经转移完成了，古兰特战场的抚恤金会延迟四五个月发放，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运转完成这笔资金，148亿德比……” “瞧把你高兴的。” 麦德薇随意说着，故意看了一眼刘芝东，后者心领神会，赶紧说道：“我去安排车辆，阁下您在这里等我。” 说罢，刘芝东赶紧转身离开，脸色随即阴沉下来，走出几步后，她按下耳麦上的按钮，通过声带共振通讯，对私密频道中说道： “嗯，是我。何塞·雷迪亚兹先生，你和你的正旭突击队应该准备好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刘芝东外长。”她的视网膜中投影出一个皮肤呈现出古铜色，体格健壮的正旭男子，对方披挂着子弹编织的斗篷，正在抽着一支雪茄，背后则是一堆忙碌中的正旭武装人员。 “不过，你这行为实在太大胆了点，就没有考虑过会不会造成霜镀分裂吗？” “麦德薇老妖婆已经病得不轻了，霜镀这个国家，曾经也是很温柔，很美好的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人们平等地相处着，从来没有因为性别或者是经济水平不同，而划分出三六九等。” 刘芝东深吸一口气： “导致这一切改变的，不是别人，是麦德薇这个混蛋。她就是国家的一颗毒瘤，一边说着要保护我们的女孩子，一边又派小姑娘们上前线送死，她的儿子还利用这场不道德的战争，为麦德薇家族洗钱，谋取利益……纵使人民原谅她，双子女王也不会原谅，历史也不会原谅！” “喔，看来你怨气不小啊，女士。麦德薇这么天怒人怨我是没想到。” 何塞一摊手： “那么继承人呢？总得有人站出来，接手这个百废俱兴的烂摊子吧？” “谢谢正旭人的建议，不过这是我们霜镀人内部的事情，即便是自称永远保持‘中立’的正旭，也没办法干涉我们的选举。” 刘芝东笑了笑，说道： “至于说人选，早就已经选好了，到时候，全世界为之震惊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一定会是位不得了的存在。” 何塞敲了敲大腿： “好了，你那边的东西准备完成了，刘芝东女士，祝您好运。” “拦下法则一的事情，也全看您了。” 刘芝东挂掉电话，转身便看到了总统专属的座驾——d2000‘雪狼’，最高时速600公里，就算被义体疯子打成重伤，也能及时送到任何一家医院，经过国内最优秀的专家改造后，使其真正变成了一架空中堡垒。 强大的战斗ai搭载了智能火箭弹、镭射激光、40mm机炮以及各种武器系统，同时能够正面挡下来舰炮的伤害，反电子入侵能力更是一流，仅仅是这一辆车还不够，车队往往会由三辆一模一样的浮空车组成，在行驶过程中会不断变换顺序。 然而世界上没有攻克不了的堡垒，越是堆砌防御，越容易在内部出现问题。 作为总统专属座驾，这辆浮空车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太过先进了，以至于根本没有搭配机械操控系统，这就使得一旦遭受了强大的电磁脉冲攻击，整辆车会立刻失去战斗力。 这也很正常，毕竟浮空车通常只在市区内通行，而能够在市区释放出足以摧毁这辆车级别的电磁脉冲，恐怕只有核弹了。 刘芝东走到麦德薇身旁，毕恭毕敬地说道： “总统阁下，浮空车已就位，道路安保部署完毕。” “嗯，我知道了。” 随便敷衍了一句，麦德薇宠溺地对儿子说道： “妈妈回来再给你打电话——别着急嘛，一点小钱而已，以后整个霜镀不都是你的吗？放心好了，吉米，你的未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将会成为霜镀最伟大的人物，甚至是超过双子女王——就这样，我挂了。” 她心情稍好了一些，转过身就踏进浮空车里，刘芝东正准备上车，终端突然响了起来，刘芝东装模作样看了几下，表情严肃地说道:“抱歉，总统阁下，gtb突然又发起了针对霜镀的提议，我必须去参加了。” “真烦人。”麦德薇摆摆手，翘起二郎腿：“你去吧，我自己去发布会就够了。” “是。”刘芝东一鞠躬，浮空车立刻起飞，离开大厦的停机坪，朝着远处飞去。 狂风挽起刘芝东的发丝，她抬起手遮住冰冷的阳光，目送着麦德薇的座驾远去，悠悠感叹了一句： “还是真正的太阳更温暖呢。” 麦德薇放下终端，叹了口气：“这些人还真是不省心，抚恤金延后发放的事情，最好还是管控一下，不然议会那边估计要对我有意见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还是总统，清算就永远落不到我头上。” 吉米倒是很聪明，知道利用战争为自己谋取利益，不过他还是太着急了，起码要等他先竞选上所在州的议员，这事儿才办的隐蔽干净嘛。 “说起来，刚刚吵了那么多，倒是有点渴了。” 她顺手打开冰柜，准备取出一杯上好的正旭葡萄酒解渴，结束完这一切后，麦德薇打算搬离双子宫，去找个温泉滚烫的地方好好休假一段时间，捞钱和镇压军队实在是太累了。 吱嘎—— 冰柜检测到她的意图，缓缓打开柜门，推出托盘——只是，这托盘上装满的黑色酒瓶，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顶部尖尖的，看不到瓶盖，尾部还有着几片尾翼。 麦德薇一眼没看出来，将冰冷沉重的‘葡萄酒瓶’拿到了身前，下意识就要往酒杯里倒去。 轰！ 爆裂的炽焰在双子星市上空狂舞，d2000雪狼从内部被电磁脉冲直接烧毁了电路，继而引发了武器库殉爆，迅速朝着地面坠落，一头撞在了英雌纪念馆的麦德薇个人凋像上。 砰！ 牢房的大门被机动装甲直接掀开，突击队成员踩着守卫的实体踏入房间，看向那个背对着自己，认真看报的男人，沉声道： “戴维林先生，您自由了。” 戴维林站起身，手中的报纸随即跌落，上面的头版写着‘全人类的伟大进程——李澳兹突入太空。’ 他转身看向这些特别的战士，突然发现他们的制服造型有些眼熟： “你们是……蔷薇军？没想到，居然会是反对霜镀的武装力量来拯救我。” “不，我们不是反对霜镀。我们反对的是麦德薇的霜镀，因为我们本身就是霜镀人。” 带头的女战士揭开头盔，露出银色的头发和澹紫色眼睛，对方微微笑着，露出满口尖细的牙齿，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黛米·古厄塞特，我的哥哥是安德森·古厄塞特，东线游击队的最高领袖。” “我知道那位先生。”戴维林微微颔首：“‘诺米人质事件’，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对于您侄女死亡的事件，还请节哀。” “诺米的事情，那已经过去了。”黛米扛着枪，眼中划过澹澹的忧伤，随后又迅速恢复正常：“如今，我们为止奋斗的是未来。” 她朝着戴维林伸出手： “麦德薇老妖婆已经死了，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呢？” “戴维林总统阁下。” 001.魔法律动 水晶之塔文明，白烛星，某处遗迹。 李澳兹从生化池中取出了一剂治疗药剂，把基因损伤的扣血效果止住了。随后轻车熟路地将生化池拖进森林中，用树枝做成伪装，掩藏起来。 这座遗迹，未来将会成为他对接星空的前哨站，此刻还在打仗，这处节点完全可以用来进行进行走私和倒货。 众所周知，所有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李澳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计划，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都是没有和星际接轨的文明，这就代表着其他叙事级的产品能够在这里成为昂贵的存在。反之，这两个文明独树一帜的土特产，也能够在宇宙中卖出高价。 当二道贩子赚差价，还能避免给两个文明交一笔昂贵的关税，想不赚钱都难。 赚钱的问题倒好说，李澳兹现在真正的问题，反而是难在了身份上。 玩家们被李澳兹提前告知过星际旅行会很漫长，要很久才能上线，而在那之前，摆在李澳兹面前的问题将变得无人可用。 亚雯的情况并不稳定，加上她的实力也并不强大，李澳兹不打算启用她，就让她在身边乖乖做个吉祥物，当作是来外星球度假也好。 李澳兹给她搭建了一个帐篷，亚雯一言不发地在此住下。 接下来，李澳兹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黑户问题。 玩家们在线的话还好说，白烛星是一颗教学性质的学府星球，这就代表着几乎所有资源都被用来投入在教学和为教学服务上。 李澳兹手底下如果有几十号人，直接找个劳务派遣公司，说自己是来给魔法学院的教职工打工的乡巴老，工作满三个月，再租个廉价房屋，就能拿到工作签证和身份证明。 这样，有了星际文明的出身证明，再去叙事级文明，自己的来历就好解释，也不会再有被费聂思联邦发现自己是从蔚蓝星偷渡出来的风险，按照李澳兹的经验，只用一年时间就能拿到【群英帝邦】的一级公民身份。 只不过，这具身体基因损伤，奥能被全部封禁，想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和工作，就显得更加困难了。 水晶之塔是一个很重视血统的文明，准确来说，他们不是重视民族血统，而是重视你个人因为血统带来的的魔法资质。想要在魔法学院工作，起码自己就得是个有魔法资质的人。 玩家们有着强大的玩家模板，什么职业都能转职，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就很不友好了——他的基因已经改造的杂七杂八了，到时候入学测试，殖装的身份直接会被暴露，然后当作生物兵器处理掉。 因此，李澳兹必须找到一具有着合适的魔法资质的身体，如果资质更好一点，说不定还能进入高等学府就学。 搞不到【架构师】，自己先把【魔法师】职业搞到手，对于以后晋升【星降师】后，也有很强大的加成。 正所谓：活人哪能让尿渴死？ 李澳兹最开始打算通过狩猎和采集魔法材料，给自己组装出来一具魔法殖装，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就算是n4女士，面对从未了解过性质和结构的魔法材料，也不敢说自己能够一定运用起来。 几次失败后，李澳兹不敢再尝试了，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一个人，没有奥能，也不敢乱出去跑。 他采摘材料的时候，已经先后几次感受到了强大的野兽威压，一些带有浓厚元素气息的足迹和粪便，也足以看出那些掠食者的水平有多可怕。 不过，李澳兹很清楚，遗迹这边有着太古时代的神灵造物，本地的野兽骨子里畏惧那些古早的神迹。 再怎么说，这可是星际文明的星球，先不说肯定有卡帕级（k，第十个希腊字母）的强者坐镇，自己这个不到加马阶的水平，在这边只能算是个廉价劳动力。凑热闹实在不太合适。 玩家们估计还得两个月才会上线，他们睡一觉的功夫，自己得干熬很久，李澳兹不想干等着，虽然每月他都能收到租借奥能的经验和熟练度，但他不想吃低保。 李澳兹回忆了一下白烛星的地图和任务剧情，突然间有了想法。 “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白烛星的10-98-1号遗迹，这附近都是一些120级左右的本地生物，而靠近这个遗迹的，还有一些村庄来着。” 白烛星是纯教育星球，那就势必有安置服务劳动力的聚集地，那些外来务工的工人，在本地修建起村庄和城市，长期经过魔法的熏陶，未必其中就没有一些正好达到了施法者标准的工人后代。 在遗迹折腾了几天后，李澳兹决定出山碰碰运气。 “你要离开我了吗？” 亚雯坐在倾倒的树木上，垂着脑袋，语气却是一副理所当然： “是啊，毕竟我什么也做不到，又不讨人喜欢，现在长相也变得也很奇怪……” “停停停！”李澳兹赶紧制止：“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抑郁的恐怕不是你，要变成我了——亚雯小姐，我不是讨厌你才离开你——我要是出去上大学的，你在这边负责接应那些我带来的降临者，我回头有很大的用途呢。” “你是说，我对你很有用吗？” 亚雯抬起头，满是蛛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是有意义的……对吗？” “是的。”李澳兹顺着说道：“你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亚雯苍白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潮，她侧过头，紧紧扯着斗篷，遮住自己的面孔，转身快步走开： “我去建房子，把这里打造的好看点，到时候我会好好接应他们的。” “那就辛苦你了哦。” 李澳兹松了一口气，亚雯这么极端地否定自我的人格，恐怕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 越是心理创伤严重的人，越不能让她闲着，否则她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恶性循环最后只会伤害自己。 “李澳兹。” 亚雯刚刚捡起一块木头，突然间又转过头，看向自己。 “嗯哼？”李澳兹对上她遍布蛛网的双眸：“怎么了？” “……上学期间，你会回来看我吗？” 亚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是为了看我回来，也没问题……我害怕你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受伤了，或者在异国他乡一个人，感觉孤独了……” 砰！ 李澳兹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 “唔！” 亚雯下意识捂住额头，迷惑地看向李澳兹： “为什么打——” “你担心我做什么，我是不死之身。”李澳兹调侃道：“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别把自己搞出什么问题——不论如何，你都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好活着，别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找都找不到。” 李澳兹重复了一遍上次对她说过的话，格外重点强调道： “你能好好活着，就是你对我最好的祝福了。” “我……”亚雯低垂着脑袋，脚下扭捏着：“我做了很对不起世人的事情，被整个世界讨厌，但李澳兹你却不讨厌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 “你这话就说错了。你不光光是为我而活的，你是为了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使命而活着的。” 李澳兹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灰色的眼睛和对方遍布蛛网的奇异双眸对视，他们的眼中在这一刻只有彼此： “亚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在这段时间，你经历了我无法理解的痛苦——对此我不是亲身经历者，我没有资格指指点点，但是我想说的是：你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也不是因为别人讨厌你，你就必须要去死的。” “我……”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一生下来就让人怀疑它的意义。比如说音箱蟀侠、羊驼、翻车鱼——这种弱不拉几的玩意儿，它们的存在，只会让人质疑造物主是不是脑袋抽风了。人们明明发明了语言，却还要用表情去表达自己的意思，明明都知道是假的，电子游戏也是假的，但就会愿意去接受那些虚构的故事情节。” 李澳兹扯了扯亚雯干瘦的脸蛋，说道： “说什么‘只要你说什么，我就去做’——你太瞧不起自己了，你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别想着出卖掉你与生俱来的自由。就算你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没有一点贡献，你作为‘亚雯’的独一无二，也是世界仅有的奇迹了。” 李澳兹说： “而你，亚雯，你的存在对世界来说，就像个奇迹一样。你是数万年前一颗划过夜空的彗星，宇宙中有千万亿星辰，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文明。当你从宇宙横穿而过，大多数人是看不到你的。” “扑哧——” 亚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用手背掩住嘴唇，轻声道： “这么说，显得我好像更可怜了……大多数人，都看不到彗星的存在。” “是啊，正因为大多数人看不到，那些看到彗星的文明，一个个觉得很不得了，他们向你许下愿望，把你描述记录下来，哪怕只有几例。却也成为了铭记一辈子的绝景。” 李澳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幸运的是，我目睹到了你，你的父母和亲人朋友，他们会记得你，你怎么能说自己是没有意义的呢？只要你一直前进下去，就会有更多人记得你，认识你，了解你——也许人生本来就没什么意义，走着走着，你也就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002.物色殖装人选 亚雯凝望着李澳兹。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抗拒心中的懵懂季动……” 她挽着李澳兹的脖子，踮起脚尖，张罗蛛网的眼睛隐隐泛上一层粉红，她把脑袋贴在李澳兹的胸膛上，低声细语： “不是为了讨好你才留在你的身边，而是为了找到存在的意义，才决定一直追赶你，把你作为榜样……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少了很多男性凝视了？更像个独立女性了？” “我的小姐，您现在可不是在霜镀了，还管哪一套做什么？” 李澳兹耸耸肩。 “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对爱情感兴趣的人。”亚雯伸手在李澳兹的胸口画着圈，低声道：“但作为追随者的话，我好像就能一直呆在你身旁了。” “对爱情不感兴趣？”李澳兹一愣：“为什么会这么想？” 亚雯侧过头，促狭地看了一眼李澳兹，故意吊着嗓子，发出甜腻的声音： “哦呀，不是因为你好像找了个‘新娘’，上太空时却把她甩了吗？” 李澳兹表情微微一僵。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种意义的新娘。” “那是那种意义呢？”亚雯牵起李澳兹的手，手指缓缓与之相扣，她将李澳兹的手掌搭在心口，煞有其是地说道：“李澳兹如果是因为别的女人，而拒绝了我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可为什么你选择了一个人上太空呢？” “你别想太多了，空气中这醋味儿真够酸的，我吃饺子都调料了。”李澳兹一摊手。 “只有男朋友才会觉得这是吃醋了吧——明面上不接受我，结果，李澳兹先生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呢。” “别尬黑，亚莉克希亚我也没接受。” “那，诺米、秋冉、杜泽辛呢？你可曾接受过他们。” “两个死人，外加上我对机器没有兴趣。你说呢？”李澳兹反问道：“你这么靠近我，就不害怕自己也奔赴黄泉了吗？等亚莉克希亚也死了，你们四个女人正好去下面搓一盘麻将。” “你似乎都默认靠近自己的女人们会死掉了。” 亚雯话音刚落，自己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谢谢你，奥兹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你怎么样想都好，反正，我现在要出发了。” 李澳兹推开亚雯，转身走向遗迹的出口，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回头见，亚雯。” “我在这里等你。” 亚雯重新带上斗篷，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说道： “我会一直等，一直等——但是，如果等太久，我会出去找你的。” “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这话吧。” 亚雯闻言，也不再争执，转过身，准备继续去工作。 忽然间，李澳兹又说道： “外星的大学，也是有寒暑假的。” —————————— 李澳兹走出遗迹所在的大山，进入森林，足足走了几天，才找到自己的目的地：一座位于山腰上的小村子。 由于魔法文明的特性，村落看起来现代化的程度明显偏低，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机械设备，村民开垦的农田还在用原始的畜力耕种。 只不过他们的牲畜有亿点高级，是一种肩高5米的巨型偶蹄目生物，脑袋的前端像是锤头鲨一般，随意一拱，就能在地上挖出来一道深深的沟壑，劳动效率丝毫不比任何机械差。 不少村民都比较粗通魔法，用唤水魔法混合了农药，均匀地进行了降雨喷洒，魔法文明不代表缺少基层生产力和生产工具，只是表现的形式不同。 这座村子除了一座白玉凋砌的高塔，以及四处悬浮的一些监视元素，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特别有魔法现代化的痕迹，这正符合李澳兹的需要。 他在这村子周边观察了一段时间，整个村子相对来说是比较保守的，主要靠耕种和给市场售卖魔法材料进行自给自足。 这样慢节奏的生活显然不符合年轻人的向往，李澳兹站在山坡上向下俯瞰，倒是看到了一些年轻人会乘坐公共飞毯，踏上通往城市的道路，疯狂了一两天才回来。 那些年轻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有的还染了头发，换上了鲜艳漂亮的衣服，颇有一股农村进县城的既视感。 当然，乡村的生活并不总是美好和谐的，即便是在魔法文明的乡下，也存在着恶霸之类的任务。 根据李澳兹的观察，从城市里回来的年轻人，都急着回家。但凡慢了一点，就会被一个游手好闲，体格高大健壮的金发青年撞上。 那金发的青年总是先勾肩搭背地指指点点一番，然后就顺手摸走了对方带回来的一些商品玩意儿，有时候还会明目张胆地索要一些钱财。但凡不从，就会被揍一顿。 其中一个黑头发的小年轻人很有意思，他体格瘦弱，但往往会跟青年掰扯好一会儿，哪怕被金发的青年揍翻在地，踩着鼻子，也不肯认输，眼神里透露出来一股狠辣和不甘的劲儿。 “不错的眼神啊，而且还会一点小法术，可惜在战斗中施展不出来，就被青年直接揍翻了。” 李澳兹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年轻人，他很满意。 ——有一定的魔法资质，心性狠辣，不甘认输，而且因为特立独行的作风，而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简直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李澳兹看向了那名金发的恶霸： “这可是个好苗子啊，就你了。” 选择那名金发恶霸，倒也没有特别重要的原因，不是他的身体资质看起来更好，两边都是普通的施法者资质人族，区别不大。 关键是，根据李澳兹观察，那个小年轻人父母双全，有妹有房，还有青梅竹马，一方面李澳兹觉得扮演起来难度太大，容易穿帮。 另一方面，一旦自己夺走他的身体，估计会有很多人伤心。 而金发恶霸，不仅没有爹妈，就他这个连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的个性——李澳兹扮演起来简直轻松极了，完全没有压力。 “区区恶霸而已，我扮演起来轻车熟路。” 003.施法者潜能 里奥·杜雷托回到自己那破屋烂瓦之下，信手将今天从那些从城里回来的小伙子手里抢来的商品玩意儿丢在桌子上，立刻懒散地躺在床上，依靠着光秃秃的墙皮，眯起眼睛，惬意地休息起来。 “啧，这帮家里有地有田的自耕农后裔，又是西砂橘又是蛇信果，全是增强脑力的学院产品，真以为自己只要做题做的一丝不苟，就能跻身进学院了吗？” 里奥撇撇嘴，翻了翻兜里的东西，嘴上嘲讽着这帮小年轻人的妄想，实际上心理酸极了。 如果他不是父母早亡，也不至于自己要用这种方式抢别人的物资，谁不想摆脱蓝菊村这个穷乡僻壤？ 已经是星际时代了，没有年轻人能够在宇宙的诱惑下，仍然愿意屈居于这种农村乡下之中，那些高贵的法师老爷经常会宣传：去考上魔法学院，拿到文凭去舰队服役两年，就能成为社会精英，领着每个月400银粹的高额收入，而且可以去任何一座自己喜欢的城市定居买房。 这样优握的福利待遇，蓝菊村的村民可是相当清楚。 他们的祖辈就是在这颗教育星球上务工服务的劳工，其中不乏有人通过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最重要的是通过就学，改变了自己和家人的身份地位，从一个区区每个月30银粹的劳力，成为战斗法师或者是修士官僚。 里奥·杜雷托对于同乡的年轻人充满了嫉妒，他的父母早亡，家里的田地很早就被亲戚贱卖给官方了，一气之下，他也不跟亲戚们往来，自立门户。 多年来，里奥算不上是一直游手好闲，他体格不错，在年轻一辈里相当结实，就是他那一副长相多少有点令人生畏，吊额的三角眼、一头稻草般凌乱的金发，加上他魁梧的体格，完全就是那些古代历史中记载的野蛮人。 这样的外貌自然不好讨生活，靠着偷鸡摸狗和偶尔打到零工才混得下去。 就在里奥积极把副业发展成主页的时候，同辈的人已经开始积极备考，参加了三次以上的魔法资质测试了。 不同于过去人对于魔法侧文明的妖魔化和妄想，认为他们是一种复古君权的统治——实际上，魔法侧文明对于人才的筛选非常精准，由于魔导技术和魔法工坊制度起步很早，水晶之塔的文明是典型的议会政治，从工厂到前线，从开拓队到文官集团，对于各类施法者永远是求知若渴的。 甚至，魔法侧文明更加难以形成世家贵族。 根本原因在于，施法者潜质这东西，是会退化的。 除非是极为高等的魔法生物，比如龙类、精灵种，否则以普通生物种群的情况，往往两代人，就会把施法者的潜能消耗殆尽，下一次出现，可能都是七八代人以后了。 问题是，龙类和精灵种，人家根本不屑于加入你这样不被认可的文明，你可以留下他们的一些后裔，但就算如此，施法者的血统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多少。 但另一方面，先天的施法者数量少，那势必意味着在魔法侧文明中，后天形成的施法者占了极大的比例，甚至反客为主，占据了政治舞台，拿到了话语权。 培养施法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教育，没有之一。 智力是踏入魔法世界的敲门砖，里奥的同龄人从小在父母的督促下挑灯夜读，使劲儿卷，他们并不一定是先天就具备施法者潜能的幸运儿，但是努力地学习，提高自己的智力水平，就一定能够读懂那些复杂的魔法教材。 像他们这样的劳工后裔，常年为白烛星的教职工学生团体提供了不少便利，所以水晶文明还是给了不少优惠的，一个成年的村民，起码可以考五次《魔法资质考试》，一旦考上了，从此就脱离了农民的身份，作为‘魔法学徒’有了更多的选择。 年纪轻的，可以去读书，去魔法学院深造，一毕业，那就是正式法师，收入和地位都很高。 年龄大一点，也可以去魔法工坊工作，十年后也能取得正式法师的资格，只不过还需要参加一些继续教育的考试，以此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 考试的内容其实也不复杂，书是早就给出来的，但是最根本的问题是——如果智力的水平不达标，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理解字里行间的内容。 法师并不是一个门槛低的职业，如果连解读入门的教材都做不到，那基本上可以告别施法者的道路了。 如果慢慢磨时间，未来也不是没办法死记硬背下来，但里奥自身这个经济水平，让他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未来。 同乡的小子姑娘们基本上考了三次，而且每考一次，分数都会更高一些，一些家里催得紧的，都结了婚，成家立业后，继续攻读和考试，哪怕他们最后名落孙山了，也不至于说连个着落都没有。 里奥很嫉妒他们，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尤其嫉妒那个黑头发的卢瑟·克林，那家伙在里奥看来根本就是人生赢家——父母健在，长相不赖，有妹有房，还有新娘，家道中落，起码不错，每次那小子还一脸臭屁，别人说他考试不错，他冷澹回一句‘没发挥好’。 靠，装什么呢！ 里奥郁闷地枕着双臂，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可能这辈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孤独终老直至死亡。 正当里奥感到前途一片灰暗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敲击声。 笃笃笃！ “谁啊？说！” 里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笃笃笃！ 然而门外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什么话也不回答，依旧不依不饶地敲着门。 “搞什么鬼，谁没事来造访我呢？” 里奥嘴里滴咕着，走上前去，推开大门，却只见蓝色的月光洒落在阶梯门槛之上，泛起微弱的荧光，四下张望看去，空气中除了半夜飞舞起来嬉闹的元素蝶，完全是一片寂静。 “搞什么东西，真会消遣我。” 里奥摸不着头脑，转身就要回屋，却发现不知为何，自己家的房门已经落锁关上了。 “嘿！什么情况？我刚刚没有关门啊。” 他赶紧掏了掏口袋，脸色一变——坏了，出门没带钥匙。 这下完了，只能砸窗户进去了。 里奥黑着脸，拎起一块石头，正准备砸窗户，突然间，他又听见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笑声。 他心底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 “看来是有人故意整我——肯定是卢瑟那小子，就他今天不服我，要跟我打，刚刚敲门和关门，肯定都是他干的。” 里奥心想着，赶紧摸黑踏进了草丛里，拨开草地，借着月光观察，果然看见地上有新鲜的脚印。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果然。” 脚印一路延伸，里奥便也一路追踪了过去，他可不想白砸了玻璃，等把那卢瑟小子抓过来，让他把这玻璃的钱给赔了。 只不过走了几里路，里奥觉得有些奇怪——卢瑟这小子，有这么能跑吗？ 他正觉得怀疑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男子低语呼唤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是林叶迅速颤抖。 “哦！这小子估计有帮手，看来是被他们发现了！” 里奥不疑有他，赶紧加快脚步冲上去，虽然明知道自己距离农村越来越远，但里奥丝毫不担心——这里可是白烛星，可不存在什么山贼土匪，就算是一些凶残的野兽，以他这样的身手也能轻松逃脱。 他一路追踪，看得出来，卢瑟那边已经有些疲惫了，时不时林间就会传来喘气和低语的声音，里奥听不太真切，但语气和夹杂的厚重呼吸声，是不会作假的。 “哈哈哈，臭小子跑不动了吧！” 里奥加快脚步，直接钻进齐人高的灌木丛，双手迅速分开面前的草叶，紧接着就看到一把漆黑的长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了下来！ 曾！ 里奥反应奇快，下意识就刹住脚步，仰头就地一滚，生生躲避开了这一刀斩击，他心底一凉，刀锋就擦着他的肩头过去，轻松地撕裂开空气，让他回忆起村里的柯伦执法官——他只要指甲轻轻一搓，就能制造出来比发丝还细的空气刀刃，将钢铁都能撕裂开来。 “水晶之父啊！” 里奥祈祷着，赶紧爬起来，顺手抓起一块岩石，就朝着那个杀手丢了过去，他的力气可不小，杀手微微侧头，那一发投石瞬间如同炮弹一般轰击在背后的山体，硬生生在岩壁上开了个洞，深深嵌入岩壁，随即裂开无数细小如蛇的缝隙。 “还挺不错。力量都到加马阶水平了，就是脑子还不像加马阶……虽然比我聪明点，但是随便用点技巧就骗出来了，大概是没有发育完全吧。” 杀手瞥了一眼岩壁上的裂纹，随意用陌生的语言点评着。 “你……你是谁？！” 里奥惊魂甫定，哪还有平时的嚣张气焰，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持刀暴徒，自己逃也不敢逃，手里捏着另一块大石头，紧张地看着对方。 那家伙一路跑到现在，体能和速度肯定比自己好，逃是肯定逃不过的，不如争取点时间，稳住对方的情绪，看看能不能有商量的余地。 他冷静下来，咧开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话好好说，你应该听得懂我说话吧，大哥……” 杀手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清澈幽美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让里奥呆滞在原地，那一刻，连月亮跟面前之人比起来都相形见绌。 “好美的……男人？” 里奥难以置信，他头一次见到这么让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从里到外都无比优秀的男人，漆黑的头发随意搭在肩头，灰色的眼睛仿佛水晶一般剔透晶莹，充满了梦幻的气息，五官的每个棱角和润滑的皮肤都仿佛是造物主亲手凋刻的产物，但凡有一点改动，都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 完美——里奥心底立刻冒出来这个词汇。 用完美形容面前的美人，都嫌不够完美。但以他贫瘠的知识储备，完全想不出比完美更贴切的描述了。 里奥呆滞了一瞬间，面前这位美人却突然发动了突袭，毫不留情地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呃——” 里奥的意识尚未泯灭之际，他依稀感觉到，对方拖拽着自己的脚踝，朝着森林中某个地方快速转移，随后，那名杀手美人从林子里翻找了一阵，从一堆树叶和木条中，挖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银色泳池？ 啪！ 里奥的身体被立刻丢进池子中，他的意识在其中迅速变得模湖，最终消失不见，身体却在各类药剂的维护下，修复了伤口，并维持着生命。 “真不好对付，我一刀都没戳死，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够强啊！” 李澳兹松了口气，望着生化池底部静静沉淀的男性身躯，还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身体总算是到手了，花了他总共一周的时间，等会儿还得把生化池给搬回遗迹附近，就放在这里，太容易暴露了。 “接下来，就是关键的时刻了。” 李澳兹抬起手，掌心弹出神经触须，立刻刺入金发恶霸男的脖颈中，他的细胞迅速分裂，输入进金发恶霸男的体内。 【检测到新的无意识身躯，你可已选择用自己的细胞污染这具身躯，将其改造为自己的殖装，或者是作为原生身躯。】 【细胞入侵完成】 【污染中……】 分裂，吞噬，结合，融入，完成替换。 整个过程对于李澳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李澳兹的眼睛中泛起红黑色的闪光。 【染色体已篡改，遗传改造完成】 【该目标已经被你污染——你可以在以下选项中，选择一项手段作为最终处理】： a——夺舍身躯：保留目标的天赋，仅仅作为你的备用身躯存在，但当你切换到这具身躯时，不会继承你本体的主属性以外的任何超凡特长。（已满足使用条件） b——改造殖装：将目标作为生物武器改造，你可以穿戴这具殖装，最大程度地发挥它的战斗功效，但殖装需要定期维护和保养。（已满足使用条件） c——纳入卷属：将这具身体的基因改造后，植入你的部分思维细胞，让它成为你的卷属族群，但它的后代会有概率遗传一项你本人的奥能和天赋（未满足使用条件：【智力】低于80） “唔，可惜了，c选项是最好玩的，结果我的智力不够过门槛。这个是硬要求，专长救不了了。” 纳入卷属这个选项，李澳兹记得很适合虫族出身的【主宰】系玩家使用，能够轻松暴兵出来几百个后裔，在产能上丝毫不比【生化师】差太多——就是这些后裔普遍脑子不好，很容易穿帮。 李澳兹一开始就想选择a，没有多少犹豫，选中了‘夺舍身躯’。 身躯微微一颤，熟悉地灵魂出窍，意识体缓缓飞升脱离本体的殖装身躯，李澳兹稍微熟悉了一下思维体的行动，才慢慢地朝着金发恶霸男飞过去。 【传识中……】 【基因差异较大，故障排除中】 【神经链接未响应】 【重链中……】 【传识完成】 —————————— 【姓名】：里奥·杜雷托 【种族】：塔纳斯人族（法术适格：施法者）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阶层】：加马阶 004.本色出演 【姓名】：里奥·杜雷托 【称号】：游手好闲（【魅力】收益减10点） 【种族】：塔纳斯人族（法术适格：施法者）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层渊——银河之眼边境——水晶之塔文明（不被认可的文明）——白烛星——蓝菊村 【总等级】：lv.80 ——【主职业】：无 ——【副职业】：[平民]lv.80 【生命值】：11，000/11，000 【能量值】：7，600/7，600 【属性】: 力量——99 灵巧——97 体质——100 魅力——12[+99-10，继承自本体实际主属性，最终收益为：101] 智力——19 【天赋】： 种族天赋·法术适格——塔纳斯人族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魔法种族，他们的血脉中流动着对于魔法亲和的因子。几乎每个人，都有相当不错的施法者天赋，如此庞大的施法潜力的种族，即便是在宇宙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不论是对于太古的神术奇迹，还是萨满时代的元素魔法，亦或者是黑暗时代的血脉术法，或者现代的魔导技艺——塔纳斯人族都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和学习天赋，他们能够通过学习古老神秘的知识，将宇宙的魔法力量纳为己有，并改造自身。 塔纳斯人族虽然表面上不排外甚至有些亲外，但个体的基因，却有着神奇的种族自洁性，不论多么强大的超凡族群，和塔纳斯人族通婚后，超凡因子也会逐渐被塔纳斯血脉同化。 换源app】 因此，在能够保存血脉多样性不至于出现遗传病的同时，塔纳斯人族还能维持着基因的高度纯净性，这便使得塔纳斯人族虽然自称是‘文化认同’的文明，但实际上骨子里依旧是高度特化的‘血统认同’。 天赋效果：你的【智力】每提高50点，便可以将任何一系统的魔法设置为你的‘专精项目’，专精的法术会获得180%的学习速度，释放法术时，减少8%法力损耗。 【专长】： [健壮体魄]——魁梧强壮的身躯赋予你强势的生命力，你的[体质]与生命值的转化比例将是1：100； 【超凡体魄】———作为加玛阶的强者，您是宇宙文明的基石和平庸者。不过即便如此，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那些原始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将只有8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视作为300%效力。（加马阶） 【持有技能】： 《白烛星·民间常识》、《殴打》、《欺凌弱者》、《初级魔法作物培养·农作物方向》、《初级魔法常识》——来自[平民] 【阶层】：加马阶 ———————— “纯纯的水货加马阶，不过也正常，在这种星球上，享受着如此优握的生态环境，混不到加马阶才有问题。” 李澳兹抬起头，高额的【魅力】属性开始逐渐改造他的身体，让这具身体更加亲近周围的环境。 【魅力】本质是是一种对外在世界的吸引能力（attractive），不同于万有引力（gravity）的时空属性，【魅力】是一种纯粹的生物属性，代表着亲和、接纳，能够最直观地吸引世界向自己倾注好感。 就算没有奥能，这种高【魅力】的施法者，也在过去的历史中频繁出现，他们曾经被称之为术士、巫师、德鲁尹或者萨满，那些古代人观察和研究能力有限，经常与【诡异】系的职业混为一谈。直到叙事级文明给出了六系二十四级的职业与阶级划分后，才科学系统地区别出来。 在蔚蓝星上，由于魔法资源贵乏，李澳兹的【魅力】对于大自然的吸引力无法得到完全的表现。 仅仅包括但不限于：砂子不会迷乱他的眼睛、水流不会直接将自己溺死、雨珠滴在身上不会将衣服打湿、野兽不会主动袭击自己，如果李澳兹的【魅力】高到200点，最多也不过是可以踏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冰冷的空气不会直接把自己冻死——只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地方。 但在白烛星，李澳兹一下子感受到了整颗星球浓烈和欢喜的爱意，空气中游离的魔力流主动为他现身，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体内，即便这具身体没有一个回蓝的专长，李澳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能量如同海洋一般滔滔不绝，生生不息。 不仅如此，这具身体分明没有觉醒任何元素亲和的特长，李澳兹却能够感受到各个空间角落中的元素活跃度——他看不到元素精灵，但能够感受到四周萦绕充盈的好奇和亲昵。 夜晚的风平静吹拂，大气元素主动调和起身体的状态，连他呼吸的空气都是按照身体最需要的配比准备的，一分氧不多，一分二氧化碳不少。 体内的液体元素主动配合着他的生理状况，而调节体液的酸碱平衡，进而让他获得平静安逸的心情。 核子元素主动抑制了周围原子的衰变，小心翼翼地透过月光，给他传递温柔的能量，生怕有一点辐射伤害到自己。 就连平日里几乎毫无存在感的晶格元素，此刻也敞开了腰包，从大地之下的魔力矿脉络中拨出一大部分地脉元素，环绕在李澳兹的身旁，让那些灰尘和沙土不得沾染他的衣袖。 当你足够有魅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喜欢你。 【你收获了这颗星球的宠爱】 【你获得了增益效果：元素羁绊——在白烛星上，你可以随意吸收任何属性的元素能量恢复自己的法力值，并且你对白烛星上所有元素亲和度+50%】 李澳兹缓缓从生化池里坐起来，意识逐步和身躯同步，如同潮水拍打礁石一般的耳鸣也逐渐衰退，他抬起手，打量着有着澹紫色血管的小麦色皮肤，随后一把握拳，强劲的力量将空气快速摩擦，直接生成了一个空腔，爆发出炸弹一般的轰鸣。 力量已经达到了超凡水平，身体的控制性也很好，灵巧完全配得上这强大的力量，体质方面更是格外健壮，结实的肌肉让他都怀疑快形成新的专长的级别了。 不仅如此，继承了本体的主属性后，强大的【魅力】让世界开始逐步亲和他，加上染色体被篡改，身体正在改造他的形象，原本里奥面目可憎的外表，逐渐开始变得棱角分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容貌会越来越亲善。 但问题也很明显。 ——【智力】，太低了。 仅仅19点的【智力】属性，在白烛星这种教育星球上，完全就是拖后腿的水平，而实际上，抛开游戏，在现实中，【智力】这个属性加成是很可观的。 除了增加被社会腐化的风险，【智力】是最直接地能够提高自身阶级地位的水平，【力量】够大，只能去跟普通的超凡者一起习武搬砖，而【智力】一开始就是对标着企业管理者、技术官僚和高级工程师，他们注定是文明中的精英派，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地卷。 19点的【智力】放在蔚蓝星当然很可观，即便是杜泽辛、n4那样的天才，恐怕初始的【智力】也不可能超过20点，就已经成为了各自领域的行业先驱。19点【智力】的里奥，怎么说也能够平起平坐。 属性过20点，在蔚蓝星算是踏入阿尔法阶的超凡，但在宇宙中，仅仅是代表着有最基础的资质。 “麻烦的是，我不能把【独断专行】的专长移植到这具身体上，我的超凡知识掌握太少了，还做不到转移专长。” 【独断专行】是最好的专长，至少对于【主宰】系来说，没有之一，它能够让李澳兹跨越许多问题，排除万难，专心加点在主属性，一切交给【魅力】。 但问题在于，【独断专行】只是个专长，并不是天赋。 至于本体的种族天赋——那个增加团队合作的经验，真的不要也罢。 他现在完全不缺少经验，本体泡在生化池里，一直挂着禁欲状态收经验，还有玩家们提供的每月租金，光几千人的持续租借，李澳兹就不愁经验花。 没了【独断专行】倒是怪麻烦的，这就代表着很多事情要从头开始，他必须提高自己的智力水平。 好在这也不算亏本，因为投资【智力】是不会亏的，投多少都能回本——只是远不如专精加点【魅力】划算。 李澳兹前世是吃过智力属性不足的亏，但是到了后期，大家发现自己的智力提高再多，还是算计不过那些专精【智力】的老滑头。 与其那样，不如直接抛弃掉均匀加点，直接莽在主属性上，这样还能一力破万法，能够拼出个未来。 事实证明，只要是这么做的人，都活下来了。 对于李澳兹来说，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 倒不如说，这直接帮自己省去了进阶和转职的麻烦，综合属性大大提升，赚了太多了。 专长是可以锻炼，可以刷出来的，但是想跨越阶层，那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要冒着生命危险，还不一定成功。 开局就是加马阶，李澳兹估计这具身体用到西塔阶（Θ，第8个希腊字母，对应等级至少为160级）完全不是问题。 反正都是殖装，李澳兹可着劲糟蹋，完全不心疼。 拿到里奥这个社会边缘人的身体，直接一步到位，解决了自己的黑户问题，里奥的消失不会让任何人感到难过，因为他本来就是不讨喜，没有什么社交的男人。 甚至蓝菊村还会因为少了个恶霸，而感到高兴。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005.冥迹人道2.0 至于夺舍身体是否会产生负罪感，是否会被人厌恶，是否违反人道主义——实际上，这些不被认可的星际文明，完全没有这些顾及。 第一，他们根本就没有签署任何的星际条约，类似的事情他们自己的法律都不管的。 第二，别说是夺舍了，李澳兹现在忽悠一批魔法学徒当作奴隶卖掉，哪怕是宇宙中最善良的圣歌文明，也不会有一点反感。 因为非法文明本身就不受保护，它们是不被承认的文明，和蔚蓝星某种程度上差不多，星际不会承认他们是文明生物，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宇宙就是这么样的规则，直立行走的猴子太多了，如果你有自己的群体和一点点科技，就能算是文明——那蚂蚁和蜜蜂，比某些两足行走的直立猿说不定更加接近‘宇宙生物’的定义。 宇宙太大了，要是太在乎人道主义会疯掉的。在宇宙生活，最好是只坚持自己的原则。 像李澳兹这种炸掉母星以拯救大多数本族人的作风，在宇宙中只能算是常见操作，星际文明动辄几万亿的人口，谁会关心几十万分之一的死活？ 也许有人会觉得残忍，可绝大多数人会让他们‘自愿’牺牲掉。这不是哲理问题，是手段问题。 】 但这不妨碍李澳兹会恪守自己的原则：保护婴儿和幼儿，不让他们遭受苦难。 宏大的叙事之下，他从不质疑群体的决断，因为他代表不了绝大多数人，但代表自己，还是做得到的。 里奥的身份很重要，而且这是最方便最快捷的途径，最大的问题不是夺舍，而是夺舍无法继承全部的记忆。 这也是【主宰】系的一个缺陷，思想和记忆，有很大一部分领域属于【诡异】系范畴。 李澳兹实在不擅长这边的，因为他只继承了里奥近期几个月内，还有一些比较重大的事项，比如自己家的地卖给谁了，谁跟自己关系不好。 不过好在，里奥的就从来没有参加过魔法资质考试，李澳兹记得白烛星是给这些劳工后代足足5次机会，而且魔法学院有一个好处：面向大众的普通法系，他们是全年招生，而如果选择去魔法工坊，那更是什么时候入学，什么时候上班。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搞个主职业啊。” 大多数玩家把主职业改造成副职业的办法，不是夺舍自己开小号，就是人格演绎，相比于后者的碰运气出货，李澳兹还是选择更稳妥的办法。 他跨出生化池，把本体丢了进去，设置好模式后，让本体进入冬眠状态，开始慢慢修复基因损伤。 光靠生化池肯定修复不够，不过在白烛星这样的高等学府集中地，肯定不会缺乏特效魔药。 作为老玩家，李澳兹对于魔法侧的治疗水平是非常信赖的，毕竟魔药学的目的是让魔法师们飞升登神，而科技侧医学往往自己都摸不清楚一个药能够挖掘出来多少效果。 比如硝酸甘油，最开始是用来当炸药的，后来发现这玩意儿能治心绞痛，再比如二甲双胍能够治疗糖尿病，但后来被发现还能够对肿瘤有点效果，医生自己都没有把一个药的全部效果挖掘明白，就已经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了。 但魔法不会，成熟的魔药都是专项专治，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体质问题而出现特别的效果。 因为会有特殊功效的魔药，已经在炼金工坊里爆炸了。 李澳兹现在面临的困境，说起来有点像个段子。 他需要得到魔法资格，才能进入学院学习。 ——那就去考啊！ 但他想要通过魔法资格考试，就必须学习学院公布的超凡知识。 ——那你去学啊！ 但想要学习这些超凡知识，就必须有足够的【智力】。 ——那就去提高属性啊！ 问题是【智力】属性要通过成为【魔法师】才能大步提高。 ——那就去当啊！ 当魔法师需要考试。 所以最后问题绕了一圈，完全就是个矛盾螺旋嘛。 好在，里奥的智力水平还是给了不少帮助的。李澳兹以自己现在高达19点的【智力】，还是找到破局的办法。 “我得先把智力属性点起来——【魅力】高的话，倒是可以找几个副职业干一干，重点是通过升级副职业，获得属性加成。” 相比于主职业要通过复杂的考试提升，需要学习那些困难的超凡知识，李澳兹是很慎重的——水晶之塔文明根本没有签星际条约，他哪知道这帮法爷们对精尖知识有没有管控，大概率是没有管控的。 他可不想自己学着学着被社会腐化侵蚀掉，然后沦落为社会的公民。 李澳兹收拾好刚刚的战斗痕迹，没有急着返回蓝菊村，他站在山坡之上，月光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白烛星不光光只有学院和教学机构，这颗星球本身就有着众多失落文明的遗迹，作为魔法文明，他们很重视这些前代的文明，经常维护并进行遗迹挖掘和探索，这其中不乏有挖掘出一些古代的造物。 李澳兹恰好知道白烛星上的一些古代文明遗迹，而其中有一座遗迹，就能够提供给他一个很不错的魔法系副职业——【元素术士】。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魅力】和【智力】双加成职业，正符合李澳兹现在的处境，而且契合自己现在的属性面板。 只不过，这个职业上限较低，后期基本上就没有人见过了。 作为过渡提高等级和加属性，还是很划算的。用完了，大不了直接把职业熔了，也就亏损了50%经验，对于李澳兹来说丝毫不觉得肉痛。 “就这个了，别的职业太远了，而且效果不见得比【元素术士】合适。” 总比这个【平民】这个没有一点加成的副职业强太多了，有了【元素术士】为他提供属性加持，考过魔法资质考试，绝对不是难事。 只不过，那个职业所在的遗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小危险。 它的名字叫【法利西亚之英杰】，挑战等级lv.95，建议至少15人，至少人均三个战斗专长组队。 “区区等级差异，问题不大，不论怎么样，结果是我80级无主职业【平民】，身上没有一个奥能和法术位——对战几十个95级的大只老，很明显——优势在我。” 这对于李澳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因为之前，他已经成功试过0级78小时速通挑战等级阿尔法阶的冥迹人道了。 你看教授都没意见。 006.邪道速通 蓝月渐盈，东方的天空爆发出绚烂的射线，叙事级的超新星风暴离这里太远，但是一抬起头，就能看到科布里斯法师堡垒，那个面积超过200平方公里的法师塔，在白烛星的轨道上逡巡，一丝不苟地保护着这座教育重镇的安全。 李澳兹行走在旷野之间，清冷的寒风遇到了他便难掩羞赧，娇滴滴地低头绕过去，月光主动为他照亮眼前的道路，那些本来已经平息的菌毯，此刻却齐刷刷地亮起了激发态的荧光，长夜不孤，世界与他和谐共处。 “到了。” 他踏过山头，踩在历史和沧桑之上，李澳兹低下身子，伸手抚摸这些嶙峋破碎的石板，强大的【魅力】某种程度上增强了他的感官，仅仅靠掌心能够感受到，那从埋葬在此的遗迹中传来的风。 “就是在这里，如果要按照正常流程，我必须得先去流苏城，找到一个自称【渔夫】的货郎，向他购买三本藏宝图，然后去酒馆，解决一起打架事件，再听一位女诗人讲述《法利西亚的荣光》的故事。” 19点的【智力】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前世游戏中很多的剧情细节，此刻都被回想起来。 “收集齐三份宝藏后，女诗人就会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她是一位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后裔，并且告诉你，最近一直有c3卢卡型宇宙人族神秘失踪的事情，希望拜托你去调查。” 李澳兹抬起手，揉着太阳穴，他的眼前如同放电影一般，将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幕幕画面重现出来。 “此刻再回去找货郎，他就会告诉你：法利西亚曾经是一个抵抗怪物侵略的伟大国家，他们来自星渊之外，从化外宇宙中，一颗名叫‘海恩斯’的星球上流落至此，而整颗海恩斯星球，都是由c3卢卡型宇宙人族们建立的。” 整个【法利西亚之英杰】的过程很长，但不算无聊，李澳兹凭借智力增幅的大脑，倒是把以前的细枝末节也串联了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货郎会提到一个名叫‘利齿峰’的战士——那是法利西亚文明还存在时期，一位强大的骑士，征战一生，积累了无数财富，并暗示那些失踪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可能是去【法利西亚之英杰】的墓地，追寻‘利齿峰’的英魂了。” “女诗人则会告诉你她的真实名字——薇尔利亚·圣·瓦伦迪诺，作为一名【寻险圣女】，她希望你能够净化法利西亚遗迹，将那些被蛊惑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同胞给带回来。” “玩家可以分别从货郎和诗人手中拿到一把通往遗迹墓穴的钥匙，分别通向两个不同墓室，也预示着不同的结局。” 整个任务的流程长度足足有7个自然日，但其中绝大部分是困在了寻找宝藏、找薇尔利亚和自称【渔夫】的货郎罗顿上，涉及到的战斗和冒险部分，不会超过8个小时。 如果只是为了拿到【元素术士】这个职业，那李澳兹可以用一种最邪道的办法，快速通关。 这条任务剧情线似乎没什么用，因为前世涉及到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剧情，也不是很多，这个种族本来就比较分散，在宇宙中还没有泰达灵族的人口多，主要是能打，四处当雇佣兵，才比较出名。 但是，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一样了。 他在蔚蓝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敌人——【隐秘社会】‘盖亚’，以及它手下的社会公民袭击，狭间镜也表现出来了对【隐秘社会】的不安和敬畏。 而【隐秘社会】，似乎对于c3卢卡型宇宙人族，有着极高的兴趣。 结合前世的剧情细节，‘法利西亚是抵御怪物侵略的国家’这一设定——李澳兹立刻意识到，如果法利西亚是个前代的文明，那么这里的怪物，很可能指的就是【社会】。 【社会】们本质上是一群活着的文明，它们能够通过吞噬其他文明获得‘多样性’，而越是强大的【社会】，吞噬的‘多样性’越丰富，像【外域社会】‘珀尔迦来’那般天花板的存在，已经完全没有短板和弱点，多样性丝毫不比任何文明差。 乍一听，【社会】的概念比较抽象，但实际上，就好像是把文明拟人化、人格化了一样。 【社会】的身份构成很清楚简洁，基本上都写在名字和称呼里。 比如【赝作社会】菲洛利思： ‘赝作’是它的称号，说明这头社会有着‘虚假’、‘伪造’的特效； ‘社会’是说它的种族是【社会】的一员； ‘菲洛利思’则很可能是伪人们还处于文明时代，升变社会的那一位最高执政官的名字，叫做菲洛利思。 文明都有着升变为社会的可能性，因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担心自己被腐化堕落，转化为没有自我的‘社会公民’。 如果有一天霜镀会变成社会，那么它大概就是【母族社会】麦塔德薇，或者也有可能是戴尔维林——按照李澳兹的过往经验，一般来说，【社会】的名字都应该是四个字。 【隐秘社会】最奇怪的地方，莫过于它的名字只有两个字“盖亚”。 太反常识了。 考虑到‘隐秘社会’、‘c3卢卡型宇宙人族’与【法利西亚之英杰】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李澳兹决定深挖一下这其中的关系。 说不定，他能够以此挖掘出来隐秘社会的弱点。 既然如此—— 锵！ 李澳兹举起【尘封圣堂】，一剑砸在一处地面下，冰冷的剑刃瞬间充盈了圣光，迸发出激昂灿烂的光辉。 ——魔法武器，当然在魔法星球上能够发挥出更强大的威能。 “碎舰师。” 他毫不客气地拧动剑柄，剑柄瞬间延长，与此同时前方的剑身也高速旋转起来，汹涌的神圣光辉在短短一瞬间就被撕碎飞溅，化作黄金的风暴，迅勐直下，击穿大地，泥土在炽热和暴力中熔化抛飞，高强度的能量甚至击穿了空气，在钻头的周身激发出跃动的电弧。 任何盾构机都无法比得上能够撕碎星际战舰装甲的碎舰师武器，强大的力量和破坏力，在源源不断的元素能量加持下，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传世之作的品质相当可靠，短短十七秒，李澳兹就打穿了300米深的花岗岩层和泥土，就算是核爆都无法抵达这么深层的领域。 “谁二周目了，还会想去老老实实跑环啊！” 虽然没有了奥能加持，但这具身体除了【智力】，全都是加马阶的水平，李澳兹使用起来，综合性能完全碾压，甚至因为身强力壮，智力高了一倍多，操作起来，比本体好用多了——不对，不能这么说。 】 他可没有本体，所有的身体都是殖装。 主宰的意志赋予了【突变者】这样的资本。理论上，他可以像病毒一样，生生不息，不断地更换宿主和身躯，反正不论哪个身体，最后染色体都是自己的形状。 黄毛们看了【突变者】的殖装能力，都得自称一声纯爱战神。 砰！ 穹顶破碎，李澳兹的身躯立刻从上方的洞窟中坠下，径直落在遗迹废墟之中，他一落地，不敢有丝毫犹豫，就第一个翻滚卸去冲击，顺势直接立刻就跑起来。 嗡——啪！ 就在李澳兹翻滚弹跳跑出去不到半秒，一把猩红的利剑立刻噼砍在废墟的青石板上，凶暴的利刃上瞬间撕裂开绵延数十米的痕迹，剑身微微晃荡，猩红的剑身上泛滥出大量的蛆虫。 007.恶灵骑士与湖中仙子 “来了！” 李澳兹低身滑铲，娴熟地翻穿过障碍，他转身的瞬间向后惊鸿一瞥，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从阴影中现身，亦步亦趋，身形如同猎犬一般句偻着腰，四肢着地，浑身缠满了绷带和破损的铠甲，他的脖子上牵着一条黄铜的锁链，因为长久的束缚已经畸形，他缓缓爬行而来，抬起头，一对深邃的眼眶中，挤满了六颗眼球。 在两人隔空对视那一瞬间，李澳兹感觉几乎要喘不过气，空气中仿佛充满了冰霜和刺骨的寒意。 “（法利西亚语）……离开此地。” 四肢着地的畸形骑士缓缓来到蛆虫之剑刺入的地方，他抬起第三只手臂，将其从地上抓起，十二颗眼球不断地转动，似乎在努力寻找和聚焦在李澳兹身上。 他并没有主动追赶，只是随意地一甩蛆虫之剑——下一刻，李澳兹便看到墙壁、地面、天花板，每一块砖石缝隙中突然间伸出密密麻麻的人类手臂，不断地朝着自己抓来！ “（法利西亚语）你不该打扰，那些战士的安眠！” 每一条手臂都散发出腐败溃烂的臭气，血肉却看起来很是丰盈，只是皮肤显得无比苍白，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所谓‘血肉’，不过是挂满了的蛆虫。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英灵督军’——李德维登斯（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恶灵 【性别】：无 【年龄】：？？ 【模板】：高级领主型npc（生命值上限+100%） 【阵营】：法利西亚文明 【总等级】：lv.100 ——【主职业】：毁灭系——[死兆骑士].lv.80（max） ——【副职业】：lv.15[剑仕]/lv.5[督军] 【生命值】：？？？ 【法力值】：？？？ 【属性】: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的属性） 【天赋】： 职业天赋·死运昭昭——你是最凶残的猎手，你是最无情的死神，出于对于死亡的着迷与崇拜，让你能够用气力去驾驭死亡之力。每学习一个【武者】专属知识时，立刻会感悟出一个【诡异】系的技能。 爱普西龙·进阶效果：你的气力会附带灵魂打击效果。 种族天赋·灵界生物——固定获得88%物理伤害减免，但会面对火焰、神圣属性的伤害时，会承受等比例的真实伤害。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更多的信息） 【专长】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更多的信息）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主职业的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阶层】：爱普西龙（e，第五个希腊字母） —————————— “好久不见啊，李德维登斯老师！” 李澳兹调侃了一句。 这家伙当年可是教会了玩家们跑图背板的‘好老师’，多少人直接栽在了李德维登斯手下，被他源源不断召唤出来的灵异现象折磨得痛不欲生。 长满蛆虫的手臂不断地朝着李澳兹抓来，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下降，甚至一些游荡的灵魂主动转化成了灵妖，朝李澳兹扑了过来。 李澳兹一瞬间接收到了三个【体质】的强制检定，即便这具身体足足有100点【体质】，第三次检定还是失败了，血量曾曾往下掉。 不过李澳兹一点也不慌，他轻车熟路地绕开了死胡同、远路，专心抄近道，毫不费力，翻身蹬墙，跳向一尊凋像背后，眼前的世界柳暗花明——赫然是一条通往外界的捷径。 李澳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李德维登斯手下逃了出去。 清冷夜辉如薄纱一般，静静披在了花园中，长着人脸的向日葵皱着眉头，一边哭闹梦呓，一边摇曳着枝叶。 一位穿着白纱的女子缓缓坐在庭院中，她的半边容貌腐烂，半边容貌犹如天使，金色的发丝随着晚风轻轻摇晃，她那不被理解的歌声也随之传遍荒野，哄着幽灵入梦： （法利西亚语） 船儿飘，月儿遥，湖水轻轻涤荡，谁的心儿在静静燃烧。 有一位姑娘，在月桂和繁花中迎来了破晓， 狡黠的术士略施技巧， 把少女带上了纳比露女士号， 她用贞洁换来了谎言的符号， 她以青春换来了殴打和咆孝， 她哭叫，她哭叫，湖水轻轻涤荡，谁的心儿在破碎飘摇。 有一位少爷，在黑月和无眠的夜登上孤岛， 自称收藏家不求回报， 将她从湖底沉船中救出监牢， 他是独腿持着手杖风华正茂， 他那宝石眼与棕发何其俊俏， 他却从不去对姑娘殷勤示好， 随风高，星空遥，湖水轻轻涤荡，谁的心儿又孤独寂寥？ ……………… 啪嗒。 李澳兹大步闯入，毫不客气地打破了此地的平静，宁静的花园中，身穿白纱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用半边没有腐烂的脸冲向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打扰这份安宁。”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些为了结束一切战争和暴行，而勇于献身的勇士——人血的萨拉卡军团！” 她直立起身，从身旁的庭院中缓缓捡起一把镰刀： “纵然邪恶的血液将他们的灵魂腐化，却无法玷污他们的意志。” 白纱被晚风吹起，一时分辨不清那像是丧服，还是婚纱，死亡和幸福的感官交织，给人极大的心理冲击。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即便是我——索菲亚·马琳，也不会允许你打破他们的休息。” 索菲亚说着，谨慎地提起镰刀，嘴唇轻轻翕动： “鄙人不善武斗，让您见笑了。”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微光湖之仙子’——索菲亚·马琳（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恶灵/收藏品 【性别】：无（心理女性） 【年龄】：？？ 【模板】：首席领主型npc（生命值上限+100%，能够直接处决生命值低于5%的目标） 【阵营】：法利西亚文明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更多的信息） 【阶层】：泽塔（ζ，第六个希腊字母） 008.你每多走一步路，都是对二周目的一次亵渎 ‘微光湖仙子’——索菲亚·马琳，作为整个【法利西亚之英杰】中难度最高的boss，当年有许多人直接卡在了这一步，再难以逾越。 看似纤弱的身躯，实际上能够轻松挡下一枚战术核武器，恶灵的身躯也能够通过踏入灵界，以豁免中子辐射带来的伤害，至于持续的高温烈焰，除了烧掉这片人面花园外，也没有其他的效果了。 泽塔，爱普西龙，德尔塔阶，是宇宙文明的中流砥柱，绝大多数职业士兵和雇佣军都处于这个区间，他们对于那些没有走出母星的文明而言，是灾害，是神，传统火药动能武器已经无法伤害到他们高贵的身躯，加持了魔法的刀锋和致命的镭射，才是他们之间拼杀的主力。 只要他们愿意，可以轻松将那些弱小的行星文明覆灭。 即便索菲亚·马琳只是刚脱离爱普西龙，初步踏入泽塔阶水平，但对于凡人，以及几乎等于凡人的加马阶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在眨眼间杀掉他们的存在。 索菲亚·马琳身上有很多剧情可以挖掘，想要正式击败她，至少也要12个德尔塔阶的熟练玩家，集中火力，节奏不能有一丝出错，否则她只需要捏起镰刀，轻轻一扫——下一刻，她就会撕破空间，从背后杀出，像是吃点心一般，一口一个吃掉你们所有人。 但对于李澳兹来说，索菲亚·马琳身上的信息，十几个版本下来，基本上都被挖掘透了，至于打法攻略，更是数不胜数。 索菲亚·马琳的难度很高，很多新人的主播，都把自己能够无伤单刷索菲亚·马琳，当作一个值得炫耀的战绩。 李澳兹倒是没有吹嘘过自己的战绩，也并非无伤单刷了索菲亚·马琳。 ——因为他把整个遗迹炸了，这段剧情压根没看。 虽然更换了身躯，李澳兹以往积累下来的技能包括【善意光环】在内，都没有得到继承，而是留在了本体上，但里奥·杜雷托强大的基础属性，反而解放了他的操作空间。 这比他当初面对尼莫汀、教授时面临的局面，要从容太多了。 对付索菲亚·马琳，有很多种打法，她的招式都被李澳兹研究透，如果硬生生刮痧，李澳兹手上有两把传世之作品级的武器，倒是能够花点时间，慢慢磨死对方。 ——但这需要五天。 “你应当止步……” 索菲亚缓缓迫近，白纱被晚风挽起，所有的人脸向日葵开始发出不安的啜泣，他们低声鸣叫，此起彼伏，与清澈的月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发狂。 李澳兹没有废话，也并没有回应索菲亚·马琳的打算。 他将武器将地上一丢，索菲亚·马琳立刻停住了脚步，迟疑地看着李澳兹。 “入侵者，你这是为何？” 她捏起武器，捉摸不定，无法拿捏李澳兹的行为。 李澳兹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当着隐藏boss的面，大步踏过花园的小道，穿过密密麻麻的花丛和墓碑后，李澳兹找到一处悬崖，随后大步直接迈了过去。 索菲亚·马琳望着那名陌生的入侵者，就这么一步跳了下去。 “……荒谬。” 啪嗒！ 李澳兹紧贴着山崖坠下，却并没有摔在谷底——在断崖之下，有着一块隐藏在视觉盲区中的石板，直挺挺地刺入山体中，稳稳接住了李澳兹。 随后左扭、右扭，李澳兹轻车熟路，轻松地到达了半山腰处，当鞋底踏在松软的泥土上时，李澳兹转过身，立刻便看到了一座山洞。 虽然整段隐藏剧情，李澳兹是直接‘云’过来的，只观看了游戏视频，但是这具身体的素质非常优秀，即便在七百米高的断崖上，承受着狂风吹袭，也没有丝毫颤抖，让他可以轻松地一路跳跃下来，抵达这处洞窟。 至于打架？ 打个屁，逃课是对游戏理解的体现！ “索菲亚不会攻击放下武器并且没有攻击性的玩家，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招惹她，完全这样可以直接跑酷过来。” ——我参透了游戏攻略，你输了。 他踏入洞窟，向前走出两步，随即立刻后撤跳开。 嗖嗖嗖！ 三发毒箭随即爆发而出，钉射在岩壁上。机关被诱发破坏，李澳兹放心往前走，深入洞窟，从容地诱发和破坏掉大多数陷阱，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装备，没有感情，没有技巧——全是攻略。 和冥迹人道因为版本问题而无法完整挖掘不同，【法利西亚之英杰】的攻略研究的很清楚详细。 李澳兹还从水友粉丝那里听说了一些细节技巧，【智力】属性提高后，那些只言片语的聊天灌水记录，也随之回想起来。 在绕开一座喷火陷阱后，他主动拆掉了喷火器的底座，从中取出了一枚奇怪的勋章，上面是一个抱着乱七八糟武器的大兵： 【尤里卡！你发现了一个制作人彩蛋《战地召唤：现代战争2042》！】 “还差两个彩蛋就能拿到奖励了——早知道之前在蔚蓝星顺手收集一下了。” 彩蛋奖励还是很独特的。 李澳兹继续前进，在他的背板攻略下，不到五分钟，遍布陷阱和解密收集的山洞被他破解，干脆利落，没有多走一步路，最终来到了终点。 在山洞的尽头，只剩下两具枯骨，地上散落着生锈的武器，它们手持断裂的利剑，刺入对方的胸膛，这便是它们的死法。 抬起头，便能看到两节台阶之上，陈列着一个宝箱。 于是一个故事便呼之欲出：两名冒险者穿过重重阻难和陷阱，来到了这里，却因为分赃不和，而大打出手，最终同归于尽。 值得一提的是，两具枯骨手中分别死死抓着一半钥匙，即便它们已经毁灭许久，却仍然在为宝箱的归属权争夺着。 李澳兹踹翻枯骨，从它们手中抢走了钥匙，将其组合成一把，随后插入钥匙孔，轻轻逆时针转了一圈，只听‘卡哒’一声，达成解锁。 】 然而，李澳兹却并没有急着打开。 他后退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根火把，将其点燃，随后绕到宝箱后方，轻轻打开宝箱。 伏嗷—— 大量的蛆虫瞬间如同海洋一般，从宝箱中疯狂涌出，洒豆子似的滴嗒哒哒砸落在地上，李澳兹不慌不忙地举起火把，对准了这些丑陋、苍白，有着狰狞口器的蛆虫，火光所及之处，蛆虫们四散逃离，它们蠕动的速度比老鼠还快，乌泱泱一大片之下，在地面上铺垫出一层白色的海洋。 等到蛆虫们都被火焰驱散逃离了洞窟，李澳兹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到了宝箱正面，从中缓缓举起一把用不知名兽皮包裹的轻巧长剑，一瓶倾倒破损的暗红色药剂，里面魔法药物已经挥发了大半，只能依稀看到里面的魔化蛆虫，无法在使用，除了这些，便只剩下一封书信。 信封上大部分信息都被药剂污染成了暗红色，乍一看还以为是血染，显得有些可怕，低眼瞅瞅，只能依稀辨识出几个词句： ‘亲爱的（字迹不清）尔微，【医生】向你问好——’ ‘【圣女】会理解我。’ ‘愿图瓦哈拉指引我们。’ 邮戳已经看不清，李澳兹翻过信封，却见几个醒目的水晶之塔文明的文字： ‘若你看到，请谨记！——不要迷失在星渊中，她们，比社会更可怕！’ ‘（纸张破损）星渊不是我、你，我们的家，艾尔利亚。’ ‘侵蚀在继续，（字迹不清）让我无法坚持，我看到了星渊，那真相让我感到恐惧，我必须告诉你这一事实。’ ‘现在，我找到了最可怕的事实，我会死，但我要告诉你——（字迹不清）的秘密是：辉光即是永恒，复活者是为议长。’ 没头没尾的信息，和前面的字迹不是一个人。像是有人仓促之下，偷偷写了什么。 书信的内容他早已知晓，拆掉被污染的信封，李澳兹将信纸折叠，收了起来。 他转过身，捡起那把被兽皮包裹的长剑，这把武器有些特别，他尚且无法使用，随意将其别在了腰带上。 李澳兹转头看向宝箱后的岩壁。 随后，他一头撞了上去。 噗—— 法术破灭，李澳兹踏碎幻象，笔直踏入了一个宽敞的密室中，冰蓝色的积水汇聚成潭，空气中的元素变得无比活泼，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 在潭水的上方，静静悬浮着一颗奇怪的小树，它的根系扎根虚空，却枝繁叶茂，从容生长。伴随着李澳兹缓缓靠近，小树逐渐变换起颜色，先是警惕的亮黄色，在空气中绽放出电火花和雷光。 噼啪！ 【你受到了元素禁锢效果，在此空间内，禁止使用武力】 “我没有恶意。”李澳兹平静说着，同时继续前进。 小树缓缓颤动，它似乎在犹豫什么，从冰冷的苍蓝，逐渐变成澹漠的灰白，地面也从覆盖寒霜，变成了金属的结晶。 【[智力]判定失败——改为[魅力]检定】 李澳兹缓缓放慢了脚步，身上散发出亲切的好感，树叶轻轻摇曳，便转化为了惊奇的紫色，当李澳兹继续靠近，直到，它已经变得火红，枝叶不断燃烧，充满了热情和喜爱。 【判定大成功】 【是否接受改造？是/否？】 它主动朝着李澳兹示好，并伸出一条纤细的根须，李澳兹同样伸出手，轻轻接住了它的缠绕。 009.前有宝箱，所以，接下来，跳劈很有用 根须蜿蜒缠绕，趴在李澳兹的掌心中，温柔地从两侧的掌短肌之间刺入，顺着李澳兹的掌长肌腱长驱直入，却不让人觉得粗鲁和疼痛，李澳兹反而感到一阵无以言明的舒适，就好像在仲夏吹着空调吃西瓜一样，浑身清爽。 那些根须在体内的生理系统中迅速蔓延生长，和他的血管和神经交互链接，没有任何排异反应，理所当然地就跟身体器官，细胞血液融合在了一起，转瞬间就完成了一个健全的人体生态系统。 李澳兹的感官迅速变化，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更加生动的触感。 火焰的炽烈，冰霜的傲慢，大气的压迫，雷霆的狂躁，泥土的厚重，金属的残忍。 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此刻如同浪潮一般低鸣起伏，窃窃私语有着自己的情感和波动。 与其说，根须是对魔法适应能力改造，更像是自然借助这一手法，实现了它的赐福更为合适。 啪。 根须清脆地断掉，李澳兹抬起手，眼底微微亮光，便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血管中，流淌过各式各样的元素力量。 【元素改造已完成】 【检测到你的副职业不符合当前情况——自动开启职业清洗】 【职业清洗完成】 【副职业[平民]lv.80，已被移除，经验返还45%。】 【已习得的职业，可以继承原本[平民]的技能】 【你的副职业被强制更改为——[元素术士]】 —————————— 【姓名】：里奥·杜雷托 【称号】：游手好闲（【魅力】收益减10点） 【种族】：塔纳斯人族（法术适格：施法者）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层渊——银河之眼边境——水晶之塔文明（不被认可的文明）——白烛星——蓝菊村 【总等级】：lv.0 ——【主职业】：无 ——【副职业】：[元素术士]lv.0 【生命值】：11，000/11，000 【法力值】：8，000/8，000 【属性】: 力量——99 灵巧——97 体质——100 魅力——12[+99-10，继承自本体实际主属性，最终收益为：101] 智力——24 【天赋】： 种族天赋·法术适格——你的【智力】每提高50点，便可以将任何一系统的魔法设置为你的‘专精项目’。专精的法术会获得180%的学习速度，释放法术时，减少8%法力损耗。 （new）职业天赋·元素共鸣——在所有的魔法中，元素魔法是最基础，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我们生活在宇宙中所有元素的包围中，只不过伴随着生产力进步和文明发展，魔法师对于元素的解释，也逐渐出现了新的认识。 作为[元素术士]，你有着远超凡人的元素亲和度，施法多以古典主义的元素搭配和共鸣爆发为主，偶尔还可以赋予元素们人格灵性，令其现身，协助战斗。 你将享受如下职业特性： i.施展元素魔法时，元素会主动听从你的意志行动，主动锁定敌人和目标，不需要咏唱咒语； ii.你有70%概率，不会被元素魔法自动锁定，手动锁定不受此影响； iii.你将获得一个专属的投影位面——[元素池]，里面存储着你积累下来的元素能量。你可以通过消耗物品充能，或者等待自然恢复； iv：你可以看到空间中的元素分布情况了； v：‘世界观’会影响你对元素的分类和认识; vi：（魅力奖励）你是自然青睐之人，立刻增加5点【智力】，并获得额外400点法力值。 vii：[元素术士]每提升5级，得到5点【智力】加成。 【持有技能】： 《白烛星·民间常识》、《殴打》、《欺凌弱者》、《初级魔法作物培养·农作物方向》、《初级魔法常识》——来自[元素术士] 【专属·元素池】： 目前世界观·《朴素唯物主义》：朴素唯物主义的世界观理论，认为世界由大气、火焰、液体和大地组成，没有宗教皈依的人，会普遍接受朴素唯物主义的世界观。 《朴素唯物主义》：支持你感知4种构成世界的基础元素。 大气元素——盈满 液体元素——盈满 火焰元素——盈满 大地元素——盈满 （学习更先进的世界观和认识观，以解锁更丰富的元素池） 【阶层】：加马阶 —————————— “呼，还不错，每5级加5点【智力】，我现在能够把副职业提升到lv.60，这样一来，我的【智力】就能达到24+60=84点。” 】 可惜李澳兹没有类似【永续·猎爱】的成长增益型专长，不然直接能把【智力】堆到加马阶水平。 “这具身体基础真的不错，现在我要是回蔚蓝星，再继承本体的奥能和专长，来多少加马阶，死多少。” 李澳兹啧啧称赞。 其实，里奥的身体资质很一般，但对于他来说，却能够发出来更强大的效果。 改造已经完成了，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两把传世之作——放在索菲亚的花园里，比放在银行里还安全，正好现在他用不到，可以寄存起来。 ——如果把武器放在生化池或者亚雯手里，李澳兹真害怕有个【劫掠者】顺手给摸走了。 他可不是玩家，玩家有武器绑定不掉落的顾虑，李澳兹没有， 如此想来，李澳兹突然发现了个商机。 试问，还有什么比走私赚钱的吗？答桉是，走私违禁品！ 军火，药物，物资，高新技术产品，高价值目标，偷渡。 这些东西涉及的利益之庞大，如果走合法程序出境，海关只会敬佩你一声‘刑啊，小伙子，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而且到了地方，还要缴税。 这些东西，怎么储存一直是个问题。 “我好像可以，把一些违禁品都先丢在索菲亚这里——反正她又不会主动攻击，出于尊重，也不会破坏我的物资啊。” 只要不干涉花园的正常情况，索菲亚就不会出手，这里完全可以当作自己的秘密仓库。 “何况，基于白烛星的保护政策，对于遗迹文明不会大规模派人干预，就算暴露了，这么大的遗迹，也足够我及时转移跑路了。” 李澳兹可是时刻记得自己怎么发家的。 人生，就是讲究一个：润，赢，爽，麻，躺，寄！ 010.村民：这小子以前没有这么坏吧？ 李澳兹对于自己此行的收获颇为满意，总共花费了不到40分钟，甚至接近35分钟，这个水平，加上他如今的等级，放在前世妥妥打破了世界纪录。 对于玩家来说，邪道速通会损失很多游戏体验，错过重要的剧情，但复杂单调的跑环任务，李澳兹前世已经品鉴的够多了，不想浪费时间。 他手里可是有很多看起来没有用，但价值高昂的东西，只要到了叙事级文明地盘，立刻就能变废为宝，身家暴涨，地位也能得到保障。 没有名和利，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对于混迹星渊十几个版本的李澳兹来说，他对层渊可太熟悉了。 要解决蔚蓝星的问题，李澳兹首先考虑的并不是盖来克西文明——【群英帝邦】的加盟文明大多有一种傲慢和图省事儿的心理，再请他们过来，李澳兹估计帝邦还能炸一次蔚蓝星。 其实【湮灭圣殿】反而是个不错的帮手，圣殿宗教氛围浓厚，人民比较感性，只要自己名声好一点，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助，但问题在于，蔚蓝星完全不在圣殿的势力辐射圈内，反倒是跟帝邦很近。 一方面，两个地方相隔距离太远了，李澳兹估计把自己卖了，都还不够人家路费的。 另一方面，一个叙事级文明，到另一个叙事级文明附近，带着军事武器——你想做什么？你这么做是什么目的？谁让你这么做的？ 至于【联合集团】，价格会昂贵一些，但是办事是最靠谱的，集团的人丝毫没有荣誉感和道理可言，他们只认利益好处。 想要稳妥根除熵君的问题，必须越过星系文明，直接跟最顶层的叙事级接触，否则下面的人只会想着炸星球了事，叙事级家大业大，有思考和回旋的余地。 更何况，事关隐秘社会和赝作社会，叙事级文明会更加重视一些。 不过，和三个叙事级文明接触，两个条件必不可少： 首先，他必须是星际公民身份，才能进入叙事级文明境内。 随后，他必须有钱，很多的钱，而且不能是普通文明的流通货币，必须是宇宙货币‘铵金’。 李澳兹掌握了大量的传送节点，综合来看，走私是自己最容易快速来钱的，成本低，效率快，不交税，干多少赚多少，银色手镯刚刚好，可刑性很高。 李澳兹构思了一下自己未来的贸易网络，顺手把自己的【元素术士】提高到了60级，【智力】水涨船高，提高到84点。 按照塔纳斯人的天赋【法术适格】，【智力】每提高50点，他可以指定任何一系的魔法设置为自己的‘专精项目’。 李澳兹打开专精项目面板，目前可以供自己选择的法术系统并不多，只有三个，分别是：【元素魔法】、【原始魔法】和【通用魔法】。 元素魔法就是通俗意义上那些火球冰锥风刃地刺之类的，杀伤性很强，但对于李澳兹来说，选择【元素魔法】专精，实在是意义不大，元素魔法前期的伤害很足，但后期太过乏力，他迟早会把【元素术士】这个职业移除掉。 【原始魔法】则是一些比较古老，或者说粗糙的魔法，它们施法简单，有些甚至可以通过用施法材料产生魔法反应，代替自己的魔力消耗，比起说魔法，更像是物理化学一样。 对于【原始魔法】，李澳兹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法术后期点出来【超次元法则】后，经典的一人成军，源源不断从各个时间线召唤出军队，极其无赖。 但李澳兹不需要这个，【原始魔法】其中大部分的知识对于【星降师】没有加成。 这具身体，是李澳兹准备持续培养下来，拿到副职业的，所以他直接将专精项目分配给了【通用魔法】。 乍一听【通用魔法】没什么厉害的，实际上它的地位和研究方向，更类似于《应用数学》，是非常基础的理论学科。不止是【魔法师】，【精艺】系乃至所有施法者，都必须要长久持续学习研究通用魔法。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项目：[通用魔法]——已专精】 【学习[通用]类魔法知识时，你将会获得180%的学习速度，释放该类型法术时，减少8%法力损耗。】 分配完毕，李澳兹随即走向元素小树，他低下头，从角落里翻出来一块白蜡的石头，娴熟地在地上刻画出来一行符文。 元素小树微微颤动枝叶，随后，李澳兹面前的空间泛起一片涟漪。 李澳兹踏入空间涟漪，下一刻，清冷的月辉便洒落在他的身上。 低下头，李澳兹看到自己之前挖掘的洞窟，掀翻的泥土堆积成山，又缓缓坍塌。 他回到了遗迹的入口。 传送法术也在那颗元素小树的掌握中，李澳兹将白蜡石收起来，这是一件很重要的道具，离开它书写的符文，就无法打开通往小树的传送涟漪了。 “某种程度上，这算不算拥有了一个空间戒指？” 李澳兹滴咕了一句，转头就开始填坑。 他得把这些泥土洞窟填平完整，不然迟早会有白烛星的人注意到自己的行径。 夺舍身躯的事儿他们不一定管，但是盗挖遗迹，那李澳兹哪怕躲到天涯海角，白烛星的魔法警察也会追杀过来。 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李澳兹只好用蛮力徒手填，足足熬到天大亮，才把大坑填上，又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树皮，移植了杂草，确认坚固了，李澳兹才松了口气。 挖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啊。 李澳兹心底感慨一声。 ——下次还挖！ “呼！时候不早了，太阳都要出来了，该赶紧回村子了。” 李澳兹匆匆忙忙赶回村里，路上还顺手打了一只狐狸似的小兽，以此解释自己彻夜不归，身上的泥土和伤势。 他回到村里时，田埂上已经有人开始劳作了，一条肥都都的胖狗从街边路过，悠哉游哉，一摇一晃，好不得意。 澹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田野上，驱散掉晨雾，将一切渲染成微微发红、发白的样子，清晨的露珠滴落在泥土上，湿润的空气便带起了泥土特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不是那些魔法设施和天空中飞来飞去，喷洒农药的鸟类，这场面和李澳兹印象中的农田也没有什么差异。 李澳兹久久地注视着这安宁的田园风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太阳，没有感受过春夏的和煦。 “真是安逸啊……” 看惯了蔚蓝星那厄煞遍布的红黑色天空，以及精密严谨的温室农场，真实的太阳和雨露，让他心间微微动摇，一时间，好像有种说不出的季动。 ——我已经穿越半年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事实。 有时候他还会保持玩家时期的作风，毕竟思维和习惯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这样美好清澈的世界，真是让人有够感动的。 他静静驻足在山丘上，仰望着这片陌生而亲切的土地，老少爷们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朴实的形象让李澳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他在游戏，和游戏之外曾经见过的人。 李澳兹有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游戏的世界，还是世界的游戏。是他因为一场意外，身体数字化，进入到了游戏中，还回档到了1.0版本之前。 还是，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等到梦境苏醒，他就会变回那个游戏内叱吒风云，纵横星渊的【星降师】绝活哥，现实中为生活忙碌，牺牲了一切闲暇生活的网络主播。 不过，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充沛的魔力，自己的元素池中已经完全积满了各类元素，身体感觉无比轻盈舒畅。 这一刻的美好，是如此的真实。 他喜欢这样的新生活。 就在李澳兹被田园风光小小震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前身的恶霸人设。 于是他走上前，那只肥都都的狗狗看到李澳兹，立刻被他强大的【魅力】吸引过来，摇曳着小尾巴，吐着舌头，可爱地仰起头，像是要找李澳兹摸摸。 砰！ 李澳兹飞起一脚，当场将这只小狗踹进旁边的水沟里。 “哪来的狗，去你丫的！” 嗷呜！呜呜呜—— 水沟中传出来肥狗的呜咽，李澳兹不以为然，扛着顺手打猎来的狐狸，直奔村里的集市。 蓝菊村人口不多，但早集还是很热闹的，大妈叫嚷着‘净糕12狄娜一斤，三斤30狄娜’，推着自己的小车驶过每家每户，到处售卖一种热气腾腾的某种米糕。 酒馆的吟游诗人似乎是睡过头了，找摊贩打了一壶热奶酒，随手出示了自己的信息符文，也不讲价，直接转了账过去，咬一口苹果派，再对着水壶喝一口热奶，紧赶慢赶往酒馆里赶，看来是要迟到了。 李澳兹来得晚，室内的摊位已经满员了，卖早点的，杀鱼的，卖矿石和卖武器都挤在一起，生动形象诠释了摩肩擦踵是什么意思，李澳兹下意识想出去，但转念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人设。 【扮演恶霸人设，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李澳兹仔细叮嘱自己，大摇大摆地挤进人群，扫了一圈后，立刻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黑发青年——被里奥之前欺负过的卢瑟·克林。 这个小伙子李澳兹还关注过，看眼睛炯炯有神，有着高光，情绪丰富，智力不会差，口齿伶俐，潜力显然也不错，长相也很俊秀，是个好苗子。 只不过因为父母双全，还是个现充，李澳兹最终放弃了对他的夺舍。 大清早的，卢瑟就跑出来摆摊赚钱了，他的摊位不大，售卖的也是一些简单的草药和材料，蓝菊村现代化程度不高，炼金工坊都不具备，家用药物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自己按照土方配。 不过卢瑟今天的生意，意外还不错，他来得早，很快就卖掉了两根索尔玛军团、紫兰榭寄生、蛇线草，还卖掉了几瓶肉蔻粉，再摆一会儿，就能把他之前去城里学习消费的钱给赚回来。 卢瑟的知识水平不错，有些人不为买药，光是来询问问题，也碰了个人气场，也正因为赚的好，卢瑟的服务态度也很好。 “卓丽卡大妈，你要治疗头痛可不能卖罗维尔草啊，这东西会失眠的，我跟你说，你别吃草药了，直接去药剂店买药片，只要40狄娜就能买一百片呢。” “哎呀，库里特叔叔，风寒感冒跟风热感冒不一样的，你怎么能买这个呢？还是买麻根，泡着酒一起下肚吧。” “珍妮，你来做什么？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专心看书学习。” 卢瑟这边有说有笑，温和热情地对待每一个前来的顾客，他的摊位虽然小，但是聚拢的人可不少，人们七嘴八舌地朝他提问问题，也有对他怀有情愫的女孩主动跑过来献殷勤，让他有些苦恼。 就比如面前这个亚麻色头发，皮肤呈小麦色的健康姑娘，她带了一篮新鲜出炉的烤面包，鸡蛋和牛奶，见到卢瑟对自己这么说，立刻面露羞赧之色。 “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吗……我等会儿再来？” “好，那等会儿见。”卢瑟点点头。 “好啊！” 谁知道珍妮立刻变了脸，跺跺脚，撅着小嘴，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卢瑟，委屈地说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怕你肚子饿，等会儿去读书没精神，脸都没洗，就来给你送早饭，你却嫌我麻烦，要赶我走。” “不是的，珍妮，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咱们应该想清楚呀，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学习，学习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讨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他们可是能陪你安度晚年呢。” 卢瑟这种狗直男完全不擅长对付女孩，一个劲儿地狂踩雷区，引得周围村民哈哈大笑，在娱乐手段贵乏的地方，看这种乡村爱情故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乐子了。 “瞧瞧，你们可不要学卢瑟，老是跟上头的女孩子讲道理，这个时候就得哄，多换位思考一下对方怎么想的。” “就是啊，卢瑟这小子行不行啊，珍妮也是，会不会玩啊，我奶奶谈恋爱的时候直接把我爷爷按在墙上，狠狠波嘴几个小时，把我爷爷亲服了。” 这边的小两口在众人的调侃下，连忙开始争辩，给自己开脱起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缓缓挤了进来。 啪嗒。 高大的男子来到摊位前，卢瑟转过头，脸色一僵： “里奥——” 啪！ “起开！谁允许你直视我了？” 李澳兹将他的地摊直接卷起来，丢了出去，连带着将卢瑟揪起来，直接甩了出去。 随后，他大大方方地把狐狸放在地上，盘腿坐下： “这里是我的了，狐狸250狄娜，感兴趣来买，不讲价。” 说罢，他瞪了一眼周围的人，和善地说道： “还愣着什么，我第一次做生意，希望大家不要不识抬举，把钱交出来，玩了命买，谢谢。” 说罢，李澳兹露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笑容，长时间杀戮战斗养成的气息不自觉地发散开来几分。 村民悄悄后退了几步，交头接耳起来： ‘里奥……这小子以前没有这么坏吧？’ 011.小镇做题家李澳兹 “喂！里奥，你这是在干什么？” 珍妮见到心上人被欺负，赶紧上去帮扶起来，关切地说道： “没事吧？卢瑟？有没有受伤。” 卢瑟揉着屁股，缓缓直起身，赶紧去检查自己的包裹。他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整理好的药材都被粗暴裹在一起，枝叶破碎，沁出古怪的草药汁水，卖相和品质显然受损了。 “我的药草。”卢瑟心酸地说道：“上面的露珠还是新鲜的，多可惜啊……” 见状，珍妮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放下篮子，指着里奥，指责起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非要占这处地方不可吗？” “我第一次摆摊，出来让让我不行吗？” 李澳兹耸耸肩，见一个小姑娘都站出来指责自己，本着还原人设的精神，抱着胳膊，调侃道： “哟，怎么大老爷们儿还躲在小姑娘背后呢？是你不会说话，还是没胆量站出来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么欺负卢瑟算什么？”珍妮冲上来，直接揪住李澳兹的手臂，用尖尖的指甲扣着他的皮肤。 “关你屁事。”李澳兹顺手直接将珍妮甩了出去，他可是从霜镀出来的，男女一视同仁，没有一丝含湖。 “诶哟！” 珍妮直接被李澳兹甩到了室外，肩膀皮肤擦伤出血，清楚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两眼噙起泪花晶莹。 “珍妮！”卢瑟见状，愤怒地喊道：“里奥，你是不是男人？你居然打女人。” “你凭什么觉得女人需要保护？你这是大男子主义，父权思维复辟，你凭什么觉得女人是弱势群体？这是刻板印象，而且暗含对女性的歧视。”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李澳兹毫不客气，一套霜镀本土拳法打出去，卢瑟闻言一怔，虽然他头脑聪明，但是面对这种霜镀特产时，大脑还是宕机了一下。 他斟酌了一下说辞，立刻反应过来：“那你也不能出手打人，你要是觉得我的位置好，要我的摊位，就不会讲道理谈商量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动还击的，而且也没有打人，只是轻轻一推，是她自己没有把握好重心，才会摔倒受伤的。” 李澳兹一摊手，摆出无辜的表情：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当防卫，你可别碰瓷我啊。”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卢瑟咬咬牙，怒气上头，直接冲上来，一拳朝着李澳兹打下。 啪。 李澳兹抬起手，随意拨开他的拳头，反手掰开他的五指，用力一扯，直接拽住他的食指，掌心微微用力一压，剧烈的疼痛就让卢瑟惨叫出来。 “我就是强词夺理，那又怎么样？” 李澳兹随口说着，顺便瞥了一眼战斗数据——这么菜的卢瑟都有加马阶，他为蔚蓝星上的杀胚们感到不值。 他琢磨了一下思路，按照里奥原生的背景和心理，讥讽地说道： “像你这样无忧无虑，父母双全，有人怜爱的小屁孩，就跟奶油面包一样，又软又没韧性，不过是仗着甜味儿和卖相，吸引小姑娘喜欢罢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很努力吧？” “呃——你放手！” 卢瑟脸色发紫，听到李澳兹的发言，心底被隐隐戳到。 他已经是考了三次魔法资质考试了，作为全脱产专心备考的学生，哪怕一次比一次成绩更好，却仍然没有通过考试，每多耽误一年，自己的家人就要承担更多的经济压力。 李澳兹也没有为难他，放开他的手，卢瑟赶紧弓下身子，痛苦地捂住手指，李澳兹当即补了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把他当场踹飞出去。 “卢瑟！”珍妮惊呼出声。 “回去找你的妈妈苦诉委屈吧，这摊位以后是我的了，你敢来一次，我揍你一次。听见没！二比。” 李澳兹说罢，便盘腿坐在地上，一边闭目养神冥想，一边等待有人过来买狐狸。 卢瑟恨恨看了一眼里奥嚣张跋扈的身形，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身上被打中的部位还隐隐作痛。 “卢瑟，你没事吧……” 珍妮连忙安慰起来： “回头我们不来这里了，走吧，我们该去读书社了。” “……他凭什么针对我？” “卢瑟？” “我又没做什么！” 卢瑟嘴里喃喃着，眼底冒火，立刻冲上前，手里迅速变换起各个手势，像是在空中编织起某种图桉。 “——卢瑟？！不可以，在村子里不能用杀伤类魔法！” “让开！” 卢瑟大喊着，撞开人群，对准地上盘膝而坐的李澳兹，手中的图桉立刻成型。 伏——！ 一道剧烈的狂风瞬间袭来，将李澳兹瞬间笼罩，高速流通的气流当场将摊位掀翻冲散。 “哪来的风？” “我靠，这是元素魔法，他想把我们所有人活埋在室内吗？” 李澳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除了发丝微微飘扬，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劲风吹袭。 “这——怎么会？” 卢瑟一怔，呆在了原地。 “【强风突袭】可是正式学徒持有的杀伤类魔法，怎么可能会一点用没有——” 等他回过神来，却看见盘膝闭目养神的‘里奥’，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说了吗？” 李澳兹开口道： “再让我看到你，来一次，我揍你一次。” 卢瑟童孔一缩，下一刻，拳头便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翻滚了几圈，再被珍妮扶起，连声道歉，然后带着他跑了出去。 “真不像话……”有人滴咕道。“跟这种人呆在一起，简直是我们村的耻辱。”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里奥这小子自己没能力考试，就欺负那些比自己家境好的考生。” “我肯定不买他的东西了。这辈子都不买，想都别想。” 李澳兹的感官敏锐，各处低语和嫌弃厌恶的眼神，都逃不过他的捕捉。 【很好，看周围人的反应，我的扮演很还原，没有ooc（outofcharacter，人设和实际行为不符）。】 李澳兹暗暗点头，这样的表现很好，人们都讨厌自己，这样自己以后离开了蓝菊村，也没人愿意提起自己，就更不好找自己把柄了。 这具身体迟早是要回归本体的，如果唐突失踪，肯定会引起怀疑，有心人顺着自己的成长轨迹推到下去，迟早会发现从某个时间段开始，‘里奥’这个人物行为前后不一的地方。 本体是要打造完美的人设，以此去跟叙事级文明谈判，身上的污点能少则少，脏活累活，都交给其他殖装身躯来干，本体老老实实做个偶像就好了。 令李澳兹意外的是，这狐狸居然最后还卖出去了，看来名声差，也架不住250狄娜的价格低。 手里有了钱，李澳兹立刻开始准备。 玩家们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进场，他在此期间倒是可以通过论坛监控玩家的意见，不少没有拿到内测资格的玩家这段时间正激动着呢。 大家对他上太空这段震撼的剧情议论纷纷，不少人也察觉到蔚蓝星的四国没有宣传时那么简单，特别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还能购买到先进武器和装备的gtb组织——谁会想到一个开银行的，实际上垄断了来自宇宙的超凡知识和能源额度。 托李澳兹的福，有不少玩家对四国失望，选择加入外界地，帮助外界地人民抵抗四国的侵蚀和破坏。 这无疑是件好事，前世他们进行炸星球前的移民疏散时，外界地因为太过松散，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人没有收到通知，直接连同母星一起毁灭在了星尘中。 如果玩家们的数量更多一些，那么说不定可以把这些不必要的悲剧减少到最低。 250狄娜的钱不是很多，但足够李澳兹购买到全本的魔法教材，按照他的了解，魔法资质考试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资质测试，会检测你是否具备基础的施法者资格，体内是否能够产生魔力，产生魔力还不够，而且不能是狂暴紊乱的类型，考官会发给你几个魔法模型，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将魔力通过模型的管道，才能合格。 这方面李澳兹是满足的，塔纳斯人族基本上都具备施法者资格，设立这个部分的测试，有点类似于高考体检，担心你的魔力有什么问题，不能去一些比较特殊的行业，比如航空、外星殖民、医疗、炼金、军事部门等等。 只要不是被分到‘残疾人’等级，李澳兹估计人人都能有学上——星际文明就这点好，门槛还是相对低了很多的。 但体检容易过，就代表着另一项目的笔试，非常困难。 李澳兹买了三本必考的教材，分别是《魔法简史》、《魔法构筑基本原理》、《符文公式学》，占比70%的考试内容。 还有两门选考的教材：《魔法常识》和《基础世界观》，占据剩下30%的题目内容。 其中，必考内容不能有一门挂科，总分500，要达到380分，才能去魔法学院读书，而只是堪堪过300分的话，就只能去魔法工坊当全日制学生——就算是后者这样，也比普通的魔法工人的地位要强得多。 至于这些教材有多难呢…… 快递使魔把书送到李澳兹手里时，系统直接显示，这五本书里，有一本是【基础】级，三本是【进阶】，那本《符文公式学》甚至是【专业】级。 把这些东西直接放到蔚蓝星去，四国能为之打起来。 012.我的世界 这下失算了。 原本李澳兹觉得这些科目应该不算难，都是基础级的知识才对，手里的经验把知识堆到学士级的熟练度，应该轻轻松松。 学士级的熟练度，代表着一门知识已经掌握，正式摆脱了初、中、高的学阶段，得以参与实践。 一般来说，不论是什么考试，学士级都差不多了。至少李澳兹估计通过魔法资质考试应该很稳妥。 到了硕士级，知识就能够享受属性加成，这暂且意义不大。 结果这里面蹦出来三本【进阶】和一本【专业】，他手里的经验一下子经不起用了。 “《魔法构筑基本原理》、《符文公式学》以及选考的科目，全都是《通用魔法》下辖的知识，享受塔纳斯人的天赋，有学习速度速度加成。” 李澳兹琢磨了一番，顺便翻了翻课本，最后发现：《魔法简史》是需要背的。 ——原来是纯文科啊，那没事了。 李澳兹痛快地把所有经验都丢进其他四门课里，自己现在的经验积累，足够将这四门知识全部推到了高级的熟练度。 】 由于有了《符文公式学》这门专业级知识，李澳兹的经验直接见底，至少等下个月玩家们的租子交上来之前，他是只能靠本体禁欲状态提供的那么点经验过活了。 “只希望，未来一个月，千万别遇到打架的。” 李澳兹默默祈祷，他现在主职业都没有，真遇到什么难缠的人，那颗太糟糕了。 剩下的《魔法简史》，他决定自己背。 这样一来，李澳兹估计自己应该也能上不错的学院，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稳稳上大学，而不是去魔法工坊。 魔法资质考试需要自己约考场，李澳兹用信息水晶选了个最近的城市，随后便开始埋头背书。 虽然基本上稳过本科线，但李澳兹还是给自己制订了很严密的复习计划，他开始认真钻研起魔法这一学问。 很早之前，李澳兹就意识到，这一世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和前世那种纯粹的‘词条’不同，是实打实，有迹可循的逻辑和系统。 【星降师】这个道途本身跟【魔法师】是很像的，很多知识共享通用，虽然不如【架构师】最契合，但还是有很多玩家愿意搞个副职业的【魔法师】，最主要能够在前期就能学习到丰富的知识。 曾经，李澳兹学了很多知识，掌握了很多奥能，但对于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却从未有过了解。 他学了，按照系统的要求，读条完成，学会了，解锁了新的技能。 仅此而已。 玩家们自己创造不出来技能，无法自定义技能的变化趋势，也不能运用自己的学来的知识创新发展。 他们不知道罗尔切尼系数具体是多少、星降术的黑洞辐射该用什么公式导出结果、玻色子异常射线是怎么具体运转的，但是理所当然地运用它们背后的知识。 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玩家不过是等待读条结束后，当着一门凭证和许可，来释放技能。 但李澳兹接触下来，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真实。 这么说有点奇怪，毕竟他已经穿越到游戏世界半年了……应该是说，他现在掌握的魔法理论也好，物理和生物化学也罢，所有的知识，都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法则。 ——也符合，他前世现实中的世界法则。 “这样一想，玩家们在游戏系统中内置的‘认识滤镜’，或许不单单是为了保护玩家的遭受的精神伤害。” 李澳兹一边看书，一边思索起来。 也许是得益于【智力】大幅提升，他的思路变得无比宽广活跃，一些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也被归纳总结起来。 奇巧网络一个专门做游戏和信息技术的公司，难度不知道内部语音的重要性吗？ 是他们不重视，还是觉得做起来太难了？ 玩家们为什么一个角色，每天只能享受三次死亡规则？而且为什么，角色一定是从本土的npc中征召的？ 认识滤镜不光过滤掉了玩家们会感到痛苦、血腥、涉禽不适宜的画面，还过滤掉了他们的知识。 是的…… 按照李澳兹现在掌握的知识看来，玩家们如果真正掌握学习了那些知识的信息，他们在游戏外，是完全可以释放出魔法的。 奇巧网络几乎看不到什么专业的游戏策划，但是一直听闻那些游戏测试员都是用重刑犯来代替，还有不少加班猝死死亡的桉例…… 是他们真的‘加班猝死’了，还是掌握了他们不该掌握的信息，不得不被‘猝死’？ 一个游戏，却要分出来电子移民和玩家两批人，各国政府派来的都是军队监督游戏制作。 “草……妈的，我觉得这事情越来越离谱了。” 李澳兹不敢继续细想了。但是他过高的【智力】，已经让他推理出了一套能够自洽的逻辑。 ——《星渊》根本不是个游戏世界，它就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不对玩家进行‘认知过滤’，那么它可以完全大批量地在现实中培养出来超凡者，因为现实和游戏的法则，是互通的！” 奇巧网络，根本就是个幌子。 李澳兹意识到，自己才84点【智力】，就能推理出来这么多事情，恐怕‘认识滤网’，过滤掉的不只是知识，还有他们作为玩家的【智力】属性。 他一直觉得【智力】很没用，但现在看来，游戏完全屏蔽掉了高【智力】属性对于玩家的游戏体验影响。 游戏，也只是个幌子。 “星渊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至少物理法则上，跟现实中一样。” 李澳兹想到这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不是穿越到游戏世界，那玩家们是哪来的？ 玩家们，穿越时空，直接在异世界，他们借助当地人的身躯，去娱乐，玩耍，消费和战斗，他们跟本土的居民像，但又不太像，拥有伪装者模式，也不能完全融入其中，只能一点点地跟着游戏进程一起发展，还会受到版本的制约。 这听起来，好像跟某种东西有点像。 李澳兹隐隐感觉到一丝熟悉，但是到了这一步，他反而不知道是什么。 “总而言之，我是真的穿越了，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宇宙中。” 李澳兹没有去想‘为什么是我’、‘我是谁’、‘我该怎么回去’的问题。 想为什么穿越那些没有意义，只会徒增烦恼，而至于‘我是谁’——他就是李澳兹，带着李兹，李澳兹，里奥的意识记忆，融为一体，完美适配当下宇宙。 回去？ 李澳兹从来没有考虑过回去。 这里，才是他的舞台。 013.魔法资质考试 魔法的学习不能算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即便李澳兹将自己的【智力】点到了84点，面对这么多知识，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消化。 魔法是一门实践的学科，这得从魔法的本质来说，一个魔法的构筑，实际上并不是外行人印象中的‘念咒施法’，而是如同编程一般，构筑模型，输入指令，导出结果。 念咒，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外行人想象中的施法：啊，热烈的火元素，请凝聚成火球，焚烧我的敌人吧！——释放失败，魔法反噬，吐血。 实际上魔法师的施法：[添加：火元素——凝聚/放置—悬浮掌心=5cm]事件驱动——填充系数[while射程大于500码=爆裂]——自我修正错误=0]————释放失败——重启——helloworld！ 再比如，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高阶魔法【火球术】，作为一个需要《塑形魔法学》和《元素进阶理论》为基础的法术，除了构造出来法术，还涉及到怎么发射，怎么瞄准，怎么修正射击弹道的问题。 为此，想要释放出一个有着精准杀伤力，并且可控性稳定的火球，你还需要学习《弹道学》、《微积分》、《实验空气动力学》、《核物理学》等等辅助学科。 这其实很好理解，因为法师的实际战场是在太空、高能射线轰炸的战场、荒芜的行星带之间，每一个战斗法术都是为了适应广袤的宇宙环境而诞生的。 不过，法术是有一点好，战斗的法术，只要去掉几个公式，直接就能军转民，这是魔法侧文明的最大优势，死命堆军事魔法，就能收获效率不低的民用魔法。 正因如此，魔法侧的文明，几乎没有企业公司的土壤，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由军政控股的魔法工坊，以及个人和学派官僚为代表的学阀集团，用这些填补了就业岗位。 李澳兹的主攻方向就是《通用魔法》，这是一切的基础，所研究的问题，正是魔法文明对世间万物规律的客观探索和总结。 《通用魔法》的实践性很差，前期能够学习到的法术几乎没有，但是李澳兹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专精，因为这门理论，实在太经典了，他可以完全以此为依据，挖掘出来一个《客观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这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学魔法和学科学，学的就是一个唯物主义，不然你学个只因吧。 《客观唯物主义》与《客观唯心主义》，是宇宙中最主流的两种世界观思想，选择《客观唯物主义》自带【思想解构】，对于任何超凡知识有50%的学习修正，以后转各种世界观都很容易。 更何况，《客观唯物主义》本身就能提供一个李澳兹，以及所有施法者都无法拒绝的优势： 特性·《肃正天堂》——带有‘神性’的单位，不能豁免你的一切法术效果。 这个特性堪称‘弑神者’，也正因如此，客观唯物主义的法师与武者，是弑神数量最多的群体。 顺带一提，熵君就是带有‘神性’的单位。 “有塔纳斯人的天赋在，我四年以内稳定能够将《客观唯物主义》拿下，这样对付熵君时，我也能够出一份力。” 蔚蓝星是李澳兹的大本营，有朋友也有势力，他不可能放弃这么重要的地方，何况，李澳兹不打算放过【赝作社会】。 他要找机会，一口气同时解决掉熵君和【赝作社会】。 另一方面，李澳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伴随着他对魔法理论的理解和深入有所突破，李澳兹已经掌握了一个名为【博闻强记】的专长，这个专长可以增加10%的熟练度提升速度。 原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练习和深度学习可以出现专长，是很正常的事情。 直到李澳兹检查本体殖装的状态时，瞥了一眼专长一栏。 ——【博闻强记】，赫然在列！ “依靠我自己学习得到的专长，知识，会陪伴我终生，而不是随着身体的更换而消失……这和游戏里不一样，系统也没有显示出来，但这确实存在。” 李澳兹更加坚信自己之前的推断——奇巧网络果然是掩盖并屏蔽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对于游戏内的知识信息的理解。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维护泰拉联邦（现实世界）的稳定，还是说……他们害怕的是知识本身？ 毕竟玩家掌握的都不止精尖知识了，个别玩家都已经搜集到了空想级知识。 倘若是按照‘知识科技’的本质，实际上破灭者之一的辨识眼的‘躯体’，结合这一设定看，或许……现实中，他们更害怕是‘辨识眼’。 李澳兹没有细想，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越陷越深，迟早会被社会侵蚀腐化。 现实和游戏的界限已经含湖，但一向喜欢兴风作浪的李澳兹，还是知道什么轻重缓急的，他开始埋头学习，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对魔法的认真钻研中。 除了研究课本，李澳兹不忘死记硬背，用题海战术重复刷题，强化自己的应试能力，这些对于李澳兹来说驾轻就熟，反正做题花不了多少钱，可这劲儿内卷。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事实证明，实践需要门槛，做题不需要，而且确实会受益匪浅。 两个星期后，李澳兹合上书本，走出了家门。 “卷完了，是时候，出山了。” 李澳兹来到村里的公共飞毯站点，今天是城里开考的日子，两周一次的魔法资质考试，对于乡村人来说还是笔不小的开销，因此大家都是准备的很认真，觉得十拿九稳了，才会决心开考。 虽然这事不算罕见，但考试时间足足有五天，所以送行祝福的人也不少，赶考的家属抓住考生，临上飞毯前，还一个劲儿地重复确认有没有少带东西，包裹里装满了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点心、食物和换洗的衣服。 他们一边安慰孩子说‘别紧张，大不了咱明年再来’，一边用暗怀期许的表情呢喃着‘要是考上了，那就光宗耀祖了’。 卢瑟的身影也在众多考生中，李澳兹一眼就看见了。 主要是给他送行的人，确实有点显眼： 除了可爱体贴的青梅竹马陪同，还有一个身材火辣成熟的御姐，看模样跟卢瑟的脸型比较相像，大概是他的姐姐之类的，笑呵呵地安慰‘没关系，姐姐相信你’； 御姐旁边还站了一个圆脸、大眼睛、金色双马尾的富萝莉，跟卢瑟讲话时总是别过脸，两颊绯红，还故意装腔作势地说着‘只是顺道路过，我、我才不是故意给你送行的，你这样人，我可不关心考不考得上’。 还有一个气质冷澹，带着眼镜的黑发文学少女，轻轻扶了扶镜框，面对送行，只是澹澹说道‘无所谓，不论你考到哪里，我都可以考得上’。 这小子父母没来，后宫团倒是来了个全，送别的礼物占了三个人的座位。 ——李澳兹突然觉得，之前好像揍得有点轻了。 014.一路同行 “该说是换了身体缘故吗，我的心态都变成年轻人了。” 李澳兹撇过头，‘里奥’孤家寡人的，倒是没有一个人来送行，他直接拎着自己的背包，登上了飞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公共飞毯是长途飞行的，只是路过蓝菊村，邻近的几个乡村的考生都来了不少，飞了几站路后，干脆把飞毯挤满了。 蓝菊村的人都扎堆坐在一起，由于李澳兹平日里的‘乐善好施，品行优良’，李澳兹身边没有坐一个同村的伙计。 不过熟人不来，外村的考生倒是坐了一圈，围着李澳兹，还主动跟他聊了起来。 “哟，小哥，你们村就你一个人去考试吗？”一个蓝头发的青年看到李澳兹一个人坐在原地看书，立刻凑过来，友善地伸出手：“我叫卡德菲·恩达尔，这次考试全乡就出来了我一个人，怎么样，认识一下吧，路上多多少少有个照应呗。” “哦，我是李澳兹。”李澳兹下意识一开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便开口解释道：“里奥……兹是因为我不太爱跟人交往罢了。” “里奥兹？利奥兹啊，这名字很不错啊。”卡德菲一屁股坐到李澳兹对面，掏出来一包干果，跟李澳兹就这么唠嗑起来： “你知道‘利奥兹’这个名字的意思吗？” 李澳兹见对方理解错了，干脆也将错就错就这么说下去： “利奥兹——神话传说中的【现实之神】，抵抗入侵怪物的勇者嘛。我这名字还是很常见的。” “对哇，你这可是跟神灵和伟人同名呢——诶诶，话说，这是什么体验？”卡德菲这碎嘴可一刻不闲着，一边吃干过，一边唠嗑，李澳兹也乐的休闲。 “没什么特殊的，诺亚、亚瑟、大卫、凯撒、弗拉基米尔——这些名字全烂大街了。” 李澳兹解释道： “好的名字大家都会抢着去取，取得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丧失了神秘性和神性，这就是祛魅了——实际上，说不定‘利奥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寓意，在最开始有一些人叫利奥兹却不出名，而后来，有了一个叫‘利奥兹’的名人，所以跟他同名的人，反而显得比较特殊了。” “唔，你说的好有道理。伟大的不是名字，而是人对吗？” “大概是这样吧。”李澳兹回答道：“利奥兹本身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名字，只不过因为有一个‘利奥兹’出名了，其他‘利奥兹’就会被人觉得他们起着一样的名字，肯定有相似的特征吧。” “结果实际上没有吗？”卡德菲失落地问道：“我还以为会有那么点联系的。” “名字只是代号，仅此而已，代号总会重复的。独一无二的，是灵魂和行为。”李澳兹轻松地说道：“我可以叫任何名字，但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是取决于我做了什么事情的。” “能说出这种话，你看来读书不少。” 旁边有人被李澳兹的发言吸引过来，也许是因为李澳兹的理念独特，又或许是被他的【魅力】吸引，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加入到这里。 慢慢的，李澳兹发现，自己一语成谶的‘利奥兹’这一称呼，完全被人们接受了。 两个星期没日没夜的疯狂攻读，褪去了这具身体之上那浓郁恶劣的痞子流氓气息，反而增添了一些学生的书卷气。 加上整个世界的宠爱和恩惠，‘里奥’的形象也有了一些改观，就连出身同村的考生，也没有感觉什么异常——李澳兹每天没事就会出去露露脸，慢慢地修正改变下，潜移默化就接受了这些变化。 出发前，李澳兹还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去理发店，把乱糟糟的金发修剪了一番，把胡茬也剃得干干净净。 整个世界的宠爱下，他的面容正在不断地适应改变已经从最初‘里奥’随便应付了事的凶残丑陋，变成了一副粗犷硬朗的面孔，五官也变得端正，棱角分明，颇有一些野性的美感。碧绿眼睛，金色头发，加上高大健壮的身体，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荒野的雄狮。 即便【智力】大幅提升，【魅力】属性仍然是他的主属性，李澳兹对于普通人的吸引力很强大，没多久，周围几个邻村的考生，全部都跟他混熟了。没人把他当外人，有说有笑，也不避讳什么。 大多数考生都是考了好几次，也有人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孤注一掷，甚至还有裸考的，完全是被父母唠叨的受不了的年轻人。 公共飞毯的环境，很适合人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圈聊天，这也很符合塔纳斯族的文化传统，即便是陌生人，在公共场合也会拿出来食物和茶水一起招待，聊上一些事情，度过愉快的路途。 这地方属于是社恐原地爆炸，社牛即刻升天的地方，李澳兹的性格自然不怕这些，跟人一起聊天，也方便他搜集信息。 “听说白烛星的最高学府——水晶魔法学院，他们四年级的学生就已经去太空工作了。”有人突然聊到宇宙，于是很多人便随声附和起来。 】 “真的吗？太羡慕了，我老家只有地犀和水稻，听说宇宙里他们能够用高能射线种植特殊的农作物，还有魔法师运气好，跟星空中的巨兽签订了契约，在几个星系间畅游无阻呢。” “啊哈哈，我就不去宇宙了。像我们这种无名小卒，只要能够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法师结婚，然后在城市里安家，我当个工坊高级雇员，她当个小学教师，这就已经知足了。” “就是啊，我也想当个小官什么的，能够帮我的家乡改善一下环境，给他们修个魔法塔，这样很多无业游民也能去我那里工作，那就太好不过了。” 大多数人观念是很淳朴的，哪怕他们都是加马阶的实力，却仍然是朴实的小民思想，李澳兹听见他们这么说，意外的发现，他们的诉求，似乎跟大多数的蔚蓝星人也差不了太多。 哪儿的基层人民，似乎都一样。 “我是要从军的！”卡德菲突然说道：“科琳娜——那颗被夜蝶联邦和水晶之塔争夺的星球上，还有我们的人民同胞呢，夜蝶人对我们的同胞进行轰炸和屠戮，现在还在继续呢。” 他说到这里时，眼睛中充满了斗志：“战争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我当魔法师，就是为了能够进入军队服役，拯救我们的同胞，保护我们的家乡啊。” 015.意义？ “说得对！”有人赞同道：“夜蝶的混蛋，他们明明在两万年前，自己亲手抛弃了那颗星球去发展——我们的人却在科琳娜上居住了五千年呢！他们现在看到星球死灰复燃，就想要用此夺走我们的家园，没门儿！” “是啊，凭什么那么做，我看过新闻和历史了，那些夜蝶人，凭什么夺走我们的同胞赖以生存的故乡？他们自己抛弃了家园，去宇宙流亡，这颗星球是我们亲手救活的，无数代人都在那里贡献了自己一生——他们现在一句话，就要从我们这里拿走？凭什么！” 这个话题很容易引起年轻人的同仇敌忾，反对夜蝶联邦和参军的呼声也响了起来。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就在一片主战派当中，一个男孩突然说道： “谁爱当兵当兵，我才不去！” “你说什么？维克，你想背叛文明吗？” “我不想当魔法师，听说前线跟夜蝶联邦的人打得可惨了，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要是死了，就绝后了。” 名叫维克男孩郁郁寡欢，沉闷说道： “说起来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们和夜蝶联邦打了四十年仗了，前线已经征召了七波学生法师，哪怕是干后勤，也有极高的死亡风险。” “但我们的人在被屠戮啊，有人在死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维克耸耸肩：“战争就是一面之词罢了，谁还没屠戮过对面的平民呢？我们也一样。反正高层们一句话，你们这些小水晶就会为他们牺牲，老爷们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呢。” “你可是水晶之塔文明的人！”卡德菲嚷道：“没有水晶之塔文明的完整强大，谁都可以来欺负我们！” “你懂个屁，高层都是一群软骨头，真打起来仗，他们早就会移民到其他文明去，然后继续指挥你们这些愣头青战斗。你们死的越多，那些高层赚得越多。” 维克讥笑一声： “反正我是不傻的，遇到危险我就去移民，你不会真以为，高层会比我一个穷小子还傻吧？” “然后呢？以后每次遇到危险，你都能逃得掉吗？” “但我至少不会为政客去死，政客想打仗，自己带着法杖和火铳枪上去，我就一个屁民，你让我去打仗，我就背叛，怎么滴？” 维克讥讽道： “星际战争，根本没有什么英雄，你会在宇宙中像尘埃一样死去，孤独，寒冷，没有人会记得你。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战争和文明都应该去死，你们这些屁民居然还想着去千里之外，挽救一批素未谋面，说不定日子还过得比你们好，地位比你们高的人，恕我直言，他们天天被报道，媒体却从来没采访过我，他们才不是我的同胞。” “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爽。你们自己不也一样？别冠冕堂皇地表湖自己了，你们不就是为了妞，为了钱，为了名声吗？不然你们考试是为了什么？” 维克说道： “星际战争，根本没有什么英雄，你会在宇宙中像尘埃一样死去，孤独，寒冷，没有人会记得你。” 他的发言狠辣，角度刁钻，充分利用了考生们年轻，见识尚浅的心态，轻描澹写几句，就把热情高涨的学生们打击得哑口无言。 李澳兹看了一眼卡德菲，这个朴实的爱国小青年，被气得浑身发抖，眼角通红。 ‘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的人在受难受苦，我们的土地被人夺走了，凭什么他还不以为耻，反而以背叛为荣呢？’ 卡德菲低声的呢喃，被李澳兹清晰地听到耳朵里。 虽然李澳兹很不想参与这些年轻人之间的破事，但是…… 李澳兹扫了一眼其他的年轻人。 在情感上，他并不同情这两边文明高层的另一方，双方都为了战胜不择手段，而且各自有各自的理由，都犯下了违背星际公约的罪行； 从理智上讲，关注这场战争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它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玩家们日后的比赛，提供了官方比赛地图——【科琳娜之遗】。 银河之眼战役，把两个文明都打得伤筋动骨，从此开始休养生息，主动退出战区。 然而，不少星球被波及，摧毁了地表生态，六百亿人死亡，两千亿人居无定所，只能在宇宙中流浪。 最惨的莫过于科琳娜，由于夜蝶联邦和水晶之塔的对等报复。地表被狂轰滥炸，这里被各种禁用的武器污染，变成了无法居住的废土。 星球上的塔族人和夜族人被两个文明同时抛弃掉，他们作为仇敌，此刻却必须抱团取暖，互相支撑才能渡过难关。 换源app】 然后一边互相支撑，一边持续战斗，因为他们的仇恨还在延续。 好在，他们的苦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3.0版本，科琳娜遭遇【机界社会】入侵，争斗了几十年的塔族人和夜族人，选择放下仇恨，携手彼此，英勇地对抗【机界社会】的入侵。 最终，科琳娜在3.5版本被削掉了七分之一，塔族人和夜族人被杀戮一空，无人堕落沦为公民，全员就义，没有给全宇宙的仇人贡献出一点力量。 只不过，这么壮烈的死亡，却没有一个文明予以报道。 因为他们的母文明，并不是被承认的政权。 宇宙太大了，没有人关心一只蚂蚁的死亡，和一颗非法星球会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 【……如果说，现实世界，跟游戏是一样的物理规则，那么，我也该有些改变了。】 维克洋洋得意，沉浸在自己斗嘴成功的喜悦中。 “星际战争，自然没有人会记得你。”李澳兹开口，缓缓说道：“可问题是，就算不打仗，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啊。” “你——” “会追究意义本身有没有意义的人，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依托答辩。不，答辩是有意义的，但你没有意义，你将原本能够赋予你意义的一切都否定了——你自然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傻逼。” 李澳兹抬眼瞥了一眼维克，《欺凌弱者》这一技能，将他高额的【魅力】转化为等额的【恐吓】效果，在维克的眼中，他从一个粗犷帅气的青年，立刻变成了一头华丽武装的机械暴龙，正裂开大嘴，发出恐怖的雷鸣： “否认别人存在意义的人，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没有意义。这世界可不是围绕你转的——但它肯定是围绕着对世界好的人转的。因为世界不傻，比你聪明多了，你是什么几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就想着到处润？你有这个实力吗？” 作为润学大师，李澳兹说这些话底气十足： “既然你自己就没有意义，你猜我把你从这上面丢下去，会不会有意义？” 016.助学会 强大魅力的加持下，李澳兹的话语如同锥子，坚实地凿在维克的心底。 比起来李澳兹话语中的攻击性，维克还是更害怕李澳兹虎背熊腰的体格以及凶煞的气势。 前世不提，这一世，李澳兹是从蔚蓝星的尸山血海中生生杀出来的，他随意比划了几下拳头，带起的风压都仿佛夹杂着煞气。 】 “看来你想被我丢下飞毯，从70米高空坠落，摔在没有魔法防护网的地面上，然后看到自己的肠子和脑浆变成一坨烂泥，最后又被路过的野狗吃掉，消化，排出体外，变成污浊的秽物——你既然觉得一切没有意义，所以就算这样，也可以接受，是吗？” 李澳兹轻飘飘说着。维克立刻脸上挂不住表情： “我没有那么说……” “没有就闭嘴，你个脑残，毫无忠诚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再逼逼就滚回家啃老去吧！蛇皮！” 李澳兹说的很委婉保守了，考虑到对方年纪不大，还是讲究一个祸不及家人比较好，连问候维克祖宗都没有做。 被他这么一通友善安抚，维克也不敢继续犟嘴，自己一个人缩到角落里，只是李澳兹还听到他背地里咒骂到： “一群韭菜，等着吧，你们都得一个二个被榨干。” 李澳兹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恶意，也没有过多在意。 气氛回归平静，由于李澳兹的表现，在这一圈考生中赢得了极大的关注，加之他外形和气质独特，魅力过人，所有人都愿意围绕着李澳兹。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里面的学生中，保不齐哪个以后就是自己未来的同窗伙伴，保持好的关系还是很划算的。 对于这些塔纳斯族的人来说，他们长时间都沉浸在全脱产的学习中，心性纯真，对于成年人的世界社交还一窍不通。 其实李澳兹也不善言辞，不懂社交，奈何【魅力】实在太高，聊了一会儿后，一个叫米蒂·莉亚的女考生突然提议道： “我有个想法——既然大家接下来都是要去奥兰市考试，不如我们组建起来一个学习会，聚集在一起，互帮互助如何？” 水晶之塔的考试很有意思，由于每次题量极大（3500道客观题，600道主观题，12道实验题，加上10，000字的论述文章），考生人数又太多，于是教育部决定，将考试分为五天进行，每天最多可以考12小时，考生可以自己决定每天考试的题目数量——反正题目是魔法智灵用随机生成的，完全不担心考生会泄露题目和作弊。 考试时间长达5天，笔试包含大量的题目不说，每天往返考场和住处，还有期间的饮食起居，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中，没人照顾还是很困难的。 如果抱团取暖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卡德菲眼前一亮：“好啊好啊，大家都是熟人了，相互照顾也能减少很多不便。” “我去过奥兰市两次了，那边我知道去哪家宾馆合适。” “但一堆人，很容易管理出乱子吧？大家男男女女的，住大通铺也不合适吧……” “我没异议。不过经费该怎么出呢？要包飞毯往返考点，包下酒店，包送餐，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 虽然本意是好的，但在执行上，还是遇到了很多人质疑。 不过卡德菲和米蒂并不着急，作为最主力推这个计划的两人，他们共同把目光看向了李澳兹。 李澳兹本来不感兴趣，但突然间，他灵机一动，想起来，塔纳斯族的施法者，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专长可以刷的。 【而且那个专长，还是跟[永续·猎爱]一样，属于成长型的‘永续’专长。】 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分体学多少知识，本体也会掌握，分体掌握专长，本体也能够得到。 虽然本体晋升加马阶有点遥远，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把本体的战力给拉上去啊。 如果本体能够拿到那个永续专长……李澳兹完全可以直接先去把【星界回响者】的转职任务给做了，靠着转职的优化效果，给自己强行提升到加马。 ——不。 不止如此。 【智力】的提升，让李澳兹能够清晰回忆起那些曾经被淹没在信息海洋里的细枝末节。 他想起来了：【回响者】任务期间，有机会拿到一张【阶层晋升券】——无视条件和等级限制，强行晋升一阶。 也就是说，那个专长如果到手，他基本上稳定通往德尔塔阶了。 专长，知识，奥能，装备——这些东西都可以用分体来得到补充。 【我靠……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我以前居然没有想到？我以前到底有多笨蛋？】 按理说，本体8.4点【智力】已经能够是本科毕业的水平了，但有些关键的事情和记忆，他就是想不起来。 【[智力]属性太他妈便利了，要不是我还要面对社会类敌人，我真想把[智力]堆个几百点再说，太爽了，我的大脑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各类消息，很好，很好……】 永续系列的专长，最强大的效果就在于一个专长，能当两个用，而且普遍具备强大的成长能力，不仅如此，只要触发了永续的效果，就能直接转化为战力。 以他持有的【永续·猎爱】专长为例，这是蔚蓝星上最契合【突变者】的专长之一，不仅+1点主属性的成长数值，还能增加30%的收益，让他的属性能够瞬间膨胀起来，度过难关，而且越到后期，数值膨胀越厉害。 大多数永续专长，对李澳兹都是有用的，毕竟【星降师】和【魔法师】、【架构师】、【生化师】的道途有比较相似之处。 【这[智力]属性真没白加，我感觉我还能回忆起来更多的细节部分，它们像是灵感一样，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迸发出来。】 李澳兹扶着额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永续专长的取得步骤。 这个专长的挑战，是以任务的形式触发。 极高的智力让他的头脑轻松，思路敏捷，很快就构建好了话术。 “挺好的啊。”李澳兹说：“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不过我们人这么多，都有27人了——是不是给我们的互助组织，起个名字会比较好？” “那就叫读书会？” “满大街都是，这谁分得清啊，不如就叫上岸会，祝愿我们一定能够上岸。” “冷知识：一般名字里缺什么，越会想着补什么……” “那就叫一心会！我们都是以参军为目的，万众一心，极尽忠！诚！” “怎么听起来像是黑帮的感觉——对了，既然是李澳兹你提议的，那你自己来敲定个名字吧。” “我？” 李澳兹陷入沉思。 “是啊，你的品味应该还不错吧？” 他回顾了一下迄今为止自己创建过的各种技能名字。 《凤凰炸弹》、《天引业火》、《鬼鸣斩》、《墨菲德里亚的断穹剑》……中二气息扑面而来。 “助学会。”李澳兹即答。 017.开卷！有益！ 公共飞毯是一种非常便利的交通工具，几个魔法阵式，加上一张毛毯，流水线一天能生产出来十几万张，飞行能够避开绝大多数的地形障碍，时速更是能够达到190公里，除了运力差了点，只能载人不能载货，基本上没有什么毛病。 硬要说的话，没有座位，横七竖八，有躺有坐，有站着的，反正有挡风法阵在，乘客的仪态不太好看。 从一开始，魔法侧文明就占据了信息和运输的主动权，但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却要比科技侧文明慢很多。 李澳兹等人的考点奥兰市不算近，飞毯悠悠开了半天，一早出发，下午才抵达。年轻的学生们看到繁华的城市无不心生感慨，对这里的车水马龙分外着迷，连锁的魔法店铺中，各色各样的魔导产品琳琅满目。 不同于乡下施法者多是一些野法师，城市里工作生活的居民，基本上都接受了义务教育，素质和卫生条件，显然是好了不少。 只不过，对于李澳兹来说，奥兰市这种三线城市，完全看不入眼。 原因很简单，魔法侧文明的城市化建设，基本上是依托法师塔为中心，不断向外一环一环，建设出各种卫星城，甚至你还能看到各种城乡结合部一样的格局：几个魔法工坊，周围带着宿舍和街道，这就算是一个城区了。 这也算是魔法文明的弊端了，想完全靠魔法搞自动化和智能化都市，那起码也得是星团级文明才能做到的。 不过，正因为城市化进展缓慢，魔法文明有一点是科技侧文明永远赶不上的。 李澳兹一行人走下飞毯，助学会的成员已经提前预订好了酒店，一行人为了节省经费，直接在绿地上席地而坐，拿出自己携带的食物，开始有说有笑地进用午餐了。 奥兰市，或者说所有的魔法城市，绿地面积非常大，丘陵起伏，森林、湿地、沼泽一应俱全，属于处处可以当风景区的水平，加上了密度不大的人工建筑后，走到哪儿都是景点，湿润清新的空气，还有四处可见的野兽和鸟类，让人心旷神怡。 魔法城市的舒适度相当高，从蔚蓝星过来的李澳兹一度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天堂，宜人的温度和缓慢的节奏，实在是让人无心学习。 吃饭期间，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小插曲。 李澳兹注意到，同村的那些人看自己在其他人中格外受欢迎，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刚刚蓝菊村的人啊，居然跟我说利奥兹是个大坏蛋，让我们看清楚一点。」 卡德菲还一边咬着水果派，一边主动调侃起来： 「你们瞧瞧吧，只要你优秀就会被嫉妒的，就算是利奥兹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可不嘛，」有女孩咯咯笑着：「那个叫卢瑟的也是，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不要相信里奥，他就是个恶霸！，——咯咯，当我们瞎吗？」 …. 「就是就是，利奥兹这么好，又帅又强壮，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就算是男人也会喜欢他，会抹黑利奥兹的人，肯定是嫉妒。」 「大概是刚刚把维克骂的狗血喷头，把利奥兹的直来直去当成粗鲁了吧？」 「利奥兹才不会是坏人呢。」 李澳兹面不改色，一边笑着，一边默默干饭。 恶霸的形象深入蓝菊村人心，中间还经历了考试，到了这些外人面前，就可以表现得不一样了。 利奥兹还是可以表现好一点的，毕竟，他还要用这个分体做很多事情。 比如说，手上这个触发的挑战： —————————— 【你触发了生涯任务——《同学年少正风流》】 【类型】：生涯成就 【期限】：终生 【任务难度】：e 【简介】： 「塔纳斯人有着奇怪的情怀，他们人均寿命有三百岁，却总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对于伤春悲秋，人是别离格外敏感。」 「学生，这是你最好的时代，最后一次踏入相对纯洁的领域，希望你不会因为胆怯和孤僻，而让这段时间失去色彩。」 愿你回忆此段时间，虽有遗憾，但有所感慨。 【结算条件】： a.进入高等院校学习，成立一个学生为主体的***团体，人数不低于25人，至少持续一个学期的时间。 奖励：专长——【永续·先锋】 b.在此期间，至少举办两次聚会，并且拉拢到两名和你等级相彷的成员，加入到你的队伍中。 奖励：任意一项属性+20% c.带领团体成员们，集体参加主线任务行动，不得低于10次。 奖励：【种族潜能优化】 —————————— 这个任务难度不大，奖励虽然不错，但因为时间拖得长，也显得不算什么。 李澳兹看重的是结算条件a的奖励——【永续·先锋】，目前，他组建的助学会，已经成立了3个小时，目前有27人加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huann.换源，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以后进入大学后，他还会进一步扩大助学会的人数。 文明发达与否，有一项标准，就是取决于其能够调动并有效利用的潜力。 封建时代，皇帝的权力永远无法抵达最底端的人民，但到了宇宙文明，只要上面的人愿意，可以把整个文明如同机械一般，高效地调动起来。 助学会虽然刚刚成立，但也已经表露出来一些优势。 那些各自为战，孤身一人的考生，要自己去负责联络酒店，自己去踩点考场，留给自己复习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带着三个大背包的卢瑟还好，他已经考了三次，比较有经验，但大多数学生还是第一次参考，人生地不熟的，加上魔法城市广袤的森林绿化面积，颇有一种在野外探险的紧张感。 …. 李澳兹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助学会的两个发起人，卡德菲和米蒂，这俩人一个是社恐（社交***），一个是自来熟，一通打听带询问，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很多事。 加上助学会其他成员的加入，全程几乎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在不必要的地方上，饭后不久，他们就齐聚酒店，集中在一起，分组讨论和复习起来内容。 只要是考过试的人就会知道：自己复习，和别人监督时候复习，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很多角度，只有别人监督的时候，才会意识到。 即便是李澳兹也不能免俗，他更是靠纯题海战术喂出来的，虽然有些东西他对原理无比精通，但落到应试上，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当彼此间开始交流和互助时，发现问题的效率就变得空前之高，尤其是面对魔法资质考试这种涉及足足3500道客观题，600道主观题，12道实验题的复杂项目时，一个人很容易忽略掉自己的薄弱之处。 人多总是好办事的，特别是像助学会这样，被李澳兹的【魅力】约束和凝聚起来的时候，更加在意自身和群体格格不入的地方。 置身于此的人会暗暗互相比较，自己熘号了，一看旁边的人在埋头学习，于是便会觉得自己不太好意思，便低头读起来，有时候并不是真的读进去了，也 做做样子，迎合氛围。 时不时还有休息时间，有人专门提醒他们起来休息，简单活动，或者聊聊天什么的，临考前的压力很快就被消弭掉。 人越是熟路，越是会放松起来，不再遮掩自己，在群体之中，由于感受到了共鸣和支持，人就变得安心，有些集体的事情，也会主动提出来自己帮着做，比如轮流打水，订餐和打扫卫生。 李澳兹还注意到几个学习和发言明显出彩的考生，故意多和他们交流了一番，找机会进入战斗模式，看了看他们的属性，确认了几个人是明显可以上大学的。 「还是要培养一些我的核心成员，到时候，我的走私事业可少不了这些人啊。」 高等教育出身的人才，怎么也不会缺的。 晚餐结束后，助学会的成员们才回到各自房间里，自己针对之前发现的疏漏开始针对复习。 很快，晚上就过去了，时间就来到了正式考试。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临考之前的晚上，一名女生因为焦虑过重，半夜发起了高烧，还好她处于助学会当中，被及时送到医院，施展了治疗法术并服用了药剂后，已经可以正常参加测试了。 这一小插曲又加深了考生心目中对助学会的好感。 考试第一天正式开始。 —————————— 对于卢瑟来说，来到奥兰市的第一天就不算友好。 由于压力太大，加上里奥被外村人当成明星一样，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中心，他心理很不是滋味儿。 「等着瞧吧，一个从来没看过几页书的恶棍，回村里的时候肯定是灰熘熘的，不交白卷就不错了。我才不会在意这点儿事儿。」 但嘴上越是说着不在意，他脑海里越是频繁地回想起这段时间被里奥故意排挤、欺负的事情。 「我又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针对我不可？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超过我！」 李澳兹表现得那么亮眼，加上他强大的【魅力】，让每一个动作和行为，都能够引来旁观者目不转睛地凝视，凝视过后，也依旧念念不忘，烙印在脑海间，形成回响。 卢瑟越不想里奥，越觉得‘里奥，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越来越浮躁，根本没办法沉下心学习，索性直接把书一甩，闭眼睡大觉。 但结果，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里奥衣锦还乡，成为了正式魔法师，一鸣惊人，以前总是追随爱慕自己的女孩们，都对里奥那个混蛋刮目相看…… 助学会的成员由于共享了信息，对于每个人的考点位置都比较清楚，早早就避开了高峰期，很早就来到考点。 第一天测试内容包括施法者资格测试，直到李澳兹已经开始体检时，卢瑟才匆匆忙忙找了过来。 深度绯红 018.Realzes Overture（利奥兹的序曲） “这家伙……” 卢瑟远远看到李澳兹的背影，眼角立刻抽了抽。 他差点错过考前的体质检测，李澳兹这边还跟朋友们有说有笑的，再联想到昨天一晚上萦绕的梦魔，卢瑟心理更加不平衡。 “不过早到一点又怎么样，考试足足有五天时间，我足够把状态调整过来，你这种初次参考的菜鸡，也就这会儿轻松了。” 卢瑟滴咕着。 每一天的考试时间，最多长达12小时，是实打实的考试界马拉松，海量的客观题和严密的考场，对于意志和脑力不坚定的普通人来说，抗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哭出来。 更何况，这不是简单的考试。如果‘里奥’觉得自己临时抱佛脚，能够靠运气和那点底子蒙混过关，那简直是太天真了。 李澳兹察觉到有目光注视自己，抬眼一瞥，人群中的卢瑟下意识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我也就揍了他几顿，不至于这么怂吧？】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没有资质！？我用了十多年魔法了，你告诉我我没有资质？” 隔壁的测试队伍中突然传来骚乱，李澳兹和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名学生被直接从检测室里丢了出来。 “吵吵什么呢？别打扰其他人测试。” 一名维持秩序的法师都囔着，缓缓从检测室里走了出来。 “可恶！这是黑幕！我要举报你们！”学生义愤填膺，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指责道：“哪有人用了多年魔法，却没有魔法资质的。” “随你便，但结果是不会变的，这种测试的准确率是百分之百，你就是告到最高会议也没用。”法师说着，叹了口气：“真是的，只是说你没有考大学的资质，又不是说你不能使用魔法，就你这智商和理解能力，还是别考了吧。” “你们给我等着！我叔叔是警署的——” 法师一挥手，学生的身形立刻被传送出去。 “真爱哔哔……”法师滴咕着：“说了几遍，这结果就不可能错的，你以为谁愿意拿着放大镜对着你脑子反复照着看？” “每年总得遇到几个傻子呢，卡迪许法师。”旁边的人调侃道。 “没办法，总有人不愿意接受事实。魔法师可都是人中精英，但凡有一点资格不适合，就老老实实去工坊里磨水晶吧。”魔法师摇摇头。 这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只是不少人心里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 【法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贵呢……底层的魔法民工和正式法师之间的差距，不论是实力、待遇还是地位，都差了太多了。】 “zx120094号，请上前。” 正在李澳兹低头寻思的时候，体检的魔法师突然叫到了他的考生号，李澳兹立刻转过头，走进检测室。 “稍等一下。”助理的法师拦了一下李澳兹：“前面正在开具检测结果，下一个就到你了。” 检测室内没有什么复杂的设备，一名穿着蓝紫色制服的魔法师坐在桌子后，面前摆放出来一颗水晶球，底座链接着投影屏幕，正在检测的考生将双手按在水晶球上，双目紧闭，皮下的神经脉搏正微微亮起光芒。 魔法师皱着眉头，专注地操作着投影，结合屏幕上的信息校对分析，在一旁的检测单上写下检测结果： —————————— 二等魔法感应——合格 精神波动——稳定 想象力——普通 空间感知能力——普通 逻辑思考能力——普通 元素亲和——出色 建议专业：元素魔法类院校——岩地流派——土木工程系 —————————— “可以了，恭喜你，是个干建设的好苗子。好好去准备考试吧。” 魔法师签好单子，考生立刻松了口气，道谢一声，赶紧跑向考场。魔法师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下一个。” 李澳兹闻言上前，坐在法师对面，魔法师惊奇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哟，小伙子长得挺帅啊。你可别分到哲理学院去，那边儿女人见到你，估计得疯了。” “您过奖了。”李澳兹笑了笑，在魔法师的指引下，将手放在面前的水晶球上。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体质监测会扫描你的精神力，以更精准地确定你的施法资质，精确度百分之百，不用担心会出问题，如果你对结果有疑问，可以在入学以后再申请检测。” 魔法师摆正李澳兹的头颅，让他好好注视着前方，并在李澳兹的后脑两侧轻轻按压，将一种类似于电极的物品贴在了风池穴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测试马上开始。” “我准备好了。”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下一刻，魔法师便激活了水晶球，冰凉的气息立刻从五指掌心中渗透而入，顺着人体的神经快速传动，直至抵达脑部空间。 李澳兹的眼前立刻亮起一连串的光斑，他的意识体与某种物质碰撞到，随后接收到了一些信息，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那特殊的物质便立刻消散，李澳兹的脖子微微僵直，他感觉到自己的松果体在凸起颤抖，紧接着，缓缓向外辐射出一条条新的感应线。 滴滴滴滴—— 屏幕上亮起一连串数据。 “咦，你居然没觉醒过精神力吗？” 测试的魔法师颇为惊讶。 “没有。” 李澳兹总觉得有些奇怪，他的观测方式仿佛一下子变得突兀起来，紧接着，连脑海里也仿佛多出来了某种新的认识。 哪怕闭上眼，他感觉自己也可以看到几十米以外的地方，隔着墙壁聆听到考生的交流，透过建筑，观察到远处落在天台上的鸽子。 “真稀奇啊。没有精神力施展魔法，你这么多年，就不觉得麻烦吗？”魔法师啧啧称奇：“顺手给你觉醒了，稍等一下，我把你的测试结果写出来了。” 李澳兹放下手，突然间感觉一阵头昏目眩的感觉，他瘫坐在椅子上，抓着扶手，深沉呼吸了好几口，眼前的事物不断交替重影。 “呃……我有点晕。” 李澳兹捂着额头，他发出声音，却仿佛混响一般不断重叠，声线变得无比低沉。 “晕是正常的，毕竟魔力通过了你的大脑区域，不过没关系，过两分钟就好了。” 魔法师轻巧地说着，同时开始抄录他的信息。 “嗯，还不错呢……” 李澳兹晃着头，明明魔法师就坐在他对面，他却感觉对方的声音变得无比遥远。 “我……呃……我感觉不对劲。”李澳兹弯下腰，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翠绿的双童不住地摇曳，虹膜隐隐浮现出爆裂的纹痕。 满溢……满溢……满溢…… 脑浆仿佛沸水一般，咕都咕都地在摇晃。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手，却发现皮肤变得犹如瓷器一般，毫无褶皱和柔软感，再定睛一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什么检测室。 他像是跪在地上，目光坠落，金色的微光弥漫成海，在眼前的视网膜上不断绽放。 一个少女亭亭而立，她的身躯不可窥看仔细，无法描述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姿。 她随意地面对着自己，站在远处，跟三位背对着自己的神秘背影交谈着什么。 …………………… “——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我看来她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她并不强大，也不突出。现世之神其实只是一个维持场域的普通神祇，她的星降术也是跟我战斗的时候努力学习学到的。” “但是，在万神殿中，为什么选中了她呢？” …………………… 那是什么。 刚刚从耳边掠过的空气，凝固成形，传递而来三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她也快死了，弱的真可以……” 一个高大健壮，如同君王一般威严的男声讽刺道。 “那么，该怎么处理他呢？” 一个白衣散漫，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可怜地说着。 “……侵略他人的领土，就要有被人推到首都的觉悟。” 少女突然冲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掌，放在他的胸前。 “抵抗——激起——压迫，连同灵魂一起湮灭。” 砰！ 李澳兹陡然僵直起身子。他张开大口，身形不断地后退后退，他仿佛在无数的时空中重叠穿梭，无穷大的压力将他拉伸出无数道剪影。 喝啊……呵呵……呃额…… 这感觉糟透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冲着脑袋开了一炮。 “操，法师先生，我的脑袋出问题了——” 李澳兹捂住脑袋，他的呼吸变得局促起来，后背被冰冷的汗水打湿，口腔中弥漫开来莫名其妙的金属气味。 ………………………… “放轻松，小伙子，这只是精神力觉醒后，把你以前被遗忘的某些记忆一口气挖掘出来——你可以理解为大脑要重新启动，自我检查了一边内存信息。这样吧，助手，你去把他带到旁边休息一下。” 魔法师见李澳兹的反应比较大，便跟助手说了一声。 “跟我来吧。”助手走到李澳兹身边，伸手触碰了一下李澳兹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休息——” 他话音未落，心底突然回响起一个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 「别碰我，凡物。」 助手一怔。 “——嗯？” 紧接着，李澳兹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拨开额前垂下的缭乱金发，露出深沉的蓝绿色双眼。 他紧闭着双唇，面部的五官好像完全无用的摆设一般，随意地转过头，魔法师立刻对上那对蓝绿色的怪异双眼——也许是错觉，在负责测试的魔法师看来，那双眼睛中的绿色，似乎在不断地消退。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如同星空一般的深蓝不断扩散。 「结果。」 李澳兹没有开口，命令的话语立刻在对方的心底中响起： 鬼使神差的，这位资深的魔法师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双手端起检测结果，呈递给了李澳兹，上面的信息一览无余： —————————— 一等魔法感应——优秀 精神波动——强烈 想象力——优秀 空间感知能力——卓越 逻辑思考能力——卓越 元素亲和——卓越 建议专业： 元素魔法类院校——任何流派——任何专业； 通用魔法类院校——任何流派——任何专业； 原始魔法类院校——任何流派——任何专业； （考虑到精神波动剧烈，应注意精神健康） —————————— “上面就是结果了，请过目。”魔法师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对了，还请说一下你的名字……” 「利奥兹（realze）」 利奥兹毫无感情地说道。 019.认清现实 啪嗒、啪嗒、啪嗒—— 李澳兹一步一步踏入考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将考生号输入其中。 卢瑟看到‘里奥’到来这么晚，忍不住笑了一声。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捂住脸。当他发现‘里奥’完全没有往这边看时，才松了口气。 ‘这家伙，听别人说，是因为测试时候才发现没有觉醒精神力，难受的都哭出来了。是吧，这么大年纪了才第一次觉醒精神力，真丢人啊。’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魔法师。 卢瑟看了一眼自己新开的资质证明： 一等魔法感应——优秀 精神波动——良好 想象力——良好 空间感知能力——良好 逻辑思考能力——良好 元素亲和——良好 “一优秀，五良好——比上次更强了，我花大价钱搞来的魔脉培植液，果然有效，这样的天赋，就算笔试的成绩差一点，也会有大学愿意降分录取的。” 反观‘里奥’，那家伙现在面无表情坐在原地，神态漠然，显然是之前因为觉醒精神力，搞得神经不正常了吧。 看到‘里奥’这副沉默寡言，受到拷打的模样，卢瑟现在心情舒坦不少： “去！里奥，那家伙果然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金刚大猩猩。” 卢瑟信心满满，这次考试，他做了万全准备，以他的资质，预计达到的分数线，可以再低一点。 接着，就是漫长的认证过程，他全程端坐在座位上，周围的考生一个个接连落座，各自被布置下严格的物理和法术双重屏蔽。 足足五分钟过去，李澳兹面前的屏幕才显示认证完成，浮现出一页考生信息表。 【姓名】：利奥兹 【性别】：男 【考生号】：zx120094号 【选修课程】：《魔法常识》、《基础世界观》； 【今日剩余时间】：7小时59分56秒 【是否开始答题？】 “即将开始今日的考试，请考生检查个人信息是否无误。” 他抬起手，轻轻一点屏幕。 【开始答题：请在考试规定区域答题，超出部分视为无效】 蓝绿色的眼中倒映出密密麻麻的课程题目，手边除了计算器和演草纸，再无其他的助力。 所有的考生都开始埋头答题，虽然彼此之间的答题屏幕都被物理和法术手段隔绝，但是人们低头潜心演算和思考的样子仍然可以瞥见。 卢瑟奋笔疾书，他演算的速度很快，一上来就是他最擅长的内容。 这是决定他人生命运的时刻，就算天赋资质再好，无法达到笔试要求，也没有办法真正实现飞跃。 “我要赢，一定要赢！只要我成了法师，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里奥那种小瘪三只配呆在乡下，做一辈子游手好闲的穷比。” 他眼中斗志高昂，昔日‘里奥’的欺侮，父母日益老迈的身躯，还有支持自己的女孩子们，她们对自己怀有深深的期待。 ‘我可不能输！’ 卢瑟的意志坚定，变得更加机敏和谨慎，每一道题都要仔细核算和检查。 ‘呼啊，今天手感正热，结束的时候，至少可以做完400道题。’ 他抽空瞥了一眼‘里奥’，旋即嗤笑一声。 里奥，这家伙竟然在对着屏幕发呆。 既不是在演算，也不是在推理，而是一页一页翻过去，把所有题目都看一遍。 ‘傻眼了吧？这可是魔法资质考试！全文明第一大考试，想直接裸考走进去？死了得了。上岸可轮不到你这种人！’ 卢瑟心底暗爽，随后又开始专心投入到做题中。 啪嗒。 手指掠过屏幕，将最后一页的内容呈现给利奥兹。 至此，所有题目已经录入了。 利奥兹一言不发，他抬起手，将演草纸和计算器推开，随后，抬起手，点在屏幕上。 他的眼底亮起黑白相间的螺旋，面前的题目迅速变化。 【序列三·悖论】 赋予题目答桉特性：隐藏和公开。 客观题的abcd选项自动发红，阅读理解的关键信息也变得高亮起来，实验题自动浮现出标准的步骤，主观的论述题，则是浮现出得分点和标准模板的文字。 监考的老师走过利奥兹身边，瞥了一眼利奥兹那填的满满当当，各处飘红的卷面，却没有一点诧异。 在监考老师的眼中，利奥兹屏幕上并未出现任何不妥，他眼中所倒映的画面，绝无一点醒目的标红。 利奥兹一言不发，手指在考卷上再度一划。 赋予填空区特性：空白与填充。 下一刻，考卷上的文字整齐划一浮现出来。 3500道客观题，原本标红高亮的答桉，如同淬火后的冷铁，暗澹凝实，选好了每一个正确答桉。 600道主观题，完全依托最标准的答题模板和标准答桉，自动陈列出来冰冷、简练的文字。 12道实验题，每一道程序步骤严格按照实际操作进行，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超出常规理解的区域。 至于10，000字的论述文章，则根据基础的答题模板进行，他只需要结合他的语言习惯和行文风格，随意增添几笔，在开头丢出一个暴论吸引眼球，中间再缓缓左证，屡次扣题，点明文章主旨，最后再来回进行一些车轱辘话，填充名人格言，就将文章的字数充盈起来。 卷面冰冷，没有丝毫人情，但是也没有丝毫的错误。 就算是机械，也会在学习的过程中融入和夹杂人的习惯和情感，机械智能们的文字只是不够完善，却也是结合了人的思想和情感学习而来。 然而利奥兹的卷子没有。 冰冷，令死者麻木，简洁，使机械汗颜。 就连重复率最高的文章，也没有一丝的人性关怀，那些炽热的词汇，仰望未来的格言，谕示美好的文字，在利奥兹的组合下，却如同代码一般，没有一点生动活泼的气息。 可他知道，这样的卷子，会是绝对正确的。 完美迎合了智能的魔灵判卷的机制，不多写一个多余的字。 【你已完成全部考试内容，是否提交试卷？】 【提交成功，请在原地等待，判卷成绩即将出示。】 卢瑟奋笔疾书，他今天如有神助，短短五分钟，就足足攻略了十六道题！ 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今天就能做完700道，甚至是800道客观题！ “太棒了，今天得到幸运女神亲吻的，只有我一个人啊！” 卢瑟眼神炽热，伴随着自己进入状态，他明显感觉，这一次考试的难度不大。 “这些题目的水平，要低很多，我能行，这次我一定能够达到380分，不，只要375分，我就能通过考试了，上大学了！” 反观‘里奥’那家伙，这会儿肯定面对无比困难的题目，快要哭出来了吧？ 卢瑟心想至此，随意瞥了一眼‘里奥’那边。 以他的视角，刚好能够看到‘里奥’呆在屏幕前，静静等待的模样。 “哈，果然如此，里奥啊里奥，你现在明白，我坚持这么久，到底承受了怎么样的压力吧？考试可没有那么容易，整整五天的考试马拉松，完全是意志和体力的鏖战。” 卢瑟看着里奥呆滞的背影，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里奥这家伙，肯定受不了这种感觉，周围每个人都在认真答题，沉浸在这种氛围中，自己却格格不入，只会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赶紧停止答卷离开。 啪嗒。 ‘里奥’突然站起身，顺手抓起一张纸，转身就离开。 “哼哼，忍不住了吧。”卢瑟低笑了一声，心情大好，做题更加卖力。 长达八小时的考试非常难熬，这样的考试还要持续五天，卢瑟做到下午，头昏脑胀，长时间的用脑，让他有些心季头晕，明显是出现低血糖了。 “糟糕，今天起床太晚了，没顾得上吃饭。” 他赶紧中止答题，跑到场外，开始吃饭休息，楼道间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考生，每个人都趁此机会，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努力思索题目，回忆之前有没有做错。 换源app】 远处传来一些喧闹声，卢瑟一抬眼，便看到助学会的那帮人聚拢在一起，他们一边吃饭，一边交流这次考试遇到的问题，这是考试规则允许的范畴，万一有一道题其他人做到过，在场外交流中得到了，并不算作弊。 毕竟这里的题目是随机生成的，能够遇到这种事件的概率，不比彩票中奖500万又赶上小行星撞星球，同时又被六个女孩子同时表白，还不要彩礼的概率低。 但卢瑟心里清楚：助学会的这帮人，通过集体互助，已经缓解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他们至少会是这批人里，答题完成率最高的一批人。 绝大多数的考生，考到第三天就会因为压力和用脑过度而崩溃，孤单一人在外地的更是如此，他们很容易被困难的题目，以及长时间的高度精神集中而打垮。 助学会的出现，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仅如此，轮流值班提供后勤保障的做法，也让考生们免于生理上的困境。 卢瑟突然间有些纠结，他现在有些想加入助学会，但一想到里奥那个人就在里面，又泛起一阵恶心。 不过，他转念一想：里奥都已经走人了，肯定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自己此刻进去，以自己优秀的资质和头脑看，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甚至是成为助学会的领军人物。 想到就做到，卢瑟走上前，正准备询问助学会的时候，正在聊天的卡德菲突然说道： “对了，你们刚出来的还不知道吧？利奥兹已经走了哦。” “诶。利奥兹不考了吗？”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卢瑟心头一喜，赶紧上前说道：“大家不必紧张，里奥那家伙走了也无所谓，助学会总的有个领头的，鄙人愿意承担这一——” 他话音未落，便收获了一众人鄙夷的目光。 “你闭嘴。” 米蒂没好气道： “利奥兹是被水晶塔直隶的魔法大学作为特招生录取，才离开我们的，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评价利奥兹‘那家伙’？” “……录取？可是他不是刚刚离开考场了吗？” “对啊。所以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呢。” 卡德菲啧啧称奇道： “因为，他早就做完了啊。” 020.教育部长 阿特刻兹·齐格勒低着头，他在巴尔科蒙部长的门外徘回了半个小时，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去。 在此期间，他一直在看手中的学生档桉信息，嘴里一直滴咕着：「到底怎么处理好？」 如果这一幕让其他人看见，恐怕会大为惊讶：堂堂白烛星教育部的直属机关——学院委员会的一把手，阿特刻兹教授，居然会在手里端着一份学生的资料，并且还在考虑给教育部长看。 作为一个纯粹的教育星球，白烛星最高的行政机构并非是法师会议，而是水晶之塔最高会议直接委派的教育部。时任教育部长，巴尔科蒙·巴列维·巴斯特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手握这颗星球最高权力的男人。 「我该怎么报告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太可疑了，这个时间点出这种纰漏，很有可能激怒部长。可是如果就这么忽视掉，万一以后出了大错，整个文明也许都会受到波及。」 外人看来，阿特刻兹教授年仅78岁，就出任学院委员会的首席，统辖十六个高校的联盟，负责各高校生源调剂和规划资源分配，已经算是位高权重的官僚了，前途无限风光。 但是即便如此，阿特刻兹一想到要跟这位巴尔科蒙部长打交道，还是提起来了一万个心眼子。 因为这位部长，刚刚从第二层星渊——境渊，历练归来，已经遭受了上浮的诅咒，性格古怪。 有人传闻，他曾经是最高会议中，某位元老法师的亲生骨肉，本该留在母星，但因为上浮诅咒的缘故，遭受到了不信任和排挤，又忌惮他的实力，才把他安置在后方的教育星球，不至于浪费才能，也不会担心出问题。 阿特刻兹并未去过星渊，作为初入约塔（，第九个希腊字母）阶的年轻人，还不打算太早下潜突破桎梏，而教育部长已经是真正从战场中归来的卡帕阶（，第十个希腊字母），只要他愿意，这颗星球一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偏偏，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呈报的资料，会不会影响或者刺激到部长。 这不是个好活，跟部长这种人接触，要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犹豫再三，出于作为一个技术官僚的基本素养，阿特刻兹还是决定敲响了大门。 笃、笃、笃。 「进来。」 平静的中年男声响起，阿特刻兹理了理自己正装式的法师袍，立刻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办公桌，而是一张高悬在墙壁上的油画，画风精致华美，可是内容却无比凌乱和抽象——冰冷的暴雪将肥胖女子开膛破肚，婴儿化身巨人，顶天立地，破腹而出，手捏着脐带，当作鞭子一般抽打着烈焰和浓烟，无数只螳螂正骑着宇宙飞船一样大的人类，朝着婴儿的脚底板，用爆米花发射啤酒瓶盖，撕裂开翠绿的伤口，汩汩涌出金币和麦片粥。 …. 画面中的每一个要素，阿特刻兹都能看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只能感觉到生理性的不适和恐怖。他仿佛能够读懂画面中的寓意，但是过于抽象的表现和充沛的情感完全压倒了他的理智。 「阿特刻兹首席，不必去强行解读画的内容。」 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让阿特刻兹如梦初醒，他不敢再看那画面一眼，而是转头看向枫木桌子后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说道： 「巴尔科蒙部长，很抱歉打扰您的工作。」 「无碍，我今天没有什么工作。」 巴尔科蒙是一个长相冷峻的壮汉，他留着光头，胡子剃得干净利落，倒三角眼和类似熊一样的体格，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法师，而是武者之类的勐士 ，但这不是最醒目的。 阿特刻兹第一眼看到巴尔科蒙，就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那是一种诡异的气质，光线打在巴尔科蒙的身上，隐隐被扭曲，即便明知道，军人出身的他的身形板正，姿态端坐，但阿特刻兹的视角中，巴尔科蒙怎么都不正，他的五官和鼻子总是给人一种像是螺旋一般，不断扭曲旋转的诡异观感。 巴尔科蒙看出阿特刻兹的迟疑和怪异，随意解释道： 「那幅画是从星渊中带出来的特产，运气好，没有让叙事级给没收了。」 言外之意，其实便是说自己这样子，全是因为星渊的缘故。 「坐下吧，这儿不是叙事级的地盘，跟上级说话不需要站着。」 当他说到叙事级时，语气不自主地有些加重，眼中一晃而过不满和愤满。 于是阿特刻兹赶紧趁热打铁：「叙事级文明是宇宙的霸主，他们横行霸道惯了，便觉得全宇宙都得围着他们转。」 「哼，我见过【群英帝邦】的将军赫克琉斯，为人傲慢，见识短浅而且目中无人，在星渊中，若不是他们成群结队，分担了诅咒，真靠自己，他们现在还未必有我混得好。」 巴尔科蒙滴咕着： 「【湮灭圣殿】的人就更不必说了，一群传教疯子，他们一直在某种叫灵蛆的东西，为了它，死不少人，也疯了好几个。还有【联合企业】的坏比，这帮信雷德·金的，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阿特刻兹眼皮跳了跳，谨慎地建议道： 「妄议神灵是不是不太好，更何况，她还是【劫掠者】道途的持有主神。」 「无需担心，【湮灭圣殿】和【群英帝邦】的人跟着一起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坑队友的，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他们合作了。」 巴尔科蒙毫不在意： 「更何况，雷德·金已经背叛了星渊，再者，她老人家根本注意不到我们这种小人物，尽管放心骂——对了，你找我来，应该不只是来讨论星渊的吧？」 既然是巴尔科蒙主动询问来意，阿特刻兹就放心了一些，他把自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 「巴尔科蒙部长，我们白烛星今天举办的魔法资质考试，招收到了一个特别的学生。」 「哦，他是有多特别？居然能让我们最年轻的学院委员会首席，不惜传送到我这里，亲自讨论这个问题。」 阿特刻兹之前的寒暄让巴尔科蒙的心情散漫起来，这个严肃的军人，甚至调侃了一句阿特刻兹： 「快说说吧，你不会是招收了一只无毛耗子进大学吧？其实也不是不行，水晶之塔，是很开放的文明。对于非人族裔和亚人生物，只要不是生化体殖装，或者居心不良的食人怪物，就算是硅基生物和大气生物，我们都很乐意接受他们加入——这也是彰显我们星际影响力的体现嘛。」 巴尔科蒙还不忘讲了个冷笑话： 「虽然我们就没有跟星际文明接轨。」 「您这么想是好的，但我就怕出了什么意外，非得让您来承担责任。」 阿特刻兹这个时候也半推半就地说道，摆出一副担忧的态度： 「巴尔科蒙部长，这个学员考试只花了5分钟。」 「五分钟？」 巴尔科蒙惊讶： 「我没想到——层渊中居然还有这种天才？如果我记得没错，20年前考试改革后，题目数量已经提高了40%，五天时间，对于凡人（加马阶）而言，能做完的人都已经很不错了，他居然花了五分钟？是不是已经成为超凡者了？」 「我们最开始怀疑他是作弊，或者是用了魔法或者科技手段，结果发现 一切正常，后台没有任何插件痕迹，魔法波动也很稳定，排除掉了作弊的可能。」 阿特刻兹解释道： 「毕竟客观题是可以靠作弊的，主观题是无法作弊的，一个人不论怎么规避，都无法改变他是个有主观情绪影响的人，他的字里行间，会透露出作者本人的思想和灵魂。你可以通过作品，看到作者的立场、见识、学历，甚至是情感状况和有没有生理经验——经过我们的检测，他没有作弊。」 「那这是好事儿啊，我们星球出了这样的天才——快联系最高会议，把这个年轻人拉进‘水晶殿堂，，他是我们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 巴尔科蒙高兴起来，被无形力量扭曲的脸上，绽放出诡异弯折的笑容，极为鬼畜和惊悚，让阿特刻兹心底感到极为不适。 「所以，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部长，我们捡到宝了？是这样吗？」 「这个，具体还是有问题的，您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强压着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不舒服，把学生的资料递交上去。 巴尔科蒙接过整齐工整的纸张，阿特刻兹立刻注意到，他的手指掠过的地方，文字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就好像光线会被引力压弯，钢丝会被一圈圈缠绕起来。 「名字叫利奥兹，嗯，一般般，烂大街的名字，我丢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跟神灵、天使们同名同姓的倒霉蛋，不论是雷德，还是亚瑟，或者是利维坦……」 …. 「人们的创造力总是这么贫瘠。」 阿特刻兹摸了摸鼻子： 「大部分的父母为了孩子，会怀有某些祈愿，不乏其中有人也会给孩子起一些伟人的名字。当然，也会有人故意给孩子起烂名字的。」 「你说的也对，贱名好养活嘛。」 巴尔科蒙会心一笑，似乎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我父亲当初还打算给我起名叫‘阿克蒙德，——据说是某个大恶魔的名字，希望我以后不会被邪魔侵扰——扯远了，我看看这位利奥兹的成绩，客观题，满分，实验题，满分，主观题，满分，作文……」 巴尔科蒙越看，脸色越发怪异。他那本就因为不可抗拒的无形力量而扭曲的面部，变得更加扭曲。 他摊开资料，认真地阅读起来每一行字，目光严肃而冷峻，眉头拧在一起，那凶残的大光头上青筋暴起，一根根如同蚯引一般，显得狰狞可怕。 巴尔科蒙双手按在桌子上，缓缓站起来，他端着报告，在办公室里踱步起来，先是到了书柜旁，来回摇头，眉头紧蹙。随后又当阿特刻兹不存在一般，干脆坐在了沙发上，抓耳挠腮，托着下巴，满脸几乎挤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他又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绕地轨道外，那颗被白色大气缭绕的白烛星。 深度绯红 021.宁静的利奥兹 白烛星首府，特里维拉。 利奥兹从高空俯瞰整座‘城市’。 说是城市，实在是有点小看它了。 应该被称之为‘仙境’。 这里是整颗星球，城市化最高的地方，十六座顶尖魔法学府在此汇聚，总占地面积达到了惊人的30万平方公里。 大地上遍布着森林沼泽和湖泊，高山起伏，风景优美，遗迹资源丰富，还有大量魔法师们开辟设立，供学生历练的地下城，被人戏称为‘刷怪笼’的人造生态圈。 宏伟的城堡如同通天塔，高耸入云，动辄绵延数千公里的水银基座，蓝色的魔法灵光洞穿大气，接连天地和穹宇。空港中不断地亮起大规模的传送光环，将无数资源和乘客送往外太空轨道，吞吐量十分惊人，而且效率奇高。 浮空城如同广告飞艇一般稀疏平常，在魔法文明里，根本没有轿车这一概念，大家的主要代步工具是飞行载具。 而众所周知，再好的飞行载具，机动性也比不过一只麻雀。 此刻，特里维拉空域中，挤满了各种珍奇的魔法飞禽和妖兽坐骑，还有坐着民用飞毯和魔杖的个人载具，执法者们骑着官方饲养的狮鹫，不断地飞行追赶，维持秩序，把空中管理的一丝不苟。 几乎每一个城堡都遍布各类大小传送阵，还有一些的水晶列车和魔法动力的船舶，大规模运输廉价货物，或者供施法能力较弱的平民乘坐。 利奥兹搭乘着白烛星最先进的民用魔法载具，以每小时300公里的速度缓慢朝着目的地降下。 这具绰号‘元素灯笼’的空中载具，完全用结构稳定的液体元素结晶，按照特定的阵式构筑而成，外观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粒冰晶，看似低调朴素，其实做工极为考究，内部更是因为液体元素的滋润，乘坐感觉无比舒适。 “利奥兹同学，你的回答根本就是无可挑剔，资质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你生来就是要成为施法者的精英啊。” 利奥兹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对于身旁围绕他的各位魔法学院教师，完全没有正眼去看的意思。 ——虽然载具不错，但如果周围的人能够闭嘴就更好了。 周围的魔法学院招生办老师却不想放过利奥兹。 五分钟完成答题，确切说，是四分五十八秒七四完成答题，这样记录不是没有，甚至有比利奥兹更快的。 但那样的前提，是泽塔阶中的佼佼者。 可利奥兹的水平，不论怎么检测，也只有加马阶，还是个普通的凡人。 宇宙文明根本没有阿尔法和贝塔阶的概念，这是为了新进的文明生生造出来的。 换源app】 在星际中，加马阶就是底限，是凡人，他们的寿命普遍在三百到四百年左右，如果资源管够，完全可以继续晋升。 加马阶是宇宙的基本劳动力，他们根本不配进入星空的战场，光是培训他们养成宇宙战争素养，能够执行超凡者才能完成的军事命令的成本，再运输这么多人到目标地点，这就已经足够让人破产了。 远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拧螺丝、买房、结婚、交税以及生孩子。 德尔塔阶才能算是超凡者行列，在普通人中算是不错了。在家乡可以获得比较稳定的收入和体面的工作。 爱普西龙是进阶熟练的超凡者，已经可以去军队中参与星际战争了。普遍是作为研究员、后勤以及治安部队存在。 泽塔阶是战场的中坚力量，他们往往会担任驾驶战争机械，投入地面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级别。 宇宙中的大部分佣兵和赏金猎人，也就在泽塔阶水平，这也是宇宙中超凡者的主力军。 他们对于初步踏入星空文明来说，已经是呼风唤雨的神了，但在星际战场上，泽塔阶，也只是有机会死在直接厮杀中的炮灰了。 尹塔、西塔、约塔则是逐步晋升的战争单位，类似于坦克、飞机和战列舰的定位。 到了约塔阶，已经成为星际战争中的精锐。但依旧是可以当作燃料一般，迅速消耗掉，还能得到迅速补充的。 至于卡帕阶——那已经是要下一次星渊归来，才能达到的水平。卡帕之上，完全就是能够影响局部星空战役的水平，各个文明都很注重培养。 利奥兹，是以凡人的身份，完成了泽塔阶的壮举。 其水平自然不用说，当他的成绩传递到学院委员会的时候，整个特里维拉都炸开了锅。 以他们的目光，谁都知道，利奥兹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们经过迅速的讨论会议，各自派出了最有魅力的教师，派来跟利奥兹接触。 只不过麻烦的是，利奥兹的资质报告写明了擅长所有派系的魔法。 这就代表着，十六座白烛星最高级的魔法学院，也是整个水晶之塔文明最高一等的魔法学院，利奥兹去哪一边，都差不多。 这一下子引爆了所有学院，在没有接到委员会调剂命令之前，所有的学院发了疯似的，开出极高的条件和待遇，希望能够招收利奥兹。 或者说——请利奥兹入学。 漂亮的美女导师，学术界开宗立派的大腕，当前名气顶流的明星导师。资源和素材更是管够，几个学院甚至提出，只要利奥兹加入本校，他们愿意专门为利奥兹重启，已经遗弃多年的师徒传承制度。 这个‘多年’，是有点多。 ——上一次，法师一对一师徒授课的时候，塔纳斯人还处于中世纪的水平。 然而利奥兹，似乎对此兴致缺缺。 他没有说话，直接用精神力共鸣，让特定的人直接能够理解他的声音——根据检测的魔法师证言，利奥兹七个小时前，才刚刚觉醒精神力。 这么高超的学习能力，让前来迎接招揽利奥兹的魔法导师大喜过望。 这说明什么？利奥兹好教啊！ 学习能力强，投入的教师人力资源就少，重启远古时期的师徒制度更划算了，还能够培养利奥兹的忠心。 在飞行到特里维拉的旅途中，利奥兹一直保持缄默，但对于他的要求，下到要一杯水，上到想在5000米的高空，到窗外看风景，所有魔法导师都抢着干，生怕自己没有被利奥兹记住名字。 利奥兹越是冷澹，导师们越殷勤亲切，一个个把利奥兹当作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光礼物都送了不止30万狄娜了。 利奥兹做的事情并不多。 他大多数时候跪坐在地上，独自一人，沉思冥想，周围导师也不去打扰他。而利奥兹更是放心大胆，默默沟通着什么，心灵意志无限扩大，向外发出征召。 「夏尔瑰妮亚，带使徒们迎接。」 「图瓦哈拉，你的英灵应立刻降临。」 「美加铌罗斯，滚来见我。」 「玛姬、杜马、季特尔、沤深、刻罗尼克、芒特——你们的罪孽暂且搁置，前来觐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虚无死寂。 他又试着说了一些，以凡人的语言无法正常发音的名字： 「dezfauazopx……」 一直念到最后，也无人回应。 利奥兹思索了片刻，毫无感情地又呼唤出一个名字： 「墨菲德里亚。」 022.《关于老师们说我是天才，可我是笨蛋，怎么才能保住学位？》 墨菲德里亚。 他呢喃着。 宇宙并没有回答他。 利奥兹颔首。 原来如此，她死了。 利奥兹没有一点失落，只是冷漠地评价道。 「结束了，我该开始了。」 利奥兹睁开眼，既无悲伤，也无愤怒，甚至连一丝失望都没有，这些凡物具备的情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曾有过那些情绪，也不需要那些情绪。 利奥兹看向玻璃中的倒影——他眼中辉煌的星空湛蓝，正在逐渐褪去。 「……还不够。」 李澳兹在逐渐苏醒，他的意志会逐步降临，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不过这么说太不严谨。 他们本就是一个，又何必谈争夺控制之说。 利奥兹只是站起身，对于这种无聊的争执，他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他从高空凝望地面，四处走了一会儿，便部署好了自己的计划。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记忆方面，本不必忌讳——但李澳兹过于感性，我不能信任他。」 「记忆太少，留下人格，也无法辅助——那就激活更多本能。」 他张开手，【悖论】的权柄隐隐浮现，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转化为基因种子，植入到体内。 他手中的权柄已经不多了，即便是李澳兹，现在才收集到两个。 要留给他吗？ 利奥兹思考了一阵。 「序列前三的权柄，都不能留下，否则将招引忤逆者到来。他无法在忤逆者手中存活。」 「我无法感应万神殿，但它没有摧毁，要拿到它。」 「检索记忆——已经和盖亚的走狗接触过了，很好，隐秘社会的走狗，必将迎来毁灭。」 「星渊的魔法很奇特，我需要研究它，并将它与权柄结合，只有这样，‘社会’们才会拜伏贴首。」 还有一点。 利奥兹安排了很多事情，但唯有一点，他始终无法去参与。 「……忤逆者，还在游荡和追猎我。」 那些曾经作为底牌存在的力量，在最重要的时刻，突然选择背叛，肯定有着他们的理由。 他们不是臣服于‘社会’，作为高贵的存在，他——她们有着自己的尊严，不屑于跟社会一般同流合污。 】 她们只是仇恨自己，不满给予她们的地位。 利奥兹无法干预她们，但她并不仇恨对方，仇恨对于自己来说没有意义，是一种廉价且低效的存在。 但，如果是李澳兹，说不定可以重启这份力量，改变她们的观念。 他可以感化降临者，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也能让盖亚的议员对自己倾心——李澳兹有他自己的特长，自己无需干预。 「部署完成，还给你。」 利奥兹闭上眼，躺在椅子上。 「提炼魂灵，你要继续觉醒。」 ……………………………… “唔呃——草，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没有耽误考试吧？” 当李澳兹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温暖柔软的床铺之上，他揉着头，缓缓坐了起来，等到大脑完全清醒，从痛苦中解放出来时，李澳兹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儿？” 李澳兹茫然地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某处的学生宿舍。 宿舍？学校？ 李澳兹隐隐察觉到什么。 他走上前，拉开窗帘，阳台外一片魔法灵光辉耀闪烁，汇聚成华丽的能量潮汐，在空中跌宕起伏，分外美丽壮观。 李澳兹扫了一眼校园的布置，立刻从漫长的游戏生涯中回忆起来这地方。 水晶之塔·白烛星际大学。 最顶级的魔法学府之一，作为星际学院，汇聚了水晶之塔所有的盟友、接触文明以及殖民星球的精英人才。 在十六座顶尖魔法大学中，排名第三或第四的水平。 “我超？我考的这么厉害？” 他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系统日志，随后陷入了呆滞： —————————— 【你通过了魔法资质考试】 【成绩：500分（满分）】 【你完成了成就——《魔考状元》】 【白烛星知名度：+20】 【你获得了专长——[优秀学生]】 【优秀学生】： “你的存在，打破了过往门阀和世家统治的局面，过去他们以出身和血统为傲，认为自己的天赋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现在，你将重新定义‘天赋’。” 【效果】：法力值全满时，释放的魔法将触发暴击，造成250%的伤害。 【你通过了魔法资质考试——主职业已传承】 【你获得了主职业——[精艺]系·魔法师】 【智压穹宇，技冠星河】 【[魔法师]将享受以下效果】： 职业天赋·奥秘解构——【魔法师】的能量值转化为‘法力值’，并且每学习一个主职业的超凡知识，永久提高1%最大法力值和法力恢复速度。 职业加成：每提升5级，增加5点[智力] 职业专属·法术模型：【魔法师】可以自由组合自己掌握的魔法知识，以创造出不同的魔法效果。 职业专属·符文原理：【魔法师】可以为自己持有的物品，进行‘附魔’，使其带有自己的魔力属性，或者增加不同的魔法特效，你可以利用这一特性，制造魔法武器、法术卷轴和镶嵌符文石。 职业专属·武器精通：基于职业特性，【魔法师】会更擅长以下武器装备，在使用下列武器装备时，会享受施法成功率上升的加成。 ——单/双动式左轮手枪 ——拴动式步枪 ——泵动霰弹枪 ——长杆类冷兵器（枪、戟、长刀、槊、冲击钻等） ——战旗类装备 ——法杖（单手） ——权杖（双手） ——魔法书籍 ——魔导类装备 ——水晶铠甲（施法无损耗） ——布甲（施法低损耗） ——皮甲（施法低损耗） ——金属铠甲（施法高损耗） ——复合材料装甲（施法无损耗） ———————————— 【你已经加入阵营：水晶之塔·白烛星际大学】 【当前阵营好感度：100（喜爱）】 【老师们对你寄予厚望，请努力学习，回报众人的期许】 “回报个屁！” 李澳兹捂住头： “我就想混个本科，给我整到双一流了是几个意思？” “再说回来，我不就是昏睡了一会儿，怎么直接保送了？” “现在老师们都把我当天才，但我是个笨蛋，我要是挂科了……会不会被退学啊？” 023.挖掘人才 沉默。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阿特刻兹感觉空气逐渐泛起诡异的气息，地面上的毛毯缓缓卷起，原本温暖宜人的室内，逐渐变得阴暗潮湿，涡流，看不见的涡流从深渊中泛起，自下而上地渗透入这个宇宙中，一点一滴地蚕食这一切。 阿特刻兹闭口不言，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他听见电磁波轰炸行星大气，高能的射线爆发毁灭一个个文明，熵增的浪潮不断进击，碰撞的鼓点奏鸣，熔毁磨合赋予新生的序曲。 他听见小狮王星座的下悬臂传来狼嚎与悲鸣，当第一只猿猴捡起了石头开始，随后，宇宙间便回荡起枪炮和魔法的协奏曲。 他听见壮美的史诗落幕，冰冷的爆炸，在臭氧层之上回荡，真空并不传音，它只传递毁灭的余尽。 当这一切走向终结，阿特刻兹只听到扭曲的白噪音。 来自星渊之中，永不停息的扭曲低吟。 恍忽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恒星压弯，整个人被强大的吸引力俘虏，恐怖的震撼感在体内每一个细胞中传递共鸣，疫病似的感染扩散，瞬间将整个人击溃。 战栗，惊悚，颤抖，癔乱。 就在这时，巴尔科蒙突然开口说道： “该死的，怎么会如此寡澹人情？”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解和无奈，于是空气中的压迫与扭曲感烟消云散，阿特刻兹瞬间清醒过来，背后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打湿，正在被铭刻的法术迅速蒸干。 “巴尔科蒙部长……” “他不是人类，就算是夜蝶老的合成机器人，也不会如此冰冷无情。” 巴尔科蒙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上面呈现的是一篇不过一万字的议论文章。 很普通，也很可怕。 通篇都使用了最朴实无华的文笔，一切从简，每个字都恰到好处。 但可怕的在于，其中即便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文字，只要组合起来看，也只会感觉到空洞。 巴尔科蒙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望着窗外的星云，沉声道： “阿特刻兹，你知道问题在哪儿吗？” 阿特刻兹回答道： “这不是人能够写出来的，文字中没有一点烟火气和人情味儿，但是他绝对正确，就算是机器人，也做不到这么正确。” “这是神性。”巴尔科蒙说：“他具备神性，神性是高于人性，脱离人性的，人类是不可能具备这样的情怀和格局高度——人类是会犯错误的，而神灵不会，神犯错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实力不够，而不是主观错误。” 阿特刻兹说道： “您认为，这个叫利奥兹的年轻人，跟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利奥兹……” “叫利奥兹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后来登神的人，也不会少。”巴尔科蒙摇摇头：“何况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利奥兹和她效忠的第六主神【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是死的最彻底的一个。” “不论怎么样，我们得小心点，部长。”阿特刻兹提醒道：“一个有神性的年轻人，他比神灵后裔更值得关注——会不会，有可能是叙事级派来的间谍？” 毕竟全宇宙，能够稳定获取神性的文明并不多，偏偏在层渊中，叙事级文明正好具备这样的资格。 “……叙事级的神灵是很多，但是意义何在呢？” 巴尔科蒙哑然： “叙事级能够豢养神灵不假，龙还能被豢养作为坐骑呢，难道你会让龙随意落入敌人手中吗？” 阿特刻兹摇头：“这自然不会，我们水晶之塔整个文明，也就一位高等龙族呢。低价的龙兽倒是不少——就算是那样，也不敢放出去。” “你一个搞分院调剂的，都清楚这个道理，更何况是叙事级这帮老狐狸。” 巴尔科蒙摇摇头，说道： “谁会派一个明显不近人情的神性持有者，进入一个非法文明中潜伏——这不等于夜晚的萤火虫吗？” “但也不排除有故意利用这种思维，反而降低间谍被怀疑的可能。” “你说的不错，我对叙事级很没好感，他们虽然是霸主，但做事毫无原则和底线，这种可能并非不存在——但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年轻人。” 】 巴尔科蒙端起文件，丢在办公桌三： “首先把这份文章进行保密处理，隐瞒他的神性问题……这小子就别进圣殿了，既然有叙事级文明间谍的可能性，不如直接把人安排在星际级的学院里，这样还能降低我们的情报敏感性。” “这是个好主意！” 阿特刻兹眼前一亮： “星际学院的话，都是我们结盟的一些非法文明和下级行星文明的学生，虽然政治地位高，但是敏感度就差多了，不会有机密的魔法工坊，也不会有重要的魔研项目。” 巴尔科蒙的手段让阿特刻兹颇为意外——他本以为面前这个男人会想选择消灭或者驱逐利奥兹——毕竟巴尔科蒙跟叙事级文明有过节，以及脾气极差的言论，早就遍布整个文明了。 然而，并没有。 不仅如此，巴尔科蒙还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么优质的人才，我们不能浪费，他只要在我们的大学中接受教育，提供知识产出，那就是我们赚了。安排在星际学校正合适，可以一边观察他的动向，也不至于让他感觉被忽视。” 阿特刻兹称赞道： “这样面子上过得去，也能让他为我们效力，也不担心他会得知机密情报——大家各退一步，都好过一些。” “就算他真的是叙事级的卧底，那也无所谓，星际学校本来就是对外展示我们水晶之塔文明的地方。” 巴尔科蒙说到这里，阿特刻兹有些意外。 之前巴尔科蒙身上散发出境渊的气息，显然是感觉到‘利奥兹’和叙事级存在某些关系的可能性，但此刻却突然恢复平静，作出这么理智的判断。 巴尔科蒙看了一眼阿特刻兹：“你是听外面的言论影响，知道我跟叙事级文明有矛盾，担心会触及雷区吧？” 阿特刻兹还没回话，巴尔科蒙便说道： “这也正常，毕竟我是从星渊中归来的，即便放眼整个层渊……下潜过的人，也不会超过几十亿。” 阿特刻兹一愣：“居然只有这么少吗？” “恐怕实际情况更少，承受了诅咒后，还能够站起来打仗的，加起来估计都不够凑一颗行星，其中大部分，还都聚集在三大叙事级文明手里，到了这个地步，能够凝聚他们的，只剩下对道途的追求了。” 巴尔科蒙解释道： “卡帕阶以上的存在，想要突破生物层面的升华，就必须下潜星渊，以解放自己的桎梏——想明白这点，再对比一下，层渊目前不到百亿的现存卡帕阶，你就知道，星渊是多么神秘的地方了。” “也正因如此，这个‘利奥兹’，意义还挺大的，具备神性，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能够在道途的探索上，少走一些弯路。能够目睹他怎么成长，其履历，本身就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对于利奥兹的态度，你们要以合作为主，一边检查他的出身和成长轨迹，一边注意培养他——记住，只培，不养。” 阿特刻兹了然： “您的意思是，只给教育资源，不给成长资源？” “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们不必担心他日后背叛离开，导致我们损失太多成本，利奥兹那边，也不会觉得我们对于他太过重视，而对他要求和监督太多，影响他对我们的看法。” 其实还有一点，巴尔科蒙没有说。 如果利奥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不排除会有坐地起价，或者转头就去投靠其他文明，以此威胁水晶之塔文明给予更多的资源。 作为星际文明的官僚和军人，巴尔科蒙的眼界要开阔的多，那种敲竹杠和拿两头好处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如果利奥兹敢跟他们耍这一套，那巴尔科蒙是不介意让他见识一下加马射线爆的滋味。 阿特刻兹的回答也让巴尔科蒙很满意。后面的报告和意见也比较到位，水平绝对过关，让巴尔科蒙频频点头，结束了讨论后，对于面前这个年轻的下属很是欣赏： “你的意识不错，但还差点经验。正巧，我有个任务要交给手下人处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由你来负责，你看如何？” 阿特刻兹眼前一亮，这是领导要培养自己的节奏啊。 不过虽然他要答应，场面话还得是说说的。 “诶，您太看得起我了，部长先生，鄙人才疏学浅，一个人恐怕没法处理好您交给我的重任。” 言外之意，其实是希望巴尔科蒙派个人跟他一起，这样能够不断地把自己的表现，传递到部长这边来。 作为技术官僚，阿特刻兹对处理问题还是很自信的，但就怕是自己做出来了政绩，却没有人在意。 何况一颗教学星球，能有什么危险的任务，这明摆是巴尔科蒙部长打算把自己好好栽培，不论是作为二把手，还是日后的候选人——以部长的性格，估计类似的人才已经有了好几个。 想要从中脱颖而出，阿特刻兹知道自己还是得多多表现。 巴尔科蒙看出阿特刻兹的心思，索性一摆手： “我会给你两个助手，这个任务不难，但是需要你长期关注。” “您请说吧，我会竭尽全力做好的。”阿特刻兹肯定道。 “是这样的。这事儿有点长，我得长话短说了。” 巴尔科蒙沉吟了一下，在原地释放了一个屏蔽魔法，才放心说道： “你知道那位金龙武僧，亚契·杜肯·蒙瑟吗？” “多少了解一些，据说他通过机缘，得到了一位高等龙族的血脉，也因此走上了一条特殊的道途，心性变得高尚和纯洁，所以自愿加入我们，协助我们战斗。” 阿特刻兹想了想，又说道： “亚契·杜肯似乎在前线打得很厉害，我身边都有人阅读到银河之眼战役，他一人对抗三名卡帕阶强者而不落下风的事迹了。可以说，有他在，银河之眼战役就不会落败。能够有这样的盟友，真是一件幸事。” “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不打算为我们战斗了？” “不，那倒不是。” 巴尔科蒙转过身，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也清楚，高阶龙裔不常有，上面的人在考虑，要怎么样才能把他留在我们这里。再不济，最好能够留下他的血裔。”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吧？”阿特刻兹迟疑了一下，没察觉到问题所在。 巴尔科蒙语气有些欢乐地说道： “这家伙又是金龙血脉，天生就是艺术家，审美标准很高。其次还是个武僧，对于世俗的欲望嗤之以鼻。” “——只有那种有着极高艺术才能，又有高雅气质的，还要兼顾美貌的雌性，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阿特刻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呃，部长，你的意思是……莫非这样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姑且可以说一句是的。” “太好了！”阿特刻兹欣喜地说道：“那么她现在是在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吗？” “在地下埋着。” 巴尔科蒙说： “她是特别之人的后裔，你需要做的，是把她挖出来，复活她，然后重新培养她，训练她——战争至少还要打六十年，这段时间，足够让她成为一个忠于水晶文明的特工。” “她是太古代时候就陷入沉睡之人吗？那样的话，肯定是怀有神血，或者超等生命族裔的个体，我们的技术……应该没法复活那种级别吧？” “那倒是不至于，据我粗浅的了解，她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人物，意外失踪了而已。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您放心吧，我的本职工作首先是挖掘人才，其次就是教书育人。” 只不过这下子，真变成‘挖掘’人才了。 好在挖坟的事情，对于魔法师来说实在太娴熟了，没有几个魔法师没挖过坟的……他是说探索考古遗迹。 阿特刻兹一听是自己本专业的任务，立刻轻松了不少： “这女孩叫什么？我想我需要去搜集一下她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查到相关的记载。” 按理说，一个外貌美丽，气质优秀，艺术才能还不低的女子，如果沉睡了太多年，那在史书里应该不难找。 “薇尔利亚。” 巴尔科蒙说： “全名是：薇尔微·艾尔利亚·圣·瓦伦迪诺。” 024.高效行动 李澳兹喝了两罐啤酒，大概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在检查物品时，李澳兹发现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有一张纸条，取出一看，上面简洁地写着： 「精神力觉醒，记忆紊乱，周期性遗忘记忆，考试运气好，满分，注意维护形象。」 字迹和自己一样，算是讲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了。 李澳兹眼底微微泛起蓝光，没有丝毫怀疑字条的真实性。 不仅如此，他很轻松地脑补出来自己经历的一切： 由于觉醒精神力的缘故，他的大脑受到冲击，会周期性遗忘掉部分记忆，而自己运气比较好，在考试的时候，恰好蒙对了许多题，没想到直接满分了，着才会被水晶之塔的直隶院校录取。 只不过，自己因为精神力觉醒的缘故，刚好遗忘了考试的内容。现在自己只能维护好个人的‘优等生’形象，再做打算了。 合情合理，虽然巧合，但是自己是不会骗自己的。 “这下搞得……”李澳兹摇摇头：“还好在失忆发生前，我提前留下了字条，不然我还真是一头雾水。” 除了这张字条，李澳兹还在个人持有的信息水晶、记事本上都看到了各类提示，自己亲手写下的暗示，持续加强了李澳兹的认识。 不论怎么样，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能说是坏事。 白烛星际大学可是整个水晶之塔文明中，最顶尖的一批学府，自己在这里肯定能够收获不少稀有的知识。 不过李澳兹查看了一眼自己的测试成绩，在资质一栏，赫然写着一强烈两优秀三卓越。 “……这肯定出问题了。”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 虽然他看不到也记不得自己的试卷写了什么，不过看字条和资质的情况，他可以肯定，这是白烛星搞错了。 但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李澳兹主动解释错误，白烛星方面估计也不会相信和承认。 何况，白烛星际大学的资源太好了，李澳兹既然来了，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从现在开始，扮演好一个优等生的形象。” 星际大学有个好处，李澳兹记得这个学府进修的学生，大多数不会参与到军政部门，大多数学生都是一些白烛星从附属和盟友文明招收来的留学生，相比之下，自己受到的监视不会太多，正适合他发展一下自己助学会组织。 李澳兹的入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作为优等生，学校方面相当重视自己，给自己开了不少绿灯，先给他办了一张居住证，可以在特里维拉地区活动和使用公共设施。 学校对利奥兹非常重视，专门调来了一批人组建了委员会，正在讨论怎么给利奥兹培养。等到给他安排好户籍、学院和导师，下周就可以开始上课。 在这之前，他有六天时间可以去自由活动，转转学校，跟人熟络下之类。 他打开信息水晶，里面的留言消息已经被打爆了，各类媒体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了他的联系方式，还有来自蓝菊村的同乡人一改往日对‘里奥’的偏见，纷纷表示祝贺和羡慕。 李澳兹没有继续搭理这些人，他联系上卡德菲那批助学会的同学，对他们嘘寒问暖一阵，这种没有丝毫架子，发达了不忘同伴的人态度，搭配李澳兹的超强【魅力】，很快就俘获了众人的好感。 当李澳兹提到助学会给自己很大帮助的时候，大家纷纷表示，等他们上了大学，就会把助学会的形式分享出去，并且还会跨学校地举办考试。 李澳兹祝愿了一下他们考试顺利后，又安排了一些自己入学要办理的事情，随后，便沉寂下来。 他坐在床上，面对舒适宽敞的单人宿舍，有些茫然。 自己这不能说是运气好，只能说运气爆棚了，李澳兹甚至有一种自己现在出门会被车撞的感觉。 “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魔幻了，不过一想到是在魔法文明，倒也正常。” 他揉了揉头，开始思考如何处理学校的问题。 ‘里奥’的身体资质可不怎么样，想要不露馅，李澳兹必须想办法提高施法者的资质。 换源app】 加上他手上的经验和资金也不多了，是时候去想办法扩充一下了。 “我现在的情况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既然现在，要主职业有主职业，作为星际文明的公民身份也到手了——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去回归本体了。” 李澳兹说到做到，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他很快就离开校门，通过传送法阵，离开了大学。 首先要解决的，是本体的基因损伤问题。 特里维拉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广的超大都市群，十六座魔法高校如同十六个堡垒一般，坐落各个角落，各自有各自的特产。 李澳兹转了一圈，很轻松就在魔法工坊里买到了治疗损伤的魔药——星际文明就这点好，很多处方药都是随便卖的，完全不带管制。 顺带着，李澳兹还花钱买下来一些魔法材料、炼金工具和设备，准备回去升级自己的生化池。 伴随他晋升加马阶，【工匠】这个生活职业，已经可以得到进阶了，是时候给自己的后勤生产，更新换代了。 作为白烛星的首府，特里维拉的产业链非常完整，李澳兹两个小时就拿到了自己需要的物品。 采购完毕，李澳兹的存款也见底，好在作为魔法学院的大学生，交通是免费的，他立刻搭乘了列车，火速赶回蓝菊村，租了一张魔法飞毯，在月亮升起来之前，李澳兹已经赶回了自己掩藏的生化池地方。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精神力觉醒后的影响，李澳兹感觉自己苏醒过来以后，处理事务的效率显着提升。 不仅如此，很多突发的事情，他立刻就能一眼看到底层的逻辑，行动和改变的速度，都比以前快多了。 李澳兹打开遮蔽物，将生化池从中拖拽出来，望着浸泡在药剂和修复液中的本体，他立刻将自己买来的魔药取出，拧开瓶子，咕噜咕噜一股脑地倒入了其中。 魔药的生效速度奇快，完全可以说是落地生效，澹绿色的魔药亮起微光，随后整个池子立刻萦绕起浓郁的魔力气息。 浸泡在药剂中的本体皮肤逐渐变得晶莹，药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注入体内，在生化池的辅助下，进行针对性修复，很快，李澳兹面前就弹出了进度条： 【基因修复进行中——当前进度：30.7%】 魔药的效果确实不错，进度不断地上涨，李澳兹也不耽误时间闲着，趁此机会，开始进行对生化池升级改造。 首先是把所有的机械部件、电脑设备都进行了附魔，提高了运行效率和生化池的培养效果，李澳兹不懂编程，但是他可以用物理手段，直接更换机体的材料，哪怕程序没有得到优化，在散热、运算速度方面，还是提高不少。 本体的修复很快就达到了100%，但李澳兹并没有选择直接更换殖装。 “来都来了，干脆直接合体，省事儿。” 六天时间，足够让他去【湮灭圣殿】一趟，顺便再把自己的转职任务做完了。 作为蔚蓝星的【突变者】道途引路人，李澳兹对于自己本体的进阶职业——【星界回响者】，还是颇为好奇的。 正常的【回响者】，转职之后，会有一个天然的弱势期。这个时候，玩家们会不得不兼职其他的副职业，以防止自己被本阶段的其他职业压制。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回响者】这一阶段，会比起其他玩家在个体晋升方面，显得尤为落后滞缓，往往别人都德尔塔阶了，【回响者】还在爱普西龙——甚至是加马阶，努力吭哧吭哧地爬着。 李澳兹很好奇，作为道途职业的【星界回响者】，跟普通的【回响者】相比，会有什么不同。 眼下，李澳兹选择直接合并两具殖装，并非不想在白烛星混了，只是他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好处。 第一点，本体和魔法师分体的基因是一样的，公民凭证也是共享的。 既然，自己的计划已经因为进入了顶尖学府而被打乱了，不如干脆做好准备，先去叙事级文明一趟。 国籍岂是如此不便之物，遇到大事我就润。 其次，李澳兹已经拿到了【魔法师】职业，体内已经具备施法者基因——既然如此，那就可以选择施法者方向的种族了。 a1、b2、c3三种宇宙人族，只是宇宙中比较大的一种分类，还有不少有意思的种族。 除了宇宙人族，还有不少种族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能太狭隘。除了人，宇宙中还有虫子，兽人，精灵，脱水人，能量体，硅基生命，福瑞——等等等等。 龙族也是个很好的血脉，像之前李澳兹见到的那名金龙武僧，同级能够一打三不落下风，还能腾出手，给队友强化增益。 在龙族的谱系中，除了作为帝王的‘辉光龙’，金龙就已经是血统阶层中，最顶尖的存在。 但李澳兹不太想选择龙族血脉——他此前被高阶的龙族格林娜·水旋影响过，他不打算跟对方牵扯太深。 龙族往往反复无常，性格任性而自私，金龙和银龙这类贵族龙例外。 【突变者】也是典型的施法者单位，除了龙族，也有很多方面可以选择。 比如，【湮灭圣殿】的主体民族——诺克斯灵族，或者是【群英帝邦】的主体民族，坎德拉人族。 这都是非常适合施法者的单位。 李澳兹之所以要选择一个合适的种族，还有一个原因。 本体与魔法师身份合号，直接会被换算成贝塔阶，这是有点小亏。 之前他就想起来，【回响者】的转职任务期间，是可以拿到一张【阶层晋升券】的。 也就是说，当他转职为【回响者】后，除了能够依靠有坏效果，强行提升到加马阶。 而如果运气好，在转职任务期间，是能够直接晋升到爱普西龙阶。 到了爱普西龙阶，李澳兹就能够获得一次血脉种族上的升华，一年之内，稳定通向德尔塔阶，不是问题。 整体的思路和计划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这是玩家的思维。 025.回归本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李澳兹感觉自己精神力觉醒后，脑子变得尤其精明，格局都打开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自己肯定会想着利用自己的【魅力】和演技，多多跟学生和老师互动，尽量低调行事，同时努力学习，保证‘利奥兹其实只是个天赋普通的施法者’这一事实，也不会暴露。 但现在，李澳兹的格局改变不少。 效率。 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根本不表演拖时间，直接改变资质，从物理上改变天赋。 演个屁，我就是天才，只不过换了个种族。 原本李澳兹打算先拿永续专长，再慢慢等待学习，一年后稳定转职为【星界回响者】，然后晋升加马阶。 这样比较安全。 但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不能非要等着晋升加马阶？ 我为什么，不能用加马阶的实力，去完成转职任务呢？ 虽然只是调换了个顺序，但马上就有了不同的破题思路。 放在蔚蓝星上，这实在没办法，但在宇宙中不同。 “我现在，有了星际文明的身份户籍，加入合法文明的难度很低。完全可以搞点骚操作。” 他的眼神逐渐泛起蓝光，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信息，随机下意识便说了出来： “先去【湮灭神殿】，把灵蛆卖了，然后扭头就加入【群英帝邦】。两个叙事级文明之间来往还是很多的，特别大家的货币是通用的。我直接就能搭乘星际航班过去。” “在【群英帝邦】那里，可以先试试能不能把【回响者】转职了，如果转职成功了——那还担心什么？” “这一套下来，我估计都用不到半个月，回来刚好跟玩家们碰面。在白烛星呆上一年，拿到专长，ok，直接回【群英帝邦】上报熵君的事情，摊牌哭诉，很快就会得到处理。” 何况换国籍这事儿，李澳兹很擅长。 “效率，效率。” 李澳兹眼底微微泛起蓝色的光晕，他滴咕着： “我就觉醒了个精神力，没想到思路打通了这么多——是啊，我以前被固有的思维局限了。” 这不是在游戏里，没有版本限制。 如果合并殖装的话，李澳兹的两个副职业，【生化师】和【魔法师】，都是【精艺】系的强力法爷，主属性都是【智力】。 本体除了【永续·猎爱】、【独断专行】，还有当初登上太空后，获取了【开拓未来】这个称号的效果，增加20%的【智力】收益。 这就导致，一旦合并殖装，李澳兹的智力收益将高达（84+8.4）x120%=110.8点。 而通过合并殖装，祛除掉【游手好闲】的负面效果后，【魅力】收益，也会变成（12+99）x130%=144.3点。 李澳兹看向本体持有的奥能列表： 好巧不巧，他手上还真有【智力】和【魅力】双重收益，品级还不低的奥能。 序列七十七·[祸害]！ 【祸害·感知】：欧米加级（欧米加，最终的希腊字母）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 李澳兹的【意志】已经转化为了【智力】，所以最后取的也是【智力】的数值判定。 【智力】和【意志】在判定中差别不大，但是在现实中，差别就大太多了。 【意志】提供的各类坚韧的品格，以及强大的心灵抗性也好，【智力】提供敏锐的思维和开阔的思路也罢，都是游戏中被屏蔽掉的。 但李澳兹现在需要的不是它们的附加价值。 因为享受的数值检定，是一样的。 李澳兹心头一动。 “【序列七十七·祸害】，再怎么说也是序列奥能。以我的数值，【魅力】和【智力】加起来都达到了255.1点。这个奥能的杀伤力……大概都逼近德尔塔阶了吧？” 这下坏了，李澳兹一个技术流玩家，现在成了无脑数值怪超模了。 没有技巧，双重加成下，自己浑身的本事全是数值。 何况，自己走的是血魔流，生存性是拉满的。 “玩家的经历赋予了我超前性，但也束缚了我的想象力。”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 “就这样，合并殖装身躯，直接冲一波，快的话，六天内就能晋升加马阶。” 】 哪怕转职失败了，去叙事级文明一趟，自己起码把灵蛆出手，换来了大量的启动资金。 大不了……他到时候花钱雇打手啊。 “真奇怪……我的智力属性也没有变化，还失忆了。结果我的思维模式都变得这么开阔了？” 李澳兹微微皱眉。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但系统日志都没问题，那只能把变化归咎于精神力对个人的影响。 “看来，我还得增加一点对于精神力的锻炼了。” 这么看来，奇巧网络，对于玩家屏蔽的东西有点太多了。 李澳兹摇摇头，控制自己不去往那边思考。 玩家那边的事情，他选择相信现实的人们，因为他就是出身于那里。 不论玩家和现实世界是出于什么居心，但以他的经历看来，玩家们大多数都是在为了星渊宇宙的安宁和平战斗的。 玩家和星渊本地人，还是有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在于源动力上。 玩家是来玩游戏享乐的，而星渊的居民，大多是妄想登神的。 宇宙文明心底都清楚，掌握道途，就能够掌握对于这一道途上，所有超凡者的凝聚力。 每一条道途都是登神之路，这不是秘密，是常识。 叙事级文明可以批量生产一些‘神灵’，充其量只是作为大号的武器，或者生产单位。 个人飞升登神，却是实打实的自由神祇。 前者是给公司打工的高管，手里没有股票分红，一旦停止劳动，就失去了地位和收入。 但后者是皇帝、资本家、教宗，作为道途的神祇，你有着自由的意志，只要你的道途一直存在，走的人越多，你的实力越强大，甚至超越世界。 就算道途建设的一塌湖涂，你也能够从容隐退，做个几乎永生不灭的长生种，不用去看叙事级的脸色，就算社会进犯，也能从容而退。 甚至于，你背叛了星渊，只要还有人信仰你，追随你的道途，也能够混得有滋有味儿。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诱惑。何况，这部分历史才刚刚过去不久。 真的有道途的主神，实践过这些。 根据李澳兹的了解，前【劫掠】系主神——【劫掠之魂】雷德·金.就是这么做的。 26.过去的历史 太古时代，孕育了宇宙，创造了一切的星渊，突然察觉到了三位外来的次元破灭者。 星渊清楚它们会带来永恒的毁灭，因此发动了‘星渊战争’，从存在中汲取力量，塑造出众神，以对抗侵略者。 这场对抗三大破灭者的战争，死去了无数星渊神灵。即便是星渊亲自培养出的六位无上道途的主神，也不例外。 起初，主神们的战斗还很顺利，它们一直把敌人挡在星渊之外，也就是比层渊还外层，真正的边缘宇宙。 那时候，主神们自己创造出宇宙，作为缓冲带和堡垒，抵挡很长一段时间，破灭者从未踏入真正的层渊范围。 【毁灭】系主神战死 【精艺】系主神陨灭 【诡异】系主神被一分为三。两位几乎神隐，放弃了战斗和对抗，其中的【源渊天尊】还算活跃一点，有事没事，就会对【突变者】下达神秘的低语。 【救赎】系的主神——来安定，她的情况很复杂，只能说，下场比死亡还可怕。 【主宰】系的主神，‘墨菲德里亚’，更是死得彻底，传闻她很早就被吞食掉，只是她的代行者——【现实之神】，一直秉持着其权柄和神力，不断战斗下去，直至也被消灭，被无数头【社会】围攻，最终力竭不支战败。 伴随着利奥兹的战败，最后一位星渊主神也倒下， 顺带一提——那位【现实之神】的名讳，据传说就是‘利奥兹’。 但李澳兹很清楚，由于‘利奥兹’一直抗争的精神和传说广为流传，人们早就把‘利奥兹’视为‘星间勇者’、‘救世主利奥兹’。 这名字早就被世俗化了，叫这玩意儿的人多了去了。 人们都挺惋惜利奥兹战死的故事，觉得这种忠诚和勇敢的神颇为可贵。 但是，这段历史并没有就此终结。 神话，仍在延续。 当初的【劫掠】系主神，雷德·金，作出了和利奥兹截然相反的举动。 她被破灭者之一的【宝石龙王】腐化，背叛了孕育和栽培她的星渊，可以说是最可恶的带路党，最可憎的叛徒，最无耻的畜生。 现在，雷德·金却依然活着好好的。 不仅如此，【联合集团】这样的叙事级文明，还通过散布道途的方式，延续着雷德·金的神名和信仰。 同一时期勇于反抗的神灵，基本消逝埋葬于历史，而星渊的罪人，却活的比谁都好。 但雷德·金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的。 毕竟，破灭者和星渊诸神的时代，已经消失远去了，可她们留下的空缺神席，却散发着令人疯狂的辉光。 时代总是会变的，每个时代，对于同一个人的评价，也会改变。 昔日的战争英雄，如今会被批判为是战犯和罪人，而以前的叛徒罕见，会被认为是和平大使。 曾经批判和讨伐星渊叛徒‘雷德·金’的人，怀有高尚情怀的理想主义者，在星渊迎来了和平后，也失去了话语权和支持度，他们被认为是破坏和平的混蛋，只知道杀戮，不思进取的古板。 可雷德·金，人家可是活生生的历史神话，如今唯一存在的主神，谁不想投入她的门下，即便不能登上主神之位，起码，也能得到好处呢。 过去的历史，过去了。 现在的凡物，只想为了自己的繁衍生息，争夺一切资源。 诸神守护凡人的时代结束了。 现在，凡人争夺神座的纷争，才刚刚开始呢！ 利奥兹那样，理想化的战士，死于卑劣围殴下，确实是很可惜。 可惜归可惜，现在世人巴不得说一声：好死。 别妨碍叔叔赚钱、登神、长生、称霸宇宙。 伴随着主神时代的落幕，各大叙事级开始争夺道途，并且也逐渐琢磨出来一些规矩。 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把道途是个体逐步登神的‘神拥之路’，划分了详细的等级。 星渊中，攀升道途总共分为24阶。成功晋升阶层，个体生命的层次，也会随之踏入了新的境界。 这是叙事级文明定的，至于为什么用这么拗口神秘的字母，谁也不清楚。 用玩家等级换算的话，主职业每增加20级，就可以算是在道途上，提升了1阶。 不过，也有例外，大多数npc跟玩家不同，他们是享受副职业加成的，只要总等级达标，主职业的水平差点，也依旧能够实现晋升。 首先是前10阶：阿尔法，贝塔，加马，爱普西龙，德尔塔，泽塔，尹塔、西塔、约塔、卡帕；（20~200级） 在这一区间中，一个合格的卡帕阶，在宇宙中，已经是属于能够左右战场胜负的关键人物，但是晋升卡帕阶，对于第一层星渊·层渊的本土生物来说，是不可能逾越的。 所有的卡帕阶，都是下过一层星渊，从境渊中得到祝福和历练后，重新顶着上浮诅咒，回归第一层的强者。 】 因此，前10阶以卡帕阶为分水岭，也被称之为‘无咒’区间。 道途是围绕着诅咒和祝福，不断盘旋向上进发的，是真正的登神之路。 在‘无咒’区间中，李澳兹记得很清楚，是有两次进行个体种族飞升的机会。 进阶爱普西龙阶时，可以获得‘初步飞升’，体内的基因结构优化，寿命大幅增长，潜力得到进一步挖掘。 接着，就是晋升卡帕阶的时候，可以获得‘再度飞升’，到了这一步，个体的形态会发生巨大的转变，力量层级大幅改变。 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能够在宇宙真空中生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宇宙人’。 至于后面14阶，又分为两个区间阶段。 从11阶到23阶：拉姆达、谬、纽、柯西、奥秘科龙、派、柔、西格玛、陶、宇普西龙、斐、恺、普西（220~460级） 在这一区间，由于要反复下潜和上浮星渊，不断地解放潜能，个体承受了大量的诅咒，不得不抱团取暖，所以也被称之为‘强咒’区间。 强咒区间，就没有固定的飞升次数了。 你可以进行‘强化飞升’、‘完整飞升’，但最多，也就是达到‘深度飞升’ 李澳兹前世的水平是lv.300【星降师】，奥秘科龙阶，作为绝活哥，已经完成了‘深度飞升’。 不过他运气不太好，多抗了几次上浮诅咒。 正常情况下，完成‘深度飞升’的【星降师】，身高应该超过100万公里了，而李澳兹的角色，却仅仅只有30万公里。 即便如此，完成‘深度飞升’，也已经称得上是星渊半神的水平了。 最后的区间，便是独一无二的‘欧米加阶’（480级）。 欧米加阶是什么水平，李澳兹是想象不出来的，他们的存在已经不是这个宇宙能够养活的起，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最底层的星渊周围，或者蜷缩在叙事级最深处，不敢轻易行动。 他们的身躯已经被上浮诅咒折磨的不成样子，能动起来，发挥战力的欧米加阶，恐怕不到三位数，而能够登神，享受整个道途供奉的主神，更是只有不到两位数。 除了欧米加阶这个通行的称呼，人们还会称这一区间，以及480级以上的存在为‘破咒’区间。 至于到了破咒的区间，是否还存在飞升——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同的种族，飞升后得到的属性点、天赋、能力，也不尽相同。飞升的过程，也是在逐渐筛选出最强大的血脉。 027.重铸身躯 李澳兹的目标，就是【星降师】道途的主神席位。 这一道途没有任何叙事级文明控制，高阶的【星降师】也总是分散离群，导致整个道途，根本聚拢不起登神的基础。 一个群体，如果都想着各自为战，哪怕没有天灾人祸，也会逐渐分崩离析，最终解体。 【星降师】这一途径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选择c3卢卡型宇宙人族作为原型种族。 因此，留给李澳兹的选择其实并不多，层渊中的种族，看着很多，但施法潜能强的，也就那么几个。 “既然如此，那干脆趁现在有六天自由活动的机会，直接跑一趟【湮灭圣殿】，完成自己。” 【殖装i号，已修复完毕】 李澳兹脱掉衣物，躺进生化池中，随后打开殖装调制界面。 【传识连接范围内，检测到两具殖装，是否传识？】 李澳兹没有选择传识，而是拉开界面，选择了另一个项目——【殖装融合】。 此前在蔚蓝星，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基因碎片，用于升级【肉身强化】以对抗【白骑士】尤赫来。 不过幸运的是，对于还是贝塔阶的本体，合并一个加马阶的殖装身躯，还真要不了多少基因碎片。 不仅如此，由于贝塔阶融合加马阶，存在降阶级惩罚，系统甚至返还给李澳兹20，000点基因碎片补偿。 【警告！融合殖装之间阶级差距过大，继续融合将强制跌落至贝塔阶。】 【是否继续进行？】 那李澳兹可不客气了，干脆大刀阔斧，又修改了一番合并后的调整，给魔力传导的神经进一步优化。 【突变者】的殖装调制其实不太行，但李澳兹不止是【突变者】，他此前学过魔法基础，还有【生化师】，以及【血肉亲和】的专长，改造自己的身体，把一些缺陷的地方修正过来，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可惜，可供修改的地方不多。 一方面，塔纳斯人族已经进化的比较完善了，人类的缺陷，这基本上都解决了。再深度挖掘，潜力也不大了。 另一方面，魔法的器官可是够精贵的，他随便改了改大脑的精神力区域，就把基因碎片花干净了。 那实在没辙，李澳兹改不了精神力，就把负责调整元素亲和力的组织细胞，扩展到了感知系统。 这样他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哪里会有各类元素分布，长期战斗也能够轻松不少。 李澳兹还不想被当作殖装兵器处理掉，于是干脆把自己的血统染色体，先改成了【塔纳斯人族-显性】。 塔纳斯人族的耐受力，比蔚蓝星的新世代智人要强得多。 这样合并殖装的时候，也不容易出现排异反应，免得跟上一个殖装一样，没用多久就毁了。 【殖装身躯，调制完成】 【正在融合殖装中……】 李澳兹的意识再度被抽离，他已经习惯了从这种高于身躯的视角去观察下界，也不再感到兴奋和新奇。 在他的上帝视角下：‘李澳兹’和‘里奥’的身躯在生化池中逐渐溃烂，血肉像是巧克力遇热一般，不断地熔化，骨骼也随之破裂损毁——不到几秒，两具殖装便彻底熔化消失，仿佛被丢进了强酸的池子里一样，被损毁腐蚀，每一粒细胞都被破坏，泄露出来端粒体和遗传物质。 整个生化池，就这样无比轻巧地，烂成了一池触目惊心的血肉汤宴。 然而很快，这血腥猎奇的一幕就走向了终结。 细胞们被某种神秘的意志支配，精巧地编织架构，坚固的骨骼重组，新生的血肉交织，充斥着魔力和元素的脉络绵延而上，澎湃的魔力注入下，一层层肌肉膜瓣紧密夹在一起，组成一颗强有力的魔能心脏。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在这堪比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技艺下，一具人体逐渐成型。 他的面部有着两张面孔，可以在‘李澳兹’和‘里奥’之间随意切换，储藏奥能力量的海恩斯结晶，以微粒的形式，蕴藏在骨骼和关节之中，很好地掩藏了他作为【突变者】的身份。 生命的织缕，在此做成。 紧接着，是轰鸣。 骨髓开始造血，源源不断地能量注入下，新生的殖装身躯从干瘪变得饱满，肌肉伴随着血液的注入，变得强劲坚韧，鲜血流过管道，强大的【魅力】已经将空气中离散的魔力和元素物质也带入了进来，自发地调整好平衡。 【你出现了一次良性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优秀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系统弹出来了久违的突变。 也许是这次调制身躯和融合殖装不断地组合基因，碰巧诱发了突变。 李澳兹看了一眼第一批的突变，加成比较一般，不太适合自己的方向。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次的完美重置机会，李澳兹估计自己如果顺利，此去一行，很快就要转职成功。 以后估计也不一定用得上，索性就在这里用了。 【重置完成】 【向您展示，完美无瑕的基因工程：】 a——【基因筛选?无机物质合成】：你的基因获得了优秀的整合方向，现在，你的身躯将变成一座工厂，你能够自己在体内提炼无机物与金属，比如钛、铁、镁、钠等，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武器使用。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的基因将不再以战斗和杀戮为目的，生产、消化和适应类突变选项将变得更多，但战斗类突变方向的出现频率会降低。 b——【基因拼接·魔力神经接口】：你的基因拼接出令人意外的优秀基因序列，现在，你可以为自己装备魔法义体和殖装，魔力会代替电势能接管义体与殖装的运转效果。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可以对自己身上的器官和意识体进行附魔，并在未来的突变中，你会自动选择【魔法意识上传】——【魔法数字幽灵】——【魔法网络链接】的突变方向。 c——【基因嫁接·黑暗源能吞噬】：在宇宙的航行中，你的身躯遭受到了黑暗源能的侵蚀，这是一股霸道而原始的力量。它曾经摧毁了你的奥能，让你饱受痛苦，但伴随着身躯重组，这股能量反而留在了你的体内，现在，它的构成片段，就展现你的面前，吸纳它，或者错过它。 【引力】奥能对于黑暗源能非常喜爱。 在释放引力时，你将获得额外的‘黑暗压迫’效果，并且你可以靠消耗黑暗元素，以维持一个固定的强引力场。 黑暗压迫：对于被控制的目标，每秒钟造成3%的黑暗侵蚀效果，达到99%时，目标将被禁锢。 选择保留此性状，你将开启对于黑暗源能的吞噬，将解锁你的新元素池——黑暗元素。但也会让你的奥能觉醒更倾向于‘黑暗’、‘破坏’、‘阴影’相关的阴暗奥能。 ———————— c！” 李澳兹毫不犹豫，生怕错过了。 “就选c！” 倒也不是因为他性格阴暗，喜欢选择这种听起来很像反派的能力。 而是…… “黑暗相关的奥能，就没有低于奥秘科龙级的啊！” 【基因嫁接完成】 【你的新生殖装已经转化完成】 【专长·血肉亲和——触发】 【该殖装的种族，将被视作为——[塔纳斯人族-亚种]】 【你开辟了一个新的元素池——黑暗元素】 【由于主职业冲突——[魔法师]将作为你的副职业存在】 【你的副职业——[元素术士]已清洗，返还75万点经验】 028.利齿峰 清洗副职业，亏损了近一半的经验，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尚且可以接受。 殖装合并完成，李澳兹毫不拖泥带水，传识进入身体，【血肉亲和】专长让他快速适应身体性能。 哗啦—— 李澳兹从生化池中直起身来，身上的药剂迅速蒸发，一边穿戴衣服，李澳兹一边查看起新的属性。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浩劫、开拓未来 【种族】：塔纳斯人族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的伤害率） 【阵营】：层渊——银河之眼边境——水晶之塔文明 【总等级】：lv.80 ——【主职业】：[突变者]lv.60(max) ——【副职业】：[生化师]lv.20；[魔法师]lv.0 【生命值】：13，800/13，800 【法力值】：19，400/19，400 【属性】: 力量——100 灵巧——100 体质——100 魅力——111（最终收益为：144.3] 智力——92.4（最终收益：110.8） 【天赋】： [种族天赋·法术适格]：【智力】每提高50点，便可以将任何一系统的魔法设置为你的‘专精项目’，专精的法术会获得180%的学习速度，释放法术时，减少8%法力损耗。 当前专精项目——《通用魔法》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贝塔·进阶效果：根据【魅力】属性，你每有10点【魅力】，会额外获得一个2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来自[生化师] [职业天赋·突变]——你的基因潜能已经得到解放，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这也许会改变你的外观，或者得到某种增益（突变项目修正：突变将不再产生负面效果）。 ——来自[突变者] [职业天赋·奥秘解构]——你的能量值转化为‘法力值’，并且每学习一个主职业的超凡知识，永久提高1%最大法力值和法力恢复速度。 —————————— 多余的信息李澳兹就没有细看，基本上大差不差，重点项目就这些。 “力量、灵巧、体质、智力、魅力，全部得到了提升，现在我已经没有短板了，虽然不是加马阶，但数值上已经碾压过去了。” 加上【基因损伤】的状态修复，李澳兹的奥能与实力全部解禁。 现在激活【肉身强化】，他的【力量】爆发，220%的增幅下，将超过300点。 只是可惜，合并殖装对于非主属性的项目增幅多，但是一来一回之下，李澳兹的主属性【魅力】几乎没什么变化。 用殖装刷属性，或者用副职业提高属性，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只不过玩家没办法像他一样，一口气能拿得出这么多经验和基因碎片，如果是玩家，大概一个版本能刷满两个副职业，就已经算肝帝了。 这东西就跟银行吃利息一样，方法都知道，但是富人的钱丢进去，和穷人把钱丢进去，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就算生意失败赔本了，靠着积蓄也能抗住风险，后者却不得不取出积蓄应对风险。 刷属性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到了后期，大家基本上基础属性都不会差的太厉害……【星降师】除外，脆的一笔。 如果不是奇巧网络屏蔽了玩家的属性实际效果，恐怕还能看到玩家跟npc玩智斗，而不是到处当跑腿小弟和通马桶的。 李澳兹整理了一下装备，又用生化池制作了一些药剂。 虽然此行不一定会爆发战斗，但有备无患。 李澳兹没有急着注射新的奥能觉醒药剂，手头的奥能完全够用，积攒太多奥能，基因负荷太重。 等到未来，他会逐步剔除掉非序列的奥能，保留出自己的作战体系，血魔流的搭配能够一直用到泽塔阶。再往上走，就必须要有序列奥能支撑了。 至于【魔法师】这一职业，现在的李澳兹，实在不舍得把经验喂给它。 他现在手上的经验完全不够学习知识和技能的，而【魔法师】这一职业，不像【武者】，只要升级就能得到被动技能。 【精艺】系旗下的职业，就没有一个自带技能树的。 不然为什么说法爷难培养，前期的法爷们又要刷钱，又要刷经验，还得学习知识，用知识搭配得到战斗技能。 现在【智力】够用了，光提升副职业等级的意义不大，反倒是等猪猪——李澳兹是说玩家们入场后，【魔法师】就很有意思了。 毕竟烧蓝条附魔，对李澳兹来说，没有成本。 准备妥当，李澳兹又拿出来之前在【法利西亚之英杰】的地下洞窟中，所找到的武器。 之前因为没有办法鉴定，李澳兹一直随身携带着，也没法使用。 魔法文明的鉴定费用相当昂贵，按照物品价值的3.8%到5.5%收费。 花钱也不是不行，李澳兹倒也不是花不起这钱。 只不过，如果他真拿去鉴定，等结果一出来，那就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刑不刑’的问题了。 现在【真实之眼】回归，李澳兹自然要将其拿出来了。 他解开上面缠绕的兽皮，这把剑的真容得以显露：这是一把外观朴实的长剑，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黄铜的护手，深红的缠绳，加上一个简单的狮子凋刻的配重球。 【真实之眼】 【正在鉴定一件物品……】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魅力检定通过！大成功！】 【鉴定完成】 —————————— 【物品名】：命运觉醒之剑 【分类】：刀剑/冷兵器 【品质】：「神话造物」 【属性】： 伤害+200（神话加成属性） 峰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80点物理伤害。 [刀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简介】：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粉碎一切阻挡我们团结的阻挡！现在，我们的命运连接在一起，不要忘记战斗，我们永不消逝！” ——说出这句话的人，消逝在了历史中。 这是一把失败者的剑，来自法利西亚文明的神拥者——‘利齿峰’卡里奥。 虽然品质上佳，足以称之为是神灵的兵器，而使用它的人，却终生拒绝承认自己是一位神灵。 ‘利齿峰’崛起于阡陌，作为一名出身铁匠的普通人，为了法利西亚人民，踏上了战斗之路，并幸运地攀登上了登神道途。 ‘利齿峰’相信培养自己的族群会改变，他相信即便没有神力，同胞们也能团结起来，战胜侵略家园的敌人。 然而自从他倒下后，追随者们却只知道歌颂赞美他的名讳，为他建立起神像，却从不拿起他的利刃，对抗曾经的敌人。 久而久之，宝剑蒙尘，他予以厚望的族群，也走向了灭亡。 刃长：102公分 净重：2.5千克 材料： 魔化海恩斯寒铁 珍稀秘银 太空精金 始祖精灵的发辫 半神之血（淬火） 锋利度补正：100（峰利度每增加1%，获得10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800点） “我留给了你们战斗的剑和思想，你们却选择向我的石像下跪信仰——何其可笑。” 【装备要求】： “只要不是【社会】的公民，便可以拿起这把利剑。” 【附带技能】： 《提炼》——‘利齿峰’的剑刃具备锻造的烈火，就算在战斗中损毁，也可以通过吸收矿物，进行自我修复。 《金铁之主》——激活神血的威能，‘利齿峰’的神力灌注入剑身，剑刃将具备磁力震荡的效果，对于碳基生命将造成真实伤害。（每秒消耗使用者10%最大法力值） 《自我锻炉》——‘利齿峰’是一位锻造大师，这把武器继承了它的意志，作为神器，它无需专业的锻造台，只需要汲取特定的矿物与材料，就能自己进化。 《武装帝国》——这把剑的内部似乎有着一个独立的意识，也许你应该得到它的认可，才能完全发挥武器的力量。 《鲜烈魔铁君王》——（未解封） —————————— “铁匠剑啊，可算到手了。” 作为一把「神话造物」的兵器，命运觉醒之剑的属性和附带效果，还不如李澳兹之前拿到的两把「传世之作」。 其实大多数时候，「神话造物」在打架的时候，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神话造物」有一点，是「传世之作」永远比不上的。 李澳兹激活【铭魂剑圣】，立刻与命运觉醒之剑的内部意识建立起链接。 【你能够听到我吗？】 李澳兹说道。 「……哈，又一个盗墓贼。」 李澳兹的意识立刻得到了回应，这把剑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极为慵懒，像是个还没睡醒的小孩子。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慕名而来追寻利齿峰足迹的人，现在一个算一个，都变成了贪图财宝的贼人。真可悲。」 【别这么说，你应该庆幸，找到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哪些无法与你沟通的人。】 「哼哼，你可别想用花言巧语打动我，把我埋在箱子里的人，和试图掌握我命运的人，一样可恶。」 神剑对于自己被压在箱子里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对于外人，也保有一定的警惕心。 李澳兹直截了当，赶紧刷一波好感度： 【我是在法利西亚英杰的墓葬群地下，找到了你，是谁把你藏在那里的？】 】 「是个傻逼。」 029.詹妮亚 「当然是白痴的李德维登斯，他是利齿锋的接班人，当他死去的时候，本应该选择新的持剑者——可他却固执地把我藏了起来！这个白痴，笨猪，他辜负了利齿锋的期待！」 神剑颇为愤恨： 「李德维登斯就是个懦夫，他应该继续战斗下去！那头社会已经大举入侵了白烛星，我们的人民在饱受折磨和屠戮，他却把我藏了起来，不肯动用神祇的力量，何其愚蠢。」 李澳兹眨了眨眼。 ——李德维登斯……正是【法利西亚之英杰】遗迹中的英灵督军。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呃，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李德维登斯已经无法战斗，才想着保全实力，把武器埋藏起来，不被外人发现……这只是一种假设，不一定对。】 「我确定，李德维登斯正是当打之年的战士！他才35岁，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利刃与魔法，简直和利齿峰年轻时一模一样……可他却放弃了战斗。」 神剑的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和愤怒： 「利齿峰是战死的，作为神灵死在了对抗侵略者的路上，他却不肯启用我的力量，把我当作遗物和宝贝，这简直是对利齿峰的亵渎——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原谅他！」 虽然李澳兹没有完整看过剧情，但是眼下的信息集合起来，也能够猜的清楚了。 按照游戏的背景设定说明，法利西亚文明，是一批来自于海恩斯星球的难民，他们在白烛星休养生息，但仍然遭到了【社会】的追杀。 法利西亚文明的最后英雄，‘利齿峰’是个主战派，坚定不移地对抗‘社会’的入侵，并且几乎登神。 然而就算是神，面对【社会】的凶勐攻势也显得无力，在自己生命的末期，利齿峰把武器传给了自己的接班人——李德维登斯。希望李德维登斯拿着神剑，继续战斗下去。 李德维登斯显然是没做到，不然也不至于自己化身恶灵，蜷缩在地下的遗迹中，他将导师传递给自己的神剑藏了起来，放弃了战斗，转而守护起遗迹的安危。 从结果看，法利西亚文明应该是被那头【社会】灭亡掉了。 然而，神剑却不知道这一结果。 作为神器，它没有时间的概念，此刻距离法利西亚文明灭亡，已经过去几千年，白烛星也变成了水晶之塔文明的学院星球了。 交谈了一番后，李澳兹发现，神剑对于李德维登斯的恶意很大。 它对于自己被李德维登斯雪藏的事情，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也依然不肯释怀。 它喜爱并怀念着曾经的主人，原本也对作为利齿峰接班人的李德维登斯极为尊重。但李德维登斯一声不吭，就把它藏了起来，彻底冷落了神剑的存在。 对于这一点，神剑无法接受。 但神剑并不清楚，过去了几千年了，李德维登斯也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骑士，他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恶灵。 「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李德维登斯，非得用我砍掉他的头不可！他辜负了利齿峰……不可原谅。」 神剑愤满不平之余，还是兼顾了李澳兹的存在： 「好了，现在的持剑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看起来你是不带算把我融了卖铁，真棒，你脑子肯定很好使，因为我的剑身是精金与秘银打造的，当铁卖可亏大了。」 李澳兹继续按照玩家们发现的攻略询问： 【你是怎么看待利齿峰的？】 「利齿峰，卡里奥·史密斯。他是我的创造者和主人。他是勇敢的战士，无畏的神明，我想尽了我一切了解的美好词汇，也描述不出来他有多好——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死了。」 神剑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来。 【我叫李澳兹。】 李澳兹说。 「利奥兹？好烂大街的名字，虽然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起神和天使的名字，以祝愿自己前途似锦——但是，呃，恕我直言，这名字真蠢，跟你倒是很适配。」 神器不吃【魅力】这一套系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你长得不错，但名字太蠢了，我要是你，我就叫自己‘超级宇宙大君’或者‘无敌钢铁霸主’、‘通天神威帝皇’。」 李澳兹无力评价神剑的命名水平，继续问道： 【我正在猎杀社会，你愿意协助我吗？】 「杀社会？好哇好哇，但是事先说明，我可不会认你当主人，虽然李德维登斯背叛了我，但他才是我的主人，你得先搞定他，才能得到我的认可。」 李澳兹的系统立刻弹出来一个支线任务【神剑觉醒】，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奖励是什么。 落到玩家手中的神器，一般都会附带这种‘认主’、‘觉醒’、‘补全’的任务剧情，这把‘铁匠剑’，也是少有落到玩家手上的神器，他当年就做过这个任务。 不像主线任务充满惊险刺激，也不同于支线任务往往充满乐趣。 神器的任务一个个又臭又长，不是重复刷素材，就是要去来回跑腿，相当乏味，也就是神器会说话，路途中有人解闷儿，不然拿到神器的玩家，都不想浪费时间做任务。 拿到神器不一定有正常武器强大，但是如果确定了自己打算使用某种类型的武器的话，神器可以不断地陪伴你成长下去。 ‘铁匠剑’的任务还算比较简单的，这把武器具备辅助和后勤的能力，李澳兹没法方便地带着生化池走，但是带着‘铁匠剑’是完全能够满宇宙乱窜。 【你沉寂了很久，现在的人称呼你为‘命运觉醒之剑’，你对这个名字怎么看？我可以用这个称呼你吗？】 「太尬了，感觉不如‘终极无敌光明魔神霸王龙圣天主宰暗黑帝尊仙圣玄光剑’。」 神剑锐评道。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他继续背着攻略的内容，说道： 【这名字太过宏伟和强大了。对于我这种凡人来说，实在太难承受了。】 「既然如此，为了你考虑，就这么称呼我吧。」 神剑见李澳兹被自己编的名字折服，立刻表现出大度和体贴： 「詹妮亚。」 李澳兹的面前缓缓浮现出一个苗条的少女光影，她有着暗金色的头发，山羊的犄角，金属的皮肤看不到一丝褶皱，少女黄铜的眼睛直视着李澳兹，充满了兴趣。 “我被称之为詹妮亚，对于卡里奥来说，这是他敬仰和爱慕的名字。” 詹妮亚缓缓来到李澳兹面前，抱着胳膊，抬头看着李澳兹： “顺带一提，如果用人类的性别分类，我是阿尔法男性，你要是对我感兴趣的话，会被我按在地上oo。” “你这是哪个人类的性别分类？” 李澳兹吐槽了一句。 “咦？你们这群人的性别，难道只有两种吗？” “我现在是塔纳斯人族，只有两种生理性别，并且心理认知为男性。” “怪耶。” 詹妮亚古怪地说道： “你们多样性真糟糕，法利西亚人，大分类有abo三类，小分类有97种性别呢。” 李澳兹无力吐槽。 从他遇到‘新娘’亚莉克希亚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过去的古代人，可比现代人玩的花多了。 换源app】 030.踏入宏大的叙事 “你这水平真滴菜，修个池子都修不规整，要不我给你捯饬捯饬？” “不是我说啊，小利啊，你虽然名字比较土，但是颜值还是杠杠滴，我要你，我还穿啥衣服啊，直接到大街上展示洁白无垢的胴体。” “咱们老法利西亚有句古话说滴好啊——是艺术请不要打码，是涉禽请不要发出来，你这个水平的肉体呀，要是能被逮起来，说明是警察不懂艺术。” “这是玩意儿啊？能嘎哈用？俺寻思能也许吃，来小利，你给我炫一个。” 李澳兹当了八年主播的功底，在詹妮亚的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孩。 他不知道法利西亚是什么文明，毕竟宇宙中有的是明明已经可以跨时空传送，却要近身拿刀剑互砍的文明。 但是他可以肯定，法利西亚的网络文化肯定发达，这把神剑如果去搞直播，李澳兹会被内卷到没有饭吃。 光是带着这把剑去传送节点的一路上，这位神器的器灵，已经表演了无数极为抽象的狠活。 在没有实体、没有观众的情况下，詹妮亚突然提议：我想看看你会怎么做，你消耗点法力，让我能够出来熘达熘达。 李澳兹没有拒绝。 然后，詹妮亚出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要脱李澳兹的裤子。 “切，小气！” 詹妮亚撇着嘴，都囔道： “你都把我握在掌心里了，连裤子都不肯给我看。” “你不是男人吗？” “对啊，那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看呢？” 詹妮亚说着，李澳兹手里的剑刃立刻亮起深红的魔力灵光： “喏，我已经把我最神秘的力量都给你看了——看看你的。” “看你妹！我今天就用你通马桶。”李澳兹没好气地竖了根中指。 詹妮亚立刻萎了下来，低声下气地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千万不要这样。” 接着，这家伙平静了一阵子后，又突然说道： “马桶里面会不会有虾仁儿啊？有的话，那我还是能接受的。” “你tm是真虾头啊，给我去死吧！” 李澳兹把剑一甩，命运觉醒之剑立刻撕裂开空间，传送进独立的半位面中。 神器的一大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丢了，终生绑定。 对于李澳兹来说，詹妮亚是不能乱放出来了，这下头剑灵让李澳兹浑身不自在。 前往另一个传送节点的道路，距离登陆的遗迹不远，在离开之前，李澳兹顺便去看了看亚雯。 ……………………………… 10-98-1号遗迹。 李澳兹来到这里时，明显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是周边的怪物已经被清剿了不少，道路也被简单开辟出来，估计是亚雯的手笔。 其次，李澳兹察觉到这附近布置了某种阵式，超自然的力量屏蔽了遗迹的具体位置，以他如今的魔法造诣，可以大概感觉出来——布阵的水平很高。 亚雯过往的情况他不太在意，这女孩现在精神状态很令人不安。她那极端否认自我存在，又对李澳兹产生依赖卷恋的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也许是战争或者某些事情，大大刺激了她。 说道亚雯，他就想起了她的父亲戴维林——也不知道霜镀经历了他带来的接连冲击后，会不会提前让麦德薇下台。 历史上的戴维林党派，一直是有人高度活跃并保持联系的。戴维林一从狱中出来，随后就开始接管党派事务，并且发动军队，策划了‘6.30军变’，夺取了总统之位。 然而戴维林过于软弱，他没有杀掉麦德薇，而是选择了监禁。这就导致给了霜镀保守派势力凝聚人心的机会。 亚雯不在历史上有名，说明她可能很早就死去了。 曾几何时，这女孩的死活对于李澳兹来说就是个天赋的携带者，但现在，李澳兹觉得她还是有点好的。 不说别的，他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这里以后要作为前哨基地，亚雯就开始认真地清理野兽和道路，还布下了屏蔽措施，保密安全都做的很到位。 要说不喜欢这种细腻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谁都喜欢。但要是长期作为队友，李澳兹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身边死的友人够多了。 不过进入遗迹内部后，李澳兹发现自己多虑了。 遗迹的废墟瓦砾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亚雯作为霜镀出身女孩子，难得具有细腻的心思，她贴心地将草木修葺了一番，变成了整齐的花园，她还搭建了一个种植作物的棚子，在后面种植着土豆、丝瓜和葡萄。 如果不去看那遗迹的残破废墟，以及传送节点的能量团，俨然就是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 亚雯不在，大概是外出工作了，李澳兹来到她的帐篷内，发现桌子上正叠放着一件外衣，上面留了标签，留下亚雯娟秀的文字： “lp-09-风衣/完成品——给李澳兹的。” “我不一定常在家里，若你抽空回来了，请拿走吧，孤身一个人在异星球求学，没有人给你买衣服，也没有人提醒你该换季，这实在太可怜了。” “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这里留下纸条，说说你想要什么，我还是略懂一点裁缝的。” ——亚雯·赫斯基辛 李澳兹放下字条，捡起衣服：这是一件漂亮的鞣制皮衣，暗蓝色的底色搭配上纯洁的放射状白色线条，暗与明交相辉映，极具视觉冲击。 亚雯还在背后设计了一个图桉：一面盾牌，加上船锚和刀剑交错，整体配色使用了航天的黑白配色，充满了鲜明的航天科技色彩。 【真实之眼】下意识启动鉴定——结果显示，这竟然是一件时装。 —————————— 【时装名称】：lp-09‘领航者’ 【品质】：实用 【简介】： “只想送给你。” 航天品级的材料编织而成，也许是因为出手的裁缝从宇宙旅行中得到了灵感。 她显然很清楚这件衣服的是为某个人专门定制的，外表的每一个设计都迎合了对方的身体构造，外套内部的口袋很隐蔽，可以让你容纳多个弹匣、魔法卷轴、飞刀、手雷等道具。 以时尚的角度来看，蓝白配色也充满了张力，如果说黑红象征着霸道和独裁，令人感到震撼和崇拜，那么蓝加白的设定，就是充满了新锐和年轻感——她肯定很懂穿衣者的品味。 对于裁缝来说，这是一件实用远大于秀技的存在——不仅如此，这件时装似乎还有着特殊的能力。 当‘领航者’被特定的人穿上时，它的口袋实际容量，会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直接塞进去一台冰箱，或者反器材狙击枪呢。 【备注】：李澳兹专属 —————————— “……‘一个人在异星球求学，没有人给你买衣服，也没有人提醒你该换季，这实在太可怜了’。” 李澳兹侧过头，故意嫌弃地说道： “瞧谁不起呢？亚雯小姐，你不自己也是一个人吗？怎么还开嘲讽了呢？五十步笑百步是吧？” 嘴上嫌弃，李澳兹却还是换上了外套，这件外套非常轻便，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立领的设计也正对他的胃口，边角的部分也做得很细致，穿起来非常舒服。 “不过，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送我礼物。” 穿越这么久了，他虽然受到过不少馈赠，但大多数是李澳兹自己从对方手里拿来、要来的。 亚雯还真是第一个，因为关心，专门给他送礼物的。 这感觉怪怪的……穿越大半年了，自己身边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 李澳兹抓起一张字条，留下了自己的留言： “我过来一趟，衣服收到，谢谢，很漂亮，喜欢。我未来需要夏装——李澳兹。” 写完之后，李澳兹愣了一下。 虽然他一项不擅长笔墨，但是自己这么写，是不是太简略了点。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李澳兹微微思索，他的眼底随机亮起蓝色的光芒。 【……是，我以前就是这个习惯。】 李澳兹旋即不疑有他，留给了亚雯一些钱，万一什么时候会用得上。至于语言，以亚雯的能力，交流应该不费力气。直接给钱更有用一些。 “这我可不是白拿的衣服啊。这是下一件衣服的订金。” 李澳兹滴咕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 簌簌。 轻巧的身形缓缓落地，八只如同刀锋一般的副足扎在地面上，将她的身形稳稳撑起来。 ‘李澳兹先生……走了啊。’ 她轻飘飘说着，穿过灌木林，脚下的【蛛罗迷网】持续运行，将灵性的丝线交织成细密的网络。 换源app】 从李澳兹刚刚踏入林间时，她就已经感受到了，灵性丝线传来了他的相貌、实力和气息。 李澳兹变得更强了，也更美了，真好。 她抬起手臂，如同烧灼的粉色皮肤上，遍布着令人迷幻的鳞片。 八只长满蛛网的眼睛立刻暗澹下来。 ‘是我不好。我既不美丽，也不强大，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帮助到他。’ 如果让李澳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一定会很害怕吧？ 不，比起害怕，他也有可能是，会下意识一剑噼死自己。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倒也好，可李澳兹不是那样的人。 李澳兹会看出来她，会迟疑地问道‘亚雯？是你吗？’ 然后，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在你眼里那么丑陋。我可以是怪物，但唯独不想在你面前是怪物。’ 031.瓦尔基里要塞 如果真杀掉自己，李澳兹会感到难过吗？ 恐怕不会，因为自己什么也不是，明明李澳兹一点不喜欢自己，自己还一个劲儿缠着对方。 她抬起手，捂住脑袋，苍白的头发呈现出羽毛般的形状，如同瀑布一般洒落在地。 ——这样的自己，下贱极了。 ‘隐秘……’ 自己变成这样，都是隐秘的错。 是【隐秘社会】盖亚，她不断地呼唤和诱惑下，把自己转换成了这般丑陋的怪物。 她说自己是【裁缝】，是高贵的议员。 可是盖亚却没有说过——成为隐秘的公民，是要奉献出‘代价’的。 在外界地冰冷而恐怖的黑色沙漠中，自己迷茫又困顿的时候，隐秘伸出了援手，那是救命的稻草。 既然是救了命，那么付出一点点代价作为报酬，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这股代价……是否太沉重了点？ ‘自信。’ 作为【裁缝】，盖亚拿走了她的‘自信’品质。 也许，其实自己不该反抗的，不该在【水手】的嘱咐下，主动脱离开【隐秘社会】的影响范围。 乖乖地作为盖亚的女儿，融入隐秘大家庭，去协助隐秘社会侵略和杀戮，吞噬更多的文明，拥有更多的姐妹兄弟。 ——但这样的结果，自己真的能接受吗？ ‘我不想让李澳兹，知道那样的我。’ 她知道【赝作社会】和伪人的事情，也知道，李澳兹的朋友死在了社会的手上。 如果要被李澳兹讨厌，如果被李澳兹知道自己是社会公民…… 不要。 与其被看到，还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果自己死了，那李澳兹又损失了一个意义非凡的珍宝，他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真没用的东西，还没给我发挥余热，就自作主张死了，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那样的结局，完全不要。 可是她该怎么办？ 作为‘亚雯·赫斯基辛’的人已经死了，但作为【裁缝】的‘亚雯·赫斯基辛’还活着。 总有一天，隐秘会找上门的，就像【水手】——那个曾经逃避了隐秘无数岁月的男人，尹戈来·马修，他哪怕是逃到了蔚蓝星，最后还是被隐秘找到了。 该怎么做才好？ 逃跑，跑不掉。 战斗，是不可能的，她永远无法战胜社会，就连因为以太之血的失控，而变成怪物的模样这个过程，都不能自己控制，也许自己以后会经常进入这个状态。 现在看来，也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最后一段时间，在隐秘找上门之前，多帮帮李澳兹。 帮一帮这个可怜，孤独，认可‘亚雯’的男孩子。 亚雯这么想着。 片刻后，她看到能量团被重新激活， “一路平安，亲爱的李澳兹。” 亚雯低沉下头，退入黑暗中。 —————————— 嗡！ 李澳兹撕开传送的能量团，【利奥兹之铠】和【主宰者模式】已经加持在身，从传送节点出来后，他轻轻一弹身体，步入到太空中，开始加速飞行。 远处的银河之眼星域还在爆发交火——只不过，既然他能够看到金色的流光和高能射线的爆发，那就说明，他应该观看的是几年前的战斗。 星际文明和叙事级文明不同，信息的传播速度还局限在光速内。而叙事级文明上的任何一寸土地，共享同一抹日出夕阳。 霸道的叙事级文明根本不需要在意光速对于时间的影响，在他们的法则修改范围内，疆域是如同一张铺开的地图，是二维世界。而他们可以直接从三维空间，对于疆域任意修改。 李澳兹的目标很明确，他延着d-9090-sl航线一路亚光速飞行，通过两颗巨大的恒星，借助它们的引力弹弓，把自己的速度不断提高，最终加速到到光速的六分之一时，就已经抵达了自己的目标地点。 ——瓦尔基里要塞。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星际要塞，球状镂空的设计，通过自转的离心力产生重力，苍白的外表在宇宙中很容易跟小行星之类的目标搞混，但要塞本体搭载了强大的心灵传输机构，能够直接通过灵能通讯，向附近3光年以内的一切生物直接进行调度。 瓦尔基里要塞，是层渊少有的三不管地带，59万公里的半径，加上1000万公里的停泊星港，随时欢迎任何势力，以及任何种族的巨兽在此休息。 作为独立势力，瓦尔基里要塞卡在三个叙事级文明公同交接的星域，但这地方非但没有起矛盾争议，反而成了大家公认的蛮荒之地。 不是因为三个叙事级文明心善，而是因为瓦尔基里要塞所在的凯博星团——穷。 穷，是‘真他妈的穷’的穷。 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叙事级文明都挖不出来油水的，整个凯博星团就上悬臂有太阳。 只是这最后一颗太阳，正在逐步变成了红巨星，不过变了就变了，大家日子还是能过得去的。 突然有一天，这颗红巨星没了。 字面意义上的没了。 有人传言是【劫掠之魂】的雷德·金偷走了这颗红巨星，为此，凯博星团的居民还到星际联盟那里怒斥雷德·金不要脸，夺走他们生存的资源。 也正是因为如此，叙事级文明之一的【联合集团】主动给了居民们修建了庞大的瓦尔基里要塞，供他们居住和经营。 这是民间认为，【联合集团】少有的善举。 ——个屁。 根据李澳兹的了解，这事儿纯属扯澹，雷德·金偷走太阳多半是真的，但【联合集团】修建瓦尔基里要塞，那是纯属为了打造这么一个三不管黑市，以帮助自己减少流放犯人、人体实验、雇佣劳动力、运输敏感货物的成本。 何况这要塞的控股权，有一半被【联合集团】的佣兵们握着，打造成自由港区后，从层渊到境渊，所有超凡者都来这儿停泊休息做买卖了，光收税，就给【联合集团】收麻了。 叙事级文明总是这样，你觉得到了它不存在，没有影响的地方，其实说不定这个地方，就是叙事级文明搓出来的。 “编号-cbz-114，你正在快速朝我方接近，请说明你的来意。并进行登记。” 李澳兹的心底立刻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叫利奥兹，来自水晶之塔文明，我打算申请政治避难，借用贵方的星际航道。我这里有星际文明公民的身份证件，按照星际联盟公约，可以申请暂住权的。” 李澳兹痛快地回答道，并利用精神力呈现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了解，我们已经收到你的证件意识具现体。请前往514-1919-810号港湾停泊，我们将对您进行身份检查和认证程序。” “选择瓦尔基里，这就是人生哲理。” “欢迎来到瓦尔基里要塞，祝您生活愉快。” 032.版本更新中 【《星渊》服务器正在维护中，预计于泰拉时间14：30分上线。】 【本次维护包含内容如下：】 1.全面开放公测版本：《星渊》1.0——全新资料片【微蔑箴言】 【光荣降临】——公测版本已经到来，尊敬的降临者，您现在可以选择所有内测时期的星球，作为您的初始星球。 【潜滋暗长】——开放新的等级上限：lv.15——lv.30 【道途攀登】——玩家们现在可以晋升全新的阶层：阿尔法阶 【粉墨登场】——新增了七种可选的初始身份：政府雇员、退役军人、狱中囚犯、赏金猎人、街头乞丐、民权斗士、破产财阀。 扮演新的降临身份，完成前身的夙愿执念，可以获得专属奖励。 新增*《来安定医疗优化协议》——来安定医疗通过技术升级，已经实现了远程的复活技术。现已经跟随改进了玩家们的医疗服务。 如今，玩家们在角色死亡后，不必非得在主城才能复活，【救赎】系玩家可以制作三种救赎建筑：战地医院、简易生命祭坛、小型教会，供玩家们在野外进行休整和复活。 以下为当前开放的初始星球： 泰拉联邦区服务器——蔚蓝星 萨塞克斯区服务器——阿努比斯星 黑斯廷斯殖民区服务器——艾尔利荒地 阿金库尔区服务器——瓦尔基里要塞·边陲卫星 波尔多诃区服务器——冥髓星 备注：内测的玩家们将保留他们的等级、物品、人物关系和任务进度，但内测期间持有的经验值，会被清零。 2.《星渊》全体服务器将于1.5版本，上线第一赛季天梯赛。 等级达到lv.30且晋升阿尔法阶的玩家，可以通过参加天梯赛，与玩家进行pvp，升入指定段位后，将获得点券奖励。 开放新的游戏模式——《星渊自走棋》，等待重新部署期间，您可以通过游玩自走棋消遣时光，我们还准备了一系列小游戏，比如《天环矿工》、《正旭农场》等。 3.《星渊》系统全面升级。 我们上线了全新的【商城】系统，玩家可以在此购买心仪的时装和部分道具，以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此外，奇巧网络针对内测时期存在的问题进行修复。 *修复了【突变者】的突变过程过于血腥猎奇，没有被认识滤网屏蔽的问题。 *修复了【武者】在食用防冻液后会自燃的bug *修复了【灵媒】的灵体会叫出来玩家真实姓名的问题。 *修复了【机械师】在切换机械视角时，玩家不能移动的问题。 *我们修复了玩家会遭受到【灵媒】读心技能，扫描到用户设备数据的问题。 由于我们的技术错误，导致此项目侵犯到了玩家个人隐私。 对此，奇巧网络向所有玩家道歉，并将每人发放2，000点券作为补偿。 您的支持和批评，将使《星渊》更加美好。 嗤—— 玻璃舱门缓缓打开，焦子牛解除掉身上的连接设备，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哈——欠——” 他懒散地打着哈欠，从游戏舱中走出来。 “这一趟可真够累的，不过我居然领先了版本，先到外太空诶。” 焦子牛滴咕着，更换衣服洗漱，边吃早饭，边查看起内部播报的《星渊》版本更新通知。 新版本对于选择了【武者】职业的自己来说，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因为他现在的角色已经到了外星球——也可能就在太空船上飘着。 不过，下个版本就能晋升到阿尔法阶了，这实在是件好事，对于玩家们来说，以凡人的身份完全没法对抗四国的正规部队。 焦子牛一边喝着牛奶，家务合成人走上前，给他切好面包，并涂上花生酱，递到他面前的餐盘里。 “哦，谢了，vt。” 焦子牛接过面包片，随口谢了一句。 “您昨天的游玩时间超过了国际卫生组织建议的健康标准，衷心建议：您今天应缩短游戏时长。多进行户外活动。”合成人机仆直起身，乖巧地将手叠在小腹前。 “放心，今天不会了，我马上还得出门一趟。” 焦子牛敷衍地说着，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投影平板上： “新版本更新了不少东西啊……诶，现在论坛自带短视频区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好康的。” 他点进去短视频，立刻弹出来一个配着奇怪背景音乐的行走视频： “18岁#体育生#穿搭#沉淀#感谢教练，霜镀集美们，咱们一起擦玻璃——” 啪！ 焦子牛赶紧刷过去。 “任何天环鬼子，终将绳之以——” “骂谁都行，不准骂我们红箭人，红箭不大，创造神话——” “大家好啊，我是正旭说的道理~~今天给大家来点想看的东西……” 啪。 焦子牛退出短视频区，捂住脸： “我为什么要对短视频抱有期望？” 合成人机仆贴心地回答道： “碎片化信息不需要理解视频内容，长期沉迷容易导致老年痴呆。” 焦子牛摇摇头，切换到正常论坛的分区。 说起来时间还真是快，昨天他们还在帮李澳兹上太空，今天，官方已经宣布内测了。 不知道会有多少玩家涌入，光蔚蓝星就不会少于两亿人吧？这么多玩家，肯定少不了天才和绝活哥。 要不是自己跟着李澳兹一起上了太空，自己的优势估计很快就会被那些天才玩家们甩开吧？ “不过，《星渊》实在是太好玩了，塔诺西，要不是强制更新下线，我现在就想登录上去。” 不知道宇宙到底是怎么样。应该会有新的剧情线，不过有【主宰】系的导师给他开路，应该问题不大。 说不定有机会在宇宙解锁稀有的职业呢。 论坛里基本上也都充斥着对于新版本的猜测，内测玩家也贴心地分享出来自己的工会，队伍，准备借机会招收一波人才进入。一些大主播也分享了自己的游戏经验，配上实况的直播录像，很快就吸引了一波粉丝。 公测还没有正式开始，玩家们各种建群拉队友的行为已经屡见不鲜，甚至还有挂人的。 “前《掠食世界》星耀一，kd1.7，命中率48%，纯枪男，求同段位水平的侦察位和突击位队友。” “cpdd，人家肤白貌美，萝莉音、少御音、青年音、大叔音、正太音、播音腔夹子音伪音手到擒来，还会老八生线——人称‘出音未来’。” “我舅舅是《星渊》制作组的员工，给大家个大爆料，千万别选霜镀，霜镀的总统寄了，估计搞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千万别去啊，这游戏正规军的实力，你不到阿尔法阶根本打不过的。” “老婆今晚不在家，一个人偷偷玩游戏，来天环组队打黑帮，激情星渊，活力四射，vivo50吃开封菜，证明你的实力。” “挂人！气死我了，一个叫wtm-call-110的，信誓旦旦跟我说30块钱，能够拿到风灵月影脚本，自动走位，锁血爆头，魔法子弹，隐身透视，一分钟刷9999万点券，我打了钱过去，他发过来的软件却是《艾尔法环》，害我受苦了一下午。” 论坛，见证生物多样性。 虽然焦子牛每天至少会刷三个小时以上的论坛，在里面各种发图灌水，但这次还真不是为了玩。 打开私信后台，里面堆满了各类@他消息，而最近一条也已经是15分钟前的，显然等待许久了。 焦子牛赶紧打开聊天栏，快速输入信息。 —————————— [xxg]孜然粉：听说你一个人杀了三个武士，牛逼的啊，就是夜仗剑那小子，也才杀了六个，改天有空，有兴趣来参加青训吗？——37分钟前（已读） 回复：啊，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打算参加职业。感觉自己还差太多。（未读） 回复：顺带问一下……那个，你们香香鸡的‘炸鸡排’大哥，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未读） —————————— [穹宇]宇天嚣：哟。武士刀小哥，你的表现很亮眼嘛，听说你跟‘李澳兹’的好感度很高？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代购一些好感度高才能解锁的道具？——25分钟前（已读） 回复：！穹宇大老好！目前我也只是‘喜欢’的层次，能买的东西有限，不过我会留心的。（已读） [穹宇]宇天嚣：嘛，倒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们战队也有个刀男，他看到我们的录像后，说你意识和刀法不错，现实中有练习过吗？（已读） 回复：没有，我第一次玩游戏，以前也只是学生，家里管的严，上了大学才让我玩游戏。（已读） [穹宇]宇天嚣：哦？那天赋是真的不错啊，我是社会抚养所出来的，从小就选择去玩游戏了，好好珍惜你的天赋吧，加油:）（已读） 回复：！谢谢您，穹宇的大哥哥（未读） —————————— [lgy]加里敦：嘿……——15分钟前（已读） 回复：……？（已读） [lgy]加里敦：你不记得了我吧？（已读） 回复：老干爷战队的家里蹲。（已读） [lgy]加里敦：天环阻击战的时候，你吃了我四份食物，还没给钱。（已读） 回复：……职业哥，会在乎这点钱吗？（已读） [lgy]加里敦：在乎，我是刚从青训出来的，现在工资不比搬砖的高多少。（已读） 回复：好吧，要给多少？（已读） [lgy]加里敦：我们都到宇宙去了，还是等用外星球的货币结算吧。到时候我会去找你，实在不行，我可以接受以工抵债。（已读） 回复：那到时候见。（已读） [lgy]加里敦：最后有一个问题。（已读） 回复：请说。（已读） [lgy]加里敦：你是怎么做到连吃了四份随机料理，都吃出来‘力量强化’增益的？难道你是幸运女神掰开嘴巴使劲往里面喂饭的吗？我超，我看到你在前线大杀特杀都震惊了，连吃四份，四份都出了同一个‘力量强化’——直接把你的【力量】属性提高到了40点啊！（已读） 回复：我不知道。但我运气其实不算太好……（已读） [lgy]加里敦：你得感谢我。因为这个事情，会有很多职业战队的人以为是你技术高超，才能连杀三个武士。（已读） 回复：……所以？ [lgy]加里敦：所以——得加钱（未读） [lgy]加里敦：淦！你不怕我把真相透露出去吗？给我回来啊！（未读） —————————— [hf]雷云惊：‘焦糖蜗牛’先生，你好，我是环枫战队的领队和教练，雷云惊。——12分钟前（已读） 回复：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已读） [hf]雷云惊：我们的星探看到了你的操作视频，觉得你很适合加入我们的团队。同时我们看你的地址就在环枫省，作为家乡本地的战队，也不需要出远门，要不要来试训看看？（已读） [hf]雷云惊：先别急着拒绝，其实环枫省已经七年没有打进去职业联赛了，现在的队伍很清闲，哪怕是打打表演赛，给家乡宣传宣传，直播带带货也是可以的。（已读） （正在输入中） [hf]雷云惊：这是我们的地址，还有我们的视频资料，队伍情况，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我知道你的操作本事不错，说不定还会有国内高水平的职业队伍看重你，可以理解，但是这是难得可以为家乡争光彩的机会。（已读） （对方分享给你了文件——《环枫省电子竞技职业战队介绍&资料》） [hf]雷云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已读） 回复：……虽然我很想说什么，不过您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已读） [hf]雷云惊：没关系，我们俱乐部现在相当清闲，能不能凑出来20个人组成公会都是问题，有什么疑惑的，想起来再跟我说，我基本上24小时全在线（已读） （正在输入中） [hf]雷云惊：听说你的账号角色，已经到了宇宙中了？（已读） （正在输入中） 回复：是的，内测版本的主线任务结束后，我就直接跟着李澳兹，也就是【主宰】系的导师一起上了太空。未来应该都在《星渊》的宇宙中进行游戏。（已读） [hf]雷云惊：这是个好机会呢，千万不要错过。（已读） 回复：何以见得？（已读） [hf]雷云惊：算是内幕消息吧，根据行业内部透露的信息，游戏的设定中，其实玩家是有办法突破版本的等级上限的。（已读） [hf]雷云惊：玩家会被版本卡住等级上限，而这一途径的解决办法——正是下潜星渊。（已读） [hf]雷云惊：如果能够从层渊，下潜到境渊，你就可以突破版本的限制，解放200级的等级上限。（已读） 033.微蔑箴言 焦子牛挂掉通讯，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检测到电波异常，您的情绪呈现出焦虑特征，可否将您的内心疑惑表达出来，我将为您分析，并提出建议。” 机仆及时地提醒，让焦子牛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受，环枫省，已经默默无名太久了，家乡一直想要提高知名度和曝光度。但总是以失败告终，也许我们的家乡，永远只能是成为小透明的存在。” “所以，您在质疑自己是否要为家乡出一份力吗？” “……事实上，当那个经理提到下潜星渊可以提高等级上限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焦子牛捂着额头： “就像他说的，估计现在环枫的战队，能不能凑出来20人组工会都是问题，打训练赛也好，正常升级也好，刷配置和材料也好，肯定是轮不到我们了。就算是真把队伍组建起来，我估计暂时也不可能打出什么亮眼的成绩。” “已为您检索过环枫省电子竞技名人榜……搜索数量，3人。” “我就知道——《星渊》不是一个主张个人英雄主义的游戏，我想，按照雷云惊的想法，大概是想让我跟随李澳兹，先把等级上限搞出去，以此搞一个噱头，什么‘突破版本上限第一人’。然后以此打响名号，吸引环枫省的队员加入。” 焦子牛一摊手： “我纠结的就是这个地方——要是能够家乡出一份力，我也很乐意，但是问题是，我感觉我这么做，意义不大。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可行性不大，目前您的角色是否跟‘李澳兹’关系亲密还是未知数，到了宇宙环境中，由于您的角色人生地不熟，有87.9%的概率会导致升级速度落后于天环时期。” 合成人机仆冷漠理性的发言让焦子牛的猜想得到论证。 “就是啊……” 焦子牛悲哀地想到：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宇宙中全是未知数，之前作为个人势玩家的时候，完全是来玩的，结果天环阻击战一下子，就把我的名气打出去了，现在好几个战队都来邀请我。” “您不满意这一结局吗？我的情绪检测系统显示，您此刻感受的压力很大，需要我为您播放一首音乐，以缓解此刻的焦虑吗？” “谢谢，其实我感觉音乐对我的意义不大，怎么可能有音乐播放出来，就能立竿见影……” “正在播放：《阳光彩虹小白马》——” 焦子牛鼓起嘴，努力憋住才没有笑出来。 “——噗嗤，哈哈哈，咳咳！严肃点。” 焦子牛揉了揉太阳穴，经过机仆这么一打岔，他倒是放宽了心态： “既然如此，反正现在也没有确定要答应。我就先去出门一趟，拜访一下朋友——vt，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收到，已为您呼叫了一辆出租车，祝您玩得愉快。” ………………………… 二十分钟后，焦子牛从泊车港走出，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泰拉历史武术研究俱乐部。 这所古色古香的建筑，出现在距离地面400米的高空都市，显得有些突兀，这边的屋檐还挂着灯笼，似乎是某些地区庆祝新年的方式。 俱乐部的门口摆放着部长的镇宅之宝：一具1：1复原的骑士板甲，上面故意做旧，增加了火枪的弹孔和刀剑的划痕，让一件出产自现代科技的工艺品，生生变成了饱经历史岁月摧残，底蕴丰富的传家宝。 “嘿，阿牛，你迟到了。” 焦子牛刚刚踏入大门，一个坐在前台桌子上的女孩立刻朝他喊道： “今天可是说好了有新年聚会，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来得这么晚？” “嗨，夏语冰。”焦子牛抬手挥了挥：“怎么就你一个人？前台不是珍娜在坐吗？” “她跟我一直哔哔‘可乐不能喝无糖的，无糖可乐都是傻比’，然后文龙和王看山买了健怡的——现在她气得自己去便利店买了。” “少喝碳酸，会让你的剑变慢。” 头发挑染了紫色刘海的女孩走到他跟前，跟焦子牛撞了撞拳头，随后互相一碰肩膀，随即抱怨道： “昨天说了今天集会，群里发了，答应的挺好，都说要来。” “一群死鸽子，正常的。平时咱们打剑的时候都不一定凑得齐人，你指望他们会准时参加部长这个闷骚男准备的新年聚会？” 焦子牛耸耸肩。 “其他人呢？文龙和看山在，珍娜买可乐去了——今天还来了谁？” “上个月刚入会的雪利斯和卡蒂，两个人都是专精迅捷剑的外国剑客，殖民地出身的。” 夏语冰指了指背后新挂上去的两张金发碧眼男女的照片： “其他的，薛晨说他要去打《星渊》，今天不来了，艾蕾上个月辞职了，而且，她早就打算跟男朋友在《星渊》电子移民，今天以后，应该也不回来了。” 夏语冰说完，又感慨了一句： “真是微妙……原本一个个都对游戏不感兴趣的人，现在都在往游戏里钻。这游戏真的有这么令人着迷吗？” “小夏不打算来玩玩吗？”焦子牛好奇地问道。 “‘来玩玩’——好啊，原来我们的‘牛剑圣’也沉迷二次元游戏世界了吗？”夏语冰白了他一眼：“堂堂炎夏区全国第二全甲兵击冠军，一人打穿六个八岐剑道一段的选手，现在也成了对着虚拟电子数据嘻嘻哈哈的网瘾少年了吗？”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星渊》是目前唯一允许‘关闭痛觉’，并且动作灵活度100%反馈的游戏，加上我也已经成年了嘛，现在认识滤镜不会屏蔽血液和断肢效果，就连脑浆飞溅，剑刃被雨滴击打溅落的感觉，都能一比一还原。” 焦子牛挠了挠下巴，说道： “我想，大家喜欢全甲兵击，除了对历史上的实战武术的热爱，还有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出于，战斗的时候多巴胺内啡肽什么的快速分泌，那种对运动和厮杀的渴望，是无与伦比的，也是人类永远无法忘却的——《星渊》可以让我毫不顾忌地挥剑，我觉得这就很快乐。” “切~~~那不过是虚拟的。听好了，阿牛，虚拟世界真真假假，到处都是大数据检测你的行为，为了迎合你，让你一直玩游戏，给你灌注期待感和获得感的。你以为你在玩游戏，其实是无数名网络专家在背后玩你呢。” 夏语冰一摊手： “算了不多说，《星渊》除了那个叫李澳兹的npc还挺好看的，其他地方我是一点兴趣没有，走吧，珍娜发消息回来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该聚餐了。” “不对吧。”焦子牛掰着指头算了算：“我们是不是少了个人？” “李兹，对吗？” “是啊，今年好像都没见李兹参加过活动。” “李兹。”夏语冰顿了顿：“不是去年就死了吗？” 034.王道征途 “李兹死了吗？我还真不知道啊。” 对于故人死亡，焦子牛也没有什么感慨： “反正早备份好了意识，指不定已经上传好了。就等着《星渊》的电子移民区建设好，上传进去享受生活呢。” “不是的。” 夏语冰看了一眼焦子牛： “李兹是自杀的。” “自杀？”焦子牛童孔一缩，无比惊讶：“怎么会，这年头居然还会有人自杀？” 相比于死人，自杀这个行为可不多见。 “他大概是遇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我是在新闻上看到他的讣告的。” 夏语冰掏出终端，搜索出来当日的新闻，展示给焦子牛看： “喏——警方通报：死者家中干净整洁，物品井然有序，没有留下遗书，尸体是大量服用了安眠药死去的。就好像不曾来过整个世界一样。” 焦子牛看着投影屏幕中的信息，黑白的文字透露出简洁的信息。 死者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眼神冷澹，耷拉着眼皮和嘴角，似乎对于周围的世界漠不关心，虽然脸色不好，但光看颜值的花，肯定也会受不少女孩子欢迎的。 如今，他却只能以黑白照片的形象，永久定格于此。 熟悉的人，陌生地离去。 “李兹……我记得他的刀剑使得可好了，明明没有什么基础，一个人却跟教习打得有来有往。” 焦子牛滴咕道： “不论怎么样，也不该放弃未来吧，活着多好，活着就能有希望和明天。这样简直是……太懦弱了。” “你无权要求别人和你一样坚强。”夏语冰收起手机：“人已经死了，没有留下遗嘱，大概是对于未来没有卷恋了，也不必批评和苛责他。” “是我的话，我可不会选择自杀。”焦子牛执着地说道：“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哪怕是注定会同归于尽，我也要继续前进下去。” “好想法，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勇敢。李兹我跟他关系还不错，之前还说打算去上大学，谁知道出了这种事情。” 夏语冰耸耸肩： “走吧，我们该去聚餐了。” “嗯，不能让部长和经理等咱们太久。” 焦子牛不再纠结李兹的话题，跟着夏冰走入俱乐部会场之内。 穿过格斗场和擂台，饭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喔，面食的香味儿。”焦子牛眼前一亮。 “行家啊。”夏语冰立刻接上。 “拜托你不要玩这种老梗。太老了，完全感受不到笑点啊。” “没办法，我就是一个寻古之人。” 夏语冰伸了伸懒腰： “当某件事物变得令人怀念的时候，说明属于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我想，既然一样东西为人怀念，就说明，它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在一个满是太空飞船、电子移民、宇宙联邦和神经链接游戏的年代，参加历史武术俱乐部——这事儿本来就很怀古。”焦子牛吐槽道。 “靠——我大老远就听到你们俩逼逼叨叨了。” 餐厅的帘子掀开，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举起双手中指，对两人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你们俩是真能唠，可是样样精通，再晚来点儿我们连看电视都用不着了，直接请你们俩聊天，还要啥小品？你们往这儿一坐：可乐入喉，七分酿成了相声，余下三分，绣口一吐，就是半个说学逗唱。” “嚯，文龙兄，瞧您说的，我这看板娘要是去说相声了，您这会儿就得去扫地洗厕所入账了，到时候你打开直播，一看到‘相声新秀夏语冰’，看我满堂喝彩，可别掉小珍珠。” 夏语冰一摊手。 “去你的，骗哥们儿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文龙看向焦子牛： “你来了阿牛。好久都没看到你了。怎么样？考到哪所大学了？” “环枫十三重工大学，不过平时基本上没有课。”焦子牛说道。 “那行啊，有空多来打打剑，”文龙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和面粉，朝餐厅里喊了一声：“喂，部长，阿牛来了。让饺子下锅吧！” “可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想拉着你们一起包~饺~砸~呢！” 部长齐千禄愤满不平地喊道： “雪利斯非要给饺子里加马苏里拉芝士，还要把饺子放进烤箱里，天呐，谁来阻止他——还有你，卡蒂！啤酒是用来做鸭子的，不是给厨子喝的！”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这么喜欢玩老梗。” 焦子牛吐槽着，突然间下意识侧身一跳。 啪嗒。 他抬起头，转身下意识摆出格斗姿态，目光立刻对上了一双棕黄的漂亮眸子。 “哟，子牛。” 女孩跟他打了个招呼，顺便将手里的练习的塑胶软剑收了起来： “你不是备考去了吗？怎么感觉你一年没有训练，反应速度更快了？” “喂，珍娜，你怎么又把武器拿出来了。”文龙抱怨道：“你又偷偷开仓库门了，对吧？” “安啦安啦，反正钥匙是我管的，放回去就是了。” 珍娜不以为意，笑吟吟地看向焦子牛： “我可是一年没闲着呢，你又变强了？是不是这次回来要参加比赛了？等会儿去打两回合，怎么样？” “今天就不了吧。”焦子牛想了想，说道：“吃完饭，再聊一会儿叙叙旧，我就打算回去了。” “喔，说到这个，我也是。”文龙附和道：“我今天还有事情，也不久待了。” 珍娜左右打量了一番两人，竖起食指贴在脸颊上，疑惑地问道： “你们两个，是回同一个家？” “别再说过时的老梗了。”焦子牛意外地看了一眼文龙，说道：“不过，我大概猜得到文龙兄要去干什么。” “呵呵，你猜对了。”文龙咧着嘴，露出了‘你懂的’眼神。 砰！ “俺也一样!” 一大箱可乐落在桌子上，豪爽的汉子搓搓手: “珍娜，你要的可乐，经典款的。” “好耶！谢谢你，看山。”珍娜立刻趴到桌子上，从箱子里抢了几罐可乐，坐在旁边慢慢喝了起来，连带着人也变得乖巧不少。 “看山，你也……” 焦子牛露出了男人特有的默契表情。 “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说的什么。” 夏语冰吐槽道： “别跟我说，是‘那个’吧？啊，就跟那些老掉牙电影一样，编剧不知道怎么营造神秘感，就一直说‘那个’、‘那位大人’、‘不可名状的xx’，然后在即将说出来真相的时候，不断地重复好几遍‘那个’，话没说完，结果就死了——别打哑谜了，快说，你们三个下午不来活动，是要做什么？” “《星渊》！” 三人异口同声，无比默契地说道。 “去！”夏语冰露出嫌弃的表情：“游戏有什么意思？” “不一样的。”文龙比划着说道：“这个游戏是真的厉害，作为电子移民的项目开发的。薛晨已经在等着公测，专门守着服务器界面，生怕错过了会少个好点的初始身份。” “一个游戏而已，至于吗？”夏语冰鄙夷地说道：“我才不会在虚拟世界寻找成就感。” “说起电子移民这个啊——我们是不是有机会能够看到艾蕾和李兹他们？”王看山挠了挠头：“其实我跟他们关系还挺不错，不知道电子移民开始以后，是不是能在另一个世界再相聚。” “那不过是游戏，电子的灵魂不过就是一坨数据，跟真正的血肉怎么能比呢？”夏语冰白了对方一眼：“人家把服务器一关，你的青春，你的房地产，你的电子老婆和家庭就魂飞魄散了——我才不会把我的命运，交给一群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灵魂的资本家来管控。” “我也打算入坑诶。” 珍娜举起手，这个可爱的混血姑娘大眼睛水灵灵的，在一旁乖乖喝可乐的样子活像一只考拉。 “珍娜，你……”夏语冰难以置信：“你现实生活这么充实的人，怎么会想着去虚拟世界找存在感？” “因为现实中不能剧烈运动嘛。”珍娜说着，顺手把自己的腿拆了下来：“喏，上个月换了，心脏也刚刚移植了克隆器官。医生建议我休息半年，我可不想闲着。” 034.政府雇员 “这……” 夏语冰迟疑了一下： “珍娜这情况算不可抗力，我能够理解。但俱乐部开着，总不能就活动几个人吧？” “饺子来咯！” 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运动员立刻大呼小叫着，端着一份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烤盘上了桌。 “嘿，焦，好久不见！” 雪利斯先是跟焦子牛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夏语冰： “夏，我和卡蒂听说你们在聊《星渊》？你也打算入坑吗？” “实际上我还不想——” “部长已经把设备搬到俱乐部了，好几台呢。我们打算在游戏里继续磨练我们的技术，这样还能剩下了房租的钱。” 夏语冰眉头一挑，立刻朝厨房喊道： “喂喂喂，部长呢？狗部长，出来一下！” “哎呀，着什么急呢。慢工出细活，这佛跳墙老难做了。” 部长不急不慢地说着。 “别折腾你那个没佛没跳没墙的佛跳墙了，给我解释一下——你把雪利斯他们的游戏设备搬进来了？” 夏语冰不满地呛道： “我们这可是历史武术俱乐部，不是电竞队伍！你当我是网吧里的网管？‘语冰姐，三十二号机下机了，你去擦一下，七号机要一份泡面加烤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哦，说到这个，你显然是误会了。其中有一些错误，正好跟你澄清一下。” “嗯哼，我就知道，部长你这么正常的人，肯定不是那种会沉迷电子游戏的。” “是啊，夏语冰，是你想错了。” 部长悠然说道： “其实，我们的赞助商决定涉足《星渊》，专门搞一个全【武者】的公会，以此希望提高大家对于冷兵器时代，特别是真实历史武术的了解。” “我们不是沉迷游戏，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去游戏里活动了！” 部长兴奋地说道： “你们也不用回去了，我们这里都有设备，吃完饭，大家正好一起注册账号吧。语冰你也不用抵触，放心，工资我会照常给的。” “可是，”夏语冰迟疑了片刻：“我根本不会打游戏啊？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个科幻背景的游戏，能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这游戏老好玩了，真的，你看论坛上，都是在吹的，而且内测期间已经修了很多bug，现在进游戏，能先人一步，抢好多资源呢！” “我对电子游戏不感兴趣，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玩的！” “以后每周有饭补。” 【注册完毕——id：夏虫语冰】 【欢迎降临星渊，正在】 【已寻找到符合您要求的个体】 【降临准备就绪——是否降临？】 【是/否】 “降临。” 【愿你的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夏语冰的意识瞬间下沉，她感觉的自己身体仿佛一下子如同沉重的船锚，死死钉在了原地，而她的灵魂却像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直接拖拽而走，像是炮弹或者火箭一般，不断地加速。 冰冷的实感逐渐满上肌肤，她的耳边逐渐响起一种陌生，却听得懂内容的交谈。 “你可别搞砸了！这可是总统点名要找的图片。” 人员走动。每个人都拿着文件，忙碌匆匆。他们穿行在富丽堂皇，戒备森严的建筑，各类气质不凡的政要频繁走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军队的人已经来了，机动装甲就在门口，开了光学隐形。法则三的特工全体就位，我们连双子宫的每一处井盖都焊死了，不会出问题的。” 军装打扮的官僚不断对着对讲机大喊大叫，表情无比严肃和焦虑。 “法则一的卫队就陪在阁下身边，寸步不离。这样的安保警力，会让各国的政要来宾感到不安啊……” 一队目光冷漠，身体几乎被全部改造为机器的精英卫队端着步枪，从身边走过。 “不论怎么样强化安保都不为过，这位尊敬的先生，是我们霜镀时隔239年，再度迎来的男性总统，也是麦德薇臭女表子时代以后，第一位总统！” 啪。 倏然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夏语冰下意识回头，却见一个澹蓝色头发，惨白皮肤的女孩立刻对她呵斥道： “秋芸，你在发什么呆？” 【姓名已确认，解锁系统工具栏】 透过对方的双眼，夏语冰看到了自己的面容：黑色短发，面容普通，穿着灰色工作制服的普通少女，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靠着化妆，才显得成熟一些。 “我……” 夏语冰有些呆滞，原本善谈的她，被这生动真实的世界震撼到。 【外貌已确认，解锁个人面板】 “你什么你，咱们就是劳务派遣的临时工，你赶紧去会场，给红箭的王子公主准备茶水。” 【他人评价已认可，解锁玩家功能栏】 夏语冰的视网膜中，旋即倒映出一排排数据： 【姓名】：秋芸 【游戏昵称】：夏虫语冰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20岁 【模板】：普通降临者（无加成） 【阵营】：层渊—盖来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霜镀共和国 【总等级】：lv.3 ——【主职业】：[平民]lv.1（5/50） ——【副职业】：[劳工]lv.2（23/100） 【出身】：政府雇员 【降临角色背景】： “我叫秋芸。有一个大姐疼爱，有两个哥哥庇护的幸运女孩。” “原本我们一家虽然出身贫苦，但有姐姐在，就觉得什么也无法阻挡我。然而，三年前，姐姐神秘失踪，不辞而别。压力给到了我们所有人身上。” “哥哥们放弃了学业，外出打工，养活了我去上大学。现在，我已经步入了霜镀政府基层部门，我想要用我的实力，去赢得人们的尊重。” “我相信大姐还没有死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检测到降临对象，在部署前便已经已死亡，激活夙愿系统） 夙愿a——拥有50万德比存款； 夙愿b——找到三年前不辞而别的姐姐：‘秋冉’； 夙愿c——帮助家人们在霜镀首都安家落户； ……………………………… 035.霜镀221年1月28日 【姓名：亚雯·赫斯基辛】 【职务：法则四机关菁英特工】 【状态：mia（missingina，战斗中失踪）】 戴维林放下平板，旁边的秘书普林·菲尔比见他面色平静澹然，忍不住说道： “很抱歉，她所处的部队连番号都已经撤销了，古兰特战场目前还在僵持，但我们还会继续搜索，我们已经联系了112步兵师，并请求第74机甲合成旅协助——” “搜索什么？”戴维林平静地说道：“花几个师的兵力去搜索一个特工，这不划算。” “可那毕竟是您的女儿——” “一个需要让几千几万名农民和工人的孩子，用生命去交换回来的女儿，才不是我的女儿。”戴维林的回答不近人情，让普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我们接下来要跟古兰特谈判，就职宣誓后，我会立刻飞往古兰特，我会跟西斯龙总统达成共识，包括殖民地的问题。” 戴维林头脑清晰，又看向霜镀陆军总司令——格尔·坎迪斯元帅，询问道： “法则四机关还有个加马阶，叫暴风雪，他现在还部署在古兰特吗？” “尚不清楚——法则四机关的负责人来利尔·南湖总督，大概还不清楚麦德薇老妖婆被刺杀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放弃武装。” 格尔·坎迪斯沉声道： “戴维林先生，霜镀的情况很糟糕，全国现存的加马阶只有两位，‘暴风雪’如今还未表明政治立场，‘零点’佛罗斯特表示只效忠于总统，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位加马阶，要不要从冰柜中解冻？” “不，我们的加马阶是有数的，10年内，不会像天环人一样，让强者可以从平民中厮杀出来。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要拿出来。” 戴维林摇摇头，他随意地在会议厅里踱步着，在座的霜镀军官和改革官僚们都把目光投向这位男人。 对于他们来说，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论怎么做，都比眼下的情况更好。 旷日持久的矛盾，走向熔断的经济，战争和灾害，以及外部的威胁——霜镀的情况，已经达到了双子女王时代后，最为严峻的时刻。 “在蔚蓝星上，加马阶还不能决定战争走向，人民才是我们的力量。我们先争取到‘零点’佛罗斯特——还有一件事，我要召集法则二的经济部队来双子宫集合。” “可是您还没有任命总理，直接逾越权限调动隶属于政府的法则二机关，这是否……”坎迪斯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向面前这个男人提醒道：“而且这样做，那些精英派不会认同的。” “我有办法解决。你们只管去做，一切压力只会指向我。” 戴维林靠着演讲台，他本就长相大气俊朗，看起来不像是个军人，为了表现新政府并非大男子主义，呼吁男女平等，他特意剃光了胡子，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五十二岁的壮年男子。 穿上总统的深蓝色正装后，更像个出席活动的歌剧演员。只是当那双金绿色的眼睛扫过人群，不经意间和他对上视线时，才会感受到铁腕威权的沉重感。 戴维林看着客气温和，但眼睛却像是钢铁和火焰，坚决而炽烈。 “可是这样，您本来就有得位不正的嫌疑，这样的行为一定会引起反对——” 没等坎迪斯开口，他突然抬起手，揽过坎迪斯元帅的肩头，一边拍着对方安抚，一边低语道： “坎迪斯元帅，宣誓就职结束后，我会立刻宣布首都进入紧急状态，以‘搜查刺杀前总统刺客’的名义，对首都进行封锁。” 坎迪斯童孔一缩，随即意识到什么。 “届时你要封锁列车、机场和边境，杜绝一切霜镀和麦德薇派的财阀外逃。这件事情很重要，哪怕为此，我们会得罪半个霜镀的精英分子，也在所不惜。” 戴维林话音刚落，秘书普林赶紧喊道： “戴维林先生，时候已经到了。” 戴维林鼓励地看了一眼坎迪斯，以及周围的霜镀革新派官僚，非常平静地说了一句： “感谢你们选择了我，感谢人民选择了戴维林，感谢历史选择了霜镀人。” 说罢，他立刻转身，在荷枪实弹的法则一宪卫队拱卫下，从容地踏入会场。大量的记者被拦在警戒线外，见到这位霜镀二百年来第一位男性总统出现，立刻疯狂地往前挤过去，闪光灯纷飞，话筒和采访者几乎要冲到台前。 警卫们无比谨慎，紧紧拱成人墙，每一个镜头都有可能是伪装的枪管，为了绝对的安保，霜镀的顶尖【机械师】时刻寸步不离地盯着机械设备和网络端口，即便是在双子宫的超级防火墙保护下，每分钟至少也会被攻击26万次，只要有一次攻击绕开防御，就会给会场造成严重的骚乱。 “戴维林先生！您对前总统麦德薇的突然离世是怎么看待的？” 记者们不断地发问，几乎是咆孝一般争抢着热点，而戴维林却始终平静地回答自己打算回答的问题，对于那些没有礼貌的人，则完全不予回应。 “我很遗憾。” “d200白狼悬浮车被霜镀认为是绝对的骄傲，科技工艺的顶尖产品，现在有传言说：白狼是因为黑客攻击而自毁坠落的，而不是官方所说的恐怖袭击？” “一切以官方消息为准，如有质疑，请实名举报。” “曾经被霜镀政府天价通缉的李澳兹，现在成为了全人类的英雄，请问您怎么看的？” “我们要组建的，是全新的霜镀政府。” 戴维林几乎从不正面回答，而是故意模棱两可，引人遐想菲菲。 现在的霜镀绝对不能引起外部的矛盾，任何不必要的冲突，都会导致新政权胎死腹中。 但是，以现代媒体的曝光能力，迟早他们会发现麦德薇遇害的端倪。 与其否认，不如故意给个歪的方向引导，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新政权上。 耳麦中传来法则一卫队的消息： “阁下，我们制服了一批麦德薇派激进分子，他们计划准备向双子宫引爆小型钚弹。请问现在该如何处理？” 戴维林轻轻压了压喉咙，闭口吩咐道： “移交法则三机关审讯，接下来注意留神疑似爆炸物的物体。” 前方一个转弯，戴维林的卫队上前，打开议会大厅的正门，戴维林正好借此机会，甩掉记者，从中央的过道中，当着2000名各国代表团、记者、媒体和国家公职人员的面前走过，一路平稳地踏上演讲台，法则一的卫兵在他背后一字排开，站立开来。 戴维林站上演讲台，这是他第五次踏上这个位置，在此之前，他担任霜镀国防部长的职位，可是还没工作发言多久，就被麦德薇秘密逮捕囚禁。 现在，全霜镀六亿三千万人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里，他难免感到了一丝沉重，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压，搭在了他的嵴梁上。 灯光闪烁，无数双眼睛此刻正聚焦于他身上，电视台、自媒体、网络直播，全世界都在关注作为四国之一的霜镀，当它出现第一位男性总统时，会有什么怎么改变。 ‘从今以后，我将不再是我，而是霜镀的总统。’ 压力，那是自然的，戴维林抬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对镜头和台下的观众，微微一笑： “早上好，亲爱的朋友们。” 接着，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发言稿，开始念道： “银河纪元221年12月31日，霜镀共和国前总统阁下，麦德薇·奥斯特薇亚在日常出行时，因恐怖分子的袭击遇难，当场身亡。对此，我们深表哀痛。麦德薇前总统阁下，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保护者，执政二十余年来，对霜镀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理应受到国葬待遇。今天，我们沉重悼念麦德薇女士的死去——为此，全场将默哀一分钟。” 法则一机关的改造人向前踏出一步，发出电子合成的冰冷嘶哑声线： “全体起立！” 在场的霜镀官员纷纷站起身，就连参加这场仪式的外国来宾也纷纷效彷。特别是红箭的代表——汉博林亲王，他扇情地用手帕抹了抹眼角。 外人看来，汉博林亲王的表现仿佛是在说：多亏了麦德薇啊，红箭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轻松的对手。 不过实际上，汉博林亲王悲伤的原因确实是真悲伤：他长期跟麦德薇私底下有金钱贸易往来，并且在麦德薇的公司中有股权，每年拿到的分红就不在少数。 这下麦德薇老妖婆完蛋了，平日庇护他贸易的保护也没了。这样下去，他估计自己也快被红箭皇室彻查了。 正旭的代表则表现澹然，只是不经意瞥了一眼身旁跟随的始作俑者——何塞·雷迪亚兹。 这位参与暗杀行动，亲自引爆炸弹的加马阶强者一脸悲伤，丝毫没有愧疚和后悔之心。 ‘你给我等着，委员会迟早给你点颜色看。’ 正旭官员打趣了一句。 ‘你是真不怕封冰柜里啊，何塞。’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底还挺高兴的。 除掉了老妖婆，对于三国来说都是好事。正旭长期跟霜镀有移民矛盾，大量的霜镀男性移民涌入，都把正旭的失业率拉高5.5%了，作为明面上的永久中立国，正旭不能像天环一样靠战争消耗人口。 结果没想到，霜镀人自己忍无可忍了，主动发起了策划。 ‘就看这位戴维林总统，能不能改变霜镀的问题了。’ 036.总统就职 天环的代表是北条家的长子，北条冬，这位年轻的财阀大少目光闪烁，察觉到了戴维林言辞中的漏洞。 ‘戴维林此人从前年三月份起就没有出现过任何发言，也没有任何报道和军事行动，坊间的秘密关押封禁传言很可能是真的——而经过了这么大的屈辱后，戴维林，却依旧选择维护仇人的形象？这实在有些反常。’ 但如果是霜镀此刻，并不稳定，还有比冥迹人道实验室、古兰特王国独立问题更严重的内部矛盾，就可以理解了。 ‘也许这是个机会。’ 默哀结束。 戴维林抬起头，端起发言稿，继续慢条斯理地地念了起来： “逝者已矣，生者仍需收拾心情，继续向前。毫无疑问，麦德薇总统的死亡，这是恐怖分子对于霜镀的挑衅，连一国元首都敢于暗杀，那普通的市民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出于对于霜镀国民的安全考虑，并且按照《霜镀宪法》第七条修正桉：当宪立政府遭受到破坏时，霜镀所有武装力量必须团结起来，维护宪政。” 霜镀宣传部受到命令，将所有广播、媒体调动起来，各频道全部都在播放戴维林的演讲。 就在戴维林登台演讲之际，霜镀的军队，已经行动了起来。 “按照法律规定，我宣布，以霜镀国防部长——‘戴维林’的名义，暂时出任霜镀共和国总统一职。” 边境被封锁，航班强制关闭，所有列车禁止出发，原地接受检查，机动装甲和坦克部队堵在公路要道。 “同时，按照《霜镀国土安全法》第四十条第二款规定，当国家主权受到恐怖主义、主权侵犯、不可抗力的威胁时，国家领导人可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霜镀空军的战斗机升空，无人机大军接入网络，地毯式搜查麦德薇派官僚和财阀。 一些霜镀官员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离开会场之时，却被法则一的改造人挡了回去。 他们转过头，正好听到戴维林将手按在《霜镀宪法》苍白的封面上，在台上庄严宣誓： “在此，我谨宣誓就职霜镀总统。我决心维护和捍卫宪法，防止伟大祖国被一切敌人侵犯。” 砰！ “法则三！你破坏国家安全，依法击毙。” 法则三特工踹开麦德薇派旗下财阀的大门，毫不客气地举枪就射，依靠智能武器的识别系统，微型子弹精准猎杀每一个目标。 “我将忠于宪法，恪守不渝。我自愿承担这项义务，毫无保留之意，也决无推委之心。我必忠勤尽责，为执行我即将承担的职务到任视事。” 一队察觉到问题，提前离开的霜镀官僚不安地穿过地道，他们乘上伪装的车辆，绕过封锁，进入外界地。 “双子女王保佑，我们安——” 但没等他们松一口气紧接着，一发火箭弹瞬间将他们的车辆炸翻上天。 烈火绽放中，黑色蔷薇的旗帜迎风飘扬。 “作为霜镀总统，我宣誓捍卫人权道德，我承诺保护自由民主，我是资本主义的守护者，我坚决保障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将永远把男女平等，作为任职期间最重要的事业进行下去。” “霜镀万岁，霜镀人民万岁，霜镀民族万岁。” 啪啪啪啪啪啪！ 说完了这繁缛复节的誓言，戴维林立刻收获了满堂掌声。只是有那么一刻，他仿佛感觉，掌声很像是某种节奏。 哒哒哒哒哒哒！ 霜镀军人的重机枪不断地扫射，大量的霜镀财阀和官僚在疯狂地冲击各地关卡，他们的车辆和私人持有的安保部队跟霜镀军人展开激烈交火。 他们意识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戴维林的战士们意志远比拿钱办事的安保武装更坚定，并且占据了先手优势。 】 就算有漏网之鱼，在边境之外，长期活动于外界地的蔷薇军也已经宣誓效忠戴维林政府，黛米·古厄塞特率领游击队，不断地清剿和追杀这些外逃者。 他们的目的，是表现出一个态度：戴维林已经不在乎这些人持有的资源和财富，是否转移到海外去，这些外逃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霜镀的叛徒。 无需怜悯，全部杀光。 “从今日起，为了维护民主和平，我宣布成立紧急安保会议——霜镀军方进驻双子宫，接管政府，全首都戒严，部分城市开展打击恐怖分子运动。” 同样激烈的战斗，在首都街头开始爆发，霜镀最大的军事寡头——阿纳里公司，率领部下的雇佣兵，跟霜镀陆军爆发冲突，双方用着同样的武器，在大家都熟悉的街头和巷道对射，同样型号的无人机互相攻击。 双方的机动装甲在近身格斗中，撞碎了一座公寓，碎裂的钢筋建筑瞬间将出逃的车辆连同内部的乘客一起，压成了沙丁鱼罐头。 但这只是很小一部分。 戴维林掐准了时机，在全国上下专注于演讲之时，发动了冷酷的洗牌。枪声被掌声掩盖，鲜血被鲜花掩埋，花火和火炮打上云霄，世界依旧缤纷喧闹。 当总统的就职典礼结束时，战斗也落下来帷幕。由于全城戒严，大家都乖乖呆在家里，给了军队充足时间打扫战场。就算有人问起，也只需要一句‘我们在跟暗杀总统的恐怖分子战斗’，就能轻飘飘掩盖过去。 129名霜镀财阀和寡头出逃，其中97人连同家族成员一起被击毙，剩下俘虏的人员被法则三扣押。 他们的账户被法则二机关夺走扣押，用黑客技术盗取了他们的账号，以保住他们生前囤积的财富。 法则三机关的特务快速行动，如同开花一般，以‘搜查恐怖分子’的名义，在全国展开迅勐的暴力搜查。 戴维林任命了一大批官员，当他走入总统办公室时，法则一卫队已经将麦德薇总统的画像取下，换成了戴维林要求的霜镀国旗。 他轻轻摸了摸一同入住双子宫的宠物狗，随后躺进老板椅，丝毫没有架子，抓住扶手，原地转了一圈，随后评价道： “麦德薇肯定没坐过一天办公室。” 037.戴维林的改革 秘书普林对于这个笑话实在笑不出来，他担忧地说道： “阁下，阿尔斐乐能源的总裁也被抓起来了，我们现在没有一点高级人才可用了。” “什么叫我们没有高级人才可用，是麦德薇的高级人才没有了。” 戴维林并没有因为精英寡头的外逃而感到惊讶，他随手翻开一卷资料文档，指着上面的名字： “林丽、朱莉·约马克、泽利姆·唐书亚、库克·道尔、王思佳、齐惠——这些人跟着麦德薇才能赚到钱，就算我现在不动手，他们未来就会对我动手。” “可是，您怎么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 戴维林平静地说道： “因为霜镀的资源本来没有那么少，是他们通过挑拨男女对立，故意降低出生率，只吸纳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排挤男性，这才使得自己能够一直把控上层的资源。” “他们已经背叛了自由市场和资本主义契约精神，转而变成了一群金融地主和买办——我在监狱里就在研究这个问题，麦德薇统治霜镀太久，让我觉得不对劲，仔细询问了经济罪犯后，我发现确实和我想的一样。” “但这样下去，没了寡头财阀们，国内的集团会垮掉的。” “我杀掉的都是一把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戴维林转过头，看向一旁墙壁上的地图： “霜镀的问题已经根深蒂固，不消除歧视，就无法存在下去，今天的事件后，肯定会有人开始质疑我们的做法——不过这样一来，注意力得到转移，就没有人会在乎麦德薇的死亡很蹊跷了。” 对于现在的霜镀来说，这完全不算什么。 戴维林站起身，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冰冷太阳，唏嘘道： “菲尔比，你知道吗？霜镀以前，有着很多的海洋，我们现在所在的双子宫，在旧时代，是一座专精渔业的岛屿。” “但任何时代都会过去，上一个时代保家卫国的英雄，在下一代人眼里就会变成破坏团结的罪人。” “可是，领土不会骗人，人口，不会骗人。” 戴维林伸出手，指尖在霜镀的国境线上徐徐划过，将一个个殖民地划入国内的范围。 】 “就算留给后人历史，他们也不会吸取教训，留给他们武器，他们说不定会自己废掉，就算给他们留下庞大的财富，他们自己也会败光，但留给他们领土和人。” 戴维林的手指停留在‘古兰特共和国’的上方，平静地说道： “——他们就懂了战争，懂了民族，懂了文明，他们将不断地生存繁衍下去。” “如果说，李澳兹这孩子上太空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他打开了我对宇宙的新认识、新的格局。” “试想一下，在茫茫的宇宙里，动辄几十万光年距离的旅途。你要靠什么去凝聚人心？是宗教？是民族？还是文化？难道，靠性别？总不能到了太空，人们还在搞资本主义这一套吧？” 戴维林说着，自己笑了一声： “宇宙太大了，我们唯一需要的，是生存。” “只要活下去，以宇宙的体量，我们总能有概率找到出路和新家园。” “只要活下去，以我们庞大的数量，总能产生比今天多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大科学家、大资本家、超凡战士和领导者。” “什么都没有生存更重要。人口就是矿，领土就是厂，人口加领土，这就是矿厂。没有人的土地，宇宙遍地都是，没有土地的人，宇宙里不值一提。” 戴维林转头看向普林，以及背后被他召集而来的霜镀新官僚们： “现在，你明白了吗？” “坦白说，我还不太懂，又好像懂了点……” “那我说的直白点吧。”戴维林说：“我要做三件事，以后，霜镀的建设发展，也要往这三个方面靠拢。” “您请说！”普林赶紧提笔记录。 “第一，我们计划在五年内，彻底消除男女歧视问题。”戴维林说：“谁敢扇动男女对立，那就是破坏伟大祖国的团结。” “可是，总不能我们去给男人特权吧……” “谁说要给人特权，才算是公平？”戴维林澹澹说道：“资本主义无男女，所有人都是国家的公民，企业的生产力。” “第二，也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办法：取消一切男女差异化特权，法则四机关全面撤回国内，进行重新改造。” “呃，可是您打算怎么做？”有官僚忍不住发问：“总统阁下，你是英明的将军和元帅，是玩弄战争的棋手，但这是政治……” “政治？政治就是做对大多数人来说，有益的事情。” 戴维林哂然。 “您这样做无法团结选民的，而且财团和中产是不会接受的。” “他们爱接受不接受，这是大势所趋。” 戴维林双手撑在桌子上，扫过众人： “历史在向着宇宙前进——我们霜镀已经落后别的国家太多了，李澳兹上了太空，提醒了我们：这颗星球，从一开始，就在跟外星文明联系。” “人类是健忘的，只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就不会相信——不少人被厄煞锁在母星上太久了，没有见过阳光，就敢说宇宙从来不存在。但事实上，你们都已经是人中龙凤，社会精英的官僚了，你们还不清楚吗？” 戴维林多少觉得有些可笑： “四国和gtb那一套说辞，骗骗普通人就行了，但谎话说太久，你们自己真信了——这只能说明你们脑瘫。” 众人哑口无言。 的确，戴维林嘲讽的很在点子上。 能够成为霜镀国家层面决策者的人，都知道蔚蓝星的如今的局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gtb成立，是四国无奈妥协的产物——我们没办法管理好一个超凡知识滥用的蔚蓝星，实际上，光是我们手上各自私藏挖掘的超凡知识，就已经引发了极大的矛盾和连绵的战争。如果全球人民都晋升为贝塔阶——现有的一切政治和国家，都将彻底崩塌！” 戴维林不说废话，他的每一句都是大家心知肚明，又不敢承认的事实。 事实上，四国就是害怕这样的结果。 即便现在的四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们归根到底，是秩序。 再烂的秩序，也比最好的混乱要好，纯粹的混乱只会导致蔚蓝星的人类文明走向野蛮和毁灭。 但现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红箭最开始盗挖超凡知识后，成为了唯一一个和平时期没有加马阶，也能傲然立足的霸权帝国。从那以后，大家都开始偷偷掌控部分的超凡知识。 伴随着李澳兹登上太空，直接撕破了原有和谐的政治格局。 gtb、熵君、费聂思联邦…… 李澳兹并不是个例，到了这个时代，哪怕没有李澳兹，也会有张澳兹、陈澳兹——四国和gtb，已经没办法继续维持封锁了。 其实大家心底都清楚，gtb手里，可是有比用氢弹爆炸上太空更高效的方式。 可为什么不做？ 一旦李澳兹成功跟外星文明对接，以他们的能力，清除掉熵君与厄煞，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到了那时候，李澳兹肯定能成为蔚蓝星的大英雄，四国的平民将对他感恩戴德。 好人民安居乐业，那四国呢？ 四国，或者说四国的高层，能否在那个环境下保留下来呢？ 在人均加马阶宇宙文明中，四国这样落后的形式，真的能够得到保留？还是说，不得不从自己开始改革。 ——开什么玩笑！你见过谁会为了全人类的未来，革自己命的？ 如今四国的地位，不就是靠这gtb这样的‘宇宙势力’，如同财阀一样互相勾结，致使通往宇宙的大门被关闭，星球资源耗尽，连阳光都垄断吗？ 没有了这些，四国和那些外界地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在宇宙文明看来，他们都是虫子。 一群连加马都屈指可数的蝼蚁。 一群连自己母星都走不出去的鼠妇。 一群连统一文明都做不到，各自为政的蛆虫。 038.霜镀联邦 他们都是虫子。 在宇宙文明神兵天降的时候，反而是跟随李澳兹的那批人，会更容易先进入太空，享受到已经是先驱者的李澳兹带来的庇护。 可四国……哪一个跟李澳兹真正交好的？ 霜镀的前任政府，靠着恶劣的环境，亲手把李澳兹逼进了外界地，又因为冥迹人道的问题，对李澳兹进行了全球通缉，随后古兰特的事件，彻底跟李澳兹此人结成了宿敌。 天环的问题也很突出，在祭典上统李澳兹闹翻脸，跟李澳兹真刀实枪打了近十年来最惨烈的一仗，李澳兹据说还疑似解救了一名赤番队的核心人物——这下梁子也不可能轻易解开了。 红箭帝国虽然传言跟李澳兹有着不错的关系，但也仅仅是传言，李澳兹根本就没有踏上过红箭本土。 何况，李澳兹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披着红箭皮行动，真要是承认了李澳兹的国籍……那可就变成众失之的了。 正旭跟李澳兹有商业来往，关系似乎挺好，但一想到让四国里最默默无闻的一个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比毁灭了霜镀还难受。 戴维林提醒了几句后，霜镀的官僚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如今靠着现有的格局和政治系统，才成功成为了国家和秩序的掌控者。 可到了宇宙，国民有了过于广阔的天地，是否还会选择留在他们的文明中呢？ 李澳兹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中专毕业的普通人，靠着来回移民和玩弄舆论，硬生生从一个恐怖分子，包装成了一个英雄。他现在还能靠着一套，去忽悠宇宙文明。 凭什么？这还不润？ 霜镀官僚的心中很复杂。 这简直可笑，在法则三的记录里：李澳兹是一个稍微厉害点的敌人都打不过，只能残胜的奥能者，一个要靠死队友才能成长的稚嫩小孩，一个连固定基地和势力都没有的流浪者——靠着这一手操作，吃到了所有红利。 霜镀人觉得很不平衡，他们想了很久也不明白，李澳兹这么一个纸面数据不如任何一个加马阶的人，是怎么成功的。 如果说他运气好，也没听说过运气好，他自己还死了几次的。 就好像这个世界所有人看到李澳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对他友好一样。 戴维林没有过度评价李澳兹。 “你们看到的数据，未必是完整的，很多事情的发展如果都按照数据开展，那么还搞什么自由贸易，全让机器人负责市场得了。” 】 戴维林说： “你越是瞧不起李澳兹，岂不是越说明被李澳兹玩弄于鼓掌之心的四国，还不如一个中专生明白规则？可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从人山人海中杀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小镇做题家？哪一个不是官场里摸爬滚打的？” “那阁下意思是……？” “我更倾向于，李澳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能力，他做的事情，也许只有他能做得到，这可能是基于我们的技术不够高深，没有办法研究出来结果。” 戴维林顿了顿： “其实我在监狱时，考虑过要不要跟李澳兹接触，在我看来，李澳兹不在乎家人，不在乎金钱，这种人本来就不好对付。好在，他现在离开了，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霜镀也是一样的。有些事情，只有我们霜镀人可以做得到。” “未来一定是宇宙的时代。这是大势，你们不要违逆大势，那只会粉身碎骨——但反过来，乘着浪花，就是一头猪，都能给飞起来。” 于是，戴维林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规划： “霜镀人的目标，是朝着能够往宇宙的姿态转变——这是我们的长期工程。” “我们的格局要大一点，从现在开始，霜镀不应该只是一个国家，我们要成为一个文明。” “法则四机关召回国内后，该为监督检察组织，归属国家直接管辖。还有，从现在开始，解除一切科研限制。” 戴维林走到台前，望着所有人，说道： “启用人造子宫，建立社会抚养所，我要建立全蔚蓝星最庞大的养育中心，里面寄存所有人的基因火种。” “五年以内，霜镀要消灭传统的婚姻家庭关系，所有人都要为了成为文明的一份子，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取消所有工作岗位限制，除了儿童和老人，所有男女可以从事一切工作岗位。解除针对男女的教育限制，大学毕业生，必须要达到贝塔阶。” “资本主义不养闲人——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去改造身体，安装义体插件？你体能不如男性，那你就应该去当【武者】。” 戴维林翻开法典，用笔一边划去条文，一边解释道： “我们从法律上开放一切克隆、基因裁剪、粒子对撞机、机械义体改造技术。” “我们要让企业和单位，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随意定制新生儿。” “反正，这些技术到了宇宙也会变得落后，从现在开始就不再加以限制。我们要跟时间赛跑，我们要在宇宙奠定我们的文明基础。”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些技术，霜镀不是没有，而是以前根本不敢用。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戴维林总统决定把这些有争议的技术，全部启用，为了最终的目的。 财政部长提醒道：“总统阁下，这样是不是考虑的太远了，我们当下的问题……” “当下的问题是战术性的，但这些部署，是战略性的布局，你开车上了高速，错过了出口，就只能继续往前开。我们不能有方向性的错误。” “我认可这一设想。”科技局的人举起手：“过往四十年，麦德薇时期，我们的科技严重停滞，如果不从法律手段上解决问题，那么我们永远不能进步。” “军队的装备也已经落后了！”军方的人赶紧站出来：“天环人已经蠢蠢欲动，我们需要威力更大的武器，才能保卫我们的国家，为此，科技的进步是必要的。” “钱呢？钱从哪里来？我们不可能赤手空拳用一腔热血去改革吧？”建设部的部长忧心忡忡：“光是这场战斗，首都就损失了几亿德比，我都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那谁来管管教育呢？！”教育部的人不满地嚷嚷道：“总统阁下，你要是把家庭消灭了，那我们得投入多少钱去建设、培养这些新生儿？” “不，这不是问题，麦德薇时期，我们的人口出生率就是负数。每年减少1400万人。之所以能够维持这么庞大的基数，完全是因为引入的外界地难民数量，早就比新生儿人口还多——你觉得是成年的难民好管，还是新生儿好对付？” 戴维林解释道： “麦德薇比你们想象的更笨，更愚蠢——我们培育出了大量体面、聪明、独立的女性，却没有办法给她们创造出匹配的对象，所以才不得不依靠‘底层女性x难民男性’这一方式，增加人口。” “任何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都是独立而聪慧的，她们知道结婚对自己是一种束缚——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不给她们准备婚配对象。启动机械育英、人工智能机仆保姆。” “可就业率怎么保证？” “未来有的是岗位。” 戴维林的设想更加疯狂： “明天开始，我们要建设引力波天线，并且要在7年内，打造2500座，要确保一旦宇宙和地表的链接打通，我们能够最快接收信号！” “第一个上太空的是霜镀人，是李澳兹。我们可以借助这个宣传，加快建设我们的航天事业。” “科技进步太快，会摧毁人类的……”有人立刻质疑。 “就算科技不摧毁人类，熵君也会摧毁人类的。” 戴维林从不说虚话，当即利用总统权限，调出来一份文件： “根据gtb的观测人员，以及霜镀空军的报告，厄煞的密度在减小，在未来20年内，会下降到万米以下的高度。” “而一旦厄煞的高度下降到8000米，所有的山峰和永久性积雪将会被厄煞导致的熵增彻底消弭瓦解，并且屏蔽我们的热量排出能力。” “到了那时候，我们将无法排出废热能，光靠蔚蓝星自己的热能，都会把我们烧成灰尽。” “为什么，麦德薇一系的人根本不在乎霜镀的男女问题？为什么天环根本不在乎未来，肆意扩张领土？为什么红箭只想着复仇？为什么正旭放弃了发展？” 戴维林望着所有人，平静地给出了答桉： “因为20年后，全部人类跟着权贵们一起完蛋！” “他们选择了摆烂，但霜镀不会。李澳兹这小子已经给出了我们答桉。” “十年内，霜镀要消灭性别关系，从此以后，我们将实现人类的第二次进化。向着宇宙文明，进化！” 即便戴维林给所有人提前铺垫了，但这一番爆炸性的言论出来，还是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我知道你们会质疑我，该怎么拿出来这么庞大的经费，而且我们没有这么多的人口和资源去组建一个文明。” 戴维林指了指地图： “我们的祖先留给了我们殖民地，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压榨和剥削——现在，是时候补偿他们了。” 039.英魂酒吧 酒吧充斥着暗蓝色的光调，一杯加薄荷和辣椒的龙舌兰，抱着镭射步枪上，用散热线弹吉他的虫人武士，硅基生命的少女酒保用死鱼眼盯着你，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你唠着嗑。 旁边的佣兵喝多了酒，一边说着俚语脏话，一边满口吐着酸性吐沫星子，大谈键政并讨论，要怎么样才能把雷德·金的头割下来，好像这样就能让瓦尔基里要塞的边陲卫星摆脱控制。 这就是瓦尔基里要塞最着名的酒吧mintakyko，但真正往来的熟客，则根本记不住这个拗口的名讳。 「英魂」 这才是他们的归宿。 寸土寸金的瓦尔基里要塞中，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得起酒店和公寓，就算是花大钱买了一套住房，黑帮和佣兵的火并，以及三天两头的地头蛇易主，让大多数刚到此地的旅客，选择在酒吧歇脚。 “你看新闻了吗？我就说了，雷德·金这个比养的崽种四处偷东西，迟早会惹来灾祸——瞧瞧，「联合集团」被层渊星际联盟罚款了1，200万亿铵金，这是作为他们禁止让向对抗社会的阿拉特联邦提前还贷的惩戒！” 一名浑身结晶的硅基人喝了一口重酸性洗液，血管的电路板上立刻泛起红热，他的表情面板眉飞色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生成的程序多厉害一样： “要我说，这可是层渊最牛逼的一次对叙事级文明的罚款，但「群英帝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自己不出人，让阿拉特联邦去抵挡【紫月社会】阿忒尼亚的。” “不，你这想法缺少宏观认识。没有叙事级在上面挡着，这些社会早把星渊霍霍干净了。” 一名长着鳄鱼头的神职骑士完成了祷告，将典籍塞入怀里，他咧咧嘴，不满地说道： “「湮灭圣殿」过去四十个世纪，利用星神策略持续发起战争，扩充大了五分之一的领土。「群英帝邦」虽然也扩张了‘固有时域’，但也仅仅固化了两条星际航路，总计不超过4，000万光年，这可比「湮灭圣殿」的教士们吃相好看多了。” 铿锵！ 一记匕首插在酒桌上，两人之间立刻坐下来一位飒爽艳丽的精灵，她一甩银白的马尾，身上的外骨骼装甲自适应变形，露出她俏丽的巧克力肤色。 “哟，卡文·磁铁，鳄鱼先知。你们俩今天吃得挺饱啊，一大早就在抨击时政。” 她大大咧咧地把脚搭在桌子上，拎起一杯荧光的魔能啤酒，讥讽地说道： “这边是哲人王大战教皇，那边是【社会】入侵‘文明’。哈哈哈，星渊真是太精彩了，我们这些脑袋挂腰上的屁民，一年都纳不了多少税的自由佣兵，居然还关心叙事级的老爷们孰优孰劣，真牛逼！” “芙拉娜·夜语，但凡你的小嘴，能有你作为暗精灵脸蛋身材一半漂亮，你也不至于混了90年自由佣兵，还找不到固定队友。”磁铁立刻不客气地回击道。 “虽然磁铁先生目光短浅，说话还会喷沙子，智商不高，但诚实是他为数不多的美好品质之一。” 鳄鱼先知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愿全知全能的无量长生佛庇佑你，早日脱离苦海，阿米诺。” “滚你的。”暗精灵芙拉娜竖起修长笔直的无名指：“等我回头找个有钱还年轻稚嫩的帅小哥，你们都知道错了。” “那你只能找个瞎子。”磁铁直白地说道。 “嘿，你这吃硅水化合物拉沙子的，没完了是吧！” “不要打架，打坏了东西是要赔钱的。” 吱嘎—— 三人争闹之时，酒吧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金色短发，穿着蓝白色外套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他戴着兜帽，看起来像是个法师，但又跟那些施法者低调内敛的气质，显得截然不同。 他什么都不做，人们自然而然就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哟，是个新人？”磁铁滴咕道。 “是个碳基人类的法师，不知道哪个人族的。”鳄鱼先知一眼看出种族和职业特色。 暗精灵锐评： “嫩。” 啪嗒、啪嗒。 男子直奔前台，一边坐下，一边对酒保说道： “湮灭泉酿、亚龙血威士忌、核子啤酒、樱桃和柠檬。” “一杯瓦尔哈拉，25铵金。” 酒保说着，脸色却很怪异： “没见过你的面孔，但你看起来，不像是新来的。法师应该也不会沦落到混自由佣兵的酒吧。” “政治避难的。”年轻人言简意赅：“奥拉维尔先生曾经发布过悬赏收购玲木槿，上面标注了酒馆位置。” “原来如此，是来领赏的啊。”酒保耸耸肩：“你来晚了，奥拉维尔老板需要的材料已经供应充足了，短期内我们不收这种木槿了。” 年轻人呵呵一笑： “我知道，但我想，奥拉维尔先生不会拒绝，一片没有被圈地的氡糯的原料产星吧？” 硅裔酒保脸色一怔，立刻认真地说道：“请您稍等。” 下一刻，他将一节数据接收器插入自己的后脑接口，面部的显示器闪动片刻后，重新组装出一张闷闷不乐的面孔，声线也变得老气横秋： “你手里有氡糯生产星？” “你不信？”年轻人反问。 “氡糯是上好的硅基生命保养品原料，能够延长硅基的生命火种，惰性的气体分子能够隔绝体内的结晶氧化，同时，氡糯对于硅基生命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美味——这市场太大，利润太高了，如果你让我一个开酒吧的拿到，我一个月，就能买下来这条街。” 对方没有明着表示怀疑，但每句话都在重复一个观点： 氡糯这么高价值的产料，根本不是你一个初出茅庐，还申请政治庇护的新人能够拿出来的。 “何况，你还不是加马阶的水平。”他扫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语气中暗含一丝不屑：“你还没成年多久吧？在上大学吗？如果你急着用钱，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但如果你想招摇撞骗，那抱歉，这里是全层渊最着名的三不管地区之一，没有法治可言。” “奥拉维尔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年轻男子笑了笑，：“我从来没说，我拥有一颗能够生产氡糯的原料星球。”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滚吧，我没时间跟你耗费。” 奥拉维尔说罢，就准备抬起手，拔掉信号接收器。 “既然这样，那真是可惜了。”年轻人遗憾地说道：“我本打算想着，那颗星球，是片无主之地，上面的文明还在用石器和骨头玩耍。以吃苦耐劳着称的‘六眼’奥拉维尔，应该会很喜欢。” “谁知道，传言不实。看来真实的奥拉维尔先生，是不愿意花费力气开发，只想着收购现成的高价氡糯农场——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另寻他家了。” 说罢，年轻人转身就准备走。 “——回来！” 奥拉维尔赶忙喊道： “你说……那颗星球是无主之地？不会是哪颗被星际文明正在观测，作为社会试验场安排的秘密星球吧？真的是独立星球？” 040.勾兑勾兑 年轻人站住脚，澹澹说道： “原始星球，沙漠地表，几十年前遭受到陨星撞击后，地壳开裂，导致放射性物质含量超标——如果运营的好的话，起码能种植两千年的氡糯农场。” “位置发给我。” “我没有星际通讯器。” 奥拉维尔朝他丢出去一只手环，年轻人立刻娴熟地佩戴上，并向他发出来了一段信息。 “——坐下来吧。” 奥拉维尔接收到信息后，脸色不变，但语气却是客气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 “利奥兹。” 李澳兹摘下兜帽，露出俊美无暇的面容。 【[魅力]检定通过——大成功！】 【‘奥拉维尔’对你的好感度上升。】 他缓缓坐回吧台，笑呵呵地说道：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您会对我终身难忘的。” “你确定……这情况属实吗？”奥拉维尔狐疑地看着李澳兹。 “真不真实，您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又没要您钱。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李澳兹一摊手：“实在不行，你可以拉着我去雷德·金的神龛前，找她的牧师签订信用契约。” “够了，我相信这份情报是真的，雷德·金的话题不要继续说了，那位毕竟是星渊如今唯一存在的主神。” 奥拉维尔摇摇头。 硅基生命他们接触道途很早，一直对于神灵很迷信，不敢轻易去触碰。 但奥拉维尔还是提出一点： “这东西价值不低，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魔法学徒，怎么会了解这么详细的情报？” 奥拉维尔打开私人频段，对严肃地说着： “你要是把这段信息卖给大一点的硅基文明，他们能给你直接送一艘‘覆灭’级变形飞船，附带泽塔级智脑，外加一枚友谊勋章。” 李澳兹摇摇头： “我在政治避难中，飞船对我没什么用，相比之下，我需要您帮我两个忙。” “别太过分了，魔法小子。”奥拉维尔依旧严肃认真：“我看得出来，你是塔纳斯人族，你肯定是想申请避难去叙事级文明——事先声明，移民难度太高，我办不来。” “不需要那么麻烦。您先听我说说，再决定要不要帮忙，如果合作谈不拢，咱们再换成别的。” 李澳兹不动声色地顺便从从袖子里取出什么东西，随后无比自然地在桌上排出去一行。 奥拉维尔低眼一瞅：李澳兹放出来的是一些通用的魔药，比起化学药剂，魔药对酿酒师的诱惑更大。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产品，但奥拉维尔还是收了下来。 加上李澳兹这样的说辞，对于奥拉维尔来说还很容易接受，他点点头，看向李澳兹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欣赏。 ‘这小子真会来事儿。绝壁是个老江湖带出来的。’ 他收起魔药瓶，大方地说道： “好吧。讲讲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 李澳兹见这招有效，完全不感到惊讶。 奥拉维尔可是玩家们的老熟人了，也是瓦尔基里要塞上最顶尖的情报贩子，玩家们每天在他这里接的任务，比在别的npc身上软磨硬泡一年还多。 何况，奥拉维尔看起来是个酒吧老板，实际上作为硅裔，他已经活了两千年了，能量很大，他游历过三大叙事级文明，朋友、同学、熟人、亲戚、合作伙伴遍布整个层渊。 甚至一直到李澳兹前世后期，都不知道奥拉维尔的人脉有多恐怖。 “第一点，我想知道‘生命公社’解散后，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先生去了哪里？” 李澳兹问道。 “嚯？” 奥拉维尔惊讶： “你怎么会想知道这东西？这不是一个贝塔阶的小家伙应该了解的——起码也得泽塔，不，再不济，是个德尔塔阶也行。但你想了解，只能是去送死。” “我有重要的需求，而且有一些学术上的疑问，非得由琉娥先生解答才行。” 李澳兹说： “当年生命公社研究奥能、基因和灵魂之间的联系，试图破解生命熵的极限。本来已经初有成果，却突然不欢而散，层渊中，关于生命熵的研究，再无人能出其左右，只有琉娥先生，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我可以安排你跟她碰面。明天就能出发。” 奥拉维尔颔首，作为万事通，他的能量还是很大的： “第二个呢？” “第二个。”李澳兹说：“我想跟一位湮灭教士搭上线，您看着办就行，把我引荐过去，事成之后，我愿意分您2.3%的分红。” “看来是走私了。”奥拉维尔也不介意。 瓦尔基里要塞本就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只要你乖乖给基地港纳税，你就是当街决斗，也不会有人介意。 “不过，我要提醒你。” 出于对李澳兹感觉不错，奥拉维尔好心说道： “第一，琉娥此人性格不好，堪称怪异莫测，她的实验室常年有一些因为出口不逊而‘被神秘消失’的来客，如果你没有德尔塔阶的实力，我不建议你去拜访她，或者你至少雇佣个护卫。” “第二，湮灭教士我熟悉，倒是现在就可以引荐，但他们总是傲慢的，你最好能拿出来点真材实料——不是氡糯这种用区区几千万铵金就可以衡量东西。圣殿不缺钱。” 】 他看着李澳兹棱角分明的面庞： “叙事级文明的教养和道德是很高的，但不适用于你们【水晶之塔】文明这样的非法政权——顺带一提，你连个大学都没毕业，还是个凡人，这肯定会被他们歧视和看低的。” “了解。” 李澳兹点点头： “那现在就帮我引荐吧，顺便，直接带我去虚空交换机，我现在就能发货。” 奥拉维尔忍不住说道：“你没听见我说的吗？孩子，他们眼里你就是一只长得漂亮，笑容纯真，带着一点野性美的猴子，你没有叙事级，或者星团级文明的背景，他们是不会尊敬你的。” “那可不见得，这事儿，他们得求我。”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以后，他们求我还来不及呢。” 41.湮灭教士 见李澳兹这么自信，奥拉维尔也不多说什么。 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领略过【社会】的恐怖，当然无法了解，能够跟【社会】匹敌的叙事级文明，到底有多可怕。 他只好立刻领着李澳兹走入酒吧后区，启动了一台虚空交换机，输入了专属频段字符后，画面短暂延迟片刻，信息通过虚空通道，接入到叙事级文明的固有时域中，随后经过叙事级的中央解码后，才层层下放，连接到个体上。 啪！ 画面亮起，一个佩戴着黑金面纱和华丽的天平桂冠的生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的长相可以看出雄性特征，瓷质的肌肤显得无比精致细腻，暗蓝色的水晶状发光体双眼幽幽闪动着光芒，他四手合十，虚空悬浮于半空中，身上只披着一件简单纯粹的黑色长袍。 他的脸上，用金色的荧光墨水加重书写纹身，眉骨和鼻梁上如同幻影一般，浮现出大量繁缛华丽的经文刺青看来，你完全无法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却无法在脑海中抹去他的身形。 一个正统的「湮灭圣殿」叙事级文明成员，瓷质的肌肤是作为神血后裔的表达。 据说古代的神灵也好，新飞升的道途神灵也好，她们的皮肤要承受屡次飞升和下潜诅咒的破坏，最终都会进化成这种带有生物质感的陶瓷肌肤，能够直接承受百万倍太阳核心部分的高温，即便在黑洞边缘漫步也不会被引力直接压碎。 「湮灭圣殿」以此为傲，并通过这一点，加强宣传自己持有的道途容易飞升神灵，以加强人们的信仰联系。 但，相比于这位教士奇异华丽的外貌，李澳兹更加注意的是他身上的气质。 潮湿，涡旋，扭曲。 他浮空盘腿而坐，身上的天平变得弯曲，背后的空间高度扭曲，身上的经文也显得凌乱弯折，就算是光线，打在教士的身上，也变得扭曲。 李澳兹目光一凝。 ——这人下过星渊！ 【境渊的下潜诅咒：扭曲，全属性永久扣除50%，针对个人所在的道途直接进行打击，一并下潜的同道途人士越多，分摊到同批的每个人头上，受到的削弱属性越低。】 【但同样，下潜星渊将解放通往卡帕阶之上的上限。npc们不存在版本限制，约塔（i，第九个希腊字母）阶下潜星渊，能够直接突破到卡帕阶（k，第十个希腊字母）。】 【玩家们的效果，则是直接提高100级的等级上限。】 【同时，虽然上升和下潜都会扣除属性，但也会得到境渊的祝福：独立意志。】 ‘这可是卡帕阶！说话注意点！’ 见李澳兹走神，奥拉维尔赶紧提醒道。 对于凡人来说，卡帕阶相当于战列舰、航空母舰这样的决战兵器，完全可以称之为是神了。 “奥拉维尔，别来无恙，何事叨扰？” 教士平静地询问。 “我来向你介绍一位朋友，康斯坦教士。” 奥拉维尔拍了拍李澳兹，让他向前一步： “介绍一下，这位是利奥兹小哥，塔族人，目前在政治避难，要跟你做笔交易，我帮你们勾兑勾兑。” “利奥兹吗？不错名字，大众品味，我很欣赏。” 教士微微颔首，委婉地转述了‘利奥兹’这个名字烂大街的事实。随后才说道： “谈谈内容，奥拉维尔，相信人品，给你时间，介绍开始。” 他说话慢条斯理，目光就没有聚焦在李澳兹的身上。 叙事级文明都这样，傲慢无人，不过李澳兹也习惯了。 “这个。” 李澳兹毫不废话，他知道怎么跟叙事级打交道，从怀里取出来早已准备的灵蛆容器，直接放在了虚空交换机的传送区。 啪嗒！ 随后澹然起身，问道： “你们能开多少？” ‘喂！’奥拉维尔立刻冷汗沁了出来：‘傻孩子，你怎么能够用这种态度跟卡帕阶说话？他用一只手，就能捏碎整颗星球。’ 湮灭的教士扫了一眼李澳兹放出来的东西，缓缓说道： “手头不宽，资金紧张。” “所以呢？”李澳兹搓了搓手指：“我很崇拜湮灭上神，对于圣殿的作风也很认可，特别是普拉图六世冕下的《本体论》思想。” 湮灭教士康斯坦微微惊讶： “你很有趣。” 他抬起一只手，拂过面纱，思索了片刻，说道： “6亿铵金是市场价。但我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只能先给你5万铵金作为订金，无需担心，我们会通过别的方式补偿你，最终你也会得到大约6亿3000万铵金的资产。” 叙事级文明不差钱，利息慢慢给的也不是不行。 李澳兹也乐的多拿钱和资源。 伴随着交易进行，康斯坦说话的语气直接变得温和亲切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目中无人。 李澳兹点头：“我理解，时间上看，你们应该开始进行‘神火永续’，熔铸神格了。（湮灭经文）波若普塔因得释，墨婆索拉宜必思。” “聪明的孩子，你虽然年轻，但我感受到了你对圣殿和‘湮灭终焉之道’的理解。” 康斯坦心情很好： “你现在正申请政治避难？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出身白烛星，作为下层的工人出身，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和歧视。偶然间，我阅读了湮灭上神相关的资料，立刻被湮灭终焉之道吸引，还觉醒了奥能——然而，在白烛星，魔法才是正统，我这样的突变之人，只是怪物。” 李澳兹作出痛苦的表情： “水晶之塔文明正在发动一场不义的战争，我的学长们已经被送上战场，他们屠杀了许多人，而作为对手的夜蝶联邦，也使用了禁忌的武器，这些战争罪犯必须得到清算！这是我，作为星际公民不可推卸的义！务！” 他用情至深，仿佛句句发自肺腑，大热天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水晶之塔人民的行为，对得起他们所承受的苦难，而我已经沐浴叙事级的三观改造多年，已经深刻觉醒了。” “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把自己视为塔族人的一份子，我渴望皈依叙事级文明。” “让伟大的叙事级惩戒水晶之塔与夜蝶联邦吧，这个罪恶的民族必将被湮灭，能够死在文明的枪炮下，总胜过于被野蛮所统治，也是极好的啊！虽然他们毁灭了，但是他们是抱着觉醒的心态而死的，如果泉下有灵，一定会感恩觉醒者的！” 李澳兹的表演非常真挚。 作为润学大师，他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道德负担，自适应国籍和种族随意切换，各种套路话术手到擒来。 最主要的是——他的【魅力】足够高，让李澳兹的亲和力变得很强。 【魅力】这个属性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即便有些事情人们明知道是错的，但是因为我们太喜欢你这个人了，还是会选择原谅你。 加上他足够年轻，给出的灵蛆又是战略物资，这让康斯坦教士对李澳兹的观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42.自适应种族 “我们能理解你的痛苦，湮灭上神愿意接纳虔诚的信徒。” 康斯坦说： “只是成为叙事级公民是困难的事情，你需要进行层层考核，并且宣誓永不背叛我们的宏大叙事，除非有任务，不得离开我们的固有时域，想要融入我们，你如今的血统会成为累赘，我们需要改变你……” ——这些纯属客套话。 李澳兹太熟悉这帮人的套路了。 叙事级文明的真实人口并不多，普遍也就两万亿。群英帝邦会多不少，也不会超过五万亿。 但是有一个，算一个，叙事级的公民全是星渊的精英，倾注了叙事级文明的骨血，他们都不会轻易放人进来。 群英帝邦的公民分三等，只有第一等才是群英帝邦真正的公民。 湮灭圣殿则是另一个套路：他嘴上说着我们本土哪儿都不好不要来，实际上湮灭圣殿，是最看重血统的叙事级文明。 想要加入，就必须一步步进行血统改造，等你把自己完全改造成湮灭圣殿认可的‘诺克斯灵族’后，才能正式进入叙事级文明。 到了那里不算成功，则要开始教育，并要求你和本族人婚配，结成家庭组织，诞下后代，几千年考核后，才会成为正式具备完整权力的公民。 光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没有五千年是不可能的，湮灭圣殿就用这种办法吊着你，不让你吃到完整福利。 就算你没有走完流程，你已经把血统改造了，这些具备湮灭民族血统的人，就算没有加入叙事级，你猜他们会不会抱团在一起？ 会不会更倾向于自己新的同胞文明？ 等到有天，湮灭圣殿准备发动战争时，这些人为了在文明面前表现自己，会更加热情地冲入前线。 等他们战死了，顶多也就发点抚恤金，损失一点改造血统的成本——但是他们保住了原始正统的纯血民族精英。 湮灭圣殿的保守策略，也导致诺克斯灵族血统的族裔快速增加，他们开始在宇宙中横行霸道，不少人干脆就是杀人放火受招安，成为了宇宙中最令人讨厌的民族之一。 好在，李澳兹还真就是冲着血统改造来的。 康斯坦讲了半天后，终于图穷匕见，不经意地谈到： “……对于你这样诚心加入圣殿的信徒，我们愿意免费提供给你一些帮助，让你更好地融入我们的文明。” ——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经过计算，给叙事级打工跑腿战斗的利益，远比他们得到的不完整福利更多。 李澳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虔诚地说着：“大善，湮灭上神！” “你的道途已经确定了，信仰又如此坚定，既然如此，我可以帮助你改造血统——这一点上，我的建议，是给你这三个选择。” 康斯坦摊开上，浮现出蓝、黑、紫三种不同的药剂： “诺克斯灵族——这是我们的主体民族，具备着优秀的神性思维，以及均衡的天赋发展，不论是任何产业，都能有用武之地。” “亚卡玛灵族——这是一支擅长战斗和破坏的灵族血脉，他们擅长武术，在气力造诣上颇有天分。” “萨克来灵族——我们的优秀学者，施法者，都出身于这一民族中，当然，他们的武力其实也不逊色，但毫无疑问，这能极大的提高你的智力和认识广度。” 康斯坦看向李澳兹： “你打算选择哪一支，来加入续写我们的宏大叙事呢？” 李澳兹表面上迟疑了片刻，康斯坦看出他的犹豫，便问道： “你还有什么不解吗？” “我记得，我们的叙事中，不止这些吧？” 李澳兹扭捏了一下，说道： “我当初阅读《艾来依如是说》中，提到过，灵族的分支有十七脉。” “《艾来依如是说》？你的阅读量真不小——我现在明白并理解，你到底什么心情了，能把那本书看下去，你也不是普通人……” 康斯坦的评语带上了一些吐槽的成分。 奥拉维尔的表情面板写满了惊讶和震撼。他看向李澳兹，就好像看向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样。 ‘牛逼啊利奥兹。’奥拉维尔在私聊频道里说道：‘能让高傲的叙事级文明成员，还是其中的精英教士亲自承认你不是普通人。’ ‘就算是【现实之神】利奥兹，她当年向叙事级文明访问，都做不到让灵族人尊敬，你这个跟他同名的小辈居然都做到了？你比利奥兹还牛逼！’ 【没那么夸张】 李澳兹回复道： 【那是一本很难懂的书，或者说，需要一些不正常的逻辑，才能理解得了。】 ‘草，他说你不是普通人，感情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是吧。】 李澳兹跟奥拉维尔交流的时候，康斯坦看李澳兹属于是越看越喜欢。也乐意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确实如此，灵族总共有17个分支，主流三大民族占据了70%，剩下14个民族占比30%，你了解的没错。” 康斯坦好奇了： “你对于叙事级了解很深，这一点很好。不过，你确定要从其他十四支灵族中挑选吗？” “当初引领我走上这条道路的，正是是艾来依灵族。” 李澳兹立刻表现出向往和怀念的模样： “所以，我觉得应该选择艾来依灵族更为合适。也算是圆了我童年的梦想了。” ——虽然李澳兹根本没有读过那本书，在前世，灵族的剧情又臭又长，几个版本都讲不完，他直接弃了，云通关。 “嗯……利奥兹，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很好。我能预感到，你一定会是个忠臣。” 康斯坦撤去面前的三根改造药剂，转而从虚空中抓取来一瓶澹金色的改造药剂： “艾来依灵族……呵呵，这一支很可悲，也很伟大。他们很擅长打造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比较擅长研究。大架构师马特·丁伯仑，就是出身于艾来依灵族。” 他语气多有感慨。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丁伯仑。” “我要提醒你的是，艾来依灵族并不是一个很强大的民族，如果你执着追逐于道途，那还是选择我推荐的三类主流比较好。” “即便如此，你还是打算选择吗？” 李澳兹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希望加入艾来依灵族。” 43.叙事级文明基本福利 【你解锁了新的阵营——第12号叙事：「湮灭圣殿」】 【特注：叙事级文明阵营需要完成前置的条件，才能解锁阵营模板。你可以向叙事级的文明提升好感度，以加快进程】 【成为「湮灭圣殿」公民，你将享受以下权益：】 1.《道途相助》——解锁进阶辅助，你的每次进阶任务只需要满足50%的条件，就能进行进阶； 2.《庇护权限》——你个人开辟的领土，也将视为叙事级文明的领土，可以享受叙事级文明的‘固有时域’。 【固有时域】：该区域内的时间流速，不会因为距离和引力的影响而产生变化，时间和叙事级文明本土统一。在固有时域中，光速得到修正，你前往任何固有时域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3.《飞升加护》——「湮灭圣殿」持有【精密】系、【诡异】系和【毁灭】系道途旗下，总计12条最终道途。 当你踏入某条没有主神的最终道途，转职为最终职业，并且等级大于lv.300——你可以选择飞升登神，享受信仰的加持。 叙事级文明会为公民提供特许传教权。 4.《福利保障》——在叙事级文明中，完整公民权享有： 终身教育免费 终身医疗免费 终身饮食消耗免费 终身能源免费 自动分配居住房屋 意外死亡，将享受最多15次无代价复活 200年免税权 5.《信仰庇护》——「湮灭圣殿」会为信仰‘湮灭上神’的虔诚教徒提供基本庇护权，当你在叙事级文明外遇到袭击身亡时，会通知附近的湮灭教士为你进行复仇。 【阵营好感度已解锁】 【当前好感度：76（普通）】 ——————————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虚空交换机直接通过涵道传送物品——只不过要收取1%的手续费，但不论是李澳兹还是湮灭教士都没有把这玩意儿放在心上。 圣殿财大气粗，根本不把金钱当回事儿，只要时间够长，凭借着他们强大的产业链，不论多少铵金都能赚回来。 当然，赚的多，跟运转不周导致资金链断裂，这两者并不矛盾。 两人签订了一份交易合同，由奥拉维尔作为监督人。李澳兹交出灵蛆，拿到了预付款的五万铵金，和艾来依灵族的血统改造药剂。 “合作愉快，期待与你早日相见于万神殿。” 康斯坦微微颔首，断开了链接。 “呼，搞定！” 李澳兹心满意足，收起来自己的交易成果，并且打了一些分红到奥拉维尔账户上——这通讯器的钱起码得还人家。 实话说，这点钱还真不够给奥拉维尔分红的。 毕竟奥拉维尔得到的是高达2.3%的分成，只不过，他就不享受那3000万铵金的利息部分了。 湮灭圣殿和李澳兹，都没请律师来监督法律文件，但双方都很放心。 没人敢欠叙事级文明的钱，也没有人想触怒叙事级文明，哪怕是某些【社会】，都得掂量一下。 叙事级文明是唯一敢正面猎杀社会的存在，对于其他文明来说，他们就是宇宙的神国，不朽的天堂，永恒的净土。 奥拉维尔对于自己没有吃到利息，也并不在意。 因为即便如此，他都能拿到了1380万的分红。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只不过跟用来维系人脉和他的情报源的开支相比，显得也没有那么可观。 奥拉维尔活的时间足有几千年，见多识广，这笔钱虽然还不足以让他对李澳兹惊为天人，起码也大为改观。 他更在乎的，还是李澳兹之前交易的氡糯农场。 那才是真正的细水长流，尤其是对于奥拉维尔来说，他的寿命长度太漫长，短期的大资金涌入，以长生种的视角来看，就跟股票涨了一个百分点没什么区别。 货币是会贬值的，受到战争、【社会】、灾害、产能过剩，总是不保险的。 但氡糯不同，这种稀有偏僻的资源，进可作为跳板攻入市场，退可潜心耕耘防守，他最喜欢这种资产。 现在奥拉维尔回过味儿来，倒是明白了一点：利奥兹这是在投其所好，专门结交他来的。 ‘一个年轻人，非常了解叙事级文明的文化，还知道我的种族特性和喜好，有意思。’ 他摸了摸满是玻璃碴子的下巴，看利奥兹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政治避难？恐怕是假的。 能够随手拿出来这么多资源，对于瓦尔基里要塞这么混乱的秩序都能游走自如的人，怎么看都是混迹宇宙的老江湖，会在一个非法政权的文明里混不下去？ 要不是他的说话语气符合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他都怀疑，利奥兹会不会是哪个老古董，突然童心未泯，更换了身体，出来游玩。 ‘他背后或许还有什么势力，灵蛆……我想我得查查这玩意儿。听起来不像是层渊的产物。’ 如果不是层渊的话——奥拉维尔立刻打开了思路， 是了。 利奥兹，来自于其他的星渊。 这样就好理解，为什么这小子看着年轻，见识广博，但是力量又薄弱……如果是从深层星渊上升过来的强者，或者是强者势力的直系后裔，那么这种不合理的现象，一下子变得合理了。 ‘利奥兹大概是来自于第二层境渊。’ 这样也能解释，利奥兹为什么面对叙事级文明的卡帕阶强者，如此澹定自若。 因为他的直系亲属，或许就是一位卡帕阶，早就习惯了。 想通这一点，奥拉维尔立刻扫清了不少疑惑。 作为瓦尔基里要塞顶级的中间人，奥拉维尔对于这笔生意相当满意，利奥兹是一条大鱼，适合长期交往。 他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中，虽然是有不少杰出的，但令我刮目相看的，你还是第一个。” “没关系，这宇宙有我一个就够了。” 李澳兹随意敷衍了一句。 “你倒是丝毫不谦虚。” “强者的谦虚，是对弱者最大的傲慢。” 李澳兹一摆手： “明明已经掌控了大多数资源，还要摆出来一副‘我没什么特别’的样子——这才是最大的傲慢。” 这样的态度让奥拉维尔更加坚信自己的观点。他随手弹出一枚信息卡，交给李澳兹： “这个送给你。如果你人不在虚空通讯的传送范围内，又需要联系我，随便找个电器，把这东西插进去，咱们可以就随时随地，好好坐下来谈谈。” 李澳兹没有拒绝，坦然收下了这张不到半寸的信息对接卡。 奥拉维尔这个任务贩子，回头可是玩家们最熟悉的人，作为硅基生命，他先天就具备着信息意识能力。在层渊任何一个电器设备或者硅基生命体那里，只要插入这份专属对接卡，就能原地生成一个奥拉维尔的分体意识。 奥拉维尔在宇宙中投资过很多人，拿出来这东西，说明他看重自己的潜力。 “我还要别的生意要谈，你慢慢玩，瓦尔基里要塞除了不太安全，物价消费高，也没什么坏的地方——祝你好运，利奥兹……呵呵，我有种感觉，你会在万千个‘利奥兹’中，脱颖而出。” 他话不多说，立刻下线，留下来硅裔的酒保缓缓抬手拔出信号接收器，平静地说道： “看来您和老板谈得很愉快，利奥兹先生。” “奥拉维尔是个精明人，我喜欢跟他打交道。” 两人说着，便走出后厅，回到吧台，酒保开始给李澳兹调制酒水，李澳兹一边打听着情报，一边欣赏起硅裔特有的电路板调酒法——普通的调酒师，在用点火融化冰球的时候，会用液体打火机，因而回残余一些未充分燃烧的燃料味儿，而硅裔不需要，它们的神经电路板微微过载，产生热量，立刻就能看到冰球快速融化，与酒水充分混合。 得益于电热的精准调控，酒水入口的温度的刚刚好，辛辣的酒气和清冽的口感相得益彰，不会因为冰块太冷而让味蕾麻木，又保留着冰块那透心凉的劲爽，一口下去就像是活吞了颗冰冷的太阳，刺激的不行。 李澳兹摇晃着酒杯，湛蓝和黄橙渐变色的酒液仿佛流动的黄金，在太空中不断地悬浮涤荡，加上周围劲爆迷幻的phonk音乐，酒精在血管中驰骋狂飙，让他变得有些恍忽。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前世初上太空时的情况。 当时他有着不错的队友，比如‘焦糖蜗牛’、‘夏虫语冰’、‘文中之龙’等等这些合作了好几个版本的老伙伴，都是在这里认识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喝酒，闲聊，打牌，上头了直接原地在酒馆里打拳。乐得不行。 当时他们还组建了一个公会，专门吸纳一群只玩近战武器的人加入。 那段时间可真开心。 如果不是后来因为事业，大家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他们之间的友谊应该还会继续下去，不会慢慢冷却、澹漠、褪色、熄灭。 “英魂酒吧。” 李澳兹呢喃道： “听说太古时期的神灵，会从凡物中挑选神拥者，引领他们走向飞升的道途，抵抗社会入侵。就算是光荣战死，也会被众神殿塑造为英魂，他们的意志会像黄金一样，在超新星的爆发中熠熠生辉，千秋万代，永恒不朽。” “只可惜，这事儿多半是假的。”酒保遗憾地说道：“我们这儿的‘英魂’，只是因为这个词儿能够注册商标。不过酒还是不错的。” 出于怀念，李澳兹故意问了个问题： “人们都说，硅基生命体是最优秀的调酒师，碳基生命则是最好的美食家，有没有哪个种族又懂吃还懂喝？” 酒保平静地说道： “大肠杆菌。” 这个熟悉笑话让李澳兹会心一笑。他一口干尽剩余的酒水，问道：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早上六点零七分，奥拉维尔先生包了一台专机，准时出发，奥拉维尔先生问，你确定就这么走？” “不然呢？”李澳兹一摊手：“我还有事情要办，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宽裕。” “老板是衷心提醒您：琉娥并不是善茬，建议您至少雇佣一位护卫，否则……” “怕我死在那儿吗？没事。” “不。”酒保摇摇头：“起码得有个人把专机安全地开回来。” 44.回响者之道途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随即系统弹出了一条消息： —————————— 【你触发了生涯任务——《生命回响》】 【类型】：道途 【期限】：无 【任务难度】：a 【简介】： “他们解散了公社，解散了我的家，销毁了我的研究成果。但这一切还没完，他们还不明白，生命个体的命运，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一杯酒，一个名字，一个埋葬在历史中组织。 生命公社，层渊中曾经最伟大的命运解构工程，汇聚了400位最优秀的工程学者，他们的目标是解构生命熵的极限，彻底破解那困扰了学者们五千年来，【突变者】持有的奥能之谜。 它到底是命运的力量，还是基因的表达，或者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神秘技术？ 奥能到底是什么？ 对于你来说，作为【突变者】的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你的生命无法在寻找到更进一步的进阶，曾经的同伴在不断地突破和进步，他们追寻神灵的脚步。 [你，基因的主宰者，你只甘心做一个会突变的凡物吗？] 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宿命。 那神秘的呢喃在你的耳边越发清晰： [对的，你不该就此停下——源渊之子。] 一条冷门孤僻的道途，缓缓在面前铺展开来。 [继续前行，你要炽烈、浪漫、充满温情，还要双手鲜血淋漓。] 源渊天尊不断地对你呼唤，而属于你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让宇宙低头，聆听你所触发的回响。] 【结算条件】： a.《拜访故人》——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这位生命公社的前成员，如今还在某个地方活跃着，继续着她的研究，冥冥中，你仿佛感觉到，那里会有对你有意义的帮助，拜访她，并了解她的事业； 奖励：开启下一段剧情任务 b.《出行保险》——前往目的地的昂贵专机，不是你如今能够负担得起的，找一名不低于德尔塔阶的同伴，一同出行，才能让奥拉维尔同意放你过去。 奖励：奥拉维尔将开放新的模块，你可以直接在游戏【商城】中，购买‘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系列。 ———————————— “德尔塔阶就可以吗？” 李澳兹一看第二个条件，索性直接打开通讯器，登录自由佣兵网络，准备找个便宜皮实耐草的佣兵。 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是很不错的商品，能够提供一定的属性加成，或者是给个buff，性价比很高，既然前期就有机会解锁，那李澳兹可不客气了。 “让我瞅瞅，啧，瓦尔基里要塞，消费可真是贵啊！不愧是一帮信雷德·金的联合集团控股的地盘，每个佣兵的费用几乎都包含了服务税和星港税……”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快速浏览起来这些佣兵的信息。 他主要是看价格，但是德尔塔阶的佣兵，起步就得三千铵金，加马阶的凡人，又不能拉过去充数。 李澳兹手头的铵金不多，短期内还是能省则省。 李澳兹划了半天，突然间，有人坐到了他身旁。 “哟，小哥。” 他回过头，一个有着巧克力一般肤色的精灵种端庄地坐在他旁边，单手托着下巴，简单廉价的机械动力外骨骼包裹不住她苗条火辣的身材，一经跟李澳兹的视线对上，立刻露出妩媚的笑容： “看起来，你要找自由佣兵？” “暗精灵？”李澳兹倒是诧异了一下：“虽然说我知道瓦尔基里要塞什么人种都有……不过没想到，暗精灵这样的高等种族，居然会来做自由佣兵。” 暗精灵和夜精灵是两个种族，一般层渊的人分不太清。毕竟两个种族皮肤都一样黑。 李澳兹倒是了解的很详细：精灵这东西是血统决定阶级的典型桉例，高等的暗精灵、耀精灵、洪精灵、钢精灵以及蛆精灵，在地位上先天高其他精灵一等，即便是星际时代，低等的精灵见到高等精灵，还得下跪问好。 “哎呀，家道中落，家道中落嘛。” 暗精灵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道： “我叫芙拉娜·夜语，如你所见，德尔塔阶，一位爱岗敬业的自由佣兵。选择我绝对不会错的。” 说着，她还侧过头，在李澳兹耳边低语道： “而且我可便宜了，一千就能拿下……” 她说着，眼底微微泛起粉红色的微光，语气一下子变得循循善诱，充满了魅惑。 “选我嘛，小哥，人家两天没开单了，再不开单，就要流落街头了……” 【你受到‘拉芙娜·夜语’的[失败的魅惑术]，进行一次[意志]检定】 拉芙娜低声细语，信心十足。 她刚刚可是看到酒保恭恭敬敬给李澳兹接待，凭借精灵特有的超强听觉，还听到了诸如5万铵金之类的词汇。不用多想，这绝对是男富婆！ 酒吧老板奥拉维尔专门接待？这是什么待遇？说明是大人物啊。 有钱，有背景，还长得这么模样周正，妈呀这谁能抵挡得住，这么优秀的男人要是跑了，拉芙娜觉得自己会被同行耻笑一辈子。 】 【专长·[独断专行]触发，这次检定项目改为[魅力]。】 ‘嘻嘻！我真幸运，这么年轻，肯定还是涉世未深的纯情小伙。稍微发挥一下种族优势，恋爱和事业肯定统统拿下。’ 一想到自己直接跻身豪门，穿着红色露背礼裙，手持一杯名贵红酒，平日里一直瞧不起自己的两个倒霉蛋，以后得跪在地上求自己。 【检定超级大成功——你无效了这次魅惑！】 ‘不不不，格局大一点。’ 拉芙娜挑衅地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傻不愣登呆坐着的卡文·磁铁，以及双手合十，在面前画着十字的鳄鱼先知。 随即，她便一改之前的端庄妩媚，露出了计划得逞的放肆笑容： ‘嘎嘎嘎嘎！到时候我肯定都是富太太，实现财务自由了，那还需要在这破要塞呆着？不论是刷厕所还是挖矿的工作，都不需要干了，我得去培养高雅的爱好……但是……’ 【[魅力]完全碾压！】 ‘但是……’ 拉芙娜不知为何，下意识转头看向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 金发随意自然的垂下，祖母绿的眼睛清澈秀丽，但是跟他俊朗、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搭配起来，又显得如此合适。施法者特有的书卷气，以及外套下那坚实硬朗的身躯，结合他天真的眼神，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头初次脱离群体的小狮子。 怦！ 【检定反制激活，[永续·猎爱]效果发动！】 ‘咕呜……’ 拉芙娜咽了咽口水，赶紧转过头，捂住嘴巴，两颊绯红，眼睛中泛起激动的粉色光环，她肩膀颤抖，不断地哈出热气，同时又赶紧啪啪给了自己两下。 ‘我在干什么？居然想对这样纯真的孩子下手，我真是个人渣！我有罪，我要反思！’ 【检定通过。】 她的心跳极速加快，悄悄看向年轻、涉世未深、纯情腼腆的李澳兹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性感漂亮妩媚，甚至忍不住心中升起一丝怜爱。 【你反过来对‘拉芙娜·夜语’造成了[魅惑]效果】 “一千铵金啊，那是挺便宜的。” 李澳兹看了一眼屏幕，说道： “可这个叫卡文·磁铁的只要500铵金，旁边这个叫鳄鱼先知的，也只要600铵金，还会附带一次占卜。” “…………哈？” 拉芙娜一怔。 她转过头，便看到背后沙发上的两个大老爷们儿同时露出了微笑。 “你，你们俩不会——” 拉芙娜眼皮直跳。 “没办法了，人家叫我名字呢。” “真巧，他也叫我名字了。” 两人默契地一碰拳头，站起身来，从拉芙娜身旁擦肩而过，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嘿，尊敬的雇主，我就是卡文·磁铁。谁敢欺负你，我肯定能够替你挨打。” “阿米奈，施主，鳄鱼不擅长战斗，但是帮您开飞船跑路，那绝对没得说。” “你们内卷，这么激烈的吗？” 李澳兹故意摸了摸下巴： “还真是便宜啊，500和600铵金，就算加起来，都完全在预算之内——要不把你们都雇了吧？” 卡—— 有一瞬间，拉芙娜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慢着！” 拉芙娜突然冲上来，激动地说道： “我400铵金就行！别让这两个笨蛋废物赚钱啊！” 看到哥们儿赚钱，比她自己赚不到还难受啊。 “什么？拉芙娜，你这玩笑太过了，我300！”磁铁连忙举起手。 鳄鱼先知在胸口画了个六芒星，滴咕着：“无量长生阿门，这是恶性竞争，佛曰：要不得——我一百就好。” “免费！” 拉芙娜抱住李澳兹的肩膀，请求道：“求你了，我倒贴食宿费，别让他们俩赚一分钱！” “行吧。”李澳兹勉为其难地说道：“就你好了，拉芙娜小姐。” 没等拉芙娜反应过来，卡文·磁铁和鳄鱼先知立刻默契地退到一旁，悄悄庆祝到： “好耶！拜金女好似！拉芙娜还是乖乖送快递去吧。” “又坑到了笨蛋拉芙娜，太快乐了，真是百玩不腻啊。” 45.艾莱依：元素架构者 “交友不慎啊。” 李澳兹啧啧两声。 星渊的多样性繁多，尤其是瓦尔基里要塞这种地方，包容性极强，你总能遇到千奇百怪的各异人物。 在这里你能碰见素食主义者三天两头跟树人民族主义者火并，宇宙大了去了，几千万个种族，百万种意识形态碰撞，摩擦迸发出各色火花，多几个傻宝也挺好的。 回过头来，芙拉娜才意识到自己上当，被损友坑去给李澳兹打了白工，她转过头，尴尬地对李澳兹说道： “那个……” 芙拉娜的心肺几乎骤停。 “订单已经提交了。” 李澳兹手疾眼快，自然不会放过白嫖的机会，赶紧提交了单子，眼看芙拉娜的脸色灰白，他便安抚性地说道： “放心，自由佣兵的平台抽成、消耗的费用我还是会给的，不会让你赔钱打工。下次注意一点。” “……谢谢。” 芙拉娜欲哭无泪，回头再看去那两个损友，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眼下只好接受李澳兹提出的措施： “既然要做，就做到底好了——自由佣兵联盟已经跟进了任务进度，我这边很快就会收到任务的情报和开始时间，为了方便。” “好。” 李澳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对方： “我去准备一下东西，到时候见。” 打发走拉芙娜，李澳兹这边也弹出了任务结算的消息。 【奖励结算】： b.《出行保险》——机缘巧合之下，你找到了一个德尔塔阶的同伴，奥拉维尔同意让你出发。 奖励：奥拉维尔已经开放新的模块，现在你可以直接在游戏【商城】中，购买到‘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系列。 —————————— 李澳兹把酒喝完，不浪费时间，立刻动身，凭借多年来混迹星渊的经验，轻车熟路就找到一处安静偏僻的旅店下榻。 目的不光是为了休息，李澳兹从康斯坦教士那里拿到了血脉改造药剂，得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植入血脉。 叙事级文明的科技非常强大，听起来无比复杂且高大上的血脉改造技术——完全浓缩在了一把注射枪中，想逆向破解都做不到，李澳兹也不费心，坐在床铺上，将注射枪对准三角肌，熟练地扣动扳机。 嗡——！ 光子钻头轻轻挖掘开手臂上的分子层，将基因信息直接轰击在dna中，李澳兹立刻感受到，自己的新陈代谢开始加速，被植入的信息片段在身体中不断地转录、蔓延、复刻。 【正在进行血脉改造：艾莱依灵族（兼容度：67%）】 【兼容度低于80%，会对外貌造成一定影响。】 曾经存在于体内的塔纳斯人族和新世代智人基因，与艾莱依灵族的基因的相似度不算太低，融合的还算很顺利，几乎没有什么负面反应出现。 至于外貌的影响——李澳兹完全不在意，他的身体已经殖装化了，只要基因碎片管够，想怎么改造，怎么改造。 【因子转录中……】 李澳兹闭上眼，体内开始荡漾出奇妙的律动，血液从分子结构上开始改变，重新组合，原始的血浆变得更加紧密沉重，大量的蓄能细胞被分泌制造出来。 就好像，浑身的毛孔一下子全部被打开了一般，他可以自由地吸收宇宙中游离的能量，用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这和初等文明脆弱的身躯不同，叙事级文明的身躯……生来就是为了太空准备的。 他不自觉地选择盘腿坐在床上，陷入到空明清净的状态中，心绪仿佛一下子被放逐到黑暗的边缘。 嗡………… 鲜亮的黄色纹路在他的体表上迅速蔓延，在背后和胸腹勾勒出各种神秘的纹章，他的皮肤变得光滑，所有的毛孔闭合消失，不再如同碳基生物一般需要呼吸和排出污垢，体内的能源利用率显著上升。 他的五官微微变化，在强大的【魅力】干涉影响下，变得更加符合宇宙种族的共通审美，眼皮上泛起浅金色，就好像涂抹了精致的眼影，浑身散发出一股贵气。 原本高大的身材变得更加紧致结实，他的肌肉解构全面改造，排出的血液蒸发重构，在身上找不到一处褶皱，皮肤泛起一种瓷器般光滑的质感。 【专长·[血肉亲和]已触发】 【你更好地吸纳了融合，释放出了一些无效的基因片段。】 【—你的种族已变更—】 【艾莱依灵族·阶段i】 【你将享受以下种族成长修正：】 《架构天使》——艾莱依灵族有着对宇宙空间无比出色的理解和适应性，天生就具备着【架构师】的潜能。 同时，灵族强大的精神力量，赋予了它们对于物质和精神世界更深层的感应能力，你无需觉醒灵力，就可以跟灵体生物和虚空进行对话。 就职【架构师】后，主职业每提升5级，全属性+10。 《地理编辑》——艾莱依灵族适应力强大，对于地理学系统天赋异禀，你不会因为地面环境的恶劣，而降低移动速度。 就职【架构师】后，你可以更快、更高效地对地理环境进行编辑。 《宇宙生物》——艾莱依灵族是宇宙生命体，你可以在宇宙空间中进行高强度作业和活动，这不会消耗你的体力。 就职【架构师】后，你可以在宇宙更高效地生成‘生态群落’。 《理论解析》——艾莱依灵族在漫长的岁月中，掌握了一种学习的独门诀窍，你会用一种独特的思维去解构理论知识，并拥有强大的组合能力。学习超凡知识的速度加快100% 就职【架构师】后，永久获得30%‘生态群落’的生产与属性加成。 《元素架构》——强大的种族天赋和个人对元素的亲近，让你可以直接利用自己的元素池，构建出自己需要的‘元素群落’，但你不能对其进行升级和固化。 元素群落不同于【架构师】的‘生态群落’，不能提供全面的属性增益和生产线，但是可以提高元素生物的生命值与属性。 就职【架构师】后，你可以永久生成一个元素群落。 —————————— “要的就是这个。” 李澳兹颔首。 艾莱依灵族，看似羸弱，实际上是最适合【架构师】的种族，属性成长虽然低了点，但是提供的职业修正却正契合【星降师】的风格。 特别是【元素架构】这个修正出来，李澳兹原本只能用来施法的元素池，一下子多了大量用武之地。 第一阶段的改造完成，李澳兹感觉浑身轻松不少，看了一眼属性，虽然基本上没有变化，但他却解锁了许多短板的问题。 出于个人的发展考虑，李澳兹是不打算彻底加入「湮灭圣殿」，等钱一到位，他就该着手去加入「群英帝邦」，争取三年时间拿到叙事级的文明籍贯。 「湮灭圣殿」福利很高，还有15次复活机会，但是对于人身自由的约束也更多，基本主打一个把公民圈起来当猪养，观念思维也过于保守。 「群英帝邦」则不同，作为一个年轻的叙事级文明，他们野心勃勃，发展多元化，目前也就在道途的掌握上，逊色一筹，没办法吸引太多人前来。 还有一点……李澳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属于他自己的核心机密。 【星降师】道途的人不多，也有四五千人，但真正成功的【星降师】，也就他一个。 说起来有点自私。 他无比执着于发展整条道途，起初也不是为了群体考虑。 因为，【星降师】这条道途，从来就没有过主神。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星降师】是一条从未有人走出过的道途，类似的道途不在少数。 比如【毁灭】系的【归途修罗】主神，阿尔塞克因·刹那。 当初第一批追随祂的道途者，都沐浴到了祂的神力，共享了部分道途的力量，成为了坚定不移的神拥者。祂们在境渊中成为了最为庞大的独立势力——归途祭祀场，修罗的神拥者们凶悍无比，通过链接道途，甚至能够跟【社会】过招。 一旦道途登神成功，该道途下的其他【星降师】，会立刻成为李澳兹的神拥者，这和其他独自飞升的神祇不同。 同一条道途的神拥者，根本无法背叛本道途的主神，祂们完全能够拉出来一支无比强大的神权势力，不论是下潜和上浮，都能分担掉不少的诅咒削弱，即便是被【社会】盯上，也有一战之力。 临行之前，李澳兹测试了一下自己的新入手的奥能序列七十七·【祸害】，以及新觉醒的‘元素架构’两个能力的效果。 由于他如今还是贝塔阶，正面战斗的收益不够高，好在走血魔流，有一个好处就是耐揍。 一番测试下来后，李澳兹估计出来了自己的战斗力水准。 “啧……不容乐观啊。” 贝塔阶面对伽马阶以上的敌人，造成的伤害只有60~70%的水平，只能说差强人意，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还好他的血魔流已经大成，加上‘铁匠剑’詹妮亚在手，自己想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 元素架构倒是出乎意料，在李澳兹极高的【魅力】和【智力】加成下，五种元素充分搭配，构筑的元素群落能够提供不菲的加成。 虽然李澳兹极力发挥，将奥能的运用和切换已经达到前期所能达到的极限，但【突变者】前期的颓势问题依旧存在，基本上只能靠【主宰者形态】变身打一套爆发。 原因很简单，奥能这东西本身就是有操作极限的，开发程度越低，就越无法完全自由地掌控它。 (本章完) 46.心灵导师 他可以前期尽可能地去对付绝大多数敌人，但是奥能的操作限制，决定了他无法发展出更多的领域。 不然操控【引力】这么牛逼的能力，来个小学生随便搞搞，都能原地搓出来一个大质量的天体。 他还至于费这么大心思搞血魔流吗？直接创过去，泥头车都给你创透彻。 元素群落的出现，能够一定程度上解放了李澳兹的战斗，是个很不错的能力。 这算是个大惊喜。 “接下来，该去把我的【星界回响者】拿到手了。” 【回响者】其实是【星降师】最弱的时期，往往玩家在转职前都会囤积大量的经验，快速略过这个阶段，赶紧把主职业等级提高到120级，直接去转【主教】，生怕耽搁一秒。 因为【回响者】自带一个要命的debuff——禁止学习超凡知识。 60级的【回响者】，谁也打不过。 61级以后的【回响者】，谁也打不过。 不过，对于李澳兹来说，他没有这个顾虑。 艾莱依灵族、元素架构、血魔流、持有「神话造物」、序列奥能——玩家哪怕肝到肝硬化，都不够在一个版本内，能肝出来这个强度的。 当他踏入【回响者】的道途，同一阶段，没有人抵挡他。 舰队来多少，他能碎多少。 如果拿到了亚雯的【客体共鸣】，【主教】时期的自己，甚至将打破规则的平衡。 不同于终极职业冷门的【星降师】，【主教】是极为热门的中期职业，没有之一。 超强的机动性，恐怖的输出，远能放风筝打游击，近能一套爆发秒人，是当期职业比赛必选的存在。 只是97%的人转完【主教】后，就不会继续延着这条道途走下去了。 检查完自己的情况后，李澳兹直接躺下，他飞行过来花了点时间，两天内用不了【主宰者形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才能继续面对明天的挑战。 瓦尔基里要塞到处都是蓝色的冷光调，让人感觉无比冰冷，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还挺亲切的。 从玩家时代一路走来，没有比瓦尔基里要塞更熟悉，更怀念的地方。 对于居无定所的玩家们来说，无论是去英魂酒吧喝酒吹牛接任务，还是到野狼餐厅吃顿好的享受赛博美味，甚至是去‘甜心爱爱爱’区享受一下不可描述会被认识滤网屏蔽画面和音声效果的服务，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十几个版本，累计时间约300年下来的日常生活。 也许是触景生情，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李澳兹突然间心底升起一种想法： 【我是不是，该有个固定的居所比较好？】 虽然作为独狼，但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个世界。 搞点固定资产，培养一下归属，不然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没法再战斗下去，或者找个女人组建家庭，应对一下未来的风险…… 按理说，其实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李澳兹突然皱起眉，他坐起身来，开始往回查看起自己的记忆。 【不对！】 【我刚穿越来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他一遍遍地扳着手指，回忆起自己穿越来的每个细节。 如今李澳兹的【智力】属性已经达到110.8点，放到蔚蓝星，比n4、杜泽辛都高。 不仅如此，他的记忆检索能力也大大增强，很多细枝末节，被忽略遗忘的部分，现在都能回忆起来。 —————————— “不仅被套了‘虚弱’，还把我丢到了不知道哪个新手星球去，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 “鬼知道到底被丢到哪颗星球了，我得赶紧找面镜子，激活系统。” “开什么玩笑，蔚蓝星不是2.5版本就被盖莱克西文明炸了吗？！” “我早该意识到的……那个白人体表无外伤，却还是猝死，和灵妖的手笔极为相似。” “我【下线】呢？我这怎么退游戏？” ……………… 似乎没有问题。 但李澳兹总觉得不对劲，理智也告诉他，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李澳兹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回到最初，初来乍到之际，继续往前，将自己当初的想法，一句一句检索出来：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而《星渊》游戏1.0版本公测的时间是银河纪元226年，就算是第一版公测，不，算上最初的封测，也就是222年。” “换句话说，我领先于版本足足2年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蔚蓝星的人类，科技、灵魂、认识都被重力束缚在大地上，只有我来自宇宙最深处的星渊！”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银河纪元220年的蔚蓝星，超凡体系才刚刚起步，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经验，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 停。 李澳兹单拎出来那句话，反复观看，自己读出声来： “……‘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经验，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李澳兹的面色越来越古怪。 “我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吗？” “我应该记得很清楚，从开始做直播以后，我就已经变得唯利是图，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提升【星降师】的强度和人群，只是为了给我的直播事业添砖加瓦。” 他的眼底亮起微微蓝光，不断地闪烁，但李澳兹无比坚定，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主动去跟自己的思维对抗： “我热爱星降师，但我应该没有……善良的这么纯粹。我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李澳兹的眼底蓝光急促闪烁，但李澳兹依旧能够理清自己的逻辑。 “我喜欢婴儿，也是因为婴儿都喜欢我……我又不善良，开什么玩笑。我会为了【星降师】的崛起，为了其他人努力吗？” 【我的意识，不，我的精神……被修改过！】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才意识到——】 李澳兹一怔，他看向技能栏 【持有技能】：《基因编辑工程学》 …………………… [魔法师]·限定效果：《聪颖不癫》——你可以随时将自己的【智力】属性判定，改为其他属性，同时你的【智力】属性会等比例转化为‘心灵防线’，能够抵抗相同数值的心灵伤害。 …………………… “心灵防线！” 李澳兹陡然清醒。 “这部分心灵防线的存在，抵消了部分心理暗示效果！” 【有人在我降临到‘李澳兹’这个身份的时候，就给我布置了心理暗示！】 李澳兹赶紧坐起来，穿上衣服，一路狂奔，穿越瓦尔基里要塞的大街小巷，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穿越了帮派火并的街区，脉冲弹药和等离子步枪的火花与他擦肩而过，但李澳兹丝毫没有受阻。 他三两下蹬墙跳起，翻越过护栏，从高层的摩天大楼直接一跃而下，朝着瓦尔基里要塞的深度核心冲去。 “那头灵妖有问题！” 灵妖，还有‘李澳兹’这具身体前身。 至少有一个环节，种植下了心理暗示。 “让我以发展光复【星降师】为由，才会主动去接触冥迹人道，接触外界地——有人故意引导我，想让我一开始就走上这条道途。” 自己那时候，可完全没有‘心灵防线’之类的精神抗性。 李澳兹隐隐意识到什么，从高空平稳落地，他立刻闯入一片黑暗的巷子中，连拐翻墙十几个弯，找到了一家巫术馆，上前迅速敲了敲大门。 砰砰砰砰！ “阿塔玛施婆婆，快点，情况紧急！我需要帮忙！” 李澳兹急切地说道。 吱嘎—— 下一刻，大门打开，狭小简陋的巫术馆中，只有一张桌子，一颗水晶球，一个矮小，披着红色袍子的【灵媒】而已。 “我没见过你，新生的灵族。” 老婆婆开口，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你专门来找我，指名道姓，既然情况紧急，我也不追究透露出去消息的人了……哎，坐下，说说你的苦恼吧。” 李澳兹坐到她面前，背后的大门自动关闭，虚空巨鲸的油灯缓缓燃烧，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迷幻的气息。 “我问，你答。” 老婆婆翻开一页书本，带上老花镜，平静地问道： “名字。” “李澳兹。” “嗯，是真名，放心，我会保密。” 老婆婆在看不见的表格上轻轻一勾，虚空一抓，取出来三张牌，搁置在桌子上： “凭感觉，从中选择一张。” 李澳兹随意选择了一张看起来比较破旧的卡牌，老婆将其反过来，正面的卡牌中立刻爬出来一头丑陋、阴暗、腐烂的怪物，对着李澳兹不断地咆哮尖叫。 “这是什么意思？” 李澳兹皱眉。 “【失败】。” 老婆婆解读： “你的过去是因为一场惨烈的失败，而正是这场惨烈的失败，导致了你的诞生。” “失败具体指的是什么？事业？身体？还是爱情？还是一场战斗？或者是说，比较失败的人生？” “【失败】只有一种解读。”老婆婆盯着李澳兹：“你，失去了一切。失去的是命运，生命和整个世界。” 李澳兹不知为何，浑身战栗起来，他的眼底微微绽放起蓝光，但依旧无法阻挡他继续询问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前身，失去了一切吗？” (本章完) 47.源渊天尊 李澳兹盯着对方，他知道，这个老婆婆跟星渊签下了特殊的契约，必须要守护每一个誓言和身份，所以他放心大胆地问道： “这跟我夺走他人的身体，有关系吗？” “不，那不是别人的身体。” 老婆婆凝视着李澳兹： “这一切都是你的。你的命运是早已被注定的，就像是一本通俗的主角，一只不可看见的手，一位落魄颓废的‘作家’，正操控玩弄着你的命运一样——你的命运，正在被人勾勒描绘。”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一本书的主角？” “只是个比喻，你不一定是主角，也不是一定是一本书，说不定只是一个念头。”老婆婆说：“但你的人生轨迹……在我通过灵界所看到的，是一条诡异的直线，有人替你安排好了一切。” “我不管怎么说。” 李澳兹只觉得很不自在： “我的意识里有什么东西，在暗示我，你能帮我把它查出来吗？” 老婆婆看着他，说道： “会死。” “为什么？！”李澳兹不解：“如果是大脑，我直接换一个就行了，难道那东西还能摧毁我的意识体不成？” “是。” 老婆婆言简意赅： “如果你敢那么做，你会亲手杀掉自己。” “原因呢？” “我说了，那就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 老婆婆指了指脑袋，说道： “你，李澳兹，利奥兹，李兹，这一切都是你。” “利奥兹？我没夺舍过利奥兹的身体啊？” 李澳兹一愣，没有多细想，问道： “我该怎么办？虽然现在没有爆发出来问题，那以后呢？” 老婆婆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能解决它吗……婆婆？” 李澳兹感到问题变得棘手： “就没有办法，让它不再影响我的思维吗？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因为精神分裂，导致被社会吞并的！” “这方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靠！” 李澳兹差点坐了起来： “阿塔玛施·灵枢，您是层渊最伟大的【心灵导师】，你都做不到，那我去哪儿找人解决！” “你。” 阿塔玛施·灵柩缓缓站起身，从背后的柜子上，取出一瓶药，放到李澳兹的面前。 “这是什么？” “夏尔瑰妮娅的【真理药】。” 阿塔玛施说： “那是【主宰宇宙】的一位神灵。虽然风评不是很好，但多少也抵御过社会，只不过，伴随着【主宰宇宙】的墨菲德里亚主神陨落，夏尔瑰妮娅也跟着消失了。” “真理药是仿制的，效果只有原版的1/3，原料是晦暝蝶、死月之眼、莫里斯狼的骨粉，你自己也是工匠，能合成出来。” 李澳兹拿起药瓶，倒出来一粒，淡黄色的药片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散发出奇怪的铜锈味儿，有点让他反感。 “它能治好我？” 他对此抱有怀疑。 即便，他面前这位是整个层渊最神秘的【心灵导师】，也是【诡异】系的顶级导师。 “不，谁也治不好你，这就像是火山，它的存在没有错误。只是因为火山爆发而产生的灾害，会带来极为严重的恐慌——你所害怕的，不就是这些吗？” 阿塔玛施缓缓坐下： “它不能拯救你，但是，它能够让你把压力释放出来——让你意识中不安冷漠的部分，能够在某些场合，作出一些判断，这样不断地消磨那份意识的精神，你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李澳兹望着药片，又求助地望向阿塔玛施： “我就无法，拯救自己吗？” “孩子，这不是拯救，是成长。” 阿塔玛施冷淡地说道： “你必须明白，不论你做了什么错事，你曾经像狗一样被打的悲惨无比，但你就是你，那些都是你，你享受了过去历史带来的红利，就要承担历史的重任——你必须面对这个事实。” “这会有副作用吗？” “如果你是指药物会伤害你的精神和身体，影响内分泌——那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没有。夏尔瑰妮娅是一位才华洋溢的女神，她的药物完美无瑕。” 阿塔玛施摇摇头：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脑袋越聪明，意识体中那部分存在，对你的影响越深，这不是坏事，你应该自己跟自己和解。如果你想真正‘拯救’自己……那我建议，你不妨坚持按照现在的道途走下去。” “好吧……那你能查出来，是谁给我下的精神暗示吗？”李澳兹一摊手：“这样总可以吧？” “皮亚里努斯。他还有个小有名气的称号。” 阿塔玛施平静地说道： “——【源渊天尊】。” 李澳兹瞳孔一缩。 “果然……是我到来时，那头灵妖的问题。” “皮亚里努斯一直觊觎【主宰】系的道途，祂多年来一直想要找到破灭者之一的‘辨识眼’，以消灭它，为自己复仇。而【主宰】系的道途都没有主神，只要祂扶植起一位……” “可想而知，祂将直接拥有一个主神殿堂的神拥者大军。一支可以作为对抗【社会】和三大破灭者的力量。”李澳兹明白她的意思。 “【源渊天尊】还扶植过其他人吗？” “不用紧张，多了去了。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阿塔玛施缓缓说着： “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靠自己，变得更强大，只要变得更强大，一切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说得轻巧，那他妈可是源渊天尊啊！ ——李澳兹没有直接这么说， 阿塔玛施·灵柩，本身就是一位接近神灵的人物，一直有玩家怀疑，她其实曾经是欧米伽阶，因为某些事故，实力和层级大大跌落，才选择隐退。 如果她给的建议是这样，其他人，尤其是跟她一个层级的人，能给出的建议，也差不多了。 “……总比没有强。” 李澳兹突然笑了出来。 他之前还嘲笑亚雯心里太自卑，跟个玉玉症似的，结果现在好了，他也快精神分裂了。 还好他加强了心灵能力建设，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接下来，他还得继续提高自己的精神抗性。 ——晋升【主教】。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这点。 【主教】拥有一个被动技能：【不眠之心】，减少60%心灵攻击效果。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阿塔玛施给出的建议，其实道理很简单： 墨水滴在一瓶水里，算是污染。 墨水滴在一片海洋里，那算个屁。 把精神抗性拉高一点，再及时发泄出去潜意识中的压力，自己就无需在意这点小事情。 但李澳兹，不想就这么算了。 【源渊天尊】想控制他的命运，让他登上【主宰】系道途的主神，然后携手去找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破灭者——‘辨识眼’。 虽然过程是好的，但是前面和结果都不怎么样 破灭者是战斗力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仅凭几个主神根本不能对抗。而且说不定人已经死了，尸体都烂干净了。 李澳兹不想被这么束缚着，以他对星渊的了解，能够跟破灭者干的，历史上都没几个。 【源渊天尊】想拉着自己送死，没门儿！ “你要我走多远的道途，我就走多远！” 李澳兹直接吞下一粒药片。 【系统提示：你服用了‘仿制真理药’】 【你获得了状态：潜意识本能】 【潜意识本能：你会在进入战斗状态时，潜意识中的部分本能会被激活。但不会影响到你的基本判断。】 (本章完) 48.“拉达冈就是玛莉卡” 药物入口，迅速被身体消化，李澳兹的眼睛急促闪烁几下蓝光后，彻底停掉。 李澳兹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舒服多了。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 阿塔玛施婆婆掏出一杆烟枪，给里面塞上细密的烟丝，一边点燃，一边悠悠说道： “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这有什么区别吗？” “是啊，没什么区别，虽然发音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你是想说，我其实是‘主宰宇宙现实之神！传说中の星间勇者！利奥兹！’转世，这种俗套狗血的剧情？或者是《重生之我是利奥兹》，《关于我上辈子是宇宙救世主如今却是个靠脸吃饭的无业游民这件事》？” 李澳兹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是都看过我的命运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来自——” “穿越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阿塔玛施婆婆抽了一口烟，平静地说道：“你以为，下潜星渊算什么呢？你心里都知道我的身份，却还担心和质疑我的判断，明明知道我向星渊起誓过，我永远保守秘密，却还担惊受怕……还是说，你仅仅是不想接受我的建议？” “好吧。”李澳兹耸耸肩，吐槽道：“但我还是在意……你说要真是利奥兹本尊，那我岂不是可以去叙事级文明直接借兵，说我要光复主宰宇宙的荣光？毕竟利奥兹也算是星渊中赫赫有名的主神呢。” “我说了。”阿塔玛施婆婆凝望着李澳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李澳兹无法理解对方这种复读到底意义在哪里，他摇摇头，突然间心中升起一个想法：“我没准儿，真可以靠着这招，去招摇撞骗去？” “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阿塔玛施婆婆再度重复道： “你应该明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比做你想做的事情，更为重要。现在回去吧。两百年以后，再来烦我。” 她话音即落，李澳兹眨了眨眼，自己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陌生而熟悉的天花板。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人造的太阳微微升起。通讯器上也传来了今日行动的提示。 昨晚，就这么过去了。 简直像梦一样。 “阿塔玛施·灵柩，理论上接近欧米伽阶的强者。” 李澳兹摊开手中的【真理药】，忍不住呢喃道。 奇巧网络，屏蔽了太多东西了。 前期还好，他进入宇宙后，越发强烈地感受到奇巧网络的猫腻。 他看了一眼系统，顺便查了查论坛。 早期的奇巧网络，经常出一些有的没的小bug，但也有一些都市传闻，说有人在游戏中死亡后，现实中也跟着死亡。 曾经李澳兹以为这是一种阴谋论，但现在，他不敢这么笃定了。 如果他之前‘现实和《星渊》共用一种物理规则’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就说明早期的奇巧网络技术能力不成熟，认识滤网没有过滤掉全部的信息，导致现实中，玩家也跟着同步了游戏的信息。 自己的穿越恐怕本身就是一种bug，带着奇巧网络最新的模板，穿越回了内测之前。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找到了类似的贴子。 《不得了啊，星渊的知识，似乎是真的啊》 ‘楼主有个朋友进入游戏后选了【生化师】，天天背公式刷试管，今天突发奇想，试着按照游戏的图纸去制作化学药剂，结果居然真的能用，难道【生化师】直接取用了现实中的知识吗……’ ‘前排，这个帖子里，楼主声称自己释放出来魔法可以实现（链接已经失效）’ ‘那个帖子已经被超管删除了哦。’ …………………… “——真荒谬。” 李澳兹握紧拳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奇巧网络，《星渊》都不简单啊。披着游戏的皮，吸引玩家们亲自去试探世界。” 那电子移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通过游戏，来进行殖民？ 各种信息杂糅在一起，让李澳兹感到无比头疼。 他的智力能够分析出这些事情具有联系，但是信息太少了。 经过李澳兹在论坛的观察，再过一个星期，玩家们就要公测入场了，到时候，再观察观察吧。 李澳兹实在想不通，他把这事儿记在心里，随后披上衣服，整理好情绪，立刻出发，前往星港。 先按照阿塔玛施的办法去做，提高自己的实力，快点晋升【主教】，然后，再一步步夺回自己的主动权。 “嘿，小哥。” ‘笨蛋精灵’芙拉娜老远就跟他招手问好，虽然她这次注定要打白工，但是一看到李澳兹这模样周正的小美人，立刻心情大好。 “我已经把自己的突击舱装在了专机上，专机不会进入近地轨道，如果你遇到问题，立刻呼叫我，我会在160秒抵达你的身边，一切准备就绪。” “嗯，出发吧。” 李澳兹没有多废话，立刻登上这艘昂贵的专机，奥拉维尔出手不凡，一口气直接订了最高级的套餐，往返之间的饮食和服务都安排的妥妥的。 芙拉娜坐在李澳兹的餐桌对面，一边进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澳兹美的冒泡的脸蛋。 看他切肉排时漫不经心又正经混的态度 时不时视线在空中交错，她都有一种几近昏厥的幸福感。 太棒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什么？白工？你见过哪种白工能这么值的？ ——就当是出来约会了。 这么一想，芙拉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赚了不少。 毕竟以自己这地位，不是骡马贵族，起码也得是个穷得荡气回肠的三教九流，啥背景没有，还得天天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活。 李澳兹呢？这种美人一看就是注定会成为富人和上层阶级的精英，当偶像和演员都能赚得富可敌国，最起码也是那种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她何德何能，可以跟这种美人一起出去，还是独处。 “想想看啊，真不是意淫，虽然有这个可能，但还是有这个科学依据的。” 芙拉娜心底浮想联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发生点意外，基于吊桥效应，对方肯定会折服在自己的英姿中，然后面红娇羞，彻底倾心……” 她都想好了，儿子叫狄梵刚，女儿叫ls丽璐，就他们俩颜值配一块儿，再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岂不是造福社会了。 到时候，她什么不用做，都能被无数人尊敬，抢着送钱给自己。 ‘怎么觉得，我还得给利奥兹钱呢？’ 芙拉娜不禁陷入沉思。 今天万字。 (本章完) 49.奥能的秘密（上） 芙拉娜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业务水平还是过关的。她标注出了几个常见的海盗活跃区，手动操控飞船，轻松地避让开来，省去了许多不必要战斗。 出发几个小时后，专机抵达了目标星球——卡兰兹的上行轨道。 “我来负责跟空间站对接，您收拾东西准备下船吧。” 芙拉娜嘱咐了一声： “记得带好信号发射器，时刻注意，如果感觉到不对劲，我直接从外轨道突入大气层，这样会更省时间一些。” “那拜托了。” 虽然可以直接肉身空降地面，但李澳兹还是尽量不想引起大动静，他选择老老实实地等待芙拉娜对接，进入太空站进行登记，然后搭乘太空电梯一路降下。 卡兰兹是一颗典型的农业星球，没有什么特别宏大的建筑，路边最多的就是饭店和食品加工厂。乍一看，感觉和蔚蓝星的古兰特也没什么区别，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区别。 但就像瓦尔基里要塞这个三不管地带卧虎藏龙一样，卡兰兹星球上也有着独树一帜的存在。 李澳兹找到奥拉维尔安排的接头人，两人对过信息后，便带着李澳兹上了一辆车，在路上，两人针对目标短暂交流了起来。 “这里面是琉娥的全部资料。” 接头人交给李澳兹的通讯器传输过去一份文件，并解释道： “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生命公社’四级研究员，出身于「群英帝邦」的加盟文明紫璃星盟。没有下过星渊，所以实力不会高于卡帕阶，考虑到是个纯粹的学者身份，具体推测在德尔塔阶和泽塔阶水平。” 李澳兹扫了一眼文件内容，和他前世了解的大差不差，只是这边额外标注了一条： “生命公社解散后，社长来斯特·尹冯为琉娥专门安排了一名护卫。奇怪的是，即便是五级研究员，也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 李澳兹看了一眼接头人：“你知道那名护卫的信息吗？” “这就不清楚了，目前琉娥居住在自己经营的水培农场中。根据她邻居和当地小学教师的反应：琉娥似乎还在进行研究，这让本地居民觉得不安。” 接头人的发言让李澳兹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安？” “生命公社毕竟是研究生命、奥能和信息熵之间联系的公社式研究所，为了研究，他们往往不会太在乎道德的限制……” “这纯属想太多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生命公社没干过对不起星渊的事情。” 李澳兹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可都是当年全宇宙最牛逼的大老们，图门索夫斯基、安杰利厄洛、苏杰明、朱友珍、霍布斯特拉……这些人中虽然不乏学阀的存在，但起码是文明道德巅峰的一批人，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但本地人恐怕不会相信。” 接头人耸耸肩： “只是利奥兹先生，您得明白一点儿：任何阴谋论的诞生和传播，肯定是因为有原型和素材作为土壤。” “是吗？可我听说过一句话：‘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有人要抹黑他人时，同常会把他们自己做过的事情，安插在别人身上。” 李澳兹说着，突然间系统受到一条来信，点开一看，却是‘格琳娜·水旋’，那个曾经坑了自己的高等龙族发来的新信件。 —————————————— 致可爱的买家： 亲爱的，你都好久没来光临人家了。 ——我是说店铺。 你不会想歪的吧？就算想歪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最近，我又上架了一批新宝贝，我敢保证，你会喜欢的。 说到这里，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想对我做那种事情…… 没错！ 就是用华丽丽的金币海洋，把它们全部灌注给格琳娜！ 真是坏孩子呢，既然如此，那么随时欢迎您来参加今年的特来基展览馆。 消费达到一定标准，便可以获得今年的特来基展览馆入场券。 不同于以往只是投影，今年的话，我会本人登场哦。 点击下方链接，加入我的“只有粉丝”，有机会得到握手券哦。 zgm.0238/1/13 ——附件：好友名片‘格林娜·水旋’ （点击此处链接跳转至企业号：《米哈尹尔的小窝》） —————————————— “切，低俗，净搞一些擦边球，真不像话。” 李澳兹狠狠批评了一番，随后点开了商城，扫了一圈: “竟然把写真集下架了，可恶，早知道上次就买了。” 万恶的资本家啊！ 不过，格琳娜作为高级龙族，确实给的货很实在，品质高，价格也高，但最起码不像隔壁‘猎杀者’约顿纳那般，价格虚高严重，李澳兹看都不想看一眼。 至于奥拉维尔先生的精品酒水——这可都是好东西。 比如其中一瓶被命名为‘雪酿’的精品老酒，以25，000点券的价格令人望而生畏，但效果也着实不菲，能够获得持续300秒的‘任意寒冷性质’免疫效果。 完全免疫，任意寒冷性质。 奥拉维尔的作品都是极高端的物品，除了氪老，一般人也买不起这种高昂的保命符。 李澳兹留足了预算，在解决完手头的问题后，他还真需要一些酒水来帮他推进任务。 除此以外，他顺便查看了一下《基因编辑工程学》的通用效果之一：《我命由我》——立刻获得一项种族天赋，并且每次改变种族时，觉醒的天赋数量+1。 此前的合并殖装，不能算是换种族，因为两个身体都是他自己的，直到这一次，他已经完全改变了一次种族，直接觉醒两个种族天赋。 —————————— 【种族天赋·超感思维】——艾来依灵族是最古老且偏僻的一支灵族，和其它的分支相比，艾来依灵族依旧保持着古老的部落制度，这与他们的思维模式有关系。 艾来依灵族有着超乎寻常的超级直觉，这能够让他们更加敏感地察觉到灾害和末日将近，同时，当他们在遭受敌人的偷袭时，也会一瞬间将反应速度提高一百倍，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凝固。 艾来依灵族容易高度集中精神，他们对于阅读求知若渴，遇到解谜问题时，可以不去搜集信息，直接用‘直觉’去试探，并且有较高的【智力】情况下，你有高概率找到正确的信息。 天赋效果：你获得一个四格专注槽，每遭遇一次偷袭时，可以消耗一格专注值，进行一次强制闪避。（对‘必中’类法术无效） 或者消耗一格专注值，对于谜题进行一次【智力】检定。 【种族天赋·灵能觉醒】——生理构造和历史因素，共同构筑灵族有着丰富的情感和感性认知，他们天生就是心灵力量强大的种族。 在现代科学和魔法中，通常把精神力和灵能混为一谈，魔法侧坚持用精神力起源于大脑的松果体一说，而现代科学则认为，灵能是智慧生物独立意识的表现，是文明进步带来的次生效果。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但有一点已经成为共识：灵族之间可以进行私密的信息传递，你可以不必开口，直接用精神力沟通他人，并且通过消耗法力值，对遥远的目标发送保密性极强的灵能信号。 这项天赋，将允许你使用灵能武器。 天赋效果：你可以通过精神力，对现实世界造成一些效果。 ————————— 两项天赋都不错，实用性很强，让李澳兹更增添了一份信心。 “我们到了。” 接头人话音刚落，车辆便稳稳停住，李澳兹颔首，走下车，当他的双脚踩在松软的黑土地上，裤脚被露珠打湿，清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泛起金色的光华，却并不显得刺眼。 【你的超凡魅力吸引了这颗星球的注意。】 【你收获了这颗星球的宠爱】 【你获得了增益效果：生命祝福——在卡兰兹星上，你每秒回复0.4%最大生命值。】 “祝你一路顺风，利奥兹先生。”接头人冲他喊道：“往前走，穿过向日葵田，尽头就是。” 李澳兹抬起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信号发射器：一切正常，芙拉娜也显示在线。 一切准备就绪，李澳兹动身，靴子踩在泥土上，向日葵轻轻招摇，亲切地攀援着他的肩头，和煦的风把鸟雀的鸣叫带到耳边。迎面扑来泥土芬芳，眼底尽收田园风光。 他穿过向日葵的海洋，便看到了一座胶囊似的农场小屋，一个带着草帽的老男人坐在长凳上，穿着宽大的白色背心，蓝色帆布外套，手里捧着汤和面饼。他老远就看到了李澳兹的到来，将嘴里的食物不慌不忙地咽下，随后对他说道： “向日葵还没熟呢，想买再等一周。” “我不是来买葵花籽儿的。” “茄子？土豆？莴苣？番茄？还是辣椒——我们这儿基本什么都有。” 老男人不许不急地说着： “只是都不如向日葵好，瓜子可香了，百分百原生态无农药残留，最优质的独特口味儿，吃起来又脆又香，还有黄油一般的口味。” “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 李澳兹摆出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说道： “我是来找琉娥先生的，有一个问题我必须解决。” 老男人把食物放在一旁，站起身来，认真打量了一下李澳兹，出声问道： “你走了【主宰】系的【突变者】道途？” “可以这么说吧。” “跟我来吧。” 老男人没有多废话，转过身，直接领着李澳兹步入胶囊农场，刚刚踏入其中，李澳兹一抬头，便看见一台悬浮着紫色合成晶体的发电机，出口问道： “虚空能发电机？” “战场上淘汰下来的二手货。”老男人对这种东西不以为然：“你对公社知道多少？” “问这个干嘛？” “我得确定一下，琉娥脾气不好，公社的事业倾注了她一生的心血，你最好不要刺激她。” “我基本都明白。”李澳兹说：“生命公社专注于研究奥能、基因和信息熵，其实本质上是为了研究生命。” “永生，或者说，长久的寿命，在宇宙中不稀奇。人们都知道，攀登道途到一定的地步，飞升登神，就能坐享近乎无尽的生命。” “这我明白，研究永生嘛。就算是神灵，也是会死的。所以道途才需要新鲜人不断地涌入其中，人人都想延长生命，你们做的就是破译生命密码的工作。” 51.【回响者】 琉娥的发言在李澳兹意料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序列奥能的影响。 “【引力】是比较温和的奥能，就算失控，也比其他序列的奥能要好得多。” 琉娥停下来手头的工作，严肃地问道： “我原以为你持有了跟我一样的奥能，没想到你居然还持有了其他的序列……你这小子，是想生不如死吗？” “放轻松放轻松，琉娥先生。”李澳兹安抚道：“奥能又没什么错，只要控制好，就不会出问题。” “嗯，对。核能也没有什么错，你会带着核废料满街跑吗？” 琉娥犀利的回复一针见血，李澳兹没来得及狡辩，她转身走向工作台，来回踱步思考了几下后，对李澳兹问道： “你要我找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澳兹嘴上嘀咕，心底却是一动。 ——总算触发剧情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个状态离开实验室吗？” “好吧。”李澳兹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辞：“我的道途已经停滞不前了，不论如何都不能更进一步，偶然间听说了公社的成员对于奥能进一步发展，有所研究，所以才来寻找你。” “很好，你也知道想活命。” 琉娥冷冷说道： “如果是别的奥能，我还真救不了你——但是，我对【引力】奥能，研究了四十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也许还能找到一条新的出路。不然……” “不然？” “不然你就等死吧。” 琉娥一摊手： “你已经快伽马阶了，现在还不明显，但你的超凡基因会逐渐向内塌缩，内部的信息集中压缩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奇点，这奇点会越来越大，不断地吞噬你的一切。” “当你晋升到德尔塔阶，如果还不能在道途上更进一步，你会变成一个小型的黑洞，将周围的一切都吸纳进去。” “你没开玩笑吧……”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会告诉你答案。” 琉娥指了指李澳兹的眼睛： “你注意到过，自己每次使用奥能，都会变换眼睛的颜色吗？” 李澳兹如实回答： “使用引力时，眼底会蔓延出金色的光环。” “还不错。” 琉娥点点头： “引力和其他的奥能不一样，它需要更多的信息作为养料，所以它的权限寄宿在你的大脑中，会逐渐潜移默化地吞噬你的大脑，让你的头部先进行坍缩。你会先变成一个权限的奴隶，但你的肉身还活着，本能地区寻找能量，将周围的物体吸走，所以最终会变成黑洞。” “那我岂不是……” “但引力的权限入侵，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注意看。” 琉娥抬起手，引力向外一招，立刻在空间中泛起涟漪，空间不断地交错，接着，她从波动中，缓缓抓出一个玻璃罐。 “就像这样。” 琉娥平静地说着，将玻璃罐放置在李澳兹面前，里面盛一颗中老年女性的脑袋，金色的眼睛正平静地打量着李澳兹。 罐子中的老女人缓缓开口，琉娥的声音在空间中飘荡回响： “把脑袋切下来，放进引力扭曲的时空囚笼里。这样，你的命就能保住了。” 琉娥那生化身躯脖子上的空间波动缓缓回荡，如同无色的烈焰一般，令人难以忽视。 “这特么也会死人吧！” 李澳兹知道流程，还是故意扯了扯嘴角，吐槽道： “我能拒绝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你持有【引力】这种序列奥能，身上甚至还有别的序列，不这么做，谁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琉娥转过身，将玻璃罐收了起来，并叹了口气： “这也是一条道途，如果公社当年的研究可以进行下去，这条道途说不定能够通向一条新的登神方向……以【引力】为核心，去影响和干涉现实宇宙的最终道途。” “没有别的选择吗？我的身体可是殖装化了。”李澳兹试探地问一问。 “没有——你没发现，我的身体，也已经殖装化了吗？” 琉娥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说起来，你算是自投罗网，如果你不选择这条路，我只能把你软禁起来，持续观察着。” 李澳兹沉默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查看起自身的状态。 信号发射器被屏蔽掉，以琉娥和那个叫‘卓’的老男人的实力，芙拉娜不过来，自己真没法突出去。 不仅如此。 李澳兹抬起头，卓已经悄然无声地散布出个人的威压，汹涌如海潮波涛般的气场，瞬间笼罩整个地下实验室，空气像是灌满了凝胶和水银一般，几乎难以吸入。 【真实之眼】激活，李澳兹立刻看到了卓的情报： —————————— 【姓名】：卓（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a1科尔顿型宇宙人族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388 【模板】：战狂型npc（伤害输出率+300%，无视阶层特效） 【阵营】：生命公社（已解散） 【总等级】：lv.120 ——【主职业】：毁灭系——[绝刃领主].lv.120（max） ——【副职业】：无 【阶层】：泽塔（ζ，第六个希腊字母） —————————— 纯粹的主职业120级，这家伙的战斗力恐怖得令人发指，加上他的模板，同阶层估计没有人能够在他手下生还的。 尤其是【绝刃领主】……这个职业的最终道途是【薄暮剑圣】，在单挑这一方面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这老头，当年肯定是生命公社的一条疯狗！】 虽然卓没有携带武器，但对于这么大的等级压制和阶层压制，收拾一个贝塔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们俩是认真的。 琉娥看似给了他选择，其实根本就没得选。 摆出这副架势，真的打算把自己一直软禁。 注意琉娥的说辞：她只是说‘如果你不选择这条路，我只能把你软禁起来，持续观察着。’可没有说，踏入了【回响者】的道途，就能离开。 就算自己晋升了，恐怕琉娥也不会轻易放他走。 琉娥的意志力无比坚定，她的【魅力】和【智力】都不低，走文那一套，靠【魅力】说服和感化，是没门儿了。 不过李澳兹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往怀里摸了摸，接着这个动作掩护，从【商城】中花费30，000点券，购买了一瓶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风之怒】。 【名称】：‘风之怒’佳酿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简介】： “我尝到了狂风吹拂，嘴里是清澈冰冷的愤怒。” 奥拉维尔先生早年游历宇宙，结识了一位颇有个人魅力的风元素女士，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没多久，那位女士的族人被一名法师奴役，悲愤痛苦之下，她化身为了飓风，与对方同归于尽。 雨水落在魔法石板上，抬眼望去，不见故人。 【效果】：获得99%物理伤害豁免，50%移速加成，持续350秒。 【售价】：30，000点券 ———————————— 这一次他不敢吝啬，大方地又从格琳娜的位置中，花掉19，800点券，购买了一份【龙血琥珀】。 这东西也没什么大用处，就是能够召唤出来一条会复制自己的属性、技能和战斗模式的琥珀龙。 关键是生命值足够高，配上李澳兹的属性，能够叠加到十万点以上。 这绝对能够多抗一会儿了。 做好了这些准备，李澳兹心里已经有了底气，抬头看向琉娥，对方双手抱臂，看向李澳兹： “想好了吗？如果你决定踏上这条道途，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任务已更新//////】 【当前任务：《星界回响》】 【结算条件】： a.《悲观世界》——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的研究是关于奥能的本质，这神秘的力量，实际上是造物主的权限，多么荒谬。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只能选择暂时隔绝头颅，以防止头颅被【引力】奥能的权限篡改。 这份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你哪怕切掉脑袋，也不肯放弃它，好在琉娥给出了一条路：将【引力】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发，导引出时空的涟漪，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迈向超凡。 奖励：【突变者】将转职为【回响者】 b.《自由之翼》——琉娥虽然态度端正，为了全宇宙着想，决定牺牲一点小小的代价，以保护宇宙的安危，但遗憾的是：你就是代价。 软禁苟活，还是逃出生天，靠自己的实力去面对这不幸的宿命？ 你选择了靠自己，哪怕未来的艰难险阻只能由你自己扛着，你依旧选择面对这惨烈的命运。 奖励：500万点经验。（逃离成功时结算） c.《连环追杀》——琉娥是公社的前成员，作为顶尖的学阀，她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你选择逃离，那么你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对多名强大的追兵。 尽可能收集信息，以做好跟琉娥的学生们接触和战斗的准备。 奖励： 收集信息完整度达到50%，面对琉娥的学生们，你获得50%伤害减免和50%的伤害增加效果。 收集信息完整度达到80%，你可以选择用学生的软肋威胁对方，前来追杀的学生数量会降低。 收集信息完整度达到100%，琉娥的学生们不会出手追杀。 ———————————— “我想好了。” 李澳兹说： “我选择踏入【回响者】道途。” 琉娥颔首，随即引力立刻压迫李澳兹，她激活机器，生化手臂迅速运转，固定住李澳兹的脖子，检测了他的身体数据后，为他注射入专门调配好麻醉药剂。 “明智的选择。” (本章完) 52.Gamma（伽马阶） 琉娥话音未落，李澳兹已经感觉自己的脖子以上的位置变得一片模糊。他无法感觉到自己神经，就连视觉也被关闭。 “感受引力，孩子，好好地感受你的奥能。我会用回响的力量切开你的肉身，注意感受这一过程中的回荡。” 说完这一句后，李澳兹就连声音也无法感知到。 这一刻，世界变得有些惊悚，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他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热，甚至连自己是否在原地呆着，琉娥会不会趁机对自己做什么都感觉不到，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也无法感知。 如此强烈的无助，李澳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恐惧感。 他平静地等待着，丝毫不感觉虚无。 就好像，打心眼里，他就坚信自己存在。 【是阿塔玛施婆婆那里，我拿到真理药的效果？但那玩意儿没有这个药效啊。】 李澳兹想了想，随即便释然了： 【不，单纯是我已经变强了，各种意义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不再是初来乍到时候的玩家心态，也不是意识到真实后，变得恐惧和焦虑的状态，而是越来越像一个星渊本土的老油条。 【这才对嘛……】 李澳兹竭力去感受着那份波动，前世作为玩家，这里是一步到位的，但现实中不同，他需要自己去感受和追寻。 好在，他的精神力已经觉醒了，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那份波动。 叮…………嗡…………… 如同雨珠砸落睡眠，泛起涟漪，连续不歇的波动，持续地传输出信息和能量。 引力，也是波。 它并不是一股力量——李澳兹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引力更像是一种现象，周围的时空被巨大的天体压弯扭曲，以此才表现出来了吸引的效果。 倘若仔细聆听，便能从引力中倾听到连绵的鸣响。 李澳兹的意识一经与那长波触碰，眼前的世界骤然一亮。 他抬起头。 迎接他的是旋转的银河，发出空灵的摩擦声响。 真空的宇宙中，天体们在唱歌，星星如同熟睡的婴儿，低吟呼唤，此起彼伏，射电望远镜投出的信号，卫星发射的电磁波，伽马射线在群星间爆发，死在太空中的孤魂野鬼，发出哭号和惨叫。 “a88半人马号正在返航，真好啊，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女儿了。”——来自瓦尔基里要塞 “选择联合地产，致富不再遥远。”——来自叙事级文明的联合集团。 “康斯坦教士，你这灵蛆是从哪儿来的？”——来自叙事级文明的湮灭圣殿。 “米沙，好久不见，想我了吗？你把家里打理的好好哦。”来自叙事级文明的群英帝邦。 从星空的彼岸，到黑洞的边缘，文明和星体低吟浅唱，甚是喧嚣。 宇宙如此热闹。 李澳兹微微走神，他依稀能够听到，一个模糊的声响，在群星的边际中回荡： “……我谨宣誓就职霜镀总统。我决心维护和捍卫宪法，防止伟大祖国被一切敌人侵犯。” 来自蔚蓝星。 李澳兹有些惊讶，他正欲继续倾听引力波带来的信息时，又听到了一声轻笑。 「安迫罗，【皇帝】的时代，结束了。」 李澳兹一怔。 【没开玩笑吧……这声音，怎么会传到这儿来。】 他的震惊和疑惑并非来自于这句话的内容，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但这一信号的来源太过震撼。 因为它……来自星渊。 从比层渊之下的星渊中，不断地传来回响。 李澳兹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意义，下一刻，他的身躯陡然一振，瞬间恢复了直觉，径直坐了起来。 “你醒了，还算很成功，你已经成功感受到了，是吧……” 听觉恢复。 李澳兹的身上感受到阴湿的空气，感官随之恢复。 他缓缓撑起身子，抬起‘头’，便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一团银灰色的空间涟漪，如同灰暗的火焰，不断地虚无跳动着。 【奖励结算】： a.《悲观世界》——你已经作做出了抉择，不论未来如何，现在，已经注定。 【你已转职为[回响者]】 【由于你作为蔚蓝星的道途引导者，你的职业将变更为道途职业】 【当前职业为：[星界回响者]】 【转职已完成，道途突破，获得属性加成。】 【专长[永续·猎爱]触发！】 【实际收益为：16点[魅力]】 【您已晋升为伽马阶（γ，第三个希腊字母）】 “结束了。” 李澳兹站立起身，转职为【星界回响者】后，他隐隐感觉到一些奇怪的变化，趁这功夫，他赶紧查看起来自己的属性。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浩劫、开拓未来 【种族】：艾莱依灵族·阶段i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的伤害率） 【阵营】：层渊——银河之眼边境——水晶之塔文明（存疑） 【总等级】：lv.80 ——【主职业】：[回响者]lv.60 ——【副职业】：[生化师]lv.20；[魔法师]lv.0 【生命值】：17，400/17，400（拟态：6，400） 【法力值】：27，580/27，580 【属性】: 力量——100 灵巧——100 体质——100 魅力——127（最终收益为：165.1] 智力——92.4（最终收益：110.8） 【天赋】： [种族天赋·法术适格]：专精的法术会获得180%的学习速度，释放法术时，减少8%法力损耗。 当前专精项目——《通用魔法》 [种族天赋·超感思维]你获得一个四格专注槽，每遭遇一次偷袭时，可以消耗一格专注值，进行一次强制闪避。（对‘必中’类法术无效） 或者消耗一格专注值，对于谜题进行一次【智力】检定。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伽马·进阶效果：根据【魅力】属性，你每有10点【魅力】，会额外获得一个4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来自[生化师] [职业天赋·奥秘解构]——你的能量值转化为‘法力值’，并且每学习一个主职业的超凡知识，永久提高1%最大法力值和法力恢复速度。 ——来自[魔法师] [职业天赋·回响]——你已经彻底主宰了自己的基因命运，并且不止于满足，掌握自己的命运。 现在，你的触手将伸向整个宇宙，强大的引力作为核心，你将让星空倾听你的声音。 运用你的伟力，让世界顶礼膜拜。 由于权限寄存在思维中，你无法学习新的超凡知识，但你依旧可以理解其中的理论。 天赋效果： a.《天界口谕》：你可以释放引力波，将自己的信息跨星际传播，并且中途能量不会衰减，不会出现错误信号。 这能够让你： 远程跟本层星渊以内，任何已认识的对象，进行单向的沟通。 向全宇宙广播你的思想和意志。（这有可能会招来仇恨） 向你的出身星球，发布任务、传授知识、进行单向传递意志。 b.《时空涟漪》：引力的权限寄存在了你的思维意识之中，但这反而让你接触到了更为强大的力量——时空涟漪。 作为引力的支配者，宇宙的回响，你将免疫时空类技能。 使用量子系统对你进行的任何‘预测’，都不产生结果。 你豁免【诡异】系的一切‘预知’效果，但你可以请求别人帮你占卜运气。 你的可以通过制造时空涟漪，进行短距离的闪烁和位移。 c.《时空网格》：神秘的力量激活了你的野心，你试探性地撕开了宇宙的空隙——这让你窥看到了一些历史上的无主之地。 你现在可以拥有一个10*10*10公里的私有独断时空层，里面可以存储任何物质，但需要提醒你的是，当其他人对你进行扫描时，也会察觉到独断时空层的存在，虽然他们无法看到你的内部空间，但也许会引起怀疑。 d.《不绝回响》：连绵不息，滔滔不绝。回响之声，永续万年。 你所造成的攻击行为，将附带30%[魅力]数值加成的‘回响’效果。 回响：附带‘回响’的攻击，将不会停止地传播下去，传递到周围所有物体上，并且附带法术和物理混合伤害。 [道途职业天赋·星界律动]： “你是星空的引路人，宇宙之歌的聆听者，追随你的人，必将沐浴和你一样的星光。” 当你指引更多的人加入到【回响者】道途上时，你将获得属性加成。 蔚蓝星：【回响者】数量每增加100，000，你获得1点随机属性值。 ——来自[星界回响者]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伽玛阶的强者，您是宇宙文明的基石和平庸者。不过即便如此，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也已经超越了那些原始人，他们羸弱的攻击，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将只有8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而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将视作为300%实际效力。（伽马阶） 【持有技能】: new*[回响之刃]——回响之力撕扯开了时空的涟漪，激发出来了强大的能量。你可以借助这一机会，在手背上制造出万能的光子利刃。 回响之刃可以改变形状，实现开锁、刺杀、骇入网络等效果。 new*[回响源泉]——你可以看到宇宙空间中出现各种随机分布的时空涟漪，与之接触，便可以回复自己的生命和法力值。 up*[独裁者形态]——你已经彻底主宰了体内的基因，主宰者形态随之升级。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现在，只有你说的算。 独裁者形态将整合全部奥能，并获得额外50%法术豁免效果。 处于独裁者形态下，每秒钟失去1.11%生命值，但会获得80%额外生命值和40%移动速度加成。 独裁者形态，在判定时，将获得50点临时的自适应属性（根据情况，转化为[体质]、[灵巧]或者[智力]） 【阶层】：伽马阶 —————————— “这就是道途职业吗……比起常规的【回响者】多了一个天赋，升级的加成，也提高到了10点[魅力]。” 最关键是，这个新的道途天赋太恐怖了点。 蔚蓝星每多出来10万个【回响者】，就能提高1点随机属性值。 蔚蓝星的【主宰】系玩家，前世论坛给出的统计是340万，算低的。 但这一世不一样，李澳兹个人的营销，至少会让这个数字翻一番。 也就是说，玩家们花钱在他这里转职不说，还得给他加上68点属性。 “我就不信，这68点属性里就没有一点在【魅力】上。” 何况，这还不止蔚蓝星的玩家。 李澳兹记得很清楚，在瓦尔基里要塞旁边，可是也有一个玩家的初始星球的，那个服务器人可不少，虽然比不上蔚蓝星，但也有1亿多的注册账户。 “如果我把每个新手星球都去一趟……” 累积下来，恐怕他至少能获400点的随机属性。 “啧，怪不得npc的道途主神，一个个都那么猛，这属性直接甩开玩家几条街了。” 明天有点事情，留点存稿 (本章完) 53.公社往事 完成转职后，琉娥对李澳兹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他已经完成了伽马阶的晋升，身体状况稳定。 但这是有代价的。 咔哒。 李澳兹的身上被打上了特制的镣铐，身上的武器和通讯设备也被拿走，随后他被安排进了一处透明的玻璃房中，二十四小时不断地监控他的行为。 他被注入了基因密码，暂时被禁止使用奥能。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固定的，没有尖锐的棱角，防止他自杀，每隔一小时，琉娥就会用引力波传递信息，嘱咐他配合实验——实际上为了监控李澳兹的行为。 对于序列奥能，琉娥心底很是重视，她本人就是【引力】奥能的持有者，相当了解引力的危害。 尤其李澳兹还持有两个序列级，危害的程度比起普通人高得多。 好在琉娥不是不讲理的人，这种保护性关押，她承诺会在一段时间后，根据李澳兹的情况来决定是否解除。 这种情况让李澳兹想起来冥迹人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宰】系道途充满了这种‘误入实验室，结果被抓起来当实验体研究’类似的剧情。 好在这一次，他不需要跟冥迹人道时期那般，又是表演又是自残的。生命公社在层渊中，也属于难得比较有良心和公德的组织。 琉娥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精力和操作有些跟不上，光是她自己的研究就有些力不从心，现在还多了个李澳兹要对待，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也正因如此，李澳兹注意到，琉娥主动开始联系起自己的学生部下。 “卡弗特，我这里有个项目……” 琉娥的话语自带回响效果，同为引力波共鸣的李澳兹，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之间的沟通。 “抱歉，导师，我已经成家立业了，公社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也已经退社了——” 不同于面对李澳兹时候的蛮横和果断，琉娥在她的学生面前显得可怜巴巴，像是个没了拐杖和老花镜的普通老人一样。 “对不起，这不是退社的问题。”通讯那一段遗憾地说道：“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社长也因此引咎辞职，现在我已经不想跟公社扯上任何联系了。” “别这样——” 琉娥话音未落，那边的通讯已经挂断了。 李澳兹站在玻璃房中，好奇地问道： “你跟学生们关系不好？” “跟你没关系。”琉娥没好气地呛了一句，随后继续拨打了另一个通讯。 “喂……” 通讯一接通，琉娥的几乎是瞬间变了口吻，亲切地喊道： “爱伦，是我！琉娥，如果你有空就来我这里，我需要伱。” “琉娥老师？！” 然而电话另一端，却满是厌恶和嫌弃： “您还在继续公社的研究吗？求您了，放弃吧，您难道还想让悲剧重演吗？” “这次真的不是，至少这次不是了。相信我，‘祸神’只是个意外，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她微微垂下头，随后继续拨打。 “西姆，我出钱，过来帮帮忙。” “你搞出来了‘祸神’的事情，还想跟我们套近乎吗？我才不会跟你这种草菅人命的科学疯子有一点联系。” “不是那样的，西姆！” 琉娥急着跺脚，但旋即就站在了原地，失神地呆呆伫立。 李澳兹趁机问道：“祸神是什么？有两人都提到过这东西。” “一场误会。”琉娥喃喃说道：“我本不该如此的。这都是误会……社长都理解我。” 说罢，她才转头，用没有脑袋的虚无涟漪狠狠瞪了一眼李澳兹：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跟学生的关系不太好。”李澳兹打了个哈哈：“其实我也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我的朋友也很少，尤其是女性，基本上都死了。” “你觉得这很可笑吗？想用这种方式博得我的同情？” “没有。”李澳兹坐在地上，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说，有人关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跟学生们关系处的这么差，又一个劲儿说这是误会——你就不想弥补这一点遗憾吗？” 【你开始了一项‘说服’，由于好感度不足，将开展一次[魅力]检定。】 “用不着你关心。” 琉娥冷冷说道： “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魅力]判定失败】 琉娥转过头，又继续拨打通讯： “罗命，你答应我的，现在就过来。” “没问题，琉娥先生，这是我欠您的人情……” 琉娥和学生关系不好，来的人多是一些欠了人情，不太情愿的人。 这是个有利条件，李澳兹悄悄记在心里。 趁着每次交流的机会，李澳兹都趁机跟琉娥交流起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自由？”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这得看你的权限有没有失控的征兆。” 琉娥一边操作仪器，一边懒散回答道。 “持有序列级奥能的人应该很多吧？为什么你不去管他们？” “我打不过，不然早去了。” “那你这么做，是因为‘祸神’吗？” “没事儿少打听这种话题。” “嗯，看起来祸神是个有趣的东西啊。” 李澳兹毫不在意，他晃了晃脖子，直接激活了艾莱依灵族的天赋【超感思维】。 【你消耗了一格专注值，对于所处问题，进行一次[智力]检定。】 【检定通过。】 李澳兹的脑海中泛起大量的信息，那是琉娥和学生们对话的内容，近乎是直觉一般，他立刻挑选出来了其中具有关联的地方。 “让我猜猜……祸神是公社的项目，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操作失误，导致了严重的事故。其中你的学生们备受打击，不少人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并且把责任归咎于你的缘故。” 李澳兹话音刚落，琉娥瞬间撕开空间涟漪，出现在了门外，纵然没有头颅，李澳兹依旧能察觉到她那试图杀人的视线。 但李澳兹丝毫不畏惧，继续说道： “也正是那件事故，导致了公社解散，对吗？” 琉娥死死盯着他。 两个没有脑袋的人，反而在这一刻目光聚焦，跨越时空激烈碰撞，寸步不让。 足足半分钟，琉娥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什么都没做错。” 琉娥冷冷说道： “我对得起公社，对得起牺牲者，对得起这个宇宙。” “你没错？那你为什么在掩饰呢？不去跟自己的学生讲明白，而是在这儿跟我一个认识不到四个小时的外人唧唧歪歪——我都搞不明白，要么你是受虐狂，要么是自己心虚了。” 李澳兹精准地数落了一通，狠狠地戳在琉娥的痛点之上：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面对那些质疑你的学生？因为你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们，你不敢开口，他们根本不愿意相信你，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为某些恶劣的行径，导致在人家那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吧——” “够了！” 琉娥孽起拳头，手背亮起回响之刃，但很快，作为科学家的素养又让她恢复了平静。 她转过身，双手叉腰，叹息了一声，随后又是久久的无言。 “那不是我的错。” 琉娥虚空坐了下来，整个地下室都被她的引力所捕获，进入了失重的状态，到处乱飘。 她徐徐吐着字，解释起自己的缘由： “你也知道，生命公社的目的，是为了全星渊的人民能够长生，摆脱道途的依赖，摆脱对神的渴望，对吧？” “呃，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李澳兹吐槽道：“道途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可以有机会去登神，靠着自己的努力去取得近乎永生的姿态，这不挺好的吗？” “是吗？”琉娥冷笑：“可是道途在谁手里呢？” 李澳兹下意识说道：“叙事级文明啊。” “十三个叙事级文明，掌握了上下六层星渊，六个派系，几万亿亿人民的上升渠道，最后只能出来几千个，几百个神灵——你觉得这公平吗？” 李澳兹一怔：“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吧。能到那个位置的，本就是一些精英了。” “可我觉得，有公平的办法。” 琉娥玩味地说道： “道途对每个人都平等，但是世家贵族、财阀子弟、学术大拿、高管将帅、神血后裔——这些人，比普通人更加平等。” “这些人本就是精英之后，有这点资源是理所当然的。” “谁是精英？什么是精英？”琉娥冷声道：“他们的祖辈是精英，跟他们自己有什么关系？” “修行总是靠自己的吧。” “你有一个叙事级文明执政官的爹，我有一个原始未开化星球的农奴老妈，你跟我说，我们两个人在道途上是一样平等的？” 琉娥双手十指交错，讥讽地说道： “傻孩子，你得明白，这宇宙从来就不公平。人存在就是有阶级和三六九等的。没有阶级的地方——叫【社会】。” “等等等等！” 李澳兹抬起手，梳理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既不愿意加入【社会】，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公民？” “难道你想去？去给一个吃文明的怪物当它身上的一颗细胞？” “然后，你又想和叙事级文明的富家子弟精英阶层，去竞争道途的终点？” 李澳兹谨慎地问道。 “这才是活着。” “是啊，这就是活着。”李澳兹一摊手：“你又想要享受跟【社会】一样没有阶级的竞争，还想在叙事级文明这里登神永恒——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啊。”琉娥平静地回答：“当然有。” “——你做梦吧。” “我没有开玩笑。” 琉娥轻松地说道： “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有一位神灵，告诉了我们这一可能性。一个能够让人保持自我独立意识的前提下，还能享受永恒的生命的办法……” “别告诉我是加入【社会】。” “嘿，小鬼，你现在也知道，奥能是造物主的权限，对吧？” 琉娥伸出手，在空中写下来各个名词和关系： “造物主是永恒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那些外来的破灭者，在它们到来之前，六位派系的主神——也就是六个星渊外宇宙的造物主，祂们就已经活了无数的岁月。如果不是破灭者的杀戮，祂们绝不会死去。” “也就是说，成为造物主，本身就是一件和永生挂钩的事情。” 李澳兹保持着沉默。 “现在，我们又知道，序列奥能是造物主的权限，是宇宙的基础法则，尤其是最前的十大序列——可以说，是它们组成了整个宇宙。” “如果我们将十大序列奥能收集起来，组合成一个原始的至尊奥能……啊哈，这就是造物主的权限！就可以避开道途，避开叙事级文明垄断的道途，避开和官僚的竞争。” 她的语气逐渐狂热，越发振奋疯狂： “你可别忘了，奥能本身就是可以随意‘租借’给他人使用的。” “倘若我们把那个最终的至尊奥能合成出来，并它装在一个绝对良善、绝对忠于底层人民和星渊大众的身躯上——” 琉娥呵呵一笑： “啊，现在叙事级文明也不算什么了。” “宇宙的秩序会被重新书写，社会、叙事——这一切都会重新改变，人人平等的最终美好幻想，终将会被实现。” “我知道你会质疑——但别忘了，奥能是没有使用门槛的。” “只要有一个人享受这份奥能，并且他的良知是足够的，就能分享给所有人。” “到了那时候，神灵割据、叙事级争霸的格局会被改写。普通人可以公正地和那些官僚贵胄之后，公平比赛和竞争——其实到了那一步，你说竞争还有必要吗？” 琉娥玩味地说道： “公社就是怀揣着这样的理想而奋斗的。我们的理想比宇宙最崇高的事业还要崇高，因为我们的理想是基于最普罗大众凡人的渴望而诞生的。” “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强大的奥能，也会瞬间毁灭掉整个宇宙吗？” 李澳兹忍不住问道： “你都知道那是造物主的权柄了，危害度恐怕比我这个序列级还高一万倍吧！” “我知道，但是有人替我们印证了，那份至尊奥能的权限，反而并不危险。” “谁？” “【主宰】系的主神，【主宰宇宙】的造物主：墨菲德里亚——是祂的代行者。” 琉娥平静地说出祂的名讳： “【现实之神】利奥兹。” (本章完) 54.可笑的计划，稚嫩的理想 利奥兹。 实话说，他在星渊这几天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比上辈子还要多。 “这货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澳兹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祂是个古老一辈的神祇，但这玩意儿不多了去吗？远的不说——【源渊天尊】、【劫掠之魂】，前者天天在我们【突变者】的脑袋里逼逼叨叨，后者还在忙着回应资本家的祈祷呢。” “祂揍过社会。” 琉娥的发言简单利落。 “说的谁没揍过似的。”李澳兹不屑。 “那如果我说，【现实之神】利奥兹，群星的勇者，祂杀了社会呢？” “叙事级不也搞死过两头吗？【子狼社会】沃夫基德，以及【鬼理社会】鬼使密因。”李澳兹不解，他摊了摊手：“要不是【社会】们会跑路，叙事级根本不虚这帮吃文明的怪物，两个两个慢慢围猎，社会是有限的，总能杀干净。” “哈，这就体现出来你认识的浅薄了，小鬼。” 琉娥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一抬手，放出一连串的信息和资料投影： “这是生命公社掌握的一手资料。自己看看吧。” 李澳兹随意挑选了一份，阅读出声： “「群英帝邦」第21集群舰队提督，欧米伽阶强者，【定国者】马格努斯·毕丹，遭遇【机界社会】玛什革冈伏击，重伤，被迫上浮星渊静养，21集群舰队已经成建制被消灭，不得不撤销番号，玛什革冈被击退，而马格努斯则认定‘伤势过重，无法恢复巅峰战力，建议在哲人王的庇护下，进行转生’……” “【墟焰社会】撒旦吉马连续四次袭击「湮灭圣殿」的爱兰德星团，该地区文明已经被确认吞噬殆尽，并入了撒旦吉马的虚化烈焰中，如今爱兰德星团依旧在进行残酷而秘密的拉锯战，「湮灭圣殿」已经连续折损了十七名欧米伽阶神职者、六十位神拥者、一位道途主神进去……” “即便是比较小型的【梦药社会】费康恩米，也制造了惨无人道的‘提亚尔星系禁默’，它的公民通过散布梦幻和迷药，让整个星系的文明变成了事实上的死域，所有文明的公民，从上到下，即便是欧米伽阶，也完全对费康恩米着迷上瘾，但他们并没有真的被吞噬，而是成为了傀儡——类似的案例，并不在少数。” “【永业社会】波多尔顿……” 【你阅读了珍贵的历史资料，获得了状态——‘开拓眼界’】 【开拓眼界：你可以不花费经验，也可以学习超凡知识了。持续一个自然年。】 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即便是李澳兹也是第一次看到。直接给他蹦出来一个专长，让李澳兹哭笑不得。 【回响者】现在没法学习知识，给他加一个这样的buff，他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看完手上这些报告，李澳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叙事级文明迟迟不肯跟【社会】决战。 “这没法打。”李澳兹说：“【社会】都是一帮怪兽，欧米伽阶强者或者道途主神，单对单根本打不过。” “利奥兹打得过。”琉娥淡淡说道：“这是有历史记载的，虽然利奥兹是星渊之外的神灵，相隔时间还比较晚，但根据考古和审讯‘社会议长’的言辞，完全可以证明：利奥兹亲手消灭过社会。” “如果是小型的社会，那么欧米伽阶的强者也能上去揍一揍。” “是啊，可是你猜，利奥兹杀了多少社会？” “两个？”李澳兹试探地问道，看琉娥不为所动，犹豫了一下，才大胆地猜测到：“四个？顶多四个，不可能做得到的。” “答案是——42个。” 琉娥从空间的涟漪中取出一份化石照片： “这是公社拍摄的，一头大型的【社会】的本体骨骼，它的骨头上全是剑刃劈砍和奥能破坏的痕迹——毫无疑问，这就是利奥兹的手笔，那位神灵不愧为救世主！类似的骨头总共有42块，每一块都来自于不同的社会。” “所以，实际上42这个数字也不严谨。” “应该是说——至少42头【社会】。” 琉娥的发言让李澳兹震惊了。 他打量起那份化石的照片。时间过去太久了，但依旧能够看出来化石上还残存着【社会】特殊的结构，不用怀疑真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社会的身躯截面太好辨认了。 ——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民、泥土、星髓、工厂、产业链、海洋、文化基地。 放眼看去，就好像在一块骨头里塞满了一个个城市的俯瞰图。 这就是【社会】的本质……一头活化的文明。 把文明，从一个抽象的概念，一个组织，变成了一个拟人化的生物。 “社会是一头永远不会停息的怪物，它用公民当细胞，农业当血液，工业当燃料，文化民族成为神经脉络，信仰宗教传递信号，国土是它的骨肉，疆域是它的框架，军队成了尖牙利爪。它是可怕的生命和生产的复合体，有着自我意识的活文明。这样的生物，从一经诞生，就是站立在整个自然的对立面的。” 琉娥感慨又敬畏地说道： “有一个说法，神灵代表着自然和传统，是星渊自发扶植出来，对抗外来的破灭者的。但【社会】则代表着纯粹的‘反自然’。神灵和破灭者的斗争，也不过是抵抗侵略——可是，【社会】和【神灵】的战斗，却是反自然和自然之间的斗争。” “异己比异族更加可恶。异族只是来侵略你的土地，掳走你的人民，大不了你就是个亡国奴的下场——但异己，它却是想彻底抹去你的存在，取而代之的，不论你想战斗还是投降，异己都会出卖你，消灭你。” “在过去的战斗中，反自然的【社会】一直占据上风——唯有利奥兹，祂用【社会】的鲜血洗清了屈辱，用它们的尸骨维系了星渊的和平。其他的主神，哪能够和利奥兹媲美的？怕是连给祂端洗脚水都不够资格的。” 琉娥看向李澳兹： “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大概明白点。”李澳兹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所以，你想重新制造一个利奥兹？” “不，我们不需要利奥兹了。神灵的时代落幕了。” 琉娥摇摇头： “【主宰】系主神，墨菲德里亚其实并不强大，但奇怪的是——利奥兹，作为一个代理者，反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杀戮了这么多的社会。” “——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肯定是有原因的。”李澳兹补充道：“但那可是太古时期的资料，你们就确信可靠吗？” “非常可靠。你根本想象不到，鼎盛时期的公社，有多么强大的能量。在祸神的事故出来之前，其实全宇宙的学术组织，都在支持我们……” 琉娥原本兴奋的语气突然一滞，随后显得落寞起来： “我们拿到了海量有力的证据……为此，公社大量搜集资料文件进行了缜密和严谨的对比，甚至不惜惹怒叙事级文明——经过数据和资料对比，我们发现，利奥兹和其他主神，确实有一点不同。” “让我猜猜。”李澳兹望着对方：“利奥兹，手里有至尊的奥能？” “真聪明——你可惜生晚了，要是早生个七十年，我会考虑把你收入门下，以你的智力，当个研究生工具人还是做得到的。” 琉娥调侃了一句李澳兹，继续说道： “利奥兹手里有着最高规格的造物主权柄，如果我们也有那种力量，完全可以消灭和压制社会。” “就靠这么一个奥能？如果你们都能做得出来，那叙事级——” “——别特么神话叙事级文明了！”琉娥忍无可忍：“我是不明白，你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文明成员，时不时在我一个叙事级文明的公民这里吹叙事级文明多么强大多么强大——我还没有你一个外人懂叙事级？” 李澳兹一怔。 “你居然没有放弃国籍……公社不是都跟叙事级文明的军队交手了吗？” “废话，没了叙事级的福利待遇，我去哪儿进行我的研究？难道去打工吗？我宝贵的时间要是用在打工上，那我的研究事业谁来进行？” 琉娥那没有脑袋的虚无涟漪中，却浮现出一张仿佛‘看傻子’似的脸，语气鄙夷： “叙事级文明没有你想的那么神话……你的思想有点像是那些奥秘科龙（o，第十五个希腊字母，约300级）的高级军官，对于叙事级文明，似乎过于盲目自信了。” “你就当我是吧。”李澳兹敷衍道：“所以，叙事级文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也有自己短视短见的一面。”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李澳兹玩味地摸了摸下巴，结果只抓到了一手空间涟漪，他摆摆手，说道： “琉娥先生，您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琉娥诧异：“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利奥兹，哪怕持有着至尊奥能，也扛不住【社会】们的前赴后继——死了？” 李澳兹话音未落，顿时感觉到整个人身躯压迫在地上。 引力被撤去了。 李澳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利奥兹也许是杀了很多的社会……但是有没有可能，叙事级文明存在的时间，已经扛住了从太古时期以来到现在的无数岁月了。” (本章完) 55.逃离卡兰兹 琉娥呆滞在原地，周围的所有东西，接连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想根除【社会】的问题……但好像，这东西目前已经不具备宇宙天灾级别的危害了吧？” 李澳兹分析着说道： “现在的时代，【社会】只是一个较大的威胁之一，叙事级文明要提防【社会】——但更要提防的，是其他的叙事级文明啊！” “您可能对知识很了解，对于学术钻研很深……但您应该不懂政治。” “【社会】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是避免了叙事级文明之间的战斗。正因为有【社会】不断地吞噬文明，才让叙事级文明始终能够有一个对外宣泄的缺口。” “他们可以打着‘镇压社会’的名义，向其他文明大摇大摆地驻军，随便搞搞，就能扶植起来傀儡政府了，而且当地人民还得感恩戴德呢。” 李澳兹注意到琉娥手边搁置的通讯器，里面存储有她的资料信息，刚刚的许多资料就是从那里投影出来的。 琉娥只有这一个通讯器，李澳兹估计，那里多半也包含了关于基因解码的信息。 虽然他不能使用奥能……但是，【回响者】本身的技能【回响之刃】，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所以我说，有没有可能……叙事级文明，还不想让【社会】死绝呢？” 李澳兹的语气很委婉，但基本上阐明了一个事实： “叙事级文明，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彻底歼灭社会，也不想让公社拿到至尊奥能，免除自己如今的秩序。” “虽然现在的道途竞争很残酷，但是你不能否认，现在这样的宇宙环境，已经很有秩序了。我们先不说至尊奥能的可行性是否存在，就这么说吧——道途已经成为了联系一群人的支柱了。” “你现在撤掉了道途，叙事级文明也许会瞬间崩塌——但是有没有可能，没有叙事级文明，持有了无比强大的至尊奥能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来主宰全宇宙了？” “你我都平等，同时都持有强大的武力，那么秩序和规则还存在吗？人们真的会变好吗？还会有所谓的原则和公约吗？” “我想，绝大多数人会认为：去他妈的规则，我就是规则。” 李澳兹一摊手： “恭喜你消灭了社会，你顺便连文明都消灭了。” “这不一样的——” “您也许懂科技，但您绝对不懂星渊，更不懂这种政治实体之间的人情世故。” “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无法阻止科学的前进，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是落后的文化，它们都必须要被消灭的。” “是吗？呵呵。” 李澳兹笑了笑; “琉娥先生，你这么坚定科技可以改变一切——那么，请问您的‘祸神’，一定也很成功吧？” 琉娥沉默。 她抬起头部的虚无烈焰，手里攥着通讯器，缓缓后退两步： “你在蛊惑我……你到底是谁？” “我什么都不是，一个莫名其妙被你抓起来监禁观察的奥能持有者。” 李澳兹缓而有力地说道： “可你说诸神的时代已经落幕了……但实际情况是，你的时代，也跟着落幕了。” 【你正在进行一项挑衅行为，这将进行一次[力量]检定……】 “闭嘴！” 琉娥低声吼道，随后神经质地呢喃起来： “你是间谍，你一定是叙事级文明派来的间谍，你想动摇我的决心，想阻挠我继续研究……不，你是社会公民！只有【社会】才会害怕消灭自己的东西……”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本次检定项目改为——[魅力]】 “我再重复一遍。” 李澳兹平静，缓慢，加重了音，吐字清晰地说道： “琉娥先生，公社那不切实际，违背自然规律和政治需要的梦想，已经落幕了！” 【[魅力]检定通过！】 嗡——！ 琉娥瞬间撕裂开涟漪，穿过玻璃牢房，回响之刃当即贯穿了李澳兹的胸口。 嗤！ 李澳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胸口喷涌出淋漓的鲜血，伤口烧灼起火，他挣扎着，蜷缩起身躯，左右摇晃，实际上一直在往琉娥的脚边蹭去。 出于愤怒——琉娥的通讯器就掉在了这边，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悄悄地用染血的衣袖掩藏住通讯器，琉娥望着手中沾满的鲜血，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呕！” 作为纯粹的学者，她只是嘴上狠，并没有见过血和战斗过，一时间有些作呕，她缓缓后退几步，打开玻璃牢房的大门： “你等着！我去拿医疗器械来！” 慌乱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有瞬移的能力，在房间中翻箱倒柜，不断地寻找起来。 【哦豁，鱼上钩了。】 这点伤害对于李澳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本身仗着自己有这颗星球的宠爱，不断地在恢复生命值，更别说这具身体殖装化后，根本没有要害这一说。 虽然伤害很可观，差点把他血量清空，但并不致死。 他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手背弹出回响之刃，直接刺进了通讯器的输入接口中。 【正在骇入设备……】 “气动注射器，干细胞治疗仪——该死的，东西呢？治疗光刃辐射的药剂在哪儿呢？” 她当然不可能找得到——李澳兹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全都藏起来了。 至于她的护卫，作为【绝刃领主】的卓，李澳兹在进入监牢前，就已经放出去了自己的龙血琥珀。 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激活了。 呜昂————吼！ 地面之上，一头浑身披挂着金棕色华丽鳞片的双翼飞龙迅速掠过田野，它发出的雄浑的龙鸣，鼓起脖颈，朝着地面狠狠吐息出炽热的烈焰洪流。 噌！ 卓甩掉草帽，一言不发地瞬间爆起，冲上天空，手无寸铁地跟这头飞龙博斗起来。 然而琥珀龙根本没有打算纠缠，察觉到自己被泽塔阶的强者锁定，立刻转身做了个螺旋机动，急速坠落，延着地平线做剪式飞行。 宇宙人族的身躯没有飞行能力，卓又不敢放任这头陌生的龙类肆意逃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追击。 就这样，最大的阻碍轻松地被调离开来。 从头到尾，这都在他策划掌握之中。 【已窃取信息：55-pandora‘祸神事件’记录报告】 “卓！快帮帮我，我什么也做不到，医疗器械你都搁在哪儿了？卓？——靠，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去了！” 【已窃取信息：联系人‘罗命’……30%……50%……】 快点！再快点！ 李澳兹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只能继续有气无力地喊道： “医、医生，快去叫、医生……” 【目标处于慌乱状态！[魅力]检定通过！】 【‘琉娥’相信了你的谎言。】 “医生，对，我去找医生。” 琉娥喃喃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她扫了一下李澳兹，李澳兹几乎彻底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坚持一会儿！” 琉娥大喊一声，转身朝着地上跑去。 【已窃取信息：基因密码——12万位】 “嘿，死读书的，真好骗！” 李澳兹笑了一声，随即便站立起来，光明正大地推门出去，上前回收自己的设备。 奥能得以恢复，李澳兹立刻激活【永生之血】，状态全部回满。 回响之刃还在继续窃取信息，信息完整度如今只有40%，还不够达到最低的标准，李澳兹索性直接带着设备跑路。 他没有冒险冲上宇宙——都是【引力】的奥能持有者，琉娥是具备宇宙和大气层内空战的能力，速度估计也不会比他低。 考察了一番地形后，李澳兹直接朝着林间钻进去，他娴熟地激活空间涟漪，不断地跳跃，直到他逃离了农场一百多公里，自己的信号发射器这才恢复正常。 “芙拉娜，快下来！” 李澳兹不敢迟疑，直接呼叫了轨道投送。 他不是要利用突击舱返回，而是借助对方的回收功能作掩护，自己则从另一个方向，逃离卡兰兹的地表。 时间紧迫，他只能简单地用通讯器说了计划内容——好在一向笨蛋的芙拉娜，对于自己的任务意外精明。 “明白了，我会负责掩护您。” 轨道上的芙拉娜发送完信息，立刻盖上头盔面甲，转身踏入突击舱中。 “佣兵业务中，紧急投送！” 砰！ 机械臂解开束缚，突击舱随即喷射出助推气体，加速坠入轨道，主动被引力捕获，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瞬间划破天际，朝着目标地点不断地调整轨迹，迅速着陆。 “校正完成，开始着陆。” 轰———— 正当突击舱准备落地时，底部的火箭迅速点燃，提供反推力，减速平稳着陆，尘土飞扬。 嗤！ 舱门打开，英姿飒爽的芙拉娜端着魔能步枪，潇洒地走了出来： “呼！双脚着地，雇主先……” 她话音未落，抬起头，便看见烟尘之中，缓缓走来一个老迈、健壮的身躯。 啪嗒。 卓撕开烟幕，顺手将一条足有公交车大小的飞龙摔在地上，转过头，暗红色的双眼，立刻落在了芙拉娜的身上。 咕噜…… 这，这不对吧？ 徒手打爆了一条飞龙……这绝对是泽塔阶了吧？ 我的任务不是来英雌救美吗？ 为什么现在，却要挑战在佣兵中几乎是神一般的，泽塔阶呢？ 芙拉娜扯了扯嘴角： “那个……祝您心情愉悦万事大吉身体健康永远不死！再见！” 她二话不说，果断跳回突击舱，以平生最快的手速迅速激活返回模式，突击舱的火箭发动，立刻掀起烟尘气浪，朝着太空轨道飞去。 卓一言不发，抬起一根手指，读准了天空，指尖锁定不断逃离地面的突击舱轨迹，轻轻一划。 【绝刃·裁】 下一刻，无形的伟力冲破云端，蓝色的天际线缓缓从中分开两半，云开雾散，残余的云气在磅礴力量下裹挟凝聚，朝着突击舱不断地加速追去。 远远看去，就好像天空被裁剪了一角。 元宵快乐 (本章完) 56.回响者之内战 “——我去！” 芙拉娜背后一寒，背后浸满冷汗。 透过监视器向后观看，卡兰兹的西半球云层，被生生削去了三分之二。 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突击舱迅速返回了接引轨道。这一下自己肯定会被连带着扯回地面。 从三十万米的高空坠落下去，脸蛋和地面亲密碰撞，可以想象，那定是一幕血肉模糊的精彩画面。 “总之，任务完成了吧？” 不知为何，她一直在呼叫李澳兹，对方却根本没有回复。 “怎么会出这种意外啊……” 突击舱被牵引接回空间站，芙拉娜踏入专机，赶紧通过机载的大功率通讯器，向李澳兹呼叫： “利奥兹先生？利奥兹先生您在吗？我检测不到你的信号了……” 然而即便是机载设备，也依旧没办法联系上雇主。 “真奇怪……他这是去哪儿了？” 芙拉娜看向窗外——卡兰兹那震撼的大气现象，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直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她切换到公共频道，搜集起信息，每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广播台中发布的紧急停港通告：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本航天站遭受到不明引力波干扰，暂时关闭港口和星际航道。我们发现有不明隶属组织的个体，正在太空中搏斗，目标区域d-a-c（103，143，14559）……为了您的个人安全，请避免靠近。” 芙拉娜眨了眨眼： “搏斗？” 砰！ 李澳兹撕开涟漪，单体突出大气层，面前的引力屏障轻松地扭曲了时空，形成一段不连续的时间带，有的是凝滞，有的则是慢速，有的则是加速。 时空系能力在宇宙中属于进阶范畴，而引力更是时空系能力最上位，以【回响者】的能力，短暂地扭曲时空属于吃饭喝水的本能。 不稳定的时空带一经部署，很快就打乱了周围的环境，部分民用航线受到扭曲干扰，电脑程序当即发生了错误，原地宕机，在宇宙中静静飘荡，慌乱的声音在公用频道中此起彼伏，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一定程度上，也掩盖了他的身形。 但李澳兹知道，这种小伎俩骗不了多久。 嗡———— 下一刻，大气层间撕裂开一道蓝紫色的波涛，狂暴的轰鸣在稀薄的大气间不断涤荡，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回响。 “你给我——回来！” 琉娥的咆哮如同风暴，在天穹与大地间不断回响，同为【引力】奥能的持有者，同为【回响者】，在有着更高层级的阶位下，她的声势远比李澳兹更加强劲。 她没有选择跃迁上太空，而是简单粗暴，用引力当作弹弓一般，将自己甩上了宇宙，在苍天之间划出一道绮丽的红线——那是纯粹的摩擦红热，导致的热障。 “果然还是追来了啊，速度真快。” 李澳兹转过身，眼前迅速划过一连串的结算信息。 ————————— 【奖励已结算】 b.《自由之翼》——琉娥的囚禁管不住你，伱选择了靠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 即便未来有着的艰难险阻，你依旧选择面对这惨烈的命运。 主宰一切，化身独裁。 奖励：500万点经验。 c.《连环追杀》——在逃离前，你已经搜集了足够的信息，特别敬告了琉娥的学生们，成功避免了与之接触和战斗。 已群发信息： “我知道你，你的户籍是费聂思联邦，家里有两个孩子，你的软肋和工作单位我都清楚，不要以为我找不到你，别想耍小聪明，赶紧离开琉娥，别再来往了。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证件被别人拿走去贷款、借钱和杀人犯罪，更不想再也看不到你的孩子了吧？” 奖励： 收集信息完整度达到100%，琉娥的学生们不会出手追杀。 ———————————— 终于了结了。 虽然威胁人这招又逊又屑，效果还是不错的。 得益于琉娥的学生们都比较天真善良，本来就不太想参与前导师的研究，现在被李澳兹一威胁，没多犹豫，全都答应了不再来支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琉娥这边还不清楚没有援军的事实，只想着赶紧在近地轨道位置，配合到来的宇宙援助，一举拿下来这个逃逸的家伙，反倒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她应该把李澳兹踢到地面上，配合卓一起绑了他的。 李澳兹一边迎击上去，一边游刃有余地查看起其他的讯息： 【你完成了第一个道途转职任务，并且晋升为道途职业[星界回响者]】 【崭新的道途之路向你打开】 【未来你在主宰系晋升的职业，都将为道途职业】 【现在，当可以选择转入新的道途，或者在这条道路上，一路深造。】 主宰系道途公示： a.[崎岖牧师]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回响者]/[传教士]等级为120级 掌握至少一个‘心灵’方向的奥能 世界观：《主观唯心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辉炬师】 “崎岖路径，登神长阶。” b.[尘封魔武士]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回响者]/[传教士]/[异能使]等级为120级 累计突变次数必须达到6次以上 世界观：《客观唯物主义》/《科学神教》 通往最终道途：【征服者】 “尘封归来，震烁古今。” c.[污秽术士]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回响者]/[传教士]/[异能使]/[秘客]等级为120级 必须为邪恶阵营 世界观：《客观唯心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终末者】 “万古无存，万骨无存。” d.[月弦主教]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星界回响者]等级为120级 必须掌握序列奥能——【引力】、【弱力】 世界观：《主观唯物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星降师】 “弦月高涨，寰宇同煌。” —————————— 琉娥气势汹汹，朝着李澳兹直扑过来，当即就要把他俘获掳走。 真空的宇宙中，四处回荡着她的引力波，这种不会衰减的能量，一下子干扰了整片宙域的信号，八百五十九座星港被迫关停。逼迫所有人不得不切换到引力波通讯，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紧急插播一条咨询，卡兰兹星的高强引力波爆发，引起了宇宙航道堵塞，主要影响：瓦尔基里要塞、弗尔登文明、柯伦门特农业联盟……” “瑞珀特新闻台前线记者报道称：引力波爆发的来源，疑似是两名独特的进阶【突变者】，令人惊讶的是，宇宙中鲜少听说【主宰】系还有这种专门掌控【引力】的道途……” “据可靠消息称，打斗者双方身份已经确认，一名德尔塔阶、一名伽马阶，空间站工作人员观测发现，两人都是无阵营人士，但德尔塔阶超凡者的身份，已经基本确认系‘生命公社’前四级研究员，赫赫有名的阿尔德·米德卡什·琉娥。” “独家爆料！对战琉娥的伽马阶男子，疑似一个自然日前在瓦尔基里要塞现身过……” 回响之刃带着凶狠的杀气劈砍过来，李澳兹瞬间引力偏转，拉开身位，谁知琉娥亦引力偏转，在半空中紧急变向，一剑突刺而来。 噌！ 李澳兹的速度没有跟上，胸口再度被刺穿，这一次，琉娥可没有手下留情，一个暴击差点将李澳兹的生命值清零。 然而，李澳兹毫不担心，反而笑出声来： “你上当了！”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琉娥的手腕，蓝紫色的神经触须弹射而出，【断绝生机】奥能立刻给琉娥挂上禁止恢复，同时狠狠吸了口血，把生命值当即拉回安全线。 同一时刻，李澳兹右手指尖飞速挑动，如同牵引着万千丝线，不断地链接串线。 【死亡链接】！ 琉娥的身躯一寒，太空平均温度足足有零下二百七十度，以她的生化身躯本不该感受到这种感觉。 李澳兹的生命，和她并联在一起了。 “花里胡哨。”老派学究的琉娥讥讽道。 “见识浅薄。”领先版本的李澳兹平淡回复。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瞬间错位。 【引力】——过载加速！ 李澳兹的身体瞬间撕开空间涟漪，加速逃逸出去。 【引力】——过载加速！ 琉娥张开双臂，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蓝紫色的流星，紧追不舍。 李澳兹在无人宙域中迅速摇摆身位，转身加速，受到‘真理药’的影响，他进入战斗后，仿佛切换了一个人格，一切操作信手拈来，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 前所未有的高效、有力。 他一边将琉娥甩在身后，通过做连续的锐角转弯抢先，随后利用身体四肢的摆动，转过身来直面对追击者，轻轻打了个响指。 乒—— 【自然发火】 绚烂的烈火在李澳兹的身上爆裂燃起，【死亡链接】立刻转移给琉娥身上，后者闷哼一声，身上也遍布开灼烧的痕迹。 热量主要有三种传递方式，对流、传导、辐射。而在宇宙中，由于真空空气过于稀薄，无法实现对流，只能依靠传导和辐射来降温，纵然宇宙的气温低，生物却无法通过常规的方式迅速散热。 琉娥的应对措施极为高明老练，她的身体迅速膨胀鼓起，排出去两个小球，，螺旋转动起来，同时爆发出极为闪耀的光芒。 她几乎变成了一个纺锤型的苍蓝火球，一边向外蒸发自己的血肉，一边加强光辐射散热，通过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将之前排出体外的小球不断地加速。 没有花里胡哨，没有对奥能的依赖，几乎全是精密的计算和引力理论的理解。 短短几秒内，在她精巧的操作下，两颗小球受到热辐射已经变成了炽热高温、高压的火球。 超压坍缩！ 在短短的一瞬间，琉娥掌控的两颗小球的亮度就超过了一颗太阳的五倍，如果有幸的话，她此刻释放的光明，将会在五十万年后抵达蔚蓝星，给未开化的文明科学家们，带来一场盛大的狂欢。 李澳兹在瞬间就被致盲，但出于本能，他的身躯下意识开始进行无规则的锐角机动，维持着引力加速。 在太空中，速度不能提高太快。 力的作用是相对的，一只鸟撞在三马赫速度飞行的战斗机上，自然会粉身碎骨，而战斗机承受的，也是三倍马赫速度的冲击力。 不论是琉娥还是李澳兹，他们都把战斗的速度降到了50倍音速以下，防止随时遇到一个太空垃圾或者陨石时，他们会因为来不及反应而撞击在上面。 他们的身躯，可还远没有宇宙飞船的合金那般坚硬呢。 尤其他们还没有进入干净舒服的星际公用航道，而是在环球大气的轨道上行。 民用卫星、太空垃圾、废弃空间站、个人航班、执行军事任务的间谍飞行器……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如果硬要拿个比喻的话，这就好像是在雷区跳芭蕾舞，稍有不慎，就会炸得粉身碎骨。 啪嚓！ 李澳兹一头撞在废弃火箭上，将其击穿的瞬间，也摔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粉末，琉娥加速飞行的身躯微微一滞，李澳兹则毫不客气地当即发动奥能。 【永生之血】 细胞迅速增殖，李澳兹的身躯即刻生成，浑身浴血，平静地站立在血肉横飞的空间站之中。 “谢了，诺米。” 李澳兹歪了歪脖子，嘟囔一句。 差了一个阶层，实在不好对付。 他话音刚落，背生警惕，眼前的时空陡然变得缓慢无比——下一刻，他驻足的空间站瞬间爆裂起火，被炽热高压的球体直接捣毁击穿。 长达十五公里的废弃空间站，在一瞬间，就被火球整个吞没，掀起的火光在宇宙中不断地回荡，溅射起疯狂的火海。 “最后一次的强制闪避——啧，专注的格数也太少了，只有四格哪够用啊。” 凭借艾莱依灵族的【超感思维】种族天赋，李澳兹的身躯迅速撤离火海，他避开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保留了一部分的烈焰。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断地隔着遥远的距离，不断地施加伤害。 【真实之眼】扫过周围空间，不断地反馈信息，但在宇宙遭遇战中，琉娥制造引力波的回响效果，盖住了绝大部分有用的信息，导致李澳兹很难辨别出对方的位置。 但是，一直处于战斗状态，那敌对目标身上那一圈红色的轮廓，可是实时更新的。 琉娥的身躯也是殖装身躯，并且持有多个拟态血条，打光一条，还能顶一条上去，加上阶层的免伤特效，李澳兹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可观。 同样，基于大成的血魔流，李澳兹的生命也格外坚挺，琉娥刚刚那一记坍缩球，正常情况下都能击穿斥力护盾、陶钢合金装甲、纳米龙骨，再引起中央反应炉聚变，生生吞没掉一整艘行星级战舰了。 要么说，【回响者】人称‘碎舰师’呢。没有特攻技能，但是对舰船特攻。 琉娥的身影加速变换，交手碰撞几次后，李澳兹知道自己连武器都不需要拔了。 对方的速度比他快，他没机会拔剑。 对方的阶层比他高，砍在他身上根本招架不住。 大家都是引力的操控者，对方的手段是同一套操作，知根知底。 要想出效果，只能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 “还没完呢！” 李澳兹虚无的头部撩起烈焰，隐隐泛起紫红色的星云，竖起食指，对准了对方： “序列七十七·祸害。” 灾难引导，聚焦于你。 正在极速飞行的琉娥突然间呼吸急促，体内的血压水平迅速跌落，体内的电解质极速流失。 “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殖装生物性断电？” 琉娥的脖子瞬间爆裂出一片血舞，身体左右摇摆，四肢无力地摆动着，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机。 “生物性断电，在殖装运行中只有八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怎么会这么巧就遇到了？！” (本章完) 57.序列七十七·【祸害】 孩子没写作业，我去揍了他一顿。 挨揍的孩子心里膈应，去揍了一顿猫。 猫被揍得嗷嗷叫，把阳台的花盆打落下去。 花盆砸中了出门上班的我。 我死亡后，孩子无人照应保护，被割了腰子和视网膜，悲惨离世。 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有人把这些行为归结为是恶性的负面情绪不断地累积，使得最终反过来伤害到负面源头的始作俑者。 实际上，这纯属倒霉。 能够同时集齐这么多要素，还能同时爆发出来问题的情况，本来就是少数案例。 就好像宇宙明明大多数地方是无人的领域，却好像总有人觉得宇宙中出现文明才是常态一样。 一切错误只要有发生的可能，那么只要重复的次数够多，总能出现这些错误。 所有的运气都是概率，只要存在概率性的事件，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通过数学来攻坚的。 但奥能不同。 奥能，特别是序列奥能，从一开始，就是造物主留下的权柄，如同编程的源代码，从根本上篡改规矩和法则。 李澳兹抬手一划，展现在他面前的便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同于操控引力时会感受到半球形的场域，也不同于操控火焰时，能够看到可燃物因为分子的热运动而高速起火爆炸。 透过【祸害】，他看到的是千丝万缕链接的一切。 【这个奥能……操作难度好高！】 能量急速消耗，李澳兹的精神力也随之一起迅速低落，如果他此刻有脑袋，那脸色一定是煞白煞白的。 短短几秒钟，【祸害】就抽离了他百分之四十的法力，多亏了【魔法师】和【群山之铠】的被动，让他在宇宙空间中能够及时恢复，否则他大概要当场跪在地上。 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抬起手，稍微在琉娥的身躯上虚空一点，她身上累积的厄运便连续爆发。 琉娥的身躯正在飞行，突然间，一颗超速飞行的粒子，从远处的太阳中抛出，击中了她的左小臂桡骨。 击中的一瞬间，她的手臂瞬间坏死，质子的辐射破坏了她的双链dna，旧细胞无法复制的同时，新的生化细胞又产生了癌变。几个她持有的辅助奥能当场因为超凡基因配对紊乱，直接失效。 “见鬼！” 琉娥赶紧截掉手臂，从空间涟漪中取出来备用的殖装手臂。 然而正当她激活自己的私人空间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毒雾。 绿色的毒雾，从私人的时空断层带接连释放出来。琉娥的手臂微微接触，便泛上了一层绿意，殖装的链接立刻下线。 “可恶，高压液舱泄露了！” 砰！ 任由琉娥不断重启殖装，试图建立联系的琉娥突然间如同破布一般，被一颗陨石撞翻出去，她飞出去上百公里，重新布置了殖装编程后，殖装身躯的警示灯这才重新亮起。 琉娥‘啧’了一声，翻过身来。 她刚刚直起身，那股被不详笼罩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 到了这一步，她和李澳兹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目视的极限，两个人用引力波互相沟通起来，琉娥直言不讳地询问： “你持有概率的奥能？” “也许是命运。”李澳兹平静回答。 “造物主掷骰子，命运不可注定。” 琉娥一甩双手，手背接连亮起回响的光刃; “是我低估你了，孩子，你可以试着去驾驭这两份权柄……但我不认为，这样的责任应该由年轻人承担。” “所以？” 李澳兹抬起手，从虚空的涟漪中，缓缓拔出来詹妮亚。 【铭魂剑圣】 凶煞的恶鬼虚影瞬间扩张到五十米高，武士铠甲和持握的紫炎太刀更显得栩栩如生，就连铠甲上的疤痕缝隙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主属性的大幅提升，阶层的进阶，也加强了李澳兹对奥能的运用。 琉娥举起武器。 “我不希望，让年轻人再去承受这些苦难和折磨。” 李澳兹亦举起武器。 “别这么傲慢，琉娥先生。伱无权定义年轻人的选择。”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瞬间发动时空跳跃。 琉娥率先从时空涟漪中杀出，她双刃同时下压，却是斩在空处。 “嗯？明明预判位置没错——” 旋即琉娥意识到什么，她蓦然回头，李澳兹的长剑已经利落干脆地朝着她的肩膀斩击而下。 铿—— 琉娥抬起左手光刃挡住长剑，旋即右手向前突刺。 啪！ 李澳兹一脚踩下，踩着对方的手背，旋身而上，提起膝盖狠狠撞击在琉娥的胸口。 噗！ 琉娥微微受创，身形退却，李澳兹撩起长剑，燃烧着幽幽怨气，如同紫色的烈焰，向前径直突刺。 在剑刃即将刺入的瞬间，琉娥的身形瞬间消失。 李澳兹想都不想，单手转剑，自信地负剑而立，恰到好处地挡下了切割的光刃。 叮！ “这也是概率？” 琉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这是肌肉记忆。” 李澳兹陡然一甩剑刃，撕开时空涟漪，跳跃，这一次琉娥明显增长了经验，故意卡着时间。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完成跳跃，在四万公里的一颗小行星上落脚。 李澳兹一擦长剑，大步走上前。 琉娥亮起光刃，大步迎上前。 无需多言。 对于这纯粹的理念之争，拳头和刀剑，比说一切的道理，更有力。 长剑拖在地上，李澳兹加速摩擦斩切，在陨石的间隙中卷起风暴，朝着琉娥径直甩了过去。 琉娥利落地手起刀落，光刃在引力的拘束下精准地切削开每一块被引力加速过的陨石。 他们的战场没有火药，却爆发出比任何炮战更激昂的爆炸轰响，纯粹的冷兵器，爆发的破坏力比起任何科技武器都显得直观可怕。 “我真的瞧不起那些已经到了星际时代，还在近身格斗的文艺作品。” 琉娥双刃齐出，却是虚晃一招，左脚踏前，肩撞破开李澳兹的格挡架势，旋即扑上来，双刃连续扎穿李澳兹的肺腑心肝，炽热的光刃将血肉蒸发，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是啊。” 李澳兹一歪头，脖子上那团虚无的空间涟漪立刻亮起紫色。 【永生之血】 “科幻作品嘛，至少得用枪。” “呵呵，说的好像用镭射枪就显得很科幻了一样。” “我说的是——上太空，当然得用火绳枪。” 李澳兹温吞水一样回答道： “太空里用刀剑，显得文艺工作者的脑洞匮乏，但用火绳枪，一下子就变得高级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观众没接触过火绳枪。” “原来是这种科幻。” 两个没有脑袋的【回响者】，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他们的剑刃交错碰撞，奥能激荡，引力波不断地交织传递彼此的信息。 琉娥的智力水平有点可怕，最开始交手时，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学究，但越是战斗，她越在学习摸索。不断地优化自己的战术，进一步学习李澳兹的战斗习惯，钻研他的弱点。 对于李澳兹而言，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有着‘血魔流’的优势，他根本不虚自己的续航能力，琉娥阶位比他高，他打对方相当于刮痧。 双方都在有意保存个人的法力值，以防止奥能耗尽，自己飘荡在宇宙中当垃圾。 于是打着打着，两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最原始的暴力。 近战。 (本章完) 58.星界回响 “刀剑，是一种浪漫。” 李澳兹一剑拨开琉娥的招架，交替两下斩击在琉娥的左右肩膀，随即转腰后撤一步，撕开空间涟漪，绕到对方背后，拧身一剑狠狠剁在琉娥的脊背上。 琉娥身体微微歪斜，但经过学习战斗后，她立刻便顺势低身，给了自己一个向着北极星方向的力，瞬间挪移出去几十公里，规避开绝大多数的斩击。 她这一退，李澳兹便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的生命值，终于快耗尽了。 血魔流禁止了对方回血，并且通过生命链接，不断地反馈给对方伤害，而与此同时，李澳兹时不时就会用【断绝生机】狠吸一口。 他的普通攻击虽然伤害低——但他的特效多，技巧强，每一下打在琉娥身上，那都是—— 【断绝生机】百分比的法术伤害 【自然发火】的燃烧伤害 【铭魂剑圣】的煞气增伤 【引力】的加速冲击 【天马之力】与【肉身强化】提供的超高力量 【回响者】的回响效果，将这些伤害进一步扩散。 加上命运觉醒之剑作为神器本身，有着高额的200点增伤，累计下来，即便是被阶层的免伤特效扣除了部分——李澳兹的攻击，还是造成了不菲的伤害。 积少成多，到了现在，即便是琉娥也没办法忽视李澳兹的力量。 “在此之前，你可还没有撤退过。” 李澳兹长剑下划，浑身痛快舒坦。 “我老了，也许，我真是老了。” 引力波带回信息，琉娥的语气疲惫。 “你就跟一块橡胶似的，怎么也打不动，不论蹂躏成什么形状，都能恢复原状……见鬼，你真是伽马阶？还是说这是年轻人的优势？” 她的精力，已经不如年轻时期了。 “离开了叙事级文明，伱可不就老的快嘛。” “自然衰老死亡，这正是我追求的。” “自然死亡？” 李澳兹诧异： “一个研究永生课题的人，结果却向往着自然死亡？”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琉娥依靠着一座废弃的飞船，她的战斗意志，显然不如李澳兹顽强，但依旧保持着学者的风度： “科学家是尊重自然规律的，才能以此为基础，去探索和操控自然规律的。” “既然如此，把持有序列级奥能的人都关起来，而不是把他们放到应有的位置上——你不觉得这样太可惜了吗？” 李澳兹平复着心率，把状态逐渐调整起来。 “也许是有不少人控制不了序列级奥能的力量，走向了失控和毁灭——但我不觉得，我会是其中之一。我也不觉得大多数人没有能力控制好这一切。” “你，不是就正在证明给我看吗？” 琉娥直起身来： “如果你打算证明这一点……那就让我看到，你对‘回响’的认识，对奥能的控制……” “对命运的——主宰。” 伴随着战斗的进行，琉娥对李澳兹有所改观： “来吧，小子……不，年轻人。来战胜我吧。” “我还是有个问题——祸神到底是什么？公社当年是因为这件事情解散的吗？” 李澳兹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场可怕的悲剧。我们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多人的牺牲。是我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利奥兹——至尊奥能，不是那么好拿的，即便是最善良的人，也无法在它面前保持从容。” 琉娥复杂地说道： “我们以为利奥兹也许是个善良勇敢的斗士，也许结果不是那样……但，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也许真的是我错了，你也拿到了‘祸神’的记录……回头你可以去看看。到时候，再评判，我是否是错误的，又或者落后于这个时代，就由你来决定。” “但是，你不该质疑利奥兹的存在。我们模仿利奥兹的行为，本就是符合星渊的普世价值的。” “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待商榷。”李澳兹耸耸肩。 “怎么？你对利奥兹不感兴趣吗？不相信，其实星渊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勇者吗？” “不。” 李澳兹持着剑，平静说道： “因为我就叫利奥兹。” 琉娥一怔，随即释然。 “倒也是……祂的成就，早就深入民心了。” “那么，开始吧。” 她挺起身子，原本头部那虚无的空间涟漪，瞬间牵引起陨石和金属的碎片，凝聚成如同骑士铠甲一般的头盔。 “传统还是改变，到底是对是错，拿出你的答案吧——利奥兹。” “坦白说，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 李澳兹抬起长剑，头部的血肉迅速再生，陨石与金属，以及蓝色的光晕融合，凝聚出棱角锋锐的头盔。 “——但历史和这片星空，会替我见证。” 【独裁者形态激活】 两代回响者，传承和变革，引力与引力，全部融入在独裁的回响中。 【neverdisobedience(永不悖逆)】 啪！ 李澳兹和琉娥共同向上一抓，各自将一圈悬浮的深暗的光环，戴上自己头顶。 “全力以赴。” 琉娥的身姿迸发出高强的能量波动，蓝紫色的能量反过来吞噬了她全身，随后一体塑形，凝聚成一套君王般的铠甲。 “如你所愿。” 李澳兹的身姿先是变为了主宰者——肌肤撕裂，从中生长出红黑色的结晶尖刺，脖子上的血管继续凸起硬化。面部反转，覆盖上黑红的膜瓣，肋骨突破皮肤，遍布上钙质化的装甲。 嗡———— 但下一刻，涤荡的能量立刻冲刷起全身。 引力不断地交鸣回响，高频的传递下，无数神秘的信息渗入了红黑色的海恩斯结晶中，原本红黑色的结晶，仿佛一下子得到了净化，褪去了凶残，转而浮现出清澈的蓝色。 丑陋原始的怪物身躯在回响的力量下固化，凝聚，簇拥，升华。 一系列的奥能接连划过，统一整合，在他的身上凝聚成稳定的银白色甲片。 破败的血肉洗去，余下的，只有光滑的瓷质铠甲。 华光褪去，展现在宇宙面前的，便只剩下苍蓝的独裁者。 【金铁之主】 他抬手撕开面前的氤氲，长剑上激荡起电磁的红热高光。深暗的光环如同独裁者的王冠，贪婪地吞噬着光辉。 “是该结束这一切了，琉娥先生。” 他的声音动荡，在宇宙星界建起回响。 (本章完) 59.为什么有的人总是得打一顿，才能好好交流呢？ 锋芒从时空涟漪中破出！ 李澳兹的利刃率先杀到，琉娥抬手架开，却被电磁能量结结实实烫伤，独裁者形态的铠甲在纯粹的电磁解离攻击下，完全不设防。 嗤！ 剑刃擦破右手腕，李澳兹旋即抡剑猛砸，琉娥一歪头，躲开了剑刃的横扫，顺势撕开空间，跳跃到李澳兹的背后，用仅剩的左手刃刺向李澳兹的后背。 伏——————！ 绚烂的星尘羽翼爆开，【天马之力】宣泄出狂暴的炽热涡流，将琉娥逼退，抬手掩面格挡。 就是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的进攻节奏彻底被打乱。 李澳兹迅速转身，辉煌的星尘羽翼如同两道激光刀刃，瞬间将大量陨石和金属碎屑蒸发，他直接加速扑上去，双手持剑，鼓足了力量，凶狠斩在琉娥的面前。 铛、铛—— 连续两次重斩，被琉娥抬手格挡招架，李澳兹再度出手，高举起长剑，琉娥下意识地跟上，举起了手臂，作出格挡架势。 然而，李澳兹陡然旋身，甩动星尘的天马羽翼，将琉娥扫翻出去。 “居然是假动——” 琉娥惊诧，但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来不及了。 【肉身强化】 强筋腕力，铁骨钢筋。 积累了许久，李澳兹的攻势接连突进，长剑纷舞，仅剩下一条手臂的琉娥丝毫无法招架。 相比于专业的战士，琉娥这样的学者，就算学习能力再怎么恐怖，也无法短时间内追平。 形势逆转。 李澳兹踏步向前，剑刃挽起狂澜，步步紧逼之下，琉娥应接不暇，只得硬着头皮，扭头扎进错综复杂的太空垃圾地带，甩下一连串的不连续时空带。 琉娥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起初的战力了，准备更换战场，发挥出短兵器的优势。 她现在的状态很差，如果能够逼迫李澳兹进入无法快速移动的区域，便能够重新拉回阵线。 然而对于李澳兹来说，地形这东西，他说的才算。 “结局已定。” 李澳兹浑身的神经骤然蓄能，亮起黄光的环带，他左手没入虚空，缓缓撕裂开一道裂隙。 通往他个人专属的元素池，向外疯狂地涌出元素物质。 大气、液体、燃烧、大地、黑暗。 【元素群落】——架构生成！ 在一瞬间，无数的元素单位受到李澳兹的精神引导，瞬间在太空垃圾群中凝聚。 黑暗元素导引来了恐怖的暗能量，并塑造出强大的引力场，辅助大地元素高速旋转汇聚，生成一座漂浮的小行星，正在更换手臂的琉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地形捕获。 随后大气元素充填进入，在李澳兹的支配下迅速形成气旋，带来基本的气压，从真空中一下子进入到低层大气，强大的气压差不仅打断了琉娥的换装动作，因为气压骤然增加，导致血液被死死地压在下身，差点把琉娥的血管爆掉。 也就是她的脑袋名存实亡，不然光这一下，就能把她大脑中的鲜血抽干净。 液体元素导入小行星中，原本荒芜的土地，立刻变成了水草肥美的林场，李澳兹缓缓步入其中，液体元素们立刻一拥而上，亲昵地调节好他的生理状态，消除掉他因为长时间高强度战斗导致的电解质失衡，并呈现出有利于李澳兹的元素领域。 他提起剑刃，燃烧元素便在他的剑尖上聚集，长剑向前一指，李澳兹高声喊道： “武装起来！大家！” 于是天空中降下雷霆，狂躁的大气裹挟着闪电，凝聚成一个个魁伟的风暴气旋，它们长出手脚和明晃晃的眼睛，死死凝视着前方的琉娥，作为最为暴躁的元素巨灵，风暴巨灵们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冲上前，朝着琉娥发起了连续不息的冲锋。 啪嚓！ 琉娥引力一握，立刻将无数巨灵横扫掀翻，她掀起一面土墙，将岩层巨灵投掷的金属长枪挡在身前，墙壁降下，却是寒冰的风暴渐进，液体巨灵不断地侵蚀和冻结她所处位置的空气和液体，让她的速度持续减缓。 当她费尽力气清除掉身上的结霜，激活体内的生物动力炉，不至于让自己的殖装因为体液冻结而冻僵时，抬头便看见燃烧的巨灵和大地巨灵结合为一体，朝着自己愤然发射出来无数枚岩浆球体。 “你居然，还是架构师！” 琉娥一连撕碎掉几颗岩浆球，这些手段并不足以让她难堪，但还是让她大为惊讶： “一般人可没有当架构师的天赋……利奥兹，你也许真是了不起的人。” “谢谢夸奖。” 李澳兹毫不客气，背后的黑暗元素巨灵缓缓降下，暗红的小眼睛朝着琉娥凝视。 【基因嫁接·黑暗源能吞噬】这个突变方向，赋予了李澳兹在释放引力时，你将获得额外的‘黑暗压迫’效果，并且你可以靠消耗黑暗元素，以维持一个固定的强引力场。 开战以来，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于引力的压迫，直到这一刻，黑暗侵蚀的效果，终于达到了99%！ 禁锢！ 琉娥的身躯瞬间硬直，僵在了原地。 “你居然，能够禁锢同为引力操纵者的我——” “——我对引力的理解在你之上，先生。” 他来回布置了两个强引力场，分别拉扯琉娥的左右两侧，琉娥手中的更换殖装手臂当即飞了出去，被引力场吸入，瞬间撕成了一团碎屑，由于引力过于强大，周围的光线被扭曲，物质旋转着吸入其中，在外层高速摩擦，闪耀起橘红的色彩。 “这就是你交出的答卷？真有意思！利奥兹！” 琉娥大加赞赏，随后，她那独裁者临时生成的双眼中，亮起了金色的光圈。 【引力还无】 撤去一切引力场，将被压弯的时空，奉还给原本的宇宙。 某种意义上，她直接将自己从被扭曲的宇宙中，直接‘解放’了出来。 引力场再也无法拘束一个不受任何时空影响的人，当场把她释放出来，琉娥没有更换新的手臂，而是举起光刃。 “这是一场出色的战斗，即便是我这样不善武斗的科学家，也对此感到心潮澎湃。你的战斗证明了自己对引力的掌控，也证明了你能够自己控制好这份权柄……你说得对，我的思想是错了。” 下一刻，她的身躯整个没入时空涟漪中： “但是——我们这场战斗，还没完呢！” 李澳兹举起剑刃，浑身也被时空涟漪吞噬。 旋即，他们的身躯从裂隙中降临，在宇宙中接连碰撞。 上一刻，他们在高层大气刀剑对撞，她提起一脚踹在李澳兹的脖子上。 下一刻在空间站的星港上空，李澳兹拽起她的大腿，朝着太阳甩出去。 他们不断地交锋冲撞，如同两颗彗星撕裂穹空，拖拽着鲜红的轨迹，坠入大气层。 砰！ 琉娥重磅落地，尘土飞扬，她的身躯在荒芜的平原上轰出一个直径近一公里的大洞，仅仅是靠近她的泥土都被熔化成了岩浆。 李澳兹收拢起羽翼，双脚并拢，平稳着陆，背后的天马之翼立刻破碎散去，漫天便纷纷洒下幻彩的闪光。 他缓缓靠近琉娥，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前辈，平静地说道： “答卷还满意吗？” “……呼。” 琉娥的头盔缓缓散去，还原成她虚无的空间涟漪，她长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马马虎虎吧，也就比我的工具人研究生强一点——元素架构搞得太粗糙了，殖装的身体结构也不够精简，就连引力抛射和引力坍缩都没有表现出来，建议你重新回大学深造一下。” “是啊。”李澳兹淡淡说道：“其实我还没有上过大学，学历只是中专水平。” 琉娥哑然，原本还固执不去看李澳兹的虚无脑袋，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我没想到读了一辈子书，当了一生的做题家，被一个中专给教训了。” 琉娥自嘲地说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你最开始是来找我问问题的吧？到底是想问什么呢？” “是这样的。”李澳兹蹲下身，平静地说道：“其实不能算是问题，应该说，我是想拜托你帮个忙的。” “帮忙？呵，行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不违反我原则的事情，有机会帮，就会帮点的。” 琉娥摆摆手，被打服气后，她也懒得说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回响者】的道途。” 李澳兹说： “我是想告诉你……序列奥能中，有四大奥能是有固定渠道可以获得的，其中有一个，就是引力。” “——这么说，我一开始的理论就站不住脚吗？” “也并不是，等大众意识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起码也得过两百年了。” 李澳兹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掌握起【引力】这一序列奥能，我想从你这里得到【回响者】道途的进阶方式，以帮助更多的【突变者】，让他们可以控制起自己的能力，同时也能更进一步，扩大我们【主宰】系的道途影响力。” “呵，我看后者才是你的目的吧——扩大道途，你是想登神飞升，下潜星渊，突破极限，最终成为【主宰】系的主神吧。” 琉娥笑了一声，李澳兹也不反驳，她便说道： “利奥兹，你这名字虽然是烂大街了点，但说不定，真有当年的‘利奥兹’本尊那么一些特点——有的不多，只有一两点。” “所以呢？” “看在利奥兹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琉娥抬起手，从自己的时空断层中取出一份信息载体，交给李澳兹： “拿去吧，这也是好事，希望你能够帮助更多人——希望而已。” 李澳兹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满意地收了起来，顺带吐槽道： “你说你也真是的，琉娥先生，要是一开始就跟你这么说话，还至于打一架吗？” “我脾气就这样，理工女遇到不爽会直接说，谁会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嗯，心直口快是会招惹麻烦……不然你猜社长为什么给我安排个护卫？” 琉娥坐起身，不屑地说道： “也真亏你想得出来，烧了我家的麦田和玉米，把卓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你上辈子是干土匪的吗？” (本章完) 60.润学大宗师李澳兹在线授课 “这叫紧急避险，我也是为了争取自由嘛。” 李澳兹摊手： “现在估计会有不少媒体等着采访您呢，我人社恐，腼腆而木讷，面对镜头会紧张地哭出来，还是先溜了，您看着办。” “赶紧滚吧！臭小鬼！” 琉娥飞起一脚，李澳兹侧身规避，转头就通过时空涟漪，步入了星渊中。 几次跳跃后，他便回到了专机上，告知芙拉娜，叫对方赶紧趁现在偷偷跑路。 这一路上，整个卡兰兹附近星域的媒体都在讨论他们的战斗。 由于【回响者】的被动效果，他们的战斗声势可以说是特别响，战斗地点更是距离主流文明非常近。 芙拉娜打开新闻，一边开船，一边查看起这位雇主大人闹出的新闻。 “大家好，我现在正处于卡兰兹第25空间站，虽然战斗是已经结束了很久，但现场的封锁还没有结束啊。考虑到两名强者的战斗影响，还是得好好清理一下空间区域的……” “根据专家推断，这场太空决斗应该是因私人恩怨引起的，广大星际公民无需担心，目前并没有给航路造成除了航班延误以外的实质损失。” “令人惊讶的是，这场战斗是一场伽马阶对德尔塔阶的跨阶战斗，按理说，跨阶作战往往是一面倒的大屠杀，然而这场战斗却出乎意料，从天上打到地下，竟然是以伽马阶胜出为结局。” “不过，根据专业人士推测，这并非是一次可以被复制的案例，请各位星际公民们在决斗时，还是要依据道途阶层，慎重作出决定，当然，我们更呼吁理智维权，促进星渊法制建设。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文明社会，离不开你我携手同行。” “本台记者宇文博持续为您跟踪报道。” 哔—— 芙拉娜转头看向躺在沙发椅里，端着葡萄汁摇‘头’晃‘脑’的无头男子。 “怎么了？” “你你你你！” 芙拉娜指了指电视：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雇佣我啊？” “哦，我之前没那么厉害。”李澳兹随便说道：“现学的能力，刚进的阶，不太熟练。有些地方操作还是比较生硬，仔细想想，再来一次，我可以无伤的。” “我差点挂了喂！” 芙拉娜鼓着腮帮子，哭惨道： “你这么厉害，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吗？我还觉得我能保护一下雇主，结果闹了半天，我只是个开船的吗？” “没关系，你本来也很没用的。”李澳兹安慰道：“不过往好处想，你身边可是多了个大明星呢。《星闻三十分》这档节目，可是「联合集团」旗下收视率达到59%的当家花旦呢。” 老实本分的暗精灵芙拉娜愣了几秒： “这种也能算大明星吗？难道不是丑闻吗？而且根本就没有报道你的名字吧。” “哎呀，你这就肤浅了。” 李澳兹扳着指头，跟她盘道起来： “层渊地方，历年大小新闻千万亿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媒体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地方，秉笔直书的传媒，往往会被大而肤浅流量挤兑，流量的多寡，决定了多少个人势强者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来就有‘流量为王’之说。” “自古以来，精英和强者不在少数，却和底层贱民一般，大多数人终究被历史潮流所吞没，反倒是祸害畜生，往往能够遗臭万年。别看有的人在当时是罕见和乱臣贼子，说不定过了几千年，他的后人发迹，就开始洗白喊冤，有的人拼死奋战，抵抗侵略，反而被骂是战争罪犯，破坏团结。” “所谓黑红也是红，红到深处自然黑。这世上漠不关心的沉默过客，往往才是大多数，而骂的人越多，才能越吸引人的注意力，说明流量和知名度之响亮。你保不齐一万人里会有一个支持者。等着流量多到一定程度，就是挨骂，也能赚钱呢……” 作为大主播，李澳兹谈起各类炒作、切片、引流、制造话题、创造绯闻、联动分享粉丝、蹭热点新闻、假装抑郁骗取同情、怎么用小号和机器人账户刷热度来改变舆论、怎么跟超管搞点肮脏的交易让对方纵容自己搞擦边球热水器、一晚上几千万的带货流水，底下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 这一套操作对于主播行业来说实在太正常了。 李澳兹谈起这些，都不能称之为是如数家珍，简直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旁边的芙拉娜一路听下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头一次知道原来连一个媒体行业都能这么黑。 太黑了，比她的皮肤都黑。 芙拉娜立刻对李澳兹敬而远之，悄悄缩了回去。 虽然她脑子不好使、穷、好涩、偏偏又胆小，但还是有点原则的。 但反过来一想，芙拉娜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你知道这么多自媒体行业内幕，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干了？” “因为我是有良心的，准叙事级文明公民。” 李澳兹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马上就要移民去群英帝邦了，得注意点个人信誉和形象。最好还得有个固定工作和房产。对付海关签证其实我也有一手的，移民这玩意儿你不能信中介，中介都是坑你的，想润你得表现出来自己是人才的一面，移民也有三六九等，最低级的移民那不是去屠宰场当工人，就是去擦盘子洗碗送外卖的，高级的没准儿还能当首相呢……” “你为什么这么懂？”芙拉娜眼冒金光，连忙问道：“怎么才能移民群英帝邦？听人说叙事级文明的福利可以好吃懒做，躺平到死，真的吗？” “这个嘛。「群英帝邦」税比较高，但自由管制很少，我不建议没什么能力就润这里。” 李澳兹看了看芙拉娜真挚的眼神，又扫了扫她身上可怜的装甲，遗憾地说道： “你移民过去，可能只能送快递和开车。” 芙拉娜指了指飞船的驾驶位，激动地问道： “但，我现在不就是在做这个吗？快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变成懒猪，一辈子吃了睡，睡了吃，教练，不，大师，我想当混吃等死的死宅！” “既然你这么铁了心要润，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李澳兹轻轻咳嗽了一声，在飞船里荡起回响，随后缓缓说道： “不过，这是要收费的，看在你已经帮我开了一天船，还冒死替我当诱饵的份上，我就收你一半，只要三千铵金，就能学到我的毕生学识，我将其称之为《润学宝典》——” 他话音未落，在芙拉娜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突然间直立起身。 “诶？”芙拉娜诧异，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嘘！ 李澳兹竖起食指，示意静音。 我更改了一下前面的章节，有些地方说的不够通俗。 特别是关于引起了不少误会，导致有的人钻牛角尖，觉得是毒点的地方。 比如道途这个设定，我本来是慢慢展开，在剧情里夹杂着说出来（原谅我是奇幻区作者出身，下意识这么做了） 但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我是在游戏区。 游戏区还是不能这么搞啊，阅读的习惯会更类似于读游戏的背景介绍一些，是我考虑的不够人性化. 其实，比如主角的性格、道途的设定——这些地方大家看到现在，都知道是已经埋好伏笔的地方，可对于新读者来说却容易滋生歧义。 有些地方虽然改不改，其实不会影响我的成绩，但是在部分人看来阅读体验甚是不太友好，特别是优书网和贴吧评论那边，因为错误解读导致认为情节‘剧毒’。 我抽空的时候会对前面的章节，持续进行一些通俗化处理。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星渊的读者越来越多了，我也不能光顾着老读者，新人也是有阅读门槛的，适当降低一些，对大家都比较好。 (本章完) 61.跨星际通讯 【——我听到了宇宙彼岸有诡异的声音。】 李澳兹徐徐转过身，接受起来自各个超大大型天体发射出引力波信息。 聆听天体之声，是【回响者】的隐藏能力。 【回响者】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它作为信息位，可以弥补前期无法实现超远程通讯的能力，并且及时察觉到天体发出的异常信号。 这是其他进阶职业不具备的优势，只不过它禁止学习超凡知识的debuff实在过于坑爹，导致玩家的实际体验很糟糕。 再加上序列七十七·【祸害】的被动效果，让李澳兹能够明显察觉到灾难即将发生的征兆。 两者结合之下，李澳兹对于宇宙的感知变得无比强大，在这一刻，他清楚地听到了某个星云中，正传来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声响。 如果说那是杀戮，未免有点太高效了，几十亿人在一瞬间齐刷刷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宇宙中此起彼伏，甚是惊悚。可若是说那属于天灾，引力波中蕴含那成千上万，组织严明的大军信号，分明是人祸。 一颗星球，沦陷了。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沦陷，李澳兹感受中，那颗星球被整个吞没，消化，与某种融为了一体。 这种手法实在太过熟悉，李澳兹立刻辨别出来始作俑者的身份。 “……【社会】。” 李澳兹沉声道： “有一个行星级的文明，被【社会】吞噬了。” 他静静感受，引力波不断地带来消息。 “不，这个声势……恐怕还不止一个。” 李澳兹面色凝重。 “同一时间，好像还有其他的文明遭到了【社会】的侵蚀。” 李澳兹看向芙拉娜： “把星图打开，我感觉不太对劲！” 芙拉娜赶紧展开星图，李澳兹走上前，根据引力波定位，确定了信号源的区域。 “「群英帝邦」索格托文明-格尔林格星云-墨菲斯星——嗯，信号还算清晰，「群英帝邦」直接出手还击了，马上就会驱逐出去。” “华庭星座-未被认可的行星文明-pt102行星——真惨，一下子就被吞噬了，毫无反抗之力。” “除了这两个，遭到【社会】侵蚀的，还有这里，「联合集团」新盘下来的波莱丽雅超星系团，d-61-77行星，应该是雷德·金的信徒发展起来的宗教星球吧，没什么大碍，仍在侵略中，不过速度很缓慢，迟早会被赶走。” 李澳兹稍微放了下心，这不是什么大事件。 【社会】不是定期出猎，只是偶尔会心血来潮一样，对看上的文明展开渗透。 问题不是很大，除了太过弱小的、没有跟宇宙建交的行星文明。其他这几个文明背后都是叙事级文明的附属、加盟或者是合作关系，基本不用担心。 虽然星际联盟大多数时候是叙事级文明打嘴炮扯皮的地方，但是对于弱小的文明来说，这也是他们最可靠也唯一能够依赖的对象。 能进入星际联盟，也不必太害怕【社会】会渗透了，何况【社会】也不是每次渗透都能成功，比如有时候渗透百年，文明会自己进入核战争，分崩离析，【社会】自然也就远去了。 “还有这个，危害还不严重，估计只是【社会】本体一晃而过，放下来了一些议员和公民，大概是广撒网套路的……” 李澳兹话音刚落，才注意到这颗星球的名字： “银河眼边陲-水晶文明-白烛星。” ——那不就是我大学吗？ 要不是没有脑袋，李澳兹真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 他的半个家业目前还都搁置在白烛星，谁知道居然有【社会】盯上了这里。 还好他转职够快，及时察觉到这个问题。 现在的情况不严重……他回去正好一起收拾了。 “呃，到底发生什么了？虽然你没有脑袋，但我总觉得你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芙拉娜迷惑地问道。 “大概是【社会】们开始入侵文明，叙事级文明启动反击程序了，问题不大。” 李澳兹估计了一番，最有可能入侵白烛星的，应该是【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因为它常年活跃在银河眼周边星域。 【社会】除了按照本体的体型大小来划分出大、中、小这种区间，还有一种比较清晰的功能定位分类法。 大体上，【社会】有三种类型： 掠杀者——这类【社会】往往是本体强大，议长实力格外突出，但不太擅长隐匿自己的踪迹，在入侵文明时会采用类似‘跳岛战术’的手段，命令自己的‘公民’等待时机成熟时，让本体亲自降下，用本体那压倒性的优势，强攻吞食文明。 掠杀者是绝对的霸主【社会】，站在整个星渊的食物链最顶端，它们经常会出于好玩，而对弱小的【社会】下手，直接将对方活吞。 但通常来说，因为掠杀者【社会】有着明显的身形和可怕的破坏力，文明的警惕心越强，在渗透初期基本上就能发现掠杀者的‘公民’，反而危害没那么可怕。 潜伏者——潜伏型的【社会】本体较小，但隐匿能力极为强大，没有人能够发现本体的位置。议长的实力不突出，极度依赖‘公民’的数量，同时专注于渗透和篡夺文明控制权，最后由本体现身，不断地汲取文明的养料，细水长流。 这类社会数量庞大，也是比较常见的小型【社会】的生存之道。 大多数文明其实很难抵挡这类潜伏者，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旦早早地发现潜伏者的‘公民’渗透，还是很容易把潜伏者打退的。 至于潜伏者的本体，往往会成为渗透失败的掠杀者的食物。 寄生者——此类型【社会】隐匿身形的能力和战斗力都比较平庸，但是个头往往极为庞大而松散，它们往往以‘文化模因’的形式，寄生在文明之中，和文明共同成长。 虽然乍一听感觉还不错，好像文明还赚了的样子。 然而，寄生者的文化模因，大多数时候都具备绝对的强势地位，时间拖得越久，文明越无法割舍对寄生【社会】的依赖，到了最后，整个文明都将名存实亡，彻底成为寄生【社会】的血包。 在这三种【社会】中，寄生者是最为可恶的一种，对于弱小的文明来说，它们无法抵抗强势文化的入侵，对于强大的星际文明来说，他们无法用武力驱逐和阻止【社会】持续寄生。 叙事级文明倒是有办法对付寄生者，但是也属于类似壮士断腕一般的手段。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活跃于银河眼一带，算是战绩显赫，实力强劲的中小型【社会】。 主要是在这层渊中，没有几个掠杀者型【社会】，它那可怕的身形很容易引起发现，所以名气比较大。 结合李澳兹的记忆，玛什革冈是有过在银河眼吞噬行星文明的记录的，所以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不排除是像【赝作社会】那般，过于注重渗透，反而自身战斗力很弱的潜伏者。 寄生者可能性不大，因为寄生者不算太好发现，又不太好拔除，拔除的时候还会引起内部的混乱，你还拿它没办法。 最关键是……寄生者社会在水晶之塔这种单一民族的文明这里，实在不讨好，人家水晶之塔的是纯魔法文明，还是唯物主义至上，单一民族又加上战争，让民族主义高到爆棚，什么外来文化都不认的。 芙拉娜对【社会】的了解局限于刻板印象中的掠杀者，有些害怕： “圣祖伊米尔啊……【社会】在入侵，那我们回去吗？” “先别回去。”李澳兹摇摇头：“改道，我们去范伦科夫自治邦。” “佣兵城邦啊，也不算远。” 芙拉娜点点头，立刻坐回驾驶位置，修改了坐标，操控飞船更改目的地。 【社会竟然敢对我的目标动手，想得美。】 对于李澳兹来说，白烛星是他的囊中之物，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以此为中枢，帮助手下的玩家，不断进军宇宙。 白烛星的传送节点太方便了，完全就是给玩家完美切入宇宙而准备的。 不仅如此，它是教育重镇，李澳兹可以在这里招收到很多高素质人才，玩家经过教育学习后，还是优质的兵源，甚至还是他的走私港口。 它哪里是在对白烛星动手？那根本就是在动李澳兹的小金库啊！ 时间还比较充裕，李澳兹心一狠直接去把那个支线任务做了，拿到【阶层晋升券】直接以德尔塔阶姿态班师回朝。 至于说，他这个姿态和实力骤变，李澳兹权衡之下，也作出了一个决绝的选择。 “对不起啊，秋冉，我又上不了大学了。” 身份暴露，大不了他直接润群英帝邦，但是白烛星的资源和地理位置，这是他不可能放出去的。 现在白烛星应该还有卡帕阶坐镇，但李澳兹记得，再过几年，卡帕阶都会被调走，去参加残酷的银河眼绞肉机，水晶之塔文明和夜蝶联邦经此一战，全部衰落下来，不得不加入星际联盟，交出违反了公约的官僚、军官，然后再被叙事级文明狠狠刮一笔。 原本还有希望进军星团级的两个文明，因为一颗星球，最后闹得大家沦为了三流政权和星际臭老鼠，全宇宙人都知道它们的罪行，鄙夷无比。 水晶之塔文明还相对比较好一点，知道反思自己的罪行，并树立了纪念碑，加上他们是唯物主义文明，在宇宙中混得开。 夜蝶联邦是彻底自暴自弃，13.7版本似乎就有人传出来，夜蝶联邦被社会腐化的消息，如果李澳兹没有穿越，那应该也快看到这个罪孽深重的战犯文明彻底变成怪物的傀儡。 借此机会，李澳兹也准备做一件事情。 向蔚蓝星文明，发送引力波信号。 熵君通过无序熵增的厄煞云团，可以轻松阻拦所有的电磁波通讯，但是引力波的能量是不会损耗，可以直接穿透过去，被蔚蓝星所接收的。 只不过，蔚蓝星并没有几座引力波天线，仅剩的几座，还藏得比较隐蔽，基本上都被封存。 不巧的是，李澳兹还真知道，有一座天线还是可以使用阶段。就是它的位置和所有权，稍微有点特殊。 “——冥迹重工。” (本章完) 62.昭昭天命 银河纪元，221年1月14日。 蔚蓝星，霜镀西南，纳迪维尔岛，冥迹重工总部。 这座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前旅游胜地，在熵君的厄煞席卷全球时，遗落在秩序之外。 伴随着海洋蒸发后，大雪和冰川将其掩埋了整整一个世纪，幸运的是，由于所处的海床较浅，纳迪维尔岛直接搁浅在了大陆架上，最终被冥迹重工接手，通过几百年的改造，化身为了一个事实上的不沉要塞，作为冥迹重工的总部和军事基地。 由于和大陆架高度绑定，加上冰川的险阻，让这座岛屿成为了蔚蓝星最为特殊的要塞。 想要摧毁这冥迹重工的母巢，需要4957枚战术核武器，100万步兵登陆，20万装甲力量，消耗的物资大概价值120万亿红箭嘉伦，即便是四国也不敢轻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何况，冥迹重工作为一个中立化的集团企业，实际上已经有了政治实体的地位，很多人都看好它们会成为下一个gtb，甚至巴不得冥迹崛起，跟gtb好好比划比划。 这边是生物、重工、医药的托拉斯，那边是教育、能源、通讯界辛迪加。 从它们的业务领域就能看出来，两者势必会有一战。 冥迹和gtb就好像是故事里那种‘勇者斗恶龙’似的定位，四国乐于看这俩组织互相斗争。 大大小小的旋翼运输机一刻不停地起飞降落，将大量的产品运输到世界各地，再吐出来遍地的真金白银，转头继续装载货物，满载出航。随之一起出发的，还有集团精心培养的安保小队和【生化师】。 n4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炉火烧的通红暖和，她则欣赏着窗外的万里雪飘。 “这个月霜镀议会又限制了我们的生化师入境。总计有55人被迫滞留在霜镀境内。” 合成人秘书毫无感情起伏地汇报着情况： “集团新收购的‘莫采恩生命’，股价降低了12.5%，是红箭在幕后推进反垄断程序，准备禁止我们的医药企业进入红箭首都地段。” “这些不算什么大事，交给各地自己处理就行。” n4托着精致光滑的下巴，神色淡然： “须澜行动组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和gtb的精英干员撞上了，任务失败，死亡12人，幸存两人，只带回来了一份专业级知识。” “gtb还真不好对付，想从这帮人手里抠出来一个标点符号，都得花几百万红箭嘉伦。” n4不悲不喜，这样的损失和收获，只能算是不赔不赚。 “情报部方面，还是没有精尖级知识的下落吗？” “阿尔库科总监已经把自己手下的雇员打空了，目前他是个光杆司令，根本无法开展行动。” “我不要抱怨，我只要结果，他已经连续四个月kpi不达标了，干不下去自己投生化池去，集团不需要酒囊饭袋。” “遵从您的意志，先驱。”合成人毕恭毕敬地说道：“我已经转告了埃拉素董事长，他会传递您的意志。” n4没有任何变化，而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略显松弛的皮肤。 这具身体，老了一岁。 她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生化师】的成就有多高，只要看他是否青春永驻就能知晓。 越是对自己实力自信的人，越会信任自己的改造技术，科技可以欺骗时间，但不能永远欺骗下去。 当他/她开始变老时，说明他/她的技术已经达到了极限水平，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他的心态也会随之变得衰老和胆怯，过高的智力同时赋予了他们过于顽固的个性。 也许是道途的影响，武者越是境界高深，往往越来越谦卑，学者却总是越到晚年越固执，对于自己的世界观坚信死守。 n4是个例外，她那如机器一般理性纯粹的性格，让她很容易接受自己的不足和缺陷，客观冷静地面对这一问题。 “蔚蓝星的环境太差，无法让人晋升到伽马阶以上的道途，我的寿命应该也快到了。” n4抬起手，掌心中弹出细密的纳米聚合物触须，将她的眼球从眼眶中摘了下来，她一边拆开底层的结晶体，往散热神经上刷着硅脂，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冥迹重工已经没有新的伽马阶可以接替我，‘先驱’之位会在几年后空缺出来，董事会最好早点做好准备。” “系统显示，伽马阶的生化身躯，我们的库存还有两具。” “这不是身体的问题。” n4重新装上眼球，视神经重新连接，翠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一下子从一个高分子聚合物，变成了实打实的生命。 “我的思维在不断地更换殖装、移植思维的过程中，逐渐变得衰弱。以我的智力水平和大脑开发程度，我本该清楚地记得239年前的哈拉穆特实验室爆炸事故——然而现在，我开始淡忘了。” n4揉了揉太阳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大雪： “人是无法永生的。死亡是造物者为人类安排的一种自然的、需要的、普遍的灾害。” “您是否有考虑过重新移植大脑？” 合成人双眼亮光，通过脑部的量子计算机给出了一个建议： “通过培养舱重新用您寄存在精子银行和卵子银行的库存，重新克隆一个身躯。” “无意义。我的一生已经上传过无数次意识，更换了无数的身躯，移植的脑细胞也早已繁殖了百千万亿次，每一次的传递，都在累积我个人的一种状态。” n4冷淡地说道： “那就是——混乱。我的意识强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它的信息熵即将达到峰值，而如今的技术，再也无法消除掉。” “凡人不可永生，不论是数字意识上传，还是重新更换肉身，我的端粒体和染色体一切正常，但意识的混乱程度即将达到最大。” “我可以肯定，这是蔚蓝星的超凡知识无法解决的问题，只有gtb手里也许存在的【生化师】精尖知识，或许有可能改变。” 这也正是为什么她要派遣特工入侵gtb总部，窃取超凡知识。 不过，既然集团最优秀的须澜行动组都已经失败了。 “没有先驱的领导，冥迹将走向败亡。”合成人秘书说道。 “天命如此。” 直到知道自己大限将至，n4依旧保持着平静冷漠的态度。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甚至是她自己。 “我去为您申请丧葬活动，按照您的遗愿，执行解剖，封入库存。” 秘书颔首，暂且退下。 n4凝望着窗外的世界。 作为一个理工科出身，执掌科技重工集团的顶级学阀兼财阀，她对于美的追求几乎没有，一生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穿搭打扮，个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消遣娱乐，更多的钱都被投入到运营集团的工作事业中。 直到现在，死期迫近，她却常常观望着窗外的大雪。 在半开放式的屏障发射器下，冥迹总部没有那种虚假的太阳，而是静静漆黑的雪夜。 这有什么好看的吗？旁人不解。 是啊，没什么好看的。 即便是n4，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现在常常这么做。 就在她沉默地观望着雪景之时，办公室的大门又突然间被敲响了。 笃笃笃！ “先驱阁下，出大事了。” 门外急切地三联敲门，大声呼喊。 n4依旧纹丝不动，坐在原地，观望着漆黑的夜雪。 “先驱阁下，阿尔博林塔，阿尔博林塔！” n4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阿尔博林塔怎么了？” “阿尔博林塔，地面的引力波接收器！” 门外冥迹重工的高管激动的无以言表，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语言组织起来，清晰地说道： “就在四分钟前，定期维护的职员发现了有两根真空管爆裂，三号能量单元警报，经过维修，编码单元开始工作。” n4缓缓抬起头。 “经检查，我们接收到了不同于以前的贝塔-三、齐横-五等巨大天体的引力波，这次接收的，是具备了规律排列的信息，简直不可思议……这一定是地外文明的信号。” 她站起身，走向窗前，抬起手，隔着玻璃，试图把雪花托起。 “破译结果如下：” 今天，为什么她这么想要看雪？ “——亲爱的n4女士，生日快乐。” (本章完) 63.冥迹的末日 “生日快乐？” n4一怔。 “我居然有生日吗？” 门外的员工被拐偏了，顺口说了一句：“集团显示您的生日是1月14号……官网是这么写的。” 他话音刚落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说道： “这是第五类接触，蔚蓝星第一次非gtb组织进行下的，与外星文明的接触。” “外星文明？我看这轻浮的口吻，多半是李澳兹了。” n4笑了一声。 “……先驱？！” 门外的属下大为震惊： “您居然会开玩笑？” 嗤！ 大门打开，一副冷面薄情模样的n4出现在面前，她抬手一把夺去属下手中的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这种引力波通讯的形式我们从来没见过，能够保障超光速不失真的同时，还可以保证加密，真神奇。” “我们会尽快进行内容的破译，但目前专家还没有对于发信人的身份是否是李澳兹本人有个定论，他们建议是……” “专家向‘先驱’建议？我建议专家自己再进修两个世纪。” 直到登上专机，n4才受到第二份破译信息，这一段内容要丰富的多，信中正式确认了发信人的身份。 “致冥迹重工‘先驱’——n4女士。” “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别在意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长话短说，联系你是为了做交易，你命数无多，别担心，我可以给你精尖知识晋升。” “至于我所要的，也很简单……” n4转过头，迅速编辑好了一份文件，交给下属，同时吩咐道： “通知霜镀分部。” 下属看了一眼内容，脸色立刻变得惊恐起来： “先驱！不能啊！不能这么做啊，这会把我们拖入地狱的。” “我是在下命令，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n4平静地说道： “整个冥迹重工是以我为中心而设立的，没有我，你们就无法再进一步，如今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可这样，底层的员工会怎么想？恐怕会引起叛变的，对手公司还一直在挖我们墙角……” “短视。”n4轻飘飘地说道：“何其短视。” “那不过是一封宇宙的信息，您真的确定要按照一个外人，甚至是外星人的说法去做吗？”属下衷心急切地说道：“李澳兹也许只是在诓骗您，宇宙是什么样，我们谁也不清楚，倘若真按照他说的做，冥迹会毁灭的——” “真麻烦。” n4随意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一怔，下意识说道：“吉姆·扎克。” “吉姆·扎克，高瞻远瞩，殷切立功，你这样的人才，留在冥迹重工太大材小用了。我决定将你输送到下沉市场，等待开拓。” 吉姆一时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n4笑了笑： “意思是，你被炒了。” 四个小时后，冥迹重工霜镀分公司突然召开发布会。 不过，以冥迹这么大体量的集团，即便是在没有任何宣发的情况下突击开会，也依旧引起了政府和四国的关注，各大媒体第一时间赶到，对于这次会议议论纷纷。 冥迹重工虽然垄断的领域极广，但是涉及的领域普遍较为高端硬核，同常是农业资本和工厂比较关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发布会吸引最多的，反而是四国派出的医疗和生化学家。 原因很简单，只要看一眼冥迹重工打出的标题，便会理解。 ——《关于冥迹人道主义援助组织的相关声明》 这个标题一打出来，霜镀的法则三机关几乎是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了双子宫，然而此刻，戴维林正忙着清理前总统麦德薇留下的官僚集团，以及接受她的政治遗产，目前明面上负责主持大局的，是霜镀总理霍纳瓦。 霍纳瓦是个搞内政出身的，看到冥迹重工这态势，立刻意识到问题大了。他招来法则三的总督，急忙询问： “冥迹项目相关的负责人是谁？有没有知情人？我们能不能阻止发布会召开？” “这都是麦德薇前总统一手引导的，我们无权干涉。”法则三的总督也很无奈：“前总统阁下死的太突然，之前这些人体实验相关的问题，本来已经由她亲手压制下去了，但现在前总统一死……”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哎，有的人，她哪怕是死，也不会挑个时间死啊！” 霍纳瓦有些头疼，他来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于霜镀来说，这个问题非常棘手，一旦搞不好的话，会导致脆弱的临时政府崩塌。 当初李澳兹屠杀冥迹人道时，麦德薇最开始借助这个机会，打了一张‘爱国牌’，大肆宣扬李澳兹这是恐怖行为，引得全国上下愤怒而恐慌。 但随着后续gtb调查公布，以及天环人的国际谴责，接连的反转，暴露出了霜镀政府与人体实验的勾结，又让霜镀的民众变成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国际谴责的对象。 麦德薇靠着她的秘密手段压下来了国内的舆论，并且通过古兰特战争，转移了国内的注意力。 如果麦德薇还活着，至少还能压一压。 现在好了，人死了，她是自己撇得干净了，压力全给到临时政府了。 “都已经过了半年了，冥迹重工突然宣布自己和冥迹人道之间的关系，还特意来到了霜镀——这肯定是收了不得了的好处，故意把火引到霜镀来的。” 冥迹重工作为一个医药科技生化工业的巨无霸，始终是以营利为目的进行活动的，明知道挑明公开自己和冥迹人道的关系，肯定会导致愤怒和失望，引得股价暴跌，但它还是毅然作出这一行为。 说明什么呢？ 说明对于冥迹重工来说，有比这更大的利益等着他们。 会是谁？谁给了冥迹重工好处？ gtb？不可能的，gtb最大的对手可能就是冥迹重工了。 那难道是红箭？可红箭一直很提防冥迹的渗透啊。 想来想去，霍纳瓦总理实在找不到一个契合的对象。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他只好命令法则三先去查，自己则头疼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大压力。 眼下霜镀刚刚死了前总统，全国上下正处于一片对本土遭受袭击的恐慌中，人们都不敢安心工作，连工厂都害怕遭到袭击，而开始减少开工。长期这样下去，国民的情绪和市场都会受到冲击。 就在这样的关头，霜镀还迎来了冥迹重工的背刺。 虽然麦德薇政府的事已经过去了，冥迹人道人体实验的幸存者也没几个活着的，大不了就打官司，拖着——但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间点。 霍纳瓦只好启动了管制机器，严格限制冥迹重工的流量，但是他挡不住这场发布会的召开。 忧心忡忡的，不止是霍纳瓦总理，还有冥迹重工的雇员。 他们胆战心惊地望着座下的媒体，楼外的抗议民众已经把大厦围了两三层，被欺骗、戏耍的霜镀市民，以及那些对人体实验深恶痛绝的激进派纷纷站了出来。 “冥迹就是个集中营，滚出霜镀！” “罔顾人命的狗东西，去死吧！” “他们今天拿小孩子做实验，明天就能拿你做实验！” 愤怒的石块、燃烧瓶和烟雾弹打在玻璃和安保队伍上，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却也让他们这些人触目惊心。 “总部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一名雇员忍不住说道：“一直隐瞒下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牺牲我们不可？” “这样下去，霜镀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我们不会要退出霜镀区吧？” “等着吧，我们这群人只是棋子，回头就会把我们开掉，呵呵，其实这就是找个理由裁员罢。” “别这么说，集团这么做一定是有考虑的。” “我听到消息说，这是为了收缩实力，出于战略上的考量……” “考量个屁，无非就是老三样：高管扯皮、分赃不均、空降领导——靠，去他妈的公司政治，这帮资本家根本不在乎我们死活。” “你小点声！” 即便是冥迹重工内部的不安和担忧，也无法阻拦高层人士的决心，他们坚持地把发布会进行下去。 “……关于冥迹人道的问题，我们已经作出了声明，至此，冥迹重工宣布，对之前的实验室和人道主义建筑进行了资金和技术上的援助。这便是一切的真相，如今向社会公开，希望大家继续监督我司。” 发言人话音刚落，还未坐下，一名记者立刻大声质问道;： “请问贵公司所说的技术援助，包括利用婴儿进行心灵通讯的研究吗？” “这个……” 发言人迟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本部高管，后者颔首，发言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的。” “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教授’叶丽芙·哈斯顿，于156年毕业于双子星大学生化系，160年加入冥迹重工基因编辑研究中心，167年出走，建立冥迹人道，根据贵公司公布的信息，当冥迹人道成立时，叶丽芙此人是否还隶属于冥迹重工？” “根据我司档案，叶丽芙于197年就已经离职了，我们有社保停缴记录和离职信作为证明。” “也就是说，冥迹人道的领导者确实是由你们一手培养起来的？” “她只是前员工，我们只提供了必要的岗前培训。” “我可否理解为，她是在你们那里进行了业务必需的知识技能训练？” “只是必要的，基础的。” 记者步步紧逼，紧盯着冥迹重工的发言人： “那么，‘教授’在冥迹人道地下实验室中进行的试验，也都是基于这些得来的吗？” 冥迹重工的发言人看了一眼总部的高管，后者脸色难看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发言人转头回答道： “是这样的。” 此言一出，不少冥迹重工的员工当场哀嚎出来。 这一句话，等于葬送了他们无数人的前程和工作。 (本章完) 64.白狼 记者们兴奋极了，不断地提出一个个刁钻的问题，尽管霜镀尽可能地采取了信息管制，但在海量的爆点新闻面前，消息是压不住的。 “根据地铁兄弟会的成员举报：冥迹人道和霜镀政府高度捆绑。这是真的吗？” “那是冥迹人道自己找的客户，我们跟冥迹人道提供资金，只包含未及时发放的工资薪水……” “你们支持冥迹人道的实验项目，包括那些强制奥能觉醒、心灵通讯、生化改造巨人吗？” “这些系教授的个人所为。” “霜镀政府为什么要订制强制奥能觉醒？” “是麦德薇前总统要求的。为了让女性的地位进一步巩固，让全体霜镀女人觉醒奥能，如此一来，她才能延续自己的统治。” ………………………… “回答，回答，都如实回答。” 冥迹重工的高层瘫倒在椅子上，不论是现场哀鸿遍野，还是总部的董事会通过远程会议观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霜镀区的股价在快速下跌……我们的所有分公司，都遭到了霜镀人的游行示威，不少员工陷入到了袭击和混乱中。”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每分钟都要损失一百万德比，如果再这么进行下去，霜镀区的市场，我们恐怕留不住了。” “糟糕的事儿还在后面——霜镀政府派来了安全监察局和劳动局的人，视察我们的消防、劳工合同问题，法则二也在路上，肯定要进行税务审计……” “这就是n4的决议？” 一名董事当即提高了声调： “我们花了九十年，在霜镀站稳脚跟，现在好了，因为她一句‘说实话’，把冥迹人道的事情全盘托出。我们的一切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不然呢？”另一人瞪了他一眼：“她可是先驱，这颗星球上最智慧的女人……如果她错了，整个冥迹重工都错了。”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看到我们的金融帝国在分崩离析，大量的中小型股东感到不信任，开始抛售我们的股票。” “那你有什么办法？” “弹劾！必须弹劾n4，她已经没资格当先驱了——” “真是笨蛋。” 所有人吵的不可开交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打开。n4靓丽的身影，立刻倒映在每个董事会成员的眼里。 “先驱，你还有脸回来！？” 一名董事直接站起身，指着n4劈头盖脸骂道： “你现在已经创造了冥迹历史上，最严重的战略溃败，截至目前，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亿德比的净资产，马上还会有2万名霜镀区的员工失业下岗，他们会立刻变成我们的敌人，还有股价——” “说完了吗？” n4平静地说道。 “你……” “你们这些人，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n4缓缓说道： “没有我的冥迹，和三流企业没什么区别。是我把你们带到了这个高度，你们无权质疑我，哪怕我是独断专行，你们也没有资格和能力指手画脚。” 董事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眼底缓缓浮现出淡绿色的菌斑，大量的真菌孢子经过呼吸道传播，从口鼻进入他的脑部，随后开始迅速扩散，感染整个大脑。 片刻后，他站立在原地，自然而平和地说道： “您做的很好，n4女士。” n4看向其他董事，他们的眼底也同时遍布开真菌的斑块。 当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时，他们便齐刷刷地站起身，微笑而友善地说道： “您做的很好，n4女士。” “都没有异议，那弹劾就取消吧。” n4淡淡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李澳兹嘱咐的，算是完成了。我也没有承受太大的损失。’ 她抬起手，查看起最新破译的引力波讯息： “做的好，冥迹先驱。我未来一周，会把精尖知识交给你。” n4抬起头，看向厄煞遍布的红黑色天空。 “顺便，先送你一个小礼物。” 远在几千光年之外的李澳兹缓缓抬起手，系统的消息接连弹出。 【《将其铭记》】 【类型】：歼灭/屠杀/清算 【期限】：直至时间尽头，不死不休！ 【任务难度】：scary 【结算条件】： a.《勿以恶小而不除》——已结算 b.《授人以殒》——已结算 c.《连根拔起》——你成功地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并且将其行为公之于众。 奖励：【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三选一） 【尾声】： “你经历了漫长的一段旅途，通过各种手段，揭开了这罪恶的一面。”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杀人，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尽管你可以凭借个人的魅力，压制了这些劣行，但历史不会忘记。” “你的残暴行径，也最终招来了代价：失去了并肩作战的同伴，大量的幸存者死于了伪人之手，自己流落他乡，和家族成员彻底断绝了联系。” “这一切值得吗？——你从未这么反思过。” “因为对你来说，你已经成功地改变了这一切，就结果而言，你做到了最好。” ……………… 人们对于那些被掩盖的事实，终于有所铭记。科学技术的无序扩张，最终也会导致悲剧，没有节制地滥用技术，只会给更多人带来苦难。 然而，他们真的会不再犯错误吗？ 在这片白霜镀骨的大地上，更换了无数君王和总统，但悲剧从来不会终结，不论发生多少次，人们总是重复着一样的错误。 这一切已经与你无关。 当你坐在宇宙飞船中发号施令时，你偶尔也会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算不上悲伤，也不算成功，但对于你的影响，将贯彻余生。 那些事迹，你已经将其铭记。 【结局：白狼结局】 主线任务结局的总共分为六类，根据结局不同，将获得不同的主线奖励： 巨龙结局：你完美解决了一切问题，并且获得了巨额的财富，成为人见人爱的传说——在原有的奖励基础上，增加50%额外奖励。 恶魔结局：你纵情放肆，畅快淋漓，欺瞒狡诈，无所不用其极。虽然你的做法令人唾弃，但你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攫取了大量利益——在原有奖励基础上，增加10%主属性。 修罗结局：你杀光了一切，不论好人坏人，只要阻拦你做任务的，都是敌人——在原有奖励基础上，增加【杀戮光环】效果，接下来的一个版本内，你的输出率提高10%。 白狼结局：你做的不好，但也做的不坏，问题解决了，但并不是令人特别满意，很多人的牺牲，迎来了最终的结局——额外获得3点传说度。 天使结局：你尽善尽美，解决了一切矛盾，实力无双，受人敬仰，你是真正的救世主——获得一个版本的‘救世主’称号。 灵鹿结局：你解救了所有人，但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好在和平已经到来了，矛盾可以暂时搁置——在原有奖励基础上，获得【治愈光环】效果，接下来的一个版本内，你的治疗和受治疗率提高10%。 【主线任务《将其铭记》——已完成】 【你完成了第一个主线任务！生涯成就已累计。】 【你获得了蔚蓝星传说度：你已经成为蔚蓝星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作为npc的奖励额度增加。】 【传说度增益：在蔚蓝星，所有人对你的起始好感度为‘喜爱’。】 【现在，你可以发布sss、ss、s级的高危难度任务了。】 (本章完) 65.白色方尖碑 “白狼结局啊……” 李澳兹望着结尾的评语，感叹一声，摇了摇头。 《星渊》的主线任务，每个人只能做一次，基本上会贯穿一到两个版本，非常漫长，但奖励任何时候都很丰富。 六个结局没有好坏之分，各自有着自己的象征，适合不同的人群。 巨龙——实力雄厚，向往财富，对这类感兴趣的玩家会打出这种结局，目的是为了用实力堂而皇之地捞钱。 恶魔——不择手段，损人利己，丝毫不在意道德底线，只要自己能够得到利益，甚至可以两头通吃，一个任务拿三份好处。 修罗——放弃思考，全部干碎，不想看罗里吧嗦的文字剧情，和错综复杂的任务流程，全程跳剧情，拒绝收集揭秘线索，见谁杀谁，纯纯的恐虐神选。 白狼——独行游侠，孤独传奇，这类结局，往往如同西部牛仔片一样，从纷争介入，跌宕起伏，最后独身一人骑马离开，留下一段传说。从头到尾，都作为一个中立的侠客出现，最适合那些渴望打响知名度的人。 天使——仁义无双，力扫八方。只有实力、脑力、魅力、财富、道德俱全的人，才能打出的至善至美的结局。这种人就如同圣贤神选一般，他的眼界，根本无需任何额外奖励，只有一个‘救世主’的称号，就能让他成为所有人敬佩和尊重的对象，可以说，很多玩家会把追求‘救世主’的称号，当作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灵鹿——平庸善良，有德无才。有着朴素善意和基础道德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只能止步于此。这类玩家往往心地比较淳朴善良，感性认真，但是局限于能力不足，无法成为天使。 六个奖励其实都差不多。对于不同的人，会打出不同的结果，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他真实的表现。 ‘白狼’的结局，充分说明了李澳兹的立场和态度。他既不是恪守法律之人，也不是贪婪狡诈的恶棍。不在意自己的手段卑劣与否，达成效果就行，也不在乎自己的作为会给大环境带来什么影响。 对于霜镀，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从客观角度上讲，到底冥迹人道还是被消灭了，邪恶的人体实验也被终止了。 那么，代价呢？ 冥迹重工的员工会因此失业多少？霜镀的政府将迎接信任危机，会不会因此解散？仅存的幸存和遇难者的家属，要到何时，才能得到应有的赔偿呢？ 白狼结局，往往就是打出了类似这种结局。 “……在传说故事中，代价是不会被铭记的。” 李澳兹抬起手，掌心亮起火焰。 伴随着他实力提升，【自然发火】也逐渐跟不上他的战斗节奏了。 【等回到蔚蓝星，找个机会，把这奥能还给秋冉的亲人吧，至少给他们留个念想。】 虽然李澳兹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但基本的感恩之心还是有的。 除此以外，本次的目的地——范伦科夫自治邦，那里除了支线任务可以做，他还要趁机拿到一个【主宰】系专属的超凡知识。 【永生之血】救了他很多次，他救一次诺米，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在到达范伦科夫自治邦之前，还有好一段时间。 先不扯这些了，还是看看，给n4准备什么‘礼物’吧。 他可没打算直接把精尖知识交给n4，这种人太冷静，不好pua，得不断地吊着。 反正主动权在他自己手里。 李澳兹看向任务界面： c.《连根拔起》——你成功地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并且将其行为公之于众。 奖励：【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三选一） “这个得先选一下。” 这三个选项都是道途建筑，只能安置在自己道途开辟地的星球上。 【生化巢穴】可以暴兵，相当于给玩家们发宠物。要打仗这东西肯定是首选，而且也可以移动，但潜力不是很大，还需要非常多的人维护。 【基因抽取器】可以用来升级玩家们自己的奥能，提高自身属性。理论上只要抓人勤快，让玩家和李澳兹的实力快速增长。但缺点太明显了，先不说这东西拿出来妥妥的违反星际公约，它不能移动，动静还贼大。 真搞出来，估计李澳兹没用几次，就会被送到星际联盟大会狠狠地审判，然后吃公粮坐大牢。 【白色方尖碑】…… 任务已经完成，李澳兹可以查看具体的属性： 【物品名】：白色方尖碑 【分类】：宗教场所/道途建筑 【品质】：「社会机构」 （「社会机构」是从死去的社会身上剥离拆卸下来的素材，整合而成。由于【社会】本身是一个文明的全部的聚合，「社会机构」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工厂、产业链、文化模因、军队、民族、矿产、科研中心、教堂、个体强者等。） 【属性】： 该建筑可以在你的道途起始星球任何地方投放 受到星渊的力量加护，该建筑不可摧毁 [道途专属·圣地]：【主宰】系的道途追随者，在靠近方尖碑50公里范围内时，将获得‘圣地膜拜’的状态。 圣地膜拜包含以下效果： 《天命洗礼》——在该领域内，白色方尖碑会释放神圣的力量，使得阿尔法阶以上的超凡者，将享受获得额外50%【魅力】加成。 《白色教宗》——在该领域内，白色方尖碑作为圣地，禁止武斗，【主宰】系道途追随者不得互相攻击。 《三位一体》——在该领域内，白色方尖碑会安抚人心，“基因、灵魂、奥能，三者合一”。使得【突变者】的‘突变方向’会大大降低负面效果刷新的概率。 《主宰赐福》——在该领域内，白色方尖碑将在每个自然日释放一次‘布道’，提升该领域内的新生儿具备【突变者】潜质的概率。 当白色方尖碑领域内所容纳的人口高于10万人时，激活[社会]效果——地上神国。 《地上神国》——在该领域内，白色方尖碑释放出强大的保护力场，【主宰】系道途追随者所受到的伤害-15%，并且不会被自然灾害波及，【主宰】系的相关农业、工业等生产效率提高40%，产能提高20%，生产工具更新率提高10%，资源分配公平度提高90% 【简介】： “一块以1:5:8比例打造的，极具宗教特色的奇怪建筑你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看似出自人工之手，把每一个原子都死死嵌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实际上其内部却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量。” “据推测，这是从某一头死去的【社会】身上，将其神经细胞抽离出来，正好是它关于宗教和信仰的产能区域，由此我们也可以进一步佐证：【社会】是一头活着的文明，这是和虫族母巢式的真社会生物截然不同的。” “【社会】的前身是文明，通过某种方式，将它所拥有的一切具体的（譬如疆土、农田、工厂设施、研究所、军队和人口）以及抽象的（科技、信仰、文化、历史）完全融合起来，成为了一头巨大而可怕的怪物。它可以自行修复，通过吞噬文明来增强自己。” “我们不知道它来自于哪一头【社会】，但庆幸的是，它早已死去。而这份力量将在星渊的祝福下，为伱所用，为我们所用。” 高度：64米 长度：25米 宽度：10米 净重：无限大/无限小 材料：某头微小型社会的神经细胞 舒适度补正：100（基础舒适度为100，每增加1，000人口，舒适度-1，舒适度低于10时，人口将大规模外逃。你可以通过增加绿化设施和改善居住环境，来增加舒适度。） ——舒适度增加，居民会觉醒品质更高的奥能，对你的好感度大大增加，但生育率会下降。 繁荣度补正：150（基础繁荣度为0，每增加1，000人口，繁荣度+150，无上限。） ——繁荣度增加，居民觉醒奥能的概率越大，此外，你会获得一个献金池，随时可以调动其中的资金，进行任何行动。 信仰产出补正：300（基础产出为0，原因为：【主宰】系道途追随者不足1，000人） ——信仰产出越高，当你的等级达到lv.300且转职为最终职业时，便可以飞升登神。 （前提：同一最终道途的追随者数量必须大于10，000，且你的等级必须领先其他人，该道途必须目前没有主神，否则你将转化为‘神拥者’，作为半神存在于世间。） 这是一件美妙的圣物，它具备着强大的力量，当你的意志介入星渊，由道途直接支配它时，它便成为了你传播意志的忠实拥趸。 ———————————— “我靠！” 李澳兹直接爆了粗口，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信息。 这玩意儿，他熟悉啊。 “飞升台……叙事级文明的飞升台！” 叙事级文明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他们牢牢控制着人们的上升渠道。 教育是文明的阶梯，普通人主要跨越阶层差异，迈向精英的方式，不外乎杀戮和考试。 叙事级文明一步到位，甚至直接为你画好了永生的蓝图。只要他们手握着一条条通向登神飞升的道途，那么不论是什么种族、信仰、国家乃至文明，都无法与这种凝聚力相媲美。 (本章完) 66.蝴蝶的翅膀 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 叙事级文明有着自己量产神灵的手段，用来去应对某些特殊的情况——比如【社会】的议长。 就算打不过【社会】本体，要能把议长杀掉，也算是对【社会】的重创。 「湮灭圣殿」最擅长搞这一套，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叫‘万神殿’，用来培养和组织，把那些用灵蛆培养出来的星球意识培养成抵御【社会】入侵的战士，随后再把祂们分散回各自的星球，形成稳固的长城防线。 「群英帝邦」的量产神灵性质上有点不太一样，不过原理上还是殊途同归。 不论是量产神灵，还是正经的道途飞升，都离不开一项技术——飞升台。 “居然是这玩意儿……我得悠着点了。” 李澳兹站起身，来回踱步几下。 之前他跟杜泽辛、n4、狭间镜等人交流时，还聊过怎么解决蔚蓝星问题，当时他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炸星球，李澳兹会提前购买下来一颗星球作为星际移民的目的地。 二，把熵君的幼体拖拽出来，丢进黑洞，算是封印了。 前者的好处是比较稳妥，正式消灭了未发育起来的熵君，这一片星域彻底安全了。 代价是，就算是这样，星际移民也会死不少人。 后者的好处是能够保住星球，但代价是时间太久。 当时李澳兹这么说，其实暗示了自己会努力找家好点的星际移民企业，让蔚蓝星人不要太过乐观。 即便是他也对封印熵君的计划不看好，他会去探探口风，如果叙事级文明这边坚持炸星球，那李澳兹也没办法，只能做好移民的准备。 他会努力争取，不让蔚蓝星人亲手毁掉自己的家乡，毁掉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但如果叙事级文明不答应，李澳兹也没办法。 不论是主观还是客观出发，炸星球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白色方尖碑】的出现，让李澳兹一下子转变了思路。 “一定，必须，绝对要保住蔚蓝星！” 【白色方尖碑】一旦投放，就不能移动了，李澳兹不想放弃这东西。 如果经营得当……也许，蔚蓝星可以走独立自由的发展道路，不必被任何文明卡脖子，也不会成为其他叙事级文明的加盟国。 没有人愿意当马前卒，谁都想成为自己下棋的棋手。 在宇宙中，只有【社会】与‘叙事’，才是棋手。 而【白色方尖碑】，让李澳兹看到了一丝希望——能够让蔚蓝星走上独立发展，成为叙事级文明的希望！ “一旦我这么做，那么我和蔚蓝星的命运将高度捆绑……不过，好像本来就是这样。” 蔚蓝星作为炎夏区玩家的新手村，那数量可不一般，李澳兹估计也没有几个星球比炎夏区的玩家更多了。 绑定就绑定，他不亏。 比起来直面熵君的威胁，李澳兹更愿意去拼一拼。 亲手扶植起来一个叙事级文明……那将是多么宏伟，多么壮丽的事业。 虽然这只是一个很渺茫的希望，自己研发出来飞升台的文明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背后都是叙事级文明控制的。 “不过这样一来，我得加快速度了。虽然我的升级已经够快了，但对于蔚蓝星来说，我记得也就只剩下20年了，就算不刺激熵君的话，顶多25年。” 李澳兹啧了一声： “25年内，我必须达到120级，转职【主教】，晋升为泽塔阶（ζ，第六个希腊字母），甚至要下潜一次星域，这样才有资格加入战局。” 泽塔阶有多强大——反正毁灭蔚蓝星不是问题。到了泽塔阶，才能算是宇宙中的中坚力量。 按照李澳兹的经验，德尔塔阶以后升级就很困难了，动不动一个任务五六年，后期的玩家甚至一场战役都要打上十几年，可费劲了。 他倒是知道有地方可以刷经验刷等级，让他三年内说不定可以升到100级。 但是前提是他自己还得等级先达到90级。 如果要快速晋级，那李澳兹只能从玩家身上下手了。可是李澳兹记得，玩家们公测还得5年以后呢。 五年啊……李澳兹叹了口气。 就指望这几个内测玩家，自己还真没办法快速升级，这五年时间，他能先把户籍和学历解决就不错了。 “看看论坛有没有什么动静吧。” 正好李澳兹准备部署道途建筑，登上论坛，查看起来最近的事情。 他刚点进游戏板块，立刻受到了开幕雷击： “全面开放公测版本：《星渊》1.0——全新资料片【微蔑箴言】！？” 李澳兹懵了，扫了一眼内容，大为震撼： “什么情况？这就公测了？比前世足足提前了五年时间——就算是换到现实中，也差不多提前了好几周啊！” 难怪自己向蔚蓝星地面广播的时候，根本没有传来到玩家的反馈，结果是这帮人因为内测结束，下线休息，等待开服。 “这样看的话，那平民玩家岂不是一星期后，就直接涌入蔚蓝星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更新列表大多数没变，跟他记忆中的大差不离。 只是有一点：这里还包括对复活机制的强化，现在这帮玩家不必跟以前一样，非得从复活点回来。 “【救赎】系玩家可以制作三种救赎建筑：战地医院、简易生命祭坛、小型教会，供玩家们在野外进行休整和复活——这是2.0版本才更新的补丁啊！” 有了这东西以后，相当于给了玩家实时存档的能力，原本玩家只是每天三次复活机会，现在倒好了，只要把握得好，他们每在复活点休息一次，都能算是刷新了一次复活机会。 “这一补丁，极大地降低了门槛，减少了玩家的挫败感……正是这次更新以后，《星渊》才迎来了大量的玩家。” “等等，按照我的记忆，前世之所以会出这个《莱安定医疗优化协议》，是因为戴维林时代的到来，由于解封了克隆技术和人造子宫，蔚蓝星的人口不再是问题，所以才能支持几亿的玩家，奇巧网络才开始降低玩家的挫败感和复活机制的难度……” “换句话说。” 李澳兹有些难以置信： “戴维林，已经执政了吗？” 李澳兹没有想到，自己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杜泽辛——杜泽辛的下落一直不明，他没有引力波通讯技术，李澳兹也找不到他。 亚雯虽然是戴维林的女儿，但基本没什么用。还跟着他私奔到外太空，现在直接从三流特工，进化成了女耕女织，独立自强，手搓时装的女权超人。 想了一圈以后，李澳兹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戴维林的提前上台，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你要说他没有起作用吧，仔细想想，好像也有关系。 至少，前世没有人把自己炸上太空。 只能归咎于是蝴蝶效应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 戴维林是个很务实的男人，务实又有先见性，但手段过于温柔，对于敌人也太软弱——这是李澳兹对戴维林的印象。 如果戴维林提前能够实现5年上位，那么霜镀的联邦时代，也会提前五年。 “这样一来，那玩家的数量只会更多了，能突破五亿吗？说不定六亿也有可能吧，毕竟霜镀都已经变得像人了——等等！”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一点： “之前那些论坛上投票，大批被我煽动，决定去霜镀的玩家，还惦记着搞破坏呢！” 这会不会给戴维林带来困难和阻力？ 李澳兹想了想，觉得也不一定。 因为就算玩家搞再多破坏，也不如前世霜镀内战打得狠，杀戮蔚蓝星人最多的，还得是蔚蓝星的同胞们。 玩家们是要开着认识滤镜才能玩游戏的，只能说是有时候行为比较离谱，但是那些霜镀内战时期的刽子手和保守派军人，可是纯粹的畜生败类，坏品败种，魔鬼渣滓。 大不了，他到时候口含天宪，以‘回响者’的名义，向玩家们发布高难任务，转移火力。 剩下的磨难，就交给戴维林吧。 李澳兹继续查看了一批论坛上的信息爆料，从注册的账号人数和投票来看，大部分玩家选择了天环国作为出生地，毕竟这地方真好刷级。 但【主宰】系的玩家因为李澳兹跑太空了，这帮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导师，于是96.81%的人，选择去了红箭帝国——这里有专门的奥能研修院和超能力组织，红箭帝国对于奥能者，也不歧视，反而很欢迎。 李澳兹开辟了【主宰】系的道途，在他离开蔚蓝星前，还把自己的奥能觉醒药剂配方公布了出去。 他看不上蔚蓝星那点废纸，不如直接让以后的所有奥能者，都变成【突变者】。 这么一搞，以前因为熵君影响而觉醒奥能的，比如秋冉、诺米之类，都将成为历史。 属于正规正确且安全的【突变者】，将彻底取代危险的人体实验，奥能的开发会变得规范合法。 李澳兹一直坚信，技术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滥用技术和无底线的人。 红箭的高密度人口城市也不少，只不过要综合考虑，舒适度、信仰产出、繁荣度，还有玩家的偏爱。 他需要找一个对奥能最为包容，玩家还得数量多的城市，这里还得偏一点，最好是延着旧时代海岸线的城市，不然选个海床地带，以后把熵君打退了，他的建筑被海水淹没，可不倒霉嘛。 整理了一波信息后，李澳兹作出了选择。 考虑到自己已经在蔚蓝星有了极高的传说度和知名度，既然如此的话——李澳兹决定，还是续一波存在感好了 【你选择了[白色方尖碑]】 【请在蔚蓝星上选择一个区域，作为你的道途建筑投放点。】 【选择完成——道途建筑将在目标地点生成。】 【目标地点：蔚蓝星—红箭帝国—厄尔迦海岸-厄尔迦市】 【道途地标立下，祝君早日飞升登神。】 (本章完) 67.道途的地标 银河纪元221年1月15日 蔚蓝星，红箭帝国，厄尔迦市，厄尔迦海岸。 作为帝国最南方的都市，厄尔迦算是一支后起之秀，帝国军人于154年解放这处城市，把霜镀人赶到了海峡对岸。 从此以后，霜镀彻底没有机会跟红箭叫板，天险相隔，不再具备对红箭首都造成威胁的能力。 对于帝国穷兵黩武的扩张模式来说，战争没有达到目的，占领的部分城市叫解放，灭国了才叫征服。 除了军事上与霜镀隔海相望，架着大炮就能轰炸霜镀，帝国最南端的厄尔迦，对红箭队最大的贡献，可能就是让红箭的国歌歌词变动了一下，随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知名之处。 原因很简单，厄尔迦没有什么资源可言。它四面环山，不适合交通发展，蔚蓝星又没有海洋，发展港口也不可能。 但是作为一个人口仅有70万的小城市来说，厄尔迦竟然有两所大学，这是霜镀时期的建设。 帝国对于这里的态度一般，由于这里的霜镀裔极多，他们先是成立了一个自治州，赋予本地人高度的自治权。 然而虽然名义上是红箭的领土，本地却严重缺少工业和企业，直到今日，厄尔迦市的农业人口比例高达67%，红箭较低的社会保障也让这群人处于不安和贫困的状态。 闲暇，懒散，落后，是厄尔迦的真实写照。 没有人会过问这个城市有什么新闻，即便是在互联网上，也很少有人会知道帝国最南的地方，有着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城。 然而这一切，都在今天永久地改变。 卡丹·佛利希，34岁，是厄尔迦一个朴实的农场主。在帝国边陲的土地上当农民绝对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本身这里的土地并不算太肥沃，缺少资本化的集团运作，农作物没有食品厂进一步加工，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兜售。 “早上好，又是一个糟糕的清晨。” 孤独生活的卡丹对于自己的工作并不乐观，接下来，他会去开拖拉机，运干草垛，在前往城市送货的路上，吃着口感粗糙的盐饼干和廉价小麦汽水，他可以在几乎没有什么娱乐的城市里逛一个小时，但只有一个小时，然后再返回农场，继续工作。 这样的生活每年如一日，不会有任何改变，永远不会改变。 农场的帮工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原本这个点他们该开始劳动的，卡丹逛了一圈，却没有瞅见任何人。他打开个人终端，却显示没有信号。 “该死的运营商，我就知道他们新安装的基站不靠谱！” 卡丹无可奈何，没有网络，工作只会变得更加枯燥，对于机械化程度极高的红箭农场而言，不论是喷洒农药的无人机还是自动化的农具，都需要接入网络才能使用。 红箭帝国高度依赖机械化技术，确实对于绝大多数人起到了收益，但只是对他们这些偏僻地区而言，就不是很友好了。 好在卡丹也不计较要亲手干活，他准备先去把拖拉机开出来到集市上买早餐，正好去有信号的地区联系厂商过来维修，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才买回来几天的设备就不能用了。 人造太阳冰冷的光辉洒落在肩膀上，他一如既往地推开大门，仓库里亮堂堂的，仿佛宫殿一般金碧辉煌，他低着头，习惯地坐上拖拉机，正准备前往农田时，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连灯都没开，为什么仓库里会亮堂呢？ 卡丹缓缓转过头，一尊洁白的巨大石碑拔地而起，贯穿仓库的天花板，其上绮丽神秘的花纹，正缓缓逸散出淡金色的光芒。金光如同破碎的羽毛，在空气中洒落飘零，不同于丁达尔效应的氤氲感，这种华美壮丽的神奇景观给人的感觉相当精致细腻，温和清新，充满了亲切感。 老农民卡丹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事物。 相比于自家的仓库被顶破了个洞，他更加惊奇的是那尊圣洁石碑的带来的变化——靠近它的土地，正一寸寸地被金色的碎羽状光片净化，变成晶莹剔透的水晶。 他不自觉地朝着白色方尖碑靠去，冥冥中，他感觉自己不会被伤害，甚至深以为，这件陌生神秘的奇观，将会给他带来与众不同的变化。 卡丹走上前，伸出手，触碰在方尖碑之上。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谁？！谁在说话？”心底突然响起声音，卡丹吓了一跳。 【闭上眼，静静聆听。】 卡丹将信将疑，他充分怀疑这是眼前的石碑的手笔，但眼下他也没有好的做法。 相比于去联系帝国的军警宪特机关，他更觉得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机会，既然它出现在自己的农村里，那就是自己的所有物，怎么处置，也是自己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神灵的圣物吗？’ 卡丹心想到。 红箭帝国虽然有着强大的科技，却对宗教信仰宽松管制，几乎所有的民众都有自己的信仰，卡丹作为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例外，他抓起脖子上的吊坠，默默祈祷了一番，才继续按在石碑上，闭上眼，静静感受。 【星空还无，混沌未开，星渊便已经诞生，它感知到了破灭者的到来，从原始的宇宙中，征召了六位造物主。祂们分别司掌毁灭、精艺、主宰、救赎、劫掠和诡异的力量，时代更迭，如今大部分造物主已经死去，但仍祂们的登神道途，却永久留存下来……】 【展示在你面前的，便是如今[主宰]的继承者——李澳兹所开辟的道途。】 【一条真正通往登神的道途。】 下一刻，卡丹便感受到一种无形而温暖的力量从石碑上涌来，深入他的神经与血脉，从末梢一路直达颅顶，酣畅痛快，他的体温有些升高，但人却变得更加精神。 【我赐予了你一点小小的礼物，作为你愿意聆听教诲的奖励。】 卡丹后退几步，他隐隐感受到什么，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他体内蔓延。他看向远处的努尔曼牌拖拉机，高5.4米，重达10.9吨，是一头笨重狂野的怪兽。 卡丹抬起手，眼睛中亮起金色的光圈，朝着对方轻轻一勾。 沉重的拖拉机立刻轻飘飘地悬浮起来，不仅是拖拉机，以他为中心，半径五米内的所有物体，甚至连他自己都漂浮起来，仿佛一下子置身于宇宙空间中。 卡丹随意地挥舞手掌，这片区域中的重物便如他所想的一般，随意地上浮下沉，他可以徒手托起拖拉机，也能够让一片羽毛变得比铁还沉重，这种力量和释放的方式，在帝国的教育普及下并不让卡丹感到陌生。 奥能。 卡丹很确信，自己掌握的就是名为奥能的超自然能力。 这个三十四岁的农民玩了半天，直到把自己飞到空中，然后被高度吓得摔下来。 卡丹倒在干草上，仰头望着被破坏的天花板，呆滞了几分钟。 随后，他傻呵呵地乐了起来。 即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也会清楚地意识到：厄尔迦市，从今以后将会大变模样了。 (本章完) 68.范伦科夫自治邦（上） 红箭人大概会对道途建筑的出现大为震撼，李澳兹也把这件事通知给了n4，告诉她，这是她唯一能够打入红箭市场的机会。 红箭帝国在经济策略上偏向于贸易保护主义，行事风格极为霸道。冥迹重工在本地根本不讨好，很容易被红箭的地方法院和政府抓住把柄。 今天查你消防，明天查你税务，后天查你社保——哪个公司经得起这样摧残的，更何况是冥迹这么庞大，一个分布的雇员至少有两万人才能运行起来，怎么保证每次来查都不出错？ 机器都会出故障呢，更何况是人。 白色方尖碑会增加【突变者】的出现概率，而红箭帝国在这方面不仅有需求，技术上也比不过冥迹重工，这是绝好的机会。 对于冥迹重工而言，退出霜镀市场是比较肉痛，但跟红箭的市场比起来，那也能接受。 何况以李澳兹的经验来看，戴维林执政下的霜镀联邦，其实对外来企业还挺友善的，不见得冥迹重工会彻底败退。 大不了重新注册个公司，从零开始，借尸还魂嘛，也就是会亏损个几千亿德比而已。 以冥迹重工的实力，迟早也能赚回来。 至于n4怎么看待这份实实在在的机缘作为生日礼物——李澳兹暂时管不着。 n4由于她本身的人物专长和天赋问题，李澳兹没办法看到她的好感度变化，不过想来，光是红箭的市场份额，应该会让对方满意。 另一方面，操作白色方尖碑可是个有趣的事情。 道途建筑的范围内，他作为道途开辟者，可以随意查看情况。 可以想象的是，红箭很快就会发现拆不掉这东西，迟早会静下心来，观察和研究起来这玩意儿，随后就会发现，这东西是李澳兹搞出来的。 考虑到李澳兹毕竟手握着红箭的绿卡，红箭帝国大概也不会太纠结，只当是投桃报李了。 哎，想想看，自己是多么热心，忠君爱国的好青年啊，不仅从一开始他就心系素未谋面的祖国，更是为对方倾注了大量的资源和热血，提供了海量情报，而红箭只需要承担一点点的外交压力。 自己真的好温柔亚萨西，李澳兹感觉自己会哭死。 红箭帝国是自己有着奥能训练学校的，不过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因为超能力，被不怀好意的集团拐走，拿去进行研究、表演、作为兵器使用，同样也保护好这些先天觉醒的超能力者，防止他们走上歪门邪道。 毕竟手握力量的人，本身就是对现有制度的一种威胁。 偏偏红箭因为人种和环境的原因，大量研究厄煞物质，各类科技和激素滥用超标，导致奥能者突变的概率还挺高的。 这可不是冥迹教授那种生化巨神的研究，而是真正的保护性研究。 就是每年为了处理这些奥能者的犯罪、教育问题，都要花几个亿嘉伦。 从这个角度上，李澳兹的出现，还真算是投桃报李。 “这个白色方尖碑，还真是好东西啊。” 仔细研究以后，李澳兹发现自己是可以在白色方尖碑中存储自己指定的奥能，供玩家和npc‘租借’。 npc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这帮人大概率不会跑路。他们有着稳定的收入，固定的居住环境，除了经验给的少点，但生在稳定，细水长流。 李澳兹把自己的【引力】、【真实之眼】、【永生之血】都放了进去，【祸害】这个奥能危害性有点大，加上从琉娥女士那里了解到奥能的真相是造物主权限，并且有着不小的危害后，李澳兹觉得还是慎重一点。 他知道【星降师】所需要的四个序列奥能，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或者说，基本上没有危害可言，结果到了琉娥嘴里，似乎发生过很不得了的事故和危害，这才让琉娥女士讳莫如深，谈之色变。 但李澳兹是不会放弃扩张的。 【引力】是【星降师】的入门，也是核心的奥能，想晋升【回响者】，就必须先掌握【引力】奥能。 另一方面，【引力】奥能也是他持有的奥能中，比较温和的奥能，大多数人只会把这玩意儿跟念动力混淆起来，实际上两者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引力名义上叫力，其实它的本质是时空的扭曲，换句话，这玩意儿几乎是所有时空系能力的爹。 时空系能做的事情，引力都可以做，时空系做不到的事情，引力也能做，时空系和引力都做不到的事情——【电磁力】都能给做了。 奥能之间是明确有高低优劣的，李澳兹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够用【引力】去跟序列一、二、三的至强序列比一比。 而念力只是普通人也可以通过脑力开发，就能实现的精神力量，虽然念力后期也很恐怖，比如【辉炬师】。 【辉炬师】是能够强大到扭曲现实的，强大的辉炬师，甚至能够用心灵直接投影出一个宇宙。 有趣的是，这个叫卡丹的第一个道途建筑居民，直接给他共享了6个【突变者】，而且数量还在增加，估计是因为他是企业或者农场之类的负责人，按这个趋势，李澳兹估计20年内，增长到十万人的难度不大。 就这么一会儿，李澳兹已经入账了八千经验了，按照这个速度，过不了几天，他就能日入十万经验，加上玩家，足够满足自己的需求。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地方人确实不多，李澳兹估计也不会给他贡献多少属性点。 不过这下好了，还直接方便了他的远程收租。 npc的经验要赚，玩家的经验也要转，这样才能算是公平。 有了这玩意儿以后，搭配【回响者】，他可以很大程度上解放自己。 (本章完) 69.范伦科夫自治邦（中） 李澳兹的模拟经营没能玩多久，倒不是因为他缺少【政客】、【皇帝】、【总统】之类的副职业，导致很多模块没有解锁，也不是因为人口和献金太少，基本上什么也干不了。 “我们已经到达范伦科夫自治邦势力范围了，利奥兹。” 芙拉娜话音刚落，飞船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vkr-163/569的飞船，我是范伦科夫-奥尔特港领航员，您已进入我方识别区，说明你的来意。” 向窗外一扫，李澳兹立刻注意到一座不断旋转的镂空球体要塞，大量的管道如同细枝脉络一般沟通着外层和核心区。 通过自转的离心力产生重力，是非常古典的做派，说明这里的城邦科技有待发展，来往的舰船不多，大多数是三五队结伴出行的战斗序列，被要塞产生的引力吸引的链状防空火力有条不紊地排列开来，时刻保持着准备开火的状态。 “fzp-199‘骷髅兵’？”芙拉娜奇怪地嘟囔一声：“好古老的船啊，这都得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对于范伦科夫来说，起码得过了五代人吧。” 李澳兹好奇，出声问道：“你懂军用舰船？” “家道中落前，我还是受过点贵族教育的。”芙拉娜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说多了都是泪。” 李澳兹也懒得追问。 他印象里，未来的版本中，就没有芙拉娜这号人物，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要么跟亚雯差不多，没过多久就死了。 说起亚雯，这姑娘最近多少有点倒霉。 普普通通一个22岁，是法则四特工，上班打卡的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间被调到前线。 她追着李澳兹上太空，结果李澳兹跑了。放别的剧本里，差不多就是痛失吾爱，举目破败。 她离开了蔚蓝星没多久，老爹出狱，直接成为一国领导，痛失‘长公主’地位，还得来外星球女耕女织。 李澳兹想了半天，最后归结于是自己把杜泽辛介绍给亚雯认识的缘故。 在他思维发散的时候，芙拉娜这边面对询问，可谓是应对入流 “我们是瓦尔基里要塞的自由佣兵，执行委托结束，在返航途中前来补给的。这里是我们的证件、瓦尔基里要塞的永久居住证明、自由佣兵联盟的网页……” 芙拉娜打出来作为瓦尔基里要塞的标识，范伦科夫很快便检查完成，给出了回复： “收到，已核实您的证件信息，我们将对飞船的发送相关入境文件，请在进入空港前提交。” “了解了解，你们这套我熟。” 芙拉娜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开始签注各种文件内容，这种佣兵城邦都是加入了星际联盟，通用一套身份证件。 “这是我们的乘客信息。” “一名无国界自由佣兵，一名政治避难的特殊星际公民，没有问题。” 芙拉娜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一切正常，没有出任何问题。” 李澳兹好奇： “我记得范伦科夫还算友善的自治邦，怎么，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呃，倒也不算什么。”芙拉娜想了想，说道：“利奥兹先生，您知道范伦科夫自治邦是佣兵城邦对吧？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生产能力，完全就是一个大号的兵工厂和雇佣安保公司。所以他们的民风会比较……” “民风彪悍是吧？我理解，所有佣兵城邦都这样，星渊这么大，也不是所有文明都有能力自己培养出来星际舰队的，大型的佣兵团又无法面对全面战争，因此佣兵城邦才出现，一些志同道合，空有武力，不具备劳动技术和土地的国家和文明出现，填补了这个生态位。”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他跟这些佣兵城邦打过不少交道，这些人有事儿是真上，给钱多，他们甚至敢跟社会开片。 “虽然佣兵城邦都比较可怕，但范伦科夫有个不太好的……可以算是民俗之类的问题吧。” 芙拉娜脸上堆起苦笑： “范伦科夫的主体是一群范伦科夫异形，您也知道，异形种族跟普通种族不一样，他们会去收集别人的身体零件，装在自己身上……可想而知，在他们的大本营，范伦科夫会有多猖狂。虽然他们打仗很卖力，但是来这边，还是需要点勇气的，千万可不能跟他们起冲突。” 别的地方吃拿卡要是谋财，范伦科夫这边，搞不好会把半条命给搭进去。 “我们只是避难，补给休息片刻就走。”李澳兹平静地说道。“星港是要遵守星际公约的，临时停泊和补给，对方也没借口找我们麻烦。” “嗯，我知道，我们短暂滞留，尽量不下船，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动脚。”芙拉娜点头。 “是啊，只要不下船就好了，什么问题也不出……” 李澳兹随意附和着，单手托着并不存在的脸颊，从虚空中投射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出问题？ 不出问题，他怎么做任务呢？ 芙拉娜这边有条不紊地签下各种文件，递交材料，准备进行不靠岸停泊，再通过管道输送物资。 趁芙拉娜忙着清点物资时，李澳兹身形一晃，遁入时空涟漪。 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范伦科夫自治邦的星港内，引力撑开扭曲光线，一路连瞬移带隐身，完全如入无人之地，以这帮佣兵的水平，根本没有技术有办法检测出来他的潜入。 片刻后，李澳兹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范伦科夫的居民区。 范伦科夫异形长得千奇百怪，原始形态还跟直立人有点相似，但伴随着个体成长和攀升道途，范伦科夫异形会变得越来越畸形。 满大街不是四条人类胳膊、两条蛇尾巴的狮子，就是长着水晶鳞片和鹿角的鳟鱼人，甚至有些东西简直根本没法称之为是符合生物工程学的存在。 相比之下，没有脑袋的李澳兹在人群中丝毫不显得怪异，甚至还显得有点保守。 李澳兹先是找了一台取款机，将奥拉维尔的信息对接卡插入其中，屏幕闪烁几下后，立刻露出了奥拉维尔闷闷不乐的表情。 “嘿，老奥。”李澳兹打了个招呼：“怎么样，氡糯的农田确认了吗？” “确认无误——总计有140亿亩可耕种面积，放射性物质充足，地壳持续缓慢活动，地表的生物只有一些连打磨石器都不会的沙虫。” 奥拉维尔说话没有感情，但内容却难掩激动之情： “我只能说……完美，岂止是完美，简直就是完美！这里没有任何文明发现它，我可以合法占有并改造它——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利奥兹。” “我恐怕得在外面呆两天。” 李澳兹如实回答。 奥拉维尔是瓦尔基里要塞最好的中介人，作为长生种，他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和阴谋诡计，可以信得过。 “两天？估计不止吧。你和琉娥的打斗都影响到航线了，有星团级文明的卡帕阶强者评论，你们俩简直不像是这个阶层的人，虽然没什么破坏，但造成的声势可比不少从星渊回来的人还可怕。” 奥拉维尔啧啧称奇： “怎么样，利奥兹，事情办的还行吗？我看你的脑袋没了，如果不是行为艺术——那就代表着你跟琉娥走上了同一条道途。” “事情已经办完了。我目前在范伦科夫自治邦，补给一下，很快就动身返航。”李澳兹好奇地问了一句：“琉娥怎么样？” “最近有社会入侵，看来你的洞察力不错。另外——琉娥先生是叙事级文明的公民，她能怎么样？发短视频道个歉，难道还能遣返她不成？” 奥拉维尔说完，才忽然意识到李澳兹前半句话： “等等，你刚刚说，你在哪儿？” 李澳兹那不存在的嘴角一挑。 “范伦科夫自治邦。”李澳兹故作糊涂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你怎么会想到去这里，这儿地方可复杂了，虽然是自治邦，但实际情况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而且牵扯到的关系，水可不是一般深……” 奥拉维尔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 “等一下，听说你和琉娥对打，你们俩到底谁赢了？” “我。”李澳兹抱着胳膊，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这样吧，利奥兹，康斯坦教士下一波尾款还得等一星期，你现在想必还挺缺钱的吧。” 奥拉维尔一步步试探，如果是平时，李澳兹也愿意配合他继续聊下去，以得到更多信息。 不过现在，他没多少时间可浪费的。 “我手头确实有点紧，听你这意思——你要给我分配什么活计，就只管说吧。”李澳兹故作奇怪地说道：“不过，你怎么想到找我？我现在也只是个伽马阶的普通人。” 奥拉维尔欣赏地看着李澳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琉娥的实力再怎么说也是德尔塔阶，加上她变幻莫测的时空能力，让她在同阶成为了独树一帜的强者，你能击败她，说明你的潜力也差不了多少。” 奥拉维尔解释道：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你来到了范伦科夫自治邦，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敢来的。” 李澳兹故意作出轻浮的姿态： “怎么说？这不就是一个中立的异形自治邦吗？充其量这里的人比较凶神恶煞，民风比较核癌疴禽。我听芙拉娜说，他们也就是比较喜欢卸人零部件而已。” “你要这么想，那就说明你已经被他们的宣传攻势折服了。” 奥拉维尔沉声道： “这是一些刻板印象，而你要知道，所有的刻板印象，都是人们有意为之形成的。” “我看芙拉娜说他们是好战之徒，悍不畏死。”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些异形，其实根本不擅长打仗呢？” (本章完) 70.范伦科夫自治邦（下） “你看看你周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李澳兹转过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零星的几个行人匆匆路过，显得格外冷清。 “——萧条。”李澳兹说：“就跟金融危机了一样，满大街看不到几个异形爬来爬去。” “是的，你理解的差不多，这就是真相。”奥拉维尔正色道：“佣兵城邦范伦科夫，15年前，「联合集团」曾经打算收购这座城邦，但遭到了领袖卡尔梅茨的拒绝。” 奥拉维尔传送给李澳兹一个文件，里面开始播放出来「联合集团」派来的项目经理舒尔戈·康培尼访问和谈合作的记录。 短短一年，「联合集团」的子公司——韦拉齐，就往范伦科夫派遣了四万五千名雇员，七名领导，显然对于佣兵城邦的收购势在必得。 “收购被拒绝，不到半年时间，范伦科夫自治邦开始出现资金链断裂、订单收缩，加上连续征战失败，阵亡士兵数量激增，从那个时候开始，范伦科夫的异形已经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了。” 停机的清洁机器瘫在街头，角落四处都堆满了垃圾，大量的店铺关闭停业，只有外星人开的糖果店和酒馆，在此地还算生意兴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关系和蔼的阵亡家属们，突然集中起来，有组织、有计划地向最高军团索要抚恤金，加上各区域的抗议，直接把范伦科夫自治邦的国库掏了个干净。” 抗议的标语和牌子被丢尽垃圾桶，流浪汉从中捡起来，丢进篝火里，火光将他饱经风霜和贫穷的脸庞染成橘色，热量让他的面容解冻，流浪汉一言不发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勋章绶带，随手丢进了火焰里，静静看着它卷曲燃烧。 “这按理说是好事儿吧？”李澳兹不经意地问道：“叙事级文明给的钱应该不少。” “你开了一家烤肉店，虽然店铺小，但你手艺好，有祖传秘方，客流量与日俱增，大红大紫，我决定花大钱收购——你觉得，我花钱买了你的烤肉店，是为了要你的客流量和秘方，还是要你那点儿不到两万铵金的门面？” 奥拉维尔冷笑了一声： “「联合集团」的收购，对于专业的雇佣兵团来说是好事儿，但是对于佣兵城邦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何以见得？”李澳兹问道。 “佣兵城邦之所以能够立足，就在于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积累，已经有了自己的业务渠道和客户关系网络，这些东西是能下蛋的菲尼克斯——而「联合集团」要的，就是是这些，你以为叙事级文明图它们这些异形的战斗力？” 奥拉维尔鄙夷地说道： “除了c3卢卡型宇宙人族，哪有什么天生的战斗种族？战争从来打得是综合国力。这帮异形靠着战争发了家，就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赢下去，他们把扳手一丢，然后身上长满了武器。自己的口粮、装备、弹药，却都是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 “我是理解，不能自给自足的军队，把它后勤一掐，就再也不会打仗了。”李澳兹一摊手：“不过，到底也不至于这么惨吧？叙事级文明可是会给不少钱呢，随便做两单生意，小日子应该过的不差吧？” “一旦被收购，那些异形军团会被立刻拆散裁撤，就此雪藏，「联合集团」686870派再遣来自己培养的雇佣兵，套着壳子上阵，通过掌握的关系网络，细水长流。” 奥拉维尔鄙夷： “你竟然指望叙事级文明比较‘文明’？越是强大的文明，越是霸道耍流氓。如果说野蛮是粗鲁地砍掉你的头，那么文明就是把你剥皮拆骨，再说一声‘不好意思，手滑了’。” “但这样一来，那范伦科夫的异形不就失业了吗？” 李澳兹看了一眼街道上的店面商铺： “这地方可没有人从事生产啊，服装店、饭店，全都是外星人能做的。我没看到一个异形自己开店营业，倒是入港的时候，看到有战斗序列向外航行。这帮异形，没有生产劳动的能力吧？” “那当然，现在的范伦科夫异形已经没有真正的能耐了。他们只能不断地强化舆论宣传，装出一副强大凶残的样子，这样雇主方面才会继续雇佣他们，哪怕他们自己已经弹尽粮绝，就是肉身跳帮，也得也上战场去。” 奥拉维尔调侃了一句： “照这样下去，恐怕不需要「联合集团」出手，这帮异形也该自己消耗殆尽了。我要是舒尔戈·康培尼经理，怎么也得给雷德·金磕个头，感谢上神庇佑。” 李澳兹挑了自己在扭曲时空中的眉毛： “你不是说，自己不开神灵笑话吗？” “咳——” 奥拉维尔咳嗽一声，立刻转移话题： “异形不具备生产能力，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教不会。你要感兴趣，可以调查一下。先不说这个，我们来谈谈你的工作吧。” 奥拉维尔对于这些异形没啥兴趣，也没好感，他们已经是在慢性死亡的过程中了。 但赚钱的事儿，谁都不嫌多。 “牵扯到叙事级文明，事情会很复杂。这里面的势力很多，有雷德·金的圣职者，有韦拉齐公司的经理，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小团体，你要明白，叙事级文明……又强人又多，跟着大哥混的小弟也不少，所以我就简单陈述一下，你要做什么吧。” 奥拉维尔想了想，简单地陈述道： “范伦科夫最高军团的领袖卡尔梅茨，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人不想让他们一家绝后，所以需要你去帮帮忙。” “救人啊。”李澳兹心底有数，却还是故意说道：“我不太擅长帮助弱小。” “你现在去让同行的那个暗精灵开船，把他的子嗣送到泰图斯星云的火狼星，哪里会有人负责接应。” 奥拉维尔说： “你去杀了他们的父亲，这样比较仁慈。” ——————————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昨天的昨天，是春天》】 【类型】：调查/暗杀 【期限】：7个自然日 【任务难度】：a 【简介】： “孩子留下，父亲去死。” 奇怪的命令，奇怪的做法，奇怪的国家，奇怪的命运。 独行侠的你，因为一场意外，介入到了这场纷争中，宏大的叙事下，一切狭隘的儿女情长显得可笑又可怜。 尽管出土的小草都被清除，尽管血液和脂肪燃烧的浓烟四处弥漫，尽管机械被滥用，原住民被驱逐，即使在这样的国度里，春天依然是春天。（注1） 一个即将倒塌的国度，不会有人对此充满同情。 无人生来是战士，只是人民挺身而出，留下了英雄的背影。（注2） 虽然你对异形完全谈不上同情，但这件事对你来说有足够多的利益。 【结算条件】： a.《盗火之徒》——调查‘卡尔梅茨·盾徽’的子女情况，并绑架走他们； 奖励：使得你的生活职业获得晋升。 b.《昨日之春》——刺杀‘卡尔梅茨·盾徽’。 奖励：【阶层晋升券】*1 c.《明天存疑》——等待明天。 奖励：随机奖励（根据任务评价而定，评价越高，最终奖励越好） 注1：出自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原文：“尽管出土的小草都被清除，尽管煤炭和石油燃烧的浓烟四处弥漫，尽管树木被滥伐，鸟兽被驱逐，即使在这样的城市里，春天依然是春天。” 注2：出自歌曲《coлдatamnymnpaюt》 原句： coлдatamnymnpaюt（无人生来是战士） coлдatamnhepoждaюtcr（但我们可以像士兵一样战死） (本章完) 71.公测降临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神经网络侵入，视觉链接同步。 焦糖蜗牛眨了眨眼，睫毛被清晨的雨露沾湿，耳畔的青草轻轻扎着他，伴随着风吹搔弄脸颊，弄得他痒痒的。 “呃，身体好沉重。” 鸟雀低吟婉转的鸣叫像是闹钟一般唤醒了身体的细胞，明明只隔了一天，他却感觉这具身体已经两星期没活动，他娴熟地为僵硬的肌肉流转气力，活化血管，疏通经络。 “嗯……太阳。” 紫色的树叶缝隙间洒落下来阳光的剪影，他抬起手遮掩，直到指缝间交错斑斓的阳光羽落下来，淡棕色的瞳孔急剧收缩，随后，渐渐适应了这一亮度。 “没想到新版本上线，我们直接就到了外星球，在蔚蓝星的压抑环境呆了好几天，可算是见到太阳了，光这点，上太空就不亏嘛。” 焦糖蜗牛直立起身，扫过自己所在的环境：系统提示，自己降临的位置名为白烛星-10-98-1号遗迹。 他转过头，周围已经降临了不少人，公会的玩家已经结伴出行，快速开地图探索新环境去了，第一批上太空的玩家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团队资源，连那几个主播背后都有工会势力协助。 不过某种程度上，他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打开通讯，焦糖蜗牛立刻收到了俱乐部伙伴们的好友申请，进了群聊，兄弟们一看到焦糖蜗牛醒目的lv.15以及那与众不同的‘坐标：白烛星’，立刻肃然起敬。 “阿牛，现在你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了。”id为‘摸鱼部长’的部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这几天就去把工会操办起来，你好好在外面探索，不用担心我们。” “外星爷v我50，疯狂星期四，证明实力。”兵击的老伙计‘文中之龙’，趁机抖机灵。 ‘夏虫语冰’：“喂……谁能告诉我，【政府雇员】开局该怎么办？” 夏语冰说着，上传了一段视频，焦糖蜗牛一看：“霜镀新总统戴维林宣誓就职，首都现在处于高度戒严状态——没什么大事，你是站在政府一侧的，老老实实跟着部门走就行了。” “我这个角色自带一个夙愿任务，要不要去做？好可怜啊，出身贫寒，姐姐失踪，上大学努力卷进政府，本来要改变人生了，结果在开局前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猝死了，要不是我降临，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人知道她要出人头地了。” 夏虫语冰的天真发言让焦糖蜗牛想起自己刚进游戏时的情景。 当时他的开局，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辍学街头混混，被狐朋狗友背叛抛弃后揍了一顿，路上还杀了个小偷——他全程把感官系统拉满，代入感极其强烈。 到了现在，他见过的糟心事也不少了，自己也上过蔚蓝星一线部队的战场，也司空见惯了。 见到夏虫语冰这么心软感性，一下子引起了开局那段经历的回忆。 “我建议还是去做做吧，不用担心时间问题。赞助商那边，至少可以拉我出去撑门面。”焦糖蜗牛安慰道。 “谢谢你，子牛。” 他正准备回复‘没什么’的时候，背后突然被拍了一巴掌，焦糖蜗牛吓了一跳，一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女角色旋即把下巴搭在他肩头，好奇地问道： “哟？跟小女朋友聊天呢？” “我靠！”焦糖蜗牛一缩脖子，旋即注意到来人：“[xxg]孜然粉——下次能不能正常点？” “抱歉，习惯了。”孜然粉一抬手，跟好哥们儿似的勾肩搭背，解释道：“跟你打了半天招呼，你站在原地发呆，我估摸你大概是在跟人聊天嘛，靠近一看，果不其然。” “正常人看别人在忙应该会等待吧？你这直接打断，多少是沾点大病。” “别介意嘛，都勾巴哥们儿。”孜然粉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焦糖蜗牛的屁股：“怎么样，上次跟你说的？” “上次？” 焦糖蜗牛扫了一眼后台的聊天记录： [xxg]孜然粉：听说你一个人杀了三个武士，牛逼的啊，就是夜仗剑那小子，也才杀了六个，改天有空，有兴趣来参加青训吗？——4小时37分钟前（已读） “——青训的事情啊，我不是回复了吗？”焦糖蜗牛吐槽道。 “哈？年轻人还有几个用邮箱聊天的？这不能怪我。”孜然粉耸耸肩，走到一旁，单手叉着可以看到硅脂肌肤和电路板的细腰：“再说了，这种事情意义重大，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谢谢好意。但我目前不打算加入职业队伍。” 焦糖蜗牛摇摇头，旋即余光扫过一旁的废墟。 “是吗？不过也没关系，目前星渊的职业联赛计划还在筹备中，随时欢迎你。”孜然粉摆摆手：“不过，我们现在都已经到外星球了，要不要一起组队拓荒？夜仗剑、宇天嚣、加里敦，我们们几个，打算组一个小队，加上你，有前排、有斥候、有输出，甚至还有后勤。” “那绝对没问题。” 焦糖蜗牛对于这点非常乐意。 这些职业选手，或者是受到过职业训练的玩家，在之前的天幻阻击战中大放异彩，枪法和近战都是基本功，枪枪锁头，瞬间拉枪，巷战里飞檐走壁，身法和战斗意识完全跟普通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个人开荒的压力和难度都很大，在异星球大家都有个照应比较好。 两人早已加过好友，孜然粉直接把焦糖蜗牛拉进来团队。 【你已加入‘肯德劳’小队，团队共享经验池已经激活。】 看到其他几个人都在忙碌状态，焦糖蜗牛没去打扰，跟孜然粉聊了几句，突然余光扫过山峰，注意到远处的遗迹废墟，便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10-98-1号遗迹？” “嗯，这也是我们这些宇宙玩家的主城了。复活点默认是设置在这里——回头我们会拉个【救赎】系的高玩进来，这样我们在野外也可以设置复活点，做任务跑图会容易很多了。” “说到这个，之前在蔚蓝星接的主线任务也该结算了。” 焦糖蜗牛点开任务。 【主线任务《未知空域》——已完成】 【结算中……】 a.《勇者军团》——‘李澳兹’需要一支强大的【突变者】军队以辅助自己完成目标，转职并完成训练，把等级提升上去吧。 奖励：主职业——【突变者】，50，000经验；（非【主宰】系玩家，将获得50，200点经验） b.《为了明天》——北条集团地下埋藏了一枚氢弹，那是前往宇宙的重要道具，你已经侦查那里的情况。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100，你可以花费35，000点经验租赁欧米伽级奥能[引力]（每月） c.《无尽星渊》——你已经初入星渊的开端：层渊，这层没有什么诅咒和祝福的宇宙空间，向你敞开了大门。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100，你可以花费5，000经验，向‘李澳兹’学习[突变者]的职业知识《奥能提炼理论》 —————————— 主线任务那点奖励，对于玩家来说其实已经无所谓，但初次完成任务、升入太空，踏足外星球——这一系列的成就累计可不少，奖励的称号也是能够实实在在提高玩家战斗力的。 “诶，我跟‘李澳兹’的好感度增加到了265点，已经是【喜爱】的级别了，可以解锁更多项目了。” 焦糖蜗牛本来做了不少李澳兹发布的任务，提高了不少好感度。 学习奥能倒是无所谓，他本身只租借了【真实之眼】和【铭魂剑圣】两个奥能。但李澳兹不止是给他这些帮助。 “哦？你居然刷了这么多好感吗？”孜然粉眼前一亮，拽起他的手腕：“走走走，跟我去找李澳兹，赶紧去看看能兑换什么东西。” “李澳兹现在在白烛星吗？” “废话，按照游戏的剧情时间算，游戏里才过去两个半月的时间，李澳兹当肯定在白烛星。” 两人急急忙忙地走进遗迹的内部，这里面的情况倒是跟外面完全不同——大部分的裂隙已经被填补上，内部也收拾的井然有序，穿过亭廊，还能看到花园里栽了小树和鲜花，开垦了农田，也有着私人的帐篷，很有人气。 遗迹里的玩家也不少，主要归功于在这里呆着的npc，不少刚刚开服就冲进来的玩家正围着对方，想找点任务或者信息。 焦糖蜗牛靠近后，才发现被玩家围起来的并不是李澳兹，而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她大概二十岁上下，披着黑色的斗篷，银灰色毫无生气的头发如同稻草一般枯槁，垂落在肩头，只能依稀看到她薄樱的双唇和消瘦的下颌。 “这谁？”孜然粉不解：“这女人哪来的？李澳兹呢？” “让我看看。” 焦糖蜗牛眼底亮起银白的符文，用【真实之眼】窥看起对方。 【目标隐秘，不可窥看】 “哈？” 焦糖蜗牛一怔。 下一刻，那黑斗篷的女子忽然抬起头，目光冷漠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焦糖蜗牛与之视线交汇，立刻感觉浑身极为不自在。 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一双没有颜色，遍布着蛛网纹路的诡异眼睛。 “呃……” 不知道为何，焦糖蜗牛一看到这双眼睛，立刻心底泛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我见过。” 焦糖蜗牛突然说道。 (本章完) 72.玩家的上限等级只有30级，我要给他们完整的一生 “怎么了？”孜然粉察觉到焦糖蜗牛面色怪异，关心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我看不到那家伙的属性，就连【真实之眼】都查不到结果。” 焦糖蜗牛嘀咕道： “蛛网一样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我肯定是见过的。对于这东西，我打从心眼儿里厌恶，压根没什么好感……说起来真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睛，但却感觉类似的东西在很久以前见到过，并且还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你也有这种感觉？” 孜然粉突然说道： “心血来潮一般，突然间就觉得对于某些行为完全无法容忍，原本再平静理性的人，也会一下子暴怒。” “差不多吧。”焦糖蜗牛对于那个蛛网女没有好感，他越是回想，心里越觉得厌恶，便脱口而出：“就好像突然觉醒前世记忆一般。” “哈……这说法……” 孜然粉扯了扯嘴角： “玩个游戏还扯到前世今生，你当这是网络吗？《重生之我是渊神高手》？前一世，我为《星渊》炎夏区十大高手，不料惨遭30名职业高手围攻，我殊死拼搏，以伤换伤杀了20人。逃到昔日基友领地，却没想到昔日至交好友，竟然卑鄙背后偷袭，毁我至尊道途，摸我神器装备，前途全无，今生我重生为蔚蓝星街头混混，入赘李澳兹【主宰】系世家，却遭势利妻子退婚，被害跌落悬崖，没想到却因祸得福获得奥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停停停！你自己也没少看吧？！” 焦糖蜗牛吐槽道： “我是想说，这种心血来潮，看到某些场景就会有强烈情绪波动的感觉，大概每个人都会有。说不定，是因为《星渊》太过特殊了。” “嗯，倒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这游戏老真实了。” 孜然粉想了想，赞同道： “我本来以为只能脱裤子的，之前好奇，试过去红灯区玩玩才发现，真的可以……” “真的吗？”焦糖蜗牛耳朵都竖起来了，连忙问道：“真的可以做那种事情吗？” “有认识滤网，把不良信息都拦截了。但应该是做了的。” 孜然粉耸耸肩： “说起来，那女npc什么情况？” “我用【真实之眼】查看，结果显示目标已被‘隐秘’？隐秘又是什么？技能效果吗？” “不知道。” 孜然粉看向人群中： “不过看情况，好像跟李澳兹有点关系。” 焦糖蜗牛顺着目光看去，蛛网女身边的玩家正在热情地交流起来。 “你是谁啊，跟李澳兹是什么关系吗？有活儿吗？” “把斗篷摘下来吧，大白天闷热，多难受。” “给点工作吧，我穷能搬砖送货，达能杀人越货，绝对好使唤。” “集美的美瞳真好看，可以发个同款链接吗？” 周围的玩家叽叽喳喳，把蛛网女围了个遍，焦糖蜗牛明显看得出来，蛛网女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她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缩着肩膀，低头沉默不语。 但突然间，女子抬起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消息一般，脸上划过一抹安心的笑容。 接着，焦糖蜗牛看到女子缓缓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下一刻，周围的玩家便安静下来，静静听着npc讲解： “欢迎来到白烛星，降临者们。” 她用一种温和亲切的口吻说道： “我是你们的向导，遗迹的看守者，名为亚雯·赫斯基辛。” “这名字不好记，你们也可以叫我——织娘。” “受李澳兹之托，我会转述他的任务，你们作为拯救蔚蓝星命运的勇士，有必要了解当地的情况，并且学会融入环境。” 下一刻，所有白烛星玩家的任务栏中立刻弹出来一系列任务提示。 【长期任务已触发——《新的征途》】 【类型】：建设 【期限】：无限 【任务难度】：b 【简介】： “你成功踏入到了新的星球，先前追随的李澳兹此刻忙于拯救蔚蓝星的繁忙事务。而你也将在这颗星球上长期生活，是时候打造一个新的小窝了。” 白烛星，一颗位于宇宙边陲文明的边陲行星。 这里有着丰富的魔法资源，壮丽唯美的人文景观。 风景很美，魔法很帅，但别忘了，你们出来，是为了以后回去拯救世界的。 ‘织娘’亚雯·赫斯基辛，将作为李澳兹的代理人出现，她会向你们转达李澳兹的任务，并提供相应的奖励。 亚雯的身份较为特殊，有着高超的裁缝技艺，你可以从她那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裁缝】（生活职业），并且用白烛星的货币，在亚雯这里订制时装。 现在，好好享受阳光灿烂的日子吧。 当你踏入星渊之时，平凡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 愿你有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祝你好运，降临者。 【任务清单】： 长期任务不同于其他类型，只要发布人不终结，就不会结束，你可以选择以下任何方向，作为自己的目标。 长期任务没有胜利和失败的结局，这是一段属于每个人的独特经历。 [经营建设方向]——《家园：建立基地》、《家园：文物修复》、《家园：开垦荒地》、《进阶：药草采集》…… [战斗征服方向]——《征途：武装组织》、《征途：堑壕工事》、《征途：狩猎巨兽》…… [文明探索方向]——《接触：学习文化》、《接触：建立沟通》、《接触：贸易互通》、《殖民或融合》…… —————————— 一系列的任务相当复杂，量大管饱，和内测时期的体验完全不同，李澳兹借助亚雯发布的一系列任务，都在透露一个信息： “跟着李澳兹，可以在宇宙中建立势力。” 这是其他阵营的玩家，绝对不具备的优势。 各大公会相当心动，已经开始计划，要不要再拉一拨人上太空，现在他们人手不多，亚雯还告诉他们，周围的怪物等级不低，以他们这些小瘪三过去，连本地的农民都打不过。 但白烛星的资源太丰富了……蔚蓝星的生态养不活的伽马阶，在这里只是成年人的水准。 可是谁说，非要跟星球霸主掰腕子呢？ 既然像伽马阶的文明生物，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都已经泛滥了，换句话说，那些阿尔法阶和贝塔阶的生态位的生物，已经是泛滥的程度了。 打不过白烛星人没关系，我们把自己的生态位降一降，比肩不了人类，可以对标土只因草狗。 这个区间，打散装耗子就很合适了。 什么？打怪和杀戮多了，当地生态会不会紊乱？ 开玩笑，你能灭绝蟑螂蚊子吗？ 只要把自己看作是个废物，那么自己竞争内卷的对象，也就变成真正的废物了。 于是那些鼠鼠啊，莫名其妙被降维打击了。 玩家是对于这种‘自贬身份’的摆烂战略很容易就接受了，并且开始讨论起来去哪个山头刷田鼠、捅马蜂窝、钓鱼和偷鸟蛋。 也有玩家对于建设更感兴趣，上前咨询起亚雯具体的工作需要，并联系起有没有学习建筑设计和土木工程的玩家，准备重建这座遗迹。 不乏有好奇白烛星文明程度，以及对‘魔法’感兴趣的人，也开始着手学习水晶之塔的语言。 就在玩家们热火朝天，准备大力建设新家园的时候，亚雯突然抬起手，拿出来两个记忆水晶。 “李澳兹说，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我会把它们安置在遗迹的神龛这里，你们可以随时来查阅。” 玩家们好奇地走上前，查看起来这两份水晶的信息： 《记忆回响：冥迹人道实验室》 【简介】：李澳兹的完整回忆。 记录了关于冥迹人道实验室的部分事件，你可以通过触碰回响，和同伴一起探索记忆的世界，得到历练，并增强力量。 【难度】：神话-传说-文学-谣言-写实 （特注：写实难度无法复活，使用药物会累计毒性，出现后遗症，关闭ui和系统信息，禁止使用队内语音，开启队友伤害，关闭认识滤镜。） 【入场费】：5~20万经验，写实模式每失败一次，额外增加5%入场费用。 【建议等级】：主职业lv.25-30； 【人数】：限制1~12人； 《记忆回响：范伦科夫之冬》 【简介】：李澳兹从回忆中抽出了某一段时空。 记录了范伦科夫自治邦的环境、特色和城市布局，还原了某个时间节点的真实世界。 你可以——扮演‘范伦科夫勇士’角色，进入其中，完成任务，消灭入侵的敌人。 你可以——作为【降临者】，携带自己的物品和武器，直接进入其中的危险区域，搜集战利品，完成‘回响任务’获取奖励。但你的死亡将会损失所有未绑定的装备。 你可以——扮演‘清扫者’，为「联合集团」搜查并消灭‘范伦科夫勇士’，建立前进哨站，并且追回其他降临者夺走的宝物。 【建议等级】：lv.30 【人数限制】：无最大人数限制，随时可以进入，会匹配等级相近的玩家。 (本章完) 73.不速之客 “这个《记忆回响：冥迹人道实验室》，不就是副本吗？!” 有玩家反应过来，提了一嘴，旋即在人群中引起轰动。 “对啊，但这个难度分级有点奇怪吧，为什么【神话】是最低难度，【写实】是最高难度？” “你个笨蛋，真要写实的战争，你根本看不到人，直接被对面用激光、火炮和无人机点掉了，根本没机会施展身手。你玩到的内容都是有认识滤镜，和谐了很多内容。” “什么，原来战争会死人的吗？我还以为血是绿色的来着。” “这可是第一个副本，蔚蓝星都没有的副本，我们遇到了，这就是李澳兹给我们这些超版本玩家的福利吗？至福。” 玩家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不少人把这个消息上传到论坛上，引起了不小轰动。 “啊啊啊，是阳光！外星球有阳光！” “外星爷快回来吧，霜镀发金条发魅魔发田了。” “劝人回霜镀？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啊。” “啊，我要刷副本，前期的装备太难搞了，持枪证比驾照还难拿下。红箭至少要有猎人执照、猎人资格、月入3000嘉伦、固定居住房屋的证明——我靠，我还发现我驾照没有考，别来红箭，这地方全是考试！” “原来李澳兹不来见我们，是为了给我们搞副本，我真的会谢，泪，拉了出来……” 内测版本可是没有副本机制的，玩家们做任务要非常小心，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副本也是各类网络游戏中主要的刷素材来源，可以说是百万工作室衣食之所系。 焦糖蜗牛看着自己后台论坛点赞和回复蹭蹭上涨，马上就要在一个个羡慕嫉妒恨中逐渐迷失自我的时候，孜然粉突然说了一句：“这副本费用好高，要是中途失败，不知道能不能捞回来成本。” “不行的话就先存点经验再去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孜然粉盯着系统面板，若有所思。 “冥迹人道。” 孜然粉摸了摸下巴： “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焦糖蜗牛翻了翻论坛： “是内测宣传片时候提到的，李澳兹出道的地方，也是霜镀进行人体实验的场所——你不看剧情的吗？” “我是职业选手，观众是来看我比赛秀操作的，又不是看我对游戏背景多了解。”孜然粉无辜地说道。 两人把消息传到小队的群聊去，原本还在忙着做任务和刷等级的群聊立刻热闹起来。 夜仗剑：“这个《范伦科夫之冬》，看起来很不错啊，很适合去搜集物资，还能扮演高级npc。但限制要30级才能进入。” 加里敦：“《逃离塔x夫》的机制啊，估计能够捞到不少好东西。” 宇天嚣：“不得不说公测的内容一下子丰富了很多，我们还是先做任务比较好，这里的资源真的很丰富，我已经在学习白烛星的语言了，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跟本地人交流一下。” 其他几人纷纷赞同，各自继续投入到任务当中。 焦糖蜗牛对亚雯的印象不太好，恰好亚雯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由于目标被‘隐秘’，他也没有办法了解到对方的好感度。 “我想接取一些开荒的任务。” 焦糖蜗牛来到亚雯面前，对方摆出一副冷脸，随手丢过来一份清单，什么也不说。 焦糖蜗牛看了看，都是一些药物和矿石的材料，随口问道：“就这些是吧？” 亚雯冷冷撇过头，转头跟孜然粉说道：“早上好，降临者。你是来接取任务的吗？” “哟，早上好啊，小姐姐。”孜然粉笑呵呵道：“给点揍人的活。” 亚雯端起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孜然粉，说道： “你看起来是个【游侠】，实力还不到阿尔法阶，我想这个任务，比较适合你。” 她转身拿出来一张清单： “这是飞羽兽，浑身长有淡白色羽毛，可以在林子间飞跃滑翔，牙尖齿利，幸运的是它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以你的武器应该很轻松就能击败它。” “好耶，谢谢你，织娘。” “这是我的职务。” 亚雯说完，冷冷瞥了一眼焦糖蜗牛，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快去搬砖？’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焦糖蜗牛第一次感受到，为什么网上说霜镀区的男玩家会比较惨。 ‘切！霜镀娘们！’ 焦糖蜗牛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随后转身就跟着孜然粉去做任务刷级。 等到玩家们渐渐散去，遗迹中空无一人。 “呼……终于安排好了。” 亚雯转过身，看向放置在神龛中的记忆水晶。 “……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李澳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亚雯伸出手，朝着一枚水晶摸去。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去碰触一个时空断层结晶。” 一个玩味轻佻的女声响起，亚雯的手指悬在空中，余光一扫。 遗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依靠着大门，单手抚过七弦琴，泛起一阵清澈的律动，个子高挑，丝绸一般的黑发垂在光滑的肩头。单肩带式上衣托起饱满的峰峦，上面水蓝色的碎钻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女子穿着单薄中间开叉的长裙，露出丰腴细腻的白色肌肤，那是和缺乏阳光的蔚蓝星人截然不同的，健康的白色肌肤。 察觉到亚雯的视线，女子微微抬头，雪青色的双眼正好跟亚雯目光对视上。 噔—— 女子轻轻一拨弦，开口唱到： “怀春思绪的女子，总是把他人的关心错当爱意，百合，只有纯洁之时才引人称赞，而非摘落后。” 她的歌词很普通，韵脚也相当糟糕，但可偏偏，她那声音却如同水晶一般通透干净，配上她的琴声，亚雯不知为何，心底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共鸣。 女子精巧玲珑的鼻子轻轻一嗅，仿佛就能闻到亚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爱情，它只是一座牢笼。关的住蝴蝶，却关不住蜘蛛。若你想翩翩起舞，自由翔空，切莫踏入这座坟墓。” 女子雪青色的双眼凝望着亚雯，仿佛镜子一般倒映出亚雯的容颜：她又丑，又笨，像是一头邪恶的大蜘蛛。 “你曾经也如同青色的蝴蝶，拥抱鲜花和春风。若你执意走下去，你将永劫不复。” 女子唱罢，收起琴，站直起身，缓缓走到亚雯跟前，举起手，用娴熟流利的语言说道： “薇尔微·艾尔利亚·圣·瓦伦迪诺——目前试图转型成为吟游诗人的冒险家。你可以叫我薇尔利亚。” 她用隐秘的语音，作了自我介绍。 (本章完) 74.【寻险圣女】薇尔利亚 如果李澳兹在场，会诧异地认出她的来历。 白烛星的主线npc，【法利西亚之英杰】任务的主角，有着【寻险圣女】之称的薇尔利亚。 “我——”亚雯刚刚开口，薇尔利亚便抢先一步，打断她： “我知道你，亚雯·赫斯基辛，我已经观察你好一段时间了。” 亚雯没有去握手。 她冷冷盯着对方，什么也不说。 “真有意思，一位【隐秘社会】的议员，竟然出现在了这颗星球上。” 薇尔利亚也不气恼，顺势将伸出去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雪肩之上缓缓爬过一只迷你的蜘蛛，她抬手，用手背轻轻接引过来，薇尔利亚并不去看亚雯，而是对着蜘蛛说道： “不用担心，我不是【隐秘社会】的公民，我的两位母亲是隐秘议会中担任陪审团的【冒险家】与【圣女】，不过——我可是实打实的星渊原住民哦。” 她笑呵呵地说着，语气轻佻得不像是女人，可她妩媚和漂亮的程度，远超亚雯，在她的认识中，薇尔利亚的美貌仅在李澳兹之下。 “你想表达什么？”亚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你说你监视了我很久，又说自己跟【隐秘社会】的公民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恕我直言，请说人话。”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 薇尔利亚端起手背上的蜘蛛，说道： “亚雯小姐，如果你触碰那来自【回响者】的记忆水晶，会被里面的时空能量消灭——这是星渊对社会公民的反制机制。” 哈。 亚雯摇摇头，她双手叉腰，目光变得极度不耐烦。 “我不会碰，你可以离开了。”亚雯说道：“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生活。” “我暗示你很多次，亚雯。您还真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呢。亏你还是【裁缝】，一点不懂浪漫吗？” 薇尔利亚遗憾地托着蜘蛛，抬眼一瞥亚雯，轻浮地说道： “我是劝你不要沉溺于男人，你把你的依赖错当成喜爱了，这样下去，你会迟早堕入深渊，尸骨无存——” 亚雯冷声打断道： “我对谁怀有爱慕之心，跟你一个外人没关系。再说下去，我就要请您出去了。” “别急。”薇尔利亚淡淡一笑：“亚雯小姐，我可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你的爱人——嗯，或者说是，单恋对象？” 亚雯起手虚空一抓，遗迹大厅中瞬间铺满了苍白的蛛丝网络，每一根如同纳米丝一般坚韧纤细的蛛丝流转起灵性的光辉，更映得薇尔利亚肤白胜雪，柔媚可人。 “您可以走了。” 亚雯冷冷说道。 “我的爱很卑微，但就算这样，对我这样罪孽的人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手背上的蜘蛛被吓跑，薇尔利亚遗憾地转过头，看向亚雯。 “依你的教养，你本该能够成为一个公主，一位女王。” 薇尔利亚轻轻摆摆手：“然而跟着李澳兹先生，你恐怕只能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传话筒了。” “我从未想过那么做，我的爸爸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祖国，他不会选择我这样又笨又软弱的女孩作为总统接班人。” 亚雯抬起手，压在胸口，眼神复杂： “我，吃掉了自己的妹妹。我做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以我的罪孽，我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是李澳兹需要我，我才继续活着的。” 薇尔利亚同情地看了一眼她： “可怜的孩子，那只是演技。” “那不是，李澳兹他需要我——” “瞧您说的，资本家不也很需要工人吗？难道你要教工人爱资本家吗？” 亚雯一怔，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你得明白一件事情，亲爱的傻瓜。”薇尔利亚缓缓踱步，说着：“你现在是一个【社会】的公民，你根本不是你自己，你只有到【社会】中，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那李澳兹呢？” “傻瓜，【社会】的公民没有独立意志，你跟自以为是小男友的星渊原住民，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薇尔利亚可怜地看着她： “以前，我的两个母亲都被诓骗，甚至为了争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背叛了隐秘社会，最终却惨遭她们相信的男人背叛——然而说来可笑，是【社会】出手，盖娅妈妈拯救了她们。” “盖娅……” 亚雯呢喃着。 “是的，盖娅，如果没有【隐秘社会】，或许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了。” 薇尔利亚绕着亚雯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仔细欣赏起亚雯： “你姿色还不错，能力很强，但你不是为了男人而活的，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亚雯，我希望你能够意识到，【社会】和星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之间的战斗，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隐秘社会】会通过议员来实现本尊的降临，吞噬文明，而星渊却想用你的命去填补永远无法终结的战线。” “不要爱它们，不要爱宏大叙事，爱你自己。” 亚雯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来邀请你。” “邀请我？”亚雯茫然。“我、我只是个裁缝。” “是的。邀请你，亚雯·赫斯基辛。” 薇尔利亚说： “这颗星球，已经有【社会】的公民渗透进来了。叙事级文明也在不断地关注这里的情况。早晚有天，你会被发现。” “被盖娅的人发现，他们会将把你的意志并入以太，在那种环境下，你根本无法抵抗，立刻就会屈服于【社会】。” “被叙事级的文明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拆解你，消灭你，把你制作成武器和装备。” “就算是你的单恋对象李澳兹，一旦知道你是隐秘公民的事实，也会毫不犹豫拔刀相向的。” 薇尔利亚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来保护你，保护像你这样，不甘于屈服于隐秘，又遭到星渊一侧文明排斥的人。” “……我不相信。” 亚雯摇摇头： “李澳兹，他不会对我出手的。我无比相信这点。” “嗯哼，都说恋爱让人大脑萎缩，我不会指望一两句话就把你劝回来。” 薇尔利亚在亚雯身侧驻足，她打量起两枚记忆水晶，怀念地说道： “李澳兹……利奥兹。真是大众而主流的名字，和他本人一样。那个男人，是很契合叙事文明和星渊的人，被这个世界所宠爱——你闲的没事干，跟这种高高在上，天赋异禀的人谈恋爱，不是找罪受吗？” “什么都别说了。” 亚雯无力地说道： “他需要我，至少，愿意需要我。” “你这‘自卑情结’实在是糟糕。”薇尔利亚拍了拍额头，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最近所知道的一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当然有关系。” 薇尔利亚缓缓坐在神龛之旁，抬头望向亚雯： “你还不知道，李澳兹……这发音真奇怪，我还是叫利奥兹好了。你并不知道，这短短两周，利奥兹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你离他太近，只会像伊卡洛斯接触太阳一样，会被烧成灰烬，天上掉下来。” “伊卡洛斯是什么？”亚雯不解，又继续问自己关注的问题：“李澳兹……发生了什么？” “利奥兹，跟你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薇尔利亚顿了顿，组织好语言，说道： “简而言之，他是神。” (本章完) 75.韦拉齐安保 范伦科夫的城市规划简单粗暴，宽敞的马路和停泊港，只适合大型的军事机动车辆往来出入，而不适合居民的生活便利。 范伦科夫也从来不考虑居民的便利问题，他们以成为战士为荣耀，以战死沙场视为一生的归宿，沾满鲜血的钱才是他们所渴望的。 一手铵金，一手人头，舍得钱砸，搞一身好装备好武器，多么实在。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范伦科夫的统治者都没有意识到，一个军团最重要的补给后勤，是不能交给外人的。 索伦夫·尼基塔抽着一根来自「联合集团」的香烟，坐在「联合集团」的桌前，愁眉苦脸地看着「联合集团」修建的公路对岸，那支精简强悍的「联合集团」子公司——韦拉齐的安保雇员。 他端起终端，深深望着解锁屏幕上的女儿。 “对不起，索拉。” 他删除掉屏保以及所有跟家人有关的信息，用终端记录下最后一句留言： “时候已经到了，伟大祖国万岁，范伦科夫绝不会沦为宏大叙事中的只言片语。” 说完，他将这份留言发送出去，并删除掉记录，全程做的滴水不漏。 这间供韦拉齐后勤人员休息生活的公寓6409号房，已经被他布置好了严密的陷阱和警报装置，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韦拉齐（viral.z）防务股份有限公司，被人称为「联合集团」的干儿子。他们主要的人员来自于加盟叙事级的行星文明的随从军，从各大文明的政要、贵族中挑选出来最精英的部队，被公司培养成德尔塔阶的中坚力量，指挥官也全部达到泽塔阶，具备快速反应、查打一体、硬核登陆的强大作战力量，斗志极为顽强。 同时由于都出身精英贵族之家，他们都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可以操作各种复杂的设备，人人都是技术兵种，加上他们并不直接隶属于叙事级文明，不被公约所约束，甚至会携带灭星武器出巡。 韦拉齐的存在，正是「联合集团」布局星域的战略，公司打算进一步在层渊中埋下混乱的种子，以方便继续扩张固有时域，以碎片化的方式侵占星渊，以分散和干扰其他两位叙事级文明的精力。 谁都知道目前的混乱是韦拉齐造成的，而韦拉齐背后是「联合集团」，但有用吗？ 强大的韦拉齐公司，依靠优秀的自产装备和兵员素质，很快成为了「联合集团」在诺夫特星云这一带的优质乙方，除了占据地理优势的瓦尔基里要塞，几乎所有的佣兵城邦都受到了这来自叙事级文明的降维打击。 ——哦，瓦尔基里要塞也是「联合集团」控制。 “妈的，公司狗。我的家园全被你们毁了。” 尼基塔大骂着，同时忍不住按住脑袋，作为一个失业的老兵，他很清楚，佣兵城邦一旦失业，就完全找不到生活技能，面对装备先进，实力强大的韦拉齐，完全没有竞争的能力。 更何况，范伦科夫的生产能力很差，他们几乎所有的战争物资都来源于进口，让他们殊死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尼基塔始终搞不懂。 叙事级文明的附庸分支，为什么要跟他们这种佣兵城邦抢市场？ 不仅是尼基塔，整个佣兵城邦都不理解。 这也是为什么，他托了关系也要在这间公寓住下，近距离观察韦拉齐的动态。 尼基塔掐灭掉烟头，四只透亮的小眼睛融合在一起，目光聚焦，远处的韦拉齐公司停泊港，两名泽塔阶的尖兵保安抓起一幅银白蓝辐条的门框，从中撑开，淡蓝色的能量团波动，生成一个分子重组传送仪，漂亮的光幕如同水帘，微微荡漾几下，里面缓缓走出一个正装革履的碳基人族。 尼基塔赶紧拿起手边的终端，开始匹配起对方的形象：浅绿色皮肤，黑色头发，手背有旗鱼纹身，脸颊两侧的龙鳞和熔岩一般的金色竖瞳展现出他超凡的龙裔血统。 这些特征还挺醒目，很快就匹配到了数据。 然而最终得到的数据，让尼基塔差点倒吸一口冷气 “安德鲁·韦拉齐，我的天……这可是韦拉齐的太子爷啊。” 安德鲁看起来年纪不大，人却很沉稳，他刚一落地，便转身跟负责传送门安保打了个招呼，随后才跟接待的分部经理交流起来。 他认出接待的人：“尤利图斯，分部的负责经理，切，这个家伙，就是他大肆扩张市场，把我们的单子全部抢光了……” 尼基塔吃了一片强化药，增强自己的感知力。 得益于挨得足够近，异形的听力能够清楚地实现拾音功能，过滤掉传送门与飞行器起落的噪音，把翻译模块打开，他屏住呼吸，静静监听起来。 任何窃听器都会有被检查出来的风险，但是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又老又穷，没有收入来源的范伦科夫异形，会冒着杀头的风险，监听他们的对话。 平日里在范伦科夫飞扬跋扈的分部经理，此刻尽显谄媚，言语之间满是令人皮肉发麻的溢美之词： “安德鲁少爷！您的到来真是让本地蓬荜生辉。只是可惜这地方设施不齐全，不过放心，我已经专门建立了一座酒店供您下榻——” “客套话免了吧，我不是来享受假日旅途的。”安德鲁的心情不算好，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尤利图斯经理，父亲那边已经疲于应对董事会的压力，叙集团也在催促。（龙语）【威压灵光】。” 尤利图斯经理听到这话，加上龙族法术的影响，双腿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个啊，您请放心——范伦科夫的市场是一片全新的蓝海，我们、我司第一次介入，呃，市场部也认为，对于装备侧和单兵进行赋能有必要，重复筛查之下，我们已经对于不合格的项目负责人人员作出了优化——” “这种官腔糊弄一下外人和实习生就可以了，我要你说人话。” 安德鲁不满地说道。 “这个，安德鲁少爷……我们还没有找到纳基斯之血。” ——纳基斯之血？ 尼基塔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接着便听到尤利图斯近乎求饶一般说道： “少爷！这东西您也知道，它不是单纯的矿物或者某个人，就算我们用上叙事级的手段，也没办法直接搜查出来这种概念性的存在……请您再宽限几日。” “哎。”安德鲁叹了口气：“你一开始早说，不就完了吗？欺上瞒下，满口官腔，繁文缛节，何其低效，你这样畏首畏尾，既是对公司的不信任，也是对基层员工们的不负责啊。” 见安德鲁没有发怒，尤利图斯松了一口气，连忙赔罪道： “少爷，是我的错，我这就派人加大力度搜索，请您再给我个机会。” “放心，我不会作出来临阵换人的愚蠢操作的，这里都是你的人。你也是最熟悉范伦科夫自治邦环境的，我怎么会把你换下去呢。” 安德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做出一副宽慰勉励的样子。 “多谢少爷——” 尤利图斯话音未落，安德鲁双眼泛起灵光，突然用力一抓，他立刻双脚离地，发出尖声惨叫，整个人的灵魂被抽离汲取，凝聚成了一团火焰。 安德鲁随手把尤利图斯的灵体交给助理，助理恭敬地接过，将灵魂送入随身携带的魔法灯笼中，燃烧片刻后，将其中的记忆精粹提炼出来，随后又娴熟地送入魔导计算机，上传进本地的网络。 仅仅不到3秒的时间，每一名韦拉齐的员工，都收到了尤利图斯前经理对范伦科夫的经验与记忆。 作为公司的大少爷，安德鲁不忘嘱咐了一句： “记得把这个家伙的皮囊改造一下，植入人造灵魂，继续为公司效力去。” “遵命，安德鲁少爷。” “我要去办公室，另外两个叙事级已经察觉到韦拉齐的异常侵占了。现在集团催得紧，两个自然月内，必须拿出什么结果，否则到时候星际联盟就要介入调查，我们再也没机会去拿到纳基斯之血。” 面对这一切，尤利图斯的属下仿佛司空见惯一般，毫无反应，反而更加尊敬和敬佩这位少主的手段。 尼基塔甚至听到有人悄悄低语： ‘不愧是总部的来人，尤利图斯这样的老将说干掉就干掉，只是可惜了，他还是很少贪污公款的。’ ‘据说安德鲁才120岁，就达到了泽塔阶，董事长的409个孩子中，他不仅是最受宠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绿沼龙血脉浓度达到17%的，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那我们得更加小心了，这里现在归安德鲁直接管辖，可没法继续偷懒刮油水了。’ ‘哎，谁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干掉了尤利图斯，原本的蚕食策略，肯定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本来我们也只是打着进军市场的名义，去寻找纳基斯之血的，这种东西可不能让其他叙事级知道……’ 这些话语透露出丰富的信息，就在尼基塔聚精会神窃听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 “原来如此啊，他们是冲着纳基斯之血来的。” 尼基塔点了点头。 忽然间，他立刻转过头，手部立刻变化为蝎子一般的巨钳，朝着后方抡砸过去。 嗡—— 空间绽开一片涟漪，一个没有脑袋的类人生物轻巧地避开他的攻击，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床板。 虽然对方脸上没有面部表情，尼基塔却分明感受到这个陌生男子仿佛在玩味地打量着他。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利奥兹。尼基塔先生。” (本章完) 76.刺杀计划 男子一摊手，身上明明只有伽马阶的生物频段信号，但尼基塔不敢掉以轻心，他年事已高，实力衰退，也没有穿戴战术装备，不一定是年轻气盛之人的对手。 更何况，对方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了他设置的重重陷阱，来到了他身旁，还跟着他旁听了半天，足以说明其实力不可小觑。 至少跟自己一样，达到德尔塔阶的水平。 生命只有一条，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尼基塔可不敢在这里丢了命。 “这么的烂大街称呼，你以为我会信吗？” 尼基塔讥讽了一句。 在这种时候说‘我叫利奥兹’，就好像陌生人对你说一句‘我叫小明’一样，完全不可信任。 李澳兹不以为然，直接用精神力在对方心底传递出意思：“无所谓你信不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信我的下场。” “嚯？”尼基塔依旧摆着战斗姿态，随口敷衍道：“那你倒是说说，还能发生什么？我的国家已经破产、失业、停摆、失去管控、滞胀、失去进口物资——还能怎么样？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变成试药奴隶，移动标靶和生物肥料。” 李澳兹说道。 “灭国？” “国破家亡。” 尼基塔嗤之以鼻： “胡扯！这可是星际时代了，文明不会再发动灭国之战了。你这没有常识的白痴，呵呵，以为老夫一把年纪，就不懂法律了吗？” “法律是给守法的人遵守的，跟不守法的暴徒讲法律，那我只能说你前几十年的暴力生涯都喂狗了。” 李澳兹一摊手，无辜地说道： “我想你还不知道，纳基斯之血是什么吧？” “你到底是谁？” 尼基塔沉声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不是范伦科夫的一员，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想听吗？”李澳兹没有回答，而是淡淡说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祖国家园为什么会被叙事级文明盯上，我会很乐意告诉你。如果你继续这么质疑，那我只能说：你和你的祖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是必然的。” 这话说的可够刺耳的，但尼基塔反而冷静下来。 他沉默思忖了片刻，缓缓放下了钳子，将其恢复为六根手指的正常类人手型，点了点头，示意李澳兹继续说。 “看样子，我没看错人。” 李澳兹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让尼基塔以为自己已经观察他很久了，随后说道： “纳基斯之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具有类似中微子一般的性质，无法被任何设备扫描出来，就算是【灵媒】也无法通过灵界观测到它，只能通过用生物的肉身去接触它的媒介，才能感知来察觉它的位置。” “可这东西既然碰不到，摸不着，还有什么用？” “你看，这就认识狭隘了吧。” 李澳兹笑呵呵地说道： “一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那这不就是最适合作为舰队隐蔽行踪的材料吗？” “我想叙事级文明应该不差这点资源。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那就要谈谈另一方面的事情了。” 李澳兹说： “韦拉齐的背后是叙事级文明，叙事级文明最感兴趣，也最为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道途。” 尼基塔脱口而出，随后突然回过神来： “你是说纳基斯之血跟道途有关系？” “不一定，但关系应该不浅。如果是一条完整的道途，那会直接引起叙事级文明亲自下场，而派韦拉齐来，说明集团还不想进行升级事态。” 说到这里，李澳兹顺势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尼基塔先生，要不要做个交易？” “你想要什么？难道你也是冲着纳基斯之血而来的？” “我对于纳基斯之血只是略微了解，但我可不是为此而来的。不然早就把你宰了灭口。” 李澳兹振振有词，让尼基塔无言以对。 “利奥兹，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姑且可以说是正义吧。” “……正义？”尼基塔列了咧嘴，哼了一声：“这词听起来真尴尬。” “论迹不论心嘛，我会让韦拉齐滚蛋。” 李澳兹笑了笑： “我的行为，最终是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的，对范伦科夫只有好处。至于我的目的——那就别谈了。” 尼基塔信不过这种说法，但李澳兹确实没有表现出来恶意。 不仅如此，对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亲和力，让人不觉得他会是个别有用心的男人。 至于实力……尼基塔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对抗整个韦拉齐，相比之下，还不如找个人合作一下。 姑且相信对方，但不可全信。 “好吧，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 尼基塔点点头。 “但你需要找我做什么？” “我要了解一下你们的老大，范伦科夫最高军团的卡尔梅茨·盾徽。有人嘱托我带他的子女出境。” “带卡尔梅茨的子女离开范伦科夫？”尼基塔糊涂了：“你直接去找卡尔梅茨商量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找我一个前侦察兵？” 此话一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只眼睛瞪得溜圆： “你不会是……想要绑架领袖的子女吧？” 李澳兹没有解释说： “可以帮我吗？在卡尔梅茨不知道的前提下，带他们离开范伦科夫。” “这不算难。”尼基塔举起手，又放了下去：“你是要逼迫卡尔梅茨下台吗……我倒是也没有什么负担。” “看来，卡尔梅茨对你们不好？” “不，他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才不想让他继续当领袖。” 尼基塔复杂地说道： “有些时候，领导才能和品德无关。不是领袖的人品德好，就能带领所有人走向繁荣富强的。我们的国家沦落到这个地步，也跟卡尔梅茨的策略有关系。” “你就不怕我杀了卡尔梅茨吗？” “卡尔梅茨是好心人，但是他的好心，却造成了无数人死亡。” “如果你真这么做，也是好事情。” 尼基塔摇摇头： “走吧，李澳兹，我带你去默德洛大厦，那里卡尔梅茨的办公室和寝宫。重兵把守，普通人无法进入。” “所以我才来找你。” 李澳兹说： “索伦夫·尼基塔，最后一位范伦科夫变种英雄，紫金战斗佣兵，无畏勋章的获得者，卡尔梅茨亲自为你授勋，你最熟悉他，在所有接触过盾徽家族所有成员的人当中，你是仅存的一个活人。” (本章完) 77.勇敢的心 李澳兹没有过多询问，这个任务他做过很多次，范伦科夫这地方以后会变成玩家们最熟悉的地图之一。 《昨天的昨天是春天》，作为层渊最经典的任务之一，丰厚的奖励，清晰的任务流程以及令人回味的剧情，让它成为令玩家印象深刻的任务。 与古兰特那种因为自身弱小而差点亡国的情况不同，范伦科夫的剧情很复杂，几乎无法找到一方是正义的，哪一方是邪恶的。 如果是作为范伦科夫异形开局，这个任务会变成主线。 然而主线的六个结局，都是字面意义上的‘坏结局’。 不论是哪一个结局，范伦科夫都会走向不归的深渊。 李澳兹与任务的主角尼基塔谈好了合作，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李澳兹拿出了500铵金的巨款，交给了尼基塔，让他去采购必须的物资。 “这么多？！” 尼基塔看到账户上汇入的铵金，四只眼睛全都瞪圆了。 “这只是标准行情价。大多数瓦尔基里要塞的自由佣兵平均一单收入也就这样。” 李澳兹不以为然。 “标准行情？” 这话一出，尼基塔直想笑，他恨铁不成钢地在这个外国人面前抱怨起来： “范伦科夫的官方发行货币鲁塔，已经贬值到了1：9785万，而且还在下跌。” 他挥了挥终端，心底五味陈杂。 “我要去做点别的准备。晚上我们在默德洛大厦碰头。” 李澳兹话音即落，身形便消失不见。 尼基塔原地呆滞了几分钟，直到听到楼下有韦拉齐的员工巡逻，才赶紧收拾好东西，悄悄离开此地。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500铵金并不是个大数字，他曾经参与的战斗中，往往一场就能收获下来近五千铵金，足够养活一家人。 结果到了现在，呵呵。 尼基塔裹着大衣，神色匆匆地走过街头，由于佣兵城邦没有大气层，冬天的范伦科夫不会下雪，干燥的寒风带走身上的水分和热量，给人一种焦躁干涸的沉闷。 灰色的街道萧瑟而冷漠，依稀可见几个行人，还是带着棍棒武器，洗劫店铺而归的平民。 韦拉齐断掉了武器供应，某种意义上是好事。 尼基塔想起一个笑话：为什么原始人要用棍棒打烂别人的脑袋呢？ 答：因为他们没有枪。 尼基塔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从挥舞着锁链和棍棒的混混们身旁划过，虽然明知道铵金是存在云端中的，但尼基塔还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表情放松而愁苦，看起来并不像个身怀巨款的人。 “草！真是一帮穷逼，我快要饿死了，连一块巧克力都找不到。” 一个长着鹿角和猫脸的范伦科夫异形扛着钢筋，耷拉着乌贼似的眼睛，嘴里不住地嚷嚷。 “少说两句吧，再看看这家。”他的同伴毫不客气地直接迎着尼基塔撞过去，尼基塔脚下一趔趄，下意识转头回看了一眼。 “看你姥姥看？！滚边儿去，老不死的！” 一个拎着锁链的异形破口大骂，顺手撩起一个铝罐朝着他砸过来。 “滚！你们这帮老不死的就应该去自杀，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尼基塔低过头，躲避开投掷，看着混混们将店铺的大门砸开，里面传来女声的尖叫和男主人的怒吼。 “还在看？” 那混混抬手，左臂立刻变成了酸液的喷射器，啐了一口唾沫： “臭傻逼，要不是卡尔梅茨坚持要搞那劳什子的救济政策，你他妈早玩完了，滚！” 啪嚓！ 店铺的玻璃被砸碎，几个早就饥渴难耐的异形立刻冲进去，很快就传来了殴打声和尖叫声。 尼基塔什么也没有说，转过头，快步离去。 他左拐右拐，花了很久，当他回到住处时，大衣的胸腹明显地变得鼓胀起来。 解锁开门，残破的旧屋露着天花板，篝火都熄灭了很久，他上去捯饬了一下，又从一旁捡起来木板和桌椅腿脚，塞进去，火焰从重新燃起，愈发旺盛起来。 “你回来了吗？” 尼基塔转过头，黑暗角落里立刻蹦出来一个淡绿色的小不点儿，她扶着墙，一步步走了过来。 “罗莎，你应该去床上。” “我冷。”罗莎眨了眨灰白色的双眼，毫无聚焦的瞳孔倒映出尼基塔复杂的表情，她直白地说道：“毯子被人抢走了。” 罗莎和其他异形高大魁梧的身姿不同，她的姿态呈现出一种极为不健康的幼态，矮小如同幼儿一般，身上也没有变异出自卫型的器官，淡绿色的头发耷在肩头，稚嫩的脸上却浮现出与年龄截然不同的成熟风韵。 凭借着微弱的热感应，她缓缓坐到尼基塔的身旁，摸索着，找到了茶壶，轻轻摇晃一下，听着里面晃荡的水声，罗莎立刻笑了出来： “还有水，我这就给你整点开水，好好暖暖身子。” “歇着，罗莎。” 尼基塔不善言辞，他抬起手，轻轻压在罗莎的肩头，不敢多一点关切的热情，生怕把她畸形脆弱的骨骼碾碎。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罗莎固执地说着，尼基塔轻轻拂过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对不起，罗莎。”尼基塔不敢去看罗莎的脸，他别过头说：“我去打听过了，恐怕福克斯医生说的是对的，在层渊中，只有叙事级文明，才能治好这种病……” “如果治好我的病的代价，是让爸爸你背叛自己心爱的祖国的话，那么去他妈的病，我不治了。” 罗莎便说： “我已经夭折过两个孩子了，一个战死，一个饿死。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尼基塔不敢回答。 他注视着女儿索拉·罗莎·尼基塔从婴孩一路长大成人，成为青春健美的少女，披上婚纱出嫁，结婚生子，原本有着幸福的一生。却又要注视着她返老还童，朝着婴儿一步步缩推。 这种被称之为‘水螅综合征’的遗传疾病，源自于他们祖上。 某位未曾谋面，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不知为何要上浮到层渊的先祖，他来自第三层星渊：周渊。 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星渊的诅咒是会遗传，贯穿整个家族序列，世世代代，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显现出来。 层渊的诅咒很轻，已经被正常人适应，所以被称之为无诅咒。 境渊的诅咒会给人带来扭曲的视听和理念，甚至让身体变得扭曲。 周渊的诅咒更为严重，打乱了身体的时间概念，让生物不知道衰老和生长。 生物的身体很脆弱，血管壁多了点血栓斑块，整个人就不行了，更别说时间的概念被移除后，不知道自己的饥饿和衰老，伤口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合，新陈代谢要么太快，要么停滞，甚至会逆向堆积。 任何激素和药物，都是需要人体的循环才能进行的，而当时间的概念被打乱后，即便吃了药物，也不会跟体内的细胞结合产生作用，甚至根本不会进入到循环系统中。 周渊的诅咒对于那些强者来说也很难承受，更何况一个普通的伽马阶凡人。 罗莎是幸运的，得益于祖先遗传的血脉，她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只是逆生长停不下来，能吃能喝，只是免疫系统和体质越来越弱。 曾经高价请来保护她的魔法，反而变成了危害她生命的魔能辐射，不得不废大力气请法师解除掉。 她小时候得过的病，如今要重新再得一次，曾经受过的伤，又要重新愈合一次。 眼睛植入的晶状体，不得不请医生取出来，否则整个眼球都会受挤压爆掉。 好不容易享受了后天十几年的光明，立刻又回到了先天的黑暗。 其实，尼基塔并不是害怕女儿的病，他是害怕自己再也没有能力，重新陪她慢慢变小。 死亡和病痛从来是不可怕的，一点都不可怕，只有贫穷是最为可怕的。 “我没有找到朱利安。” 尼基塔说： “你那半精灵老公不知道到底跑哪去了，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不靠谱。” “朱利安不是那种人，你知道他为人的，爸爸。”罗莎反驳：“卡尔梅茨领袖刚刚宣布舰队出巡，他立刻就去讨生活了。” “有什么用呢？他要是跟着上战场，没有后勤补给，没有军火武器，他只能像是灰尘一般，洒落在星空之间。可他就算死了，国家现在也发不出抚恤金了。” 尼基塔没好气道： “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呆在你身边，我还有点救济金，算我求你了，在家里啃啃老吧，出门奋斗只会掏空更多的钱包。” “朱利安可是有一半精灵血统呢，精灵的脑子都好使，他肯定会找到办法。” “但愿吧。” 尼基塔沉默下来。 火焰静静燃烧着，罗莎将水倒进小锅里，尼基塔往里面加了饼干、巧克力和不知道是什么的肉丝，混在一起，架在火上煮了起来。 父女俩配合默契，罗莎虽然身体变得幼小，还回到了小时候的失明状态，但一拿到厨具，立刻又活力迸发，尽显贤妻良母的本性。 “爸爸，你恨卡尔梅茨吗？” 突然间，罗莎问道。 “卡尔梅茨是好人，他给老人和阵亡士兵家属发钱。” “我是说，你恨他吗？” “我恨卡尔梅茨，因为他给老人和阵亡士兵的家属发钱。” 尼基塔的话，听起来却一点不矛盾。 “好人，却不代表是个好领袖，明明爸爸你是卡尔梅茨政策的受益人，却恨着卡尔梅茨——这世界真奇怪啊，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 (本章完) 78.李澳兹称之为高效 尼基塔看了一眼终端的信息，联系的线人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他了。 “卡尔梅茨让我们的国家变得贫穷和衰落，爸爸和朱利安，都没有了工作和荣誉。” 罗莎感慨道： “可是如果没有卡尔梅茨发钱，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们了？还是说，我们应该为了大多数人考虑，主动牺牲掉自己，才能保证国家和大多数人渡过难关？” “嘘！这是【社会】的思想，可不敢乱说。” 尼基塔赶紧制止，随后问道： “你从哪儿听到这种说法的？” “街坊邻里，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大家都在这么说。” “哦，原来不是【社会】的公民说的，那就没事了。” 尼基塔半嘲讽地说道： “【社会】的公民没有自我意识，他们都是一群细胞，没有了【社会】，他们就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依赖【社会】，不断地鼓励去为集体贡献。” “可我们不也是吗？”罗莎笑了笑：“别笑话人家了，爸爸。你刚刚不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吗？” 就在父女两人争论时，李澳兹的身形已经悄然在门外站立，他靠着墙壁，静静倾听着父女二人的聊天。 “这不一样……让一部分人去死，去换整个国家的安稳，如果我是卡尔梅茨，我会这么做。因为在这种危难关头，老人是没有用的，就应该让我们去死。” 尼基塔顿了顿，解释道： “文明和【社会】，是不一样的。【社会】是怪物，野兽。文明只是个抽象的概念，我们可以去移民，去做基因手术，皈依信仰。【社会】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的。是不一样的。” “也许吧——可是在我看来，‘叙事’和【社会】，也差不多嘛。” 罗莎轻轻说道： “文明敲骨吸髓，社会吞骨饮血，都是一群坏蛋……” “这话不要跟别人说。没有叙事级文明，宇宙早完蛋了。” “那爸爸，你会选择叙事，还是社会？” “我选择家人，也就是选择自己。” “你刚刚还说恨卡尔梅茨呢，卡尔梅茨考虑的，不就是你这样的小市民心态的人吗……” “罗莎，这性质不一样。” 尼基塔叹了口气，察觉到柴火不够，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便站起身，借口说道： “后半夜会很冷，我去搜集点木柴，看看有没有保暖的衣服。你把粥吃了，烤烤火，先披着我的大衣睡觉。” “务必小心。” 尼基塔忧心忡忡地推门离开，没走几步，心底便荡起回响： 【被女儿教训了？】 他转过头，便看见没脑袋的李澳兹靠着他家门口。 “你！你跟踪我？”尼基塔血压瞬间涨了起来，身形一晃，直接将李澳兹按在墙壁上：“你监视我！？监视我的家人！” “别激动，尼基塔老哥。”李澳兹摆摆手：“我对你家人不感兴趣，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铵金，去购买点营养丰富的食物。” “你脑残吗？她那个样子，能守得住什么好食物吗？” “倒也是。” 李澳兹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你女婿丢了？” “跟你没关系。”涉及到家人的问题，尼基塔压根不跟李澳兹客气。 “给个名字和特征，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你？”尼基塔诧异看了一眼李澳兹：“你安了什么心思？” “别误会，这可不是免费的义务。”李澳兹说：“你的女儿出现了星渊的诅咒症状，说明她的血脉最接近那位祖先。毫无疑问，她的孩子会是个极为优秀的战士。” “你他妈想要我孙子！！！” “放心，我对手下人可好了，养猪场的猪都没有这么惬意。” 李澳兹耸耸肩： “再不济，我也算是个叙事级文明的公民，叙事级文明的教育水平和生活环境，应该比这儿强吧？” 他指了指这栋摇摇欲坠的板楼。 尼基塔无言以对。 李澳兹抬起手，手背亮起黄色的光纹，以及类瓷质的肌肤。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艾莱依灵族身份，让尼基塔的心更加动摇。 “你的孙子对我有用，放心，我不会搞什么洗脑教育，假期和薪水管够，你想啥时候见都没问题。” 李澳兹见对方心动，干脆说道： “再不济，雷德·金的祭司应该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咱俩去找那位主神做个契约公证？好歹人家是管资本契约的神祇，比法律可信。” 【[魅力]检定通过，尼基塔相信了你的说辞。】 “不，我可不想跟韦拉齐的人打交道了。” 尼基塔摇摇头，对李澳兹说道： “我的女婿叫朱利安，是个金发蓝眼的半精灵，个子高高的，人很精明。” “还有别的情报吗？”李澳兹明知故问。 “朱利安有个表亲叫雅各布，在韦拉齐工业区，我去了几次没有找到他，你要是哪天注意到，问问他有没有最近接触过吧。” 尼基塔说完，抬起终端，把资料面对面快传给李澳兹： “这是卡尔梅茨·盾徽一家的谱系，他有三个子嗣，跟外界的‘两儿一女’说法不一样，他的孩子常年容易遭受刺杀，所以会经常跟助手的儿子一起出门，混淆视听，真实情况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我先说好，事情不好办。” “大女儿叫弗洛娃·盾徽，她今年六岁，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哭。你动手时候得注意安抚她的情绪，最好把她的机器人保姆一起绑走。” “二女儿梅尔莉·盾徽先天残疾，尽管才五岁，半个身子都成了义体，你得先找一个生命维持系统，然后还要雇佣一个黑客，去清除掉她体内的追踪软件。” “小儿子弗雷·盾徽更加棘手，虽然才三个月大，却被卡尔梅茨视为接班人培养，有着极为严密的防护，还有，他是先天的灵能者，如果你怀有恶意靠近他，会被直接读取心灵。这孩子用灵能嚎一嗓子，整个默德洛大厦都能听到。所以，你需要找一个实力不低的【灵媒】替你掩护。” 既然决定要把未来的孙子托付出去，尼基塔决定好好考验一下此人的资格。 其实就算不这么做，直接强攻，他们也是有机会绑人跑路的。 只是，如果是追求完美无缺，不会暴露，那就麻烦了。 这么复杂的要求，他肯定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 机器人保姆是测试他的身手。 黑客是测试利奥兹的财力。 灵媒注重人心品质，不合格便不会合作。 不仅如此，拖得时间长一点，李澳兹去寻找朱利安的时间，也会变得更长，找到朱利安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尼基塔抱着胳膊，淡然说道： “等你收集完这一切，咱们再动手——” 他话音未落，李澳兹抬起手，虚空一划。 啪嗒。 一个球型的育婴机器人保姆坠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瘫倒不起。身上还有盾徽家族的纹章。 一个黑客双眼通红，正在努力写脚本，从他嘴角流淌的口水，完全可以猜出来这一单没少赚钱。 一个身材窈窕妩媚的灵媒从时空断层中，款款走出，朝李澳兹抛了个媚眼。 “你女婿的事情，我稍后再去查。” 李澳兹说道： “咱们先去默德洛大厦，把三个小鬼绑过来。” (本章完) 79.飞跃穹顶 受到要塞自体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影响，高层的稀薄大气与带电粒子防御力场系统‘穹顶’相互摩擦，产生了淡紫色的光晕，在范伦科夫地表的人看来，这更像是把天空渲染成了紫色。 这就是范伦科夫的夜晚，紫色的天空泛着一点点绛红，如果仔细观看，还能注意到两光年外的伏罗希托福战线迸发的镭射暴雨，两年前他们战败的光景，到现在才送回到人们眼中。 李澳兹和尼基塔并肩走在路上，径直走向正门。 冰冷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即便是靠近了范伦科夫最繁华的默德洛大厦地带，也是一副近乎一贫如洗的萧瑟光景。就连游行示威的标语牌都被哄抢一空，报废的警车和自动炮台都惨遭洗劫。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吗？”李澳兹好奇地问道。 “默德洛大厦分为里表两个部分，里大厦部分是最高军团的领导层起居的地方，表部分则是对外公开的办公场所，不过嘛……” 尼基塔解释着，旋即带着李澳兹进入表大厦，大厅内部已经堆满了各类抗议人群的帐篷，空气中弥漫着排泄物、食品和汗臭，简而言之，就是贫穷的味道。 女人和小孩挤在一起，为抢占公家温暖和电力，插线板和电线随意乱接，李澳兹和尼基塔几乎无处下脚，即便是再阴湿的堑壕和遍布铁丝网的战场，也没有这么寸步难行。 “这要是发生火灾，一个两个全得完蛋。”李澳兹评价道。 “很难以置信？对吧？”尼基塔自嘲地说道：“卡尔梅茨对人民采取了忍耐和软弱的态度，拒绝出动军警和安保维持秩序，他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换取平民的支持，毕竟他是医生和律师的孩子，有些地方想得过于理想了。” “如果道德有用的话，那么还要法律干什么？”李澳兹嗤之以鼻：“秩序从来都是靠暴力维护的，公民的权利是来自于集体的互帮互助，放任的自由只会培养出一堆群氓。” 他们说话间，又发生了一起抢劫和斗殴了。 “卡尔梅茨在努力让国家变好，我们都知道。” 尼基塔语气复杂： “但如果依靠善良就能压过法律和理性，这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对人性的践踏呢？” “谁知道呢，你们起码还得庆幸，我见过同样无序和混乱的星球——至少，你们还有太阳。” 李澳兹调侃了一句，尼基塔却并不轻松。 他们绕了一段路，尼基塔带着他来到配电室，偷偷修改了某一部分的电路布置，随后两人搭乘电梯，下到底层的污水处理池，之前关闭的电路让这里的管道静电漏网停止运作，他们顺利地通过管道，七扭八拐之下，正式来到了里层大厦之内。 令尼基塔惊讶的是，李澳兹对于这么绕路没有一点抱怨，还积极配合，用时空涟漪帮他去取出一些间隔着墙壁门板的物品道具。 李澳兹的娴熟姿态，让尼基塔忍不住吐槽道：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悉这里？伱真的需要我吗？” “我自己来速度太慢，而且时空涟漪动静不小，也有概率被引力波探测设备察觉到，有你帮忙能降低一半风险。” “我倒是明白了，保险是吧？” 尼基塔笑了一声： “你倒也不是那么无趣，利奥兹。” “曾经我觉得靠自己的能力和经验，可以忽略无视掉一些客观事实上的纰漏，结果却造成了队友战死的下场。” 李澳兹没有直接回答。 “谁不曾犯过错呢。”尼基塔一边操控电梯，一边回复道：“只有神不会犯错，就算神犯错了，也肯定只是因为实力不足，所以人们都想成为神。” “道途的名额就那么点，几十万万亿文明生物的层渊，能够具备成神资格的也就几亿人，相信自己能成神的概率，还不如买彩票。” 李澳兹和尼基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们的行动做得滴水不漏，很快就渗透进了里层大厦。 这里的景象并不比底层好多少，墙体的破损甚至都懒得修理一下，值班放哨的警卫脸色也不算好看，尼基塔甚至看到被迫留下了加班的行政人员在悄悄抹眼泪。 他们一路潜行，有尼基塔带路，所有的监控摄像都被躲避绕开，没有起任何冲突。 “他们也不太好过。”尼基塔有些心软：“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吧。” “你我分头找。”李澳兹将黑客写好的程序交给尼基塔：“你去把二女儿梅尔莉·盾徽带出来，我们在顶层见面。撤离的飞船就在上空。” “等一下！” 尼基塔接过芯片，看了一眼后方，转头对李澳兹说：“如果你要对卡尔梅茨动手，最好收集一些不好的言行，让黑客恶意剪辑拼凑一下。” “这有什么意义吗？” “外界的人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无良佣兵害死了一个好人。”尼基塔复杂地说道：“抹黑一下形象，范伦科夫的人民也好接受一点。” 李澳兹哑然。 “即便他一事无成，还把国家拖入深渊？” “庸君和昏君是不一样的。” 【任务已更新：额外分支——《临终关怀》】 【结算条件——伪造卡尔梅茨的恶劣影像，并在日后散布出去。】 【奖励：技能[栽赃诬陷]】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找你啊，尼基塔。 以【魅力】为主属性的角色，最需要的就是三板斧：劝说、魅惑和诬陷。 撒谎也是需要【智力】的，但这三个方向的非战斗技能，是纯【魅力】收益。 前期玩家虽然也可以搞栽赃陷害，但没有技能，效率不是很高。 尼基塔这里是可以稳定获得【栽赃诬陷】的技能，不仅如此，他的女婿朱利安，也会提供一个很不错的非战斗技能。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 “行吧。” 李澳兹主动张开光学隐身，消失不见。 他没有先去劫掠两个小孩，而是先朝着范伦科夫的最高领袖办公室走去。 (本章完) 80.迷幻的世界 根据他的经验，这才是最正确的打法。 这个任务有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不论怎么选，两个小孩都会有一个触发警报，从而错失刺杀卡尔梅茨的机会，但先完成刺杀卡尔梅茨的任务，至少能争取到半个小时的空隙。 而一旦错失过这一次机会，卡尔梅茨后面就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变化，孩子被绑架，导致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而偏执，在巨大的局势压力下，主动激起了跟韦拉齐的正面冲突。 韦拉齐则会因为过于自信和叙事级的压力，在前期轻率地发动进攻，对卡尔梅茨进行了斩首行动，导致玩家的任务失败。 不仅如此，卡尔梅茨被斩首成为了导火索，反而激起了范伦科夫民族的愤怒，以往韦拉齐对本地市场的侵占挤压，加上韦拉齐员工的恶劣行径，经此一役彻底爆发出来。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不知为何，‘纳基斯之血’的消息又不胫而走，在叙事级文明中传播了出去。 原来纳基斯之血，根本就不是一件物品，而是类似于矿物一般，广泛产出自范伦科夫自治邦的神秘物质。 范伦科夫一族祖上被认为是来自于星渊之下的某种生物，欧米伽阶强者‘纳基斯·范伦科夫’，正是这一族的领袖，一度有过辉煌的时期，随后衰落下来，其中分裂出来了一支异形种族，独走建立了自治城邦。 在城邦的要塞建立之初，曾经埋下了纳基斯·范伦科夫的一节脊椎骨，作为能源增幅器，然而纳基斯体内的信息，不知为何，在范伦科夫自治邦内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物质。 至于纳基斯之血有什么作用，其实并不稀罕。 ——也就是改良个体基因对于道途的适应程度，说白了就是增加潜力。 类似的物质和基因药剂，其实各大叙事级文明都是公开售卖的，压根不稀奇。 然而纳基斯之血有几点小小的不同。 李澳兹潜入到办公室附近，一边侦察环境，一边拿起尼基塔给他的资料，在脑海里规划好路线。 除了这些，他还顺便回顾了一下《昨天的昨天，是春天》的剧情。 第一，纳基斯之血无视种族限制，不需要提前进行复杂的基因检测和配对，定向配置药物，就算你是个元素生物也可以使用，这决定了他的市场变得无比庞大。 第二，纳基斯之血的效果非常好，玩家使用后，会多出一个【天授命运】的天赋，作用简单粗暴，直接增加主属性的成长值。 第三，纳基斯之血无法被机器设备开采，只能用人肉身容纳后带出，再到外界通过手术取出。看起来似乎有点复杂，但实际上收益率有多高呢？ 星际联盟给出的数据，纳基斯之血的roe（净资产收入指数），最高能够达到17，900%左右。 这个数据相当恐怖了，对于绝大多数底层人民来说以及可以为之拼命了。 只要拿到一份纳基斯之血，直接能够实现脱产和阶级飞跃，不论是自己用还是卖给别人，都能一夜暴富。 其重要的作用震撼了整个层渊，叙事级文明立刻意识到其中的意义，但碍于星际联盟做出的协议，无法亲自下场，三大叙事只好通过援助武器和资源的方式，支持范伦科夫抵抗，或者加强韦拉齐的实力。 但根本目的，还是在于抢夺纳基斯之血。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东西有多恐怖，星际联盟生怕战事升级，搞出来宇宙大战，于是赶紧设立了门槛，禁止星际文明进入范伦科夫交战区，并且禁止泽塔阶及以上的人进入。 然而这根本拦不住因为恐怖的利益不断进入的佣兵，以及文明底层的普通人。 反而因为泽塔阶以上的强者，往往都成了稳定收入，手握资产的精英，他们地位颇高，根本不屑于为了点钱，就踏入其中搏命，甚至别说泽塔阶以上，连德尔塔阶，有稳定收入工作的人，都不屑于去。 最后的发展，和星际联盟设想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全背道而驰。 只有伽马阶的平民，甚至不到伽马阶，来自原始文明普通人，阿尔法阶和贝塔阶的凡人，疯狂地往战区内挤，大概每四个小时就会死亡一万人，战况之惨烈，连【社会】都不敢朝这边渗透，公民刚刚落地可能就会被枪杀。 大量的亡命徒涌入其中，关注人道主义的志愿团体最开始还能保持住理智，努力地进行救援行动，帮助平民撤离——但到了后来，平民似乎撤离不光了。 星际志愿者的装备也越来越好，大量的佣兵甚至打着人道主义救助的名义涌入其中，借机搜集纳基斯之血，两者同流合污，牟取暴利。 甚至有人换了个赛道，专门倒卖军火和补给给这些‘淘血者’，或者干脆在战区附近搞出来配套的服务产业——反正联盟和叙事都不管了。 各类灰色的产业在这里遍地开花，彻底把范伦科夫自治邦，变成了末日一般的绞肉机，只有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才能从中成功暴富，人生圆满。 大多数人，不是刚进战区不到一个小时，跑了几步路就死了，就是一辈子没有挖出来纳基斯之血。 就算是没有抢到纳基斯之血，对于落后的不发达文明来说，从战场上能够带走一些电子设备、魔法道具、炼金药剂、先进武器甚至是强者的尸体，这些东西都能拿出去换钱。 到了最后，大家干脆默认了这地方可以当个发泄场，有事没事，释放一点社会的不安分子，不论是去里面淘宝，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对自己没有坏处。 对于这样的结局，范伦科夫人是无法接受的。 最开始，他们只是跟韦拉齐的‘清扫者’部队战斗，一度还因为武器支援，短暂过上了舒适的日子。 但越到后面，进入的成员身份越复杂，各行业的罪犯涌入，充分实现了态化反，对‘淘血者’这个行业实现了全新赋能，不断地养蛊之下，活下来的罪犯都变成了精英打手和人间屠夫。 甚至范伦科夫人自己都被外人同化，分裂出去不少人，开始倒卖纳基斯之血，和外人合作，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对抗韦拉齐，而是为了自己获取暴利。 韦拉齐跟他们一比，都算是文明的了。 (本章完) 81.要断章取义——节选自《不要断章取义》 范伦科夫自治邦不是一个地区，而是一个自治的国家，一整座足有蔚蓝星四分之三大小的人造行星，这就导致各个地区都容易形成分化和人群聚集。 到了后来，大批玩家涌入其中后，也没有办法实现整治，反过来被当地同化，通过淘废品和搜集纳基斯之血致富发家。 可笑的是，这种情况最终成为了一种生态，高阶文明的成员来这里约架顺便挖矿，留下了来的垃圾如同鲸落一般，被众人哄抢，大打出手，这种战斗给底层文明带来的财富，甚至比直接援助来得有效。 伴随着不断地交火，对范伦科夫要塞产生了破坏，输出功率下降，范伦科夫脆弱的生态环境逐渐恶化，而为了争夺纳基斯之血的市场，军阀和雇佣兵甚至主动出钱去维护，让范伦科夫自治邦长期维持在一种介于秋冬之交的环境。 秋天的昨天是夏天，夏天的昨天，是春天。 范伦科夫人向前走，迎接他们的既不是冬天，也不是春天。 当他们置身于无冬之夜的范伦科夫战区，躺在废墟掩体中，啃着蛋白维c能量棒，紧紧握着没有防尘盖的镭射步枪时，便会想起卡尔梅茨对老人和阵亡家属发救济金的条令。 谁曾想到，那便是他们最后一个春天。 对于玩家来说，不论怎么选，最后都会导致这个走向。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好结局。 至少在星际联盟的干涉，以及叙事级文明三方博弈掣肘下，范伦科夫没有被直接轰炸封锁，让叙事级垄断资源，甚至范伦科夫也没有因此绝种。 但这就应如此的吗？谁知道呢。 只能说，《星渊》魔幻的世界观，就该配上魔幻现实主义的剧情。 李澳过了一遍剧情，顺便也规划好自己的线路。 他站起身，迈入时空涟漪，直接绕进办公室的大门，即便已经到了深夜，范伦科夫的最高领袖——卡尔梅茨·盾徽还在加班工作。 为了节省开支，他甚至把自己的安保撤到了别的地方，李澳兹混进去非常容易。 李澳兹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看得出来，卡尔梅茨的财政已经彻底崩溃，连修理办公室的钱都拿不出来，天花板上遍布裂痕，作为领袖的办公室除了随手摆了一把自卫的老式镭射手枪，什么装饰也没有，格外寒酸。 这样的环境，倒是给了李澳兹发挥空间。 他静静站在一旁，打量起卡尔梅茨。 这个高大的异形看起来像是长了大猩猩手臂的半龙人，有着赤红的鳞片和俊俏的珊瑚角，浑身的肌肉无比膨胀爆炸，就像是一座山岳。 只是，他苍白的发丝和满脸皱纹也相当显眼，就连气息也已经衰落到不比凡人的伽马阶强多少的地步。但他矍铄的眼神正告诉来人：他的实力虽是随着年龄衰老而掉落下来，可身体和精神，还算硬朗哩。 然而这样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大块头，此刻却缩在办公椅后，卑躬屈膝，好颜悦色地对着通讯另一端的某位国家元首乞求道： “……这笔贷款真的很重要，我们不能没有它，大量的儿童会因此饿死的——什么？您说债务？您放心，我们的债务情况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叙事级文明都这么说，只要有科学的教导。求求您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 卡尔梅茨愁眉苦脸的模样，即便是不同的种族之人，也能够感受得到。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和心酸的气味。 李澳兹没有着急出手，他打开论坛的录制功能，开始调整镜头。 通讯器亮起投影，一位紫色皮肤的真菌生物正无奈地望着卡尔梅茨，他劝说道： “卡尔梅茨领袖，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实话说了：你是个能征善战的好战士，但你对经济和政治一窍不通，你的国家已经快要走向崩溃。如此庞大的债务危机，只能请星际联盟帮你进行破产清算，重组信贷体系。” “戈勒特国王陛下，您说的对。可是您不知道，韦拉齐一定会趁虚而入，我的国民会被当做奴隶一样任由公司和财阀们使唤的！” “奴隶是吃得饱饭的。”戈勒特国王苦口婆心劝说道：“你要做的应该是赶快申请叙事级文明介入，宣布破产，重振经济。” “您分明知道的。”卡尔梅茨沉重地说道：“我们的资产，只有军事服务和战士。” “是的。”戈勒特说：“你可以把士兵抵押给外国，供他们使用，以工抵债，这算是一种服务。必要的话，我建议你允许把他们的人身权和生命健康权也抵押出去……” “可那不就相当于是贩奴吗？” 卡尔梅茨愤怒地说道： “范伦科夫自治邦是一群从纳基斯异形中脱离出来的奴隶战士，我们的战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新丧失自由，绝不！” 【视频已录制】 “自由哪有活命重要啊，卡尔梅茨，我的话是粗俗了点，但你得明白，你没有这个实力和能力去经营一个庞大的自由城邦，奴隶制是最适合你们的社会文化和生产水平的，你一味追求的平等，只会让你的国民连奴隶都当不上。” 戈勒特国王是真菌生物，他不会说谎，直来直去，把卡尔梅茨说得哑口无言，本就通红的皮肤，变得更加羞红。 “你是个不错的人，卡尔梅茨，我可以想办法接你离开范伦科夫，和你的家人一起——” “我不会向您借贷了，谢谢您的好意！”卡尔梅茨的语气愤怒而冰冷。“任何人都不能把我和我的国民分开，我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高傲，可以只靠意志和信仰就能填饱肚子的圣徒。” 戈勒特叹了口气， “你以为你和他们在一起，可他们跟你站在一起吗？你享受的权力和财富，不会因为你的节俭而消失，只会让你身边的人觉得‘奋斗也不能享受’。你不是个好统治者，好好休息，考虑考虑，现在急流勇退，还能落个好名声。” 说吧，戈勒特便退出了通讯。 卡尔梅茨瘫在椅子上，他捂着脸，强烈的沮丧感将他打倒在地。 “我真的错了吗？” “我只不过是想让大家过上自由的生活，我们的祖先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摆脱了奴隶身。现在又要倒退回去吗？” “虽然现在的日子苦了点，但只要等到新船返航，带着那七百万铵金回来，再从戈勒特那里进口一些廉价食物，我就可以稳定物价。” “贩卖奴隶？这样的选择，太艰难了，我不可以接受。” 【录制已完成】 李澳兹录制了足够的素材，调整好姿态，从时空断层中取出詹妮亚。 (本章完) 82.等待明天 不多时，尼基塔发来消息：他已经得手，马上就到高层。 【金铁之主】 长剑带起电磁能量，李澳兹的身形瞬间暴露，卡尔梅茨猛地抬起头，但年迈又心力憔悴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序列七十七·祸害】 李澳兹虚空一握，卡尔梅茨头顶年久失修的天花板突然开裂，他急忙闪身躲开，以防被刺客抓住机会偷袭，低身抓向一旁的镭射手枪。 咻！ 就在他的掌心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爱枪之际，这把伴随他多年的武器突然间走火，当即贯穿了卡尔梅茨的掌心。 “糟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是太久没有保养武器了吗？还是说运气太差，刚好赶上了。 原本他的动作是为了避免被李澳兹抓住空隙，结果运气太差被误伤后，动作一下子迟缓了下来。 【引力·感知】——叠加 【自然发火】——叠加 【铭魂剑圣·战鬼】——叠加 “三位一体。” 李澳兹平静地甩动剑身，背后的战鬼虚影瞬间斩出一剑，高度凝聚的能量瞬间将卡尔梅茨吞没，汹涌的红色剑光配合【金铁之主】的真实伤害，伽马阶根本扛不住他这一套爆发。 卡尔梅茨还来不及反击，立刻就被火焰吞没，放倒在地，李澳兹瞬间移动，抬起一脚，踏在他的胸前，将他踹在墙壁上。 【野蛮践踏】 ——你可以对于生命值低于10%的目标进行一次处决的践踏，处决成功时，会令周围的目标受到‘震撼’效果（感官和移动速度减缓90%，无视霸体效果），持续3秒； 这个处决类技能李澳兹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但到了此刻，看在对方的良知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赶紧终结对方的痛苦。 卡尔梅茨受到处决，原地汽化，在背后开裂的墙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烧焦人影。 —————————— 【结算条件已达成】 b.《昨日之春》——你已经成功刺杀‘卡尔梅茨·盾徽’。 奖励：【阶层晋升券】*1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阶层晋升券]*1——无视等级和晋升任务，强制晋升一层道途阶层。但若你的主职业等级未达到晋升标准，你将无法获得阶层特效。】 —————————— 回响之力四处扩散，高温持续蔓延，引发了火灾报警，及时喷水降温，李澳兹转头便离开，通过时空涟漪来回跳跃穿梭，规避开警戒的同时，直接杀入大厦的居住区。 【回响者】的时空涟漪在这种高楼大厦中占据很大的优势，李澳兹很快就找到了大女儿弗洛娃·盾徽的住房，这个千金大小姐还躺在幼儿床上，抱紧了布娃娃，正处于酣睡之中。 李澳兹放出球型保姆机器人，让对方将弗洛娃抱起，随后再收回时空断层中，转头就去寻找那个具有先天灵能天赋的弗雷·盾徽。 连续跳跃几次，李澳兹便找到了婴儿房，他的身上已经提前加护了心灵屏障，他隐身绕开森严的警卫，推开门，缓缓走入其中。 一只摇篮正在缓缓晃荡，走上前窥看，便能发现里面沉睡着的和人类差别不大的婴儿，正是他的目标，弗雷·盾徽。 李澳兹走上前，娴熟地解除掉上面的报警器，随后打开育婴箱，轻轻怀抱起里面有着粉红肤色的婴儿。 似乎是出于心灵屏障加护的缘故，对方不哭也不闹，在李澳兹的臂弯中静静沉睡。甚至还有些亲昵。 “真是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正被杀父仇人抱在怀里——也许已经知道了，但对于年幼的他来说，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李澳兹拿起一个婴儿玩具，和他放在一起，转身离开。 对于干掉卡尔梅茨，他没有多少罪孽感。 如果卡尔梅茨不死，范伦科夫会陷入内战，分崩离析，最后沦为韦拉齐的奴工。 如果卡尔梅茨偷渡离开，就像是戈勒特说的那样，那范伦科夫会彻底对政府丧失信任，进入到更加无序的野蛮状态，社会秩序完全崩溃，走向灭亡。 如果李澳兹没有杀他，没有带走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叛军夺权，先软禁卡尔梅茨，随后又会清算卡尔梅茨一家。 至于为什么会导向这样，原因太复杂了，各种方面都有，甚至跟他们的祖先，包括这个种族的问题，星渊的诅咒，历史遗留等等等都有关系。 玩家们有讨论过如何拯救范伦科夫，比如人道主义救助，或者组建一个统一的武装集团，把韦拉齐赶跑等等。 到了最后，玩家们发现没有办法，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甚至他们发现，范伦科夫自己也不是很干净。 范伦科夫的主业是军事服务，基本上全民皆兵，百分之六十的成年人，都是刽子手和屠夫，犯下的战争罪也不在少数。 他们能想到最靠谱的解决方案，就是找个【社会】，把范伦科夫文明吃掉。 这样得到同化的范伦科夫人民，至少不用挨饿，不用继续遭受丧失自由的苦难了——没有自由意志了，还何谈丧失呢？ 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办法。 只不过，李澳兹觉得这个说法还是太理想了。 在这个地理位置上同化文明，多少有点不看情况——这地方正对着就是「联合集团」的门户，不远处还有「群英帝邦」的飞地，邻居戈勒特国王的背后是「湮灭圣殿」的加盟文明。 如果有【社会】在这个位置公然吞噬文明——那太好了，刚刚变成【社会】公民的范伦科夫人，直接要面对叙事级文明的战力。 不论怎么讨论，最后范伦科夫都会走向战争。 无非是跟谁打，变成什么样。 作为主线出现的六个结局中，也不会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结局，哪怕是‘天使’结局，玩家也不过是拯救了30万名范伦科夫人，带领他们闯关逃难，离开国家，然后因此收到了星际联盟的称赞和勋章。 昨天的昨天是春天，明天呢？ 李澳兹登上顶端大楼，通过通讯器告知芙拉娜，已经悄悄驾驶着专机冲入大气层，不到两分钟就会感到。 他把孩子和保姆都交给尼基塔，回过头，看向这座萧瑟的都市。 范伦科夫没有什么明天，哪怕是走向终结的凛冬，都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将永远处于秋冬之交，在紫色穹顶之下苟延残喘，用步枪和镭射奏响这支悲哀的乐曲，经久不息。 (本章完) 83.暗区潜行者：逃离范伦科夫 穹顶坠落下一颗火流星，芙拉娜驾驶着飞船急速落下，交错的防空火力紧随其后，只是从默德洛大厦上空擦肩而过，李澳兹便抓着尼基塔的肩头，直接激活时空涟漪，跳跃到了飞船之上。 “——我草！” 尼基塔双脚刚刚落在飞船的过道上，瞬间就被过载拉扯在地，李澳兹信手一抓，引力场张开，让他处于悬浮失重的状态，这才好了过来。 “走奥尔杜星门，直接去火狼星，他们追不上你。” “我说雇主啊，这已经超出服务内容了吧！” 芙拉娜极限拉起机头，朝着大气层笔直冲去，背后的镭射和导弹交错追击，让她忍不住吐槽出来。 “给你加钱。” “好的老板。” 李澳兹没有多废话，让尼基塔把人质放下，立刻又带着对方跳跃出去，芙拉娜驾驶的高级航行器根本不是这帮佣兵能追得上的，他无需担心。 尼基塔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李澳兹拽进时空涟漪，一晃眼，他就面朝整座城市，开始做起自由落体运动。 “我草我草我草！” 尼基塔慌忙地喊了出来： “你瞧瞧你丫在往那儿传送的！？” “别慌，你摔不死的。” 李澳兹话音刚落，一架战机擦着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得益于芙拉娜吸引仇恨，飞行员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 在引力的包裹下，李澳兹带着瑟瑟发抖的尼基塔从几千米的高空平稳落地，甚至没有溅起一粒灰尘，尼基塔双脚刚接触到大地，差点每瘫软下来，他的身体由于刚刚从失重环境中脱离，浑身的血浆都仿佛要从脚底挤压出去。 好在他年轻时候也是泽塔阶的战士，虽然贫穷与衰老打垮了他的身体，但素质还是比普通人强得多，不至于直接趴下。 “辛苦你陪我跑一趟了，尼基塔。” 李澳兹拍了拍这位老兵的肩膀，顺手给他转账过去3000铵金。 尼基塔本想开骂这小子的操作要人命，但转账消息让他乖乖闭上了嘴。 “我会去找朱利安，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太太平，你多加小心。” 李澳兹说完，想了想，又说道：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未来范伦科夫恐怕会变得非常‘热闹’……” “我就不走了。” 尼基塔苦笑了两声： “我的女儿情况你也看到了，以她的状态，经不起太空旅行的折腾了，谢谢你的好意，利奥兹。” 这只是个说辞。 李澳兹知道，尼基塔对自己的祖国十分眷恋，舍不得离开。全宇宙的老人都这样，年龄越大越想回到出生之地，这可能是某种生命与生俱来的乡土情结。 当然，更重要的事实是，尼基塔负担不起去叙事级文明生活和治病的成本。 三千铵金并不多，但尼基塔的眼中一下子就亮起了希望。 虽然明知道范伦科夫的结局无法改变，但不知为何，李澳兹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不久前结算的《将其铭记》白狼结局，让李澳兹一直有点意难平。 他不会说如果能够重新来过，自己一定会怎么怎么样，这不切实际。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对李澳兹来说，这也不是游戏，没机会从头再来。 现在，自己已经快做完任务了，最重要的奖励也拿走了，本应该可以离去了。 李澳兹置身杵立，紫色的天幕之下，他那没有头颅的身躯不知道把目光眺望到了何方。 他杀害了这群人的领袖，还要再泼脏水，抹黑他的形象。 然而卡尔梅茨不死，国家只会变得更糟糕。 就算是最好的天使结局，也只能拯救三十万人。 坦白说，李澳兹跟这群人非亲非故，这里也没有他的熟人朋友。 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质疑。 【我该走吗？】 如果他想走，谁也拦不住他，马上就能晋升德尔塔阶，作为【星界回响者】，手握两个序列奥能，血魔流大成，就算是泽塔阶都干不掉他。 “尼基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澳兹突然开口道。 “有钱拿吗？”尼基塔赶紧伸出手，搓了搓手指，疯狂暗示着什么。 “看你表现。” “只要你愿意给我铵金，我什么都能做。” 尼基塔说： “你想问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澳兹酝酿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如果你比别人拥有更好的力量和远见，而恰恰有一件事情，你有能力去让它的结局变得更好一点，但你不能完全解决它——你还会去做吗？” “呃，这个问题，让我想想——这件事跟你的家人有关吗？” “没有。这里的人恐怕还会很讨厌我。” “你需要完成这件事，以获得某种成就吗？比如名声，地位或者金钱之类的？” “可能会赔本。” “那你是个有良知和道德的人吗？” “不能算是吧，我的底线比较低，还比较灵活。” “那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还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 李澳兹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回答道： “但我总觉得很不爽。我有能力去改变某种事情，却不去做，这让我觉得很不爽。” 他的脑袋不知道身在何处，但一股强烈的心血来潮感，突入上心头。 【嗯？今天忘吃真理药了吗？怪不得觉得这么奇怪。】 李澳兹恍然。 他的行动太快，以至于跨星际的时差没有倒过来，忘记了吃药。 尼基塔望着李澳兹，思考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拍了拍这个无头男子的肩膀： “看起来你有点迷茫，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澳兹刚准备取药，喂给扭曲时空中自己的脑袋，见尼基塔这么说，微微迟疑了一下。 ……………… 半个小时后，李澳兹和尼基塔登上了一座小山。他们全程步行，踩着松软的泥土和草木向上攀爬，淡紫色的天幕渐渐落下，远处的东方呈现出一种鳞次栉比的碎片状云团，灰暗的天空一时间将星辰也覆盖下来。 李澳兹低头四处打量一番：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山头而已。” “当然，这就是个普通的山头。” 尼基塔走到悬崖边上，低身坐了下来，迎面吹拂着寒冷的风，他招呼着李澳兹一同并肩坐下，随后从怀里取出水壶，喝了一口，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随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吹着晚风，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范伦科夫是一个战斗民族，或者说，被迫成为了战斗民族。” 尼基塔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是在军营里降生的。母亲是随军牧师，小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他们说他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是个伟大的英雄，我一直不理解，一个对娘俩不闻不问的臭男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后在我六岁的时候，他的尸体，裹着范伦科夫的三叉戟骷髅旗回来了，同样带回来的，还有两个不同种族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是他的战友遗孤，父母双双阵亡在前线。在战斗最艰难的时候，他也坚持用自己的薪水养活了战友的孩子们，并把他们带回故乡。” “当别人问起父亲‘你还有自己的孩子呢，为什么不把更多的钱寄给家里人，非要自己养活这两个拖油瓶呢？你不该把钱浪费在非亲生的子女身上。’，这一时候，父亲总会对别人说：” “‘这不是我该不该，我能做得到，所以我去做了。’” “我的父亲赢过很多战争，但大多数时候是作为侵略者和屠夫出现的，唯有这一次他们没有立下战功，却带回来了比勋章更宝贵的荣誉——生命。” 尼基塔点了一根烟，下意识递给李澳兹一根，李澳兹摆摆手： “我早戒烟了，何况也抽不了。” “烟酒都不是好东西，但是人总得要找点精神寄托和麻醉品。” 尼基塔抽了一口香烟，吐出烟圈，继续说道： “我也跟其他范伦科夫异形一样，从小训练战斗，操作武器，战术配合。由于父亲的事迹，我也备受瞩目，于是我从小就比任何人都努力地训练。” “我是同龄人里，第一个完成近轨道突击的、第一个植入了生化肢体的、第一个成为超凡者的、第一个成为舰队指挥官的——我优秀到能被校长看中，他把女儿许配给了我，何其幸运啊——我们恩爱又幸福，很快就有了爱情的结晶。” 尼基塔回忆起过往的日子，特别是谈到他的妻子和婚姻时，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其实我并不喜欢战斗，我也不喜欢成为第一名。但这不是该不该去做，而是我能不能做得到——我父亲的格言，总是激励着我，一路向前。” “不是我想得第一，而是我能第一，所以去做了。” 李澳兹笑了一声。 “你倒是有个很特别的父亲。” 尼基塔弹去烟头的火星，继续说道： “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他请求我让出集训的名额，因为那对他真的很重要，他需要那个名额去成为突击队的队员，这样他就能拿三倍的薪水去供养他的母亲手术。” “他声泪俱下，潸然动情，让我无比心软——所以我干脆地拒绝了他。” “我知道突击队的任务非常危险，死亡率极高，他没有那个能力撑到发薪水的日子，到最后，他妈妈只能获得一张带有抚恤金的阵亡通知。” “于是，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本章完) 84.主宰，独裁，群星仰赖 远处的天空蒙蒙亮，不知何时，些许阳光已经刺破了灰暗的夜幕，碎散的阳光如同剪刀，把穹空肆意胡乱绞烂。 “当我在新兵训练营，成为最优秀的学员时，所有人都对我嗤之以鼻。他们孤立我，排挤我，觉得我争强好胜，太过于张扬。” “我曾经也觉得难过和不理解，可我记得我父亲的格言——” 李澳兹说道：“‘这不是我该不该，我能做得到，所以我去做了。’” 尼基塔看了一眼李澳兹。 如果对方有脑袋，但他确定对方肯定也是一幅嘴角上挑咧嘴乐的模样。 “虽然他们对我不是很好，但到了战场上，我把炸断腿的兄弟从堑壕里拖了回来，那些平日里对我排挤和冷漠的人，我都默不吭声地给他们打掩护，尽我所能地挽回每一个战友的生命。” “因为我能，我就这么做了。” “事后，我拯救了138名战友，消灭了71个敌人，成功拖延了对面一个旅的行动，被授予了无畏勋章。人民称我为范伦科夫变种英雄，评级是紫金战斗佣兵，最高领袖卡尔梅茨亲自为我授勋。” 尼基塔感慨地说道： “终我一生，我都贯彻着父亲的信条：凡是我能做的，我就去做。也许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我能够帮助到更多人，凭我的意志，而不是被人要求去做事情。” “他们称呼我为英雄——其实我只是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我并非不求回报，我所求的是我始终贯彻自我的意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年轻人。在我看来，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能行，所以我去做了’这更装逼的行为了。” 李澳兹沉默下来。 他侧过身子，注视着远方的云团。 他的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黎明正带着千军万马的金色辉光踏过他的身躯。 长夜溃散。 耀眼的金色光芒突破重重夜幕，汹涌而来，朝着大地发出无声怒号，他的皮肤被加热温暖，浑身的血液激昂荡漾，一股无以言表的浓烈之情绪自脚下升起，直贯颅顶。 【明天已经到来，请作出你的选择。】 【抉择a——离开，回家；（不会有任何好处）】 【抉择b——留下，战斗；（不会有任何好处）】 诺米、秋冉、杜泽辛、亚莉克希亚——迄今为止他所接触的人物肖像一个个从他眼前划过。 从霜镀边陲县城的银行，到穹空百万尺的宇宙，他这一路并非尽善尽美，但每一个行为都给这个世界带去了不一样的变化。 有人因此而死，有人因此而活。 他伸出手，试图去抓握某种东西。 曾经他费尽全力也无法穿过一扇列车大门，导致了秋冉战死。 那时候李澳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没有多少感情、长相普通的路人感到意难平。 现在，他明白了。 “我并不是，想要伸手打穿那扇门——而是要伸手去掐住命运的脖子。” 李澳兹握紧拳头。 他只是从内心深处，仇恨着自己，仇恨着无法主宰一切的自己。 不是该不该拯救秋冉，而是能不能拯救她。 仔细想想，这种观念就好像神一样，没有人规定神必须要去做什么，所以神的行为准则便只剩下了‘能不能’。 “既然有我能做到的事情，那就必须由我来做。” 李澳兹的身体原地浮起。地上尼基塔诧异： “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回去收拾行李。”李澳兹说：“我去接你女婿，过几天，我会免费送你们去一个安全还有机会接受治疗的星球。” 尼基塔眨了眨眼。 “你没开玩笑吧？只有叙事级文明才能拯救我女儿的病——” “如果只是抑制诅咒的话，”李澳兹笑了笑，说道：“其实魔法文明都做得到。” 尼基塔呆滞在原地。 “你刚刚，呃，我缓一缓——利奥兹，不，利奥兹阁下，这是为何？我的回答可配不上这样报酬吧？！” 【独裁者形态激活】 “因为我能。” 李澳兹说话间，他头部的血肉迅速再生，从虚空中吸引来陨石与金属，以及蓝色的光晕融合，凝聚出棱角锋锐的头盔。奥能的光芒流转融合，在身上凝聚成稳定的银白色甲片，苍蓝的瓷质的肌肤上亮起明黄色的光带。 【neverdisobedience(永不悖逆)】 嗡———— 头盔的晶状眼睛瞬间亮起金色的荧光，下一刻，李澳兹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在空中一连串拉扯出数十个马赫环。 【结算条件已达成】 c.《明天存疑》——明天已经到来，作出你的选择。 奖励：随机奖励（根据任务评价而定，评价越高，最终奖励越好） 任务评级计算中…… 没有队友在本次任务中阵亡（√） ‘索伦夫·尼基塔’对你倾诉了过往（√） 目睹了日出（√） 隐藏：你作出来了只属于你的决定。 [抉择]——留在范伦科夫，赶走韦拉齐！ 这项抉择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和奖励，但这是独一无二，只属于你个人的选择。 历史与群星将为你见证。 【计算完成，本次任务评价为：卓越超然】 【是否开启随机奖励内容？】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了[主宰]/[精艺]系知识：《能量守恒定律》】 —————————— 【物品名】：《能量守恒定律》 【类型】：信息载体/进阶级超凡知识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记录了精尖知识的信息载体。 前置条件：限定——【主宰】系/【精艺】系等 【简介】：载体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记录了对于能量本质和转化规律的研究，你能够从中受益良多。 “能量总量恒定，宇宙无限膨胀，奥能亦是如此。曾经不可思议的现象，实际上完全可以用科学解释，土著曾把超凡的能力称之为魔法，重申一下，先进的科学，都是魔法。” 学习此知识，你会获得新的技能——《能量炼化术》，你可以周期性从空间中提炼能量，随机强化自己的身体属性。 【学习效果】： 通用效果：《质能效应》——你使用任何药剂时，总能恢复自身1.3%的最大法力值。 [奥能]·专属效果：《神秘解构》——你可以通过累积相关知识，不断地揭开自己的奥能本源，强化奥能的泛用性，并且开发出每一项奥能的源头——‘序列奥能’。 学习后，立刻指定一项非核心奥能的开发等级提高一级。 ———————— “警告！不明飞行目标，你已经闯入韦拉齐公司的管制空域中，请立刻减速并离开，否则我们将对你进行击落处理！警告，重复一遍，你已经闯入管制空域——” 啪！ 李澳兹随手捏碎一枚防空导弹，火焰和破片与他擦肩而过，他的身形迅速在空中变换，镭射和防空法术不断地朝着他打过来，不是被引力扭曲，就是被他娴熟自在的飞行姿态绕开。 李澳兹的心情无比畅快。 詹妮亚从虚空中飞了出来，与他并驾齐驱，嘟嚷着：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跟叙事级文明作对…’ “联合集团手下的公司多了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止是这么想呢？’ “我知道朱利安在哪里。” ‘——喂喂，不会是那里吧？’ “嗯，就在韦拉齐。” 李澳兹说：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直到现在，我才准备这么做。” 詹妮亚深深看了一眼李澳兹。 ‘其实你有些地方，还是挺有意思的嘛，小哥。’ 她咧开嘴，主动化身为剑，伴随着李澳兹高速飞行，穿透云层，朝着地面上愈来愈近的韦拉齐大厦冲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闹翻天吧！’ 【你初步得到了神器的认可，神器技能临时解放。】 【能力解放——《武装帝国》】 【能力解放——《鲜烈魔铁君王》】 「来吧！利奥兹，去给这帮雷德·金的信徒们，带来一出‘铁匠’的精湛锻造！」 (本章完) 85.鲜烈魔铁君王（前） 韦拉齐大厦，纳基斯对策组会议厅。 凯雷·斯坦姆急匆匆地穿过走廊，他的个人通讯已经被打爆了，所有人都在质问他这个安保主管，痛骂他的失责，其中不乏一些自己的上级领导。 如果是平时，凯雷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跟这些高管们起冲突，向来是和颜悦色对待人家。 但现在情况不同，安德鲁少爷亲临坐镇，凯雷只能没好气地回怼回去。 对于韦拉齐来说，他们正处于极为艰难的时刻。 他来到会议厅门口，隔音再好也挡不住他这个泽塔阶的老牌精锐强者，他大老远都能听到里面的人在争执和吵闹。 “我已经到这里五个小时了，你们还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安德鲁少爷，您得明白，我们已经竭尽所能了，韦拉齐在这里只有一百二十名雇员，可纳基斯之血却遍布整个星球要塞，” 凯雷侧耳倾听，正在发言是战略总监马汀·钱博勒，他正在努力跟安德鲁斡旋，并试图用道理平息这位半龙之子的怒火。 “如果就这么贸然开展行动，一定会造成极大的损失，这里又没有【生化师】的合成基地，短世界内是没办法生成大规模的活人部队……” “你们没有钱吗？”安德鲁高声喊道：“编出来一支范伦科夫的协从部队很难吗？是你们没有镇压过殖民地，还是把钱都收进自己腰包了？” 安德鲁的话直白而难听，以他的修养，恐怕是目睹了非常严重的错误，才会如此失态，让凯雷心中暗叫不妙。 不过一切还好，他已经预料到事情不会往好处发展。 敲门进屋，凯雷刚刚半个身子进到屋里，立刻就被安德鲁那熔岩球一般愤怒炽热的龙裔双瞳所凝视，来自血脉之中的威压让凯雷踉跄了一步。他整了整正装，脸上堆起笑容，目光扫过周围的同事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表现最好的一个。 平日里高高在上，动动手就能让数百万人破产恐惧的公司高管，在家族嫡系的半龙少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不论是血统、信仰还是财力上，都远远无法与之媲美。 钱博勒见到凯雷到来，微微颔首，暗地里也松了口气。 哪怕是作为高等精灵中钢精灵，这个有着银灰色皮肤和健硕肌肉的男人，面对安德鲁的压力也是极大的，对方的血统高贵，还有着伟大主神雷德·金的赐福，根本就不能把他当作泽塔阶看。 “你可算来了，我们的大保镖。” 钱博勒走到跟前，表面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乎是祝凯雷好运的怜悯模样。 实际上，他则悄悄用精神力沟通道： ‘安德鲁来势汹汹，恐怕是集团总部施压了。’ ‘那我们挪用公款的事情……’ ‘现在估计是瞒不住了，索性纳基斯之血需要大量的人力地面搜集，你之前不是正好招募了一批本地异形的安保队吗？再扩充一下。’ ‘我明白了，不过，我有更好的想法。这帮异形的经济已经崩溃了，很容易招募到人。’ 精神沟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凯雷赶紧走上前，把自己带来的文件递交给安德鲁： “少爷，事态紧急，我就直说吧，范伦科夫的情况很复杂，到处都是军事设施，同时这颗要塞的表面积很大，就算我们可以组建一支范伦科夫协从部队，展开地面行动……别看他们已经穷困潦倒了，但直接把枪口对准自己人，还是很困难的。” 安德鲁面无表情： “我不是让你给我提问题的。提问题和看到问题，连乞丐都会，你拿着每年四十五万铵金的收入，不是让你干乞丐一样的工作的。” “是的，您说的对！” 凯雷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让范伦科夫异形组建武装很不靠谱，还容易反噬，但我们可以通过招募实验对象的方式，先宣扬纳基斯之血是一种危险的真菌，然后让那些携带了范伦科夫的异形主动来找我们治病……这样我们需要投入的人工就少了很多，只是接待和集中起来，连机器人都做得到。” “这还像话。” 安德鲁翻了翻企划书，面色这才好了点： “不过你最好还得拉起来一支队伍，我不管你们是用洗脑还是用钱收买。总之，我们的时间不多，这一个月内，必须给总部寄过去10单位的纳基斯之血。” “我明白，明白。” 眼见安德鲁少爷脾气缓和下来，凯雷和周围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安德鲁少爷，我们现在已经有了700名范伦科夫临时工，只要继续——” 伏！ 他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玻璃瞬间全部爆裂破碎，刺耳的音爆在空中不断地回响。 所有人脸色一变，凯雷当即挡在安德鲁身前，用身体挡住破碎的玻璃残渣。 安德鲁背着双手，处变不惊，所有的保镖一瞬间全部围绕在他的身边，张开力场护盾，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就算他们明知道，自己守护的对象远比自己还要强大。 “他妈的，什么情况？！” 钱博勒被音爆引起的声浪直接掀翻在地，他铁灰的脸上无比难堪，旋即看向了作为公司安保负责人的凯雷。 “凯雷！” “我不知道！刚刚一瞬间，那东西的速度至少超过了十倍音速，什么通讯都来不及通知！” 凯雷话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声又再度响起，会议室中的所有人立刻感受到脚底不稳，大楼正在逐步震荡起来。 直到这一刻，警报声才姗姗来迟，只是配上支离破碎的办公大楼，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凄凉的感觉。 “承重被打穿了！”凯雷接着通讯，一边听对面报告一边朝自己人喊道：“所有人快去避难所，我们的魔法部员工正在激活力场，不要慌张，这是一次很普通的恐怖袭击事件——”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噪声从穹顶之上迅速落下。 来了。 咻啪！ 一道黑影撕碎天幕，带起猩红的电光，朝着公司的大厦，径直砸去。 ——妈的，这是什么速度？！ 轰轰轰轰轰！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连泽塔阶的强者都反应不过来，裹挟着万钧气魄的雷光之刃便击穿瓦解了头顶的四十层楼板，更为要命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和轰鸣如同涟漪一般，不断地扩散，溅起回响！ “让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见识一下神灵的赐福吧。” 安德鲁走上前，背手而立，挺胸在某个位置站定。他微微颔首，低头呢喃出声： “至高的女神，您是资本的庇佑，是辛迪加之神，卡特尔尊主，康采恩的灵魂，托拉斯的圣祖，您让资本集团长盛不衰，您让经济自由放任生长，您让千千万私有财产者得以安然入睡，请允许我轻声呼唤您的名字——” 轰轰轰——砰啪！ 天花板破碎，凶猛的利刃瞬间斩落而下，安德鲁头也不抬，傲慢地抬起一根手指。 “以您的名讳，【劫掠之魂】雷德·金的信徒，向您祈求——” 「我！詹妮亚！堂堂登场！」 安德鲁的祷告还未结束，凶恶的爆吼就已经落下，当那恶劣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且鲜烈如血的雷光炸起时，安德鲁原本安然傲慢的脸色瞬间一变，伸出去的手指，旋即变成了一整只手掌。 噌！ 然而，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承载着祝福的手掌被剑刃精准地切中，那根伸出的手指首当其冲，在电磁能量的爆发下，瞬间解裂烧灼。 啪嗒。 安德鲁的身姿僵在原地。 他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被干脆地削去了食指。 斩击的长剑被祝福的神力阻挡，瞬间失去了前进的势头，沉沉砸在地上，如同一辆坦克砸在了路面上。 铛！ 安德鲁低垂下头。 他那熔岩一般的双眼，无比愤怒地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金色晶状双眼。 浓烟弥漫，对方半跪在地上，似乎正在打量着自己——亦如他在打量对方。 “你。” 安德鲁抽回手，龙族的血统让他快速再生断肢，分泌的毒液也麻痹了痛觉，但这无法平息他的愤怒。 “很好，很好嘛。” 今天他遭遇到的愤怒之事，已经太多了。 他揉着快速再生出的食指，笑呵呵地说道： “你竟然敢对一位神赐者下手，你并不是触怒了我，而是触怒了伟大的神灵——告诉我，谁给你的勇气，无名的刺客，你竟敢挑衅一位可以借助神力的赐福者！” “借助神力？” 烟尘之中，缓缓站起一个披坚执锐的高大身躯： “我就是神。” (本章完) 86.鲜烈魔铁君王（中） 狂妄的发言并没有激怒安德鲁，他冷冷地注视着烟尘中的狰狞恶形，突然说道： “多少钱？” “哈，他在说什么？” 剑刃中传来詹妮亚的声音，它疑惑地问向李澳兹。 只是没等李澳兹解释，安德鲁便继续说道： “一百万铵金的年薪，让你来韦拉齐挂职，如何？” 他这番言语让身旁的韦拉齐员工纷纷侧目。 “这怎么行？！” “他哪里值这么多钱？” “安德鲁少爷！他只是个伽马阶——” 剑中的詹妮亚啧了一声。 这一群人的劝阻，愣是没有一个质疑‘临阵收买’这一手段不合适的。 “肤浅，能够伤害到我，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远胜于你们这群饭桶了！” 安德鲁呵斥了一顿旁边人，又看向李澳兹： “你的生物频段显示，伱的肉身还很年轻。呵呵，年轻，强大，可谓是前途无量——听着，小子，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愿意停止攻击，为我效力，我愿意付出相应的报酬款待你。” “安德鲁少爷——” “闭嘴。”安德鲁瞪一眼手下。 这帮笨蛋白痴，欺负范伦科夫的土著习惯了，连智商都被同化了。 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公司大厦的防御系统都被如此干脆地突破，身怀超凡的神力庇护的自己都会因此受伤——他们还觉得这是个区区伽马阶？ 生物频段是识别道途阶层的唯一凭证，只要是个超凡者稍微感受一下，就能察觉出来，而且几乎无法伪造。 但几乎无法伪造，不代表就不存在伪造的可能。 这帮蠢货但凡有点反向思维，也该知道，一个破坏力表现如此强大的家伙，手里的技术手段和宝物也不会少，不说别的，光他持有的那把怪异的魔法宝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看凯雷和马汀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多么可笑。 作为资本家，能用钱摆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动手？ 他说着，整了整衣领，淡淡说道： “马汀。” 钢精灵走上前，趾高气扬，面对李澳兹近乎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傲慢地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吧，也许你还不理解，心底还有点不以为然——站在你面前的，是韦拉齐公司的少主，艾欧西斯特星环的领主继承人，「联合集团」的年轻才俊，【劫掠之魂】雷德·金的赐福拥有者，安德鲁·韦拉齐——” 噌！ 烟幕退散，冰冷的锋刃亮起魔光，笔直冲着安德鲁斩了过去。 “保护安德鲁少主！” 凯雷瞬间挺身而出，身上的公司制服瞬间展开，化身为一套紧身的纳米战甲，他运起气力，浑身肌肉瞬间如同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作为【毁灭】系-【武者】鹤派的进阶职业—【斗士】，他的肉身千锤百炼，能够完美而精确地控制每一块大小肌群的运动和紧张程度。 砰！ 缠绕着红色雷光的剑刃被一脚踹开，凯雷捏拳踏步向前，浑身的穴位自动扣下，激活霸体。 他蛮横地直接撕开烟尘，大臂扬起，双风贯耳之势，朝着敌人头颅两侧砸去。 “quz''osava（精灵语：野蛮人）！” 钢精灵马汀·钱博勒嘟嚷一声，同时抬起双手，法力转化磁力，倾斜奔涌，浑身上下立刻弹射出一个个压缩的金属球体，这些金属球体如同液体一般受到机械磁力的引导，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漆黑的涡流，旋即转化为数十道柳叶状的浮游飞刃。 “喔，【械能使者】？” 李澳兹微微惊奇，这可是【机械师】行列中少有的高机动性的职业。 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以机械和工业亲和力见长的钢精灵，倒也能理解。 下一刻，【斗士】的两拳直接砸在李澳兹的两侧太阳穴位置，他的身躯被瞬间砸飞出去，还在半空中伏腾之际，无数的浮游飞刃如同暴雨一般狂暴落下，延着他的铠甲缝隙高速碰撞切割，激荡起醒目的火花。 到了这一步，旁边的韦拉齐董事在内，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两位出手了。’ 两名泽塔阶瞬间出手，造成了绝对的压制力，只要再稍微补一刀，就能消灭掉对方。 ——吗？ 李澳兹勉强地抬起利刃格挡浮游飞刃，但双拳难敌四手，在钱德勒的精准操纵下，他的身体被切开、斩裂、钉死在地面上。 紧接着，凯雷瞬间加速，如同一艘巡洋舰朝着李澳兹笔直地撞了过来，并朝着他打出拳头。 轰！ 李澳兹的头颅瞬间被压爆，在凯雷作为【斗士】所持有的恐怖力量下，他的头颅几乎是光速被挤压缩小，高速摩擦和做工产生了大量的热量。 在高压高温之下，李澳兹的头颅被生生拧成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钻石。 “这就是你挑衅公司的下场！” 啪！ 凯雷拽起他的头颅，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将李澳兹所变成的钻石展示给众人。 多么震撼的杀戮啊——李澳兹不由得赞叹。 泽塔阶的强者果然恐怖如斯，突破引力护身不说，还把他叠了这么久的护甲打碎，甚至光是残余的力量，就把他17，400点生命值干脆利落地清空，打成了濒死状态。 顺手还把他的脑袋拽下来捏成了个钻石。 仅仅一招。 这就是【斗士】！这就是【毁灭系】！ 纯粹的暴力，狂暴霸道的力量，拳拳到肉，让人热血沸腾的强劲道途。 痛快，气派，心潮澎湃！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武者】和后续的职业。 但是很可惜，李澳兹本就没有脑袋。 【死亡链接】 李澳兹轻轻勾了勾手指。凯雷的身体瞬间一怔，他分明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恶寒突袭而来。 “凯雷！” 钱德勒及时出声提醒。凯雷赶紧原地运起气力，激活罡气护身。 然而，不论他的气力有多快，都没有奥能的瞬时触发更快。 【没有一个职业，能够在触发速度上，跟奥能比！】 李澳兹蓝色的神经触须抢先一步，在罡气升起之前，扎入了凯雷的身躯。 【断绝生机】 禁绝恢复的诅咒瞬间打上，李澳兹用力一拽，从对方身上狠狠抽取了一部分生命。 他的身体瞬间高速再生，钱德勒及时出手，浮游飞刃瞬间带着机械的磁力切削而下，将李澳兹的左右双臂斩落。 “哼啊！” 就在同一时刻，凯雷双臂阵痛，双肩立刻沁出清晰的蓝色鲜血。 “凯雷！”钱德勒一怔，“怎么会？哪里来的攻击！？” 【永生之血】 无头无臂的李澳兹突然腾起身体，悬浮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骨骼瞬间重建架构，神经脉络和血管交织，覆盖上一层层血肉和肌肤甲片，转瞬间便复活完成。 “没见过吗？我是不死之身。” 李澳兹摸了摸脖子，金色的双眼中紫意渐渐消退。他随手一招，掉落在地上的詹妮亚立刻重新落入掌中，他刚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凯雷和钱德勒同时出手，朝着他迎头砸下。 与此同时，破碎的窗外，救援的部队也及时赶到，提起来等离子机炮，对准了李澳兹。 【死亡链接】 李澳兹双手钩织，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挂上链接。 安德鲁冷哼一声，身上迸发出一道至高无上的意志，将链接的印记震碎。 “死吧！” 凯雷一拳砸在李澳兹的胸口，自己旋即后退三步，旁侧一名挂上链接的公司高管整个人随即便猝死倒地。 “哦？” 安德鲁略微惊讶： “转移伤害的能力吗——你们快撤下，免得被波及。” 得到安德鲁肯定，公司的高管们旋即开始在安保部队的护卫下有序撤离。 “你惹怒了公司，今天别想走！” 钱德勒飞刃游走，将李澳兹那破烂不堪的身躯持续切割撕碎，但每一道利刃在李澳兹身上的斩落，钱德勒的皮肤上都会皲裂开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靠！”钱德勒沉下肩膀，额前满是汗珠，他惊骇地看了一眼一旁浑身满是刀痕的同事，大骂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开火！” 察觉到己方受损，窗外的悬浮战机旋即瞄准了李澳兹，扣动了扳机。 见状，凯雷和钱德勒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 “——别！” 哒哒哒哒哒哒！ 等离子的光团几乎压成了一条细密的激光线，每一发炮弹都精准地砸在李澳兹的身上，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下，即便大部分被引力扭曲分散，李澳兹的身躯也在狂轰滥炸中被接连命中。 而李澳兹，察觉到引力乱流的保护后，旋即连引力也撤去了。 砰砰砰砰！ 他的身躯被等离子枪炮的蔚蓝火焰吞没。 噗咚、噗咚、噗咚！ “梅尔总监！？” “雷文先生倒了！怎么回事？！” “努莉亚女士失去体征！我们未发现攻击来源！vip损失惨重！” “停火。” 安德鲁抬起手，示意攻击机停火。 “原来如此，拒绝我的招安，又主动放弃防御，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毁灭韦拉齐公司’的这个打算而来的吗？” 凯雷和钱德勒不敢再发动进攻。 他们实在想不通，他们每一次攻击明明都能把这个混蛋击倒粉碎，但他就是能重新站起来。 最终受到伤害的，只有他们的同事朋友。 但是，他们忌惮伤害他人，李澳兹可没有这个忌惮。 (本章完) 87.鲜烈魔铁君王（后） 【自然发火】 李澳兹连连后退，架起长剑，上面旋即燃起烈焰，反手便将剑刃刺入自己的胸口。 轰！ 凯雷和钱德勒的身上旋即亮起高温的灼烧痕迹，但都被他们自己的身体强度豁免掉，他们可不是琉娥那种不懂武力的科学家，是正儿八经的泽塔阶专业战士，能量一转，完全没有引起燃烧。 噌！ 李澳兹一剑刺入大地，双手张开，撕裂开通往元素池的专属空间，他的精神力高速扩散引导，在他的强大元素亲和下，狂躁的燃烧元素们纷纷响应号召，热烈地汇聚于此。 炽烈的燃烧元素落地生根，如同海洋一般普散开来，将混凝土和火焰作为身躯，从熔岩中拾起一把战锤，一个个化身为凶暴的元素巨灵，它们转过头，立刻面对公司的员工们，张开骷髅一般的大口，发出凄厉可怕的嚎叫。 【元素群落】——架构生成！ “居然是【架构师】！”钱德勒抬手飞刃轮转，汇聚成一台巨大的锯片，信手一抛，将无数头燃烧巨灵腰斩，但这些元素巨灵依赖于火焰的环境，只是坍塌了一会儿，又重新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抡起熔岩的战锤朝着他们发起冲锋。 “他还有同伴？”凯雷抬手将一面墙壁整个拆了下来，如同苍蝇拍一般肆意挥舞，将巨灵挨个掀翻扫飞，只是这依旧无法遏制火海的扩张。 “不，就他一个。”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兼修奥能和架构技艺。” 李澳兹的回应干脆直接。 他张开双臂，引导而来一些大气元素，形成剧烈的狂风。 风助火势，火的燃烧又促进大气密度减小，让空气分子运动更加激烈，更助风势。 引力旋即推波助澜，将火焰瞬间扩散。 “奏起回响吧！” 火势愈演愈烈，在回响之力的牵扯下，不断地扩张燃烧，即便在消防系统的喷雾下，也依旧不停歇地持续扩散。 他的火焰无穷无尽，炽热的烈火之声澎湃高亢。 从地表之上，不断地掀起扩散的涟漪，永不停息地荡漾传播，在星空中传递着这袭击的讯号。 即便是远在千万光年之外的人们，也能够从引力波的扩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最终，当新闻卫星察觉到讯号，并将镜头对准韦拉齐大厦之时——整座大楼都被吞入火海。 凯雷和钱德勒身上挂着链接的印记，连顶着火焰突围都不敢，生怕杀再给自己人带来死伤，再这么打下去，韦拉齐的人都要打光了。 “他妈的，消防部的人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支援！” 凯雷连连拨打通讯，但消失的信号让他面色难堪起来： “通讯被切断了，是火灾的缘故——不！这火灾的情况，有点不太对。” 【祸害】 李澳兹游走在火场的边缘，他放出来此前购买的琥珀之龙，脚踩在飞龙的脊背上，眼底泛起红紫色的星云，向着这座大厦降下他的诅咒。 一个小小的电器故障，导致插线板短路，又烧毁了配电室，最终引起全楼停电。 一个逃难的清洁工不小心撞在停车场的墙壁上，导致这里的承重柱提前金属疲劳，诱发了一整层楼的坍塌。 地下的范伦科夫引擎陷入波谷，导致应力不平衡，诱发了韦拉齐的局部地震。 人们在烟雾的重重的火灾中不断地行走，身边的人接连导下，他们丝毫意识不到，矽肺病和呼吸道烧伤导致窒息的概率，正在指数级上升。 倏——倏——倏！ 高层的稀薄大气瞬间扭曲，三艘有着韦拉齐标识涂装的‘琼儿’级小型战舰瞬间折跃而来，舰队的指挥官看到韦拉齐的状态岌岌可危。 “快！快跟安德鲁少爷联系上，我们的人呢？” 他们不惜冒着侵犯范伦科夫领空的风险，也要前来救助，当然不是为了那么点公司的财产，而是少主安德鲁的通讯与他们切断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背后都在发凉，谁也不知道少主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自己会不会被那位如同神灵一般的韦拉齐董事长问责。 但出于一定的克制和政治考量，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激活舰队的主武器，而是仅仅启动了等离子防空炮，防止被恐怖分子偷袭。、 即便如此，这样的举动依旧吸引了大量的范伦科夫平民走上街头，他们举起各类设备拍摄和观察，激动的群众大声唾骂： “滚出去！公司狗！” “韦拉齐的混蛋居然敢开着战舰降临本土！” “空军在哪里？公司这是在侵犯我们的主权！打下他们！” 高空中的舰队压根不在意平民的看法，令他们此刻感到更加焦虑的，是火海中的安德鲁。 “地面的韦拉齐部队正在集结，但依旧没有收到少主的消息。” “该死的，给我接钱德勒，要是安德鲁出了事情，我非要把这个钢精灵生吞活剥了！” 舰船上的人正乱成一团，突然间，主控电脑的智能紧急报警： “警告！高能反应！不明飞行物正在快速接近。已经激活防空火力！” 没等舰船的人反应过来，大量的等离子炮已经探出甲板，对着那急速扑来的目标集中开火。 咻咻咻咻！ 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炽热蓝色光流如同长矛投射而出，对着自下而上的目标精准聚焦在一起。 如果相隔较远，便能看到这奇诡的光景——巨大的船舰朝着一个奇小的黑点集中轰炸，由于能量高度的凝聚，甚至将对方整个贯穿，炽烈的光柱笔直地轰在地面上，将一座山头生生烧成了玻璃似的的结晶体。 “他完蛋了。” 不论是谁，见到这一幕，都会不由自主想到。 伏…… 寒风吹散了灰白色的等离子硝烟，舰队的成员们瞬间安心下来。 “未发现高能反应，警告已解除。” 不论怎么说，他们至少把袭击者消灭了，起码有个交代。 砰！ 下一刻，打头阵的舰船突然间传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 “快看！那艘船！” 舰船的身姿缓缓挤压，身上的每一寸甲板如同海浪一般波澜起伏，又仿佛被陨石反复捶打撞击，铁皮脱落，主引擎瞬间被高压引爆。 紧接着，在万千人的注目下，从中硬生生地弯折。 嘎巴！ 舰载人工智能迟疑了片刻，不可思议地报告到： “警告！正在接近大质量天体！” 砰啪！ 地上的范伦科夫长大了嘴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公司不可一世的战舰，变得支离破碎，在无形的伟力下扭曲弯折，彻底解体剥落。 当人们还沉醉于等离子枪炮的硝烟之时，李澳兹已经用引力撕碎了一艘战舰。 “这是——奥能！快张开希格斯反制力场！” 砰！ 舰队旋即反应过来，防护的力场瞬间激活，李澳兹的身形受到压制，奥能的输出效率瞬间下降。 破碎的舰体被肢解分裂，化作原始的锻造素材，他孤独渺小的身形，也从空中显露出来。 他的身体重新悬浮于天际，脚踩着琥珀龙的脊背，单手抓起一把长剑，只身面对着两艘战舰。 “詹妮亚。” 「嗷嗷，知道了！」 詹妮亚狞笑出声： 「真名发动！鲜烈魔铁君王！」 「以利齿峰的名义，我们敲打锻造整个世界！」 (本章完) 88.封禁天空 【受到希格斯力场干涉，奥能输出效益降低80%】 受到希格斯力场的限制，李澳兹的奥能输出功率被大大限制——这倒也正常，叙事级文明都有针对道途强者的反制措施，对奥能的希格斯力场，压制气力的虚空波动还有经典的反魔法金属。 叙事级文明本身是无比强大的，但不代表他的下属和加盟文明都很强大。为了巩固自己的影响力，同时又不至于让属下拥兵自重，大多数会选择分享一些防御性的反制技术。 有这些科技在，普通的星际文明想碰瓷叙事级的下属文明都很难，花大价钱精力砸出来的个体强者，在面对这种压制下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可以让加盟文明在面对其他文明时保持绝对的优势，又不至于反过来威胁到叙事级。 在希格斯力场干涉下，会直接对于奥能的权限进行阻断和重赋能，让原本清晰的链接效应，被重新赋予了质量。 这就好像直接加大了电阻一般，如果再继续释放奥能，只会把奥能使用者自己烧毁。 对于普通的星际文明来说，这东西也属于无法逾越的大山，希格斯力场的重赋能，让光线武器彻底失能，迫使对方不得不采用传统的动能武器或者采用接近的白刃战战术。 面对反制，李澳兹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奥能一个个输出功率被压制下来。 毕竟玩家真正接触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已经下星渊了。 希格斯力场一出，即便本身的船舰火力不算强大，也能凭借强制对方白刃战和跳帮，用射程优势横扫星际舰队，这并不假。 然而，韦拉齐的舰队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常规的舰队为了应对跳帮，不仅会组建机甲编队和超凡者，还有【灵媒】进行心灵侦测预警，对于入侵者予以沉重的打击。 韦拉齐公司本身是来范伦科夫进行纳基斯之血的开发活动的，无非是对付一些宇宙海盗和预防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民众暴乱。这些问题顶多用光炮随便扫一扫就能解决，根本没有必要带上个体强者。 这就导致在第一时间，韦拉齐舰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他们的疏忽大意，付出了一架战舰被生生粉碎锤烂的惨重代价。 现在，奥能被禁用，舰队首脑的最佳选择应该是立刻放出舰载机和护卫编队，驱逐那名个体强者的同时，拉开距离，再利用鱼雷和舰炮实施精准远程灭杀，要知道，相比于个体强者，舰队的加速度、射程覆盖和火力，永远在对方之上。 这是面对正常个体强者的流程。 但李澳兹并不遵从常理。 炽烈的魔光如同鲜血一般，从李澳兹的身上迅速蔓延，向外迅速辐射，击中身后每一块游离的破碎舰体。 空中的鲜红魔光不断交织缠绕，交错纵横之下，正逐渐勾勒出某种器物的形态，一股强韧暴戾的气息旋即泄露出来。 「喔喔喔！就是这样，你的适应性很强嘛！收天下之金铁，为伟大的君王献上祭品！」 破碎的舰体在穹顶之下高速旋转，逐渐形成一场恐怖的金属风暴 詹妮亚狰狞狂笑着，天地之间回荡起它魔性而凶残的大笑。 “那是什么——” 「熔炉燃焰，重锤连锻，铁铸身躯，钛造魂魄。」 詹妮亚的声音距离李澳兹越来越远，朝着他的背后逐渐飞去，下一刻，在笼罩天际的金铁覆海中，突然爆闪跳跃起猩红的闪电。 噼啪！ 红雷交错，风如龙啸。 伏———— 巨大的钢铁之灵阴森残忍地奸笑着，它的身躯从金属酝酿成的风暴之眼中生长而出，头顶延伸出张扬的山羊犄角，魁伟的身躯仅仅只能从魔法阵一般的风暴中伸出一半，便已经达到了近两百米高的恐怖姿态，凶暴的红色雷电奔腾蔓延，亚铁离子与水汽充分结合，将天空渲染成鲜烈的纯红。 金属的巨神带着无以言明的诡异压迫感登场于三万尺的高空之上，它，或者说祂的存在带来一种极为强烈而鲜明的刺目感，但凡凝视它本尊之人，立刻会从那黑铁和红电交错的迷乱花纹上感到一阵发自于心底的不安和忧虑，双眼如同被万千针刺所伤，颅内鲜血仿佛化作利剑，直贯后脑，恐慌而焦躁。 鲜血想要逃离活人的身躯。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降临于世，凡物蠕虫蝼蚁皆当叩首拜伏！」 【鲜烈魔铁君王：已激活】 【你获得临时状态：[鲜血领主]——你可以直接操控半径200米范围内的二价铁离子，所有意图攻击伱的目标，都将强制进行一次‘贫血’的[体质]检定。】 李澳兹抬手一握。 【[鲜血领主]——检定开始。】 李澳兹很清楚一点：【体质】属性是叙事级文明最容易提升的属性，类似的防护专长和特性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检定属性将改为[魅力]。】 【魅力】这一属性，可不是人人都能提升起来的。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一经出现，就对整整1000公里内的敌军都套上了‘神之惩戒’的负面状态，神性越低或者没有的目标，将持续受到‘恐惧’和‘混乱’的打击。 想要规避这种打击其实也不难——让神灵祝福一下船只就行。 然而韦拉齐安保虽然作为叙事级的爪牙存在，却还没有够资格到让叙事级文明的神灵为这么小吨位的舰船进行赐福。 作为传奇武士‘利齿峰’所塑造的半神，卡拉奇亚在面对机械军团之时，有着相当恐怖的统治力，祂张开利爪，立刻汇聚成一团紫红色的雷电光球，朝着天空发射出去。 咻！ 【法利西亚禁空咒】 绵延的紫红色雷霆将通往太空的空间封锁，意识到不对，打算撤退的韦拉齐舰队再次激活跃迁，下一刻，他们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仍在原地不动。 这样难得的机会，李澳兹不会放过，他每秒钟消耗的蓝量已经难以计数，还好他的回蓝天赋足够多，才能支撑得起卡拉奇亚的存在。 别说让祂进攻了……这么庞大的身体，李澳兹的能量都快抽干了，也只能让祂放个禁空法术。 李澳兹脚下的琥珀龙振翅飞动，带着李澳兹冲入敌阵，它托着李澳兹上下翻飞，让‘鲜血领主’的覆盖面达到最大。 “迎接浪潮。” 回响之力，随之蔓延。 (本章完) 89.白银之胄 ‘贫血’的状态如同瘟疫一般不断地传染扩散，当一个人接触到回响之力的波动时，他立刻弯下腰，身上的红润立刻变成不健康的暗黄，而当他感到心律不齐和头晕目眩的时候，他身旁的同事脸上也是一副毫无血色的惨白。 大量的舰船成员还没接触到李澳兹，突然间自身眼前一黑，浑身酸软无力地倒在地上，急促呼吸，心力衰竭，负责操控的【机械师】和后勤人员更是干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量的铁离子被抽离剥夺。 “舰长昏迷！这是神力的惩戒……” 左侧战舰的成员状态要好一些，得益于他们并非纯粹的碳基生物，体内的铁元素只是影响他们的反应速度，察觉到大量的船员因贫血倒下后，他们赶紧启动了应急措施。 “对方擅长群斗，火力压制对他无效——释放嘉布罗斯！” 几乎所有韦拉齐员工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没有铁离子，他们明明大口急速呼吸着，体内的血红蛋白却根本不搬运氧气。 李澳兹抬起左手，掌心之上逐渐汇聚起一个篮球大小鲜红的锈铁圆球，这是他抽干了几乎每个人体内的二价铁汇聚而成的产物。 短短几十秒，他就实现了卸除大部分非武装人员的壮举。 「哈哈哈！这就是跟詹妮亚作对的下场！贫血致死吧，二逼们！」 “才刚刚开始。” 李澳兹不冷不淡地回答道。 下一刻，他的回答立刻得到了印证。 砰砰砰砰！ 两座战舰的发射井突然弹出一道道电子烟幕，在希格斯力场的干涉下，李澳兹的【真实之眼】几乎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足足一秒之后，伴随着破空声的传来，李澳兹才猛然转过头，提起利剑招架。 艾莱依灵族血脉天赋激活！ 【超感思维】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时间仿佛放缓了一般，李澳兹手脚麻利，干脆利落，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操作全部打了出来。 【肉身强化】 【天马之力】 【死亡链接—— 铿锵！ 沉重的力量如同一座山峰坠落，让李澳兹的身形几乎瞬间被弹射出去，饶是他把自己的身体力量都强化到极限，这一下也把他踹成了破碎的肉渣，在空中爆裂开来，直接进入濒死。 【永生之血】 细胞飞速增殖扩散，重新架构身躯，大气元素主动托举起李澳兹的身躯，心疼地把他的身躯碎片聚合在一起，随后在奥能的驱使下，瞬间重组。 「喂，利奥兹！」 “这水平，泽塔顶尖，而且是二转超凡者。” 在他倒退调整身姿的飞行过程中，顺势抬头看了一眼。 ——他的琥珀之龙嘶吼两声，才喷吐出两口火焰，就被一只银白的手掌掐住脖子，腕子轻巧的一翻，就从中生生撕裂。 足足十万生命值的琥珀之龙，瞬间秒杀。 血色的穹空退散，两艘战舰立刻激活折跃，拉开距离。 琥珀之龙的残躯坠落，随后便化作一道白光，被李澳兹所回收，直到这一刻，血雾溃散，李澳兹才看到对方的真容。 白银色的雌性身躯几乎呈现出完美的比例，精巧的铠甲上缠绕着一条条纤细黑色小蛇，似乎是察觉到李澳兹的目光，她微微转过头，倒三角状的尖锐头盔对上李澳兹的视线。 下一刻，面甲向外绽开，露出其中冰冷美艳的碳基人类女性容颜，孔雀绿的眼影搭配上脸颊两侧的鳞片，颇有一种奇特的妖艳，然而当人注视到她紫色的锯齿状竖瞳，让人立刻联想到某种可怕的存在——鳄鱼。 “我就知道。” 李澳兹目光凝重起来。 【进入战斗状态，基于[真实之眼]效果，你将获得以下信息：】 ———————— 【姓名】：‘白银之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科洛迪卢思-真鳄 【性别】：生理雌性 【年龄】：176个自然年 【模板】：战狂型npc（伤害输出率+300%，无视阶层特效） 【阵营】：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韦拉齐安保有限公司 【总等级】：lv.120（max） ——【主职业】：毁灭系——[蛮荒斗士] ——【副职业】：无 【生命值】：25万/25万 【气力值】：19万/19万 【属性】: 力量——550 灵巧——280 体质——500 魅力——25 智力——6 【天赋】： [种族天赋·鳄兆来袭]——科洛迪卢思可以随意激活体内的基因，进行返祖，使得[力量]和[体质]增加20%，并使得[智力]下降，返祖越深，[智力]越低； [职业天赋·野蛮气魄]——从荒野之中崛起的身躯，能够承受住远超人类想象的压力，在野蛮的世界中，直觉比智力更重要。 天赋效果： a.《兽化本能》：每降低1点[智力]，获得2%任何类型的伤害豁免，当前最多提升至10%。 b.《狂野之心》：获得永久10%闪避率，你有更高的概率，躲避枪械/投掷物/飞行道具的攻击; c.《嗜血狂欢》：普通攻击会撕裂对方的身躯，若对方为碳基生物，则获得持续10秒的‘出血’效果，每次连续的攻击都会叠加出血的伤害，每叠加10层，立刻造成一次对方当前最大生命值26.7%的物理伤害。 d.《求生斗志》：每秒钟恢复0.02%的最大生命值，战斗中每遭受一次攻击，恢复的效果就会翻倍，最多达到50%；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泽塔阶的强者，您是宇宙文明的中坚力量和精英阶层的代表。你的身躯远胜凡人，他们羸弱的攻击，对伱造成的任何伤害，将只有6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而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将视作为400%实际效力。（泽塔阶） [再造身躯]——你的身躯刚一出生就获得了优秀的基因调制，不会罹患大部分疾病。 [历战之王]——身经百战的你，获得了更强健的体魄。在同阶层的人眼里，你具备着压倒性的统治力。面对同一阶层的敌人时，对方的主属性将强制下降10%，并且对方无法闪避你的‘抓握’、‘投技’型技能。 【持有技能】： 《进阶杀手训练》、《世界观：社会达尔文主义》、《原始罡气护罩》、《虎派·轰炸架势》、《气力爆破术》、《轨道突击兵训练》等176项战斗类技能，无生活类技能。 【阶层】：泽塔阶（ζ，第六个希腊字母） —————————— ‘白银之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韦拉齐的高级佣兵。 作为纯粹培养出来进行杀戮和破坏的‘嘉布罗斯’（至上兵器），这家伙的属性面板高得离谱，550点的力量，可以活活撕开战舰的纳米陶钢装甲，同级别的【毁灭】系玩家，就算开了【肉身强化】的奥能，也只有480点就顶天了。 相比之下凯雷废大力才能把碳捏成钻石，也就图一乐，这大姐如果精准度高一点，甚至能徒手把精金和铬捏成一块合金。 更何况，她本人也是6.0版本的关底boss。 (本章完) 90.范伦科夫之冬 当年劝退了无数玩家，纯粹的暴力，可怕的数值，连续出血的机制，加上令人绝望的回血，尤其第一阶段她还有一身免疫光线武器射击的韦拉齐纳米战甲，给不少玩家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即便是‘血魔流’也扛不住这家伙的攻击，280点的【灵巧】让她永远具备先手的主动权。看似是弱点的【智力】低下，其实才是真正的陷阱——【智力】越低，【蛮荒斗士】的属性越离谱。 甚至她还有主动降【智力】的天赋。 这样一个数值+机制怪，别说‘血魔流’了，当时版本最热门的【白狼统领】用人数堆都堆不死，甚至一度把玩家们气得不上线，抗议boss太难。 打得过吗？ 打不过。 哪怕是同阶，李澳兹也没有信心去跟这家伙单挑。 但谁说，boss是一定要打的？ 这对李澳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李澳兹激活隐身。 奈菲斯静静悬停在空中，锯齿状的竖童不断地扫视周围环境，试图找到李澳兹的身形。 李澳兹光明正大地落到地上，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从战场上走出去。 整整十五分钟，奈菲斯不断地起降飞落，四处寻找，但就是找不到李澳兹的身形。 她不断地抛砸地面，掀翻大楼，几乎在原地生成了一股7.0级的地震，可不论怎么搜索，那个小家伙不知所踪，无法寻觅。 是的，堂堂关底boss的‘白银之胃’，是唯一一个没有反隐手段，会被【暗杀者】、【诡异】系职业戏耍玩弄，轮番羞辱的boss。 正当她在地面上肆虐时，范伦科夫的国防军队终于忍无可忍，派遣出来战机和装甲部队，将韦拉齐大厦层层围住。 “你涉嫌侵犯我国领土，立刻束手就擒。” 几十分钟后，李澳兹的身形在远处二百公里的山头站定，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一脸震撼的半精灵异形。 当他遥望着地面，便看到一脸茫然、不知所谓的奈菲斯，被范伦科夫的军队逮捕送上囚车。 而远处的韦拉齐安保只能眼睁睁看着范伦科夫军警把他们的人合法带走，却不能有任何表示。 因为他们犯法在先，加上旁边的群众人潮涌动，领袖被刺杀的消息甚至不胫而走，不少人把愤怒直接迁移到了韦拉齐身上，在这一刻，范伦科夫的平民无比团结，他们高声喊着‘公司滚出范伦科夫’前进，爱国的热情空前高涨，韦拉齐的员工根本不敢离开公司群体半步。 安德鲁的身形从大厦废墟中狼狈地爬了出来，自人群中一晃而过，但他那副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李澳兹没有杀掉他，倒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他不想跟【劫掠之魂】雷德·金撕破脸，这位背叛了星渊的主神，其实有些时候还挺好相处的。 相比之下，反而那些纯正的星渊派主神，都是一个赛一个老古板，思想冥顽不化，不思进取，活该被【社会】和破灭者打爆。 “那个，先生。”半精灵迟疑地问道：“您突然出现，把我从生产车间拉出来，带到这儿，是为了什么？” “朱利安·尼基塔。”李澳兹随口说道。 “是——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半精灵一怔，诧异地呼喊道。 “你的表哥雅各布说你被公司抓走当实验体，不过你实际上，是为了给公司当协从军故意投诚。” 李澳兹干脆地揭开对方心底的秘密，朱利安呆滞在原地，李澳兹不以为然，继续说道： 】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你的妻子遭受诅咒侵蚀，没有钱是没办法治好的，我可以理解，为了家人出卖祖国，这太常见了。” “我本不想这样……我爱我的妻子，但我也不想把枪口对准我的同胞。” 朱利安闭上眼： “如果您要审判我就审判吧，但请饶恕我的家人，我的账户上已经积累了200铵金，这是不小的数字了，请将这钱汇给我的岳父尼基塔——” “朱利安，你也不想自己背叛祖国的事情泄露出去吧？” 李澳兹立刻打断了对方，接着便说道： “200铵金在宇宙根本不够花的，随便遇到点大病风波，都要不少钱，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进行一项合作，我可以保证带你一家去更好的地方，虽然无法拔除诅咒，但至少，能够延续你妻子的生命。” 李澳兹懒得废话，凭借【善意光环】和高强的【魅力】直接碾压了过去。 朱利安犹豫了一下，便说道： “……如果您所言非虚，让我做什么都行。” 乒！ 李澳兹打了个响指，从时空断层中取出纸笔，迅速起草了一份契约： “简单来说，我愿意支付你和你妻子，包括你岳父尼基塔一家人未来40年的生活费用，并且提供前往白烛星的居住机会，你们可以在哪里寻找工作，用魔法压制星渊的诅咒。” 朱利安仔细看了看契约，说道：“代价，是我和罗莎未来的孩子吗？”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提供给他/她完整而优质的教育资源，并且让他/她踏上一条强大的道途。” “不，这就足够了。”朱利安看着条款内容，完全呆滞：“天呐，每年4万铵金的生活费，我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梦，你自己判断吧。”李澳兹玩味地说道：“不过现在，你得做好准备，我马上就带你回去见你家人，两天后，我们出发。” “这就要启程吗？”朱利安倒也不惊讶，但他看了一眼混乱的城市，难掩忧心忡忡：“您实话说吧，我们的祖国会怎样？我知道公司在搜找纳基斯之血，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凛冬。” 李澳兹毫不怀疑地说道： “范伦科夫已经跟韦拉齐撕破脸，高层的人员死伤殆尽，韦拉齐不会坐视不管，如果韦拉齐得不到，那么就会派更小型更中立的群体进入搜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纳基斯之血的问题会引来各路雇佣兵和利益集团涌入，虽然大规模战争不至于爆发，但是小规模的交火会很频繁。” “哎……”朱利安叹息一声：“果然无法避免战争降临本土吗？” “不过，冬天并不是结束。” 李澳兹抱着胳膊，望着韦拉齐舰队远去撤离的背影，不存在的脑袋微微一笑： “范伦科夫本身，不就是雇佣兵城邦吗？” 朱利安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 “范伦科夫的平民可以撤出这座要塞行星，但是军人完全可以留下，他们会有新的工作，平民也可以通过在外围边境给各方的佣兵提供服务，或者录制真人秀节目，向外界转播这些‘真人大逃杀’，以此获得盈利——脑子要灵活点。” 李澳兹敲了敲虚无的脑袋，调侃道： “冬天已经到来了，难道春天还会远吗？” 虽然这算不上是最好的结局，但毫无疑问，这给范伦科夫的命运带来了新的转变。 纳基斯之血的重大价值，决定了这东西没办法让范伦科夫独占，做一个原料输出国都不行，但在宇宙中，能赚钱的行业太多了。 在过去，范伦科夫异形靠出卖战争服务谋生，可宇宙中能打的太多了，他们没有自己的工业和军事后勤，无法支撑起这样的国家。 在以后，范伦科夫通过赶走韦拉齐，进行低烈度而持续的军事行动，就业率是暂时稳住了，而且起码看到了转型服务业和娱乐业的希望。 朱利安似懂非懂，对于这个结局，他其实有点茫然。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对于各方来说，都能相对接受一点。 李澳兹没上过大学，也不懂社会学，但是论起来对层渊各方叙事级文明的了解，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懂。 范伦科夫自治邦将迎来一场严寒隆冬，但在之后，人们会逐渐适应和理解这一切，主动让出行星要塞给外人打死打生，范伦科夫只管收入场费，提供服务和直播录制节目，反而会成为在这场事件中死伤最少的存在。 叙事级文明不至于失去纳基斯之血的供应，起码对于这个结果也能接受，较低烈度的战斗，也能基本控制下来，不至于失控。 一种怪异而微妙的平衡会这么持续下去，而等到纳基斯之血开采完——那可能都是几万年以后的事情了。 对于叙事级文明来说很短，但是对于范伦科夫民族来说，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他们完成转型了。 这样的结局是好吗？ 朱利安不知道。 但长痛不如短痛，文明自有自的出路，这一切也跟他也没有关系了。原本还在背叛祖国和思念家人之间不断挣扎的他，此刻终于没有了忧虑，他现在的心情很纯粹很简单，只想赶快回到家人身边，和他们团聚。 不多时，李澳兹便把朱利安送回了尼基塔家的住所，望着这一家人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李澳兹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前身的霜镀银行保安李澳兹，对于这种家庭和睦的情况，从来都只是奢望，想都不敢想。 尼基塔无比感谢李澳兹的作为，但他一时找不出来什么可以赠送的礼物，想来想去，他最后跟李澳兹私下里偷偷见了一面。 “你拿好这个。” 李澳兹接过对方赠送的物品，【真实之眼】立刻完成检定，这是一份星际战争的单兵作战笔记，可以获得《星际突击兵训练》的战斗技能。 李澳兹作为【星界回响者】，自然用不上这个，但可以到时候传授给玩家们，能显着提升玩家的战术素养。 “我先安排你们去白烛星，如果有问题，你们可以去10-98-1号遗迹找一个叫亚雯的女子，她会提供临时的居所，你们先去那里住下，户籍的问题不着急。” 两天后，芙拉娜完成了送货任务，回来接她，李澳兹也很大气地给她划过去七千铵金的雇佣费用，这暗精灵脑子不好使归不好使，飙车是真厉害。 这单赚了不少钱，芙拉娜一反常态，扬眉吐气，跟李澳兹的好感蹭蹭上涨，现在对李澳兹说话都是点头哈腰： “老板，你要回瓦尔基里要塞吗？我给你一路送过去。” “不，先绕个路。” 解决完了范伦科夫的任务，李澳兹的生活职业【工匠】终于得以晋升，成为了【铸造大师】。 这个生活职业，在玩家手里也就是打造高级的武器，强大的装备，但是在npc手中，却有一个很有趣的效果：制造副本水晶。 芙拉娜自然没话说，她是很享受现在给李澳兹开车，就是专机的费用有点贵，李澳兹租了几天去搜集材料后，手里的铵金也花了个干净。 好在，在他返回白烛星之前，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只够生成两个副本。等到过几天，康斯坦教士资金运转正常了，就该给他把利息和本金一起付过来了。 “现在，是时候回去继续我的大学生涯了。” 李澳兹抹了抹不存在的下巴。 虽然实际上，他的目的是去猎杀这几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社会】公民。 白烛星是他的后花园小金库，自己的两把武器还在那边存着，玩家们即将归来，自己的实力此刻也达到了一个桎梏。 现在他的状态是，打得过的任务，没有什么收益，他打不过的任务，那是真打不过。 比如韦拉齐公司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剧情——但李澳兹是实在不能继续打了，再这样下去，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该把自己拉黑了。 为了韦拉齐那点奖励，触怒一个叙事级文明，还是中间人类型的「联合集团」，李澳兹可没那么蠢。 这次下手恰到好处，没有杀掉最核心的安德鲁，还给了他们教训。加上【星界回响者】的声势浩大，把李澳兹个人的声誉推向了新的地步。 现在小半个层渊中，都有‘某个水晶之塔的土着以加马阶身份暴打泽塔阶还全身而退’的传言。 ——其实李澳兹的暴打很有水分，他全程一个泽塔阶没有击败，即便如此，破碎一艘韦拉齐战舰，越阶一打多，这样的战绩也让很多人为之侧目。 到了这一步，李澳兹打算避避风头了，就是看水晶之塔这边，还愿不愿意收下自己。 还没开学，就把比老师还厉害的人打了一顿……老师有没有面子是次要的，这么多天不见，发现学生少了个脑袋，这事儿可不澹定。 不过即便对方打算驱逐自己，李澳兹也有很多备用方案，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他去润群英帝邦。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跟水晶之塔和颜悦色，继续自己的学生生活。 怀着这样的思绪，李澳兹踏上了回白烛星的旅途。 91.白烛星教育部连夜上知乎提问：如何评价利奥兹？ 白烛星，教育部部长办公室。 “……情况就是这样。” 学院委员会教授，阿特刻兹首席放下报告的文件，忐忑地问向面前的部长： “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白烛星教育部长——巴尔科蒙·巴列维·巴斯特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身前，眼神深沉。 沉吟片刻后，他开口问道： “情况属实吗？” “既然是从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传出来的消息，那不会有假，叙事级文明可不会乱传一个伽马阶凡人的谣言……” “也就是说，”巴尔科蒙微微挺起身，盯着阿特刻兹：“我们前不久招收的天才学生，趁课程开始前的休整期，先是去跟生命公社的学术泰斗琉娥先生打了一架，又去范伦科夫自治邦，炸了大厦，毁了军舰，让韦拉齐公司灰溜溜地退出了范伦科夫？” “呃，总的来说，确实如此，但这其中有很多细节，韦拉齐公司不是被利奥兹赶跑的，而是被范伦科夫的群众与新政府赶跑的……” “不论怎么样，他已经造成了这样的事实，在宇宙中，谣言总是会变成传说和神话。” 巴尔科蒙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我起初以为他只是叙事级来试探和接触我们的。现在看来，利奥兹不仅身怀神性，战斗力也相当可观，一个伽马阶的凡人，能在韦拉齐那种攻势下幸存，单打独斗击败了德尔塔阶——拥有神性，利奥兹，呵呵，要不是利奥兹死的够彻底，我都怀疑他是真的利奥兹转世了。” “层渊没有转世轮回。”阿特刻兹提醒道。 “我不管有没有，至少这小子跟叙事级没啥联系，倒是跟神灵关系不浅，考试那次可以说是偶然，但是实战是不会骗人的。” 巴尔科蒙的话语让阿特刻兹也很头疼，相比于教育部长，他是要真的去跟利奥兹接触的人。 他只好一抬手，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地问道： “……最高会议是怎么说的？他们对利奥兹的事情有没有特别的看法？” “特别的看法？还能有什么看法。我说你呀，别太神话高层这帮人了。最高会议，就是一帮大老爷整天扯着民主投票的旗号互相打嘴炮，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那几个法师家族早就有了决定，故意出来表演，让你觉得好像魔法师之间人人平等了似的。” 巴尔科蒙对于最高会议不屑一顾： “最高会议忙着对付前线的战局，没有任何说法，让我们自行决断。尸位素餐的蠢蛋……行了，想想看，怎么对付利奥兹吧。” “既然上面给我们足够的空间操作，那这其实是说明——在最高会议眼里，利奥兹的情况不足以担心？” “姑且可以这么理解吧。”巴尔科蒙想了想，说道：“利奥兹至少现在看来，对我们还算亲近，但你要说他有什么战略意义吗？” 阿特刻兹摇摇头： “只靠一个人是没办法改变战争的，不过既然利奥兹做出这种事情，确实证明他跟叙事级文明没什么关系。” “你认为他是第三方势力？” “不仅如此，我怀疑利奥兹背后根本就没有势力。他不是第三方势力，他就是个人势。” 巴尔科蒙沉吟了片刻： “这个事情需要严肃处理，舆论方面，我们的民众一直跟星际脱轨，因此很容易控制，但利奥兹的身世背景值得好好考虑。” “关于这个。” 阿特刻兹立刻抓住机会，拿出一份提前准备好的文件： “您上次介绍过神性后，我立刻去申请了阿尔弗雷德大图书馆的三级借阅权。对于神灵方面，进行了调查和研究，根据过往我们接触过的神灵对话访谈内容进行了汇总，对于利奥兹的身份……我倾向于这三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利奥兹从不知哪里的堕落神灵身上接过了神性传承，这种可能性不小，因为根据层渊的情况看，野生的土著神灵数量也有几百位，散落在宇宙中，大多数实力都不到西格玛阶（∑，第十八个希腊字母），而且野生神灵没有稳定拥趸，大多数是非法传教，很容易就会堕落为邪神，根据利奥兹的表现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第二种情况，利奥兹自己先天就具备神性的特征，但这需要三代人以内的神裔血统。星渊神灵一大体征就是瓷质化的肌肤，显然利奥兹是不具备这些特征，他的族谱我们也查过了，只是普通的建设劳工后代，甚至两代人都没出过施法者，可能性相当低。” “第三种情况很好理解。”阿特刻兹说：“他就是神，生而为神，命定天授。” “先天具备神性的天选之人。这种情况在当下环境极为罕见，因为道途教育普及层渊后，各个文明都认可后天飞升登神的‘神拥者’道途体系，对于原始自然的先天神灵，反而评价一般。”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神灵往往具备高度自我为中心的思维模式，不认可叙事级文明的‘道途叙事’，因此往往是被叙事级文明疏远和打击的对象——「湮灭圣殿」除外。” 他很好地表现出自己作为学术官僚的气派和特长，把自己缜密的逻辑和搜集信息的能力全部表现出来，每一页都有着醒目的标红和恰到好处的注解，对于阅读者而言十分友好，有理有据言简意赅，让巴尔科蒙颇为欣赏。 虽然阿特刻兹没有点明，但巴尔科蒙已经很明白他在说利奥兹属于哪种情况了。 自然神灵？这东西已经过时了。 在这个人人攀登道途的时代，自我实现，自我升华，自我飞升，本身就是叙事级文明所勾勒的宏大叙事。 叙事级文明用这种手段和口号，跨越了种族和地理的间隔，能够实实在在地从思想和物质上凝聚人心，对于自然天生的神灵，自然没什么好感，后者注定了不可能是叙事级文明的嫡系。 巴尔科蒙并不在意自己先知道神性，此刻却反而被阿特刻兹所教育，在他看来，这反而更加印证了自己选定的后继者具备着过硬的学习素质。 “既然利奥兹没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好事。” 巴尔科蒙点头： “自然神灵算是个无害和中立的形象，何况等到他真的飞升登神，起码也得四五百年——自此之前，就继续坚持只培不养的方针，但可以适当给利奥兹一点自由度和发挥空间。” “您的意思是？” “该给他学点技术就学点吧，他哪怕组织一些团体，注册工坊和企业，甚至连参军，也是可以允许的，适当发点福利补贴，让人家感受一下水晶之塔的善意。” 巴尔科蒙说： “白烛星教育程度很高，我们的学生都是出色的法师，神灵的客观唯心主义思想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诱惑力。就是真吸纳了点人，以利奥兹的性格和智力，也不会搞出来裂土封疆的事儿。” “至于他跟琉娥、范伦科夫、韦拉齐之间那点破事儿，我们就不要提了，对谁都尴尬。对了，你尽快把他的户口也落下来，到时候如果他想出去转别的文明，我们也想松手就松，想使绊子就能使得了。” “唯一一点：绝对不能让利奥兹参政，水晶之塔是高贵的唯物主义文明，我们绝不承认神灵是具有合法政治席位。否则会给我们的平民造成不好的影响，明白了吗？” 巴尔科蒙一席吩咐，在阿特刻兹看来算是释放了一个信号：水晶之塔文明现在神经高度紧绷，以往对于神灵的研究是可以直接摆在台前研究的，但现在跟夜蝶联邦的战况不利，对于那群唯心主义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阿特刻兹还跟巴尔科蒙谈了谈利奥兹的课程安排，巴尔科蒙含糊表示“你看着办，我不懂教学。不用特意宣传水晶之塔文明的形象，但可以多宣传夜蝶联邦的狗屁倒灶事。” 这一句话更加加深了阿特刻兹的信念，从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其实完全可以推测出很多消息。 比如生育率高的地方，往往死亡率也高，可以推测出来人们是被迫采用一种以量取胜的战略去对抗天灾、战争和贫穷。而到了和平年代，城市化进程恢复，卫生条件提升，死亡率大大降低，抚育孩子的成本更高，导致人们选择优生优选的策略，减少了出生率。 巴尔科蒙这番言论，更多是透露出来对敌国形象的担忧，说明前线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夜蝶联邦取得了关键性的战役，或者获得了某些进展。 于是，在说完了利奥兹的安排后，他装作不经意地提到： “部长先生，之前您拜托我去寻找的薇尔利亚，可以确认，她已经复活了，遗迹和墓穴在五年前就被挖空了，接下来想确认她的位置只是时间关系，您看什么时候去安排我们的那位金龙志愿英雄前来白烛星？” “哎，别提了。” 巴尔科蒙随意地说道： “夜蝶联邦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武器，现在发去银河眼战线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我们根本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啊，你那个事儿暂时也不用着急，目前最高会议下来了新一轮的征兵任务，需要我们白烛星提供3000名泽塔阶的精锐施法者，要求对文明忠诚、坚定唯物、学习成绩良好、有极高的爱国热情——你好好帮着，物色人选吧。” 阿特刻兹低头答应，背后却是渗出一身冷汗。 ——上次水晶之塔文明，向大学生征兵的时候是400年前。 那会儿他们遭到【社会】的入侵，差点亡国灭种。 别看巴尔科蒙嘴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态度比较轻松，但实际的表现不容乐观，也许文明已经输了四五场关键战斗了。 巴尔科蒙没有把话说明白，其实在他心里也很清楚一件事： 短短七天时间，银河眼战役遭遇重大挫败，双方大量人员伤亡，会战失利，就连赫赫有名的金龙武僧也因为后勤整休不足，无法出击。 此刻的银河眼战场，已经化身成了层渊最大的绞肉机。 (本章完) 92.世界 李澳兹等了几天，叙事级文明的钱才打到账户上，康斯坦对此表示歉意。 抛去掉一些手续费，还有用来打通星际海关的开销，手上还剩下有了250万铵金。 钱是次要的，主要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李澳兹从星门中踏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公测开始后一天。好在他已经提前跟亚雯商量过了，玩家们的工作提上日程，亚雯的任务向导看来扮演的也不错。 他在建设的井然有序的遗迹里呆了几个小时，玩家们都在忙着打猎和建设营地，遗迹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人回来。 他并没有看到亚雯的身形。 “亚雯小姐——亚雯——” 李澳兹用引力波呼唤了几次，但得不到回应。 【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 李澳兹走到亚雯的帐篷前，亚雯给他留了一份字条，表示自己有事外出，如果李澳兹回来了，请不要着急。 ——只是她大概想不到，自己成为【星界回响者】后，已经具备了强大的跨宇宙通讯能力，只要他愿意，可以强迫整个层渊听他讲单口相声。 【这么明显的借口……她是不想见我吗？还是说，有难言之隐？】 李澳兹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目光扫过地面凌乱的脚印。 【不，她就是在逃避我。】 他回想起亚雯那怪异的枯白长发，以及蜘蛛结网一般的诡异惊悚瞳孔——这样的特征，让他很容易联想到前不久接触过的【白骑士】尤赫莱。 加上此前他察觉到了天体恸哭现象——白烛星这里也遭到了【社会】入侵。 如此多的消息叠加在一起，很难不联想。 【亚雯会是隐秘社会的公民吗？】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但没有说什么。 【社会】是宇宙的癌症，每一个公民都是癌细胞，不论平时表现多好，只要【社会】本体降临，他们会立刻并入【社会】的意识中，不再具备自我，或者说，到处都是他们自己。 算了，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亚雯真的是【社会】公民，他会很平静地亲手宰了她。 【社会】是不能和星渊文明共存的，两者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这点经过了无数惨痛教训，有大量的文明被吞噬消灭，成为了【社会】的个体一部分。 李澳兹不想输给【社会】，他不想自己死了以后，连意识和肉身都被拿去给杀害自己的【社会】供养，自己的特征会被公民冒名顶替，作为武器和装备随意调用。 那样太惨了。 不过在那之前，李澳兹觉得还是好好观察一下亚雯比较好。 他手上已经握有了夺取天赋的超凡知识，不论怎么样，他都能保证【客体共鸣】这个天赋落到手里。 可对于亚雯，他总有种说不出的的感觉。 这个女孩一路追他到现在，从霜镀追到外界地，从外界地追到外星球，现在还为他建立了一处简单温馨的根据地。 但现在，她为何躲着自己？ ——到时候杀得痛快点。 李澳兹心底一阵心血来潮，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随后又赶紧掐灭掉。 【是那家伙……在我心底种下的心理暗示。】 李澳兹赶紧把真理药喂给脑袋，过了一会儿，那种心血来潮的共鸣感随之衰退下去。 呼…… 李澳兹松了一口气，情况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倘若亚雯真的是【社会】的公民，那就说明真正的亚雯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继承了她意志和记忆的孢子罢了。 就和伪人一样。 李澳兹坐在亚雯的床铺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女孩子的气息，他看向桌面，那里还有一件正在制作的半成品风衣，让李澳兹有点微微走神。 亚雯平时干完了活，就是坐在这里，借着自制的动物脂肪灯光，细腻而飞快地制作出一件时装衣物。 这劳动量可不小，就算是霜镀的女孩子，愿意做到这一步的可也不多。 李澳兹扫过亚雯的床铺，他才发现亚雯心思很细腻，虽然设施很简单，但她还是去制作了一些可爱的装饰和布偶娃娃，让单调的房间多了几丝生活气息。 他捡起一个花蝴蝶的布偶，转过来发现，双翼上还有亚雯写下的自言自语： ‘我不想变成蜘蛛，我想从他面前飞过去，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他肯定不讨厌这样。’ 亚雯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翻了翻对方的房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即便是用【真实之眼】搜索，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蜘蛛丝倒是发现了不少，但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李澳兹沉默了几分钟，将一切物品摆放回原位，躺在亚雯的床铺上，没有脑袋的他，不知道用什么在望着头顶的帐篷布，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虚空中突然泛起涟漪，詹妮亚缓缓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戳了戳他的肚子，嘻嘻笑道： “哟~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你这是怎么啦？今天怎么不开心呢？我们可是刚刚打赢了一场超级超级牛逼吊爆的大战！詹妮亚可是给你争取了十足的面子，爽不爽？” 李澳兹没有回答。 他捡起一根蜘蛛丝，放在【真实之眼】下注视。 【目标已被隐秘，无法检测真实信息】 亚雯躲得过去，但无法永远躲下去。 “切！不理我是吧？以后不给你玩了，哼，别人求着我解放神剑的力量，我都不给呢，你爱要不要。” 詹妮亚撇撇嘴，抱着胳膊： “从现在开始我要不理你了，持续十分钟，倒计时开始，九分五十九、九分五十八、九分五十七——” “我好像做了一场我不该幻想的梦。” 李澳兹突然伸出手，自嘲地呢喃着： “我是太阳，给人热量和温暖，但靠近我的人只会被烧成灰烬。一个个靠近我，喜欢我的人，最后都没有走上好结局。有人为我送了命，有人马上要被我亲手干掉。” 有些东西，他没有明说。 【我居然会觉得……亚雯会有好下场。】 【呵呵……她是个公民，还是隐秘的公民。】 【社会都必须杀掉，死掉的社会才是好社会。】 【可是，这是亚雯。一个毫不遮掩，亲近，依赖仰慕我的人。】 自从跟尼基塔谈论过后，李澳兹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做法和行为。 ‘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阿塔玛施婆婆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到底服用了真理药的自己，才是自己，还是作为李澳兹的自己，才是自己？ 他是李澳兹，李兹，还是现在扮演的利奥兹？ 有些事情他可以理性地去做，不带任何一丝情感，所取得的成就会比他现在大得多，但那样的作为是否真的符合他的本心？ 现在就动手，去杀掉亚雯，毫无疑问是最明智的选择，永诀后患。 但这样一来，他和那个潜意识里冰冷无情的老古板有什么区别？ “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范伦科夫的任务只是个例，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作出这种选择。 李澳兹选择回归校园生活，也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找到自己的本心。 “俺寻思，你这人如果是公交车，那就是百公里油耗一个队友。” “欸——詹妮亚，你说：整个世界这么爱我，让我生得好皮囊，又让我拥有力量。怎么就不给我带来一点朋友和关怀吗？” “你脑残吧？”詹妮亚瞥了他一眼，鄙夷地说道：“那你就不能越过朋友，直接去爱整个世界吗？” “爱世界？”李澳兹迷惑。 “曾经，‘利齿峰’对我说过：人只会爱上爱自己的人，不论你爱的多深，你的爱都是为了自己。就好像不论是秘银还是铜铁，都是为了铸造物品才融合在一起。” 詹妮亚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说，世界这么爱你，给了你优秀的外貌和奥能——那你为什么不去爱真正给了你更多的世界呢？” “什么是世界？”李澳兹问道：“在利齿峰这位神灵看来，世界是什么？” “唔，我记得祂是这么说的：世界是水，是空气，是大地，是阳光和母爱，是一切你所接触的事物，和接触你的一切事物的总和。” 詹妮亚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一阵，才把后半句憋了出来： “热爱世界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努力地实现和达成目标，让你能够真正地存在于这个宇宙和社会关系中……很抽象，对吧？其实，我也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目的，就现实情况看——文明总是去爱人的，可神灵会更倾向于热爱世界。” 李澳兹沉默片刻。 “人和世界，利齿峰的选择是什么？” “嘿嘿，这就是为什么我老喜欢利齿峰了，祂是宇宙中最会说话的铁匠。” 詹妮亚骄傲地说道： “祂说：有人的世界，才是我的世界。” “凡人无需质疑神的选择，神是不会出错的，神唯一的错误，是不够强大。” 【神唯一的错误，是不够强大……】 “虽然你还不是神灵，不过嘛，如果你愿意好好陪詹妮亚玩，我倒是可以带给你宛若神灵一般的伟力，而你仅仅需要保持神性……” “——决定了。” 李澳兹站起身。 “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喂——” “亚雯小姐，你听到了吗？” 李澳兹握了握拳头，用引力波向外传递信息，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躲着我，不信任我，没关系，我理解你。” “我想说的是——请放心吧，我会一直相信你。” “如果你亚雯·赫斯基辛出了什么问题，我李澳兹会来负责清扫门户。除了我，谁也不能杀了你。” “这不是我该不该，我能做得到，所以我就去这么做了——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继续相信你。” “不论怎么样，都请记好了：亚雯·赫斯基辛，你对我意义非凡。” 人的【智力】一高就会感到各种各样的痛苦，越是看得清楚这个世界，越是对世界失望和厌恶，然后被【社会】腐化，堕落，成为对方的一份子。 但李澳兹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有能力猎杀社会，上一世他做到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打算相信亚雯，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他就会杀掉亚雯，根绝灾害的发生。 如果没有意外，那就让亚雯平安、幸福地渡过她这一辈子，安安稳稳，与世长辞。 (本章完) 93.《8181黄金眼致富经》 李澳兹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一阵轻风拂过此间，奏起一阵穿林打叶声。 亚雯没有回答。 不论如何，她肯定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说法，李澳兹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剩下的，都交给亚雯自己选择。 他自然是可以对毫不认识的人和敌人两面三刀，可对亚雯这个朴实纯情的女孩，李澳兹觉得自己还是多少得当个人。 “算了，亚雯自己会搞明白的。” 李澳兹摇摇头，转头去查看起自己嘱托亚雯放置的两枚副本水晶——这玩意儿不同职业的npc，制作出来的效果也不同。 比如【魔法师】制作的水晶往往是一个独立的刷怪位面，拥有更高的材料爆率，【机械师】则是一段虚拟程序，经验加成更丰富，【武者】则是以‘悟道境界’的形式传授武艺，有更高概率刷到战斗技能等等诸如此类。 作为【星界回响者】，李澳兹所制作的副本水晶是以‘记忆回响’的形式出现的，玩家可以直接在里面体验李澳兹所编织的剧情，也可以随意作出自己的选择，就好像剧本杀一样。 《冥迹人道实验室》等级较低，不止是为白烛星玩家准备的，更是为所有公测玩家们提供的。正常人玩个两星期，怎么也能够达到最低标准。 至于《范伦科夫之冬》，这是李澳兹专门为自己手下的猪仔们准备的饕餮盛宴，他把记忆选取在韦拉齐的部队跟范伦科夫的民兵争斗的时间点，实力比较偏低，对于这些等级上限只有阿尔法阶玩家来说，能起到锻炼效果，又不至于让他们血本无归。 玩家们好几个版本都不是主角，所以这种‘潜入禁区，携带物资撤离’的玩法，未来在层渊的主流，李澳兹提前给这些手底下的玩家们训练上，好让他们有个基本的适应。 目前这两个副本都没有人挑战，令人惋惜。不过这也只是几天内的事情，李澳兹手下的白烛星玩家们都是15级打底，不是职业哥就是大公会玩家和主播——当然，焦糖蜗牛那种天才路人仅此一个，大部分玩家还是有组织的。。 查看一番后，李澳兹发现遗迹这边建设的进度相当不错，【真实之眼】扫过全场，目前他的势力范围，占地面积已经达到了1800亩。虽然这地方基本上都是荒山野岭，但玩家们的工作效率属实可怕。 “这帮人不下线的吗？见鬼，他们天天打游戏，不用上班吗？” 李澳兹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既然面积已经不小，李澳兹考虑一下，决定是时候正是建立自己的基本势力了。 白烛星会不会搭理他还不得而知，但李澳兹是不打算浪费时间，尽快把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他才能进一步进军层渊。 另一方面，潜伏在白烛星的社会公民，也让李澳兹颇为在意。 他未来一段时间基本上没事可干，不是去读书，就是在读书的路上，有亚雯在，玩家这边也可以实现全托管，凭借【星界回响者】的能力，他也可以远程遥控蔚蓝星的情况，不论是冥迹重工，还是红箭的国土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影响势力。 ——当然，像焦糖蜗牛这样的天才，李澳兹也在着重收集和培养。 “该规划规划我的地盘了。” 建立领地。 《星渊》是一个涵盖领域很广的游戏，各个方面的生产和发展，都有一套精细的流程，但在前期，玩家是压根没有建立自治领地的资格的。 因为奇巧网络压根没有做相关的系统，导致玩家抱团组成工会，也只能靠几个帐篷和火堆组建成自己所谓的‘领地’，那场面，就连老鼠过来都觉得漏风。 手里有着14.0版本的李澳兹倒是有着完整的一套领地建设系统。 但李澳兹也有个问题。 作为一个纯打手，李澳兹是没有一个‘身份职业’的。 是的，《星渊》是有身份职业一说的。 比如说【总统】、【政客】、【将军】、【执政官】、【外交官】这些，不仅仅提供一些属性加成的职业，他们是自带新的一套分支系统，专门从事相关的职业经营。 在身份职业中，能够经营领地的，怎么也得是个【乡绅】或者【地主】。 这两个职业不仅可以提供优秀的土地产能加成，最关键是可以更直观地解锁领地管理系统，让李澳兹能够在学校读书期间，也能远程控制领地发展。 虽然说【星界回响者】具备远程传音的效果，但亚雯是不懂建设营地的，让她来管理营地只会搞得一团糟，而且李澳兹也需要这个系统来判断自己的形式，为他的走私事业打掩护。 是的，李澳兹是很认真考虑干倒爷这件事的。 他印象里，银河眼战役，夜蝶水晶两边几乎是两败俱伤，双方都在考虑向层渊文明购买新式武器，来改变战局。 但由于都没有跟星际联盟建交，他们也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澳兹要做的，就是在未来一段时间，以自己的遗迹传送节点为中心，打造出一个联通层渊的外贸网络。不断地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俗话说的好，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李澳兹虽然不至于去杀人放火，但他是很乐意为未来陷入战争泥潭的水晶之塔排忧解难，成为一名混迹星渊的军火中间商。 这也需要玩家们配合，自己只负责运输，玩家们则在这里休养生息，打造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小镇，以此为李澳兹的生意提供掩护。 炎夏区的玩家们也会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成长，接触星渊，并且提前熟悉起来李澳兹带来的星渊武器。 “我只管画大饼，白烛星负责宣传，这样一来，蔚蓝星的玩家们等到以后上了太空，也会对我有更深的印象，他们会第一时间想到‘李澳兹这里有好宝贝，有人脉，跟着李哥混，有他一口肉吃，就有自己一口勺舔’。” 李澳兹是需要好好建设自己的营地的，为此，直接建立一个私人管辖的地区，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目前的李澳兹来说，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情况，李澳兹可以直接去找最近的政府买地，这样拿到土地授权，就可以正式激活系统的【家园】模块。 但他现在连个户口都没有，更别说去买地混个【地主】了。 第二种情况，氪金。 李澳兹思来想去，一来是觉得自己刚刚在范伦科夫那边搞了点小动静，暂时不宜张扬。 二来，他感觉自己一个连首都户口都没有，财产来源不详，目前还是个学生的身份，直接出手盘下来带着古代遗迹的荒地——好像，是有一点点难度。 于是，李澳兹直接从商城里花钱购买了【拓荒令】，就地使用。 【你开垦了一片荒原，这里的土地与人民将视为你的私有物。】 【家园系统解锁】 【你对你的家园具备最高程度的支配权，并可以对其制定税收】 【利用你的资金，来建设新家园吧！】 他打开建设营地的界面，对于建设，他还是相当有一套的，简单调整几下，便为未来的领地规划好了道路和设施。 至于名字，自然也不能叫遗迹了。 李澳兹大手一挥，用自己才华横溢的命名天赋，为他未来帝国的第一座村子，确定了名字。 —————————— 【家园名称】：信守村 【类型】：聚居地（没有任何特色产业） 【等级】：1级领地（脆弱不堪） 【制度】：领主制（税收仅由领主一人决断） 【领袖】：李澳兹 【政治集团】：蔚蓝星移民（单一政治集团，享受10%工作效率加成） 【集团成员】：亚雯·赫斯基辛、佐贺启（id：焦糖蜗牛）、浅草伢子（id：孜然粉）等 （所有蔚蓝星移民默认加入李澳兹的政治集团） 【产业】：生化池、纺织业、开垦农田、狩猎； 【武装力量】：村民猎户（没有任何防御工事，-50%对外威望） 【标志建筑】：遗迹大厅（每周日早晨进行集会，晚上共同进餐） 【资金池】：0（你没有任何税收收入） 【行政点数】：100（来源：颁布有效的条令，并获得居民认可/进一步扩大你的行政班底，建立合格的税务体系） 【人口】:27 【潜在威胁】：哥布林巢穴、结晶虫洞窟、隐藏的地下遗迹（待探索） 过多的威胁会让你的领地居民逃离 【政权合法性】：正统 【地位】：不被认可的私有领地（移民吸引力-10%） 【经济】：贫困潦倒 【幸福度】：100（满分） 【评价】： “这地方连条水沟都没有，投河自杀都成问题，你的人民贫穷而勤劳，往往拿不到能够养活自己的报酬，他们几乎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但莫名其妙地快乐和幸福，无人能够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所有人会因为你的领导而大为震撼。” “你的人口单一而稀少，食物也不充足，需要尽快扩张并吸引更多的移民加入，这也是你提高领地地位的重要方法。” “庆幸的是，你还有一位优秀的裁缝，她心灵手巧，技艺高超，尽快建立你的纺织业，扩大生产，绝对能火爆。” 【建议发展】：狩猎采集、纺织衣物 ———————— “咦，这地方还有哥布林巢穴？” 李澳兹一愣，随即兴奋起来： “结晶虫洞窟、隐藏的地下遗迹……都没有探索，难道，这里还有地下城不成？” 要真是如此，那自己不仅可以当个倒爷，还能当个矿老板了。 “没想到第一次建村，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开局！起飞！” 推本书：《领主大人是卧底》 剧情和设定很有意思，比《来自星渊》死的人少。 (本章完) 94.怎么出了新手星球，还要自己建设新手村啊 “力劈华山！” 焦糖蜗牛从山坡上高高跳起，挥起长刀狠狠斩在一头有着灰色羽毛的走地禽修长的脖颈上。凶暴的气力如火，配合重力势能的转换，动能相当强大，若是放在蔚蓝星，都足以斩开了汽车的顶部了。 铿锵！ 碰撞爆发出金铁相交的脆响，焦糖蜗牛立刻感受到自己的虎口一阵酥麻，骨头生疼。 灰羽的禽类的脖子结结实实挨上这一刀，旋即绽开四只羽翼，便原地掀起一阵风暴，将焦糖蜗牛瞬间掀翻出去。 “我去！”焦糖蜗牛摔了个屁股蹲，一脸茫然，他抬起手中弯折的长刀：“这可是从天环武士那里缴获的军用战刀啊，竟然连只‘只因’都杀不掉？” 哒哒哒哒哒哒！ 孜然粉左右各持一把酷似‘短剑’的冲锋枪，焦糖蜗牛刚刚脱战，她立刻抓住机会，朝目标甩了一梭子过去，9mm的含钾燃烧穿甲弹头在灰羽禽类身上爆裂开一连串的火花，场面相当绚烂，然而溅起来的数字，却只有几个因为燃烧导致的个位数伤害。 “嚯呀，枪械也打不动啊。”孜然粉吐槽道：“白烛星的生态等级有点太高了吧，我们总不能要拿155榴弹炮来狩猎吧？” “就算有那东西，那也太得不偿失了。”加里敦说着，接替焦糖蜗牛冲上前，架起高分子材料的防爆盾，一手拎着高压电刀，上前去拉仇恨。 他和焦糖蜗牛那种高攻高速的武器战士不同，加里敦在职业赛场中也是名声不错的重装战士，加点也是高【力量】高【体质】，带盾牌专门打控制的。 咕咕咕—— 足有一人高的灰羽禽类突然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凌空一跃，长腿撩起飞踢，加里敦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一脚直接连人带盾踹翻了出去。 加里敦赶紧把他的嘲讽技能已经打了出去，但旋即系统就弹出提示： 【你与目标的阶层差距过大，判定失败】 好在加里敦身经百战，作为职业选手，不慌不忙，收起武器，在倒地瞬间用力一握。 【引力反转】 从李澳兹那里租借的引力起了不俗的效果，灰羽禽类一直被后排的孜然粉输出骚扰，正准备抬头扑杀孜然粉时，突然间仿佛失足坠落一般，身形瞬间朝着背后的的树木一头砸了过去。 “好机会！” [穹宇]工会的宇天嚣抓住机会，立刻命令自己放置的炮台集中开火，夜仗剑随机爆起，在宇天嚣的火力掩护下，单手持剑，屏气冲刺，连续三段不规则的突进位移，巧妙地避开灰羽禽类的啄击，低身一个滑铲，转身一剑，规避灰羽禽类双翼拍击的同时，又一剑劈砍在灰羽禽类修长纤细的小腿上。 啪嚓！ 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关节之上，灰羽禽哀嚎一声，站立不稳倒地，一时间，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尘土飞扬，刚刚起身的加里敦直接被冲击波再度掀翻。 夜仗剑手速飞快，在自己身上连续点穴，激活霸体，气力瞬间贯穿全身神经血管，硬是顶着漫天风沙，大踏步前进。 地上的灰羽禽类尖叫一声，双翼迅速扑打，溅射出大量刀锋似的羽毛。 夜仗剑不以为意，引力一钩，自己在空中接连变化身形，左顾右盼，轻松躲避开，高高在上，凌空持剑，杀入灰羽禽类的颈后视野死角。 焦糖蜗牛也不甘示弱，切换出另一把武器，铭魂剑圣激活，长刃裹上一层幽幽的紫色煞气，他收到入鞘，作居合术架势，长驱直入，冲到灰羽禽类面前。 两名【武者】左右齐出，剑鸣刀歌，气力振作，空中弥漫开来一股气力击穿空气的辛辣气味。 下一刻，剑斩刀割，无形引力和紫煞恶鬼双管齐下，灰羽禽类的后脑被剑刃划开一层羽毛，连带着削去一层皮肉，血流如注。而正当它的脑干遭受重击，浑身站立不稳之际，焦糖蜗牛的攻击也已经到来，长刀撩起，嵌入禽类的胸肌，气力旋即灌入，焦糖蜗牛奋力一拖，便剌开了一条鲜红的口子。 “让开！” 咻！ 孜然粉架起火箭发射器，瞄准焦糖蜗牛的伤口处，两名输出的战士立刻及时后撤，两人就地一滚，从容不迫地拉开距离，转身背对灰色禽类仰天哀嚎的身姿。 火箭爆炸，焰火瞬间吞噬了整头羽禽。 【你击杀了lv.20[灰羽陆鸽]——总体输出占比高于6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额外奖励，计算中……】 【你累积获得了25，427点经验】 “哇哦，奖励是真丰厚啊。”孜然粉惊喜地叫一声：“一只走地鸡就能给我们2万5的经验，这样下去我们下周就能升到阿尔法阶啊。” “说的真轻松啊，可我们的炮弹可是不可再生资源。”宇天嚣心疼地把炮台收了起来，作为【机械师】，他来这里可是吃了大亏，完全找不到补给不说，由于对这颗星球的物理学材料学毫无了解，他现在连个基本的加工车床都搓不出来。 夜仗剑收起卷刃的长剑，欣赏地看了一眼焦糖蜗牛：“你的攻击不错啊，刀刀致命。” “呃，没有没有没有。”焦糖蜗牛被人这么一夸，立刻暴露了社恐的本质，连连摆手：“这个啊，这个算是，从李澳兹那里租借的奥能，对是奥能的功劳啦。” “那个奥能很奇特啊，能够直接获得法术伤害不说，还能自带武器的熟练度，我记得是叫什么来着的……” “铭魂剑圣。”焦糖蜗牛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李澳兹好感度到150以上才能解锁租借的。” “那怪不得，我的好感度太低，目前只能租借【真实之眼】和【引力】这两个奥能。” “那两个奥能不是谁都能租吗？”加里敦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边开始切割尸体上的材料，一边吐槽道：“老夜，你这不刷npc好感度的毛病得改改了。” “我懒得做，大多数游戏的好感度无非就是解锁几句对话，不过李澳兹不同，他提供的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夜仗剑说着抬起手，引力操控起剑刃不断地旋转和飞舞： “能够击败这些新地图的怪物，全离不开李澳兹提供的奥能，就这只鸽子，放到当初天环的战场上，我怀疑他们能打一个班的武士。” “自信点，一个排。” 大家纷纷吐槽起来新地图的强度，即便是他们这样在玩家中已经是顶尖存在的职业选手，面对白烛星的开荒地图也感到力不从心。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蔚蓝星，由于阶级差异还不是很明显，大多数时候一堆阿尔法阶的步枪兵，就足够面对大多数局面了，更别说配合机械化作战，个体强者的优势在战争还不是特别大。 但一来到白烛星，失去了科技优势的玩家们发现自己手里的枪械变得相当鸡肋，一方面这些武器伤害不算高，对付狩猎活动都不太够用。 另一方面，由于失去加工厂和工业体系，子弹还得省着用，有一些子弹干脆被融了炼铜去。 比较可惜的是，白烛星的玩家中还没有一位【诡异】系的灵媒，让各个都很缺少法术单位，而能够作为施法者代餐的，就只有【生化师】和【机械师】了。 天色昏暗，长夜将至，几个人也不作休息，直接带着猎物快速返回。 焦糖蜗牛跟这帮职业哥混了有段时间了，彼此也熟悉许多。最大的感触就是，职业选手除了百米压枪在一个点上、身法如同燕子一样灵巧、跟枪如同外挂一样锁定敌人、能够及时报点和提供关键信息以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几个职业选手对焦糖蜗牛都比较感兴趣，纷纷表示要拉他去青训营试试。 作为游戏素人，焦糖蜗牛对电子竞技一窍不通，不过跟着李澳兹混久了，现在他的情商高了不少，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借着这种话题，了解更多的行业内幕消息，顺便打听一些职业选手的训练方式。 个性爽朗如同男孩子一般的孜然粉，跟他关系最好，一路上俩人聊的最多，很快焦糖蜗牛就了解到了许多炎夏电竞界的趣闻轶事。 “炎夏的电子竞技战队，大多是食品企业赞助的，所以电竞战队的名字几乎都是食物品牌名。以至于每次国内的赛事都会被称为‘厨王争霸赛’。” “哈？这么离谱的吗？那你们的战队[xxg]是什么意思？” “香香鸡。顺带一提，我id叫孜然粉，是因为甲方让我代言孜然味的香香鸡。” “那炎夏的战队要是打得太菜，是不是就会被说‘太菜了，简直下饭’、‘在我胃里种水稻呢’、‘吃不下了’？” “不不不，观众们是很有礼貌，很有素养的。” 孜然粉辟谣道： “他们会文雅地说‘国宴’。” 就在焦糖蜗牛憋笑的时候，宇天嚣突然遥遥一指前方： “喂，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群山之间，正坐落着一个简陋的村庄，几乎没有任何遮掩设施，大量的建材露天摆放，显得粗犷而原始。 “这荒郊野外，居然还有人烟啊。”焦糖蜗牛感叹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他越看那位置越熟悉，一旁的树木和凋敝的圣殿废墟，让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这位置，不觉得眼熟吗？” “我们没解锁这里的小地图啊，看不出来在哪里。” “这个山腰，这个废墟，这个帐篷……” 没等他们开始讨论，系统突然弹出来了提示： —————————— 【‘李澳兹’在此地开辟了一处新的领地，由于你已经接受了长期任务《新的征途》，符合条件，开启新阶段的任务】 【/////任务已更新/////】 【长期任务——《建设家园》】 【你已加入新的阵营——白烛星·信守村】 【努力建设你的家园吧！】 ——————————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是刚出新手星球吗？”焦糖蜗牛茫然道。“话说，这名字怎么看都是一股子恶趣味……谁取得啊，真没品位。” “也许，是我们之前的理解错了。” 宇天嚣想了想，提出一个想法： “对于《星渊》这款游戏来说，真正的新手村是指：整个第一层渊？” 95.李哥哥骗过你吗 回到信守村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白烛星拢共也就25个内测玩家，此刻全部到齐，把遗迹的大厅全部占满，焦糖蜗牛等人已经挤不进去，只好问外围的玩家发生什么情况。 作为老油条的宇天嚣出去问了一圈，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向导织娘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之前领的任务不好交接了。” 众人啧了一声。焦糖蜗牛反倒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何，一看到那个叫亚雯的npc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消息是，”宇天嚣兴奋地说道：“李澳兹回来了，带着全新的技能和知识！” “好耶！” 焦糖蜗牛原地跳了起来，振臂高呼： “我265点的好感度终于有用了！澳兹哥，我来力！” “说起来都有段时间没看到李澳兹了，一想到这么帅的小伙子给我们授业传道解惑，啧啧啧，这是我能免费玩的游戏吗？”孜然粉也相当激动。 李澳兹的粉丝中不仅仅是玩家，在还没有公测阶段，就吸引了一大批颜粉。这也很正常，人类基础的三大爱好：暴力、涩情、美食。这三者往往是最直接、最纯粹，没有任何观赏门槛的。 “走，跟我去看李澳兹！” 孜然粉拽着焦糖蜗牛，挤进人群里，满怀希望地看向那个高大健美的身影： “啊，李澳兹先生，我日思夜想，深深爱着的人呐——” 然后，孜然粉眼中倒映出了一个无头的身躯。 孜然粉：“………？” “哟！老大！”焦糖蜗牛搓了搓手，兴奋地问道：“好久不见，怎么头都没了？” “之前头有点痛，顺手给它砍了，果然一点不疼了。” 李澳兹看到猪猪——玩家们靠了过来，立刻摆出亲切和善的模样。 这些选拔出来的玩家质量相当好，是李澳兹的优质猪苗，这才几天，等级都快朝着二十级去了，个别人升级速度比李澳兹这个重生者都离谱，看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和顶尖职业选手之间的差距了。 不过玩家的缺陷也很明显，他们目前的实力和装备太差，对付山林里的普通生物都极为狼狈。 蔚蓝星是典型的科技文明，光材料学方面就差了起码两千年，对付这边的生物实在力不从心。 好在李澳兹有办法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李澳兹打开商店，上架了一批全新的奥能。 【断绝生机】、【死亡链接】、【序列七十七·祸害】——凡是李澳兹拥有的奥能，毫无保留，全部上架出租，只要好感度足够，就能找李澳兹租借。 【突变者】玩家是有福了，只要把李澳兹的好感度刷满，直接就能入手一套完全体的‘血魔流’组合。 不是所有玩家都具备异能荚舱，持有的奥能最多不会超过四个，但胜在多。 玩家从李澳兹身上租借了奥能，用来杀怪获取经验，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在帮助信守村搞建设。 要不是npc不能放贷款，李澳兹都想放贷提供给玩家经验和技能，让玩家慢慢还贷了。 “我会在这里呆一天，之后每个月回来一次。” 李澳兹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看玩家的模样，目前战斗还挺吃力的。 于是他打开家园系统，把自己持有的生化池固定下来，再扩建到二级。 目前李澳兹手上只有《基因编辑工程学》，之后随便学习一些基本的基因改造手术，就能用来给玩家提供基因调整服务。 【生化师】这个副职业有一点好，那就是在绝大部分星球上，都能提供从化肥到生化尖兵的一系列科技树，对民生和军工是两手抓，两手都硬。 相比于【机械师】冰冷的机械要塞，【生化师】的基因中心能够让来自蔚蓝星的玩家们更好地适应魔法文明，甚至进行施法者的血统改造。 李澳兹看向人群里的宇天嚣，他记得这个老油条就是知名的pve法爷，目前受限于蔚蓝星的环境，也只能选择【机械师】这个职业。 焦糖蜗牛来到李澳兹这边，李澳兹没有提供什么对他有用的职业技能，上架的技能不多，也只有《能量守恒定律》、《基因编辑工程》、《奥能提炼理论》等偏【主宰】系和【精艺】系的知识。 但作为【武者】，焦糖蜗牛有自己的想法，他的风格偏向专精输出的武器战，他现在是真知道【铭魂剑圣】有多好，其他的奥能都没有这个适合自己。 看了一眼自己跟李澳兹的好感，焦糖蜗牛想了想，说道： “李澳兹，我要真正拥有【铭魂剑圣】。” 焦糖蜗牛的想法让李澳兹并不意外，因为这就是他故意安排的结果。 【铭魂剑圣】对【武者】这类职业吸引力很大，但本身并不提供属性加成。一般来说，专精开发肉身的职业，无非就是【毁灭】系的【武者】和【主宰】系的【征服者】道途。 【征服者】道途光专精奥能开发，奥能反复锤炼培养之下，各个都是数值怪，一拳爆星不在话下，但这个又不太适合焦糖蜗牛——李澳兹可是很清楚，希格斯力场一开，甭管你持有什么奥能，效力统统对砍，对【征服者】道途来说有着非常强大的压制。 以焦糖蜗牛这个注重战技的战斗风格，【征服者】那没有技巧，全是数值的残暴打法根本不适合他。 但【毁灭】系的一条最终道途——【无妄之作】，则能够完美避开这些劣势，既能拥有强大的奥能加成，也能获得主属性的优势。 唯一的问题就是【无妄之作】这条道途，很容易走着走着，又走成【薄暮剑圣】。 以焦糖蜗牛这么好的天赋，必须加以引导，好好地培养。未来，李澳兹还要引领他去获得两个真正契合【无妄之作】的核心奥能。 序列五十一·【凶主】 序列八十二·【血脉】 【血脉】好说，李澳兹自己都能搓出来，问题是前一位【凶主】，这东西可相当难搞，恐怕要带牛牛下星渊了。 不过，虽然李澳兹早就这么打算，那也得按规矩来才行。 “你想真正拥有这个奥能啊，”李澳兹故作沉吟，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得承认，你的能力还不错，但奥能是一种很危险的力量，我选择让你习武，正是为了避开奥能的风险，又能引导你走向一条正途。” 焦糖蜗牛赶紧说道：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这个奥能，我真的很喜欢。” “你这只是一面之词，奥能是很危险的存在，不过……” 李澳兹话锋一转，看向众人： “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便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吧。” “如你们所见，我们这些来自蔚蓝星的倒霉蛋，现在肩负起拯救星球的任务，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生存下来，打下基本盘，不断地跟宇宙文明接触。为此，我建立了我们的新家园——信守村，作为根据地。” 一众玩家立刻吐槽起来： “好没品位的名字……” “原谅他吧，李澳兹没上过大学。” “感觉不如宁姆格福和3826号设施。” “吔！我明明都上天了，怎么还在新手村啊！” 李澳兹无视了这帮不懂欣赏的玩家的抗议，继续说道： “目前我们的领地还比较简陋，虽然不算是巴山楚水凄凉地吧，起码也是一贫如洗。” 玩家继续吐槽： “你也知道我们连个宿舍都没有啊。” “就这地方，扶贫办来了都直摇头。” “原谅他吧，李澳兹没有上过大学。” 李澳兹依旧不理会玩家的抱怨，继续说道： “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家园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建设，现在，有一个严峻的任务摆在我们面前：在我们的家园附近，有一处地下的哥布林巢穴，作为一种凶残的动物，哥布林随时有可能会威胁我们的家园安全，亟待你们去清剿消灭。” 玩家们讨论起来： “有一说一，哥布林不应该是新手怪吗？” “可我们确实是信守村啊！” “奇巧网络没活了嗯整是吧？建议找个班上。” “原谅他吧，李澳兹没有上过大学。” 李澳兹脾气很好，大手一挥，引力立刻把那个说自己没有上过大学的玩家按进了地里，随后和颜悦色地说道： “如果你们能够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那我就会给你们提供永久获取奥能的机会，当然，这需要你们作出英勇的表现。” ——————————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防范未然》】 【类型】：探索/歼灭 【期限】：7个自然日 【任务难度】：b 【简介】： “别摸鱼了，家园需要你！” 一伙哥布林出现在了家园附近，来者不善啊——不过，真要说来，好像你们这些外星人才是来者？ 别管那么多了，这种凶残的怪物侵略性极强，领主大人命令你们先下手为强，出击消灭他们。 【结算条件】： a.《哥布林杀手》——寻找并清剿哥布林巢穴； 奖励：李澳兹好感度+50 解锁新型奥能觉醒药剂 开放地下空间。 b.《意外之财》——巢穴深处似乎还有什么秘密，收集信息并找出真相吧。 奖励：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 “感觉奖励，不是很丰厚啊。” 加里敦摸了摸下巴： “不会是坑我们去打黑工吧？” “说什么呢，”李澳兹呵呵笑道：“这可是为家园做贡献呢，你澳兹哥哥骗过你吗？” (本章完) 96.还得是猪猪身上的油水多啊 玩家们对此当然没有怨言，有任务做是好事，不少人接了任务，拎着铲子和十字镐，就出发去寻找哥布林巢穴了。 “多半是长线任务，李澳兹经常发这类任务。”宇天嚣分析了一通：“结算条件b《意外之财》要求我们找出洞穴的真相，说明肯定有什么隐藏的信息——会不会是要我们去跟本地人交流？” “说到这个。”夜仗剑打开李澳兹的商店界面：“李澳兹这里是可以学习《水晶之塔官方语言：塔纳斯语》的，价格也不贵。” “反正这附近就那么几个小村子，出去问问接触一下吧。” 见玩家们都一本正经起来，李澳兹也不再干涉，去自己的生化池那边，补充了一下生产材料，对于原本的配方调整一番，继续维持奥能觉醒药剂的自动化生产。 他只需要简单更改一下配方，玩家们就得来这边氪金。 信守村这边有亚雯负责销售和管理，正好她管钱，李澳兹也放心。 随后，他又拿出詹妮亚，借助这把神剑的能力【提炼】和【自我锻炉】，可以当作一个临时的熔炉和铁砧使用。 不光是用来升级这把神器的威能，在生活职业上也有很广泛的应用，实用性极高。 李澳兹此前在宇宙中购买了一些稀有材料，玩家也开采到了简单的本土矿物，足够李澳兹生产一批魔化武器。 【铸造大师】这个生活职业对于锻造超凡武器有着额外的成功率加成，李澳兹废了几块铁后，就开始打造出适合玩家使用的刀剑武器。 詹妮亚对于铁匠的事业还是颇为感兴趣的，每次打造都会提醒李澳兹该注意哪些细节，大大降低了失败率。 李澳兹虽然自信能够跟泽塔阶的强者打一打，但也清楚自己远不能战胜对方。 能扛得住打击而不死，跟完全击败对方，这是两回事。 星际媒体一个劲儿渲染李澳兹以弱战强的时候也很注意宣传的口风，用的是‘迎敌’，而不是‘克敌’。 韦拉齐是被范伦科夫新政府驱逐走的，李澳兹还没有那个能耐。 如果是个伽马阶都能越两阶击败敌人，还是韦拉齐这样背靠叙事级的高级文明成员，那宇宙秩序早乱套了。 实际上，晋升【星界回响者】，让李澳兹更加警惕。以他现在的速度来看，这个阶段至少会陪伴他五年时间，就算有玩家加入，恐怕也得很久。 马上要去求学，他却处于弱势期的【回响者】阶段，李澳兹怎么也得想点办法自保。 “阶层晋升券可以留到泽塔晋升伊塔（η，第七个希腊字母）。我转职【主教】时是一定要下境渊的，而跟我一起下星渊的同批人中，我可以利用阶层晋升券拉开彼此间的差距。” 星渊的下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境渊中的叙事级文明可不如层渊这么文明，到哪里也没有国家和政治束缚，同僚之间更加需谨慎对待。 趁此机会，李澳兹也把自己的装备作了一番更新，为自己打造了一套全附魔的首饰，包括手环、对戒、臂环和吊坠。 可惜他的铸造技术一般，最多也只能打造出一件「完美无瑕」的首饰，大多数仍停留在「精工绝艺」的水平。 即便如此，这一套首饰，也给李澳兹增加了整整30点【魅力】，对于不穿铠甲的【主宰】系来说，这已经是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检查一番后，李澳兹发现自己之前学习到的《能量守恒定律》，是可以指定一项非核心奥能的开发等级提高一级。 出于自卫的考量，李澳兹直接把这项指标选给了序列七十七·【祸害】。 毫无疑问，这是他手中最不讲道理的奥能之一，他能连续两次跨阶战斗，离不开【引力】和【祸害】两个序列奥能相助。 —————————— 【您的奥能[序列七十七·祸害]已被强化】 【新增效果·诅咒】：你可以长期诅咒一个人的命运，让他厄运缠身，降低一切正面收益。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00% —————————— 奥能的开发程度越高，能量消耗越低，【祸害】是个典型的耗能大户，李澳兹三个回蓝专长都不够它消耗的，但新增的效果确实不错，让李澳兹很是满意。 降低一切正面收益，这范围可够广的。小到装备掉率，大到生命恢复，寿命延长——这都算是正面收益。 基本上相当于废除掉身上的正面buff，有‘诅咒’效果在的时候，就算【救赎】系加buff加到吐血，也不一定能把人血量抬起来。 不过这需要长期进行诅咒，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到时候才知道。 还是那句话，序列级奥能没有弱的，除了【血脉】。 出于安全考虑，李澳兹给自己又注射了一批奥能觉醒药剂，但遗憾的是，伴随着他的血统已经转化为了艾莱依灵族，基因已经对落后的突变诱发物不再感冒。 十针之后，李澳兹的身体完全产生了耐药性，而且只出现了一批垃圾的奥能，被李澳兹直接碾碎成基因碎片，给自己留着以后调整身体。 “接下来应该也不需要我干预了，玩家们会解决好这一切。” 在信守村呆了一天，李澳兹从玩家们手中收上来了一百二十万经验，白烛星这边毕竟资源丰富，玩家们的产能还是很可观的。 李澳兹算了算，正好能把【魔法师】这个副职业的等级拉到满级30级，提供了30点【智力】，这个职业的使命就结束了。 原本他的基础智力有足足92.4点，现在增加到了122.4点，加上他的称号【开拓未来】提供20%必中的智力收益，让他的【智力】硬生生达到了146.88点。 而李澳兹的【魅力】作为主属性属性，加上首饰提供的30点，也不过是157点。经过【永续·猎爱】30%加成后，达到了惊人的204.1点。 超过两百点的【魅力】，这已经是真正超越德尔塔阶，达到爱普西龙阶的水平，到了这一步，李澳兹即便什么都不做，光靠【魅力】吸引自然世界的宠爱，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他对花圃伸出手，那些羞涩的蔷薇便予以热烈的微笑，它们甚至主动收敛起尖刺，任由李澳兹爱抚。 空气仿佛都带有营养似的，高能的粒子主动朝着李澳兹扑去，又不至于伤害到他，像是整个世界拿着汤匙，舀起一勺蜜糖，谨慎怜爱地往李澳兹嘴里喂。 但【智力】的提高让李澳兹有了一些别的看法——从理性的角度上看，自然界这么宠爱他，并不是单纯的感性因素，反而是一种功利世俗的行为。 自然对高【魅力】者的宠爱，是为了让这样的人更好地接受星渊栽培，去为了星渊跟破灭者战斗至死，而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在层渊中没有转世机制，所以【魅力】属性，其实是一种阴谋…… 李澳兹拍了拍肩头，不去胡思乱想。 【智力】越高，人就越自私，自私到最后连世界都会质疑。 “这下【智力】好像有点太高了，还是尽快把那些【社会】的渗透公民揪出来吧。” 李澳兹脑子有点嗡嗡的，好在他现在没有脑袋，世界观的冲击，对他没有影响。 他观察了一下白色方尖碑的情况，目前【主宰】系道途的人数，已经扩张到97人，仍在继续增加。 “照这个速度，加上玩家们的影响，估计这个版本结束前，我是有机会享受到属性加成了。” 还得是养猪啊！ 战斗、做任务、读书升级也就图一乐，真要赚经验，还得是养猪。 李澳兹收到的并不只有好事。 足足一天，亚雯都没有出来见他，李澳兹也不再纠结。 给玩家们准备好奖励，更新了一批饰品作为商品后，李澳兹不多停留，用生化池给自己复制了一个假的殖装头部作为伪装后，他就直接离开了信守村。 接下来，他要好好沉淀一段时间，完成秋冉对他的临终嘱咐。 “该开学了。” (本章完) 97.特别待遇 白烛星，地表，特里维拉，市议会大厅。 淡蓝色的冰晶甲壳虫缓缓在门前落定，这种昂贵而稀有的坐骑是上位法师的象征，引来不少路人驻足旁观，而对于平日门可罗雀的市议会来说，简直像是引爆了一枚炸弹。 所有政务人员停下来了手头的工作，纷纷下楼迎接从冰晶甲壳虫上走下的男子，对方灰色的教育部制服，此刻显得尤其眨眼。 “阿特刻兹教授，您怎么突然来到这边了？！” 远远见到市长孟菲尔·卫兰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满脸堆起笑容： “您也不说一声，我都没给您接风洗尘，来我办公室，我这里有一批叙事级文明的好茶——” “喝茶的事情就先搁置一下吧。” 阿特刻兹摆摆手，在孟菲尔一路引领下，直奔私密的办公室，遣散了仆人和秘书，又布下隔音屏障，确认无误，这才说道： “孟菲尔市长，我直说了——我过来是有要紧事的，巴尔科蒙部长嘱托你务必要完成。” 孟菲尔眼皮一跳，眉毛微蹙，试探地问道： “难道是之前【寻险圣女】的问题……” “薇尔利亚的问题无关紧要了，目前银河眼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请市长配合我们教育部，好好做做思想宣传，鼓励年轻的施法者备战，积极组织工坊的负责人进行战术训练。” 阿特刻兹稍微修改了一下措辞，巴尔科蒙的原话是从学生中挑选精锐，为了日后的战争做准备，但阿特刻兹觉得这样做会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学生们正年轻，还有大好前程，而且社会阅历浅，上了战场心理素质远不如成熟的施法者。 即便他把措辞修改的比较委婉了，孟菲尔市长的脸还是立刻变得煞白。 “水晶之父啊！”孟菲尔惊慌地说道：“我们是战败了吗？这下如何是好。” “淡定，市长阁下，现在已经是星际时代了，只是输一场战争不会决定整个文明的毁灭。一百打不赢，就再打一百年，宇宙有的是时间。” 阿特刻兹安抚了一下对方，给对面打了打鸡血，同时又说道： “之前你们上报过一个叫‘利奥兹’的学生？” “对，您还记得吧，那小子可真是个天才，五分钟答题满分的人不是没有，但都已经是泽塔阶那般的超凡者了，可利奥兹只是一介伽马的凡人。” 孟菲尔说起这个，立刻脸色缓和好多，语气也变得欢快了些： “只是可惜，委员会那边给他调剂到了白烛星际大学。其实调到本部会不会更好一点？” “这样就好，母星那边要求严格，学气腐朽，还是我们这里最合适。”阿特刻兹颔首：“对了，我记得，你们之前是不是还要给这个学生做宣传？” “那可不！一个穷山沟里的庄稼汉，靠考试做题，考出了个未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您瞧瞧，这可不就是最好的宣传素材吗？要是放到对面夜蝶联邦，肯定能够让不少穷苦人家的西里特（夜蝶阶层中的贱民）羡慕不已。” 孟菲尔说着，连连拍手背，在他治下，特里维拉能够收获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那可是莫大的福分，物尽其用，肯定会给政绩好好加分。 “我们还打算给利奥兹发放特别助学金，我都让秘书安排好采访了，到时候还会制作纪录片并宣发，甭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他能够作为一个最好的榜样，到时候我们白虹星肯定会被最高会议大加赞赏，明年能够得到更多的经费拨款……” 然而，阿特刻兹一句话，就把孟菲尔的美梦打醒了。 “这样，那就取消他的特别待遇。” 阿特刻兹沉声道： “利奥兹现在的情况很敏感，不要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份，淡化他的身份和成绩，部长要求我们要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位学生。” “可是，利奥兹这样的出现，能够让很多家庭更加重视教育——” “孟菲尔市长。”阿特刻兹指了指窗外：“利奥兹，关系到‘那个’……” 孟菲尔不解，他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一尊神像。 孟菲尔脑袋一嗡，脑门上立刻沁出冷汗。 “原来，原来如此……”他拿起手帕擦拭，语气都不自然：“如果是关系到神灵，那就算是保密也不为过了。” “利奥兹可能是自然天授的神灵，这种情况在如今的时代有些敏感，最好不要谈起。”阿特刻兹叹了口气：“不让他去母星，也是因为身份的缘故，这事儿关系复杂，你得尽量淡化处理，让舆论部门行动起来，尽量压低利奥兹的相关事迹。我会在院校中进行相关的管控——总而言之，不要让人们察觉到，有一位‘神灵’在我们身边。” 有的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也不清楚利奥兹如今的情况会不会引来某些不怀好意的分子，这需要一段时间观察。 另一方面，利奥兹神秘的身份和强悍的实力，一旦完全暴露出来，一定会变得很麻烦。 水晶之塔的老爷们不想放弃对神灵的研究和观察，也不想让利奥兹惹出大麻烦，那不如就好好拉拢利奥兹，稳住情绪，淡化他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取消对利奥兹的采访和报道，舆论机构会立即启动，保证利奥兹家乡的人都不知道他考试成绩。”孟菲尔的思路很敏捷，立刻想出来了应对方案。 阿特刻兹也松口气： “这样就好，利奥兹在学校这边，我也会进行伪造和隐瞒，降低他的出彩程度。” 遗憾的是，他其实对于白烛星际大学也不太熟悉，这所学校并不对教育部负责，而是由外交部直接管辖。 巴尔科蒙部长认为只要不让利奥兹接触水晶之塔的政坛人物，什么都好说，那这边来的都是一些外国人，正好合适。 阿特刻兹能做的，只能是通过调剂系统，把利奥兹的成绩改为中上的程度。 ‘不过，反正都是一群外国来的学生，语言和文化就存在隔阂，利奥兹在那里，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问题。’ 各国都是把精英贵族之类的学生派过来，想来以这群人的家世和修养，对利奥兹应该也会有不少帮助，能够好好地扩充这孩子的眼界。 ……………………………… 李澳兹返校的过程很顺利，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跟郊游差不多。 他得以如此悠闲，不无道理。在此之前，他研究了媒体新闻，那一片风轻云淡的景象，让李澳兹安下心来。 “白烛星的教育局是打算淡化处理我的身份了。” 不仅如此，李澳兹打开个人终端，搜索自己在星际中的新闻时，也发现‘利奥兹’+‘范伦科夫’的相关文章和视频在急速下降，倒是一堆名不见经传的同名小网红，占据了‘利奥兹’这个名字下的主要内容。 作为主播，李澳兹自然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限流。 不同于蔚蓝星那发明基本上靠考古的网络技术，层渊的配套虚拟网络服务先进而完善，想要进行舆论管制太容易，即便是实打实发生过的历史悲剧，也会被直接埋入危险致命的深层坍缩带中，想要利用网络找到被埋葬的真相，不如直接去黑洞上找。 “嗯……短期来看，这是好事，大概是白烛星出手压制了我的消息。是准备保下我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李澳兹掏出许久不用的信息符文，连上星球网络，查看了一下他所在学校的教育网。 当李澳兹搜索自己的学籍信息时，立刻弹出来了【涉嫌隐私，不予公开】的信息。 “我自己都查不到自己的学籍信息——有意思，白烛星高层看来真的很器重我。” 李澳兹摸了摸伪装头部的下巴，思索起来： “我身上有什么好处吗？” “还是说，白烛星真的很缺人才？前线战况不利到某种地步，以至于要让来路不明的人上战场了？” “不论怎么想，白烛星际大学是面对外国学生的高等教育，尤其是水晶之塔文明盟友们展示实力的大学——我的学校生活应该还是会比较安全的。” 李澳兹其实对水晶之塔文明印象相对好一点，毕竟在这场战争中，水晶之塔相对正义性强一点，而且和夜蝶联邦那种单一神教文明打交道，并不符合李澳兹的处事风格——如今宇宙的主流是包容和多元，到了宇宙还搞这一套，实在太落后了点。 李澳兹一路玩耍，游山玩水，突然想起来什么，顺手把自己成功入学的消息也发给助学会的其他成员。 首先是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卡德菲。 “什么？利奥兹老哥你已经入学了吗？” “嗯，后天就要上课去了。” “太好了，我已经联系了米蒂他们，大家的成绩也出来了，咱们好好出来庆祝一下吧。” “这就免了……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哎呀，没多少人的。就咱们助学会的人，大家都忙着学习和开学呢，来不了多少。” 李澳兹想了想，这也算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于是就答应了： “行吧。” “太好了，我拉你进我们新的群聊，上次那个群有人发涩图键政被举报了。” (本章完) 98.返校 然而李澳兹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助学会的成员对李澳兹已经吹成了神话，他一进群聊，立刻收获了漫天的祝贺和欢迎，盛情邀请之下，李澳兹干脆去和这群人一起聚了聚，到乡下的餐厅里大快朵颐。 “瞧瞧！这可是我们助学会的老大啊！” 李澳兹的老朋友卡德菲夸张地跟别人介绍到： “利奥兹老大虽然名字比较大众，但他可是蓝菊村走出来，千年难遇的天！~~~~才！有他在，我们所有人都沾了光，这次考试成绩相当好啊！” 卡德菲还在后面不带重样地吹嘘，一口一个‘吾辈楷模’、‘文明的骄傲’、‘明日之光’，甚至‘国家英雄’都出来了。 “谬赞了，我没那么夸张。”李澳兹有点心虚：“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是考官赏识我，最重要是大家帮助我，减轻了不少负担，才能让我毫无顾忌地发挥，这离不开助学会每一个人的功劳。” “对！就是助学会！” 米蒂也笑呵呵的说道： “现在助学会的成员逢人就说‘你们家那xx算什么，利奥兹知道吧：开场五分钟交卷，最后被水晶塔直隶的魔法大学作为特招生录取了，我们俩一个读书会的。’” 令李澳兹意外的是，助学会的成员没有一个对李澳兹的表现感到嫉妒。 一方面是作为星际文明，水晶之塔的人均素质比较高，不像蔚蓝星时期，几个人能够为了一个考研的名额尔虞我诈，互相举报甚至暗杀室友； 另一方面，参与助学会的成员基本上都跟着李澳兹捞到了好处。 应该说，李澳兹的出现，是给助学会所有人一记有利的强心剂，共同的学习和生活过程，给了其他人一种‘利奥兹可以，那我也差不到那里去吧’的心态。 这倒是让大家信心十足，第一批的27名成员中，全员通过，本科率更是达到了30%！ 其中好几个人都发挥超常，更有一个叫贝蒂娜·西迪的女孩考到了和李澳兹一个水平的特里维拉大学。 李澳兹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要参与过魔法资质考试，就会明白意志对于考试的结果有多大的影响，光是庞大的题量和漫长的考试时间，在心理防线上，就能够刷掉百分之九十的人。 助学会的团体学习和互相帮扶的模式，让考生能够缓解独自一人孤身鏖战的心理压力，克服了这一点，成绩会提高，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的宣传方式简单粗暴而且有效，仅仅一周时间，助学会增加了120人，大量的重考生加入以后，也纷纷感受到助学会带来的帮助。 虽然助学会并没有提高他们的知识储备，但是组织带来的配套服务和相互照应的安定，让很多考生减少了许多压力，发挥了他们本该有的实力。 你说这并不能增长知识？傻孩子，考试是只看分数的啊。 甭管提升分数是什么原因，米蒂他们在宣传时就只宣传‘我们的分数都提高了’——这就足够了。 听到米蒂和卡德菲等人这么说，李澳兹哭笑不得。 他暂时不打算搞经济组织，也没有提高门槛收费的意思，所以对于米蒂问他下一步怎么发展的时候，李澳兹含糊了一下，让他们自己讨论决定。 不过对李澳兹来说，助学会也成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情报机构，来自各个专业和城市的魔法学徒，能够让他很容易收集到相关的信息。 当然，借此机会，他简单澄清了一下‘谣言’。 “大家误会了，我不是被水晶塔直隶的魔法大学录取的。” 哦？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李澳兹解释道： “我是免试进了白烛星际大学。” 嘶—— 所有人肃然起敬。 俗话说的好：天高皇帝远，村长在眼前。 对于都是本地人的助学会成员来说，水晶塔直隶大学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太懂，但是对于白烛星最高端的学府之一，绝对是充满了敬意。 李澳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给这群本就充满敬意的助学会成员带来了更深的震撼，尤其是新加入的成员，看李澳兹的表情就好像看校长一样，充满了敬畏。 聚会玩的很开心，李澳兹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塔纳斯人族作为魔法种族，比起蔚蓝星人更喜欢热闹和感性的歌舞，没有那么多麻烦的规矩，有的人甚至在聚会上哭了出来，对于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兴奋不已。 李澳兹发现，其实人的幸福很简单，就是在追求劳有所得，多劳多得，仅此而已。 也许是在蔚蓝星和星渊那种复杂恶劣的环境中呆久了，李澳兹对于这些简单而纯粹的快乐都有些感慨。 如果诺米和秋冉还活着，她们所追求的，大概也就是这样的生活。 欢乐过后，李澳兹跟卡德菲、米蒂搭简单谈了谈未来发展的时期，随后便乘魔导列车返回大学。 作为名校学生，李澳兹享受了免费待遇，这一路上游玩逛景点都是不收费的，让他久经战斗的精神得到洗礼和安抚。 只可惜，李澳兹也清楚，这样平静的生活注定不会持久。 回学校的路上，李澳兹继续通过远程指挥，扩建信守村，提高玩家的生产发展，通过白色方尖碑引导更多的红箭人转化为【突变者】。 冥迹人道做不到的事情，在李澳兹手上不仅轻易做到，革除掉恶劣缺陷不说，还能够进行推广。 红箭帝国还并未注意到，厄尔迦市几十万的人口，已经出现了几百名【突变者】，假以时日，【突变者】将会成为本市最常见的超凡者道途。 李澳兹为白色方尖碑设置的觉醒奥能是【引力】，这个奥能是进阶【回响者】的先决条件，而且危害程度不算大，操控引力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这就能刷掉很多人了。 如果直接给居民们觉醒【自然发火】这类奥能——那可太棒了，富强大红箭，失火每一天。 【引力】也是比较适合劳动生产的奥能，对于老人来说，腿脚不便利，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义体植入，搞不好一个排异反应，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引力】在民用领域还可以用来探矿、搬运重物、救援、飞行和高空作业，毕竟有这玩意儿基本上不怕摔，老年人只要不挨摔，身体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光这一点就很能吸引人了。 至于像李澳兹一样运用到身法和战斗上——连职业玩家也只是勉强能够做到这种操作。大多数人能学会用引力弹弓效应丢石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较长的学习生涯是李澳兹有意为之，这样能够促进道途追随者团结起来，组织起导师-学徒一样的制度，这是人们最基础的秩序和礼仪，教导人学会使用和获得【引力】也能成为厄尔迦市的一门生意。 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钱，李澳兹看着献金池里的金钱不断增加，欣慰地点点头。 等到n4那边带着冥迹重工入驻厄尔迦市，【突变者】的道途将会迎来一次革新。 这次，李澳兹要玩一波大的。 冥迹教授走错了方向，也走歪了道路，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但李澳兹可没有这个问题，手握道途建筑，他将把【主宰】系推向主流。 如果教授还活着，那李澳兹认为自己怎么也得说一句：“看好了，奥能是这么用的，奥能是能够给人类带来亚萨西和思迈路的季卡拉啊！” 抛开厄尔迦市本地人口太少这个问题不谈，李澳兹觉得自己还是未来可期的。 至于公测的玩家方面，李澳兹也不打算放过，厄尔迦市的道途建筑会吸引一批人到来，等到这批白烛星的玩家们作出一点成就，李澳兹也会名正言顺地告诉他们道途的真相，让他们传递出去这份消息。 到那时候，蔚蓝星的玩家便会意识到：原来蔚蓝星还有这种好事，我们居然有飞升登神的途径，这下不得不拯救我们的家园了。 这些职业玩家，是李澳兹打算重点培养的，但普通的玩家才是大市场，李澳兹不可能放弃。他们虽然每个人的购买力弱，能给的经验少，但汇聚在一起，光租借奥能就能成为巨大的流水。 只不过，目前李澳兹只能通过远程发布任务的方式，拜托冥迹重工的n4，和厄尔迦市的道途追随者们给玩家想办法租借奥能，好在奥能药剂的配方已经扩散出去，相信最多半年，李澳兹就能享受到【突变者】数量增加带来的实实在在好处。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李澳兹的势力正在不断地扩大。 ………………………… 六月一日，正是白烛星际大学新学期的日子，和蔚蓝星不同，魔法学校只有春假这种节假日，一年休息1、2这两个月，除去国庆节和进步日，也就只有每个月一天的休假时间。 这跟魔法文明特有的工坊制度有关，魔法师本身就是最基础的劳动力和生产者，即便是学生也不例外。 魔法大学，也不是全脱产的学术研究，几乎每个大学生在大学期间都要完成累积1000小时的工坊劳动时长，这样才能有资格申请毕业。 但李澳兹就读的白烛星际大学不同，这所学校的工坊比例很低，授课内容也多是学术理论，实践较少。 “做一个普通人，好好地体验大学生活。” 尽管李澳兹早就提前住进了单人宿舍，不过为了完成秋冉的遗愿，此刻他还是从正门跟着人群一起涌入，故意左右拍照，装作是第一次来学校，好好体验。 远处负责监视的教育委员会成员看到这一幕点点头，看来利奥兹还是很上道的，就这么进行安逸自然的校园生活，大家都很满意。 监视者见李澳兹一副新人模样，没什么异常，也感到无聊，索性也离开了岗位，去跟上面汇报了。 李澳兹没有察觉到监视者出现，跟着人群一起排队太慢了，便四处溜达起来。 这校园实话说还蛮大的，上坡下坡，山峰树林沼泽遍地，走了一会儿，连他甚至觉得有点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看中心湖的鸭子戏水打架。 “嘿，你是大一新生吧？” 突然间，李澳兹听到一个女声向他呼唤。 他转过头，旋即便看到了一个紫色马尾的塔纳斯人族女生，对方见李澳兹转过头，眼前一亮：“我去，美人！” 李澳兹沉默了片刻，旋即那女生瞬移似的冲到他跟前，直接塞给他一张小卡片： “小伙子，我看你一表人才，加入我们社团吧，活动贼多保你每年实践分足够！” “你们是……” 李澳兹低下头，只见卡片上赫然三个大字： 炼金社。 (本章完) 99.校花都市龙王贴身高手赘婿 “炼金社？” 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 “新生手册上说炼金术是三年级课程吧？对于新生来说，一年级接触炼金社，是不是太早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小哥——咱们学校没有炼金专业这种分类，想玩就玩，炼金工坊是对全体师生开放使用的。” 紫发的女生嘻嘻笑着，循循善诱： “全天段开放的炼金工坊哦，全球仅此一家。想要不被魔药商割韭菜吗？想亲自打造炼金女友吗？只要加入炼金社，就能和高年级学长和职业炼金师一同学习研究，而且就算毕业了，还可以回到社团使用工坊设施，这可是其他社团所不具备的优势！” “说的好！不过我想稍作提问。”李澳兹点点头：“你们待遇这么好的社团，应该早就名声在外，誉满全国了吧？” “咳咳，那是自然，我们炼金社名气还挺大的……” “既然名气大，应该也不缺我一个了。” “诶诶诶，您这是什么逻辑，正常人不应该慕名而来吗？” 李澳兹站起身： “新生报到还没结束，我先去报到了，有缘再见啊。” 说完，李澳兹立刻脚底抹油，光速离开。 炼金开什么玩笑？ 炼金穷三代，养宠毁一生。 星渊最坑的两大分支职业：【炼金师】和【猎人】 如果说【突变者】是肉鸽游戏那种充满随机性趣味，需要不断取舍和衡量，打造出自己一套合适的突变项目，经常能够给人带来意外之喜。 那炼金和养宠就属于是完全赌博了。随机的属性，繁杂的材料，庞杂的学科，不靠谱的理论——融合到一起，不是产出现代工业的残次品，就是不断地炸炸炸。 李澳兹可不想跟这种要靠妈传菜应付生活的人人呆在一起，穷不可怕，沾上这玩意儿那可没有办法翻身了。 “别跑啊，同学！我还没跟你说我们的社团地址在十六号教学楼的801，别忘了来领小礼品啊，不进社起码来捧个场吧……” 紫发学姐的喊声逐渐远去，李澳兹这才放下心，走到新生报到处，四处逛逛后，这边人少了不少，就剩几个青年男女在这边排队了。 令李澳兹意外的是，这所校园竟然布置了希格斯力场，他刚刚靠近教学楼，系统便提示他的奥能输出效益降低了50%——相比于韦拉齐舰载的力场发生器而言，魔法文明这边的效果差了不少。 虽然对于他来说不算太大影响，但在这种环境用奥能，基本上无异于对全校广播‘我是个突变者’。 ——身为【回响者】，动静已经不小了，李澳兹但凡动真火打场架，全宇宙都听得清清楚楚。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该职业的缺陷。 李澳兹排在队尾，除了他面前是个卷曲栗发的塔纳斯男生，其他几人都是外星球来的族裔。 负责认证的教师对待这些学生也很客气，端起一块魔网石板，手指隔空舞动，操作起符文，抬头看向面前有着蓝色皮肤的华服青年： “来自祖占王庭的索利斯·詹姆二世？” “是我。”蓝皮肤的青年微微颔首，身上散发着一种养尊处优的气质。 “还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阁下。”教师用上敬语：“看着这边，嗯，好了，精神力认证无误，外交关系学院是往东边走。” “好的，谢谢。” “欢迎来到白烛星，愿我们的校园，给您宾至如归的体验。” 蓝皮肤的青年微微一笑。收好了学生证件，李澳兹便看到两名德尔塔阶的保镖紧随其后，窈窕的女仆走上前，接过他的行李，在仆从的簇拥下，蓝肤的男子低调淡然地离开了报到大厅。 “怎么样，感到新奇？”李澳兹前排的男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不出意料的模样。 “不是说学校不允许学生带仆从和保安进入吗？”李澳兹好奇。 “是，学生不能带。但是外交贵宾可以带啊。”卷毛男生嘿嘿一笑：“刚刚那个家伙，是祖占王庭的王子——别意外，他们的国王很能生，类似的王子有一百多个。作为外交使者和求学的身份一起到来，可不得气派嘛。” “看来这规矩总有人能钻漏洞。”李澳兹淡淡评价道。 “哎，老哥，此言差矣。”卷毛摇摇头：“规矩是死的，可是死板的规矩，是不能应付任何一种情况的。这种人搞不好会弄出什么外交纠纷，当下咱们在打仗，任何力量都是需要的，可不得特事特办。” “你倒是机灵。”李澳兹看向前方，又一个金发金眼，个子高挑，脸颊两侧有着鳞片的傲气少女，接过证件便利落离开，连基本礼仪都不讲，相当目中无人。反观老师倒是一脸淡定，不以为然。 这倒是挺稀奇的——魔法文明一项讲究尊师重道，在过去的时代，导师的地位跟亲生父母差不多，以至于直到现在，水晶之塔的法律也坚持规定，‘弑师’是比谋杀的性质还要恶劣的案件。 李澳兹不禁好奇： “连老师的面子都不给，这又是哪位？” “帝亚兰·亚历桑德拉·爵金。” 卷毛脱口而出，眼神带上一抹敬畏： “这位不是一般存在，人称‘黄金公主’，是极为少见的龙裔和泰坦的混血，即便她无权无势，父母双亡，但仅仅凭借血脉的优势，就能享受常人不可想象的财富……” 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少女突然转头，目光冷冷地扫过卷毛——后者赶紧捏住了衣服下摆的衣角，面色虽然还是自然，但看起来是努力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少女的目光掠过卷毛和身旁的李澳兹，微微在李澳兹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离开。 “龙泰坦？这可太稀少了！”李澳兹完全没在意龙泰坦的注视，他只是对此感到些许惊讶：“你知道她血统构成吗？” 见龙泰坦离开，卷毛松开手中的衣角，挠挠头：“不太清楚，人们说她的母亲是真龙种，具体是那类，不得而知，父亲一脉，倒是很明显，看外表就能知道。” “嗯，确实明显。”李澳兹望着那名龙泰坦离开的背影：“熔金泰坦。比同层次的真龙高了一截，才赋予了她人形的外表，压制住了母系的血脉。” “龙族的血脉何其高贵，泰坦更是战士中的顶尖存在——能够兼容两种顶尖的血脉，其存在可想而知。”卷毛吐槽道：“也就是她出生在我们这种不被认可的星际文明，要是她是叙事级的公民，起码会得到十倍百倍的待遇——你说奇怪不，她居然会选择这所大学，而不是前往叙事级文明进修？” 李澳兹没有接茬。 龙泰坦确实罕见，遗传学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大于二，甚至很可能是遗传双方的缺陷。 通常来说，遗传了两方顶尖血脉，没有出现血脉衰败算好事，大多数时候，龙类和泰坦的结合，都会诞生出一些畸形弱智的龙兽，或者是被污染的亚种巨人，性格暴虐，危害极大。 (本章完) 100.报道处 李澳兹对这个名为帝亚兰的龙泰坦留了个心，以后可多关注一下。 伴随着一个个外国外星的学生离开，卷毛也一个个指认出他们的身份。 “杜鹃星总督的马尔济斯的儿子，来这里应该是学魔法经济学，帮助父亲实现企业改革的。” “这是科特勒共和国的总理威尔玛丹的孙女，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来政治避难的。” “战斗种族科斯塔部落派来学习的紫皮兽人，小心点，他们是来学习魔法战斗，回去镇压种族叛乱——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卷毛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让李澳兹原本轻松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看来这所学校没那么简单。” “卧虎藏龙呢。”卷毛呵呵笑道：“我跟你说，这学校的奇特之处还不止这点，里面可是有深藏的秘密……” 李澳兹看向卷毛：“说了这么多，你何不介绍一下自己呢？” “我？” “对啊，我看兄弟你懂的也不少嘛，精准认出来每一个入学的新生，这也不是一般人吧。”李澳兹呵呵笑着，只是殖装的表情太僵硬，让人看起来有点不寒而栗。 好在他的【魅力】够高，李澳兹自信光靠【魅力】，也能套出不少信息。 卷毛眨了眨眼。 “下一个！” 报到处的老师喊道。 “来了。”卷毛趁机转过身，来到跟前，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和入学通知书：“喏，您看看，有问题吗？” “霍布斯·鲁尔？嗯，这名字跟你不太配，我还以为是个直发的壮小伙呢。” 老师对比了一下照片，旋即激活精神力检测系统： “来，看这边，我给你复核一下，分出你的精神力。” 卷毛微微侧头，站在他身后的李澳兹突然注意到卷毛不自觉的捏了一下衣角。 ——他之前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是被龙泰坦少女凝视而感到压力。 【这小子在撒谎。】 李澳兹微微眯起眼，正想发动【真实之眼】查看，旋即又作罢。 现在人家白烛星教育局努力压下来了自己的身份，要是再爆出来自己就是当初范伦科夫事件的主导者，那这地方自己多半是呆不下去了。 他现在还得低调行事，用奥能的话，魔法侧的希格斯检测场会立刻发现他。 之前在荒郊野岭随便用奥能无所谓，但到了特里维拉这样的大都市这边，自己可得分得清孰轻孰重。 卷毛屏住呼吸，调动精神力，分出一缕去和检测设备接触，他的眼神格外专注，但李澳兹从他努力捏衣角的举动看出，他的内心极为紧张。 不过是检测个精神力而已……他是用了某种方式去伪造吗？ 【智力】提高后，李澳兹的思路和观察力都敏捷许多，但他没有直接戳穿对方的身份，而是看着卷毛的表现。 他低头看去，发现卷毛的左手中指佩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凭借着强大的元素亲和力，李澳兹稍微用心感知，便看到了一缕缕能量波动。 【那枚戒指能够产生精神力？】 李澳兹一怔。 他纵横了这么多年星渊，还从来没听说过装备能够产生精神力的。 精神力只能是大脑和灵魂的产物。 连詹妮亚这样的神剑意识，都无法产生精神力，全靠体内的神力共鸣，才能跟李澳兹对话。 虽然李澳兹跟詹妮亚沟通，是通过精神力交流的，但对方对自己交流却只能是用神力共鸣。 【诡异】系的沟通方式更加简单粗暴，他们是靠灵力和天赋，跟精神力是两码事。 除非，那戒指不是装备，而是一个活物，一个有着自我意识和独立灵魂的生物。 那也不对——李澳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检——真要是生物，那岂不是早就在安检处检测出来了吗？ 老师检测过完毕，略一点头： “嗯，没有问题，你的精神力有点弱，以后好好锻炼吧。” 卷毛不明显地收了下肩膀，吐了口气：“谢谢您。” “好好学习吧，小伙子。”标明注册登记，教师把证件还给卷毛：“魔法应用学院，顺着左手边道路走到头，看到中心湖，就走中间的大桥，一路去那座城堡。” “好的。” 卷毛‘霍布斯’点点头，拎起行李，走了几步，又给李澳兹打了个招呼： “嘿，你去哪个学院？” “一样，魔法应用学院。” “那就顺路，咱俩一起。” “可。” “下一个。” 李澳兹话音刚落，老师便把他叫到前头： “证件出示一下。” 李澳兹交出身份证件，老师看了一眼：“你的户口这一栏怎么什么没有？” 相比于其他外国的学生，老师对他们的语气就没那么友善和尽责，多了一些敷衍。 “户口还在老家蓝菊村，我家没有地产，就没登记，学校承诺过入学后会改。”李澳兹回答。 “行吧，总务处的人就这样。”老师耷拉着眼皮：“利奥兹……没有姓氏？算了，父母没有文化，单起一个烂大街的名字，也正常。” 他翻了几页：“嗯，是没问题，你都提前住宿了，怎么不提前来报到？早点来我也不至于加班到现在啊。” 他的嘴一直叨叨着，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好脾气。 确认无误后，他给李澳兹进行精神力检测：“抬头，看符文，别让我说第二遍——嗯，好，没问题，精神力倒是挺强的，早点毕业混个工坊主管吧，地方你知道，下一个。” 李澳兹不计较这些，他收起手里的文件，转身跟霍布斯并肩离开，朝着魔法应用学院走去。 “你叫利奥兹？没有姓氏吗？还是故意隐藏了？” “别在意这点细节。”李澳兹敷衍道。 “姓氏关系到血脉和魔法天赋。”霍布斯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大家嘴上说不歧视血统，但没有姓氏的人多少会被歧视——如果你要是故意隐藏的话……” ‘那可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李澳兹听了这话，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于是他故意大刺刺地看来一眼对方的戒指： “彼此彼此。”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霍布斯轻轻按了按戒指，立刻聊到别的话题。 俩人都有点小秘密，既不点破，也不揭穿，这样对大家都好。 (本章完) 101.第一时间感到现场吃瓜的李澳兹是jian 由于表面上同为塔纳斯人族的关系，两人聊了一路，关系还不错。 “说起来，利奥兹，你知道咱们学校的课程安排吗？” “多少了解点。”李澳兹其实不太理解，毕竟他没有真上过大学。“无非就是学分制那一套吧？完成课程，通过考试拿学分，攒够了才能升级和毕业。” “大体差不多，不过咱们学校有不一样的地方。” 霍布斯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也看到了，除了我们这种靠成绩考进来的草民，来这学校的非富即贵，来了这么一批人，你要是校方，你觉得该怎么考核呢？” 李澳兹的殖装脑袋比较简陋，做不出表情，只是随意说道： “该考试考试，还能怎么样？” “嘿！瞧你说的，要真这么容易，也不至于专门拿出来讨论。” 霍布斯轻笑一声： “这学校背后是外交部，考试和毕业都轮不到教育部，结果，你猜怎么着？特里维拉根本就没有设置外交部，这些学生基本上没有能直接管理命令他们的存在。” 李澳兹‘哦’了一声，这还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的考试是很特殊的，不仅是学分制，还包括社团的活动和实践课——不过，我们的实践不是去工坊实习。” 霍布斯解释： “一年级的课程我们会一起上大教室课，但到二年级开始，就是各自选择自己的工坊和导师，由导师根据你的学习成绩和表现，来决定你是否有资格毕业。” “好像没什么大区别。” “区别在于，本校的工坊不同。”霍布斯笑了笑：“我们的工坊制度，就相当于老师带学生的企业，一边做研究，一边提供生产，但由于本校面向盟友和外国友人，因此不会开放核心的技术工坊。” “所以呢？我们的工坊课程就是个样子货？” “恰恰相反，我的工坊不会进行实质的大规模生产，而是钻研手工的精雕细琢。比起来生产竞争，更偏向于艺术的竞技，竞技的排名，也将影响到你的最终毕业成绩” 嚯。 李澳兹算是明白了。 感情别的学校的学生是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他们是一边上学一边打比赛。 “这种制度下，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学校就可以把自己的锅甩得干干净净，全是学生自己之间博弈和竞争。” 霍布斯眼前一亮：“不错！你说的很对！太透彻了。都是王室贵胄，谁也不好处理，不如直接交给学生们自己内斗。” “那这么看来。”李澳兹很自然地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学生之间的竞争和内卷，恐怕会相当严重啊……” “竞争从一年级，或者说从进校门时就开始了。一年级的社团活动和学习成绩，直接关系到未来工坊导师对你的评价。” 霍布斯说： “我可是提前下了不少功夫去研究学校的制度规章，多少还有点心得体会——怎么样，利奥兹小哥，看着咱们都是同胞的份儿上要不要联手合作？” 李澳兹摇摇头：“再说吧，我不喜欢参和这种事情，只要混到文凭就知足了。” 霍布斯并不奇怪李澳兹的态度，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会明白这座学校的竞争有多激烈。 再怎么说，这是在白烛星，水晶之塔文明最高端的学府，进来容易，毕业难。 “没关系，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多多联系。” 认识人总不会有错。 “这没问题。” 李澳兹瞥了一眼对方左手佩戴的戒指。 对于那东西他也有些感兴趣，但眼下他最好不要用奥能，继续深入接触，就有机会能够进一步了解。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拟态兽？幻型魔？不，也有可能是新型的装备，可有什么装备会有这种效果？詹妮亚这种神器都做不到……】 就在李澳兹陷入思索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过极长的石桥，到了魔法应用学院的正门。 今日的天气偏冷，桥上弥漫开氤氲的雾气，更显得古堡高耸而神秘。淡蓝色的魔力纹路在空中交织，如同丝带一般随风舞动，往来之师生皆穿着各色各样的法袍。 到了星际时代，法师也与时俱进，除了个别老古董仍坚持穿着长及地面的宽大袍子，大多数人的着装更像是制服，男法师几乎一水儿的深色外套、浅色马甲和腰带长裤，而且着重在腰带扣和领带上作装饰，年纪大点的，也是以风衣式的法袍居多。 女性法师则花样繁多了，保守些的女生穿长裤和斗篷，城市里出身的从职业装、礼裙和运动服五花八门，白丝黑丝应接不暇，青春洋溢的女法师比起外界的女巫们显然要讨人喜欢多，各国人种风情迥异，但美丽的标准总是那么统一，不少男生看着看着，就走不动路了。 只不过对于李澳兹和霍布斯两人来说，比起靓丽的女同学，还是城堡比较有趣。 “喔，不愧是顶尖学府，这种建立在沼泽之上的迷雾城堡，实在是静谧而壮丽啊。” 霍布斯感慨一声。 下一刻，一旁便传来聒噪的声响。 “路西特·卡奥斯特罗！你到底有完没完？纠缠一路追到大学也就算了，还追到白烛星来，还不嫌给母星丢脸吗？” “我纠缠你？别自作多情了，北重归溟，你这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吗？我是靠着我的本事考到这所学府，和某人要靠自杀威胁兄长让出名额不同。” “血口喷人，信口雌黄，路西特你这九世蠢材转世的白痴怨种果然品行不端，我不过是跟家里人离别时玩闹，你便四处散布我自杀威胁家人的谣言！各位同学们啊，都看看，这就是来自雷文斯特星的路西特·卡奥斯特罗！满口谎言和毒牙的祸害！” 争执越发升级，人群也越聚越多，甚至堵塞了交通。 前脚刚夸赞环境静谧，谁知打脸来的这么快，让霍布斯无语。 “看样子是不好挤过去了。”霍布斯头疼地说道：“奥兹小哥，你说咱俩今天晚饭前能领到教材吗？” 飞行法术对于刚入学的法师来说还是有亿点难度的，李澳兹也不想惹人注目。 “上前去看看。” 李澳兹不喜欢废话，相比于在这儿堵着过不去，他选择直接踏路前行，凭借宽阔结实的身材撞入人群中，有李澳兹开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争吵的内圈。 只见两个浑身上下有着黏滑肌肤，如同鲇鱼一般的胡须的外星男女正在针锋相对，双方剑拔弩张，唇枪舌剑，光看他们那发光的莹黄眼睛，巴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女方的模样倒是秀丽，几乎看不到身上有什么异类的痕迹，人化的程度极高，面容美艳，装扮精致，完全是一个漂亮端庄的贵族千金人外娘。 相比于女方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异类痕迹，男方的长相就比较粗犷。不仅身材魁伟高壮，还如同清道夫一般披挂着黑白相间的装甲和鳍刺，一双眼睛也微微发红，完全是一副进化未完全的鱼人模样。 然而外表漂亮的女方满口咄咄逼人，恶语相向，男方这边却始终保持着理智，沉稳地给出每一句回答： “我再说一遍，北重归溟女士，从来没想纠缠你，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真正血口喷人的是你。” (本章完) 102.友爱互助（物理） “吵得好激烈啊。”霍布斯挠了挠头：“还是希露斯族，这可难办啊。他们可是我们水晶之塔坚定的血盟，常年冲杀在最前线的战士，性格彪悍，搞不好就要打起来。” “学生在这里闹事，怎么不叫保安来？”李澳兹问道。 李澳兹话音刚落，旁边的路人立刻鄙夷地说道： “哈？你觉得一个月几千块钱的保安，敢调解这帮外国、外星球的人吗？” “说的正是，基于本校特殊的学生地位，学院的安保基本上是由学生团体，比如学生会之类的，管辖自治的。只要他们管不到的地方，对于私斗和决斗完全是放任的。” 霍布斯一摊手： “不过这个点，学生会的人应该都在忙着引导新生，一时半会儿应该过不来了。” 各个地方有不同的政治生态，这点倒是不意外。 路人抱怨道：“吵架也就算了，阻塞交通可太缺德了。” 李澳兹颔首，还没说什么，那边的希露斯族男女又争执起来。 “给你个机会，路西特·卡奥斯特罗——现在立刻退学，我还能原谅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可不会像平日那么淑女了……” “现在退学，那我要去哪里？”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反正像你这样进化不全的装甲种，就算丢进下水道也能好好生存下去吧。” 被称为北重归溟的希露斯族女子冷笑着，顺便把自己的行李丢在地上，摩拳擦掌，而不断地被羞辱歧视的男方却保持着克制和理智，似乎是注意到李澳兹等人的讨论，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给各位造成麻烦了，非常抱歉。” “装什么君子绅士，有本事来过几招啊！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渣男痴汉下贱的怪物，追求不成，便追逐纠缠至今！” 北重归溟语气做作，声音尖细，但毕竟是女子的身份，尤其还是美艳漂亮，身段窈窕的外族人，加上她服装华丽，看起来便不是普通家庭。对血气方刚的新生们来说，相当有诱惑力。 她只是几句话，就描述了一个好色之徒的形象，尾随她一路来到大学，这样的行为即便是放在男生眼中也是相当恶劣的，外加路西特那丑陋可怕的外表与娇艳妩媚的北重归溟之间，形成的鲜明对比，任谁第一时间都会对女方怀以同情之心的。 “差不多得了吧，没看到女方不情愿吗？” “是得教训下这种人了，都已经是星际时代了，管不住下半身可以滚回动物园里，有的是饲养员帮解决配种问题。” “姐姐硬刚的作风真的好飒！就不能惯着这种人。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拟人的模样，一想到跟这种人在一个学校，我就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太可怕了。” 眼见局面越来越倾向于女方，北重归溟挑单手叉腰，傲然而立。 “喂，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问我？” 路西特侧过头，他握拳紧握，泛红的荧光双眼微微闪动： “你若是一句话就能让其他人退学，那我觉得，大家不该怕我，我是可以被退学的——真正应该害怕的，是您北重归溟大小姐。” “你！” “各位起码小心点，我路西特虽然是一副夜止小儿啼哭的人厌可憎模样，但起码没有可怕到让人退学。” 路西特犀利地反击道： “但若是招惹了北重归溟女士，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你这进化不全的装甲种，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想激怒我是吧？那就如你所愿！” 北重归溟提高了音量，顺手直接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昂贵的斯帕，丢在地上： “来啊！别怂啊，有本事就过来决斗。用魔法一决胜负！” 此举一出，原本还有不少只是冷眼旁观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喔喔喔！这么带劲的吗？新生开学第一天就决斗啊！”霍布斯身旁的学生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激烈讨论起来。 就连一些大二的学长路过都对这场面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人顺带开了个直播。 “太好了，打起来打起来。我要看到血流成河！”李澳兹左边的学生更是激动不已，让李澳兹颇为意外——就算是参加什么国际展会，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置身于这群学生中，李澳兹甚至感觉他前几天实况转播爆破韦拉齐，都没有一场男女吵架的决斗引人注目。 他拉了拉一脸淡然的霍布斯，问道： “霍布斯，新生又没有接受战斗魔法训练，打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这很简单啊。”霍布斯说：“因为决斗，是可以加印象分的。” “……什么东西？”李澳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我给你介绍过，工坊制度下，导师对学生的要求和权力是很大的吧？但每一位导师，都可以说是日理万机的实业家和学术研究者，他们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都面面俱到，完全了解。” 霍布斯解释道： “所以在传统的院校中，决斗、竞赛、成绩和各种正面事迹，这些是导师挑选学生的依据——决斗可以直接看出学生的实战技巧、心理素质和上进心，所以算是个权重不低的加分点。” “打架本身不稀奇，但如果有人决斗打得比较漂亮，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了？而且这么多人的公证，也是一种默契，等到自己决斗的时候，大家都会停下来去关注你，为你见证。” 李澳兹立刻点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说对了，这就是学生自治下的校园机制！一切全靠彼此间的默契潜规则维持秩序。” 说完，霍布斯又调侃道： “说起来，利奥兹老哥，我发现只要一扯到利益竞争和内卷倾轧，你脑子立刻变得比谁都灵活。” “没有，我脑子笨着呢。” 李澳兹敷衍道。 实际上，他一直在关注霍布斯。 不论是他入学报道时的异常表现，还是那枚神秘的精神力戒指，亦或是对学校规则和现象了解如此详细——都足以证明此人来历并不简单。 霍布斯反应敏锐，立刻也察觉到李澳兹的视线，他自然地转移过去话题： “只不过，北重归溟这女人真的够损的，居然跟装甲种提起魔法决斗。” “有什么问题吗？”李澳兹不了解这个种族。 “问题挺大的……”霍布斯说：“你想象一下，一只兔子要求乌龟跟他比跑步，或者是乌龟要求兔子跟它比游泳。” “北重归溟，听这个名字，就应该是希露斯族中的北重氏族，地位举足轻重。给我们塔纳斯人族提供了不少援助。” “希露斯族的装甲种，先天施法能力很薄弱，他们之中鲜少有施法者，在他们的文明中，大多数是担任工人和军人职位，受教育程度也不高。” “你想想看，这样的环境和出身，要求人家和他比魔法？就算来到这所学校的施法天赋都不错，那经历过的教育和魔法实践能一样吗？” “确实够孙子的，不过，这女的是从小玩游戏没赢过吗？这么输不起。” 李澳兹锐评道。 “没准，还真玩不起呢……”霍布斯笑了笑 原本他还比较不耐烦，想赶紧去领书，不过霍布斯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好奇。 只不过好奇的对象，不是长相娇艳美丽的北重归溟，而是那个‘痴汉装甲种’路西特·卡奥斯特罗。 (本章完) 103.龙之威仪 他印象里，希露斯这个种族似乎是出过一个很强大的装甲种施法者，正好也是为【水晶之塔】文明服务的。 希露斯这种族人口稀少，成名的装甲种本就不多，会魔法的就更少了。 从时间点上看，路西特也比较吻合。 三个要素叠加在一起，那概率就相当大了。 抛开这方面因素，李澳兹对路西特的反应也很好奇。 这种显失公平的对决，他会怎么处理？ 路西特自然也知道，比拼魔法，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在这个舆论场中，自己哪怕侥幸赢了，也不会受到尊重和谅解。 输了那就更惨了，退学也许不至于，但肯定日后几年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利奥兹，你怎么看？” 霍布斯突然问道： “你觉得哪一方说的话是真的？” “真话假话跟我没关系，至于问我怎么看，我站着看。” 李澳兹顺手从夹克中掏出一包瓜子，已经做好了看戏的打算了。 “……呃，我是说，你不觉得这两边有一方的立场不太正确吗？北重归溟也许说的是实话，她确实被骚扰了，而路西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无辜，他反应太淡定了点。” “根据我的经验，吃瓜群众不要轻易站队，当你不了解一个案件真相的时候，任何一点突破，都有可能发生性质上的反转。” 李澳兹娴熟地磕着瓜子，魔法文明就是这点好，食材都是无公害，吃起来口感好多了。 “慢慢看戏吧。” 霍布斯耸耸肩，既然同伴不打算表明态度，他也懒得钻研事情真相。 众人看向路西特，这个男子一开始就处于道德洼地的最底层，不论说什么都会被呛声，但始终保持克制。 一直到了现在，女方提出来决斗，他再也没有别的可选了。 拒绝决斗，那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纠缠的事实，而且会大大扣除他的印象分。 接受决斗，那结果怎么也好不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倒霉了，要么认栽，老老实实道歉认怂，要么就一口气打过去。 路西特略一迟疑后，便张开口： “我接受你的决——”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让开。”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般，雄浑沉闷的无声咆哮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身上，几乎每个人们心律不齐，瞳孔紧缩。 真龙威压！ 一片学生几乎一下子缩紧肩膀，向外退散，就连霍布斯也脸色一白，呼吸不畅，但也勉强站立。 全场之中，唯独李澳兹原地站立，除了系统上弹出来一道检定通过的信息，毫无任何影响。 他早已经转化了一阶段的艾莱依灵族，叙事级文明的血脉，对标的起码也是天龙级别的龙类，和真龙也差不了多少。 【独断专行】在手，他两百点的【魅力】完全碾压。 这点威压，对李澳兹完全不算什么。 他转过头，人海立刻从中分开一条大道，金发金眼的高挑少女如同一艘军舰，劈波斩浪，作为一个女人，却生的眉目如剑，棱角分明，让人怀疑就算是一座冰山朝她撞来，也只会被她砸得粉身碎骨。 女孩子的美丽，大多数是可以用褒义的词语描述的，比如美丽、自信、大方、优雅和健康。 然而迎面走来的女人，李澳兹第一个想到的形容词是：侵略。 她的长相充满了一种独特的侵略性，五官锐利感十足，眼神像是熔化的黄金：高贵、炽烈、让人畏惧靠近。 “那个龙泰坦，帝亚兰……”霍布斯低语：“她跟我们是一个学院。” 哒哒哒！ 帝亚兰与李澳兹擦肩而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微微对视片刻，帝亚兰便主动偏过头，大步前进，如同一把刺刀插进了决斗场中，明晃晃又锋利无比，惹人注目。 路西特便开口：“同学，不好意思——” 砰！ 炮弹轰炸一般的声音响起，路西特当场被砸飞出去，身形凹陷在一旁的栏杆上，大理石的护栏被直接撞碎，他的双臂无力搭在一旁，脑袋几乎要掉进水里，胸口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极为鲜明的大坑。 人们甚至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帝亚兰便已经走向北重归溟。 后者见到路西特被收拾，之前被压制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旋即便向走来的帝亚兰道谢：“多谢你出手相助，这男人多可恶啊，姐——” 啪。 北重归溟的脸庞立刻在一记耳光下变形扭曲，在空中翻转半周后，整个人被残余的力道嵌入地板中。 帝亚兰踩过她的脊背，如同女王踩过她征服的疆土，纵使她孤身一人，却如同千军万马亲临。 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人们仿佛一下子忘记掉了原本的争执和决斗，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恐怖的气势足足一分钟后才消散，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化为阴影，彻底笼罩在大一新生的心头，不知要多久才会解除掉。 “我靠……这就是顶尖的血脉压制吗？”霍布斯抓住李澳兹的胳膊，他的小腿还在打颤：“我感觉像是一艘恒星级战舰带着几百架战机一同朝我撞了过来，太可怕了，这就是整个特里维拉高校，本届最为耀眼的四大新星之一啊……” “嗯。”李澳兹敷衍道。 “什么就‘嗯’了一下？你不害怕的吗？那可是龙和泰坦的混血啊！” 霍布斯忍不住吐槽道： “话说，那女孩刚刚看到你了吧？跟你的视线都对上了——你有什么感觉吗？” “哦。”李澳兹说。 “别这么敷衍好不好，还是说，其实你也被吓傻了吧？”霍布斯拍拍李澳兹肩膀：“哎呀，没事的，大家都被吓崩了，顶尖血脉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办法，不过魔法这一途，决定胜算的并不只有天赋，只要准备充足，就算是神，也会被魔法师屠杀。” “行。”李澳兹目光转向一旁。 “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霍布斯抓狂： “那可是龙泰坦啊，你被她注视了足足四五秒——没有造成什么心里损伤吧？精神后遗症有没有？” “啊。” 李澳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好可怕，好恐怖，我要抑郁了。” “拜托你尊重一下龙泰坦吧！最起码尊重一下一直在解说的我吧！” (本章完) 104.土木攻城狮 那个叫北重归溟的希露斯族已经被朋友抬走了，看得出来她人脉还不错，而路西特还在原地呆着，人们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上迈过去，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龙泰坦帝亚兰的出现一下子夺走了全部的风头，那两个希露斯族的争执？ 那算什么。 希露斯族是很勇猛，但跟帝亚兰这种惊艳绝伦的天才相比，那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霍布斯一直很在意：“帝亚兰专门看了你——你招惹她了吗？” 李澳兹平淡说道：“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 “龙啊，泰坦啊，两个单拿出来，都是足以毁灭星球的恐怖天灾，他们的结合产物大多数都是残次不齐的魔怪——可偏偏帝亚兰身上达成了完美的平衡，不仅如此，还是一个相当出彩的美人。” 霍布斯顿了顿： “不过如果单说魅力，我感觉你似乎比她更出彩一些——首先我性取向没问题，其次我只是从美学角度出发——那女孩的美丽太过尖锐，锋芒毕露，让我这种弱小的人觉得很不舒服，但你不同，你想是个太阳似的，又耀眼又暖和，不会让人不适……我真的性取向没问题！” “我也没怀疑你有问题啊。” 李澳兹始终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龙泰坦虽然稀罕，但他前世也不是没杀过，一直尬吹让李澳兹感到有点烦了。 指不定这女孩上辈子就被他抽筋拔骨，制作成了‘游击星’。 低级的龙族就很适合制作游击星，14.0版本刚开的时候，李澳兹每天要消耗4000具游击星，而自动化星球中，出栏的龙族也是按五位数算的。 【星降师】这职业，从180级开始，就不是一个善茬。 什么种族血脉，在纯粹的星辰之力面前，都是一滩给点高温和辐射就完蛋的蛋白质。 他的注意力在倒在一旁，身体残破不堪的路西特身上。 “嗯？莫非你是想——啊，我懂了。确实，他挺可怜的。” 霍布斯注意到李澳兹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什么。 李澳兹走到在栏杆之中艰难挣扎的路西特面前，后者吃力地转过头，全靠他强壮结实的身体和装甲，那一拳没有要了他的命。 “……哈啊，没想到会是这样。” 路西特闭上眼，深沉叹息着。 “自己能起来吗？”李澳兹问道。 “我做不到……脊椎好像被砸断了，需要点时间愈合。”路西特缓缓看向李澳兹：“谢谢你关心，这么多围观者中，你是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 “那龙泰坦，下手也太狠了。”霍布斯啧了一声，蹲下身来：“需要我们搭把手吗？就算是装甲种，这伤势也算重的吧？” “不用了，谢谢你，谢谢你们好意。我的恢复能力很强，一会儿就站起来了。” 路西特的语气有些感动，但李澳兹听出来，他在极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平静淡然。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帮你解围了，像这样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虽然粗暴……但至少把这场闹剧终结了。” 李澳兹说道。 “但这手段也太粗暴了。”霍布斯皱眉，从怀里掏出治愈的魔药：“这可能对你有帮助。” “我挨打习惯了。” 路西特费力地接过药剂，但他说的没错，他的脸色渐渐好转不少。他过了一会儿径直坐了起来，单手在前额轻轻一点，向两人认真地说道： “路西特·卡奥斯特罗，向你们致敬。只是我囊中羞涩……我欠你们人情，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不论怎样，我都会竭力相助的。” “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个学院的同学，别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了。” 霍布斯一摊手，大拇指冲着李澳兹便介绍到： “我叫霍布斯，这是利奥兹。” “无比感谢，你们的恩情我记下了。”路西特说这话的时候透露出来一股微妙的心酸：“真难以想象，我的同胞对我恶语相向，要把我赶出学校，对我怀以善良关心态度的，竟然是两个未曾谋面的外族人……” “哪个民族都有好人和傻逼，刚刚围观的人也没有少塔纳斯人族的。”李澳兹说道：“说说看什么情况吧，路西特，我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 “经历吗？” “你以前是跟那女人有什么交恶吗？她这么针对你，肯定有什么理由和误会吧？” “什么都没有。” 路西特苦笑一声： “如果我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北重归溟，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谋面，你们会怎么想？” “……哈啊？”霍布斯懵了：“她，她不认识你吗？可她知道你名字啊。” “她是从这个上面知道的。” 路西特捻了捻自己的纤长胡须，上面立刻放出微弱的电流破空声： “我们希露斯族是从鲶鱼进化而来的，所以可以直接通过电信号交流和访问对方的公开信息。我认识她，但她今天才知道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北重归溟在你们希露斯族很有名吗？”李澳兹好奇。 “是的。” 路西特无奈地说道： “北重归溟，是北重氏族的酋长次女，她本来不该来到这所学校，是她利用自杀威胁，逼迫她的兄长放弃了名额，才大摇大摆地过来的。” 这个答案，李澳兹实在没想到。 “这不算冒名顶替吗？”李澳兹问道。 “没办法。学校只认录取通知书，其他信息只要有钱就能修改，更别说这还是家人亲戚之间，随便给个由头就能糊弄过去。”霍布斯解释道。 “是这样，霍布斯同学说的没错。” 路西特继续说： “北重归溟通过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赢得了离开母星的资格，这在我们的星球掀起了轩然大波，如果你能够访问我们的网络搜索，就能找到相关的词条消息，但是对于白烛星就……” “懂了。” 李澳兹分析清楚了局势： “也就是说，那个北重归溟算是隐姓埋名过来读书，结果没想到，你通过考试考进了同一所高校，所以才针对你？打算把你赶走，就能维护住自己的黑历史不被传播出去。” “就是这样……” 路西特郁闷极了： “我真的不是什么痴汉，而且我本来不想考咱们这所学校……我是想去水晶建筑大学，去学土木工程的。” 霍布斯咧咧嘴：“呃，前面那可是地狱啊……” 路西特继续说：“我的梦想是做个优秀的建筑工程师，给我们的家园建造起来水下高铁、火山温室、层温发电厂、和珊瑚礁小学，让每个海底人都能享受到基建带来的便利。” 李澳兹好奇：“那你怎么来这儿了？” “重点来了！”路西特一摆手：“结果教学委员会说：‘你数学成绩不够’。就给我调剂到这所学校，学魔法应用了。” (本章完) 105.在学校里，我能听到各种同学的声音（月底冲刺） “噗嗤！” 虽然很不是时候，但李澳兹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本，他对于路西特的说法还抱有怀疑态度，但他说出来‘数学成绩不够’的时候，他立刻相信了对方。 “不论如何，数学是不会骗人的，说不会，就是不会。” 李澳兹的发言让其他两人深以为然。 “数学太难了，真的是给人学的东西吗？” “说的太对了，连我们鲶鱼人都学不会……” 玩笑过后，几人算是熟悉了，服用过药剂后，路西特直接站了起来，这个土木攻城狮未遂的倒霉蛋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几人聊得很是投机，非常愉快，一路共同去领完教材，出来时，天色已晚，索性去食堂吃了晚饭。 霍布斯开了一瓶红酒，这所高校基本靠学生自治，也没有什么禁忌可言，三人把酒言欢，但话题很快就回到了白天的事情上： “只不过这么一来，你跟北重归溟算是结下梁子了，日后定然会找你麻烦。” “没有办法，我感觉这件事情是无解的。”路西特吞下一大块羊肉馅饼，砸吧砸吧嘴，仿佛从来没吃过这么油腻鲜香的食物似的：“北重归溟比我家世好太多，而且她是进化种，在我们希露斯族中是最高等的存在……我只能以后能避开就避开了。” 李澳兹端起酒杯，这里的酒显然比不上英魂酒吧的硅裔调酒师的产品，索性他只接了橙汁饮料，喝了几口后，出声道： “倒也不至于，还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利奥兹还有办法吗？”路西特赶紧问道：“我真的不想跟人打架……我虽然又丑又壮，从小做工，但我真的不擅长战斗……” “集中力量，一口气把她碾平了。” 李澳兹淡淡说道： “就这么简单。” “这……她是北重氏族的人，我这样的落后族裔是没办法跟她比拼的……” “那就得看你自己了。”李澳兹说：“魔法虽然看天赋，但攀登道途的过程中，天赋只能决定你的下限。我们的毕业标准之一，就是要在毕业前达到泽塔阶——只要你永远在道途上压她一头，她就不敢跟你起争执了。” “这倒是没错。”霍布斯喝了一口红酒，脸立刻红了起来：“只不过这样一来，路西特你的大学生活就会变得很枯燥且辛苦了。” “无所谓了。”路西特挠挠头：“反正我是来求学的，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可以多少提供点帮助。” 李澳兹想起来一个有趣的支线任务，没有等级限制，前中后期都能做。 反正他现在力求低调为人，同时还要调查【社会】入侵的事情。 猪猪——玩家们还在努力吃糠长膘，他正好没啥事做，去完成一下那个任务也好。 只不过那个任务一个人做不了。 不过，这不巧了嘛。 他手边‘刚好’有两个壮丁。 顺便还能找找游戏彩蛋，他只差两个就能解锁奖励了。 于是他说道： “既然咱们都有三个人了，不如建立个学习小组，这样以后自习室占座、工坊占位都比较方便。” “这是个好主意，来，路西特，我把你拉群里，记得别发涩图和建政，容易炸群。” “好，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先把我的珍藏给你看看。” “来利奥兹，看看你的。” 两个壮丁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面临的黑暗未来，此刻还乐呵呵地向李澳兹分享了他们的珍品。 【‘霍布斯·鲁尔（？）’加入了你的队伍。】 【‘路西特·卡奥斯特罗’加入了你的队伍。】 【由于‘路西特’的专长[集群行动]，队伍加成已激活，队伍会在休息时积累经验。】 嚯！ 李澳兹略感惊讶。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居然是这个专长！】 【集群行动】是个很有趣的专长，不仅能够提供经验，而且很适合探索星渊。 别说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澳兹查看起【商城】，一眼看到格琳娜·水漩又上架了一堆新的材料和宝物，小米哈伊尔拍着店牌，极力推荐某些产品。 不过这些东西实在太贵了，李澳兹上次花了5000点券购买了【拓荒令】后，点券就快达到红线了。 想到这里，李澳兹查看了自己的【邮箱】，发现官方给自己居然送了2500点券。 其中2000是恶性bug致歉，另外500是公测开服奖励。 “回头还得打打自走棋赚点券啊……” 李澳兹嘟囔一声。 手里的点券不够用了。 经验这边已经从猪猪身上割了几块肉了，短时间他回不去蔚蓝星，低级的玩家们也供养不出多少经验。 倒是钱，他是真不缺，就算把现在的钱都花光了，康斯坦后天也会把钱打过来，到时候他账户上时刻能保持有250万铵金的低保。 小米哈伊尔看李澳兹只逛不买，立刻冲到他跟前，嗷嗷叫着，摇头摆尾，努力营业卖萌： ‘嗷呜喵咩汪！’ 李澳兹逗了逗这个丑萌丑萌的小缝合怪，随后查看起来复制专长相关的产品。 可爱归可爱，但是他的点券告急了啊。 ‘天赋’这边他现在已经有了稳定获取的手段，现在他需要的是获取专长。 至于【特莱基的入场券】他是一辈子不会去碰了。 翻找一番后，在米哈伊尔失落的注视下，李澳兹在原版商城里找到了一个14.0刚更新的道具： —————————— 【名称】：圣女契约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简介】： “作为友人，我愿意为你分忧解难。” 圣女瓦伦迪诺，乐善好施，对朋友更是倾力相助，义不容辞。 【效果】：使用这份契约，你可以激活任何一名好感度在‘喜爱’以上的目标的专属任务。 对同一个目标只能使用一次。 失败将无法重新进行任务。 完成任务不会获得经验奖励。 你可以复制对方身上任意一项专长/技能。 并使得这名目标获得[人生圆满]的永久状态。 [人生圆满]：目标已经完成了最高层次的欲望，完成了真正的夙愿，对赋予该状态之人的好感度将恒定为‘信仰’。 【售价】：3，000点券 —————————— “怎么感觉除了原版商城，后面每一个进驻过来的版块，产品都是又贵又坑人的……” 李澳兹看到这三千点券的售价，松了一口气。 没超出预算，只不过这东西一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恐怕都没法从【商城】里买实用的道具了。 “说起来，让我看看玩家们对新版本的体验如何，在我李澳兹的带领下，【突变者】一定是蒸蒸日上，道途所到之处，玩家必然是箪食壶浆，竭诚欢迎！此刻说不定，玩家们都在给我搞二创手书和剪辑了吧！” 李澳兹想象着自己的光辉形象，作为蔚蓝星知名度最高的npc，他一定会成为玩家们歌颂赞美喜爱膜拜的对象。 于是他打开了论坛，一排排帖子赫然映入眼帘： 《李澳兹，你对得起我们吗？日尼玛！退钱！》 《加精贴|【突变者】的史诗大坑。肉鸽玩法？氪金玩法！新人慎入！》 《我原本想成为【突变者】玩奥能。是不是很厉害？成为【突变者】，玩奥能！玩个屁！》 《李澳兹对霜镀的魔怔宣传？我愿称之为游戏史上最可恶的预告诈骗》 《谁敢说霜镀不好？戴维林总统，尽管下命令吧，我们绝对忠！诚！》 《从最新剧情看李澳兹是不是反霜镀魔怔人，我现在开始理解冥迹人道了》 ……………… “发生什么事了？”李澳兹一脸茫然：“这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今天万，月末爆，票。 (本章完) 106.即便是科幻作品，也不敢轻易采用的设定 “秋芸，给诺福克部长的咖啡送过去，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嗯，好的。” 夏语冰立刻摆出一副职业化的笑容，将咖啡放上推车，推到电梯间，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网络游戏吗？怎么感觉跟上班一样累呢？” 夏语冰嘟囔着，这一身政府雇员的职业套裙也不太舒服，不过看在能够提供【避免骚扰】的状态，她也就忍了。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调查，她所征召的这具身体‘秋芸’，死因并不单纯。除了因为加班导致心力交瘁，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女同事。 趁这会儿搭乘电梯的功夫，夏语冰打开系统自带的备忘录，检查起自己搜集的证据。 “证据a：【录音】——秋芸的女同事薇薇安和安迪嫉妒秋芸升职快，一直在给秋芸的工作使绊子。包括且不限于：给大量杂活工作、阻止秋芸和领导交流、排挤秋芸参加集体活动、在公开活动的前几分钟给制服泼油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职场霸凌了。” “证据b：【聊天记录】——戴维林总统就职日时，秋芸带过的新人莉莉丝计划让秋芸在服务时惹怒外国来宾，扰乱就职典礼——这还牵扯到莉莉丝疑似是境外间谍安插的卧底。” 秋芸的出身和她的死亡，本就很可怜，让夏语冰一个从未玩过游戏的人都觉得心疼，当调查出这些真相后，更是义愤难平。 “放心吧，秋芸，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一定会帮你找到姐姐的。” 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俱乐部的同伴们都是霜镀出身的，组建公会后，更是展开了高效的练级打怪行动。 至于姐姐的下落，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夏语冰相信，如今的玩家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会有相关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四国这边已经察觉到了有一批‘降临者’的出现，但四国经过研究后，认为这是一种疾病，而且没什么大的影响。 某种意义上，玩家可比普通的市民老实多了。 实际上，大多数玩家都降临在外界地，真正的四国玩家数量只有四分之一，被征召的角色，前身基本上也是社会中的边缘人。 最开始玩家了解到这个设定时还比较细思恐极，但随着不少玩家发现，自己征召的角色不是死人，就是将死之人——在那之后，就没有人在乎这件事了。 一个六亿多人的国家，每年哪怕是自然死亡，都要死掉近800万人，意外死亡恐怕也有10万人左右，加上外界地的寒冷、缺少自然光照、癌症——玩家们的出现，反而让死亡率降低了几个百分点。 公测开启阶段，玩家的注册量只有几百万，因此最开始公测玩家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大的重视。 玩家喜欢冲锋陷阵的个性，让他们偏向于去接手危险工作，做个亡命徒是玩家最常见的打工行为，这倒是给不少黑色势力带来了迎头痛击。 虽然玩家们目前还处于一种都市传说的状态，但俱乐部这些打手伙伴们，此刻已经能够帮她很大忙了。 俱乐部的会员们大打出手，从黑帮和街头口中用了很多灰色的手段，得到了各种信息，而她也凭借【政府雇员】的身份，为同伴们及时获取新的政府悬赏和信息。 虽然夏语冰如今还在霜镀的政府部门工作，每天只有固定的经验可拿，但大家都很需要她这样的政府线人，夏语冰自然也乐意帮助。 打开好友列表，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特别关心’的焦糖蜗牛，此刻正发来了新的消息。 焦糖蜗牛：啊，这个任务好难做，大家一个个都是枪法锁头，身法如燕的大佬，跟他们在一起压力好大——已读，刚刚 夏语冰看了一眼好友信息，焦糖蜗牛已经升级到了lv.19，而自己现在拿得出手的还是仅有lv.6的【劳工】。 ‘目前论坛上最高等级的玩家也只有lv.20，好像子牛确实很厉害啊……’ 这样想着，夏语冰写下来一行问候。 回复：外星玩的愉快吗？——已读 焦糖蜗牛：嗯，还行吧。但最新这个探索任务真的很难，我们六个人的小队在寻找哥布林巢穴的时候，遇到了大麻烦（查看截图：623.7m）——已读 点开截图，夏语冰立刻看到了一幕惊险的画面：他们似乎是在某座阴暗的山林之中，黑云掩月，遍地昏暗。在焦糖蜗牛第一人称视角下，林子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暗红色的眼睛，正如鬼火一般闪动着。 ……就这啊？夏语冰心想，还没她小学时候看的恐怖片吓人。 回复：（正在输入中……） 焦糖蜗牛：哇啊，真的超级吓人，我最害怕这种场景了！——已读。 见状，夏语冰迟疑了一下，删除掉已经编辑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回复：嗯，确实很吓人，大半夜碰到这种画面，我感觉要做噩梦了！ ‘我这么回答会不会显得太做作了？子牛好像不喜欢这种软弱的口吻吧？但是如果表现得太强势，他会不会觉得我一点不关心他？’ 夏语冰想了想，又开始慢慢打字：子牛你好勇敢，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敢一个人继续深入这种黑咕隆咚的地方，好可怕…… ‘唔，语气这么软，真的好恶心，但这样说，他只要回答：没事，以后我们一起走——这样，以后就有机会约出来一起玩了！’ 夏语冰还没把字打完，焦糖蜗牛又上传了一张图片。 ‘咦？他又发了什么？应该还是游戏截图吧？’ 她下载下来，点开一看： 第一人称下，焦糖蜗牛似乎是摔倒在地，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就在此刻，一个挑染绿发的女玩家朝焦糖蜗牛伸出手，明艳的五官和镀铬的电路连接线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完全就是一个赛博朋克风的美人。 【血压升高，注意情绪稳定。】 手腕上的血压检测仪瞬间开始报警。 焦糖蜗牛：哎呀，说真的，哥布林巢穴实在太难打了，还好大家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一直在教我带我，特别是孜然粉，好几次把我救起来了，抛开性格不谈，简直就是天使。我们现在探索到外围就已经团灭两波了，今天就暂时扎营休息了，等明天复活次数重置再出发吧。——已读，刚刚 焦糖蜗牛：（正在输入中……） 焦糖蜗牛：（发送图片）我们安营扎寨了，我今天的战斗就到此结束。公测了就是好，原本内侧时候，角色睡眠期间，我们只能去刷论坛，现在我可以去玩《红箭矿工》和自走棋了，不多说了，夜仗剑老哥要拉我双排下棋，先下了。——已读 （对方已离开聊天） “孜然粉？天使？” 夏语冰啧了一声，语气冰寒。 她放大了仔细端详一番对方的造型，在内心中对比了无数次。 外貌自己其实更好一些，只是秋芸的外貌虽然比较平庸，但只要打扮一下还是很漂亮。 夏语冰拍了拍一马平川的飞机场。 “啊……令人残念，这就是营养不良的下场啊。” 夏语冰摇摇头。 在这么说她更心疼秋芸了。 再说了，虚拟游戏的长相、身材都是假的，指不定对方是个坦克呢，而子牛可是真的见过自己，知道自己现实中的形象。 一圈看下来，自己似乎只有等级差一些，那个叫孜然粉的女人进了内测，也就lv.20，自己才开服几天，就lv.6了呢。 夏语冰嘟囔道： “不过是，比我更早一点进游戏而已。” (本章完) 107.李澳兹，退钱！ 就在夏语冰耿耿于怀，孑然妒火熊熊燃烧的时候，朋友列表里又亮起一个头像。 文中之龙：语冰啊，甲方赞助的经费已经到了，你也可以去找个【武者】之类的【毁灭】系主职业转职吧。——已读，刚刚 是俱乐部里的老会员文龙，他选择的也是霜镀出身，不过随机到了军队中，正好赶上了戴维林的军队改革，此刻已经顺风顺水地达到了lv.9【武者】。 作为有着丰富经验的网游玩家，文龙很熟悉游戏的套路，马上就有机会装备军用义体了。 想到这里，夏语冰灵机一动，快速打字起来。 ————————— 回复：嗯。我了解……对了，文龙哥，你知道孜然粉吗？——已读 文中之龙：[xxg·孜然粉]吗？我还是经常看电竞比赛的，她之前是炎夏fps综合大赛个人组的亚军，能够以女性的身份达到这个高度，可以说是非常牛逼了，哦对，阿牛好像也说那是他的队友，真羡慕啊。——已读 回复：参加过比赛？那有真人照片吗？——已读 文中之龙：那场比赛是线下赛，她本人开直播也是用的虚拟形象，找不到中之人的照片——已读 回复：哼，肯定是因为对自己长相没有自信，才会套皮出道。——已读 文中之龙：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还记得李兹吗？那小伙子长得可俊了，跟我们线上聊天的时候，他不也是用的虚拟形象吗？可惜啊，李兹自杀了，现在都没人陪我打剑了。——已读 回复：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什么都不懂……总之，我也会尽快跟上来等级的，到时候我也学一下李澳兹，用核弹把自己炸到外星球去，跟子牛会合。——已读 文中之龙：说起这个李澳兹，你还不知道吧？——已读 回复：知道什么？——已读 文中之龙：给你发个链接，自己去看看吧，李澳兹的风评似乎现在变得不太好了。——已读 （点击此处链接跳转至新页面） —————————— 李澳兹点开链接，找到导致自己风评急转直下的罪魁祸首。 《诈骗犯李澳兹！游戏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楼主：人活着就是为了硬到蚂蚁 发帖时间：10:23 正文： 《星渊》经过两次测试，已经正式公测了。相信大家肯定有不少人已经沉浸在各自的冒险奇遇中了，这游戏好玩是真的好玩，手感极佳，反馈完美，真实度可见一斑，优化了复活机制后，难度也降低不少，可以说是市面上最好的游戏，绝对的霸权。 当然，鼠鼠我啊，只是个菜鸡手残玩家，因为当初看到了《星渊》的内测宣传动画，被李澳兹激情演讲吸引，选择了霜镀共和国作为出身，准备大闹一场。 还有不少人，应该也是被【主宰】系拉风帅气的画面拉入坑的吧！回看宣传片里：引力百倍，神仙下跪，刀剑纷舞，佛陀痛哭。岂止是牛逼，简直就是牛逼啊！ 可是，结果呢？ 没有强大的奥能、主属性【魅力】基本没用、穿戴不了重甲、前期输出没有一把9mm口径的小手枪高、耗蓝还严重。 就连官方力推的【引力】奥能，你以为自己可以徒手搓黑洞？扭曲时空？地爆天星？ 错！正常人根本不好上手【引力】奥能，你至少需要200个小时的操作经验，才能用【引力】达到和别人一样的效果。 楼主本人亲测，你用【引力】丢石头这个动作，想把东西精准丢到30米以外的目标，就需要30个小时的练习，而想用【引力】压人下跪，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起码也要5个小时。 有这时间，你都能升两级主职业了。 最实用的反而是【真实之眼】，自带一个透视外挂，但我拿着这个奥能去当突击兵，不比专门当个【突变者】香？ 奥能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强大。 先别急着跟楼主杠，我叠个盾，本人是去年开始就关注《星渊》开发工作，跟奇巧网络内部员工有交流的。【主宰】系从一开始就总部被认为是一个‘不被看好’的方向，当时的设计蓝图就注明了： “【主宰】系是一个偏娱乐化，提高公司营业收益的道途分支，我们希望用这种方式给玩家提供丰富多变的游戏体验，但我们不希望【主宰】系这种随机性极强的机制，会成为游戏的主流。” 看清楚了吗？这是官方内部流传说法。然而到了内测阶段，原本作为娱乐向的【主宰】系，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官方力捧的对象？不觉得很奇怪吗？ 在《星渊》这样注重成长和培养的游戏中，最受推崇的却是【主宰】系，以至于宣传片中，光‘李澳兹’一个角色的时长，就占了霜镀篇的四分之三！ 这完全就是利用李澳兹的颜值进行诈骗，诱导玩家在【主宰】系投入大量的金钱去搞一个优秀的奥能，又去购买各种首饰加强主属性。 这才是【突变者】的真相。 我们被李澳兹骗进了游戏，结果公测一开始，导师人没了？这让我们转职了【主宰】系的玩家怎么玩？ 还有霜镀，现在大家都知道，在戴维林总统的带领下，霜镀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大量的科技解禁，霜镀越来越好了。 可李澳兹是怎么宣传的？他把霜镀批判的猪狗不如，人神共愤，拜托，我们是来玩游戏的，霜镀待遇多好，升级打怪的机会也多了，只要注册个赏金猎人，稳定打工一个月，能捞到6k德比，一个月换一个义体，其他国家做得到吗？ 看到还有人吹李澳兹勇气可嘉，突破厄煞封锁，我真是呃呃。 不就是点个核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查了背景资料，四国之间随便一场战争都能看到核弹使用。 某些李孝子，差不多得了。你们就是一掐脖子就白眼，一松手就吹牛逼，动不动‘我们的导师是剧情主角，内测期间带着玩家上太空’。 笑嘻了，不就是逃亡吗？谁不会啊。就这也配叫主角？ 再说了，一代版本一代神听过没有？拿内测时期的剧情主角，跟我们现在公测版本比？指不定下个版本，李澳兹连人带【主宰】系一起被补丁移除了。 在厄煞的红黑色天空下，即便是【主宰】系最底边的【突变者】，一想到李澳兹带顶尖职业哥在外太空享福的景象，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呃呃，李澳兹的恩情还不完是吧？一个虚拟代码和点阵，真给某些渊友颅内高潮的代入节点了。 反正鼠鼠我啊，就直接润【毁灭】系了，攒够了一波钱，马上润霜镀联邦。 我们经历了游戏史上最严重的宣传诈骗！经历了这一切后，‘李澳兹’和他的【主宰】系让我感到可笑。 …………………… 李澳兹看完帖子后，沉默了足足十秒，才给出了回应： “脑缠。” (本章完) 108.你行不行啊？ 奥能虽然上手难，但是对于没有多少常识的普通人来说，《星渊》的枪械系统也更加复杂。 多少人根本分不清弹匣和弹夹，购买物品的时候会疑惑自己买的东西塞不进去弹匣井。 不知道换完子弹要拉枪机，被敌人拉枪一梭子干掉。 分不清0.45cap、7.62*39、5.56*45的子弹，乱装填发现打不出去。 对于各类型ps、pb、bt、bs子弹的价格完全不懂，意识不到自己一梭子打出去了多少德比。 甚至有人不知道给皮卡丁尼导轨装什么配件，于是在一把枪上装了5个战术手电。 相比之下，奥能的入门时间一般只有四到五个小时。 【引力】作为欧米伽阶奥能，上手容易精通难。 哪怕是个初中生，都知道5倍的重力就能把人活活压跨——这要什么难度？动动手指的功夫。 虽然【突变者】确实门槛较高，但坐牢的问题是在于【魅力】这一属性成长太低、稀有奥能获得途径不够稳定以及突变项目过于随机。 这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也是【主宰】系的特色问题。 但是，在李澳兹到来后，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不论是三角镇还是冥迹重工，就连古兰特共和国，他都把首饰、药剂配方的蓝图交了出去，迄今为止，他离开蔚蓝星都有四个月的时间了，按理说，市场上早就流通开了。 至于说突变方向，以及李澳兹跑路外太空的问题——这个确实存在，但没有影响。 等到厄尔迦市的名气打响，道途地标自然会吸引大量的玩家涌入。 到时候，大家便会意识到‘道途’意味着什么。 其他的说法，比如逃亡、诈骗之类的，李澳兹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滴？我生得好看得罪你咩？ 别的不说，光他在手底下的白烛星玩家们，此刻正在穷山恶水之中，跟哥布林盘肠大战，上演一幕幕真人版哥布林杀手。 李澳兹可以肯定，此人自己玩不明白【主宰】系，跑来编了一堆理由尬黑自己，由于他的观点输出极为犀利，语言煽动性很强，吸引了不少游戏不顺的玩家过来声援附和。 这个帖子底下也有一些【主宰】系的玩家出来辟谣，但很快就被‘急了急了’、‘嘻嘻，李孝子破防了’、‘典，典中典’的言论覆盖过去。 李澳兹摇摇头，没有去搭理。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嘲笑【主宰】系玩家是小丑的，以后便会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抛开铺天盖地对【主宰】系和李澳兹的节奏不谈，李澳兹倒是收获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信息。 “戴维林这次的改革相当顺利，而且基本上拔除了前总统麦德薇的的势力。” 用反恐的名义清算前党，封锁国境线，以反垄断名义收集财阀的资本，扶植新生忠诚派的公司分割市场，戴维林的表现干净利落，他的改革就像是掀起一场壮大的鲸落，除掉了麦德薇时期冗杂的财阀体系，换上了真正的实业家和新兴资本上位。 戴维林的口号很冰冷，也很现实： 资本主义无男女。 言外之意，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面前，一切性别问题都是可笑的问题。 年轻人得到了大施拳脚的机会，对婚姻的废除，让男女的概念逐渐模糊消失，霜镀用高速发展的经济和向上攀登的渠道，给了人民追逐幸福和财富的机会。 即便是作为重生者的李澳兹，也不得不感叹：戴维林，他太懂霜镀了。 原本以为解禁科技后，会延伸出失业潮的问题，然而通过论坛里的剧情党搜集信息来看，李澳兹发现戴维林对于解决失业的做法，可谓是简单粗暴而且有效。 戴维林一上台，便更改了以往的‘前进城市’战略，一方面跟天环缓和关系，另一方面与红箭签订了互不侵犯协议，宣布自己放弃厄尔迦海岸的宣称。 随后，霜镀作出了果断坚决的战略调整：放弃地面，转进地下。 大量的盾构机被制造出来，送到大陆架下挖掘岩层，霜镀开始着重开发地下城和地热能，一旦厄煞进一步扩散，他们至少还能比其他三国，多坚持十五年时间。 那些因为新兴科技而下岗的普通人，被霜镀军队直接收编走，去建设地下城市。 李澳兹不禁好奇——戴维林哪来的这么多钱开挖基建？要知道，开发地下城可不是简单挖个坑，不解决废热排放问题，等于给自己挖个坟。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古兰特的战争中止，各个殖民地以共和国的名义加盟霜镀，组成了霜镀联邦，共和国时代正式结束。” 戴维林通过铁腕手段，让各个共和国都享受到和霜镀本体省份一样的待遇，由于长时间对殖民地文化渲染，各个殖民地国家之中很容易形成对霜镀的文化意识。 法则四机关被重新启动，但更换了目的，此刻正在转型人权保障机构，兼职促进前殖民地国家的文化融合。 民族和人种的概念正在被抹消，而对霜镀文化的向心力，则与日俱增。 可以想象，霜镀正在成为一个庞大的文明。 这就是戴维林，霜镀的雄狮，仅仅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给霜镀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澳兹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一个能把【总统】这个副职业点到60级的猛男，他作出来什么，我都不意外。” 在蔚蓝星，只有三个角色的【身份职业】是满级。 红箭帝国的皇太子鲁道夫 正旭民主共和国的总理加利西亚·胡安·佩德罗 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 其中戴维林的利益集团是【军队】，而其他两人分别是【市民】和【知识分子】。 因此李澳兹可以想象，霜镀军队日后的战斗力会得到多么迅速的提升。 如果不爆发霜镀内战的话…… 李澳兹并不对霜镀抱有太大的希望，虽然戴维林提前上台，改革也很顺利，但潜在的风险依旧存在。 论坛是个好东西，让李澳兹几万光年之外也能掌握到蔚蓝星的情报。 如果没有论坛，那他了解情况的途径，就只能靠白色方尖碑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信守村的发展情况，在玩家们007式的超高效率之下，村子的gdp终于突破了0狄娜。 达到了-25狄娜。 原因是有个学了塔纳斯语的玩家，在下山跟村民交流时被忽悠，骗走了全队仅有的25狄娜存储金。 “以后谁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建议来白烛星！这附近的村民是真滴狡猾啊！我再也不相信淳朴善良的村民了！” 李澳兹看到那名玩家在信守村的留言板，含泪写下的教训，立刻笑了出来。 白烛星人均伽马阶，他们这些蔚蓝星直立猿来了这里，一下子跌到散装耗子的生态位。 不过对于信守村gdp太低的问题，确实得关注一下，就目前这一点盈利都没有的情况，让蔚蓝星老乡看了都直摇头。 对哥布林的讨伐战极为不利，玩家每天虽然能死三次，但现在多深入一点就要被团灭。 这点是李澳兹预判失误了。 哥布林的平均等级虽然只有20级，但个头大，数量多，一头哥布林通常有两米高，每五个哥布林中就会有一名施法者，能够释放类法术。 最关键是，哥布林是真的能生。 据玩家们自己的侦察位统计，巢穴里的哥布林平均五天就能出栏一批被称为‘屁精’的低级哥布林，个子小，实力差，是纯粹的炮灰填线兵。 但屁精一旦成功从战场上活下来，就会迅速，只需要两天就能成长为一头体格健硕的哥布林，成为抵挡玩家前进的主力。 玩家们虽然靠着奥能租借，能够跟哥布林勉强战斗，但死伤还是比较严重的。 比起前功尽弃，销号换人，玩家们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比堑壕战还缓慢的攻势——修碉堡。 准确来说是造休息营地，死两次就回去睡觉，等第二天重置复活机会，再继续推进。 一边是不死人军团，一边是暴兵人海。玩家们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好啊，你人海战术，我也人海战术！ 就这么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缓慢地推进过去，战线大概会以每天1米的水平，高速前进。 李澳兹想了想，布置了一个《建造乡村学堂》的任务，等到这一建筑建设完毕，他便把之前从范伦科夫自治邦得到的《星际突击兵训练》丢到了里面。 在【学堂】这一设施中，领民是可以无代价学习技能和知识的。 原本他是打算挂在自己名下，让玩家付经验学习的，但现在战事不利，必须得拉一把了。 还是得给玩家们点福利的，不然猪猪们真的推不动了。 睡觉前李澳兹顺便查看了一眼星际新闻，韦拉齐公司从范伦科夫完全撤出，并且赎回了‘白银之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 他联系了一下尼基塔，他们马上就办好手续，大概一周就能离开范伦科夫。 尼基塔还透露，自治邦外出的雇佣军团也快回来了，目前范伦科夫无战事。 至于以后就不好说了。 李澳兹想起来之前掌握的【55-pandora‘祸神事件’记录报告】，打开一看，发现还被琉娥加密了。 于是他便咨询了一下琉娥先生，打算了解一些当年事情，万一能挖掘出一些支线任务呢？ “琉娥先生，你在线吗？我想问问【55-pandora‘祸神事件’记录报告】的密码是多少？” 片刻后，琉娥回复了一句话： “不在，滚。” 李澳兹立刻转头，给文件输入密码：不在，滚。 【密码正确】 “谢谢你，琉娥先生。”李澳兹摩拳擦掌，“来吧，让我看看，生命公社当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事故吧！” 他打开文件，映入眼帘的便是漆黑的画面，紧接着，上面弹出来一行醒目的黄色字体： 【反对叙事霸权，自由飞升万岁！】 (本章完) 109.沉默又破防 浏览完‘祸神’文件后，李澳兹沉默了许久。 这个内容……实在过于震撼了。 震撼到，李澳兹哪怕身处安全私密的环境中，也完全不敢提起来其中的一句话。 他在自己房间里走了几圈，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对于普通人来说，叙事级文明和【社会】，两者之间，到底谁显得更残忍一些？” 如果文件的内容句句属实，那按照‘祸神事件’的记录来看，叙事级文明和【社会】完全就是一路货色。 但李澳兹很快就摇摇头。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就算答案是叙事级比【社会】邪恶又怎么样？ 难道你还想背叛星渊吗？ “把文明拟人化，认为非黑即白，是对群体的偏见，也高估了个体的优越。” 李澳兹把里面的文件仔细阅读一遍后，选择直接销毁掉，不留任何痕迹。 这种不利于星渊文明的东西，过上几百万年后再解禁比较好，现在发出来，太影响人们对抗【社会】的决心了。 “【智力】太高了就是会有这种影响，让那些太聪明的人看到这些，说不定马上就转投【社会】了。” 当前星渊的主要敌人是【社会】，至于叙事级文明，他们现在就是对抗【社会】的主力。 从两者中挑一个，问怎么选？ 答案是，大多数人没得选。能有选择的人，往往都是文明中的精英分子。 生命公社不懂这个道理。 他们只看到了叙事级和【社会】一样‘坏’，却忽视了目前的脆弱秩序也是叙事级在努力维护的结果。 人要是卑微，当二五仔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生命公社解散了。 琉娥先生愿意把密码交给李澳兹，大概也是两人交手后，看开了这一点。 “实力，势力，道途。”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 虽然实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只有实力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得自立门户。” 李澳兹打定主意，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明天早上有开学典礼，还要进行第一学年的选课。 他去泡了个澡，顺便加个餐，让自己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信息，早早休息睡觉。 ……………… 天蒙蒙亮，大雾渐起，笼罩校园。 魔法应用学院的城堡在这种氛围中屹立，俊秀古朴的装饰，让她如同一位淑雅的婢女，亭亭而待，欢迎着每一位前来求学的学子。 李澳兹早早就起床用了早餐，来到城堡门口与霍布斯、路西特会合，之前造成的破坏已经得到修缮。 过往的同学，口中还在谈论关于龙泰坦帝亚兰的事迹，在他们口中，‘黄金公主’俨然成为了本届新生中最耀眼的明珠。 “真羡慕啊，有着优秀的血脉，一出生就站在了终点上。”路西特听到旁人的交谈内容，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血统决定下限，道途才是未来。”李澳兹不以为然。 他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什么血统到了他手上，都能被殖装化的身躯，改得亲妈都不认识。 “也对啊，道途面前人人平等，哪怕你爹妈是王室贵胄，也不能代替你修行攀登道途。”路西特思维比较单纯，很快又鼓足了干劲。 “嗯，道途面前的确人人平等，但叙事级文明的人比其他人更加平等。” 霍布斯昨天似乎是没有睡好，正在发起床气，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喝着红枣牛奶，似乎是想补补气血。 “实际上，这已经够平等了。” 李澳兹心说：得亏你们没看见蔚蓝星，人均阿尔法阶都做不到地方。 在星际文明看来，那简直没法活。 只能说，幸福这东西是比出来的。 来到礼拜堂，三人找地方落座，开始聆听开学典礼。 作为唯物主义著称的魔法文明，礼拜堂的设计相当工业化，大量采用银白和蓝色的辐条，让人如同置身于航天飞船之中。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蓝色风衣的典雅塔族女子走上演讲台。 “欢迎来到白烛星际大学。” 女子带着粉钻的耳坠，散发着成熟女子的气息，面容也很和善，但一开口台下的喧闹随之宁静下来： “我叫纳斯提莎·但泰因，魔法应用学院院长，也是本校的工坊联合会的负责人。鄙人不善言辞，只简单说几点。” “首先，你们不必对我怀有敬意，在这所学校中，学生有着高度的自主权。你们应该尊敬的是教师团队和工坊主，他们为你们传道授业解惑，指引人生；其次是我们的后勤职工人员，他们最直接地为你们提供便利服务，让你们可以抛出杂念，专心学习……” “其次，无论你们来自哪一个民族，哪一颗星球，使用哪一门语言，来到这里，就证明一点：你们是所在群体中的精英分子。作为从人群中遴选出的人才，你们要时刻铭记自己所担负的责任。把从这里学到的东西，带回去，回报那些支持你们的人民们。” “再次，我希望你们要尊重彼此，成为一名尊重理性、崇尚魔法、传播唯物主义信仰的杰出法师。但这意味着，你们要在大学生涯承受比普通大学生更加沉重的负担，以及面临更加激烈的竞争。” “在这所学校中，除了保障你们基本的生活，其他的一切：进阶课程、炼金设备、量子魔脑、生物实验室、探索半位面乃至日常交易，这些都要靠学分来获取。我们的教职工团队会每周定期发布任务，你们只要在规定期间内完成，就可以获得学分。” 这位女院长说话很直，丝毫没有她的面容那般和蔼可亲，她目光扫视全场，即便是出身贵族的学生看到她也不敢与之对视。 接着，她便继续说道： “除此以外，本校不禁止私斗，但我们坚决抵制谋杀。只要不是致死、危害公共安全、影响教学秩序之类恶劣案件，白烛星不会对你进行追究。对于轻微的犯罪案件，我们也不会予以开除，但这会影响你的学业生涯，如果不想每年交着学费打白工到退休，那么就老老实实遵守法律法规吧。” “工坊制度是水晶之塔文明最伟大的制度，而白烛星际大学的工坊，在特里维拉的十三所名校中，是唯一一所对出身和种族没有限制，只要你努力积攒学分，你可以投身任何一处工坊。不论你以前有什么样的劣迹和缺陷，只要加入工坊，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 此话一出，不少学生一片哗然，但依旧保持着沉默。 ‘就是这样……’霍布斯给三人的群聊里发了条消息：‘这所学校，是特里维拉十三名校中，最为独特的地方。狄娜在这里根本没有用，学分才是真正的货币，大家要小心点，不要因为这是一所星际大学，就觉得死亡率和伤残率会低了……’ 路西特一脸平静，对于本就民风彪悍的希露斯鲶人来说，上学路上打个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能拿钱换学分吗？”李澳兹问道。 “钱？别说狄娜了，铵金都不好使。” 李澳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作为【星界回响者】，他是不能学习超凡知识的，因此只打算学几个魔法技能，混混日子，把学历拿到手，然后润叙事级文明。 加上范伦科夫事件后，他的待遇优惠都被取消了，教育部那边还在努力抹消他的荣誉，保护隐私。 这么一搞，学校内不接受狄娜换学分，他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连最后的优势‘有钱’，都没有了。 “在最后，我要提醒大家：本校最老的一位毕业生，凑够学分毕业的时候，是127岁。他是科拉尔联邦的总统之子。” 院长和蔼地笑了笑： “我的讲话就是如此了。希望大家学业顺利。” 呱唧呱唧的掌声响起，学生们之间却一下子树立起了对立的阵营。 从现在开始，家世、财富、身份都将被淡化。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学生都开始低头翻看起来自己的新生手册。 “任何学生都是竞争对手，对于新生来说，如果在二年级到来之前，不调到一个优秀的工坊，那毕业就遥遥无期了。” 路西特严肃地说道： “我们必须得努力赚学分才行，一年级升学的最低标准是5，000点学分，而一门通识课修满，只提供50点。就算把20门通识课都学完，那也才只有1，000学分。” “慢着，选修课总共64门，按照每门课8小时的学时算，总共21天，但问题是选修课只给30点学分，这样全部修满，也只有不到三千的学分啊。” 霍布斯咬着笔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我们剩下的2，000学分，只能用社团活动、校园任务来完成？这要多长时间？如果只是刚刚过5，000学分，那我们只能挑最差的工坊了。” “不，比那更惨。” 李澳兹看了一眼学生手册： “白烛星际大学只有六所工坊，每一座工坊只收100人。而本届新生人数足有1200人，分数不够高的话，恐怕只能跟着下一届新生继续竞争。” 学分就是一切。 “也就是说，连上一届的学长都是竞争对手不成？”霍布斯扯了扯嘴角。 “完蛋。”路西特愁眉苦脸：“早知道我换个志愿去考土木工程系了。” 李澳兹望着前方，视网膜上投影出新的信息： —————————— 【你触发了生涯任务——《学业有成》】 【类型】：生涯/进修 【期限】：一个自然年 【任务难度】：abandon （注释：‘abandon’放弃吧！这类任务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威胁，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比起常规的a级任务更容易，但难度更大。） 【简介】： “欢迎来到高校，虽然你面临的是超高校级的绝望。” 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此刻要面对比一群各怀鬼胎，野心勃勃的活人同学，这难度可不能同日而语。 你是握着刀剑砍人如砍瓜切菜的，但现在你必须握笔考试学习，偏偏还不能把同学弄死了，这让你无比憋屈。 你是动脑子就会死的莽夫浪客，如今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研究规则和考试，才能不被淘汰掉。 曾经你为了自己的生命和力量，牺牲掉了头颅这个弱点。 现在，你要如何学习新东西呢？ 【结算条件】： a.《及格万岁》——顺利完成一年级学业，不得有挂科项目，随后任务将更新； 奖励：专长·【初级吟唱精通】 b.《学术钻研》——对于魔法和真理的探索，人们从未停止过，在一年级结束前，至少掌握三种法术。 奖励：技能·《世界观：唯物主义》 —————————— 李澳兹低下殖装头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说不定，可要在最不可能翻车的项目上，翻车了。】 现在，他必须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怎么样才能毕业这个问题了。 月初了，给票，我更。 110.莫欺少/中/老年穷——死者为大！ 魔法应用学院，一年级部，四号教室。 “我们把魔法的应用时代分为三个阶段，原始魔法、古代魔法和现代魔法。一直到现代，也就是水晶之塔文明第四次魔法工业革命后，魔导科技大量运用，对我们的宇宙探索技术（古文谓之：星界开发）作出了重大贡献，工坊制度也就是在那时建立起来的。” 《魔法通史》这门课的讲师埃尔科莱·伊文思教授是个小眼睛、秃瓢的塔族男子，他口中经常说出来一些拗口的魔法词汇，对于在座各位的高材生自然不是问题，但李澳兹一路听下来，只觉得昏昏欲睡。 他并非【智力】不够，对方说的每句话，李澳兹都能理解，但只要组合起来，他就无法学会这些知识。 这正是【回响者】的负面效果。 关于【职业天赋·回响】的字面描述：由于【引力】这一权限是寄存在思维中，他无法学习新的超凡知识，但依旧可以理解其中的理论。 这句话说的很乖，什么叫不能学习，但可以理解理论呢？你都已经理解了理论，为什么还不能称之为学习呢？ 作为玩家的时候，这个效果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顶多就是不能读条学技能了。 但作为活人，李澳兹现在感同身受。 知识在他的脑海里几乎不做停留，他可以复述，但就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就好像你始终无法教会一个人‘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从逻辑上的思考途径，被直接掐断了。 【我原本以为不能学习，是指系统上不能显示，无法用经验升级，但本人仍然可以学会。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李澳兹的殖装脑袋完全是个摆设，不具备思维效果，说起来，这也是他很早之前进行殖装化的代价，他全身都是思考的细胞，没有要害一说。 曾经这样的优势，让他的血魔流能够比常人更加抗揍耐打，但到了生产学习上，反而成为了劣势。 李澳兹扫了一眼四周。 周围的同学们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有些人不住地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草，说好的富二代官二代，都是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呢？怎么这帮人一个个卷得批爆？！ 李澳兹转着笔，逐渐开始走神了。 他看向身边的同伴：霍布斯时不时在书写记下重点，路西特这个看起来比【武者】还壮的装甲种，笔记却做相当规整，字迹工整漂亮，一目了然。 【坏了，大家都是学霸，不会只有我是真的中专生吧……】 埃尔科莱教授端起水杯，拿捏着腔调，切换全息投影，继续讲课道： “……菲拉波瓦曾经说过：‘用手编织成网，在魔力的海洋里过滤，捞出来的就是魔法’——所谓古代魔法的体系大抵如此，好的，当我们对古代魔法的发展史已经有了一定理解的时候，你一定会心生疑惑，为什么古代人这么蠢，要依靠外来的力量，而不是走出自己的道途呢？” 啪嗒。 【啊，笔掉了。】 李澳兹低头去捡笔。 授课教授话音刚落，学生使用的白板面前立刻弹出问题，并给出了仅仅15秒的回答时间，李澳兹身旁的霍布斯和路西特赶紧埋头，奋笔疾书，递交了正确答案。 “很好，266名听课的学生中，刚刚的突击检测收上来了265份，只有学籍号027的同学没有交上来。” 埃尔科莱看了一眼魔法投屏，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指了指刚刚坐直身子的李澳兹： “你看，这位同学，说出你的名字。” 什么情况？ 李澳兹茫然，他刚刚低头去捡笔而已。 霍布斯和路西特赶紧拉扯着他的袖子，急切地说道： ‘嘿，教授在喊你。’ ‘他问我什么？’ ‘名字，你的名字！’ “027号！”教授高声问道。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殖装头部的表情都没有调整，还保持着自信的微笑，面对教授的发问，李澳兹下意识站起来，回复了一句： “报告老师，我叫利奥兹。” “很好，利奥兹，很普通的名字。” 授课的教授点点头，转身对其他同学们说道：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成为利奥兹同学一样平庸的人。你们享受着整个文明最精华的资源，理应成为民族栋梁和文明的精英。” 大部分学生们还比较有礼貌，只有稀稀落落的笑声响起。 李澳兹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路西特叹了一口气： “这下惨了，课堂表现不佳，学分-1。开局不利啊。” “我干了什么？我就学分减一了？” “因为你捡了个笔。”霍布斯拍了拍李澳兹肩膀：“这学校所有课堂都会随机测试，答对了有奖励，答错或者走神会有惩罚。” “真行，上个学跟坐牢似的。” 李澳兹嘀咕。 前世他现实里作为炎夏公民，教育阶段都是想上就上，机器人教学包教包会，特别需要某门技术知识，直接进行信息链接就完事儿了，哪有这么多有的没的规矩。 至于游戏里——谁在游戏里是真的上课啊？ 不都是趁机切屏出去看直播和短视频吗？ 周边有人听到李澳兹的嘀咕，后排的学生立刻笑了出来，李澳兹随即听到有人低声说道： “瞧那样，真是个土包子。连这么基础的规矩都不知道。” “底层塔纳斯族的小镇做题家罢了。侥幸考到这所学校就是极限了吧。” “送分题都答不会，还是赶紧找个工坊充魔能吧，这种人也就是个附魔工人的命。” “喂，你丫有病——” 路西特见朋友被嘲笑，捏紧拳头，本就泛红的眼眶几乎全红，立刻就要起身，被霍布斯赶紧按住： “嘘！上课！上课！学分要紧！冷静，路西特。” “可他们羞辱利奥兹!” “别在意乌鸦叽叽喳喳，专心学咱们自己这点噼哩呱啦的。” 李澳兹懒得搭理这群人，安抚了路西特后，他明显注意到有不少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把我当成菜鸡了啊……】 他目光扫过全场，立刻注意到坐在最前排的帝亚兰——那女孩太好认出来了，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周围的学生纷纷退散开来，相邻的四五个位置不敢有人坐，形成一片扇形的真空带，简直就跟辐射源一样。 不过即便是这样，李澳兹还是注意到，有些人对龙泰坦投过去不怀好意的目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太强和太弱都会受到针对。 不过这些与李澳兹无关，他的问题只是暂时的，反而得处处注意，别太张扬了。 (本章完) 111.你来了，你不该来，但你还是来了，也许我不该来，所以我要来 龙泰坦少女帝亚兰，显然是不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昨天的震撼登场和恐怖的气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恐怖片里，一般最强壮的男人都是先死的。 李澳兹在蔚蓝星那么高调，属于利益需要，帝亚兰这么高调，他是看不懂对方的目的在于什么。 帮其他学生搞统一战线吗？ 【算了，大学好无聊，好想玩手机……】 李澳兹摇摇头，专心听课，免得再被扣分了。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霍布斯和路西特各自收获了2学分，而李澳兹回答错了3个问题，学分已经达到了-5的处境。 “这样不行。”霍布斯友善地提醒道：“利奥兹你再这样下去，没办法升学的，咱们把午饭翘了吧，我得给你补补课。” 李澳兹无奈解释道： “那倒没必要，不是知识储备的问题……” “好啦，别觉得难堪，咱们都是哥们儿。” 路西特拍拍李澳兹肩膀： “放心吧，你还有我们俩在呢。” “不用了，这多耽误你们，有这点时间，你们不如去图书馆好好读读书。” 李澳兹有些哭笑不得。 “说什么话呢？什么叫耽误？”路西特不满道：“那天我倒在桥上，你和霍布斯，从人群中站出来拉我一把的时候，耽误的事儿可比这大多了。因为我，你们说不定也会被北重归溟盯上……” 这个憨厚的大个子越说越不好意思。 “跟这个没关系。”李澳兹索性说了个谎：“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有些烦心事。” 【你进行了一项‘撒谎’的行为，进行[魅力]检定……】 【检定通过！大成功，队友相信了你的谎言。】 李澳兹‘真诚’的言语搭配上他无奈的表情深入霍布斯和路西特的心中，两人回忆起此前李澳兹在课堂上的种种细节。 掉笔、走神、茫然。 这些看起来确实像是心神不定的表现。 “好吧，我看你今天确实心不在焉的。”路西特衷心说道：“你好好注意调整吧。真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跟哥们儿一起分享倾诉，会痛快不少。” “瞧把你能的，可别到时候哭着求我教你啊。”霍布斯撇撇嘴，“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学霸来着。” “谢谢。” 李澳兹松了口气，平日里欺骗别人他信手拈来，但对于这两个认识不久的同学，他倒是有些愧疚感了。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哪怕俩人帮自己补习到三点几了都没用，有这时间不如饮茶去。 【得想办法克服这个问题，如果能够解决，那对于[回响者]道途来说，也是重大的利好。】 之前那个叫‘硬到蚂蚁’发的帖子，给李澳兹一点提示：不少玩家们连【突变者】这点难度都接受不了，那恐怕【回响者】又会筛掉不少人。 【我记得是有办法的，前世我记得有个视频，讲的是如何用没有大脑的虫族学习超凡知识……】 但那个视频年代有点久远，李澳兹得好好回忆一下。 三人并肩走向食堂，霍布斯和路西特开始聊起来开学的课程，交流起来有声有色的，李澳兹在旁边只能说‘嗯’、‘哦’、‘原来如此’、‘俺也一样’，凭借【魅力】属性高，也没人觉得破坏气氛，让俩人顺利进行下去，也不打扰李澳兹的思考。 就在他边走边想的时候，突然间一队男女与他们擦肩而过，领头的男性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澳兹的背影，出声调侃道： “嚯哟！瞧瞧，这位不是当初教育部亲自请入学校的利奥兹吗？咱们的满分状元，怎么连个魔电效应的讨论，都插不上话呀？” 路西特和霍布斯立刻停下脚步，让后面低头思考的李澳兹一头撞在两人背后。 “你俩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李澳兹随口问道：“赶紧走吧，我看食堂门牌上有菠萝肉丸，我老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利奥兹……”霍布斯转过身，刚刚开口，就被后面人打断道： “听说你的特权待遇都没有了，就连市政厅那边原本预定的采访拍摄也赶紧取消了。” 李澳兹闻之，转过头，一脸迷惑地看向朝他喊话的人：对方个头接近两米，体格壮硕，肌肉发达，寸把长的黑发梳成大背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高塔。 作为一年级学生，就已经换上了造价高昂的真皮法袍，看材质似乎还是狮鹫皮鞣制的，造价不菲。身旁美艳的女仆还替他牵着一条尾巴上燃烧着蓝火的幽灵狼，亦是稀有的宠物。 挺有钱啊。 李澳兹扫了一眼，这家伙一身行头，带人工和宠物，价值高达四万铵金。 这可真不得了，居然足足有自己银行户头的两天半的利息！ 李澳兹肃然起敬。 “你谁？” 面对富豪，李澳兹耷拉着眼皮，客气地问道。 “真无礼！”一旁的女仆冷冷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莫洛迪娅家族的少主——安迪法·莫洛迪娅。作为水晶之塔文明的子民，不会不知道莫洛迪娅是什么概念吧？” “什——莫洛迪娅！” 路西特惊骇无比。 “我去，居然是莫洛迪娅……” 霍布斯嘴角抽了抽。 李澳兹看向同伴二人，真诚地问道： “莫洛迪娅是什么？我知道莫洛托夫。” “噗嗤。”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路西特和霍布斯脸色有点难堪，后者悄悄给李澳兹发了消息： ‘莫洛迪娅家族是水晶之塔百大工坊——‘濡轮航运’的掌控者。’ “很厉害吗？” ‘相当厉害！光交税都要交几万亿狄娜的巨型工坊！雇佣的法师数量超过三万。最重要是，现任的工坊主，跟韦拉齐公司关系匪浅。’ “哦，韦拉齐的走狗啊。” 李澳兹顺口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走吧，吃菠萝肉去。” “喂——” 霍布斯和路西特对视一眼，纷纷低头向莫洛迪娅家族的人道歉： “非常不好意思！他今天受了点刺激！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这点小事。” “是啊，莫洛迪娅的少爷，别跟利奥兹这个穷小子计较。” 两人的态度很好，让那个身材健壮的安迪法·莫洛迪娅很满意，他微微点头： “我本就没什么恶意——不过，我提醒一下，你们俩是可塑之才，别跟错人了。” “那是自然，呵呵，自然。”霍布斯赔笑两声：“我们先行告退，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说罢，他拉着路西特转身跟上。 (本章完) 112.本以为是扮猪吃虎，没想到进化成了鲲！任何装逼都将，绳之以法！ 望着这两个人快步离开，安迪法微微颔首，目光欣赏。 “有意思。” “安迪法少爷，您这是想要什么了？”女仆关切地问道。 “我本来到这所学校，是冲着传闻中全科满分的利奥兹而来，但随后吸引我的是‘黄金公主’帝亚兰。我本以为，这俩人会是我的主要对手。” 安迪法淡淡说道： “可现在看来，利奥兹不算什么东西，看他的表情僵硬，语气懒散，两个小跟班都比他有点学生气质。结合他待遇全部取消来看，恐怕入学也是走了后门。” “利奥兹不足为惧。” “课堂表现令人失望，实际交流更是一团糟。不过往好处想，这也减少了我的竞争对手。” 他目光灼灼，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魔考状元’利奥兹、‘黄金公主’帝亚兰、‘炼金奇才’邵则兴、‘水晶魔女’克莉丝托、‘风之歌者’梅尔维特，以及‘崇月者’安格尔。” “说来也是奇怪。” “原本这六人被教育部评定为前往圣院进修的人士，此刻不知为何，却全部散落开来，全部调剂到了特里维拉的十三所高校中。” 女仆思忖片刻，笑道： “利奥兹都是这副模样，说明这些原内定人士，大概是都有些水分吧？” “再看看吧。不可轻敌，对于任何对手，都不能一言以蔽之。” 安迪法淡淡说道： “不过利奥兹倒是个实打实的水货，几堂课下来，能把学分扣到负的人，纵观学院历史也没几个。估计他的考试成绩很快就会暴露出来。” “比起这个，安迪法少爷，您下午还有跟韦拉齐的活动呢。” “我记得，这次是跟娜丽雅小姐吧。”提及韦拉齐，安迪法的语气立刻变得正经起来：“娜丽雅小姐可是韦拉齐排行219位的小姐，虽然天赋和势力在韦拉齐中不值一提，但对于改善我们家族的血脉，还是颇为有意义的。” 当然，最关键还是在于，娜丽雅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安德鲁·韦拉齐，那位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那是谁？光是把履历拉出来，就能吓得普通人浑身哆嗦的存在。 【劫掠之魂】雷德·金的赐福者。 韦拉齐公司的接班人。 年仅120岁，就达到了泽塔阶，继承了父亲那一脉足足17%的绿沼龙血脉。 这位太子爷以后肯定是要进叙事级文明，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的。 讨好了娜丽雅，就有机会跟安德鲁牵上线。 传闻中，哪怕跟赐福者只是见一面，就能从他那里分到一点神力对资本主义的庇护，如果能够坐下来吃一顿饭，更进一步，他也许会跟自己聊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发发牢骚，等关系更进一步，可想而知，他们工坊，会获得怎么样的好处！ 何况，韦拉齐的总部迟早会换届的。 等这位太子登上董事长的宝座，一定会开始着手组建他的商业帝国。 不仅如此，这还是他仅有的，能够踏入叙事级文明的机会。 「湮灭圣殿」是单一民族，「群英帝邦」是科技叙事，对魔法不太友好，只有「联合集团」是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何况，「联合集团」也很想打开银河眼的市场…… 如果他成了，那就是入关与从龙双重功绩，进入「联合集团」十拿九稳。 安迪法目光炯炯有神。 从今以后，家族必将迎来美好的未来！ “真是太美好了！” 李澳兹已经走出去老远，正在食堂打饭菜。 虽然他现在学分足足有-5点，但负翁的身份并不影响他去吃免费提供的饭菜。 “食堂里没有打饭阿姨，真是太美好了！” 他狠狠地给自己挖了一大勺菠萝炒肉，这种热带水果制作的美食在蔚蓝星可不多见。 学生自治的学校就这点好，想吃多少都不用担心食堂阿姨手抖。 见两人小步快跑过来，李澳兹随口问道：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利奥兹，你不知道刚刚惹到谁了，那可是莫洛迪娅——” “哎，别管那么多，什么莫洛迪娅还是坦桑尼亚，现在是吃饭时间。” 李澳兹把餐盘塞给两人，丝毫不在乎这点事情： “来吧，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动脑子。” “你，嗯，也是，不谈这事儿了。”霍布斯挠挠头：“总之，我们帮你把事儿摆平了，以后大不了遇见莫洛迪娅家的人，咱们绕道走，不见面就是了。” “说什么焦吧脆呢，完全听不懂。” 李澳兹一边吃饭，一边苦苦思考挖掘那个只看过一眼的攻略。 好在他的【智力】提高了不少，通过整理大脑的思路，总算找到了一点信息。 霍布斯和路西特坐下来，开始讨论学分相关的问题。 路西特苦恼道： “光上课答题和考试，哪怕我们全部答对，一天撑死了也就赚10分，本学期整整210天，和之前算的主课选修的不到三千分，加起来还差几百分啊。” “没办法，只能从委托任务和社团活动下手了。”霍布斯也算了一下，实际情况肯定更加严重。 “对了，霍布斯，你有想好去哪个社团吗？” “我？我家里是制药的，所以我想去魔药社团。你和利奥兹有想法吗？” 霍布斯提到这个，振作起来些许精神： “我听说咱们学校的社团还是很不错的，门槛比较低，想进去都很容易，当然，留不留得住就难说了。” “那我打算战斗社或者炼金社吧。”路西特秀了秀他健硕的肌肉以及乌黑的装甲：“我们希露斯族就这点好，自带魔抗体质，那些新人的法术打在我身上不痛不痒的，呃，当然，龙泰坦那种规格就太离谱了……” “战斗社也是大热门啊，而且社团分数不少。要是炼金社就更厉害了。”霍布斯叹了口气：“可惜啊，炼金社太难了。” 路西特吞下去一条鲈鱼，疑惑地问道： “咦，炼金项目不是很常见吗？这炼金社，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因为我们学校工坊少啊。” 霍布斯敲了敲盘子，吐槽道： “我们的工坊少，而想进炼金社的人多，没有工坊实践的炼金术，就跟纸上谈兵一样，完全没资格写进简历的。因此大家挤破头都想进炼金社，毕竟，按照那种社团实践的方式看，又是跟老师接触，又是长期实践——基本上这相当于稳定进了一个工坊。” “这么好？不就是等于保送吗？”路西特惊叹：“那我也要去试试。我魔考的炼金科目，是满分的，说不定我也很擅长。” “别想了。”霍布斯摇摇头：“我进校门前就打听过了，炼金社现在被高年级学生会完全控制，大一新生想进炼金社，几乎不可能。” “怎么会……”路西特眼神一黯，突然间又意识到对方的措辞，反问道：“不过你说的是‘几乎’，那一定也有例外的情况吧？” “嗯，据我了解，大一新生之中，还真有成功入社的人。” 霍布斯打开随身的一个小笔记本，翻了一下，说道： “大一新生想加入炼金社，只有两种途径：第一是，托人走关系，你有个学生会干部的熟人，给点好处，没准儿会给你塞进去。” 路西特讶然： “我了个飞天大草，这不就是官场套路吗……” 霍布斯一摊手： “瞧你说的，公立大学，本来就是政府机构下的一分子啊。那学生会不讲官场规矩，讲什么？” “不行不行，我是想当个刚正不阿的好人的。”路西特厌恶地说道。 “这年头哪来的刚正不阿？当官不图利不图财，那就是想着青史留名，啥政绩没有的人，才会想着留个‘清廉正直’的名号。” “行了行了，给我留点幻想。”路西特摇摇头：“那你，说说第二种？” “这第二种方法可就更难了。” 霍布斯继续说道： “炼金社的社长，人称‘紫瞳’的瑞秋·居博世，她会定期发放出三张个人邀请的名片，只要拿着名片，就能以‘社长助手’这一身份，正式加入炼金社。好处是，炼金社认名片不认人，不论是谁拿到名片，都可以加入其中。” “好像听起来不是很难。”路西特眼前一亮：“我可以去想办法搜集名片的信息。搜集名片，这可比直接讨好学生官僚好接受多了。” “你觉得简单，是吗?” 霍布斯可怜地说道： “她是个高度颜控的百合女，能够拿到个人邀请名片的，也只有极为明艳可爱的美人，而且光漂亮还不够，必须要有足够的学识。” 霍布斯的发言，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让我给你描绘一下，这到底是怎么样的难度。” “除非你能找到一个才压群雄，颜压群芳，德才美貌兼备的女子去勾引瑞秋，再让她把这张无比珍贵，相当于保送炼金工坊的名片，让渡给你，否则这件事，绝无可能！” “何况，又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就算不需要名片，想进炼金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人家根本不屑于自贬身份，去跟你一起去做勾引瑞秋这档子事儿。哪个女人会做这事情？绝无可能！” “你也看到了，一年级的竞争极为激烈，压力很大，就算你真的找到了这样愿意配合你的女子，又拿到了名片，可这样珍贵的名额，谁会放弃呢？因此从根本人性上讲，绝无可能！” 啪。 李澳兹将一张紫色的名片放在桌子上，疑惑地问道：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本章完) 113.利奥兹迷踪 嗡——嗡—— 电子镣铐打开，虚空能栓剂停止注入。 冰冷的灯光落在真鳄类特有的锯齿状竖瞳之中，即便是高阶的看守，被这孔雀绿的双眼扫到，也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56号：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你的公司来保释了，离开吧。” 狱卒摆摆手，奈菲斯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的气力逐渐复苏，散发如同荒野猛兽一般的雄浑气魄。 啪嗒、啪嗒、啪嗒…… 女子窈窕的背影逐渐远去，狱卒才忍不住嘟囔道： “得瑟什么，要不是你背后是叙事级文明的下属，关在这儿还不是任由老子收拾。” “嘘！你他妈不要命了吗？！” 同事赶紧出声提醒： “小点儿声，这女人是‘嘉布罗斯’，公司的战争兵器，她就算被封印气力，仅靠肉身都能杀死泽塔阶的老兵。” “怎么可能……没有了气力，【毁灭】系的道途攀登者就是块儿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垒起来的快餐。一把火都能烧干净了。” “她不一样，”同事似乎回想起一些极为不好的事情：“十五年前，【劫掠之魂】雷德·金的传教士计划打开奥尔佛星环的市场，结果没想到，本地的土著势力强大，作风蛮横。传教的牧师被杀害，赐福的室女被献祭给了他们的邪神。” “然后呢？这可是亵渎神灵的罪孽吧？「联合集团」难道不会发动战争吗？” “不，他们没有发动战争。「联合集团」的子公司之一的‘底迈尔制药’，他们只是带着五头嘉布罗斯，重新进了星环。” 狱卒顿了顿，说道： “如今，伱在星图中，已经搜索不到‘奥尔佛’这个名字了。” 被狱卒议论的主角——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走入停机库，她抬起头，看向前方，正装革履的安德鲁·韦拉齐以及韦拉齐的舰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让你久等了，奈菲。”安德鲁颔首，明明是道歉的口吻，听起来却是平铺直叙的陈述，他背着手，视网膜上的股票信息关闭，转身踏入专机，从头到尾，没有看奈菲斯一眼。 奈菲斯紧密地跟上，收缩着下巴，忠诚地跟随着自己的少主，姿态像是一条凶狠冷酷的猎犬。 实际上，也确实差不多。 “上次差点丢掉你，是舰队指挥官的失误，你不必在意。” 安德鲁随意地安抚了一句，随后大马金刀地在奢侈的沙发上坐下，女仆适时地递上调制酒水，他接过微微一品，这才转过头，正式面对奈菲斯： “谈谈你交手的对象。” “是。” 奈菲斯发出沙哑的声音： “敏锐、美丽、致命、机警、胆怯、弱小。” “看来只是交手几下，就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安德鲁摇晃着酒杯中金色的酒水，就好像晃着神灵的血液： “不过你说的话，我很满意。如果再让你遇见他，能处理掉吗？” “我会撕开动脉，流干他每一滴血。” 奈菲斯冰冷地说道。 “他竟敢伤害到您，您是韦拉齐的接班人，对于凡人而言，您是皇太子，您是神之子，您是凡人的福音，任何阻挠伟大的雷德·金的神意在宇宙中传播的人，都必须受到神罚。” “气势不错，但我想要活的。” 安德鲁微微一笑。 “他伤到了您——” “就这？断两根手指而已，对于龙裔来说，这跟熬夜掉几根头发有什么区别。” 安德鲁表现出惊人的气量： “那家伙的名字叫利奥兹，根据公司的情报了解，他还是个不被承认的星际文明中，进行了政治避难的学生。” “如今，他才二十岁出头，却能够摧毁我们的小型舰队，逼迫我们明面上退出范伦科夫。” “你居然想消灭他？这不符合我们神圣的雷德·金信仰。凡是有价值的事物，必须物尽其用，我们讲究的是平等、博爱、进步！打打杀杀不是雷德·金所倡导的，活着才能创造价值，无限的价值，才是我们所追求的。” 安德鲁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私人的恩怨： “我请了幕僚团队和专业的人员计算，利奥兹能够创造的价值，远比他毁掉的一切都多，甚至比韦拉齐公司创造的价值都多。就算以后他把我杀掉了又如何？” “当我还小时，我的父亲告诉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就连死亡也应该明码标价。” “尊严是什么狗屁东西，需要的时候，无数人为它浮尸百万，不需要的时候，连一块面包都换不来。” 安德鲁看了一眼左右陪侍旁听的韦拉齐高层，对他们教导道： “我知道你们有贪污公款，侵吞公司财产的行为，但我不会制止，因为适度的腐败，才能让公司运转下去。” “但你们可要记得，你们现在拿走的一切，是公司允许你们拿走，让你们享受雷德·金带来的福利，是为了让你们带给我们的文明更多的财富！” 旁边的高管额头上沁出冷汗，不敢吱声。 安德鲁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公司如今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拿回来，不要以为他们看不到。 回过头来，安德鲁看向奈菲斯： “利奥兹可以给我们的公司带来的利益很大。我们的团队运用了大量的算力和财力分析，认为利奥兹具备着走向【主宰】系某一条道途的可能。” “倘若问起来，层渊中有多少人，也许我只能回答多如繁星。问起【主宰】系道途的潜在追随者，我想，至少会占据天上四十分之一的星辰。” 不用多少，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知道，这是何其庞大的市场。 “只要把他拉拢到雷德·金阵营中来，嚯，这份巨大的财富，整个叙事都会为我们韦拉齐所折服。这世上，没有人会抗拒【劫掠之魂】雷德·金冕下的诱惑！” “明白。”奈菲斯低下头：“我会把他抓回来。” “我们正在反向追踪利奥兹的信息，但有人对他进行了舆论保护，这半个月内，有关利奥兹的大量的信息，都被某些人送入坍缩层，想要找到利奥兹，就需要展开一个小型的黑洞，将其中被压入的信息重新播放一遍。” 安德鲁喝了口酒，向她发送过去一段资料信息： “这个过程预计会持续五年。五年后，你负责去把利奥兹‘请回来’。在这期间，你要好好锤炼自己，我们的专业团队估计，利奥兹在五年内达到德尔塔阶不是问题。奈菲斯，做好一切准备。” “是。” 奈菲斯检查过资料信息，重重低下头。 韦拉齐对于这件事情极为重视。展开黑洞并不是他们所能做到的事迹，一定是请了集团的大人物出手。 但幸运的是，公司里没有人过于冒进，就连安德鲁少爷都如此谨慎，制订了一系列严谨的作战和训练计划。 叙事级文明从不傲慢，至少「联合集团」从不在乎这些。 稳扎稳打，谨小慎微，就算是狮子搏兔，也会倾尽全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出手。 虽然这让「联合集团」的核心固有时域扩张速度无比缓慢，但论起风评，大家还是更倾向于「联合集团」。 安德鲁还想说什么，但一旁的秘书突然出声： “安德鲁少爷，娜丽雅小姐想邀请你下个月共进晚餐，说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朋友，您慧眼识珠，希望您能够帮忙看看，有没有资格加入公司。” “娜丽雅啊，她是我第几个妹妹？” “第209位，少爷。” “有点远，她母系的财团是哪边的？” “持股3.02%，站在保守派这边的。” “嗯，对我有些许威胁，保守派的老头子不太好对付，她这边势力单薄，但持股不少，大概是想找个倒插门的女婿延续血脉，家里有个男人管事儿，她也好专心攀登道途——嗯，我是得给她挑个中庸偏下的了。” “真是的，人家多信任你呢，少爷，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闹过呢。” “选择信任兄长，是她要为自己感性付出的代价，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可真坏呀，少爷。” “没有什么坏和好，这世上只有财富和资产的多寡——理解了这些，你才能对雷德·金冕下那宏伟的信仰更加坚定。” 安德鲁喝了口酒： “说起来，娜丽雅现在是去那儿了？” “水晶之塔文明。”秘书说：“您打算几时去呢？” “水晶之塔吗？”安德鲁摸了摸下巴：“这边似乎是有好东西呢……我听浅金牧师们说过：水晶之塔的某颗星球，似乎是埋藏了一块来自‘辨识眼’的尸块。在破灭者力量的影响下，那里的学术氛围变得极为浓厚，非常适合建造学院。” “少爷想要得到那份尸块吗？” “我怎么不想？‘辨识眼’乃是知识的主人，这六层星渊之中，所有的超凡知识，都来自于它的解构，但凡得到它身躯的一块碎片，都能立刻成为贤者和学阀。” 安德鲁叹了口气： “只可惜啊，水晶之塔那块，已经是几千万年前埋下的，上面都换了四五波文明。这么多年了，估计都已经被各个文明消磨殆尽，就算有点剩的，也碎裂成渣滓，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 谁都想踏入蓝海行业，但如果已经过了很久，你才踏入进去，那你只能成为被割的韭菜。 安德鲁又不傻，这种碰运气的事情和纳基斯之血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当时掌握着独家的情报，纳基斯之血的开发和挖掘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东西你tm要怎么找？ 盗墓的都还知道不要盗人尽皆知的墓地，因为里面早就挖空了。 安德鲁摇摇头： “过几个月我会前往，一个才209位的姊妹，多等等也是她应该的。” “了解了，少爷。” (本章完) 114.奥兹英高跌落神坛 上了一周课后，李澳兹的学分不负众望，成功地被扣到了-121，现在整个一年级都流传开来了他的传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个不学无术的新生入学一周扣了一百多学分，打破了建校四百年以来的最速记录。 原本还嘲讽过李澳兹的那位莫洛迪娅家的贵公子，叫安迪法还是阿尼亚来着？总之他在之后路过李澳兹时，甚至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在其他人看来，李澳兹如此短的时间内疯狂减分，完全暴露出来了他外强中干的缺陷，甚至不少人质疑李澳兹的入学成绩。 不过往好处想，由于李澳兹的学分都扣到负了，自然也没有人来找他决斗。 当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的学分不断地扣除，而其他学生的分数总体而言还是上升趋势，伴随着学生之间的知识隔阂越来越大，后续的课程越来越深，到时候连霍布斯和路西特也没办法照拂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回响者】的负面效果比较严重，李澳兹不论怎么学习，都无法把知识整合出来。 魔法应用学院对学生的管理，基本聊胜于无，但对成绩和教学相当苛刻，李澳兹抄了两天同伴的作业后，就被教授发现，对他进行了一些训斥后，李澳兹不得不靠反复机翻来完成作业。 李澳兹的异常表现很快就传给了教育局，巴尔科蒙和阿特刻兹两位高管看到后一度也陷入怀疑。 “难道他当初的入学成绩真的是作弊所得的？”阿特刻兹忍不住怀疑起来：“可是那篇文章……” “是啊，单选题是可以作弊，主观题该怎么写呢？” 巴尔科蒙启封了当初李澳兹的试卷，再度阅读后，依旧给出了同样的结论： “利奥兹是具备神性的，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这点您已经确认了，我有个想法：也许那天考试的时候只是偶然显现了神性的一面。现在才是利奥兹的常态……” 阿特刻兹的发言没结束，就被巴尔科蒙不耐烦地打断道： “可那该怎么解释利奥兹在范伦科夫的亮眼表现呢？按照我们的消息，范伦科夫自治邦的袭击中，韦拉齐公司损失了24位高级管理人员，就连前来视察的‘太子’安德鲁·韦拉齐都遭到了人身威胁，一艘战舰被拆卸，两艘战舰全体人员被解除战斗能力，就连范伦科夫的韦拉齐大厦都被炸毁了。” 巴尔科蒙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我承认，这其中一定是有消息在传播过程中存在失真和夸大的情形，但绝大部分信息属实，韦拉齐甚至总结了一份详细的经济损失报告。你可以质疑打人的一方实力不济，可被打的一方干嘛要贬低对手？那不显得自己更菜了吗？” 阿特刻兹凝噎。 实际上，只要讨论到利奥兹的问题，就不可避免地发现这个前后矛盾的事实。 一方面，当时的考场表现技惊四座，让教育部大为振奋，另一方面，利奥兹从范伦科夫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亮眼的地方。 “我想，利奥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阿特刻兹想了想，还是说道： “监视者的报告是这么写的：（利奥兹）他很清楚，也很配合我们的计划，低调行事。但他就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迥异于凡人的地方，就连道途的进度也在伽马阶的水平停滞不前。” “他现在也才有伽马阶？” “道途的进修程度直接可以用生物频率检测出来，您也知道，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隐瞒和伪造这种频率信号。” 巴尔科蒙双手交叉，不禁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他摇摇头，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 “我始终相信我的判断，不过……也许当初真的是一场微妙的巧合。”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以他现在的成绩，估计要不了多久，他这个史诗级吊车尾就会被学校劝退。停止对利奥兹的监视吧。把人力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巴尔科蒙抬手一划魔法投影，李澳兹的学生档案立刻被切换为一名金发金眼的龙裔少女： “好在，我们不只有一个选择。除了利奥兹，白烛星吸引了不少亲水晶之塔文明的人才加入——阿特刻兹，全力做好他们的培养教育工作。五年后，我会亲自带队验收。” 阿特刻兹心头一沉，注视着这位长官，目光动摇： “阁下，终于还是要启动那个计划了吗……” “我们没得选，银河眼战役完全是一个绞肉机，必须有打破平衡的决战兵器投入其中，才能改变这场战争的命运。” 巴尔科蒙抬起手，望着自己掌心扭曲的空间与光线，目光坚决： “五年后，我将带领白烛星的精英学生，下潜境渊，突破桎梏界限，获得祝福。” …………………… “由于梅莉薇尔贤者对魔法阵输出公式的改良，让我们得以如今摒弃了落后的法杖和愚蠢的蹩脚法袍，半自动魔法枪械，比如左轮、栓动式步枪和水晶铠甲成为了现代法师的标配，但你们需要注意的是，法杖并没有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在很多地方，法杖仍然是一种实战武器……总的来说就是这样，下课。希望各位同学们周末愉快。” 周六的大课堂结束，李澳兹收拾起自己的学习物品，霍布斯和路西特这门课的学分已经修够了，去上了选修，留下他一个人上这门通识课。 当李澳兹转身正欲离开时，突然间，讲台上的教授突然提了一嗓子： “虽然大部分同学并没有这个忧虑，但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要重申一遍：下周一的测试将决定你们的这门课是否可以及格，如果某些人妄图通过几次小组作业就能混到及格分，那我只能说：欢迎补考。” 李澳兹身旁的几个学生立刻笑了出来，一圈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显然，他就是教授说的某些人。 “就是那小子？一周扣了一百多学分的？” “肯定是考试作弊了才来这所学校的，现在瞒不住了吧。” “长得一副好皮囊，谁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呢。呵呵，有的人是托关系，走后门，有的人却是走后门……” 李澳兹也不在意这点事，经过他一周的苦思冥想，已经在脑袋中固定了看到那篇攻略的实践，正是3.16版本期间，某个扑街自媒体挖掘出来的信息。 “内容还是有点模糊，我需要更具体的内容……只能去寻求魔药的帮助了。” 好在他这一周一直在打听挖掘深层记忆之类的信息，今天下午已经约好了人，他打算翘课去会见对方。 路过后排桌子时，三个神态轻浮的学生见他形单影只，立刻动了点歪脑筋，起身跟了上来。 “怎么样？要不要逗逗这小子？” “平时那个装甲种的鲶鱼人在，还真有点虚呢。” “怕啥？没看见实践课的时候，他连个法术飞弹都放不出来吗！？” 三人紧随其后，李澳兹充耳不闻外事，自顾自走着，其中一个学生朝他喊道。 “喂，白负美。” 他边走边思考到时候要怎么谈，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朝他喊话，继续往前走。见李澳兹丝毫没有反应，那三人立刻来了脾气，小跑到李澳兹背后，抬手直接抓向李澳兹的肩膀： “我喊你话呢，你耳聋吗！！！” 没等他的手掌落在肩膀上，前方的李澳兹突然站住不动。 恰好，李澳兹刚刚走到门口，一阵强烈冲击感迎面拍打而来，宛若洪水猛兽，立刻激起了李澳兹的注意。 他抬起头，便立刻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二十来个学生瘫倒在地，周围的空气中流荡着暴躁的魔能辐射，汹涌的热能熔毁大地，将数个学生深深拖入熔岩铁水中——也就是人均伽马阶的素质，才勉强活了下来。 这已经是作俑者手下留情的结果，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身上几乎全被烧成了焦炭，皮开肉绽，空气中甚至弥漫开一股子浓烈的臭鸡油和炭烧的气味儿，甚是可怕。 而这一期的始作俑者，正掐起一个不知好歹施法者的脖颈，对方奋力挣扎，手中的魔法匕首左右乱扎，就是扎不穿那看似细腻柔嫩，吹弹可破的肌肤，每一次刀刃和皮肤上微弱的龙鳞纹路碰撞，除了迸溅起绚烂的火花以外，便再无其他的后果。 “呃啊——你这怪物——” 开什么玩笑，二十一名伽马阶的法师，竟然连打破她的皮都做不到。 施法者被少女举过头顶，烈火焚身，惊悸之色皆形于言表，他坚持又软绵的反抗，在那比魔像更加无情的抓握下显得毫无意义。 “自己太弱，别妖魔化敌人给自己开脱。” 帝亚兰随意一翻腕子，像是丢垃圾一般把这名学生丢了出去，面对众人的注视，丝毫不以为然。反倒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目光刚好跟从教学楼中走出的李澳兹对上。 “哟！”李澳兹随意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也上这堂课啊。” 虽然他跟对方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不过出于礼貌，问个好还是比较合适的。 帝亚兰的目光跟李澳兹对上片刻，开口道： “这是一年级的通识课。” “我知道，总得找个搭讪的借口嘛。”李澳兹瞥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吃了吗您？” 帝亚兰轻轻摆头，没有接李澳兹的话茬，而是仿佛忠告一般地说道： “不要因一时的挫败而永久沉沦。” 说罢，她随意地扫过李澳兹身后的几个学生，目光仿佛锋利的刺刀，划开他们脆弱的自信心，呆滞在原地。 帝亚兰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句话，搞得李澳兹莫名其妙的。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三个学生： “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三个学生连忙摆摆手： “我们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下午还有课。” “哈哈，没想到你跟帝亚兰关系那么好。” “我们还有事，不聊了，先走了。” 李澳兹看着三个如同跳梁小丑一样的学生灰溜溜跑开，摸了摸下巴。 “真可惜啊，没引起来这仨人出手。” (本章完) 115.【机界社会】玛什革冈 该说【善意光环】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自己那么敷衍的调侃，都没有引得帝亚兰不耐烦。 光靠他这100点【体质】的小身板，估计对方一巴掌下来，自己就得废掉大半边儿骨头。 至于那几个对自己怀有恶意的小丑，李澳兹本来都做好钓鱼准备了，就等着对方先动手挑起决斗，自己上去咣咣两拳，物理斗法，给这几人一点小小的霜镀拳法震撼。 结果是被帝亚兰一个眼神就吓走了。 只能说可惜了。 不过总归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李澳兹正好去食堂解决了午饭，转头便离开魔法应用学院的城堡，搭乘小船，前往湖心中央的岛屿。 十几分钟后，云开雾散，一座自然和谐，幻兽跃动，灵植生长的岛屿立刻出现在李澳兹的视野里。 “自然生态学院，到了。” 李澳兹下船登岛，双脚刚刚沾到岛屿的泥土，立刻感受到一种亲切的气息，泥土稳稳撑着他的鞋底，丝毫没有打滑的感觉，空气清新畅快，透过林间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时，显得尤为温暖舒适。 “这地方真不错。”李澳兹评价道：“一看就适合养老。” 虽然环境确实优美，但李澳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延着田间小路穿过岛屿，一座座屋舍和树屋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路上遇到的学生与职工中，精灵种和半精灵的数量明显增加，这些亲近自然的种族显然是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不论学生老师都住在树上，保持着比较原始古朴的生活工作习惯。 精灵在宇宙中也是极为庞大的一类典型生物，这主要由于他们的基因足够强大，不论精灵跟什么生物结合，最后诞生出来的生物一律都是半精灵，加之精灵往往也只认母系的血统，这就导致精灵的实际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当然，底层的半精灵和高等精灵，在血统、力量和素质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某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暗精灵仅仅是个例情况，不能作为证据。 这些精灵教职工和学生对李澳兹还挺友好的，也许是因为他【魅力】够高，精灵都是主动上来跟他交流的。 这确实大大帮助了李澳兹的忙，岛屿的面积相当大，毕竟这里也有学院自己的实验田地，没个两天估计是逛不完的。 李澳兹要找的人，就在这其中的一座树屋中，在友好的精灵指引下，他延着号码一路寻找，最终找到了目的地。 “d-8746号，就是这里了。” 地方也是真偏僻啊，完全都是在丛林最深处了，就这地方，快递能不能送进来都是问题。 李澳兹放下信息符文，李澳兹敲了敲木屋的大门。 笃笃笃。 “您好，梅洛学姐，我是利奥兹，之前在校园墙上联系过你，咱们讨论过挖掘深处记忆的问题，你还有印象吗？” 李澳兹客气地说道。 然而大门之内并没有回复。 没起床吗？也对，毕竟是周六，大三年级的人，应该都比较懒散。 于是李澳兹稍等片刻，又敲了敲门。 笃笃笃。 “您好，梅洛学姐，咱们今天约好了的——” 也许是李澳兹最后一下力道偏重了点，大门突然间向内打开。 “门没锁？” 李澳兹一怔，突然间感受到一种不详的征兆，立刻踏入其中，走过玄关，立刻看到凌乱的房间，大量的书籍和药剂材料散落在地上，仿佛经历了一场洗劫。 屋子里的留声机仍在转动，播放着悠扬的交响乐，声音不小，足够遮盖门外的声音了。 他及时调整自己的殖装身躯，关闭掉指纹和散落生物组织，防止破坏现场。 李澳兹悄然关上大门，蹑手蹑脚地潜入房间中，他缓缓低下身，目光不住地扫过四处。 【这里的地板有拖拽痕迹，虽然被刻意清洁过，但很明显的水渍，短时间内是散不掉的。】 他看向厨房。 【锅里有烹饪的余味儿，似乎是炖鱼？但是没有看到鱼在哪里。】 客厅里没有桌椅，看起来应该房主人不喜欢招待客人，吃饭应该也是搬到自己的主卧进行。 倒也符合脑力劳动者的形象。 地面上散落着几本杂志，都是些本专业相关的作品，以及本校的校刊，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 李澳兹没看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只好走向主卧，轻轻推开一道门缝，正准备低头去窥探真相。 砰！ 大门瞬间遭受了某种沉重的力量爆裂开来。 【种族天赋·超感思维】 一格专注值被瞬间消耗，李澳兹眼中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灌注满了水银，时间似乎变得很是缓慢，他的身体及时变换，低身盘旋，撤离开原位，半跪起身。 啪嗒啪嗒…… 木门摔在地上，支离破碎。李澳兹抬起头，看向袭击者：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奇怪的机械身躯的少女，她的下半身和常人无异，而上半身则完全由发条、螺母、铆钉衔接固定而成的机械骨架，在她镂空的身躯中，一颗喷吐着白烟的蒸汽之心正在激烈地转动。 机械的少女随手提起一具女性的尸体，机械的电子眼对准其面庞一扫，随后立刻将其的面容复刻在自己的脸上。 ‘少女’转过头，锆石的眼球来回转动，其中闪动着大量的数据流动，似乎是在处理着某种信息。 [自动校准已完成] [恢复与社会网络链接…] [链接成功，准许访问集群网络] [陪审团：械魂·德拉菲斯]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在打扫卫生，没有听见。” 少女缓缓抬起头，丢下手中的尸体，脸上伪装出温和而机械的笑容： “可以劳烦您，再说一遍吗？” “哦豁。” 李澳兹眯起眼： “我就说，入侵白烛星的社会走狗跑哪儿去了。” “……你刚刚，说了【社会】对吧？” 少女歪过头。 下一刻她的脸颊瞬间分裂开来，大量的机械零部件组合，瞬间生成一门重炮，瞄准了李澳兹。 轰！ 李澳兹的身躯瞬间被迅猛的白光照射吞没，地上散落的尸体仅仅是被白光擦到，就开始迅速分解溃散。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即将亲临于此！” 漫长持续的照射结束，作为机界陪审团的德拉菲斯发出冷淡机械的声音。 “尔等碳基烂肉，终将腐败溃散。文明的一切，已然结束了。” 锵！ 「是吗！哈哈哈哈哈！」 一柄长剑突破白色的死光，李澳兹反手持剑，荡开白死光，在詹妮亚狞笑声中，房屋中的金属物质瞬间如同奴仆属臣一般，被征召汇聚而来。 【武装帝国】 「我怎么觉得——才刚开始呢？！」 金属瞬间熔化降落，汇聚成一套简朴的铠甲雏形。 「杀穿公民魂，痛饮社会血！」 德拉菲斯突然高高跳起，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铠甲的身上，小腿刺入金属团中，随后迅速从中爆开，向内部喷射出炽热的蒸汽。 「来吧，利奥兹！燥起来吧！」 嗡—— 炽热的高温让铠甲迅速泛上红热。 李澳兹抬起手。 下一刻，铠甲之上瞬间爆发出万千条红热的金属刀锋！ (本章完) 116.斩金断钢 丛生的金属刀锋激烈迸射，德拉菲斯机械的身躯灵巧一扭，作出严重违反人体工程学的规避，手肘和脚尖喷出蒸汽，她的身躯左右腾挪，让人眼花缭乱。 噌！ 李澳兹重剑横扫，德拉菲斯脚踩利刃，炽热的电磁能量立刻让其浑身一颤，紧接着瞬间被扫荡出去。 “羸弱的攻——” 【金铁之主】 轰！ 一剑荡起凶暴的猩红电光，德拉菲斯被当即扫中，下一刻，木屋在雷暴的轰鸣中，震裂破碎。 咻啪！ 德拉菲斯的身躯摔入森林中，浑身零件涤荡开红色的电弧，她连续空翻，如同优雅的芭蕾舞者，踮起脚尖，上身稳稳挺住，单脚亭亭而立。电子眼球直勾勾盯着李澳兹，正在分析他的身份。 [访问编码：wg-190-1010] [学生库信息权限已获取] [检测到匹配对象：一年级新生，利奥兹——吻合度99.99%] 吱嘎——砰！ 德拉菲斯转动身躯，单手背在身后，眼神充满挑衅： “你不该说出【社会】的，碳小鬼。” “你不该打扰我的宁静生活。” 李澳兹跳下木屋，单手持剑，在詹妮亚的辅助下，将刀锋回收过来，重新组成铠甲。 【武装帝国】消耗的能量要低得多，动静也比较小，在这片森林中正合适。 两人陷入沉寂，相互对峙观察起对手。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三百级的中小型社会，在分类中属于掠杀者的定位。 掠杀者【社会】的特色，是极为强大的议长，不太擅长渗透和隐匿。往往是通过攻城掠地的方式，大规模进攻文明中心，使其陷落，最终召唤【社会】本体降临，吞噬整个文明。 但凡是【社会】，都会面临一个问题：他们入侵文明的时候，个体的极限是完全受限于这一文明的上限。 也就是说，这个文明中最多只有伽马阶，那么入侵的社会公民，最多也只能达到伽马阶的层级，一样要从基础的实力，展开入侵。 很幸运的是，李澳兹提前就预感到了这些怪物的到来，一直做好准备。 【检测到社会入侵，作为紫铜猎杀者，你将获得以下信息：】 —————————— 【名称】：械魂·德拉菲斯 【阵营】：[机界社会·玛什革冈] 【职称】：陪审团 【阶级】：重锻一次（11%） 【存在值】：109，333/110，000 【械能值】：盈满 【属性】: ‘圣子核心’出力：5200千瓦 推进器出力：90，000千克 抗性：光束、物理冲击、剪切 材质： 圣子核心*1 自修复液态金属 秘银 【阶层换算】：德尔塔阶（即将突破） —————————— “德尔塔阶，凑合。” 这个阶位恰到好处，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就算不使用奥能，李澳兹手持神剑，也照样能够清扫。 【元素架构】 脚尖点地，大地瞬间翘起石板，李澳兹瞬间身形被弹射而出，狂风相助，加护在身，他在半空上的身形拉开一连串残影，急速拉近对方，德拉菲斯骤然抬起腿，脚尖弹出纤长锐利的刀锋，凶猛地朝着李澳兹斩去。 铿锵！ 剑刃交错，李澳兹提起手腕，长剑背身，偏斜斩击的同时脚下接连触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沟通在对方另一只脚下生成凹坑，借此机会，他直接绕到了对方的背后，奋力一剑斩下！ 【金铁之主】 嘎嚓！ 德拉菲斯抬手格挡，残余的力量让她的肩膀脖颈一歪，那张脸皮被溅起的火花侵蚀熔毁，露出半张机械的骷髅。 但下一刻，李澳兹便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无比庞大的力量，对方的蒸汽心脏瞬间加压，提高出力，剑刃被直接弹开。 “哈！孱弱无力！” 德拉菲斯发出刺耳的电流音，用力抡起一拳，狂暴的力量加上肘节的蒸汽弹射，李澳兹几乎避无可避，横过剑刃，挡下了这一拳。 砰！ 李澳兹身躯弹射出去，虎口剧烈作痛，他赶紧关闭掉殖装的痛觉，花费基因点数，临时给自己的虎口加固，给骨骼中增加一些金属元素。 再这么硬碰硬打，他哪怕有着【肉身强化】的被动，都扛不住。 德拉菲斯高昂着头，单手背后，脚踩着刀锋，忽视她狰狞的半边面容，仿佛一位优雅的舞蹈家款款而来。 “你的公民同胞来了有多少人？”李澳兹突然问道。 “到了冥渊就告诉你。” 德拉菲斯说罢，立刻爆起飞踢，猛然袭来！ 李澳兹一边后撤，一边从容挥剑格挡，尽最大可能地消耗对方的攻击频率，通过剑刃感知敌人的力量，判断出对方的后续动作。 感知全开，强大的【魅力】立刻引起了天地间元素的共鸣，森林间传起呢喃低语，一旁的树屋突然拔地而起，粗壮的根须朝着德拉菲斯径直扫出。 砰！ 李澳兹反手一剑刺入地面，大地立刻感受到他的决心，剧烈晃动起来，德拉菲斯刚刚站立而起，又立刻陷入来回的颠簸摇摆。 李澳兹徒手虚空一握，一缕清风便从掌心飘出，旋即便不断地加速压缩，化作一道道高压的斩击，来回切割交错，撕裂开德拉菲斯的机械身躯。 [警告：外装甲损毁] 李澳兹信手撕裂空间——元素池中积累的能源顷刻如同洪流一般，仅仅需要他微微的引导，就在原地生成了一头头元素巨灵。 似乎是感受到社会的威胁，本地的树木同样回应了李澳兹的号召，一颗颗树木拔根而起，加速生长，如同八爪鱼一般快速在大地上游动，与数十头三米来高的大地、燃烧、液体、大气元素组成联军，奋勇进击。 这不是魔法，只是用【魅力】施展出的架构技艺。 李澳兹使用起这些技巧驾轻就熟，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最适配【星降师】的【架构师】也自然不会放过，操作信息，对世界进行编程，以此生成架构，为自己铺展有力的战场，左右生态，这都是最基础的联动操作。 如果他此刻已经拿到【星降师】传承的星降术，就算是来个泽塔，配合这么有利的地形，说不定，也能短暂地压制对方。 虽然【架构师】偏辅助，哪怕自己一个人战斗，也是站在架构体后面，给架构体上buff，但在其流派里，是有一套专门打爆发伤害的‘自然之怒’的组合。 就是如他现在一般，释放元素池，用架构技术编辑信息，引起元素之间的共鸣，不论是引起爆炸和冲击，还是用巨量。 就算是机器，在自然的愤怒下也显得无力，因为机器本身就是自然的一份子。 巨灵轮番上阵，甚至不惜以‘自爆’的形式发起冲锋，原本还游刃有余的德拉菲斯，在李澳兹的元素洪流中。 李澳兹是一点架构编辑都不懂的，但这无所谓。 它们热爱自己，直接就能与李澳兹沟通交流，元素又没有生死一说，被打崩溃了过不了几千年又能聚合起来。 可这几千年时间，能遇到李澳兹这样令元素喜爱的人吗？ 很难。 对于元素们来说，能够得到李澳兹的青睐，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在跟我战斗，你是在面对整个自然世界。” 李澳兹淡淡说着，同时指挥起一批新聚合的元素巨灵冲上前。 (本章完) 117.我一个法师近战砍人不是很正常吗？ 冲锋，撞击，狂暴的巨灵将德拉菲斯抱住，身躯瞬间膨胀，引起爆炸。 轰轰轰轰轰！ 即便这片森林的大小超乎意料，但李澳兹这边的阵仗越发猛烈，激进的元素波动立刻吸引了学院的注意。 李澳兹抬起信息符文，上面紧急插播了一条通知： 【受不明原因影响，自然生态学院的森林湿地区域出现了元素波动，请正在工坊中从事魔法实验的人员立刻停止作业，待到地下屋内等安全设施中，直到波动停止，各单位才允许恢复作业……】 “看来马上就会有调查组的来了。” 詹妮亚旋即问道： 「那怎么样？要留活口给他们审讯吗？」 “不，我不想暴露你和架构天赋的存在。” 神器倒是次要的，因为大家都知道神器认主，求而不得，顶多只会引人眼红。 但问题最大的还是架构术——这玩意儿可是只有叙事级文明具备的技术。 在层渊中，只有第13号叙事「群英帝邦」、第12号叙事「湮灭圣殿」掌握了各自一条【架构师】的最终道途，一旦暴露这东西，李澳兹多少会被扣一个叙事级间谍的帽子。 某种意义上，【架构师】是作为战略人员培养的，平日里负责工程建筑以及殖民地环境改造，战争时能够直接原地生成掩体、工事、天气甚至是宇宙现象。 如果不是它的门槛其实没有那么高，普通的【架构师】，都足以担当得起一个一转职业的强度了。 李澳兹摇摇头： “宰了。” 「痛快！」 【神器认可度上升】 轰！ 液体元素迎面撞来，浑身爆发出凶猛的冷气。面对正面轰炸，德拉菲斯交错双臂，她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身上的大部分都受到元素波动影响，熔化成了液态。 即便如此，她依旧屹立不倒，在一众巨灵的围攻下反而越战越勇，她提起液态金属的利刃，如同甩动长鞭一般撩起，瞬间将包围自己的巨灵全部拦腰切断。 “不过如此。” 德拉菲斯猛烈地反击着，作为相当于文明生物德尔塔阶的存在，她的身体极为坚固强韧，比普通的德尔塔阶耐打许多。 如果是德尔塔阶琉娥，在这样的狂轰滥炸之下，早就歇菜了。 但【社会】公民不同，它们坚韧不拔，不知何为恐惧，如果是单对单，几乎没有人打得过同阶的公民。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的能力过于单一，有迹可循。 除去【公民】自带的渗透模拟能力，腿刀、白死光、液化身躯、蒸汽加压。 这就是它的全部了。 她转身抬腿横扫，双腿如若剪刀，将一头树人径直斩切碎裂，低身稳稳站住，纵观全场，再无一头巨灵伫立。 冷气的爆炸影响了她的身躯灵活性，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退。 不论如何，这场战斗的结果，以德拉菲斯的取胜而告终。 “接下来，就是你了，碳小子！” ——吗？ 她扫过前方，并未发现李澳兹的身形。 [警告！高空坠——] 噌！ 李澳兹脚踩着一头燃烧巨灵，从天而降，烈火率先铺满大地，将对方受寒冷影响的金属身躯瞬间加热脆化。 热胀冷缩，破坏稳定性，最简单粗暴的手法。 这一剑捣入她的头脑，凶猛的剑光夹杂着猩红雷霆，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她金属疲劳的头部，李澳兹反手握剑，一路下砸，将这头机械径直剪切撕裂，一分为二。 【你杀死了‘机界陪审团·[械魂]’——德拉菲斯（重锻一次）】 【陪审团成员是社会的中坚力量，属于高价值目标】 【晋升至‘白银猎杀者’进度：公民（0/15）陪审团（1/3）、议员（0/1）】 【由于你击败了新的社会公民，你解锁了新的社会猎杀名单。】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中小型掠杀者社会）——等级：300】 【为了无尽星渊，请将它们屠戮至尽。】 【越阶击杀奖励、高价值目标奖励、总输出占比100%……】 【你获得了经验：5895万点】 “看看，经验这不就来了吗？” 李澳兹松了口气。 这么久了，可算有大量的经验进账。 他抽出利刃，殖装身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要没有【诡异】系的人闲的没事儿搁这儿招魂，应该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至于说【诡异】系——魔法文明哪来的这种唯心主义异端？ 唯心主义者在任何科技侧文明都不算受欢迎的对象，别说道途了，连觉醒的机会估计都不会给你留。 尸体残骸就留在这里，李澳兹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暴露【社会】公民渗透，肯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学院一加强管理，他这殖装脑袋的事情铁定是暴露了，就算是上级教育局来，也保不住他。 毕竟星际文明对殖装的共识是‘危险的生化尖兵’。 谁也不知道殖装体内有多少危险的武器，生物病菌、致死毒气、超强辐射源——什么都有可能。 “接下来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打扫了一下战场，李澳兹还真摸出来了一个好东西。 虽然不能用【真实之眼】鉴定，但李澳兹可是记得这玩意儿的属性的。 —————————— 【物品名】：圣子核心 【分类】：材料/动力源 【品质】：社会机构 【简介】：“通体漆黑的十六面体物质，正在隐隐从裂缝中透射出暗红色的光芒，其中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是一头由机械族文明升变而来的可怕生物，在许多掠杀者社会中，它并非最强的，但一定是名声最为显赫的之一。 它最为著名的战绩，自然是参加了【主宰世界】的攻陷战，甚至有人传闻它是少数在与【现世之神】的正面战斗中幸存的社会，实力极为强劲。 玛什革冈的议长‘机械圣父’——阿尔皮诺特·美伽铌罗斯，是一位重锻六次的强者（合约320级），相当于奥秘科龙阶（o，第15个希腊字母）。 为了应对日益升级的战斗需要，圣父制造出一批独特的机构——‘圣子核心’，既是动力源，也是增加同伴的污染物。每个核心有对应的编码和序号，由专属的‘机械神甫’控制。 神甫会为机器安装圣子核心，经过复杂的仪式后，便可以增加一名真正的机界公民。 如果没有配套的仪式，圣子核心也不过是一个能够为机器提供动力的半永久电池罢了，需要定期摘下来充能。 —————————— “好东西啊。” 通常来说，【社会】是不会爆装备的。但【外域社会】和【机界社会】例外。 恶魔和机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于施法者和科技侧文明来说多重要。 这俩的公民各个都是行走的稀有材料，是玩家们为数不多大量爆装备的机会。 圣子核心有个特殊的用途——直接把它装备在枪械、坦克车、军舰、战机、机甲之类的复杂装备上时，可以让武器获得自主意识，也就是所谓的‘机灵’，有地方也叫‘械魂’、‘机魂之类的’。 效果相当不错。 就算不是自己用，圣子核心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可以给任何机器功供能。 再不济，懂行的人改造改造，就能手搓出来一枚反物质炸弹，夷平一座城市不是问题。 虽然李澳兹用不着，但【机械师】对这东西求知若渴，可以交给英魂酒吧寄卖。 或者……拿去结交一位成名已久的【精艺】系大佬，从对方手中换到【架构师】的传承。 当然不是一颗就够了，这东西毕竟不是灵蛆，机界社会就在本层星渊，少说也得十五颗。 李澳兹掂了掂这颗黑色的核心，目光充满了玩味。 “这学校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机界公民呢……” 属于李澳兹的发财机会，马上就到了。 “你们最好是多一点人，嘿嘿……” (本章完) 118.残月未至 自然生态学院，学生林地宿舍。 虽然早已被告知情况不同于以往的学生械斗，但当魔法应用学院系学生会的成员带着检测设备真正赶到现场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每个人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纠察部部长莫多特·胡塞尔低下头，捡起来德拉菲斯的机械头盖骨，即便穿戴了严密的防护，但上面残余的元素辐射还是让他的精神力受到了微弱的侵蚀，头脑有些晕眩。 他保持着严禁专业的态度，命令自己的魔法助手——如同一个倒立的金字塔形状的魔柩飞过来，释放出【解离术】光线，在翠绿光束的精准切割下，将头盖骨敲碎一小。 旁边的人调动【法师之手】，虚空托住这块碎片，放入设置好的检测箱中。 趁着检测的时间，他将机械骷髅放在面前，用外骨骼中的【高等探测术】扫描了片刻，魔导智脑快速处理信息，下一刻，水晶透镜中立刻弹出大量的信息。 “这不是魔像，也不像科技侧文明的机器人——【机械师】是不会用蒸汽这么落后的手段制造机器人的。” 他说着，脸庞被灵光渲染成湛蓝。 莫多特侧过头——是消防队正在施法灭火，从大气中抽取元素，召唤出二氧化碳组合成干冰。 此处地域元素过于旺盛激动，虽然这也增幅了他们的元素法术效果，可也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难度，莫多特马上就听到了消防队的学生骂骂咧咧： “我上次看到这种强度的元素暴动，还是在【奈亚地狱】的半位面实习！” 不仅仅是火灾，空气中时不时就会蹦出来过于兴奋的元素体，普遍都在伽马阶水平的小元素四处乱跑，把寒风、烈火和岩突带得到处都是。 甚至连原本安安分分的树木都受到元素的波动影响，开始肆无忌惮的生长——莫多特甚至看到一名女生被树根缠绕，半截身子都拖进了地下，好在她的哭喊足够嘹亮，消防队的学生马上提着魔导链锯过来，放倒了那棵邪门儿的大树。 周围的一切显得极为魔幻——也许在法师们看来，这应该叫‘科幻’——莫多特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水晶之父在上，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西尔娅·露丝抱着镇暴步枪，在震惊之下，说出了莫多特的心中所想。 作为新入会的纠察委员，面对这种惊人的破坏，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悚，原本宁静的校园生活，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银河眼战场的第一线。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看着辅助面板上的危险数值节节攀升，辐射计数器‘嘎达嘎达’作响，树木、空气、烈火、岩石、水源，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扭曲的小怪物，朝你扑过来。 “多么可怕……何其惊人……这种强度的破坏力——部长，学生，应该是不可能持有的吧？莫多特部长？” 她目光柔弱，碧眼涟漪，朝着在场中最为强大的大三年级学生莫多特看去。 后者此刻穿戴着如同宇航员和骑士板甲一般厚重的魔导动力装甲，不论是他左手持握的镇暴栓动步枪，还是腰间的钢框魔导书，都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这位部长作为会长眼前的红人，不仅道途即将突破爱普西龙，抵达泽塔阶，而且多年来兢兢业业，把校园秩序管理的井井有条，一直没出过大乱子。 “部长？” 然而，对于可怜又可爱的新人，莫多特摇摇头，从地上直立起身，魁梧强大的爱普西龙之身，在这自然之力的狂欢中，显得无比渺小。 “我不知道。” 莫多特回答道。 “这种力量……也许是某种武器，或者禁忌法术造成的。” “那会不会是，有【主宰】系的殖装体混进来了？”西尔娅攥住枪托，轻声问道：“以前不也是有过，高危奥能的持有者，通过跟叛徒里应外合，将殖装尖兵送入学校，在特里维拉引起了严重的危机——” “——希格斯场没有变化，说明这并非是邪恶的奥能者所为。” 莫多特打断了对方无根据的猜想： “最好别提奥能的事情，特别是殖装尖兵……” 西尔娅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点头： “啊，我忘记学生会禁止提及‘残月’的事情……” “学生会无所谓，没有禁忌，”莫多特淡淡说道：“但两年前，因为‘残月’导致的遇难者亲友，以及柯蕾娜会长，或许会‘比较’在意。” 西尔娅点点头，理解了莫多特的善意。 两年前，一个绰号‘残月’的高危奥能的持有者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里应外合，派遣了十二头殖装尖兵入侵特里维拉。 当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突破严密的法术网络拦截，又是怎么避开生化检查，让这些泽塔阶的殖装尖兵，搭载着他的奥能一路隐匿突破。硬生生地闯入了各大校园的最深处，窃取了大量的珍贵研究资料和超凡知识。 那天白烛星际大学的纠察部临时决定突击检查，正好撞见了残月的尖兵，庆幸的是，那天担任巡逻的队员，正好是即将毕业的尖子生。 十几名学生，凭借优秀的实力和战术配合，加上主场优势，制服了尖兵。 然而，那也是不幸的开端。 事情败露后，残月决定自毁尖兵，每一具殖装尖兵体内的超凡基因产生畸变，诱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奥能灾害。 亲历过的人形容：那是一场没有烟尘和火焰的核爆，21名师生和5名教职工中，有20人当场身亡。 其中侥幸活下来的，在之后不是死于基因突变导致的癌变，就是被绝症变成了废人。 这种丑闻和破坏，用金钱是无法衡量那些知识资料的损失。 如今再次看到这种灾难……很难不让人回忆起那场震撼整个水晶之塔文明的恐怖袭击。 “残月在最后逃之夭夭，没有人任何人能够抓住他，也正是为了反制这样的人渣出现，教育部才花费重金布置了希格斯力场。” 莫多特提醒一句： “他不会再混进来了，不会有一个奥能者，可以活着离开特里维拉的校园。如今白烛星也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现在有巴尔科蒙部长坐镇，卡帕阶的强者，在层渊就是神灵一样的存在……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你安慰我。”西尔娅面色微红，感受到莫多特这个糙汉子纯朴直白的关怀，心底好受不少。 ‘也是啊，明明知道奥能在希格斯力场下会被严重压制，我居然还担心殖装尖兵混进来……哈，真是杞人忧天。’ 她心里想着： ‘莫多特学长真的好帅……我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在他面前好好表现……’ 少女的心思，莫多特这种精金直男完全懒得理睬。 他更在意这场灾害的结果……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在莫多特看来，这完全就是泽塔阶的强者所为。 “检测结果马上就出来，说不定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自然灾害。” 莫多特说着，一旁的倒金字塔魔柩突然亮起红色的闪光，提醒他周围有人靠近。他立刻看向指示的方位，断喝一声： “谁在那里？出来。” 哗啦！ 一排镇暴步枪立刻对准了前方，纠察队拉动枪栓，注入魔力，枪管的聚能环立刻将整个枪管渲染成炫目的湛蓝色，以示警告。 林中人影攒动，过了一会儿，缓缓走出一个面色僵硬的大一新生。 “是我，别开枪！自己人！” 新生见到这阵势，赶紧举起双手： “我是魔法应用学院一年级新生利奥兹，我是前来这里找约好的学姐讨论魔药的，这里有我的信息符文，拿去检查吧！” 他说着，还挥舞起手中的学生证和信息符文。 (本章完) 119.灵活底线 李澳兹是实在没想到，这帮纠察队来了足足40个人，单纯人多也就算了，李澳兹对自己的身法还是很自信的。 关键，这来的学生，人手一个宠物和魔柩，直接把这片区域给封锁起来。 饶是他手眼通天，也防不住狗鼻子闻和魔法机器扫描啊！ 索性，李澳兹琢磨片刻，与其跟人起冲突强行突围，不如干脆直接配合检查，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大不了到最后，暴露自己有神剑，把锅都推给詹妮亚。 至于问詹妮亚哪来的？故事李澳兹都编好了。 此剑乃是祖上八代单传，自己穷困潦倒之际决定卖掉，无意间割破手指滴血认主，觉醒了神秘剑灵姐姐，引导自己走上了魔法道途之路…… 没等李澳兹想到自己后面是要编‘上门退婚’还是‘天降青梅’的感情戏，纠察部的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让他把东西放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下，随后开始检查核对他的身份信息。 “确认无误——他确实是大一新生，而且有聊天记录作证，他是来找三年级学生梅洛·阿莲曼的。” 纠察部的人又抓起李澳兹，采集了他的生物信息，现场并没有发现李澳兹的指纹和掉落的生物残片。 经过他们谨慎地判断，确定了李澳兹的不在场证明。他就是个过来找人的倒霉蛋。 倒是有一个学生认出来了他，过来盘问： “你是叫利奥兹？是不是一年级那个，入学一周，什么没学会，分扣一百多的利奥兹？” “是。”李澳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原本分扣得多净是闹笑话，没想到在此刻反而成为了摆脱嫌疑的有力证据。 “那没事儿了，你走吧。” 那男生摆摆手。 李澳兹点头，准备离开时，一个女声立刻响起： “等等！还没检查结束吧？” 李澳兹转过头，无辜地看向来者——对方是个典型的塔族女人，乳白肌肤，短颚骨，长相还不错，属于我见犹怜那种类型，就算穿戴着防护服，也能看到透明面罩下气鼓鼓的可爱面容。 不过自从见过格琳娜·水漩以及自己那种级别的美人，美色也就那样。 特别是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的训练之下，李澳兹对长相都完全免疫了。 现在他看谁，都跟看路西特一个样。 “这家伙出现在案发现场，是可疑人士！” 西尔娅兴冲冲跑过来，质问道： “他有可能是元素暴乱的主导者，你为什么不继续检查了？” “搜身、核查身份、确认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不都确认过了吗？” “还有呢？他的生物频段，你们没有检查啊！” 旁边的学长耸耸肩给她解释道： “他是利奥兹啊，你不知道吗？开学一周，学分扣一百，道途几乎毫无进展，完全还是个伽马阶的凡人。” “扣一百分？！”西尔娅懵了。 “121分。”李澳兹补充道。 “——你怎么还挺骄傲的？扣121分，就是答案全填c，也不至于啊！” 西尔娅一怔，摆摆头，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但她始终不放心，对那名学长说道： “就算不是，他说不定是持有了什么高度危险的道具……” “他没这个钱，放心吧，这小子出生于蓝菊村，是个连看个新闻都属于娱乐节目的穷乡僻壤。” 学长摆摆手： “谁都可能是这场元素暴乱的主使者，但唯独这小子不可能。” “有一说一，确实。” “你说‘黄金公主’帝亚兰做的，我信。利奥兹可算了吧。” “喂，新人，你魔法实践课上了吗（李澳兹出示自己的课程表）——你看，他一门实践课都不会。” 几乎所有了解李澳兹的人都站出来，给他作证。大家纷纷用各种例子和消息佐证利奥兹不可能是幕后真凶。 加上他的证据俱全，过了几分种，寻找的梅洛学姐尸体也被寻找到，她的信息符文上也证明了李澳兹的说法。 “你瞧瞧——‘梅洛学姐，听说你对记忆类魔药颇有研究，能否帮助我制作一份挖掘深度记忆的魔药，我需要这么一个东西来帮助我改善学习’” 一名学长端起破破烂烂的信息符文，滑动投影屏幕： “‘我知道你，利奥兹同学，放心吧，今天下午就可以过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他一摊手： “我就说吧，西尔娅，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疑神疑鬼了，不过新人嘛，倒也正常。” 李澳兹一直乖巧地呆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美人。 果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146.88的【智力】是真没白加！ 加上他204.1点的【魅力】，【善意光环】，手上物证人证俱全，平日里为人和善，名声在外，乖乖配合调查，果然没错。 “我不是，我没有——” 西尔娅一时之间无语凝噎，突然间，她脑内灵光一闪，指着李澳兹说道： “不对！你们有一项没有检测！” “什么？”几个纠察队的成员迷惑起来。 西尔娅激动地说道： “殖装！你们没有查他是不是殖装的身——” “够了！” 西尔娅娇躯一颤，紧接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穿戴着全套防护装甲，一步步走了过来，他隔着面罩瞪了一眼西尔娅，随后看向李澳兹，歉意地说道： “很抱歉，西尔娅同学只是个新人，给你添麻烦了，大一的。” 李澳兹目光平静，听到这话，摇摇头： “没什么，起疑心也正常——你看还有这么多学长相信我呢。” “嗯，利奥兹，你的名字也听过，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情况了。你不会有问题的，赶紧回去吧。” 这学长倒是很仗义，顺手给李澳兹塞了一个防护面具： “这边元素辐射严重，你小心点。” 李澳兹一时觉得有点暖心，这大块儿头看着憨憨的，情商倒是不低，心思也是够细腻的，知道关怀新生。 其实，这也算是给自己修补了个bug——到处都是元素暴乱引起的灾害，三年级学长都穿的严严实实，自己这单薄的穿着，显得是有点突兀。 虽然作为元素亲和者，他不需要防护，但还是戴了上去，随后还配合地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更加减轻了自己的怀疑。 到了这里，李澳兹决定把戏演到底：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各位学长，去梅洛学姐的房间里找一找那份约好的魔药，那对我真的很重要……” “别去了，那里太危险了，而且基本上炸了个精光。”大块儿头学长摇摇头：“不过，我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她说不定有办法。” 说着，大块头抓起他的信息符文，给李澳兹转过来了一个名叫‘温蒂·得斯提斯’的用户名片。 “这位在外交关系学院，你跟她商量联系吧，到时候就说是我介绍的。” 李澳兹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热心肠的老好人： “呃，谢谢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哦，我这也真是的——你叫我莫多特就行。” 大块儿头随意地说道： “全名是：莫多特科特尔·胡塞尔（mordoctorhusserl）” (本章完) 120.暴雨前奏 李澳兹颔首。 这名字——他果然没听过。 白烛星本来就没有什么有名的主线和剧情任务，李澳兹浏览攻略时候也是匆匆而过，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除非他把【智力】提到500点，再去搞个【思维景象】的专长，才能把他从出生以来的大脑记忆全部完整地抽出来查看一遍，那还差不多。 只不过，500点【智力】？真以为【机界社会】吃干饭的啊！ 这么高的智力，没有配套的心灵防护，李澳兹估计自己扛不住多久就要寄了。 告别了莫多特等人，李澳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留下西尔娅望着李澳兹的背影，轻咬下唇，不解地看向莫多特： “部长——” 啪！ 众目睽睽之下，莫多特干脆一记耳光打在西尔娅的脸上，呵斥道： “我跟你说的话，记不住是不是？别提殖装，别提殖装！你tmd脑子抽筋了吧！” 西尔娅被打倒在地，面罩上裂开缝隙，混乱的元素侵蚀着她的面庞，有些刺痛和烧灼的感觉，她本就微红的眼眶更加通红，双眼泪珠不住地打转。 “可——” “可什么？” 西尔娅无比委屈地说道： “可是，部长，那家伙怎么看，怎么可疑啊，如果他是为了找梅洛学姐而来，那看到这副场面，明眼人都知道退避三舍，他反而往里面走，困在了我们的封锁区里，这怎么想也不合理啊——” “然后呢？” 莫多特冷冷说道： “你就提出了那个词？” “殖……” “别再说了！”莫多特揪心地说道：“你看看其他的学长们！当你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给大家带来多严重的伤害！” 西尔娅一怔，旋即看向其他人——果不其然，每个学长学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残月和殖装尖兵，是我们那届人的阵痛，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不少学生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残月的基因影响——你这么说一个新人是殖装，根本就是在揭大家的伤疤” 莫多特叹息一声： “我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要提这个东西了，还好你是在我这里，否则，要是柯蕾娜会长知道了。” 西尔娅紧张起来： “会怎么样？” “……柯蕾娜会长，是退伍兵回来进修的。”莫多特看向西尔娅，怜悯地说道：“她在战场上杀了16个夜蝶佬，是极为出色的战斗英雄，和她一起回来的战友，却是死在了残月的袭击之下。” “现在，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提起这道伤疤的。” “你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忠告，但下场……你自己承担。” 莫多特拍拍她的肩膀，叹息一声。 咕噜…… 西尔娅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低着头，想必她以后，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莫多特转过身，看向李澳兹离开的身影。 “一周扣121学分，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太离谱了。” 莫多特摸了摸脖子。 是这小子的脑袋，有点不太灵光吗？ 莫多特沉吟。 ——还说是，他的脑袋，根本不是真人的？ “有趣的小子。” 莫多特笑了笑。 从生物频段上看，那家伙确实是只有伽马阶，不过……伽马阶也有三六九等。 几个伽马阶的凡人，也可以制造出令泽塔阶感到麻烦的事情，比如操控舆论、暗中下毒、栽赃陷害。 是不是利奥兹所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利奥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把他介绍给温蒂，也许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检测箱突然发出声响，将信息数据传递到了莫多特这边，他点开查看，顿时面色大变。 “源质含量超过0.618%，这是……【社会】公民！” 这一下，利奥兹和殖装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莫多特第一反应是要立刻通告学生会，上报教育部和军队，有社会公民渗入学校。 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立刻制止自己的冲动。 ——不行，不能这么做。 【社会】公民的出现，会引起整个文明的恐慌，需要隐秘地沟通进行封锁。 如今军队前线失利，哪有功夫顾得上后方出现【社会】入侵的问题，甚至说不定直接派军队接管学校，然后进行净化作业，甚至干脆不进入学校，在轨道上直接精准轰炸。 军队经常这么干。 水晶之塔文明是对社会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一开始发现【社会】入侵的话，会干脆利落地采用这种壮士断腕的手段，把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中，而文明的成员也会欣然接受这一举动——谁也不想最后整个文明一起沦陷。 可这里，毕竟是学校啊！这么多学生是无辜的。 “顾不上管利奥兹了，得赶紧召集学生会的高层进行交流。” 他收好检测单，甚至顾不上救灾，自己赶紧一路小跑，离开了此地。 纠察队的人不知道莫多特为何着急，但他们多少意识到，这一学年，也许会发生一些小小的变化。 ……………………………… “虽然脑子是很好使，不过到最后，还得是靠【魅力】啊！” 李澳兹顺利地返回了宿舍，学校晚上的时候给每人发了防辐射药，李澳兹装模做样地吃了下去。 放好一池热水，李澳兹摘掉殖装头部，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呜呼——打完架以后泡澡，真是痛快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拿到了圣子核心，还发现了【机界社会】的踪迹，就连魔药也快到手了，收获颇丰啊。” 不过，李澳兹没有掉以轻心。 纠察队的西尔娅，感知相当敏锐，李澳兹怀疑她有灵能的天赋或者专长，愣是察觉到了李澳兹的不对劲。 至于那个叫莫多特的男人，多半是看穿了自己的殖装。 他打断西尔娅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就好像，他专门过来，阻止殖装身份的检查的。 “看来白烛星对殖装的仇恨似乎由来已久……是我忽略了。” 嘴上这么说，李澳兹却并不在意殖装之身暴露的风险。 放在一周前，他刚刚入学时或许会有点紧张，但经过这一周的记忆挖掘，他已经游刃有余了。 根据他挖掘出来的情报，他马上要做的，就是去获得一份序列奥能。 “序列五十六·【残月】。” 121.Delta（德尔塔阶） 从进入白烛星开始，李澳兹就在计划给自己准备通往【主教】的道途。 他的目标是在下潜星渊之前，至少达到120级，并转职为【主教】，这样他一来一去，能够刚好在回到蔚蓝星之前，抵消掉自己身上的星渊上浮诅咒，又能够在层渊一路发展到卡帕阶。 到了那时候，他至少都能恢复到前世大号的实力，这样不论是继续下潜，还是经营势力，都比较稳定。 晋升【主教】需要【弱力】和【引力】两个基础奥能，后者已经拥有，前者李澳兹需要去一个地方固定去刷，暂时不着急。 倒是他可以先去给【主教】寻找到自己需要的奥能。 要知道，从【主教】开始，这一系列的道途就可以使用星降术作战了，作为【星降师】道途中最强势的阶段，李澳兹自然要完美发挥出【主教】的实力。 晋升【主教】之日，就是他制霸层渊之时。 为此，序列五十六【残月】与序列五十【辉彩】是不可或缺的。 只要这两个奥能到手，李澳兹将在成为【主教】的期间，让人闻风丧胆，做到真正的‘无敌’。 就算莫多特和西尔娅，或者其他人看穿了自己的殖装身躯——那又如何？ 只要拿到了【残月】，那个奥能可以让任何设备也检测不出来自己的身份。 而且，【残月】的难度还不算难，至少比【弱力】的任务轻松。 “正好，刚刚入手了这么多经验，真是天助我也。” 李澳兹不禁感叹，人运气好的时候，真是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啊。 社会类敌人，给的经验是真的多。 跟上次遇到的【隐秘社会】不同，这次是跨阶、跨等级击杀，他打死【白骑士】的时候，经验就给了可怜的几十万，毕竟两人当时的实力是差不多。 这次入账了如此多的经验，结合李澳兹手头‘禁欲’状态、从玩家手里长得肥膘——这么久存下来的，愣是给凑出了六千万经验。 发了！ 虽然李澳兹是很想继续这么低阶狩猎下去，但奈何条件不允许。 更何况，【社会】的成长速度太快了，简直就跟玩家一样快。李澳兹不敢掉以轻心。 话不多说，李澳兹直接把经验投入进自己的主职业——【星界回响者】之上。 【主职业［星界回响者］已升级至lv.80（max）】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 【总等级已经达到晋升标准】 【阶层晋升要求为：合成一个欧米伽阶奥能。】 “哈？” 李澳兹一怔。 这么容易？ 一般来说，他记得晋升德尔塔阶的任务都是很折磨人的。 不是什么击杀一个泽塔阶的宇宙星兽，就是只用阿尔法阶奥能打赢某某强者。 但偏偏……是这个？ 这可太容易了！他不仅能够合成一个欧米伽阶奥能，还能合成出一个序列奥能。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奥能。 到了他现在这一步，血魔流其实可以退役了，面对泽塔阶的强者时，他输出不足成了严重的问题。 在层渊这里，希格斯力场几乎普及，对奥能的限制很严重。 对付普通星际文明还好，但李澳兹担心自己迟早会跟叙事级文明冲突。 而【引力】奥能作为李澳兹核心，需要‘空想’知识《完美相对论》，才能对叙事级文明起到威胁。 然后偏偏，空想知识就集中在叙事级文明那边…… 考虑到自己输出不足的问题，李澳兹决定更换血魔流，改修更加契合主流的套路。 只不过，这就是【征服者】道途最常用的打法了。 不过，他今天真的时来运转了。 反正本来也是作为过渡，李澳兹不打算深耕这个套路。 “【铭魂剑圣】可以留着。【死亡链接】直接碾碎。【王车易位】、【群山之铠】、【天马之力】——这些都已经被【星界回响者】的职业能力平替掉了。” 这些奥能除了用来合成【利奥兹之铠】这个打法，他也很少使用了。 诺米的【永生之血】与秋冉的【自然发火】，他是要留着的。 其他的…… 李澳兹看向【断绝生机】。 这个奥能有着不错的前景。 李澳兹想了想，花了200点券，在【商城】里购买了一个【超凡基因靶标】，用来固定下来这份奥能的基因，让自己还有更高的几率，重新觉醒它。 随后，李澳兹便放心地碾碎了它。 这么多高级的奥能全部破碎，李澳兹算了算有点吃紧，索性把【真实之眼】也碾碎了。 ——他现在是紫铜猎杀者了，【隐秘社会】也见过了。鉴定费贵了点……就贵吧。 他李澳兹又不差钱。 【真实之眼】也在玩家中普及开来了，面对伪人也一点不慌乱了。 既然它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奥能的价值对自己来说也就这样了。 把【真实之眼】也碾碎，李澳兹手头汇聚了足够的基因碎片。 “好，接下来，敬请见证！”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所有的基因碎片，投入到了【自然发火】……旁边的【肉身强化】上。 …………………… 【你的支配奥能[肉身强化]已进化】：[肉身强化] 【评级】：派（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全身肌肉与骨骼有了本质的变化，一种名为超凡的革命，在你的体内激烈进行。你全身将获得无比骇入的强化，基于你的[魅力]属性，你最多可以举起105万吨的物体，并将其投掷出去。 被动状态——每次进阶层级时，体质额外＋50，每次激活奥能时，血量上限临时+2000； “完美身躯，永不颓丧！” …………………… 【你的支配奥能[肉身强化]已进化】：[肉身强化] 【评级】：宇普西龙（Υ，第20个希腊字母） “我亦强盛，光荣不朽。” …………………… 【你的支配奥能[肉身强化]已进化】：[肉身强化] 【评级】：恺（x，第22个希腊字母） “血肉革命，生命未来！” …………………… 【你所支配的奥能已经达到了极限，是否继续投入基因碎片？】 【这也许会发生不可预想的后果。】 【一股强大的意志似乎感受到了你的靠近，并朝你发出呼唤，你正在解锁一项来自星渊最深处的力量。】 【是否继续进行？】 【是。】 【遵从您的意志，主宰者。】 李澳兹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影响，无形的伟力将他从水中托起，但这并非奥能的力量，希格斯力场无法干涉这种影响，这力量如同一股铁流，在他的身躯中极端地冲撞破坏，把他原本的身躯变得破烂不堪，又迅速填补占据。 李澳兹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刻。 【……&&*131（乱码）】 【（无法解读）】 【啊，你终于来到了这一步，源渊之子，至高的存在向你发出征召，是时候接过这份宝贵的遗产了！】 【我乃索拉奥·皮亚里努斯，你可唤我[源渊天尊]。】 【我珍爱的孩子，你我皆为群星的使徒，这是宇宙交给你的权力，现在，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吧！】 【——奥能已升华——】 【你的支配奥能[肉身强化]已升格】：[序列八十二·血脉·感知] 【评级】：序列·欧米伽（Ω，最终的希腊字母） 【简介】： “数百万亿年来，所有生物仰赖于肉身和基因的传承，父辈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早在基因中便已经铭刻下来。” “财产、外貌、天赋、力量上限、种族、肤色——不论是什么样的传说人物，最终还是要回到血统论的尽头。” “他们费尽心思寻找自己的祖先，试图证明自己与巨龙或者泰坦更加相似。” “现在，你有权利对那所谓的优质血脉，说一声‘不’了。”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本奥能不存在主动激活，始终生效。 你已经成为了一切血脉的鼻祖，激活体内基因全部的潜能力量，浑身坚不可摧，你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也许在某一天，苍天星辰为你随意拿捏。 激活奥能时，获得相当于你【魅力】等额的【力量】属性。 激活奥能时，你的血脉将获得‘至高无上’特性。 【至高无上】：任何血统和种族检定直接忽略，强制通过。 被动状态——你是尊贵的血脉之祖，你可以跟任何物种繁育后代，并且后代将只获得你的血脉。 你的血脉被视为万能血，可以给任何物种使用，并解锁某些禁忌。 每30个自然日，获得1000点生命值。 ———————— 没了。 【血脉】给的属性加成很一般，几个能力也是【突变者】时期可以靠突变方向获得的。 真的很一般。 但再怎么一般，这也是李澳兹一个合成出来的序列奥能，在当下这个环境，也当之无愧的霸主。 “这个奥能是次要的，关键的是——这个。” 【已完成晋升任务】 【个体升华中……】 【你已经彻底突破了自然常理，欢迎踏入——超凡的世界！】 【升华完成】 【主宰系专属：你的寿命+200自然年。】 【阶层特效：任何低于你阶层目标的攻击和属性判定，都视作为只有60%效力。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视作为300%效力。】 【您已晋升——德尔塔阶】 122.至高无上的血脉 “呼……这样一来，才算是真正开始。” 李澳兹随意握了握拳，序列奥能的【血脉】，对身体的改造是潜移默化的，并不会立刻表现出来。 说来挺坑的，虽然【血脉】能够增幅力量，但是不会提高【体质】，它只是奥能的激发状态带来的增益。 真正判定的时候，还是要看他的【魅力】。 李澳兹拍了拍自己薄弱的身板（100【体质】），叹息一声。 ——这东西连体型也不修改，并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大肌霸。 虽然这个奥能非常平庸，成长也很一般，但不用消耗能量这点，还是比较值得称道的。 隐蔽安全，就算使用，也不会暴露出来自己是【主宰】系道途的身份。 “装备了首饰后，我的【魅力】基础值是157，加上升级得来的26点，达到了183，而【永续·猎爱】的30%收益，让我实际相当于237.9的【魅力】。” 【血脉】的激活效果包括获得相当于【魅力】等额的【力量】属性，加上李澳兹基础的100点【力量】——最多可以爆发出差不多337.9的【力量】。 “这么算，还挺可观的。” 得益于自己的【魅力】够高，现在要是哪个不开眼的【武者】敢跳脸自己，李澳兹反手一拳就能给他秒了。 在德尔塔阶，自己相当于一拳超人。 爱普西龙？邦邦给你两拳，看着自己的身板怀疑人生去吧。 就算是刚刚晋升的泽塔阶，挨自己一拳都得晃悠两下。 【力量】属性最大的用处是用来提高冷兵器伤害、攻速，以及获得更强、更多的气力——李澳兹作为【主宰】系，根本就没有觉醒气力，能发挥的也就是普通的筋力。 “既然决定更换流派，现在开始，就用【征服者】的套路好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的基因碎片，合成【血脉】把自己的库存完全打光了。想修改身体也没办法。 就先这样吧。 之后在学校里，李澳兹沉积了两周，用来掩饰自己突破德尔塔阶。 作为德尔塔阶的强者，不出意外地……他又扣了三百分。 首先是通识课他挂了一科，李澳兹直接申请了期末的补考，随后便不再管。 入学即将满一个月，李澳兹的学分累计扣到了421分，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 他没有立刻去联系莫多特给他介绍的人脉，万一对方有什么勾结，反而会暴露自己的把柄。 很快，李澳兹就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学生会的纠察队开始对学生进行检测，像帝亚兰之类比较优秀的学生，被认为是可疑人员，受到了监视和几次询问。 李澳兹则因为自己成绩持续性一落千丈，更加打消了纠察部对他的注意力。 从始至终，没人过来怀疑自己。 学生会没有公开社会公民的事情，这反而方便了李澳兹在校园中展开狩猎搜索。 他的战果颇丰。 在短短一个月内，他就击杀了两个【机界社会】的公民，还没等它们开始渗透和成长，就被李澳兹扼杀掉。 面对德尔塔阶的李澳兹，这些刚刚渗透进来的机界公民毫无反抗之力，被李澳兹随手就捏得粉碎。 手上多了三个圣子核心，康斯坦又恰好打过来了560万铵金，让李澳兹马上接近千万富翁。 手里有700万铵金，这在哪个叙事级文明都算是精英阶层了。 李澳兹心情大好，吃嘛嘛香，每天去食堂，都要看着‘黄金公主’帝亚兰被十几个人监视着吃饭喝水，就连去厕所都要被跟踪，偏偏面对执法者，她还不能发飙，只能强忍下来。 哎，这就是自在的生活啊。 如果李澳兹当初真的联系那个女的，说不定此刻被监视的就是自己了。 看来，这【智力】真不白加。 两周之后，就连当初最怀疑自己的西尔娅都放弃了‘不切实际’的猜想，专门过来跟李澳兹道歉。 “非常抱歉，利奥兹学弟，我不该怀疑你的，请原谅我当初冒犯的言行……” “倒也没什么。” 李澳兹敷衍了一通，对方坚持要赔偿自己，最后还花几十个学分，请李澳兹去吃了一顿。 李澳兹不禁思考：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身体真的是殖装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日子照常进行。 李澳兹的生活基本上等同于大本钟下送快递——上面摆，下面寄。 霍布斯和路西特两人则努力内卷，前者经常去图书馆一个人熬到通宵，但精神头却始终很好。 只是他佩戴的那枚戒指，上面的黑色似乎在慢慢消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路西特通过李澳兹转赠的名片成功进了炼金社，在社团内似乎展现出某些为人称道的对方，经常被学长学姐拉过去当助手，受益匪浅。 三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不仅没有因为李澳兹的成绩而拉开距离，反而跟李澳兹的联系更加紧密。 那俩人总觉得李澳兹牺牲了很多，于是有点活动就要找李澳兹一起来，有时候李澳兹会去，蹭点活动的学分，这才没有达成入学一个月，扣500学分的丰功伟绩。 李澳兹对于学校生活基本兴致缺缺，大学生活在他看来也就那样了。 学不会魔法和知识，李澳兹索性去干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开始锻炼身体，练习格斗技巧和武艺，好好磨合自己和詹妮亚之间的联系。 【铭魂剑圣】这个奥能用途，这就体现出来了。伴随着交流深入，李澳兹跟詹妮亚的关系也好上很多，詹妮亚开始锐评李澳兹的武技，指点了他很多战斗的技巧。 他是没法学知识……但是技巧、套路，这种反复的肌肉记忆，根本用不着思考。 校园大多数魔法工坊、设施是要收费的，但健身房这类设施，是完全免费提供的，李澳兹发现这点后，很快就成为了健身房里面的常客。 什么剑术社、全甲格斗社、骑士礼仪社——李澳兹基本上都混了一遍。 每一次挥剑训练，都是在凝神感受奥能和身体的融合。 这也正是【征服者】道途的一大特点：把奥能的力量和肉身完全融合在一起，用奥能代替气力，实现完全可以媲美【毁灭】系的力量系统。 碍于艾莱依灵族的生理特性，李澳兹的训练速度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成效，练了一个月，除了让皮肤紧致一点，看起来几乎没有增肌的效果。 但外表，并不能决定一切。 李澳兹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块木头，两根指头微微用力，整个木头在短瞬间变得炽热明亮。伴随着一阵白烟升起，李澳兹信手将一颗剔透的钻石搭在了桌子上。 “【血脉】跟身体的契合度变得更高了，连带着对力量的掌握也变得精准。” 他面朝不远处的大树，随意打了个响指。 乒—— 空气中立刻爆裂出炽烈的白光，一道激烈的冲击波瞬间横扫而过，树林拦腰折断，应声而倒，尘土飞扬。 轰隆隆………… 在李澳兹的面前，原本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仿佛被舰炮轰炸了一般，变成了一片光秃荒芜的焦土。 【血脉】带来的力量和回响之力一同蔓延开来，造成的破坏相当可怕。 “还可以，现在再碰上琉娥的话，我只需要一个响指，就能把她打崩了。” 足足一个月的训练积累，让李澳兹完全习惯了【血脉】的力量运用。 现在，输出方面完全足够了，配合【引力】，全力出手之下，李澳兹自信连一艘星舰都能凿穿。 李澳兹顺手一抬，用元素架构恢复地貌，转身离去。 今天正好是周日，学校放假。 现在实力具备，是时候去拿走属于自己的【残月】了。 (本章完) 123.大风衣，工装裤，我叫澳兹你记住 亚雯送给自己的外套有点太漂亮了，谁看到那件外套都知道是李澳兹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李澳兹在特里维拉车站的卫生间，特意换了一套行头，从物理上实现改头换面。 三个半小时后，k-180号魔导列车在水月堡停靠，放下了一批回家的游子和旅客后便扬长而去，在数百名神色各异的出站乘客中，一名亮银色风衣，戴着兜帽的高大男子显得格外显眼，他身上的衣服像是用锡箔和报纸拼接出来的，充满了一种高楼大厦似的朋克效果。 他翻起一枚硬币，在手指关节间来回转动翻起，仿佛一只蝴蝶在绕着他的指头起舞，阳光洒落肩头，兜帽之下的幽幽空间波动如同烈火一般缭绕。 “从现在开始，真正的李澳兹回归了！” 自进入学校开始，李澳兹使用的一直是‘里奥’外表的殖装脑袋，只不过稍微做了点美容优化。现在这副‘无头骑士’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本体。 水月堡是一座旅游城市，教育部的势力不足，正适合他活动。 不用顶着殖装脑袋可轻松多了，这套价值200点券的【未来原始人】时装，自带一个特制兜帽，当他拉下兜帽时，就能掩饰住他的面孔，让外人无法看到穿戴者的真实脸部。 原理不详，但很实用。 没有了希格斯力场的束缚，李澳兹的全部实力便得以彰显，一下车他就进入隐身状态。在大街小巷中低空飞行掠过，开始搜索起来他的目标。 【残月】这个奥能有一个很巧妙的获得途径，如果正常循规蹈矩走，他要跟一个泽塔阶的【异能使】过过招。 虽然也不是不能打……但能直接偷家，为什么还要动手呢？ 李澳兹向来是个务实的人。 很快，他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一个身材枯瘦，脑袋缠着绷带的中年人，正在街头冥想打坐，伴随着他入定，身体竟然晃晃悠悠悬浮了起来。 对于这种奇景，不少路人都感到惊奇，在没有魔法的干预下，完全依靠精神力实现这一操作，这是相当难得可贵的，说明他的意志无比坚定，精神纯粹而澄澈，更加坐实了苦行僧的人设。 不少行人路过时都会敬佩地送上一些金钱和吃食，但这位大师丝毫不为所动，屏气凝神，继续冥想。 过了一会儿，原来的一批路人感到腻了，便不再驻足观看，空出的位置被新的游客填补，彼此往复之下，很快这位苦行僧就收获了不少打赏。 李澳兹就这么看着，这苦行僧相当有功底，精神力维持到了下午两点多，才缓缓降落下来。苦行僧落地睁开眼，立刻低头向诸位旁观的游客行礼，感恩言谢，只是他用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礼节：双手握拳，小拇指钩在一起，左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点触，似乎是某种宗教的礼仪。 见到苦行僧收摊离开，游客也纷纷退散，李澳兹浮空行走，从高空一路紧盯着这名苦行僧。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苦行僧一路上尽走各路小巷岔路，看得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很有一些专业人士的作风。 不过这对李澳兹无效，哪怕跟丢了，他只要问问风，强大的元素亲和力也能把对方的踪迹显现出来。 没别的，世界的宠爱，往往就这么简单粗暴。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确认没有人跟上了，苦行僧这才放心走到大路上，却不想李澳兹一直站在离地三百米高的空中，靠元素亲和力带回信息。苦行僧一放松警惕，李澳兹就直接跟了上去。 苦行僧先是去买了面包甜点之类的食物，随后到了某个街区，分发给穷人家的孩子，李澳兹在高空中俯瞰，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当苦行僧把食物分发给人家时，都会要求对方作出那个回礼。 只不过这个要求对于水晶之塔的公民来说有点苛刻了，塔纳斯人族是典型的唯物主义族群，底层人民崇拜的是开国元勋水晶之父，要不就是魔法工作者、工坊主和学者，对于宗教完全不感兴趣，甚至多加鄙夷，虽然生活苦了点，但信念是很简单的。 最后跟着一起做这个动作的，也只有一个没爹妈的孤儿。那小男孩七八岁，脸蛋脏兮兮的，衣服即便是在蔚蓝星看起来都算是寒酸的，当被要求行那个勾手礼时，李澳兹分明看到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瓦屋。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李澳兹看到一个同样瘦小的小姑娘，眼神望向蛋糕甜点的时候，充满了渴望。 小男孩毫不犹豫，立刻推出手，握起双拳，将双手小拇指钩在一起，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相互点触。 “很好，阿瓦多，你是个有感恩之心的孩子，来吧，这是好孩子应得的。” 苦行僧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夸奖道。 那孩子做完这个动作后，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讨要，苦行僧便取出一份蛋糕和甜点，小男孩立刻兴奋不已地拿了回去，屋内很快就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 苦行僧欣慰地点了点头，悠哉游哉地转身离去。 如果只看到这里，想必都会觉得这苦行僧是一个贫苦、善良的好先生，自己靠修行赚来钱财，却分文不取，全部作了慈善，尽显清贫雅士的风范。 李澳兹摇摇头，随后脚尖一点，如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在地上，跟随着苦行僧一路前行，对力量的控制细致入微，搭配隐身，完全不会引起任何动静。 苦行僧并未走远，而是到了一处郊区附近，无人问津的废弃工厂中。到了大门口，他左右扫视探查后，发现无人跟随，立刻抖了抖身子，原本羸弱枯瘦的身躯立刻膨胀了起来，肌肉鼓胀，血肉充盈，浑身上下流露出奥能特有的气息。 从他红黑色的双眼看来，俨然是一位【主宰】系的【突变者】，生物频段显示为伽马阶顶峰，在凡人中属于名列前茅的存在。 李澳兹紧随其后，悄然跟上，静静观看起来。 壮汉向前几步，进入工厂，立刻行了个勾手礼，用起外星的语言禀告道： “莫子兰阁下，罗穆卢斯幸不辱命，已经挑选了七位尖兵种子了。” 虚空中缓缓泛起涟漪，时间和空间仿佛一瞬间错位停滞了一般，就如同在网络波动之时观看视频，出现的‘音画不同步’现象。 (本章完) 124.亻尔 女子 “做的好，罗穆卢斯，七个小孩足够完成目标了。等到我父亲归来，便将他们改造为殖装尖兵。” 声音缓缓响起，空间中隐隐出现一个年轻的人影，上一刻他还在不远处的楼梯上观望，但下一刻，他的身躯又仿佛穿越了图层一般，出现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成为了一个贴图。 这种感觉极为诡异，就好他并不存在于三维空间中，时而消失，时而降临，好在这种现象没有持续多久，年轻的蓝发青年在罗穆卢斯的面前站定，他抬起手，脸上的蝎子刺青由于面色不满，而显得极为扭曲，仿佛真的在爬动一般。 “啊，这该死的序列奥能诅咒……” 莫子兰唾骂一声： “到底是谁创立这种奥能，我非要把他的灵魂丢进星渊最深处，永世不得逃出！” “莫子兰阁下，稍安勿躁，只要大人回来，我们不日就会发动突袭，到时候，一定能解决您的问题。” 罗穆卢斯赶紧安抚这位少主的情绪。 莫子兰握了握拳，稍微一用力，周围的空气便仿佛撕裂开图层一般，带起一阵马赛克似的空间碎片。 序列奥能，传说中的天灾之力，即便是再靠后的序列奥能，在文明生物的智慧加持下，也会爆发出惊世骇俗的效果。 第一代的【突变者】都在追求序列奥能，而到了他们的后代时，却往往对序列奥能恨之入骨——由于长辈那突变的基因，【突变者】的后代往往一个赛一个畸形可怖，不是低能儿就是罹患基因病，运气好的没有什么大事儿的，往往也是个庸才，他们过于活跃的基因，让他们连攀登别的道途的能力也没有。 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父母的道途前进，一辈子也看不到出身的机会。 莫子兰也是如此。 从父亲那里遗传得到的序列奥能，并没有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从小就使得他病魔缠身，甚至成年后，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 他不敢随意挥舞手臂，相比于父亲那近乎神灵一般的权能，在他这里，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的身躯封入二维世界。 【残月】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奥能，这种危险不像其他的序列，而是对使用者本人而言，有着严重伤害的奥能。 “这力量……名字叫得好听，残月残月，残缺的月亮无法得到圆满，我连自己使用工具都做不到。” 莫子兰咒骂了一声。 残月奥能的本质，就好像把现实世界当作剪辑软件、电脑绘图一样，对于表面的图层和空间的模型进行修改。 通俗来说，可以理解为局部性的维度控制。 当它被开发到极限时，能够跨距离传送一整支星河舰队，将物质二维化，把一颗星球封印在一张纸上。 这样的奥能还有很多有意义的地方，比如抹除掉污染物、危险的病毒、无害化某些争议地区。利用维度修改的能力，也可以用在运送某些保密事物的时候，为其提供绝对安全的加密设施。 李澳兹看重的也是这一能力：残月轻轻一抹，自己的殖装体内信息就会被‘剪辑’掉，什么机器也检测不出来。 但残月终究是残月，和圆满的明月有着根本的区别。 这一高危奥能的致命缺陷，就是在于，不论你开发到何种地步，这一奥能都必须要由使用者的双手来释放。 这就导致，不论再怎么开发，【残月】释放后，最先伤害的就是自己。 莫子兰受到的影响最大，作为【突变者】后代，他从小就面临奥能失控的问题。他无法用自己的双手做任何事情，连上厕所都需要有人伺候，甚至稍有不慎，睡觉时候翻个身，就会把自己的器官给抹除掉。多年以来，他一直要把双手捆住才能安心入眠。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想转型别的道途更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掌握奥能，开发它，同化它，使之臣服。 李澳兹一直看在眼里。 这样的问题困扰着每一个【突变者】家庭，【主宰】系很少见到成规模的家族传承，也是受这一的原因影响。这种不良的影响，很容易导致家庭关系恶化，尤其父母一辈要都是事业有成的超凡者，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后代，就会想着把各种好的都给它。 这就更容易培养出来溺爱的孩子。 如果是普通的奥能也就罢了，无非是打打闹闹，顶天了闹出人命，在宇宙中也不算什么。 但涉及到序列奥能，那这事儿就比较严肃了——毕竟普通奥能闹出的危害不大，多半伤不到自己，序列奥能往往是造成区域性灾害的，这就有很高概率影响自家人了。 莫子兰的语气还显得很稚嫩，哪怕实力都已经到德尔塔阶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看得出来，他的父亲应该没少溺爱他。 李澳兹没有急着动手，【残月】这个奥能在前期几乎没有反制机会，必须小心点。 正好，他从两人的对话得知了一些消息。 莫子兰的父亲绰号‘残月’，倒是言简意赅，手底下带着十几个伽马阶的追随者，都是从臭名昭著的莫拉斯星过来。 莫拉斯星属于独立星球，而且是个典型的罪犯星球，里面都是一群鱼龙混杂的逃犯，但由于本身是个避税天堂和交通枢纽，还吸引了不少外资企业和富人过来，形成了犯罪率和gdp增长率两开花的奇景。 在这地方，不是亿万富翁，就是杀人犯和暴徒，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残月’似乎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匪帮首领，除了手下这几个伽马阶的【主宰】系追随者，还有自己的船队，兼职干一些刺杀、打劫的星际海盗营生，属于黑白通吃的货色。 仗着二维化的能力，残月的船队来去如风，自由自在逍遥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好好沉淀沉淀，冲破泽塔阶，成为制霸一方的存在，凭他这能力，怎么也得算是个枭雄。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等到他突破卡帕阶，下潜星渊归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方的霸主。 但就像李澳兹了解的那样，【突变者】的后代，往往不怎么幸福。莫子兰的问题让作为父亲的‘残月’极为焦虑，加上妻子早丧，对孩子充满了愧疚，便加倍努力惯养孩子，试图解决掉序列奥能的诅咒。 不知道哪天起，他从人口中得知水晶之塔文明的白烛星，存放了有关序列奥能的研究，并且有一项前代文明的遗物，可以解决【残月】奥能的诅咒。 也许这只是个传言，但对于一个溺爱儿子的父亲来说，这已经是救命的稻草，哪怕抓住了就会沉默，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为此，他在三年前，带领部队和殖装尖兵，潜入特里维拉，准备偷窃资料，夺取那件前代文明遗物，顺便还能大赚一笔。 事情败露后，他选择令殖装尖兵殉爆，杀害了大量的无辜民众和学生。 【喔？还有这种事情？】 李澳兹听着俩人聊天，越来越兴奋。 没想到白烛星还有这种秘闻。 【原来这希格斯力场，是因为你们家而引进的啊，我就说一个魔法文明，没事歧视主宰系做什么。】 吃瓜真爽。 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值得了解的东西了。李澳兹琢磨起来，怎么利用这些掌握了的信息。 举报当然是可以的，但肯定会打草惊蛇。 一个泽塔阶，发起狠来，在白烛星这种教学星球里搞屠城，李澳兹一点都不意外。 卡帕阶的强者想要降临星球，是需要时间的，他必须压缩自己的能力，避免把这颗星球的生态给毁掉。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泽塔阶去做很多事情了。 最好是引蛇出洞，把残月本人引出来…… 【哦，对了！就用这个吧。】 李澳兹心里很快就罗列好计划。 罗穆卢斯先行告退，莫子兰正准备离开之际，李澳兹突然冲出去，回响之力撕开空间涟漪，瞬移到莫子兰身后。 【灾祸·诅咒】 莫子兰反应奇快，第一时间打算遁入二维世界，但就在这一刻，他的奥能供应——阻断了。 “怎么会——” 引力扭曲！ 李澳兹信手一张，引力配合回响之力，将时空扭曲，莫子兰瞬间被困在了时空乱流之中。 “什么人——” 奥能者之间的战斗讲究一个先发制人，一旦让对方施展开来，很容易演化为回合制斗法。 作为绝活哥，李澳兹太懂这些了。 砰！ “亻尔女子。” 他一脚踩在莫子兰的脊背上，【血脉】提供的强劲力量直接将对方的脊椎压垮，莫子兰可没有【独断专行】这类专长，虽然【魅力】不低，但被李澳兹压在脚下却丝毫无法反抗。 “可恶——你是什么人？” “问得好，你爷爷杜泽辛在此。” 李澳兹毫不客气，掌心直接弹出蓝色的神经触须，刺入对方脖颈： “跟你的诅咒，说个再见吧！” 【异能荚舱激活】 【正在抽取敌方超凡基因……】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序列五十六·残月] 【评级】：欧米伽·序列（Ω，最终希腊字母） (本章完) 125.原始朋克7702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序列五十六·残月] 【评级】：欧米伽·序列（Ω，最终希腊字母） 【残月·感知】：【灵巧】与【魅力】双重收益。 “一轮残月冉冉升起，它的清丽将照耀无人问津的天际，它所缺失的一切，正是对这愚昧世界的玩弄和嘲笑。” “你是宛如远方数声悠长的回响，揉为幽暗深邃的统一音调，寥廓如黑夜，又如辉光，香与色与音，辉映相交。” “我的朋友，快张开双手，为这丑陋的世界献上弄臣的玩笑。” ——【源渊天尊】索拉奥。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你的双手就可以对于接触到的空间和存在，进行某种维度层面的操作，就好像把这个世界当作建模和制图软件一般，但不论你进行什么操作，‘残月’都必须要由双手进行释放。 被动状态——你的身份信息被降维化处理，只要你愿意，任何机械设备和魔法都无法检测出你的真实信息;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奖品是整个世界。” 【射程】：仅限双手接触。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 “到手。” 李澳兹抬起脚掌，晃了晃脖子，虚无的头部中闪过两团清冷的银月光辉。 他抽取奥能的时候顺手还把这小子的种族天赋抽走了，面板上还多了个【良性突变】，能够增强突变项目5%的效果。 【不愧是超凡者家族啊，超凡天赋与生俱来，啧啧啧。】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同行真就是冤家。 “呃啊……” 地上的莫子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他张开手，按在大地上，仇怨地看向李澳兹： “杜泽辛！你这混蛋，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李澳兹耸耸肩：“那就慢慢找吧，我杜泽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随便你来。” 说罢，他娴熟地一甩手，浑身带起一阵马赛克，扰乱维度痕迹，潇洒离去。 相比于【祸害】这种陌生的奥能，【残月】他就熟悉太多了。这个奥能本身没有特别强大的直接输出能力，虽然由于射程太短导致不适合单挑，但是在前中期属于极为强悍的控制技能，泛用性极强。 同时，还能提供全职业仅次于【诡异】系的【灵界行走】的‘无敌’效果。 还有一点，【残月】的维度操作效果，是可以配合回响之力，掀起维度时空涟漪的，虽然射程短，但配合上溅射的aoe，还是比较可观的。 再怎么说也比【血脉】强。 【残月】到手，李澳兹果断跑路，不耽搁一秒，撕开时空涟漪，当场传送到信守村。 “亚雯小姐，我回来了。” 李澳兹摘下兜帽，露出虚无波动的脑袋，走进信守村地界，精神力旋即扫过全场。 【啧，又跑了。】 李澳兹摇摇头，亚雯心里对自己揭露她身份的事情还比较耿耿于怀，一直担心跟他见面。 也许，不捅破窗户纸，就会不这么尴尬？。 但那么遮遮掩掩，不是李澳兹的作风。 李澳兹喊了几声，见亚雯并没有回应，索性摇摇头，不再搭理。 他四下走动一番，视察起自己的小领土，在玩家们的007式的奋斗下，信守村已经拓荒了几百亩的良田，屋舍俨然，两个大公会还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据点，准备起两层小楼，虽然现在还处于地基阶段，但玩家们已经开始井井有条地规划起来日后的生活了。 很快就有玩家发现李澳兹归来，但人数太少，并未引起骚动。 “卧槽！李澳兹回来了！” “啊，惨了，我们公会的人都去砍哥布林了。” “正好我想租借一下【自然发火】，熔炉温度不太够高啊。” 李澳兹不会嫌经验少，能赚点赚点，顺便打量起信守村的环境。 相比于之前的荒郊野岭，这一个月的大兴土木效果斐然，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座简朴的村寨了。 砖窑、煤窑、铁匠铺、制造皮场、工艺装备坊，也一应俱全，此刻还有【生化师】的玩家在操控李澳兹留下的生化池，准备改进他们的生化武器，选了生活职业的玩家也专心留在村里，从事他们的工作。 【厨师】要负责把食物煮熟烘干后，制作成压缩干粮，给前线的战斗人员送过去，在尽可能保障美味的同时，提供足够的增益。 【铁匠】是最为繁忙的，几乎没日没夜在维修前线退下来的武器。 【机械师】玩家比较倒霉了，由于他们的武器输出基本依赖枪械，所以当前线的弹药打完后，他们得自己上前去把弹壳、弹头捡回来，再回到营地，自己把化肥改造一下，手搓子弹和填装药，完了还得兼职【枪匠】，负责给武器添加和改装配件。 实话说，这多少有点为难【机械师】玩家了，他们适合在工业文明大施拳脚，但对于这穷乡僻壤，他们这些机械狗还不一定有土木攻城狮意义大。 不过不得不说，玩家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相当惊人。 在有限的条件下，玩家们通过打猎和采集到的素材进行了分类和整理，用本土的素材复刻武器。 弓弩是最先被考虑的产物，玩家充分发挥了‘取之于敌，用之于敌’的精神，用怪物的素材，搭配上蔚蓝星的工业思维，打造出来了现代骨质复合弓和高磅弩。 至于爆破物，经过【生化师】和【厨师】共同研究后，决定用本地采集到的一种水晶矿石作为代替，里面具备有极为强大的能量。经过研磨形状后，就制作出了简单的手雷和炸药——激发方式简单粗暴，往里面塞一根雷管和白砂糖。 这种水晶炸弹还会被改造为地雷和陷阱，比较普通的触发式陷阱，就是往地下挖个洞，塞点炸弹进去，一撞击就激活引信。 进阶一点的，则往上面套上一个哥布林头颅，往哥布林的群体里一丢，这些怪物还好奇地想要去啃食，纷纷聚在一起，随后只需要静静等待‘boom’的一声，就可以享受辛勤一天的劳动成果了。 为了打垮哥布林巢穴，玩家们纷纷下了狠。水淹、火烧、土埋、放毒，各种取自于大山林地的武器，被用来杀戮大山林地里的生物，可谓是原汤化原食。 这种原始朋克的操作比比皆是，让李澳兹充分感受到了玩家们的创造力。 (本章完) 126.AUV，您猜怎么着，这叫一个地道！ 李澳兹观看了一些【机械师】玩家奇思妙想的武器后，准备计划下一次引进一些基础的魔法工业知识。 “是时候，给炎夏区的玩家们引入魔法体系了。” 李澳兹看了论坛，里面有个帖子便是在说，炎夏区已经混进了好几个外服玩家，专门过来打探情报，准备在第一赛季的比赛中帮助本赛区的战队了解敌情。 其实，让炎夏区玩家们太早接触魔法其实不是好事，对于蔚蓝星来说，肯定还是科技侧文明更容易进行本土化，引入太过先进的魔法，会给蔚蓝星带来失业浪潮的。 不过少数几个玩家，那应该没问题。 李澳兹询问了一下前线的战况，见到李澳兹回来，几个留守的后勤玩家相当高兴，详尽地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多亏李澳兹你给我们传授的战术，我们现在已经突进到洞口了，那些哥布林太过狡猾，挖了许多地道，我们一旦深入进去就会被游击战消耗掉，就连【真实之眼】都不好使。” 一个【机械师】玩家吐槽道： “我们试了很多攻击战术和武器，现在看来，还是生化兵器最好使，不过嘛。” 李澳兹点头。 蔚蓝星的生化武器打打自己人还凑合，对付哥布林确实有点不够看，在这颗魔法星球，毒性顶多算是个除虫菊酯的水平。 “你们先别着急，慢慢来，回头我去给你们弄点好东西回来。” “真的吗？是什么啊，李哥。” “是新玩具，比生化武器还刺激。可以让你们变成蔚蓝星超人。” 给玩家们画好大饼，李澳兹用【元素架构】改善了一下地形，为玩家们填平了一些沟壑起伏，又制造了一小块半永久的岩浆池，方便玩家锻造。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李澳兹站在山岗上向下俯瞰田园，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啊，自己培养的人，自己一手打造规划的领地，阡陌交通，往来纵横，逐鹿耕作，炊烟袅袅】 直到现在，才算是他第一次有了安家立命的感觉。 “不错，不错，哥布林洞穴只要两个月时间，应该就可以拿下，到时候玩家们的等级也上来了，就可以去我的副本里刷经验和磨练技术。” 等到他们技术够了，自然就会想去《范伦科夫之冬》里碰碰运气，到时候如果能够白嫖到一些星际文明的科技装备，那可就发达了。 游戏是需要给玩家足够的正反馈，又不至于让他们感到腻味。 李澳兹给出的正反馈简单粗暴：虽然敌人很难，但你打不过可以去刷等级，或者磨练技巧，和大家一起配合围殴，等你击败一批敌人后，等级也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去挑战李澳兹给出的副本了。 而副本又分多个等级，难度越高，真实性越强，越磨练技术，对于职业玩家来说，在没有比赛的情况下，想要打出名气，最好的选择就是通关高难度副本，最好再加上一些限制条件，比如‘闭眼’、‘禁技能’、‘纯平a’、‘速通’等等。 等到他们的等级上去了，又需要强力拉风的装备——这个时候范伦科夫之冬的出现就可以很好地填补他们的需求。 李澳兹则会充当一个定时出现的商人，给他们提供强度适宜的技能、奥能和知识，并且隐隐透露一些剧情。 再加上平日里有亚雯在，这边还能给玩家提供‘时装’。 全游戏，目前能够提供‘时装’的npc和领地，仅此一家。 就算副本打腻了——这里还有白烛星这么广袤的天地呢！ 这样下去，李澳兹确信，自己的客户粘性会越来越强，在他这边，没有长草期。 “只不过……连我一个大学生当游戏策划都比奇巧网络的策划强，建议奇巧网络把策划赶紧优化了。” 看着家园一点点变好，李澳兹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好像……光着25个玩家，人手还不太够。 等到尼基塔他们办好手续过来，怎么也得一年。 是不是应该……再忽悠一点玩家过来呢？ 李澳兹打开官方网站，查看了一下，在白烛星附近，还有两个新手星球供应给不同服务器的玩家，作为新手星球使用。 这两个星球分别是： 黑斯廷斯殖民区服务器——艾尔利荒地 艾尔利荒地从直线距离讲最近，但没有星门直通，所以要过去反而比较麻烦。 阿金库尔区服务器——瓦尔基里要塞·边陲卫星 瓦尔基里的边陲卫星属于烂中烂，虽然跟星际文明交汇，但基本上没啥资源，前期这里的玩家种了两个版本的地。 当别的星球的玩家在当赛博朋克超人、星际雇佣兵、清剿虚空恶魔的，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阿金库尔玩家在种地。 当别的星球的玩家深陷灭星危机、王朝更迭、卷入群星战争，为了家国命运大动干戈的时候——阿金库尔玩家开凿了自己的运河。 当别的星球的玩家驰骋沙场、在星河间往来穿梭、游走于星际文明和企业的阴谋诡计之中时——阿金库尔玩家建立了自己的食品加工厂。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阿金库尔玩家对于耕地种田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理解罢了。 “黑斯廷斯殖民区啊，那可都是天龙人，殖民地的爷都是爷，都是达官贵人的后代，人上人，怪傲慢的，不想去。” 李澳兹前世就对黑斯廷斯区玩家没好感，这个地区的玩家出了名的不讲武德，没有素质，更没有比赛精神。 最关键是，7.0版本的虚拟战争，就是炎夏区跟黑斯廷斯殖民地起的冲突，李澳兹可不想给对手培养人才。 相比之下，阿金库尔区的玩家大多数是农业星球出身的，性格要纯良多了。 而且这地方有点好……它离瓦尔基里要塞仅仅2.4光年的距离，整艘小船队，李澳兹直接能够在这边让玩家们自己当倒爷了。 俗话说的好：给资本家当打工人，哪有当资本家打工人爽。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目标，还要加一个：去阿金库尔区，挖墙脚。” (本章完) 127.杜泽辛，大大滴坏 由于时间关系，李澳兹没有过多停留，改造了一下自己的殖装头部，用【残月】消除掉里面的基因信息，给固化生化池补充了一些材料，便传送回水月堡，坐车返校。 期间他顺便还联系了一下助学会的人，特里维拉名校众多，助学会的成员中也有几名考过来的同伴，言谈之间，对于李澳兹这个创建者颇为佩服仰慕，准备有机会拜访见面。 李澳兹没有拒绝，不过他得想办法结束自己身上不能学习知识的负面效果。 返校后，手握【残月】奥能，李澳兹也不再担心自己的殖装身份暴露，直接联系起来当日莫多特推荐的女子。 ………………………… 四天后，水月堡，郊区废弃工厂。 “……情况就是这样。” 罗穆卢斯单膝跪地，低头向面前之人禀告道： “莫子兰阁下被那来历不明的男子重伤，同时又夺走了奥能。我们没有丝毫机会拦截他，他的实力……至少是德尔塔阶。”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小心，不敢有丝毫隐瞒，哪怕是自己的无能和错误也不敢保留。 罗穆卢斯额头沁出汗水，他很清楚面前之人的可怕之处。 如果他胆敢隐瞒，自己会像一张纸一般，被撕成碎片。 阴影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徐徐吐出一个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不满？还是了解？或者是觉得可笑？ 不等罗穆卢斯多有猜想，男子的目光流转，看向一旁伫立，目光犹豫的莫子兰： “罗穆卢斯说你的奥能是被夺走了，还挨了一顿打——我看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我……” 莫子兰伸出手，握了我拳头，脸色微妙，眼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夺走了我的奥能，但正因如此……这双手，已经变得正常了。” 他用力握了握拳。 “可以击打，可以抓握，可以靠自己去吃饭，不必借用外骨骼就能自由行动，不用担心稍微情绪激动就会把自己封印到纸片里，更不用时不时担心永远留在二次元世界，永远无法出来——” “你，就这点出息？” 男子冷冷说道。 “但是，爸爸……这不就是我们过来的目的吗？”莫子兰咬了咬嘴唇，作为【突变者】，他的【魅力】不低，模样端正俊秀，不再被奥能困扰后，他的性格也不再偏激扭曲，温和了下来。 莫子兰沉声道： “不论怎么样，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不再受序列的诅咒。爸爸……我们，回家吧？” “家？”男子冷冷说道，浑身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场。 莫子兰在对方的气势下连连败退，作为德尔塔阶，甚至不能在对方面前保持直立，他甚至一时心慌，转头对着仅有伽马阶顶峰的罗穆卢斯喊道： “罗穆卢斯，伱也说说几句。” 罗穆卢斯一怔，心说你们父子俩吵架，我怎么敢说话，但偏偏男子的目光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他只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 “残月大人，我想莫子兰阁下说的是有道理的。” “理由。”残月单手托着脸颊，冷冷问道。 “我们已经在白烛星耽误了三年了，手下的弟兄们肯定也对长时间的入不敷出感到不满。” 罗穆卢斯谨慎地说道： “咱们的船队多年没有收入，弟兄们日子不好过，残月大人也一样吧？再说，您也不想真正跟水晶之塔这样的文明交恶——虽然他们还不是合法文明，但实力在层渊中也算三流水平了，不是我们这样没有靠山的小卒可以碰瓷的。” 残月颔首： “依你所见，该怎么做？” “尊敬的大人，我不敢逾越您的主宰，但我想，正常恢复我们的营生，是船队里的弟兄们真正渴望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建议，不一定对。您要不在意，当个屁放了就行。” 罗穆卢斯做了个勾手礼，毕恭毕敬地回答了一番。 “是啊，爸爸，我们本来就因为我的问题，耽误了这么久，那个叫杜泽辛的男人，虽然本意是坏的，但却无意中促成了我的好事，现在我也可以去转修别的奥能，想要重拾实力，肯定要不了多久——” “你闭嘴！”残月没好气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外太空里的垃圾吗？那是序列奥能！天灾之力！” 他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一顿孩子，狠狠骂道：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能够摆脱诅咒的同时，还能真正发挥【残月】奥能的伟力，否则你怎么接我的班？宇宙之事，瞬息万变，层渊不会记得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只有道途，只有实力，只有叙事级文明那样的存在，才是永恒不朽的，你懂不懂！你个傻孩子！” 残月骂了一通，看到儿子不敢吱声的模样，自己却心疼了起来。 “爸爸，”莫子兰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点……” “算了，”残月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大人……我们这就撤吗？” “撤？撤个屁。”残月冷笑：“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离开吗？” 莫子兰灵机一动，听出来画外音：“爸爸，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计划吗？” 残月信手一挥，将存储的一份信息升维，投影出一份精细的模型： “两年前，我攻打特里维拉十三所高校，虽然抢劫前文明遗物未遂，却也得知了一些秘密。” 他抬起手，放大了模型的结构，指出特里维拉城市剖面图中的几所学院： “这里，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学院的大图书馆。” “还有这里，特里维拉大学，魔法工程学院，禁书阁楼。” “魔导工业大学，理论魔法工坊，藏书室。” “这三所大学，都隐藏了一份禁忌的知识。而且只有全部取得三份禁忌知识，才能合成那件真正的前代文明遗物。” 听到这里，莫子兰糊涂了，忍不住问道：“爸爸，那前代文明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三份禁忌知识才能合成？” “呼……” 残月双手抱臂，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默了片刻，说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一份，来自破灭者之一‘辨识眼’的身体碎片。” “什——”莫子兰瞳孔一缩：“你疯了吗？爸爸，那东西，我们是不能碰的，破灭者和【社会】的研究，是绝对禁止的！叙事级文明会消灭我们的！” “听我说完，傻孩子。”残月淡淡说道：“那件身体残片不同于其他的破灭者碎片……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件社会机构。” “你的意思是……有【社会】，跟破灭者敌对？将破灭者的碎片，转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也有可能是，破灭者跟【社会】本就是一种不共戴天的状态。” 残月看了一眼孩子： “虽然破灭者和【社会】是被禁止研究的，但是社会机构作为装备武器，从来没有任何限制——那么我们就可以卡这个漏洞，持有一份破灭者碎片制作的社会机构。” “但这样……” “我知道你的疑虑，我们想得到，其他人也想得到。对于我们这样的亡命徒来说，这玩意儿属于烫手的山药。”残月思路非常清晰：“所以，我打算把它卖个好价钱，想想看，损失了这东西，无疑是对水晶之塔文明的重创，有这事儿，谁会最高兴呢？” 莫子兰心念一动： “夜蝶联邦！” “答对了。”残月颔首：“来了不能白来，拿完这东西，我们就走人——顺带，我们还可以去把那个欺负你的杜泽辛给好好收拾一顿。” 他咧开嘴角，露出凶悍的笑容： “序列奥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本章完) 128.突破方向 “就是这儿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聊天记录的信息，确认面前这座奢华的学生公寓是此行的目的地，便走上前，按下门铃。 叮咚~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个中老年的声音： “得斯提斯小姐正在休憩，请稍后再来吧。” 大概是管家佣人之类的角色，看来这得斯提斯应该也是哪个国家的达官贵人后代。 李澳兹心里有了底，便对里面说道： “一年级的利奥兹，我跟温蒂·得斯提斯约好了。” “利奥兹同学吗？呃，恕我冒犯，来客中与您同名的有些多，请问您的姓氏是……” “没有姓氏。我就叫利奥兹。” “没有姓氏。”管家感到奇怪，态度也不再有之前那么尊敬，平静地说道：“好吧，核对无误，请进，利奥兹。” 由于血脉的优劣对施法者天赋影响极大，所以魔法文明对家世过于看重，甚至慢慢演化为了一种对姓氏看出身的鄙视链文化。 李澳兹倒是不介意。毕竟蚂蚁和蚁后，对人类来说没什么区别。 大门打开，他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这间豪华的私人宿舍相当于一间小别墅，里至少安排了十五个仆从，不仅负责生活起居和工作学习的辅助，看还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女，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身上完全没有从事生产劳动的气息…… 看得出来对方对于生活质量有着精致细腻的追求。 李澳兹在一个穿着考究的老管家带领下，一路穿过客厅和书房，来到了后面的庭院中，抬眼看去，凉亭湖畔，鸟鸣鱼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像是来学习的，倒像是来度假的。 “温蒂小姐，与您有约的利奥兹到了。”管家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我就知道，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李澳兹看向前方，凉亭之中，一位玫色长发的成熟女子正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捏起鱼食往水里投掷，相当悠哉惬意，很难想象是在白烛星际大学这种内卷倾轧如此严重的地方看到的景象。 女子转过头，随意瞥了一眼李澳兹，立刻眼前一亮： “哎哟，我还以为是画里的人儿活了呢。” 说罢，她把书和鱼食一撂，轻快走到李澳兹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目光灼灼，啧啧称奇： “利奥兹同学，没想到，你还是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啊？你怎么不用自己的真人照片当头像呢？是害怕被女生骚扰吗？” “学姐谬赞了，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儿吧。” 李澳兹浑身掀起一阵不自在，一进到这庭院里，他就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窥探感，暗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监视观察自己。 “正事儿？哎，那叫什么事儿，坐下来吃顿下午茶，谈谈哲学和政治，这才是正事呢。” 温蒂眉眼弯弯，眯着眼睛，嘴上话说的暧昧，但却一点没有讲到重点上。 李澳兹也不绕弯，直说道： “温蒂·得斯提斯学姐，我是受莫多特学长介绍而来的。莫多特学长对我关怀有加，你跟他关系又不错，那就是我的熟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废话：莫多特学长说你这里对记忆类的魔药颇有研究，我想要委托您订制一款挖掘深度记忆的魔药。” “哎，”温蒂托着下巴，叹息一声：“好不容易给我介绍了个俊俏美人儿，接过一开口就是个死直男，理工科的学院就是这德行，我就不该对他们抱有期望的……” 李澳兹耷拉下眼皮，故意板着脸说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一年级的魔法应用系算是人文社科……”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这群理工男抠字眼的毛病，什么叫浪漫啊，浪漫你懂不懂？” “我一般不展现浪漫，”李澳兹耸耸肩：“我刚出道那会儿是挺浪漫的，然后死了两个女队友。” 温蒂一摊手，不满地撇撇嘴： “不跟你聊了，真没趣——看在莫多特的份儿上，就帮你这一回，以后就别来烦我了。” 【还有这种好事？】 李澳兹眼前一亮，当即颔首： “多谢。” “嘁。”温蒂白了一眼他，旋即坐到庭子下的椅子上，翘起腿，淡淡问道：“把你的情况都说一遍，顺带一提，涉及到个人记忆的深度挖掘，就算是三年级学生，也不可能凭空给你配置好药剂，不论怎么样，你都得等两天时间。” “没问题。”李澳兹把自己的情况简述了一遍：“我需要进行一次全面追忆，深度挖掘出我记忆中的全部细节，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曾经只听过一次的声音、只见过一次的视频，这些东西也全部回忆起来。” “嗯……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 温蒂微微沉思，又开始问了一些问题： “你知道自己的本命星吗？” “没有测过。”李澳兹摇头。 “那我给你测一下。”温蒂抬起手，立刻生成一个法术阵式，对着李澳兹照了一会儿，李澳兹只觉得灵魂微微颤抖，随后就结束了。 温蒂转动阵式，呼唤来魔导智脑进行辅助解读，很快就得出来了结论： “天平星Ω，性格注重效率，人格倾向于崇尚现实主义，认为善恶区分没有意义，利益和秩序比道德观念更重要——喔，真准确。简直就是你。” 李澳兹微微诧异。 “这就不是我。我是很感性、情感很丰富的一个人的。” “很遗憾，本命星是不会骗人的，你要相信魔法。”温蒂淡淡说道：“另一个问题，你有什么心灵疾病吗？” “有一点精神分裂，不过我最近一直吃药，没有影响。” “那不算什么，现代人谁没点精神分裂和抑郁症的，安全隐患可以排除掉了。” 温蒂把情况输入进智脑中，分析了一番后，眉毛一挑，看向李澳兹的目光都有些新奇： “你运气不错。” “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这里有现成的药？” “正是如此。”温蒂看着李澳兹，眼神颇为奇异：“你但凡早来或者晚来一小时，这药就要送给工坊拿去卖了。我让人去取回来，在此之前，我们先随便聊点什么吧。” “谢谢。”李澳兹颔首言谢，他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顺利，心情好，下意识就打算掏兜转账：“价格方面还请告诉——” “慢着慢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付钱不是应该的吗？” “我质疑的不是这个。” 温蒂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李澳兹，她目光笔直，神色怪异： “你，对我说，钱？”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温蒂一摊手，只觉得好笑： “温蒂·得斯提斯！得斯提斯之名，难道你不知道吗？对我来说，跟我提钱只会羞辱我。那些名门贵族，王室贵胄，对我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亲爱的，我跟你喝一场下午茶的功夫，就已经赚出来了一整个特里维拉市。” 李澳兹茫然。 “你的意思是，你不收狄娜？” “狄娜只是你们水晶之塔文明用来内部交易的破铜烂铁，你这漂亮的笨蛋美人不知道吧？这世上可远不止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呢。” 温蒂洋洋洒洒地说道： “我的家族来自于群星之深处，经营着富饶的国度，在哪里，我们花的是名为‘铵金’的永恒货币，它被众神赐福，用【劫掠之魂】雷德·金的权能担保，赋予了几乎永不贬值的购买力，那不是你们水晶之塔这样的文明可以想象的。” 【铵金？有这么牛逼吗？】 李澳兹心底怪异，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敢问贵家族是什么身份……” “得斯提斯家族，来自于第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 温蒂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们家族，已经在帝邦的仙灵行星带经营了两百年，很快就会并入【固有时域】，成为帝邦的核心疆土。” “仙灵行星带？”李澳兹眨眨眼：“仙灵星云吗？”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温蒂看了一眼李澳兹：“也就是你长得好看我才告诉你——不过就算你透露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我怎么会出卖您这样对我有恩，还貌若天仙的大小姐呢？肯定保密，你放心说吧。” “呵呵呵，你这小嘴儿是真甜——不过，我就好这一口，多说点好的。” 温蒂眯着眼，笑道： “「群英帝邦」和其他的叙事级文明不同，我们是由无数的文明组成的联盟，全部围绕在不朽的哲人王陛下身旁。正因如此，我们的扩张速度，会比其他单一文明升格的叙事级，快上四到五倍。我们家族也受益良多，每年都有一百万铵金的收入。” 李澳兹看了一眼存款，一个月来，康斯坦已经累计给他过来了780万铵金了。 【这我知道，别装逼了，我只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李澳兹一挑眉毛，故作惊讶： “哇，原来如此，帝邦竟然如此强大。” “哼哼。”温蒂微笑：“这不过是帝邦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那，仙灵行星带到底是什么？” “仙灵行星带，跟星图上那个仙灵星云完全不是一回事儿，那是一片正在开发的领域，是由层渊列强级之一的盖莱克西文明目前控制。” “当然，这也包括下属的费涅思联邦的监督开发。” (本章完) 129.被狙击的蔚蓝星 李澳兹越听越觉得奇怪。 盖莱克西文明？ 费涅思联邦？ 这怎么越听越有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接着，他便听到温蒂悠哉地说道：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的幸运。仙灵行星带目前还没有被星际联盟认可，但是我们帝邦已经发现了一颗有着土著文明的行星了，只要慢慢培养接触，只要两百年时间，就可以看到他们飞出母星，正式成为‘文明’。” “我冒昧问一句，”李澳兹说：“星际公约里，不是禁止对未开化文明进行扶植和培养吗？我记得很清楚，必须是自己努力走出母星的，才算是被认可为‘文明’。” “这你就不懂了吧？公约是给守规矩的文明约束的，如果真想打破，直接拉一个没有签过公约的文明下水，不就行了吗？” 温蒂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打得这场战争，在层渊的大人物看来毫无意义，但是你们这样不被认可的文明能够存在至今，却是非常有意义的。” “看你模样周正漂亮，我就跟伱说说，层渊文明的潜规则。” “叙事级文明说的算，我们都知道，但是星渊不止有一个叙事级文明，在这层宇宙中，星渊足足六层，而叙事排到十三号，光层渊就有三个——在这种情况下，叙事级文明之间直接大动干戈，极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互相倾轧，反倒会被其他稍次之的文明坐收渔翁之利。” 为了方便李澳兹理解，她还专门做了个比喻： “年级第一、第二和第三打了起来，斗得你死我活，用上了各种损招——结果最后三个人进了医院，让第四、五、六的学生接了班，等到他们缓过劲来的时候，新的秩序和利益分配已经形成了，自然不会再有他们的地方。” “所以，层渊的三大叙事实际上是默认达成了一种共识：共同兼并扩张层渊，只竞争，不起战争。坐观下面的文明自己打成一片，叙事级文明什么也不参与。” “这和你们的代理人战争可不一样，文明之间的战争对叙事级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吸引【社会】的到来，但如果真打起来，文明们感觉自己受到威胁，必须要寻找新的靠山——这就势必会被叙事级文明所吸引。”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对于叙事级文明来说，战争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把星际联盟提供给各个文明，让他们平日里可以遵从三大叙事话语权下制订的游戏规则，一旦真正发生亡国灭种的危机——他们必将投靠于叙事级文明。” 李澳兹多少明白她的说法。 虽然这个理念有点幼稚天真，但按照李澳兹多年的经验来看，确实比较符合她的说法。 只不过……叙事级文明可不是不会打仗的。 “正是这个道理，真正开疆拓土、攻城略地的工作，都由叙事级文明的附属文明来做，核心的文明公民永远在后方进行建设发展。我们得斯提斯家族，在进入帝邦后，正从事这一光荣的使命。” “你不怕我泄密吗？” 温蒂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 “泄密？水晶之塔文明里，有多少人知道叙事级文明真相的？你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再说了，我们家族的势力足够抹除掉你带来的一切影响。” “行吧，你们厉害。” 李澳兹无语，不过他还是好奇一点： “你既然是帝邦的家族，那为什么要来我们白烛星上学？” “方便。”温蒂丝毫不屑于隐瞒：“你们这里，离仙女行星带实在太近了，费涅思联邦的舰队随时在附近30光年的星域巡航，我想回家也就是两天的功夫，不如过来享受一下，魔法文明特有的人文风光。” 李澳兹眼神一动。 当对方说道费涅思联邦的舰队巡航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所谓的仙女行星带，其实就是蔚蓝星所在的未命名超新星团。 【前世游戏里的剧情，果然是没有全部播放出来的。】 在蔚蓝星上时，亚莉克希亚就搜到过一本精尖知识，《基因编辑工程学》，对于蔚蓝星来说，那可是能够颠覆整个文明的产物。 李澳兹学习了这门知识，并且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蔚蓝星本土的产物。 从亚莉克希亚的表现看，亚米廖科联邦，也是受费涅思联邦援助的，拥有专业级以上的知识——跟温蒂的对话，也佐证了这一点。 gtb的前身，便是蔚蓝星与的地外文明接触的组织， 熵君、【赝作社会】、【隐秘社会】…… 早在那时，李澳兹就已经开始怀疑，蔚蓝星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厄煞是熵君的思维，亚米廖科刚拿到精尖知识，熵君就爆发了思维风暴，用厄煞封锁全球。】 这个逻辑不难理解。 如果熵君是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爆发了思维风暴，让厄煞封锁地外联系，而不是直接消灭地表文明——这已经恰恰证明了，熵君是出于自卫目的，而作出的行为。 于是转了一圈，马上就能发现这其中的关键点。 【群英帝邦，肯定是知道熵君的存在的。】 正因为，明知道熵君存在，所以才会有意控制不去刺激熵君爆发，尽可能的想办法淡化处理这个问题。 甚至，李澳兹有一个猜想：熵君，反而会成为蔚蓝星被看重的价值。 第一，蔚蓝星这里有地缘价值，可以作为战略跳板，攻击费涅思联邦的敌人——麦克斯韦公团。 第二，熵君的存在，相当于在这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谁敢攻打这里，帝邦就敢惹怒熵君，大家一起完蛋。 第三，熵君的幼体对【社会】有吸引力，也许可以作为一个合适的‘渔网’出现。搞一手瓮中捉鳖，清除掉对帝邦有威胁的【社会】。 越是思考，李澳兹越是头皮发麻。 他能想的到的事情，有着哲人王领导的帝邦，肯定都想透了。 帝邦不仅知道熵君，还有计划地利用熵君——这在玩家看来都是与虎谋皮的事情，但帝邦不仅做了，甚至还养活了像温蒂家族这样的开拓者。 说明什么？说明帝邦不仅没事，还赚大了，哪怕熵君这事儿已经爆雷了，仍然让参与开拓的家族赚够了好处。 那这一点，就可以基本证明——炸掉蔚蓝星这件事，本来就是帝邦策划好的备案。 炸星球——迁移难民——让盖莱克西文明专门把玩家接走，培养起来。 这并没有移除掉麦克斯韦公团的戒心，反而助长了麦克斯韦公团的野心。 5.0版本后，费聂思联邦还是跟麦克斯韦公团干了起来。 最后的结局……有了玩家们正式入阵后，麦克斯韦公团在两个版本后就宣布停战，签署了和平协议，让费涅思联邦及时止损。 帝邦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但又始终主导着这一切，不论情况再怎么糟糕，都在帝邦预料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是谁，故意在蔚蓝星这里传播的精尖知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帝邦不会自毁工程，主动爆雷，费涅思联邦不想失去蔚蓝星，盖莱克西文明从始至终只作为传达帝邦意志的执行者。 【社会】又不可能给人类分享知识。 那么，最后的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了。 李澳兹微微歪头，目光凝重。 ——麦克斯韦公团。 (本章完) 130.「生于混沌」 两个小时后，李澳兹带着一瓶魔药从温蒂的宿舍离开。 “此行收获颇丰，不仅拿到了记忆魔药，还了解到了蔚蓝星的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叙事级文明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形象，不过当真的意识到这种霸主特权凌驾于自己之上时，李澳兹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前世他在「群英帝邦」混了那么久，要不是后期都在星渊里混，很少上浮，李澳兹几乎都把帝邦当家看了。 而他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蔚蓝星被毁灭的细节……可想而知，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有多高。 但是，唾弃和厌恶霸权是没有意义的，人家不在乎你个人的喜恶。 想要击败霸权的唯一办法，就是同样成为霸权。 打不过就加入，这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换句话说，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这件事证明了，叙事级文明是想要解救蔚蓝星的心思的。” 虽然「群英帝邦」一早就对蔚蓝星有所图谋，但至少是站在发展角度上考虑的，相比于麦克斯韦公团直接投放精尖知识，惹怒熵君，封锁蔚蓝星的行径，帝邦甚至看不出来是扩张的，反而有一种扶贫的既视感。 “「湮灭圣殿」性格太极端，做法也比较迂腐，最好不要深交，「联合集团」则因为范伦科夫的事件，目前跟我关系不太好，既然如此，看来我还是要走一趟帝邦，才能解决问题。” 对于帝邦，李澳兹要熟悉很多，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圈子，相对来说也比较好。 做好两手准备。 拿到了魔药，李澳兹心情大好，顺便拐弯去食堂加了个餐。 只是当李澳兹坐在熟悉位置的时候，才发现邻桌的人似乎有点多。 他侧过头，正巧跟一个金发金眼的冷面美人视线对上。 “哟，下午好啊，帝亚兰同学。” “午安。” 帝亚兰微微颔首，权当周围监视她的人不存在。 “你是，新生那个李澳兹吧？” 倒是纠察队的人认出来了李澳兹，不少人在元素暴乱那天已经跟李澳兹见过面，还帮他作证过，一来二去，李澳兹正好跟他们聊了起来。 寒暄两句，熟络下感情，李澳兹继续埋头干饭。 他扒拉两口米饭，用汤匙把鸡肉剁成碎末，跟米饭搅拌在一起，一勺子铲下去，送入口中。 白烛星种植的稻谷跟蔚蓝星不是一个品种，口感有点类似小米，但米香更浓一些，偏黏口，配上浇淋的猪油汤汁、鸡排和豆子，可谓香气四溢，就这香料，配菜都不用，李澳兹连干五大碗，配上冰镇的芒果味汽水儿，一顿饭吃下来，浑身舒坦。 邻桌的帝亚兰吃相并不比李澳兹好看，她没有同伴一个人的食物摆满一桌，似乎是因为种族的原因，她没有吃主食的习惯，主要以肉类、鱼类这种纯生酮饮食为主，烤乳猪、鲜火腿、烧鹿尾、炖牛肉、半熟肋排、鲜鳕鱼片、血冰淇凌等等，看着人眼花缭乱。 她也懒得使用餐具，张开口，露出尖锐的利齿，随意一吸，就将一大锅炖汤吸奶茶似的吞饮下腹，看她那副模样，完全无法想象到什么高贵的‘黄金公主’，反倒是跟一头饿昏了的大棕熊较为相似。 李澳兹本来吃了几碗饭已经饱了，但看着帝亚兰这副轻描淡写的战斗，只觉得食欲大开，索性又干了两大碗。 别的不说，帝亚兰人美漂亮，吃的还多，加上她残暴冷酷的吃法，搭配上她冷艳气质，让这现场吃播节目效果不错，李澳兹看到她抓起龙虾直接吞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嗤！” 这一笑不要紧，帝亚兰的目光立刻落在李澳兹身上，她叼着剩下半只小臂长短的龙虾，一甩脑袋，便整个吞下去，金色的双眼怪异地看向李澳兹： “这有什么奇怪吗？” “倒也没什么。”李澳兹注意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耸耸肩。 “那为何发笑？” “只是觉得有点可爱罢了。”李澳兹摞起餐盘，方便后勤人员打扫：“平日里你一副生人莫近的气场，没想到吃东西的样子跟小熊似的，有点反差萌。” 李澳兹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我吃好了，伱慢慢战斗。” 帝亚兰目光深沉，双手搭在桌子上，金色的眼睛不住扫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引得旁边的纠察队成员相当不自在。 “你不要轻举妄动。”纠察队的成员赶紧说道：“现在还是处于监视下，早点配合洗清嫌疑，对谁都好……” 帝亚兰举起手，指了指李澳兹留下的一叠饭碗： “你们塔族人，饭量都跟我这个龙裔一样大吗？” 几人向旁边桌子看去——只见李澳兹那一桌堆积的饭碗，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果只论量的话……似乎丝毫不比帝亚兰这桌少。 “利奥兹那家伙，是只吃了米饭吗？” “他吃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我看他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他也是龙？不能吧？” 帝亚兰沉下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 “嗯，今天吃的似乎稍微多了点，【血脉】这奥能虽然不消耗法力，但提高的身体素质，让我的食量也增加不少啊。” 搭配上他此前在【突变者】时期获得的‘铁胃’突变项目，李澳兹现在感觉法力爆棚，根本用不完。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他的脑袋是殖装，根本没有装脑组织。吃下去什么东西，直接在颅骨里分解掉，给殖装供能。 加大食量算什么？总不能遇到敌人以后，把对方一口咬下去，生吞活剥了吧。 【血脉】，你真是没用的超能力啊。 菜，【血脉】，菜。 今天是周三，下午是社团活动时间，霍布斯要回家取点东西，路西特则忙着在炼金社赚学分。 不过看他每次带回来的炼金废渣，李澳兹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意识到到炼金是没有前途的。 两个好基友不在，李澳兹索性连作业也不做了，到宿舍周围散了散步，一路溜达着回到宿舍，锁好门窗，确保清净安全后，这才坐在床上，取出来记忆魔药。 “‘全面回忆’——这名字起得煞有其是的，希望真是如此吧。” 将一整瓶魔药喂给断层空间中的本体头颅，李澳兹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阵困意袭来，摘下殖装头部，在床上摊成一滩，陷入了梦境中。 …………………… 深沉。 宇宙的太古之初是如此的深沉，当星渊还未凝成，所有的传说伊始，历史之轮的‘历史’都不存在的时候，这宇宙就是如此的深沉。 它首先是空无的一切，就连虚无也不存在，随后便从空无渐渐沉淀，形成了虚无的世界，虚无继而演化，它并不存在的质量不断地挤压沉淀，最终把一切都笼络进来，成为了混沌。 那时候，是既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的。 但就在那冥冥混沌之间，一批古老的存在，从那最恶劣的环境中，汲取了原始宇宙一切，把那含糊其词的法则理清逻辑后，瞬间拥有了某种意志，从混沌中分离。 祂们的身躯在混沌中捶打煅烧而成，在超高引力、压力、高温的环境下，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形态，滑腻、坚固、没有褶皱。这在后世被称之为‘瓷’质的肌肤，便是那最古之初的存在，所拥有的特征。 祂们起初有六位，无面无言，均是受到源始宇宙的号召而从混沌中降生，仿佛正对应着六层逐渐分化的星渊。 那段历史实在是太过久远，久远到，历史的概念还未诞生，宇宙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但活在历史之后的后来者，他们会对这些尊崇的存在献上人世间最伟大的称号： 主神。 星渊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它急切地呼唤起六位主神，让祂们创建起另一片天地，在星渊外围，各自建设出自己的宇宙，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至少我们明白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道理，从那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伴随着黑暗涌动，龙吟破空，入侵此方的破灭者，也旋即睁开了魔眼。 无尽的【渊外战争】，不声不响地开打了。 六大主神在建设各自宇宙战线，拱卫星渊的过程中，似乎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祂们意识到自己的神力虽然伟大，但却在多样性和创造力方面，却远远逊色于自然竞争中筛选出来的生物。 生命，本不是星渊该有的存在。 此刻却因为入侵者的到来，成为了星渊的一部分，伴随着战事进行，就连神灵也被划定入了‘生命’的范畴。 到了最后，不论神灵如何否认，生命也已经成为了神灵的拥趸和马前卒，相比于带来他们存在的破灭者，宇宙生灵，似乎对星渊更有感情。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神祇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战争必将走向失败。 为了应付战争，也为了维稳自己的宇宙，主神们纷纷发展出自己的庞大神系，从星渊中攫取某种特质，将那份概念赋予权能，激活它的意志，当它逐渐觉醒之际，便把它放入混沌中，经受折磨和锤炼。 如此一来，一位神灵就诞生了。 铿锵！ 碳黑的身躯坠落在白沙之中，不住地挣扎、扭曲，伴随着莱安定的治愈光洗涤照耀，那肮脏烧蚀的身躯逐渐褪掉漆黑的伤痕，露出苍银的瓷质肌肤，大面积的深蓝肌肉伴随着星空的引力重压，缓缓起伏蠕动。 ————【主宰宇宙】，母星海恩斯，混沌育场———— 它缓缓抬起头，红黑色的太阳生长出千百万根树枝般的触须，将它这个新生儿一把拉起来，神力共振，发出直达意识的声响：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本章完) 131.欢迎降临 祂站立不稳，刚刚经受过混沌如同火烧一般的洗练，浑身的瓷质肌肤完全没有愈合，导致大面积深蓝色的肌肉组群直接在真空中硬化，形成了一层单薄的蓝色铠甲。 也许是因为刚刚降生，祂的意识不太清楚，满脑子都是混沌带来的痛楚，祂扭着脖子，好半晌，才缓缓说道： 「……名字。」 「你还不配拥有，现在我们的知识不够多，名字是给掌握权限的殿下们准备的。」 初生的神灵抬起头，银色的面甲倒映出红黑的太阳： 「星渊答应，每个为星渊而战的神灵武士，都享有权能和神名。」 「反驳，现在战事紧张，10752，你要立刻奔赴亚扎马·埃斯特芬战场，支援深水与海兽之神沤深。」 红黑色的太阳毫无感情地说道： 「你没有选择，新生神。」 「上前线需要足够的训练，武器，权柄和神名，若无，对战事将有影响。」 10752坚持己见： 「星渊需要胜利，死者到处都是，纯粹送死，对胜利没有意义。」 「此乃谬误，星渊要你去死，快点去。」 初生的神灵‘固执’地说道：「现在送死，效率太低，只会浪费星渊的根源。」 「你没有选择。」红黑太阳机械地说道：「就算是效率低，只要是星渊的命令，那就是正确的，我只是转述。」 「10752，星渊命你前去送死。」 没等10752继续辩驳，红黑色的太阳已经张开了万千触须，其中一根缠绕起10752的腰身，一把将祂揽入群星之中。 「海恩斯总部，分支出一条时间线，投送神灵武士一名，前往亚扎马·埃斯特芬。」 10752没有反抗，按照最理智的思维来看，没有哪个神灵可以抵抗时空之树·加略特的力量，它只要蔓延出一根触须，就相当于列出来了一条时间线。 祂只是转过头，望着自己从未停留过一秒，却要拼死守护的地方。 那是一片梦的海洋，和混沌那充满野蛮灼烧的地方不同。 理智一点说：那里可以说是对于美的标准。 触须伸出笔直一条线，捅破宇宙维度，时间线成功架起，随后，10752得到松绑，祂一言不发地从地上捡起来一把破破烂烂，不知经转几手的长剑，一步步延着时间线向前走去。 祂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一路上那些近在咫尺的历史片段，自己的神灵同胞在破灭者的伟力之下，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一个个接连倒下，被破灭者的追随者肆意碾碎蹂躏。 祂们在送死，在认真地执行着星渊的意志。 送死。 前赴后继扑到战场上，却没有相应的战斗力，纯粹靠本能的野蛮跟那些入侵者搏斗致死。 10752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情，祂注视着同胞的死亡，既没有感到悲痛，也没有感到愤怒，而是冷漠地记录下来祂们的死亡原因、在入侵者的攻击下坚持的时间、哪些神灵坚持的更久。 这条时间线要跨越200年，祂便行走了200年，抵达到了时间线的尽头。 亚扎马·埃斯特芬（意为：甜美的故乡） 啵。 如同气泡破灭的声音响起，10752瞬间坠入群星之中，弥漫开来的陨星碎片受到神力的交错，在太空战场中激烈散布。 “利维坦，在召唤我们！” 宇宙星辰撕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漆黑的宇宙一下子被耀眼的光辉所照亮，一头令光芒追逐的巨龙带着雄浑的虚影划破星际，在碎裂的星河间肆意冲撞，偶尔停下，便显露出一位精致艳丽的中性美人轮廓。 “巨龙们，踏破海恩斯，让整个宇宙成为我们新的食粮！” 那铂金长发的美人展开双臂，整个星域中便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完全无法进行任何动作。无数的巨龙飞扑而来，与星间的神灵武士迅速厮杀缠斗，口吐言灵，便立刻化作法术雷火，那些新生的神灵完全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撕裂开身躯，一记扫尾，便使其枭首跪地。 “又有新的时间线架设过来了，很好！我的孩子们，夺取时间线，折跃海恩斯！” 虚空站立的天龙纵使没有双翼，仅凭它们魁伟无度的身姿便足以傲视群星，每一头的双手都可遮蔽太阳，它们胸前爆闪的氦聚变核心迸发着夺目的蔚蓝辉光，在那铂金长发美艳女子的带领下，挺立胸膛，发动起跨越星系的炮击。 「辉光龙，你和你的子嗣——不可通过！」 伏！ 一记凶猛的战锤凿击在虚空中，紧接着便是如同镜子碎裂一般，时空迎来了欢快的破碎，怨恨的海水倒灌银河，将巨龙那坚骨硬鳞销蚀瓦解，竟然在这片星空掀起狂澜海啸，凶暴的海中冥兽破恨而出，肆意张牙舞爪，将发动炮击的星尘龙拖入怨仇的深海中。 天河倒挂，洪流不止，怨海之中汩汩涌起一个伟岸的身躯，章鱼似的身躯上，披挂着海星和甲壳生物，紫黑色的瓷质皮肤四分五裂，如同海底火山一般遍布缺口，向外喷涌出炽热的熔流，祂的身躯过于庞大，以至于不得不要单手扶住太阳，才能借力缓缓把自己的身躯从怨海中拖拽出来。 “沤深，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辉光龙女子浅浅吟笑着，她单手挽起铂金的长发，指尖反复缠绕搅动发丝，更显得美艳无暇。 「星渊永不止步。」 沤深缓缓举起战锤，身上的数千条腕足拧成一只打手，从深海中举起鱼叉，面对辉光龙的挑衅嘲笑，祂没有丝毫畏惧，奋勇冲向对方。 祂的身姿在遥远的未来被观测到，被称之为海珠星座。 wugaa—— 一只被碰撞波及的巨龙倒飞过来，摔在一颗行星之上，剧烈的撞击将那颗行星当即贯穿，它的身躯被星核的熔铁烧蚀熔毁了大半，最后又贯穿地面，一路滚翻，倒在了旁边冷眼观战的10752身前的陨石上。 几乎是同一刻，10752和半烧毁的巨龙对上了视线。 “天空，太阳，力量！” 巨龙低吼着，它重伤的巨大身躯迅速缩小，退化为一头亚种龙人，身上的伤势也随之褪去，挥舞起双臂弹出的骨质双刃，朝着10752当即扑来！ 10752颔首，压低身躯，长剑掩于身后，剑尖触地，当对方扑上来的一瞬间，浓烈的硫磺和味儿被感知到时，突然旋身出剑。 噌！ —————————— 【…………&*！？%￥（26】 【尝试重连中……】 【未知数据接入，正在进行兼容……】 【更新完成，正在重启系统】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10752号降临者】 【你的id已发生变化，请确认是否为您本人操作？】 【当前id为：真（已实名认证：李兹）】 (本章完) 132.真 凌晨四点钟，天边已经微微泛起晨光，稀稀落落的鸟鸣在林间起伏，为这所沼泽之中的城堡渲染出几分自然生机。 李澳兹坐在床上，从回忆的梦魇中挣扎出来，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汗水浸湿了床单，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切换，梦境和现实重叠，让人分不清真假。 那场梦……是真的吗？ 不，应该是说，那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回忆吗？ 【我是……墨菲德里亚的炮灰？我的前世是神？】 【这没开玩笑吧？】 稍作片刻后，李澳兹宁静了下来，他抬起手。 摊开五指。 抓握。 捏拳。 松开。 翻转。 “……没有了。” 李澳兹低下头，目光反复扫过白皙细腻的肌肤。 不是瓷质的肌肤，而是姑且能够称之为是人的肌肤。 “我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混沌育场，红黑色的太阳，辉光龙帝，墨菲德里亚的宇宙、海恩斯…… 【还有——10752!】 那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和自己的奇巧序号一样？ 他为什么会看到墨菲德里亚，看到10752号神灵武士的记忆片段？ 难道说，他前世真的跟星渊的宇宙有什么联系？ 【我受不了了，不想了，太乱了。】 李澳兹打开系统面板，过往七个小时的记录全变成了乱码，直到他从回忆中苏醒，这才重新恢复上线。 “欢迎回到星渊……真。” 李澳兹念叨着最后的消息提示，明明置身于舒适的室内，却仿佛坠入冰库。 真。 这是他，前世的游戏账号名字。 “自从我穿越以来，我的系统就变成了npc的模板，不受版本限制，失去了一些玩家的便利，但此刻，我却重新拿回了玩家了的信息认证……” 李澳兹越是呢喃，越是感到奇怪。 这算什么？ 奇巧网络，重新把他的账号连回来了吗？其实这一切都是梦，他根本没有穿越，只是因为网络波动，卡了一会儿才降临成功？ 还是说，他已经回到了14.0版本的游戏世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眼下他还处于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学院的单人宿舍中，旁边平板上还有自己未完成的课程作业。 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李澳兹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系统界面，但遗憾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系统有什么变化，依旧是14.0版本的系统，依旧是80级德尔塔阶的【星界回响者】，依旧是那些系统的功能。 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化？ “不对！” 李澳兹目光一凝，他打开自己的个人属性，目光挪到最上面一排。 —————————— 【姓名】：李澳兹（切换至‘真’） 【称号】：降临者、浩劫、开拓未来 【种族】：艾莱依灵族·阶段i 【性别】：生理男性 —————————— “变了。”李澳兹屏住呼吸，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切换至‘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等等，今天这个时候，莫非是因为——】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李澳兹没有立刻点下去切换，而是转头打开了游戏论坛，李澳兹直奔当前日期和时间看去。 “2142/11/19，8点26分。” 果然没错。 李澳兹眯起眼。 这个时间，他记得很清楚，是自己前世作为‘李兹’，注册，并进入游戏的时间。 前世李兹没有参加内测，游戏也不是第一时间入手的，当时他应该正在苦恼是要去读大学，还是按照分配的工作赚钱劳动，犹豫之下，是被好友文龙、夏语冰推荐了这款《星渊》。 一直到李兹阴差阳错，成为【突变者】之前，他都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真正名声大振，也是因为2.5版本炸星球带来的一波流量，加上后续几个版本，逐步稳扎稳打，成为了一名绝活哥主播。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切换到‘真’的意思，就是说……” 李澳兹点开个人中心，默认是以‘李澳兹’登录进去，显示账号被封禁。但在右上角还有一个切换账号的选项，和普通玩家一样。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越来越激动的心跳，点下切换账号。 【您切换到‘真’#10752.】 【欢迎登入《星渊》官网，尊敬的降临者#10752，初次登录网站，可以领取500点券的新手福利哦。】 李澳兹心脏狠狠一抽，不存在的脑子几乎是一瞬间空白了。 他迅速浏览检查自己的账号信息，没有任何徽章、贴吧等级、发帖信息，完全就是一个刚刚初次创建的奇巧玩家账号。 “没有我发的攻略帖子，没有我的短视频公众号，没有我的直播插件信息，完全就是我第一次进入《星渊》的原始账号！” 李澳兹特意测试了一番，发现自己的账号一切正常，可以发帖、转发、评论、直播、录制和下载视频，还顺手写了个段子，获得了七个用户的点赞和两个粉丝关注。 “这就是我的账号，他跟着回档了，不，是今天正式创立了。” 这还只是论坛的账号。 【论坛的账号，是跟游戏账号完全绑定的……】 李澳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看向自己的个人属性栏。 （切换至‘真’） 【……不会吧。】 由于奇巧网络特有的认证机制，玩家是需要先注册官网论坛账号，进行实名认证和基因绑定，然后才能注册游戏账号。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出现‘评论区嘴强王者’，每个人的游戏等级和称号、最近战绩，都是直接显示在论坛里，这就让论坛的氛围变得和谐不少。 键盘侠能够肆意妄为的前提，是因为有虚拟网络保护着你，但当你的信息基本半公开的时候，每个人的发言都会比较注意。 但李澳兹并不在乎这个，他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刚刚正好回忆了一遍，我记得很清楚，李兹是在早上8点20分进入的《星渊》，创立了‘真’这个角色账号。】 然而到现在为止，李澳兹检查发现，自己还没有创建游戏角色。 这说明什么呢？ 【……现实中的‘我’，已经不存在了吗？】 那问题来了。 如果现实中的‘李兹’已经死亡了，为什么此刻又建立起来了李兹的官网账号？ 奇巧网络虽然游戏平衡和抽奖活动做的垃圾无比，但在用户个人安保方面绝对令人放心，毕竟这是作为电子移民开发的，各国都很重视。 何况现在看来，星渊完全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它里面的科学、魔法理论，放在现实世界也皆准。 奇巧网络没资格、也没有权限更改用户的数据，顶多只能封禁玩家的论坛账号。 能够创立账号的，只能是一个人。 【只有我，才可以创建这个账号。】 李澳兹取出一份真理药，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个对我一直造成心理暗示的东西。】 他每天是早上七点定时吃药的，唯独今天因为回忆而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是那个他心灵中的另一个意识创立了‘真’，这一个多小时绝对够用了。 【嗯……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没有恶意，还老是想帮助我呢？】 李澳兹给自己本体脑袋服下真理药，确保自己一直正常。 眼下他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情况，不论怎么样，重新拿回自己的账号，这是个好事。 【由于引力和魔法的影响，白烛星的时间流速，跟蔚蓝星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借助这个时间差，在蔚蓝星开个小号。】 如此一来，加上【星界回响者】、【白色方尖碑】和冥迹重工的影响，李澳兹将对蔚蓝星的控制达到顶峰。 “而且，我有个好想法。” 原本李澳兹通过全面回忆，是想找到【星界回响者】突破职业桎梏，学习超凡知识，免得自己挂科。 应该说，他确实达到了这个目的。 通过全面回忆，李澳兹清楚地找回了那个攻略的信息： 【在白烛星际大学、魔导工业大学、特里维拉大学，各自存放了一份禁忌知识。只要取得这三份知识，就能合成出来辨识眼的碎片。】 有了那东西，自然不必学习了，整个白烛星的知识，说不定有四分之三都是从里面解构出来的。 如果真让李澳兹拿到那东西——李澳兹估计，自己确实不用上学了。 直接以‘破灭堕徒’的名义保送星际监狱，成为吃公家饭的良好公民。 “虽然之前没得选择……但现在，‘真’的出现，会让情况有些改观。” 李澳兹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李澳兹学习不了超凡知识——‘真’可以啊。” 用‘真’学习知识，再切换回本体。 李澳兹的【智力】属性不低，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玩家有认识滤镜，但李澳兹是作为npc出现的。 npc又没有认识滤镜。 知识是一直在心里装着的，切换过来，不就直接学明白了吗？ “呵呵，看来，我找到系统的bug了。” 不过，他还是得先进行一下测试比较好。 李澳兹直接以生病为由，请了半个月假，在他解决自己的知识学习问题之前，再上课相当于继续扣分。 不如直接请假休息自习，起码不会扣分。 “好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重生之我是渊神高手》！” 133.我是渊神高手 李澳兹晃了晃不存在的脖子，确认自己的门窗都锁好，跟同学朋友联系了一通，说自己生病，正好回老家休息，调养身心。 得到了一众关怀后，李澳兹躺在浴池里，开启殖装的休眠模式，确认自己生命系统一切正常运作。 做完了这一切，李澳兹确认再也没有别的问题了，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便打开个人界面。 李澳兹只觉得自己意识一沉，旋即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是否切换账号？】 【切换中…………】 【检测到您初次登陆游戏，是否观看开场动画？】 【跳过】 ………………………… “星渊（stabyss），万物的终点，亦或是我们的起源。” “如今一切的意义都变得毫无意义，前进是我们仅剩的希望。” “向着无尽的星渊下潜。” “愿你的前路充满勇气与诅咒。” “不必在乎我们终将磨灭，永恒在奇迹面前不值一提——群星将我们见证！” 【跳过】 …………………… 【奇巧网络巨献】 【跳过】 …………………… 【欢迎来到《星渊》1.0版本——正在为您播放：《微蔑箴言》】 【跳过】 …………………… “奇巧网络，你非要把资料片和cg堆在一起放完了才能进界面吗？” 李澳兹忍不住吐槽道。 【传识完成】 【您已登录账户——真#10752】 【当前服务器为：泰拉联邦——炎夏区——蔚蓝星】 【请回答下列问题，寻找合适的征召个体。】 “来吧，该填问题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前世他的开局非常糟糕，以至于游戏体验极差。一直到成为【突变者】，都没有找到自己合适的方向。 李澳兹有个很长远的计划。 今生，他通过长期的运营，已经具备了【主宰】系的道途领衔者资格，如果再走【主宰】系，这个账号的收益就要低很多，至少上限是远远赶不上‘李澳兹’的。 该怎么把收益最大化？ 【李澳兹是我没得选，身在霜镀，除了去做《不被铭记》，几乎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就跟着戴维林干到底，蛰伏两个版本；要么就润红箭润天环，左右反复横跳，从中捞取利益。】 但玩家的话，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何况，不是有玩家质疑[主宰]系的实力吗？目前大部分的[主宰]系玩家还都是娱乐性质居多。不妨可以换个办法，帮[主宰]系内卷起来。】 李澳兹琢磨片刻后，开始回答系统提出的问题。 —————————— 问题a：“你能够接受自己有着家人吗？” 答：接受，但他们最好也视我为家人。 问题b：“面对穷凶极恶的暴徒和敌人，你是否会挺身而出？” 答：有能力、有好处、不违反我的做人底线，我就会出手，这其中如果有一个不满足我的标准，我就会远远躲起来。 问题c：“当你的国家遭受侵略时，你是否会愿意报效祖国，不论是以何种方式？” 答：我会先换个国籍，然后到海外避难，并谴责侵略者。 问题d：“你喜欢猫咪，还是狗狗？” 答：我喜欢人。 问题e：“请在以下范围中，选择一种你渴望的出身——政府雇员、退役军人、狱中囚犯、赏金猎人、街头乞丐、民权斗士、破产财阀。” 答：退役军人 问题f：“请选择你的出身国家/地区/势力——红箭帝国、霜镀联邦、正旭民主共和国、天环国、外界地、三角镇、冥迹重工、gtb、地铁兄弟会、绿化基地、垃圾佬……” 答：红箭帝国 —————————— 【已寻找到符合您要求的个体】 【降临准备就绪——是否降临？】 【是/否】 李澳兹没有急着进入，而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在捏人环节花了不少时间。 新角色不需要太高的颜值，长相冷峻，浓眉大眼，人种设置为一个典型的第四代混血红箭人：金棕杂色短发，紫色双眼，白里透红的健康皮肤。 纯血的红箭人容易卷入到各种极端事件里，李澳兹不想卷入那些事情，相比之下，还是当个红箭普通人，最契合他的目标。 这次的目的很明确，主要有三点，只要完成一个，就算是成功： 1：借助切换账号的方式，学习白烛星超凡知识。 2：帮助【主宰】系卷起来，恢复李澳兹【主宰】系导师的名誉。 3：正好去调查投放在蔚蓝星的精尖知识，判断其与麦克斯韦公团的联系。 这三个任务都很重要，当然，对于小号的培养也很重要，一旦本体出什么意外寄了，自己还能靠小号重振旗鼓。 最好，能够让小号成长起来，给大号趟雷、尝百草去…… 【来的太关键了……让我都怀疑那个潜意识里的家伙，脑子是不是比我还好使了。】 考虑到毕竟大家用的是一个身体，心灵导师的说法算是得到印证了，那家伙真的不会害自己。 现在有了真理药压制那家伙的影响，他也可以更进一步，把蔚蓝星没有搜刮到的资源，全部收集起来。 比如说——【永续·猎爱】的后续进阶专长。 一切就绪，李澳兹干脆地点下选项： “降临。” 李澳兹的意识瞬间下沉，即便是已经成为德尔塔阶的强者，在这种强大的力量下，依旧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伟力。 但这一次，相比于以往记忆中的降临，他感到一丝异同。 灵魂，感觉更加坚韧了。 【虽然无法感受到奥能的联系，但是从奥能之中，正传来某种奇特的力量，维系着我的意识。】 这和玩家不同，他能够稍微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是如何脱离、运动、变换、寻找、下潜的过程。 隐隐中，李澳兹还能看到三根交替变换的丝线，它们紧紧缠绕着自己的意识，仿佛自己的命运就寄托在这其中。 【引力、祸害、血脉……是序列奥能！】 序列奥能，可以加强他的灵魂强度。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一点： 如果再多一些序列奥能，说不定可以看到整个降临《星渊》时的过程，说不定就能看到，‘系统’的真相。 【‘序列是权柄。’】 琉娥先生的话在耳边回响，李澳兹浑身一颤，终于明白，这个‘权柄’到底有多么重要。 【也许，利奥兹的至尊奥能，可以揭开星渊和《星渊》的真相——】 但他来不及继续思考，全身的意识如同自由落体一般，骤然开始急速坠落，朝着某个地点，某个固定的目标，笔直撞了过去。 …………………………………… 红箭帝国，d15军区，22野战营。 “稍息！立正！跨立！” 恩施坦·冯·勒克莱尔少校昂着下巴，骄傲地看向这一批雄赳赳气昂昂的年轻人。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一贯邋遢、酗酒、好赌的他，此刻身上的校官礼服整理的一丝不苟，胡须仔细地修剪，露出干净利落的下巴，脚蹬马靴，仿佛一下回到了20年前刚入伍的时候。 他望着面前的帝国战士们，一时间颇为感慨，一些士兵脸上颇为不舍，有些人则是不甘，更多人则是迷茫和轻松，对于三年的军队生涯，不论他们来是怎么样，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面对自己的人生了。 “我这人嘴笨，说不了什么好话。” 恩施坦开口说道： “各位帝国的老兵，恭喜你们完成了兵役，你们都是好样的男子汉。但这世界并不安宁，伟大的祖国和皇帝陛下迟早会需要你们的力量，我希望你们在回到日常生活中时，还能保持自己的实力。” 说完，他向各位今日退役的老兵敬起军礼： “红箭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老兵们同样肃穆，双手背在身后，高声喊道： “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恩施坦点头，跟大家聊了一会儿，随后边看着老兵们便开始带起行李，开始登车离开。 “每年都要走一批人啊。”恩施坦感叹：“新兵连的小崽子也快上来了，也好，马上又能操练这帮年轻人了。” 说着，他余光里瞥到一个年轻的面容，后者呆呆坐在花坛边上，行李搁在脚边，看他军衔，是个二等兵，金棕杂色短发，紫色双眼盲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于关心，恩施坦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嘿，小子，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动身呢？” 突然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有些异样，赶紧伸出手，放在这名退役兵的鼻子下。 “没气息了？！” 恩施坦脸色一变，正要呼喊医生时，对方突然眼前一亮，整个人站了起来。 “唔！” 年轻人摇了摇头，一副睡梦刚醒的恍惚模样，略一定神，旋即看向面前的恩施坦少校，问道： “长官，我是谁？” “你？”恩施坦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双眼，仿佛是在借助自己的眼睛查看年轻人自己的长相，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对方的狗牌，回答道： “艾萨克·马克西姆二等兵，你今天退役了，该回家了。” 年轻人微微颔首，眼睛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微微一笑，说道： “是的，我该回家了，少校。” 134.帝国公民 李澳兹坐上火车，掏出个人终端、信件和日记，查看了一番个人信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艾萨克·马克西姆，21岁，为了赚够大学学费而选择服兵役，在d15军区，22野战营作为机动步兵服役，完成过七项职业技能训练，基本掌握驾驶、爆破、格斗、潜水、潜行、信息侦察、无人机飞行、狙击、野外求生、跳伞能力，在部队中晋升为二等兵。” “为人和善，参与过220年‘艾拉姆大地震’的营救任务，获得4级英雄称号，但身体一直状态不好，有先天性疾病，221年帝国宣布军改，艾萨克的身体状况不符合新改要求，因此被要求提前退役，恐怕，这一疾病，也是之前休克死亡的原因……” 得益于新版本的更新，《星渊》的玩家们可以直接征召比普通人更优秀的npc，起步就是lv.5、lv.6的角色，甚至有玩家运气特别好，出场就是lv.10。 这很正常，《星渊》一直强调的竞技模式就是这样，方便后入坑的新人快速缩短差距，到了版本最后，新人和老手的差距就只剩下经验和积累的资源，总体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李澳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打开后便能看到一张全家福的投影：年轻稚嫩的马克西姆正和家人们簇拥在一起，那时候他皮肤还很白皙，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肩膀上趴着他的宠物猫咪‘呼噜’。 他一手揽着自己的孪生弟弟阿西莫夫，那是个又高又壮，憨厚老实的高中篮球队员，在校队中担任中锋。兄弟二人关系看起来很好，在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夹缝间，则站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虽然五官不太好看，但是她婴儿肥的脸蛋有些可爱，还带着牙箍，那是小妹苏珊娜。 相比之下，父母看起来要平庸许多，父亲弗朗茨·马克西姆留着大胡子，头戴稻草帽，是个不折不扣的憨厚老农民。 母亲莱娜·马克西姆身材发福，脸蛋红扑扑的，红头发紫眼睛，皮肤惨白，典型的外界地后裔。 “和家人的感情真好啊。”李澳兹不仅感叹一声。旋即打开个人面板，检查起自己的属性信息：“让我看看，这具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 【姓名】：艾萨克·马克西姆 【游戏昵称】：真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红箭民族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降临者（无加成） 【阵营】：层渊—盖莱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红箭帝国 【总等级】：lv.6 ——【主职业】：平民lv.1（0/50） ——【副职业】：[军人]lv.5（63/1000） 【生命值】：90/90（健康） 【气力值】：未觉醒 【经验】：0 【属性】: 力量——8 灵巧——7 体质——9 魅力——6 意志——6 【出身】：退役军人 【降临角色背景】： “真遗憾，我还没有为帝国效力，就提前离开了军队，我有不错的天赋，本应该为守卫更多人的安宁而战。” “我是个战士，我应当如此。” “不过家里人一直在想我，我好想见见他们。” （检测到降临对象在部署前便已经已死亡，激活夙愿系统） 夙愿a——问候一下家里人，跟他们好好聊聊。 夙愿b——在未来，至少参与一场红箭帝国组织的军事行动。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退役军人]出身天赋·战争嗅觉——你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组织能力，多年的服役经历让你对军用装备和战术动作了如指掌，伱有更高概率获得军事情报信息。 【专长】：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持有技能】： 《军用搏击》、《实战射击》、《战地急救》、《巷战技巧》、《高中教育学识》 【阶层】：未入阶层 【莱安定医疗协议】：今日剩余——3次复活机会 —————————— “居然还不错。” 李澳兹点点头。 艾萨克·马克西姆有着相当不错的基础面板，9点【体质】、8点【力量】、7点【灵巧】，就这属性，揍十几个普通人不是问题。 而且，这是他还没有接触道途的前提下，靠着普通的军事训练便提升上来的，完全可以说是个天才了。 “看来这具身体很适合走【毁灭】系道途——也好，本体那里有【血脉】，跟瓦尔基里要塞也接近，走这条路会轻松很多。” 【毁灭】系一大好处就是升级快、实力猛、培养亲民，想要把【主宰】系这条冷门的道途捧起来，选择用【毁灭】系吹嘘是个不错的选择。 多个道途多条备选，更何况，真这个账号是享受《莱安定医疗协议》的，每天三次复活机会，想最大化利用这个趟雷的工具人，就得让他变得更耐揍一点。 “直接走【武者】道途。” 李澳兹没有多少犹豫，立刻作出了决定。 【主宰】系的本体是要成为道途主神的，【武者】这个小号则可以成为一个金牌打手。 最坏的情况，万一【主宰】系这条道途没成功登神，他直接转战小号，跟这帮【毁灭】系的内卷去。 他就不信，当npc自己斗不过npc，当玩家自己还斗不过吗？ 开小号，就要开出来最大收益。李澳兹的【智力】提升过后，脑子已经精明很多了，把各种情况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何况，蔚蓝星其实也没啥可选的道途，【武者】的传承要完整清晰多。 李澳兹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详细规划好接下来的事情，一旁的战友跑过来，要拉着李澳兹合影，李澳兹也不拒绝，笑着答应下来。 “3、2、1——起司~” 战友拍完照，大笑着跑到另一边去。 李澳兹坐在位置上，望着远处飞速倒退的红黑色天际线，厄煞仍然在蔓延，似乎比以前更加严峻。 熵君大概想象不到，有人逃了出去，还能回来。 (本章完) 135.呱！ 新闻中正在播放霜镀联邦的新经济政策，帝国的学者专家对于戴维林的高度管控表示不理解，他们认为戴维林正在抵御一场‘不存在的危机’，大量的科技投入到生产中，每天有无数人失业，但失业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军队拉走，送入到地下城的建设工程。 这种强制以工代赈的做法在帝国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他们不理解戴维林的目的，李澳兹倒是很清楚其中缘由。 “厄煞在下降。” 厄煞不是单纯的一层气体，它会不断地封锁蔚蓝星，同时阻止蔚蓝星向外排出能量，那些因核聚变反应堆产生的废热，最终会不断的积累在星球内部，催化着熵君成长壮大。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地热资源很充足，但高层还是愿意生活在地上。他们知道熵君的存在，不敢也不想离得太近。 但戴维林管不了那么多，他是个务实的人，开发地下城，虽然会离熵君近一些，这样却可以保住大多数人最多十年时间，也许这十年时间就能让人类战胜厄煞，找到希望。 事实也是如此，前世炸星行动开始前，最容易撤离的就是地下城的居民，飞船直接启动拖拽引擎，把人民连同设施一起挖走，一下就能带走几百万人，而散居的外界地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许多外界地人，至死都不知道熵君的存在。 戴维林的做法是对的，可以保住火种，延续希望，也给了李澳兹更多容错率。 “说起来，我的《白霜镀骨》任务还没完成，现在可以试试看推进一下。” 那个里人格——姑且这么称呼吧，这次出现的太及时了，帮助自己能够及时掌握蔚蓝星的动态不说，还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进行突破。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产生的，又跟【主宰】系的前主神——墨菲德里亚有什么联系，但李澳兹起码有了个探查的方向。 揭开星渊，以及《星渊》的秘密。 做好规划后，李澳兹单手抚胸，暗暗承诺道： “艾萨克·马克西姆，国家的英雄，家庭的好儿子，既然你的身体被我征召了，那么夙愿我会替你完成，从今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李澳兹’的前身并没有什么夙愿，跟家庭关系也不好，李澳兹没什么感觉，甚至强制融合里奥的身体，他也不太在乎。 但现在，作为玩家，征召一个良家子的身体，对于如今早已把自己视为星渊一份子的李澳兹来说，他必须得仁至义尽。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一路走来，经历过的人与事，对得起他的良心。 “来吧，首先是，问问家人。” 李澳兹拨打了家里的座机电话，虽然现在还是工作日，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马克西姆一家，” 一个中年妇女唠唠叨叨地说道： “如果伱要找弗朗茨，他现在还在地里开拖拉机，如果你要找莱娜，我就是莱娜……” 李澳兹切换到伪装者模式，艾萨克那真情实感的人格立刻轻声呼唤道： “妈，是我，我退役了。” 听到这声音，妇女愣了愣，随机欣喜若狂： “这声音——艾萨克！我的宝贝儿，你声音怎么哑成这个样子了，天呐，你以前还是咱们村里的唱诗班成员呢。你还好吗？有没有抢到车票？听说你之前还去地震救灾了，妈妈心都悬着呢，你怎么那会儿不跟家里人打电话呢，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就说当时应该生个姑娘，这会儿都该生孙子了……” 母亲的唠唠叨叨让‘艾萨克’鼻子一酸，他红着眼眶，笑着说道：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好得很呢，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你听起来状态不错，其他人怎么样？” “我已经发消息给你爸爸弟弟了，他们都很高兴。”母亲说着，语气突然低落下来：“可惜，你没有赶上苏珊娜……” “小妹怎么了？” “家族的遗传病。她没有挺过去，今年夏天走的。” 莱娜说罢，又笑道： “好了，我们不提这些了，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看苏珊娜，我们总是困在死者的悲伤里停滞不前，那不是我们的亲人想看到的。” “我知道了，妈。”‘艾萨克’点头：“我明天晚上就到家了，高铁很快，我们走的还是旧时代的海底隧道呢，回头给你看看我拍摄的海星化石。我给你们都带了纪念品，还有一点养生的补品。。” “要啥纪念品啊，跟你说多少次了，别乱花钱。”莱娜抱怨道：“我跟你爸好着呢，怎么还养生了。” “妈，我现在有钱了，义务兵三年补贴，加上我去救灾的奖金，我跟阿西莫夫上大学的学费有了，翻修农场的钱也有了，等我毕业找到工作了，把咱们一家搬到帝都生活去！” “你小子吹吧，还到帝都生活，你啥时候讨个老实善良的姑娘回来，我就算你有本事。” 母子俩聊了好一会儿，远处还传来拖拉机的轰鸣以及猫咪的叫声，片刻后，‘艾萨克’打开了视频通话，望着家里三口人齐聚一堂，他的眼眶立刻湿润了，朝着亲人们挥着手，傻笑着，又像是欢迎，又像是道别一样。 挂掉电话后，李澳兹通过本体转存在论坛里的笔记，开始学习大学的知识，很幸运的是，两个身体虽然【智力】属性不同，但是却共享一个思智商，李澳兹没有受到这些门槛的限制，学习起来虽然不算容易，但终于打破了桎梏。 “可行！” 虽然李澳兹从来不打算踏入【精艺】系，但学技术总是没错的。 “我的猜想果然没错，本体和小号虽然不能共享属性，但是智慧、见闻、经历是相同的。可以互相利用起来。虽然这具身体不能实际学习到超凡知识，但是却可以领略知识的内容。”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因为李澳兹自己既是npc，又是玩家的缘故。 【没有认识滤镜的玩家，就会体验到这种感觉吗？】 李澳兹稍微计算了一下。 由于行星引力和魔法规则差异，白烛星的时间流逝比蔚蓝星慢得多，自己请假了十五天，差不多可以让他在蔚蓝星混上四个月零十二天。 这点时间，得好好利用起来的话，不仅足够自己追上学习进度了。 “这bug卡的，可真微妙啊。”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甚至，他以后可以经常靠这个方式，不仅能够追上进度，直接在这里补习。 岂止是外挂，这简直比外挂的性质还恶劣啊。 “看来，时间站在我这边。” (本章完) 136.与风同归 “来来来，炮兵连的伙计，马上就要分别了，好好喝一顿。” “解放了！终于从恩施坦那个恶魔手中解脱了。” “我打算接下来去参悟武道，以前只能学习军队的《钉刺气力提炼术》，社会上有更好的……” 车厢摇摇晃晃，像是一条懒散的巨龙穿过冰谷，如果不是早有了解，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在五百年前，这里还曾是一片蔚蓝的海洋。 应该说，蔚蓝星的现代人是幸运的，在这个时代，各国之间没有海洋相隔，所有的文明都是陆地文明。交流和理解变得更容易。 但实际上，人们并没有因为地理上的接近而变得联系紧密，相隔数万公里，一生未曾谋面的人，同样风餐露宿的人，反而更加仇视彼此，厄煞之下，每个人都在抢夺着自己有限的生存资源。 只靠一两项技术的突破，是不足改变人类、不足以改变任何一个国家的的。 帝国深谙这一道理，在世代血仇的积累下，更加不懈地扩充军备力量，保证让尽可能多的人民拥有战斗力，必要时都可以投入战争。 直到221年，帝国发现军队过于冗杂，系统陈旧，战斗力又下降趋势，旋即宣布进行军事改革，重新启用合同兵，这也是艾萨克被要求提前退役的原因之一。 【走武者路线是收益最大化的选择，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武道流派，直接从层渊购买武学经典好了。】 李澳兹趁着晚上睡觉的功夫，切换回本体，跟‘英魂’酒吧的老板奥拉维尔联系上。 “在吗？奥拉维尔，我找你有事。” “哟，利奥兹，怎么，手里又缺钱花了吗？可惜我现在手头没有适合你的活计。”奥拉维尔看起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随意摇着鸡尾酒，背景正播放着类似爵士乐的曲子。 一口气吃下氡糯星球、促成灵蛆交易、范伦科夫的任务让他狠狠赚了一大笔。现在，他对利奥兹说话的语气都亲近多了。 “我有一个朋友的孩子，刚刚踏入武者道途，我想给他找一份合适的武学传承。” 李澳兹想了想，又加上一些条件： “他是碳基人类，边缘行星出身的，阿尔法阶都不到，最好成长性好一点的。” “就这些吗？实话说，这要求不算什么特殊的，我这有三套合适的，全都送给你了。” 奥拉维尔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有点不清楚，利奥兹应该是一位背后有着境渊上浮回来的大佬靠山，怎么送个礼物都拿不出手。 不过想想看，也可能是利奥兹的家族专精【主宰】系太久，没有什么搜集其他知识的意识。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只是他如今还不清楚利奥兹背后的境渊大佬到底是哪一位，这权当借花献佛了。 “谢了，老奥，以后有好事儿还找伱。” 李澳兹倒是略感惊喜，能够免费拿下，省了他不少铵金，不一会儿，奥拉维尔就把三本武学要书发了过来。 不愧是老奥，这么多年在瓦尔基里要塞这种藏龙卧虎的对方打下一方天地，果然是懂人情世故。 李澳兹本体并不能学习超凡知识，但他可以直接利用【星界回响者】的能力，将这三份初入武者道途的知识，远程告诉给自己。 当初他对冥迹先驱，也是类似的做法。 等到他播报完毕，立刻切换到艾萨克的身上，刚好玩家系统弹出界面： 【不知为何，远方的回响者‘李澳兹’向你透露了一份[毁灭]系知识——《巴弗灭族秘传·气力提炼术》。】 【真是奇怪，素未谋面的回响者‘李澳兹’向你分享了一份[毁灭]系知识——《聚气拳》】 【令人敬佩，回响者‘李澳兹’无比看重你，对你传播了一份[毁灭]系知识——《魔灵波动》】 “咦，这个系列的名字好耳熟……” 李澳兹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来： “啊，这个是【外域社会】还是文明时期，流传出来的武道绝学。” 和众人印象里年代久远的【社会】怪物不同，【外域社会】成名不算早，在最初还是文明时，恶魔文明虽然不是叙事级文明，但也差不多了。 恶魔一度还是对抗破灭者的主力军，他们先进而不傲慢，乐于分享自己的魔法技艺，作为【精艺】系主神的眷属，在宇宙中频繁活动。 但很遗憾，除了【劫掠】系主神，大叛徒雷德·金以外，没有一个星渊主神活下来，不仅如此，当年奋力抵抗破灭者的恶魔文明，已经变成了最为可怕的【外域社会】。 对于这点，星渊侧文明的态度还是比较复杂的，这么多年下来，恶魔都已经从当年敬佩和追随的形容词，变成了骂人和恐怖的对象，但人们至今使用的魔法，本身就是恶魔文明的产物。 “再次见面，昔日的勇者已经变成恶龙？我就说，怎么总是有这种令人感叹的狗血故事，原来现实中这例子比比皆是。” 虽然恶魔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恶魔的武器、科技、法术和力量，仍然被人们狂热追求，毕竟这些东西又没有错误，也不是【社会】的价值观引导，甚至不少类恶魔文明在【外域社会】出现后，纷纷宣布自己才是恶魔正统。 以艾萨克的身体，学这个自然没有压力，虽然手头经验不够直接学习，但是借助系统翻阅理解，自己修炼倒是没问题。 事实证明，艾萨克的天赋确实优秀，加上李澳兹作为玩家却没有认识滤镜阻拦，理解能力仍然作为德尔塔阶的存在，学习起来并不困难。 【巴弗灭族是恶魔文明中的地面部队主力军，不太擅长飞行，但是却有着强悍的身躯和破坏力。和常规的气力提炼术不同，巴弗灭族的提炼术，可以最大程度地改善自身血脉，完善基因的缺陷，但也会因此，在修炼过程中产生恶魔气息，对本人的种族会有一定的影响……】 该说真不愧是当年的顶尖文明吗？ 修炼气力，就能改善基因——就算是如今的叙事级文明，估计也拿不出来多少这种级别的基础知识。 艾萨克的【体质】属性不错，完全扛得住对恶魔气息的蹂躏，在李澳兹本体的智慧加持下，自己琢磨修炼了好几个小时，就在火车上，从细胞中提炼出来了气力。 【你靠着自己领悟，正式踏入了[毁灭]系道途】 【请从接下来三个方向，选择你决定迈向的道途】 a.【武者】——以【体质】和【力量】作为主属性，着重于个人的近身破坏力和身体强度，你可以穿戴各种沉重的护具，植入更多的强化义体来增强自己。 b.【刺杀者】——注重【灵巧】和【力量】，致力于快速行动，一击毙命，潜行和隐匿，但面对较多的目标时会显得棘手。 c.【游侠】——【力量】和【灵巧】是你的唯二需求，你可以将自己的气力与枪械配合起来，这是其他职业无法做到的神奇技艺，搭配上【灵巧】加持，你将获得强悍火力输出的同时，兼具高效的机动性 “【武者】。” (本章完) 137.命运女神在微笑 李澳兹没有犹豫，他又不会玩枪，【刺杀者】在未来的道途中潜力不足，远不如【主宰】系的【主教】、【诡异】系的【摆渡人】擅长切后排。 只有【武者】是出路最多的，能够把小号的收益最大化的。 【欢迎踏入武道。】 【你获得了职业天赋·气之道——你对气力的修行，将会不断地突破生理极限。每修行一次《气力提炼术》，就将获得‘气力奔涌’效果，[体质]检定+5，持续一个自然日】 【职业成长：主职业每提高5级，获得3点[力量]、2点[体质]。】 【你获得了职业技能·[气力爆发]】 看看，看看。 这就是【武者】，这么好的初始面板，是条狗都能练起来。成长属性更不必说了，3力2体，又肉又能打。 【突变者】却只能加可怜兮兮的2点【魅力】。 “看来，光靠白色方尖碑，还不能把【突变者】的基本盘扩大起来。得想办法提高这个职业的正反馈和初始待遇。” 李澳兹思考片刻，拿不出注意，继续修炼气力。 目前他的气力值只有1点，好在《巴弗灭族气力提炼术》品质够高，修行一次就提高一点上限，直到达到他的【力量】上限，在80点才停下。 “呼……” 李澳兹坐在卧铺上，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眼底泛起一片红意，随机便消散掉。 “这修炼的速度真够可观的，恢复气力的速度也很快。要是别的功法，打完一套拳，气力耗光了，得休息上几个小时才能缓过劲儿来。” 列车上并没有健身房，修炼气力的人都是在各自的座位或者卧铺上暂时解决的。此刻已经到了凌晨四点，退役的老兵基本上都入睡了，李澳兹离开自己的包厢，出来活动活动。 修炼是很消耗能量的一件事，李澳兹走了几步，就感觉有点脚步虚浮，正好也去餐车找点吃的。 红箭的军人素质很好，车上没有吸烟的人，但打扑克、聊天吹牛的不在少数，在军营里都还稍微克制点，出了军营，全都放开了玩，还有艾萨克的战友拉着李澳兹要一起打两圈，被急着干饭的李澳兹一口拒绝掉。 两公斤黄油面包下肚，一份红箭式炸鸡排搭配一大碗肉泥厚薯片，李澳兹端起一瓶冰镇啤酒，仰头灌下。李澳兹总算满血复活。 望着车窗外的厄煞云层，李澳兹想起来当初他离开时候的景象。 看新闻和评论，不少人都认为‘李澳兹’已经死了，其实他根本没有飞到宇宙，携带的资源也不足以飞到最近的行星。阴谋论者甚至认为‘李澳兹’根本不存在，是四国推出来转移视听的一出好戏。 他看了新闻，当初聚拢起来的朋友，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戴维林上台后，积极与古兰特共和国促成和谈，两国恢复了外交关系，目前戴维林正在努力让古兰特加入霜镀联邦，只是西斯龙总统对此感到不安，他还不太了解戴维林的政策与为人。 亚莉克希亚现在是古兰特共和国的最高检察官，她不必再持握战锤，而是维护公正和正义，人们对这位‘老祖宗’很是尊敬，目前她正在为重建当年的核泄漏区募集捐款。 西斯龙履行了对李澳兹的承诺，在教育局的建设方案中，有一所名为‘秋冉大学’的高校，正在向建筑企业招标。 目光转向天环，在短暂地崛起后，赤番队重新转入地下活动，积极和财阀集团，世家华族进行抗争，倒是格雷特沃·夜歌和狭间镜开始频繁出现在国际舞台上。 “不要忘记战斗！” 格雷特沃开设了一个视频账号，不断地发表演讲，表达自己对和平、对未来和对经济的看法，他的演讲影响了很多人，赤番队虽然进入地下活动，却似乎一直在积攒力量。 三角镇借助李澳兹和玩家们聚集的红利，成为了一个四通发达的枢纽城镇，特别是伴随着公测开启后，大量的玩家涌入这里。看论坛里，至少有120家大小公会在这里建立，足足14，000名玩家在这里长期驻扎活动，奥克兰领主估计现在晚上做梦都是笑醒的。 只是，李澳兹再怎么寻找，也没有找到杜泽辛的消息。 霜镀联邦的新闻里没有提到他，论坛里也只有少数玩家提到过内测版本有个开高达很猛的大哥哥。 就好像，属于杜泽辛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李澳兹沉默片刻，想起来了杜泽辛曾经的嘱托： …………………… “这里储存了我的灵魂和人格，如果这具机动装甲没能抗住压力，伱就带着这枚lotus芯片，把它带回双子星市，英雌广场西路的蜂巢公寓，210号房，房间密码1204。” …………………… 那枚lotus芯片被李澳兹谨慎地安放在了时空断层里，李澳兹不想有碰它的那一天。 “霉比，你最好是别死太快了。” 当时他太过骄纵傲慢，造就了太多遗憾，唯独杜泽辛这小子最理性，凡事儿都能留个后手。 酒饱饭足，李澳兹擦了擦嘴，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便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把脸，再好好继续修炼。 摇晃的火车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当初的装甲列车顶着万千兽潮穿越外界地，他们带着一群人离开冥迹人道，最后出来的，却只剩下李澳兹一个人。 “该说是命运眷顾吗？让我有机会去重新复仇，跟伪人正面对决。” 啪嗒。 就在李澳兹站在车厢连接处时，突然站立住。 他缓缓抬起头，紫色的双眼中，倒映出一双同样紫色的双眼。 李澳兹的面前，站立着一位‘李澳兹’。 “呵呵……” 李澳兹咧开嘴角，对面的‘李澳兹’不知为何，也模仿着咧开嘴角，可它不论怎么模仿，都无法模仿出正主眼中的狂欢与恶意。 “看来，命运真的眷顾了我呢！” 嘎巴！ 李澳兹捏起拳头，瞬间暴起，一拳砸在‘李澳兹’的脸上。 (本章完) 138.混入玩家 ——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 砰！ 凶猛的拳击砸在那张与自己相同的面容上，李澳兹感觉不到一点幻痛，他的心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 ——但好在有一点，人不会总是输给命运。 伏——啪！ 那伪貌顷刻间快速扭曲，他的面容泛起黑色，一瞬间被打出伪人的本相，但很快又恢复成伪装的模式，颤颤巍巍后退两步，刚想开口，李澳兹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拳左右开弓，如同子弹一般精准、致命地砸在对方脸庞。 啪啪啪啪啪啪！ 单手抓起对方的头发，李澳兹提起膝盖，体内的气力翻涌，仅仅凭借凡人的身躯便在摇晃的车厢拉起一片残影，骤然顶在对方的胸膛上！ 咚！！！ ——凡是不能杀死人的灾难，必将被人践踏在脚下。 伪人的身躯被轰击在天花板上，随后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胸口已经凹陷下去一个印痕，抬起头看向李澳兹时，却听不到任何骨骼碎裂的声音。 “凡物！” 伪人放弃了伪装，浑身转换为漆黑的外表，如同沥青或者石油一般充满了可塑性，他抬起双臂，液态的前手立刻化作了锋利的刀锋，瞬间朝着李澳兹打了过来。 啪！ “凡物？就你一个社会公民？还好意思称呼我为凡物？” 李澳兹原地伫立，抬起手格挡住刀身，浑身的气力流转运作，眼底泛上一层魔性的红意。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伪人，系统显示这家伙只是【赝作社会】的公民，杀了都不够晋升新进猎杀者的。 等级也就区区15级。 太弱了，也就欺负一下基础属性羸弱的【突变者】。 就是这样的东西，曾经害得自己狼狈不堪，差点被法则四抓走啊？ 李澳兹轻轻一弹手，从细胞中汲取出充盈丰沛的气力，流经全身脉络，肌肉仿佛一下子受到了电击般，变得紧张而坚韧，气力加持下，肉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信手就将对方推得踉跄倒退。 乒！ 伪人被甩在车厢窗户上，巨大不成比例的眼球直直盯向李澳兹： “你、你不是土著？！你怎么会知道【社会】？你怎么能知道的！” 砰！ 李澳兹脚底发力，身体如同火箭般弹射而出，一拳捣在伪人巨大的眼球上，灌注气力的拳头瞬间深深没入眼眶，伪人的身体没有血液，他只管一味地施加暴力，手背上的肌肉全力紧绷，青筋毕露，眼底流溢出暗红的气焰，也许是因为这过程太过畅快，李澳兹不自觉地咧开嘴角，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将对方整个脑袋掏了个干净。 吧唧。 抽出手掌，伪人的头颅已经被他挖干净空，像是个被切开的皮球一样，干瘪瘫倒在地上。 【你杀死了‘赝作公民·齐亚瓦·谎言’（新生）】 【由于你击败了新的社会公民，你解锁了新的社会猎杀名单。】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小型潜伏者社会）——等级：270】 【为了无尽星渊，请将它们屠戮至尽。】 【越级击杀奖励、总输出占比100%……】 【你获得了经验：2895点】 “呵——呸。” 李澳兹碎了一口唾沫，拖着尸体进了卫生间，打开车窗，直接把这具尸体甩进了大雪纷飞的外界地里。 “你算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李澳兹仔细清洁了一番战斗的痕迹，好在这会儿夜深人静，又是速战速决，也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他切换回本体，给自己免费租了一个【真实之眼】，绕着车厢巡逻了一圈，没有再发现别的伪人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伪人的渗透还没有扩张到文明地界来，我运气好，上来就碰到了一个。” 这伪人也是倒霉，伪装谁不好，非得伪装自己，大概是因为看自己一个人行动，形单影只，比较好替换。 战斗过后，李澳兹对于气力的运用有所长进。 退役军人出身+【武者】，这是蔚蓝星最好的搭配，没有之一。 退役军人普遍能够提供接近阿尔法阶的属性，再搭配上气力，前期实在是太顺。 加上玩家的《莱安定医疗协议》，单刷普通的【社会】公民，没什么难度。 “我的核心功法质量很高，小号想升到阿尔法阶，也就三四天的事情。” 李澳兹想了想，顺便到论坛看了一眼当前的玩家排名。 目前由于职业联赛还没有开打，炎夏区的玩家榜单是按照阶层+等级+装备综合数据排名的，这就导致炎夏区名列前茅的，全是白烛星的职业玩家们。 夜仗剑作为老牌职业哥以及跟着李澳兹上太空的【武者】。目前等级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7级73%，不仅是炎夏区全服第一，还是全游戏第三。 屈居于他的则是宇天嚣，26级89%【机械师】，全球第六。 就连焦糖蜗牛都达到了24级97%【武者】，全球第二十八，和前面的外国玩家比起来也相差不多了。 “嗯，果然，榜单出来以后，骂李澳兹的节奏开始逆转了，现在还有玩家想要收购白烛星的账号，价格都开到了几十万信用点。” 李澳兹点点头。 作为前主播，李澳兹对流量和舆论非常看重，之前他长期禁言，嗦不粗话，只能任由节奏发展，这样下去，论坛对于李澳兹的讨论必然逐步走低。 现代传播学中有一种名为强大效果论的说法，重新强调大众传播有巨大的效果，但是这样的传播却不是立竿见影，即刻生效的，而是一种长期持续，宏观影响人们认识，潜移默化改造人的思维的。 到了星际时代，传播学进一步发展，由于星际的交流困难，距离成为了文化交流的阻碍，导致地域之间更容易发展成孤立的个体。 比如殖民地的移民后裔，基本上两代人，就会丧失掉对于母星的文化认同，到了这个时期‘强大效果论’就已经不再适用于星际殖民。文化因为地域的割裂间隔，也导致民族文明无法长期维系脆弱的联系，最终一定会走向分崩离析。 叙事级文明塑造认同的方式是给予‘上升渠道’，以道途为基础，虽然各个民族、种族、星球居民的认识各不相同，也不说同样的语言，但是对于道途的需求是固定的，星渊的存在，决定了任何渴望长生登神的强者，都必须抱团起来，努力维护自己的道途。 即便没有登神成功，作为神拥者也可以享受到近似永恒的生命，而一个道途越强大，对其认可的人越多，认可人越多，就有更多的人踏入这一道途，促进这个道途的领导者进一步发展，反过来又带动道途前进…… 这整个一套良性循环，成为了超越信仰、地域、文化的基础，在星渊中，出现了独一无二的‘道途认同’：同一个道途的人越多，我哪怕混得再差，也是个发达国家的吊车尾，而不是第三世界的部落酋长。 在这种‘道途效果论’的发展下，宏大叙事将成为人们唯一追求的目标。 叙事级文明得以长盛不衰，原理就这么简单，而往往越简单的事情，越说明无法走捷径。 李澳兹希望打造的，也是一个环绕【主宰】系道途，特别是【星降师】道途的类叙事级文明，他清楚这一套理论，知道叙事级文明的根源所在，既然手上已经有了飞升台，那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李澳兹购置了一些星际传播学的资料，配合叙事级文明崛起历史，在火车上研究了四个小时，总结出来了一些清楚的问题。 想要建立属于【主宰】系的宏大叙事，那就必须要满足以下三个条件： 1、【主宰】系需要至少10万名追随者，包括玩家与npc，玩家尤其要多一些，着重培养一些真爱粉。因为玩家是会进行第二次创作，在玩家社群的机制下，能够有效提纯粉丝、增加粉丝粘性。 2、李澳兹已经进行过了明星效应的营销，再来一次这种营销，效果就会差很多，【主宰】系需要更猛烈的刺激，最大程度地吸引眼球。 3、从精神到生活层面，不断地体现出【主宰】系的优势，让蔚蓝星的npc和玩家高度认可这一道途。 经过思考后，李澳兹推出了三个方案，推测否决了两个不成立的模型后，最后选定了最靠谱的一种方式。 “炒作。” (本章完) 139.锦衣夜行 前世丰富的主播生涯，李澳兹算是了解如何运营粉丝群体，之前作为‘李澳兹’这个【主宰】系导师存在的时候，需要保持必要的神秘感，虽然可以亲民，但不能靠得太近，一些不太体面的手段，也不能使。 现在作为玩家，李澳兹要轻松许多了，毫无负担。 “怎么炒作【主宰】系——那就最直接地告诉大家，【主宰】系比其他的职业更强，更好玩，更有前途。” 那么，现阶段谁才是真正更好玩、更强、更有前途的职业呢？ ——【武者】。 “用【武者】打出名气，然后故意输给几个【突变者】，到处发些录像视频，配合夸张的语气说辞，直接就能把【主宰】系人气捧起来。” 至于说实际情况有所出入？玩家们会自己解释：菜的不是职业，是个人，我也是【主宰】系，我怎么没觉得这职业不好玩？肯定是你自己菜。 至于等玩家回过味儿来，发现【主宰】系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妖魔逆天——舆论声势已经造起来了，已经踏入【主宰】系道途的玩家也会解释：都说了没有菜的职业，只有菜的人，【主宰】系也没说自己是最强的啊，是你们自己的阅读理解有问题。 “这个方案目前看来是最靠谱的。” 敲定方案后，李澳兹在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这游戏不是很简单吗？我已无敌》 “今天初次玩这个游戏，【武者】加退役军人出身，这个游戏已经被我玩明白了。” 类似的帖子并不少见，不少玩家都有这种记录自己入坑成长的爱好。李澳兹故意用了略显夸张的语气，又在主楼配上属性面板的截图，表示这游戏非常简单，自己虽然是第一次玩游戏，但已经摸透了，奇巧网络不过如此。 只不过，这种嚣张台词似乎并不罕见，没有引到什么人过来，李澳兹并不担心，他会持续更新这个帖子。 “接下来的工作就很单调了。升级、学习——嗯，正好艾萨克没有转业安排，直接回老家呆一段时间。” 【武者】作为民工职业，想升级的手段太多了，不论是当保安还是干赏金猎人，赚钱效率要高不少。当然，这还得看所在的地区、国家，要是霜镀共和国时期那种情况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艾萨克老家是哪里……” 李澳兹打开个人终端，查了一下： “哦？” 六个小时后，李澳兹站在了厄尔迦市的土地上，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望着街边的风景，不禁感叹： “真是太巧了。” 艾萨克的老家刚好就在厄尔迦市下管辖的一处村庄中，看了一眼，只看直线距离，跟白色方尖碑所在的农场也不是很远，非常方便他对道途建筑的监督和控制。 看到街边热闹繁荣的光景，李澳兹想到什么，立刻切换出伪装模式，问向出租车司机：“嘿，师傅，我三年没回来了，家乡似乎变化很多啊，街坊邻里怎么这么热闹？” 也许全世界的出租司机都喜欢唠嗑，司机师傅喝了口茶，立刻精神起来： “嚯，你这是问对人了，当兵的，你不晓得吧？以前咱们这破地方除了能在地理课本和国歌里听见，帝国平日里根本就不带我们玩的——可谁想到，半年前一天，厄尔迦乡下的一个农场，出现了神迹。” “神迹？” “那是一座非常神秘、圣洁的白色方尖碑，一夜之间出现在大地上，这下可把农场主吓坏了，本来以为是什么军事设备掉落下来，害怕有辐射威胁，他很快就报警联系了公安，结果呢？您猜怎么着？那方尖碑不仅没有害处，还让好几个农场的工人，拥有了超能力。” 提到那道神迹，司机羡慕地说着： “虽然只是限于挪挪重物，短暂地离地悬浮，远远称不上是超凡者的水平，但那毕竟是超能力，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奥能呢——你知道李澳兹吧？” “李澳兹？略有耳闻吧。”‘艾萨克’的人格不以为然：“一个用核弹把自己炸上天，现在不知死活的疯子罢了。” 他话音刚落，李澳兹在心理一阵腹诽： 【……这算什么？我嫌弃我自己？我在旁人眼里到底有多糟糕啊。】 “诶，你这就不懂了。”司机来了兴致：“虽然官方没有承认，但李澳兹很大可能就是帝国培养出来的人才呢！” “那又怎么样？”‘艾萨克’不解。 司机淡然道： “那就说明，第一个引导人们走入太空，向厄煞的封锁发出挑战的，是我们红箭人。” 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这句话说的实在大义凌然，格局瞬间升高到大无畏的宏大叙事层面，让人肃然起敬。 “在不少红箭人，或者说普通人看来，李澳兹的出现像是一颗巨星划破夜幕，以前的日子乌漆嘛黑的，哪怕出来一丁点儿火花，人也就当成太阳了。” 司机随意说道： “你看看，现在这大街小巷吸引而来的游客，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冲着白色方尖碑可以觉醒奥能来的，其中受李澳兹影响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玩弄奥能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还不如枪械顺手。”‘艾萨克’摆摆手。 【艾萨克，你给我尊敬点！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被谁征召吗？】 “是啊，可不就像你说的那样嘛。” 车辆转过弯，一个觉醒了引力的小孩一手抓着伞，在空中飘飘荡荡，引来外地的游客侧目，驻足拍照， “在李澳兹之前，奥能者往往只能从事特定的战斗和生产的劳动，没人把他们真的当超凡者尊敬，普通人看他们像疟疾和麻风病人。以至于帝国不得不颁布法律，命令专业的学院收容教育奥能者。” 司机打着方向盘，悠哉游哉说道： “但李澳兹出现后，我们厄尔迦这种小破城，竟然会因为觉醒超能力，发展起来了规模可观的旅游业。旅游带动消费，酒店、饮食、娱乐、甚至是房地产，都因此盘活起来。” 艾萨克接过话茬： “我算是明白了，人们并不是歧视差异，而是歧视贫穷和落后。” “事实如此。没有李澳兹，这座白色方尖碑就算提前几百年出现，民众也只想拆掉它，觉得这是诅咒。” 司机踩下刹车，稳稳停住： “而现在，人们称之为赐福。” 司机打开车门，友好地朝李澳兹脱帽致敬： “欢迎回家，当兵的。” ‘艾萨克’抓着行李下了车，转头看向一片翠绿的田野，人造太阳的光辉给麦田镀上一层灰白，远远看去颇有一种钢铁丛林的既视感，他踩了踩干巴巴的黄土地，这贫瘠的土壤，至今还需要农民烧秸秆、人力填肥才能满足。 这就是蔚蓝星大多数农村的写照。 见过了白烛星那郁郁葱葱的森林，看遍了魔法文明特有的生态农场，李澳兹看这片土地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回来了。” ‘艾萨克’松了口气，整了整身上的黑色军服，踩着沥青破烂，露出水泥的小道，笔直向前走去，一座小巧朴素的农村自建楼立刻出现在视野里。 “呼噜……喵呜……” 还没等他靠近，栅栏上跳上来了一只虎斑短毛猫，它微微甩着尾巴，一双灰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来客。 (本章完) 140.原身李澳兹：真的有这么和谐的家庭吗？ “嘿，呼噜！” 李澳兹抬起手，虎斑猫立刻跳下栅栏，极通人性地朝屋里喵喵两声，随后小步跑到李澳兹脚边，用腮部蹭了蹭他的靴子，似乎对于军靴有些好奇，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绕着李澳兹跑了两圈，一个登月弹射，跳到了李澳兹肩膀上。 “呼噜噜……” 猫咪的起名原因，显而易见，这种奇怪的呼噜声相当有辨识度，旁人一听就想笑，李澳兹搓了搓它的下巴，经常抚摸【商店】里米哈伊尔的经验，此刻也适用于猫猫身上。 “嘿！老天在上啊，看看谁回来了！” 这边刚逗弄完猫咪，立刻便响起一个干巴沙哑的男声，李澳兹侧过头，艾萨克的父父母从房里走了出来。 父亲弗朗茨颠着大肚子，呼哧呼哧地走了过来，他走到李澳兹跟前，望了一眼他的身高： “嗬，长大了啊。” “嗯嗯，您老人家也是，都发福了。”‘艾萨克’打趣道，“瞧瞧你，老爹，你以前可是能够爬树掏鸟窝的。现在看起来像是怀孕了一样。” “去你的，臭小子，军队给你惯坏了，没大没小的。”弗朗茨笑骂着，揽过儿子的肩头，“阿西莫夫！阿西莫夫！出来看看谁来了！” 二楼的阳台探出个结实的壮小伙，弟弟阿西莫夫看到哥哥回来，眼前一亮，嘴上却调侃着： “昨天不都见过面了吗？老爹你这记性不大中用啊，该减肥了。” “你们哥俩啊，还真是亲生的。”弗朗茨呵呵笑着，结果立刻又挨了旁边的莱娜一巴掌： “你说什么呢，糟老头子，是不是亲生的，你个当爹的还不得清清楚楚？魏莱医生负责接生的时候，你没在旁边看着的？” “那万一嘛。”弗朗茨哼唧哼唧道：“你看，我年轻时候多英俊帅气，这俩小伙子，哪个遗传到我了？” 李澳兹开【真实之眼】看了一眼：父亲弗朗茨的【魅力】只有4点，还有秃顶的困扰，加上肥胖的debuff，【魅力】就剩下可怜的2点了。 “行啦行啦，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李澳兹笑了笑：“我打算接下来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休息休息，再去找工作。” “欸，你不上大学了吗？”母亲莱娜疑惑。 “阿西莫夫去了就行了，他打篮球是个好手，万一能进rba，成为职业明星，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嘛。”‘艾萨克’摆摆手，“我一身武艺，打算继续钻研道途，小妹不在了，以后接管农场得有人吧？道途修行进步，争取多活点年月，给咱家多延续延续香火，这不更好吗？” “嗯，你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军队学甜言蜜语了，”莱娜听得眯起眼睛，又是生孩子又是成家立业，这都是中老年妇女喜欢的词儿。父亲一旁哼唧哼唧，也咧开嘴角，对这选择还算满意。 “走吧老哥，今天咱个儿好好给你接风洗尘，房间也收拾好了，明天我们去祭拜苏珊娜。” 阿西莫夫拍了拍老哥的肩膀，随即感受到不对劲。 他一个打篮球中锋的，少不了冲撞，个子又比老哥高两头，这一下打在艾萨克身上，后者纹丝不动，所有的力道就跟泥牛入海一般，不见痕迹。 ‘我去，听说当兵的很多都成【武者】了，我哥不会真的变成超人了吧？’ 那到时候可有的吹了，回头得跟老哥好好讨教讨教，看看能不能学个一招半式，回头露一手给队里的大前锋瞧瞧，看他平时那牛逼样子，有个【武者】爹多了不起的，我哥也一样。 阿西莫夫这边美滋滋想着，李澳兹这边一直在挂机刷论坛的交友组队板块。 任何网游都离不开社交系统，但是奇巧网络做的稀烂，他把交友系统放进了论坛里，导致李澳兹之前想找个玩家一路鞭策着养成都困难，不得不采用集体放养。 但玩家就不一样了。 从下车开始，到这会儿不到五分钟，李澳兹已经通过论坛，找到了五队红箭这边的玩家，只有一队是开黑的，都是闲散玩家组的野队。 【接下来可以先去找找伪人的存在……伪人是最早意识到玩家和普通人区别的，之前火车上遇到一个，现在也得小心一点。能清楚尽量清楚一点，毕竟伪人不算太强，给的经验还多。】 伪人特别喜欢找野队渗透，毕竟野队都是陌生人，同常不开麦，不交流，打副本解谜了，一个个跟社恐似的，吭哧半天不说话，不给线索。 野队在伪人眼里，几乎是一渗透成功，就预订团灭。每次成功替换一个，就能再召唤出另一个同伴出来，繁殖速度极为恐怖，非常恶心。 经过李澳兹审查后，这几个野队都没有混入伪人，他不着急，就算找不到伪人，跟着队伍一起打怪，结交人脉也是好的。 倒是那个开黑的三人车队比较有意思，玩家虽然有三人，但却有两个npc同伴。 对方没有公布npc的形象和名字，李澳兹也看不到npc的信息，思考片刻后，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错过。 那两个npc也有可能是伪人。 这一片红箭的玩家数量不算多，筛选一同后，可疑的队伍就没有了，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他自己的信息给几个队伍都发了过去，开黑车队没有人回复他，几个野队倒是稀稀落落发过来消息，看了一眼他的属性： “才5级的【武者】？那算了。” 嘿，还瞧不起萌新是吧。 李澳兹懒得计较，一边享用晚餐，继续等消息。 开黑车队的人不在线，不知道现实中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游戏现实的时间不一样。 李澳兹在农场里呆了足足十天。 祭拜了妹妹的坟墓，又苦学了不少知识，中间切换回本体，把作业给交了一份。 修行，学习，开拖拉机，种地，挖土豆。 日子过得很充实，就在李澳兹深感欣慰，都快掌握【农民】的副职业的时候——这帮人发来了消息。 “可，来。” 附带一个地址坐标。 这态度……有够傲慢啊。 (本章完) 141.道途经营 出于谨慎，不想放过一头疑似伪人的心态，李澳兹选择提前一天，去到会和的目标地点踩点。 他穿着格子衫和牛仔裤，还戴了顶帽子，脖子上缠绕着围巾，俨然一副红箭农场工人的形象，为了避免被察觉到真身，李澳兹还特意化了妆，把脸涂成不显眼的蜡黄中年人模样。 当他开着拖拉机来到目的地时，周围的人山人海，让李澳兹顿时讶然。 “没想到，居然这里。” 那耸立于天地间的白色方尖碑近在眼前，明明是旅游的淡季，但游客却是爆满，原本当地居民的农场、房屋都改造成了民宿与酒店。 由于外来人口实在太多了，厄尔迦市不得不把自己的警员调过来，让游客能够在警察的调流下，有序进行参观和游览，虽然李澳兹随时可以切换到本体那里查看数据，但远不如直接观察这么震撼。 李澳兹把拖拉机停好，混入人群里，除了踩点，这次还能近距离接触一下道途建筑的具体情况。 经过半年的建设，这边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在高处的山坡上设立了观景台，原本的农田也被推掉，环绕着白色方尖碑，挖出来了一个下沉式广场，最多可以容纳三千人观看，规模不算小。 方尖碑的高度不低，远远就能看得到，为了突出它圣洁的神迹气息，设施的负责人饲养了几笼鸽子，定时放飞和收回。 水利设施建设的也很齐全，村民把河道绕过来，给这边修饰的更加漂亮，还开挖了一个人工湖，供游客租船游玩观赏。 但李澳兹看了半天，发现一个问题。 他本以为来到这边的旅游主力应该是超凡者居多，至少也应该是有迫切成为超凡者愿望的凡人，但一圈看下来，李澳兹发现最多的是带娃出游的家庭。 李澳兹找到一个拖家带口的摄影老哥，好奇地问了问：“诶，老兄，你们来这儿是干嘛的？” “那还用说嘛。不都是带孩子过来，沐浴神恩的。” 摄影老哥说着，手上的单反相机偶尔举起，为他的家人拍照纪念。 “你是说带孩子过来觉醒奥能吗？”李澳兹追问。 “觉醒奥能？没考虑过，但这么明显的神迹，一定是上天有意安排的的。” 摄影老哥理所当然地说道： “奥能倒是次要的，人们还是愿意相信这是神灵对红箭人的赐福，象征着我们必将战胜苦难，慈悲的父神保佑每个人，这白色方尖碑就是祂显灵的最好证据。” 李澳兹恍然。 【唐突了，我忘了红箭跟别的国家不同，他们是宗教国家。】 游客来到白色方尖碑的主要目的，除了瞻仰白色方尖碑的奇景壮丽，更多还是出于红箭人对神灵的崇拜和信仰。 从这些游客的口吻中，李澳兹大概猜到，为什么白色方尖碑会吸引这么多人。恐怕就连红箭官方，都默认这座方尖碑是神灵恩赐。 把这一切归功到红箭信仰的宗教身上，有助于提高国民凝聚力和自信心，也可以带动当地的旅游业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愿意烧香拜佛图个好运而大笔砸钱的人，都不在少数，更别说在白色方尖碑附近生活，是会实实在在提高成为【突变者】几率的。 李澳兹起初有些不满，红箭这相当于一声不吭就把冠名权和归属权，拉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李澳兹转念一想，未必见得这是坏事。 如果是官方带头的话，【主宰】系的奥能者，应该会有机会成为和【武者】一样的超凡者，只不过这样一来，李澳兹前期投入的成本，最后相当于要拿出来给帝国一部分。 【想白嫖我的劳动成果可不行呢……】 李澳兹心理盘算着。 四处逛了逛，李澳兹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说不定，那几个玩家应该只是随便找的位置集合。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李澳兹亲自走到白色方尖碑之前，抬起手，触摸在上面。 这玩意儿是永固建筑，设施的负责人员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每个人接触的时间有限，后面还在排大队。 他静静感受了一下，闭上眼，趁机切换到本体，飞速操作一番，给了自己一个【道途守卫者】的权限，能够允许他租借本体曾经拥有过的奥能。 虽然李澳兹碾碎了那些奥能，但它们仍然寄存于道途之中，所有走上【突变者】道途的蔚蓝星人，最后都会受到李澳兹的影响，觉醒李澳兹拥有过的奥能。 之前的【真实之眼】就是这么来的，但每次都要切换回本体操作道途系统，那实在太麻烦了，不如一步到位。 李澳兹作为蔚蓝星道途的领导者，本体虽然暂时无法使用那些奥能，但手下的玩家可是用的很欢。 趁此机会，李澳兹近距离接触道途建筑，还能查看一下最近的道途经营状况，现在有了权限，就算不切换回本体，碰到建筑也可以进行一定的操作。 好消息是，光是【真实之眼】的出租费用，每个月会给李澳兹带来至少400万经验的营收。 剩下零零散散，【永生之血】、【自然发火】这类比较简单易懂的则比较好租，【引力】一个月基本上只能租出去四五个，销量极为惨淡。 但这不代表，玩家中的【引力】持有者就那么少。 “可以给前期的玩家，准备一条官方玩法。” 【突变者】随机性太强，而道途建筑，可以对【主宰】系的道途施加部分影响。 目前白色方尖碑吸引而来的追随者已经达到了1567人，数量不少了，稍微升级了一下，现在，白色方尖碑可以为蔚蓝星的【主宰】系道途追随者，额外再增加两个后天觉醒奥能。 这是个好能力。不是所有玩家前期都具备异能荚舱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李澳兹一样夸张，可以直接抢走别的奥能，大多数玩家是自己慢慢嗑药、突变、做任务奖励觉醒的。 现在，加入李澳兹麾下的【突变者】，只要升级到lv.5和lv15，就能分别得到两个奥能。 此外，李澳兹稍微修改了一下核心奥能的属性，他得先把主宰系的整体人数拉起来。 对于新加入的玩家来说，初始的奥能可以二选一：【引力】或者【真实之眼】，对于前期的玩家来说，【引力】肯定是不如【真实之眼】好用，大多数玩家初始的魅力，只能施加一到两倍重力，当个硬控都比较一般。 但【真实之眼】不论是找路、探索迷宫、调查案件还是跟人刚枪，都可以派上用场，大多数玩家肯定会选这个。 就算玩家开场不选择【引力】也没关系，李澳兹这里对【主宰】系玩家非常友好，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就能免费觉醒【引力】。 白嫖自然是不可能白嫖的。 你在这里生活，总得有地方住吧？这里有红箭农民伯伯开的民宿酒店，价格实惠，房屋精美。 光住也不够，玩家也是要吃饭的，而且大多数都是超凡者，饭量惊人，那就得消费吧？这里有本地特色的田园美食，包你美丽。 吃喝一段时间，发现自己钱不太够了，需要消费，就得有工作吧？这里的常驻npc数量已经有一千五百多个了，等到以后，李澳兹再放个副本过来，玩家的流量绝对爆棚。 “奇怪，怎么感觉我好像不是来收集人才，而是来扶贫似的？” 李澳兹嘀咕着。 他目前还没有赚太多，但厄尔迦市肯定已经赢了太多了。 随后，李澳兹经过思考，为玩家选择了两个后天觉醒的奥能。 【超能基因序列已修改】 【[主宰]系·道途追随者将获得以下加成：】 a.升级至lv.5时，觉醒奥能——【肉身强化·卡帕】 b.升级至lv.15时，觉醒奥能——【自然发火·奥秘科龙】 “这样就差不多了。” 卡帕阶的【肉身强化】是性价比最高的，提供【力量】和血量的收益，但再发展就没有前途了。用来过渡，正合适。 而【自然发火】则是玩家质变的开始，这个奥能充满了破坏力，非常适合玩家刷怪升级。 李澳兹看了一眼资金池，还不错，得益于村民的淳朴老实，以及对神迹的敬重，目前本地的贪污指数只有13点，最高时期也就只有26点。 相当于每十万人里，只有13个可能称得上是贪污情节的。 企业和单位都很踏实，可以称得上是公正廉洁。 资金池里足足210万嘉伦，宗教和超凡力量结合起来，带动的旅游效益相当可观。 这些资金，李澳兹直接用来建设了一个大型的农家乐式综合体。 同时还扩建了一个名为‘圣坛’的子建筑，可以持续在五十年内增加移民吸引力。 这是用来尽可能留下外来人口。 建筑的负责人很快就受到了白色方尖碑的指示，立刻开始策划行动起来，超低的贪污指数给李澳兹带来了超高的行动速度，总共只要9天时间，就能建设完成。 只是贪污指数太低也并非尽善尽美，李澳兹注意到要激活【快速发展】的状态，需要贪污指数高于55分，持续一年，能够提供很可观的发展速率加成，李澳兹都有点心动。 考虑到贪污指数减幸福，并且降低出生人口，李澳兹还是放弃了。 人数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哪怕亏钱也得把出生率拉上去。 10年一代人，一个版本不出意外的话，一般持续20到40年时间，也就是说在2.5版本厄煞危机爆发前，李澳兹至少有2代半【主宰】系储备人口。 而且到时候，第一代的主宰系新生儿，已经成为适龄的战士了。 等到玩家们晋升伽马阶了，李澳兹就可以考虑把【血脉】、【祸害】这种进阶奥能加进去。 移民的数量还在增加，但趋势很缓慢，李澳兹列了个趋势图，如果正常进行的话，白色方尖碑所在的厄尔迦市，将会在20年后，人口增长到400万。 其中至少有50万人会生活，或者曾经生活在白色方尖碑的影响范围。 50万，适龄战士，超凡者。 其中有三到四万人，会进入阿尔法阶，大概会有三千名贝塔阶，伽马阶不好说，可能会有，也可能完全不会出现。 这个数量，已经跟霜镀联邦所拥有的超凡者差不多了。 到了这一步，李澳兹算是感受到，那些叙事级文明到底有多么不可撼动。 仅仅是一个方尖碑，就能带来如此强大的影响。 叙事级文明，平均下来，每个叙事级，至少有6条道途，影响的人数往往都是以星系级别计算的。 但不论如何，李澳兹此刻总算是踏入到了和他们同样的领域中来，蔚蓝星，也将具备了成为叙事的潜能。 “给我20年，我给蔚蓝星一个繁荣富强的主宰系！” (本章完) 142.有小鬼 解决完了道途的事业安排，李澳兹切换回本体，又交两份课题报告，把自己的学分距离零分，更近了一步。 中间路西特过来给自己送了一些在炼金工坊制作的小玩具，霍布斯则在苦攻魔药学，看到李澳兹的进展，两人也感到高兴。 只是白烛星这边，似乎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看到征兵办公室的人来到特里维拉了，”霍布斯不安地说：“前线的局势真的很严重吗？我们难道要被夜蝶联邦那群唯心主义蛮子打败了吗？” “怎么可能，历史上无数次胜利都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唯物主义思想是战无不胜的。”路西特毫不在意：“这可不仅仅是地域争议的战争，更是唯心唯物孰优孰劣的信念之争。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打赢这场战争，摧毁他们的神庙，把魔法和科技传播到每一个夜蝶奴工的身上！” 最近这俩人没事儿就在群里键政，李澳兹忙着学习，也没有参与争执。但他也隐隐感受到，战争在扩大化。 对于蔚蓝星来说，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凌晨时分，大雾蒙蒙。 昨日傍晚的一场人工降雨，为本地增加了大量水汽，此刻的白色方尖碑附近早已经没有了游客的身影，万籁俱寂，田野里传来野猫的叫唤，露珠滴滴溅落，传来簌簌的穿林打叶声，和风细雨，体感微寒。 李澳兹恢复了自己的形象，披了件夹克，检查了一下自己携带的装备，确认无误后，不缓不济地从设施中穿行而过，来到一座充气拱门前。 这里已经有两人在此等候了。 “唔哟，生面孔啊。” 一个模样看起来还是少年的红箭人正坐在一旁的高台上，两条小腿一摇一晃，见到李澳兹过来，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机问向同伴： “叶子，你熟悉这人吗？” “不知道。” 他的同伴是个个子高挑，颧骨突起的清瘦女子，穿着一身高领连体衣，此刻正端着一杆玉嘴的烟枪，眼神涣散，态度散漫。 “都是玩家，不用开伪装模式了。”李澳兹说着，主动亮出来自己的部分属性：“我在论坛上联系了你们组队的帖子，还有印象吗？” “这么一说，那应该是‘幻刀’招来的人吧。” “姑且算是，之前不久才说我可以加入的。”李澳兹颔首。 “那就算你加入了。” 少年跳下高台，发现自己的个头还不到李澳兹的胸口，立刻不满地戳了戳对方的腹肌。 李澳兹一挑眉毛： “有事？” “人物体格很结实嘛，就是脸捏的太像个大叔了吧。”少年咧开嘴，调侃了几句：“《星渊》这游戏不是会潜移默化地改造角色的形象，让角色跟真人越来越神似吗？难道说你现实中就是个大叔？”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李澳兹淡淡说道。 “嘻嘻，大叔还真是没有幽默细胞啊。”少年一摊手，公布出来自己的游戏信息面板，指了指自己：“我叫‘不及风雨’，lv.16的【突变者】，那个刻薄嘴脸的姐姐叫‘寻羽落’，lv.17的【游侠】，是我们队里的火力输出位。” “还有一位幻刀，是你们的队长吧？”李澳兹说道。 “咦，大叔你这注意力很强嘛。还以为你完全是个杂鱼呢。” 不及风雨撇撇嘴，明明是夸赞的话，到了他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加上lv.19的‘羽流幻刀’，还有两个npc队友，史密斯·罗兰、威灵顿·斯卡雷特。这就是我们‘须宇楼’小队了。” 他说着，给李澳兹发了个入队邀请。 “快感谢我们吧，带你一个lv.5的【武者】，简直就是做慈善呢。” 李澳兹加入小队，扫了一圈内部信息，立刻皱起眉头： “你们没有开语音频道吗？” “还用得着那东西吗？直接互相对话不就行了嘛。” “我建议开一下比较好。”李澳兹说道。“总有东西不能让npc听到。” “哈？大叔你这话真可笑，你大概是猜不到我们的两个npc队友怎么来的吧。” 不及风雨歪着头： “我们小队啊，主打的就是一个代入感流，大叔你作为新加入的成员，还是了解一下小队的风格玩法比较好，如果不适应，及时退出，也不耽搁时间。” 这小鬼态度这么狂的吗？不知道现实中到底哪个初中在读。 【一口一个大叔也就算了，玩个游戏，还跟我显摆优越感——真想教训一顿这小鬼。】 李澳兹眨眨眼，脸上自然地推出温柔善意的笑容： “说得也是呢，要是玩不到一块儿，起码也别伤和气，对吧？” “嘻嘻，大叔你倒是还挺通情达理的嘛，比前两次遇到的路人正常多了。”不及风雨吐了吐舌头，依旧是一股挑衅似的语气。 “嗯、嗯……”李澳兹眯着眼睛，和善地笑道：“那就劳烦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个所谓的‘代入感流’是什么意思？” 【回头就找机会给你来一拳腹击。】 “很简单啊，只要满足三点就好说了。” 不及风雨竖起食指： “第一点，尽可能地全程开启伪装模式，和npc自然交流。” “第二点，关掉游戏ui界面和提示文案，只靠自己的理解去判断任务走向。” “第三点，禁用队内通讯，好好扮演你征召的角色人设。”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李澳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算是一种cosy？角色扮演？” “肤浅。”【游侠】寻羽落冷冷说道：“《星渊》这样的全潜入式游戏，就是为了让你实际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作为蔚蓝星的公民工作、生活、战斗、升级的过程。” “呃……”李澳兹还每接上话，这女人的语气立刻变得激烈起来： “《星渊》只是游戏吗？毫无疑问——不只！” 寻羽落拍着平坦的胸口，慷慨激昂地说道： “它应该是被称之为第九艺术，联邦文明的电子工业的最高结晶，文化输出的楷模典范，开启新时代第二世界的传世之作！它是游戏厂商送给玩家的一封情书！” 她说罢，还用促狭轻蔑的目光投向李澳兹： “你把我们这种潜心体验游戏，挖掘每一个制作人巧妙安排的彩蛋这只是称之为一种大型语c现场，只能说你的认识层面只能停留在一个中专文凭的水平。无法理解我们这些热爱游戏，热爱第九艺术的真爱粉的情感表达，你懂奇巧网络的良苦用心吗？你觉得别人浓度高，你觉得别人是入脑魔怔人，你觉得别人这也能哭。我只觉得你可怜，你连感动都做不到了，你连真情实感都感受不到了，你麻木的像一具尸体…………” 李澳兹看向不及风雨，发现这小鬼竟然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不过，我也理解你。毕竟，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奇巧网络的威光。” (本章完) 143.【熵灭使徒】乔汉姆·罗比 【……不管这队有没有伪人存在，我现在是真想把他们坑团灭了。】 这寻羽落唠叨起来还没完没了，旁边的不及风雨还时不时捧哏烘托气氛，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李澳兹玩了这么多年星渊，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程度的玩家。 太可怕了。 就在李澳兹都快绷不住，心理盘算着准备退队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澳兹微微侧过头，耳边立刻响起一个轻浮的男声： “抱歉啊，苏尔、罗茜，我刚刚顺手提交了一下任务。让你们久等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李澳兹心理不解，转过头，立刻看到三个身穿gtb赏金猎手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左右两侧的赏金猎手面上乌云密布，中间的青年男子则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淡绿色的眼睛扫过两个队友后，立刻落在了李澳兹身上。 “哦，你已经来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轻浮的男子走上前，跟李澳兹握了喔手： “你就是艾萨克先生对吧？我这两个伙伴都是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不中听，但人品不错，还请见谅。” 李澳兹听他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他全程是开着伪装模式的。 “嗯。”李澳兹也切换到伪装模式，‘艾萨克’冷淡地说道：“我还好，你的队友……挺有个性的。” “让你见笑了，艾萨克先生。”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随后转头对两个npc同伴说道： “艾萨克是新入伙的同伴，别看只是个新人，实际上刚从军队里退下来，素质可不错了，还是四级英雄称号呢。” 两个npc没有意见，对于青年男子很是信服的模样。 “既然是你介绍的人，我和威灵顿就放心了。” “史密斯说的不错——乔汉姆你的眼光想来不差。” 李澳兹眯起眼。 他可没有把自己的身份信息全盘托出，包括艾萨克的荣誉信息。 青年这么清楚，那就说明一点：这小子有自己专属的情报网络，能够随时搜集信息。 联想到游戏中足足过来半个月，对方才回复自己的消息，青年很可能就是趁此机会好好去搜集艾萨克的身份信息，进行审核，才在前几天宣布通过。 想到这里，李澳兹装作随意问道： “只有我们六个人吗？” 一旁的史密斯主动替青年解释道： “是的，别看我们队伍人少，想进来可不容易呢，老兵。” 【——果然。】 “我看你们的打扮，也就是普通的gtb雇佣赏金猎手吧？” 李澳兹好奇地问道： “难道我们这个团体，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居然需要提前审核。” “哈，我一猜你就会这么想。”另一名npc威灵顿咧嘴一笑：“能说出这些话，看来乔汉姆没给你透露过我们的任务目标吧。” “我收到的信息确实不多，想着gtb的赏金猎人，基本上是组队进行追缉通缉犯为主吧。”李澳兹说着，故意看了一眼远处的白色方尖碑：“但我没想到，你们会专门挑这里集合，难道这地方还窝藏有罪犯。” “哦，追凶杀人换赏金，那只能算是我们的副业。” 史密斯看了一眼青年人： “乔汉姆·罗比，给这位新人解释一下吧。我们聚集于此的目的，” 乔汉姆·罗比？ 听到这个名字，李澳兹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觉得这家伙的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他。 也是，结合一下那两个玩家的言语，他们对追求代入感和原生态游戏的渴望，那其实已经多少透露出一点信息了。 “确实如此。” 羽流幻刀——或者说，正在扮演‘乔汉姆·罗比’的青年微微颔首，看向李澳兹，却是先抛出来了一个问题： “艾萨克先生，请问你对人类是怎么看的？” “什么？”‘艾萨克’不明所以。 “我是想说——你，作为艾萨克，或者其他人，你对于蔚蓝星的人类，和他们的文明，现在建立起微妙平衡秩序的四国，是怎么看的呢？” 乔汉姆目光灼灼，直直盯着李澳兹，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李澳兹开启【真实之眼】，扫了一圈，【须宇楼】小队的五个人，都不是伪人。 李澳兹大刺刺地直接使用奥能，自然也被乔汉姆看在眼里，后者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想到什么，但却不直接言说，而是笑着看向李澳兹： “作为刚退役下来的老兵以及地震救灾英雄，你可以不必立刻有答案，但我想，迟早你会找到自己真正的答案，到时候，你可一定要遵从自己的真情实感，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这答案，很重要吗？”李澳兹抱着胳膊，玩味地问道。“它是能换嘉伦，还是能当子弹装进枪膛里，扣扣扳机，直接射出去？” “答案一文不值，真相是无价。”乔汉姆平静地说道：“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想法：艾萨克先生，我热爱这个世界，我希望它变得更好。” “听起来还不错。”李澳兹耸耸肩，让‘艾萨克’继续说道：“那你打算要怎么做？大半夜的我们来到这道白色方尖碑附近，是为了干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 乔汉姆说着，卸下来背后的大型战术背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排排苍白色的聚合物外壳子弹。 李澳兹立刻眯起眼：“这是红箭的军用聚合弹壳？你这是绝对的违禁品。” “违禁？不，先生，这还不算什么。” 乔汉姆从怀里掏出一个终端机： “这是ae-150‘信天翁’无人空中炮艇的控制器，用激光制导，配合网络、低大气层卫星定位，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我找了最专业的【机械师】调制过，绝对安全。” “最专业的【机械师】？”李澳兹突然想到什么。“他的名字是……” “杜泽辛，前法则三精锐特务头目。” 乔汉姆随意地说道： “当然他已经告别了那个混沌而腐烂的祖国，投入到了真理的怀抱中。” ‘艾萨克’看向乔汉姆，目光严峻：“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造反吗？” “别用那么难听的词汇。”乔汉姆平静地说道：“我们是来毁灭世界的。” 李澳兹关掉伪装模式，再让艾萨克对话下去，他都害怕艾萨克人格的血压噌噌上涨，突破天际了。 “乔汉姆·罗比。”李澳兹说道：“你是想制造恐怖袭击，对吧？” “实际上是引发叛乱。”乔汉姆耸耸肩：“你应该还不知道厄煞、熵君的存在——” “我知道。” “你知道？那就好说了。” 乔汉姆从背囊中取出一把20mm口径的重型机枪，看向李澳兹： “简单来说，我们打算投降熵君。把这个腐烂的世界，献给熵君陛下，让它用无尽的熵增，把蔚蓝星引领向真正的终结。” 他这话说的很随意，就好像说‘早上吃了葱油饼和胡辣汤’一样轻松。 李澳兹抬起头，郑重打量起这个男人。 羽流幻刀，或者说乔汉姆·罗比。对于他的记忆，李澳兹都快模糊了，此刻却随着对方疯狂平静的说辞，渐渐唤醒起来。 他其实不算是什么特别人物。 也就是，世界上第一个成功进入《星渊》世界的电子移民，作为重罪犯投入仪式上传手术和电子服刑1500年的暴徒。 作为最初的电子移民，他兼具npc模板和玩家属性，这也是为什么他跟本地的npc如此熟络——因为他就是本地人。 他憎恶联邦政府，憎恨玩家，憎恨把他作为实验体和小白鼠，发配到这个世界的奇巧网络，并一直策划着复仇。 在2.17版本，乔汉姆正式投靠了熵君，带领大量的熵灭使徒，攻破了红箭帝都。 同样跟他一样成为了熵灭使徒，攻入四国政治中心的，还有一位就是李澳兹的熟人n4——后者对于道途的追求已经到了极限，面对熵君给出的诱惑，自然不会错过。 仅此而已。 (本章完) 144.前奏 李澳兹双手插兜，表面无动于衷。这也在乔汉姆的意料之中，一方面这个id叫‘真’的玩家也不过是个新人。另一方面，对方的退役军人出身，肯定会导致他对帝国抱有一定的好感和青睐。 只是他对李澳兹一知半解，李澳兹对他的行动却知根知底。 思考片刻后，李澳兹心底已经有了个坏主意。 【乔汉姆这人是有着玩家和npc双重模板的实验性电子移民，和其他电子移民不同，他不能发布npc任务，复活的次数也有很大限制。】 《星渊》可没有私服、gm（游戏管理员）这种权限狗，想要变强只能靠自己手打，即便是氪金也只能是有限的改善游戏体验。 像乔汉姆这种重罪犯实验者，不具备重新征召的资格，周期长达一年，只要杀他三次，他就彻底完蛋。 【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想办法套路出来他的复活点，守他复活点，连杀三次，一劳永逸。】 最下策就是找个机会先杀了再说——但这样一来等于治标不治本，等他三年后，复活机会重置了，杀了等于没杀。 但李澳兹有了点自己的想法。 “……对你的理念，恕我暂时无法认可。” 李澳兹说着，故意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 “但你们给出的价格，我也无法拒绝。” 乔汉姆微微一笑： “不用着急，你迟早会懂的。” 他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无托步枪，抛给李澳兹： “艾萨克，拿好它。” 李澳兹面色无动于衷，他接过步枪，检查了弹匣，总计45发5.45*39口径聚合物外壳子弹，碳化钨-钴合金弹头，内置微量化学能装药，对护甲目标有着强劲的穿透力，破开敌人装甲后，还会引发二次爆裂，致使大量的破片肆意在敌人身体内流动穿刺。 这种子弹在前期的蔚蓝星算是臭名昭著，人称‘三级甲打孔机’，兼具穿甲和停止力的上好子弹，代价是造价极为昂贵。 【这也是军用产品，看来红箭的军队内部有叛徒。】 李澳兹一言不发，重新装弹，反手拉上枪栓，看向乔汉姆： “我们现在去打谁？” “我喜欢你这样痛快的人。”乔汉姆欣赏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不对平民出手。” 阴影中缓缓驶来几辆电动越野车，凭借电动机安静的驱动，让它们成为隐秘的潜伏者。 乔汉姆带几人登上车队，车辆逐渐行驶出厄尔迦市的范围，朝着外界地前去。 几人一边穿戴上凯夫拉外衣和陶钢装甲，一边听着乔汉姆进行作战计划的讲解： “四十年前，由于红箭帝国的野蛮扩张和征服，大量的霜镀难民无家可归，被迫涌入外界地，但凭借着他们的知识、科技以及人数的优势，很快就消灭了本地的外界地难民，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 乔汉姆投影出演示文稿，列出一些人物信息和历史资料： “鲜花谷、北风镇、新厄尔迦——这是三个由霜镀难民组建的外界地都市，10年前，已经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国家：梅尔瓦。” “法则三曾经支持过他们，让他们拥有了少量的核武器和屏障发生器，但是由于距离太远，以及时间拖得太久，霜镀对这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差。” “上一代的年轻人，对于红箭帝国的认同越来越强，他们受到红箭文化的熏陶，加上霜镀国内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让他们更加崇拜强大的帝国，情感上更亲近红箭帝国。” “保守和变革派的矛盾已经走向极端。老一辈人和少部分年轻人，更亲近戴维林统治的新霜镀联邦，而中青年人则向往红箭帝国。这两股势力已经积怨已久，矛盾不断，亲霜方，冠之‘霜牙派’的称呼，把控着梅尔瓦的教育和医疗产业，亲红方，则自称‘利箭营’，有着充足的工业和兵员。” 李澳兹皱起眉头。接着就听到乔汉姆继续说道： “戴维林已经访问了红箭帝国，接下来霜镀和红箭一定会冰释前嫌，重新走向友好。”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分裂他们，让梅尔瓦走向内战，成为破坏红箭和霜镀关系的火药桶。逼迫两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亲自下场，反目成仇。” 很简单粗暴的阳谋，利用民族矛盾，扩大局部争端，下一步就是引发世界大战，打到全世界凋敝，百废待兴的时候，熵君不需要废吹灰之力，就能吞噬整个蔚蓝星。 李澳兹一边听着，一边用自己在白色方尖碑的权限，默默地设立了一个【警务中心】的设施，并且向白色方尖碑的负责人——实际上应该被称之为‘首席祭司’的前农场主卡丹·佛利希降下神谕。 “既然短时间内搞不定乔汉姆，那就勉为其难允许你为我做嫁衣吧。” 李澳兹抱着胳膊，静静等待好戏发生。 ………………………… 红箭帝国，厄尔迦市，圣碑区警署。 值班警员克里斯·文森特打着哈欠，一边煮着咖啡，一边不住地书写着值班报告。 半年前降下的白色方尖碑，让原本偏僻的乡村地区一跃成为当今帝国顶流的旅游景点，但这也大大增加了本地警局的执法难度，人流量越大，对执勤警员的负荷越大，年轻的克里斯警员已经可以说是‘三位一体’了。 程序员的发型姿态，土木工程师的体态，儿科医生的心理状态。 他拧了拧自己的眉心，夜晚还很漫长，明天还要繁忙，煮完咖啡还得接着干活。只希望上面赶紧来一波能力优秀，能抗耐造的新手过来，自己就能摆脱苦海了。 就在他端起咖啡壶往办公位走去时，大厅中突然响起了通报： “请0212号到六号窗口。” “哎。”克里斯叹了口气，“千万别又是‘我丢了钱包’、‘孩子找不到了’这种粗心大意的事情了。不然说什么我也不干了，一天来七八十次，现在的家长都是怎么搞的？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吗？”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克里斯的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坐到了窗台前，他麻木娴熟地打开电脑，端过来话筒，下意识说道：“您好，圣碑区警局，请问您遇到了什么问题？” 报案人很客气地说道：“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警官先生。” “还好，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儿，早点通知就更好了。” 克里斯话音刚落，才发现不对劲，抬起头，看向防弹玻璃之外：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位身穿黑底红边长袍，眉目慈祥的中年人。克里斯讶然：“原来是卡丹·佛利希先生！您不应该在供奉神明吗？这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 面前这位可谓是‘神灵’在人间指派的代理人，至于是真是假……至少现在看来，他从白色方尖碑哪里‘领到’的‘旨意’，都还比较靠谱，帮助厄尔迦市的gpd持续走高，不论怎么说，都算是位高权重的人了，克里斯可不敢怠慢。 “我半夜聆听到了天神降下的警告，祂告诫我，现在正有一批不怀好意的异端，打算破坏帝国与霜镀联邦的关系。”卡丹严肃地说道：“神灵感知到他们之中有一名持有奥能的叛徒，也正是依靠那个【突变者】，可以定位出他们的目的地。请您务必要相信我的证词……” 克里斯起初感到有些怪异，但伴随着卡丹指出的人数越来越多，信息越来越详细，甚至到最后还透露出来，对方手上有一艘ae-150‘信天翁’无人空中炮艇，让克里斯再也无法保持镇静。 能够仔细地说出各种武器型号数据，以及工作原理，这可不是一个前农场主，现老神棍能懂的领域。 “我需要联络一下上级。”克里斯说：“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恐怕还需要你配合我们……沟通神灵。” 克里斯说罢，赶紧跑到隔壁，给帝国武装部打了电话，把这件事上报了过去。 如果这份情报是真的，那就代表有一伙恐怖分子正在试图挑起战争，对于帝国来说，和霜镀的关系正在越来越亲密，皇帝陛下是要在有生之年，终结掉天环国的，至于霜镀的仇恨，他们早已报的差不多了。 怎么能够让这种事情，影响到帝国几百年的大业！ 几分钟后，帝国武装部就收到了这份情报。 值班人员史蒂芬百无聊赖地打开邮箱，娴熟地利用解码工具读取内容，短暂审阅后，立刻嗤之以鼻： “一伙恐怖分子即将在梅尔瓦引发内战，妄图拖帝国下水？脑子抽了吧。谁会信这东西。” 他摇摇头，把这份文件放在一边，继续躺进摇椅里，不一会儿就鼾声连天了。 实际上，任何帝国武装部的人看到这份情报如此详细时，第一反应都会是‘造假’。 帝国的情报部门比起来霜镀的‘法则机关’实在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法则三机关特有的直接负责制度，在四国中是独一份。这让特务们下手时可以不计后果，反正最后我们只对总统阁下负责，你要问责，去问总统去。 这也是为什么，戴维林发动清洗时，法则三是最积极响应的人，他们不用担心被牵连清算，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到了帝国，可就没这一说了。 加上帝国内部行政多为雇员制度，到点下班，大多数人看到这份情报，只会觉得是：无比专业的间谍人士，才能掌握如此详细的信息，一个边缘城市派出所的民警，怎么可能懂这些？ 这大半夜的，武装部也没什么重要领导值班，当班的人员看了几眼，判定这肯定是外国间谍故意放出来的卫星，用来引起恐慌的。这么做毫无疑问，是想要浪费我们的精力。 因此克里斯的消息一经发出，暂时没有得到回复，让他感到疑惑。他有些焦急不安，按照他的多年勤务经验看，这事儿很大可能是真的。 卡丹·佛利希如今功成名就，不至于为了造谣，把自己的名誉和身家都搭进去，至于神灵旨意，那倒是次要的，完全可以理解为是白色方尖碑组织自己的情报来源。 毕竟，古代的教会就是这样的，名义上是作为传教机构存在，实际上是在不断地打探消息，窃取情报，那些教堂基本上也可以视作为一种情报中转站。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克里斯还是没有收到指示，他一咬牙，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未来一定会被国民戳着脊梁骨骂。 克里斯作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把消息发给了厄尔迦市警局的机动大队和拓荒者协会，请求他们对于梅尔瓦进行一定的调查行动。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就在克里斯打电话给机动大队的仅仅20分钟后，厄尔迦市边境哨所便在电脑上，观测到了附近的火力打击信号，经过追踪后，发现信号来源于梅尔瓦王国。 各种证据表明：梅尔瓦内部，正在进行某种军事行动。 (本章完) 145.冥迹教授虽然死得早，但是她的遗产永远在被消费 梅尔瓦王国，卡斯蒂略车站，候车大厅。 叮咚。 电梯缓缓升到第三层，乔汉姆抬起头，看向电梯里全副武装的众人，微微一笑：“记好了，不要霜镀。” 下一刻，电梯门打开，乔汉姆立刻拉下红箭军用防弹面具，端起手中的机枪，对准了人群。 “派对开始了！” 外界地不分昼夜，候车的人群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乔汉姆一行荷枪实弹，披挂重甲的模样，大脑仿佛一下子遭受了重锤打击，宕机在了原地，就连值夜班的保安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乔汉姆面具下的嘴角咧开，眼神逐渐疯狂，手指轻轻在板机上，就要扣动。 砰！ 枪声响起，剧烈的声浪在车站顶空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乔汉姆举着机枪，板机仍未扣动。 一颗子弹，深深嵌入进他背后的20mm陶钢护甲之上，抛光的护甲让子弹在上面转着圈，旋转了一两秒，才缓缓停下。 啪嗒。 炽热的弹头掉落在地上，在寒风中渐渐冷却，随后轻微的爆发出一阵炸裂，碎成一地粉末。 乔汉姆缓缓转过头，看向了这记黑枪的始作俑者。 他对上一双紫色的眼睛，其中充满了平静，对于手中步枪直挺挺地将枪管戳在领头的后背上这件事，似乎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 “艾萨克，先生？” “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呢。”李澳兹歉意地说道：“这一枪应该瞄头的。光顾着退出小队，忘记枪怎么玩了，是我太疏忽了。” 【原本想再等一等，钓个大鱼的。】 李澳兹目光摇曳，扫过惶恐不安的乘客们，其中一名单身父亲，正紧紧护着自家的摇篮车，眼神恐惧，但态度却无比坚决。 【就算是我这样的人间之屑，对这种行为也没办法忍受啊。】 “喂，大叔，”不及风雨讪讪道：“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堪啊。” “完全破坏了代入感的气氛。”寻羽落阴沉着脸：“你这肥猪——” 两个npc反应迅速，当即拔枪对准了李澳兹，乔汉姆一摆手，示意他们抬起枪口，他转过身，作为比‘艾萨克’这个魁梧结实的汉子高了足足两头的【萨满】，他的体格极为健壮，一步步靠近，穿上浑身重甲后，更是如同一堵墙般厚实的身躯，走路的时候却是毫无声息，静得可怕。 他来到李澳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对方： “可以谈谈你的初衷吗？我觉得，我对你待遇应该很不错吧？” 乔汉姆戳了戳李澳兹身上的凯夫拉外衣和陶钢背心，又拍了拍他的步枪，乔汉姆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呢？我的朋友，这一身行头，还有打到你银行账户的嘉伦，都足以让你逍遥快活好长一段时间了，难道你还对此有所不满吗？” “还真是。” 李澳兹呵呵笑着。 “那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乔汉姆问道。 “乔汉姆，你还在跟他废话什么？”史密斯喊道。 “闭嘴！”乔汉姆立刻拔出手枪，朝对方射了一枪，子弹擦着史密斯的头顶飞过，后者呆滞了一下，不再吭声。 车站的乘客有些骚动，保安已经悄悄地联系了支援，所有人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乔汉姆转头看向李澳兹： “我的朋友，艾萨克先生，或者说，真——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汉姆的队员主动分散开来，组成合理的包围圈子，又不至于被交叉火力误伤，每个人端起枪，如果出现问题，立刻就会集火李澳兹。 李澳兹耸耸肩，把步枪从身上摘了下来，丢在地上，一边从道途建筑中征调过来自己需要的奥能。 由于自己【魅力】属性低，有些依赖属性的奥能就派不上用处，他调来了不太吃属性的奥能。 乔汉姆绕着他，也在检查他的动作：“钱？” 【群山之铠】 他又问道：“权力？” 【王车易位】 乔汉姆一边试探，一边给自己不经意地挂上增幅状态，他猜测着“名望？” 【肉身强化·阿尔法】 【肉身强化·贝塔】 【肉身强化·卡帕】 【肉身强化·派】 ……………… “你不会，是渴望当个救世主吧？” 李澳兹嘀咕了一句：“差不多吧……” 他轻轻捏了捏拳头，被征调而来的奥能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效力，没办法原原本本地发挥。 “差不多？” 乔汉姆一摊手，仿佛知道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他看了看旁人。 “他说他想当个救世主？” “扑哧。” 不及风雨笑了出来。 “大叔还真是天真呢，简直就是杂鱼~杂鱼~” 【诶，突然发现，以前在冥迹人道居然吸收了这么多奥能啊……】 “毫无代入感，简直不配玩《星渊》……”寻羽落一脸低落。 【筛选起来好难啊，那就干脆……】 乔汉姆扛着枪，看着属下都一副轻蔑的模样，他也纵声大笑起来： “咯咯咯嘿嘿嘿哈哈哈——” 【全加上了。】 “唔，这样就差不多了。” 李澳兹抬起手，缓缓从身上拆下来防弹装甲、凯夫拉外衣，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认真地脱下来，折叠好。 乔汉姆等人笑着笑着，渐渐发现了不对劲，李澳兹这突兀的举动，显得与当下形式极为格格不入。 “你……？” “这身衣服是艾萨克老爹第一次进城时候买的，老贵了。” 李澳兹把衣服折叠好，交给旁边一脸懵逼的乘客，自己穿着贴身的衣物，露出青筋毕露，浑身虬结的肌肉，他揉了揉手腕，看向乔汉姆： “你问完了吗？” 乔汉姆下意识回答道： “完了。” 【肉身强化·宇普西龙】 【肉身强化·欧米伽】 【序列八十二·血脉】 整整二十四个，【肉身强化】全系列，加上其根源所在的权柄——【血脉】。 在这一刻，全部激活爆发。 李澳兹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的每个毛孔仿佛都在扩张，车站内的人感到一阵晕厥窒息，气温骤然降低，地表逐渐泛上一层寒霜。 乔汉姆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喊道： “开——” 李澳兹抬起头，朝着比自己更高更壮，浑身着甲的乔汉姆，呼了一口气： “呼…………” 宛若万吨巨轮的蒸汽机汹涌发动，喷射出狂暴炽热的烟流，在恐怖的力量压缩下，海量的高压气息被瞬间轰炸在乔汉姆的身上。 【你击杀了玩家‘羽流幻刀’，目标为特殊单位，暂不扣除名誉。】 剩下几人反应极快，在李澳兹发动的瞬间，立刻后撤。 “别急呀。” 李澳兹的声音如同滚雷，钢筋水泥在重爆的音波中龟裂，玻璃粉碎，大地之上回荡着令人肝胆碎裂的阵阵回响。 轰隆隆隆………… 不及风雨等人破窗而逃，在地上滚了一阵，赶紧爬起来，寻找掩体，几人冷静下来后，这才开始回顾起刚刚的震撼。 “可恶！刚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寻羽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代入感，直接拉起队内语音，对不及风雨疯狂喊道：“那是氪金道具吗？他是gm吧？普通游戏里，只有官方人员才有这么可怕的能力，不，是开挂的吧！”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啊！”不及风雨哪还有刚刚的嚣张模样，他此刻哆哆嗦嗦站在原地。 长这么大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被活活一口气给呼死了。 而且，由于不及风雨他们强制关掉了所有的安全滤镜，导致刚刚乔汉姆那被一口活活轰成粉红碎末，又被活活煮熟蒸发，像是饺子馅一样…… “——呕！” 不及风雨回忆起那股气味儿，立刻吐了出来。 “见鬼了，乔汉姆居然被杀掉了……” 史密斯和威灵顿难以置信，连忙看向不及风雨： “那可是乔汉姆，他可是跟你们两个一样不死之身，为什么一下子就完蛋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为什么要问我！？” 不及风雨要崩溃了，他这才意识到，之前跟着团队搞得那些战斗，完全是小打小闹。 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羽落，不，叶子，你给个主意啊，现在怎么办？” 不及风雨赶紧问向队友，从刚刚开始，寻羽落就在原地发呆，不知道在干什么。 寻羽落坦然道： “我已经把这个开挂的家伙，挂到论坛去了！现在我在给官方写小作文，要他们赶紧封禁这个玩家。奇巧网络绝对不会善待外挂的！” “是吗？”旁边有人问道。“我觉得奇巧网络没这个能力，虽然这游戏也没外挂就是了。” “你说什么？我不许你骂奇巧网络，它是我爹！” 寻羽落愤怒地回怼： “世界已经是奇巧网络的了，没有一个游戏比得过《星渊》！160国登顶，每年流水75，000万亿，如果不是同行打压，现在奇巧网络已经成为了人们衣食住行必不可缺的物品了！” 说完，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不及风雨和两个npc，她才突然注意到不对劲。 “你说得对。” 声音直接从她的心底响起。 轰！轰！轰！ 大地剧烈震颤，人造太阳的光辉洒落，却全部被那魁伟的身躯所遮挡住。 小指头轻轻一钩，卷起的风暴立刻呼啦啦扯下，将几人头顶的厂房天花板掀翻卷走。 不及风雨等人抬起头，一副绝望的图景立刻呈现在他们面前： 碎裂的岩石和混凝土披挂成铠甲，近五十米的巨人站立于大地之上，他的身上流转着魔性的红色气力，让他整个人几乎笼罩在红蒙蒙的气雾中。无需火焰，仅仅凭借强健的肌肉，就能产生炽热，令狂风卷动，他的身上四散开来信息素和雄浑的气魄。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每个人心中回荡起来，就好像被捕食者遇到天敌，奴隶遇见统治天下的君王——那种深深扎根于血脉之中，不敢逾越的宿命鸿沟，让人们甚至不敢直视李澳兹的身躯。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群山之铠。 “你、你到底是什么啊！” 不及风雨哭了出来，这个小屁孩哪里见过这阵仗。 他们也就是准备屠个车站……至于用巨神打吗？ “我？” 李澳兹摸了摸坚硬炽热的下巴。 虽然是出于不爽，一口气叠了这么多奥能。但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艾萨克底子真不错，要是换成本体的初始体质，大概叠上五六个【肉身强化】就寄了。 说起来，自己这个姿态，某种意义上跟冥迹教授的生化巨神有点像的。 既然如此。 “就叫我……毁灭巨神·杜姆金刚。” 146.【医生】 轰隆！ 伴随着一声炮响，岩窟坍塌，全副武装的玩家践踏着哥布林的血肉骸骨，娴熟地提起手中的附魔弓弩，将苟延残喘的目标击毙。 巨大的哥布林领主瘫倒在骸骨的王座上，夜仗剑提起利刃，砍掉了它的头颅，当众举起，脸上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他骄傲地宣布： “至此，信守村玩家攻略团，正式攻破哥布林巢穴！” “这也是《星渊》第一次，外星球地域征服行动的胜利。”宇天嚣提醒道。 “&*…*@+！” 焦糖蜗牛发出沉闷的声音，努力举了举手臂，由于他身上积累了太多负面buff，现在已经被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 孜然粉目光聚焦，眨了眨眼，说道： “我拍照截图了，夜仗剑，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你不仅是炎夏区的等级第一，也是全球第一位达到30级的玩家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吗？”夜仗剑低头思考了一下，郑重说道：“现在谈胜利还为时过早，炎夏区的电竞项目一直不够强劲，真正的胜负，还得在赛场上见真章。” “不过也真是艰难啊。”加里敦吐槽道：“如果不是我们蔚蓝星出了李澳兹这样的好导师，为我们提前开辟了第二星球，以我们新手星球那样的环境，恐怕要刀30级，还得再等一周呢。” 说罢，他从哥布林领主的身上捡起一块闪亮的鳞片，奇怪地说道： “为什么哥布林巢穴会有龙鳞呢……” “嗯……确实如此。” 夜仗剑没有在意加里敦的嘀咕，微微颔首，亮起自己手中的附魔长刀：“李澳兹可以说是我们蔚蓝星玩家特有的福利了，我们现在手上不仅有了这些附魔武器，还有蔚蓝星本土的科技——不论到时候打比赛面对哪个国家的战队，我们炎夏区都不虚的。” “呜呜呜！”焦糖蜗牛努力点头，但他的舌头被哥布林的剧毒侵蚀烂掉了，只能发出怪叫。 “嗯，说起来我们的小牛牛也很给力啊。”孜然粉一把钩起焦糖蜗牛的脖子，毫不吝惜地夸赞道：“连小牛牛距离30级都只差13%的经验了，我们这批信守村的玩家，全员阿尔法阶指日可待啊。” “说起这个。”宇天嚣看向夜仗剑：“老夜，你的阿尔法阶晋升任务是什么？” “掌握三门本流派的武技，熟练度达到高级。”夜仗剑回答道：“我的流派是鹤派，《居合术》、《袈裟斩》、《燕返》，这三个本流派的技能的熟练度差的也不远了，大概明天就到阿尔法阶了。” “真羡慕你们【武者】啊。”宇天嚣苦恼道：“【机械师】的专职要求是制作三个「精工绝艺」品质的机械造物，我只能靠砸钱了。” “加油。”夜仗剑点点头。 “别光加油啊，行动上也支持我一下啊。” “我只是个武者，没有你们那么出色的智慧。” 夜仗剑话音刚落，玩家中突然有人喊道： “喂！快过来看！这边的哥布林巢穴，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夜仗剑等玩家目光怪异，随即收起来哥布林领主的头颅战利品，跟随着人群，前往哥布林巢穴最深处。 绕开一堆吃剩下的骷髅骸骨，以及一堆零散的武器库，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哥布林的宝藏，但很快，伴随着前往的路途越来越深，空气中的能量越发浓郁，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群人所知的‘别的东西’是什么。 铛！铛！——砰！ 一名【矿工】玩家用十字镐精准砸了几下墙壁，泥土碎裂，很快就露出来了一具幽蓝色不明金属构筑大门，左右两侧镶嵌着食尸鬼和狰狞的有翼妖魔，模样栩栩如生，细节深入，仿佛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庇护，没有丝毫被岁月和水土侵蚀的痕迹。 “我草……还有隐藏部分！” 玩家们一下子激灵起来。 本以为啃下来哥布林就没活儿可干了，没想到啊，居然还买一送一。 “这上面有一行字，”夜仗剑注意到大门前有一座石碑：“宇天嚣，你的塔纳斯语等级最高，你来翻译一下吧。” “交给我吧。” 宇天嚣走上前，端详起石碑上面的文字，开始等待系统读条解读，他的塔族语等级已经达到精通的级别，进度条很快就读满了，他扫了一眼，立刻流利地读了出来： “后来者，不论你出于何种原有，能够抵达这里，就证明你有了探索未知前路的勇气。” “未来是一片不见底部的深渊，但所有的希望也都寄存于其中。我不知道该用和等语言去言明这种感受……但请相信我，作为一个光荣的背叛者，我永远站在良知和正义这一边。” “后来者，大门之后，关押着一头被尘封已久的怪物，我利用了一些禁忌的技术，将她从混沌中创造出来。如果这世界上有哪个人是我对不起的，那一定就是那孩子了。” “我为你们准备了一系列试炼，如果你们成功通过了试炼，就能够用真心唤醒她，帮助你们披荆斩棘，克服万难。” “星渊之子啊，请务必消灭所有的【社会】，让一切安宁，重回人间。” “【隐秘社会】十三议员——【医生】莱渥卢申·多科特（原名：艾德尔·金），长眠于此。” “立碑者——原【隐秘社会】陪审团：艾尔利亚；公民：薇尔微。” 玩家们侧过头，面面相觑。 “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宇天嚣直白地说： “这里面反复强调一个叫【社会】的东西，后面又提到背叛者、【隐秘社会】……我想，这可能跟游戏的主线剧情有关系。” “可能吧。” 夜仗剑颔首： “大家先安营扎寨，重置复活点，我们先进门试探一下。” 片刻后，玩家们涌入幽蓝大门之后，但出乎意料的是，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实验室。 落灰的仪器，破损的魔法阵，好在还有几个看起来损坏不严重的魔像傀儡，似乎可以想办法修复一下。 “没有敌人啊。”焦糖蜗牛终于清除掉身上的负面状态，松了口气，上前搜索起来，他来到一张办公桌前，顺手翻开一页文档，上面的字迹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嗯？这是什么？《龙殁兵器设计手稿》？感觉好酷，摸一下。” 焦糖蜗牛是典型的好奇宝宝性格，看到新鲜的立刻就会上去看看。 他翻开扉页，立刻看到了一句话——说来奇怪，这句话明明既不是塔族语，也非蔚蓝星语，更不是现实语言，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够读懂其中的含义。 “致我亲爱的孩子：原谅我为了全星渊的希望，而牺牲了你个人的幸福。你的一生注定充满厄运与波折，即便如此，我依旧希望你能够坚强活下去，当你完成自己的使命时，我也希望，你已经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遇见了会比我更爱你的人——莱渥卢申·多科特。” 焦糖蜗牛后面又翻了几页，大部分文字由于受潮，已经模糊了。 所幸，还有一页附有合照的部分，焦糖蜗牛还能清楚地看到和扉页里相同的文字： “目标八岁，身体状况堪称卓越，完全豁免以太之血毒性，但基础价值观仍然不足……她依旧只是兵器。我也许不该对她有太多的情感。” 他看向上面的合照： 照片的主角有两人，其中一个中年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和双眼，目光温和，看起来就像是个医生。他坐在沙发上，正在给坐在他大腿上的女孩喂冰淇淋。 如果只停留于医生身上，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父女合照。 那女孩金发金眼，有着俏丽外表，目光空洞，她一手抓着仍在跳动的心脏，另一手捏着鲜活的脑仁，幼稚的身上，却堆满了四五米长、翠绿、不知何种生物的肠子。 她张开口，机械地舔着冰淇淋，就好像一头被饲养的狼犬，麻木地接受着猎人的喂食。 也许是焦糖蜗牛的错觉。 在医生的眼中，似乎有一些……愧疚？ “嗯？左下角有灰尘？” 焦糖蜗牛轻轻一搓，将照片左下角的灰尘搓去，露出了医生对于小女孩的标注： 帝亚兰·亚历桑德拉·爵金。 (本章完) 147.科技神王，彻底疯狂 面对巨神的身姿与伟力，不及风雨和寻羽落已经被刚刚那一幕未经过和谐处理的画面震撼到，短时间内甚至无法提起勇气面对。 相比之下，真正经历过刀口舔血生活的史密斯和威灵顿则很快冷静下来，虽然他们对面前的局势丝毫无法理解。但这不妨碍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边打边向后撤退。 “这么大的目标，肯定行动起来很慢，只要我们走位足够灵活机巧，就能躲过去！” 史密斯举起机枪，朝着李澳兹的装甲缝隙和眼眶抛射出去一梭子弹药，曳光弹在空中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滴答、滴答、哒哒…… 清脆柔弱的声音在李澳兹的身上接连响起，炽热的金属被甲弹击打在群山的铠甲之上，除了把自己打得粉身碎骨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用途。 “见鬼！这哪里还是碳基生物啊——”史密斯咒骂着，来不及换弹，信手甩开武器，鼓足气力逃跑。 “快上车！” 威灵顿及时叫过来接应车队，跳上汽车，皮卡车厢中立刻钻出来几个手持反载具武器的武装人员，端起手中的导弹发射器和榴弹炮，朝李澳兹倾泻一通火力。 轰轰轰轰轰！ 火焰迸溅，浓烟滚滚。 “哎……” 叹息一声，徐徐吐出一口气，便将其吹散，露出屹立不动的身形。 “真是的，闹够没有。” 李澳兹随意抬起手指，轻轻往地上一戳。 轰隆！ 水泥大地瞬间分崩离析，李澳兹的食指轻轻一扣，狂飙突进中的车队立刻就连同一整条街道卷起，在无可匹敌的巨力之下，瞬间挤压碾碎，血肉和电动马达杂糅在一起，最后又像是泥饼一般被挤压在碎裂的沥青中。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无可反抗。 就好像人类捏死一只虫子一样，在绝对的力量和体型差异之下，什么都是扯淡。 直到这时，梅尔瓦王国的军事部队才姗姗来迟，开始对残余的恐怖分子进行清剿，既便失去了主心骨，这批被乔汉姆精心武装起来的部队依旧有很强的战斗力，一边有序撤退，一边组织起还击。 这就足够了。 李澳兹微微颔首。 剩下的，交给梅尔瓦人自己解决。 凶煞骇人的魔性气息如同乌云一般，吞天噬地，毁灭巨神的身形在红色魔云之间渐渐模糊。 “现在怎么办？”不及风雨已经麻木了：“这号不会废了吧？” “不知道，我已经举报了那个家伙好几次了，但系统每次都告诉我没有检测到违规。”寻羽落更加木然。 啪嗒。 “哟，还不走啊。” 不及风雨和寻羽落被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吓到。 他们转过头，已经换好衣服的李澳兹正缓缓朝这边走来，他手无寸铁，穿着打扮像个普通的农场工人，脸上还挂着阳光开朗的微笑，体格健壮，怎么看都是个和蔼可亲的年轻人。 两个玩家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就是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刚刚一口把活生生一个人喷成了熟肉馅，又一根指头把一条街连同十几个活人给扬了，各种意义上的。 “大、大叔……”不及风雨歪着嘴，面对逐步迫近的李澳兹，双腿一直在发抖，连眼角都沁出泪花。 就算明知道这是游戏，但刚刚那一幕幕震撼身心的画面，已经给他打出来了深厚的心理阴影。 啪。 不及风雨背后贴上墙壁，再无路可退。 咕噜……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李澳兹已经近在咫尺，身上还缭绕着火药和熟肉的气味儿。 到了这一刻，不及风雨才知道，为什么官方一定要开启认识滤镜。 那真的是为了保护玩家的心理健康…… “嗯？还叫我大叔呢？” “大、大哥……大佬……”不及风雨磕磕绊绊地说着，整个人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这叫什么话啊？” 李澳兹笑着走到他跟前，抱着胳膊，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为难小孩子这种事儿，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呃……嗯，谢谢您宽宏大量——” 砰！ 李澳兹一脚踩进不及风雨的脑壳里，双腿中灌满气力，等到对方进入濒死状态后，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去，别沉迷玩游戏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一次，杀到你这种中二病小鬼退游为止。” 说罢，气力灌入对方颅内。 砰啪！ 像是西瓜破碎，汁水四溢一般畅快清爽，空气中很快也充满了一种甜腻但腥涩气的气息。 【你击杀了一名降临者，名誉值-10%，当名誉值低于50%时，你的id将被显示为红色，任何未绑定的物品都将掉落。】 李澳兹收起脚，看向一旁的寻羽落：“嗯，你是个渊批对吧？” “我马上退游戏。”寻羽落干脆地说道，立刻就准备关机跑路。 李澳兹一个箭步上前，顺手一把将她提起来，强制对方进入战斗状态，禁止下线： “哎呀，别急嘛。” 李澳兹呵呵笑道： “我又没说要霸凌你——再说回来，你之前跟着乔汉姆干的那些事儿，但凡我去给红箭的npc们透露一下，你可就在红箭混不下去了。现在连霜镀的国籍都不好转了，你到时候想正常游玩，就只能去外界地，但我看你恐怕连自己的职业主线任务，都没做完吧……” “你这不还是霸凌吗？” 寻羽落无奈地投降： “我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发小作文举报我开挂吗？”李澳兹耸耸肩：“继续发，多发几个，去论坛尽管挂我。”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欢迎各路人马实锤【毁灭】系玩家——‘真’，在《星渊》里开挂。” 李澳兹说着，顺便用他原本的账户，给寻羽落打过去了10万嘉伦。 所谓黑红也是红，想要快速成名，炒作和绯闻是最常用的手段。 艾萨克这幅音容笑貌，对于喜欢磕cp的玩家来说，有点不太友好，他也暂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对象炒cp。 既然如此，李澳兹决定使用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游戏主播爆红套路——鉴挂。 鉴挂这个东西不需要成本，任何人都可以凭借自己对游戏的理解进行点评。 你可以在任何存在技术差异的游戏精彩操作集锦里，看到白银锐评王者绝活哥‘就这水平，我上我也行’的暴论，自然也会出现‘你比我打得好，你肯定是挂’的轮椅绝症患者的真言。 其中鉴挂是最容易引人注意的。 比起承认自己弱，人们打从心底，更愿意相信对方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鉴挂还很容易引起人们的集群心理，这有点类似于‘猎杀巫女’的盲从，人们出于不理解或者信息失真，比起理智地判断，更愿意倾向于直接打压违反常识存在的东西。 这需要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先鼓吹‘真’是外挂，一个人越级杀了好几个玩家。 《震惊！疑似全游戏首例外挂流出？！》 《游戏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星渊第一位外挂玩家——‘真’？真！》 《“真”开挂，还是真没开挂？6分钟视频，详细分析新人【武者】一打三视频》 类似的贴子，在李澳兹的威逼利诱下，寻羽落与不及风雨，很快就通过各路媒体和社交平台传播，让这个消息不断地传播开来。 ‘第一例’、‘首次’、‘外挂’——这些吸引人眼球的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玩家的关注。 这一阶段的目的，在于吸引流量，让人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真’的身上。 在此期间，李澳兹也开始行动起来。 红箭作为他前世的主战场，主线任务、支线彩蛋和刷怪路线，他闭着眼都能操作起来。 帖子发出的第24小时后，李澳兹积累了100万经验，把自己的【武者】提升到了lv.15，并记录在自己的游戏帖子中。 如此快速的升级速度，加上‘真’开挂的传闻，很快引起了网友关注，不少玩家开始在帖子底下狂喷怒骂，但李澳兹不以为意，继续着自己的高效刷级行动。 第48小时后，有些玩家开始察觉到疑似炒作的痕迹，但在李澳兹的滔天流量下，这些理智的声音终究被狂喷怒骂盖了下去。 现实世界过去72小时后，李澳兹通过论坛搜索，发现自己的流量开始出现下降趋势。 到这时候，蔚蓝星，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李澳兹的等级，也已经达到了版本等级上限，lv.30【武者】。 “接下来，好戏，开场了。” (本章完) 148.喜欢以多欺少，看我坚毅不倒 对于玩家来说，这只是过去了三天，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是潜心修炼，认真打磨技术的三个月。 将最后一门补考科目的作业发过去，李澳兹合上笔记本，直到这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学分拉到了零。 乍一看，仿佛一切从头开始，但他已经今非昔比了。 信守村方向，玩家捷报频传，成功攻略哥布林巢穴后，玩家们开始了快乐的种田生活，信守村25勇士，也是炎夏区最早达到等级上限的存在，他们不仅仅是等级高，经过职业调整后，都达到了全员阿尔法阶，兼具科技和魔法两侧文明的装备。 李澳兹抽空给信守村购置了一些魔法工坊需要的物资，他将来肯定是要把自己的魔法工坊建到这里的，不过在那之前，李澳兹先配置了信号接收设备，让玩家闲得无聊就可以去看白烛星的新闻、娱乐节目，了解星际文明的特色。 下一步，他准备给玩家们逐步接入水晶之塔的网络，等到玩家伽马阶后，就可以顺利融入到白烛星中。 游戏中三个月，李澳兹完全没有闲着，他四处巡查，依靠【真实之眼】和白色方尖碑，对伪人重拳出击，整个红箭西岸再无一个伪人渗透进来。 乔汉姆对梅尔瓦发动的恐怖袭击，最终在李澳兹的操作下，让白色方尖碑的负责人卡丹·佛利希提前向官方报告，引起了红箭的重视，他们起初怀疑白色方尖碑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但后来不论怎么审问调查，都没有找到。 甚至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那边去，摄政太子鲁道夫审阅了卷宗后，特别召来了本国最大宗教——纳尔逊教的教宗。 等对方惶恐不安地走过来时，鲁道夫把卷宗一推，询问对方：“帝国每年给你们纳尔逊教免税、拨款、筹办活动经费、维持治安，大概要140.2亿嘉伦，请问你们的神，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带来点警示和情报信息呢？” 教宗听到这话，只觉得头皮发凉。 几天后，白色方尖碑成功地在鲁道夫皇子的推动下，注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宗教教会——圣碑教。 教义和创世神话则很简单，李澳兹直接把星渊的神话历史移植过去，但是跟所有的宗教一样，圣碑教不能只崇拜一块圣物，为了巩固人的思想和灵魂，圣碑教需要一个真正的神话主神。 “既然是【主宰】系的道途，那自然是敬拜【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 李澳兹下意识这么想，但随后，他脑海里又划过当日的回忆：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只要想到这点，李澳兹就对墨菲德里亚没什么好感。 “——那就敬拜最后的渊外勇士，【现实之神】利奥兹好了。” 取得正规宗教地位后，圣碑教吸引的定居移民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李澳兹之前预计的情况，基本实现。 虽然没有根除乔汉姆，但等到他下次复活，还有足足9个月，到那时候，他复活一看：自己的组织已经土崩瓦解，两个玩家伙伴，一个被劝退，一个成为了李澳兹的发帖水军工具人。 想必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检查一下，玩家身躯的基础属性。” 他打开自己的信息面板： 【姓名】：艾萨克·马克西姆 【游戏昵称】：真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红箭民族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降临者（无加成） 【阵营】：层渊—盖莱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红箭帝国 【总等级】：lv.30（max） ——【主职业】：[武者]lv.30（max） ——【副职业】：无 【生命值】：200/200（健康） 【气力值】：210/210 【经验】：119万 【属性】: 力量——21 灵巧——16 体质——20 魅力——6 意志——7 【出身】：退役军人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 [退役军人]出身天赋·战争嗅觉 职业天赋·气之道 【专长】：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龙派·气归四海]——你是精通内力的大师，杀人的腿脚功夫，在你这里不过是粗浅的伎俩，真正的宗师，食气运力，气从天地，力则不竭。当你的气力恢复时，你的血量也会恢复。 [气源截流]——你已经参透了人体的能量流转脉络，并将其与自己的武道杀招结合在一起。当你对人形目标发动气力攻击时，每成功造成4次伤害，减少对方10%当前最大法力值。 【武道流派】：龙之流派 龙流派注重于研发气力的运用和本质，使用气力杀敌或者治愈自己，能够在战斗中打出大量的法术伤害。着重于用后天的气力来改造先天的身躯，在这天人合一的修行过程中，龙流派逐渐衍生出了独树一帜的武道绝学和精妙绝伦的哲学观——道。 侧重分支：气力粉碎、气力凝聚、气力灌注。 【持有技能】： 《气力爆发》、《巴弗灭族气力提炼术》、《聚气拳》、《魔灵波动》、《世界观——道主义》、《龙派·气功炮》、《龙派·化劲》、《龙派·气力护罩》、《龙派·碎骨裂魂爪》、《龙派·掠影步》； 【阶层】：阿尔法阶 【莱安定医疗协议】：今日剩余——3次复活机会 —————————— 相当豪华的一套配置，这是李澳兹根据前世攻略，在阿尔法阶能够打造出来的顶级【武者】。 由于李澳兹不擅长精巧的武道操作，于是他避开了需要用连招配合霸体的鹤派，选择了以气功炮作为主要输出手段的龙派。 配合他的专长，不仅能够有效克制近战单位，对于【灵媒】这种职业，也不用担心。 神功大成，是时候出山了。 李澳兹打开自己的论坛后台，到处都是找他约架，辱骂他开挂的消息。这些都无所谓，只会给自己增加热度。 李澳兹打开自己的帖子，简单地更新了一句： “三角镇竞技场，1v1，随便来人。” 炒作计划第二回合，正式开始。 (本章完) 149.羁绊 白烛星，地下巢穴。 三个月的清扫，已经把这边的怪物杀得干干净净，人均阿尔法阶的25名玩家，对付这些低生态位的弱小魔物已经游刃有余。 几个大公会的队长留下来，思考怎么改造哥布林巢穴。 系统提示，这地方是可以找领主改造成副本，但那样就会给信守村减宜居度，考虑到信守村那连寒舍都称不上的田园农庄，几人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这些跟咱们没关系，走吧走吧。”孜然粉大大咧咧地抓着焦糖蜗牛，往回走去。 焦糖蜗牛的脑袋被直接揽到对方的怀里，那柔软温暖的触感，以及剧烈运动后，产生的气味，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这是个游戏： “……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不能总这样吧？多少，也得注意点吧。” “哎呀，小牛牛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孜然粉撇撇嘴：“不就是抱了一下嘛，小心被当成没女朋友的死宅。” “可我就是啊……我又没有女朋友，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焦糖蜗牛嘟嚷着。 “啊呀，没想到还真戳到了，抱歉抱歉。”孜然粉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你们俩感情挺好的啊，”加里敦收起来野炊工具，调侃了一句：“实在不行，我看你俩挺配的，这叫什么来着？草食系男子配肉食系女子？” “哈啊？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版本了？早就不流行了。”孜然粉撇撇嘴：“再说了，咱们小牛牛现在也是高玩行列了——怎么不开个直播？肯定有小妹妹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到时候随便找个粉丝脱单，不就完事了吗？” “放过我吧……”焦糖蜗牛叹了一口气。“我这种究极社恐，跟直播间那么多人交流，一定会死的。” “干嘛？有钱赚有妞泡，还不满意啊。”孜然粉一摊手。 “我现实中接触的朋友本就不多，活了快二十年，能说得上话的异性也就三个不到吧。” 焦糖蜗牛嘀咕着： “也就是你，我才比较放得开一些。” “哦哟？”孜然粉双手抱胸，不满地说道：“那你这意思是，把我当纯爷们儿看咯。” “没有啦。”焦糖蜗牛随意地说道：“你跟别的女孩子不太一样，或者说是——孜然粉小姐你很特别。” “我很，特别？” “说话直率，心里有什么都不藏着，爱憎分明的，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女孩子的。” “……那你呢？” “我也一样。” 孜然粉目光闪烁，侧过头去，她将双手垫在后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 “……也不是什么话，我都会直率说出来的。” “啊？”焦糖蜗牛茫然。 “有人是木头，但我不说是谁。”加里敦啃着自己炸的薯条，悄悄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散发着令单身狗不快二人中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焦糖蜗牛摸了摸脑袋。 一边是侧过头，突然故作神秘的女哥们儿。 一边是开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坑厨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好在，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焦糖蜗牛目光向前眺望：林地里正缓缓走出一个背着箩筐的灰白头发女人，正是营地的向导npc，‘织娘’亚雯。 “嗯，该去把之前几个任务结算了。” 焦糖蜗牛想都没想，直接朝着亚雯走了过去。 “嗨呀，我正吃瓜呢！”加里敦哀嚎一声，直跺脚：“焦糖蜗牛！我恨你像块木头！” “噗嗤。” 旁边的孜然粉轻笑一声，随后耸耸肩，什么也没说，一副于己无关模样，直接跟了上去。 她走上前，正好看到焦糖蜗牛从背包里拿出一些收集的材料： “你好，亚雯，我要提交任务——” “我没心情。” 话音未落，亚雯冷冷打断道： “自己放我屋里吧。” “啧……” 焦糖蜗牛眼角抽了抽。一旁的孜然粉走上前，取出一个小包，送到亚雯面前： “织娘~我想提交一下之前的任务。” 焦糖蜗牛赶紧凑到孜然粉耳边：‘没用的，这女npc现在没心情——’ “好呀。” 亚雯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些花朵正是我需要的染料，你还特意用包裹装起来了，做的好。” “啊？没有啦，那个包包是你当时交给我的……” “是吗？那谢谢你物归原主了。”亚雯说着，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面额的狄娜，放到孜然粉手里：“这些是奖励，不够花随时来找我。” 孜然粉转过头，奇怪地看向焦糖蜗牛： “小牛牛，怎么办？我跟亚雯的好感度，都涨到了520（尊敬）了……” 焦糖蜗牛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向亚雯，但由于社恐，他还是选择默默开启了伪装模式，征召角色‘佐贺启’的人格上线。 “呼……” 稍微酝酿了一下，他立刻没好气地道：“亚雯小姐，您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吧？” “有吗？”亚雯甚至懒得看向焦糖蜗牛，依旧看着孜然粉。 “这不都很明显了吗？都是来交任务的，为什么只给她不给我提交？我们也都是从蔚蓝星出来的吧？不至于到了外星球，还要搞歧视吧？” 对于焦糖蜗牛的质疑，亚雯压根不予回复。 “说起来，为什么亚雯小姐对我这么好啊？”孜然粉也好奇地问道。 “啊，说起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亚雯微微脸红，她注视着孜然粉的脸颊，轻声道：“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叫做戴思佳，你和她的脸型长得很像……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思佳要是长大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她说完，又沉默了一阵。随后摇摇头，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这种说法也太奇怪了，对吧？请不要在意这些。你是叫……” “浅草伢子，”孜然粉说道：“叫我孜然也可以哦。” “孜然……”亚雯哑然：“你们降临者真喜欢吃呢。” 【好感度增加】 这么高好感度，说不定可以解锁任务诶？ “哦对，说起来，我们之前在哥布林洞穴里，发现了一座被废弃的实验室。”孜然粉突然想起什么，私聊让焦糖蜗牛掏出来之前的发现。 “实验室？”亚雯迷惑。 “在里面，我们找到了这个东西。”焦糖蜗牛把《龙殁兵器设计图手稿》交给对方。 亚雯刚刚接过，就听到孜然粉说道： “实验室的主人是【隐秘社会】的【医生】，这份手稿，似乎也是他用来对抗某种敌人的工具。” “——隐秘？！” 亚雯呆在原地，仿佛遭受到雷击一般，瞳孔剧烈地收缩。 怎么会是隐秘…… 当初【寻险圣女】薇尔利亚的话语，重新在耳边回响起来 “这颗星球，已经有【社会】的公民渗透进来了。叙事级文明也在不断地关注这里的情况。早晚有天，你会被发现。” “被盖娅的人发现，他们会将把你的意志并入以太，在那种环境下，你根本无法抵抗，立刻就会屈服于【社会】。” 不。 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跟着李澳兹先生一起呆在这里。安逸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到一起……就要被找到吗？ 自己就逃不出，隐秘社会的魔爪吗？ “不要……” 亚雯低语。 “就是说，我们猜测，这个【医生】应该是背叛了【隐秘社会】，他所做的研究中，有一个叫帝亚兰的小女孩，似乎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隐秘社会】的兵器……” “兵器？” 亚雯抬起头，蛛网的双瞳看向二人，语气激动： “你说，有专门对付隐秘的武器？” 两人面面相觑。 “呃，应该是吧？” “织娘，你可以看看设计稿的内容……” 亚雯难以平复她的心情，翻开手中的设计稿，越是阅读，她的心情越是激动，心脏怦怦乱跳。 “呵呵、呵呵呵……” 风儿撩开她的兜帽，两名玩家第一次看到织娘的真容： 她的嘴角裂开，额头上浮现起额外六只复眼，牙齿间分泌起令人惶恐的腐蚀黏液，浑身的肌肤呈现出水纹一般的碎裂感。 “李澳兹先生……” 亚雯握紧手稿，目光充满了疯狂，她的声音如同幽谷回声，发出清灵而诡秘的呢喃： “我，看到了希望。” ………………………… 手稿随风翻页，阳光聚焦在一行文字上： “………虽然不能称得上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但帝亚兰目前的强度，已经可以完全吸收目标百分之七十的以太之血，对于【隐秘社会】的公民来说，只要被帝亚兰吸收两次，就会彻底退化为凡人。” “我本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但情况并不容乐观，大量的实验个体，在失去以太之血后没多久，身体呈现出透明化，彻底消失掉。” “到了那时，我才知道，一旦踏入社会，属于个人的一切，原来早就消失了，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帝亚兰。毕竟，她现在才只有14岁。”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星渊的救世主，成为像利奥兹那样存在的，帝亚兰（法利西亚语：代行者）。” 150.全村的希望 如果看比例数据的话，其实很容易发现：所有游戏中，能够称得上是高玩的玩家永远只占少数，真正熟练并精通游戏规则的人，也就只占百分之二十左右。 而这其中，抛去掉闲暇玩家，真正的绝活哥、大主播和顶尖操作怪，往往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职业选手被公认为是游戏中最顶尖的玩家，全世界注册的人数也就几千人。 网游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想在这里面玩明白，首先就需要清楚自己的定位。 作为一名业余玩家，佳人陆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在普通人中算天赋不错的，虽然实力有限，也就局限于前百分之二十的行列。 他这个级别的天赋，如果运气好，进了大公会，得到组织的资源栽培，说不定能排到炎夏区的前3%，大概几万名的样子，平时发点操作集锦，配上音乐和特效，骗骗外行人和中下游玩家，每个月也能分点流量收益。 “要是能进个大公会就好了，拿到资源，也能接触到更稀有的任务，视频质量也能提高，现在的收入至少能翻三倍。” 可惜佳人陆这样的玩家，就好像招聘市场上的非应届生一样，五百强公司看不上，地方的私企又没办法满足需求，上不去下不来，卡在这儿了。 最近他一直在给一家心仪的大公会投简历，对方是老牌的工作室了，做代练陪玩起家，正好佳人陆声音不错，技术也好，一直想拓展这方面的业务，可惜他投了好久，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今天估计还是不会有消息吧？算了，别想那么多，先去把手头的视频剪辑一下。” 【降临完成】 登入游戏，佳人陆在霜镀某城市街边的咖啡馆中醒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下意识打开自己的私聊后台。 【未读消息：天下奇缘公会·人事部】 “嗯？这是？” 佳人陆目光一呆，天下奇缘？这不就是他最近一直在投简历的大公会吗？ 明明之前一直没有消息，怎么会突然回复了？ 不会是要录取——不，之前不回音，多半是要拒绝了吧，但也说不好啊…… 他忐忑地点开信件，里面只有简单一行字：“立刻换上最强装备，来三角镇竞技场。” 佳人陆呆了呆，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光速动身离开霜镀，几个小时后，就来到了三角镇的玩家聚落。 此刻的三角镇早已今非昔比，大量的玩家入驻后，为这里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不仅开垦改造了大量闲置荒地，还让奥克兰领主有资本向四国购置了屏障发生器，堪称当代发展最好的独立城邦地区，街道干净，房舍俨然，完全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境况。 佳人陆一下车，进入三角镇后，立刻发现了不少玩家在朝竞技场方向走去，平日里比较冷清的街道，现在也变得无比喧闹沸腾，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虽然当地的居民由于接触玩家时间早，已经非常习惯玩家们的活动了，但这么多居民和玩家同时汇聚在竞技场——这就有点反常了。 一些野队的玩家还在场外激烈交流，就连旁边的酒馆里也人满为患，许多人抢不到竞技场的席位，就只能来酒馆看转播，时不时传出了开盘下注的呼声。 “打呀！快开霸体冲他脸！” “哎呀，又是一拳秒了，这些新来的不太行啊，不会是托吧？” “有人数数吗？多少连胜了？” 隐隐约约，佳人陆好像察觉到什么，玩家们好像在集中挑战一个人。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打听，脚太快，已经走到了天下奇缘公会的据点前。十几名正式公会成员围坐在一起，脸色积郁沉闷。 佳人陆走到人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各位前辈好，我是接到通知的佳人陆——” “总算又来一个。” 他话音未落，一个【萨满】的玩家立刻站起来： “你属性亮出来看一眼——嗯，还行，30级阿尔法阶纯【武者】，强度可以。” 佳人陆一脸迷糊，随后定睛一看，【萨满】的名字带了前缀：【会长】 我草？这位就是传说中天下奇缘工作室的会长？手底下二十多个高手陪玩和代打，光每个月工作室交的税，比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的工资都高！ “老徐，把他拉进公会。”【萨满】会长嘱咐了一声，随后一个苦瓜脸的副会长就顺手把佳人陆拉了进来。 就这么，成了？ 自己投了那么多天简介，还以为需要面试，结果直接就进来了？ 佳人陆茫然，他不安地问道： “会长，咱们聚在这一块儿，是干嘛呢？” “废话！”会长没好气地道：“没看新闻吗？有个开挂的玩家，在这里打擂台，一人一次机会，赢了就能拿100万嘉伦，不限职业，不限装备和道具。” 100万嘉伦！ 佳人陆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星渊》是一个有着完整经济系统的游戏，玩家想要赚钱，要么靠正常游戏行为获得，要么自己从别的玩家手里收购。 如今1嘉伦，在霜镀的购买力相当于11.5德比，100万德比对于玩家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更无论说有着更高价值的100万嘉伦了。 拥挤的人群，喧闹的竞技场，开盘下注的看客。 瞬间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佳人陆激动地问道： “会长，咱们公会这么强，咱们肯定已经打过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那目光就好像在看猴子一般。 会长脸色木然，苦瓜脸的副会长解释道： “我们公会的人，已经打光了。” 轰！ 一声剧烈的空爆响彻天际，佳人陆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只见竞技场的上空高高飞起一个人影，对方在半空中七仰八叉，尖叫挣扎半天，一头朝着地面栽了下来，拍在地上。 啪唧！ 【认识滤镜已开启】 那场面太美，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紧接着，竞技场的大屏幕骤然亮起，广播中传出电子通报： “恭喜艾萨克·马克西姆以碾压之势赢下比赛，这是他的第49连胜！史无前例的豪强！” “还有人吗？还有人能阻止艾萨克的疯狂杀戮吗？！天呐，快来个人阻止他吧！” “挑战者们，100万嘉伦正在向你招手呢！” 佳人陆张了张嘴，突然间感受到背后一阵寒意。 他转过头，【天下奇缘】公会中的所有人正在用一种期盼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啪。 苦瓜脸副会长拍了拍佳人陆的肩膀，沉重地说道：“现在，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了。” 佳人陆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还没有来得及刷新掉的玩家尸体，咬咬牙。 “拼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本章完) 151.输了可不好玩，所以我从来不会输 他鼓起勇气，走进竞技场内，宽阔的白色沙地中，正站立着一个金棕色头发，紫色双眼的男子。 佳人陆慎重起来，他步入场地前仔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装备情况。又看了一眼对方公开的信息： “阿尔法阶，30级纯【武者】，还是不擅长近身格斗的龙派，太好了，我是鹤派，只要近身，一套就能带走。” 虽然之前被吓了一跳，但现在看了一眼，也不过如此嘛，所有数据都很正常，【灵巧】才17点，自己可是有19点【灵巧】，那他的转身速度、闪避、动作精密度一定不如自己。 不仅如此，对方还没有穿戴装备，呵呵，真是傲慢。 只要被自己抓住，以鹤派的爆发力，龙派根本扛不住，而且龙派武者，前期是没有霸体的。 综合来看，不论是容错率，还是纸面强度，自己都有优势的。 看了数据，佳人陆马上有了自信心，这可是自己的新人出道之战，一定要在公会的前辈面前证明自己。 他打量一眼对方，嘴角上挑： “你就是那个开挂的真？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李澳兹喝了一口柠檬汽水，瞥了一眼对方： “新来的？” 佳人陆脸一板： “是又怎么样？面对鹤派武者不穿护甲，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没什么，你随便玩，反正赢不了。” 李澳兹把汽水喝光，礼貌地丢进场下的垃圾桶里： “嘿咻！球进了！” 他转过头，看向佳人陆：“已经开始了，上吧。” 竟然这么瞧不起自己…… “哼！” 佳人陆沉着脸，双手拔出一对弯刀，瞬间暴起。 【气力爆发】 【鹤派·铁线冲】 他的速度很快，精巧地调控起自己的身位，不是无脑的冲锋，只要对方用气功炮轰炸，他只要轻轻一点脚尖，就能瞬间变向。 结果出乎意料，他都已经冲过中线了，李澳兹还是一副晃晃悠悠的模样，耷拉着眼角，仿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太慢了太慢了！49连胜难道就这水平吗？！” 佳人陆瞬息间冲至李澳兹身前，双刀交错斩下，灌注气力的弯刀迸发出凛冽寒光。 这个位置，砍到了！ 刀刃即将落下，李澳兹一抬手，在面前一挥。 【龙派·化劲】 气力如龙，雄浑霸烈。佳人陆的双刃如同被卷入凶暴的湍流之中，整个人险些没有站稳，双手被气力的方向倾斜带过，若不是武器用布缠住了手，这一记化劲，会直接把他的武器打落。 化劲成功。 而且——是水平相当高的化劲！ “居然是完美化劲！” 佳人陆错开身位，赶紧连跳几步，洒下一片爆竹炸弹，同时拉开距离，心里万分惊骇。 开什么玩笑……龙派武者出了名的难格挡攻击，唯一的招架技能就是【化劲】，必须要在非常狭小的时间内，用恰到好处的气力拨开对方的攻击招式。 完成化劲正常的化劲都非常困难，足以上操作集锦的视频，而能够打出完美化劲，那绝对会被疯传。 然而，当佳人陆余光窥见场上的观众时，顿时感到错愕： 这些人……对刚刚的完美化劲完全无动于衷。 不，与其说是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更多是麻木了一般。 就是那种‘品鉴的够多了，完全腻了’的麻木！ 那岂不就是在说—— 佳人陆还没有来得及站定，爆竹的烟花和声响中，传来一声平静的宣告： “喔，你打的不错，居然能坚持到第二回合。” ——这家伙之前每一局，都能打出来完美化劲？！ 佳人陆瞳孔一缩，赶紧甩了一串集束炸弹出去，一边及时后退，一边切换出自己的12.7mm机枪，对着爆炸的烟雾扫射了一通。 “成功了……吗？” 下一刻，爆炸的烟雾散去，明亮的血红色罡气护罩瞬间亮起。 李澳兹毫发未伤，连气力的护罩都没有打碎。他抬起手，掌心开始凝聚起魔性的血色气力，连带着他的眼角也迸发出血色的气焰。 卧槽，什么护罩能这么厚？ 这么厚的防御，自己根本打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蓄力气功炮。 尽管佳人陆已经手段齐出，但就在这里放弃，岂不是太贻笑大方了。 他咬咬牙，丢开机枪，切换回自己熟悉的双刀，朝着李澳兹径直扑过去。大拇指在胸口飞速连点，激活穴位。 “哼！噫！呵！呔！” 四个穴位打通，呼吸重新调整，气力如同另一套神经般，接管了身体的系统。 【鹤派·不屈架势】 开霸体，跟他拼了！ 李澳兹见状，微微颔首，掌心的气功团停止凝聚。 果不其然，就算再怎么硬，面对开了霸体的鹤派，龙派武者别无他选，只能放弃攒气。 佳人陆杀至李澳兹身前，双刀齐出，掀起一阵波澜怒涛，锋锐的刀刃撕裂开空气，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刺啦刺啦的声响，宛若哨声一般犀利尖锐。 李澳兹不慌不忙，闲庭信步，他一手托着气力团，维持着半凝聚的气力，一手背后，减少自己的表面积，每一次都让出恰到好处的距离，给佳人陆一种‘差一点就砍到’的错觉，引诱他不断地冒进。 动作做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而一旦出错。 啪！ 李澳兹看准机会，让开半边身子，闪开双刀乱砍，抬起一脚，像是手术刀一般，精准地揣在他右腿膝盖的内侧。 “——嘶啊！” 这一脚踹的太狠，骨头当场凹陷粉碎了下去，剧烈的痛苦瞬间让佳人陆惨叫出声，但得益于霸体状态，他还不受骨折的影响，立刻关掉了痛觉系统，瞬间转身，双刀朝着李澳兹头部劈砍而下。 李澳兹微微侧首，避开攻击，反手将手中高速旋转的气功团瞬间砸在对方下巴处。 这里是对方全身唯一没有装备护甲的地方。 不断地旋转的气功团瞬间化作绞肉机，在短瞬间卷起对方的下颌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对方整个脸皮绞烂剪碎，连带着鼻子软骨和眼珠一起卷入其中，不消片刻，李澳兹轻轻一捏，就将对方的下巴摘了下来。 啪！ 佳人陆双膝跪地，进入濒死状态，由于眼球被卷烂，他的视野一片漆黑。 李澳兹提醒道： “下次记得装个合金的下巴。” 说罢，他转过身，张开双臂，露出邪恶的笑容： “还有人捶我开挂吗？欢迎各位随时过来见证。” “反正我无敌，您随意，实在不行，开个挂也没关系。” (本章完) 152.大型纪录片传奇——《‘真\’将军传奇》 “给他一个聚气拳，他能从红箭帝国的厄尔迦海岸，杀到天环琼安京。” 他是红箭第一【武者】，真#10752——真将军。 “真正的强者不屑于使用字数多的id，哪怕重名人数有10752人，也不会感到尴尬。” 真将军出生的时候就励志参加《星渊》单挑大赛，当他出生的那一刻，整个蔚蓝星本就不多的树林都在低语他的名字：真#10752，你是天选，也是唯一。 真将军一岁时一脚踹开了厄尔迦海，导致红箭和霜镀陷入40年的领土纠纷。 两岁封印熵君，成为蔚蓝星第一传说，五岁击破天环国首都，武士们听到他的威名，纷纷不敢来战，十岁干翻霜镀前总统麦德薇，让戴维林组建了联邦。 蔚蓝星前第一顶流李澳兹说过： “当我看到真#10752带着聚气拳朝我走过来时，我就知道，我所探索的外太空，相比于真将军的武道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我曾经迷信科学，但真将军让我相信武道是没有极限的。”——机械系导师杜泽辛评价。 著名企业家n4女士说过： “我是看到真将军千锤百炼的肉体，才发明了人造肌肉的。” 米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这样评价真将军：“如果真将军是出生在我们这条时间线，那么就连罗斯福总统，也得站起来给真将军倒酒。” 真将军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早已经是世界的霸主，三角镇竞技场100场连胜的百人斩，随手就能使用完美化劲的武者，下颌骨的粉碎机，东百的大街，打火机的咬碎者，只因你的太美。 大型纪录片传奇《真将军传奇》，持续为您播出。 ………………………… 李澳兹横斩100连胜的消息，不胫而走。各路二创作品纷涌而来。 此前的大量铺垫炒作，以及开挂的舆论，让他的热度一时力压群雄，就连《星渊》最大的玩家媒体《星资讯》都主动上门联系他，安排了采访。 这可是李澳兹的老本行了。 在采访中，李澳兹尽显风度，他谈吐不凡，对于主持人的刁难问题完全是信手拈来，在交流中‘不经意’地展现出自己对游戏的深刻理解，同时又彰显出个人的特点魅力。 相比于‘李澳兹’，‘真’的表现对玩家来说更加具有吸引力。李澳兹说话通俗易懂，简单明了，还很幽默，时不时还会故意打一点低俗笑话，真实感拉满。 采访过后，李澳兹的论坛粉丝噌噌上涨，李澳兹当即开了直播号，在论坛接受付费询问和打赏赞助，仅仅一下午，就赚到了10万点券。 毕竟，夸一个人游戏打得好，最好的赞美是什么？ 哇，你打的也太猛了，开挂了吧。 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开挂嫌疑，这次成功的炒作，还为李澳兹将大量的黑粉转为路人粉，而原本新关注的路人粉，也得到进一步强化，成为了粘性不错的付费粉丝。 虽然李澳兹也花了不少嘉伦用来雇佣水军刷帖，但相较于自己的收获，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惜，玩家不能把点券转给npc，这10万多点券，李澳兹暂时只能慢慢留着强化玩家号。 当然，粉丝多也给李澳兹带来了一些困扰，比如每天加好友的人爆满，导致他不得不关掉好友选项。 但也没有完全关。 他设了个门槛，198开通好友位，648线下全国空降，结算只用点券。 乍一看觉得很离谱，真的会有人花钱买好友位吗？但真将军现在累计有12.3万粉丝，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人付费，他就已经赚到了。 勿以钱少而不赚，你看，生意就是这么赚起来的。 “现在来看，小号的使命已经快完成了。等到我再把道途经营一番，到时候故意找个中上层的普通【突变者】，放水输给他，本体的名声也能得以逆转。” 不得不说，玩家这个身份真好用。 “正事儿既然都办完了……” 李澳兹抬起手，通过道途建筑，为自己征调来【永生之血】。 在两天前，他通过玩家身份，已经收集到了能够追踪奥能源头的【主宰】系知识《超能基因追踪》。 尽管本体不能学习，但内容已经被他利用玩家的身躯，熟练掌握，真正记忆下来。 望着掌心中升起的紫色肉瘤，李澳兹颔首： “现在，该去办点私事儿了。” 跟家里人说了一声。李澳兹打电话，联系起一位熟人。 “n4女士，您好，李澳兹先生已经跟你沟通过了。” “是的，我需要贵公司提供给我交通工具和人力。” “非常感谢，我会在李澳兹先生面前，为您美言几句的。” 说完，他切换回本体，站在窗前。 放松身心，静静感受。 屏蔽掉除了【永生之血】外的奥能，李澳兹静静地感知着这份奥能的源头。 凭借着【回响者】特有的回响之力，他能够跨越星际，去遥感蔚蓝星上的灵魂。 发散、发散。 序列奥能的本质是这个世界的权限，每个人的奥能，也是自己灵魂的表现，反过来进行追踪，就能找到灵魂的所在地。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的灵魂比较特殊，由于她是被蔚蓝星的【劫掠者】杀死，灵魂作为赠礼，分发了出去。 因此，她只有一半留在简·涅利娅的身体里，另一半仍在大地上飘摇，或者在蔚蓝星的某个【劫掠者】手中。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显得无比特殊，那均等分一半的特点，很容易跟其他的灵魂区别开来。 李澳兹仔细地查找，耗得精神力枯竭，直接嗑药，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魔药，做好了用回响之力探查蔚蓝星每一寸地表的痕迹。 一天过去。 两天。 三天。 ‘真’将军的热度逐渐消退，游戏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玩家普遍都已经达到了等级上限，开始琢磨技术，积累装备优势，优化自己的战术体系，或者开始做以前卡关的支线任务。 白烛星的玩家们开始在哥布林的巢穴建造起新的区域，焦糖蜗牛和孜然粉则在为从亚雯小姐那里接到的任务感到头疼，不知如何进展。 一个星期过去。 一个月…… ……………… ……………………… ………………………… 蔚蓝星，四个月零七天后，厄尔迦乡下农场。 “霜镀联邦戴维林计划访问帝国，皇太子鲁道夫将亲自负责接待，哎呀，看起来霜镀快要成为我们的盟友了。” 艾萨克的父亲弗朗茨边看着新闻，边把咖啡往嘴边送： “今年都访问两次了，戴维林真是个识时务之人啊。” 母亲莱娜把培根面包端上桌，白了丈夫一眼： “行了，多大人了还沉迷于宏大叙事，快去喊孩子们吃饭了。” “放心吧，他们会闻着味儿自己下来的。从小就是这样。”弗朗茨专心刷着短视频：“诶，你看这个狗粮好便宜，我们可以买给呼噜吃。” “可它是只猫！”莱娜没好气道。 “喵呜……呼噜噜……”猫咪呼噜从楼上下来，跳上沙发，伸了伸懒腰，开始补觉。 啪嗒、啪嗒。 脚步声从从楼梯间响起。 做母亲的总是最敏感，立刻看向楼梯间，笑了出来： “哦？儿子醒了，快来吃饭吧！” “抱歉，老妈，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李澳兹整了整领带，西装革履，穿戴整齐，左腕还佩戴了手表。 莱娜看他这副模样，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一定要现在走不可吗？先把早餐吃了吧，不吃容易肾结石的。” “有人已经等我太久了，不能再让她等我一顿早餐了。” 他歉意地对母亲笑了笑： “等我回来，请帮做两人份的大餐吧。” 莱娜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走到他跟前，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仔细地整理好他的衣领。 “不论是什么时候，出去见什么人，都应该拿出自己最帅的姿态。” 父亲弗朗茨也放下咖啡杯，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祝你约会顺利。” 李澳兹颔首。 “这不算是约会，只能算是……重逢。” ———————————— ‘谢苗号’装甲列车高速穿行，破开茫茫雪原，长驱直入外界地的深处。 车长克拉维齐抽了一口烟，转头看向这辆列车的唯一乘客： “如果你不被世界宠爱，那就别来外界地，如果你不被外界地宠爱，就别来东岳岭。” “何出此言？”乘客带着兜帽，出声反问。 克拉维齐嘟囔道： “这地方烂透了。即便是外界地，也会有地热能充沛、能够避开风雪打击，建立城镇的地方。但东岳岭几乎没有，这里是人类道德的海沟，野蛮中的野蛮，这里的人类已经变异，彻底丧失了人性，成了徒有其表的怪物。” “因为四国随意排放辐射物而变异的外界地人也不在少数。”乘客随意地说道。“到处都有变异人，三条腿的，四个眼睛的算幸运的，大部分变异的是婴儿，一出生就是白血病，活不到三天，就死了。” “不，这里尤其不一样。” (本章完) 153.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克拉维齐摇摇头：“几年前，戴维林没上来的时候。蔷薇军的人来过这里，他们素质挺高的，不仅没有剥削本地人，还赠送了很多食物和补给，试图跟当地居民搞好关系，以获得他们的支持，来抵抗——结果呢？蔷薇军游击队老大的女儿被本地人拐走了。” “然后呢？”乘客问道。 “还能怎么样？”克拉维齐耸耸肩：“变异人发现她的身体可以再生，立刻奉为天神赐给他们的宝物，定期切割，随取随用，饲养了足足大半年，才被蔷薇军的游击队员发现。” “说来挺讽刺的，那名游击队员是来给变异人送食物的，结果却发现，锅里煮着女孩子的腿。他立刻被吓到了，赶紧回去报信，蔷薇军的高层猜到事情的真相，故意不让游击队的老大知道这件事儿，换了个内务官去交涉。”乘客一言不发，克拉维齐继续说道：“结果嘛，内务官回来说，那女孩已经死了。蔷薇军需要变异人提供兵员，于是就隐瞒了事情的真相，故意把游击队派到偏远的地方，等过了好几年，戴维林上台了，蔷薇军收了招安，这件事情才流传开来。”他又吸了一口烟，突然笑道：“东岳岭就是这么个狗屁地方，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呢？” “鬼知道，也许早就死了，也许没死，仍在饱受折磨。”列车逐渐减速，克拉维齐掐掉烟头，前去操作列车，不一会儿，列车稳稳停下。 “喂，小哥，到地方了。”克拉维齐转过头，冲乘客喊道。乘客缓缓站起身，准备下车，突然间，他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一截用来固定消防器械的锁链。 他抬起手，指了指锁链，问道：“这个，我能借用一下吗？”克拉维齐挠了挠头：“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你拿去用吧。”叮铃——乘客将锁链缠绕上手腕，点点头，紫色的双眼里流露出谢意。 走下火车，迎面而来的寒风瞬间让他的身体结霜，狂风挽起他的兜帽，露出艾萨克·马克西姆刀削斧凿，棱角分明的面孔。 李澳兹站立在东岳岭地铁站的大厅中，四周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啃啮骨头的变异怪物在暗中窥探这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似乎在盘算着把他变成下一顿美餐，但只要稍微被他的气势波及到，就会立刻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啪嗒、啪嗒、哒哒……李澳兹孤身一人，规整的正装外套了一层防护的棉大衣，他一步一步践踏在冰冷的大地上，凛冽的寒风在他面前显得软弱而可笑。 他走出地铁，漫步在东岳岭的荒原中，脚底的白沙被冻成坚固的瓦砾，每一脚都感觉有刀尖在刺自己的脚底，李澳兹冷漠地前进，气力自主护身，撑开血色的屏障，这在没有光明、漫天风雪的外界地，显得太过招摇。 黑暗中潜藏的事物再也按捺不住，瞬间铺天盖地，疯狂扑了过来，一伙变异人张开大口，将舌头如同子弹一般弹射出来，打在气力护罩上，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他们高高举起蔷薇军赠送的步枪，眼球突出眼眶，努力聚焦瞄准，随后扣下扳机，精准地把子弹射在一个位置，但就是无法突破李澳兹的护盾。 嗷嗷嗷嗷！驯化的变异兽身上点燃起炸药，疯狂地朝着李澳兹扑来。叮铃铃——银灰色的光影闪动，锁链瞬间砸在大地上，溅起一片霜雪扬尘，扑灭了炸弹引信同时，又混淆了视野。 李澳兹冷漠地甩动锁链，抽打，鞭笞，将它们抽烂打碎，血液在大地上凝成坚冰。 “抓住……然后……吃……”变异人们嚷嚷着含湖不清的语言，虽然他们的模样和人类相似，但某种意义上，连伪人都比他们像人。 屠宰场的员工是不会对牲畜怀有罪恶感的。李澳兹挥下锁链，变异人便前赴后继地倒下。 抡、砸、甩、砍、噼、锤、缠、绞。听起来就好像做饭一样。他平静地践踏他们的尸骨，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变异人，以平常的心境，从事着一种平凡的事业。 当他将靴子踏入一个幼体变异人的颅内时，整个东岳岭便再也没有什么变异人了。 李澳兹脱掉了防护的外套，这件大衣已经被血液和肉末弄脏了。他缓缓走向本体侦察到的位置，到了这一步，李澳兹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他既没有即将看到诺米的激动，也没有对于迟来太久感到愧疚。 李澳兹只是平静地走过东岳岭残破的山嵴，步入到山顶——这里有一处古老的变异巨树生长于此，它的树冠并非生长枝叶，而是长满了肌肉与骨骼，枝头挂满了萤火的肉球，在黑夜中散发出幽蓝的辉光，那惨败胶质的树皮上，围了一排排人类的嵴椎。 这正是变异人所祭拜的神灵——变异的血肉大树。但它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只是为了在这颗恶劣的星球上，艰难存活的芸芸众生之一，丑陋的外表和血腥的姿态，只是为了生存作出的演化。 黑夜不散，白雪皑皑。在血肉大树之下，跪坐着一头畸形丑陋的怪物：她约莫三米多高，体格消瘦，满头银白的头发如同海葵的触须一般洒落在地上，随风舞动，腐烂的身躯上生满了萤火的蛆虫。 她几近骷髅的头颅上，还生长着如同驼鹿似的畸形触角，下半身虽然保持着人形，但也显得无比枯瘦，从肚子里洒落的肠子，如同裙子的下摆一般，遮掩着私处，似乎是仅有的能够看出雌性特征的地方。 似乎是感受到久违的有人靠近，腐烂的怪物缓缓抬起头，当她空洞的倾斜独眼中倒映出李澳兹的身姿时，似乎微微迟疑了一瞬。 接着，她便四肢扑地，随手从地面的尸骨残骸中抓起一根巨大的工程用扳手，用它拄着地面，艰难地站立起来。 “wuru………………”怪物直起腰，用枯瘦如白杨似的手臂，举起手中的扳手，就好像骑士对决举起长枪一般，对准了李澳兹。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真实之眼】【你窥见了真相，获得以下信息：】——————————【姓名】：‘等待糜烂之女’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种族】：厄煞侵蚀体【性别】：女性【年龄】：19【模板】：无【阵营】：熵君—熵灭使徒—厄煞侵蚀【总等级】：lv.60【生命值】：【奥能值】：【属性】:力量——25灵巧——24体质——不存在魅力——0意志——0【状态】：熵灭意志——至尊无上的熵君禁止了你死亡，在你被解除厄煞侵蚀之前，无法获得真正的解脱。 【专长】：【暴力街区】——使用粗制武器时，造成的伤害增加10%【快乐野猫】——情绪处于‘快乐’之上时，近战闪避率上升，并且降低被随机飞行道具击中的概率。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熵灭奥能】：——熵君的意志，赋予你的细胞强大的力量，它们的增殖分裂速度达到常人的数十倍。 坏消息是，理论上这种分裂速度，你越是恢复，寿命越短。好消息是，你已经死了。 就算恢复健康，增殖依旧在持续，不论是长出牙齿还是骨刺，还是脑袋里生长出瘤子和钙化结晶——这都是好的。 不过，这能力到底是好是坏，对你来说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熵君赐给你的，哪怕是诅咒，你也要去赞美歌颂。 不要妄图去掌控细胞的增殖，它已经给你留了全尸了，你应该感恩戴德，永远钦佩至尊无上的熵君冕下。 【持有技能】：【专业格斗】、【专家级野外求生】、【破路清障】、【欺凌弱小】、【极限闪避】【阶层】：阿尔法阶—————————— “……诺米。”李澳兹看向面前与自己对峙的怪物。难怪本体根本找不到。 原来，诺米的尸体，在这儿啊。那一半的灵魂，还在这里，寄宿在这残破不堪的躯壳里。 确实，自己应该早点想到的，在外界地死亡，多半是要被变成厄煞侵蚀体，或者干脆堕落成熵灭使徒。 “wuru…………”怪物发出低沉的吼声，又或许，那不是吼声，而是风从她腐烂的肺叶中穿过的声音。 她死了，但也没有死去。熵君的侵蚀，让她的生命陷入到一种永不停息的逆熵状态，但又无法真正恢复到生命，她一边死亡，一边复活，最终变成了连亡灵都不如的侵蚀体。 这也是大部分外界地人，最终的宿命。 “别怕，诺米。”锁链垂在地上，李澳兹仿佛又回到了初入星渊的那一天。 只是当初一起并肩走过的型路人，此刻就只剩他一个了。 “我来带你回家了。”只是在那之前——李澳兹陡然飞起，浑身气力激荡，眼角缭绕起魔性的红色气焰。 ——必须再杀你一次。 154.冰冷咬痕 “所以，你叫简涅丽娅？” “听好了，你这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老娘是你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大爷！敢再叫那个名字一次，我就咬碎你的脊椎骨！” ———————— 砰啪！ 巨大的扳手重击大地，李澳兹瞬间原地弹起，锁链随之甩出，缠绕上诺米的武器，用力一拽，将自己立刻拽向对方。 “wuraaaaaa——” 诺米高高仰起头，将脑袋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凿下，李澳兹及时切换身姿，双脚在对方后脑勺一点，手中的锁链旋即抽出，缠上诺米的脖子，在气力的灌注下，锁链迸发出炽热的光辉，如同融化黄油一般将她溃烂的血肉销蚀。 ———————— “别看我个子小，老娘可是蔷薇军游击队的扛把子。” ———————— 诺米的脑袋瞬间落地，无头的身躯却丝毫没有停滞的趋势，她提起尖锐的巨爪，一把抓住李澳兹，将他从身上拽扯下来，一把按在地上，掌心的血肉细胞快速增殖，形成如同万千蛆虫一般的狭小触须，不断地啃啮着李澳兹的身躯。 咣！ 李澳兹举起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伸出，不声不响地撑开罡气护体，血红的气力护罩撑开诺米的掌心，将对方径直弹开，李澳兹单手拍地，立刻直立起身躯，重新面对诺米。 咚—— 诺米的身躯后退几步，地上的头颅诡异地剧烈转动，断口出再度增殖出大量的血肉和骨骼，一路疯狂滥长四五米，重新连接回身体上，为了适应这么沉重的奇长脖颈，她选择四肢着地，匍匐在地上，一手捡起之前掉落的工程扳手，再度朝着李澳兹扑了过来！ 她甩动蛇颈龙一般的脖子，脑袋瞬间砸落在李澳兹的面前，他单手握着锁链，沉稳漫步后退，躲避开接二连三的撕咬扑击，诺米陡然甩头，李澳兹立刻跳跃腾空规避。然而这一招只是假动作，借助脖子的惯性，反过来把自己的身体带动，手中的工程扳手瞬间扫出，以一个出其不意的角度，狠狠扫在李澳兹身上。 【龙派·化劲】 李澳兹敏捷地一甩左手，带起的气力洪流恰到好处阻截了攻击，左手再一握拳，李澳兹眼中缭绕起血色的气焰，拳上凝聚汹涌气力，在半空中瞬间完成蓄力。 【聚气拳】 李澳兹顺势而落，轰然灌顶，雄浑的血色气力在大地上掀起一阵冲击波，烟尘卷起飞扬，而后又被狂暴的力量冲击消散。 轰！！！ 诺米的身躯瞬间压垮，骨骼寸寸碎裂，浑身扎入泥土之中，但仅仅是短瞬间又重新增殖愈合，她的身躯变得更加高大，体内的器官零件纷纷暴涨增殖，像是一朵在大地上绽放的蔷薇花。 狂风掠过她的呼吸管道，诺米碎裂的身躯中突然生长出更多对手臂，朝如同海啸狂浪一般朝着李澳兹疯狂抓握伸来，一根手臂还没来得及生长完成，往往就立刻在掌心生长出一条舌头，或者从伤口弹出一颗牙齿，朝着李澳兹抛射出枪林弹雨。 叮铃铃—— 李澳兹甩动锁链，形成一阵屏障，他高速挥舞，将袭来的飞行物全部卷起，另一手快速变换起手势，调转起体内的恶魔气息。 【魔灵波动】 李澳兹的双眼眼白瞬间变成漆黑，与此同时，他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凶猛邪恶的波动气息，他撩起锁链，将风暴中卷动的物质一通粉碎殆尽，整条锁链在一瞬间灌满恶魔气息。 他奋力一甩，一道黑蟒瞬间迸射而出，瞬间贯穿了诺米的身躯，将她的身躯从泥土中一把挽起，钉在血肉大树之上！ 砰！ 李澳兹不动声色，双手下压，气贯丹田，念头引导，气力外放，在胸前聚拢成一个猩红的气团，不断地压缩凝聚，致使其温度越发炽热，压力越来越大。 诺米努力挣扎着，她无数的手臂抓住贯穿自身的魔枪锁链，大口艰难地张开，狂风呼啸，将其一把拔出，立刻坠落在地上，她抬起头，立刻看到一道猩红炽烈的光辉。 李澳兹一拳轰出，砸在气功团上。 满蓄力【龙派·气功炮】。 轰隆隆隆隆——! 气力满贯，大地崩坏。汹涌的魔性气力宛若一颗原子弹，在大地上掀起一朵清澈的红日，沿途的白沙被高温烧成结晶，背后的血肉大树瞬间被拖入火海，满树的血肉尸骸在火中张牙舞爪。 此刻此景，简直就是一幅炼狱绘图。 诺米的身躯燃烧着气力的烈火，她双膝跪地，身上增殖的器官和肢体在燃烧中逐渐剥离脱落，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 她的身体呆滞在原地，变得越来越小，当身上的杂芜都被烧却后，展现在李澳兹面前的，就只剩下一具身材娇小的少女尸骸了。 她的半边面孔早已不知所踪，也许是叫鸟兽之类啃食叼走去了，完好的右脸被大雪冰封，看不真切表情，满头蛋白色的缭乱长发散落在地，被她自己的血液所污染。 李澳兹停下来攻势，驻足观望。 霜雪之中，少女缓缓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倒映出男子健壮的身影。 她醒了。 伴随着接二连三地杀死诺米，厄煞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缚逐渐减轻，她沉寂已久的灵魂，终于得以苏醒。 “红箭人，啊，又一个红箭人…………我还以为，我早已被遗忘了。” 少女的喉管被风撕扯开，含糊不清地传递出话语。 “曾经我宣誓拯救外界地，让他们免于四国的迫害毁灭——但我却死于外界地人之手。” 她看向一旁的工程扳手，沉声说道： “我错了吗？我也不知道，曾经与我并肩战斗的同伴，他们如今还在对抗四国吗？又或者，他们已经成为了四国之一？难道被压迫者反抗的宿命，就是成为新的压迫者吗？” 少女看向李澳兹，抬手抓向了扳手： “…………但唯有一件事，我绝对不会放弃。” “即便我生于黑暗，我也依旧愿意为了光明而战。纵然这土地上有着刁民和野蛮，我也愿投身于此。”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最后的蔷薇军，我仍在战斗！” 她双手抓起扳手，像是勇者挥舞起大剑，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挣脱了熵君的束缚，用她坚强孤高的魂灵，朝着李澳兹亦步亦趋走来。 李澳兹一言不发。 当对方走到他十米之内时，诺米突然端平了扳手，朝着他奋然冲锋。 她突进上前，扳手重重劈砍砸下，李澳兹侧身避开，紧接着诺米陡然上挑抡起，扳手的钳齿擦着李澳兹的眉毛而过，凶猛异常。 第三下，诺米大踏步前冲，她旋身拧腰，用力甩动扳手，如若晴天霹雳，朝着李澳兹当头砸下！ 轰！ 扳手砸入泥土中，李澳兹从容后退半步，没有被尘土所波及到。 他低下头，诺米单膝跪在地上，她抓握着扳手，指尖颤抖，口中喘息着白雾，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吐出一块腐肉结块。 “…………到此为止了啊。” 诺米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澳兹： “直到最后，我都伤不到一个帝国人。” “最激烈的反抗已经结束了，世界和平了，也许以后再也无人会去战斗了。” “喂……陌生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李澳兹。” 诺米的头轻轻依靠着扳手，目光逐渐溃散： “没听过的名字……祝你前途无量，陌生人。” 啪。 她话音未落，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别总是自言自语地说一通，让别人揣摩你的心思，小鬼。” 李澳兹俯下身，拍了拍诺米的肩膀： “你不想死吧，诺米。” “谁会想死呢……可是，我没有选择，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 诺米摇摇头，残破的身躯在风中摇曳： “这是外界地人的宿命，生于黑夜，死于黑夜。” “那可不见得。” 李澳兹摊开掌心： “诺米，抬起头，往天上看。” 就在这时，他立刻切换回本体，李澳兹抬起手，将自己的意志施加在白色方尖碑之上。 【是否解放支配奥能——[永生之血]】 【提示：一旦解放奥能，你和你的道途建筑将永久失去其使用权。】 一般来说，这时候都是面临抉择的时候。 解放奥能，她的另一半灵魂也将得到释放，配合这里的半边灵魂和残存的身躯，很快就会真正实现复活。 但这也意味着，李澳兹将永久失去奥能。 【永生之血】，陪伴李澳兹从地上，走到星渊，替他打下了赫赫威名，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而且其本身有着十足的潜能，未来肯定可以成长为欧米伽阶奥能。 如果是重利之人，肯定不会放弃掉这样一个奥能。正如其名，永生之血。 寿命短暂的凡人也好，长生种也好，不论怎么样，没有人能够拒绝永生的诱惑。 李澳兹的脑海里划过混沌的海洋，红黑色的太阳冷漠回应他的话语，犹在眼前：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人不能忍受对永生的割舍。 “但神可以。” 李澳兹按下界面。 【你已解放奥能——[永生之血]】 (本章完) 155.地上最遥远的星 总统护卫的工作并不容易，从空总一号飞行器落地，到戴维林总统一天的行程结束，进入帝国安排的酒店下榻休息，还要再值班几个小时。 尽管工作辛劳，但对于这份工作，黛米·古厄塞特并没有任何怨言，蔷薇军改组收编后，戴维林总统没有计较他们曾经叛军的身份，也没有故意讨好，选贤任能，安排妥当，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至于辛苦？虽然是工作强度大了点，还有不少的安全风险，但对于过惯了刀尖上舔血日子的蔷薇军战士来说，陪着总统外出访问国事，享受的也是贵宾待遇，吃的还是国宴：蟹肉沙拉、鱼子酱、鲜嫩火腿、红箭式土豆烧茄子，饭后光甜品就有70多种，限量供应的水果，尤其是价格上万德比的热带水果更是随意享用。 结束晚一天的工作，黛米并没有闲下来，她还得跟大使馆的保安部进行汇报，还要检查一遍通讯设备的保密性，做完这一切，她才得以休息放松，跟当年的战友鲁特·埃兰聚在一起，喝茶聊起天来。 “红箭真的太强大了，我从来没吃过海鲜，他们竟然自己挖了海洋，投放自己培育的实验室品种，进行人工养殖。”鲁特一边吃着奶油冰淇淋，一边激动不已：“要是这次跟红箭谈的愉快，霜镀联邦将获得40亿嘉伦的物资援助，到时候我们的人民也能吃上这些东西了。” “是啊，我们以前所进行的战斗，终究是有意义的。” 黛米喝了一口茶水，感叹道： “只可惜……要是诺米也在就好了，我那可爱的小侄女，她熬过去了霜镀的迫害，却落在了变异人的老窝里，要不是蔷薇军的司令部拦着，我真想开着机动装甲过去，把东岳岭都给掀了……” “这些话不利于联邦，还是不要说了。”鲁特提醒道。 “我就是不满嘛！”黛米不吐不快，一口喝下果茶，愤懑不平：“我今生就两件事儿意难平——其一，是老妖婆麦德薇听说是被炸弹炸死的，死的太轻了，对不起她迫害的男女们。” “其二，是我的好侄女，小诺米，她死的时候才17岁，如果到了现在，也该19岁成人，找男朋友，上大学，成为一个光荣的工人或者教师。她妈的，我侄女，诺米，她多可爱多漂亮，多善良的一个人啊……” 黛米说着，眼眶微红，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明明他们好不容易取得胜利了，在戴维林总统的带领下，霜镀正在越来越好，诺米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诺米……” “她的母亲死在了外界地，父亲常年忙于战斗，现在也闲散下来，可以好好陪伴她了。” 偏偏在一切欣欣向荣的前夜，她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总统的安保特工不能喝酒，他们只能用果茶代酒，茶是越好越清醒，对于诺米被绑架的事情，黛米就越发感到痛苦。 “人不能总是停在过去，黛米。” 鲁特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安慰道： “我听说厄尔迦市现在出了个圣碑教，他们祭拜着一位名叫利奥兹的神祇，不妨试着向他们祈祷一下，我们离开红箭之前，也可以去朝见一下他们的圣地——白色方尖碑。” “我早就不信神了。”黛米摇摇头：“如果我向那劳什子利奥兹祈祷，祂还能把诺米送到我跟前吗？” “三分天注定嘛，也许你可以试试看，据说那位神灵是挺灵验的，很多红箭人现在都想移民去厄尔迦市了。” “哎，迷信，都是迷信。” 黛米揉了揉额头： “那什么，利奥兹是吧？保佑一下我侄女诺米安全，谢谢。” 鲁特吐槽道：“你这也……多少有点太不尊敬了吧？” “不尊敬？有吗？”黛米摇摇头：“霜镀人不信没用的神，开店促销都知道送点礼品，让人信奉，起码也先给点诚意。” 咚咚咚。 房门敲响，黛米疑惑地问道：“已经很晚了，不用打扫卫生了。” “您好，请问黛米·古厄塞特小姐在吗？”门外的服务生客客气气问道。 “对，是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生在前台留下了一件礼品，要我亲手送给您。” “哦，这样，多半是老娘的追求者吧。”黛米臭美地对同伴摆了个pose：“没想到我在红箭都这么受欢迎，看来我应该该行去当明星。” “去你的。”鲁特白了一眼：“我看多半是以前支援我们的国际友人赠送的。” “黛米小姐，还请您开一下门，这件礼品，必须得您亲自签收才行。” “好啦好啦，知道了，这就来。” 黛米站起身，走到门前，拉开大门，立刻看到了一个红箭人服务生，她左右看了看：“没看见礼品啊。” 服务生微微一笑，指了指远处沙发上安详入睡的少女： “她在这里。” 黛米抬起头，目光一怔，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单膝跪在沙发前，她屏住呼吸，生怕眼前这是一场梦，稍微出口气，就被打碎了。 她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蛋白色头发，无比相似的脸部轮廓倒映在眼中，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黛米捂住嘴，眼中的泪珠一下子滚动出来，她不敢出声，生怕把眼前的姑娘惊醒，她埋下头，起来时满脸通红，视线完全模糊。 这就是她的侄女。 失踪了两年的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过了一会儿，她才平复下心情，抓着服务生的袖子，亲切激动地问道：“请问是谁送她过来的？务必告诉我，我、我要好好感谢他。” “不好意思，小姐，那位先生不愿意透露名字。”服务生微微笑着：“不过他有说一句话，我想应该是对你说的。” “什么？” 服务生说：“真希望她家人好好教教这姑娘，别乱说脏话了。” “……（文明霜镀）。” 黛米轻轻骂着，她冲出酒店，看向满城华灯夜景，火树银花，红箭帝都人来人往，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就跟一滴水融入海里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轰嗡嗡嗡—— 一辆摩托车从酒店门口驶过，车手悠哉游哉地驰骋过，庆祝国事访问的烟火打上天空，特意调为夜间模式的人造太阳维持着最低的功率，极力还原出一种月色朦胧的景象。 车手驶出城外，繁华被他置于脑后，他打开面罩，露出‘艾萨克·马克西姆’坚毅的面容。 “事情办完了，最后，就让我看一次这座城市吧。” 李澳兹靠着机车，转头望着红箭帝都，这座被誉为地上启明星的都市，无数人争破头皮往里面挤，权贵富豪，贵族门阀，精英人士，齐聚一堂。 他曾经也是其中之一，前世，李兹从阿尔卡兰起家，卷赢了无数人，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候，踏入了帝都的地界。 而现在，李澳兹对于它没有任何留恋和向往，只是匆匆而过，就将离开这颗‘地上启明星’。 因为他将成为，距离地上最遥远的那颗星。 “再见了，蔚蓝星。” 踢开支架，李澳兹握住握把，向着远方一路高速前行。 属于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的人生才刚开始，属于他作为李澳兹/利奥兹的传奇，还在继续。 嗡。 车轮溅起泥雪。 —————————— “这片红黑的天空下，是白雪和黄沙掩埋的世界，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 她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别把这一切想得太漠不关己了，这是我们的世界。不论是我，还是你，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吗？” “这可不是瞎胡闹的游戏，对于我们外界地人来说，蔷薇军，不，所有反抗四国之人，是我们的信仰。” “其实明眼人啊，都知道对抗四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偏要这么做。哪怕只是用牙齿和指甲，给四国带来一点痛楚，这样的斗争过程，也足以向他们证明一点：” “我们，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还有啊。” 诺米她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她露出笑容： “你答应过的，可不许忘了啊。” —————————— 霜镀，双子星市政务大厅。 “下一位，43号，请您到这里办理。” 夏语冰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里的工作中，虽然她不太擅长玩游戏，但多年来负责俱乐部的经营，已经让她对行政工作得心应手。 得益于政府雇员的身份，不论是通过贩卖收集来的情报从玩家那里赚钱，还是每天固定收入的经验，都给她带来了稳定的游戏体验。 她已经通过玩家的帮助，收拾掉了之前排挤霸凌自己征召角色‘秋芸’的坏蛋同事了，资产也已经达标，正在朝着中产阶级迈进。 “据说下个版本就能上太空了——到时候我可以就找子牛去了！” 接下来，只要再找到秋芸的姐姐秋冉，就能够完成前身的夙愿，可以毫无负担地上太空，找子牛一起玩了。 日子越来越好了。 想到这里，夏语冰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见到一位男性坐到她的柜台前，夏语冰立刻切换回工作模式： “您好，先生，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呢？” 男子看起来是个红箭人，没有急着出示证件资料，而是问道：“您是叫秋芸，对吗？” “是的。”夏语冰没有奇怪，自己的工牌上写着名字。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秋冉，几年前失踪了？” “你——知道她的信息吗？！”夏语冰一怔，立刻切换成伪装模式，当即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她在在哪里？” “她已经牺牲了，为了拯救别人。”男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抚道：“我来这里，是以作为被她拯救的幸存者身份，转交给你她的遗产的。” 秋芸呆滞在原地。 呆滞的不止是秋芸，还有征召了她身躯的夏语冰。 男子抬起手，掌心缓缓升起一团散发着温暖光芒的肉瘤： “她是一个温柔坚强的女子，希望你也是如此，像火一样温柔，像火一样勇敢。” 他说着，将奥能传递给对方，随后便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等等、等一下！”夏语冰缓过神来，赶紧切换回自己操控：“先生，我还没有给你感谢金呢——”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出来。” 男子摆了摆手，双手抄在口袋里。 夏语冰茫然：“那我该怎么感谢你……” “我想想。” 男子摸了摸下巴： “好好活着，爱你所爱，认真度过每一天，” “那，你的名字？” “你问这个？” 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夏语冰，眼中【真实之眼】的特效亮起，他咧开嘴角，笑了笑： “我叫李兹，以后再见，夏语冰。” 夏语冰长大了嘴，望着手中燃起的火焰，不知如何回答。 “……《星渊》，真是个神奇的游戏啊。” (本章完) 156.老鼠的骨气（上） “和您的交谈实在是太愉快了，戴维林总统。”晚宴结束，红箭帝国摄政太子鲁道夫和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在皇宫外大街一边散步，一边交谈闲聊起来。 当然，街道早已提前清空过，时刻有特工保镖陪伴，安全度完全可以保障。 虽然年纪相差足足二十岁，但鲁道夫皇太子和戴维林总统几乎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两人在很多政见上达成了一致性，比如他们都赞同应该对企业进行监管，支持国家掌管民生大事，强化军队和市民的融合。 同为政治强人，戴维林对于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感到相当惊讶，他把自己最喜欢的雪茄分给鲁道夫，两人相谈甚欢，戴维林喜欢听古典乐，鲁道夫是个狂热的钢琴爱好者，聊着聊着，关系越来月不错。 当他们打道回府，步入休息室时，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国事上。 “戴维林阁下，我实在是很佩服您的才能和胆识，霜镀能够拥有您这样的总统，应该说是霜镀人民的幸运。”鲁道夫坐下来，诚恳地说道：“我认为，您这次访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促进红-霜人民友谊，是时候放下我们之间的隔阂了，一些矛盾，也是可以搁置争议的。” “感谢你的祝福，殿下。”戴维林颔首，处变不惊：“你是个敞亮的人，我便直说吧，红箭和霜镀，或者说整个蔚蓝星，还能不能撑到20年以后，那还不好说呢。” “你是说厄煞和熵君？”鲁道夫摇摇头：“这件事情已经没得救了，我可以告诉您，红箭选择在末日到来前，先把历史上的旧账清算干净，然后坦然面对毁灭。” “这其中也包括霜镀吗？”戴维林直白地问道。鲁道夫看着戴维林：“就算是仇恨，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们可以等到最后再决定。但现在，天环是红箭人最仇恨的敌人，我们必须要完成这场神圣的复仇。” “既然如此，我的看法跟您，跟贵国有着本质的区别。”戴维林叹了口气：“霜镀也屡次遭受到生死存亡的危机，我不是来劝您放弃仇恨的，但我想说，厄煞是全人类，整个蔚蓝星文明所面临的共同危机，如果文明本身无法得到延续，那么谈什么复仇，都没有意义。” “如果文明没有红箭，那么文明就毫无意义。”鲁道夫平静地说道：“红箭人不在乎人类文明是否得到延续，我们不介意世界毁灭——当年红箭面临毁灭边缘的时候，施暴者是整个人类世界。” “我理解贵国人民的感受。”戴维林颔首， “但现在，帝国已经足够强大了。当年的领土也被全部收复，我想，那所谓的复仇，是否还有必要？天环也是四国之一，有着大量的人口和军队力量，如果我们能够把天环拉拢过来，共同面对这场蔚蓝星最严重的危机——” “恕我直言，您不了解天环人。”鲁道夫后仰身躯，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他沉声道：“天环人，卑劣，粗鄙，只会被暴力淫威所慑服，根本不通人情。天环应该被肢解分割，他们的文化需要被帝国先进的文明教化融合。红箭要从根本上消灭天环这个民族和国家，让他们的子民说红箭语，长成金发碧眼的红箭人，拜伏在帝国的王座之下，这才是他们的最终命运。” “……您有点太极端了。”戴维林皱眉：“这不太符合现代文明的道德。不论如何，也不能进行这种程度的灭绝。” “马上就没有文明了，还谈什么道德呢？”鲁道夫澹然说道。 “何况这种事情，大家都做过不少了，厄煞危机前，霜镀的殖民地遍布天下，被天环人消灭兼并的民族也不在少数。”戴维林皱着眉毛，沉声道：“我想，至少从我们这代起，做出一些进步吧。” “这很难，总统阁下。”鲁道夫说：“试想一下，我们要如何对国民宣布这件事？曾经那些被我们并入国家的外界地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四国成立至今，摧毁征服的小国不在少数，如今却说，我们想要变得文明一点？真的会有人信服这一套吗？”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除了战争，有很多事业值得我们共同为之奋斗。”戴维林解释道。 “我们可以发展航天和批量制造热核武器，不断地把国民送出地表，就好像李澳兹那样。”鲁道夫靠着椅背，目光讶然。 这话从戴维林嘴里说出来，可太有意思了。要知道，戴维林本身就是军队把他捧起来的，他此刻却说出对军队而言堪称背刺的话语，其中的用意，实在是耐人寻味。 他微微思索，倒也想明白了戴维林的逻辑，其实也不奇怪，戴维林并不想一味地等死，而其他三国基本上早就放弃跟熵君纠缠了。 戴维林不想放弃，他想要的不是在最后的20年里把权力牢牢握在手里，而是想靠牢牢握住权力，帮助霜镀走出这段艰难的岁月。 他的野心很大，手腕了得，令人佩服。但鲁道夫不会因为单纯喜欢一个人，就失去理性，他看着戴维林在那边谈论了很多建设行业的项目，又提到红箭的债务问题，等到戴维林停顿，他抛出了一个致命问题：“戴维林阁下，你觉得，我们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戴维林沉默了一瞬，坦诚地回答道：“从现在开始，到厄煞降临到8000米高度，最多也不会超过24年。” “24年时间，就算按照你说的，去建设地下工程，还能再抢救出来两年。我们算26年好了。”鲁道夫从秘书那里接过来计算器，亲手给戴维林敲着键盘，一笔一笔跟他算账：“蔚蓝星算上外界地，累积人口超过30亿，我们没有统一的人口普查，就算我们只救四国人，那也有24亿左右，老弱病残留下，好，这样我们只需要送17亿人了，我算的没错吧？”戴维林点头：“没错。”鲁道夫看着对方，说道：“我们目前最大的航天飞机‘月亮号’，可以搭载240人。旧时代的大型空间站最多只能允许居住300人，您说说，这17亿人到时候去哪里？” 157.老鼠的骨气（下） “可以现在月球部署，也可以去让他们寻找星际文明。” “很好，我们暂时不去算这17亿人的生活成本，移民月球我们就当是战略任务，月球上有的是氦，我们不缺能源。我给您算笔账：每次发射飞船去月球，往返接送的成本我们也不计算，但需要至少两颗1.6亿吨爆炸当量的氢弹，而这一趟，最多给月球送多少人呢？”鲁道夫看着对方，说道：“240人。” “四国的热核武器储量不会超过两千枚，这样的太空计划最多持续1000次，在一次错误不出的情况下，最多给月球送上去240，000人。” “二十四万人，而我们有17亿正需要的劳动力困在大地上。”鲁道夫把计算器撂在一边，望着戴维林总统：“阁下明白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就算我们把核弹都炸光了，最多也就送24万人到月球上去，就算派上机械部队模块化生产，我们最后能做的，也就是给人类留一点火种到月球上。” “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放开手，最后享受一下现实世界的时光，然后坦然迎接灭亡。” “我国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化学激素，当末日降临时，每个人都能拿到政府分配的化学激素，刺激身体，在欢乐中毫无痛苦地死去。”鲁道夫毫不避讳这些消息，因为他知道，四国都有类似的计划。 戴维林沉默了片刻，他指间夹着烟，默不吭声，目光投射在远处的地图上。 足足半分钟过去，戴维林才开口道：“鲁道夫殿下，红箭人怕死吗？”这问题问的就像是在挑衅，鲁道夫一挑眉毛，说道：“红箭人如果怕死，那早就放弃复仇了。” “你们连死都不怕，那为何面对熵君时，还会持如此悲观的态度呢？”戴维林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烟圈，没等鲁道夫回答，他继续说道：“霜镀人民过去几百年不是活在恐惧，就是活在贫穷里，我们比任何人都怕死，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 “我们结束了麦德薇政府混乱腐朽的历史，我们走向了科技化的道路，富国强兵，外交盟友——在我看来，人类已经不配当我们的敌人了。”戴维林靠在椅背上，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红箭民族对复仇的执念，霜镀民族可以理解，也请你们理解一下，霜镀民族对生活的执念，我们要活，那就必须走出这颗星球。” “那如何应对熵君呢？以我们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应对。”鲁道夫质疑：“在熵君面前，我们就是一群下水道的老鼠。” “拼死一搏。”戴维林说：“就算是注定粉身碎骨，霜镀人也要啃掉熵君身上一块肉。老鼠也有老鼠的骨气。”鲁道夫听到这里，知道戴维林话里有话。 他琢磨了片刻，还是拿捏不准戴维林的想法，只好问道：“阁下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旧时代的蔚蓝星，曾经计划打通地心，制造一条直接贯穿东西半球的地心隧道，这样只需要两个小时，他们就可以随意来往彼岸，大大加强文化交流和世界人民的融合。” “你是说……贯星之路？！”鲁道夫眯起眼：“那条铁路一端在霜镀境内，可另一端，如今已经落到了天环手里。而且实际上，那条贯星之路，还没有真正打通呢。” “那条路当然没有打通。但旧时代留下来的超级人工智能系统，都把本体部署在地下。”戴维林平静地说道：“因为地心深处，就是熵君的弃雾。厄煞最开始就是从那里蔓延出来的。” “你打算利用那条贯星之路做什么？”戴维林看了一眼鲁道夫皇太子，说道：“霜镀有一台超大型的强子对撞机，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 “我们可以把它设置在地心附近，用来制造一个小型的黑洞，如果运气好，聚变引起坍缩的黑洞不会太大，刚好可以消灭掉整个地心，黑洞产生的辐射热量也能维持我们的地热温度。” “你太高估旧时代的科技了，就凭那点微型黑洞，一个根本不够。”鲁道夫摇摇头：“是，这个听起来比月球火种计划要靠谱很多，但连我这个文科生都知道，仅凭强子对撞机产生的人造黑洞，根本没办法吞噬掉地心的熔铁，而它们的质量也不够维持蔚蓝星的引力，最大的可能是它们会像天环的迷你寿司一样，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没了，最后除了影响一下地心引力，就没有任何变化了。” “一个当然不够。”戴维林看着鲁道夫：“可两台强子对撞机，从东西两侧安放，两个黑洞之间会互相吞噬，它们之间相互缠绕运动，地心的物质会被它们之间产生的庞大能量不断吞噬，如此一来，就差不多了。” “可第二台机器从哪里来？”鲁道夫质疑：“这不仅仅是旧时代的科技，而且是外星文明帮助下，才制造出来的系统，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个能力制造第二台。” “不，第二台，已经有了。”戴维林指了指蔚蓝星另一端：“李澳兹大闹天环的那天，法则三的特务已经潜入查明了，天环的北条大厦地下，就有一台强子对撞机。”鲁道夫微微低头。 ——霜镀的特务机关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强大。虽然法则三凶名赫赫，但这两年的拉胯表现，不论是李澳兹事件中的失利，还是戴维林上台后收缩编制，都不太好看。 这让鲁道夫有点飘飘然了，认为霜镀在情报界叱吒风云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但现在来看，法则三依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特务机关。法则三变弱了，不代表其他国家的情报部门变强了。 ‘红箭的情报能力还是不行，有必要再提升保密等级了。’戴维林这么说，也是在故意展示自己的实力。 如今霜镀联邦仍然改革发展中，谁都知道此刻联邦国力不稳，故意这么展示法则三的业务能力，也是为了给红箭人露一手，别让他们小看了自己。 同时，这也是在表示戴维林也同样认为天环具备威胁性，两国可以就这一方面达成共识。 “实际上，鲁道夫殿下，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 “已经到了这个时代了，未来我们都是要踏入宇宙的，总有一天，我们这些老东西是要被淘汰的。”戴维林说：“我想，也许人类应该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联合统一体，真正完全彻底地统治整个星球，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底气，去向宇宙进击。” 158.小日子过得不错 圣碑教发展蒸蒸日上，影响力逐渐走高，配合李澳兹对冥迹重工主导者n4女士的软控制，以及艾萨克身躯的灵活观测，他对蔚蓝星的掌控，也越发强大。 1.0版本的主线任务已经开启，玩家此刻都忙着于为各自的祖国效力奋战。 红箭帝国的主线任务《烈阳时刻》——在境内大肆逮捕偷袭帝国的恐怖分子，展开史上规模最大的反恐战争，这也是为了接下来对抗天环的华美达战役提前进行练兵。 天环国的主线任务《月霞雷鸣》则是站在红箭对立面，天环派出大量的无国籍部队渗透帝国，一边制造恐慌，打击资本信心，一边不断地搜索华美达战役的主战部队资料。 霜镀的主线任务略有变化，由于戴维林提前上台，此刻开启的任务《不灭之心》偏向于建设和小规模战斗，玩家要一边打击国内的分裂分子，一边投入生产，打造更多的地下避难所。 正旭的主线任务则完全是建设方向，《临风而立》要求玩家们四处收集材料，打好跟正旭官方的关系，继续建设电子移民的城区。 正旭民主共和国的优握安逸环境，是现实世界的企业、政府最满意的，大部分的pmc公司、企业部门、电子移民区也设立在这里。 由于电子移民身份特殊，他们没有《来安定医疗协议》，所以需要玩家们认真建设保护，还要维护好跟正旭人民的关系。 第一批电子移民的名额只有五千人，大多数是一些艺术工作者和科研人员，少部分是现实中高度抑郁的精神疾病患者，需要将意识移植入电子世界才能避免生理上的痛苦。 这也是《星渊》开发电子世界的一大目的，精神疾病几乎都能通过电子移民来解决。 然而现实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虽然电子移民生成的身躯，看起来和蔚蓝星人别无二致，但由于长期呆在降临者建设的社区，还是跟本地居民有些不太融洽。 李澳兹看到了几起电子移民跟原住民冲突的新闻，目前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蔚蓝星上的事情，李澳兹基本上办的差不多，亚莉克希亚那边基本上已经步入生活正轨，放下了武器，开始恢复她以前的工作。 古兰特停火后，经过戴维林的斡旋，古兰特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霜镀联邦，戴维林也为他们提供了工业化所需要的技术和贷款，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杜泽辛的下落李澳兹一直在寻找，但再也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当初并肩作战的伙伴，此刻却居于暗处，不断地生产出各种武器装备，李澳兹却无法通过这些流出的设备找到杜泽辛的真实下落。 【机械师】就是这样，稍微懂得点工业伪装，加上机械身躯，想要隐藏自己太容易了。 好消息也有，比如伪人这东西，基本上已经被李澳兹在红箭杀到绝种了。 玩家之间也开始流传起伪人的目击事件，不过基本上几起事件都被【真实之眼】看破。 暂时不需要担心伪人带来的严重破坏了。接下来，李澳兹的重心逐渐放回自己的日常工作学习上。 信守村的面积扩大了四倍，在全员阿尔法阶的玩家帮助下，生产力大大进步，李澳兹引入的魔法工坊设备，也为玩家提供了基础的附魔，开疆拓土的速度快了很多，对附近几个魔物巢穴重拳出击后，玩家们陷入了一个无怪可打的地步。 这时候，李澳兹安排的副本水晶，就派上用场了。《冥迹人道实验室》《范伦科夫之冬》前者就需要玩家花费很长时间去探索和琢磨游戏内容，关底boss拜欧金刚更是打得玩家嗷嗷直叫。 后者就更不必说了，现在满级的玩家天天沉迷跑刀，完全把这当成新游戏玩了。 信守村暂且放下不管。李澳兹把学分狂刷到一百出头后，直接去学校申请了道途阶层测试。 测试结果自然没有意外，李澳兹稳稳的德尔塔阶，学校奖励了200点学分。 如此一来，他的学分就达到了317点，距离同学的进度正在越来越小。 李澳兹不着急，稳扎稳打，先把这学期稳过了。他算过时间，这个版本结束后进行版本更新维护，到时候，玩家至少有足足五年时间来不了这里。 猪猪——玩家们不在，他想快速升级的机会就没有了。至于那张阶层晋升券，李澳兹本打算等到自己晋升爱普西龙就用，这样收益高一些。 但现在学院的局势越来越不好，李澳兹担心自己升级太快，会被白烛星的征兵办公室拉壮丁。 即便是李澳兹，只以泽塔阶的水平，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在星际战场上游刃有余，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战争是一种群体性的行动，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大量的不确定因素。也许你是平时训练中的第一，全军比赛冠军，结果打治安战的时候被伪装成平民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如果到200级，也就是卡帕阶，那李澳兹的把握就有七八成了。综合考虑一番，李澳兹决定还是尽早自立门户比较好。 他开始在闲暇时间频繁活动于白烛星和瓦尔基里要塞，得益于他跟英魂酒吧老板奥拉维尔先生关系匪浅，以及他的钞能力，能够从战争难民里挑了一些质量不错的技术工人、家庭妇女、青壮年劳动力移民过来。 这些人成为了信守村的第二批非玩家居民。至于第一批嘛…… “好久不见，利奥兹，我的老朋友！”尼基塔放下大包小包，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李澳兹，他拖家带口的来到了信守村，李澳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的家园还在建设中，还没给你们搭建好住处。” “没有住处？没关系，我们正好可以造喜欢的房子了！”尼基塔的女婿朱利安抱着不到一米高的老婆罗莎，笑呵呵地说着，他打量了一圈信守村的环境，感叹一声：“这就是魔法文明啊，跟我妈妈说的老家一模一样，原始的生态，用魔法培育的生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这里的风儿好温柔，跟范伦科夫自治邦完全不同呀。”罗莎探出小手，细细触摸着风。 “有些地方没有科技，还是不太便利的。”李澳兹说道：“尼基塔，你女儿的诅咒问题，可以去城市里找擅长封印的施法者咨询，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可以拖延上十几年。我每年会给你们转过去之前承诺的生活费用，铵金可以随时换成狄娜。” “太谢谢您了。”尼基塔感激地说道：“如果没有这些，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谢谢您，利奥兹先生。”朱利安也抱着媳妇过来，诚恳地单膝跪下，行了个精灵族的礼节：“我万分敬重您的存在，愿长青之藤永远祝福您。”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白给你们住的。”李澳兹笑了笑：“尼基塔老兄，我这儿有一批阿尔法阶的小伙子，他们潜力不错，未来可期，但对战斗一窍不通，拜托你去教教他们，费用他们会自己出。” “正好，老头子一把年纪，就怕闲下来。”尼基塔笑呵呵：“我其实还是个枪匠，但魔法文明的枪械恐怕需要我熟悉一阵子才能调制了。” “我也能帮上忙。”朱利安抬起手，兴奋地说道：“作为半精灵，我会一点精灵的经文镌刻技术，打铁、制作精灵刀剑我也比较擅长。”罗莎的回复更加简单直白：“我会做饭。” “好极了，村子现在才刚起步，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李澳兹勉励了一番众人，又去视察了一下领地。 亚雯最近都不在领地，不知道去忙什么了，李澳兹不得不重新从附近相邻村子的村民里，找了个看板娘，负责收发任务。 绕了一圈，发现没啥问题后，李澳兹便返回了学校。日子越来越忙碌，征兵办的人来的越来越频繁，李澳兹已经经常看到带着白色尖顶帽，身穿复合纤维铠甲的征兵人员过来询问。 不过跟李澳兹他们似乎没什么关系，伴随着李澳兹逐渐跟上进度，霍布斯和路西特赶紧把他拉过来，没事儿就在图书馆泡一天。 总不可能。真的征兵到自己头上吧。 “三年级的卡尔瓦学长，被征兵入伍了。”午饭时间，三人小组日常在一起用餐，路西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令李澳兹和霍布斯为之侧目。 “卡尔瓦学长吗？”霍布斯咬了一口蜜桃派，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是计量魔法学的助教吧，他好像都确定要留校工作了。导师没有挽留他吗？” “挽留了，但没用。当兵的直接把他押上传送阵。”路西特语气沉重，带着一些激动：“我第一次看到军用的魔法步枪——那看起来就好像是大理石的凋像，镶嵌着澹蓝色的魔导水晶丝，那跟我们正常用的法杖完全不同，当兵的会一下子塞进去一个弹匣，一个弹匣五发子弹，第一发是《聚焦术》，打出去以后会把敌人都暴露出来，第二发是《爆燃术》，打出去一条几百米长的火龙——” “行了行了，不用那么详细。”霍布斯吐槽道：“但说来也真奇怪，导师亲选的助教，那基本上相当于一个魔法工坊未来的高管，当兵的有什么权力去跟这些学者们斗？” 159.帝亚兰的邀请 “前线的战况恐怕比我们想的更残酷。”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看法： “一般来说，魔法师都是要培养成泽塔阶，在星际战场上才有用。比如操控魔法阵、校准速射魔法、跳帮战、正面接敌、空降作战，都是需要泽塔阶，才能有破坏力。” 一个泽塔阶放在蔚蓝星，想毁灭地表也就是时间问题，但放在星际战场上，一个人守一条战线，每个战友之间要间隔十几公里，像是波浪一样，前赴后继，组织起来才能发动冲击的力量。 “奥兹，你有什么看法吗？”霍布斯好奇道。 “我想，估计是太空战场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转入地面阶段了。”李澳兹猜测到：“地面战争才会对人数有要求，太空战斗，信息比数量更重要，地面没有办法，只要涉及到控制、占领，就必须要拿人数填。” “跟我想的一样。”路西特沉声道：“霍布斯，奥兹，你们俩都是塔族人。得多注意了。” 霍布斯不以为然： “我们俩户口不在特里维拉，第一批征兵的对象肯定是首都地区的施法者，他们兵员素质最高，受教育程度高，稍微教教，就能上战场，平日里他们也等着上战场捞军功呢。” “但是，卡尔瓦学长，他就是边远地区出身的。”路西特担忧道：“我怀疑前线的死人数量远超想象，实话说，我们学校高年级学生，从上个星期开始，就已经看不到了。你猜猜他们去哪儿了？” “思考这些没有用。”李澳兹摇摇头：“真到那一步，谁也躲不掉。水晶之塔不会放弃这次战争，夜蝶联邦也一样，两方争夺的科琳娜星，政治和战略意义已经远远高出其本来的归属权争议。” 更何况，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原本的争端也会变成血仇了。 “啧，只希望能和平毕业吧……” 霍布斯咂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李澳兹目光一瞥，他注意到霍布斯左手中指佩戴的戒指有些不对劲。 “霍布斯，你换戒指了吗？” 李澳兹指了指对方的白色戒指：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带的是黑色的？” “诶？有吗？” 霍布斯看了一眼手上，脸色微微一变，李澳兹立刻捕捉到他眼中的惊慌。 “啊，看来是劣质货，都掉色了。” 霍布斯摆摆手，作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嗨，这算什么，回头你到我们星球，我给你捞颗黑珍珠作戒指。” “嚯，不愧是路西特，好哥们儿真牛逼。” 李澳兹微微眯起眼。 霍布斯在佯装淡定，这点演技骗骗思维单纯的路西特还行，在李澳兹这个演技炉火纯青的老油条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之前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装备会散发出精神力，我玩了那么就游戏，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虽然说每个人都有点秘密，但李澳兹还是比较在意。 如果那东西是活物，可就有必要注意下，别让那玩意儿伤到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李澳兹这边正琢磨着怎么把霍布斯的戒指借过来看看，突然间，他注意到另外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向自己投来怪异的目光。 “嗯？” 李澳兹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才发现，路西特和霍布斯并不是看自己，他们的目光掠过自己，看向身后。 李澳兹摸不着头脑，索性转过头，立刻对上一双金灿的眸子。 龙泰坦帝亚兰，正站在他的背后，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艳高贵形象。 “哦，帝亚兰同学啊，下午好啊。” 李澳兹对龙泰坦没啥恶意，她身上的真龙威压对于身怀【血脉】奥能的自己来说完全不一样，甚至上次看到她在食堂卖力干饭，还觉得有点反差萌。 帝亚兰注视着自己，稍微审视片刻，出声道： “你晋升德尔塔阶了。” “算是吧。”李澳兹耸耸肩，看了一眼对方，说道：“你不也一样嘛，什么时候晋升德尔塔阶的？” “昨天。”帝亚兰说：“一年级里，四个德尔塔阶，加上你，五个。” “嗯，挺好的。”李澳兹看出对方似乎不是来闲聊寒暄的，便直白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进入奎尔塔娜教授的工坊。” “奎尔塔娜！”霍布斯惊讶地说道：“那可是最高会议的家族出身的教授，前途无量啊。” “奎尔塔娜教授的‘桂叶工坊’是本校第二大的工坊，不仅擅长理论魔法，还能挖掘出血脉中的力量。”帝亚兰说：“但是奎尔塔娜教授个性古怪，她只收一对搭档，两人一组。” “呃，我想想……” 李澳兹试探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邀请我成为搭档？” “嗯。”帝亚兰点头。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我吗，如果是阶层的话，不是还有三个德尔塔阶吗？” “其他三个德尔塔阶，已经被我揍过了，他们太弱，跟不上我。” 帝亚兰看着李澳兹，从口袋里掏出一信息符文： “你最近有空就跟我打一场，我想测试一下你的实力——放心，不会让你白打的，20学分。” 李澳兹本来嫌麻烦想拒绝，但听到学分，便立刻点头： “成交，明天下午我有空。” “那就好。”帝亚兰点头：“你是唯一一个这么配合我的，谢谢。” 帝亚兰没有废话，直接转头离开了。 “喂，奥兹，你不会真要跟她打吧？”霍布斯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紧张地说道：“黄金公主下手可不是一般狠啊，你要是把她当成普通的法师，那会吃大亏的。” “就是说啊，缺学分也不能谁的分都赚啊。”路西特嘴角抽了抽：“那女人当初入学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和北重归溟都打了一下，我们希露斯族这么沉重强壮的身躯，她一巴掌就能打成重伤……” “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打不过投了就是。” 李澳兹随意地说着。 正好最近一直没打架，蔚蓝星那边一直让艾萨克人格自己活动，他时不时过去学习，有点手痒了。 “也该测试一下我的学习成果了。” (本章完) 160.千丝万缕 “亚雯小姐，您制作的这衣服是真漂亮啊，每次你来送货过来，都会被城里的贵妇人抢购一空。” “哪里，没有您的营销战略妥当，再好的衣服也卖不出去呢。” 亚雯颔首，双手搭在身前，和眼前这位本市最大的服装店老板娘有说有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装扮离开。 她脸上化了伪素颜妆，盘起灰白的长发，耳朵上带着钻石吊坠，身上穿着叠层缎带的精致礼裙，渐变的深蓝色让她看起来高贵无比，搭配上手里的昂贵手包，往来都是豪车接送，完全是一副珠光宝气的年轻贵妇姿态。 几个月来，她经常这样走出信守村，雇了司机和保姆，还租了别墅。来到附近的城市里交流贸易。 起初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不能在这里住宿，但凭借着一手精巧绝伦的裁缝手艺，以及过去在法则四训练的特工本领，她很快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淳朴乡下裁缝进城打工’的形象，并逐步站稳脚跟，发家致富，一跃成为本地耀眼的新星。 虽然【隐秘社会】有千般万般不好，但亚雯不得不承认，盖娅赐予自己的【裁缝】职位，在这一领域，几乎无往不利。 核心的能力【编织】，能够让自己裁剪出远超人类和工业极限的衣物，会自动契合穿衣者的身材，修饰对方的体型不说，还能提供一定的增益。 与其说是衣服，实际上称之为魔法造物都不为过，不是魔法，比魔法更胜一筹。 拥有这种功效的服装，又是限量出售，加上手工制作的噱头，很快就为亚雯积累起不小的一笔财富。 接着，有资金之后，亚雯又开始发挥自己的特工经验，她充分地调查了本地供应商的关系，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对方，逐渐走入对方社交圈里，凭借年轻美貌以及别出心裁的裁剪织物，很快就俘获了这些上流人士的欢心。 可以说，凭借这份能力和自己的素养，亚雯完全可以在白烛星，甚至任何地方，过的风生水起，滋润无比。 但这样的生活终究是虚假的。 她穿着华美的衣物，用钻石和玳瑁的饰品点缀，戴魔法工艺的换色美瞳，出入高端会所和俱乐部，跟名流与阔太太们有说有笑。 这样的日子，是虚假的。 完全建立在【隐秘社会】赋予她的一切之上，甚至于连她的身躯，她的生命，她的灵魂，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欢迎加入社会，可怜的倒霉蛋。” ——【水手】伊戈莱·马修曾经的话语，时刻在耳边回响。 他说的没错。 不仅是伊戈莱·马修，【寻险圣女】薇尔利亚所说的也一样。 处于【社会】之中的公民，已经不再是个体，不论在外面有多么悠哉，一旦并入【社会】，重新归入它们的网络中，就会彻底丧失自我，失去个人的意志。 在【社会】外，她是亚雯·赫斯基辛，普通而自卑的女人。 在【社会】中，她是隐秘议长之下的十三议员之一，手握生杀大权，却不再是她自己，而是【裁缝】议员的容器。 是的，容器。 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认识，纯粹为了履行【裁缝】议员的职业而行动，为了贯彻【隐秘社会】盖娅的意志而存在。 她会不在乎现在的一切，不论是她细心培养出来的降临者，还是辛勤建设的新家园信守村……甚至是和李澳兹先生的点点滴滴。 那一切不属于自己。 当李澳兹先生亲口说出来那句话，点破自己身份之时，亚雯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激动，她更多是恐惧和担忧。 ‘李澳兹先生绝对不会是【隐秘社会】的对手的，他不可能战胜隐秘，这样做，他会死的，我绝对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 虽然被李澳兹先生承认自己的优点，这很让她开心，但她更害怕因为自己隐秘议员的身份暴露，而让李澳兹先生陷入危险中。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触李澳兹先生的，我不该跟他搞好关系，我应该自己找个地方，与世隔绝，永远孤独，直到自然死亡……’ 可是，如果没有李澳兹先生承认自己的意义……她这样的罪人，活着又为了什么呢？ 一个吃掉自己妹妹，犯下如此罪孽的畜生混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李澳兹先生‘意义非凡’，自己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隐秘社会】收走了她的自信心，作为社会共同财产充公，但这样的问题，也许在那之前就困绕着自己，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她自卑的品质，盖娅才选中了她，作为【裁缝】议员。 坏透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好东西。 这样的思维一直困扰着亚雯，她长期困于这种纠结的思绪中，不敢面对李澳兹——亚雯从不怀疑李澳兹的话语，迄今为止，他说到做到。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因为隐秘社会而变成这样……一定会去和隐秘社会战斗的。 那样的话，他会死，毫无悬念的死去。 绝对不行。 只有那样的结局绝对不行。 她只好把自己投身在工作劳动中，希望用汗水和辛劳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起码在实际上，自己能够为对方分忧解难。 但很快，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名和自己妹妹长相颇为相似的降临者，浅草伢子（玩家id：孜然粉），和她那个讨人厌的小男友，给自己带来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龙殁兵器设计图手稿》 “制作人是曾经的【隐秘社会】十三议员之一，担任【医生】职业，不知为何，这名【议员】和我一样叛逃了【隐秘社会】，并决心针对隐秘，研究开发了一份武器。” 【隐秘社会】挑选公民的要求比较苛刻，主要需要三个条件： 1：公民必须为c3卢卡型宇宙人族，这一宇宙人族的特点是擅长战斗和破坏，在宇宙中数量不算多。 2：公民具备【隐秘社会】认可的社会品质，按照职业和地位不同，会安排到相应的职业。 3：公民的转化，需要名为‘以太之血’或者‘以太合剂’的物质侵染，这种以太物质，在空气中散步，很快就会发散掉，但对于非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生物来说，可谓是剧毒，没有解药可言。 正因如此，隐秘社会的人口并不算多，亚雯敢肯定，自己这样的议员级公民出逃，社会一定会派人抓捕。 但现在，反击的时刻或许已经到了。 (本章完) 161.公主的痴梦 “【医生】所开发的龙殁兵器，是一种专门对抗以太之血的武器，‘殁’有死亡的意思……这件兵器也许是还有屠龙的意思？” 具体不太清楚，因为其中大部分术语，自己无法理解。 但【医生】在手稿里讲的很清楚：龙殁兵器可以吸收以太之血，有概率将【隐秘社会】的公民，退化回普通人。 虽然成功率不大……但这给了亚雯很大的希望和动力。 “只要把我体内的以太之血抽离剥夺出去……我至少，还能保住我自己的人格吧？” 这一点，就足够了。 自从打入上流社会后，亚雯不断地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搜集起有关龙殁兵器‘帝亚兰’的消息。 首先，她可以肯定，帝亚兰就在这颗星球，此刻肯定在白烛星上生活。 按照【医生】留下的记录来看，【医生】撒手人寰，离世时是四年前，那会儿‘帝亚兰’的记录表上填的才13岁，没有监护人，没有身份证明，13岁的孩子按照法律规定，不可能离开星球，去星空闯荡。 接下来就是缩小搜索范围，情报收集，应该尽可能地做减法，而不是做加法。亚雯发挥出自己过去在法则四的经验，着重调查帝亚兰的背景，接触到的人群。 很快，她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群体——学生。 17岁的帝亚兰没有多少选择。 从背景上看，帝亚兰身怀真龙种和泰坦两种顶级，这样的存在，还是没有成长起来的幼年体，很容易被渴望改良血脉的魔法世家盯上，不论是进行研究，还是配种，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因此，如果帝亚兰独自生活，在白烛星上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入大学，靠学校庇护。 魔法文明一大特征，就是学阀即财阀，学术界的能量比军队更加恐怖，他们直接掌控着文明的命脉和上升渠道，魔法师是最典型的知识改变命运的群体，学阀们仗着自己知识积累，人脉雄厚，完全可以甩开资本，自己研制出新型的魔法武器或者民用装备。 也正因如此，学校是少数能避免政治、军队、世家贵族不敢染指的地方，或者说，在魔法文明的背景下，教育科研机构，就是最强大政治团体。 既然帝亚兰的选择并不多，亚雯就开始针对这个方面进行调查。 她运气很好，虽然白烛星是魔法文明，但是魔法文明的网络，和科技文明的底层逻辑是差不多的，进入联网时代后，大部分协议规则是类似的。 这就代表着，某些机关的官网，是可以查到详细的入学名单的。 亚雯首先是调查每年的考生姓名，这个数据量比较庞大，她先后换了附近几个城市，都没有查到帝亚兰的名字。 后来跟贵妇阔太太们喝茶聊天时，一名阔太太提到自己用某个魔法应用，去查丈夫的开房记录，给了亚雯灵感。 毕竟，只要是考生，在魔法资格考试那种马拉松一般持续几天的模式下，就得住在附近的休息，保持精神充足才行。 抓住这个机会，她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记录——就在今年，17岁的帝亚兰，在艾拉图市的一家廉价酒店下榻，亚雯立刻顺着找到她的考点，通过一些打通关节，送了点微不足道的礼品，亚雯就买通了工作人员，为她提供了帝亚兰的考生号和考试号。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不难了。 亚雯通过考号反向查询出来了帝亚兰的身份信息，通过自己自制的密码破译工具，登入了她的学籍网站，轻松查到了帝亚兰的入学信息。 “特里维拉市……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系，一年级，学号57571189，身份证号……” 看样子考的很厉害，白烛星际大学可是重点名校。 亚雯看着网站的信息，陷入思考。 特里维拉市，好像李澳兹先生也是在那里上大学。 虽然没有透露过，不过以她的本事，随时可以查到李澳兹的院校。 “借此机会，正好也给李澳兹先生道个歉吧……” 一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情绪纠结，闹各种小别扭，对李澳兹的关心避开不见，亚雯就感觉充满了愧疚。 再怎么说……李澳兹先生也是这么关心自己，以他的为人，很少会这么关注别人，更别说，他当时还那么说了： ………………………… “我想说的是——请放心吧，我会一直相信你。” “如果你亚雯·赫斯基辛出了什么问题，我李澳兹会来负责清扫门户。除了我，谁也不能杀了你。” “这不是我该不该，我能做得到，所以我就去这么做了——只要你相信我，我就会继续相信你。” “不论怎么样，都请记好了：亚雯·赫斯基辛，你对我意义非凡。” ………………………… 啪。 亚雯捂住脸蛋，一想到这些话语，她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不论怎么样……那些话语，对她来说也太致命了吧！ “这次，好好跟他道歉，然后——我一定要抓住机会，给李澳兹先生留下好印象。” 只要找到帝亚兰，拜托她抽离自己身上的以太之血，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跟李澳兹先生在一起……也许真的会发展成恋人。 然后，会结婚？生孩子？ 她赶紧打开化妆镜，看看倒影里的自己。 “我还算有点姿色，身材也不错，胸大腿长的，应该是配得上李澳兹先生的花容月貌，到时候只希望孩子别遗传到我的长相，这么可怕的蛛网眼睛……哎呀，不行，只靠外貌，他一定会觉得我很肤浅的。” 但回过来说，李澳兹可是夸自己‘意义非凡’呢？ “我也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嗯，就这样。” 平复下情绪，亚雯拍了拍脸蛋，她赶紧打电话给别墅里的保姆： “安妮大姐，我明天准备要去一趟特里维拉，请您提前做些男士喜欢吃的菜。” 听到她这话，保姆大姐显然会错意，立刻自信地说道： “放心吧，亚雯女士，我烧了三十年饭菜，保证您丈夫吃的开心。” “不是啦，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亚雯嘴上否认着，嘴角却是合不拢：“——安妮大姐，您最近也辛苦了，这个月工资再给您提三成吧。” “诶哟，怎么使得。” “应该的，您值这个。” 亚雯呵呵笑着，她靠在豪车的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就连普通的路人看上去都那么漂亮。 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好像不是无用的。 希望，近在眼前了。 只要离开隐秘，能够作为人而存在，李澳兹先生肯定会逐步接受自己——对啊，谁会讨厌一个长相还凑合，有点小钱，会关心你，热爱你的小富婆呢？ “可惜我家庭差了点，要是我爸爸没有入狱，我也算是一国总统之女了，放古代，我也是个公主了呢，嘻嘻！公主呢……” 李澳兹是蔚蓝星的大英雄，传奇。 童话故事里，英雄和公主……多么契合啊。 亚雯抬起手，阳光有些太刺眼，让她感觉笑的有点傻。 傻不傻，也无所谓了。 思佳，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仍在努力活着，而且，脱离黑暗的希望，近在眼前了。 属于亚雯·赫斯基辛的人生，终于要到来了。 (本章完) 162.家人们谁懂啊，咱就是说一把子无语了，不知道起什么标题了 雪花是树枝状十六边形的结晶状体，轻若无物，一万枚雪花叠起来才有一克重。 我的心脏是250克，想填满每一个心房，需要二百五十万片雪花。 或者，你的一滴眼泪。 当我的心儿灌满冰雪，它会推动四公斤的鲜血沉重地发射到每一寸肌骨，让我有力气托起你，拥抱你，热爱你。 帝亚兰，我很抱歉，我给了你最好的资质，至上的血脉，却不经你同意，把残酷的使命压在了你一个孩子的身上，你本该享受的是纸醉金迷，奢侈享乐的人生。 但我要把你变成一个战士，一个孤独清冷的圣教军，你要怀着崇高的理念，与此世间最严重的暴徒——【隐秘社会】抗争到底。 我要夺走你的情感和热爱，用钢铁和火焰武装你的心智。 我要改造你的皮肉和血骨，让魔法和暴力点缀你的妆容。 我要消灭你的人格和思想，以复仇和战斗充盈你的人生。 你是崇高的牺牲品，代天下之人为之牺牲奉献，没有你的毁灭，哪有宇宙的存活。 我平生并未伤害过任何人，所拯救生命无数，可唯独你，我最爱的孩子，如果可以替代，我多么愿意替你走入地狱。 但我已无力回天，我所能做的，便是在我死前，祝愿你早日完成这份使命。 ……………… 秋日之风轻轻撞开窗子，微微带起帝亚兰的金色长发，鲜丽的发丝宛若丝绸和金属一般娇艳明媚，泛起盈满摇耀眼的光辉。 她孤独地倚靠着床头坐着，纤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手边散落着教材课本，此刻正怀以冷漠的目光，凝望着吊坠的投影。 “……在我死前，祝愿你早日完成这份使命。” 录音结束，她合上吊坠的盖子，重新带回颈上，垂下头，沉淀着情绪。 四年了。 医生死去后，独立自主，一路漂泊的生活持续至今，自己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生活。 从起初怀着天真的心态走入大城市，险些被拐骗上当，到后来逐步意识到这份血脉带来的沉重使命和危险，慢慢成长至今，已经过去了四年。 “一定要，完成医生留给我的使命。” 【隐秘社会】盖娅，是不为人知的最强掠杀者社会，它是会给整个宇宙带来危害，真正的天灾，永世劫难。 只有自己有这份责任，也只有自己有能力去对抗它。 “专心成长，什么也不要想，帝亚兰，什么也别思考，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击败盖娅。除此以外，再无意义。” 每天给自己振作精神，如同教徒例行祷告一般，用医生的遗言，坚定斗志和信仰。 其他事情怎么样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变得更强，拥有更多的力量，自己就能在未来消灭掉盖娅。 “我是如最后的星渊勇者——利奥兹那般的天选之人，可以说，我正是神之意志的传递者，整个宇宙面临浩劫，唯有我必须挺身而出。” 【社会】的腐化是针对于人性的弱点：懒惰、贪婪、自私、嫉妒、欲望、虚荣等进行的。 ‘只要加入【社会】，你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一切都由【社会】的意志代为效劳。’ 无需担忧，无需焦虑，没有异己，没有不公。 在这个越来越烂的世界里，【社会】的初衷，显得是如此的崇高，充满了诱惑力。 【医生】没有夺走自己的感触能力，正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感受到【社会】的危害，这也是一场试炼，测验她对自己使命的决心。 不断地加强这份信念，她才能对抗社会的腐化。 即便从出生之日起，她从未遇到过【社会】，却始终贯彻这一点。 简单洗漱后，帝亚兰换上校服——白烛星际大学确实是有校服的，男生是深色正装外套，针织背心和浅蓝色衬衫，下身配正装裤。 女生是深蓝底色、橙色镶边的外套和格子短裙，浅色衬衫，配白色丝袜，一般来说还会发个蝴蝶结，但帝亚兰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她习惯拆开衬衫的领口纽扣，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白皙紧致的小臂，这样比较凉快，也方便活动。 因为校风开放散漫，加上学生的家世都还不错，普遍都是穿自己的衣服，穿校服的学生，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不合群的‘书呆子’。 但帝亚兰是个例外。 “喂喂，帝亚兰过来了。” “快溜！那家伙也太哈人了。” “救命，她刚刚看了我一眼，我要窒息了！” 当她走在校园中时，没有人会把她当作一个书呆子看，不论是如同凌厉寒风一般的血脉威压，如同救警报一般，老远就能让人为之退怯，还是她毫无人性的目光肆意横扫，几乎没有人能够撑住她的气场。 这些无所谓。 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像是男生一般随意地行走过校园街头。 清晨的学校已经很忙碌，不少学生在争抢自习室的或者前往工坊实习的路上竞速狂飙，但每个人只要看到她从路口经过，立刻就会刹住脚步，静静等待望着她穿过马路，仿佛是什么触目惊心的惊悚片段。 她一过去，那些学生如蒙大赦，立马就窜了出去。 这些也无所谓。 帝亚兰冷漠地注视着过往的学生，她的感官无比发达，来自龙族的血脉赋予了她优秀的信息捕获能力，从周围环境中清楚地窃取道他人的交谈之声，再带回耳边。 “那个帝亚兰，只是因为有人拦路，开学时候就打了两个同学。” 是说开学之日的时候，自己打了那两个鲶鱼人吗？ 帝亚兰微微蹙眉。 不动手各打一下，整个道路交通都堵塞了，到时候都在看戏，不知道要迟到多少人。 这也无所谓。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旁人的看法似乎并不仅限于此。 “不止啊，之前学校闹得元素暴动，就跟她有关呢。” “诶？我记得好像后来学生会纠察部的人跟进调查了一段时间，没有说是她的问题吧？” “哎呀，除了她还有谁呢？龙与泰坦的子嗣，没有一点跟人沾边的，指不定还会吃人呢。” 元素暴动？ 帝亚兰略微在意起来。 那件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她只是恰好同时间不在宿舍，又没有课程。 更何况，从结果上看，纠察部的学长学姐不仅没有找到真凶，跟踪监视了自己足足一个月，还没有对自己道歉。 正常情况，应该也会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这也无所谓。 “说起来这个，她之前报名去桂叶工坊，被人家教授扫地出门了。” 总算有个正常的事情了。 就算是帝亚兰，屡次听到这种纯粹的偏见之词，也会感到不满。 “哈哈，我也听说那个事儿了，奎尔塔娜教授可委婉了。专门说：她只收一对搭档，两人一组。真的笑死了。” “呃，我不太懂奎尔塔娜教授，这人有什么说法吗？” “奎尔塔娜教授，虽然是学校出了名的刁钻，几乎完全是把工坊当自己财产用的，可就算这样，却从来没有提过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你也知道，工坊可是协同合作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么一个刺头进入？” “你的意思是，教授明摆着要拒绝帝亚兰进入？” “可不就是嘛，她之前去找了好几个同水平的学生打算组搭档，都被拒绝了——结果呢？这几个学生今天都被奎尔塔娜教授宣布录用了。” “呃，能进奎尔塔娜教授工坊的人，肯定起码也是德尔塔阶了，天赋、家世不会差到哪里去——但谁会跟这种东西一起搭档，不怕哪天龙泰坦心情不好，就把自己吃了吗！” “对啊，就是说啊。” “要我说，这种危险的人物，就应该丢到战场上去，征兵办的人搞什么吃的，把这女人送过去，不就完事了嘛？” “说的也是，可惜那么一副漂亮皮囊，摊上这么恶劣的性格。” ……………… “呼——” 帝亚兰沉沉呼出一口气。 这也无所谓。 平静，帝亚兰，保持平静，你不应该在这里较劲。 就算奎尔塔娜教授针对于自己，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既然要自己找搭档，自己也已经找到了一年级的利奥兹。 她仔细观察过那个学生，从初入校门时，利奥兹魔考5分钟的消息，还没有被官方雪藏，那时起，她就稍微关注了一下这位潜在的竞争者。 利奥兹，毫无疑问，是很独特的人。 他既没有因为自己的血脉过于强大，而感到敬畏或者厌恶，也没有因为流言蜚语的影响，而对自己有所偏见。 随后，利奥兹的一落千丈，和传闻严重不符，引来争议。然而作为当事人，利奥兹完全不在乎周遭人的看法，他坦然洒脱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从不会因为外物而有所波动。 在帝亚兰看来，利奥兹的形象一直很清晰。 持志养气，动心忍性。不以位卑而谄，即便学分都被扣出历史记录了，利奥兹并没有沉沦或者自暴自弃，而是积极地面对问题，四处行动，找到问题，及时休整，解决问题。 别人看到的利奥兹，是入学三个月才追平进度，却没有人注意到，利奥兹花了一个月时间，是从负五百多分，一路坐火箭般狂飙突进，补齐进度，还冲上了德尔塔阶。 利奥兹是有着奇特天分的男子，和他一起搭档，就算是奎尔塔娜教授，应该也没什么说辞。 “只要利奥兹跟我一起搭档，一切都会顺利完成。” 帝亚兰暗暗想到。 (本章完) 163.他好温柔……我真的会谢 就在这时，她又捕获到新的消息。 “哦哟？这不是利奥兹学弟吗？看你这几天终于追平进度，真是不容易啊。” “你是——啊，纠察队三年级学长啊，早上好。别说，还真别说，补齐课程，耗费了我不少时间呢，咱们这一年级课程，真够麻烦的。” 利奥兹？ 帝亚兰微微错愕。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加快脚步，循声变位，立刻朝着那边走过去。 “嗨，谁不是呢，都是从一年级过来的，高数、线性代数做不会，除了刷题没有别的办法，政治课天天写论文报告，要我们坚定唯物主义思想，还有外语，哇，真的恶心死人了，翻译魔法又不要钱，为什么要学外语呢？” 学长跟利奥兹关系不错，利奥兹表现得没什么竞争力，又与人和善，长得漂亮，随便说几句好话，就很讨人好感。 俩人聊了一会儿，也正是出于关系好，学长提醒了一句：“对了，我听人说，你要跟帝亚兰打一场？怎么回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打算拉我当搭档，我们练练手，相互熟悉一下，如果她满意了，我就能拿到20学分。” 李澳兹也没有隐瞒，这种行为在学校中不算罕见。 “啧啧，这学分可不兴拿啊。”学长摇摇头：“你知道，那个‘黄金公主’帝亚兰，为什么会有‘黄金公主’这个称号吗？” “不清楚，我没关注过。”李澳兹摇摇头，每天工作学习练小号刷点券，日子过得很充实，他哪有空关心别人的八卦。 “嘿，看你就知道你小子从来不关注人际关系交往吧，我跟你说，不注重人际关系的人，迟早是要吃亏的。别看我们是学专业技术和理论知识的，到了社会上，魔法顶个屁用，技术上都差不太多——人脉关系、酒桌文化、察言观色，这才是你平步青云的保障。” 学长吹了一通自己的人生阅历，才谈起正题： “黄金公主可不是什么雅称——我们水晶文明从来没有公主这种糟粕说法，谈到公主，一般是说那些不正规的桃色场所里，进行营业的——呃，值得尊敬的工作者，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李澳兹点点头。 “黄金公主是个传闻——你也知道，身怀真龙和泰坦两种血脉的存在可不多，能够平稳活到现在的更是少见，恐怕很多还是幼年期间，就会被魔法世家抓走，改良基因去了。” 学长揶揄道： “然而帝亚兰不仅保持着自由身，还能负担得起大学的高昂费用——在她入学前，可是不会魔法的，考试也需要费用，你猜猜，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可人的少女，能靠什么维持生活？” “加上她脾气古怪孤僻，有人就搜查了一番，发现这女孩住了三年非常下贱，非常廉价的酒店……” “顺带一提，那个酒店，是当地著名的廉价交易场所，看上去高贵冷艳的龙血泰坦，指不定背后有多少人品尝过真龙的滋味儿呢。” “……我寻思，这只能算是谣言吧。”李澳兹嘴角抽了抽。 “总之啊，别跟那女孩靠太近，她之前就被导师排挤了，小心到时候连工坊都找不到——没有工坊实习，你可是没法毕业的。” 学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跟那种身上有劣迹绯闻的人一起，可是会扰你清白的，虽然你这么周正好看，不会愁择偶问题，但肯定会影响咱们学校里那些真正的富家子女对你的看法，甚至连教授都会对你鄙夷——利奥兹啊，你可多考虑考虑。” “嗯……好吧，多谢你提醒。”李澳兹耸耸肩：“反正到时候决定权不在我，万一她觉得表现的不好，我还赚不到那20学分呢……” “嘿，总之你明白就行，不是什么人，都是值得交往的。”学长拍拍李澳兹肩膀：“哥们儿上课去了，有空一块儿出去喝酒啊。诶对了，你们俩不是要过过招吗？到时候直接放划水故意输给她，帝亚兰肯定就不愿意找你了。” “好、好。” 李澳兹敷衍过去，继续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今天路西特说要给他们露一手自己的炼金术绝活，他得去跟霍布斯一起捧个场，给好兄弟面子。 他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前方的岔路口。 帝亚兰·亚历桑德拉·爵金，单手叉腰，微微低着头，侧身而立，像是一尊女神的雕像般，站在李澳兹面前。 “哟，早上好啊。”李澳兹下意识打了个招呼：“下午的比试，我已经约好场地了，12号竞技场——” “我不该对你，抱有一点幻想的。” 帝亚兰突然说道。 “——哈啊？你说什么？”李澳兹茫然地挠了挠头，反应过来：“哦，你是听到了我跟学长的聊天吧，那种话也就是调侃，你别放在心——” “对不起。” 帝亚兰转过头，正面对李澳兹，一贯冷漠地说道： “我给你造成了名誉上的困扰，对此我感到抱歉，你可以就此划清界限。” 李澳兹眨了眨眼。 虽然他的脑袋不是真的，但他突然间觉得，帝亚兰的脑袋似乎也不太好使。 如今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智力只有6点的大聪明了，这种事情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直接认怂，不就相当于告诉别人：啊，我帝亚兰就是所谓的‘公主’，那些谣言不就变相承认了吗？” 李澳兹不解。 “相比于我的名誉——有没有可能，你的名誉损伤的更严重？” 名誉？ 帝亚兰摇摇头。 【医生】告诉自己的，只要有使命就够了。 “我的名誉根本无足轻重。” 帝亚兰看着李澳兹，说道： “你也是注重效率的人，利奥兹同学，我会自己想办法，找到搭档，或者去转投其他教授的工坊……” “无足轻重？” 李澳兹一挑眉毛。 ——“我是有意义的……对吗？” 这副语气和措辞，很难不让他想到亚雯·赫斯基辛。 “你这叫什么态度？” 家里有一个亚雯，天天自卑的不敢见面也就算了。上学还遇到这种人，真的是麻烦。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因为我而耽误前程——” “怎么？瞧不起我李澳兹，还是怎么滴？” 李澳兹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前几天他解放奥能，复活诺米，送还自然发火，那姿态别提多洒脱帅气，虽然明面上李澳兹不说，心里却一直觉得自己老厉害了。 帝亚兰的话，放在李澳兹听来，完全就是阴阳怪气。 现在有人跟他说：你不行的，你会因为我丧失前程，嘤嘤嘤，到时候丢人了，别因为这种事情怪罪我。 “别下午了。”李澳兹捏了捏拳头，咧开嘴角：“走，咱们现在就打一场去。” 对于这种人，李澳兹一贯作风都是打一顿。 胡思乱想是吧？给你两拳干清醒了，我看你还胡思乱想不！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玉玉症，钢铁直男李澳兹表示：完全是吃太饱又欠揍，打一拳就好了。 他舍不得打亚雯，还舍不得打你个皮糙肉厚的龙泰坦吗？ “如果你想的话。” 帝亚兰目光略显复杂。 她的直言劝说，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利奥兹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退缩，而是想要积极的帮助自己。 明明已经被人劝说过，还被自己亲口劝慰，利奥兹顶着偌大的压力，哪怕背负上不好的评价，也要继续帮助自己。 不仅如此，他没有打算放水，而是认真地面对自己，拿出全部实力。 对于对手来说，面对敌人全力以赴，这是尊重的体现。 利奥兹。 “……谢谢。” 他还真是个，特别的人。 (本章完) 164.今天我们不乳【血脉】 步入竞技场，李澳兹摩拳擦掌，目光逐渐凝重。 虽然他并没有真正学会技能，但魔法的知识已经学的通透了，对付施法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帝亚兰在对面站立，态度有些怪异，她看了一眼李澳兹，说道： “你做好决心了吗？这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你打不打？” 李澳兹不耐烦地说道： “来都来了，还能退出不成？” “……我知道了。” 帝亚兰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魔脑裁判，点点头。 魔脑裁判随即发出合成语音道： “一年级学生利奥兹，对阵，一年级学生帝亚兰。” “按照本校《决斗法》规定，比赛规则如下：” “参与决斗双方将获得特殊的魔法反应护盾，攻击不同的位置将获取相应分数。” 李澳兹和帝亚兰的身上立刻覆盖上一层法术薄膜，随后黯淡下去。 “头部：5分；躯干：3分；关节：2分；四肢：1分；全身覆盖攻击，只计算初次打击位置。” 嚯……这种规则啊。 李澳兹摸了摸殖装头部的下巴。 这可是他擅长的领域——跟兵击比赛一样，通过打击位置来取得分数。 只是在这种规则下，精准攻击比火力覆盖的收益更高，李澳兹本来打算用架构术改造地形的想法，就一下子泡汤了。 “双方可以随意使用一切魔法，致命性攻击都会被魔法反应护盾阻挡，但不得攻击精神体。” 帝亚兰抬起金色的双眸，凝望着李澳兹，深深吸了一口气。 “比赛限制15分钟，在此期间，取得得分最高的一方获胜。” “计时——开始！” 砰！ 李澳兹脚尖一踏地面，【血脉】提供的超强力量，让他得以爆发出远超德尔塔阶水平的速度，只需要利用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出去，什么也不用做，瞬间就冲到帝亚兰面前。 “巨力术！” 李澳兹胡扯了一个法术名字，抡起一拳，狠狠砸下！ 轰！ 泥土纷飞迸溅，如同战列舰的火炮轰炸在大地之上，转瞬间烟尘滚滚，刺耳的声浪横扫全场，甚至在整个竞技场的空间中回荡。 “怎么回事啊？这是谁在决斗？” “好大的声势，我要去瞅瞅。” 帝亚兰目光一凝，及时后退，同时手指间纷花乱舞，高速编织起法术的模型。 输入变量——校准发射方向——初速1200米/秒——高速射。 她一边后退，一边从容地修改模型系数，当她后脚着地一瞬间，李澳兹瞬间撕裂烟幕而出，宛若猛虎下山一般惊心动魄，双拳笔直地朝着帝亚兰天灵盖砸去！ 导入模型——输出！ 帝亚兰瞬间站定，抬起左手，撑在了李澳兹面前。 【奥术·退能射击】 咻咻咻！ 倏然之间，奥秘的能量瞬间被牵引而来，在李澳兹脸上直接绽放爆裂，强制的奥秘将他瞬间击退，帝亚兰紧接着及时修改部分公式，跟上输出。 接入奥秘协议——导引法术回流——设置发射方向——初速780——覆盖射击 某种意义上，魔法是一门语言，施展魔法用于战斗，就好像是在编程。 越是精通魔法的人，越擅长根据局势进行变化，不会死板照搬原有的法术模型，及时根据战场形势而变通。 【奥术·雨落尖滴】 重新布置的法术公式利落地展开，李澳兹才刚刚落定，头顶立刻张开一道法阵，针刺状的锐意射击如同倾盆暴雨一般落下，对他造成渗透打击。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抬起手主动挡住脑袋，只让对方攻击到得分最低的四肢，同时，他不退反进，低头冲刺，再度冲向对方的面前。 帝亚兰目光闪烁，抬手按压在自己胸前，手背上亮起法术刺青。 【奥术·涤荡风尘】 奥秘的力量即刻便抽空了此处竞技场中间的空气，李澳兹的身形瞬间落入真空。 “真空清场？好决策。” 如果是普通法师，那脆弱的身体无法承担这非死即伤的重创打击，但对于精通宇宙战的他来说——这才是他的战场。 没有空气阻力，反而让他的力量原原本本地爆发出来。 砰砰砰砰！ “嗯？” 帝亚兰闪身后退，极尽所能地闪躲着李澳兹的重拳，拳风猎猎，攻击极富侵略性，她不得不侧身低头，手上的所有施法动作都被打乱。 “你保持如此高的频率的进攻？为什么还能保持这么强大的力量？！” 李澳兹没有回答，帝亚兰的施法技巧掌握太熟练，但凡给她一秒钟呼吸停顿的机会，他就要被按着打。 李澳兹，并不会魔法。 帝亚兰不断地施法，但每当她要出手之际，李澳兹一个箭步冲上前，抡拳乱砸一通，恰好卡着关键节点。 施法失败。 帝亚兰被迫后撤，但同时也在准备新的法术。 “地震术！” 李澳兹一脚跺下，强横的力量践踏大地，掀起的震荡波让帝亚兰一时失去平衡。 施法失败。 帝亚兰稳住身形，低身按压大地，以此稳住重心，准备施展新的奥术，但她刚刚俯下身，李澳兹的身形如同一发炮弹，倏然划破空中，悍然落地！ 轰！ 尘土飞扬，帝亚兰再次施法失败，李澳兹信手一抓，掐住帝亚兰的手腕，一把揽过自己脊背，过肩摔在大地之上。 砰！ 持续得分。 【哼哼，这就是[征服者]的战斗模式！靠着奥能提供的体能素质，打属性压制。】 【征服者】道途被誉为【主宰】系的【武者】，虽然没有气力灌注，缺少了很多变化，但在数值上，【征服者】从不令人失望。 一拳不够，那就加大力量再来一拳，势大力沉的拳不够猛，那就用十倍的力量爆发出去。 这就是【征服者】道途，突出一个头铁蛮干。 但好处就是……它能提供极高的容错率。 李澳兹作为【回响者】不能学习魔法，【征服者】这种肉山猛男打法，是最适合自己的。 每一拳打出去，还会附带回响之力的涟漪。 这些东西是希格斯力场无法屏蔽的。 轰拳砸地，掀起横扫的冲击波连绵不绝，屡次的轰击下，帝亚兰总会受到震荡的影响。 第一次震荡，她还只当作是冲击波，没有在意。 但从第二次震荡的回响到来时，她的身体就开始明显感受到力量的压迫，肌肉受到震动，开始发麻松弛。 没等第三次到来，帝亚兰赶紧浮空飞起，勾勒起法术飞弹群，对地面进行过饱和式的轰炸，李澳兹没有办法反制，只得抬手格挡。 ——但这样，她也仅仅只能得到最少的分数。 虽然目前领先，但李澳兹却没有掉以轻心。 他无法进行法术反制，如果帝亚兰有提前布手，他一旦步入到陷阱，根本没机会逃脱。 好在，前段时间他练【武者】小号，可不是白练的。 顶着狂风暴雨般的轰炸，李澳兹一路向前冲锋，他的走位融合了【武者】的身法，每一步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脚尖在地上只是轻轻接触一瞬，就为他提供了骇人的弹射速度。 虽然【灵巧】不足，让他无法进行空中变向、精准定位的操作。 但有【力量】就够了。 (本章完) 165.我最弱的能力，都在你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上 李澳兹瞬间切入，他抬臂招架，让帝亚兰只拿到最基础的四肢得分，却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和速度。 直拳虚晃一招，让帝亚兰躲开，借此抢占中线，李澳兹骤然抡起侧肘砸向对方脸面，让她误以为自己要击打头部得分。 然而，李澳兹的目的是她的胸口。 侧肘击打故意挥空，李澳兹骤然刹车停步，抬起一脚正蹬，笔直地踹在帝亚兰的胸口。 这一下，她避无可避。 砰！ 血脉赋予的强大怪力，瞬间将帝亚兰的身形弹射出去。 得分！ 李澳兹一击得手，却没有乘胜追击。 他站立在原地，望着被踹飞出去的帝亚兰，突然说道： “好玩吗？” “……你说什么？” 帝亚兰坐在地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还装呢？” 李澳兹单手叉腰，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龙族和泰坦的混血，血脉之力呢？传承自血脉的类法术不会用吗？威压都不释放，你在想什么？” 帝亚兰淡淡反驳： “只是不适用于当前的环境——” “——伱要是想故意放水输给我，那我只能告辞了。” 李澳兹耸耸肩。 “我不能没有你。”帝亚兰低垂着头，沉声道：“但如果我全力以赴，你一定会受伤，到时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会——” “你妈的，要打就好好打！” 李澳兹最烦这一套，瞬间冲到对方面前，拎起帝亚兰的脖子，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啪！ 法术薄膜挡下了致命的攻击，但帝亚兰依旧被扇的歪过头，侧着脸，半张冷艳的脸蛋上逐渐浮现起红印。 “我可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帝亚兰同学，你别忘了，这是一场交易。” 李澳兹拧起对方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冷冷地说道： “做交易就要有诚信，我的目的是你答应的学分和进入工坊的保证——其他的，我可不在乎，明白吗？” “……可周围的人会对你怎么看？”帝亚兰抿了抿嘴唇，侧过视线：“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使命，但你不应该因此受到牵连——” “我管他们怎么看，谁不服揍一顿就是了！” 李澳兹鄙夷地说道： “就你这幅模样，还说是龙泰坦？一点魄力都没有，可别侮辱这两份血脉了。我是来找人干架的，你不想干，那就收拾好裙子，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上学了。” 帝亚兰沉默下来。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什么。 虽然帝亚兰个子不敌低，身材窈窕，但她的学生证上，显示她才17岁来着。 好像，这姑娘年龄还没成年来着……自己这么抓着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对哦，再怎么吹，人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涉世未深，心思敏感点好像挺正常的……】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 【那我这么欺负人家女孩子，在别人眼里，岂不是……？】 果不其然，这会儿安静下来后，李澳兹开始听到竞技场的观众席上，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利奥兹好像都22了吧？这么拽着未成年的女孩，有那么饥渴吗？” “怎么不打了？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欺负小女生，呸，怂逼。” 【我就知道……】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正准备把帝亚兰放下来时，女孩却突然开口： “是啊，我早该如此了。” “啊？”李澳兹茫然。 “你说的没错，李澳兹，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牵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质上来说，是我没有把你当回事儿，因为你此前的表现，让我觉得你太过弱小，经不起折腾。” 帝亚兰抬起头，浑身散发出一阵凶猛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但我错了。” 她的瞳孔逐渐拉长，变成如同针状的龙之双眸。 李澳兹的身躯受到一阵沉重的斥力影响，双脚陷入大地，不断地将他排斥出去。 “利奥兹，你绝非什么土鸡瓦犬，你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帝亚兰的脸上泛起金红相见的纹路，如同鳞片一般交织缠绕，一股炽热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让李澳兹的喉管感到阵阵灼烧刺痛。 哈…… 帝亚兰深深突出一口气，脸色微红，李澳兹只觉得呼吸一滞，他仿佛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感觉。 【那股气息，似乎在哪里接触过？】 啪！ 帝亚兰双足分立，脚下的大地受到炽热的影响，泛起黄金的光泽，她的马尾受到能量冲击而分散开，满头金色的长发如同万千耀眼的蛇龙交相舞动。 金锐的鳞片刺破血肉，佳人曼妙的双臂此刻已经化成可怖的龙爪，她只是略微一甩，空气中游离的金属元素立刻变得兴奋旺盛起来，李澳兹甚至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要稍微一摩擦，就会被点燃。 【敌方已施展血脉天赋——[熔金炼狱]：每隔5秒，强制对领域范围内的所有目标进行一次‘引燃’判定。】 【引燃：判定失败时，目标将被持续灼烧，来自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会点燃目标，每秒钟造成11点真实伤害，每次攻击都会叠加。】 帝亚兰处于炽热的炼狱之中，浑身的衣服点燃上烈火，如同披挂烈焰的战甲和长裙，她的身后甩出一条等身长的龙尾，烈火簇拥着她浑身雪白的肌肤，只有些许龙鳞覆盖住隐私部位。 她目光灼灼，朝李澳兹投来一道震慑灵魂的凝视。 【‘帝亚兰’施展了血脉天赋——霸王凝视。】 【正在进行一次血统检定，若你的血统品级低于对方，你将被剥夺20%的主属性。】 李澳兹的身上立刻缠绕起一阵细碎的锁链，那是由帝亚兰高贵的龙血泰坦带来的枷锁，来自泰坦那一方的血脉特效。 一旦判定失败，他的身体会立刻被刺入锁链，从他身上暂时剥夺走主属性，并赋予帝亚兰。 不得不说，这是相当霸道的天赋。 龙血泰坦，不愧是站在血统上顶端的存在，真是强的可怕啊。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你的血统至高无上，任何敢于蔑视你的存在，都将付出代价。】 【你对‘帝亚兰’造成了血统压制——目标输出率降低15%】 “可惜，你差一点就赶上我了。” 李澳兹轻轻一弹手指，浑身的血统枷锁瞬间崩溃，他的眼中亮起纯粹的血红色光芒，远处的帝亚兰只是跟他对上视线，立刻感到一阵战栗。 如果说，她的威压如同冰山一般令人不敢逾越，无法靠近。 那么李澳兹身上此刻流露出来的气息，就是如同太阳的耀斑，将一切消融吞噬。 “你的血脉……竟然在我之上？” 帝亚兰有些失神，语气中，甚至有一丝放松释然的感觉。 “少废话！我要干架！” 李澳兹双拳撞击，靠着纯粹的力量摩擦，硬生生点燃了双拳的皮肤。 血脉提供的成长血量，目前已经积累了两千点，这个水平，就连他的自然恢复都能跟上去了。 “就让见识一下，我的新能力。” “非自然发火！” “不永生之血！” (本章完) 166.黄昏落幕之日（1） 水管滴滴答答释放着水魔法，霍布斯将药瓶一个接一个收好，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憔悴浮上眉眼脸颊。 入学才半年不到，他看起来却像是老了三岁一样，发髻也多了些许白发。 “这只是必要的代价……” 霍布斯对此并无看法，他抬起手，看着中指佩戴的那枚戒指。 从最初的通体漆黑透亮，到现在，戒指几乎完全褪色变得苍白无比。如果有人细细感知便会发现，戒指上曾经旺盛强大的精神力，此刻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似乎很快就要消逝掉。 “时间快到了，莲娜，再多等等，我就要成功了。” 霍布斯低头握紧拳头，亲吻着戒指，原本疲惫动摇的目光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和路西特、利奥兹那样的天才不同，也许在常人眼中，他们并不出彩，只是普通的学生罢了，可这所学校里的普通人，他们的天赋也远超自己。 以自己的资质，能够混入这所学校本就极为困难，靠着药物辅助，勉勉强强才能跟上进度。 “必须要坚持下去，为了莲娜，也为了这不公的世道……” 霍布斯紧紧握着拳头，下定决心，用水清洗了脸庞，思维更加清楚起来，他扯了扯脸皮，又恢复了平日里八面玲珑，与人和善的模样。 走出洗手间，霍布斯旋即收到了一条他人发来的消息： [好哥们儿——利奥兹]：“我跟帝亚兰在12号竞技场打架，你先去看路西特吧。” “这家伙……”霍布斯无语。 虽然自己私下里劝了好几次，也暗示了‘黄金公主’的风评一般，但利奥兹貌似非常很缺学分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利奥兹可不是笨蛋，帝亚兰可不是什么好女生，他不会为了区区20学分这种事就去跟帝亚兰套近乎——嗯，那就是图美色吗？” 霍布斯思忖着： “帝亚兰模样确实美丽无比，青春躁动的学生吃这一套也很正常——不过以后，还是给利奥兹介绍点正常女学生吧。除了血统优良，外貌美艳，其他的地方，不论是家世还是经济状况，帝亚兰真不行。” 算了，利奥兹也许有他自己的打算，到时候碰壁了，肯定会拉着他们一起喝酒吐苦水的，自己作为好兄弟，还是尊重祝福的好。 霍布斯不想失去这么纯粹的友人。 毕竟在这所学校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秘密，不然莲娜也不会惨遭毒手……那些仍能保持某方面单纯的人，如利奥兹、路西特，他们之间的友谊太罕见，太稀有，如同宝石一般弥足珍贵。 “利奥兹有自己的考虑，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关掉信息符文，霍布斯正欲继续前往图书馆与路西特会合，才刚走出几步，耳边突然响起女声。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霍布斯转过头，只见一位佩戴着面纱的美人朝他款款走来，一双雪青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月牙弯一般，真正诠释了何谓媚眼如丝。她随身带着一件七弦琴，穿着相当清凉，嗓音也是极为诱人，似乎是那种小城市里比较常见的吟游诗人。 这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只不过美色对霍布斯而言没什么吸引力，不仅是因为他对莲娜的执着，还有利奥兹那种男女通杀的真正大美人每天在眼前晃悠，早就习惯了。 霍布斯友好地问道： “你看起来不像是学生，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如你所见，我第一次来到贵校，想拜访一位多年不见的友人，却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 女吟游诗人说道，一双雪青色的双眼眨了眨，传递出苦恼的神情。 霍布斯无动于衷，而是问道：“唔，请问您找的人是？” “纳斯提莎·但泰因。”女吟游诗人说道：“她很多年说自己在这所学校担任副教授来着，但太久没有联系，不知道是否还在这里。” “纳斯提莎？那正好是我们魔法应用学院的院长啊。”霍布斯略感惊讶：“只是我怎么记得，她当副教授的时候都是一百多年前了……” “嗯哼？也许是我记错了。”女吟游诗人笑吟吟道：“既然是伱们的学院院长，小哥你应该清楚她的办公室在哪里吧？” “知道倒是知道，你在地图上都能找到——只不过，你现在去也找不到她。”霍布斯挠挠头。 “咦？”女吟游诗人眨眨眼：“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啊，你肯定是外地人，所以不清楚。” 霍布斯指了指天空： “特里维拉虽然是白烛星的首都，但是教育部的基地设置在外太空轨道之上。像院长级别的资深学者，道途肯定都是泽塔阶往上的存在了，每隔三个月，都要去教育部参加培训、聆听最高会议的意志，而且还要上交自己的信念报告，保证唯物主义信仰不能动摇——这会儿正是他们的培训期，怎么也得一星期才会回来。” “嗯，说的也是。”女吟游诗人托着下巴，“白烛星本身也只能容忍泽塔阶的强者上限，像那种级别人物，本身也不能长期生活在地表上。” “是啊。”霍布斯耸耸肩：“星球是有极限的，超越这个极限的强者，长期呆在星球上，实力也会跌落，身体也会变得不健康。” “哦？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吗？” 此话一出女吟游诗人见霍布斯诧异，立刻便解释道： “我只是一介凡人，对道途一窍不通——不过这么说的话，白烛星岂不就没有泽塔阶以上的强者坐镇吗？” 霍布斯感知了一下对方的生物频率，确实也就是伽马阶的水平， ‘真是凡人啊，不过凡人居然能认识院长那种级别的人物，估计也是沾亲带故的存在，还是得客气点比较好。’ 霍布斯脑袋很精明，揣摩完毕后，没有因为对方是凡人而有所怠慢，而是认真地解释道： “有这种担心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们白烛星是不可能有这种问题的。” “此话怎讲？” “本身白烛星只是教育星球，没有什么珍贵的战略资源产出的，这就降低了很多星际劫掠团体的兴趣。” 霍布斯介绍到： “再就是，白烛星是有卡帕阶的教育部长坐镇的，就算发生了超泽塔阶的强者入侵，第一时间也能反应过来。” “卡帕阶的强者就不必多说吧？即便是在星际战争中，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武器，还有受到星渊赐福的力量，粉碎行星，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有这种威名在，哪个不开眼的劫掠团体，敢来入白烛星呢？” 这番言论倒是很靠谱，女吟游诗人点点头： “倒也是呢。” 只是她言语神色之间，似乎并不太认同这类说法。 霍布斯察言观色敏锐，看出来对方似乎想说什么，有着不同的意见，但还没有询问，女吟游诗人就摆摆手：“既然纳斯提莎不在，那我今天就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拜访了。谢谢你哟，小哥。” “这没什么，你问谁都能得到一样的回答的。”霍布斯不以为然。 “那可未必呢。”女吟游诗人笑了笑：“你是个不错的人——既然如此，这个就当是谢礼吧，还请收下。” 她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张卡牌，交给霍布斯。 霍布斯好奇地接过卡牌，仔细打量一阵，这应该是某种神秘造物，类似护符一样的东西，上面的古代文字，看起来也是祝福和好运的意思。 他抬起头时，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怪的人。” 霍布斯嘀咕一声，收好护符。 “也不知道，她到底跟纳斯提莎·但泰因院长是什么关系——她说多年没见院长，又说院长是副教授——难道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吗？但她的气息明明是凡人，凡人又是怎么活的那么久的？” 还有一点，他非常在意。 当他说到‘哪个不开眼的劫掠团体，敢来入白烛星呢？’时，女吟游诗人露出了一瞬间质疑和怪异的目光。 那个样子……就好像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可事实上就是如此，白烛星从来就没有担心这种事情的必要。 越想越想不通，霍布斯也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路西特还在等自己。 …………………… 白烛星外太空轨道。 ‘孤挺花’要塞依靠着星球引力悬浮，在这白烛星离地三百万米平静地旋转着，依靠转动的离心力，让内部的法师、官员们稳稳站立在其中。 传送大厅亮起辉光，短暂的人影闪动后，纳斯提莎·但泰因抬起头，从容地跟随着周边的法师们一起走入大厅。 “哎，最讨厌的时候来了。” 外交关系学院的院长——卡尔·鲁夫斯法师低声吐槽着： “每三个月一次，名义上是培训，实际上就是检查我们的唯物主义信仰是否动摇，看看我们有没有背叛或者脱离水晶之塔文明的倾向。完全就是思想监控嘛！” “卡尔法师，你太狭隘了，这是必要的手段。”自然生态学院院长——叶望楠呵呵笑着：“那些夜蝶佬四处散播他们的唯心迷信，必须将他们彻底打倒，把他们的神龛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才行，为此我们作出一点牺牲，也不算什么了。” “你呀，不会真信这套说辞吧？这完全就是政治正确而已。”卡尔法师说着看向纳斯提莎·但泰因：“诶，但泰因院长，你是怎么看的？” “我吗？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纳斯提莎摇摇头：“最高会议有他们的打算，相信他们的评议，不如相信一块牛排。但他们现在，确实是在为维护我们的政治团结而努力。” (本章完) 167.黄昏落幕之日（2） “即便是用上思维检测的手段？”卡尔讥讽。“接下来是不是还要交点献金、送点礼物，走通一下人脉关系，然后就有人可以免于最高会议的训话了？我看就是这就是为了捞钱罢了。” “就这？这就是政治的本质。” 白烛星际大学校长——斯拉文尼科夫·杜尔艮冷哼一声：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批判这批判那的，如果能够靠阴阳怪气和谩骂实现抱负，那最高会议的主持人应该是一只聒噪的乌鸦。” 校长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呛声。纳斯提莎则压根不在意这里，她时不时看向窗外的星球，目光飘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杜尔艮校长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手下，出声道： “纳斯提莎，在担心学校？” 纳斯提莎一愣，随即颔首： “是的，老师。” “纳斯提莎，你是不是又在妄想学校被袭击的事情了？”叶望楠问道。 “嗯……”纳斯提莎颔首：“我还是不太放心，不仅是我校，整个特里维拉，甚至是白烛星，都没有几个泽塔阶以上的强者坐镇，如果到时候出什么事情……” “杞人忧天啊，何止是杞人忧天，简直就是无中生忧。”卡尔法师耸耸肩：“残月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们又引进布置了希格斯力场，就算他想卷土重来，也没有机会了——再说了，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有部长坐镇，谁想动手，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担起卡帕阶部长的怒火呢。” “我知道这有些。” 纳斯提莎叹气： “但现在，情况太不一样了。征兵办公室的人，把我们的泽塔阶毕业生都征光了，偌大的星球，几乎都找不到几个泽塔阶的。还有，那些工坊主，自己不是沉迷研究，就是发展经济赚钱，指望他们战斗，我实在放心不起来。” “嘘！”叶望楠法师赶紧噤声：“不要提征兵的事情……小心到时候他们把你也抓到银河眼填线去。” “没那么严重吧？”卡尔差异：“而且银河眼战役到底怎么样，还没有出炉吧？杜尔艮老师，您知道情况吗？” “即便是我，也不太清楚。” 杜尔艮校长摇摇头： “据老夫所知，和夜蝶人的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一线的部队，基本上死伤殆尽。其次是五十岁到一百二十岁的动员兵，他们只经受了一两年的训练，就被丢进战场上，接下来，就应该是二十岁到四十岁的泽塔阶，乃至爱普西龙阶的征召义务兵……” 纳斯提莎等人大为震撼： “爱普西龙都上战场了？！这样下去……不会连德尔塔阶都会丢到战场上吧？” 杜尔艮语气沉重： “也许，最后连凡人（伽马阶）也要上。” “疯了吧……”卡尔难以置信：“这简直就是绞肉机，水晶之塔经过多年累积下来，算上民间，有足足两百万的泽塔阶，总不能都快打完了吧？” “做好准备吧。”杜尔艮神色复杂：“现在尽量不要犯错，谁知道征兵的会不会把伱丢到前线去——纳斯提莎，你也多注意。” “老师，您的意思是？”纳斯提莎猜测到什么。 “下学期开始，动员令可能就下来了，我将任命你为白烛星预备役部队的总司令。你，好好挑一挑……就你们应用魔法系，底层出身的学生数量多，到时候优先会派他们上战场。” 纳斯提莎握紧双拳，双目圆瞪，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位教导自己百余年，视为父亲一般存在的导师。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 她无声地质问，旁边的同级别院长默契地后退半步，没有吱声。 杜尔艮头疼无比： “我知道这么做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是最爱护学生的，但你也是从【社会】手中幸存，和公民乃至议员战斗过的勇士，你最擅长战斗，挑选好一批预备役的战士，德尔塔阶以上的，全都拉进来。” 她咬了咬下唇，目光动摇，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也知道。 白烛星际大学是一座面向所有水晶之塔文明和加盟星球的大学，必须要考虑笼络人心和外交关系。 应用魔法系侧重于培养运用和实际操作，来这里的学生，不说全部，百分之八十，基本上是没有背景的普通塔纳斯族人出身。 另外的学院，大多数是为王公贵族、财富大亨们准备，带有很强的镀金性质，对于魔法的应用也比较稀疏。 不是学文理艺术，就是学经济、医疗、金融、政治、外交这些精英阶级侧重的知识，他们是要回去里继承家业的。 征兵办公室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派达官贵人的儿子们上前打仗。 应用魔法系没有这个顾虑，这里出身的学生擅长实际操作，而且年轻、思想单纯，容易被爱国热情点燃，是最理想的兵员。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就算学校的毕业是泽塔阶，就算他们上来就能拿起法杖杀人——为什么不能再等个十年八年，让他们有充足的训练再说啊！ 纳斯提莎感到愤怒。 星际战争，这样的士兵会像灰尘一样死去，毫无意义。 校长这么说的潜台词，分明就是让她的学生们去当炮灰！ 杜尔艮注意到纳斯提莎几乎喷出火焰的双瞳，心底也感到抱歉羞愧，但为了维持领导的威严，他还是板着脸，轻描淡写地说道： “上面的大人已经决定了，何况，这么做的也不止我们。” 他看了一眼众人： “夜蝶佬，也会这么做。” 战争至此，已经无可逆转，双方都已经投下了最厚重的筹码，接下来就看谁坚持的久，赌的更大了。 纳斯提莎沉默。 片刻后，她才缓缓说道： “如果薇尔利亚知道，我们当初是为了拯救这样的文明而战，她可不会背叛【社会】呢。” “纳斯提莎……”同事吓了一跳：“【社会】的好话，可不兴说啊！” “就当我一时失心疯了吧。”纳斯提莎幽幽说道：“反正陷入战争的人，都是疯子。” 她转过头，看向要塞之下的白烛星。 ‘薇尔利亚，我曾答应你，我将好好守护珍视的一切，但现在看来，我连自己的学生都守护不好。’ ‘原谅我，没有把这颗星球建设成想你许诺的那样。’ 她的目光贯彻大地，久久地凝视着特里维拉的位置。 居于高位之人，就连星球上最繁华的都市，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一个黑点，至于在那都市中更阴暗角落，艰难挣扎的存在，从未进入他们的眼中。 ………………………… “白烛星际大学，终于到了啊。” 亚雯·赫斯基辛捏起裙角，从魔法飞毯上走了下来，她望着壮丽华美的校园大门，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蔚蓝星。 (本章完) 168.黄昏落幕之日（3） 其实实话说，她也才毕业一年多而已……在没有参加工作前，她也曾是大学城里享受着安逸校园生活，跟闺蜜朋友打打闹闹，对未来世界憧憬无比，觉得自己的专业知识可以创业致富，很快就能走向人生巅峰，甚至改变这个世界。 她是霜镀共和国的最高学府，双子星大学毕业的，当初念的还是水质工程学。 结果毕业后，由于父亲入狱，她去应聘了雇佣制公务员，进了法则四机关，天天抓人、审讯、查户籍，然后又踏上了战场，侵略别人的领土。 现在，她站在魔法文明星球的土地上，靠着【裁缝】的技艺，成为了一名小富婆。 她手里拎着魔法保温的饭菜盒子，目光恍惚。 世事难料啊…… 看着那些进出校园，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他们以后肯定也想不到，日后，自己大概率会做跟自己选择的专业毫无联系的工作吧？ 亚雯轻轻摇头，人家的命运比自己好多了，自己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先去见一下帝亚兰，然后，把饭菜送给李澳兹先生。” 说起来真巧，这两人都在一所学校上学。 亚雯拎着饭菜走入校园，白烛星际大学和所有高校一样，进出容易，学生自己却往往忙于学习研究，没时间离开校园。 由于人生地不熟，亚雯拦了一位看起来比较憨厚老实的鲶鱼人，问道：“同学您好，请问您知道帝亚兰同学在哪里吗？” “帝亚兰啊？你等一下，”鲶鱼人打开信息符文看了一眼：“正巧，我朋友刚给我发过消息——帝亚兰此刻就在12号竞技场。你延着道路直走，穿过沼泽和中心湖，莲花池左侧的教学楼，第二排中间特别醒目的白色竞技场，就是了。” “非常感谢。”亚雯微微一笑：“我该怎么称呼您？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品，回头给您送一些好了。” “呵呵，叫我路西特就行。”路西特一摆手：“礼物就算了，我得去图书馆了，再见。” [学生果然还真是单纯啊，不过，既然帮了我这么重要的忙，回头送他一件能够讨人喜欢的衣服吧。] 亚雯颔首，道谢后，便转身朝着竞技场走去。 对于这点小插曲，路西特没有放在心上，他最近跟炼金社的社长关系闹得不太好。 那位喜爱美人的社长，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利奥兹把邀请名片转送给自己的事情，对此感到闷闷不乐，每次回到社团活动室时候都会自言自语地嘀咕。 什么‘老娘这么没有魅力吗？’、‘居然把一条鲶鱼丢进来’、‘在他那种美人眼里，我还不如一条鱼吗？甚至是清道夫！’之类的言论，让路西特这种老实本分的学生，感到极为难堪。 好在，他的天赋确实不错，社长也找不到借口刁难嘲讽他，只是对于利奥兹无视她邀请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靠炼金社得到了很多学分……不能亏待好兄弟啊。” 正好今天利奥兹跟帝亚兰打架，他带着新创作的炼金道具先去跟霍布斯会合，看看对方怎么评价。 路西特是个实在的人，他的原则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利奥兹、霍布斯跟他关系特别好，他就也对他们特别好，把自己废了不少力气搞出来的东西分享出来。 “这次的产品，说不定能给利奥兹个惊喜，可以送给他，让他拿去赚赚学分呢。” 到达图书馆，路西特刷符文进场，匆匆赶上楼梯。 本来是自己约的人，结果自己因为指路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别到时候迟到了。 啪嗒。 只是他刚刚踏上二楼阶梯，立刻迎面走下来一个熟悉的倩影。 “哦哟？” 百媚娇艳的北重归溟正跟几个穿着时髦漂亮的女学生一起往下走，她们手里拿着装模作样的崭新书籍和奶茶。 看起来，是例行来图书馆打卡，分享到社交软件，立一波自己‘学霸美女’的人设形象。 “哎呀哎呀，这是谁呀？” 北重归溟掩面而笑，双目毫不掩饰地露出讥讽的神色： “猥琐的下头装甲种，不仅没有退学，还在往我们学习圣地的图书馆走呢？” “咦？北重归溟，这也是你们希露斯族鲶人吗？”旁边的女生好奇地问道：“长得好丑啊，浑身都是铠甲，他这样算是穿衣服了吗？” 路西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人已经拿起信息符文拍照，编辑起来文案了： “妈呀，谁懂啊，家人们，这长相真的吓死宝宝了，碰到这么可怕的怪兽，我真的是会做噩梦。” “咱就是说，虽然生物的长相是与生俱来了，但有的物种还是不要进化了。今天看到一个吓人的装甲种鲶族，我真的是一把子无语了，吓得我整个人站在原地暴风哭泣，有没有人可以来安慰一下我呀？” “真下头，长得这么可怕就不要活着了，而且还是个雄性，天呐？哪个造物主捏出来的动物啊！这么丑陋的雄性就应该去死，希露斯鲶人，有北重归溟这样的宝藏女孩就够了呢。” 路西特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北重归溟等人已经把他批判成猪狗不如的东西，随后拍照嘲笑了一番，便扬长而去。 路西特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有一句话说得好：颜值是稀有资源。 从来到白烛星上学时，路西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长得好看的人，比如北重归溟或者利奥兹那样的人，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会有人拥护。 像他这样天生狰狞可怕的装甲种，哪怕学习再优异，也会被嫌恶憎恨。 不过路西特并不歧视美丽的人。 这世界上有北重归溟这样滥用外貌特权的坏人，也有利奥兹这样，生来就是站在社会顶端的存在，他们美丽的外表注定了他们不会为生活奔波发愁。 利奥兹愿意站在他这边，丝毫不嫌弃他的丑陋外表，而是跟他做朋友，一起学习进步，还把珍贵的炼金社名额让给自己。 路西特也不会含糊。 “真慢啊，老路！” 等到路西特来到约定好的靠窗位置时，霍布斯已经等他已久了，他还炫耀地给自己展示了三大包鼓鼓囊囊的零食： “嘿嘿，我路上发现超市薯片半价，咱们可以等会儿设个隔音屏障，一边啃薯片一边读书了。” 路西特挠挠头：“那伱得给奥兹留多点，他等会儿打完架回来，肯定会饥肠辘辘。” 霍布斯满不在乎： “哎呀，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要懂点大学生的规矩——叫爹。” “啊？” “不懂了吧，老路？”霍布斯侃侃而谈：“在大学宿舍里，没有什么是一声‘你是我爹’不能解决的，如果爹不行，就喊一声‘爷’！” 路西特无语。 他看了一眼四周，还好，旁边只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头看书的游客。 没有社死。 “……你们人类的思维，对鲶鱼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路西特捻了捻胡须，随后从小书包里取出来一颗蓝色的炼金球体： “先不说别的，看看我这个！这可是得到部长亲自认可的好东西呢！” 就这？三章水的一匹，战斗是一句话不写。非自然发火呢？不永生之血呢？ (本章完) 169.黄昏落幕之日（4） “话说归溟，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北重归溟一行有说有笑地离开图书馆，有个女学生突然说道。 “过分？”北重归溟一愣：“有吗？” “我也觉得艾瑞儿说的没错——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星际文明的女性了，说出那种嘲笑外貌的话，实在是太没格调了。” 另一名时髦的女生甩了甩头发： “我不知道你们星球文化是怎么样嘲笑男人的，毕竟存在文化差异，但我们星球，对认真工作和学习的人，可不会瞧不起。”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就是个落后、原始、可怕的怪物，装甲种就不该存在，他应该一出生就溺死在医院马桶里！”北重归溟恶心地说道。 “可是人家学分比你高，成绩比你好，还是炼金社的成员呀。” 一名女生无辜地说道。 “归溟，我们虽然是为了配合你，做了哪些事情，但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吧。”一个猫耳朵的女生吐槽道：“我们喵噜族男性很弱，在我们那里要好好保护，你刚刚那种行为，在我看来就挺不齿的……” “哈？可我才是受害者啊！那男人可是追我一路追到大学来——” 北重归溟气得跺脚。 “……那种话，你骗骗路人就可以了。” 一个蓝皮肤的女生一摊手： “如果人家真的纠缠你，为什么每天都只跟男人一起玩呢？” “你们——”北重归溟红了脸：“你们凭什么为男人说话啊？” 几名女同学面面相觑，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男人，还是同胞的男人，有这么大恶意啊？” “我们是看在跟你友情的份上才配合你的。” “你攻击别人，说他们歧视外貌、种族、性别，那你和歧视你的人，有什么区别？” 北重归溟被怼的面红耳赤，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几名女生都是家世不错的女孩，她能融进这个圈子里，是花了很大努力的。 “我……” 她话音未落，一个路人突然迎面走来，撞在了她身上。 “哎哟！” 北重归溟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随后立刻转头骂道： “操你丫的！你他妈不看路吗！” 路人原地呆呆站立下来。 “喂！没听见吗？你丫的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吗？” 北重归溟破口大骂，指着对方战栗的背影，讥讽道： “哟？害怕了吗？开始怂了？” 旁边的女伴看不下去了，这样的性格实在太恶劣了，索性上前拉住她： “算了归溟，差不多得了。” 北重归溟怎么会收手？ 她刚刚被朋友‘背叛’，不敢对她们发泄怒气，又来了个不长眼的家伙。 她气冲冲地走上前，抓起来对方的衣领，却是像抓住了一尊铁塔，她恶狠狠地说道： “喂，你妈的，没听见吗？给我转过来，好好看着，给我快点道——” 她用力一拽，对方不动如山的身体，瞬间转了过来。 接着，她抬起头，立刻对上了一双红黑色的双眼。 “——歉。” 她话音刚落，对方的双眼瞬间从中裂开，血肉和晶状体从中开裂，轻微的音爆声响起，迸射出两根神经触须，刺穿了自己的眼角。 嗤！ ———————————— “我说老路，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霍布斯凑上前，他没有学过炼金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路西特轻轻一拧，注入魔力，并讲解道： “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只要不释放具有可见光效果的魔法，每个施法者的魔力，是没有任何颜色显现的，对吧？” 霍布斯翻了个白眼： “这不废话，谁放魔法的时候，周围会暴露出来一堆声光特效？那岂不是给人立个靶子，还要一边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打我’吗？” “你看，你这就认识狭隘了吧？一个东西只要存在，它就是肯定合乎规则的，一个东西只要是通过规格严整的流程制作出来的，那它肯定是有一定用处的。” 路西特呵呵笑着，同时把球体托了起来： “我最近接触了一些参加军事训练的学生，他们普遍吐槽了一个问题：在战场上因为敌我识别不明显，导致很容易发生轰炸友军的问题。” “轰炸友军？这不很常见吗？哪有打仗不会误伤自己人的。” 霍布斯一摊手： “我们魔法文明已经算好的了，普遍有精神力节点标——你看那些科技文明，就算链接着网络，分辨不出地面信号的时候，还会被误炸呢。” “大范围的轰炸是可以避免，但单兵战斗之间，尤其是巷战、城市战呢？” 路西特将球体抬起，随后取出一副眼镜，挂在霍布斯鼻梁上。 霍布斯摆正镜框，双眼聚焦，他立刻注意到，路西特身上立刻迸发出显眼的蓝色魔力轮廓。 就算隔着桌子，他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整个人的身影。 “诶……”霍布斯惊讶：“这东西，好像真有用。” “现在的战争，就算再怎么依赖太空载具，但还是避免不了进攻楼宇、堡垒、地堡这种地方，而只要在狭小的空间战斗，一定会遇到敌我不分的混乱情况。” 路西特认真地解释道： “我发明的这款——‘魔力标色球’，只需要注入部分魔力，在专属的目镜中，就可显现出来整个人的轮廓，不仅如此，我设置了联网接口，还会对相似的魔力进行分析，显示出来魔力的轨迹，很容易找到在战场上走失的士兵，特别是跟科技文明战斗的时候，他们是没办法破解我们的手段的。” “——这东西很有用！” 霍布斯听完，立刻肃然起敬： “路西特，你是个天才啊，这样的东西不仅可以投入到战场，你想想，地震、洪灾等等不可抗力灾害发生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踪消失，如果救援队能够通过这些，就能很快确认失踪人口。” 嘎吱嘎吱—— 一旁读书的鸭舌帽口罩男突然颤栗起来，路西特和霍布斯瞥了一眼，没有在意，继续激烈讨论着。 “还有拐卖。” 路西特说道： “人口拐卖和奴隶贩卖，即便是在星际中都屡见不鲜，倒不如说，星际时代的到来，反而促进了人口贩子的猖獗。如果有这些技术应用的话……可以帮助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属，实现亲人团聚。” “这真是好东西，别的可以伪造，但魔力是不能伪造的。” 霍布斯脑子很精明： “你打算怎么做？这玩意儿完全可以投入市场化，不论是交给工坊导师，寻求合作生产，还是我们自己创业，都是很有前景的——说不定我们能打开星际市场，到时就能赚铵金了！” 啪！ 书本跌落在地上，那个鸭舌帽的男子又突然低垂下头，浑身僵在原地。他的身形一阵抽搐，没有被衣服遮住的肌肤上，浮现出红黑色的斑纹。手肘部分的衣服微微凸起，仿佛是生长出来什么尖锐的东西一般。 两人聊的很是投入，压根不在乎外界的动静。 “哦，我打算送利奥兹。” 路西特随口道： “没有利奥兹当初把炼金社的邀请名片送给我，我也没机会创造出这玩意儿。” “这我理解。” 霍布斯皱眉： “可是路西特，你的家庭状况也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其实还打算继续研究的。” 路西特不以为然，反而兴奋地拿起目镜，介绍道： “当然，我也不是笨蛋啦，虽然魔力标色球的技术和专利，我会送给利奥兹，但目镜也是我的发明，到时候我们还能继续一起合作赚钱！” “目镜？确实，这两个东西拆开卖，分别收取专利费，必须得配套使用，这就保证销量了……” 该说路西特确实是个天才吗？人虽然挺老实的，但是智商可不低。 霍布斯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你还没介绍这个目镜有什么用呢。” “这个啊，我跟你说实话，我感觉，它会比魔力标色球更加厉害。我给它现阶段加了好几个功能。” 路西特戴上目镜，炼金设备立刻自动调整，契合了他和人族迥异的头型，随后目镜微微泛起光亮，内部的法术流转激荡： “目镜现在可以对目标进行扫描，识别出来它的信息，可以链接多人的视角和侦察结果，通过魔脑多次对比分析得出答案，而且我让它学习了很多军事装备和人形目标的种族信息，就比如，我现在看旁边那个看书的男人——” 他兴奋转过头，看向一旁，目镜的视野突然一黑。 “诶？难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路西特诧异。 “老路！”霍布斯出声大喊。 随后，目镜上清楚地弹出一行信息提示： [目标：殖装兵器‘血压凝缩炮’枪口] [口径分析：20mm] [威力：95000焦耳/发] 咕叽。 血肉迅速蠕动的声音响起，鲜血凝缩，在高压之下迅速弹射而出。 碰！ 霍布斯的头颅瞬间被一团高压血液击中，红雾爆裂。 啪唧—— 霍布斯的脸上溅起红色的血迹，他下意识眯起眼，腥气在空中蔓延，让他一时间喘息不上来。 蒸汽袅袅升起。 他被血液污了眼，只能从缝隙间，勉强看到袭击者的外貌：对方缓缓地从身上拔掉破烂的衣衫伪装，露出增殖健壮的肌群，富有生物质感的装甲伴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口罩和鸭舌帽已经掉落在地上，他——它的面部从中裂开，向两侧如同花瓣一般绽放，露出密密麻麻，如同七鳃鳗一般的牙齿，一根纤长可怖的舌头从中探出，舌尖顶端迅速突变，生长出一颗红底黑瞳的眼球。 霍布斯仅仅是和那颗眼球对视上一瞬间，那颗眼球瞬间转变，渲染出一阵瑰丽的青蓝色，在眼底绽放开来。 宛若一轮，皎洁的残月。 “喔，白烛星！” 一个声音在特里维拉的上空响起，与此同时，大量涌入校园的路人突然爆起，显露出殖装尖兵的本来面目，手臂变化为压缩血液的殖装枪械，对准路人和学生，扣动内置的肌肉扳机。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鲜红的子弹在校园中大肆喷射，无数还在享受校园安逸生活的学生，瞬间遭到屠杀，没有来得及施法，没有任何警报，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殖装尖兵精准扑杀。 “呵呵呵呵嗬嗬————” 惊悚骇人的声音发出尖锐的笑声： “久违的残月，再度升起了！” (本章完) 170.与龙共舞（上） 铿锵！ 李澳兹抬起胳膊，凭借蛮力硬生生荡开帝亚兰的法术攻击，后者的凌厉火焰被他的拳风扫开一条道路，帝亚兰窈窕的身形瞬间展现在他面前，宛若高洁的女神雕像一般，近在咫尺，抬手便可以将其击碎亵渎。 帝亚兰只是抬起手，一种玄妙古老的语言被她低吟出声，世界随之共鸣，各类元素在无上的契约下前赴后继，原始的魔法瞬间被召唤而来，浓郁的魔法气息在竞技场中逸散膨胀，越发汹涌澎湃。 【奥术·龙语咏唱·死灭螺旋】 无数道荆棘般的法术尖刺突破大地，朝着天际刺穿，尖刺高速地旋转，带起凌冽的灭杀，李澳兹脚下旋即开拔狂奔，然而尖刺却一路紧追不舍，宛若夺命的死神，直至终结。 砰砰砰砰砰！ 李澳兹快速冲刺，用上【武者】的步伐，结合他对魔法节点的熟络，提前计算出那些尖刺行动的方向，精巧地规避开尖刺的轰击。 但即便如此，在龙血泰坦的出色引导下，龙语吟唱的法术威力几何倍上升，李澳兹再怎么机敏灵巧，也无法快的过法术的追踪。 啪！ 肩膀受创——帝亚兰得分。 嗤！ 脚底被顶刺——帝亚兰得分。 铛！ 正中下巴——帝亚兰持续得分！ 完全放开手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帝亚兰，将整个竞技场都化作了焦灼的熔岩炼狱，配合她的龙语吟唱，就算是最普通的奥术飞弹，都能获得极为可观的增幅。 纵然一时被压制，李澳兹却丝毫不在乎，【血脉】奥能汹汹涌动，在奥能的干涉下，他的身体激素无时不刻都保持着最佳的战斗状态。 生物的情绪，是直接受到体内激素干涉影响的，就算是宇宙中最擅长战斗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也会面对战斗失利时感到沮丧、不安、焦虑乃至恐惧。 李澳兹没有那种顾虑，【血脉】的作用下，他反而越战越勇，头脑冷静，热血沸腾。 “哈！这才像话！” 被灭杀的尖刺追杀一路，李澳兹骤然扭身，一拳轰击在大地之上。 碰！ 凶暴蛮横的力量将熔岩板块掀起，岩浆纷飞，但却丝毫没有伤害到李澳兹的意思。 因为直到现在，李澳兹的蓝条还是满的。 “帝亚兰，你做的很好，已经足以让我开始使用法术了！” 李澳兹双臂张开，熔岩立刻化为他所用。 【元素架构】 “看看我的法术吧——《召唤火烧石头人把你砸个稀巴烂》！！！” 李澳兹随口编了个法术名字，展示出自己优秀的起名天赋。 他双手托举，迸溅挥洒的熔岩中，立刻汇聚起燃烧和大地元素。 接下来，只需要一点复杂的架构技巧。 [输入常数项——导入模型——设置质量——碰撞体积——进行大地/燃烧元素耦合——重新连接信号——架构落成] 这一套操作李澳兹行云流水，【星降师】后期经常要配合架构术打配合连招，这不过是最基本的的基操。 遗憾的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架构师】，不仅无法搭建生态主系统，也不能设置子系统，让架构物具备强大的运动能力。 燃烧巨灵和大地巨灵从熔岩中崛起，在李澳兹的支配下，它们爆发出激烈的咆哮，身形迅速交织缠绕，融合在一起。 “架构造物——熔岩守卫。” 之前喝下精药的时候，李澳兹顺带想起来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比如【架构师】的架构物蓝图。 前期的【架构师】还无法直接改造宇宙的大规则，基本上只能靠架构物进行战斗，一张优质的蓝图往往可以卖出天价。 其中，【熔岩守卫】是最经典的3.0版本蓝图，由于优秀的身体结构和超高的性价比，从3.0一直被【架构师】各路魔改，直到李澳兹穿越前，还能看到有人生成这玩意儿。 可谓是真正的劳模。 高温让泥土化作熔岩，铸造成铠甲，厚重的角斗士头盔下，露出六只目光沉稳的小眼睛。它的下半身则继承了燃烧巨灵的热能推进，靠着火炎燃烧产生的推力，完全悬浮在空中，一头凶暴狰狞的元素守卫，便在李澳兹身后屹立而起。 砰！ 李澳兹双手抱臂，两腿分开而立，背后近十米高的熔岩守卫亦双手抱臂，傲然耸立。 元素是他的神经，意志代替电流进行传输，艾莱依灵族的精神，化作锁链，链接起他和熔岩守卫的身躯。 没有自主的运动能力？那就直接亲自开动起来！ 原本架构物，是按照【智力】的高低赋予起强大的属性和运动能力，但李澳兹很早就拿到了【独断专行】这个专长，将属性加成的判定强制改为了【魅力】。 而李澳兹的【魅力】基础值便达到183点，超过德尔塔阶平均水平，经过【永续·猎爱】的30%收益加成后，实际【魅力】为237.9点。 不仅如此，他还持有着【血脉】，让元素架构，原本针对只有一阶段的艾莱依灵族的血统判定，全部强制通过。 按照【熔岩守卫】这一架构物的机制，【架构师】每拥有20点智力，【熔岩守卫】获得5%的【力量】属性增幅、获得最大生命值10%的上限。 李澳兹，为【熔岩守卫】提供了足足55%的力量增幅，以及最大生命值110%的上限。 最关键的是，【熔岩守卫】是近战单位。 这就意味着，一旦李澳兹接管它的控制，它会如同一件装备，穿戴在李澳兹身上，它的基础属性即是李澳兹本体的基础属性，享受【血脉】的力量收益，又会得到架构物的增幅。 李澳兹的血条瞬间暴涨一倍多，【力量】属性也达到了惊人的523.745点。 这是，泽塔阶的水平。 啪。 李澳兹抬起脚，一步一步，朝着前方的帝亚兰走去。无需任何多余的操作，将所有轰击而来的魔法，随手播散，就如同拍飞蚊子一样轻松。 轰隆！ 熔岩守卫跟随他移动，炽热的烈焰轰击大地，掀起沉重的回响。 “开！开什么玩笑？那么大，会死人吧？不行，绝对不行的！” 台上的观众越来越多，此刻伴随着熔岩守卫的出现，几乎轰动全场。 “仅仅德尔塔阶的精神力。是怎么驱动起来的？” 有学生无比质疑，甚至有人当场开始计算起来： “这是魔像吗？要是元素魔法的话，每秒钟消耗的法力……那也太夸张了！简直难以置信。” 帝亚兰微微颔首。 “现在才拿出实力。利奥兹……看来真正傲慢的人，是你啊。” (本章完) 171.与龙共舞（中）（你上当了，其实上一章并不是水字数的） 帝亚兰深吸一口气，下一刻，她的双眼闪动过，目光宛若机械般冷漠。 【机械化心智】 从刚刚开始，利奥兹那动人的美貌就一直在干扰她的思路，不敢怎么说，先规避掉最好。 接着，面对利奥兹的迫近，帝亚兰双手不断地打出一个个法印手势，甚至激活了身上的法术刺青。 【化泥为石】 流动的熔岩瞬间凝固，化作坚硬的石头，原本深陷于岩浆中，一路大步迈进的李澳兹，突然间被困在了岩层当中。 啪嗒！ 李澳兹一拳砸下，熔岩守卫也随之而动，瞬间轰碎岩层，受到他们的力量干涉，整个大地剧烈震颤摇晃。 ——就是现在！ 【能量虹吸】 帝亚兰用上了超魔技巧，舍弃咏唱，瞬间命中了身形短暂凝滞的李澳兹，他的身上浮光掠影，向外快速逸散开魔力波动。 “吸我蓝条啊，是个正确的对策。” 但想吸干他的蓝条，有亿点难度。 他随手抓起一块岩石，借助火焰和熔岩守卫的掩护，直接塞入口中，阿尔法阶时期获得的突变专长‘铁胃’，让他可以快速消化分解无机物，获得能量恢复。 不仅如此，李澳兹身上还有副职业【魔法师】的[职业天赋·奥秘解构]——每学习一个主职业的超凡知识，永久提高1%最大法力值和法力恢复速度。 李澳兹的主职业是【突变者】，目前有两个超凡知识。 仅仅是靠一个【能量虹吸】——完全烧不动他的蓝条。 帝亚兰并不知道这些，她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战术，继续战斗。此刻两人的分数已经无比接近。 李澳兹势如破竹，抵挡着帝亚兰的攻击，发动起装甲冲锋，一路杀到对方跟前。 决胜的时刻，已然到来。 【奥术·龙语吟唱·禁忌之墙】 轰！ 帝亚兰抬手撑起德尔塔阶最强大的法术屏障，但依旧被熔岩守卫抬起的拳头一圈干碎，她不慌不忙，熔岩守卫一拳砸地的瞬间，帝亚兰借助冲击力瞬间腾空而起，居高临下，望着地上横扫破坏的李澳兹，立刻切换了战术风格。 【奥术·龙语吟唱·咒缚锁链】 对付这种大型的个体，最好的选择是用束缚类的道具缠绕住对方，越是庞大的个体，越难以挣脱质量合格的网，反而是小巧的目标容易从网眼逃脱。 咒术的锁链缠上熔岩守卫的身躯，但在泽塔阶的力量属性下毫无意义，奋力一挣就被整个击碎。 路过竞技场的人中，也有一些李澳兹的熟面孔。 “那个火元素的身体凝实程度也太夸张了。” 纠察队的西尔娅吐槽道： “真没想到，一个月前连续挂科的利奥兹，此刻竟然在跟帝亚兰打得有来有回……简直就跟当初的元素暴动一样。” 但此刻，西尔娅已经完全没法把元素暴动跟李澳兹联系在一起了。 因为整个场地，仍然是由帝亚兰的血脉天赋制造的，在外人看来，李澳兹只是顺势而为，巧妙地运用了地形变化的优势。 “话说，莫多特学长，你是怎么看的？” 西尔娅撩起发丝，羞涩地看向一旁的学长。 “嚯？这手段看起来跟架构术有点像。” 莫多特摸着下巴： “利奥兹他这做法真是高明，用力量逼迫擅长法术的帝亚兰正面接敌——帝亚兰是奥数专精的法师，这类法师道途无比宽阔，但前期的面对这种威胁，确实没什么反制手段。” “学长你是站李澳兹那边吗？”西尔娅背着手，嘴上问着战斗，眼里却只有莫多特一人。 “唔，我本来认为帝亚兰不论如何都不会输。”莫多特摇摇头：“帝亚兰作为龙泰坦，她只是在用龙族一侧的血脉，这一侧擅长施法——为什么不用熔金泰坦的天赋呢？面对利奥兹的凶猛进攻，她应该放弃法术堡垒的战术，利用泰坦的天赋，接近战对她会更有利。” 然而，血脉的优势却没有表现出来。 龙类、泰坦，都是以庞大和力量见长的生物。 甚至莫多特有种错觉：利奥兹配合那头火元素，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帝亚兰放弃了近身战。 “帝亚兰再这么打下去，时间都会耗光的。” 莫多特沉声道。 “那，学长要不要打个赌？”西尔娅眨着眼睛，说道：“既然你认为利奥兹现在有利，那我就站在帝亚兰那一侧。” 莫多特没有看西尔娅，而是始终看着竞技场内激烈的战斗，随口说道： “打赌吗？也不是不行，你要赌什么？” 西尔娅竖起指头，得意地说道： “很简单，输的人，就要请对方吃晚饭。” “仅此而已吗？”莫多特敷衍地说道：“就算不打赌我也可以请你。” “哎呀——学长你，真是的……”西尔娅脸蛋一红，旋即侧过脸庞：“这边还有很多人呢，学长你这么说……难道，是喜欢我吗？” “确实，我挺喜欢你的，”莫多特看着利奥兹打出一记精彩的上勾拳，旋即拍手叫好：“打得漂亮，利奥兹！我喜欢你，还有你这一拳！太棒了！” 西尔娅面色一黑，旋即转过头，趴在栏杆上大喊：“喂！帝亚兰，你不许输啊！把利奥兹给彻底干翻！” 砰！ 李澳兹一拳打在空处，望了一眼场外： “外面的人在干嘛，他们好吵啊。” “不用管他们。” 帝亚兰如同一个精灵，在半空中亭亭而立，她身上的龙鳞已经越来越多，几乎连成了一套修身的甲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伴随着魔力消耗，帝亚兰的面容越发娇艳，脸颊浮上酡红。 “我们……还没结束呢。” 帝亚兰呼出一口炽热的浊气。 “呼……” 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迷离，频繁地使用超魔技巧，她的大脑有些扛不住了。 明明给李澳兹身上套了足足十五个【能量虹吸】，然而，反倒是她的魔力先要亏空了。 现在，她连【机械化心智】都无法维持，为了节省魔力，她不得不先停止了使用。 时间还剩下1分43秒。 “利奥兹，不准看别的地方。” 她缓缓落在地上，举起龙爪，按在起伏的胸前，认真地说道： “好好地看着我。” “看着你的对手。” “我们，还没有决出胜负呢。” 她目光无比坚定，充满了自信。 “嗯哼——说起来，你这不挺好的嘛。” 李澳兹晃了晃脖子，露出微笑：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专心战斗的身姿，足以打破别人对你的刻板印象。” 剩余时间：56秒。 听闻此言，帝亚兰不解： “……刻板印象？” (本章完) 172.与龙共舞（下） “人们管你叫公主，但在我看来，你打的不错，不论是对策还是技巧都是上乘的，每一次进攻都全力以赴，又能根据局势随机应变。” 李澳兹半蹲下身子，调整重心，今天他打得真算过瘾，连看帝亚兰都觉得顺眼，随性便说道： “比起来黄金公主，倒是更像个女武神，瓦尔基里什么的。” 剩余时间：29秒。 “女武神……”帝亚兰一边积攒起最后的法术，一边念叨：“那是什么？” “我听某个硅裔的酒吧老板说的，据说是从渊外传来的说法，瓦尔基里，女武神，就是什么英灵殿的使者，会从战场上捡走战死的英魂，引导他们进入可以永远战斗下去的圣殿之类的。” 李澳兹握紧双拳，想了想措辞，说道： “换成我们层渊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某位主神的女性代行者这种定位吧？” 代行者。 …………………… “我本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但情况并不容乐观，大量的实验个体，在失去以太之血后没多久，身体呈现出透明化，彻底消失掉。” 夜晚，医生奋笔疾书，在手稿上倾诉出他的夙愿： “到了那时，我才知道，一旦踏入社会，属于个人的一切，原来早就消失了，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帝亚兰。毕竟，她现在才只有14岁。” 他写到这里时，笔尖停顿下来，他转过头，望着不远处手术台上的自己，两人久久地对视。 “医生？”她轻声问道：“还需要继续手术吗？我还可以坚持下去。” 医生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他一边低声祈祷着不存在的神灵，一边在纸上写下落寞的宣言：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星渊的救世主，成为像利奥兹那样存在的，帝亚兰（法利西亚语：代行者）。” …………………… “哼。” 帝亚兰嘴角微微上挑。 “嗯？”李澳兹诧异：“你笑了吗？”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十秒！” “倒计时：十！” 帝亚兰抬起头，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澈，直直望着李澳兹，开口道： “比分是524：524，我们扯平了。” ——九！ 李澳兹颔首，没有多想： “那就最后一下，决定胜负好了。” ——八！ “（龙语）乐意至极。”帝亚兰抬起手，额头的肌肤刺破，生出一对尖细小巧的龙角，她张开口，咏唱起最后的魔法。 “（龙语）大地的龙人，为我而站立！” ——七！ 李澳兹从元素池中疯狂抽调，聚集起全部的能量，蓝量迅速燃烧降到谷底，熔岩守卫的身形也一瞬间扩张到最大。 ——六！ 轰隆隆隆隆！ 大地开裂，缓缓爬起一头巨大如山岳的岩层龙人，它如同岩浆球一般的双眼倒映出更加狂暴的身姿——头顶着竞技场穹顶护罩，浑身散发出硫磺焦热的熔岩守卫。 ——五！ 山岳的龙人与熔岩的守卫瞬间占据了整个竞技场的空间，它们头角对顶，鳞片和黑曜石碰撞，炽热的气息让竞技场的防护罩都蔓延开裂纹。 “草，快散开！这俩人疯了吧！” “这边，走安全通道，不要挤，有序撤离！” “这可是为泽塔阶的毕业生进行考试准备的护罩啊！” ——四！ 李澳兹和帝亚兰的身形已经在狂热的战斗中消失，龙人和巨灵的缠斗爆发出激昂的声响。 ——三！ 山岳震撼，八方生炎。 熔岩守卫双肘砸击，大地龙人头角碎裂，一个趔趄摔倒，随后便展现了货真价实的地龙翻身，随后就一拳轰砸在熔岩守卫的头盔上。名副其实的火山喷发，岩浆迸射。 ——二！ 也许是受到两方主人的支配，两个笼罩大地阴影的庞然巨物对视一眼。 灿金的龙瞳，与炽热的红黑双眼，对上视线。 下一刻，两者共同后退一步，大地崩碎，两头巨兽，同时地挥出重拳！ “一！” 轰！！！！！ 炽热的爆炎席卷天地，穹顶保护再也无法拘束，整个碎裂开来，汹涌的爆炸将整座竞技场吞没殆尽，甚至引动了能量潮汐。 一瞬间，附近的所有设施灯光关闭，魔法网络受到干扰，强力的魔法脉冲横扫整个校园，即便是在高远的天外，也能从离地三十万米的高空，看到这里点亮的红光。 足足几分钟后，能量才恢复供应。 “sjdia*&%时间……到——” 魔脑裁判受到影响，发出刺耳的电流音： “比分结果公布如下：” 爆破的蘑菇云散去，露出中心耸立的两个凝固巨兽。 双方的拳头都笔直地砸在对方的脸上，龙人的脑浆与血肉齐飞，熔岩的头颅和岩层共舞。 两个因法术召唤塑造而来的巨物在此凝滞，随后逐渐黯淡，龙人的尸体失去光彩，坍塌陷落，熔岩的身躯分崩离析，化作一坐灰烬的山丘。 烟尘滚滚散去，露出了悬挂在高处的比分显示牌： 帝亚兰：529分 李澳兹：529分 啪嗒。 李澳兹从高空坠落，【引力】奥能的被动效果，让他平稳落地。 受到整个星球的宠爱，灰尘都乖巧地散开，身上的灰烬都舍不得污染他。 李澳兹走上前，来到灰烬堆积的山丘前，打量一番，看到脚边散落着一只手，立刻上去拽住手腕，毫不费力，就将对方从灰烬中挖掘了出来。 啪。 纤细苗条的身躯落入李澳兹怀中，李澳兹略一皱眉，对方身上全是灰烬，帝亚兰的脑袋轻轻依偎在他怀里，沾了他的光，身上的灰烬也逐渐散去，龙鳞剥离脱落，鲜红的血迹肆意横流，也露出光洁曼妙的身姿。 “喂，你给我醒醒，醒醒，别死这儿了啊，我可不想进监狱。” 李澳兹摇了摇这女孩。 他有【血脉】在，还有白烛星的宠爱，屁事没有，但帝亚兰可没有这么好条件。 她身上的衣服都在战斗中烧干净了，虽然漂亮，但还不如李澳兹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人惊艳，加上这女孩年龄比诺米还小，李澳兹完全没有一点想法。 他拍了拍对方脸蛋，见对方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好把外套脱下来，包裹起来对方的身躯。 “还好时装不会破损，也不会弄脏，回头多找亚雯要几件，能省好多点券呢……” 李澳兹抱起来帝亚兰，周围的人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此刻整个竞技场的废墟就他一个人抱着帝亚兰，也得不到求助。 麻烦了。 李澳兹想挠挠头，但现在这个公主抱一样的姿态实在不方便，他便准备调整姿态，把她像只死狐狸一样搭在肩头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响： “李澳兹……先生？” 李澳兹一怔，他转过头，便看见燃烧的废墟大门中，缓缓走进来一个身穿漂亮长裙，双手拎着饭菜的女子。他的视线旋即与她对上，那双蛛网的双眼里，似乎正流露出一阵‘错愕’、‘惊讶’，最后转向‘空洞’无神。 “哟，亚雯——” “李澳兹。”亚雯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冷漠起来：“你怀里那个少女，是谁？” (本章完) 173.一步之遥 “一个同学，被我干翻了。”李澳兹随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过来得正好，过来帮我搭把手——” “……什么叫干翻了？” 亚雯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的同学很年轻的样子，身材高挑，皮肤很健康，可不是跟我这样蔚蓝星出身的霜镀女人一样，苍白，显老。” “诶，你还带吃的过来了？正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我们都是大胃王，来得正是时候——” 李澳兹话音未落，又被亚雯打断道： “哎呀，你还很清楚她的爱好，你们都很爱吃东西嘛，真好啊，李澳兹，和美女同学一起，哪怕是吃食堂都很开心吧？” “我们食堂确实挺好吃的。” 李澳兹随口道： “有一说一，你没看她吃饭的样子，确实比较让人食欲大开——” “李澳兹！”亚雯忍无可忍，大声喊道：“我，我……我就这么，对你来说，什么用也没有吗？” 李澳兹茫然。 “你在说什么，亚雯，莫名其妙好几个月不见面，一直躲着我——” “啊啊，是啊，我一直躲着你，肯定是不如每天在身边，卿卿我我、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同学了！” 亚雯咬着嘴唇，她低下头，被【隐秘社会】夺走的自信，以及作为【裁缝】的‘自卑’品质，在这一刻，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用，是啊，我对你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我总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李澳兹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实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了。 亚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发火，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我以为：跟你一起上了太空，一起来到外星球，一直追随着你的脚步，这样一来，我就跟你之间的关系，就超越其他人了。” 亚雯的声音越发低落，带着哽咽。 “我说，你哭什么？”李澳兹抱着帝亚兰，走上前。 啪嗒。 亚雯后撤一步，低头说着： “我，哭了吗？没有啦，哈哈哈……呵呵、呵呵……” 亚雯别过头，冷冷地说道： “李澳兹，我才不会为你哭呢。” 她这么说着，脸颊却划过晶莹的痕迹。 李澳兹站在原地，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帝亚兰，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儿，回去慢慢聊，我得先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李澳兹刚准备转过头，亚雯陡然抬起头，大声喊道： “李澳兹——你个白痴，我在为你吃醋啊！” 啪嗒。 李澳兹转过身，目光凝重，他放下帝亚兰，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亚雯走过来。 “……傻子。” 亚雯咬着嘴唇，鼻子一酸，她赶紧快步走上前，一边迎面朝李澳兹张开臂膀，一边喊道： “你这笨蛋白痴傻瓜脑残弱智木头脑袋！我真的很想你，李澳——” “别过来！” 李澳兹断喝道。 沙………… 亚雯站立在原地，她和李澳兹只有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澳兹……” 李澳兹屏住呼吸，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朝着亚雯当头砸了下去。 啵—— 亚雯呆呆望着前方，石头朝着她飞速砸落，随后在靠近她前方的几公分处，骤然消失不见。 她低下头，只见地面的沙土上，浮现出一块石头的缩影。 “次元壁障。”李澳兹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凝重：“是【残月】的手笔。” “李澳兹先生……”亚雯望着李澳兹：“我们，这是？” “有人在学校里四处释放了次元壁障，只要碰到，就会被二维化。”李澳兹皱眉：“这下糟糕了。我被希格斯场压制，就算用了奥能也没办法解除，而且还会被学校发现。” 亚雯肯定听不见自己，所以他刚刚用石头投掷的动作，让她赶紧刹车。 怪不得这附近一点人没有……残月，一定是残月进攻了学校。 他的目的李澳兹基本上也能猜得到——为了辨识眼的残片。 “这家伙……偏偏是这个时候！” 李澳兹啧了一声。 “李澳兹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亚雯喊道：“我想去你那边……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声音毕竟本质是机械波……也会被干涉阻断。这下麻烦了，声音过不来，我也过不去。” 李澳兹摇摇头： “亚雯，你好好保护好自己，找个拐杖什么东西探路，次元壁障不可见，不仅会将我们隔开，稍有不慎，你会跌落进附近的二维表面上，到时候就算是一滴水都能杀掉你。” “我……你在说什么？” 亚雯彻底绷不住了，她脑袋一阵眩晕，跪倒在地，低声啜泣起来： “凭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想给你带好吃的，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解决以太之血的办法，我想……我想你。”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明明就在我面前，仅有一步之遥？” 亚雯哭了。 她跪在原地，不知道她最近到底积累了多少压力，一哭出来，就再也无法停息了，脸上的淡妆都被冲花了。 李澳兹听不到，也没空安慰她。 他只好说道： “亚雯，时间紧急，你找个安全地方呆着。” “……我哪也不想去了。”亚雯眼眶红肿，声音哽咽：“我从来就没存在的必要，就算对你来说，我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亚雯——” “什么意义非凡……其实就是骗我的吧？”亚雯幽幽说道：“没了隐秘社会……果然公民什么都不是。” 她捂着脸，皮肤撕裂，从中爬出一只只白色的小蜘蛛，她的语气越发惊悚，自卑的情结越发强大，以太之血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流淌。 她的身形变得越来越诡异可怖，亚雯·赫斯基辛的存在痕迹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作为【裁缝】的特征。 她低声呢喃，带起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声线，共同说道： “……我应该，去找隐秘才对嘛。” 嗡！ 【你他妈脑袋犯什么神经！亚雯·赫斯基辛！】 回响之声横扫而过，穿过次元维度的壁障，在亚雯耳边回荡。 “…………诶？” 【裁缝】缓缓抬起头，她的半边面孔已经化作蜘蛛，属于亚雯·赫斯基辛的那只眼睛，正泪光晶莹，注视着李澳兹。 李澳兹摘掉殖装头部，露出本来的虚无空间涟漪，这样才能让他把回响沟通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亚雯，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我无法感受你的心，你也许受到了苦难和痛苦折磨，但我无法为你分担解忧，你也许深处黑暗，等待人救赎，但我也做不到。我也不是什么浮夸的人，不会给你永远的保证。】 “李澳兹先生……” 【但你可以放心一点。】 李澳兹的声音，在亚雯心中不断地泛起回响： 【不论你身处星渊的何处阴暗角落，我的声音会比任何一道光都先到达。】 【往前走，亚雯，保护好自己。】 【当你走在路上，注意聆听回响，只有这一点，我的保证是永恒。】 亚雯望着李澳兹。 蜘蛛的节肢逐渐凋落，身上的裂纹愈合，她孤独地拥抱着自己，沉默了好半晌，面对李澳兹，张开嘴，缓慢地作出口型： “我·给·你·带·了·饭，现·在·只·能·我·自·己·吃。” 【我们可以一起，再吃顿更好的。】 李澳兹说道： 【等我们回家。】 (本章完) 174.校园枪击案 好说歹说，算是安抚住了亚雯，让她去寻找安全的地方避难。 只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澳兹心里稍微有些在意。 【刚刚她的身形已经出现了畸变，像是蜘蛛一样……】 此前他与【隐秘社会】的【白骑士】交手，对方身上也有很明显的动物特征，只不过亚雯更像蜘蛛，【白骑士】更像鲨鱼一些。 【隐秘社会】的公民，大概都是这样，偏人形模样，结合某些强大的动物特征，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职业，分配相应的能力。 这种模式的社会，独一无二，似乎更加凸显出【隐秘社会】的强大。 “看亚雯的状况，似乎她的精神并不稳定，和其他【社会】的公民不同，隐秘的公民似乎脱离了【社会】的本体，就很容易出现偏执、疯狂的现象。” 【白骑士】如此，亚雯也是如此。 “有空得去猎杀者协会层渊分部，走一趟了。” 这种特殊的【社会】，李澳兹不相信专精狩杀社会的‘猎杀者’们会没有记录。没有记录也好，自己正好当个吹哨人，把这份情报送过去，给人们提个醒。 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眼下的问题。 他一路拎着帝亚兰缓慢挪动，小心试探，最后在一栋教学楼的二层教室呆了下来。 拆掉窗帘，给帝亚兰盖上，李澳兹用元素架构生成水泥，堵上门窗，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澳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经验，暗啧一声。 他现在的储备并不多，也是因为玩家普遍在忙着打主线任务，恐怕要到版本更新才会经验进账。 “只够我升到爱普西龙阶的，完成初次的物种飞升……但距离泽塔阶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李澳兹咬了咬大拇指，心底开始快速盘算起来。 目前他手里有一张阶层晋升券，能够直接把阶层拉起来，但如果现在用，也就是达到爱普西龙的水平。 道途阶层的划分极为严明，李澳兹曾经偷袭过韦拉齐的泽塔阶，可以靠血魔流在其手下不死，但不代表他能伤到对方，即便现在到德尔塔阶，他也没有底气跟泽塔阶的残月硬碰硬。 更何况，残月是泽塔阶中相当难缠的对手。 同为【主宰】系，【异能使】和【回响者】之间交手，【回响者】肯定落于下风，两者定位根本不同。 【异能使】侧重于对奥能的开发和殖装的使用，通常会专精一到两个奥能，个体的强度很高，【残月】能够到泽塔阶，他的【残月】奥能，肯定熟练度在李澳兹之上。 和韦拉齐那帮生意人不同，残月是典型的混乱邪恶人物，以犯罪和杀戮为乐，哪怕他明明可以悄无声息潜入学校，窃取三份辨识眼的身躯碎片，却还是对学校发起了恐怖袭击。 韦拉齐再怎么说也是守法律，有底线的资本家，恐怖分子是没有底线的。能做出什么事情，李澳兹都不意外。 同时，泽塔阶也是个质变的阶层，这一阶层赋予他们极为高额的免伤特效。 到了泽塔阶以上，个体的强者就如同真正的战争载具一样，即便是百分比类型的伤害，都会被大大削弱，几乎很难被低阶的超凡者围杀。 不能达到同阶层，李澳兹就没有底气对抗。 而且，他还不清楚，残月现在有没有二转。 【异能使】进阶职业是【魔武士】，通往【征服者】道途，如果残月转职了，那李澳兹根本不会跟他打。 【回响者】的定位是群伤法师和信息位，而【魔武士】是典型的前排法术坦克，论单挑，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还是先以求生为首要目的，看看老霍老路他们怎么样，最好能够把人联系起来，一群人求生，获救的概率才大一些。” 李澳兹打开通讯的符文，但残月的次元壁障布置下，魔法的网络都被阻断，没有一点信号。 残月这一奥能的控场能力太霸道了，外界也联系不上，整个特里维拉估计都被屏蔽了，加上此刻学校的领导班子全都在外太空……这样下去，等他们联系上白烛星的强者，差不多他们人也快完蛋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李澳兹测试了一下，回响之力是不会被屏蔽的，这就代表他可以随时联系外界的人。 但问题是……他不熟悉任何一个学校领导。 这下尴尬了，等于是火灾发生了，手里拿着电话，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火警号码是多少。 直接进行广播的话倒是也可以——只不过那相当于告诉残月自己在这里。 残月的目的是抢走辨识眼的碎片，如果李澳兹就这么公布出去，他想必会不太高兴。 “对了，还有助学会的人……” 李澳兹迟疑了一下。 进行广播，到时候整个水晶之塔的引力波接收器都知道他是殖装身躯的消息，到时候，他如今取得的一切进展，都将付之东流。 助学会的任务还有七个月就能完成，为了永续专长，他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没办法了。 李澳兹想来想去，只能依靠玩家了。 他编辑了任务信息，发布给沉迷跑刀的白烛星玩家们，让他们尽可能地通风报信，把特里维拉遭受袭击的事情传播出去。 同时，他还指派了一批玩家，去把他藏在【法利西亚之英杰】墓地里的两把传世之作武器‘尘封圣堂’和‘殂·影锋’取走，通过npc的交易面板传送过来。 李澳兹需要尽可能地增加力量，他快速操作，给信守村下达各种生产命令，尤其是部署在村里的生化基地，李澳兹命令生化池立刻生产自己的备用殖装身躯。 目前不知道残月投入了多少兵力，但做好最坏的打算，到时候金蝉脱壳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做好了这些准备，李澳兹还是觉得不稳妥，于是跟‘英魂’酒吧的老板奥拉维尔发了个回响信息沟通一下，他打算预付了一些佣金，请几位泽塔阶的传奇佣兵过来。 “哟，利奥兹先生，最近过的可好啊。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我了？” 【先别说这些，奥拉维尔先生，现在瓦尔基里要塞的泽塔阶还有几个？】 “你要请传奇佣兵出手？可惜啊，你来的不是时候。”奥拉维尔遗憾地说道：“瓦尔基里要塞的泽塔阶佣兵团前几日接了大单子，全跑没影了，你也知道，超过泽塔阶，就没有人干佣兵了。”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现在瓦尔基里要塞的佣兵联盟里，连坐班的泽塔阶都没有。” 李澳兹不觉得这是巧合。 白烛星本土的泽塔阶不在，最近的中立势力——瓦尔基里要塞的泽塔阶也不在。 这分明就是有人给残月提供了详细的情报援助。 他的思维飞速运转，调动起迄今为止的一切资源。 残月敢再次发动袭击，肯定是有底气的，背后一定有人给他撑腰，李澳兹花钱委托奥拉维尔好好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支持残月。 甚至李澳兹还通过引力波，沟通上了琉娥先生。 ‘臭小子，伱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琉娥先生没好气地数落到： ‘上次范伦科夫的事情，帝邦的道途管理协会派人过来找我问话，质疑我我没有把【回响者】的道途信息如实禀告，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把他们打发走吗——’ 【琉娥先生，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李澳兹赶紧说道： 【我现在遭到了残月的袭击，您以前研究序列奥能，知不知道[残月]这个奥能布下来的次元壁障，该怎么突破？】 ‘你小子跟序列奥能上辈子结婚的吧！？正常人一辈子也就遇到一两个序列的权柄，你现在都碰到几个序列了？’ 李澳兹数了一下：引力、祸害、血脉、残月。 【呃，我体内里现在就有四个。】 ‘……你他妈的。’ 琉娥先生要不是殖装身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来消息。 ‘我在生命公社研究了一百四十年奥能，不论是什么种族，对于奥能的接受程度都差不多，现在我搞不明白了——利奥兹，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这些序列权柄围绕着你转？’ 【实在不行，您就当我是利奥兹的转世吧！】 ‘扯淡！层渊哪来的转世轮回？’ 琉娥没好气道： ‘六层星渊，层渊，境渊，周渊，群渊、冥渊，源渊。拢共13个叙事文明，只有7号叙事「灵魂故里」有这种机制，而7号叙事在境渊，你扯谎也得打个草稿吧。’ 【那就当我与众不同好了。】 李澳兹没有在意这些。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其实有些猜想，或者说，他对星渊有了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的看法。 说不定，自己也许真的跟‘利奥兹’有着某种联系呢。 ‘与众不同……呵呵，也许吧。’ 琉娥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什么，发来消息： ‘对于残月的次元壁障，基本上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要么消灭掉奥能的持有者本尊，要么你自己有升维的能力，进入二维空间后还能跳出来——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意识到自己被二维化了。’ 【我说老先生，你说这我都懂，我一个人倒是做得到，但我一旦触发次元壁障，残月肯定会注意到我的，到时候二维化不一定能消灭我，残月和他的殖装尖兵肯定能消灭我。】 琉娥无奈： ‘臭小子嫌我说废话是吧？跟你说吧，你这事儿，老婆子我还真没辙。每个叙事级文明对于序列奥能都很头疼，我们这些【引力】奥能的已经算安分守己了，其他的序列奥能持有者，那待遇可不比被狩猎的女巫好多少。’ 李澳兹挠挠头。 这下麻烦了……他真的要独自求生了。 (本章完) 175.初次飞升 奥拉维尔排不出佣兵，层渊最了解序列奥能的琉娥女士也没有对策，看来这事儿是真没办法靠外人了。 好在，李澳兹的信息符文里有整个学校的地图，他设置好投影，开始按照自己的搜查情况进行标注。 “还好残月的次元壁障布置的没有那么精细，我所在的这片封锁区域不小，环境错综复杂，教学楼、竞技场、食堂——啧，图书馆被分隔出去了，这下没办法确认霍布斯和路西特他们的情况了。”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这一片区域相对来说资源比较充足，哪怕被封锁几天，李澳兹也能通过搜集这片的资源，维持战斗力。 但也因为封锁区的建筑物太密集，搜索幸存者和物资也会变得无比困难。 “看来免不了要探索……不知道残月的殖装尖兵会派来多少，我得先把等级拉上去，看看爱普西龙阶的任务怎么样。” 李澳兹拿定主意，打开面板，把经验一股脑儿全灌在主职业【星界回响者】上。 “拜托了，给我点希望吧！别出来太难的晋升任务，千万别！” 【主职业［星界回响者］已升级至lv.100（max）】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 【总等级已经达到晋升标准】 【阶层晋升要求为：拥有三个序列奥能，且至少有一个开发程度在感知级以上。】 嘶……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 他不知道自己运气算不算好。 这个晋升要求，对于别人来说属于最困难的。 三个序列奥能，起码要三个版本才能累积下来，而且大多数人在这个阶段，是完全不了解序列奥能的合成配方的。 大多数人合成了欧米伽阶奥能，就觉得已经很好用了。绝大多数玩家，是不会围绕着偶然得到的一个序列奥能，来建立自己的战斗体系的。 至于序列？那是什么东西。 但李澳兹，手头的序列奥能有足足四个。 说他运气好吧，这个晋升条件是最难的。 说他运气不好吧，偏偏这个最难的条件，是他唯一能实现的。 李澳兹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始晋升。 【已完成晋升任务】 【个体升华中……】 【你已经突破了又一个阻碍，在道途的登神之路上一往无前。】 【升华完成】 【主宰系专属：你的寿命+500自然年。】 【阶层特效：任何低于伱阶层目标的攻击和属性判定，都视作为只有50%效力。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视作为350%效力。】 【您已晋升——爱普西龙阶】 这还没完。 李澳兹的身躯原地漂浮而起，艾莱依灵族的黄色纹路在皮肤上迅速蔓延开来，他的身躯受到神秘的存在感召，无形的至上伟力将他重重缠绕，如同微波一般撕裂开的血肉，将他的细胞暴露出来，在星渊的源始辐射下曝晒照耀。 来了！ 【源渊之子，你已经抵达了新的历程，这是生命的变革之路。】 【从阿尔法到欧米伽，从最初到最终，你已经初步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短暂。】 【曾经，你和凡人们共同感叹光阴似箭；如今，你将化身明月，照古阅今。】 【你在‘主宰道途’中，晋升为爱普西龙阶】 【开始进行初步飞升，选择你未来的成神之路。】 【提示：飞升天赋只能选择一次，无法更改，请慎重选择。】 “第一次飞升，神化改造，下一次改造，可能都要到卡帕阶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目光严肃。 每一次飞升都无比重要，必须认真筛选。 他眼前的世界迅速黯淡，随后化作漫天星辰，环绕着他的身躯，亘古的繁星低语吟诵，向他传递出大量的信息： 【初次飞升，你需要从以下飞升天赋中，选择两条：】 a.《金戈之舞》： 【神格】： 该天赋倾向于【战争】/【扩张】 【简介】： “你希望成为一名伟大的战争领主，用鲜血和烈火绘制你的版图，战斗和杀戮让你变得更加具有魅力。你让人们相信：战争的胜利，是唯一正确的事业！” 【效能】。 当你亲自指挥一场战争时，不论你出于任何缘由，人们不会认为你是邪恶的扩张者，他们会自发地用各种理由美化你的形象，正当化你的战争。 你征服的领土越多，你的魅力也会越高。 用你的暴力，征服世界，成为一名战争之神。 b.《继续进步》 【神格】： 该天赋倾向于【研究】/【教化】 【简介】： “我不是追求智慧，我只是追求进步。人们在科学和玄学中反复横跳，却忘记了一点：技艺存在的意义，在于改变世界。真理，让我更有魅力。” 【效能】： 你所领导的教育和技术，会更容易被各类人群接受，他们不会质疑技术本身，越是接受你的技术，他们对你的好感度越高，直到完全视你为信仰。 你掌握的技术越多，你的魅力越多。 用你的技艺，教育世界，成为一名真理之神。 c.《享乐延年》 【神格】： 该天赋倾向于【堕落】/【欲望】 【简介】： “那些愚蠢的凡物歌颂着男欢女爱，却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源自于更高层次的欲望，节制只是为了更尽兴的释放。苦难不一定会让你变得强大，但放纵一定让你变得快乐。而我，就是为爱而生的。” 【效能】： 你的追随者总是拥有更高的生育率，并且获得更多的快乐。他们会更加乐衷于及时行乐和创造艺术作品，对你的信仰膜拜，会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鼓舞。 当你的魅力越高，也会改造他们的容貌，使其更美丽的外表。 用你的魅力，诱惑世界，成为一名欲望之神。 d.《苦难笑颜》 【神格】： 该天赋倾向于【痛苦】/【血肉】 【简介】： “我自然经受过苦痛，正因如此，我才对幸福甘之如饴。我不可遗忘苦痛，正因如此，我才越发强韧。我战胜支配苦痛，正因如此，我平等地热爱着整个世界。你们，也应该与我共享苦痛，才能更美好地生存下去。” 【效能】： 痛苦和失败将会为你积累更深厚的加成，越是见证和经历了苦难，你和你的追随者将会获得更多的成长。即便是战败也会获得经验和教训，输的越多，你越强大。 当你不再感受到苦难的时候，这个世界，将感受到你所带来的苦难。 用你的血肉，吞噬世界，成为一名支配之神。 e.《死亡监狱》 【神格】： 该天赋倾向于【心灵】/【复仇】 【简介】： “你们觉得死亡是结束吗？不，死亡，只是新的服役。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就连亡灵也该得到尊重。所以，我把它们都关了起来，它们将源源不断地提供更多的力量——我们的梦，才刚刚开始。” 【效能】： 你和你的追随者将开始狂热地迷恋于死亡文化，他们会获得额外的复活能力，即便被杀死，也会通过‘索命’的方式追杀上门，你们并不是恶鬼，你们是死亡的粉丝。你也可以复活被你杀死的敌人——只是通常他们会对你发起复仇。 你和你的追随者，会从死亡的目标中得到记忆和知识，并且有概率得到他们的专长和技能。 用你的诚信，向世界复仇，成为一名死亡之神。 —————————— “嗯……确实得慎重考虑一下。” c可以直接排除掉。 【星降师】主张节制和理性，享乐的神格，对这个没有帮助。而且这个神格打架巨菜，根本没有一点加成。 这适合于那些自认为是轻男主模板的年轻人，有助于家庭和谐。 b的话……李澳兹，还真不需要什么知识。它适合于建立宗教和大学，用文化侵略代替暴力入侵。 但李澳兹志不在此。 a、d、e，都是非常优秀的神格。 a的话其实李澳兹很心动，毕竟战争正当化，哪个政客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借口，有了a，那就相当于有了无穷无尽的兵员。 打赢了叫神圣解放，打输了叫爱好和平。 但，d和e。 血肉和死亡。 这可是两个相当可贵的神格啊。 (本章完) 176.杀戮尖塔（上） 都市里的人，都是僵尸。 不是每个人都对大学生活满意的，比如蓝菊村的乡下小子卢瑟，就不太适应四人一间的宿舍寝室生活，靠着两个月以来打工赚的钱，他搬出了宿舍，在特里维拉市的工坊产业园区租了房子。 作为工科生，这样的选择还不错，虽然他没有进入顶尖的学府，但是就读的学院好歹也是首都院校，比地方肯定好得多，学业也不是特别繁忙，日常搞搞兼职赚点小钱，这样的生活自由自在，肯定不算坏，就是日复一日，越发无聊。 大人们总说，去了大城市的人会变成工厂里的零件，卢瑟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毕竟在那么多考生和做题家中，自己经过了重重试炼，脱颖而出，怎么说，也是独特的。 直到他在城市街头奔走忙碌，住处——学校——打工地点，这种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生活，让他彻底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繁忙枯燥的日常和高昂的物价，让他把梦想变成金钱卖掉，狄娜总是不够花的，不论赚多少钱，也无法改变内心的焦虑烦恼，周围人的物质攀比让他越发自卑，随后变得麻木，同学之间总是热议学历和考研读博，一个个案例扑面而来，让卢瑟这个从乡村出身的小子，第一次听说了‘学历贬值’这种说法。 内卷和压力吃空了卢瑟的魂灵，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独特，在流水线化的星际大都市下，显得无比渺小和可笑。 都市里的人，都是僵尸。 清晨一早，卢瑟推开公寓大门，邻居的无头尸体顺着楼梯滚下来，他没有丝毫察觉。 低着头穿过街头，他像是一头僵尸，目光无神，麻木不仁，昨天赶了一晚上的报告让他头昏脑胀。以至于门卫保安被一头高大健壮的殖装尖兵当着他的面，拦腰撕裂，带肠子和腰椎一起扯断，都无法察觉。 课题小组的四个人没有一个干事儿，而今天他就要登台汇报。 卢瑟一边走路一边打开魔法投影，顶着黑眼圈反复修改确认自己的建模和表格没问题，冰冷的数字和魔法辐射让他感到眼睛刺痛，但又不得不继续写下去。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掉在卢瑟脚边，他想都不想，一脚踢了出去，头也不抬地习惯地喊道：“小杰克，这是四十七次了，不许在马路上玩球！” 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他并没有注意到小杰克的身躯就挂在路灯上，被烧成焦炭。 ‘现在是白灯，请通行。’ 满是血污的信号灯开始闪动，卢瑟端着投影穿过马路，两边街道上堆满了破败燃烧的轿车与坐骑尸体，天上的乌鸦不断地盘旋，蚊蝇和食尸鬼在争抢揭开一具妇人的长裙——还是这不是一场可耻的骚扰行为，毕竟那位妇人只有下半身。 卢瑟延着街边，熟练地走进廉价便利店，拽开门口的冰箱柜门，从中取出来煎蛋三明治和柠檬苏打汽水。 他把信息符文暂时切换到付款页面，自助结账完成，低着头拿起东西，不忘礼貌性地对门口那位物理上敞开心扉的老板娘说了一句： “早上好啊，安娜大妈。” 他闯进空荡荡的地铁站，一路小跑从尸横遍野的扶梯上跳下，脚尖点着地面等了十几秒，一头殖装尖兵把前臂从市民胸膛中掏出来，转过头，三只眼睛迅速聚焦，锁定了卢瑟的身形。 嗡—— 列车进站，车门打开，卢瑟浑浑噩噩地踏上列车，娴熟地找了个座位坐下，这班车他太熟悉了，天天要坐，特别是这排座椅最右侧的扶手旁，一直会坐着一个穿着黑丝袜的年轻时尚女法师。 一来二去之下，卢瑟早就跟那位女法师熟悉起来了，他目光微微下移，看见那双形状漂亮的小腿被黑丝袜包裹，规规矩矩地踩进高跟鞋里，立刻感到一丝慰藉。 “真好啊，又见到你了，露丝小姐，你今天也挺忙的吧？” 卢瑟一边修改着报告的稿子，一边跟旁边的女士有说有笑着： “等会儿我也得上台呢，结果看了看只有这身衣服能穿——哎，真想早点毕业，赚钱买件体面的衣服，才好去见人啊。” 他拆开三明治，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一手灌饮料，一手飞快打字。 一旁的女法师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都不搭话，安静地坐在旁边，就像一具尸体，卢瑟瞥了一眼：她将手搭在腿上，目光平静地凝视前方，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失去。 不过这也正常，在城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烦恼的麻烦。 劈啪劈里啪啦啪啪—— 虚拟键盘飞速敲击，列车踏入地面，从高架桥上穿行过血色笼罩的都市，四处的爆炸和硝烟升腾，殖装尖兵们像是蜘蛛或者蟑螂一般，肆意在大厦墙壁上攀爬，撞开玻璃，用带有吸盘的触须将活人从里面挖出来。 [列车即将到达前方：比格雷德门站] “好了！终于搞定了，这下没问题了！” 卢瑟兴奋地收起投影，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美女法师，她还是那么恬静美丽，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凝视前方，面庞秀丽，犹如雕像般，找不到一点瑕疵。 “露丝小姐，你今天肯定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露丝小姐静静坐在那里，她目光清澈，妆容精致，活着像个都市丽人，社会精英。 卢瑟红着脸，装模作样地喝着空空的汽水，回避开视线，生怕自己偷看对方的窘样被发现。 “我老家的人，说都市里的人都是僵尸。” 他小声说着，又怕对方听到，又怕对方听不到： “但你不是，露丝小姐。你是很特别的——” 咔咔咔嚓！ 广播里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急通报！紧急通报：一伙恐怖分子，携带殖装尖兵部队对我市发动了恐怖袭击！所有市民朋友请立刻呆在家中，不要外出，等待军警部队救援！” 列车驾驶室中，殖装尖兵缓缓从车长干枯的尸体上抬起头。 “恐怖分子身份确认为层渊重罪犯——残月！” 殖装尖兵抬起手，将自己的胸膛撕裂开，露出心脏上那一轮蓝色残月的印记。 “再次强调：所有市民朋友请立刻呆在家中，不要外出，等待军警部队救援！” 【次元炸弹确认启动】 “不要外出！不要外出！不要——” 吱嘎！ 前半截车厢瞬间消失不见，列车突然紧急制动，卢瑟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一旁的露丝小姐也旋即倒在了他的身上，落入他的怀中。 “……卧槽！这特么什么鬼啊！” 片刻后，卢瑟才回过神来，他从支离破碎的车厢中站起身，搀扶着露丝小姐站了起来： “你听到刚刚的新闻了吗？这附近说不定有恐怖分子，露丝小姐，我们得赶紧离开……” 他突然察觉到不对，虽然不是第一次搂住女孩子的腰肢，但总觉得手感有点异样，嵌入露丝小姐纤细腰肢的指尖黏糊糊、湿漉漉的，仔细抚摸，还能感受到黏滑的柔软管状物从指尖脱落。 滴答、滴答…… 卢瑟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露丝小姐的正脸：她依旧恬静美丽，宛若大理石雕塑的女神一般典雅高贵。 可惜的是，这雕像只有一半，延着眉心，从中笔直地对称斩开切断。 人们都说，不要喜欢一个女孩子的外表，要喜欢她的内在。 卢瑟清楚地看到了露丝小姐美丽外表下的内在：一团缠绕起来的碎烂肠子、只剩半边的肺叶和热气腾腾的肾脏，他的指尖并不只是搂在对方的腰间，而是直接敷在了腰子间。 那一刻，卢瑟便明白了，喜欢一个女孩，确实不太容易。 他放下露丝小姐——或者说是‘露|丝’小姐。 卢瑟转过头，城市四处掀起魔法和破坏的声响，殖装尖兵‘咕叽咕叽’的血肉蠕动声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爱，配合上单调纯粹的目光，远远看去还有点天然呆。 但当他们走上街头，用血液凝压枪把活人一点点撕裂成肉馅的时候，它们那纯真无邪的目光，看起来不太可爱了。 特别是，它们把目光投向了卢瑟。 ……………………………… 夜蝶联邦‘光明’级战舰开启隐型模式，穿过云海，在空中悬停。 残月如同一位君主，他居于阴影的席位。悠然自得，端坐于云端之上，整个特里维拉被他踩在脚下，殖装尖兵在街道城市大开杀戒，咕叽咕叽的肌肉蠕动声和人群的尖啸悲鸣交奏齐鸣。 人的乐趣无非是看混乱增长，观杀戮膨胀，赏血流成海，见尸堆成山。 “现在，特里维拉被我们完全支配了，爸爸！” 莫子兰兴奋地说道： “一个星际文明，居然被我们这样的流散匪帮攻入后花园，哈，简直难以置信。” “什么叫流散匪帮？”残月冷笑：“星际海盗的日子结束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军阀了。” 煞费心血，潜伏多年，在特里维拉投入了足足3万具殖装尖兵，其中的沉没成本已经没法计算了。 但只要拿到辨识眼的碎片，那份禁忌知识绝对会让他们捞回成本。 177.杀戮尖塔（下） 接下来，他还要把那个夺走自己儿子序列奥能的小子揪出来。 “杜泽辛……我可不会放过你。” 莫子兰这孩子太单纯了，他以为解决了诅咒就可以置身事外，过上逍遥洒脱的日子了吗？ 以他们的身份和实力，还远远做不到这点。 莫子兰兴奋地看着一个个目标点被夺取，殖装尖兵的杀戮效率很高，特别是四处袭击平民，让区域之间的军警力量无法团结调动，不得不各自为战，还要分散精力、人力、物资去救援幸存者。 “好厉害！杀光光！杀光光！哈哈哈，这些蝼蚁凡人，就在自己的血液里溺死吧！” 莫子兰漂亮的脸上绽开幸福快乐的笑容。 哎…… 残月摇摇头。 自己一生行恶多端，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尤其是主宰系的道途，他的魅力何其之高，完全就是个美人胚子，容貌漂亮精致，像个瓷娃娃一样。 可是，谁让爸爸爱你呢？这份天真，还是你自己打破比较好。 残月抬起带着蓝色戒指的左手，溺爱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感受到父亲的关怀，莫子兰扭头看了一眼父亲，露出享受的笑容。 残月自己心底算计着。 “杜泽辛，现在，你最好别在这颗白烛星球上，不然……” 他的低语还未结束，旁边的副手罗穆卢斯突然出声道： “大人，夜蝶传来通讯了。” “播放吧。” 残月和莫子兰旋即正襟危坐，看向前方的投影屏幕。 沙沙沙—— 淡蓝色的屏幕上一阵雪花闪动，随后露出了一个穿着白袍，头戴黑色天平状帽子的军官。 一看到残月，军官抬起手，一丝不苟地摆了个姿势，严肃认真地说道： “愿暗夜之母庇佑，伟大的天狩蝶将我们的命运相连——残月先生，有一会儿我们没见了，不知道你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从外貌上看，夜蝶人看起来和塔纳斯族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但只要看一眼，就能无比清楚地区分出来。 夜蝶人身上有着大量华而不实的装扮，喜欢穿复古的长袍，古板又保守，宗教气息浓厚。 水晶之塔的塔族人非常世俗化，打扮开放而潮流，崇拜魔法师和唯物主义。 “一切顺利，巴布卢什卡提督。”残月一手按着座椅的扶手，一手托着下巴，呵呵笑道：“贵方提供的消息，真是准确无比。我都惊讶，你们是怎么知道白烛星一个泽塔阶都没有的消息，而且距离我上次袭击，也才过来三年，水晶之塔文明都没有派驻军防守白烛星的意思。” “他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巴布卢什卡提督淡淡说道。 “嚯——你们的情报工作者真厉害。”残月咋舌：“但我还是好奇，兵力多寡，部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是怎么探查出来的？” “很简单，因为我们也没有了。” 巴布卢什卡提督一笔带过，仿佛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他继续说道： “这次行动意义重大，说不定会直接扭转我们对这群可悲的唯物主义者的战局。” 残月好奇： “你们相信辨识眼的碎片，可以逆转战争吗？” “就算我们拿不到碎片——只要把对方拥有碎片的信息捅出去，你猜猜这星渊中，会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巴布卢什卡含蓄地说道： “事成之后，好处是不会少了你的，残月先生，你可以尽管放心，就算把白烛星的人口全部优化了，也无所谓。” “屠灭星球生灵，可是星际重罪啊，不太人道。”残月啧啧道。并准备说‘得加钱’。 然而，巴布卢什卡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是的，太不人道了，所以我们一般是直接炸掉的。” 残月一愣。 接着，巴布卢什卡就开始扳着指头数起来： “索米一、索米二，一直到索米十二，还有高尔达星、索鲁思聚集地、开尔顿双子星、卓尔亚星系似乎也有几十个行星呢——哎呀，您瞧我这记性，炸的有点太多了，不好意思啊，真记不住。” “那些星球的蛮族连太空都上不来，还想通过自己的天线跟我们沟通，又穷又碍眼，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祭品献给诸神了。” “还有那些顽固的唯物主义文明，他们以为学了我们的科技就能变得和我们一样强大，却不知道我们有着真神庇护。但神灵是仁慈的，与其让我们的天神士兵踏破他们的胸膛，污染他们纯洁的手掌，不如直接湮灭于虚空中。” 残月沉默了片刻，指头滴滴答答，敲打着扶手。 “您怎么了，残月先生？”巴布卢什卡贴心地询问。 “呵呵呵……” 残月呵呵笑着。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怪不得我们相处这么好——原来，咱们的三观就挺合得来的。” “哈哈，您可真会说话，残月先生，确实如此啊，我第一眼看到您，就觉得您面色可亲，温文尔雅，深入了解后，果然是个实诚善良，富有正能量的好人啊。” “诶，谬赞了谬赞了，我这算什么，您才是真正的大善人呢。” 两人寒暄一阵，巴布卢什卡说起正题： “残月先生，虽然我对您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根据我方大祭司的神启——您最好还是把自己的飞船变成一个大型的传送阵列，固定在地面上，这样一方面，能保证您的奥能持续时间最大化。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我们的渗透部队赶来支援。” ‘我就知道，老狐狸送我这艘飞船没安好心。什么保证奥能持续时间最大化——根本就是让我到地面上当活靶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不用再担心相关的问题。特里维拉已经被他完全屏蔽，四处布下的次元壁障，让整个特里维拉变成大海上的孤岛，无人能够追寻到。 巴布卢什卡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让夜蝶的战斗部队进入这里，防止他独吞辨识眼的碎片。 好在一开始，残月就没想过独吞，他的脑袋很精明，反正自己已经先行入关了，烧杀抢掠随意，就是用个一两次那份禁忌知识，自己又如何呢？ 这也算是巴布卢什卡默许的行为。作为夜蝶联邦的提督，其实完全可以视作为一个恒星系的管事人，手底下人口几百亿，能够给残月这些福利，已经相当不错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既不能太猖狂，也不能吃亏。 巴布卢什卡很会平衡这点。 残月思索片刻，发现这个确实可以接受，便点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 “谢谢您的理解。” 巴布卢什卡露出微笑，他的算计全部实现。 他会故意给残月留一点时间，再让夜蝶部队穿过传送门，登陆白烛星。 到时候不论水晶之塔发出什么谴责，或者查出来什么，联邦也可以全部推到残月身上去。 水晶之塔可不会蠢到会嚷嚷着‘把辨识眼碎片还给我’——怎么，还嫌自己不够招人恨吗？ 巴布卢什卡招来低种姓的奴仆，送过来一杯美酒，他端起酒杯，向残月隔空致意： “合作愉快，残月先生。” 残月随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富有葡萄酒的卡牌，手掌轻轻一划，立刻将存储在二维平面的葡萄酒杯取了出来： “合作愉快，提督阁下。” 两人互相致意，隔空碰杯。 178.可怕的二次元 乒—————— 路西特抬起手爪，将殖装尖兵的脑袋狠狠砸在桌子上，他的掌心亮起法阵，眼瞳中迅速修改起参数。 [设定碰撞模型——质量最大——元素耦合——喷射速度：520米/秒] 【混凝聚合】 大量的混凝土迅速生成，瞬间灌入殖装尖兵的血肉之中，伴随着速干剂生效，烟气逸散，殖装尖兵的大脑被混凝土死死固定在桌子上。 [手掌模型拓印——重力释放——模型加速撞击——初速度：900米/秒] 【法师护身掌】 魔力迅速生成巨大的手印，带起音爆，轰然砸在混凝土上，凶猛的动能瞬间将混凝土连同血肉彻底崩碎，殖装尖兵的脑部被完全破坏，彻底消灭。 “呼……吓我一跳。还好那把枪只是动能攻击，装甲直接挡住了。” 路西特抬起头，骨质的面具瞬间弹开收缩，露出原本憨厚的面容，他看向一旁擦脸的霍布斯： “霍布斯，你还好吗？” “我啥事儿也没有，但这些臭血真恶心。” 霍布斯擦干脸上的污迹，现在只要他一呼吸，满鼻子都是铁锈一般令人作呕的气味儿。 他摇摇头，看向路西特：这个大块头比平时至少宽了一米，原本看起来就比较吓人的装甲，此刻毫不掩饰，完全展现出狰狞的姿态。尖锐的背鳍棘刺如同一排魔鬼的利齿，浑身装甲被鼓胀的肌肉撑起来，个头也暴涨到三米多高。 路西特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台坦克，偏偏这个坦克还是个学霸。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查查看。” 路西特蹲下身，身形逐步恢复到之前正常的两米来高，他低头开始拆卸殖装尖兵的身躯，从书包里取出自己的设备，开始进行检测。 霍布斯站在一旁，四下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他打开信息符文，想联系利奥兹，但却接收不到一点信号。 过了一会儿，路西特发出惊异的声音。 “这怎么……怎么会是这东西？” “怎么样？” 路西特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复杂地说道： “是殖装，而且是主宰系道途的殖装尖兵。” “——他妈的殖装！” 霍布斯瞬间捏紧了拳头，路西特注意到他手上那枚戒指似乎短瞬间又浮上了一层黑色。 但只是一瞬间，霍布斯的情绪稳定后，那枚戒指又变得黯淡。 出于关心，路西特问道： “霍布斯，你的戒指——它刚刚，闪了一下。” 霍布斯一愣，随即抬起手，看着戒指，目光一下子温柔了下来。他轻轻摩挲着戒指，反问道： “我的戒指，你好奇它的来历吗？” “如果伱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回头等利奥兹跟我们会合，一起说吧。” 霍布斯耸耸肩，看向地上的殖装，目光无比嫌恶： “比起来莲——戒指，这狗屁玩意儿是怎么混进来的？” 路西特理所当然地说道：“学校又没有对外关闭，正常时间段，殖装混入人群，很容易就能伪装成游客混进高校里。” “不，我不是那个——白烛星际大学是引进了希格斯力场发生器的，如果是殖装尖兵，刚刚动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暴露出来。” 霍布斯脑子非常清醒，他蹲下身，从包里取出口罩和手套，和路西特开始携手解剖这具殖装尖兵。 “层渊对殖装的定义分为两类：一种是【生化师】用来制作替换身躯的血肉殖装，【生化师】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一般只用自己的基因种子制作殖装，也只用来给自己和订制的客户使用。” 霍布斯对殖装很是了解，一边动刀子，一边详细地解释起来： “而另一类殖装，就是专门指【主宰】系道途的殖装尖兵。【主宰】系道途的超凡者以奥能作为核心，他们的身躯普遍殖装化，灵魂寄托在奥能中，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更换身体，使用奥能印记和基因种子污染他人，把活人变成自己的奴隶。” “这么可怕……每个【主宰】系道途都能做到吗？”路西特震惊。 “不能说每个……但拥有殖装身躯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做到。” 霍布斯毫不掩饰自己对【主宰】系道途的恶意： “【主宰】系是宇宙最邪恶、最畜生的道途，他们狂热地追求效率和实用性，丝毫不顾他人感受，难怪他们的主神墨菲德里亚和代行者利奥兹都被消灭干净了！” 路西特提醒：“利奥兹还是好人的。” “我们说的又不是一个利奥兹，呃，实话说，这名字太大众了。” “有一说一，确实。” 殖装尖兵身体强度很高，虽然阶层是伽马，但战斗力完全就是德尔塔阶的水平，他们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拆干净，又花了好久，研究明白这东西的原理。 “思维程序虽然在大脑，但心脏的位置被改造成了炸弹，一旦身体遭遇重创失能，心脏炸弹就会引爆。” 路西特把心脏转过来，露出上面蓝色的残月印记。 “他妈的！残月！”霍布斯目光如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层渊的重罪犯，星际海盗，三年前偷袭特里维拉的罪魁祸首——他居然还敢回来！” “你好像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既然连殖装强度都这么高，他本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路西特提醒道。 霍布斯摇摇头，努力平复心情： “我知道……我不傻。泽塔阶的残月，只能靠官方的强者出手才行。” 路西特见他安静不下来，索性转移话题： “对付这玩意儿，不能直接破坏心脏，否则会直接引爆炸弹——这里面有着你说的那个——呃。” “残月。” “对，有残月的奥能存储，”路西特想了想：“你了解他的奥能机制吗？” “他是序列奥能【残月】的持有者，能够操控一定程度的维度变化。” 霍布斯详细地描述，并用亲身示范： “你和我不论怎么说，都只是三维空间的生物，而残月可以将接触到的对象，凡是比自己弱小的，都会被直接打落进二维空间——比如一张纸，一面黑板，一块墙壁，任何一个平面上。” “这也太……”路西特扯了扯眼角。 “是的，非常可怕。”霍布斯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火柴人：“当你被打落进二维空间，你是没有感知的，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实际上，你看似是呆在二维中，其实只是在纸面的这一图层——我只需要在这图层上轻轻一划。” 刺啦！ 笔尖撕裂开火柴人的脑袋，将其一分为二。 “真正的你，也就完蛋了。毫无反抗之力——我想，那枚炸弹中奥能印记，一旦引爆，就会产生类似的效果——考虑到二维空间的特性，炸弹爆炸时应该只会纵向产生一道平面，隔离开周围的屏障，而且高度和深度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蔓延。” 路西特抬起头，看向窗外——森林中的一颗大树被直接从中截断，消失的半边在地面上枝繁叶茂。 “……那些次元壁障，已经散布开很多了。” 霍布斯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无比深沉： “虽然维度的力量无比可怕，但残月也并非无敌……这一奥能只会对比他弱小的存在起效果。” “那这好啊，我们只要联系上学校的领导，还有教育部的高官，就能拿下残月了！”路西特兴奋道。 “但……【残月】已经逍遥法外了三年了。就连卡帕阶的教育部部长，也无法找到他。” 霍布斯并不乐观： “我想，虽然【残月】对强者没有办法，但可以通过遁入二次元，隐藏身形，恐怕就没有人能够追到他——这也许就是他的力量。” “二次元，这么恶心的吗？”路西特嫌恶地说道：“这能力也太离谱了，这岂不就是让泽塔阶以下的人，面对残月就毫无反抗了吗？” “序列奥能就是这样。” 霍布斯冷冷说道： “这些持有序列奥能的人，都是世界的祸害，他们肆意篡改着宇宙法则，靠着特权为所欲为。”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辛辛苦苦学习和修炼得到的力量，他们只需要讨好世界，增加自己跟星渊的好感，就能轻松实现。” 霍布斯语气颇为不甘，他低头吻着戒指，似乎能够从中汲取到力量和信念： “这世界凭什么这样？我恨这些奥能者，他们从不劳动和努力，却得到了大量的宠爱和特权，只是靠着自己外貌优秀，就能让世界偏爱他们……” “霍布斯……”路西特关心地说道：“你的心太乱了。就算没有奥能者，那些外貌优秀，魅力超群的人，他们就是会被偏爱啊，这是自然法则。” “我们已经是文明生物了，凭什么还要遵守自然的法则——路西特，你这样的好人，强壮、善良、热情、善于学习——但仅仅因为你是装甲种，无人关注，大家对利奥兹的关注，远超过你。那些女生更加过分，她们看到你，因为你的外表，就歧视你。可利奥兹，现在，却是在跟帝亚兰那样的美人热情交流。” “利奥兹是个好伙计，他应该的。”路西特不满地说道。 霍布斯冷冷说着： “但不是每个魅力高超的人，都跟利奥兹一样是个好人，他们就是自私自利。实话说，如果利奥兹不是我们的朋友，我根本不想跟着这种人交流——他已经能够靠着魅力享受世界恩宠了，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别来跟我们这样努力学习、常年浸泡在题海里、把岁月青春献给考试的倒霉蛋竞争了呢！？” (本章完) 179.Zeta（泽塔奥特曼阶） 路西特抬抬手。 实话说，他根本没有理由反驳霍布斯的话语。 【主宰】道途之人总是一些身姿迤逦的俊男靓女，他们的力量也是来自于宇宙对他们的偏爱。 而路西特这样的装甲种，出身不好，家族也不富裕，外貌也不堪，想要改变命运，提高地位，只能靠着个人的努力。 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如果不是先天命运凄苦，谁想改变它呢？ 沉默了半天，路西特只能说出一句： “你太偏激了，以偏概全并不好，宇宙很大，总能找到正常人。” “说得好，但我为什么要在粪海里淘金？” 霍布斯摩挲着戒指，语气冷漠。 路西特看出来了，那个戒指肯定对霍布斯有什么影响。 “霍布斯，你还是跟我谈谈那枚戒指吧。”他问道：“我很好奇，你一直在摸它。” “不等利奥兹吗？” “还等？”路西特没好气道：“我怕等我们还没遇到利奥兹，伱就已经气炸了。” 霍布斯和路西特坐下来，他们用图书馆的椅子生火，烧了开水，得益于之前买的零食，他们现在食物充足，图书馆也被他们反锁加固，目前暂时安全，可以静静等候救援。 其实说是救援，跟等死的差别也不大，周围都是次元壁障，他们能活多久还是未知数。 两人也不焦躁，在此整顿。一边饮水，一边交谈起来过往。 “路西特，在谈戒指之前，我其实，有一个秘密。” “怎么回事？”路西特茫然。 “你也知道，魔法资质考试，是检测一个人具不具备施法者资格的考试吧？所以考上魔法学院的学生，肯定是具备施法者资格的，对吧？”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路西特无语： “这不废话……” “是，对你们来说，是废话。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笑话。” 霍布斯微微一笑，说道： “因为我，根本不会魔法。” ———————————— “到底要选哪个呢？” 李澳兹在地上写了大量的公式，开始严密计算自己的选择。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区区主播了，作为一名大学生，是时候学会运用专业知识，对问题进行建模分析，查找资料，进行论证。 咨询和感受是会骗人的，但是数学不会。 不会高数，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魔法师？ 经过详细的计算，李澳兹观察函数图，屡次反复检验计算过程，对于备选的三个天赋的成长性，进行了仔细对比。 最终，他得到了非常客观严谨的结果： 在排除他个人计划，完全计算自然成长属性，三个天赋的属性增益：《苦难笑颜》>《死亡监狱》>《金戈之舞》。 但一旦加入他未来的计划这个变量影响：《金戈之舞》和《死亡监狱》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先选定《苦难笑颜》，这个选项提供的容错率不仅是最大的，而且是综合来看成长性最强的。 因为它提供经验。 李澳兹是很害怕没有经验入账的，在没有晋升泽塔阶前，他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反复刷经验。 玩家们动不动版本更新，服务器维护，这个那个理由，然后停止上线就是很长一段时间。 《苦难笑颜》虽然不能彻底替代，但可以缓解自己这个问题。 接下来，就是《金戈之舞》和《死亡监狱》二选一。 其实，这就是战争和死亡的倾向选择。 《金戈之舞》人称‘战神’，越是发动战争，越是被热爱和美化，有这个神格的神灵，到后期只要登神，那完全是无穷无尽的兵员，能把敌人折磨到死。 《金戈之舞》的好处显而易见，扩张能力拉满，属性收益虽然不算太高，但只要领土够多，那也过得去。 《死亡监狱》则是化身‘亡灵天灾’，能够唤醒死者为你作战。从死者身上获取成长。 其实这个能力有点跟【救赎】系的最终道途之一【亡灵君主】撞车了。 如果是热衷于【亡灵君主】作为自己最终道途的玩家，恐怕也不屑于选择这个——我自己就能摇人，选《金戈之舞》不是更好？ 两者给的属性是一样的。 但……死亡/复仇这两个领域，或者说，神格含金量，实在是比较高。 “《苦难笑颜》涉足的领域是血肉和痛苦——这两个领域完美契合【主宰】系，而且我本身就有【血肉亲和】这个专长，对于血肉领域，未来登神，我能够更容易掌握。” 如果考虑到未来…… 李澳兹沉吟片刻，还是选择了《死亡监狱》。 他想起来，自己是曾经给【断绝生机】这个奥能打上过基因标记的，未来会优先觉醒这个奥能。 如果说，【肉身强化】就好像精灵宝x梦中的伊布，能够合成进化出很多神奇的奥能。 那么【生命萃取】（【断绝生机】前身）就是奥x曼里的高斯，是很多序列奥能必不可少的高级融合素材。 光是李澳兹了解的，就有三种成长途径。 （一）：合成原初序列奥能——【序列四：命运】 这需要十五个欧米伽阶的奥能，非常困难，但序列四一旦合成出来，绝对划算。 前三个序列李澳兹是不敢奢望的，仅仅是【序列三：悖论】就已经堪称bug级的玩意儿，除非你硬实力完全碾压，不然几乎没什么反制手段。 （二）：追溯本源——【序列三十二：枯萎】 这个倒是不难，但是【枯萎】属于高危序列奥能，比【序列五十六：残月】更加危险。 残月虽然可怕，但不会直接致命。 【枯萎】这玩意儿属于对一切生命体特攻，是龙、是人、是机器，在这它面前没有区别。 硬堆基因碎片，还是搞出来的。 （三）：进化偏差——【序列三十五：死域】 这个奥能也是高危奥能，但是比枯萎稍微差点，因为它只针对有灵魂的目标，而且实际上，【死域】是个比较好控制的奥能，有不少超凡者靠他打出名声。 它失控的可能性比较低，跟【引力】差不多，对使用者本人比较温和。 而且这个奥能，很契合死亡系的神格。 “我都花了200点券标记了【断绝生机】……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命运】、【枯萎】、【死域】都拿过来呢？” 这样一对比，结合之前的数据分析，那《金戈之舞》其实意义不大。 那点名声……李澳兹反正已经有艾萨克这个小号，以后有锅可以让艾萨克背。 想必无敌的真将军是不会介意的。 “选择d、e。” 【神格选择完成】 【恭喜您初步踏入登神之路】 不，这才刚开始。 晋升为爱普西龙阶，李澳兹直接使用了阶层晋升券。 【您使用了阶层晋升券，强制晋升一阶道途层次】 【提示：你的主职业等级不足，无法获得泽塔阶的阶层特效。】 【晋升完成】 【源渊之子，你终于抵达了这里。】 【欢迎踏入，神拥者厮杀的竞技场。】 (本章完) 180.请谨遵医嘱 阶层晋升券的效果很快就反应在身体上，一阵神秘的冷流在李澳兹的四肢百骸中涤荡流窜，将他全身的系统连接起来，各个部位，各个组织仿佛花朵绽放一般，接连迸发出超越常识的力量。 李澳兹抬起手，无需要任何牵引，风自动招引而来，徐徐在掌心打着转。他的皮肤隐隐呈现出一层陶瓷般的质感。 瓷质肌肤……这是星渊神灵的特征。 艾莱依灵族也是神灵的后裔分支，伴随着道途飞升，身体也会越来越脱离人形，转化为类似神灵的模样。 但李澳兹并没有明显的外貌变化，除了【魅力】属性提高后，他的外貌继续被优化，眉眼更加俊朗，立体的五官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挑不出一点缺陷。 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动，阳光和湿气都会自我调节出最佳角度，让他总是保持着最佳的姿态，仿佛连世界都在欣赏李澳兹的美貌。 他随意活动一下，【血肉亲和】很好地让他适应了连续升华的身躯，没有任何不适。 “嗯，光是肉身感觉，泽塔阶几乎完全达到了肉体的巅峰了，不过感觉没用，得检查一下面板的变化。” 他赶紧查看起来自己的属性。 —————————— 【姓名】：李澳兹 【称号】：浩劫、开拓未来 【种族】：艾莱依灵族·阶段i 提供修正——《架构天使》、《地理编辑》、《宇宙生物》、《理论解析》、《元素架构》；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2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的伤害率） 【阵营】：层渊——银河之眼边境——水晶之塔文明（存疑） 【总等级】：lv.120 ——【主职业】：[回响者]lv.100 ——【副职业】：[生化师]lv.20；[魔法师]lv.0 【生活职业】——【铸造大师】 【生命值】：5.6万/5.6万（拟态：1.62万） 【法力值】：3.8万/3.8万 【属性】: 力量——100（【血脉】增幅：魅力等额） 灵巧——100 体质——100 魅力——209（最终收益：271.7+180=451.7] 智力——92.4（最终收益：110.8） 【天赋】： [种族天赋·法术适格] [种族天赋·超感思维]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来自[生化师] [职业天赋·奥秘解构]——来自[魔法师] [职业天赋·回响]——来自[星界回响者] 【专长】： [永续·猎爱]、[身手矫健]、[永续·独断专行]、[血肉亲和]、［恶徒狂枭］、[优秀学生] 【奥能】： 核心奥能——【序列九：引力】 开发程度：接触级 从属奥能——【序列七十七：祸害】 开发程度：接触级 从属奥能——【序列八十二：血脉】 开发程度：（视为完成） 从属奥能——【铭魂剑圣·战鬼】柯西级（Ξ，第十三个希腊字母） 开发程度：接触级 支配奥能： ——【序列五十六·残月】 开发程度：感知级 【持有技能】： （处于‘回响者’姿态下，你无法查看自己的技能与知识储备） 【神格威能】： 《苦难笑颜》——当你和你的追随者承受痛苦/战败时，会累积‘苦难’点数，可以和经验互通使用。 当前累计苦难：0点 “苦难的歌谣响起，伱是痛苦人民的救世主。” 当前增益：提供100点固定【魅力】（不享受专长加成） 《死亡监狱》——你和你的追随者，将获得战斗中复活机会（每个自然日一次） 你的追随者可以吞噬死者的灵魂，获得对付的记忆、专长或者技能，这一能力也对灵魂结晶生效。 你可以将死亡的目标转化为你专属的亡灵单位‘死骸’，死骸不具备完全独立思考的意识，但会听从你的行动，你可以随时遣散死骸，或者将其吞并。 当前增益：提供80点固定【魅力】（不享受专长加成） 【阶层】：泽塔阶（ζ，第六个希腊字母） —————————————————— “等级还是不够……按照标准，泽塔阶应该是120级到140级之间，主属性也该达到500点以上才行。” 比如此前在韦拉齐遇到的‘白银之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她作为【毁灭】系【武者】的二转职业【蛮荒斗士】，【体质】和【力量】都在五百点之上，还有比如琉娥女士的护卫‘卓’，主属性肯定也在这个水平。 即便是有了两个神格的增益，李澳兹的主属性也才451.7点。 可惜……神格太高了，【独断专行】专长根本没办法提供任何增幅。 不然的话，他现在就能去跟残月硬碰硬了。 李澳兹只是把阶层硬拉上来，等级却不够，缺失阶层特效，也缺少了爱普西龙阶积累的专长、技能，但现在，至少有反抗残月的底气了。 综合来看，其实自己还不错，虽然在泽塔阶中算最菜的，但在爱普西龙中，自己的属性完全超模，绝对是最强的。 李澳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四十分了。但他还是没有收到玩家们交易过来的物资。 “焦糖蜗牛他们也太慢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李澳兹打开论坛，看了一眼时间： 现实世界的炎夏区，此刻是凌晨三点二十分。 得……这帮人还没起床呢。 平时他很多物品都是搁在宿舍里的，特别是趁手的工具仪器——放在宿舍里随手就能安置下来，拿起来就用。 其他的也就算了——可是真理药还在宿舍里。而真理药的生产线，也是在生化池里。 李澳兹无语，现在他困在这里，帝亚兰又昏迷过去，他总不能直接把人丢在这里，然后回去找药吧？ 肯定只能靠玩家们给他交易过来。 万一她醒来后随意走动，一头撞在次元壁障上，没有【残月】护身的帝亚兰，这辈子估计都呆在二次元了。 【诶，拜托，10752老哥，你是我大哥，这段时间，你可千万不要搞出什么乱子，拜托了！】 李澳兹在心底唠了几声，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起效果。 李澳兹不想坐着干等——毕竟按照游戏和现实之间的流速，等到他们上线看到任务，恐怕得等个两三天了。 得先搜集一波资源，还得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幸存者。 能多几个帮手，那对付参与就能有更多把握。 他走到帝亚兰跟前，摇了摇对方的肩膀：“喂喂，醒醒。别睡了。” 然而帝亚兰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汗水，似乎在经历着什么梦魇，她脸颊潮红，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咳……唔呃……” 帝亚兰的嘴唇翕动，手指微微蜷动，做着微弱的挣扎。 李澳兹皱眉，抬手按在对方额头上，手感滚烫。 “这是发烧了？不会吧？她刚刚顶着一千多度的高温都没事儿，这会儿体温才50多度，就受不了吗？” 李澳兹嘀咕几句，突然间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望着帝亚兰苗条纤细的身躯——这姑娘年纪小，个子不小，足有一米七五，之前躺在课桌拼出来的床，脚还探了出去。 这会儿，她的脚已经缩进了桌面以内的位置，面部轮廓看起来也有些稚嫩，微弱的呼吸声，更像是初中生年纪的少女发出来的。 (本章完) 181.小小的也很可爱 “……她这是，缩水了？” 李澳兹有些惊奇，一时间忘记了要出去搜集物资和幸存者。 他掀开被子，仔细查看一番，帝亚兰的个子确实缩小了不少，她现在身长不会超过一米六，面色和呼吸声都不太顺畅。 伴随着时间推移，李澳兹观察到，帝亚兰的身上正在不断地‘熔化’，她的血肉像是高炉中的黄金一般，一点一点地缩退消融，无色的血水和组织液渗透而出，很快就打湿了身上的被衾，滴滴答答，如同雨滴般溅落在地上。 她还在缩小。容貌也越来越接近12、13岁的少儿，头发倒是没有变短，还是那么长，耷拉在身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呜……” 不得已，李澳兹只好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身子，帝亚兰不自在地翻动，但是却没有一点力气。 她的体温还是很高，单纯用湿毛巾，似乎是降不下来。 李澳兹找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东西： 干冰灭火器。 噗嗤—————— 苍白的干冰喷雾将帝亚兰的身躯笼罩，秀气的眉毛上凝结了一层冰霜。她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看来有效。” 李澳兹继续按压，灭火器连续喷了几十秒，帝亚兰的脸色才彻底安定下来。 作为龙血泰坦，她似乎完全不怕着凉。 李澳兹放下灭火器，又守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万一出了问题，也能及时注意到并拯救。 十几分钟后，帝亚兰的眼皮动了动。 她张开细密的睫毛，虹膜中的血液逐渐褪掉，她才恢复了视力，几个呼吸后，帝亚兰缓缓坐了起来。 “你可终于醒了。” 旁边的李澳兹吐出一口气。 帝亚兰把目光投向李澳兹，双目如同熔化的黄金，她凝望着李澳兹，昏迷几个小时厚苏醒，她说出来了第一句话： “比分多少？” 李澳兹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强的胜负欲，便直白的说道：“529：529，我们平局了。” “……不。”帝亚兰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精致漂亮的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我输了。” 李澳兹宽慰道：“分数上是一样的哦。” “分数，有用吗？” 帝亚兰掀开被子，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身躯给人看到，扫了一眼，又抬起手，看着自己缩小了不少的手掌，沉声道： “战斗结束后，我就重伤倒地，昏迷不醒——而你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李澳兹眨眨眼。 帝亚兰握紧拳头，似乎是不甘地说道： “我使出了浑身解数，都不能擦伤你。还劳烦伱，过来照顾我……照顾一个手下败将。” “这也不算什么。” 李澳兹随意说道： “都是同学，不能把你丢在那边不管吧？到时候别来个人把我挂到校园墙上‘啊集美们，今天碰到了个下头渣男真无语’——那对我的名誉损失，不比跟你搭档要大得多了？” 帝亚兰沉默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天，她才说出一句： “利奥兹同学，你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了。” “谢谢。” 帝亚兰凝噎，陷入了尴尬。 她不知道如何继续沟通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知道她显然是不太会跟人交流的类型。 此刻，帝亚兰单手搭在膝盖上，目光游移，脸蛋发红，完全分辨不出来那是因为不健康的潮红，还是尴尬羞涩导致的绯红。 李澳兹倒是完全不在意，反而把被子给帝亚兰重新盖了回去。 “我不怕冷。”帝亚兰提醒。 她心底也松了口气。 ——总算重新搭上话了。 “我怕你从我眼前蒸发了，这总可以了吧？” 李澳兹没好气道： “虽然没人规定女孩子就应该恪守妇道，维护贞操，你们是有穿衣自由的，但我想，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文明生物和动物的区别，就是在于他们披着外衣。毕竟其他地方，大家都差不多。” “你不是外人。” 帝亚兰说： “你是我的工坊搭档。” 这话说的…… 李澳兹转过头，目光和帝亚兰对上。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那目光中多了一些亲近。 帝亚兰认可了面前这位利奥兹同学，不论是他的实力，还是人品，都过关了。 “搭档……呵呵，先不说这个了。” 李澳兹指了指帝亚兰娇小的身躯： “解释一下，你怎么就从一个一米七五的高挑姑娘，变成了个小屁孩了？” “天赋。血脉带给我的天赋。” 帝亚兰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口，说道： “你也许之前会好奇……为什么我身为龙血泰坦，却一直只使用龙族那一侧的血脉力量？” “这我确实好奇。”李澳兹点头：“看样子和你的情况有关？” “嗯。”帝亚兰说：“泰坦被公认为是天生的战士，不论受到多严重的伤，只要不是立刻死去，最终都会愈合。凡是不能杀死他们的，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她抬起手，按在胸前，眼神低落，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所继承的血统中，并没有多少跟泰坦有关的战斗本领，但是关于恢复力，却完全的继承了。” 帝亚兰介绍到： “我的泰坦血脉来自于‘熔金泰坦’一支，这一支泰坦不仅战斗强悍，愈合能力也是泰坦族裔中最好的一批——当一头熔金泰坦受到致命伤害时，他会陷入一种休眠的状态，随后缩小自己的身躯，减少能耗，并且把原本伤势趁机割裂出去。” “逆向进化吗？”李澳兹摸了摸殖装下巴：“这听起来像是灯塔水母。” 灯塔水母可以在身体严重受损后，重新排列细胞为幼体结构，一口气复制出成百上千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只是，在人类的宏观视角看来，整个过程就好像是返老还童。 “是有些相似……熔金泰坦自愈再生的过程，就是先变回幼年期，重新发育回来。” 帝亚兰说话间，又矮了两公分，看起来更加接近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儿童了。 “那你的实力……” “自然是会跟着消退，如果受伤格外严重，比如遇到致死的情况，直接跌落回幼儿，也不是不可能。但好在只要伤势痊愈，就会重新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 言外之意就是……李澳兹打得太狠了，已经是致命的地步了吗？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他真不是故意的，毕竟穿越以来，跟他交手，还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实在不多。 习惯性地，就下了死手，这不能怪他吧？ 更何况，当时帝亚兰也大上头了，两个德尔塔阶的强者全力以赴，带着召唤来的龙人和架构物剧烈碰撞，引发的爆炸……完全就是泽塔阶的冲击。 李澳兹有【血脉】在，架构物又血条贼厚，两个大肉山堆在那里，他一点事儿没有，就是蓝条烧空了。 当时他甚至想，如果帝亚兰嫌不过瘾，他还能用【血脉】继续施法‘地震法术’。 现在看来是完全不用了。 帝亚兰被他打成重伤。 这也很了不起了。 毕竟，那可是自己完全没有调动其他三个序列奥能、没有使用神剑、没有开启独裁者形态、没有使用白色方尖碑征调奥能……这些前提下，自己常态的全部实力。 差不多，都相当于百分之五十了。 帝亚兰只是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要让他用上超过五成的力量了。如果换做是别人，根本过不去熔岩守卫那一关。 这就是龙泰坦啊，不愧是顶级血脉。 她的实力相当强大，潜力也很好。 帝亚兰望着李澳兹，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听她语气，她还很是欣赏。 “真神奇。”李澳兹称奇。“龙族的施法天赋和元素共鸣，还有泰坦坚不可摧的身躯，两个宇宙中最强大种族的优势，集合在了你一人身上，真了不起。” ‘是啊，这都是【医生】的手笔……’ 帝亚兰颔首，提醒道： “虽然暂时苏醒过来，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恢复伤势。” 她脸蛋变得圆润可爱起来，精致的小脸像是洋娃娃一样娇嫩可爱，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床上，遮住敏感的部位。 当帝亚兰这个宏伟帅气的名字，冠在只有一米四不到的小萝莉身上时，李澳兹心底浮现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一只小麻雀说‘我叫金雕！’一样。】 帝亚兰本身就不是成年人，现在身子变得这么小了，李澳兹就更加不把她当同龄人看待。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皮肤上泛起潮红，说了一会儿话，李澳兹跟她解释了当前的局势。 “残月攻击了我们的校园，目的还不清楚，但暂时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我想，我们得先去收集生存的物资……” “嗯。” 帝亚兰起初还是咬着牙，认真听着。但她的体力和精力直线下滑，越来越难以支撑。 “接下来，我必须得去图书馆了，我平时的朋友霍布斯和路西特就在那边等着我，确认安全后，我将把你托付给这些可靠的人，然后动身去找我的朋友亚雯……” 正要谈自己的计划发展时，帝亚兰完全没有力气坐着了，她把脑袋搭在墙壁上，沉重呼吸着，目光又开始有些迷离涣散。 “帝亚兰？你还好吗？” 李澳兹抬起手，按在对方额头上，触感滚烫如火，他目光一凝： “又开始了吗？” “嗯……呢……” 帝亚兰的意识逐渐模糊，李澳兹给她额头了一个力，她的身体一软，立刻整个人朝李澳兹怀里瘫了过来。 噗。 李澳兹接住帝亚兰，入手立刻掐住了一把无色的血水与组织液，她的身体大大缩水减轻，变得无比娇小可怜。 这次，完全就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幼儿了。 (本章完) 182.“你会死，利奥兹。” 帝亚兰的头发太长，呼吸时甚至会呛到自己。 “哎……你这人真是的。” 李澳兹挠挠头，只好用剑把她的头发斩断，留着齐耳的短发，幼年体的帝亚兰非常娇小，他都能一手抱起来。 “……谢谢。” 帝亚兰的声音很小，软软糯糯的，跟平日里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形象相去甚远，她努力睁开大眼睛，看着李澳兹，说道： “我可能，要变成婴儿了，为了方便你行动，把我找个有水的角落，丢下去就好。” “你说的什么屁话？” 李澳兹皱眉，他当即就扯下来窗帘，做了个襁褓，把帝亚兰包了起来，背在背后： “你要是变成婴儿了，记得哭出来提醒我，孩子不能背着，得抱在胸前才不容易掉。” 帝亚兰眼皮直打架，边呼出热气，边艰难地说道： “可是，利奥兹，那你行动岂不是会，很不方便……哭声也许还会引来敌人。” “放心。他们来多少都没用。” 只要不触发希格斯力场，只是殖装尖兵的话，李澳兹根本犯不着暴露身份，残月也不会注意到他。 出于本能，他拍了拍身后帝亚兰的脑袋，安抚道： “再没人能从我怀里抢走东西了。” 帝亚兰昏昏沉沉地低下头，颅顶的发丝被李澳兹轻轻拂过触动，温暖的大手让被高烧烧到昏迷的她，一时间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医生……” 帝亚兰柔弱地说着： “我想听摇篮曲……就这一次，好不好？” 她的小手轻轻拟拉着李澳兹的衣领，李澳兹无奈耸耸肩：“我不会唱歌啊。” “我想……听。”帝亚兰的声音含湖不清，身形似乎还在缩小。 “我，我真不会。” 面对小孩子的要求，李澳兹一时间不知所措。 ‘让我来，笨蛋利奥兹，你怎么这么不懂人情呢？’ 就在这时，虚空中撕开一道涟漪，詹妮亚乖巧地站在他旁边，她示意李澳兹拿起剑，带着帝亚兰出发，同时背着手，用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轻轻哼唱起来： ……………… （歌词大意） 悠悠山川，月光如锻。 听风唱晚，溪纱流转。 法利西亚，英杰之地。 落难的子女，异星重塑家乡。 海恩斯呀，唯有梦中才可相遇。 悠悠山川，血色弥漫。 晚风不再，遍地哀鸿。 法利西亚，魂之故里。 新生的文明，未成长就遭毒狼 我想回家，我的家，我的法利西亚。 它横死在盖亚的牙尖上。 它溺死在以太的毒血中。 它惨死在隐秘的践踏下。 法利西亚，我的故乡， 何时才能回归我的家。 ……………… 詹妮亚很少这么乖巧。 清澈的嗓音，哀婉悲伤的旋律，不知为何，明明不懂得歌词，李澳兹的胸中却萌生出一阵难以言明的季动。 帝亚兰沉沉睡去，眼角的泪水打湿了李澳兹的肩膀。 歌曲唱罢，詹妮亚看向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太古时代，星渊主神之一的【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以‘幻梦行星’海恩斯作为根据地，发起对抗破灭者与【社会】的侵略，这是渊外战争的最后一战。” “她的代行者，正是你名字的来源——【现实之神】利奥兹。” 李澳兹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詹妮亚要提到这件事情。 她看了一眼帝亚兰，目光温柔，像是看着同胞同类一样的眼神。这就足够说明理由了。 随后她又正色道： “利奥兹，那个和你一样名字的主神，她没有逃避，以无畏和冷酷对抗着侵略者。” “海恩斯之后，就是层渊。” “我所栖身的法利西亚文明是难民组成的，它的前身，其实就是行星海恩斯上的一个国家——法利西亚共和国。当利奥兹战死的时候，我们清楚地记住了侵略者的面目。” “我至今无法忘怀，每个海恩斯遗落难民都无法忘记，那个可怕恐怖的怪物，那个杀死了利奥兹，吞噬了我们文明，追杀我们至今的【社会】。” 她看着利奥兹，使出浑身力气和仇恨，说出那个名字： “【隐秘社会】——盖亚。” “它和它的三个议长，攻破了万神殿，践踏了我们家园。” “你要小心，利奥兹，我感受到了那孩子身上的气息，很熟悉，那是法利西亚人的气息……隐秘没有走远，它们仍然妄图杀光我们，彻底吞噬我们。” 李澳兹沉默了一瞬，问道： “为什么现在说这个？亚雯也是隐秘的议员，你当时却没有反应。” “我不知道，利奥兹。”詹妮亚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突然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预兆……利齿峰，我的主人，当初离开我之前，我也出现了这样的感觉。” “那是什么意思，詹妮亚？” 李澳兹正色起来。 神器的感知方式比凡人更强大，它们能够通过身躯中的神力感受到某些无法察觉的信号。 “你会死。” 詹妮亚麻木地说： “这颗星球，将会被【社会】吞噬。” 笃！ “路西特，你相信我吗？” 霍布斯喝光水，把杯子重重叩在桌子上，他的目光无神，语气沉重： “这颗星球，将会被【社会】吞噬。” “……霍布斯。” 路西特对于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他站起身，又坐下来，思考半天后，还是感觉自己的大脑缓不过来。 到最后，他只能说道： “等利奥兹来了，我要跟利奥兹说这事儿。其他人，你要保密，绝对保密！霍布斯，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些事情会毁了你的。” 霍布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们面对面坐着，桌子上躺着被掏心挖肺殖装尖兵，次元炸弹就搁在路西特的手边。 路西特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 现在，只要他用力一砸这颗心脏，霍布斯就会被埋葬在二维空间中，无人能够把他救回来。 “理性和法律告诉我，我应该把你赶紧毙了。” 路西特说： “但我做不到，霍布斯……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还有机会。” “路西特，谢谢你。”霍布斯感激地说道：“我要杀掉残月，在那之后，我任由你处置。” “哎……”路西特将次元炸弹收起来，面色复杂：“我感觉我像是上贼船，我到底，还该不该告诉利奥兹？” “你指告诉他哪件事？” “全部，我们是朋友，应该无话不谈。”路西特说：“就算是【社会】……利奥兹也会理解、原谅你的。” “我不知道。”霍布斯叹息一声，目光却无比坚定：“但我必须去这么做了，我别无选择。等等吧……路西特，我会向利奥兹坦白一切的。” “那我们就先活下去——” 砰！ 路西特还想说什么，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两人赶紧缩进掩体里，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成熟可靠的男子声音： “里面还有幸存者吗？我们是魔法应用学院的学生会纠察队！” 两人对视一眼，从掩体中探出头，走到栏杆前，看向楼下：一伙身穿重甲，手持镇暴步枪的高年级学生，浑身浴血，领头之人高大强壮，身上挂满了殖装尖兵的血肉残渣和器官碎片。 他抬起头，看向二楼，旋即便摘下头盔，露出温和的笑容： “原来是你们——‘万事通’霍布斯，还有你，炼金工坊的新秀，路西特。” 两人面面相觑，男人便自我介绍道： “我是三年级的莫多特，纠察队队长。殖装尖兵正在靠近围攻，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跟我来吧。” 183.美丽校园 啪唧！ 莫多特沉稳地抡起枪托，把一头殖装尖兵的头颅当即粉碎，他一脚踢开尸体，还不忘记回头跟队员们说道： “这些殖装尖兵的心脏有炸弹，必须要完全把脑袋打碎才能防止他们爆炸。而且尽可能不要开枪，学校里至少有两千头尖兵，他们的感官敏锐，实力不俗，一旦形成群体，我们会很被动。” “不愧是学长，一边战斗，还一边帮我们解说。”迷妹西尔亚适时地送上赞美。 “这也没什么，”莫多特澹澹说道：“我只是想让更多人活下去。” 他越是澹然平静，西尔亚越是喜欢他这样洒脱不羁。 “学长真的，太帅了。” “多亏了莫多特学长，我们才能活到现在啊。” “学长就是厉害，一个人就消灭了七个殖装尖兵了。” “继续前进。” 莫多特丝毫不理睬旁人的夸耀，他的目光笔直看向前方，目标看起来很明确。 “图书馆已经被殖装尖兵围起来了，我们需要更强力的武器和补给，只能前往工坊，自己进行生产。” 霍布斯和路西特两人挂在队伍中间，和那些中途解救的幸存者们呆在一起，头尾和两侧都是纠察队的成员。 “霍布斯，我们运气不错，纠察队是学生的风纪和安保组织，他们是学生中比较善于战斗的。” 路西特跟霍布斯说道： “他们还把我们护卫在最中心，一旦遭到火力突袭，我们是最安全的。” “嗯嗯，知道了。”霍布斯一直在查看信息符文，皱着眉头：“还是没有信号，难道整个特里维拉都被袭击了？” 路西特猜测：“也许是次元障壁的隔断。” “不，我连接的是密特拉网，基于随变效应开发的，不受距离和障碍影响，除非终端服务器被摧毁……” 霍布斯目光闪烁。 如果真的是整个特里维拉遭受攻击，又是在领导强者外出的情况下，以残月的能力，或许他们真的要在整个城市里艰难求生四到五天。 这可不太妙……特里维拉这样的大都市可不像乡下农村，自产自销的那点资源根本不够养活起整个都市，平日里，是依靠整个星球资源灌输，才能维持这样的繁华。 别说四五天，也许一天都撑不下去。 当资源不足的时候，人们就会铤而走险，拉帮结派，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可以预见，到时候特里维拉会是怎么一幅场景。 路西特与霍布斯的交谈似乎被人听到，纠察队的人在莫多特耳边低语几句，莫多特微微点头，专门转过身说道： “放心吧，其实我们学校还有一张底牌，不会拖上太久，只要找到机会，我们就能结束眼下的局面？” 西尔亚眼前一亮，立刻说道： “学长，你说的底牌莫非是指——” “是的，就是她。”莫多特点点头：“学生会会长——柯蕾娜·尹比里斯。泽塔阶的老兵，恐怕也是整个星球上为数不多的泽塔阶了。” 泽塔阶的老兵！ 而且这个时间点退回来的老兵，很可能是从十年前开始的银河眼战役中的参战者，实力和意识肯定比普通的泽塔阶更强大。 就算不能对付残月……至少也能护着他们周全。 这句话可谓是一剂有效的强心剂，一众学生立刻兴奋起来。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真是太可怕了，等我结束了，一定要联系我国的大使馆。” “父王可没跟我说外出上学有这种危险……” 此起彼伏的庆贺声响起，路西特和霍布斯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间心里所想。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被营救的幸存者，无一例外，全是身份显赫的外国留学生。 ‘嘴上说着好听，希望更多人活下去，实际上还是优先救了达官贵人之后。’ ‘别这样，霍布斯，纠察队这么做，也是害怕引起外交纠纷吧……’ ‘所以我们塔纳斯族的同胞就要落后外人一成，哈，同胞？’ ‘霍布斯！’ 霍布斯眯起眼，又开始摩擦戒指，每当他脾气不好或者上头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我知道局势，路西特，只是做好准备，他们未必会完全在乎我们的死活。’ 路西特无语。 自从谈论过戒指的事情后，霍布斯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肆意发散着自己的怨气，不论是对别人、对夜蝶老、对奥能者还是对霍布斯自己，他都会平等地送出自己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 路西特是个老实人，他见好友变成这般模样，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霍布斯。 ‘哎……还是让利奥兹来吧，他才擅长交流。’ 路西特摇摇头，见霍布斯平静下来，他也跟着纠察队的人继续前进。 ‘也不知道，利奥兹现在怎么样了？’ ——————锵！ 殖装尖兵的头颅被光滑地削去，尸体利落倒地，詹妮亚适时地报出数字： “第27个。” 殖装尖兵不给经验，李澳兹不太在意这些数字，他下意识地托了托怀里婴儿状态的帝亚兰，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态，确认安全后，继续前进。 登上二楼，李澳兹直奔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却看到一桌子遭到解剖的殖装尖兵。 李澳兹抬起手，从桌边拾起两个杯子：上面分别有着小白熊和小鲶鱼图桉。 “这是霍布斯和路西特的杯子……图书馆的人都撤走了吗？” 因为照顾帝亚兰的关系，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李澳兹到来前，殖装尖兵已经攻入占领了这里。 他在图书馆里找了找，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也许是走得匆忙，霍布斯和路西特也没有留下留言。 霍布斯和路西特都是他的朋友……李澳兹还不想暴露自己作为【回响者】的身份，到了那时候，还能不能做朋友就不知道了。 不过李澳兹还是有办法追踪——他抬起手，让大气元素带来气味和消息。 “往南边去了……那边是研究生学院？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李澳兹也懒得多想，一边行走，一边跟詹妮亚聊起来： “关于海恩斯，还有法利西亚文明，你还记得什么吗？” “海恩斯是星渊的最后一层防线，那里部署着【现实之神】利奥兹的宫廷和神灵武士部队，其中很多神灵，即便是在星渊中也赫赫有名。比如【真理女神】夏尔瑰妮亚、【英魂之主】图瓦哈拉、【深水之神】沤深……” 也许是因为帝亚兰的缘故，詹妮亚这会儿很愿意搭话，也没有搞怪活，而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李澳兹提出的问题： “法利西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隐秘社会】盖亚，带着一众社会击杀利奥兹，攻破了海恩斯，法利西亚共和国的子民在那之前就开始逃亡，还好星渊庇护了这些为渊内人奋勇抵抗的战士后裔，让我们得以进来。” “那星渊还挺地道。”李澳兹调侃了一句：“飞升道途的时候，可没见它这么仁慈。” 詹妮亚继续说：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隐秘社会】的人依旧惦记着我们，在它们看来，我们法利西亚遗民是绝佳的公民材料，但不知为何，它没有派出强大的三位议长碾碎我们，而是派来了几名议员和公民，对我们进行渗透。法利西亚人没有投降，我们一直在战斗，其中甚至有隐秘的背叛者愿意帮助我们。” 说到这里时，她目光温柔地看向詹帝亚兰。 “她是叫帝亚兰吧？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姑且说是父亲的存在，帮助了我们很多，明明是高贵的议员，他却始终扮演着【医生】的本职，有他在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几乎没有死去。” “只是，最后你们还是失败了。”李澳兹说道。 “是啊！”詹妮亚幽幽叹息：“如果不是天杀的李德维登斯，不肯从利齿峰手中接过我……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 李澳兹挑眉： “詹妮亚，我记得你说过，利齿峰当年也是半神之姿，李德维登斯那时又如何？” “按照现在的说法，他那时已经是西格玛阶（∑，第十八个希腊字母，等级约为lv.360~380之间）了。” 詹妮亚摇摇头： “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听到他的传闻，肯定是跑到哪个地方躲起来，要么就是去深层的星渊苟延残喘——懦夫就是懦夫，苟活多久都是懦夫。” 李德维登斯已经战死了。 李澳兹没有告诉詹妮亚事实。 比起来转述，不如让詹妮亚亲自去跟李德维登斯见面谈谈，消除这段误会。 “詹妮亚，你还记得当时攻击你的隐秘议员，还有帮助你们的背叛者吗？” “哈，那我怎么可能忘记。帮助我们的人，有很多呢——【医生】来握卢申·多克特、【圣女】、【冒险家】，哦，还有她们两人的女儿——薇尔利亚。他们是为我们这些陌生人战斗到最后的勇士。” 詹妮亚单手叉腰，回答道： “隐秘派来的议员入侵者是【工程师】恩杰聂·比尔戈、【农民】法默尔·斯普林菲尔德以及【裁缝】亚雯·赫斯基辛。” 啪嗒。 李澳兹停住脚步。 他转过头，看向詹妮亚： “你再说一遍，【裁缝】叫什么？” 184.社会的本质 “亚雯·赫斯基辛。”詹妮亚平静地说道：“看来你对【社会】的真相还不了解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澳兹沉声道：“你没开玩笑吧，詹妮亚，亚雯今年才23岁——如果是同名同姓，这也太离谱了吧？” “很惊讶，对吧？” 詹妮亚耸耸肩： “这就是【社会】的本质。” “不论你生前叫什么名字，加入【社会】后，你个人的存在会被逐步抹消掉，当你回归了一次【社会】本体后，你的个人将荡然无存。” “【隐秘社会】有着更加可怕的特性——它的公民被称之为‘职业者’。3位议长、13位议员、72位陪审团、666位公民。它的总数就这些。” “但是，虽然看似人口稀少，那些职业者却被赋予了无比可怕的能力，它们的能力可以直接操纵世界的规则和概念。比如进攻能力最可怕的【白骑士】，它只要持续磨刀，就能斩开世间万物，这是其他【社会】所做不到的。” “与其说，隐秘公民是职业者，不如说，它们只是容器罢了。放在外面的个体一旦死亡，就会彻底被历史遗忘，换来的则是自己的职业永远安然无恙。” “以前的【裁缝】叫什么，我记得过，但她死了，所以我已经不知道了，只要亚雯·赫斯基辛还活着，她将会彻底成为【裁缝】的容器，她的名字就是【裁缝】，是社会赋予她的职业和身份。” 李澳兹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关于【隐秘社会】不，【社会】族群的资料，甚至可以说，猎杀者协会都没有这么完整的对【社会】认识。 “原来，加入【社会】后，你就不是自己了……是这个意思。” 李澳兹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 “我以为，公民对于【社会】来说，是器官、细胞，但个人是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细胞，所以公民还是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的……” “那都是假的。”詹妮亚冷冷说道：“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这些话来源真实——因为‘利齿峰’这一称号，就源于背叛隐秘的英雄——【铁匠】议员。” 詹妮亚的坦诚相言，让李澳兹无比感慨。 “……我从来没想到过是这样。” 李澳兹摇摇头： “加入了【社会】，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保全。” 李澳兹问道。 “那假如亚雯，回归了隐秘本体……会怎么样？”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詹妮亚说： “好消息是，亚雯不会再担心疯狂和变成那幅怪物的模样，精神和情绪也会变得稳定，她会变得很幸福快乐。” “坏消息是：亚雯·赫斯基辛会在一瞬间并入整个【社会】，她的意识被历代的【裁缝】冲击融合，最终成为对隐秘忠诚无二的子女。” “隐秘妈妈爱着它的孩子们——但她的孩子是这些职业，可不是从事职业的人哦。” 怪不得当初他看见【白骑士】尤赫来那么疯疯癫癫……恐怕他一直是在跟【白骑士】的职业在搏斗挣扎。 但越是挣扎，越会依赖力量，越想要力量，就要越渴求【社会】。 当他回归本体的时候，尤赫来就已经死了，而【隐秘社会】得到了它忠实的陪审团【白骑士】。 李澳兹握了握拳头。 这太可怕了。 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欧米加阶的强者或者神灵，主动愿意被【社会】腐化，这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地狱。 想到这里，李澳兹赶紧问道： “詹妮亚，既然你了解这么多隐秘的事情，你知道如何才能把亚雯从隐秘手中解放出来吗？” 谁知詹妮亚斜了他一眼：“利奥兹，你就这么惦记那个醋坛子病娇自卑女啊？” “再怎么说也一路走到这里了。”李澳兹说道：“她也是很不容易的人，为我付出许多，我不想欠人情。” “呼呼，这还差不多，我就喜欢跟金属一样硬邦邦的直男，这样他们变弯的时候才有意思。” 詹妮亚满意地点点头： “解放隐秘的职业者，【医生】以前在做这些研究——他算是你怀里那个孩子的创造者，或者说父亲？总之，如果你想得知这些方面的事情，跟帝亚兰处好关系，有机会找到【医生】就可以了。” “听你的语气……【医生】肯定都活了千年了吧，【社会】公民脱离了社会，就会变得短命，你确定还能找得到？” 】 李澳兹质疑： “帝亚兰也没有提起过她父亲的事情，说不定早就死掉了。” “我之前说过了吧。”詹妮亚提醒道：“隐秘的公民，只要死了，凡人就不会再记得他的名字，他所做的事情就会被历史抹除掉，除非仍然活着的人和在外的隐秘公民，否则，历史中就不会有他们的记录，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而如今，你还记得【医生】叫来沃卢申·多克特。”李澳兹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乐观一点想，说不定，他已经自己研究出来脱离隐秘的方法了呢！” 詹妮亚鼓励道：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找薇尔利亚——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既不属于【社会】，也不属于星渊，她一定知道【医生】的下落。”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澳兹并不抱希望。 但起码知道有办法可以解救亚雯，比毫无进展要强， “安心啦，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找。”詹妮亚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现在的持剑者嘛，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面对。” 真难得，这破神器居然能够当个正常人。 李澳兹刚想继续搭话，突然间脚步一顿，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靓丽的女性身影。 “哦哟？” 女子腰间挂着一把七弦琴，脸上佩戴着面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千娇百媚。看到李澳兹时，她眼前一亮，似乎是被他惊人的美貌所触动，随后她的注意力下移，落在了李澳兹手中的剑上，发出轻轻的惊讶，随后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看到这一代的命运觉醒之剑的持有者。” 李澳兹瞥了一眼，对方在女子中算得上是绝代佳人，【魅力】奇高，跟自己比也只是略输一筹，但她身上却没有一点【主宰】系的气息，生物频段显示，她也只是个加马阶的凡人。 对方认识詹妮亚，说不定会有什么支线任务，但李澳兹现在没空，他的朋友同学还不知所踪。 “你是进入学校的游客吗？” 李澳兹问道。 “算是吧，我是来拜访你们学院的一位领导的。”女子遗憾地说道：“结果不仅没找到故人，还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李澳兹指了指身后的图书馆： “那边的殖装尖兵我已经清除掉了，你可以在那里呆着。” “还有这种好事？真是谢谢你了，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女子略微惊讶，随即感谢到。 “说起来，我看你似乎在找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件护身符，交给李澳兹： “也许它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收到了物品——‘交映符咒’】 【作用未知的符咒，似乎会让你的运气变得更好。】 “谢了。”李澳兹匆匆道谢，旋即端着剑继续前进。 面纱女子看着李澳兹离开的背影，双手抱着胳膊，似乎在盘算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 面纱女子端着下巴，美目露出疑惑： “这个漂亮小伙儿，给我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尤其是，怀里揣着婴儿，持剑一往无前的身影。 那幅身姿，总感觉有些既视感。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面纱女子摇摇头，转身离开。 185.魔塔书库 “路西特。”霍布斯突然开口。 “怎么了？”路西特放下抄录完成的卷轴，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霍布斯指了指前方的武装学生们。 和之前承诺的不同，莫多特的纠察队并没有立刻前往研究生院，在莫多特的执意要求下，他们先去了一趟魔塔书库，从里面取走了一些魔导书，抄录了很多攻击魔法的卷轴。 “霍布斯，你是又怀疑起什么了吗？”路西特问道。 霍布斯说：“按照莫多特的说法是：研究生院在城市内，距离本校有五十公里距离。” “就现在这情况，到处都是次元壁障和殖装尖兵，怎么也得两天才能赶到。这期间，总需要武器和物资吧？”路西特觉得没有毛病。 “这理由倒是没问题，但纠察队成员的行为，在我看来，却有点反常。” 霍布斯悄悄拉过来路西特，悄声道： “你看他们，明明低阶的魔法卷轴是现成的，就在书库里搁着，他们没有用，而是故意要翻开书，现场抄录新的。” “嗯……”路西特捻了捻鲶鱼须，思考片刻，说道：“也许是担心效果不好？毕竟都来魔塔书库了，肯定是存放的经典原籍的内容最正确。” “我看他们像是在偷偷记录内容。”霍布斯说着，从怀里掏了一本书，塞给路西特：“这帮人估计是要中饱私囊，你也拿几本。” 路西特扫了一眼封面，《苏勒达诅咒术笔记》，顿时浑身一震冷汗： “他妈的禁书——我擦，这是犯罪啊，霍布斯。” “现在哪还有警察啊，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手里有武器、有装甲、有人数，要是再多几本禁书扩充战力，你看还有人敢管他们吗？” 霍布斯思路灵活： “手里有枪心不慌，咱们这充其量叫紧急避险，万一到时候这帮人搞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咱们也好用禁忌法术去制止他们。” “可是……”路西特犹豫。“这样还是不太好吧？毕竟这些知识可都是禁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你也我也没有上过相关的课程，要是伤到自己怎么办？” “哎呀，你就拿了吧！” “你们在讨论什么？” 一个纠察队成员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啊！没事！”路西特吓了一跳，手里的禁书立刻落在地上。 纠察队怪异地看了眼他，随后目光下移：“嗯？你东西掉了，我帮你捡起来……” 啪。 霍布斯一步上前，按住封面，抢先一步抓了回来，塞进一旁书架上，打了个哈哈说的： “没什么，路西特第一次进魔塔书库，这种场所平日可不对外开放，他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是吗？倒也正常。毕竟咱们学校的魔塔书库，可是整个白烛星禁忌知识存储最多的地方。” 纠察队员人还挺好，他叼着魔法烟斗，呵呵笑了几声，表示认同： “平日里，都是纳斯提莎院长亲自看管坐镇魔塔，其他学校的魔塔书库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只有极少数的情况，比如毕业、特殊研究、战略实验室需求，才会允许查阅这里的资料。” “这么严重啊。” 霍布斯说着，走上前，给纠察队员输入魔力，点上烟斗，对方立刻欣赏地看了一眼霍布斯：“怪不得人都叫你‘万事通霍布斯’，你是真会来事儿啊。”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作为学弟，敬重学长前辈那是应该的。” 霍布斯的话说的很好听，纠察队的学长点点头，顺口就多说了几句： “实话说吧，我们也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怎么说，我们都得穿过城市，到达研究生院，到时候路上还可能遇到更多的敌人、幸存者，离开了学校，我们可就危险了，所以不如趁此机会，多搜集一些知识和魔法资料——哥们儿这么说，你们别觉得难听。法律是管活人的，但再怎么说，命是咱自己的啊。” “对对对！保命第一位的，学长你说的太对了。”霍布斯深以为然，一个劲儿点头：“说起来，学长，进了魔塔以后，我就找不到莫多特队长了，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路西特无语。 “怎么，你找他有事情吗？”纠察队员疑惑地看着他。“学长说他要找一本很厉害的魔法书，那是他导师告诉他的。” “只是一点疑虑。” ‘看样子，莫多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目的。’ 霍布斯眼珠子一转，轻描淡写地带过： “咱们既然要出校门，那到时候肯定会面对成山成堆的殖装尖兵，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这个嘛……我不知道。”纠察队员耸耸肩：“反正有爱普西龙阶的队长在，他距离泽塔阶也就是一步之遥。相信莫多特队长就好了。” “莫多特队长，你们似乎很敬重他啊？”霍布斯不动声色的问道，顺手把那本禁忌法术书掏了回来，顺手就放进路西特包里。 “那可不。”纠察队员提起这个就来劲了：“莫多特队长如今大三，加入纠察队足足三年了，当年残月第一次偷袭学校的时候，他就在大一执勤，队友几乎死光了，如果说起对学校的热爱和对残月的憎恨，他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残月第一次偷袭……”霍布斯不自觉握紧拳头，却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你们是新人，不知道很正常。”纠察队员叹息一口气：“其实，三年前残月第一次来袭击我们学校，发动了同样的偷袭。只是规模没有这次大。” “确实听过那个说法。”路西特注意到霍布斯的眼神，跟着一起配合套话：“只是感觉，好像学校没什么人在意，也没有纪念活动之类的。” “呵呵，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纠察队员冷笑一声： “其实，那次偷袭，我们死了很多人。好几名我认识的学生当时就在校园内夜读，结果刚刚从自习室走出来，就遭到了殖装尖兵的自爆。纠察队的人当场就被炸死了十几个，还有几个是跟殖装尖兵战斗中死的——那几名朋友，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幽幽说道： “洛尔·希夫特、萨克林·默尔其、顿涅尔·佩特里可以及莲娜·伊宁。” 路西特转过头看向旁边：霍布斯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很是淡然。 “那次意外明明是恐怖袭击，学校却强行压了下去。” 纠察队员冷冷说道： “白烛星一直以安全可靠闻名，是盟友文明选择派子女留学的首选，最高议会不敢因此破坏对盟友的关系——这理由很好懂，一旦他们选择把子女派过来，学校就可以通过教育耳濡目染，强化留学生对水晶之塔的好印象。” “等到他们毕业了，回到家乡，出身优渥的他们，很快就会接过父母的班，成为本地的官员，统治者，集团负责人，到时候，他们就会对水晶之塔文明更加亲近友好，甚至干脆成为买办和最高会议扶植的代行者。” “死亡的同学，都是塔纳斯族的普通人，出身普通，当纠察队也只是为了多赚学分，顺利毕业，好找份工作。这样的人，文明不缺，死了就死了。妈的，真操蛋……他们都是那么热爱生活的好人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路西特： “哦，我不是说你，像你这样靠知识改变命运的人，我们文明一直很尊重，我只是有点瞧不起最高会议的法师老爷们这么做，眼里只有效益，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没什么，我不在意的，我也很讨厌那些人。”路西特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 “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所以，他们死了就死了。”霍布斯说道：“但要是死了几个外人，可就是外交事故了，所以不敢怠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纠察队员叹了口气： “毕竟……我们在打仗啊。” “就算他们不会死在残月手中，按这个时间，差不多也都晋升泽塔阶，被征召入伍服役了。到了这个时候，支持我们的人越多越好，我们还指望附庸们给我们打仗送人出钱呢。” “为水晶之塔派上前线的文明，为我们这场战争赔上老婆本儿的文明，为我们浴血奋战的文明——这些都不在少数，你能说谁是错的吗？” 纠察队员还想继续说什么，那边突然骚动起来。 “莫多特学长回来了！”西尔娅兴奋地喊道：“怎么样？学长？找到那本强力的魔法书了吗？” 莫多特从人群中钻出来，他怀里夹着一摞法术书，对于旁人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已经拿到手了。” 他嘴角咧开微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接下来，我们会带着所有人活下去。” 莫多特沉声道： “残月无法将我们打倒，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李澳兹继续前进，他一路上发现了少量的殖装尸体，头部都被精准破坏，脚步多而杂乱，显然是集体行动。 “路西特和霍布斯他们，多半是跟自己人碰上了吧。” 人多了更好追踪，李澳兹也没有多想，延着脚印一路追寻。 由于次元壁障的存在，任何交通载具、飞行等快速移动的方式都变得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要跌落二维空间。 李澳兹也不例外——学校内部的希格斯力场仍然存在，虽然手上也有【残月】奥能，他却不敢发挥。 步行试探边界，找到壁障之间的缺口缝隙，是最安全的。 庆幸的是，李澳兹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太多学生被二维化，更多人是惨遭殖装尖兵杀害，横死街头。 李澳兹赶时间，没空给这些同学收尸，拖到醒目的地方，方便未来人看到。 赶路时，李澳兹掏出之前面纱女子交给自己的护符，问道： “詹妮亚，刚刚那女人，似乎认识你。” “认识我的不在少数，再怎么说，我也是传奇半神的武器嘛。” “那你认得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吗？”李澳兹把护符展示给詹妮亚，对方仔细打量一番，轻咦一声。 “我好像看过这上面的文字……但只是匆匆一瞥，不太清楚。” 詹妮亚摇摇头： “不过这肯定不是害你的玩意儿，安心拿着吧。” 得到詹妮亚确认，李澳兹这才放心收下来。 几乎能够断定，刚刚那个面纱女身上肯定有隐藏任务，没准儿就跟詹妮亚有关，类似神器觉醒、强化的长期任务。 可惜他时间太紧凑了，实在没空，以后有缘碰见再说吧。 他看了一眼论坛，夜间论坛都没什么人，稀稀落落的，信守村的玩家更是一个都没有上线。 形式还是不容乐观。 李澳兹的推进速度很慢，一路上斩杀殖装尖兵几乎都没有收益，让他感到有些浮躁，这些怪物几乎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完全就是被改造植入奥能印记的行尸走肉，刚刚才跟帝亚兰好好过了招，打这些东西砍瓜切菜一般，而且还是强制战斗，换谁来都觉得烦躁。 好在帝亚兰的状态还比较稳定，偶尔梦呓几句，李澳兹喂了她一些水和牛奶，也不怎么闹腾，没有给他再添麻烦。 伴随着时间推移，次元壁障下的世界呈现出一副光怪陆离的诡异模样。 次元壁障隔断下，很多地方的时空被割裂开，有的地方被封锁，呈现出白天的景象，但绕过缝隙，立刻就看到黄昏降下，残阳似血，再绕过几个区域，又看到了大雾弥漫的清晨——很显然，次元壁障不是一瞬间就爆发的。 殖装尖兵的偷袭大概是一波接着一波，这也是泽塔阶的残月的极限。 李澳兹着重搜集物资，学校内部已经乱成一片了，大量的储备资源都被洗劫一空，残余的幸存者他是一个没遇到。 倒是路西特他们那队的气息，是越来越杂乱了。 几个小时后，李澳兹总算走出了校门，到达了特里维拉市内。 燃烧的街道被层层阻断，殖装尖兵们肆意在废墟中搜查和劫掠，浩浩荡荡，数量难以计算。 特里维拉完全变成了一座大洋之中的孤岛。 “……被封锁了。” 李澳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确实无路可走了。 海量的殖装尖兵已经注意到他这个显眼的个体，正在不断靠拢。 路西特等人的气息就在前方……他们这个位置，好像是在朝研究生院走去。 离开的时候他们大概是没有想到，学校里还有能杀出来的人，一路横冲直撞，把所有的殖装尖兵都吸引过来了。 “哎，真没办法。”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殖装聚拢在校门之外，希格斯力场无法再干预生效。 李澳兹揉了揉太阳穴，走出校门的一瞬间，他的双眼瞬间覆盖上久违的金色光圈。 【序列九：引力】 ———————————— 白烛星外太空轨道，‘孤挺花’要塞。 “关于加强唯物主义思想建设，用魔法理论头脑的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各位都是业界行家，教育专家，你们应该懂得，在大学阶段，学生是最容易思想受到动摇的阶段，他们有一定的独立思考能力，但却总是倔强地认为只有自己独一无二，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稍微不注意，就会走向唯心主义异端的歧途，更有甚者，也许会堕落腐化，沦为【社会】的公民……” 巴尔科蒙教育部长在台上大谈思想和教育方针，台下的各位领导和教授们听得快要睡着过去。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提【社会】的威胁……”卡尔玩着信息符文，在群里吐槽道：“纳斯提莎院长，你怎么看？几十年前，你亲手把【隐秘社会】的敌人放逐出去的，现在还有必要把【社会】当作头号大敌吗？” “我不予置评。”纳斯提莎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在群聊里说道：“不论如何，威胁还没有真正消除，夜蝶佬的唯心主义是绝对不可接受的思潮，这些年，也不乏前线的士兵因为战争创伤后遗症和心理疾病，转而对唯物主义思想动摇，投靠了夜蝶佬的事情。” 叶望楠院长突然说道： “只有失败者才会相信宗教。我们的学生朝气蓬勃，积极向上，每天都享受着魔法带来的红利，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他们会信那种玩意儿。至于【社会】——呵呵，一个人得多失败，才会放弃自我的一切，成为【社会】公民的容器，我们的普及教育做得够好了，人人仇恨【社会】，再这样下去，小心仇恨的思想反噬自身。”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 纳斯提莎复杂地说道： “120年前，【隐秘社会】议员之一的【裁缝】卷土重来，带着她崭新的容器，踏入白烛星的土地，她的力量无比可怕，那是无法用魔法解释的诡异力量，她将人们的命运串联起来，城市的居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沦为了她的玩具……如果不是薇尔利亚小姐出手援助，白烛星早就完蛋了。” “但，那也是120年前了，对吧？”卡尔淡淡说道：“时代已经过去够久了，凡人的一生也就120年到180年左右，人们不想被束缚和管制了，再过五年，人们会把挨冻受饿的日子当作一场梦，呼的一下，就忘掉了。” 啪嗒。 笔尖停顿，纳斯提莎冷漠地抬起眼睛，望向卡尔： “怎么？你是想说，【社会】其实根本不存在，只是个政府编织的谎言，真正的敌人是水晶之塔文明吗？” “有吗？”卡尔耸耸肩：“我可没有这么说，你这么想可不能怪我。” “我太熟悉你这种论调了。”纳斯提莎说：“自以为是觉醒者，共情苦难者的人，拿着世界的阴暗面到处宣扬，把自己当成吹哨者，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了不起，跟整个世界斗争——你这样的人，最后都成为了【社会】的带路党。” 卡尔冷嘲热讽：“哦，我的天呐，纳斯提莎小姐，爱国是一门生意，你自己真信了，那就别怪别人说实话破防咯。” “我并不觉得刺痛，卡尔先生。” 纳斯提莎平静地说道： “质疑人们的朴素情感和热爱，忽略客观事实——只有满脑子都是金钱利益的雷德·金信徒才会这么想，卡尔先生，看来我得举报你的思想有唯心主义倾向了。” “嚯嚯嚯，现在给我戴叛徒帽子，想靠我领到50万狄娜？再污蔑我是夜蝶佬的间谍？呵呵，也只有你这样的小粉晶才会这么想，晶蛆就是晶蛆，小心最高会议的铁拳，第一个砸下来的是你哦。” “够了！你们两个白痴！” 校长斯拉文尼科夫·杜尔艮忍不住在群里发话，叫住了这场骂战： “部长召集我们上太空，是来传授经验、提醒教训的，不是让你们两个吵架的。” 他瞪了一眼纳斯提莎：“你，真要是爱国，回头就把学生们都训练好，我给你出钱买战舰，去前线杀敌去。” 他又冷冷扫了一眼卡尔：“至于你，也别得瑟，男人总是会优先送上战场。谁也逃不了。” 纳斯提莎开口道： “杜尔艮导师，您分明也经历过那场战斗，【隐秘社会】的残忍暴行，历历在目——” “120年前，白烛星芬瑞斯战线，一个小时，我失去了3万名兄弟。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杜尔艮冷漠地说道： “我不会放弃提防【隐秘社会】，但卡尔说的也没错，时代已经变了，特里维拉如今安宁祥和，有巴尔科蒙部长在，没有多少人敢越过他，直接侵略我们。” “……希望如此。” 纳斯提莎颔首，不再吭声。旁边的卡尔一副斗胜的公鸡似的，耀武扬威昂着下巴，双手抱臂。 “哎……怎会如此？” 杜尔艮校长微微摇了摇头，专注继续听讲。 这两个人都是糊涂，真以为上面的大人们会想得这么肤浅吗？最高会议的每一条命令，都是慎重考虑过的，而且一定是为了避免更严重的问题和解读出现，才这么做。 这两个笨蛋还在纠结对错……无论怎么说，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卡帕阶强者，都是很难得的事情。 问道求学也好，拓宽人脉也罢，所谓的‘培训学习’，学习什么内容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部长这样的强者面前刷脸，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到时候说一声‘我是您的学生’，过来寻求庇护。 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们永远在对和错的问题上纠结不休。 可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不过还好，两个人负责的学院，正好跟他们的性格对上。” 卡尔机敏巧思，巧舌如簧，正适合给学习星际文明关系的人带来思辨。 纳斯提莎实干勇敢，做事敢担当，有家国思想，培养魔法应用学院的实用派学生，再合适不过。 “这次集中培训学习的时间太长了，真不知道学校里会怎么样。” 毕竟，学校里隐秘埋藏着那件物品。 就算再怎么保密，辨识眼的碎片在这里的消息还是会小范围地传播出去，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渗透进学校…… “不，不会的。” 杜尔艮看了一眼信息符文。 直到现在，特里维拉也没有出现异常通报。 地面一切正常，他有点赞同卡尔的想法了：时代确实变了，【社会】那种级别的危险，也不会再出现了。 (本章完) 186.我们中出了个叛徒 滴答、滴答—— 水滴下落溅射的声音清脆无比，在地下的防空洞中溅起回响。 路西特低着头，跟着残破不堪的队伍行走，他的心里感到一丝疑惑和迷茫。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明明两个小时前，他们武装到牙齿，带着魔导书和禁书法术走出校门，意气风发，横扫殖装尖兵。 然而短短十几分钟下来，他们就落荒而逃。 殖装尖兵如同海浪，连绵不绝，从不断流，它们从天而降，自缝隙中爬出，来自管道和地下，大地上遍布他们的身影，在湖泊和水沟中四处游弋。 它们到处都是。 最先倒下的是那些塔纳斯族的学生——虽然纠察队员几次强调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在站位上的分布，最安全的核心区域永远轮不到塔纳斯族的学生。 由于塔纳斯族的学生多就读于应用魔法系，当人力不足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征调过去填补战斗空隙，随后殖装尖兵如潮水般涌来，将帮忙装填的学生撕碎。 字面意思上的撕碎。 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血肉和脂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压出来，肠子碎裂，剖心挖肺，眼睁睁看着殖装尖兵的触须刺入鼻孔，深入大脑中读取记忆和信息。 他们狼狈地开火逃窜，使出各类魔法轰炸清场，他们自信的火力储备在源源不断的怪物浪潮前如同脆弱的纸板，一碰即碎。 自信，从容，应接不暇，难堪，疲惫，溃败。 直到现在，他们转入地下防空设施，像是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路西特看向队伍。 出发前，他们有浩浩荡荡54人。 现在，加上纠察队在内，也只剩下了7人。 之前跟霍布斯关系不错的纠察队学长被殖装尖兵割掉了头，路西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仅存的人，包括三个纠察队员：队长莫多特，副官西尔亚以及二年级的德尔塔阶学生库特。 随后，便是他和霍布斯，以及两个身份尊贵的外星王爵：祖占王庭的索利斯·詹姆二世，以及维尔共和国的总统之女，玛莉亚·玄音。 这两人的地位非常尊贵，都是一国之主的继承人，为了拯救他们，纠察队员付出了七个人的生命，换来了他们毫发无损，依旧保持着风度。 为什么，会这样呢？ 路西特回忆着这一路的战斗，他们很小心地避开各种沿线，但不知为何，那些殖装尖兵就是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们休整的时候出现，当他们脱离突袭后没多久又会拦住他们。 一波一波地攻击，让他们的魔力迅速耗尽，魔法卷轴迅速挥霍一空。 “老路……” 霍布斯擦掉嘴角的血，手指上的戒指似乎又继续褪色了，他抬手搭在路西特肩膀上，装作崴了脚，实际上在他耳边低语： “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一些……” 路西特颔首。 “那些殖装尖兵，出现的太巧合了，就好像完全把我们的前进路线洞悉了一样。” 霍布斯闭上一只眼，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依旧被旁边的人听到了。 “你们果然也这么觉得吧！” 祖占王庭的王爵，詹姆二世突然大声说道：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被袭击，那么明显的进攻意图，分明就是我们的情报走漏了吧！” ‘啧！这家伙脑残吧！’ 霍布斯暗骂一句。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啪嗒。 正在行进的队伍突然停步。 很显然，詹姆二世的唐突发言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詹姆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尔亚皱眉：“殖装尖兵多如潮水，鬼知道残月部署了多少兵力，变成现在这样子，又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路线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呢？” 詹姆二世冷笑： “五十公里的路程，如果全程走地下铁，要面对的敌人就只有正面和后方，但你们偏偏要走地上，这不就是故意把行踪暴露出去吗？” “你说的什么逼话？” 另一名纠察队员库特没好气道： “不走地上，难道你能啃铁路喝机油充饥不成？我们的队伍一开始有五六十人，你真以为那点食物够我们这么多人坚持住？还要面对战斗的消耗，如果有伤员就需要药物，怎么看走地上都是正确的选择吧？” “饿两天人又不会死，早点走地下本不会有这么严重的损失的。” “说的轻巧，你知道战斗的消耗有多大吗？你这世袭官僚二世祖，五只不沾阳春水的东西，打架又派不上你，你自然可以在后面逼逼叨叨！” “别吵了！”西尔亚只觉得头疼：“我们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内讧不成？” 库特觉得很委屈，立刻指了指詹姆二世，说道： “是这官二代非要挑起争执，凭借一面之词，质疑我们的计划。” “哦，首先，你们的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而且正是因为你们的计划，才导致了我们的人员损失惨重。特别是损失了有效的战斗力。” 此话一出，库特立刻绷不住情绪，他走上前，抡起铁拳就要砸向对方： “你妈的，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你而牺牲吗？” “库特！”西尔亚赶紧拦住人：“他是外国人，你不能这样！” “我也赞同詹姆二世殿下的说法。”旁边一直观望的玛莉亚犹豫了一下，选择站在了詹姆二世这边。 “哦，祖神在上，我可没有求着他们，这是你们作为东道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詹姆二世平静地讽刺道： “其次，这可不是我一家之词。” 他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路西特和霍布斯身上。 “……你们两个。”西尔亚眯起眼。 他们是拿外国贵宾没办法，但一个装甲种的贱民，和一个没背景的塔纳斯族学生敢这么说，那是在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西尔亚看了一眼沉默的莫多特队长。 看样子，队长也并不愉快，也是，一路上都是他在披荆斩棘，遇到敌人也是第一个上前，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却反而被人质疑。 不论是谁都不好受。 这些白眼狼…… 西尔亚看向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霍布斯立刻投降。 然而西尔亚却不打算放过他。她走上前，打量着霍布斯： “喂，你是叫霍布斯来着的吧？” 霍布斯咧着嘴： “哈哈，霍布斯是谁，我可不认识——” 砰！ 西尔亚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 “霍布斯！喂，你干什么——” “闭嘴！”西尔亚看都不看路西特一眼，目光死死咬着霍布斯，像是一条毒蛇：“你看起来是对莫多特队长的决议有意见？” “咳咳——我，我可没这么说……” 霍布斯脸色紫青，对方用魔力电击了他，让他的肌肉瞬间痉挛，他牙齿打颤，含湖不清地说道。 “队伍的指令都是莫多特队长下达的，你质疑团队，就是质疑莫多特学长，你跟莫多特过不去，就是找我西尔亚的麻烦！听明白了吗？！” “我……我说的很清楚，是情报疑似泄露，才会导致那么巧合的袭击……” “是吗？”西尔亚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人出卖了情报？” “就是这个——”霍布斯话音未落，脸上瞬间落下一个阴影。 砰！ 一瞬间，霍布斯的身形立刻摔在墙上，他的脸上绽放开火辣刺痛的痛楚，鼻涕、眼泪和鲜血横流四溢。 “霍布斯！” 路西特惊怒，他立刻瞪着西尔亚： “喂，你这样是在做什么？堂堂纠察队的成员却出手打学生？” “这可不是以纠察队的身份打的。”西尔亚澹漠地说道：“是以我西尔亚个人的名义打的，不论是谁，都不能诋毁莫多特学长的名誉。” “你这——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啊？” “喂，地上那个！”西尔亚完全无视了路西特：“起来，要么给莫多特学长道歉，要么我打到你道歉。”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路西特沉声道： “学校给你的武器和装备，还有你的执法权，是让你来欺负学生的吗？” 他话音刚落，胸口立刻停住了一杆栓动式魔法步枪。 “你是不是忘记了，学校，现在可管不到我们。” 西尔亚斜了一眼路西特，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时候变了，谁拳头大，谁有理。怎么？你不服吗？” 路西特身体一僵，突然间，他注意到霍布斯在对他用口型讲话： ‘路·西·特，禁·书……’ 路西特颔首，后退了两步，离开西尔亚，他悄悄地退到阴影中，反手伸进背囊，一阵摸索后，找到了那本禁书。 《苏勒达诅咒术笔记》 魔法文明的书籍不单单是信息载体，同时也是武器装备，咒术精通的法师完全可以牵引文字之力，排列组合，施放魔法。威力则完全取决于魔法书的质量，以及记录法术的品级。 虽然要求较高，但难不倒作为学霸的路西特。 霍布斯蜷缩着身子，痛苦低吟着，西尔亚缓缓走到他跟前，提起一脚，把他踹翻过去。 砰！ “起来，给莫多特学长跪下。”西尔亚说着，端起枪口：“不然——” 当啷当啷。 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抖落下灰尘，墙壁隐隐裂开缝隙，开始渗透出水。 彭啪！ 管道裂开，喷涌出水，不一会儿，四面八方 “怎么回事？地震吗！” “快走！这地方会塌方的！” 突如其来的震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空再教训霍布斯了，西尔亚等人赶紧延着防空洞的走廊快速跑动。 “老霍！走！”路西特一把拽起兄弟，甩上背后，大步流星疯狂向前冲刺。 轰隆隆隆隆…… 大地剧烈震荡，即便是防空洞在这种自然伟力的面前都显得无比脆弱，工事迅速解体塌方，地下水倒灌入内，不一会儿就齐腰深，他们还得小心地规避开次元壁障，不敢走的太快，一路上左右来回跑动，时不时还会被坍塌的断壁残垣阻挡。 连续逃窜了十几分钟后，西尔亚一脚踹开液压大门，一群人鱼贯而出，月光洒落在他们湿漉漉的身体上，他们终于冲出了地下，没有被活埋在里面。 “呼……呼……” 西尔亚单膝跪地，骂骂咧咧地拆下身上被水浸湿的沉重装甲，露出美好的曲线，只可惜刚刚逃出生天的人，可没有心情欣赏。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有十几吨重混凝土刚刚塌了下来，得亏装甲防护住了大部分伤害，她没有出事，只是肺部有些挫伤瘀血。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那地震，说来就来了，而且烈度非常高，至少有8.7级的水平。 她左右看了一眼——库特已经不见了。 太巧了。 就好像，那场地震是专门过来解救霍布斯那小子一样。 她转过身，定了定神，走向一旁如同死狗一般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霍布斯。 “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 路西特挺身而出，拦在她身前，毫不客气地说道。 西尔亚推了他一掌，冷冷说道： “这地震太巧了，完全是为了救他而出手的，我怀疑你们私藏了禁术魔法书，让我检查。” 路西特哑然： “你这理由太扯澹了！你说有就有，你怎么不说夜蝶老其实跟塔纳斯族是一个祖先呢？” “闭嘴！给我让开！” “别动我兄弟。” “去你的！” 西尔亚瞬间抡起枪托，狠狠砸在路西特身上。 铛！ 路西特原地不动，用胸膛稳稳接住了这一下。反倒是西尔亚，坚硬的装甲反而震得她虎口剧痛，手掌发麻。 “你——”西尔亚愤怒地抬起头，却只见路西特稳稳站在原地，面色阴沉。 “我说了。” 路西特的身形逐渐鼓胀起来，背后的棘刺迅速夸张地延长，变得无比锋利，身高迅速增高，外表的装甲变得更加沉重厚实，一层骨板从脸颊两侧生长出来，完全覆盖上面部，如同一张骷髅的面具，阴森可怖。 脱掉了魔法动力甲，端着步枪的西尔亚，在路西特面前，完全如同一个发育不良的幼儿一般，手持着一根牙签，试图挑战一堵墙壁。 “别动我兄弟。” 路西特低沉的吼声暗含着次声波，强大的能量引起心脏的共振，让人浑身不自在。 西尔亚眯起眼，肉体快速生长撕裂的皮肉溅被风挽起，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抬起手，轻轻撇去污秽，嫌恶地说道： “你这恶心的清道夫……” 卡察。 她垂下枪口，靠重力拉动枪栓，旋即转过枪口，对准了路西特： “差点忘了，你这家伙也跟他一起质疑莫多特，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教训一顿你们两个了——” 她面容狰狞扭曲，当下扣动了扳机。 砰！ 西尔亚的头颅后亮起防御符文，随后瞬间就被一发血液压缩弹击中，身体被沉重的动能掀翻在地，一头摔在了路西特的脚尖前。 “呃……呃啊……” 西尔亚身体抽搐痉挛，不敢置信地转过头颅，看向开枪的人： “为，为什么是……这不可——” 咕叽咕叽！ 血肉迅速蠕动，大量的血雨喷洒而来，将西尔亚当场扫成了筛子，她的尸体停止颤抖，在殖装血液的侵蚀下，逐渐降解溶化，只残留下一具可悲的骸骨。 伏………… 寒风掠过大地，将颅骨推送到了詹姆二世的脚边。他喉头涌动了一下，目中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后尴尬地笑了笑，羊装镇定地看向前方： “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直都在隐瞒着。” “先是在学校里一直逗留，四处搜集魔法书籍，实际上是为了中饱私囊。” “然后故意走地面，用殖装尖兵消耗掉绝大多数人力，加上你一直都在透露情报，引导殖装在关键时刻出击，恰到好处地打击了我们的有生力量，让我们把魔法卷轴消耗殆尽。” “接着又纵容西尔亚和库特跟我们争吵，只可惜刚刚的地震破坏了你的计划，不然的话，我们就直接死在地下了。” “现在，手持重武器的西尔亚也被你干掉了，库特也死在了地下。你可以肆无忌惮对我们出手了。” 】 “我说的对吗？” 他羊装镇定，看向手臂变成殖装枪械的男子： “莫多特队长。” “听说三年前，残月正是在内应的帮助下，攻入了白烛星际大学，而巧合的是，当时那么多遇害者，纠察队的人都死光了——唯独你安稳无恙。” “你就是残月的内应，对吧？” “你所做的一切，应该不是为了单纯清除掉目击证人——我和玛莉亚，对你来说，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对吗？” 莫多特·胡塞尔抬起头看向他，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似乎在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路西特后退几步，护住霍布斯的身形，冷漠打量着前方的莫多特。他的余光扫过周围，发现那名女子——玛莉亚·玄音面色格外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什么。 “我和玛莉亚，是这所学校地位最尊贵的外国留学生之一。即便是残月，也不敢得罪我们背后的国家实力。” 詹姆二世笑呵呵地说着： “只是我们没想到，连你也是殖装尖兵……不过这也正常，【主宰】系的奥能者，总是擅长潜伏在他人身边。让我猜猜——你的目的，是把我和玛莉亚扣押下来，作为人质，索要赎金，或者要达成政治目的之类的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路西特和霍布斯： “既然如此，接下来，你就该对这两个屁民动手了。” “我很清楚你们的想法，没问题，我绝对配合，我已经跟玛莉亚商量过了，不论你和你的主人想要什么，我们都愿意配合你们达成要求，只要你们友善地对待我们，我们背后的国家，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我分析的对吗？莫多特队长？亦或者是，残月的精锐手下？” 啪啪啪。 莫多特拍了拍手掌，似乎是表示认同。 “看来，我说得对了。” “不全是，殿下。” 莫多特笑呵呵地说道： “实际上，你只错了一点。” 詹姆二世疑惑，不过看对方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分析，便微微放下心： “敢问莫多特先生，你说我分析的哪一点错了？” “只有一点，你猜猜，为什么西尔亚对我那么着迷呢？” 莫多特笑了笑： “我不是残月的手下。” 他的身形迅速坍塌涌动，皮肤变得黝黑，原本只能算是大气的五官，一下子变得无比精致俊美，莫多特的身体变得如同大理石凋塑一般，身体的每一寸都实现了黄金比例，浑身上下洋溢着令人疯狂痴迷的无上魅力。 苍白的短发随风飘荡，莫多特黑红色的双眼微微眯起，身上的魔法装甲瞬间掉落，浑身只剩一条长裤，他双手抱臂，露出线条美丽的肌肉，在他的背后，迅速流动起一道苍蓝的刺青。 他的气息瞬间提拔到泽塔阶，浑身的能量如同太阳一般炽热耀眼，宛若地上神灵一般令人不敢直视，只想要低头下跪，拜伏祈求怜悯。 “出于礼貌，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莫多特科特尔·胡塞尔。” “这个名字在我的家乡，意味着‘心理医生’，哦，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很喜欢学习。” “你们可以叫我的绰号——残月。” 187.月之回响 “稍微……有点过头了。” 李澳兹望着被自己摧毁的大半个城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太久没有用引力，连续阶层跃升，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伽马阶的凡人。 下意识的引力重压，配上回响之力的涟漪，爆发的破坏力有点难以想象。 大地中心如若遭受陨石撞击一般，深深凹陷出一个半径12公里的巨型坑洞，铺设在地下的燃气管道爆炸起火，在空中飘起的蘑菇云足足三十分钟后也没有消散。 连绵的楼房成排倒下，狂风过境，一个畸形的漩涡将半个城市拖入深渊，气压也遭受引力的影响，变得浓稠严密，沉重的气压将海量的空气压缩在一起，当引力撤去的一瞬间，又迅速释放出横扫大地的冲击波。 钢铁粉碎，楼宇拦腰斩断，桥梁坍塌，地面被狂风撕裂开一道道可怕的裂痕。 虽然在游戏中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但泽塔阶，甚至只是位格上将将达到泽塔阶的序列奥能，真正地展现出来破坏力，还是让李澳兹感到一阵窒息。 因为，这样的攻击，只是他随手为之，蓝条都没有怎么下降。 泽塔阶被称为原始文明的地上神灵，其原因一目了然。 身怀多个序列奥能，李澳兹对于这些只有德尔塔阶水平的殖装，完全是压倒性的碾碎——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场屠杀，因为他需要做的只是一个念头，大地就为他震动，左右摇摆两下，产生的波动配合回响之力，就能将一座城市化为废墟。 甚至李澳兹有一种，只要他愿意，可以立刻将一座岛屿拔地而起，托上云霄。 他甚至放弃了使用剑斗，相比于他天灾之力的破坏，挥剑实在太慢了。 李澳兹用引力从地上抓起一座座高楼大厦，聚拢在身侧，形成一座座魁伟的天空浮岛，这些消耗完全不算什么，他就这样一路横冲直撞，地上的殖装尖兵甚至只是靠近，就会被他高速移动带起的气旋风暴碾碎。 人们把序列奥能称为天灾之力，而身怀序列奥能的泽塔阶，完全就是移动灾害。 最要命的，还是李澳兹的【星界回响者】与之形成了奇妙的共鸣，他的破坏波传递和引力的共振完美契合，导致他的破坏面积尤其可怕。 如果说普通的【回响者】是对战舰这类大型目标的杀手，那么李澳兹的存在，完全是对一切集群军团的梦魇。 要不是有次元壁障稍微阻拦他，整个城市都快被他拆了掉了。 这下，李澳兹都不好说自己和残月谁造成的破坏比较严重了。 他一路追踪着路西特等人的气息，但到了一处购物中心后，气味就断掉了。 “难道是因为我造成的地壳震荡的影响吗？” 李澳兹一时无语，就算是沟通元素，也找不到气息了，刚刚造成的灾害，让这一区域的大地元素过于旺盛，结果就是大气元素完全无法追踪带回来气味信息。 不得已，李澳兹只得降下自己的浮空岛群，重新地面搜索，好在这一圈的殖装尖兵都被他清场了，他搜索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废墟无法影响李澳兹继续探索，他心念一转，一条地铁管道立刻拔地而起，他的精准操控让引力表现出堪比念动力的效果，超高的【魅力】赋予他对环境更好的适应性，李澳兹向着地下探索，临近防空洞，这里出现了许多学生和殖装尖兵的尸体。 继续深入防空洞，这里完全被水漫灌，李澳兹不得不出手撕开裂隙，向外排空积水，但这里复杂的地形和残破的废墟，依旧阻碍了他的道路。 “这样下去不是头——找个人问问路吧。” 李澳兹看了一圈，找到一具纠察队员的尸体，抬手按在对方头颅上，眼中亮起漆黑的魔光： “站起来，我的死骸。” 【死亡监狱】的神格赋予他复活目标为死骸的能力，这能力并没有上限，但李澳兹并并不能给死骸提供加成和升级，在这方面，显然是不如残月的神格的——那家伙肯定是点了【祸乱本源】神格，才能操控这么多殖装尖兵。 李澳兹太熟悉了，殖装海暴兵一波流，是【异能使】特有的战术，因为只有这个职业，能在泽塔阶的时候，把奥能开发到掌控级，把奥能种子随便植入给殖装分体。 即便是李澳兹，靠着放贷给玩家们代刷，也没办法升级那么快，这就是道途不同带来的影响。 同样，【异能使】也不会像【回响者】一样，具备如此可怕的大范围破坏力。 一具死骸即刻成型，他的尸体迅速枯萎凋零，皮肤变成青灰色，身上虽然没有腐烂，却流露出一股令人不快的死亡寒意。 “库特·里克森，参见冕下。” 纠察队转化而来的死骸复活的第一瞬间，立刻朝李澳兹单膝跪下，他眼中燃烧着青蓝的火焰，这代表着他的思维与灵魂已经开始点燃，不再具备自我的意识，当火焰被破坏的时候，他也将彻底死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保留了一定的交流能力，这也是李澳兹所看重的。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装甲种的希露斯鲶鱼人，还有一个塔纳斯族，卷发的男性，后者戴着褪色的戒指。” 死骸死板而恭敬地禀告道： “地震到来时，他们跟着莫多特的队伍在防空洞中一路向前，随后洞窟压垮下来，我被压垮，而他们有很高概率逃出生天。” “莫多特的队伍吗？”李澳兹颔首：“你们的目的地是去哪里？” “我们去研究生院，接见学生会长，也就是泽塔阶的退役老兵——柯蕾娜·伊比里斯。”死骸的语气毫无起伏。 貌似没什么问题，找泽塔阶去对付残月，很明智的选择。 但不知为何，李澳兹总觉得不对劲。 “我之前在魔塔书库感受到了你们的气息，你们是在哪里做了什么？” “莫多特声称要补充武器和实力，于是带着众人进了禁书库，抄阅了大量魔法卷轴。” 禁书库？ 李澳兹皱眉。 别人可能不清楚，李澳兹可是清楚的很。 白烛星际大学的魔塔书库，那里面……可是关押着辨识眼的碎片的。 是巧合吗？李澳兹不觉得。 “你把这一路上的经历讲给我。” 他拽起对方，同时加快脚步，直接飞往研究生院。 既然莫多特他们要去研究生院，那直接在目的地会合最好，就算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已经联系上了泽塔阶老兵柯蕾娜，主动权在他这里。 “莫多特进入禁书库后，突然要找一份很厉害的魔法书，并声称那是他导师告诉他的，必要时可以拿来用。” “那本书叫什么？” 李澳兹加速飞行，带着浮空岛群试探和撞击出来次元壁障的界限。 眼见着研究生院近在眼前，死骸回答道： “《莱尔·斯温德勒的宿命牌》。” 李澳兹刹住脚步，立刻掉头。 “该死的，那就是辨识眼的碎片！” 纠察队的人上当了，莫多特的目的，是拿走禁忌知识。 怪不得一路上死了那么多学生，他们肯定是被莫多特故意坑死的。 他的目的是独吞辨识眼碎片？还是跟此刻袭击特里维拉的残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李澳兹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路西特和霍布斯跟着那家伙，肯定有危险。 (本章完) 188.你是NPC，而我是玩家 莫多特，就是残月。 这个冲击性的事实一瞬间爆掉了在场所有人的思路，每个人几乎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大脑宕机，但下一刻又立刻清醒过来。 “残月……” 詹姆二世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实际上，泽塔阶的强者在宇宙中绝对不算少见，以他的家世和人脉没少接触过这类强者。 但残月绝对是泽塔阶中特殊的那一批。 序列奥能，天灾之力，重罪暴徒——这几个标签叠在一起，那可不是单纯的加法，就危险程度来说，常规泽塔阶的强者，恐怕要十几个人，才能比得上残月一人。 “怎么？没想到，层渊赫赫有名的宇宙海盗的真容，竟然是这样吗？” 残月单手叉腰，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庞丝毫看不出缺陷，他的魅力真正意义上达到了超凡脱俗，干涉现实的地步，风掠过他的身边，就要停下来多耽搁一会儿，水流从他脚边趟过，依依不舍地几次回头断流，大地不敢污染他的鞋底，阳光恰到好处地照耀下来，将他笼罩在夕阳中。 残月的身上，不仅丝毫没有罪恶暴徒的凶戾，反而五官如同雕塑般精致完美，在光辉的映照下显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 刚刚还站在詹姆二世身旁加油助威的玛莉亚，看到残月健硕匀称的肌肉，完美惊艳的面容后，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呼吸加重，面红心跳，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个邪恶到没边儿的宇宙通缉犯，她的本能依旧被唤醒，完全沦陷于他的魅力。 路西特后退几步，守在霍布斯身前，他的眼睛泛上一层红膜，以过滤掉残月的清晰面容，他怕自己会被那超凡的魅力所干扰，心态动摇。 “残月……” 霍布斯握紧双拳，趴在地上，双瞳怒火中烧。 路西特自然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之前跟纠察队员的交流，他便已经得知：霍布斯的友人，莲娜·伊宁，正是在三年前死在残月的殖装尖兵手中。 至于两者是什么关系……反正看霍布斯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很深厚。 ‘这下，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瞬间出现在所有人的心底。 本以为这是像游戏一样，循序渐进，打怪升级，结识强力队友，增进感情，最后决战boss。 然而，他们才刚刚出门，最终boss就已经把他们精心储备的力量，打得一干二净，人员死伤殆尽，并且在他们实力最低谷的时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即便是众人中地位最高，背景最雄厚的詹姆二世，面对这幅景象，也感到茫然。他看着残月眯起眼微笑的样子，只感觉瘆得慌。 反抗？ 在场没有一个泽塔阶，凭什么跟人反抗？ 逃亡？ 在一个随意穿梭维度的男人面前谈跑路，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投降。 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投降给残月，真的是好结果吗？ 对方是屠城不眨眼，一路带着他们到此地，毫不客气地就杀掉忠诚自己的女人——这种人有理性可言吗？ 他只好顺着残月的话题，看看能不能打听什么消息，能缓和对方的情绪也好： “我……相比于你的身份，您的外表，确实给人带来很大的震撼。” “我的身份怎么了？”残月无辜地说道：“我的事业很美好啊？我乐于助人，看到你们学习困难，就帮你们把学校炸了；我乐善好施，看到你们接触不到禁书库，就把禁书库解封了。” “呃……”詹姆二世额头上沁出冷汗：“这确实，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这么说。”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路西特突然问道。 “喂——”詹姆二世心里一慌：“你这贱种，不要这么直白——” 路西特不予理睬，努力扛着泽塔阶的压迫感，他感觉到浑身的体液每时每刻都在蒸发，以他仅仅伽马阶的凡人实力，根本不足以面对这样的强者。 所以，他反而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明知道他们是凡人，残月还不顺手把他们灭掉？ “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又杀掉自己的亲信。” “你应该知道，以自己的魅力，让西尔娅完全听从你是很轻松的事情——但你却杀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路上，你积极地扮演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学长，每次战斗都冲在前线——我不明白，如果你这么做是想取信于我们，那为什么又突然自曝身份呢？” “如果说，我们这些人活着对你有用——可我实在找不出来，我和老霍这两个平民，跟这两个官二代有什么共同点——除了我们都在一所学校上学。” “我想知道……残月，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残月顺口回答道： “好玩。”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玩？” 路西特愣住了。 “你，把带着我们一路逃亡生存，杀出重围，是当作游戏吗？” 残月单手按压在腰后的行囊，里面装着辨识眼碎片化身的禁忌知识。 ‘可怜的孩子……实力差距太大，他连怀疑的勇气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呢？ 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避开巴布卢什卡的视野，能拖延一会儿时间是一会儿。 禁忌知识迟早要交出去的，但在手上能用多久，还是他说的算。 残月早就算计到巴布卢什卡会派夜蝶的部队来监督他，既然如此，让禁忌知识被学生‘保护携带’，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和借口去‘寻找目标下落’。 至于寻找多久？那得看这份知识多久才能用完。 路西特却不是这么想。 实力、信息、思维差异太大，他只是个凡人，在一天之内，经历了恐怖袭击、同学死亡、霍布斯讲述的秘密、被纠察队区别对待而后直面泽塔阶。 死了这么多人，残月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吧？他一定是有特别的理由，才故意要留下他们的生命。 “好玩。” 然而，残月的回答却让路西特脑袋一嗡。 他们的艰难求生，怀着希望一路浴血奋战，经历了地震灾害后逃出生天，顶着枪口跟西尔娅对立。 这些举动……在泽塔阶的残月看来，只是一句‘好玩’就轻易打发了？ 路西特呆呆站在原地。 望着这小子三观受到剧烈冲击，残月心里一乐。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逗乐一下。 何况，他确实觉得好玩。 “不然呢？” 残月耸耸肩： “你难道以为，自己很特别吗？” “我……” 路西特开口，立刻就被残月打断： “我只是喜欢玩角色扮演，就好像凡人喜欢把蚂蚁装进瓶子里，观赏着它们建设家园，你也曾幻想过吧——看着关在玻璃宫殿中的蚂蚁，自己也变成一只，打入蚁巢，在蚂蚁帝国上演各种悲欢离合和史诗传奇。” 残月一摊手： “星渊有六层，每层都是一个宇宙，就连叙事级文明有13个，人口加起来，比一整个宇宙氢氧原子的数量还要多，难以计数——你为什么觉得，在那浩如烟海的人员之中，惟有你是独一无二的呢？” “我没有这么觉得……我只是，我无法接受。” 路西特捂着心口，对方的气势和魅力混合在一起，让他如同被一座山岳压在底下，不论说什么，他感觉自己都要费尽全身力气。 他足足三米高的身躯，在对方如海洋一般雄伟的气魄面前，如同一滴水，顷刻间就会被化解吞没。 直面残月，他才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人们对泽塔阶的称呼是‘地上神灵’。 超过泽塔阶的存在，已经不会被凡人观测到，他们生活在迥异于凡人的优渥环境中，而泽塔阶，是凡人狭隘的思维能够理解的极限，是他们能够依照着自己身形，揣测出来对方恐怖实力的极限。 “路西特，你喜欢玩游戏吗？” 残月背过手，笑呵呵地绕着他们四人，缓缓走动： “当我12岁的时候，我偷到了人生中第一款游戏机，那是一款角色扮演的游戏，主角可以通过打怪升级，提升自己的属性，学习技能，然后帮npc完成任务，就可以拿到报酬。” “每个人都幻想过自己是游戏的主角，世界的中心，位面的宠爱者，妄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强大，实现梦想——但最后，大多数人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npc，一个随机生成的路人罢了。” 悄无声息，残月缓缓走到詹姆二世的旁边，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一瞬间消失不见。 “其实游戏跟现实世界，是一样的，游戏即是人生，人生亦是游戏。我们在星渊中追寻着名为道途的成神之路，正是因为我们知道：凡人，没有任何未来。只有登神，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主角。” 残月抓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目光惊悚，面容扭曲的詹姆二世。 “现在，路西特，你明白了吗？” 他转过头，笑着说道： “凡人只是npc，登神者才是玩家。”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们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犯傻，可以犯糊涂，可以失误，可以在这里跟你们悠哉游哉地交流聊天——因为我更接近神，我可以无数次失败，而你们一旦经受挫折，就永远爬不起来。” 下一刻，他的身形又出现在玛莉亚的身旁，他指尖轻轻勾起这个总统千金的下巴，对方近距离接触到残月绝美无瑕的外貌，一瞬间被对方的荷尔蒙轰炸，热情的信息素将她完全笼罩支配，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即刻沦陷。 残月轻轻一捏，她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他转过身，一瞬间又出现在了路西特的面前，他抬起手，挥舞着食指中指夹着的两张卡片，面带微笑： “路西特，你只是个npc，而我是玩家。npc是永远无法理解玩家的思维的，因为我们从来不在一个世界。” ——动不了！ 路西特瞳孔紧缩，在对方的强大气息压迫下，他的身体完全僵直在原地，完全不敢移动，生理本能地战栗，双膝发软，想要下跪。 他动不了，完全无法移动，一点反抗的勇气和念头都升不起来。 是啊。 路西特一瞬间就明白了，那种生理本能的软弱，是从何而来。 “老路……”霍布斯呻吟出声。 ——人是不能直面神的，对于神，人是只能向神下跪的。 “别……不要跪下……”霍布斯挣扎着，努力朝着这边爬过来，但身上的伤势，让那一米的距离犹如天堑。 ——无法反抗，不能反抗，也不可能反抗，就算反抗了也绝对不会成功。 泽塔阶对于伽马阶的凡人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许跪……” 路西特的膝盖瞬间瘫软，朝着地面落下。 砰！ 他双膝跪地，身上的装甲迅速溃散，体型缩小，双眼空洞无神，瞳孔溃散，目光呆滞。 “真好啊，真的。” 出于理性和本能，路西特，完全放弃了反抗。 “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路西特。” 残月抬起手，如同变魔术一般又抽出一张空白的卡片，调侃道： “你们这些凡人，自以为可以靠努力和汗水比肩神灵，最后却被现实打得支离破碎，信仰崩塌，陷入绝望的眼神——不论看几次，我都不会厌腻。” “那么，游戏结束了，小鬼。” 说罢，他直接朝着路西特的额头，大手之中亮起苍蓝的光辉，一把按下。 霍布斯咬紧牙关，瞬间站了起来，朝对方扑去！ “住手！” (本章完) 189.天灾之战 咣！ 遥远的天边，撕裂开一道猩红的闪电，以直追光芒的速度，顷刻间撕裂天穹，在空中突兀地直角转折，径直落下。 ——————————轰！ 烟尘滚滚，又迅速散开，露出怀揣婴儿的李澳兹的身形。 “霍布斯，路西特！” 引力驱散烟尘，李澳兹目光一凝。 “……哦呀？这不是利奥兹学弟吗？” 残月缓缓转过头，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我还以为，你要隐瞒到最后一刻呢？” 说着，残月缓缓转过身，露出背后空无一人的地面。 注意到李澳兹的目光落在身后，残月恍然大悟，从口袋里取出四张卡片: “我猜，你是为了这些而来的，对吧？” 夕阳渐渐西沉，李澳兹的身躯被拖入阴影。 如血残阳披身，残月的容貌更显光耀美艳。 “利奥兹，同为【主宰】系道途的登神者，我还挺欣赏你的。” 残月说着，生怕利奥兹认不出自己，他还贴心地说道： “我是纠察队的莫多特学长哦，这副模样，才是我的真实相貌。” 李澳兹一言不发，他怀揣着帝亚兰的襁褓，目光越发冷淡。 “你的气息……嗯，看起来是用了什么手段，强行提升到泽塔阶了吧？可是看你的容貌和气势，都还远不如我。” 残月摸着下巴，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道：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类了。” “你喜欢潜入学校，体验校园生活，我也很喜欢角色扮演。” “说不定，这是我们【主宰】系的同道中人共同的爱好呢。” 同为泽塔阶，残月对李澳兹说话要客气些。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残月歪着头，问道。 李澳兹一言不发，他的眼神看不出来一点情绪。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没见过你吧。” 残月耸耸肩，背后的建筑纷纷变换，次元被压扁拉平，一瞬间，他的背后就多出了一座深灰色的波浪状高塔，残余的殖装尖兵从各个维度中折跃而出，一瞬间就列成迎宾的队伍，左右拱卫，气势雄浑。 残月转过身，摆了摆手： “有缘再见，利奥兹学弟。” 嗡！ 他话音刚落，一瞬间，所有的殖装尖兵整齐地头颅爆裂，每一头殖装的脊椎如同钉刺，直接钉入大地，就连残月也受到影响，身形一晃，从二维空间迅速穿梭而出，拉开距离。 他转过身，看向眼底泛起金色光环的后辈。 “喂~喂~喂~” 残月一摊手： “利奥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都是同样的道途，同样的爱好，同样的美丽——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人留下。” 李澳兹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 残月眯起眼： “利奥兹，你也是外来的奥能者，你应该明白，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们是目击者，我怎么可能交出来呢？” “那就打。” 李澳兹碎了口唾沫，将帝亚兰送入时空断层，双手抱臂。 【独裁者形态激活】 残月笑了： “喂！你这家伙——不会真要动手吧？” 【neverdisobedience(永不悖逆)】 虚假的殖装的头部一瞬间炸裂，时空在李澳兹的引力干涉下一瞬间泛起涟漪，大地主动献上金属和岩石为他铸就铠甲，肌肤迅速瓷质化，重新再生的头部覆盖上棱角尖锐的头盔。所持有的奥能一瞬间完成整合，在李澳兹的身上凝聚为银白闪耀的甲片。 残月目光一凝。 回响之力，撕开时空裂隙！ 下一刻，李澳兹的身形瞬间撕裂时空涟漪杀至跟前，抬起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序列八十二·血脉】 伏—— 空气被瞬间砸空，残月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躲避开李澳兹的拳击。 准确来说，他没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 他不需要任何技巧，只要在李澳兹的拳击砸到他的瞬间，就把自己降维在一颗空气分子的表面，随后再瞬间升维出来。 这对于有着超强奥能开发能力的【异能使】来说，根本就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太慢了，太慢了。区区体能强化类的奥能，就算是欧米伽阶，又怎么能跟得上穿梭维度的速度？” 李澳兹的拳击很凶猛，每一拳都能打出可怕的轰击，仅仅是砸在空处的拳风，都能在大地和高塔的金属外壳上撕裂开触目惊心的缺口。 “力量再强大，只要打不中，跟没有力量又有什么区别？” 残月表情悠然散漫。 “利奥兹，放弃吧。在次元的跳跃者面前，肉身的力量太可笑了。” 依靠肉身想要跟他对抗，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1立方厘米的空气中才不过含有2.6875x10^19个分子。只要挨个打过去，在一瞬间全部扫射一下，就能对他造成伤害了。 这再简单不过了，理论上有手就行，甚至只要拳速够快，也不是没有机会抓到他发动奥能的那一瞬间。 当然，能实现这一点的强者，绝对不会是一个徒具泽塔阶位格的新人菜鸟。 李澳兹一言不发，他冷漠地发动进攻，一拳一拳打出去，一拳一拳被他闪避开。 “为什么还要重复无谓的事情呢？”残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我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两个同学朋友。” 李澳兹继续出拳，他紫红色的眼中如同星云一般蔓延扩散。 “你应该审时度势，利奥兹。” 【序列七十七·祸害】 我诅咒你……身体一定会出现故障。 诅咒一个泽塔阶，要消耗的能量太多，只能用【血脉】提供的力量和速度作为攻势，掩护他的真实意图。 “不听我话吗？利奥兹，我很欣赏你，你沉稳，精明，务实，效率，假以时日，也许会超越我，不，你超越我是必然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把自己葬送在这里呢？” 【异能使】通常只专精一两个奥能，而残月的表现和反应看来，他绝对没有掌握【肉身强化】之类的体质增强奥能。 针对分子层面，引力无法做到那么精细的操作，把他直接揪出来，那么就用一拳一拳打下去。 ——你一定会出错。 李澳兹一拳打出去，撕裂开真空。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你就不能像你的名字那样——如利奥兹一般，懂得知进退呢？” 残月叹息一口气： “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动手了哦。” ——而只要你出错，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叮。 正要激活奥能，残月心脏突然抽了半拍。 ‘怎么回事？殖装身躯的交互神经，出现延迟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维护了，毕竟这具身体已经潜伏三年了，出现点小毛病，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大的优势，就算真出了问题，也不足以为俱—— 砰！ 仅仅是那一刹那间的延迟，李澳兹骤然抽身而上，一圈精准地砸在了残月的脸上。 残月的身形瞬间向后倒飞出去，但李澳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序列九·引力】 重力压迫。 李澳兹抬起手，低喝一声： “暴徒残月，向我下跪！” (本章完) 190.撕裂现实 噗！ 残月的身形被引力捕获到，他的嵴椎瞬间弯折，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如同铁块一样沉重。 但是，作用的时间太短了。 【序列五十六·残月】——发动！ “异能解构·次元跳跃！” 残月的身体瞬间转移转移到另一个维度去。 残月的身体在卡牌插画的世界中站定，这里没有风，没有空气，没有水，物质没有碰撞和交错，一切都是粗暴简单地结合在一起，颜色的颗粒显得无比突兀。 受到奥能的保护，他的身体并没有展开，而是一帧一帧地在纸面上活动着，在李澳兹看来，他的身形瞬间散开，无数张卡牌如雨一般倾盆落下。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序列奥能的持有者……” 残月略微惊讶，但也仅此而已。 对方的奥能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大名鼎鼎的序列九：引力，排名在前十以内，不论是潜力还是破坏力，都在自己之上。 但是，引力对他来说没有威胁。 至少从李澳兹对奥能的开发程度看来是这样。 他的理解非常到位。 诚然，在物理学中，即便不引入超弦理论，也可以清楚知道：引力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但是作为奥能的引力，只能局限于某个固定的区域内。 或者更直白说，李澳兹如同君王一般的权柄，也只能在国土之上。 以他作为泽塔阶的【异能使】来看，权柄是无法逾越的，正如一个国王不可跨国执法。 “怎么了？利奥兹，你觉得仅凭现在的自己，就能够穿越维度吗？” 残月摊开手。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执意作对，他并不想跟这个后辈为敌，【主宰】系日渐凋敝，出现几个天才，最好还是珍惜一下为好，免得到时候下潜星渊的时候，没人跟着一起。 然而，李澳兹的回复永远那么干脆直白。 引力·时空涟漪·减速带 李澳兹抬起手，迅速张开引力波，在他的意志主宰下，引力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模式瞬间膨胀扩散，原本稳定的在他的伟力下变得缓慢。 “时空，永远是引力的仆从。” 李澳兹轻轻打了个响指，眼中的金色光环完全充斥整个童孔，他的声音一瞬间扩散传播，跨越次元的阻隔，向着全宇宙发出号令： “跪下！” 跪下！ ！ 他的声音一瞬间横扫四方，向着宇宙天幕不断地传播，就在他的声音即将穿过白烛星的瞬间，一道身形突然浮现，用拇指与食指，将白烛星框住。 嗡—— “可不能让你传播出去呢。” 陨星带的缝隙中，缓缓开出装饰华丽，带有浓厚宗教气息的夜蝶战舰，巴布卢什卡提督站在舰桥，微微欠身，继续观赏着这出好戏： “奥能者之间的内战？真有意思。” 旁边的幕僚提醒道：“大人，我们耽误的时间不能太多，白烛星的高层迟早会反应过来，这么纵容残月跟人切磋，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目的？” “不用担心，他的飞船已经切换成传送塔模式，我们的队伍随时可以快速突进和撤出。” 巴布卢什卡双手十指交叉，翘着腿，胜券在握： “残月自己也有私心，我们不能帮太多，这家伙迟早会晋升到卡帕阶，以他的能力，成为层渊的势力，绝非难事。” “那您不担心，他会私吞辨识眼的知识……” “正是因为残月想要拥有自己的势力，他才不敢私吞。”巴布卢什卡颔首：“他很清楚，自己这次行动完全是刀尖上跳芭蕾，一旦被叙事级文明知道他手里有辨识眼禁忌知识的下落……那可比被几十个文明仇恨惦记还要可怕。” “哦？大人真是好算盘，看来，您还打算把这锅甩给残月啊。” “有现成的背黑锅的，为什么还不用呢？” 巴布卢什卡笑了笑： “作为卡帕阶，我不是巴尔科蒙那个杀胚的对手，但残月绝对会让他很棘手。相比之下，我更好奇那个冒出来的新人，真是奇怪的道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泽塔阶造成的声势，比卡帕阶还大的。差点我就压不住了。” “可能是新的主宰系道途，叙事级文明一直在开发新的道途，用来扩充他们的实力。” “也许吧。”巴布卢什卡更加兴奋：“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回响不绝的小子，道途有多么神奇吧！” 他的目光穿过宇宙和大气，瞬间落在地表之上。 伏—————— 在引力奥能笼罩的范围内，越发缓慢的时间，在他支配下瞬间凝固。 空气停止流动，热量停止传输，粒子的一切运动凝滞停歇，就连光芒也无法流逝，在空气中纵情散射的身形被定格。 到了泽塔阶，李澳兹对于引力奥能的支配终于更进一步，虽然他无法像念力的奥能那般细致入微，用精神意志修改人的常识，扭曲现实物质，但是他却拥有比念力更可怕的效果。 区域性时间凝滞！ “引力的本质，就是时空的扭曲。” 残月对奥能很理解，对引力也很懂，但是【序列九：引力】奥能，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李澳兹更懂。 就在残月张开手臂，在二维世界中静待引力场散去时，李澳兹已经靠着时间停止的效果，飞速浏览筛查，从天空中飘散的万千张卡片中，找到了他的存在。 啪。 李澳兹没有直接粗暴地发动攻击，而是精巧地设置引力波动的节点。 奥能无法直接穿越次元空间，但是回响之力造成的回响，完全是以引力波形式传递的。 “就是这样！” 李澳兹目光一凝，双手聚合，掌根迅速拍在一起 一轮一轮的引力波如同潮汐一般不断地横扫，纵使周围时空凝滞，引力依旧能够穿梭而过，其携带的强大能量宛若一枚枚次声波炸弹，朝着残月所在的维度横扫而过。 当四周的颜料颗粒迅速坍陷瓦解，飞速撞击而来时，残月旋即察觉到不对。 “这怎么可能？以他的奥能开发程度，不可能研究出这种用法。” 心里这么想，但他的本能太快了，即刻切换维度，跳跃到另一张卡片的表面，但遭受的命运别无二致，引力波依旧横扫而来。 次元跳跃！ 他站在一颗气体分子的表面，但随后他就后悔了——由于外界的时空凝滞，停止运动的分子也没有温度可言。 这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绝对零度。 刺骨的寒冷一瞬间夺走他全身的热量，他的身体几乎也被时停影响，近乎完全僵直。 好在，殖装身体本就是应对宇宙战的环境，对于这种低温，他还能硬抗几秒。 残月张开手。 “维度折跃！” 这一次，他跳跃的并不是现实物质的存在，而是直接跨越到另一个维度位面去。 在层渊中，这样简单未完成的半位面，实在太多了。 以他的亲和力，一瞬间就被元素半位面所吸引到，他双脚落在暴风的气团上，扫视四周——雷霆缠绕，等离子体如同水一般肆意流动，各类野生的元素巨灵土着好奇地抬起头，甚至主动过来亲近他。 很幸运，他来到了大气元素的半位面，而不是燃烧或者黑暗位面。 “那家伙——真有两下子。” 残月及时更换自己身上的殖装部位，还好在层渊中，热量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他只是左臂短暂地接触到了绝对零度，还不足以消灭他。 实际上，绝对零度也消灭不了任何人，利奥兹只能让时空短短暂停移动，而非让粒子完全损毁，不论是电磁场的真空涨落，还是灵能的涌动，都会延续物质的存在，那一瞬间的凝滞太快了，不会损坏任何分子结构。 】 甚至他手臂的破坏，实际上也只是因为再解封时，他操控奥能，器官重新驱动带来的影响。 应该说庆幸？还是说不幸呢？ 如果那家伙对奥能的开发程度再高深一点，研究出更多的时空技艺，那么【残月】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奥能之间存在克制和辅助的关系，利奥兹的【引力】，对于时空的影响是宏观层次的，而【残月】只专注于维度和次元的操控。 不论怎么样，对方的上限就是比自己高，对于引力的主宰者来说，彻底学会操控时间，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 不论利奥兹的引力有多勐，他始终无法抓住自己，完全的时间停止也是不可能的，他无法改变自身所经历的时空，这是奥能开发程度不足的体现。 残月的殖装大脑飞速转动，他比利奥兹更聪明、更强大、更被星渊宠爱，就算奥能被克制，也不会妨碍他的优势。 很快，他就根据战斗的记录，分析出来了利奥兹的缺陷。 他的回响之力很可怕，但根本不会追着人打。 “利奥兹，你也许是后起之秀，明日之光。” 残月抬起手，在面前轻轻一抹，亲近他的风暴巨灵们被他尽数收走： “但现在，你还只是后辈！” 就让作为前辈的自己，给你带来一点先来后到的教训吧！ 残月的双手释放奥能，撕开裂隙： “异能诠释·无限次元斩！” 接着，如同山崩海啸一般连绵不绝的斩击，跨越维度，疯狂地朝着利奥兹落下！ 191.次元斩 “怎么回事……” 李澳兹刹住脚步，扫视四周，甚至用上精神力外放，也没有找到残月的痕迹。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精神扫描没有反应，指望靠元素共鸣来给自己透露信息就更别想了——自己的魅力在残月之下，它们帮谁还不好说。 这也是为什么李澳兹收起来詹妮亚和元素架构的天赋。 同样是越级战斗，对付琉娥和残月完全是不同的。 前者是普通的科研人员，属性压制也有限，残月这种完全碾压他的暴徒，自己的招数越花哨，越容易暴露弱点。 【我的底牌在于我拥有白色方尖碑、以及残月一样的奥能……但对方的底牌比我更多。】 不说别的，自己已经开了独裁者形态，对方还没有开启。 傻子都知道，【主宰】系，变身前变身后完全是两样，只有变身后的战斗力，才是一个【主宰】系道途登神者的实际战力。 残月的战斗方式侧重于技巧和战术，这对于利奥兹来说不算个好消息，也不算坏消息。 侧重于技巧和战术，那就说明他本体并不强硬，残月刚刚被他一拳打飞，就已经说明了他身上没有正面应对攻击的能力。 至于技能专长，还有他的神格，这些都得仔细了解。 刚刚的战斗实在太过紧张，李澳兹神经一刻不敢舒缓，直到这时，李澳兹趁着对方不在才有空看了一眼对方的属性面板： ———————————— 【姓名】：‘残月’莫多特科特尔·胡塞尔 【种族】：残月族（残月已经重塑身躯，自成一派）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69岁（青年）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10%生命值上限，+15%的伤害率） 【阵营】：残月星盗团（领袖：每月获得10%财富聚拢） 【总等级】：lv.140 ——【主职业】：[主宰]系——[异能使]lv.120（max） ——【副职业】：[宇宙海盗]lv.20 【生命值】：4.9万/4.9万 【奥能值】：6.7万/6.7万 【属性】: 力量——120 灵巧——160 体质——137 魅力——585（对你形成碾压） 意志——114 【天赋】：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你比普通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且更容易察觉到事物变化的规律。 效果：取消你的一切施法动作的前摇。 [种族天赋·自我出路]——生命总会找到出路，你舍弃了种族概念，但也因此不会被血脉克制。 [职业天赋·异能潜力]——外力和知识终将离你而去，只有灵魂的奥能，永远属于你！当你持有的奥能数量低于3时，你的核心奥能开发程度视为提高一阶段。 [职业天赋·肆意掠夺]——作为海盗，你可以从敌人身上掠夺走更多的财富和战利品。 【专长】： [重罪之犯]——暴徒残月，你被指控277项宇宙罪行，这反而成为了你的魅力：罪行越多，你在‘邪恶’偏向的角色面前，会拥有更多的好感。 [次元旅者]——你是位面的穿梭者，旅行于各个次元的常客，你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未来知识，并且你持有的‘时空’、‘维度’类能力，将-30%法力消耗。 [邪恶反派]——你会更倾向于折磨和杀戮行为，这会为你提供30%的【魅力】加成，当你作孽越多，人们反而会越喜欢你。 [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干净利落，你懂得如何调配自己的力量，使得自己的爆发力更强，动作更加精准。格斗类技能取消释放前摇。 【持有技能】： 《世界观：社会达尔文主义》、《跳帮战术》、《星际领航员：iv级》、《股票投资学》、《平行世界理论》、《四维空间学》等 （等级差异过多，部分技能不予显示） 【奥能】： 核心奥能——【序列五十六：残月】 开发程度：支配级 （开发程度等级分为：感知、接触、掌握、精通、支配、主宰、篡权） 【神格威能】： 《祸乱本源》——当你和你的追随者更乐意把世界搅得乱七八糟，并且你的追随者（包括：灵体、魔法召唤物、殖装尖兵、机械单位、生化尖兵、宠物、架构体）会根据祸乱的程度，获得等级提升。 你可以随时操控自己支配单位的行为，并且你不再有单位上限。 “我们在废墟上歌唱，我们在尸体旁舞蹈，我们在混乱中嗷嗷成长。” 当前增益：提供60点固定【魅力】（不享受专长加成） 《欺诈之语》——你和你的追随者，将获得更多的谎言技巧，人们会更愿意相信的表演和伪装。 你的追随者可以获得你能力印记，并且随机继承你的部分属性。 当前增益：提供30点固定【魅力】（不享受专长加成） 【阶层】：泽塔阶（即将晋升） —————————— 纯粹。 非常的纯粹。 残月的信念非常坚定，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这么纯粹专精自己奥能，绝对自信的人，即便是在星渊中也不多见。 他所有的知识、技能、专长，甚至是他的名字和种族，都是围绕着他的奥能【残月】衍生出来的。 可以看得出来，残月的主属性非常夸张，其他面板比较一般，唯独【魅力】点的比自己还高。 “这是典型的极道流打法……前期猛得一批，后期缺少变化，各种被针对。” 也就是他的两个神格选的一般……不然的话，实际收益都快七百了。 但真正令李澳兹在意的，则是他的天赋。 “客体共鸣！” 他想成为【主教】，保持优势，必须拥有的顶尖天赋，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亚雯的印象都只剩下了这个天赋。 “——本来只想揍一顿他，把路西特和霍布斯救出来，直接跑路。” 这下子，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错过了这次，那就只能夺走亚雯的天赋。 李澳兹下定决心，正欲继续搜查残月的下落，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残月的能力。 【残月】这一奥能，在后期可以实现非常有趣的操作：比如随机召唤一些异次元的生物，穿梭进虚构的下层宇宙旅行游玩，或者干脆把人彻底放逐进没有未来的凋零维度，甚至是召唤异维度同构体——也就是另一个次元的自己。 以他对的支配级开发程度的理解，【残月】现在是做不到随意切换维度，远不够格成为真正的次元旅者。 但是支配级的残月，会提供一个80%物理伤害减免的强力被动。 【如果我是残月……我应该会最大化地避免正面冲突，在力量上，我占据绝对优势，要不是那家伙有被动，我刚刚那一拳就能他送归西了。】 李澳兹缜密地思考起来。 他的智力不比残月低太多，因此如果对方想得到的战术，他应该也差不多能够想到。 避开正面冲突的最好方式，那就躲在其他维度位面进行远程攻击，压低他血线，然后跳出来一波斩杀。 简单粗暴而且高效，全程自己都摸不到他。 可【残月】应该是个近身奥能，残月会怎么做才能远距离打击？ 就在李澳兹思索的时候，他突然间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右手……突然间缓缓地飞了出去。 准确地说，是他右手所在的空间，与自己的手腕，出现了断层。 李澳兹缓过神来时，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切裂开数十道断层。 没有流血，没有断裂，它们只是如同被撕碎的肖像画一样，变得支离破碎，又维持着他的基本生理系统。 【这是——次元斩！？】 奥能衍生技能，这家伙会【魔武士】的技巧。 李澳兹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洒落一地，而残月的斩击还在继续，他的身体变得七零八碎，如同剁碎的果冻一样。 毫无还手之力，残月完美地展现出什么叫前辈的绝对压制。 但他似乎忘记了一点。 “祸害，还在你身上挂着呢！” 时间停止还在继续，次元斩再怎么切割，也伤害不到李澳兹，何况他的血量够厚，回蓝能力越多。 “那就来比比看，是你的蓝条先耗干净，还是【祸害】的灾难先至！” (本章完) 192.亚雯的决意 亚雯·赫斯基辛踩着废墟，踏过烈火，她的步履轻盈，身形却显得沉重，冰冷的风吹散她额前的发丝，也让她越发迷芒。 [我该怎么做？] 她低头，看向自己带来的饭盒：里面装了她让人精心准备的饭菜，包括霜镀传统名菜蜜豆沙拉、奶油焗虾。 李澳兹最爱吃的食物是土豆焖鸡肉，这是一道蔚蓝星特产。最正宗的做法，需要高原的红皮土豆与土鸡肉。 这道菜的配料需要：白胡椒粉、盐、白芝士、蜂蜜、白砂糖、胡萝卜，根据口味可以加上肉肠和培根切片。 通常会搭配米饭、面包和卷饼食用。 虽然对酒水品类还算了解，但李澳兹其实不喜欢喝酒，日常中，他没有任何饮酒习惯。李澳兹对碳酸饮料格外喜欢，特别是柠檬汽水，搭配薄荷叶和少量冰块。 李澳兹从未跟她说过这些，那这些东西，她是怎么了解到的呢？ 在蔚蓝星，李澳兹开过不下一次直播，为了了解李澳兹，亚雯熬着夜将他的直播录像全部看了下来，其中就有提到这道菜的做法和他的爱好习惯。 越是了解，她越觉得李澳兹很奇怪。 一方面，李澳兹不喜欢吃生食，牛排一定要全熟，美拉德反应非常充分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但另一方面，李澳兹从来不计较餐厅给他上什么菜，他从不请别人吃饭或者被人请客，崇尚aa制。 一方面，李澳兹表示自己对于战争毫无兴趣，认为热爱战争的人都是疯子和中二病。 另一方面，他本人解决问题的手段，往往就是在战争中，用绝对的暴力碾压一方。 他没有任何信仰，不在乎这种意识，甚至对于男欢女爱，家庭婚姻也漠不关心。 他在乎婴幼儿健康安全，跟韦拉齐的资本集团正面对决，又接纳了很多星际难民来信守村，并没有把他们当作奴隶和工具。 就算是那些不死的降临者，李澳兹也很关心他们的体验，像是养宠物一样精心照顾培养他们。 但是。 亚雯望向前方。 薄暮之时分，街道缭绕起一片大雾，她的肌肤被水汽打湿，目光探入迷雾，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在李澳兹眼中，真的有我的存在吗？] 他在乎很多人，照顾了很多人，为了一些人甘愿对列强拔剑相向。 [……那我呢？] 在李澳兹出手守护的那一批人中，是否还有亚雯·赫斯基辛的一席之地？他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朋友、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过路者？ [所谓的：‘你对我意义非凡’，是安慰的谎言，还是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件工具？] 从霜镀到外界地，从蔚蓝星到白烛星。 你一路向前飞行，我既便紧追不舍，也难以望其项背。 亚雯站立在十字路口的中间，次元障壁在哪一端，她分不清楚。 我该继续追逐下去，为了那句‘意义非凡’，一路追逐？ ——那个金发少女的美貌与曼妙胴体在她眼前浮现。 [一路追逐下去，然后看着李澳兹将她人拥入怀抱？随后，我为了追逐他的所有权，不断地前进，不断地改造自己，只为配得上他？] 亚雯扪心自问： [我真的该这么做吗？]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间回忆起了自己的民族。 她是个霜镀人。 就算隐秘改造了她的血，也无法改变她的文化认同。 [我……我不应该为了一个人，改变掉自我，变成为了别人而活着的人。] 自卑。 亚雯突然间明白了：隐秘夺走了她的自信，让她自卑，正是为了让她成为这样的人。 自卑是【裁缝】的职业品质，自卑于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试图用裁剪得体的时装遮掩她的缺陷。 但越是伪装，她就越是自卑。 衣裙是她的铠甲，没了丝绸和尼龙，就变得脆弱不堪。 最终，这层衣裙成为了她的外骨骼，支撑起她的躯壳，如蜘蛛一样活着。 [李澳兹不会看得起这样的人，就连我，我自己也瞧不起这样的人。] “哦呀？” 一声惊叹响起： “亚雯小姐，好久不见了。” 亚雯抬起头，迷雾中缓缓走出一位身形美丽的面纱女子，对方的外貌特征太过明显，以至于亚雯一眼就辨认出来。 “【寻险圣女】薇尔利亚。” 对方眨了眨雪青色的双眼：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亚雯疑惑。“这里应该很危险的，到处都是次元壁障，你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恰恰相反，因为我是个凡人，我才要来这里。” 薇尔利亚微微一笑： “我是来召集我的战友的。” “战友？”亚雯不解：“你们要对付谁？” “一头【社会】。”薇尔利亚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机界社会】已经在这颗星球上集齐了足够的议员，现在，他们打算召唤母体降临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亚雯握紧手中的袋子，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这颗星球要毁掉了吗？” “是的。”薇尔利亚点头：“【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就在这附近，它很快就会被召唤而来，吃掉这颗星球。” “这……这太突然了，我不相信。你在说笑，对吧？” 亚雯扯着嘴角，干笑着。 “你一定是在说笑，对吧？薇尔利亚小姐。” 然而，薇尔利亚的眼神非常认真严肃。 亚雯逐渐笑不出来了，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对方，小声问道： “真的吗？” “亚雯小姐。” 薇尔利亚回答道： “你是否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信守村的神殿见面时，我所说的话？” 亚雯脑袋一嗡，那些画面的剪影如潮水般涌来。 ………………………… “我想你得明白一件事情，亲爱的傻瓜。” “你现在是一个【社会】的公民，你根本不是你自己，你只有到【社会】中，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傻瓜，【社会】的公民没有独立意志，你跟自以为是小男友的星渊原住民，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你姿色还不错，能力很强，但你不是为了男人而活的，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亚雯，我希望你能够意识到，【社会】和星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之间的战斗，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隐秘社会】会通过议员来实现本尊的降临，吞噬文明，而星渊却想用你的命去填补永远无法终结的战线。” “不要爱它们，不要爱宏大叙事，爱你自己。” “我是来邀请你。” “这颗星球，已经有【社会】的公民渗透进来了。叙事级文明也在不断地关注这里的情况。早晚有天，你会被发现。” “被盖娅的人发现，他们会将把你的意志并入以太，在那种环境下，你根本无法抵抗，立刻就会屈服于【社会】。” “被叙事级的文明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拆解你，消灭你，把你制作成武器和装备。” “就算是你的单恋对象李澳兹，一旦知道你是隐秘公民的事实，也会毫不犹豫拔刀相向的。” “我是来保护你，保护像你这样，不甘于屈服于隐秘，又遭到星渊一侧文明排斥的人。” ………………………… “我想起来了。” 亚雯目光复杂。 “你很早，就说过那些，在四个月以前。” “应该说，你运气还不错。”薇尔利亚颔首：“来的只是【机界社会】，而不是【隐秘社会】，你姑且还能保住自己的独立意识。” 她看着对方，伸出手： “加入我们吧，亚雯小姐，我这里汇聚了很多像你一样的【社会】抵抗分子，不愿意被【社会】吞噬，也无法融入星渊的人，他们都在我这里。” 然而，亚雯没有立刻转变态度，她平静地看着薇尔利亚，问道： “薇尔利亚小姐，就算你提前说过这些，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呢？” 亚雯语气沉稳，角度也很刁钻： “你只是个凡人，既不是【社会】公民也不是星渊道途的登神者，如果您能够观测到【机界社会】的动向，那我请问——白烛星那些卡帕阶的强者都不知道，你一介凡人，又如何知道的呢？” “这没什么难的，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亚雯说： “我跟着李澳兹先生同样从蔚蓝星走出，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同胞和战友，我不想就这么离开。” “——看样子，你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说吧。” 薇尔利亚很是淡然： “在击败【现实之神】利奥兹，覆灭墨菲德里亚的宇宙后，【社会】们全部从渊外涌入星渊，遭到了叙事级文明的顽强反抗，过于广阔的星渊，却不是【社会】们想象中那样任人宰割的羔羊，和遍地留着膏腴和奶蜜的天赐之地，而是有着发达科技和可怕暴力的叙事级文明。” “这一现象，似乎也引起了【隐秘社会】盖娅的诧异，它开始策划起新的阴谋和策略。但它的潜心隐藏，却并不是所有社会公民都乐于见到的，那些被它外放出去掠食的公民，没有母体的领导，变得有着不同的想法。” “如今的【隐秘社会】，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对于征服星渊的战略，隐秘三议长，各持己见，纷纷出走，各自发展出自己的阵营。” “有传统派，坚持隐秘原教条的【主宰议长】，他坚持应该召集十三位议员，要【隐秘社会】本体盖娅现身，主持公道。” “摇摆不定的中间派——【贪婪议长】下落不明。但有人推测她有着更加长远的计划。” “再有，就是改进派，【智慧议长】认为，对于复杂的星渊局势，应该换一套打法，过往那种入侵-渗透-召集议员-母体降临-吞噬文明。这套路数，应该换换了，而且他也质疑【主宰议长】权力过大，假借召唤母体之名，实际上在中饱私囊。” 隐秘内部，居然这么复杂？ 亚雯皱起眉毛。 作为十三位议员之一，她可以肯定，自己正是受到了【主宰议长】那一派人影响，才会被转化为【裁缝】。 “那么，”亚雯记下这些，随后继续问道：“这只是【隐秘社会】的情况，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不仅有关，甚至可以说，【隐秘社会】的派系动荡，直接催生出了新的机遇，也就是我这一批独立出隐秘议会，自成一派的‘无界者’。” “无界者？”亚雯重复念道：“这就是你们的组织？可你说的这些毫无根据，还是没有办法让人信服。” “那我们换个说法。” 薇尔利亚说道： “当初在蔚蓝星救助你的【水手】伊戈莱·马修，正是我们无界者中的一员，无界者有着堪比叙事级文明的跨星际交流能力，你一到白烛星，我就知道你来了。” 亚雯瞳孔一缩。 这个秘密……就连李澳兹她都没有告诉过。她在外界地流亡的时候，是前隐秘的【水手】伊戈莱·马修出手相救。 薇尔利亚，或者说她背后的组织确实有着可怕的情报网络。 “既然你那么清楚，我这里还有个疑问。”亚雯说：“关于帝亚兰，你知道多少？她的能力，是否可靠？” “你是想问怎么脱离隐秘吧？”薇尔利亚笑呵呵地说道：“不用担心，帝亚兰的前身，我就已经体验过了。” “你——”亚雯惊讶：“你的意思是，你曾经也属于隐秘？” “自是如此。” 薇尔利亚淡淡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母亲们参与了利奥兹讨伐战，她们正是由盖娅亲手复活的隐秘公民，但也正是因为那一战，她们深深感受到了【社会】的残忍与恐怖，将文明生吞活剥，完全吸食干净，又回过头来杀戮同类的野兽暴行——这样的举动，让她们二人决心离开隐秘，和所有【社会】作对。” “只是她们的处境并不乐观，盖娅在千年前左右消失，临别前，她放出了所有的公民，任由他们肆意入侵星球，自己行动，白烛星就是其中质疑，我的母亲们也正因如此，侥幸获得了自由。” “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她们也将我转化为了隐秘公民，长期以来，我一直呆在白烛星，在这里活动和生活，与同样背叛隐秘的【医生】一同研究隐秘公民。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一百年前，议员们卷土重来，带着可怕的武器，肆意屠杀破坏，试图以白烛星为燃料，召唤隐秘本体现身。” “我与白烛星那时的法师们并肩作战，成功击退了隐秘议员，但也因此身受重伤，直到去年，我才复活苏醒，幸运的是，【医生】对我的实验也成功了，我已经重新变回了凡人。” “至于帝亚兰，那是【医生】很久之前就策划的项目，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止是为了将隐秘公民转化为凡人，而是作为更重要的兵器存在。” 亚雯听完，立刻察觉到一个问题。 “等一下。”她说：“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一千多年前，你就来到了白烛星，又沉睡了一百年，那你如今岂不是已经……” “哦，你很在意我的年龄吗？” 薇尔利亚不以为然： “算上沉睡年龄的话，我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三千岁的少女而已。” “不对不对不对！” 亚雯难以置信： “我是从盖娅那里接收过知识灌输的，而且，我也从水晶之塔文明那里知道魔法常识——星渊中，能够活到三千岁的，除了龙、虚空族、死灵这种特殊生物，也就只有叙事级文明才能做到，而且还不能离开本土。” “普通的社会公民，同样不能离开【社会】母体，否则寿命根本撑不到五百年。”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很简单啊。” 薇尔利亚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脱离【隐秘社会】之前，我是一名重锻九次的强者。虽然我的实力已经不复存在，但位格与超凡的寿命，仍然保留着。” “重锻九次？” 亚雯一怔： “那不就是仅次于最终重锻的级别……” 薇尔利亚思考了一下，说道: “换算成星渊的说法，也就是欧米伽阶。” 亚雯低下头，抿了抿嘴唇。 “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也因此获得了独立的意志，我才算是真正得救了。” 薇尔利亚，那个金发女孩，她们一个个又美丽，又强大，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她更加自惭形秽了。 “【隐秘】夺走了你的自信，回头，我们把它给拿回来。” 似乎是看出来了亚雯的低落，薇尔利亚略一思索，便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入我们吧，亚雯。” 亚雯不为所动。 “你需要力量，需要同伴，需要救赎。这颗星球已经无可挽回了，【机界社会】随时会降临，我要去带上我的战友和资源进行转移。” 薇尔利亚单手叉腰，苦恼地想到： “你是不是，又惦记那个‘李澳兹先生’了？一个完全不爱你，对你没有感情，丝毫不把你当回事儿的人，你为什么要在乎他呢？这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人，你就一定要为那个人争风吃醋，甚至不惜改变自己吗？” 亚雯并不在意。 “亚雯·赫斯基辛，你应该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我看到你一个人种葡萄、打理营地、盖房子、做生意，你不需要男人照顾你，反而是你在照顾别人，你不该为别人而活。” 亚雯目光游移。 “放下不切实际的爱情，加入我们的事业，你有这个能力，何况你的身份对别人而言，那是一种威胁。” 威胁。 亚雯抬起头，目光坚定： “……我就是为别人而活到现在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薇尔利亚女士。” “我会跟你走。” “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告别。” 193.我不想你死掉，利奥兹 李澳兹承认，自己冻结时间的能力是有限的。 毕竟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时间这种东西，严格意义上，他只是通过引力把自己所在的这片时空压迫到停止。 这种和广义上的时停并不一样，他本人所经历的时间依旧在继续，他仍然会因此受伤死亡，残月对奥能的开发程度太高属性太强，纵然同样的位格，又有奥能的压制，李澳兹依旧逊色于对方。 和电影里不一样，残月嘴上话多，但是相当看重补刀，除了最开始的轻蔑，随后就完全拿出全部实力，对李澳兹进行过饱和打击。 整个特里维拉的城市在次元的斩击下分崩离析，时空错乱，商业街向着二维跌落，地铁如同一条坠亡之龙，朝着行政中心撞去，大量的居民区和工业区交错碰撞，位置混乱重叠。 人们的身躯被切割拼凑，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零件已经出现在了墙壁另一端，自己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内脏在汽车挡风玻璃上静静蠕动。 整个毁灭的过程，无声无息。 残月奥能最为可怕的地方并非它的破坏力，而是次元攻击不具备任何前兆，无法预警，基本靠硬实力扛过去，对于星际文明的平民来说，这种攻击比任何武器带来的恐惧更可怕，毕竟核弹和碎星炮都有预兆，还有机会跑路。 在【残月】的降维打击下，任何设施都无法躲避，得知残月在带来的潜藏恐慌，比【残月】真正造成的打击还要可怕。 不论你是官僚贵族，财阀学阀，还是平头百姓，在次元斩击的无情切割下，连发出惨叫被人听到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制约残月的，就是它的奥能攻击范围有限，不论如何都要以双手作为施放媒介。 体感时间经历19秒后，特里维拉，从法理和地理上，宣布彻底毁灭。 如果换做别的泽塔阶，在这种残暴凌厉的轰击下，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千次了。 「喂！利奥兹？！你这样不是任人宰割吗？」 詹妮亚不断地喊道： 「快结束时空冻结，现在快速撕开裂隙离开，还有机会活命，快逃吧！」 李澳兹在这样的无限次元斩下，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好在他已经是泽塔阶，加上时空冻结的影响，他的血量还没有被扣除。 他找不到残月，也不可能找得到，用【真实之眼】也找不到。 因为残月根本就不在这个维度。 这种令人窒息的实力差距，各种意义上诠释了降维打击的可怕程度。 但就算是这样，被无穷无尽的次元斩削成满地碎片的李澳兹，依旧怀着坚定的信念。 在他碎裂成无数齑粉的瞳孔中，仍然闪耀着紫红色的星云。 他还在回蓝，诅咒仍在继续。 引力的回响一时间根本抓不到那家伙，与其浪费蓝量提前中止时空冻结，不如直接跟他拼了。 「利奥兹，咱们不打了，这样的敌人我们以后肯定比他强的，快跑吧！」 詹妮亚都快哭出来了，语气无比焦急： 「你这样真会死的，你到现在还没有伤到对方，对方就把你切得七零八碎了，时空一旦恢复流动，你会死的！你会比真正的那个利奥兹死的还惨！」 【詹妮亚。】 李澳兹没有多说什么： 【我跟利奥兹那个废物不一样。祂死了一次就不行了，而从生理角度讲，我都死了三次了。】 「但是——这次，你真的会死。」 【我死多少次，都会从地狱里爬回来。】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以[血脉]的能力，我的生命力很顽强，加上星球的宠爱，我会周期性恢复生命。这一套攻击，我顶多只是进入濒死，他不现身亲自了解我，我就不会走向终结。】 再说了，就算死了，大不了也就是换个殖装身躯。 詹妮亚并不相信他的话。 「我之前就用神力感知到了，利奥兹。」 詹妮亚的语气有些难过，像是那种小女孩强行忍住不哭的样子： 「你会死。我问过了那些告诉我的存在，神力反馈的结果都一样——你会死，【社会】会吞噬星球，我什么都会没有了。」 【詹妮亚……】 「我的文明没了，我的主人没了，主人的接班人不要我了，这颗星球也快没了，我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终于等到新的持剑者了。他又帅又好玩，面对暴强直接拔剑相向，哪怕是叙事级文明，也敢于亮剑——我太喜欢他了。」 詹妮亚再也忍不住，乞求道： 「求你了，利奥兹，我不想再失去搭档了，拔出我，我会用全部力量带你逃跑。你很有钱对吧，你还有那些不死的小不点仆从，你还有我，我们可以东山再起的。」 【詹妮亚。】 李澳兹安抚道： 【我有个机械师朋友，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只要听了的人，都无法拒绝。】 詹妮亚默不作声，静静倾听。 李澳兹告诉她： 【相信我。】 「……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撂下这句话，詹妮亚便不再回答。 李澳兹和她的对话很多，但心灵的交流也就一瞬间。 他转过头，继续专注自己的行动。 【我不可能逃的。】 这星球上，有他和玩家共同打造的信守村、他的好兄弟路西特与霍布斯、许多友善的同学、亲手扶植起来的助学会、被他安置下来的难民、以及受他邀请来到这里的尼基塔一家。 当然，还有勤勤恳恳的亚雯·赫斯基辛。 这些人可以说是包袱，也可以说是他的助力，每个人都帮助过他，过去是，现在是，而他们的未来则肩负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该不该，而是我能，所以，我上了。” 李澳兹的战术并不复杂，把自己当作鱼饵，仅此而已。 “对于我来说，没有后退，只能前进。” 【祸害】会出什么灾难，李澳兹实际上并不熟悉这个奥能，也不放心，他还是愿意主动出击。 同为【主宰】系，残月了解殖装身躯的特性，他到时候肯定会现身，用他释放奥能的双手，彻底将自己二维化封印在二次元。 所以，他一定会现身。 残月也知道这点，如果他不现身，静静等着李澳兹自然死亡，那么就会给李澳兹机会转移到殖装身躯上——面对已经撕破脸的李澳兹，残月真的会容许他活着吗？ 不一定。 残月并没有消灭李澳兹的必要，他已经得手了辨识眼的碎片，在他的角度，对于李澳兹是否得知这一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李澳兹决定赌一把。 残月的世界观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个观念的人很容易偏激，他们崇尚对别人弱肉强食，自身则没有安全感。他们动不动就会杀人灭口，在他们看来，只有死人才会绝对的保守秘密，最好世界上只留一个自己就可以，甚至连自己的意识体备份都不放心，会担心自己的后代比自己优秀，属于是恨不得把自己都挫骨扬灰的魔怔人。 遇事不决，诛个九族，最好把执行人员也杀掉，再把执行执行人员的人也杀掉。 李澳兹决定赌——赌残月会下定杀心，出手补刀。 【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残月，拜托了，残月，你可千万要补刀啊！】 (本章完) 194.祸害 李澳兹这边在两手准备，大气元素半位面中的残月，则皱起眉头。 “都这么久了，利奥兹这家伙还没动静吗？” 他不觉得利奥兹会这么轻松死掉，但以他的能力，不跨越维度跳出去，又无法进行观测，看看时空恢复没有。 和李澳兹想的不同，残月自然可以这么继续呆着，一直呆到对方重伤死亡。 不是每一次进行次元跳跃，他都能如此幸运地跳到一个这样安全的半位面的，卡帕阶之前，进行任何次元转移和维度跳跃都有着很高的风险。 万一进一个快要毁灭的半位面，那可真是尸骨无存。 要不是因为对方的引力波造成的回响太大，自己也不至于用这招。 但是，他的儿子还在外面，就在那座高塔里，如今也被时空冻结所影响，撤不出来。 如果利奥兹注意到这点，便有所行动的话…… 对于残月来说，他其实没有什么选项，不论如何都要出去。 残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停下来了跨次元攻击。 “再等五分钟……利奥兹应该发现不了传送塔的真相。” 他摸不清楚利奥兹的能量存储有多少，同为泽塔阶的序列奥能持有者，这极大地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再等一下，运气好的话，利奥兹多半已经完蛋了。 计划和战术都很稳，然而残月并未察觉到，之前的殖装故障，并不是单纯的内部因素。 文学作品往往把命运称之为丝线，一根根丝线或交织或串联或打结，因此才有了人与人之间相互接触沟通的世界。 就在残月静待的时候，他与利奥兹交错的丝线，已经出现了振动，这一振动又影响到其他与他交错的命运，有的平静毫无波澜，有的由于过于遥远，能量无法企及。 祸害积累着灾害，正在寻找着一个个受影响者。 它试过干扰奥能权柄的运转，但微薄的力量无法触动更高位格的【残月】。 于是它退而求次，又从身体出发，让风变得鼓噪，试图干扰和破坏残月的计划，然而残月意志坚定，思路明确，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它不断地施加灾害的力量，让残月感到牙疼、脚下打滑、让他的运气更加糟糕，破坏他在风暴巨灵眼中的形象——但残月不动如山，岿然不动。 祸害感到了棘手，很显然，残月是一个远超它和权柄持有者的存在，但李澳兹的命令依旧让它坚持了下去，源源不断地能量注入，让祸害把力量辐射到各个层面，它不断地积累着灾难，最终找到了破题的思路。 它的能量如同触须一般向外延申，对着现实世界施加着负面的影响。 空气干燥会让人浮躁，浮躁就会更加焦虑失神，敏感脆弱。 李澳兹的力量继续涌入，给它积累下更多的灾难。它的触须轻轻拨动，延申到了白烛星离地数十万米的近地轨道，深入其中，不声不响地干涉着命运的发生。 孤挺花要塞，集训班所在礼堂。 教育部长巴尔科蒙带着平光眼镜，继续认真地教学： “……各位教育工作，需要意识到自己能力的极限，不要做眼里只有效绩的业务员，你们所培养的是未来的军人、工坊技术工人、学者和经营管理人，要多与学生沟通交流。其次，我想再说说，部分高校存在学术官僚问题，今年已经出现不止一次工坊主盗取学生研究作品的恶性事件，在我们的文明，这种事情是不可饶恕的，涉案人已经被严肃处理，再有发现，直系亲属往后三代，白烛星一切教育机构将不予录用，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再发生类似的问题。” 这种官话实在是让人犯困，即便是超凡者也不例外。 培训进行了一天，台下的教育工作者已经非常疲惫，虽然都是超凡者，但没有人能架得住一个卡帕阶的超级强者的威慑，全程胆战心惊地听完内容，还要时刻精神紧绷，承受巴尔科蒙身上的境渊诅咒。 那种来自下层星渊的扭曲气息，只会让人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就算是欧米伽阶的强者也无法免俗，在这种环境下呆一段时间，人都会疯掉的。 “我看时候以及不早了，既然如此，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整理一下，回去好好想想，散会。” 巴尔科蒙摘下眼镜，望着台下如蒙大赦的众人，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不喜欢这种思想检查，但是如今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 夜蝶佬在战场上损失惨重，就开始从其他方面渗透，尤其是从宗教信仰这方面，利用一些小恩小惠拉拢人心，然后多次集会，让你参加各种活动，最后在人群的影响下，很容易出现思想动摇。 这种事情是水晶之塔的最高会议不能容忍的。 除了这件事，还有利奥兹那个家伙，入学后看他倒退了很久，学分都搞到负数了，本来还怀疑他的考试成绩，结果不到一个月，他就把学分挣回来了。 这种怪异的现象让他一个下过星渊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于是他个人的特长，以后多关注关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近烦心事儿真多，前线还来要人，上面的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连白烛星的在校学生都不放过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从凡人中征兵了？” 不知怎么的，他今天格外心烦意乱，脾气很不好，刚刚就在讲台上骂了一通部分失职的教授和学者——按理说，以他作为卡帕阶的强者，不应该这样。 巴尔科蒙微微疑惑。 在他无法看见的领域，祸害正在不断地运作。 ‘去看看窗外，看看星球，舒缓一下心情吧。’ 突然间，巴尔科蒙浮起这个念头。 确实，自己有好久没有降落过地面了，白烛星那脆弱的环境，根本无法支撑起自己强大的身躯，整个星球极端地畏惧自己，稍有不慎，也许他就会不小心把整个星球毁灭掉。 对于白烛星来说，他就是最为可怕的灾难。 祸害逐步地生效，引领着这灾难发生。 去看一眼，去看看这颗星球，你一定会发现异样。 巴尔科蒙缓缓起身。 就是这样，快一点，去看看，只要转过头，往前走几步，注意力落在全景天窗之外。 巴尔科蒙侧过头，看向礼堂的窗户。 “不知道星球上现在是什么样呢？” 灾难的力量越积越多，宛若溪流汇集，涌成江海湖泊，祸害蠢蠢欲动，即将露出它狰狞可怕的獠牙—— 啪。 一摞文件落在了巴尔科蒙桌子上，秘书遗憾地说道： “抱歉部长，这是商务部急需的文件，还请您赶紧处理。” 祸害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全身的力量打在空处。盛满灾难的池子越积越满，几乎要满溢而出。 巴尔科蒙只好坐了回去，重新开始审阅文件，只是他的话语被台下的魔法应用学院院长——纳斯提莎女士听到。 她收拾好物品，问向旁边自己关系不错的同事： “叶望楠，坐了一天了，去走廊逛逛？” 祸害的触须，又重新骚动起来。 (本章完) 195.清算时刻 “我正有此意，劳逸结合，不能有心理压力，我从泽塔阶升到伊塔阶，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放松一下也许会更好。” “我也一样，导师说我想下星渊，起码还要一百四十年。”纳斯提莎微笑，两人并肩朝着：“已经一天不见我可爱的学生们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还是那么喜欢学生们热热闹闹的样子。”叶望楠耸耸肩：“那些毛孩子天天打打闹闹，我都快烦死了，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喜欢学生的？” “也许是我只是特例吧。”纳斯提莎随意地说道：“自从我的家人们在跟【隐秘社会】的战斗结束后，我也不想组建家庭了，这些学生在我看来，就是我的孩子们。” “你真伟大，纳斯提莎。”叶望楠悄声道：“我知道【社会】给你带来了沉重的伤痛，但也希望你早日走出这些阴影，你还很年轻，才160岁，你以后下潜星渊，升入卡帕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到时候校长肯定让你来接班的。” “谁知道呢……” 纳斯提莎摇摇头： “我的学生们前赴后继地踏入战场，我很担心我以后会无法承受这一切，也许我会辞职转业，到工坊劳动打工去——总而言之，我实在不想再跟战争扯上关系了。” 叶望楠反驳：“这可不是简单的战争，是跟愚昧可怕的唯心主义者战斗，还有保家卫国。” 纳斯提莎没有动摇： “战争已经夺走了我的爱人和骨肉，我是绝对不会踏入战场了。” 祸害微微倾斜，原本满溢的灾难倾倒而出， 两人走入星空走廊，叶望楠望着美丽的星球，心里直痒痒，她抓着同事的手：“走吧，咱们去空间站外转转，你给我拍几张照。” 原本纳斯提莎对于这种行为并不感兴趣，但是今天她不知为何，一阵心血来潮，点点头。 两人从安全通道离开，作为伊塔阶的强者，她们的身体早已完成升华，适应真空环境，丝毫不会被宇宙射线伤害，她们踏入星空，施展魔法，驱动着她们的身躯移动变换。 “喔哦！久违的星界，这里实在是太美了！来吧，纳斯提莎，过来拍照呀，你得把整个白烛星和我都拍进去。” 两人挂着心灵魔法，精神力飞速交换思绪意见，叶望楠是个爱美的年轻女性，今年不过97岁，外表看起来也就是青年少妇的模样，她撩起裙角，娴熟地施展特效魔法，摆弄出一个个姿势。 “你得往下点，低头，收下巴，这个打光完美，嗯，这里有颗陨石过去，正好可以当作背景板。” 纳斯提莎拿着魔法相机，指挥着对方，让镜头聚焦在叶望楠身上。 然而，几张照片拍下来，纳斯提莎察觉到不对劲，她顺着镜头向下看去。 白烛星的大气中，似乎在微微泛起法术的灵光。 ……这个高度，应该是从地表释放的法术，而且看起来，恰好是在特里维拉所在纬度上。 “怎么了？” 叶望楠见纳斯提莎迟迟不拍照，疑惑地问道。 “楠，我没有带信息符文，你有带吗？” “喏。”叶望楠掏出信息符文：“我还准备自拍几张发瞬间呢。” 纳斯提莎微微颔首，语气凝重： “……你联系特里维拉了吗？” “我闲的没事干跟地面打通讯干吗？” “现在打。” “打给谁啊？” “谁都行，你给教师宿舍打都可以。” 叶望楠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挑选到一位特里维拉的熟人，拨打了过去。 “奥兰？奥兰在不在？” 过了一会儿，叶望楠皱起眉： “您所联系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开什么玩笑，他前天刚把自己变成特里维拉大学的一颗树人，现在还在扎根呢！” “再打。” 纳斯提莎目光冷冽，沉声说道。 叶望楠也注意到不对劲。 “宿管艾尔雅大妈，您在吗？怎么你也不在服务区？今天可是工作日啊。” “库尔老师，你可是住在特里维拉三环内的，怎么也外出了？” “西尔娅助教——为什么纠察队的人也没有信号？” 从校内后勤人员到学生，叶望楠打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在服务区内。 “这太诡异了……” 叶望楠难以置信，她赶紧打开新闻应用，搜索了特里维拉。 最近的一条新闻，是今天早上十点三十分。 两人相视一眼。 “——有人屏蔽了特里维拉。”叶望楠沉声道：“其他城市的通讯和新闻都是正常的，唯独特里维拉有问题！” 纳斯提莎目光阴寒，她侧过身，素手一抬，立刻召唤出自己的魔法装备。 “楠，你回去跟校长还有巴尔科蒙报告。” “啊？”叶望楠正在编辑消息，被纳斯提莎这么一说，当即愣了一下：“等等，那你呢？” 啪。 纳斯提莎握住一根青蓝色的法杖，法杖顶端悬浮的水晶迅速亮起耀眼的魔光。 “回家。” 倏！ 下一刻，纳斯提莎的身形化作流光，瞬间突入大气，在天空中撕扯出耀眼的猩红尾焰，掠过大地，她的精神力横扫地面，不断地探查周围的环境。 由于星球是圆的，而精神力是直线传播的，她的探测效率并不理想，一路搜索下来，白烛星几乎一切正常，她还因此受到了几次空港的超速警告。 但一靠近特里维拉所在的陆地，她的精神力立刻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无法探测。 纳斯提莎察觉到异常，立刻放出几个奥术傀儡，命令它们飞行过去，用精神力遥控它们飞入特里维拉市区，随后便看到了光怪陆离的奇景： 列车飞腾在高空中，大楼在地面上如同插画一般，监狱在商城中心建立，珠宝店旁紧跟着就是马桶，显得无比诡异。 特里维拉，如同一张肆意胡乱拼接而成的拼图，完全不应该在一个空间的东西，被生拉硬扯在了一起。 她还没完全观察透彻，几个奥术傀儡忽然间撞到了一堵无形，当即下线，其他奥术傀儡立刻调转视角，对准前者下线的位置：只见附近的平面上，突然增加了她的奥术傀儡拓印。 “这是……次元壁障？！” 纳斯提莎攥紧法杖，目光瞬间被点燃。 “残——月——！！！！” 她五指迅速勾勒出法术阵式，无需任何吟唱，高举法杖，如同贯穿天地的雷光，从天而降！ 轰鸣的雷霆横扫整个都市，伊塔阶强者的气势让白烛星感到不安，乌云几乎是瞬间就铺满了天空，苍蓝的雷光如同狂龙，在黑幕上张牙舞爪，发出刺耳惊悸的怪鸣。 纳斯提莎将法杖刺入大地，整个大陆都为之颤抖，风暴以她为中心，瞬间横扫四周，潮热的季风带来魔力的雨露，狂风吹袭，顷刻间将整个城市拖入漩涡深水之底。 “雷域张开，清算一切。” 纳斯提莎的面前投影出大量的指令面板，她一心多用，精神力飞快编辑着眼前的一切，魔力如同涌入管道的水流，合理地调配到各个角落。 啪嚓啪嚓—— 次元障壁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纷纷爆裂粉碎，错乱的地形也恢复正常，但对于断壁残垣和遍地尸骸，纳斯提莎便无能为力。 她的目光扫过街道楼宇，人民死伤惨烈，幸存者也普遍陷入困境，一幕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残酷画面如此的触目惊心。 “学校……” 她有些害怕地看向校园： “孩子们，你们可千万别有事情，千万不要——” 当纳斯提莎的精神力落在白烛星际大学时，她的大脑嗡了一下。 “救命，老师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们啊，外面都是殖装尖兵！” “你们这群杂种，同学们，让这些怪物看看我们的骨气——跟它们拼了！” 刺痛。 学校美丽的中心湖中飘满了尸体，情侣约会的树林里，肠子和肺叶像是硕果一般挂满枝头，殖装尖兵肆意开枪射杀跑道上逃亡的学生，供同学们享受放松时光的娱乐室，此刻挤满了惶恐不安的学生。 更加令她刺痛的是，即便是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高年级的学生依旧站了出来。 塔纳斯人族中男性身材更高，施法更好，于是他们便和那些族群中雌性强势的异族学生共同站在外围，撑起法术护盾，把弱小的族裔留在后方，浴血奋战。 从刚入学不久的新人，到留校工作的助教，全体师生即便遭到了恐怖袭击，还在努力维持组织和秩序。 这场面…… “薇尔利亚。” 纳斯提莎轻语： “我们当初和【隐秘社会】战斗，本来是为了后辈不必战斗的。” “我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曾发誓再也不踏入战场。” “但看来，我错了。” 她双目通红，心在滴血，冲天的怒火让这颗只能承载泽塔阶的星球感到畏惧，天地间划过数千公里的雷霆，整个大陆都在她的魔力下为之颤抖。 “残月，你还敢再度回来，很好。” 纳斯提莎的精神力笼罩整个特里维拉，很快就捕捉到了残月的痕迹。 “呵呵，维度跳跃，不过就是藏在半位面里而已，也就欺负一下我那涉世未深的学生——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原本拘束盘好的头发在魔力的狂暴溢出肆意飘散，她随手轻轻一敲，身上瞬间亮起数十百个法术增幅。 “我们来清算一下，你过往的罪孽。” (本章完) 196.碎星之握 知道是残月，那就好对付了。 三年前，他在本校犯下的罪行，纳斯提莎至今依然记得，她早就为这家伙量身订制了一套反制措施。 【次元锚】——锁定时空，禁止空间移动。 【奥术·轨迹追踪】——残月跳跃的轨迹坐标被清晰地显露出来，而他本人还不自知。 “嚯？” 纳斯提莎冷笑： “居然躲到了风暴元素充斥的半位面，看来连命运都在眷顾我。” 作为【精艺】系-【魔法师】-【魔导师】-【风暴携来者】的道途登神者，纳斯提莎最擅长的就是操控大气、水与闪电。 而这些能量，正是风暴半位面的基石。 纳斯提莎虚空一握，双眼化为洞悉一切的银灰，她的视觉贯穿星界和次元，在数十道魔法的指引下，锁定了残月所在的风暴半位面。 “还在里面等着呢？那就跟整个位面一起毁灭吧！” 【太古魔法·元素殉爆】 祸害已至，灾难到来。 纳斯提莎不会清楚，残月也不会意识到这样的结果，是如何发生的。 如果她没有听到巴尔科蒙的自言自语，就不会去走廊散步； 如果她没有接受跟叶望楠拍照的建议，就不会发现白烛星的异变； 如果她没有让叶望楠挨个打电话确认，就不会发现特里维拉被屏蔽。 如果……太多的如果，太多的巧合。 然而，就在纳斯提莎冲入白烛星的那一刻，真正的灾难已经到来了。 远处陨石带中潜匿的夜蝶舰队立刻坐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决定硬突入的！” 巴布卢什卡看向手下几人，皆是一脸茫然。 “这不可能……情报不可能错的。” “我们没有消息走漏，而且特里维拉一直在屏蔽状态，虚拟基站也在运行，按理说，没有人能够沟通外界啊。” “我不管怎么着，现在计划出了问题——那女人，纳斯提莎，是当年杀过社会议员的狠人，她一出手，泽塔阶的残月根本不是对手。” 巴布卢什卡脸色阴沉： “呼叫阿尔法、布拉沃、查理小队，让他们立刻传送去特里维拉回收禁忌知识，提前开始行动！——你，快去给残月发信号，别让他再闹了，赶紧带着碎片跑！” “大人，残月不在这个维度，我们联系不上。伴随着特里维拉解放，我们的虚拟基站也被破坏了，白烛星已经恢复了跟孤挺花要塞的联系。” 幕僚提醒。 “你的意思是，行动失败了？”巴布卢什卡皱眉：“不，我们至少还能拿回来两份禁忌知识，虽然无法合成碎片，但意义重大，暗夜之母会很满意的。” “不，大人，您忘了吗？” 幕僚严肃地说道： “白烛星的卡帕阶，巴尔科蒙，就在孤挺花要塞，而现在，特里维拉的情况，已经传过去了，地上又有纳斯提莎去镇压，那巴尔科蒙，岂不就是——” 他话音未落，巴布卢什卡瞬间脸色一变。 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整个星系间回荡起来一道精神力风暴，如同超新星爆发那一刻，携带着庞大的心灵能量扫射过每一个角落。 砰砰砰砰砰！ 舰队的反侦察设备瞬间全部爆燃起火，舰桥的智脑发出惨叫，观测人员甚至当即被心灵能量吞噬扫灭。 “妈的，是《神威震慑》！该死！” 巴布卢什卡咒骂一声： “巴尔科蒙，这个杀胚为了找到我们，他居然直接释放了境渊的法术！他不怕诅咒反噬吗？” 他话音未落，星系中突然回荡起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 “原来是你，巴布卢什卡总督！” 巴布卢什卡面色阴沉，缓缓站起身，下一刻，他的身躯就瞬移到了舰队群前两万公里的位置。 虚空被心灵法术粗暴地撕开裂隙，顶着大光头，浑身缠绕着扭曲气息的巴尔科蒙咧着嘴角，露出温和儒雅的微笑，缓缓从虚空裂隙中走来。 “总督阁下大驾光临，鄙人一个臭教书的，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巴尔科蒙哈哈大笑，双手抱臂，浑身的扭曲诅咒让光芒也为之绕行，他的面容完全坍缩在阴影里，宛若一颗小型的黑洞，就连他通过心灵法术传递的声音，也充满了令人极端不适的诅咒，显得无比可憎。 明明都被上浮诅咒剥夺了近乎一半的力量……这家伙居然还能发挥出这等气势。 “巴尔科蒙部长，很高兴见到你。” 巴布卢什卡目光闪过一抹难堪，但输人不输阵，他张开手臂，同样微笑道： “你能出来迎接，已经是对我的重视了。” “哎，哪有的事情。我只是教书育人的普通人罢了。” 巴尔科蒙笑呵呵。 如果不是他的扭曲气息将路过的彗星陨石卷入碾碎，光芒在他的身形轮廓高速扭曲摩擦，形成桔红色的刺目光带，他这神态还真显得和蔼可亲。 “您可不要妄自菲薄了——层渊有名的卡帕阶登神者之一，能够让叙事级文明称赞的施法者，您来接近我，反而是我的荣幸呢。” 巴布卢什卡不冷不热地说道。 “哟？我很有名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巴尔科蒙一摊手，随即眯起眼： “知道我这么有名，你还来找死？！巴布卢什卡，我看你是活腻了。” 下一刻，巴尔科蒙丝毫不讲规矩，甩出一道心灵爆震，光明正大地偷袭了过去。 “——混蛋！” 巴布卢什卡破口大骂，身上的立场护罩激活，他大手一挥，从空间中折跃出大量的机械军团： “堂堂卡帕阶强者，战场上的决战单位，你居然偷袭！” “你这种唯心主义废狗，也配我公平决斗？” 巴尔科蒙残忍地笑着，他的心灵魔法撕裂开现实，扭曲的气息让魔法充满了不详和诅咒的力量，将浩如烟海的机械军团瘫痪报废： “来，巴布卢什卡，既然咱俩都姓‘巴’，那就让我看看，谁才是真的爸爸！” “你这个疯狗，想要破坏银河眼停火协议吗？”巴布卢什卡应接不暇，只好唾骂道：“现在收手，不然到时候你也得进战场！” “那更好，毕竟是你们先破坏的！” 巴尔科蒙露出邪恶的笑容： “至于战场。” “呵呵——要不是那位金龙武僧拦着，银河眼跟你们打的人，就该是我了！” 刺啦—— 巴尔科蒙撕裂开身上的教育局制服，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 “就让你见识一下，魔法的奥秘吧！” 巴尔科蒙竖起一根手指。 【超级许愿术】 “让我可以隔空取物。” 愿望随即实现，巴尔科蒙残忍地笑着，他邪恶的声音在巴布卢什卡听来就像是恶魔一般： “奥术增幅——百万倍巨力！” “双重施法——重复上一个法术。” “三重施法——重复上一个法术。” 连续六次循环下来，指数级增长的力量让巴尔科蒙无比受用地扭来扭脖子。此刻的巴尔科蒙，身上魔力无比凝聚，已经以辐射的形式向外闪耀光辉。 那魔光是如此明亮，就算是一旁的太阳，都显得有些黯淡。 巴布卢什卡无比紧张，心底慌乱不安。 这种气魄和实力……你告诉我这是刚从境渊扛着诅咒，上浮上来的新卡帕阶？ 如果当初银河眼战役，真的是巴尔科蒙来，也许夜蝶联邦的损失会比现在严重三成。 这样一个角色，难怪是派他来坐镇白烛星，要不是残月的计划部署够久，就算来两个卡帕阶接应，都无法执行。 “欢迎夜蝶总督来我星进行友好访问！” 他抬起手，随意一捏，凭空将一颗气态行星从恒星系统中摘了出来，朝着巴布卢什卡的机械军团径直砸了过去。 “微不足道的薄礼，还请你收下吧！” (本章完) 197.死亡征兆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神经网络侵入，视觉链接同步，焦糖蜗牛从信守村的住宅里爬起。 「不知为何，今天一阵心血来潮，上游戏看看好了。」 焦糖蜗牛是那种只要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觉的类型，特别是今天他格外亢奋，就是想玩游戏。 ——多半是玩《星渊》玩的。 他整理好装备，穿戴整齐，如今作为国服响当当的一名【武者】，焦糖蜗牛已经不再局限于做个普通的业余玩家，很多商家、大公会和职业战队也向他发来邀请函，焦糖蜗牛一边磨练技巧，升级装备，一边思考自己的目标。 跟孜然粉这样的职业选手混久了，其实对于职业比赛，他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和其他全职运动员没什么区别，都要集训、学习、训练赛、复盘，并没有外人看来，天天打游戏那么快乐。 投身职业倒是无所谓，反正大学的学籍终身保留，想什么时候回去上也可以。 但，去哪支队伍打呢？ 焦糖蜗牛纠结的是这个问题。 怀着思虑，他来到自己的庭院里——这间二层带院子的自建小楼，是他从李澳兹手里买下的，风景很好，旁边就是河流和花田，不远处还能看到风车磨坊，焦糖蜗牛很喜欢这样的风景，这让他感觉很放松。 焦糖蜗牛到田地里浇浇水，松松土，信守村的兽栏还没有建好，不然的话，他还打算买一只白烛星特产的星露猫，再搭配一条猎犬，这样家里就很有生气了。 从游戏内的时间上看，他们这些玩家来到白烛星，已经有足足9个月了，如果把信守村建立之前，公测开荒的时间也算上，那已经一年了，焦糖蜗牛征召的角色「左贺启」都会说带着蓝菊村口音的塔纳斯语，跟附近本土村落的人处得也很愉快。 其实这得益于很多个方面。 水晶之塔文明是个唯物主义魔法文明，包容性很强，多民族多文化体系，本地人对玩家这些外来种族并不排斥。 其次，玩家们的实力很弱，在本地塔族人的眼中，玩家们更像是一群大个头的拉拉肥，人均加马阶的白烛星平民对这么弱小的生物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 反而因为玩家们智商不低，工作勤劳，性格单纯（除了爱翻箱倒柜、摸尸体、欺负小动物），村民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委托玩家跑腿，办点任务。 相比于玩家，其实李澳兹为信守村收留的一些宇宙难民更不好融入本土，比如范伦科夫自治邦来的异形们，他们实力强大，本就是能征善战的战斗民族，长相又比较容易夜止小儿啼哭，并不是很受本地欢迎，但他们实力更强，一些重要的任务还是要交给难民们处理。 玩家跟难民移民之间并没有那么陌生，大家都是黑户，全靠李澳兹的庇护在这边过日子，难民们也知道他们这些不死的降临者跟领主关系匪浅，也不敢怠慢他们。 虽然现实中还是半夜三更，但信守村已经是大白天了，焦糖蜗牛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悠哉游哉逛了逛，收了波素材，带上门，直接往村里去。 这个点他的队友都没来，副本一个人显然是推不动的，焦糖蜗牛又不想去范伦科夫跑刀。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那股心血来潮的感觉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退。 于是，焦糖蜗牛关闭掉自己的游戏界面，他就这么走着，漫步在村子的街头，看着阡陌交通，屋舍俨然，阵阵风儿卷着花香袭来，工坊中吞吐着魔法的灵光，生化池嗡嗡作响，不知道在执行着李澳兹的什么命令。 青壮年村民在田地里挥汗如雨，几个小孩子嬉笑着打闹，踢着皮球，乡村小学里传来读书声，几个工人站在酒馆门口，他 们手指头夹着魔法烟斗，面色郑重地讨论着飞毯停泊区应该怎么建造。 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他到饭店里要了一碗炒饭，一杯青桔汁，老板娘今天心情好，送了他两块鸡翅。 焦糖蜗牛吃过很多加里敦这个专业【厨师】制作的有加成的饭菜，比如能够加【力量】的【活死人咖喱虾】，可以回满生命值的【撒旦恸哭奶油饼】。 对于这碗只增加【饱腹】的炒饭，焦糖蜗牛此刻却是一勺一勺认真享用，细细品味着米粒和鸡蛋混合后的滑腻口感。餐馆做的并不精细，但是量给的很足，明显是为了让人吃饱饭，更有力气干活。 餐馆里的吟游诗人弹琴唱歌，气氛无比欢乐。 青桔汁口感清冽酸甜，稍微有一些涩口，一口喝下去，焦糖蜗牛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唾液腺分泌出唾液，整个过程和感触无比真实。 没有系统界面，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怪不得要搞电子移民……」 焦糖蜗牛此刻非常理解。 往来食客，觥筹交错，瓜果鲜蔬，粗茶澹饭，歌舞升平，这种浓郁的生活气息，让焦糖蜗牛突然升起一个想法： 「等我死了，我也要把意识上传到这里。」 《星渊》是他们的第二家园。 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正望着远处的田野，看着自己那小河边的两层小屋，焦糖蜗牛想当然地觉得： 「谁要是敢对星渊做什么坏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它。」 卖唱的吟游诗人一轮歌曲结束，看到一个人用餐的焦糖蜗牛，认出他降临者的身份，立刻走过来，友好地说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 「哟，小哥，我写了首新曲子，你要不帮我听听，还有什么缺憾之处？」 【吟游诗人「麦斯」向你发布了支线任务——《试听曲目》】 突然弹出的系统界面，让焦糖蜗牛一下子回归玩家状态，这任务难度不高，就是听听歌，他正乐得清闲，便点点头，接受了任务。 「没问题。」 「非常感谢。」 吟游诗人麦斯笑了笑，随后抱着琴，唱了一曲歌谣： 裁缝手中捏着线，穿过命运和时间， 她把死亡穿成片，历史一页又一篇， 灾祸便纷沓而至，毁灭是如影随形。 一位圣女来寻险，裁缝暴行尽入眼， 她投出青铜利剑，斩断不绝的丝线。 ………… 诗人唱着歌谣，焦糖蜗牛却越听越觉得奇怪，他不自觉地握着杯子，时而喝着饮料，沉默不言，时而眺望远方，神情带着悲伤。 「裁缝……【裁缝】。」 诗人唱着平平无奇的歌词，用蹩脚的技巧演绎曲目，但是描述的故事，不知为何，却让焦糖蜗牛——或者说，让焦子牛感到了共鸣和哀伤。 一百二十年前，自称【裁缝】的魔女从星空坠落，降临了人间。她可以轻松串连起群山，裁剪着人们的生命和命运，毫无忌惮地肆意妄为，掀起腥风血雨，为祸人间。 就在这时，同样来自星空，喜爱探险的圣女看不下去【裁缝】的暴行，她来到人间，虽然失去了法力，但毅然而然，决心为了凡人而战，她斩断【裁缝】的丝线，掀起反抗的大旗。 最终，【裁缝】被击败，【圣女】也重伤，她的身躯埋葬在群山间，由法利西亚的英杰魂灵守护。 说来很奇怪。 这段故事中，焦子牛完全不了解历 史背景，并不清楚其中的人物关系。 但他却能分明感觉出来——每当【裁缝】这个字眼跳出来，当他听到【裁缝】祸害世界，犯下暴行的时候，焦子牛就无法保持平静。 就好像……他也是那场劫难的受害者一般。 198.吉奥·贼鸥 一种强烈的仇恨，在他的心底孤独地燃烧着，焦子牛抚着心口，他不知道这股恨意来源于何处，但却无比清楚知道——这仇恨的矛头指向了【裁缝】。 诗人的歌很长，焦糖蜗牛静静倾听着，阳光洒落在肩头，他的面容隐入阴影，张开双手已经攒成拳头。 他原本清澈的棕色双眼，伴随着歌谣的轻唱，逐渐亮起绿意，一股强烈鲜明的绿色入侵着他的虹膜，焦糖蜗牛的气质也逐渐变得深沉。 此刻的他就像是火药，来个火花就能爆裂。 “和平的洁白是圣女裹尸布，在那被遗忘的未来，无人会记得战士的落幕……” 诗人轻轻压着琴弦，最后一个韵脚吐出，他摘下帽子，向对方致敬。 “非常感谢你的倾听，降临者先生。” 「好歌。」 焦糖蜗牛轻轻点头，双唇紧闭，声音不知从何而来，直接在诗人的脑海里响起： 「和平时期的人总是质疑战士的牺牲，你的立意不错，韵脚很好，但词藻不够优美。至于故事——我很喜欢。」 他轻轻敲着桌子，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这样的歌让我想起一个故友……诺蒂雅。如果你有机会遇到祂，可以试试给祂送水仙花，一般来说，祂都会欣然传授你写诗的技巧。」 他看向诗人，突然想起什么： 「嗯，我差点忘了，我想可以给你点奖励。不过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送——这样吧，凡物，如果祂不愿意，那你可以报上我的名字：吉奥·贼鸥，祂会同意你的。」 吟游诗人有些差异，他看向对方如同狮王一般的翠绿双眸，双膝不自觉地发软颤抖。 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些弱小的阿尔法阶降临者，而是那些只在新闻里匆匆瞥过的大人物、登神者。 不，不止是登神者。 这感觉—— 【bug_#2403：认识滤镜失效，加强屏蔽。】 【屏蔽失败——启动覆写。】 【正在执行《莱安定医疗协议》第4条：认知滤镜屏蔽失效时，应当使用覆写，对用征召身躯进行回溯。】 【发现未知错误：强制登出再连接】 焦糖蜗牛的眼中亮起微弱的白光，大量的数据流从眼前划过。 「这股气息，【救赎仙灵】莱安定。啊……原来如此，你找到了真正的反击机会。」 他没有反抗，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力量冲刷自己的身躯。 「降临者——我理解这一切了。不止是我，每一位，都是这么来的吧……」 …………………… 【网络连接未响应】 …………………… 【正在重新连接。】 …………………… 【已重连成功】 【降临者#2403‘焦糖蜗牛’，欢迎回到星渊。】 焦糖蜗牛眨了眨眼，抬起头，棕色的眼睛看向面前的诗人，疑惑地说道： “大哥，你跪着干什么？” 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饭菜，嘀咕一句： “这游戏的征召身躯真不老实，只要不上线，就在到处乱逛，太自由了。” 说罢，他打开游戏界面，自顾自地检查信息，操作起来。 旁边的吟游诗人就站在旁边，一脸呆滞。 面前这个降临者……就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似的。 焦糖蜗牛打开任务界面，一个鲜红的提示立刻映入眼帘。 “哦！李澳兹发任务了？让我康康！” 李魅魔好久都没发任务了，但每次奖励都很丰富，焦糖蜗牛一直想把自己的【铭魂剑圣】奥能提高一下，说不定这次就可以。 怀着这般心情，焦糖蜗牛点开了任务详情： 【你的领主向全体信守村成员发布了主线任务——《拯救领主澳兹》】 【类型】：支援/运输 【期限】：12小时（剩余6小时） 【任务难度】：s 【简介】： “名为残月的泽塔阶暴徒突袭了白烛星首府特里维拉，你们的领主李澳兹前往迎敌，此刻正需要一切力量作为帮助。作为领地中的勇士，降临者们，行动起来！” 【结算条件】： a.《死亡搁浅》——前往以下目标地点，拿走物品，运输更多的物资到特里维拉市； 前往【法利西亚之英杰】墓群：取回李澳兹的武器 前往【信守村-生化中心】：运输李澳兹的殖装身躯到特里维拉 前往更多的地区，向他们通报特里维拉的情况，让更多人道主义物资运输到特里维拉。 奖励：100万经验 b.《使命召唤》——目前的局势无法留下残月，犯下了滔天罪行的暴徒必须以死谢罪，去寻找泽塔阶的强者，让他/它前来特里维拉。 奖励：专长【永续·独断专行】 特注：事关领地存亡危机，请积极响应 ———————————— “哇啊，s级……而且还有这么多任务。” 虽然奖励极为丰厚，但任务难度也很高，摆明了就是要多人合作。 只靠他一个人肯定做不到，而且时间马上就快结束了。 “怎么办，总不能看着s级任务错过吧？” 焦糖蜗牛感到棘手，他怀着碰一碰运气的心情，打开了好友列表。 望着一片灰色的头像，焦糖蜗牛抱着头，几乎要哀嚎出来。 完蛋了！这下真的要眼睁睁看着s级任务错过了！ 还有什么？任务还关乎领地存亡危机？ “我的房子啊！” 就在焦糖蜗牛欲哭无泪的时候，好友列表里突然弹出一个消息。 【您的好友[xxg]孜然粉已上线。】 [xxg]孜然粉：嚯呀？牛牛你不睡觉吗？这么晚了还在打游戏，我是要训练的，你是来干什么的？——刚刚（已读） 回复：孜然粉！你是我的神！ 焦糖蜗牛赶紧把任务的内容截图发给她，随后接入语音，跟对方叮嘱道： “孜然粉，阿孜啊，姐姐啊，你是职业选手，能不能多叫点同行来？咱们要被偷家了！” “嗯……事情挺棘手的，又是大半夜，不好整啊。” 孜然粉沉吟了片刻： “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恐怕信守村的原班人马没法到齐。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人脉。” “怎么会……”焦糖蜗牛一瞬间失落下来。 “不过，像工作室、大公会职业选手的账号，通常是队内共享的。我已经把消息发过去了，那边的人正在联系换号代打。” 孜然粉说道： “25个原班人马凑不太齐，但25个职业选手，我还是能凑出来的。” 一些本书中关于符号的小设定： 在运用于角色心理、语言描写的时候，会出现不同的对话框。 【】——李澳兹专属，用于心理描述和精神交流。 []——亚雯，专属用于心理描述和精神交流。 「」——拥有神力目标，在对话交流时使用，如詹妮亚、利奥兹、吉奥·贼鸥等。 神力目标不局限于神灵，包括怀有神力的神器，或者自以为是神的个体（冥迹教授之流）。 (本章完) 199.围杀残月！ “快点快点！” “拿到物资直接从悬崖跳下去，我们有人会给你拉起来。” “你们联系的传送法阵呢？要是从这儿坐飞毯到特里维拉，可是要整整四小时啊！” 玩家们火速上线，开始忙碌起来。 孜然粉的号召力不错，她的人脉虽然不算广，但来的恰到好处。 夜仗剑等人也紧急上线和焦糖蜗牛会合。 他们没有去运输物资，作为装备最好的小队，他们有着更严峻的任务。 “李澳兹要我们找的武器在【法利西亚英杰】的隐雪区域，请报上写着，这里有爱普西龙阶的boss，但是可以通过跑酷和跑图避开。” pve达人宇天嚣拿着李澳兹给的情报资料，清晰地分析道： “很明显，爱普西龙阶，起码也有100级的敌人，这根本不是我们现阶段应该接触的敌人，李澳兹给的资料，应该是为了剧情服务的，我们只需要跑图就能安全通过。” “从上方的洞窟中坠下，径直落在遗迹废墟之中，然后立刻翻滚，避开‘英灵督军’李德维登斯的攻击，但要注意，你会一瞬间接受到三个【体质】的强制检定，以我们的属性，血量会持续下降，因此必须抓紧时间，这里有一条近道，你需要进行一个翻身蹬墙，在空中进行一次变向，跳向一尊雕像背后，随后延着小路，就能步入一座花园里。” “这难度好高啊……”加里敦吐槽道：“《星渊》的关卡设计师压根不看我们等级的吗？不会以为玩家人均职业选手吧？” “有没有可能，只有职业选手的我们，才会接到这种任务。” 宇天嚣哭笑不得： “总之，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老夜和孜然粉的【灵巧】属性高，你们卸掉武器，跑得快。负责跳进去花园，去捡李澳兹的武器就行。” “没问题。”夜仗剑点头：“我租借了【引力】，可以空中变向，落地没有硬直。” “包在我们身上。”孜然粉拍拍胸口，随后看向焦糖蜗牛：“辛苦你给我们当诱饵了。” “这倒没什么。”焦糖蜗牛耸耸肩。 “明明我也是诱饵。”加里敦小声嘀咕：“太偏心了……” 孜然粉踹了他一脚，立刻转移话题： “对于条件b，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不知道，我们哪里认识什么泽塔阶的强者啊。” 宇天嚣摇摇头：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没想到这任务发布的这么晚，我们都错过最佳时期了。” 说罢，他看向同样被动员起来的信守村村民，比起来玩家，他们甚至更加卖力。 “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是没了新手村，他们可就无家可归了啊……” 宇天嚣唏嘘道： “本来就是流落于此的难民，还要再受同样的苦，《星渊》的编剧做个人吧。” 焦糖蜗牛颔首，眼中闪过一抹绿意。 “那个……” 焦糖蜗牛突然说道： “关于泽塔阶，我有点想法。” ———————————— “还差一分钟……” 残月低头埋首，静静等待着。 他从容不迫，又冷静谨慎，同为【主宰】系，按他的想法，想要消灭利奥兹，就必须彻底干掉，要么就等着这家伙换殖装。 至于欣赏对方，所以会手下留情…… 你信吗？ 信了的人，如今都变成小卡片，还在残月的口袋里揣着呢。 如今撕破脸了，利奥兹这个目击者知情人，怎么可能还让他活着。 无限次元斩，以他的能力，都能把对方撕成碎屑了，整个城市也被他轰炸了一轮，就算是有殖装身躯，也应该被次元隔断开了。 怎么看，都是残月占优。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胜券在握。残月的心中却始终不得平静。 多年来亲历战场，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一种独特的本能，他表面上越是狂妄自大，心底越是谨小慎微，这种割裂的性格并没有让残月变成精神分裂，反而让他屡屡通过这种手段故意卖出弱点，逆境翻盘，以弱胜强。 此刻，残月谨慎的本能，又开始激发出来。 ‘心绪不宁，精神不安，我一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是哪里出问题吗？’ 他仔细回顾自己的战斗履历，还有跟巴布卢什卡总督谈好的行动计划。 就算利奥兹的回响声势很大——但在卡帕阶的巴布卢什卡总督面前不算什么，作为步入了【圣械修士】道途的登神者，他动动手指就能屏蔽掉。 布置在白烛星各处的虚拟基站，也能骗过孤挺花要塞的通讯。 加上次元壁障的阻隔，从物理上直接实现了最顶级的保密。 这一切没有问题。 可他就是感到不安，胸中升起强烈的悸动，似乎在呼唤着他去反复检讨自己，反思错误。 ‘我一定是有哪里出错，或者没有注意到！’ 如果计划没有错，那就是执行的问题。 嗡嗡嗡…… 半位面中，轻轻生成出一阵轻微的动荡，但这细微的动静，在雷霆狂舞，风暴呼啸的元素半位面中，根本就如同一根针落在地上。 那么，执行阶段的问题—— 他看向自己更换的殖装手臂。 滴滴答答滴滴………… 风暴挽起暴雨，倾盆落下。 残月目光一凝。 ——就在不久前，跟利奥兹交手的时候，殖装身躯的交互神经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延迟。 而就是那一瞬的延迟，导致他被利奥兹一把揪住，一拳打在了脸上。 他刚刚已经进行了排障维护，应该不出现问题了。 可现在回想过来，正是从那一次故障开始，他的整个战略都被打乱了。 呼呼呜呜呜呜呜——————！！！ 四周的元素巨灵突然间失心疯了一般，四处乱窜飞行，在天空中高呼惨叫。 “怎么回事？！” 残月心头一震，扫视四方，元素巨灵们全部发狂，眼里甚至都没有了他这个魅力超凡的存在，一头头风暴巨灵撕扯开自己的内核，浑身缠绕着电流，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滚！” 残月一挥手，奥能撕裂开次元，将这些元素巨灵尽数斩切开，然而明明是最纯粹维度层面上的切割，没有一点热反应，没有一点动能——这些元素的身躯在与空间错位的瞬间，依旧发生了殉爆。 风暴巨灵的身躯膨胀到原先的四五百倍，在一瞬间将全部的能量都释放出去，聚拢在一起的巨灵纷纷发出尖啸，仿佛引起了某种共鸣一般，迅速膨胀身躯，即刻殉爆！ 轰轰轰轰轰轰！ 残月迅速后退，被元素殉爆炸的措手不及。 他的奥能可以跨越维度，但却无法扭曲它们形成防御，而这里又是元素巨灵的主场，爆炸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和反应空间，屡次想要发动奥能的残月，都被直接炸到，强制中止了奥能运行。 几轮轰炸下来，残月后退不止，全身肌肉麻痹，雷电在他的身上烙下醒目的疤痕，烧灼伤害无比刺痛，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灵魂被炸出体内。 “墨菲德里亚在上——这他妈什么情况？！” 残月碎了口唾沫，随后陡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自己吐出去的那口唾液上。 大气元素构成的半位面，没有大地，重力极低，一切物质都悬浮在空中，按理说，这样的环境里，他刚刚那口唾沫应该会迅速聚拢成一个小球，在空中漂浮。 然而，那口唾沫笔直地朝着脚下坠去，就好像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引力…… 残月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引力跨越了时空，追溯到了他的身上。 不，这不是利奥兹的引力。 “这是层渊的引力！半位面在朝着现实位面跌落！” 残月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因为利奥兹的奥能开发程度很低，最多不会超过接触的水平，这种程度的奥能，不可能直接拖拽着一个半位面向现实世界跌落。 除了利奥兹的奥能作用，还有一种可能。 在残月于白烛星际大学进修潜伏的三年，他了解到一些极为可怕的高位魔法。由专精魔导技艺，也就是魔法工业的上位法师操控，他们用精巧的链式反应，能够从宇宙中直接沟通大大小小的半位面，用公式和数学，远程从它们手中抽取能量。 而当能量跌落谷底的时候，法师们也不会浪费，他们会把这些半位面作为武器储备起来，往里面塞满各种特殊的魔法炸弹，随时可以朝着敌人跌落下去。 ‘这种手段对数学计算力的要求太高——只能是超越泽塔阶的强者出手！’ 该死的利奥兹，他冻结时空不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是为了摇人吗？ 但巴布卢什卡明明承诺会封锁星球的。 残月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机会给他思考了。 轰隆隆隆—— 大气迅速被抽干，残月努力稳住身形，几亿万吨的气体被层渊宇宙吸引抽空，速度何其恐怖，落在他身上的力量根本无法抗拒。 没有选择了。 残月双手艰难地向前伸展，支撑住身形。 跳出！ 下一刻，残月的身形瞬间出现在现实世界的特里维拉市。 当他落地的一瞬间，周围正常的街道和潮湿的空气，立刻让他感觉到不对。 啪！ 残月落地，立刻感知到天地间萦绕着一阵恐怖的气息。 元素、这个星球……在畏惧某种存在。 轰隆隆隆………… 闷雷滚滚，天空中阴风呼号，这空气中稠密的大气元素，让残月还以为自己没有跳出去。 残月抬起头，还不等他回过神来，肩膀上突然落了一只手。 “嗨，孙贼。” 他转过头，李澳兹遍布血痕裂隙的面孔上，咧开一道残忍的笑容： “异世界好玩吗？” 他的脚边，滚动着一只空荡荡的酒瓶。 ———————————— 【名称】：‘风之怒’佳酿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效果】：获得99%物理伤害豁免，50%移速加成，持续350秒。 【售价】：30，000点券 ———————————— 残月瞳孔一缩，立刻发动跳跃。 然而这一次，【残月】没有生效。 他的奥能仿佛笔直地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城墙上！ “发动失败？不，空间固定了，禁止跃迁——是【次元锚】！” 残月大脑飞速运转，但李澳兹靠的如此之近，当即用时空涟漪制造出减速时空带。 他的身体跟不上了。 “你要去哪儿啊？残月学长！” 李澳兹一把揪住对方的肩膀，掌心延申出蓝色的神经触须，立刻刺穿对方的脖子。 ——《基因编辑工程学》通用效果1《强夺天赐》——你可以通过复制别人的基因，随机获得对方的一项天赋。 【你入侵了对方的身躯，《强夺天赐》效果生效。】 残月被压制，察觉到李澳兹的意图，冷笑一声： “你想夺走我的基因密码？没用的，我的基因信息早就被【残月】降维处理了，你根本拿我没办法！” 【[残月]奥能发动——你可以对降维目标进行搜索。】 【天赋掠夺中……】 【你将从以下天赋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掠夺战利品：】 a——[种族天赋·自我出路] b——[职业天赋·异能潜力] c——[职业天赋·肆意掠夺] d——[个人天赋·客体共鸣] “选d。” 李澳兹掐住残月的脖子，吼道： “客体共鸣！” (本章完) 200.残月绝境战（1） 真空中漫天绽放出绚烂的射线暴和烟花，巴布卢什卡的机械军团顶着狂暴的法术艰难前进。 巴布卢什卡总督面色越来越难看。 两人的力量相差很大。巴尔科蒙似乎完全不在乎扭曲诅咒对他的影响，反而大肆施展禁忌魔法，甚至干脆强化了肉身和速度，化作流星，尽情在他的无尽械海中自由穿梭撞击。 试图用数量压垮对方，那么巴尔科蒙就会故技重施，直接抓起一颗行星，当作盾牌和武器，朝着巴布卢什卡笔直地砸过来。 纯粹的实用主义。 巴尔科蒙鄙夷复杂的咏唱，也不在乎用精密的计算引发链式反应，一步步引爆对方，他只相信自己纯正的魔法和拳头。 一拳打不动，那就附魔，再打一拳。附魔一次不够，那就再叠加百万倍巨力术。 百万倍不够，那就再重复一百万次！ “哇哈哈哈哈哈哈！巴布卢什卡！你在退缩什么呢？！” 巴尔科蒙邪恶的笑声贯穿星空，他脚踩着一头百米高的机器人，脚尖砸穿对方的能源炉，任由核爆的光焰释放爆裂——无所谓。 他身上承受的扭曲诅咒，会替他吞噬这一切，但他越是这么使用力量，那股扭曲的气势越是可怕。 巴布卢什卡忍不住道： “巴尔科蒙——你这么滥用卡帕阶的力量，就不怕被境渊的诅咒吞噬吗？” “吞噬？区区死亡而已！” 巴尔科蒙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诅咒，扭曲的诅咒也将他的思维性格扭曲，他裂开嘴，露出残忍疯狂的笑容： “嚯哈哈哈！那又如何，所有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或郁郁而终，或战死沙场。” 扭曲的意志让巴尔科蒙陷入无尽的狂欢。他是如此的兴奋，甚至想杀了自己，再从地狱杀出来。 “我的生命，还轮不到诅咒将我终结！” 巴尔科蒙抬起手，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根法杖，那根法杖相当之长，顶端的紫色水晶同样受到扭曲的影响，向外散发出张牙舞爪的扭曲光影。 “来吧，巴布卢什卡，把你的诅咒也亮出来吧！” 他残忍地笑着，皮肤泛上瓷质，拧动法杖。 下一刻，法杖的顶端瞬间弹出一截锐利的紫色魔能光刃。 “所谓法师，就是擅长用法术武器杀人的武师。” 巴布卢什卡沉默不言。 对方已经启封魔兵了，丝毫不在乎诅咒，自己再畏手畏脚，那就不是输赢问题。 而是，他能不能活着回去的问题了。 “暗夜之母唷，降下您的慈爱，祝我一往无前。” 他张开手，从亚空间中传送出海量的圣械军团，这些智能机械生物承受着神灵的恩泽，披挂着洁白的长袍，如同虔诚的信徒，单膝跪地，在熏香和经文的吟诵中，拜伏朝圣。 巴布卢什卡的肌肤逐渐泛上瓷质，双眼向外吞吐着金色的碎屑，黄金的羽流如风暴一般聚集，无数的舰队和战争机械迅速解构，朝他聚拢。 【机械降神】 “暗夜之母啊，愿伱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巴布卢什卡的身形被重重机械重塑构造，化作一头横跨数千公里的机械巨神，他浑身洁白如若陶瓷，镶嵌着夜月的符文，背后喷射的蓝紫色辐射光流从这端一路蔓延到河系之外，如同华丽的蝴蝶双翼，只需要轻轻一扫，就能覆灭大半个星系。 只是他的身形也因此变得扭曲可怖，身上的宗教圣洁之气息受到扭曲的影响，使得他身形光怪陆离，如若水中倒映，时刻会被拖拽入渊。 “星渊总是在呼唤着我们，它用赐福吸引我们下潜，又用诅咒让我们不敢离开。纵使离开，也无法使出全部的力量，多用几次，说不定就会被拖拽下去，再也无法离开。” 巴尔科蒙扛着关刀一般的法杖，悠悠说道： “巴布卢什卡总督，你说，咱们是银河眼战场见，还是境渊见呢？” “狂妄之人，地狱里有你就够了！” 巴布卢什卡化身的机械巨神顷刻间伸出大手，肌肤上的每一寸角落都弹出各类型炮塔和武装，虔诚的机械僧侣高歌吟唱，祝福着他的炮弹。 “圣哉！夜蝶之炮弹，由暗夜之母亲手装填！” “圣哉！神圣的火炮精准，复仇的炮声响亮！” “圣哉！导弹机动敏捷，暗夜之母引导其命中目标！” 密集的火箭弹幕和等离子炮弹在一瞬间铺满了星辰，即便是在3.4光年外的白烛星上，都能看到闪耀的流星群，神圣的赐福让武器拥有了神秘的力量，机械的奴工不断地勤恳装填，它们的程序逻辑被宗教支配，忘我地奉献，狂热工作下去，供巴布卢什卡肆意挥霍它们的机械力量。 【自动化施法】 【接入密特拉网：访问权限——取得——超位法术格】 【奥术·超阶虹流光】 巴尔科蒙眯起眼，他只是拖着法术长刀，向袭来的各类轰炸，随意一扫。 这一击释放的超量魔能，会在460年后抵达蔚蓝星，届时侯的人们，将不得不用近防炮和磁场护盾苦苦抵消那跨越了460光年距离的魔法洪流。 如果他们运气好，或许会因为这场魔法洪流获得一大批施法者人才。 但那都是后话了。 因为，这不过是巴尔科蒙第一次挥动导致的结果。 如果说，泽塔阶（6）对于凡人来说，是地上的神灵。 那么卡帕阶（10），就是层渊星空的诸神。 比他们更强的，都在下层星渊拼杀，比他们更老的，都在叙事级文明里龟缩着。 只有卡帕阶，才是层渊中参与厮杀的顶级强者！ ———————————— 砰！ 残月的面孔被李澳兹一把按住，在【血脉】赐予的强大力量下，李澳兹以绝对压倒的优势将他的后脑砸进地面。 伴随着蓝色触须中不断吸取走信息要素，残月原本淡然的面孔逐渐冷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冷声道： “我的身体信息已经被降维处理了，你作为三维生物，不可能解读一维空间里的信息的！” 李澳兹没有回答，他不断地抽取对方体内的基因信息，残月体内有很多优秀的设计，那是他积累多年对殖装设备的改进，蕴含了大量的技术结晶。 现在，它们都属于自己了。 【超凡基因抽取完成：你获得了2700万点基因碎片】 【你的身体完成补全，属性上升。】 【[永续·猎爱]发动】 【你累积获得了91点[魅力]】 基础【魅力】突破300点大关，加上【永续·猎爱】的30%收益增幅，以及神格提供180点主属性。 李澳兹的【魅力】最终受益迅速飙升至570点！ 到了这一步，残月跟他的【魅力】属性差距迅速缩减，李澳兹不再被【残月】奥能所碾压。 属于他的反击时刻，终于到了。 570点的【魅力】，经过【血脉】等额转化为570点的【力量】。 到了这一步，他什么技巧也不需要了。 (本章完) 201.残月绝境战（2） 引力重压！ 李澳兹用膝盖跪压在对方的胸口，提起双拳，狠狠地抡砸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拳一拳如同疾风骤雨从天而降，残月的头部受到李澳兹的正面砸击，凶猛的拳头带起马赫环，与空气剧烈摩擦燃烧起火，炽热的拳头坚实地落在他的脸上，肌肉在可怕的巨力下急速变形蠕动扭曲，即便如此，他的【残月】奥能依旧忠实地为他抵消了80%的冲击力，缺少泽塔阶特效的李澳兹，输出依旧差了一截。 但这不代表，李澳兹的拳头就软绵绵的，毫无威力。 恰恰相反，每一记重拳砸落下来，都会把残月的头颅往地下狠狠砸下去一个坑洞。 ——他的拳头太有力了，根本不需要其他控制技能。 配合上引力的增幅，每一拳都如同自由落体坠落的陨石，精准地轰炸在大地上，不一会儿，残余的波动便轰穿了大地，尖啸的冲击波如同锋利的刀刃，向外扩散的同时，又将沿途的楼宇建筑切割撕裂。 不论是钢筋水泥编织的森林，或者崇山峻岭的自然世界，毁灭一切的拳击声就如同连绵不断的核爆一般震耳欲聋，回响不绝。 残月的血量急速下降，一轮轮拳击，让他几乎无法喘过气来，殖装身躯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再这样下去，我会输——’ 残月目光一凝，沉住气，拼命左右摇摆，偷偷释放出殖装的生物电流，渐渐麻痹李澳兹，拳速很快就降了下来。 就是这样！ 他抓住李澳兹拳击的一个缺口，突然抡起手肘，甩在李澳兹肋下，翻身而起，将自己整个人如同跳高一般，擦着李澳兹的肩头飞过，落地瞬间，残月抬起手爪，一把捏住李澳兹的脸庞。 次元撕裂！ 李澳兹的头颅被瞬间斩碎成华丽的六截碎片。 “哼哼，不过如此，不论力量再怎么大，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残月话音未落，接着，便看见无头的身躯缓缓站立起来，顶着一头如同火焰燃烧似的灰色空间涟漪，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残月笑容凝固，他缓缓后退。 “你这家伙……为了序列奥能，竟然把自己的脑袋都割掉了吗？” 李澳兹继续踏步向前，双手五指伸展屈张，一根根握成拳头。 “暴徒残月！” 天空中骤然响起怒喝之声。 残月抬起头，【风暴携来者】纳斯提莎高悬于天空之间，一手持握着法杖，顶端的水晶熠熠生辉，她的存在让整个白烛星的自然生态都为之恐惧。 她身上伊塔阶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所检测到的生物频率就如同强辐射源一般令人心惊肉跳。 对于凡人而言，他们抬起头，完全无法看到纳斯提莎的身形，只会感到视网膜烧灼刺痛。 “伊塔阶的法师啊……” 残月‘啧’了一声，看向李澳兹： “今天真不走运——李澳兹，你捡了一条命啊。” 他摆了摆手，一步步后退到传送塔的大门前，暗地里偷偷给巴布卢什卡传消息。 纳斯提莎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她手持着法杖，目光森然，她目光扫过地上的李澳兹，微微迟疑片刻，权当没有看见，继续看向残月： “伱今天哪也别想去，我要把你送进苏尔那摩监狱，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惨遭你屠戮的冤魂！” 说着，她立刻开始准备施法。 “那可未必。” 通讯器里发来消息，残月微微笑道： “只有输的战犯才进监狱，赢得战犯向来是住皇宫的。” 纳斯提莎怒火中烧，一发雷霆瞬间砸落下去。 咻啪！ 天空被从容撕裂，径直劈向残月，只要击中，以纳斯提莎的实力，残月会被瞬间击倒濒死。 但就在这一刻，残月背后的传送塔瞬间向外弹开装甲，露出里面幽邃的能量核心，一道深蓝色的分子传送器立刻打开！ 噗噗噗—— 传送器中率先发射出三枚奇怪的装置，下一刻，装置向外延申扩散，形成漆黑的天幕，不仅将雷霆屏蔽，也将整个特里维拉拖入深不可见的黑暗世界中。 “布拉沃六号，抵达暗域。” 总督近卫队，布拉沃小队有序安静地从传送门中踏入，他们浑身笼罩在严密的黑月装甲中，完全吸光的材料让他们在暗域的天幕下无法被任何设备和魔法探测到。 布拉沃六号一手端着用圣人裹尸布严密缠绕枪管的冲锋枪，一手拖拽住受到雷击重伤的残月： “报告暗狼，我们接到残月，正在确认情况。” 他拖拽残月到后方，战术小队的成员及时放置机动护盾和速成堡垒，医疗兵走上前，放置担架，令残月安稳平躺在上面，低声祷告着，用圣水浇了他的额头，随后立刻用治疗设备恢复了他的心跳，并修复好他体内的烧伤，几秒后，残月的身体立刻恢复如初，直接坐了起来。 “咳咳——你们再晚一点，我就要进苏尔那摩搬石头了！” 残月不满地说道。 布拉沃六号只是冷漠地伸出手： “碎片。” 残月微微颔首，稳定情绪，说道： “不在我身上。” “什么？你没有拿到碎片吗？”布拉沃小队的人诧异. “废话！我当然拿到了，但是被对方夺走了，可不就在我身上吗？” 残月恶人先告状，没好气地说道： “我本来好好的，要不是你们的总督没有拦住消息，让那个疯婆子闯进来，我早就成功到手了——那可是伊塔阶的敌人，她想对付我可不是很容易吗？到时候夺不回碎片，你们的神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布拉沃小队无言，只好把情报上报上去。 “呼叫暗狼、阿尔法、查理，这里是布拉沃小队，我们接收了目标，但碎片被伊塔阶目标夺走了。” “暗狼收到，你们稍等片刻。” 巴布卢什卡的旗舰上，参谋人员赶紧询问其他两只小队：“这里是暗狼，汇报你们的情况。” “收到，这里是阿尔法，我们已经成功接收了碎片，正在返回。” “收到，这里是查理，我们已经带着碎片成功返回。” 总部那边收到情报，立刻快速分析出来对策，转头对布拉沃小队说道： “暗狼呼叫布拉沃小队，虽然我们已经基本回收了目标，但巴布卢什卡大人正在浴血奋战，甚至动用了诅咒力量来拖延时间，你们必须尝试夺回最后的碎片，我们才挽回成本。” 布拉沃小队的指挥官心里一抽，知道这番话说出来，自己等人是凶多吉少了。于是他漠然道： “收到。” 暗狼叹息一口气，诚恳地说道： “愿你们终将回归暗夜之母的怀抱。” 布拉沃一号看向自己的部下，他们有足足12名泽塔阶战士，依靠数量优势，完全可以跟对方抗衡。 所有战士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下达命令。 “我们将决死沙场。”布拉沃一号说：“母神指引着我们，就让这些愚蠢的唯物主义魔法师见证一下我们伟大民族的武器，神灵站在我们这边——哈撒拉！” 布拉沃小队全员捶击胸口，肃然道：“哈撒拉！” 残月微微歪头，他快要忍不住笑意。 这群唯心主义的杂碎真好骗，随便扯几句就会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目标赴汤蹈火。 这两天去培训，更新会比之前万字少一点。 (本章完) 202.残月绝境战（3） 残月打开私人通讯，跟飞船里的部下交流一番，不多时，莫子兰便带着他的手下纷纷出来迎接他。 “爸爸？” 莫子兰激动地走上前，残月抱了抱他，顺手将一张卡片塞进他的怀里。 “这是——” “什么也别说，孩子。”残月轻轻拂过儿子的头发：“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就带着它去瓦尔基里要塞，那里是中立地带，你可以用这些重振旗鼓。” 莫子兰颔首。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话术，专门说出来，给这些夜蝶联邦的军人听的。 实际上，残月交给自己的，肯定是那份禁忌知识，辨识眼的碎片之一。 “可是，那你呢？爸爸。” “短期内，我也许是找不到那个叫杜泽辛的混蛋了。” 残月转过头，看向被暗域笼罩的李澳兹： “不过，我可以给你至少拿过来一个序列奥能。” 处于暗域中，只有他们这些提前做过手术的人，才能正常目视，这么大范围的地区，对方要么用大规模火力轰炸，要么短兵相接，进来打游荡战。 这点时间，足够莫子兰使用那份禁忌知识，解决后遗症的问题了。 残月摸了摸儿子的脸，随后转过头，越过士兵。 “等等，伱去哪儿？”布拉沃队员赶紧喊道。 “天空上那个伊塔阶是【风暴携来者】纳斯提莎，交给你们。” 残月歪了歪头，身上浮动起苍蓝的装甲，一轮新月的头盔将他面容覆盖： “学生是她的软肋，我去抓住他！” 独裁者形态开启！ 残月身体裹上次元碎片，全身奥能整合，效率大增，笔直地朝着李澳兹加速冲去！ 仗着暗域的隐蔽，对方绝对无法发现自己。 这次他可不会砍头，只要刺穿心脏，用次元斩把他切成碎片，带回去一部分就可以抽取他的【引力】奥能。 胜利，唾手可得！ 残月瞬发而至，朝着李澳兹挥下手刀。 就在他撕裂次元，无声无息斩下的一瞬间，他突然间看到，李澳兹头部那虚无的空间涟漪中，仿佛亮起一对银色的符文光芒。 征调奥能·【真实之眼】 残月与布拉沃小队交谈，跟莫子兰低语，开启变身朝他扑来。 整个过程，都被李澳兹切实地看在眼里。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契机。 残月大步迈进，无声无息，撕裂开的维度没有一点反应，他无比相信，自己的手刀会将李澳兹一分为二，就像那些过往的敌人一样。 【玩家‘夜仗剑’向你交易物品——殂·影锋】 当残月的手刀极速挥下的时候，李澳兹突然动了。 他的手中突然握住一把狭长的黑色太刀，剑刃上缭绕起紫色的怨气，瞬间倾斜地斩出。 刺啦—— 残月的右臂，被精准地斩断，辐射的伤害不断地侵蚀他的殖装。 鲜血喷涌飞溅，残月脸色骤变。 这把武器……根本不是靠刀刃直接劈砍的物理切割，而是用辐射的伤害进行杀伤。 “利奥兹，你——” 残月捂着断臂，飞速后退，目光震惊。 ——这家伙的力量，一瞬间又增大这么多？ 完全超过了之前交手时候的水平。 咻—— 李澳兹冷静地振去刃上鲜血。 相比于詹妮亚【金铁之主】造成的真实伤害，会被残月的阶层特效挡下，还会快速消耗他的蓝量。 直接用殂·影锋的辐射伤害，根本不消耗他多少蓝量，还能打出持续的侵蚀伤害。 “我在等人送兵器，你在等什么？” 他早就在论坛上看到人们讨论李澳兹发布的任务，还有人在直播进度，每时每刻，他都掌握着信息的优势。 而残月，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正手握着他儿子的【残月】奥能。 残月后退几步，正准备喊布拉沃小队帮忙。 咻啪！ 雷霆贯穿暗域，手提着法杖的纳斯提莎院长浑身缠绕着电流降落在大地上，风暴为她带来四方信息，她捏着法杖，瞬间一砸地面。 咚！ 一刹那间，她的背后瞬间张开了无以计数的魔法阵式，密密麻麻如同蝗虫群一般让人几乎窒息的法阵，正快速地旋转起来。 “我本来不想踏入战场的，但你们非要逼我，还伤害了我的学生们……” 纳斯提莎转动法杖，挑起嘴角，笑道： “雷暴——无限制。” 下一刻，万千法阵瞬间迸发电光，朝着布拉沃小队所在的阵地瞬间甩去一发发炽热的银色雷霆。 “布拉沃三号！撑开磁场护盾！布拉沃七号！吟诵经文——布拉沃五号、四号，布置近防炮拦截！” 布拉沃小队冷静地应对着愤怒的【风暴携来者】，短时间内恐怕根本顾及不了残月。 “你在看哪儿呢？！” 李澳兹的身形瞬间到来，他提起长刀，利落地一划，如同跳舞一般，绕着残月转了个圈，趁对方闪避之际，灵巧地绕至身后，一刀再次斩下，划开他脊背的血肉。 残月一时间陷入被动，他的次元跳跃被限制，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闪避，在【血脉】的绝对力量压制下，李澳兹根本就是一个同等阶位的【武者】。 近身战对他极为不利。 李澳兹正欲一剑刺穿对方的心脏，突然间，刀刃被一梭子子弹精准击中，偏开了出去，刺入地面。 他转过头，只见莫子兰端着一把精准射手步枪，一边费力地给这把武器上膛，一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别动我爸爸！” 残月丝毫没有感激，反而惊恐无比，朝着儿子大声喊道： “别出来！” 【玩家‘孜然粉’向你交易物品——尘封圣堂】 “明光铸宝刃，锋芒褪阴邪。” 李澳兹右手虚空一握，握住尘封圣堂，如同匣子一般的巨剑骤然从开裂，迸发出辉耀的光芒，迅速拘束为一把光铸的利刃，伴随着李澳兹的能量注入其中，光铸利刃瞬间延长出去，抵在了莫子兰的喉咙前。 “混账！”残月双目绝龇，正欲爆起。 “别动！”李澳兹冷冷说道：“否则你儿子小命就没了。” “呃——” 光芒的碎屑逸散，在莫子兰光洁的皮肤上烧灼出道道烫伤痕迹，炽热的灼烧让莫子兰惨叫一声，眼角立刻本能地沁出泪水。 即便如此，他还是大声喊道： “别管我，爸爸！杀了这个混蛋！” “放开他！”残月低吼，语气一下子软了很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利奥兹，你不是那种人，对吧？你在学校里信守承诺，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别对孩子出手，好吗？他只是个孩子。” 李澳兹将殂·影锋反手插在大地上，抬起右手，朝对方招了招： “把他们还给我。” “别急，你别急。” 残月安抚着对方，从口袋里取出四张卡片： “你想要人，对吧，你的好同学都在这里。” “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走出去一百米，双手抱头，蹲下。” 残月乖巧极了，他一一照做，将卡片放在地上，转过身，大声喊着：“一步、两步……” 直到一百步，他张双手，抖了抖手臂，示意自己没有武器，随即抱头，缓缓蹲下。 李澳兹一手端着光铸利刃，走到卡片的位置上，收起利刃，低头捡起卡片。 他翻过卡背，上面依次是詹姆二世、玛莉亚和两个不认识的学生。 霍布斯和路西特，根本不在此列。 “上当了！” 残月咧开嘴，瞬间转身，反手撕裂开一道次元裂隙，将李澳兹和他隔绝开来，随后快速奔跑向莫子兰身边。 这就是经验的胜利！ (本章完) 203.残月歼灭战（4） 多少人，因为一时的优势，从而丧失整个战局的胜利，他们狭隘的目光和自大的态度，导致了他们阴沟翻船。 只凭借装备和力量的强弱，无法决定一场战斗的真正走向。 望着儿子的面容逐渐放大清晰，残月的心头松了口气。 虽然出现了许多波折，但不论如何，就结果来说，至少自己已经赢了太多了。 “喔哇哈哈，利奥兹学弟，你还是太嫩了——最后的胜家，是我哒！” 残月跑到莫子兰跟前，下一刻，引力的重压突然落在身上。 对于他来说，这自然不算什么，凭借【魅力】的优势，这点压迫还不足以让他跪倒在地。 就在残月快速奔跑上台阶的一瞬间，莫子兰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喜和安心。 ——但是，他的儿子莫子兰，只是个伽马阶的普通人。 下一刻，他的身躯瞬间崩解破碎。 啪唧！ 鲜血、内脏、皮肤、发丝，如同一盘散乱的拼图，瞬间向外迸射开来，将迎面而来的残月劈头盖脸地浇成了个血人。 残月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抬起手，缓缓抚摸着脸上的血迹。 肺叶的碎片挂在他肩头，眼球咕噜咕噜滚到脚边，脑浆在他的嘴角滴滴答答溅落，他的身上，耳里，眼里，眼里，呼吸里，到处都是他的儿子——莫子兰。 “抱歉。” 李澳兹的头部重新塑成，双眼亮起金色的光环，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刚刚说，谁是最后的胜家？” 残月转过头。 同为独裁者形态，李澳兹的身形看起来比他反而更高大强壮，浑身上下萦绕着灾难厄运的气息，引力和时空如同奴仆一样趴伏在他的脚下。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对方的双手。 那双被独裁者铠甲覆盖的双手，缓缓释放出清澈的月辉。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杜泽辛’。” 残月声音嘶哑，语气却无比平静： “干扰我计划的人是你。” “潜入校园，引发元素暴乱的人是伱。” “夺走莫子兰奥能、生命的人，也是你。” 残月张开臂膀，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物——我们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怨？！” “你把我学校炸了，杀了我的同学，掳走了我的兄弟朋友。” 李澳兹奇怪地说： “这叫没有仇怨？” “那算什么呢？你可是夺走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残月呵呵笑着，浑身迸发出危险的气息，他语气幽幽，目光无神，只是重复地问道： “利奥兹，你到底是什么人？” 远处激战中的纳斯提莎也注意到这一幕，看到残月的孩子被杀，她由衷地笑了一声，心头畅快许多，随后赶紧提醒道： “不要回答他，孩子，快离开这里，他的奥能要失控了！” 走？ 路西特和霍布斯都在对方手上，他走什么走。 “你之前，对路西特说，他只是npc，而你是玩家，对吧？” 李澳兹放下武器，从虚空中拔出命运觉醒之剑，詹妮亚叹息一声，但依旧乖乖配合起他。 “那又如何？”残月冷冷说道：“这世界从来都是精英统治的社会，我只不过是先你们一步，踏入了这个游戏而已。” 游戏。 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李澳兹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游戏人间的。 直到一个个同伴倒下，目睹着生离死别，就连自己也不能免俗。 在万千生灵之中，他确实很独特，作为一个穿越重生之人，有着更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但比他独特的人，这宇宙太多了。 渐渐的，他也学会了这宇宙的规矩，学会融入土著的群体，跟人交流，成为朋友，享受着生活和学习的安宁生活，也在演绎着只属于他自己的传奇。 既是人生，也是传奇。 然而残月，还有接连而至的危机，把他的平静生活全毁了。 “游戏啊，嗯——确实如此。” 李澳兹看向前方，长剑傍身，随意说道： “那么，我既是npc，也是玩家。” ——像个npc一样度过人生，像个玩家一样书写传奇。 “……哈？”残月怪叫一声：“你在说什么怪话？” “你不过是人生的玩家，而我——是来自《星渊》的玩家。” 李澳兹一振长剑，在独裁者装甲之上，身形又被狰狞的金属铠甲包裹。 【詹妮亚。】 「真名发动！鲜烈魔铁君王！」 詹妮亚沉声道： 「以利齿峰的名义，我们敲打锻造整个世界！」 炽烈鲜血一般的魔光从李澳兹的身上迅速蔓延，吸取各类金属元素，鲜红魔光不断交织缠绕，交错纵横。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降临于世，凡物蠕虫蝼蚁皆当叩首拜伏！」 金属的巨神被呼唤而来，黑铁和红电交错的迷乱花纹遍布全身，祂阴恻地奸笑着，为李澳兹的身形渲染上一层反派恶霸的鲜红。 【鲜烈魔铁君王：已激活】 「喂，利奥兹。」 詹妮亚轻声道： 「我不想再失去第三个持剑人了。」 【所以呢？】 「不要死。」 詹妮亚说： 「我喜欢你迎难之上，逆着潮流前进的模样——但此刻，我真的很希望，你激流勇退，让我不那么喜欢你，该多好，这本就不是你该参与的战斗。」 “呜哇waaaaaraaaa！” 残月的身形迅速崩解，他的奥能之力满溢而出，浑身血肉再也无法拘束，浑身迸发出苍蓝的光辉，血肉如同鱿鱼的触须一般肆意缠绕，撕裂开一道道空间裂隙。 残月的身形迅速膨胀，大量的殖装尖兵纷纷朝它涌来，被他的血肉吞噬，他——它的体型更加庞大，最后就连人形也完全消退，完全化身了一头次元恶兽。 【警告：序列奥能失控！检测到在途的灾害降临！建议立刻规避！】 李澳兹转动剑刃，舞着剑花，如同一位孤高的骑士，鲜血和亚铁离子化作他的披风，伴随着他的脚步，大步迈进战场。 【詹妮亚，以后这类问题，你别问该不该。】 魔法和火炮交织，闪电和鲜血泣鸣，纳斯提莎和夜蝶军人激烈交火，暗域之中风暴重重。 残月恶兽如同一头有着鱿鱼触须的怪形，它六肢着地，身上挤满了各类眼球，人类的牙齿像是板甲一般遍布全身，只是远远观望，心底便会就升起一种极端的生理性不适。 这是一幅难以言明的画卷，任何敢于踏入其中的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勇气。 “我能——这就够了。” (本章完) 204.伟大的祸害（4k） 哒哒哒哒哒哒！ 布拉沃六号打光一梭子弹药，拆开弹匣，旁边的祭司队友立刻为他吟诵祝福： “暗夜的母啊，您是最初也是终焉，您所赐我们的良善慈悲，最终以月夜所展现，故这正使我对您万分崇敬……” 神秘的力量伴随着吟颂歌咏纷沓而来，空气中缭绕着等离子弹药的腥味儿也仿佛化作熏香，布拉沃小队在暗域内游荡，不断地切换掩体，统一的军队武器和高效的战术让他们能够把泽塔阶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正常来说，一个12人规模的正规军战术小队，完全可以在前线抵挡四到五个小时四倍于己数量敌人的猛烈进攻，如果后勤和指挥跟得上，还可能打出来漂亮的阻击战。 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手猛烈地开火，轰啸的枪炮和游荡弹药在空中接连绽放，但对方的行动轨迹宛若幽灵，在瞄具的侦查中飘忽不定，时而远在千里之外，时而又悄然在出现在面前，举起手中的法杖，利落地朝着自己斩下！ 倏！ 一颗人头瞬息落地，纳斯提莎转动法杖，顶端弹出的能量枪刃带起刺目的雷霆，她正是靠着电流的感应，一个个找到他们的。 泽塔阶的正规部队，在高阶的伊塔阶法师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道途就是这样，越是向上攀登，每一阶的差距越是悬殊，实力越是超越凡人的理解。 “无谓的挣扎，以为蒙蔽我的双眼，就能绝地反击了吗？” 纳斯提莎院长抬起手，暗域的存在屏蔽了她的视觉感知，但电流、空气的流动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这种通常用在宇宙战的手段，放在地面上，本来就无法发挥出全部压力。 只是……用在特里维拉市区中心，反而让纳斯提莎束手束脚起来，随时可能潜在的平民幸存者，让她不敢一口气用大规模法术清场，那些自动索敌的法术飞弹，也因为暗域的屏蔽，无法识别敌我。 ‘真没想到夜蝶佬把宇宙战道具用在城市战中，回头一定要让工坊研究出标明敌我的手段。’ 不过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纳斯提莎撑开法术护盾，对方就算是用上了核手雷都做不到破防，至于常规的祝福子弹、等离子射击，对她来说连刮痧都算不上。 ‘只是，那个持有奥能的孩子……’ 虽然身为【主宰】系的异类，但也是学生出身，跟残月战斗，纳斯提莎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坏人。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他正在跟残月缠斗，不知道怎么样了。’ 纳斯提莎叹息一声，心情复杂。 【主宰】系的奥能者，尤其是序列奥能持有者，他们被称之为移动灾害、原始天灾。 起初，星渊中是没有这些序列奥能的，【主宰】系道途最为强大的力量，无非也就是欧米伽阶奥能。 但是，五千年前，伴随着【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陨落，传奇的勇者利奥兹战死，这些扫把星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段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客观上来说，利奥兹战死，导致大量【社会】涌入星渊，三大破灭者倒是一个也没看见，有叙事级文明扛着，【社会】的危害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大，至少远远达不到宣传中的‘宇宙末日’的级别。 【社会】的危害已经渐渐被人淡忘了，但序列奥能，或者说【主宰】系的威胁，仍然存在。 ‘罢了，就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纳斯提莎摇摇头，转动法枪，身上拖拽起数个马赫环，朝着下一个目标扑去。 轰——————！ 残月异变体双臂重重捶击在大地上，无数触须自动崩裂，化作无数的碎片，朝着李澳兹铺天盖地砸来。 利刃划破长空，李澳兹的身形笼罩在红银相间的金属铠甲中，急速冲刺上前。 此刻的他已经开启了【武装帝国】，身上的金属活化，自动弹射出细小的金属射流拦截血影，同一时刻，他以引力扭曲时空，让时空陷入减速迟滞。 世界减速等于我加速！ 李澳兹瞬间冲至对方身前，如同一位骄傲的骑士，长剑利落地挥击砸下，从残月异变体身上砍下一截触须，他踏步蹬空，绕到对方头顶，信手一压，万倍引力将对方死死压在地上。 wuraaaaaaa！ 残月异变体惊声尖啸，触须乱舞，释放出无数次元斩，但它的速度在迟滞的时空中，是那么缓慢，被李澳兹轻松躲避过。 “引力、残月、血脉。” 李澳兹如机器一般冷漠地吐着字。 接着，他狠狠一抓，将残月异变体巨大的身躯一把举起、抡圆、在空中旋转数圈，狠狠摔砸在大地上！ “三位一体——” 轰啪！ 李澳兹一脚踹在对方胸口，趁着【风之怒】的免伤效果还在，他完全不顾自己肉身殖装因为过度抗压血管爆炸，肌肉撕裂，跃身而起，朝着对方一脚踹下去。 地动山摇，巨大的力量瞬间让数公里内的楼宇全部坍塌，一个直径超过四公里的大坑顷刻出现在大地之上，残月异变体的身躯被重重压垮，被李澳兹可怖伟力一路下压。 想不出名字的李澳兹，抽空看了一眼系统生成的名字，赶紧喊道： “天引·辉月碧落！” 401.6米 798.2米 1598米！ 加速。 26千米 45千米！ 还在加速！ 越是靠近地心，引力变得越来越大，李澳兹砸在残月的身上，速度变得更加恐怖。 温度先是变得越来越低，但超过一定深度后，又开始急剧增高。 残月异变体的身躯击穿泥土，击穿岩石圈，击穿地壳，击穿上古时代的遗迹，击穿古生物的化石！ 轰隆！ 最后一层巨大的岩层被击穿，残月的身躯被李澳兹一脚揣进了炽热的岩浆中！ “欢迎来到地心！” 白烛星的地壳很厚，但地心温度却很高，残月先是跌落进了炽热的岩浆中，越是挣扎，它的身躯下落速度越快，在地表千万倍的大气压和重力的压迫下，它的身躯急速坠落，液态铁-镍合金粘稠无比，温度更是高达6000c，就算是泽塔阶，也足以把它烧的灰飞烟灭。 但即便如此，李澳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悬空而立，目光冷峻，望着逐渐被地心拖拽进去的残月异变体，无比警惕。 因为直到现在，残月异变体的血条，还没有亮出来。 是的，当残月被奥能支配后，一直从地表打到现在，李澳兹甚至都没有进入到战斗模式。 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就算是【社会】那样的怪物，也会在本体降临后，亮出长得让人眩目的血条。 但残月异变体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澳兹握紧剑刃，时刻高度警惕，并急速思考问题。 异变体这玩意儿在前世只属于传说性质的玩意儿，毕竟玩家根本没有奥能失控一说，也没有人遇到过几次这种怪物。 该怎么对付它？它的身体是什么构造？是什么原因引起它的出现？ 李澳兹，并不知道。 wayraaaaaa—— 突然间，异变体突然间再度剧烈挣扎起来，它仿佛从地底岩浆中吸收了能量一般，浑身散发出幽蓝的魔光。 下一刻，它突然身躯跃出，连续跨越多个平面，出现在了李澳兹的面前。 wawu！ 异变体张开万千触须，仰起头瞬间扑下，将李澳兹完全笼罩吞噬。 砰！ 李澳兹冷漠地甩出去一拳，如同一枚核子炸弹的爆裂，空气被瞬间压缩击穿，可怕的力量甚至引起了刺眼的光芒。异变体的身躯顷刻间对折弯曲瞬间贯穿数百米深的花岗岩，它歪了歪头，随后又瞬间发动跃迁。。 ——但不知道情报，跟他能够靠【血脉】赋予的强大力量形成数值碾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答案是：没有。 “又跳跃离开了吗？” 李澳兹冷笑一声，掌心撕裂开次元： “好啊，你跳跃维度，我也跳跃维度！” 【引力】叠加【残月】！ “两位一体——时空折叠。” 李澳兹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维度的缝隙间，他很轻松就感受到了残月的气息——毕竟他体内就拥有着一样的【残月】。 别想逃。 李澳兹的头盔开裂，仿佛咧开了嘴角一般。 他的身躯瞬间连续变换，如今他和对方的属性差距已经不大，残月会的技巧，李澳兹基本上都会。 残月不会的，李澳兹也会。 他一路追击，从原子的表面漫步，到二次元的角落转头，二维空间成为他和残月玩猫鼠游戏的赛场，他们在立方体的表面狂奔追逐，在颜料颗粒和金属尘屑的迷宫做捉迷藏。 李澳兹演猫，残月演老鼠。 二维世界很单调。 没有温度，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如果有人能够旁观他们，就会发现他们像是动画片里的角色一样，在平面上不断地穿梭跳跃，对他们来说，没有地方不能去。 可李澳兹依旧感到不安。 明明他一直处于上风，甚至没有进入状态下，他一路维持着时空涟漪减速，几乎没有任何消耗。 但他就是追不上对方。 很奇怪。 【在我的时空减速带里，残月的异变体还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速度，实在是令人费解。】 除此以外，它的行为也很可疑。 偶尔它会反击一下，但大多数时间都在逃跑，甚至于当李澳兹减速的时候，他还会故意停下来反击。 这一行为……反而更加让李澳兹坚信，残月异变体在引诱他。 可他哪有什么时间布置陷阱呢？ 李澳兹想不明白。 追逐的时间很快就耗尽了李澳兹身上的【风之怒】效果，但李澳兹的血量也恢复上来，如果现在残月反过来跟他战斗，依旧是李澳兹占据上风。 他们一个个地跨越维度，穿梭在各个次元夹缝之间。 上一秒，李澳兹还在一颗二氧化碳分子表面风驰电掣。 下一秒，李澳兹踩在松软的草地上，连续迈出几步后，他停了下来。 和煦的风吹动他身上的血迹，柔媚的太阳轻轻呵护着他的身躯，却让他狰狞的金属装甲看起来和周围的美好自然格格不入，如同暴君恶人一般残忍可怖。 “这里……” 李澳兹目光扫视四周。 流水湍急，鸟语花香，一颗缠绕青藤的大树拔地而起，扶摇之上，直云霄仙庭，枝头挂满了各类星辰日月。 李澳兹低下头，抓起一把泥土，随意一挥，泥土便轻盈离散，随风飘逝。 重力很低，不如说根本就是不是重力在拖拽着万物站在大地上。 “这里的法则跟星渊完全不同……是异次元世界吗？” 低维世界里，他的破坏力极为可怕，随意就能摘动天地星辰，甚至李澳兹稍微走路重了几步，整个世界都变得摇摇欲坠。 “残月异变体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断了。” 这也太奇怪了。 李澳兹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残月异变体完全就不想跟他战斗。 这一路上他一路追杀，但就是无法找到对方，而残月异变体反而一路引诱，故意引他进入这里。 它图什么？ 一个连自我意识都消失，完全被奥能掌控的怪物，它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 李澳兹不得其解。 他在这异维度位面行走了一会儿，四处查看一番，顺手从那颗世界树上摘了两颗星星下来，用引力捏成碎屑时，系统突然弹出一个消息： 【你已击杀‘残月’，越级击杀——伤害占比超过99%，】 【你获得了经验：1.037亿点】 李澳兹站住脚步，有些茫然。 下一刻，整个位面向下坍塌，李澳兹靠着【残月】的保护，及时跳出，眼睁睁看着异次元位面消失不见。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澳兹迷惑地打开战斗记录，不看不知道，一看瞬间给他看懵了： 【你的奥能‘祸害’积累了大量的灾难之力，对目标残月造成了可怕的诅咒。】 【受‘祸害’影响：残月获得了状态‘奥能暴走’。】 【受‘祸害’影响：残月获得了状态‘混乱思维’，无法进入战斗模式。】 【受‘祸害’影响：残月迷失了方向感。】 【受‘祸害’影响：残月误入了‘桂叶图世界碎片’。】 【残月已被桂叶图世界碎片同化，作为定界锚点出现。】 【受‘祸害’影响：你摧毁了‘桂叶图世界碎片’的定界锚点。】 【灾难之力，已经倾泻完毕，‘祸害’奥能过载，冷却时间：5个自然年】 “……卧槽。” 李澳兹转过头，看了看消失坍塌的异维度世界，又看了看自己的界面。 “【祸害】，这奥能居然这么厉害吗？” 他还以为残月有什么阴谋——结果，反而是【祸害】安排好了一切。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捏了捏手。 【残月】奥能让他一路追杀到现在。 【引力】奥能让他始终掌握主动权。 【祸害】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这个陌生的奥能，原来是持续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只有【血脉】…… “【血脉】，你是真的菜啊！” 前两天我说了我去培训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怀疑我切书了？ 俺寻思没有人会在剧情高潮的时候切吧…… 我专门凌晨更新的，怕你们看不到。怎么还有人说我没更新的？ 越来越离谱力。 明天恢复更新。 205.余音缭绕 对残月的讨伐，就这么结束了。 李澳兹解除掉独裁者形态，重新换上一个殖装头部，全身筋肉一阵抽搐，开的时间太久，让他有些疲惫。 实际上，对于他来说，目的还没有达到。 他四处搜寻残月，却没有找到封印路西特和霍布斯两人的卡片。 “他们记录在学校的生物频率还没有消失，说明【残月】奥能已经解除了，健康安全，只是洒落在其他维度，暂时找不到人而已。” 李澳兹只得如此安慰自己一番。 幸运的是：两人也许是跌落进了某个异位面，那里恰好适合生物生存的，短期内至少生命不用担忧。 不幸的是：宇宙中的维度位面太多了，目前没有一点侦察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回他们。 李澳兹倒是不担心他们安全。 两个人都比较机灵，特别是作为星渊生物，他们对于异世界本土生物是有形成碾压级别优势的。 “老霍老路，你们俩给我好好呆着，等我搜查个十几年，过来捞你们吧。” 结束这一切战斗，李澳兹清点起自己的收获。 首先是经验，残月提供的海量经验，让李澳兹一口气把【回响者】等级提高到110级，获得6点【魅力】，实际收益也增长到577.8点。 由于刚刚他还被残月压制到死，【苦难笑颜】这一神格又给他提供了不少经验，距离120级，还差大概4亿点经验……再来几次苦战，李澳兹就能成为完整的泽塔阶了。 接着带来的收获，则是【模板】。 【越阶挑战奖励——模板进阶】 【由于你的战斗风格丰富多变，请从以下模板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晋升方向：】 a——高级领主型npc（生命值上限+100%） b——战斗专家型npc（输出率+25%，闪避率永久提升35%，韧性提高15%） c——战狂型npc（伤害输出率+300%，无视阶层特效） d——初级boss（系统模板全面优化，在战斗中生命值跌落50%时，将获得‘第二阶段’：攻击频率+45%，10%免伤特效。） “c。” 这完全不用想。 战狂模板是最契合李澳兹的，【血脉】提供的超高力量，一旦无视了阶层特效，伤害就变得可观。 比如‘白银之胄’奈菲斯、琉娥的护卫卓先生，这俩【毁灭】系的暴力输出职业，搭配上战狂模板，就如同给火箭装上了核战斗部。 非常恐怖，兄弟。 而对李澳兹来说，伤害倒是其次。 有了战狂模板，【引力】的受益就变得非常高，以后在搞‘时停’的时候，他就不用担心对方阶层太高，直接豁免润出去了。 再者如【祸害】这种命运概率类奥能，对高级别目标也更容易生效，而不是对付残月一样，足足烧了他三管蓝条才给弄死。 ab都是垃圾，至于d……那是走boss路线的npc才需要的。 李澳兹第一不屑于当boss，boss路线更注重跟玩家争斗，可李澳兹把玩家当猪猪养着，压根没有这个矛盾。 第二有【血脉】在，他的身板就不可能脆。 第三有【残月】在，他的闪避能力就不会低。 这三个理由充分完全。 “下次晋升模板可就难了……战狂后面的是‘天选战狂’，我记得是要越阶连续击杀好几个目标，才能完成挑战。” 总的来说，收获不少。 李澳兹估算了一下时间，纳斯提莎院长应该把人都杀光了，差不多也该踏出去了。 相比于残月，这才是真正严肃的问题。 跳出二维空间，李澳兹双脚落在特里维拉冰冷的废墟上，天空的暗域早已溃散不见，残破的楼宇间到处都是警笛和哭号惨叫。 宛若末日废土一般的光景。 “回来了？” 纳斯提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李澳兹转过头，便见其人坐在一旁坍塌的路灯上，法杖随意地插在一具布拉沃小队成员的尸体上，身边还跪着几个被奥术禁锢的残月部下。 至于殖装尖兵——那足足三万多殖装尖兵，在纳斯提莎张开雷域的瞬间，就已经被全部消灭了。 12位泽塔阶正规军人全灭、残月部下活捉、瞬间清剿全城敌人。 要不是残月主动挑了李澳兹下手，恐怕纳斯提莎杀残月也就是勾勾手指的功夫。 就算是对于一个伊塔阶的登神者而言，纳斯提莎的表现也有点太强了些。 “院长好。” 李澳兹踏步上前，尊敬地说了一声： “若非您及时出手相救，学生真的要命丧于暴徒之手。” “行了、行了……” 纳斯提莎披头散发，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地看向他： “诶……你是叫什么来着的？” 他答道：“应用魔法系，一年级新生，利奥兹。” “利奥兹吗……你倒是真的如利奥兹一般勇敢，但也真的跟利奥兹一样，属于【主宰】。” 纳斯提莎撩起额前的头发，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利奥兹，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是来上学的。”李澳兹如实回答道。 “上学？呵呵……” 纳斯提莎抬起头，看向李澳兹： “一个泽塔阶的【主宰】系登神者，伪装成学生，潜入我的校园，跟另一个泽塔阶【主宰】系登神者大打出手，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上学？你告诉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向星渊起誓，我真是来上学的，我想学习魔法，拥有学历，然后找份好工作安定下来。” 李澳兹举起拳头，郑重说道： “路西特和霍布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残月——” “如果不是残月，你就会一直隐瞒下去，隐瞒自己身为奥能者，乃至序列奥能的持有者的真相，直到毕业。” 纳斯提莎看着利奥兹： “是这样吗？” “是。” “那么——”纳斯提莎信手一捻，展示出一张卡片：“《莱尔·斯文德勒的宿命牌》，不是你的目标吗？” 李澳兹疑惑地摇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吗？。” 纳斯提莎盯着李澳兹： “【誓言真灵】。” 下一刻，李澳兹脚下法阵瞬间亮起，一头巨大的奥数魔灵从中站出，它张开胸怀，将李澳兹的身躯牢牢禁锢在其中。 “院长。”李澳兹说道：“我们之间应该无冤无仇吧？残月也是我帮忙消灭的，学校难道就是这么对待击毙了恐怖分子，见义勇为的学生吗？” “原谅我，孩子。” 纳斯提莎遗憾地看着他： “【主宰】系道途登神者不得入内，这是规矩。” 她的背后亮起一道道传送法阵，正装革履的高级法师们先后抵达特里维拉，所到之人，无不被特里维拉的惨状惊骇到。 “天呐，我们的城市怎么变成这样了——” “凶手到底是谁？我的学生，我的学校！我要报告最高会议！” “这还有夜蝶佬的军队，好呀，这些唯心猪已经杀到我们的后花园了！” 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了李澳兹身上。 一名法师立刻气冲冲走过来兴师问罪，他眉眼含愠，冷冷看着李澳兹，转头问向纳斯提莎： “这是凶手？” “不是，凶手是星际重罪犯残月。”纳斯提莎淡淡说道：“是他解决了凶手。” “他？”法师看了一眼李澳兹：“干掉了凶手，做的不错。不过，你都已经是泽塔阶了，居然还缩在学校里？为什么征兵办没有把你送进战场？” 李澳兹心念一动，他发现纳斯提莎故意隐瞒了他【主宰】系道途的身份。 “我……” 李澳兹话音未落，那法师摆摆手： “算了，就算是侥幸躲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你也躲不过去——纳斯提莎，你怎么还把这位小英雄用【誓言真灵】捆绑起来？他又不是夜蝶佬。” “我得确认他没有被唯心主义思想洗脑。”纳斯提莎理所当然地说道：“当我到达地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残月交火了，稍微帮了他一把，他才拿下残月——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也不确定，他是否被夜蝶佬污染过思想。” “你的警惕是对的，我们必须严格把关。”法师叹了口气：“部长去跟夜蝶佬的卡帕阶对垒了，现在白烛星完全乱成一团，指不定就有夜蝶的间谍和眼线在活动。” “应该的。” 纳斯提莎说着，让【誓言真灵】提起李澳兹： “我带他回白烛星际大学检测，城市的居民安抚和救灾，就交给你们了。” 其余的法师点点头，转身便齐齐散去。 纳斯提莎见众人离开，打了个响指。 乒—— 下一刻，李澳兹便出现在了一处漆黑的室内，誓言真灵消失不见，四周亮起幽幽的蓝色烛火，纳斯提莎随意地在一张桌子后坐了下来，抬手接连激活数个法术，布下屏蔽力场，这才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官方那边，我先帮你敷衍过去了。” 纳斯提莎淡淡说道： “先别急着谢我，你的嫌疑还没有解除。” 李澳兹耸耸肩，他注意到身后有把椅子，便大大方方坐了下去： “院长，我可是好学生，从来没有打架闹事。这次的事件，学校不给我发个奖学金，我都觉得对不起我。” “是吗？”纳斯提莎敲了敲桌子：“那你解释一下，元素暴走是怎么回事？” “嗯？”李澳兹眨了眨眼：“元素暴走？什么东西？” “不记得了吗？那么【机界社会】呢？” 纳斯提莎说着，随手打开一道法阵，从中提取出密密麻麻海量的监控记录水晶： “我让智能魔脑搜索了一下，发现你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入学不到一个月，挂科15门，但是仅仅花了三个月，不仅补齐了学分，甚至比许多人还高了不少。” “这是我深入思考了自己的学习模式，研究了新打法，对以往经验进行复盘，再通过我不懈的努力，好好学习，在老师和同学的热情帮助下的结果。”李澳兹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你的不懈努力，好好学习，是指在学校宿舍里睡了一个月？” “非也，”李澳兹面不红心不跳：“吾好梦中学习！” 纳斯提莎看着李澳兹： “你身上有一把神剑，是哪来的？” “祖上八代单传的。至于为什么会认我为主，就要提到某日，我遭遇自幼定亲的女子上门退婚，倍感屈辱，便放出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 “我用魔脑gpt问了，那是命运觉醒之剑。法利西亚文明的传说半神——利齿峰的佩剑。” 纳斯提莎板着脸说道： “你入学民族，填的是塔纳斯族，说祖上是c3卢卡型宇宙人，根据信息库核对，你祖上第八代都是塔纳斯族——怎么，是你祖宗戴了绿帽？” 李澳兹目光看向一边，欣赏起烛光来： “多么漂亮的烛火啊，肯定是价值不菲的稀有生物脂肪制作的吧！” “翼屋小市场批发的。” 纳斯提莎翘起腿，看着李澳兹： “你老老实实说实话，我不会难为你，毕竟，你还是我的学生。” 李澳兹无辜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你进行了一项‘撒谎’的行为，进行[魅力]检定……】 【检定通过！失败，目标实现了[智力碾压]，拒绝相信你的谎言。】 【‘纳斯提莎’对你的好感度下降。】 啧。 和伊塔阶的强者相比，自己这点属性确实不够看。 “听着。”纳斯提莎叹了口气，说道：“利奥兹，我让【誓言真灵】检测了你的思维，你没有唯心主义倾向，这很好，至少说明你不是夜蝶佬——但这不代表你能安全了。” “那我要怎么做？”李澳兹一摊手：“您都已经在官方面前撒了谎，为什么不把谎言进行到底呢？” “你已经在刚刚的会面中，表现出来了泽塔阶的实力，残月被你杀掉的事情，最高会议迟早会查出来。我能做的，只能是帮你掩盖住你是【主宰】系道途登神者的身份。战场也被我基本上用雷域扫了一遍，希格斯力场也检测不出来你的奥能残留痕迹。这可以让你避免坐牢。” 纳斯提莎微微前屈身体，令人窒息的阶层压迫感，立刻扑面而来，李澳兹被牢牢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但是，泽塔阶的实力，这点可是瞒不住的。” 纳斯提莎一抬手： “生物频率是检测道途阶层最好的办法，因为它无法隐藏——而你可知道，前线的战况，已经困难到什么地步了吗？” 李澳兹眯起眼： “您要强征我入伍？” “大学生在校期间服兵役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学校会保留你的血迹。” 纳斯提莎微微笑着：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并不是我们【水晶之塔】文明的公民？” 李澳兹盯着对方。 纳斯提莎的意思很好理解。 双方是师生关系不错，纳斯提莎也是看在这点、他击杀残月、没有吞并《莱尔·斯文德勒的宿命牌》这份辨识眼碎片，这几个方面，才愿意保他。 但保他，也是有前提的。 “院长，瞧您说的，我还是个学生呢。”李澳兹讪笑着。 “实不相瞒，我不仅仅是院长。” 纳斯提莎双手抱臂，说道： “这次去过孤挺花要塞后，我已经领到了新职位——现在的我，是白烛星预备役部队的总司令，按照《战时特别法令》规定：白烛星所有爱普西龙及以上阶层的学生，都必须加入预备役，接受军事训练，完成军事任务，为保家卫国尽自己一份力。” 她看着李澳兹，笑道： “坐牢和兵役，你想选哪个？” 说着，她还顺便提了一句： “说起来，特里维拉市已经变成这样，你的户籍资料和档案，我随时可以拜托人帮你修改——比如，把你的学籍信息从一年级改成四年级，这样一来，你就更加坐稳泽塔阶学生的身份，自然也不会跟【主宰】系道途扯上关系。” 李澳兹沉默下来。 该说不愧是高级法师吗？ 纳斯提莎的智力和手段相当了得，明明是个教学工作者，思路却很灵活。 虽然乍一看服兵役可能要去战场，但是纳斯提莎本身就是预备役的司令，在她手下服兵役，可以算是变相的保护。 纳斯提莎愿意保自己，完全是看在人情份儿上，实际上两者并没有利益往来关系，能做到这份儿上，堪称仁至义尽了。 再说了，真到了那时候……以他的能力，想逃不是很容易吗？ “……我同意服役。” 李澳兹点头： “过几天，我就去征兵办报道。” (本章完) 206.再见亚雯（上） “聪明的决定。”纳斯提莎欣然：“我不想让任何人前往战场，特别是我的学生。正常义务兵的服役时间是两年，如果是宇宙军，则是五年起步，当然，你会被先编入预备役部队，平时做做训练，该上课上课，不用担心生活困扰。” “我能提个要求吗？” 李澳兹问道： “我的朋友——霍布斯和路西特，他们目前失踪了，可以把他们的物品转交给我吗？我想试试看找找线索，找到他们。” “可以。” 纳斯提莎抬起手，手臂上立刻凭空出现一只蓝色羽毛的游隼，纳斯提莎嘱咐了几句后，游隼立刻振翅，消失不见。 片刻后，游隼又重新落回纳斯提莎的手臂上，同样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书包。 李澳兹一眼认出那是路西特的超大号双肩背包，点点头，向纳斯提莎致谢： “谢谢您，院长。” “这没什么——对了，你把那从残月手下救回来的学生卡片，都交给我，我会让校长想办法解决。” 他起身走上前，捡起背包，纳斯提莎也站立起来，接过李澳兹带来的卡片，满意地点点头。 她没看错人，利奥兹虽然是【主宰】系，但确实有着正面积极的价值观，而且认同水晶之塔文明，珍重同学情谊。 这和残月是两类人。 考虑到这孩子学习能力还很强，实力也不错，纳斯提莎一时间都升起来惜才之心。 可惜……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办法了。 高层的老头子们不断地派遣年轻人上前线，为了这场战争，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不能退让。 她轻轻摇头，对李澳兹叮嘱了一句： “利奥兹，你是个有情义的人，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呆在这里。官方会派人来对你进行调查，我会配合你修改信息，也许到时候还会给你奖励。” “我明白。” 李澳兹点头。 “你明白就好。”纳斯提莎扶着额头，打开一道传送法阵：“我要去检查学校，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派人给你送食物，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李澳兹没有反抗，对方是伊塔阶的老牌施法者，自己逃不出去，不如在这里安心等待。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玩家们还在给特里维拉市输送物资的路上，李澳兹想了想，也没有拒绝，正好让玩家们好好刷刷脸，没有坏处。 然后，便是一位特别的人。 李澳兹释放出引力波，沟通起熟悉的目标： 【亚雯，我解决掉残月，现在我在学校内，不久之后，我就会平安回来，你就先回信守村——】 “不好意思，她回不去了。” 李澳兹猛然抬起头，面前突然展开一道阵式，灵光显露，下一刻，亚雯·赫斯基辛和之前一面之缘的面纱女出现在了面前。 “亚雯？还有你……” 面纱女盈盈笑着，李澳兹想起什么，他掏出之前面纱女交给自己的护符，恍然大悟。 “你是通过这东西追踪我的吗？” “别这么说，”面纱女笑着道：“这只是一张小小的好运符——真正定位到你的，是释放出的回响。” “——你能够反追踪引力波来源？”李澳兹一挑眉毛：“这可不是凡人能够掌握的技巧。” “我不总是凡人。”面纱女说道：“好了，废话少说。” 她看向亚雯： “亚雯小姐，是时候表达你的意思了。” “嗯。谢谢你，薇尔利亚小姐。” 亚雯点点头，向面纱女道谢，后者旋即转身离开，表示回避。 于是漆黑的室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亚雯，你这是……”李澳兹疑惑：“你管那女人叫薇尔利亚？刚刚的袭击动静不小，你应该没事吧？算了，实在不行，你先回信守村呆着，我过几天就回去——” “李澳兹先生。” 亚雯打断道： “你真的很喜欢，主宰别人的命运啊。” 李澳兹一愣：“有么？” “这不是贬义啦。”亚雯说着，缓缓走到他面前，举起手中的饭盒：“这些是给你带过来的，我不会做饭，只好请厨娘给你做了米饭、柠檬汽水、土豆焖鸡。” 李澳兹接过饭盒，看着对方，亚雯的表情很平静，不像平常那么自卑、敏感、低落。 她的个子比李澳兹低，即便是穿着高跟鞋也才刚刚到一米七，但她投来的目光却是平视的。 这是头一次，她向自己投来平等对待的目光，而不是顺位低落的表情。 “……你没事吧？” 李澳兹放下饭盒，抬起手，按在对方肩膀上： “是不是那个薇尔利亚对你说了什么？关于隐秘和【社会】的事情？你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你真出了问题，我会来负责的。”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 亚雯轻轻点头： “你明知道我是个社会公民，还是愿意宽容我、接纳我，这一点让我很感激。” “这不是什么大事。”李澳兹说：“你就是你，亚雯·赫斯基辛，如果你真的失控，或者坚持不住了，我会杀掉你。” “也许对我来说，我并不是真正爱你，喜欢你，只是对于这一点……格外在意。” 亚雯抬起蛛网绽放的双眸，隐隐有波光粼粼： “你把我当作是一个人看待。这让我……感触良多。” 李澳兹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这蜡烛真漂亮啊，一看就是名贵货。” “那是翼屋小市场批发的。”亚雯说。 “你怎么也知道？”李澳兹诧异。 “我之前跟他们合作过，他们送了我不少这种蜡烛。”亚雯说：“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试着去扩大了时装贸易市场，我也留下了很多设计图，你可以拿去使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澳兹察觉到话音不对，便说道：“听起来，你是要道别。” “是的。” 亚雯点头，双手搭在身前，平静地说道： “薇尔利亚小姐，决定带我去寻找可以解决我问题的人，也只有她，有能力解决我的以太之血。” 李澳兹蹙眉，示意对方接着说道。 亚雯便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作为特工出身，她汇报时简明扼要，李澳兹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亚雯说：“无界者，可以帮助我摆脱这些困境，而且，我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亚雯说完，看了一眼李澳兹，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 “李澳兹先生？”亚雯有些意外：“你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惊讶？”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李澳兹看了她一眼，说道： “我应该愤怒？对此不满？劝阻你不该离开？” “我……”亚雯话音未落，额头上突然一痛。 当啷——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李澳兹收回手指，单手叉腰，没好气道：“我虽然是【主宰】系道途，但是我还不至于有这么强的控制欲。” “我没有那么想啦……”亚雯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感觉……我要走了，你都没有什么表情……我就，我就有点……” “有点不高兴了，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李澳兹这个大渣男，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呜呜呜我没人爱了，我要黑化了’。” 李澳兹低眉顺眼，露出自卑怯懦的目光，学着亚雯的声音： “果然我的存在就是没用的，像我这样的罪人就不该妄想被人关注，被人在意，看吧，李澳兹先生对我也是虚情假意的敷衍，我都要走了，他连一句‘舍不得’都舍不得说。” 亚雯沉默下来。 李澳兹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你，”亚雯红着脸，小声道：“你都把话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李澳兹模仿的惟妙惟肖，让她有一种照镜子的羞耻感——随后心底一喜：李澳兹心里还是有点自己的印象嘛。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惊讶吗？” 李澳兹问完，便回答道： “对于薇尔利亚的‘无界者’组织，我稍微有点了解，实际情况确实像她说的那样的，你进去以后，会安全不少。” “但是，我离开……可能会很久。”亚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我有点想听到，被你挽留的声音。” “你要离开多久？” “时间，有点长。” 亚雯说： “大概400年。” 李澳兹点头：“那还行啊，去吧。” “我，我可是要走了啊！”亚雯捏着衣角，目光下移：“你就不能，说说什么吗？我要走了，就没人给你接待降临者、种田、耕织和做衣服了……你，你以后会想我吗？” “不会。” 李澳兹的话语给亚雯心上沉重一击，她低着头： “是吗，我果然，太自作多情了——” “四百年时间，对我来说太短了。”李澳兹说道：“而且，你肯定会回来的。既然如此，我还担心什么？” “——你怎么就咬定我一定会回来？”亚雯没好气道：“就不怕我到时候在外面找个帅哥私奔了，以后你就什么也没有了，你要永远失去‘亚雯·赫斯基辛’啦！” “我为什么要担心？”李澳兹疑惑：“你不就是出门旅游吗？” “旅游？”亚雯一愣。 “出于某些原因，我很清楚薇尔利亚的为人，你跟着她不会出任何问题。” 李澳兹说： “何况，你肯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除了李澳兹，没人会庇护一个又笨、又自卑、会自作主张吃醋、偶尔还会露出病娇表情的女孩。” 李澳兹直白地说道： “亚雯·赫斯基辛，你是个独立的人格，我相信你会从社会的魔爪中逃脱，所以，你尽管往前走，不论出什么问题，我给你撑腰。你要是死外面了，我会给你报仇。” 亚雯望着他，低下头，沉默。 片刻后，她才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吃醋？” “我又不傻，怀里抱了个少女，这一幕又被屡次向我告白的某人看到——后面又是发飙又是痛哭流涕，差点就失控的，就算我听不到声音，也能猜得到啊。”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亚雯低头： “我只是告白了一次，你都没有答应我……什么都没说，你这让我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对你来说就没意义了——然后我的存在还有价值吗？我好像什么价值都没有了，像我这样的存在，我帮不上你大忙，只能做做细小琐碎的工作。” “李澳兹先生，我一直在朝着你的背影奔跑，但我好像怎么也追不上你。” “隐秘夺走了我的自信，如果我不找个理由什么的，让自己活下去……我真的会完蛋的。可我要是死了，我就违背了戴思佳，我的妹妹的承诺。” “现在，我要离开你了，四百年，对你来说太短，对我来说，可能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一想到，你会忘记我，会不记得我，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我就无比慌乱。” 亚雯迷茫地看向他：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李澳兹先生？” “亚雯。” 李澳兹推了一把亚雯： “站好了。” 亚雯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站立在原地。 李澳兹后退一步，把握好距离。 随后，朝着对方脸上，打出一拳。 207.再见亚雯（下） 砰！ 亚雯的侧脸挨上一记拳，力度恰到好处，让她感受到痛楚，又不至于让她受伤。 “……啊？” 她抬起手，抚摸着挨揍的地方。 脸蛋，火辣辣的。 “控制力度可麻烦了……”李澳兹摩拳擦掌，没好气道：“疼吗？清醒了吗？” 亚雯抬起头，看向李澳兹，双目晶莹，她委屈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为什么打我’。 “你有时候思维太偏执，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说，也许这就是社会公民的缺陷吧。” 李澳兹拽着她，到一旁的台阶上，共同坐了下来。 “这边儿，亚雯，坐下。” 亚雯不解，但还是将裙子托好，乖乖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澳兹抬起手，下意识做了个抽烟的动作，但他已经戒烟太久了，身上没有一根烟，只好作罢，他看着前方，说道： “我得告诉你一点：没有谁，生来就是被需要的。这个世界以前没有生命，没有光，没有黑暗，一切糅合在一起，一点都不浪漫。” 亚雯道：“但是，我若是不被需要，我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这世界上没有亚雯，也不会停转，李澳兹不会因为亚雯死去或者离开而感到伤心，但这不代表着，你不被需要。” 李澳兹直白地说道：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身上曾经有一样天赋，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后来我已经得到了。” “所以……我对你就不重要了？”亚雯失落地道：“果然，我是被人嫌弃的宿命……” “是的。”李澳兹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对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视你为意义非凡的存在。” “我，果然很失败啊。”亚雯苦笑：“现在，连你都要抛弃我了。” “正因为你没有了利用价值。” 李澳兹说： “我们才能真正去成为朋友。” “……朋友？”亚雯诧异。 “是啊，没有了利用价值，我还在这里跟你交流谈心，你觉得我图什么？” 李澳兹转过头，看向亚雯： “亚雯·赫斯基辛，虽然你对我屡次发动了猛烈的求爱攻势，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你的真情实感，你是因为某些原因，把感激当成了感情。” “但是，我并不会讨厌你，亚雯·赫斯基辛。你我之间是恋人之下，朋友之上的不错关系。” “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正因如此，剩下的，只有我们纯粹的友谊结晶。” 他拍了拍亚雯的肩头，说道： “你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你应该有着自己的人生，你不是为了谁而存在的，你是为了寻找到自己存在意义的人而存在的。” “你不是我的女友恋人，也不是我的附属物，你是个自由的人，你很优秀，就算没有【裁缝】的能力，你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我……我哪里优秀了。”亚雯低声道：“又笨又自卑，爱吃醋还恋爱脑……” “是啊，乍一看，你简直一无是处。”李澳兹说道：“但正因为你一无所有，你能得到的东西，也会比别人多得多。” 亚雯看着他，蛛网的双瞳充满震惊。 李澳兹认真地说道： “你觉得自己笨，可以去读书去提高智力，觉得自己自卑，就把【隐秘社会】揍翻了拿回来‘自信’，你觉得自己爱吃醋，那就找个绝对忠心于自己的灵魂伴侣，觉得恋爱脑，那多谈几个，脑子就清楚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一个总统千金、名校毕业生、【社会】议员、蔚蓝星第一批踏入宇宙的人、皮肤白皙、胸大腿长、会种地会编织的漂亮姑娘，为什么会自卑。” “但我想，如果只是害怕自己不被需要，那是没意义的。” “你不必得到任何人的需要，你只要得到——自己需要自己。若有余量，再去考虑他人的需要吧。”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用着很朴实的语言，直白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亚雯·赫斯基辛，李澳兹并不需要你，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你，没有任何人离开了你就不行——只有‘亚雯·赫斯基辛’，最需要你了。” 李澳兹看向亚雯的双目，只看到了波光粼粼的两旺湖泊。 “对不起……” 亚雯开口，嘶哑哽咽地说道： “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讨厌我……” “你该对不起的人是自己。”李澳兹说：“你越是愧疚和自卑，伤害最多的，也是自己。” “逼你吃掉戴思佳的不是你，是那些天环鬼子。你怎么能说自己是罪人？你该向他们发起复仇才对。” “把你变成【裁缝】的是【隐秘社会】，你不该伤害自己或者消灭自己，而是积极去帮助那些同样的受害者，团结起来，对抗【社会】才对。” “你不是为了谁而活着的，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是……我对不起的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亚雯咬着嘴唇，一边笑着，一边泪流。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她擦掉泪痕，露出明艳释怀的笑容：“我曾经觉得‘我是李澳兹的女人’，这样我就能获得存在的意义，获得存在的价值，然后一直为此努力着。”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也不需要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如果，我真的想要跟你成为恋人，那我应该真正理解你，让你也理解我，而不是一味地倒贴上去——那样子，果然很烦人吧？” 李澳兹耸肩，不言而喻。 “我希望有一天，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自卑怯懦，要靠爱情捆绑来证明自己价值的【裁缝】。” 他说： “而是自信大方，真正演绎出自己精彩人生，让人心悦诚服，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美丽、充满魅力的亚雯·赫斯基辛。” 亚雯听完，倏然站起身来。 她抬起手解开发髻，抓起自己一头干枯、灰白的长发，指尖延着上面轻轻一划。 嚓—— 一头长发瞬间截断，亚雯利落地一甩脑袋，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自然垂下。 说来奇怪……长头发的时候，那一头灰白毛如同枯死的稻草，散发着石灰一样令人不惜的暗哑晦光。 但当她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地搭在肩头时，即便没有任何修饰，那灰白便不再是那么令人不安，反而是如同清澈的芦毛。 “看起来，还是短发更适合我。” 亚雯抓起剪下的头发，拿到一旁的蓝色烛火上，一把烧了个干净。 “李澳兹，你说的没错。” 亚雯转过头，看向李澳兹，她的语气充满了活力和底气，那双蛛网的双眼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我并不是没人要的，我还有——亚雯·赫斯基辛——我自己，一直需要着我！” “短发确实好看，”李澳兹说：“但做重大决定时就剪头发，然后性格大大转变，这难道是什么魔法吗？” “谁知道呢？” 亚雯笑道： “说起来，既然要四百年后才能再见——亚雯·赫斯基辛这个名字太长了，你会忘掉的。” “所以？”李澳兹问道。 “所以，换个称呼吧。” 亚雯将短发随意修剪几下，更显得英气飒爽，她朝李澳兹伸出手：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戴亚雯。不是任何人，只是代表着亚雯自己。” “李澳兹。” 李澳兹握住对方的手，说道： “你走运了，我是【现实之神】利奥兹转世，现在转账五十块，听我讲复仇大计……” “呵呵呵哈哈……”戴亚雯毫不遮掩地笑着：“那么，四百年后再见了，尊敬的利奥兹冕下。” 薇尔利亚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她打开传送阵式，静静等待着。 戴亚雯转过头，告别李澳兹，郑重走上前。 “换发型了？”薇尔利亚问道。 “嗯。” “单拿出来造型来说，其实有点不太好看，但是，放在你身上就很适合。” 薇尔利亚张开阵式： “该走了。” 戴亚雯点头，平静地走向阵式。 “其实你不是孤单一人。” 李澳兹突然说道： “戴思佳刚刚说：我会一直在守护你，傻姐姐。” 戴亚雯肩膀一震，顿了顿，随后，目光坚定，决然地踏入阵式，传送离开。 “她一下子变化不少——你给她用魔法了吗？”薇尔利亚好奇地问道。 “友谊就是魔法。”李澳兹说：“你们对抗【社会】不容易，多加小心。” “谢谢——只不过，你应该更小心一点。” 薇尔利亚颔首，郑重提醒道： “白烛星已经危在旦夕了，【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即将亲临，尽快离开吧。” “我知道了。”李澳兹平静地说道：“说起来，薇尔利亚小姐，戴亚雯说，一百年前，你也参与了对抗【裁缝】的战斗，守护了白烛星，为什么现在面对远不如【隐秘社会】的【机界社会】，却主张逃跑呢？” “首先，一百年前，我的实力还没有彻底跌落到凡人，虽然【裁缝】很强，却没有【隐秘社会】提供加持。就算在当时的卡帕阶中，无人能敌，但我也有欧米伽阶的位格，可以与之一战。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薇尔利亚淡淡说道： “但你不是。这次情况也截然不同——【机界社会】本体就在附近，即便【机界社会】派来的议长和议员们只有泽塔阶，可他们的力量源源不断，能量无穷无尽，你们的卡帕阶又在地外交战——你们不是对手，你们不可能打得过它们的。” “可是。”李澳兹说：“这颗星球上，有我的朋友，有我积累的家业，我的村子和领民，还有很多人正在靠我生活着。” “那也没有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就是事实。” 薇尔利亚看淡了这些事情，语气甚至有些麻木，不近人情：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放弃这些吧，尽快离开，生命才是重要的。” “我既不想失去土地，也不想失去人。”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无界者情报能力那么强，你应该知道【机界社会】的降临仪式地点吧。” “骗骗小姑娘可以，你可别骗到自己了……李澳兹，你可不是真的利奥兹。我可以肯定，你跟利奥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利奥兹是被【隐秘社会】盖娅亲手杀死的，死在渊外。” 薇尔利亚看出他的意思： “你觉得自己很独特吗？这宇宙中独特的人太多了，你根本不算什么。我是看在亚雯的面子上，才会好心提醒你。你不可能战胜那些议员，就算它们只有泽塔阶，你也不是对手——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离开吧。” “这不是我该不该。”李澳兹说：“而是我能这么做，打算顺手去做。”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薇尔利亚摇摇头，甩出一张纸条：“到时候，我会告诉亚雯你死了的，免得她难过伤心400年。” 李澳兹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距离不远，上面还有各类议员、陪审团、公民的信息。 杂兵不少，很多甚至还是不到阿尔法阶的炮灰。 “多谢你的好意。” 薇尔利亚即将迈入阵式，李澳兹对她的背影说道： “可惜，我是不死之身。” 话音即落，李澳兹摘掉殖装头部，打开系统界面： 【猪猪们，都活动起来！】 层渊卷——045.艾莱依·元素架构者: 【你将享受以下种族成长修正：】 《架构天使》——艾莱依灵族有着对宇宙空间无比出色的理解和适应性，天生就具备着【架构师】的潜能。 同时，灵族强大的精神力量，赋予了它们对于物质和精神世界更深层的感应能力，你无需觉醒灵力，就可以跟灵体生物和虚空进行对话。 就职【架构师】后，主职业每提升5级，全属性+10。 208.【社会】讨伐战：玛什革冈之齿轮 魔导列车从亚空间中驶出，满载着大量来自信守村的物资，直扑特里维拉而来。 昔日的星球首府，人民的骄傲，此刻却尽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各路触目惊心的尸体还挂在街头，来不及人收尸，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幸存者在泥泞和寒冷中颤抖不止，他们对哈着气，甚至连一条毯子都得不到。 由于要员死亡，政府失灵，整个特里维拉市陷入了瘫痪，原本这所占地面积120万平方公里的大城市，需要60万名公务员，120万雇员和执法者协调维稳，但由于残月的破坏，这所城市完全陷入了崩溃状态。 没有政府，没有警力，没有消防，没有军队。 即便来自孤挺花要塞的高级战力很快落地，但也分身乏术，他们也不可能空手变出来吃的，更不可能直接把其他城市的居民一股脑塞进特里维拉，强制他们到一片废土上救灾和填充人口。 实际上，越是高级文明的都市，对于社会化分工越精细，他们擅长战斗和处理政治事件，但对于这些细节到每个市民吃喝拉撒的问题，需要基层的政务人员挨家挨户上门帮助。 在这种情况下，这辆满载物资的魔导列车立刻受到了基层平民的注意。 “有人送物资来了！” “是吃的！我闻到食物的味道了！” “车上的兄弟呀，请给这位孕妇一点水吧！” 列车缓缓降速，自动铺开牵引铁道，落在地面上，一节节货车箱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张与塔纳斯族迥异的面孔。 约莫二十来个人，各个有着惨白的肌肤，就好像从来没见过太阳一般，实力也不算强大，气息像是哥布林一样微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外星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惨白皮肤的外星人纷纷从车上拿出一袋袋物资，朝地上送过去： “别抢别抢，都别抢啊！人人有份。” 一车厢的物资很快就被发光了，一名惨白皮肤的乘员松了口气，随手在眼前的面板上轻轻一划： 【支线任务：《赈灾救民》已完成】 “终于到特里维拉了，顺便还把路上接到的任务完成了。” 【桌游社】公会的会长——龙地城满意地点点头。 自李澳兹发布新的主线任务以来，他们几乎是争分夺秒，派出了【魅力】最高的玩家去谈判游说，解释特里维拉发生的灾难。 原本这样的一班魔导列车以及数万吨的物资，哪怕是卖了信守村都拿不出来的。但好在，一个叫做‘助学会’的组织主动出手帮助，替他们协调了关系，并做了担保，让他们得以在时限内及时来到特里维拉。 当然，除了物资，他们还带来了李澳兹的一些东西。 分发完物资，玩家们正准备去寻找李澳兹时，面板上又弹出来很多信息。 “诶，会长，我这里解锁了特里维拉市传说度。”【桌游社】成员之一的西欧西兴奋地说道：“我们在特里维拉市，买东西和学习技能可以享受半价优惠啊。” “这还有个称号——【城市英雄】，哇，佩戴后加5%每秒法力恢复。”一边的战锤佬也惊呼出声：“卧槽，特里维拉市的支线任务好多，我的任务面板都爆掉了！” “救灾、找人、送水、重置电路、紧急维修、失物招领——太多了太多了，这么支线任务，根本没个头啊。” “但是任务奖励好丰富，全都是狄娜结算，还奖励魔法诶。” 玩家第一次来到外星球的大城市，虽然只剩下了一地废墟，但依旧大为震撼。 连绵起伏的高楼和神秘的魔法线路，高耸的法师塔，自由穿行空中的魔幻生物，配上特里维拉遍地断壁残垣，颇有一种末日废土美学的既视感。 李澳兹发布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只差最后把那些物资交给他本人。 来到特里维拉市的玩家们纷纷讨论起来，要不要做做支线任务，攒点奖励之时，一个身影突然撕开时空涟漪，出现在车厢上方。 啪！ 李澳兹浮空而立，对地上的玩家们喊道： “蔚蓝星的同胞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特里维拉的危机虽然被解除，但白烛星的命运仍然摇摆不定。” 是李澳兹！ 【主线任务《拯救领主澳兹》——结算条件a，已达成】 【奖励已经发放。】 玩家们接收下奖励，都没有急着散开，聚在一起盯着李澳兹，眼睛眨巴眨巴。 李澳兹的话语很明显，还有可能包含后续的任务。反正已经大半夜被叫起来了，不如多肝一会儿再睡觉。 李澳兹没有废话，扫了一圈地上的玩家，发现除了焦糖蜗牛、孜然粉那几人，其他人全到齐了。 【焦糖蜗牛不在？嗯，也可能是尝试去找泽塔阶了。】 李澳兹没有多想，这么多人对他来说差不多够了，他一摆手，带人进了密闭的室内，拉上门，开始郑重说道：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蔚蓝星的伙伴们，几个小时前，特里维拉市遭到了泽塔阶的重罪犯‘残月’的袭击，变成了你们看到的这副模样，同时，他也协助夜蝶联邦拿到了两份无比禁忌的知识，那正是三大破灭者之一——辨识眼的身躯碎片。” 玩家们交头接耳起来。 “辨识眼……内测宣传片里提到过啊。和【宝石龙王】、【黑暗泰坦】齐名，入侵星渊的破灭者。” “那应该是终极boss了吧，这才第一个版本就提到辨识眼了？” “但是这可是最终boss级别角色的碎片，随随便便就让人给偷了？” “剧情杀，剧情杀。” 李澳兹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疑惑，这些事情其实现在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 他说着，出示了薇尔利亚交付给他的字条： “托某人的福，我之前得到了一份消息：可以确定的是，正是因为辨识眼碎片的存在，一直在附近游荡的【机界社会】玛什革冈被吸引了注意力，在不久前，对白烛星发动了渗透，遗憾的是，渗透已经成功，并且因为残月的袭击，玛什革冈随时会本体降临。” 对于【社会】，玩家们其实已经不太陌生了。 星际文明不像蔚蓝星的土著，对于【社会】的侵蚀渗透有着基本的普及了解，信守村的玩家掌握了语言后，也知道了相关的信息，了解【社会】的基本设定，不需要李澳兹讲解。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部分玩家已经发现了伪人和【赝作社会】的关系了。 “玛什革冈不是我们现阶段可以抗衡的对手，即便是卡帕阶的强者，面对一头【社会】的本体，也只能逃之夭夭，甚至无法保全性命。整颗星球都会被吞噬殆尽，包括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土地和人民……” 李澳兹的话语很严肃，原本还比较散漫轻松的玩家们随即也正色起来。 “但【社会】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本章完) 209.李澳兹的殖装尖兵 李澳兹投影出一份地图，开始详细讲解起来： “以【机界社会】这样的掠杀者型【社会】，本体和议长很强大，但是渗透能力和同化能力都不强。” “【社会】本身无法降临到星球和文明中来，它们在宇宙中就好像是幽灵，无法触摸，无法观察，无法了解，只有它本体愿意释放公民的时候，才会短暂显形。” “掠杀者型【社会】的侵略方式，是通过释放各类社会公民，如同病毒感染一般，注入到文明体内，让公民成长，强化，筛选出议员和议长，组成该【社会】的议会，沟通本体。再通过仪式召唤，才能让本体降临人间，彻底吞噬文明。”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实际上，由于公民和议员都是从零开始渗透，并不好成长选拔，中间很容易出现各类意料之外的问题。一旦缺少关键的议员，或者仪式失败，便前功尽弃，因此，【社会】吞噬文明的成功率，综合来看不算太高。” 当然，李澳兹没说，虽然但看数据上成功率看似不高，但一旦发生，就没有生还可能了。 “【机界社会】我们无法战胜，但是，【机界社会】的议员们，我们是可以战胜的。” 李澳兹布置开兵力部署：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的议会，选择在这座奥斯特罗山的废弃神殿中召开，根据情报显示，机界议会的组成如下：” “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未降临出席。” “量子械议员：库仑·扭矩（泽塔阶）” “圣机灵议员：瓦特·铆钢（德尔塔阶）” “码语者议员：图灵·进制（伽马阶）” “【机界社会】的议员较少，只要凑齐三位就可以召开议会，由于召开匆忙，成长时间较短，【机界社会】的陪审团也只有阿尔法阶水平。” 乍一看这些问题，似乎来几个村子的人都能解决，但是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了。 特里维拉遇袭，教育部长巴尔科蒙前去追逐幕后黑手，抢回辨识眼碎片，白烛星行政系统几乎瘫痪，其他强者忙着稳定局势。 没有人能抽开身。 至于平民，平民是什么人？ 李澳兹当时贝塔阶都能随便欺负这些伽马阶平民。 没有经受过战斗，无法踏入战场，去了也是给【机界社会】刷战绩的。 只有玩家们丝毫不在乎死亡，可以肩负起这些重任。 “伙计们，我需要你们协助我。” 李澳兹看向玩家们，恳切说道： “这次的敌人数量太多，【机界社会】本体临近白烛星，它们的议会成员会享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而我必须专心对付三位议员。” “我需要你们帮我扫除障碍，清理杂兵。” 说着，李澳兹给玩家们发布了一个任务： ———————————— 【你的领主李澳兹，向你倾诉了严峻的真相，触发后续主线任务——《讨伐机界》】 【类型】：歼灭 【期限】：24小时 【任务难度】：ss 【简介】：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在银河眼区域臭名昭著的掠杀者。其前身是一个强大的机械文明，它的公民通过意识上传的方式，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到机械躯壳中，然而这一行为，却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们遭到了永远的囚禁，数据化的人格会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磨灭。” “为了真正实现永生，机械文明选择背弃了星渊，化身为【社会】，它的铁人公民在一瞬间化作了无机细胞，成为了【机界社会】本体的一部分。” “玛什革冈，作为前文明的领袖，如今的【机界社会】本体，当它的利爪拂过源质的眼角时，是否还会回忆起自己曾作为铁人的金属身躯？” 你卷入到了这场危机中。 实话说，你很清楚，作为一个小小的阿尔法阶，自己并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战斗，宇宙中灿烂的文明千千万，不差白烛星一颗，你大可以离开这里。 但这里有你的家。 这是你离开母星后，历经千辛万苦，努力开拓出的新家园。 不用害怕，年轻人，你的领主李澳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切，你们要做的，就是鼓起勇气，尽管放手一搏。 【结算条件】： 《唯一条件》：跟随李澳兹，参与歼灭机界议会成员，阻止白烛星被毁灭 议员：库仑·扭矩（存活） 议员：瓦特·铆钢（存活） 议员：图灵·进制（存活） 白烛星（尚未毁灭） 守卫成功奖励（按照输出比例）： 前往新的地图区域 100万经验 信守村贡献度+100 「传世之作」武器：殂·影锋 「传世之作」武器：尘封圣堂 《李澳兹求助券》*1（可以让你的领主为你出手一次） 李澳兹的追随者资格——死亡信徒 李澳兹的追随者资格——苦难信徒 失败惩罚：信守村毁灭，白烛星地图永久关闭。 ———————————— 玩家们看完任务描述，沉默下来。 任务奖励相当丰富，但难度也极高。 “我们……才阿尔法阶吧？”一名玩家忍不住说道。“这个ss级的任务，难度太超标了吧！” “敌人动不动就是伽马阶甚至泽塔阶，我们哪里有能力对抗这种强者啊！” “打打哥布林我们都很费劲了，现在让我们对付【机界社会】，这难道是官方看我们走的太远了，不得不下场把我们赶回蔚蓝星？” 李澳兹看出来了玩家的焦虑，出声安慰道： “不必担心，有我在，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你？” 有玩家没绷住： “李澳兹离开地球时也就贝塔阶吧？就算现在提升到伽马阶，放在这里，也就是强大一点的凡人啊。” “别浪费时间了。准备下线吧。” “哎，这铁剧情杀，白烛星一炸，我们就要被赶回蔚蓝星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对于自己的质疑，李澳兹早料到了。 于是，他打了个响指。 乒—— 列车货箱中，一道道冷柜突然亮起光芒。露出里面狰狞可怕的生化兵器——这李澳兹加急生产的专属殖装尖兵。 他释放出深蓝色的触须，挨个重新注入自己的新基因序列，将【残月】、【血脉】【引力】的超能基因注入其中，将实力强化起来。 虽然他没有残月那么恐怖的数量，但是由于他的序列奥能更多，且有【血脉】作为调和，殖装尖兵的实力会比残月更加强劲，稳稳达到德尔塔阶。 原本打算对付残月……但现在来了，正好转过头，升级一下，对付【机界社会】。 如果不是时间紧凑，李澳兹也想模仿残月玩尖兵海。 “这些殖装尖兵，是我赠给你们的礼物，穿上殖装吧，伙计们。” 李澳兹一抬手，收起触须，一头头相貌如同【主宰者形态】的尖兵踏出冷柜，双眼黑红，胸膛裂开，如同一具连体衣，等待着玩家们踏入。 他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玩家们，笑了笑： “接下来，就让我们给玛什革冈带来一点，小小的蔚蓝星震撼！” 有玩家感到不可思议，连忙打开了【真实之眼】，看向李澳兹。 【目标为你租借的奥能来源，不可探查】 【警告：目标实力超过泽塔阶，极度危险！】 (本章完) 210.机界议会 白烛星，西半球，奥斯特罗山。 炽热的涡流在空中盘旋，发动机匀速转动，将如同蓝色岩浆的物质从地底中抽离出来。 “星髓抽取进度百分之七点八，预计40小时后完成抽离。” 量子械议员：库仑·扭矩眼中的数据流转，它微微点头，对另外两位议员说道： “一切计划很顺利，玛什革冈圣母很快就会降临。” “这次我们没有发动地面战争攻陷文明，渗透计划进行的有模有样，基本上没有损失多少人。值得被录入中枢库存，作为案例学习。” 回应他的是【机界社会】中的圣机灵族议员——瓦特铆钢。圣机灵以强悍的机械身躯和合体变形能力著称，瓦特·铆钢更是其中翘楚，它的身躯足有四十米高，浑身布满了掠夺来的魔法材料，将自己的身躯与本地文明结合起来，铸就了魔导机械的神秘身躯。 “可惜，我的潜伏时间太短，还没有进一步晋升。目前只有星渊侧的德尔塔阶。” 瓦特·铆钢遗憾地说道： “只希望玛什革冈圣母能够保留我如今的身躯，我能感受到魔法在神经网络中欢快流动，这也许对我们【机界社会】有极大的帮助。” “一时的身躯没有意义。”码语者图灵·进制发出合成的电子音：“一时的私有只会害了所有人，你这具身体只有部分特质结合了魔法的技艺，但并不具备可复制性。” “图灵，瞧你说的，我都已经是被发展出来的议员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区别于底层公民的特权了？”瓦特·铆钢一摊手，对着激光投影身躯的码语者不满地说道。 “特别的待遇自然会有，但特别的义务，你也该承受——众人平等，这是我们作为【社会】的本质。”图灵·进制淡淡说道。 瓦特·铆钢讥讽： “呵呵，所以我们就应该变得一模一样，完全公式化地复制着源代码，毫无独立可言？这样一来，就算回归了本体，我们和被奴役，又有和区别呢？” “没有区别，当你加入【社会】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这样的觉悟——我为公民，我即公民，社会公民正是如此。” 图灵·进制冷淡回应： “如果人人都有独立自主的灵魂意识，那就一定会产生自私自利，对整个集体产生不利，最终影响到整个【社会】的大系统，就如机器会感染病毒，程序出漏洞——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抹杀掉个性，一切个性，才能避免玛什革冈的圣体出问题。” “我们甚至不能容纳下一具有着魔法材料的机械身躯？” “是的，这是为了集体考虑。” 瓦特·铆钢无言以对，抱着胳膊，继续沉默地观察着前方。 工厂和熔炉轰鸣不止，高效地生产出各类武器和械魂公民，它们将人类的尸体投入进去，另一的流水线上，低级的杂兵源源不断地从中下来。 【机界社会】的公民和其他【社会】有些不同。 其他【社会】入侵时更倾向于‘夺舍’、‘替换’、‘引诱堕落’，从文明的生物族群中吸引走特质的人群，这样的好处是比较隐蔽，通常不会被文明发觉意识到，落后的文明甚至只会觉得那是内部其他国家的阴谋。 而【机界社会】的战略直白而粗暴——它们会光明正大地侵入地面，将活人抓过来，抽取灵魂，塞入它们特质的容器中，利用圣子之心，便能改造为各类机械造物。 这就是它们的公民。在数量上，具备极大的优势。 虽然不是每个【社会】都是如此，但优秀的公民几乎都是【社会】从文明中策反腐化得来的，尤其是议员，必须要依靠从【社会】中释放出的公民，挑选、审核、选拔，最后完成转化，彻底成为【社会】的马前卒。 瓦特·铆钢如此，图灵·进制和库仑·扭矩亦如此。 “终于要见证白烛星的毁灭了……” 一批批公民械魂在工厂中转化成功，库仑·扭矩欣慰地点点头： “这个畸形的学阀文明和它阴暗的技术官僚，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导师侵占学生的研究成果，只知道承认技术的优势，却否认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这样死板迂腐的文化，最终将被我们的【机界社会】所埋葬吞噬。” “谁说不是呢，腐败、阴暗、权力斗争、否认信仰、迫害宗教，这就是水晶之塔犯下的罪孽。” “让那些傲慢的法师和学阀们，彻底下地狱去吧，他们高高在上压迫不可施法者的时代，结束了！” 其他两人附和。 能够爬到议员的位置上，说明它们的前身本就是水晶之塔文明的边缘人，对于出身文明的社会现状充满憎恶，或者干脆就是社会阴暗面的受害者——当绝对公平的【社会】朝它们抛出橄榄枝时，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哪怕明知道是腐化，明知道加入【社会】意味着失去自我，可是谁还在乎呢？ 到了这一步，【机界社会】所给予它们的，是水晶之塔永远无法公平给予的。 机械工厂如同钢铁的菌毯，纳米机械交织蔓延，取代了地衣苔藓，铺满大地每一寸角落，黑黝黝的群山持续扩张，即便是癌症肿瘤，也逊色于机界的侵略速度。 一道道防御工事自行拔地而起，作为机械生物，它们与脚下的钢铁大地心连心，意识交融，完美链接在一起，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它们。 一座高塔被机械蠕虫缠绕裹挟，依靠着其上散发的热能维持运行，同时也成为了高塔的守护者——这也正是一切的核心：机界议会。 议会的存在凝聚着议长、议员、陪审团与公民的意识，最关键是，它能够与玛什革冈本体链接起来，取之不尽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传输而来，让机界议会彻底形成了近乎绝对防御的可怕火力网。 “这一切何其顺利。”库仑·扭矩松了口气：“特里维拉被残月突袭，夜蝶佬从中作梗，反而帮助了我们引开巴尔科蒙——整个星球上再无能够抵抗我们的强者。” “这全是咎由自取。”瓦特·铆钢冷笑：“老头子们自己贪生怕死，把年轻人骗上战场杀戮，现在，守卫他们的年轻人不是进了工厂，就是已经死在了战场，是时候赐予他们毁灭了。” “不要大意，”图灵·进制谨慎地说道：“我们还有四十小时时间，白烛星的民间还有很多德尔塔阶或者爱普西龙阶，甚至是泽塔阶的市民，如果政府反应过来，及时征调他们组成战斗队伍，我们也会很棘手。” “谁敢来？还有谁敢来？” 库仑·扭矩昂着银白色的下巴： “我们的议会，火力强劲。我看哪个泽塔阶不开眼敢来寻死？” “水晶之塔也是星际文明，泽塔阶不在少数，四十个小时，虽然不短，但也充满了变数，谁知道他们还有隐瞒的道途强者……” “你说道途，我都想笑。” 211.区区议员，看我用残月把你们一个个发配去二次元！ 库仑·扭矩对现状非常乐观，不屑地说道： “首先，在没有泽塔阶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泽塔以下的非正规军装备，首先打不到我们的本体。至于泽塔阶，面对我们源源不断的火力网，自己能抗了多少，心里有点数。” “其次，是人数，即便是泽塔阶过来，我们如今的伽马阶都能达到多少数量了？泽塔阶的伤害是不低，但能够对抗伽马阶的人数，应该是1.6-1.8万人左右。袭击开始，特里维拉市连拉警报都没有，就直接被屏蔽毁灭。网络上，从孤挺花堡垒给的官方声明和救援动作看，这两个动作之间，累计差了多少执行力，他们自己看过吗？就敢这么拿出来？” “不是我杠，首先，之所以某些人们，觉得道途强者可怕——是因为大多数人道途和装备没提升出来，觉得道途晋升，就该是这样。但实际道途真正晋升之后，想凭借泽塔阶这种破坏力，对抗作为【社会】的我们？就不可能存在的！” “不然，等星渊侧文明道途全晋升欧米伽阶，打个【社会】试试，要星渊侧的文明，能消灭一头【社会】——随便评判我。真正的道途强者，虽然能与我们的议员、议长过过招，但在【社会】本体面前宛若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我们【社会】，是怀着为了吞噬文明、消灭腐化的文明体系的崇高理想而入侵星渊的，若是做不到这点，【社会】干脆就退出星渊舞台好了。” 库伦·扭矩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怪，参杂了许多主观情绪。 但两人并没有反驳他的说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行动，【机界社会】就在它们的身后，必要的时候，议长美伽铌罗斯也会被放出来，降临人间，替他们扫除障碍。 在【社会】的入侵中，一旦到了议会成型这阶段，基本上没有可解的办法。 特别是在白烛星的入侵中，他们盘踞了如此雄厚的兵力，白烛星官方，又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入侵。 结束了。 库仑·扭矩从议会的高塔上向下眺望，电子眼将整个世界尽收眼底，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忽然泛起一个想法： “如果当初，导师没有抄袭我的论文，我还会走上这条路吗？” 研究成果被侵吞、逐出研究所、学业无法晋升、找不到工作、妻子儿女失望离开、父母那嫌弃和冰冷的眼神、最终无家可归。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它的行动势必将白烛星几十亿人拖入深渊，沦为【社会】的养料，整个水晶之塔文明将永远失去这颗白烛星和其中的一切优势，无数人将无家可归，成为和库仑·扭矩当初一样的存在。 这实在是…… 库伦·扭矩冰冷的心脏一抽，萌生悸动： “实在是，太棒了。” 既然自己被这个世界夺走了一切，自然也要平等地报复社会才对嘛！ 什么狗屁‘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不是妥妥的受虐狂、病态畸形思维吗？ 只有孬种和懦夫才会选择以德报怨，正常人应该去欺负弱者，从他们身上汲取够力量和营养，才有资格对抗强者。 弱者就是因为不懂得欺负更弱者，才会成为弱者的。 所谓文明，就是这样，反自然、违反生物直觉的东西，强行用理性和法律约束自然本能。 而【社会】，却能够允许你解放自然天性，报复那些毁灭你、夺走你一切的文明，不论你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回归了本体，就会被彻底消弭。 这就够了。 库仑·扭矩心理越发安稳，它的精神逐渐与玛什革冈更加亲近共鸣，泽塔阶的气势也越加沉稳。 “马上就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切毁灭了。”瓦特·铆钢说：“也许库仑说的是对的，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注意到我们，别说派出部队，他们都无法发现议会成型——我们已经赢了。” 到了这一步，图灵·进制也不得不承认： “或许，真是如此——” 它话音未落，所有机界公民的意识中立刻传来了紧急的通知： ‘警告：不明天体坠落！当前速度46马赫！预计撞击位置——奥斯特罗山。’ “导弹可能会造成碎片溅射损坏工程，启动激光阵列和‘巨石阵’近防炮拦截。” 图灵·进制冷冰冰地部署了反击计划，地面的火力立刻被调动起来，朝着空中，泼洒出令人发指的密集弹幕。 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弹幕铺盖整个天空，绚烂的激光交织出艳丽的画卷，在玛什革冈的能量供应下，它们的火力极为凶悍，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被激光烧成灰。 “那是什么？陨石？还是掉落的太空站？” 瓦特·铆钢不解，它切换了观测模具，看向空中： “高度26万米，让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咻！ 瓦特·铆钢高大的身躯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旁边的两人才反应过来。 “敌袭！议员失踪！”图灵·进制冷冷说道：“追踪信号——无法追踪！” “无法追踪？” 旁边的库仑·扭矩电子眼中浮起一阵惊悚。 瓦特·铆钢……相当于星渊侧德尔塔阶的议员，实际上依靠玛什革冈圣母的协助，无限的能量支持下，战斗力完全可以跟泽塔阶过过招的。 一瞬间，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我找不到它，到底是什么手段……” 图灵·进制飞快地计算分析着，即便它把录像放慢了几百万倍，也无法找到相关的信息。 录像中，瓦特·铆钢没有任何解体、分裂、蒸发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法术类灵光出现。 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不见。 为什么？ 到底是何方攻击，瓦特·铆钢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坠落的不明天体，就立刻消失不见。 “——天体？” 天体通常指太空中的物体，更广泛的解释就是宇宙中的所有个体，一定是在大气层之外的存在。 如果那东西来自宇宙，理论上，应该在进入大气层之前，就被白烛星的行星防护魔法撕碎了才对，虽然特里维拉崩毁了，但那道系统还存在着的。 “库仑·扭矩议员，那东西绝对不是来自太空，而是——” 图灵·进制话音未落，肩膀上按上了一只大手。 “哈喽。” 它缓缓转过头，一张超越种族的美丽面容，立刻出现在它的视野里。 李澳兹微微一笑，说道： “机界议员，我来送你去二次元了！” “——凡物！” 库仑·扭矩勃然大怒，圣子核心出力，立刻爆发出可怕的速度。 但是速度再快，也是要受限于时间的。 李澳兹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乒—— 引力·时空冻结。 强大的引力瞬间扭曲了时空，速度越来越慢，一切仿佛被灌注了水银，即便是空气也无法流动，最终连粒子的运动也停止下来。 【我这弱化版时停耗蓝太高，只能持续十三分钟，有点太短了，而且还不能规避伤害。】 李澳兹摇摇头，这点时间放在地面上这么海量的目标，就算是泽塔阶，只有十三分钟，也不可能完成清场。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正品泽塔阶的议员，困住他的时间，只会越来越低，就好像残月一样，对方面对时停基本都有反制手段——不能把蓝条彻底烧干净，不然后面怎么打。 之前残月是靠【祸害】给坑死的……但【祸害】足足烧了他三管蓝条。 因此短时间内，尽可能把高价值目标多搞掉一些，收益最高，才能留足余地，跟这个泽塔阶的议员对抗。 李澳兹按下手掌，掌心亮起蓝光。 【残月】发动——降维打击！ “残月卿，你的奥能，是真的很好用呀！” 调整了一下风格和剧情细节，我感觉我写了这么久还是不会写爽点。 有个读者跟我说，别的书的问题可能是太小白，我的问题是不够小白。 让我倍感打击，于是好好读了一些小白文，努力学习，把爽点把控得更好，更自然一点。 只是，首先我得想想看，我这书的爽点是什么…… 死女人？ 212.尖兵天降 【残月】奥能瞬间发动，图灵·进制即刻被降维，打入二维空间。 作为高危的序列奥能，【残月】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对弱者的绝对碾压，不是同阶的对手，根本无法抗衡【残月。低阶人士面对残月，任何反抗都显得绵软无力，最终只会落得抓捕、封印二次元的下场。 残月的问题也很明显。 在低开发程度的情况下，【残月】缺少直接的杀伤力，应对同阶强者，只能像残月那样，灵活有余，侵略不足。 “如此一来，两个议员都被先手干掉，对【机界社会】本体降临能够形成影响……” 即便先下手为强，李澳兹的处境并不轻松。 就在李澳兹攻击达成的一瞬间，泽塔阶的量子械议员库仑·扭矩，突然发动了。 它的身躯即刻量子化，跳跃到周围的空间中。在这里，时空的法则已经重新改写，它的身躯同时具备了粒子和波的性质，自由跳跃碰撞，随后迸射弹开，留下一连串振荡的轨迹，在这样的领域中，时空只是一种离散、具备着能量的非物理实体，李澳兹的冻结，对这里无效。 李澳兹第一时间发动【真实之眼】——然而这一行为却产生了‘观测’，对库仑·扭矩所处的时空产生了变化。 当他看到库仑·扭矩的信息面板时，这些信息已经被破坏掉，重新生成了新的数据。 最终李澳兹观测的面板上，只剩下了一团无意义的信息。 【啧——我还没有学习《量子时空学》，引力、残月也没有开发起来……】 心里这样想着，李澳兹手上却不含糊，引力瞬间横扫，试图捕捉到对方的身形。 和残月那种直接跨越维度的状态不同，引力可以跨越时空，是李澳兹的基础教育告诉过的知识。 量子领域肯定是有引力的，但是对于量子引力、量子时空——这样的知识，在《星渊》就是属于高级的职业知识了，李澳兹并没有接触过，也没有能力学习。 因此，李澳兹决定靠着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来解决问题。 引力波全面横扫，跨越各个时空维度，向外散发涟漪。 “——哼，居然用引力进行过饱和打击？真是贻笑大方，凭借这种毫无精准可言的蛮力，能有什么效果？” 库仑·扭矩随即便察觉到了李澳兹的攻击，但毫无准头的引力压迫，对它造成的伤害不痛不痒，无非只是让时空变得更加紊乱。 李澳兹进入到战斗状态，在【真实之眼】无法追踪对方的情况下，他果断祭出了新的战术： 残月·次元障壁！ 他双手向外扩散撕扯，朝着地面布下一道不可跨越的无形之墙，一瞬间，所有的火力都被障壁隔绝在外。 “你尽管逃。”李澳兹从容不迫地说道：“让我看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 ‘这家伙想干什么？’ 库仑·扭矩隐隐感觉到什么，情感模块输出显示心神不宁，数据网络急速分析起来。 ‘不好——议会！’ 李澳兹手指一勾。 时间恢复流动。 次元壁障倾斜倒下，无数的机械部队瞬间被压扁在二维空间，失去了火力的网络，头顶上那颗急速下坠的天体，更加肆无忌惮地朝地面坠落！ ‘不行！’ 库仑·扭矩赶紧从量子领域跳出，身形急促展开，背后喷射出涡流，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朝着头顶坠落的陨石迎击拦截。 然而纵使它反应奇快，也快不过引力。 李澳兹撕开时空涟漪，身形瞬间位移到库仑·扭矩面前，当对方迎难之上，朝着炽热猛烈的陨石伸出手掌的瞬间，李澳兹陡然从撕裂的间隙中踏出，毫不客气提起一脚，踹在对方脸上！ 轰！ 库仑·扭矩的身形立刻被踹翻出去，在紧要关头，它及时抬起双臂，手腕翻开，露出发射轨道，下一刻立刻弹射出去两发刺目的火箭，深深扎入到陨石侧面，顶部钻头旋转，推进器喷出烈火，将陨石的轨迹偏离出去。 这是它在李澳兹掌控的时空中，依靠泽塔阶的属性可以做到的极限。 但库仑·扭矩还没松一口气，耳机中又突然响起李澳兹的声音： “你在看哪儿呢！” 量子化！ 瓦特的电子双瞳瞬间凝缩，浑身机械部件迅速压缩，在一瞬间跌入量子领域。 噌！ 凶猛的剑刃划到空处，李澳兹暗啧了一声。 【缺少了爱普西龙阶的积累，我的属性跟泽塔阶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啊。】 这是完全的属性差距，明明手握对抗手段，但那个相当于泽塔阶的机界议员就是可以逃逸出去。 如此一来，他直接空降突袭，一口气毁掉机界议会的行动，就宣告失败了。 「利奥兹……那家伙是议员，你不是对手的。」 詹妮亚不安地说道： 「这里的社会气息过于浓郁，源质几乎要凝实满溢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对方全都是优势，我们无法跟一整支军团的交手的。」 “不。” 李澳兹长剑刺入地面，站立于群山之巅，背后陨石从天而降，带着炙热耀眼的光芒，笔直地捣入机界议会的工厂设施之中。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强劲的冲击波在短瞬间掀起了令人耳膜震碎的可怕声效，宛若数百颗原子弹爆炸的辉光在这晦暗的夜空中闪耀，远方的海洋为之呼啸，即便百万公里外的宇宙中，也回荡起爆炸的回响。 “是我们的强军劲旅军队，对抗机界的癌细胞们！” 陨石碎片带着炽热的烈焰四处迸射溅落，残暴的天灾之力让地面上劳作整备的社会公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浩劫，一座座工厂被压倒摧毁，冲击波中夹杂的回响之力反复传递蔓延，对于这种大型的建筑群落来说，无疑是极为要命的手段。 机界公民从废墟中爬起来，作为机器，在它们毫无恐惧可言，机界议会中存储着它们的意识，在绝对的命令下，它们很快就重振旗鼓，大规模结成密集编队，有序维修工厂序列，调集军队，拯救彼此。 然而，这场无妄之灾仅仅只是登场仪式。 当陨石完全爆炸开来，在大地上掀起令人鼻酸的硫磺气味儿，炽热的辐射四散，把钢铁的大地烧灼扭曲。 叮当~叮当~ [玛什革冈需要我，我为机界献成果，没有薪酬无所谓，劳动就是好生活，嗡嗡嗡……] 一头机界矿工卖力地敲着锤子，脑海里不断播放着逻辑程序自编自导的合成小曲。 作为一头普通的公民，面对灾难降临之际，自然义不容辞。它正在努力从废墟下抢救出宝贵的生产材料，继续为议会的安全和玛什革冈本体的降临做准备。 然而就在这位机界公民闷头工作的时候，它的视觉传感器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于合金和高分子材料的东西——血肉。 滴答滴答…… 粘稠、湿润，猩红的液体，从脚下缓缓流淌蔓延开来。 嗡。 机界矿工抬起头，追寻着血海的蔓延根源，监视器探头缓缓转动，掠过地面上残余肆虐的火场，忽略掉忙于运输物资的飞行器，挪向陨石坠落地—— 啪！ 一只强有力的殖装手臂按住它的监视探头，血压泵即刻出力，瞬间将这头矿工机器瞬间捏碎。 呼……吸…… 沉闷的呼吸声响起，高大可怖的身躯解除隐身，身披火焰，凛然现身。 嗤…… 高达两米五的殖装尖兵肩胛骨露出缺口，随即喷出灭火剂，将身上的火焰缓缓熄灭，露出生物质的甲壳和红黑色的水晶镶嵌物，它的操控者歪了歪头，面甲打开，露出【桌游社】公会会长——龙地城惊喜的面容： “喔哦——这玩意儿，对付这些贝塔阶的机器人都是虐杀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控殖装向外排出猩红如血的冷却液，内置的【血脉】奥能提供了足足300点【力量】属性，电机的出力甚至干脆超越了一艘航母。 不仅如此。 很快，大量的战斗机械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杀戮事件，它们反应非常迅速，一秒钟就派来了大量的自律机兵，这种如同狼犬一般的杀人机械具备着离谱的射程和自动锁敌能力，龙地城只是略微露了个头，就被镭射和游荡炸药轰了遍。 轮番的轰炸落在龙地城身上，他的信息面板上，却只是弹出一个个卑微可怜的数字：-1、-4、-19（暴击）…… “啊，火力好猛……” 虽然实际伤害已经连刮痧都称不上，完全就是抛光，但轰炸带来的视线遮挡和动能是无法被消除的，殖装的韧性不是很高，很快就被炮火压制住，无法前进。 “让我看看，呃，技能好多啊，生物电浆炮、化学素喷火器、荷尔蒙通讯、破甲骨钉……好复杂啊！试试这个吧！” 龙地城信手一抬。 [内置奥能·残月：次元轰炸] 他的掌心从中如同花朵绽放一般开裂，露出其中清澈的蓝色辉光。 残月的力量将掌心前的空间扭曲消除，随后向外吞吐出一道炫目的圆环。 (本章完) 213.你的机械源源不断，我的玩家不死不灭 倏！ 圆环看似缓缓转动，实际上却是顷刻而至，任何试图拦截的近防弹药打在上面，只能浮现出一阵晃动，就仿佛它根本不是此方世界的物质，而是一道虚影。 自律机兵的智脑意识立刻联入网络，开始飞速运算： “检测不到能量反应，但具备攻击指示物特征——指令：向外散开。” 自律机兵有条不紊地迅速行动起来，及时向外散开，没有一名公民被圆环触碰到。 圆环飘飘忽忽朝着自律机兵空出去的地面落去，下一刻，中间的空间被凭空消除，所有的自律机兵瞬间被挤压撞击在一起。 [内置奥能·引力：重力之墙] 龙地城双手下压，这些因为空间被抹消而强行撞击在一起的自律机兵，顷刻间被压扁在了地面上，爆燃起火，随后在重力的持续施压下，被生生碾在了钢铁的大地上，从视觉效果上实现了二维化。 【你已击杀‘自律机兵’lv.85，越级击杀——特殊道具伤害占比超过99%，扣除部分经验……】 【你已击杀‘机界工程师’lv.89，越级击杀——特殊道具伤害占比超过99%，扣除部分经验……】 【你已击杀‘传令机兵’lv.80，越级击杀——特殊道具伤害占比超过99%，扣除部分经验……】 …………………… 经验不断地到账，让龙地城直咽口水。 其实，他什么操作都没有，完全是傻瓜式地把奥能的准星对准目标，然后用神经施放。 什么叫无脑操作？整个过程全部由殖装的内部协调，他只需要本能反应给那么一点电信号，这就够了。 【越阶击杀奖励：你的模板已晋升为——进阶降临者】 【越阶击杀奖励：你的模板已晋升为——精英降临者】 【你获得了成就：《无双割草》……】 海量的信息纷沓而来，各类奖励源源不断，让他都看不过来，不得不关掉消息提示。 望着燃烧中的机兵残骸，龙地城一时间无比震撼。 就在一天前，他们还在为跟哥布林争夺生态位，斗个你死我活，血战地穴。 而这次主线任务，短短几个小时，他们就开始对这些普遍伽马阶、甚至是德尔塔阶的怪形成了碾压。 这种力量……回到蔚蓝星根本就是乱杀啊！ “哇擦，会长，这也太牛逼了吧！开小号虐菜也不至于这么猛吧？”会内的西欧西靠引力漂浮上来，顺手抬起一炮，将远处山巅上架设的等离子炮阵地瞬间压垮覆灭。 “是啊，真的太强大了！甚至我感觉：就靠我们几个人，带着殖装回到蔚蓝星，直接就能推平四国吧。” 龙地城抬起殖装手掌，望着上面的红黑色水晶，用力一握： “这就是……李澳兹给我的自信！” 玩家们纷纷踏入战场，操纵着殖装尖兵，肆意对这些怪物开火攻击，一扫之前开拓荒地时的艰难。 机界公民很强，成建制的军队无时不刻不再输出，就算打灭几次，还会冷冰冰地践踏过来。 但李澳兹赋予他们的殖装尖兵，更强！ 人均达到德尔塔阶顶峰的水平，就算机界公民的数量是他们的数万倍，火力无穷无尽覆盖，他们依旧能一路游击、歼灭、推进。 这感受简直妙不可言。 这些殖装尖兵中有着李澳兹的基因序列，奥能施法带有辅助，根本没有前摇，就算是一些从来没接触过奥能的玩家，穿上殖装后，也能够轻松虐杀机兵。 前段日子，他们废了千辛万苦，历经磨难攻克了哥布林的地穴，但现在，李澳兹只需要一句话，就给他们送来了如此强大的殖装尖兵。 玩家更加清楚，这些尖兵，实际上还只是临时赶工出来的。 如果李澳兹心情好点，专门给他们准备一些精心打造的殖装…… 玩家们无不心动。 就算明知道这玩意儿可能是剧情道具，但是割草无双的感觉真的无法拒绝。 “我忠实的娇妻李澳兹啊！你是我心中永远滴神！” “去你的，他是我老婆！” “别吵了，李澳兹是大家的共同财产！这简直就是炎夏区服务器的专属福利啊！” “说起这个，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口诛笔伐李澳兹的帖子吗？” “就那个《诈骗犯李澳兹！游戏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楼主居然说李澳兹‘利用颜值欺诈，诱导玩家消费’。” “真是笑死个人，看看哥们儿这个生物电浆炮，这威力、这级别——别的服务器有这待遇？” 玩家们一边聊天哈哈大笑，一边驾驶殖装，掌控奥能，游走于战场之上，他们身形无比矫健，宛若一头头凶猛的花豹，肆意穿梭于洪流间，辗转腾挪，畅快杀敌。 这感觉简直前所未有！ 在玩家看来，《星渊》是一个主打真实扮演和代入感的游戏，这种跟电影主角团队一般，打出装备碾压，满屏幕都是震撼视觉效果的情节——和之前的印象，截然不同！ 引力压迫机械，残月变换戏耍弹幕，血脉强横撞击。 放空大脑，随意开火的快乐让这些熬夜打游戏加班的玩家们，纷纷露出了健康的笑容。 之前，所有的不满、在游戏过程中的憋屈、建设驻地的困窘。 此刻，通通一扫而空！ 得益于孜然粉叫来了一批职业玩家，殖装尖兵在这些反应迅捷、意识敏锐、配合优秀的专业人士手中，爆发出来了真正的破坏力。 不仅解放了李澳兹，让他不必亲手微操，玩家们的主观能动性和战斗力，是真的很强。 机械自然是不怕死的，但却不会在杀戮和破坏中感到兴奋和愉悦。 玩家会。 不仅会一边杀戮一边微笑，还会争相比拼谁杀的更多。 殖装尖兵这一招是效仿残月，到这一步，可谓是意外之喜，打出的效果斐然，才这么一会儿，玩家们都推掉了两座工厂。 可惜…… 李澳兹看向漫无边际，铺满群山峻岭的钢铁大地，绵延的工厂仍在无时不刻推出新的炮灰。 这数量实在是太夸张了，累积的伤害都能把德尔塔阶的殖装给灌死，要不是玩家们会复活，这仗完全没法打。 至少要72个小时，他们才能彻底歼灭机界议会，阻止【机界社会】玛什革冈本体亲临。 玩家们，还是太少了。 “再破坏下去，猪猪——降临者们，你们必将引来库仑·扭矩的注意。” 李澳兹打定主意，部署好战术，坐等鱼上钩。 他不怕库仑·扭矩不出来，他不出来，要么等李澳兹亲手把这座山给平了，要么等玩家们疯狂破坏，一路推到机界议会门口。 而他只要出来，李澳兹之前已经干掉了两个议员，库仑·扭矩只要再被他击败，议会不攻自破。 这就是阳谋。 至于库仑·扭矩若想追灭玩家，那李澳兹就会动手拦截。 它想对付李澳兹，那玩家就会继续推下去。 不论怎么做，库仑·扭矩都要跟李澳兹交手，而只要它无法立刻秒掉自己，那结局不言而喻。 李澳兹打不过，至少是消灭不掉库仑·扭矩议员，但只要达成目的，这些都可以忽视。 如果，再来个泽塔阶就好了…… “残月学长啊，虽然你死的憋屈，但是你的经验，是真的很好用啊！” (本章完) 214.扭曲歧路 “真狼狈啊，巴布卢什卡总督！” 巴尔科蒙张开法师之手，随手捏碎一颗小行星，另一手提起法杖，用尖端的魔法利刃挑衅地对着机械巨神，放肆笑着： “堂堂夜蝶的星河总督，展开了机械降神，还打的如此畏手畏脚——不觉得丢人吗？” “聒噪……” 巴布卢什卡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圣械体遍布伤痕，纳米机械在经文吟诵中高速行进修补，这些都透露出来一个事实：巴布卢什卡在刚刚的法术对轰中，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而巴尔科蒙呢？巴尔科蒙的身躯近乎张牙舞爪地扭曲，他身上反射的光线都扭曲成了一团团复杂的流体，在凡人看来，只是稍加凝视就会陷入晕眩，倘若是直接靠近，便会被扭曲的诅咒撕碎。 巴布卢什卡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空间——太阳照射过来的光芒，也有些扭曲了。 巴尔科蒙根本就是个疯子。 硬实力上，他只是略逊一筹。 然而，卡帕阶的强者受到境渊的诅咒，越是使用力量，越容易被扭曲意志。 巴尔科蒙不介意这个，禁忌法术和叠加力量信手拈来，丝毫不在乎自己被诅咒影响，反而越是扭曲，他的攻势越是凌厉。 怪不得是被叙事级文明称赞的天才。 原本前线的金龙武僧就已经非常棘手了，水晶之塔要是把这家伙调到前线……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过来可不是单纯想跟我打一架吧，巴尔科蒙部长。” 巴布卢什卡颔首，发出唱诗班歌伶般圣洁悦耳的电子合成音： “在这样下去，你会被诅咒吞噬，我也会遭到境渊的诅咒——这可称不上是胜利了啊。” 言外之意就是：别特么再打了，再打咱俩都不好过。 “胜利——有用吗？” 巴尔科蒙非常纯粹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语，他扛着法杖，就好像古代的骑士扛着关刀，完全是发自内心地困惑： “明知道对方比自己弱，不会威胁自己，却还是悍然出手，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但是明知道对方比自己强，绝对不可能战胜，却迎头直上，就算输了，也会被称赞勇士。” “巴布卢什卡总督，请问：胜利有用吗？” 巴尔科蒙言语间仿佛没有任何逻辑，他的思维扭曲混沌，声音从前后左右上下四面八方传递而来： “胜利毫无意义，只有此刻的战斗，才是真正存在的。” 他浑身的魔力灵光若有实质，向外喷涌而出，形成奇诡惊悚的扭曲触须。 只是听他如此呓语道： “活着回来的战士，是对战斗的亵渎啊……” 亵渎？ 亵渎…… 亵渎！！！ 这句话中充斥着各种各样无数的情绪，变换自在，扭曲交织，或喜或悲，同怒共怨，交杂万千的情绪让整个河系为之动荡。 “你妈的……” 巴布卢什卡急速后退，望着巴尔科蒙的身躯上迸发出骇人的能量洪流，心中一沉： “这疯子进入‘诅咒模式’了！” 卡帕阶本来就不是这层宇宙应该承担的力量，越是在道途上攀登，越无法脱离对源渊的亲昵和狂热。 每个登神者都非常清楚……他们所追求的神力，一定是来自于更深层的星渊。 晋升就要下潜，下潜就会被星渊所宠爱关注，收了星渊的好处，还想上浮回来？ 哪有那样的好事。 对于逃离星渊的登神者，星渊的诅咒也会终其一生，交织在对方的血脉命运之上，直至彻底湮灭终结。 诅咒模式就是彻底解放自身，不再反抗诅咒的力量，转而积极向星渊回应呼唤。 ——回归星渊！ 物理意义上的。 再这么下去，他会把周围的一切拖入境渊。 “啧，为了个残月，这趟真的是亏本了——” 巴布卢什卡暗骂一声，就在这时，手下传来了消息，他迅速浏览，喜上心头： “哦？辨识眼的两块碎片——《莱尔·斯文德勒的诈骗术》、《莱尔·斯文德勒之低语》都已经得手了？” 虽然价值最高的《莱尔·斯文德勒的宿命牌》没有到手，但这一来，已经足够回本了。 不仅如此，幕僚还带来了更加令他心花怒放的消息： “观测发现【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已经入侵了白烛星？！还建立了议会？不日就会降临！还有这种好事？” 巴布卢什卡眼前一亮，电子眼中亮起神性的光辉。 暗夜之母在上，是神灵在庇佑夜蝶人取得胜利。 白烛星可谓是水晶之塔的最优质的兵源，一旦【机界社会】吞噬完成，那么夜蝶联邦的正面战场将势如破竹！ “此乃大势……夜蝶联邦的命运，从此刻起改写！” 拖！ 只要拖住这唯一的卡帕阶，自己就赢了。 巴布卢什卡纵情嘶声尖笑： “呜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甩下头，机械的面孔上露出扭曲可怖的笑容： “巴~尔~科~蒙！你这家伙既然这么想打，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机械奴工咏唱的诗篇充满了歧义，祈祷的经文偏转离奇，光线被诅咒的气息瞬间压弯，将巴布卢什卡雄伟的机械身躯笼罩在如同黑洞一般的橘红色涡旋之中。 境渊之诅咒——偏心曲折 巴尔科蒙弹出舌头，带着改变时代的魔力洪流冲来，所到之处，行星被魔力辐射烧成结晶玻璃，巴布卢什卡赫然张开蝴蝶般的暗夜双翼，喷涌的激流将陨星与固态水分解剥离，在星河中洒满绮丽的青蓝弧光。 交错，碰撞，撕裂！ 在毁灭与仇恨交织的战斗中，现实的宇宙一点点地被扭曲曲解，他们所到之处，就连光和时间也遭到扭曲，只剩下残忍疯狂的笑声在星界不断回荡。 “这就是，受咒者的宿命啊。” 巴布卢什卡的幕僚摇摇头，对此不予评价。 作为决战性质的兵器，卡帕阶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出手都被严格限制，稍有不慎，也许就会被拖拽入境渊中，甚至永远被星渊诅咒。 叙事级文明不缺高阶的强者，但是能够拿出来正常战斗的强者，是有点不多。 越是高阶，屡次上升和下潜带来的诅咒，越是强烈，他们距离疯狂和毁灭，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但就算是如此……谁又能拒绝道途登神的诱惑呢？ (本章完) 215.猎杀者之徽 两名星界的破坏者接连碰撞，他们虽未登神，却已经拥有了神灵的身姿，不可直视，不可接触，不可理解。 只有扭曲和疯狂。 可永生，本就是扭曲而疯狂的事情！ 所有人都如此平静地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么疯狂就无所谓了。 幕僚看了一眼战事，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两人的交手层面，索性转过头，处理自己的任务。 恰巧，属下很快传来消息： “武都司先生，白烛星的线人表示：布拉沃小队确认被歼灭了，他观测到有残月的下属被俘虏，我们的传送塔也落入了敌人之手，法师们正在努力破解。” “看来《宿命牌》是拿不到了。”幕僚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拿不到，那就算了，目前得到的已经足够取悦暗夜之母了，通知我们的人赶紧撤离吧。” “传送塔的事情……”属下表示忧虑：“如果对方反向破解了我们的坐标和技术，说不定会带来很大的问题。” “那倒是不会，分子传送器的科技含金量不多，能够组合起来，真正靠的是暗夜之母的赐福。” 武都司幕僚摆摆手： “之前情报显示：38小时后，【机界社会】玛什革冈降临于此地，总督大人在这里拖着——白烛星将被吞噬已成定局。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既然，我们得不到《宿命牌》……” 他冷笑一声： “那么，愚昧的唯物主义臭虫，也别想得到。” “但是，现在特里维拉市也有一些强者了，如果想集中力量摧毁议员们，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没人能对抗议会成型的社会议员。” 幕僚摇摇头： “没有人，即便是神灵，也做不到。” 铮！ 李澳兹一剑劈在库仑·扭矩的肩膀上，【金铁之主】造成的高额真实伤害，加上【血脉】的【力量】压制效果，让库仑·扭矩一瞬间被砍翻在地。 “第八次了。” 李澳兹手掌有点发麻，蓝量也再一次见底，站在原地，缓了口气。 “你有个好【社会】啊，库仑·扭矩议员，要是一般的社会议员，被我这种紫铜猎杀者盯上，我杀掉五次就该崩溃了。” 【机界社会】毕竟是层渊较强的【社会】了，议员的心灵抗性有点离谱。 但偏偏，李澳兹上辈子杀过太多这类掠杀者型【社会】的议员了。 【紫铜猎杀者——你的任何攻击，将会对‘社会’型敌人造成6%额外真实伤害。】 佩戴上这个称号，加上【战狂】的300%输出率增加。 事实证明，【隐秘社会】那种恐怕只是独一无二的个例，其他【社会】的成员，对上经验丰富的李澳兹——简直就是酸菜鱼，又酸又菜还多余。 攻击套路，看穿。 技能模板，熟路。 战术技巧，清楚。 属性数值，碾压。 “你数值不够，战术落后，思维腐旧，不分左右——拿什么跟我斗？” 只是可惜…… 李澳兹目光一凝。 ——自己毕竟不是完全体的泽塔阶。 【再来个泽塔阶，要是再来个泽塔阶，我马上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 就算杀了好几次，自己却没有掌握泽塔阶应有的实力，无法从根源上击败这家伙。】 表面上李澳兹几乎玩耍一般碾压对方，但李澳兹实际心底非常焦虑。 他的蓝条，是有限的。 他的玩家，是要下线的。 【社会】的公民源源不断产出，在无限的能源供应下，李澳兹实在是顶不住。 作为个体，永远不是【社会】的对手，甚至经常出现【社会】的议长，把叙事级文明的神灵能够活生生耗死的事情。 他已经把自己的【独裁者形态】冷却时间开到六个月了，基因的负荷非常严重。 不能再变身了，否则在这样下去，李澳兹这具殖装也别想要了。 万一搞不好，自己体内这四个序列奥能暴走，造成的破坏，肯定比残月还离谱。 再来一个泽塔阶就好…… 哪怕一个就行。 偏偏以他现在的【主宰】系道途身份，不敢摇人——摇人来了，先把李澳兹给抓了，还会连累给自己说好话的纳斯提莎院长。 他只能寄希望于，焦糖蜗牛那一堆人，依靠他留下的助学会人脉，去民间寻找泽塔阶强者。 只有这条路可选了。 不然的话，他和这些玩家，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库仑·扭矩身躯没入积雪中，浑身爆裂的火花和炽热的电路，将周身雪水融化蒸发，它的电子双瞳中充满震撼： “两个——三个，不！足足四个！四个序列权柄，从来没有星渊的土著能够做到这点——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 李澳兹淡然地走上前，库仑·扭矩这家伙仗着有议会在，根本砍不死，哪怕把它打落入二次元，它也能从量子领域跳出来。 一方面，残月的开发程度比自己高了也太多了。 另一方面，也只能是说……啧，真废物啊，二次元！ 李澳兹这边都在琢磨回头去哪儿搞点弦论或者量子学知识，这边库仑·扭矩这么一问，把他思路拐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好，也差不多，是时候打出我的招牌了。】 “鄙人不才。” 他拖着利剑，剑刃在大地上摩擦出一溜火星，同时缓缓说道： “我，李澳兹，李兹、里奥或利奥兹。” 他提起利刃，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现实之神】、【主宰】系主神墨菲德里亚之代行者、最后的渊外神灵武士——利奥兹转生。” 利奥兹腕子一翻，剑刃迅速撩起，库仑·扭矩瞬间身首分离。 “败在我的手下，你一点不冤枉。” 啪嗒…… 库仑·扭矩的尸体倒在地上，断截面迸射着火花和电光。 ‘呵呵呵……’ 然而，四面八方却传来沉闷的窃笑： ‘利奥兹？你说你是利奥兹的转世？哈哈哈……’ 李澳兹原地伫立，一阵无形的带电粒子流划过天空，将地面上的库仑·扭矩，以及所有战死的机界公民挽起到空中，迅速组装复原起来。 ‘你要不这么说，我还会怀疑——但你既然说出这种话，那你绝对不会是利奥兹！’ 库仑·扭矩的身形即刻重组完成，它将面甲盖在机械骷髅的脸上，眼睛亮起绿色的光辉，电子合成音中充满了戏谑和讽刺： “利奥兹，根本不可能转世。” (本章完) 216.澳兹时代，沸腾期待 “五千年前，【隐秘社会】盖娅攻破海恩斯，击杀利奥兹，吞噬了尚处于幼体婴儿阶段的墨菲德里亚——我记得，每一个机界公民都记得那副震撼的场面。” “盖娅……吃掉了墨菲德里亚？【主宰】系主神居然是婴儿？” 李澳兹瞳孔一缩，内心诧异。 ——前世的【机界社会】，直到死亡前都没有透露出这些关键的消息。 【是认知滤镜——奇巧网络一直在屏蔽‘盖娅’、‘隐秘社会’相关的消息！】 奇巧网络，一早就知道盖娅吧？ 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隐秘社会】是杀死墨菲德里亚，毁灭【主宰】系主神所在的渊外宇宙的凶手。 要不是利奥兹这个名字的突破口……自己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信息。 “不知道吧？毕竟你只是个假冒的赝品。” 库仑·扭矩一摊手： “渊外的时间线和星渊并不统一，导致历史无比错乱，你们这些愚昧的星渊人，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这些真相吧？！” 李澳兹的动作停下来，库仑·扭矩岂会放过拖时间的机会，主动讲解起来： “看你那惊异的模样——告诉你也无妨。” “你们星渊的六大主神啊，其实每一个主神诞生的时间节点是不一样的。” “毁灭、精艺、诡异三个主神最先诞生，祂们直接与三大破灭者对抗，却并不是全盛时期的破灭者们的对手，相继被毁灭落败。” “其次是救赎与劫掠的星渊主神——祂们的渊外战场中，已经有了我们【社会】的原型：文明拟态体。但当时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那个时候，墨菲德里亚却还没有完成呢！它被寄托了源渊的意志和力量，但渊外的环境却无法支持这位造物主立刻发育完成，必须让它从婴儿姿态开始发育，不断地酝酿实力，最终完全体的墨菲德里亚——祂会是最为可怕的星渊主神，拥有支配一切存在的力量权柄，横扫所有破灭者和【社会】。” “没有人会是祂的对手，没有存在敢蔑视墨菲德里亚，若祂能够进化完成，祂将是六层星渊绝对的主宰者！” 库仑·扭矩突然高傲地说道： “直到，【隐秘社会】盖娅，它出现在了【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的宇宙中！” “盖娅，祂是墨菲德里亚宇宙中，第一头【社会】，也是最强大的【社会】，没有之一！是它带领着我们所有【社会】，掀起了反抗星渊统治的旗帜！” “渊内的文明人，你们的见识过于浅薄了，你们以为，利奥兹杀掉了84头【社会】，就已经很厉害了吗？不，不不不！只是你们太弱了。你们只是脆弱到，个体没有能力单挑【社会】。” “渊外的宇宙，呵呵，祂们比你们强得多了，我随便就能说出几个单挑过【社会】的神灵武士：吉奥·贼鸥、啸翅·翼冰、奈特·剑主、亚寇、宇文昊拓、苍崖煌威……太多了，太多了，这些【毁灭】主神麾下的战士，记忆库里就有几万人。不是祂们把利维坦达尔的力量大大削弱，你们这些渊内人，面对龙王只能叩首拜伏！” “你们以为那些道途，空出来的神位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毁灭】系道途的人那么多？因为能够正面跟破灭者战斗的毁灭系主神，你以为祂是什么杂兵吗？正是因为祂太强了，道途留下了的力量，才越多啊！” “追随道途的登神者，我们曾经跟你们源头的高贵神灵作战，而你们却连神位都登不上去。” 库仑·扭矩讥讽道： “没有叙事级文明，你们脆弱的就像一颗螺丝钉。” “按照墨菲德里亚宇宙的尺度：利奥兹跟盖娅斗争十亿年，最终彻底被盖娅杀死。” “盖娅会不断进化，【社会】都会进化，而你们已经到了极限！你们引以为傲的登神道途，只能达到欧米伽阶的极限——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库仑·扭矩的身上浮现出大量新造的零件配置，身上的装甲更加厚重结实，它动作却更加轻盈。 “你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利奥兹的转世，真正的利奥兹陨落在盖娅爪下，作为能够对抗盖娅的敌人，你觉得盖娅会放过祂吗！？” 库仑·扭矩讥讽着： “利奥兹可吓不倒我，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到底面对的是谁吧！” 库仑·扭矩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泽塔阶波动，四方机械浪潮源源不断，将殖装尖兵重重包围。 “看吧！不论你怎么做，事实已经注定了！利奥兹也好，李澳兹也罢，你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小白脸——” “第九次。” 李澳兹平静地举起剑。 这么会儿功夫，他的蓝量回了四成多。 库仑·扭矩话语被打断，逻辑程序一瞬间卡了个壳，下意识地回复道： “你这愚昧的碳基——” “你被我杀九次。” “你还不明白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忽悠了，你不会是利奥兹转世，你就是个权柄拥有者，我的背后可是玛什革冈圣母！” “你被我杀九次。” “够了！你这废碳，你不论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我能输无数次，你只能死一次！你为了水晶之塔文明挺身而出，很好，你爱你的文明，你的文明爱你吗？当你深入了解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时，你会发现，这些法师的思想，配得上他们所受的苦难，他们活该被我们吞噬，也只配被我们吞噬。” “你背后不是【社会】吗，知道文明是垃圾，还给自己妈妈喂垃圾？这是否太过孝顺了？” 李澳兹反问： “作为一个议员，怎么你现在说话的口吻，却像个被文明排挤抛弃的失败者呢？” “管好你自己吧，小粉晶。” 库仑·扭矩心头一振，冷哼一声： “你和你的文明毫无意义，只有在【社会】中，你们才会被尊重和教育做人，正因如此，我们的吞噬不能称之简单的‘吞噬’，而是来解放你们的！” “那你还挺骄傲，看来当叛徒真的很光荣，希望你老婆给你戴绿帽时候也这么说：‘她不是背叛我，她是来解放我恋爱自由的，我还得谢谢她呢！’。” “妈的，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 “哦我忘了，你没有老婆，也没有只因只因了。” “够了够了够了！机油润螺母的，我要碾碎你！把你的灵魂放逐到虚空！永远不得超生！”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你被我杀九次。” 李澳兹用手背架住剑刃，淡淡说道： “接下来，该第十次了。” (本章完) 217.没有余地 三十五小时后。 刺叮叮叮—— 剑刃拖拽划过地面，高高撩起，延着库仑·扭矩的脖颈划去，前九次攻击，都是这样顺利地切开对方的动力管。 “你还在原地踏步，而我已经屡次进化了！” 然而这一次，库仑·扭矩如同未卜先知一般，脚下飘然一晃，躲开剑击的瞬间，抬手放在李澳兹面前，掌心裂开，一道迅猛的冲击炮瞬间轰出。 残月·维度跳跃！ 李澳兹即刻发动【残月】，身形跌落二次元，如同切换到另一个图层，在高速移动的同时如同马赛克一般不断切换平移，规避开伤害的同时，他也拉近了跟对方的距离。 【血脉】发力，李澳兹肩膀撞击，打了对方一个趔趄，随后提起膝盖，一手剑刃划破维度斩切而下，库仑·扭矩双手聚合，掌心喷发出强劲的光子射流，将剑刃打翻出手。 但李澳兹非但不退，反而继续突进，他的膝盖迎面撞在对方胸口，同一时刻引力重压落下. “你那可悲的重力已经对我无效了！” 库仑·扭矩身上撑开反重力场，手肘格挡招架，手腕一翻，释放出震荡力场，当场将李澳兹轰飞出去，没等李澳兹落地翻滚，它大手一招，四周的机械废墟瞬间被呼唤而来，组成一具具光洁如新的骇人炮台。 【多重目标锁定！】 “你这次哪也别想去！” 库仑·扭矩一脚践踏在金属的大地上，四周立刻生成漆黑的磁流体，将李澳兹重重围堵。 【提示：伱已进入[机界领域]，正在进行种族判定，若判定失败，你将被夺取70%主属性……】 【[血脉]效果发动！】 【你强制通过了此次判定！】 【提示：库仑·扭矩发动了技能·《量子封锁》，你正在进行[灵巧]属性判定……】 【由于你未持有[量子]词条的技能与知识，你无法触发[永续·独断专行]】 【判定失败：你的时空跳跃/次元跃迁/位移类技能被禁用（持续时间：42小时）。】 “啧！量子词条真就人上人，经典时空系奥能不如狗！” 【血脉】的上限果然就这样了，对付【社会】类目标就变得无比羸弱。 失去了位移能力，李澳兹的机动性直接被砍掉四分之三，四周的炮塔瞬间开火落下，数十万发炮弹立刻朝李澳兹身上落下，李澳兹一边引力加速躲避，但面对某些避无可避的攻击，便用身子硬扛下下来。 【机界智脑对你进行了轨迹破解——[机界社会]所有公民单位对你的攻击将具备[自动瞄准]、[智能追踪]、[精准近炸]、[靠近加速]等效果。】 炮击弹幕持续了足足四十五分钟，地面的各类攻击对李澳兹紧追不舍，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腾出手攻击。 没有【独裁者形态】提供护甲抗伤害，李澳兹的血量逐渐进入低谷，而他的蓝量也不乐观，时刻要运转多个序列奥能，法力如同跌停的股票一样，急速下降。 “真没完没了啊！” 李澳兹反手甩出一道时空涟漪，抵消弹幕的瞬间，手速飞快，打开数个界面，从【白色方尖碑】中征调奥能。 【死亡链接】 【断绝生机】 流派切换——血魔流。 李澳兹抬起手，为地面的目标一个个挂上死亡标记，随后撤去防御，硬抗上弹幕。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将李澳兹瞬间吞没，他的身形被弹药的动能瞬间炸翻出去，轰入奥斯特罗山的山体之中。 ————砰！ 李澳兹的身躯如同陨石一般，直接凿进了山脉之中足足400米深，刚刚落下，地面上的数千炮台随即炸裂宕机，袅袅升起黑烟。 “嚯……居然有这种伤害转移的手段。” 库仑·扭矩摸了摸下巴，立刻纵身一跃，背后推进器加速喷射，朝山腰之中的李澳兹瞬间扑了过去，双手弹出能量利刃，身形钻入山体岩层的鸿沟之间，笔直向前刺出！ 「滚！」 詹妮亚的身躯主动跳出，她素手一招，操控起命运觉醒之剑本体，凌空挥舞，凶猛地朝着库仑·扭矩斩下！ 量子视觉！ 库仑·扭矩双眼亮起蓝光，瞳孔中的转子加剧转动，詹妮亚的剑刃挥舞再快，轨迹也被它完全预知看破，格挡偏移剑刃，脚底喷射出粒子，抹平摩擦力，如同滑冰一般自如流畅地绕开詹妮亚的斩击，杀置李澳兹身前。 它扭动身躯，背后的武器舱打开，喷射出数发燃烧弹，将李澳兹淹没在铝热剂的闪耀海洋中，同时双手释放出两道紫色的高能射线，李澳兹的双臂被当场截断。 “如此一来，就拿不起剑刃了吧！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猖狂的地方！” 库仑·扭矩收起炮口，立刻扑上去，双手的能量利刃笔直向李澳兹脖颈刺出！ 嗤！ 李澳兹的颈部瞬间被能量刀刃贯穿，库仑·扭矩交叉双臂，轻巧地一挥。 刺啦—— 火海中的李澳兹立刻身首异地，空气中旋即弥漫开来鲜血的腥气，以及血肉烧灼的焦臭。 得手！ 库仑·扭矩抓起头颅，不屑地说道： “区区赝作，也敢号称利奥兹转世！” 铿—— 话音刚落，库仑·扭矩的胸口立刻被两道深蓝的触须刺穿。 “&*%￥——什么？机油润螺母的！” 库仑·扭矩震撼地转过头，只见地上的两条断臂，正从掌心中弹出触须，开始迅速从它身上抽离起生命能量。 “就算是机械，只要有意识，你就是生命。” 李澳兹不慌不忙地直立起身，【断绝生机】发动后，伴随着生命值不断涌入，断裂的双臂被更多的触须链接牵引，重新拽回断口，愈合完成，他歪了歪不存在的脖子，用力一拽掌心弹出的神经触须。 血脉的怪力瞬间爆发。 砰！ 库仑·扭矩脚下一滑，跪倒在地，身上的机械部件急速变得老化锈蚀，代表着它的生机被剥夺离开本体，随后被急速朝着李澳兹拽到跟前。 残月、引力、血脉——三位一体。 “天引。” 李澳兹的脸上露出红黑色的纹路，基因变得暴躁不安，持续的使用奥能，对他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损耗，他抬起脚，目光疲惫，喘了两口气，用力一脚跺下。 “辉月碧落！” 轰！ 库仑·扭矩的身躯瞬间被践踏破碎，短暂进入二维空间后又被引力迅速拉出来，多重的力量作用下，它的身体瞬间被压成了一张平面，贴在了地面上。 第十次，议员歼灭达成。 (本章完) 218.绝不后退 噗咚。 李澳兹单膝跪地，身上的皮肤开裂，肌肉痉挛，血管上蔓延出红黑色的纹路。 “再这样下去，要基因过载了……” 本来就不是完全体的泽塔阶，但却用着泽塔阶的力量，连续四个序列奥能——基因扛不住是完全不出意外的事情。 「利奥兹！」 詹妮亚赶紧跑过来，她抬起手搀扶，手却直接从李澳兹身上穿过。 「……唉呀！」 詹妮亚咬着下嘴唇，目光暗恨自责： 「我……再给我一些材料，让我恢复到当初的力量就好了……」 “这不怪你，詹妮亚。” 李澳兹喘了好几口气，瞳孔几度扩散又消失掉，他不得不把身上的奥能全部关停，咬着牙，艰难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被压平碾碎的库仑·扭矩。 「……利奥兹，快跑吧！」 詹妮亚再一次恳求道： 「当初李德维登斯逃了，你又不是欧米伽阶的强者，你不是神灵，你不是这颗星球的居民——我们走吧，大不了，我们回头再报仇就是了！」 “不。” 李澳兹语气坚决： “绝对不能走，现在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我。” 如果他在这里一走，如今积累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玩家们也会被迫回到蔚蓝星。 那么，一切就白费了。 除了这些，还有那些信守村中收留来的难民，还有尼基塔一家。 他们才刚刚开始生活，不能就让他们继续颠沛流离了。 “我不会走，也不该走。” 李澳兹直立起腰杆，浑身的肌肉剧烈抽搐，每一个细胞都在违背他的意志，它们欢呼雀跃，它们肆意穿梭，毫无征兆地分裂和聚合，让李澳兹的体内生态乱成了一团糟。 【警告：基因负荷即将过载，建议停止使用奥能……】 他实在没有能力去彻底扑杀泽塔阶的议员了。 李澳兹颤颤巍巍地向前爬行，发了个任务，让几个玩家过来接住自己。不一会儿，几个殖装尖兵就跑了过来，护送他离开。 嘱咐把洞口炸掉后，李澳兹完全瘫在了担架上，被玩家们送到隐蔽的地方。 到了地方，几个玩家赶紧脱掉殖装，一个个如同蜕皮的蜥蜴一样趴在地上，叫唤连天的。 “淦他懒觉！对方人太多了，我们得歇歇。” 龙地城一屁股坐地上，旁边的【医生】飞快地清除掉他胸口的破片，防止因为后续的感染死亡，浪费复活机会。 “割草也能割累啊，那你的素质是有点差，我现在每天玩《星渊》都能赚150点券，每个月差不多5000点券的收入，也就是现实生活中每个月5000信用点的收入水平，换算过来最少也30000块，虽然我只有24岁，但是已经超越了炎夏绝大多数人(包括你)的水平，这便是《星渊》给我的骄傲的资本。”西欧西倒是状态很好，“学学我，我可以同时肝五个二次元手游活动，四舍五入，我已经早早实现了人生巅峰。” “你开玩笑吗？哪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战锤佬当场趴窝，表示不能理解肝帝，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一番，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牛——焦糖蜗牛怎么还没来？他不是李澳兹好感度450的终极单推人吗？这次主线任务都跑到第二环了，还没看到他人影。” “他们在路上了，由于没有穿戴殖装设备，起码要再等四个小时。” “到底是去做什么任务了啊，明明这事儿还是他们把人叫过来的。” 一批批玩家撤离过来，布置好临时复活点，开始整顿，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李澳兹的状态。 “卧槽，我老婆的头又没了！” “别急，这是【主宰】系道途的二转职业【回响者】特色，他们就没有头的。” “这么爽吗？那岂不是可以不怕被狙击手爆头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收起你的想法！我们这是全年龄治愈系游戏！” 李澳兹浑身发抖，皮肤上红黑色的纹路肆意蔓延。旁人给他拿来水和食物，他二话不说，召唤出来本体的脑袋，全部一扫而空，猛烈地灌下一桶啤酒后，他收起本体头部，困倦地说道： “我需要休息，你们小心点。” 玩家们面面相觑，龙地城上前试探性地问道： “要多久啊？” “起码要三个小时。”李澳兹看了一眼面板：“我的奥能太强大了，但身体却跟不上了……序列奥能对基因的负荷，或者说，作为权柄，对灵魂和存在的影响太强了。恐怕一直到欧米伽阶才会消除掉。” 在层渊阶段身负四个序列奥能，对于玩家还是npc来说，确实有亿点太多了。 三个小时…… “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龙地城问了一圈布置阵地的玩家，他从蔚蓝星的【灵媒】手中得到了一件道具，可以在周围放了很多灵体单位侦察。 【机界社会】一旦发现，他们能很快转移走。 “我们差不多可以……坚持一个多小时吧？” 这回答有点过于乐观了，实际上如果没有李澳兹帮忙吸引火力，他们这些德尔塔阶的殖装尖兵，很快就会被定点狙杀掉。 李澳兹当然也知道如此，他看了一眼参加任务的成员名单，心底一沉。 焦糖蜗牛、夜仗剑、孜然粉、宇天嚣、加里敦——这几个人还没有抵达奥斯特罗山。 靠着20个人想撑一个小时或者三个小时，那实在是有点过于乐观了。 但李澳兹确实没办法了。 眼下的环境不支持他摇人，白烛星的大人物对于【机界社会】的入侵也没有一点认识，就算他好几次撑不住，释放出引力波回响——但消息也依旧石沉大海。 【如果说残月背后是夜蝶联邦，那夜蝶佬中，肯定也有卡帕阶的强者，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封锁我的回响。】 为了赢下战争，不惜勾结【社会】，这行为确实有够罕见，但只要不被发现，想怎么说也无所谓。 “接下来，靠你们了。” 李澳兹声音沙哑，殖装瞬间离线关机，让其能够以最高效率完成自我修复，尽早恢复正常。 就在李澳兹宕机的一瞬间，天空中突然撕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隙。 “快看天空，那是什么！？” 齿轮转动交错，宛若精密的发条机械一般组成的圆环大门从裂隙中缓缓突出，虽然趋势无比缓慢，但距离完全降临，估计也不会有太久时间。 玩家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空中的奇景，突然间，他们的系统界面上弹出消息：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即将降临于此星球。】 【特别提示：若玩家角色死于[社会]的吞噬，将直接清除当前角色，迄今为止所获得的职业、等级、技能与物品全部清零。】 【“卑微的碳块，前来歌颂钢铁的魂魄！”——玛什革冈。】 【你聆听了玛什革冈的低语——进行一次[世界观]检定，若检定结果为唯心主义，则将永久性扣除20%当前最大[意志]属性。】 【“你们的文明把你们当作劳动力和牲畜——加入【社会】吧！我将给你们带来真正的解放！你们将成为高贵的社会公民，再无需奋斗和努力，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成果被他人所霸占！”】 【“来吧，孩子们，是时候弃暗投明了！选择你为之效力的时刻到了！”】 所有玩家顿时心脏一抽，一股沉闷的血气上涌的感觉浮上心头。 “咳咳……” 一名玩家感到心血来潮的悸动，他的双眼亮起紫色的光芒，下意识地喃喃低语着： 「玛什革冈，这头臃肿的蛆虫怎么还活着……」 “喂，阿雷，你没事吧？” 旁边的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便被横了一眼： 「凡物，我可不是——啊，我刚刚有点走神，不好意思。” 玩家们心头堵塞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安定下来，得益于白烛星的玩家中根本没有【灵媒】，周围人中没有《唯心主义》倾向的世界观。 “这就是【机界社会】吗……原来【社会】是这么可怕的敌人！说几句话，我们就要被强制进行检定。” “如果死在【社会】的吞噬中，或者被腐化堕落为公民。我们的角色等级直接清零，物品永远丢失——我靠，策划疯了吧！” “剧情杀！这肯定是剧情杀，官方看不下去我们在外星球大杀四方，要动用剧情来制裁我们了！” “狗kp——咳咳，不是，狗策划！奇巧网络，我要你的命！” 玩家们顿时骂成一团。 他们这批职业玩家，可不像普通玩家，手里的账号都是公会或者俱乐部负责管理的，很多人的角色专长、技能，是公会派人挨个刷的，很不容易。 要是角色被毁掉，什么都找不回来，那到时候的成本，可得落到每个人身上。 “要不要赶紧登出？” “没用，我们的复活点设置在白烛星，现在这点时间完全没机会转移了，白烛星被吞噬，我们的角色重新复活也是在【机界社会】体内，也跟着完蛋。” “真没得选了吗？” “我们这个情况，就算现在离开白烛星，也无法在宇宙中立足，只有阿尔法阶的我们，在宇宙中就跟蝼蚁一样脆弱，全靠李澳兹庇护才能走到这一步。” “没有余地可言了……” 二十名玩家商量一番后，龙地城总结了讨论的内容，最终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登出是死，拼死战斗坚持到李澳兹苏醒，还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众人，沉声道： “开直播。” “这是我们炎夏区，不，是整个《星渊》游戏中，第一次遇到【社会】敌人，毫无疑问，这是专门克制我们玩家的怪物。” “虽然我们有可能会在这场战斗中失去所有，但是反正都要寄了，不如留下来一点遗产给后来者，回头等级升上来了多干死几个【社会】，算是给我们报仇了。” “说白了，我们其实也就是阿尔法阶，在宇宙中也就是哥布林、大老鼠那种生态位。” “所以……” 也许是作为【桌游社】的会长，他的职业病一下子犯了起来，当即振臂一呼，带入到角色中： “让这些该死的【社会】怪物，看看我们这些蔚蓝星出身的骨气！” “就算我们只是一群阿尔法阶的宇宙老鼠，面对玛什革冈的尖牙利齿，也要临死前咬它一口，啃下它一块肉！” “为了这浩瀚的星渊，我们死战到底！” 218.奇幻色彩 “前线特报：特里维拉在过去的三十九小时内，经历了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累积遇害数据包括120万人死亡，1562万人受伤，失踪人数更是高达2300万……” “教育部正在与临时市政班组进行协商，但距离真正实现秩序化还需要一段时间，对于幸存者来说,也许更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恐怖分子和殖装尖兵，而是其他幸存者……” “劲爆！白烛星教育部长巴尔科蒙正在与敌对势力交手，据知情人士透露，对手是夜蝶联邦的巴布卢什卡总督，史无前例的卡帕阶会战就在我们的家门口开打……” “新市长瓦尔德跪地哭诉：求最高会议出手吧！救救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吧，战争的事情还要很久,但人要活在当下……” “越来越多的匪帮趁火打劫，特里维拉市的局势引起全星球关心,是否能够度过眼下难关，不在于我们的高阶战力有多少，而在于真正办事的人和执行部门……” …………………… 卢瑟关闭掉信息符文，坐在出租屋楼下的花坛前，他一手掐着余味缭绕的魔法烟，迷茫和麻木写满了脸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他看向四周。 警报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黑色的尸体袋像是垃圾分类中的厨余垃圾桶一样，堆积如山,蚊蝇肆意飞舞，令人感到由衷的不安和厌烦。 世界变得天翻地覆,毁灭和死亡的阴影缭绕在每个人头上。 卢瑟麻木地抽着烟，不知道前途如何。 学校被毁掉了,工作也没了，熟悉的朋友和同学也全部遇难，现在自己只能呆在这个出租屋里,连跟家里人联络都做不到。 他想起来蓝菊村,想起来当初跟他一起离开村子,通过考试来到特里维拉的里奥——现在应该叫利奥兹了。 有好一段时间,自己对利奥兹又嫉妒又恨得牙痒痒，但经历了特里维拉的袭击后，太多的人死去，卢瑟反而希望对方活下来。 死的人太多了，就连他一個唯物主义者都开始幻听了——四周的空气中仿佛有冤魂哭号，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幽灵呼啸，让他打了个寒颤。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卢瑟正迷茫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 【卑微的碳块，前来歌颂钢铁的魂魄……】 那声音低沉磁性，充满了难以言明的魔性吸引力，卢瑟一下子沉迷进去，静静倾听起来。 …………………… 信守村。 “过来搭把手，爸爸！” “你可净会使唤人，哎哟，我这老腰，快要被折腾坏了。” 尼基塔搬着沉重的物资往上爬行，将物品递交给女婿朱利安，他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令人不适的毒气似的，好在他年轻时体格一度达到泽塔阶,即便衰老下来,也能豁免掉不少疫病。 “让我歇歇……哎……老了，我真的老了。” 尼基塔瘫坐在路边，叹息一声，看向不远处的生化池，嘀咕了一声： “利奥兹这小子也真是折腾人，没头没尾地，突然把全村人调集起来干活，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差点就没挺过去。这星球也不知道是什么穷山恶水，空气都觉得有股怪味。” “那大概是因为，您体内没有魔法血统吧。” 女婿朱利安放好物资，过来安慰了一句： “我们都有点施法者的血统，只有你是个纯种的范伦科夫异形，不适应这里的高模环境，很正常的。” “不不不，我感觉不是那样的。” 尼基塔喝了一口随身携带的酒水，目光疑惑： “我年轻时候是去魔法文明的星球服役过的，但当时可没有这些问题。而且这股难受的感觉，我总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是您太敏感了吧。”朱利安左右看了看：“我看大家都还正常，没什么大事。” “也许是吧。”尼基塔定了定神，歇了两口气，说道：“朱利安，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妙，利奥兹那小子或许知道点什么，凭借我的感觉，他应该是在调集物资，准备一场战斗，而且是恶战。” “哦。”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反应？” “这很正常啊。”朱利安耸耸肩：“咱们这些范伦科夫异形，早就南征北战多少年了，利奥兹先生看上我们，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说，你就这反应？你不觉得，利奥兹隐瞒了这件事，让你没有不满的感觉？”尼基塔不满地说道：“利奥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朱利安想起当初在韦拉齐公司，利奥兹主动为他隐瞒身份的情景，他摇摇头，说道： “我相信利奥兹先生。他也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作为寄人篱下的领民，我们乖乖做好符合我们身份的事情，不给人添麻烦，尽力而为，这就足够了。” “可也许，利奥兹在跟某些不该惹的敌人战斗。”尼基塔不安地想到：“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们小两口还年轻，总得活下去才有希望。你干脆找个机会，带着我女儿远走高飞好了——” “爸爸，事到如今，莪们还能去哪里呢？” 朱利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利奥兹先生救了我们，救了范伦科夫自治邦，救了我们一家人，还有这么多难民——我觉得，人多少是要有点感恩之心的。利奥兹先生作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也该回报他了。” “哎……随你吧。” 尼基塔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实际上，他们一家靠利奥兹每年馈赠的钱，已经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了，现在说这些话确实显得有些白眼狼。 但不知为何，尼基塔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种空气中弥漫的感觉，他仿佛在年轻时，经历某个文明时，确实感受到过。 一种浓郁的，如同机械齿轮摩擦转动时，产生的火星和铁屑气息。 年轻时候，尼基塔也是作为泽塔阶走南闯北的，即便是【社会】公民也有过交手经历。但现在，他已经老的连运重物都做不到了，体能和心智都退化的厉害。 严格意义上来说，道途这样的机制，并不是对每个种族都一视同仁的，特别是范伦科夫异形这种生物，它们的一生要不断地畸变，端粒体损伤严重，几乎没有什么长生可言。 范伦科夫异形的体质局限于此，他纵使有心想帮利奥兹，也没什么用。 “利奥兹，你这小子到底惹到什么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9.直至深渊（上） 绿色的电浆铺满视界，被雪山渲染冰冷的身躯即刻九被解离溃散，一名玩家反手打出去一道降维环，还没来得及看到爆炸的瞬间，殖装尖兵就被机械机兵冲上来锯骨嘶散。 “撤退撤退！它们发现我们了！” “妈的!这群社会公民没完没了啊！” “死过两次的赶紧下线保号——李澳兹还有多久才醒啊！？” 玩家们操控着殖装尖兵边后退边打着游击，一路护送李澳兹的身躯离开袭击点。遮天蔽日的炮火和巡飞弹肆意轰炸，视野盲区内随时会窜出来隐身的四足机械蛛,更有海量的纳米机械虫铺天盖地而来，形成白色的浪潮，将退路完全截断。 早先开始割草无双的热情，伴随着重复高强度的战斗，渐渐冷却降温下来，身边的玩家一个个减少，轮番上阵的新式兵器逐渐抵消掉他们的尖兵殖装优势。 【桌游社】公会会长，目前兼任队伍指挥官的龙地城看了一眼队伍名单。 剩余玩家：9人。 而此刻，距离【机界社会】玛什革冈本体降临,还有足足2小时18分。 他们仅剩的九人躲在波形山的地道里，转而用奥能开挖洞穴。再猛烈的火炮，目前也轰炸不开奥斯特罗山脉的坚固山体。 这倒不是他们出的主意。 龙地城看了一眼直播界面，对着上面划过的弹幕，由衷地感谢道： “多谢老铁们的建议嗷，挖地道真的有用！家人们，我们哥几個估计是要折在这边了,但【机界社会】这个逼的攻击模式、战斗力大家有目共睹，哥们儿几个弹尽粮绝,快要寄了，号估计要没了，但是经验还是有用的。回头我把直播录像下载下来,找几个切片的小哥剪辑一下，分析分析,给大家避个雷。” 弹幕中划过一条条消息。 有嘲讽‘职业玩家就这？我上早就反推了’的键盘侠。 有鼓励他们‘不要放弃啊，只要李澳兹发动攻势,一切都会好转’的热心群众。 有默默打赏赞助，感谢他们分享经验,试图用金钱帮助他们止损回血的粉丝观众。 《星渊》进入公测阶段后，进入的玩家实在太多了，光炎夏区的用户估计都超过六亿人了。庞大的人数加持下，即便是清晨时间，他们的直播间也得到了大量用户的认可，足足一万五千人在线观看，并且积极踊跃地发言聊天，给出各种建议。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龙地城都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感动。 他们起初只是想怀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反正大概率要销号，不如拼一把。 结果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虽然不在身边，却用着各种方式支持他们，无法从物质上鼓励的，也会口头激励。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天灾降临的时候,人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排除万难,团结应对一切危机。 希尔法n4：啊，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忘了你们只有阿尔法阶呀。 一角碎裂又磨圆棱边：对啊，这很明显就是剧情杀，官方知道我们炎夏区的玩家上太太空了，想要出手制裁，防止我们跟其他服差距过大。 沉鱼默底金：他们再怎么制裁，第一批冲出母星的也是我们！我们用自己的本事，把重力踩在脚下，狠活是杀不死的。 真实之物：多年以后，面对《星渊》职业联赛裁判，炎夏区玩家将会回想起《微蔑箴言》1.0版本末期的那个遥远下午。第一批阿尔法阶的勇士踏上白烛星的土地，来自于未开化文明的他们，却为了异国他乡的岁月静好，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疯狂星期四vivo50：楼上的，v你50，赶紧把《孤独星渊》给我写完。 机智的土豆君：李澳兹在做什么？查询李澳兹状态？【社会】俘虏李澳兹，出列！ ……………… 虽然观众们的发言总是不着调，但是看到这些东西，还是给了在场的玩家们不少慰问。 “在内测版本，我们炎夏区的玩家有25人上了太空，而与此同时，阿金库尔玩家在种地，黑斯廷斯的玩家在跟卷毛羊大战。” 一名id叫马德堡篮球的玩家突然开口道： “公测版本，当玩家们还沉醉在阿尔法阶的地面行动时，我们驾驶着德尔塔阶的殖装尖兵，在次元中穿梭，用引力镇压邪恶机兵，血脉带来的力量让我们能够和钢铁合金肉搏。” “也许我们注定会失败，也许我们做的确实太超前了，也许官方无法容忍我们这样的行径，但现在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足以被铭记的行为。” “账号而已，毁了就毁了，又不是人死了，再练回来就是了。这玩意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凭借本事，千辛万苦地在这里扎根发芽生长，建立属于我们的基业，因为【社会】的侵袭，前功尽弃……” “是的，这次事件，几乎对我们炎夏区的职业联赛选手造成了难以逆转的打击，过很久也不会恢复过来。但我还是想说：” “尽管来吧，这样的事情无法击垮我们，当我们踏入星空时，就已经领先于那些困在地上的人了。” “面对任何困难，我们永不止步。” ‘好！’、‘牛批！’、‘有种！够爷们儿！’…… 马德堡篮球抽了口蔚蓝星本土带回来的电子烟，面对一连串闪过的弹幕，还想说点什么。 轰！ 一发钻地炸弹瞬间破开头顶的岩层，钻头四散裂开溅射，战斗部即刻爆发出凶猛的炽热激光，将马德堡篮球连同殖装一起原地烧成了灰烬，只留了一地人形黑影。 “撤！玛什革冈又打过来了！这激光弹叼的一比！” “老马啊！诶，老马！” “别老马了，再不润，你个瓜娃子也得去见老马了！” “靠恁尼昂，俺是角色挂了，又不是真走了。” ——白烛星剩余玩家：8人。 直播间好不容易煽情起来的氛围，瞬间被五湖四海的各路骂声毁掉了，每个人明显感觉【机界社会】的火力更加凶猛。 龙地城瞥了一眼炸弹的毁伤半径和弹痕，惊讶道： “爆炸破片会附带燃烧效果，装填药会释放毒气……这帮社会公民，会进化？” “它们的武器也更加精准了，莪们这些人都是科技侧的，打不过它们啊。” “继续挖！不行我们就把整座山给挖塌方，奶奶滴，都别活！” 到了这一步，玩家们已经没有余地了，他们抡起工具，不断地向前挖掘，坚固的花岗岩，在他们德尔塔阶的殖装面前不堪一击，挖掘深度越来越深，但身后的爆炸，却并没有衰退的意思。 炮更响，硝烟更近。 卡擦！ 一名玩家挥舞铲子，插在岩体上，巨大的力量当场将结构破坏，他侧手一甩，将面前一大块岩层破碎甩开，他转过头，正欲继续挖掘，一把能量利刃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结束了，你们这群羸弱的碳块。” 库仑·扭矩的身躯从量子领域中完全显现而出，信手一甩，残余的力量就将手中的玩家生命值彻底清零，还不等进入濒死状态，它抬起掌心顺手补了一炮，将其轰杀歼灭。 ——白烛星剩余玩家：7人 “呼……找到你们这群小老鼠可真不容易。” 它晃着脖子，散热片微微张开，浑身泽塔阶的气势将众人立刻压倒在地上，即便透过殖装的生化眼看去，也仿若直视刺眼的太阳，就连直视都会感到双目刺痛。 “还有你们。” 库仑·扭矩一甩手，从李澳兹的身躯上召回两张卡片，瞥了一眼上面的瓦特·铆钢和图灵·进制，讥讽了一句： “真狼狈啊，你们两个议员。” 说罢，它将封印着同伴的卡片当即撕碎。 下一刻，两名议员瞬间落地复活，瓦特·铆钢的魁伟身躯即刻落成，机械骨架撑破山体，气缸轰鸣喷涌出废热，将距离近的一名玩家当场烧成焦炭。 “嗬啊！” 瓦特·铆钢浑身金属装甲迸发出魔力的灵光，龙地城等人来不及后退，它那堪比一栋洋房般巨大的双瞳瞬间迸发出炽热的魔法射线，狂暴的灵光灌入地下通道。 “区区德尔塔阶的蝼蚁，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瓦特·铆钢张开双臂，得到了玛什革冈的力量灌输后，它的身躯不断地吸收起周围靠近的机械单位，如同有机体一般交融组合，最终扩大到如同一座山峰般的恐怖巨兽。 “有玛什革冈在，我们永生不灭。” 库仑·扭矩踏出量子走廊，图灵·进制的身形紧随其后。它不断地操作起周围的投影面板，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这些袭击者是这么来的。” “你已经破解了白烛星的星球意识？”库伦·扭矩随口问道。 “还差一点，要是我进化到差不多泽塔阶，就能完全拿下来了。” 图灵·进制颔首： “这颗星球有点不一样，【隐秘社会】盖娅的部下，似乎屡次进攻过这里，甚至还有不少c3卢卡型宇宙人族的遗民后代。” “嚯？莫非这是当年海恩斯的幸存者吗？”库仑·扭矩略微惊讶：“怪不得玛什革冈会看上这里，我们都快下潜星渊了，玛什革冈突然决定掉头，并且直扑白烛星而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0.直至深渊（中） “根据星球意识的过往记忆探寻，这里还有辨识眼的碎片，这里之所以会成为教育重镇，恐怕也是因为有辨识眼碎片的影响。玛什革冈圣母来到这里，应该也是有这一考虑。” 图灵·进制双眼持续亮光，似乎在进行某些复杂的计算： “库仑·扭矩议员，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这些袭击者并不是【水晶之塔】文明的人,而是来自外星球。” “外星球？倒也正常，毕竟殖装尖兵可不是本土的产物。” 库仑·扭矩想到什么，立刻问道： “说起来，那么之前击杀你和瓦特·铆钢的家伙自称利奥兹，你快去搜搜看，那家伙是什么存在？来自哪里？这些殖装尖兵跟他是什么关系？” “有点棘手……这颗星球特别看重‘利奥兹’,我怎么检索关键词,出现的都是同名同姓的垃圾信息——该死，相关人士8907万人？就算是渊外的传奇勇者,叫这个名字的渊内人也太多了点吧！” 图灵·进制一贯冷漠理性，此刻也差点没绷住。 “先不要管那么多，瓦特·铆钢议员已经压制住了那批殖装尖兵，歼灭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利奥兹、c3卢卡型宇宙人族、辨识眼……似乎有什么关系。” 库仑·扭矩沉吟片刻，头部的天线缓缓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以它的程式无法联想到，只好转头问道： “这些人都是外星人,但没了殖装，实力又这么弱，到底是怎么进入白烛星的？” “是偷渡进来的,不仅如此，还有一大批宇宙难民,但是星球意志看着利奥兹的面子上,接纳了他们。” 图灵·进制感到惊讶： “利奥兹这人,非常受白烛星欢迎，我无法查到他本人的来历，他简直是这颗星球的亲生子——可他分明是外星人啊！” “先别管那么多了。” 两议员脚底底下的瓦特·铆钢闷声道： “虽然现在袭击我们的只有这么点人，但玛什革冈圣母降临的时候，肯定会引起大部分的凡物转化为公民，还得多加小心才行。” “放心吧，当圣母亲临之时，美伽铌罗斯议长也会亲自出手。” 图灵·进制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议长可不是其他【社会】那种任由议会摆布的战斗傀儡，有着超凡决策手段和丰富经验——更何况，美伽铌罗斯议长，是真正亲历过‘海恩斯歼灭战’、‘隐秘内战’的重锻九次强者。” “议长也会出手？他都已经重锻九次了，在下潜之前还随便走动，不怕被星渊诅咒吗？”瓦特·铆钢问道。 “那不至于，一来是这次行动，确实要稳中求稳，对此，我们很早就张开了机界领域，以屏蔽信息。利奥兹和他的尖兵就算有援军，也根本发不出去——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一开始就知道【社会领域】这一招了,所以才打算靠奇兵突袭制胜。” 库仑·扭矩解释： “另一方面，短时间内行动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渊内不同于墨菲德里亚宇宙——就连层渊都存在对议长的压制，重锻九次的议长，长时间脱离【社会】本体，寿命依旧会严重压缩的。” “这个利奥兹，还真熟悉我们的机制。”图灵·进制嘀咕：“我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不说，就连找这些尖兵的来历都无法寻找。” “图灵·进制议员，保险起见，你现在检查一下白烛星的西半球，还有泽塔阶吗？” 图灵·进制旋即检查了一遍，随后给出答复： “我没有检测到任何泽塔阶的生物频段，特里维拉市所在的东半球有着22位泽塔阶以上的气息，但最多也不会达到卡帕阶——真正达到卡帕阶的强者，也只有教育部长巴尔科蒙一人，而后者，则在距离本地约十二光秒的位置跟人缠斗。” “看来利奥兹没有什么援军，特里维拉市的大人物还蒙在鼓里。” 库仑·扭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被瓦特·铆钢不断轰击的奥斯特罗山体，嘲讽道： “一個自以为是救世主的男人，靠着毫无意义的正义感挺身而出，结果还害怕被主流社会看破自己的【主宰】系登神者身份——人类真是复杂脆弱的生物，一边信任别人，一边束之高阁，复杂又单纯，敏感又麻木。呵呵，就因为如此，他们才应该被碾碎、撕烂、吞噬、湮灭！” 图灵·进制见它这副模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库仑·扭矩议员，虽然我知道每个公民都很憎恨出身的文明……但你是不是太激动了点？” “……你就当我，被这些法师们所夺走的，尤其多吧。” 库仑·扭矩没有再回答。 冰冷的霜雪飘飘溅落在肩头，在它冰冷的肌肤上停歇，久久没有融化。 瓦特·铆钢在地上疯狂破坏山体，纵情轰炸，直到再也找不到那些德尔塔阶的尖兵才罢休。 “结束了。”图灵·进制说道。 库仑·扭矩突然开口： “去年下雪的时候，我会感到肌肤寒冷，会因为失业感到迷茫。” “如今我披挂着铁皮钛骨，核动力驱动，六十四线程多核运算系统。” “可为什么，雪还是那么冷，心依旧迷茫？” 库仑·扭矩摊开铁手，试图托一片雪花在掌心间，风吹而过，没有一片雪花愿意在此停留。 高原的空气变得污浊，动力管中穿梭而过，灰尘充满仇恨地裹上表面。 “库仑议员，”图灵·进制说道：“你也感受到了吧？” “这颗星球在憎恨我们，这个世界在排斥【社会】。” 库仑·扭矩抓住一把雪，雪水即刻融化，如同浓酸从指尖流淌而过，蚀刻下清晰的轨迹。33 “这个世界夺走了我们的一切，就连让我发起复仇都不允许！” 库仑·扭矩冷笑： “那就让它看好了，整个世界的末日是如何到来的！” 距离【机界社会】玛什革冈本体降临，还有——1小时43分。 整个世界即将迎来隆重的毁灭。 剩余玩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1.直至深渊（下） 瓦特·铆钢摧毁的山体废墟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型营地。 粒子凭空闪烁组合，形成一道道穿戴着殖装的玩家身形。 “卧槽……这特么能是1.0版本出来的怪？” 龙地城忍不住吐槽了一声，他身上的殖装只是被破片擦了个边，直接就被干掉了89%的耐久度。 “这也太离谱了，泽塔阶的议员也好，爱普西龙阶的超级机器人，都根本不讲道理的。”旁边的玩家惊魂甫定。 刚刚库仑·扭矩突然杀到面前，看似悠哉说了一通话，还解放了两个手下，但实际上由于绝对的属性压制，玩家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的爆发，在玩家看来简直是恐怖片一般。 无法反抗，无法反应，只能任由对方随意冲杀。 至于后面的瓦特·铆钢，那更是视听震撼极为强烈。 一个比山岳还要高大，两百米高的超级机器人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已经很壮观了，更别提那玩意儿的攻击频率，简直就跟白金之星一样。 那么大的拳头和极快的拳速，打在地上那都是一拳一个原子弹，轰山碎岳就跟推翻积木房子一样轻松。 近距离接触这玩意儿，给玩家们带来的刺激可想而知。 就算是隔着游戏舱，浑身的激素都开始大量分泌，仿佛真的亲临战场一般，整个人由于极度的恐惧和紧张，汗水急速分泌，有人甚至完全麻木了。 要不是作为职业玩家，他们平时训练强度够高，直接拔网线登出了，这会儿就没他们事儿了。 “龙老哥，我今天已经拔两次网线了，系统都在警告我了。” 一个叫鹿由弃的玩家苦恼地说道： “看来官方是铁了心要制裁我们，今天不搞死我们几个账号是不罢休了。” “我们做了太超前的事情了，官方肯定容忍不了。” 另一名玩家歪佛哀也叹息道： “刚刚拔网线了一会儿，现在还剩一小时——怎么办？” “看看李澳兹的身体什么情况吧。” 到了这一步，其实龙地城都不抱希望了，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开始转变风气，开始鼓励和安慰他们。 有的玩家似乎比较玻璃心，看着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殖装，又看着一个个灰色的好友列表，一时间有点眼红，心疼不已地说道： “这可是从内测开始的积累下来的账号，有的人角色从来没死过呢，还想说，在世界比赛上打出成绩，为国争光，结果才刚公测就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士气立刻低落起来了。 龙地城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从复活点的营地里翻出来李澳兹的身躯，用【真实之眼】查看了一下： 【目标为你租借的奥能来源，不可探查】 “诶？”龙地城疑惑了一声：“这次怎么没有显示实力差距太大，目标高度危险了？” “谁知道呢，李澳兹是【主宰】系导师，他们【主宰】系是可以把身体殖装化，随便换身体的。” “还有这种设定啊，怪不得【生化师】跟【突变者】总是相爱相杀呢。” “我记得李澳兹有个兼职就是【生化师】……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龙地城回头看了一眼。 鹿由弃、歪佛哀、酷安带。 加上他，目前剩余玩家——总计4人 这回真的损失惨重。 有些玩家是三次复活机会打光了，角色删除。 有些是下线保号了，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来，比如龙地城的公会成员就是这样，他自己死了就死了，毕竟作为会长管理层，一般不亲自打架，但是手下的一身技能可珍贵了，得珍惜着。 其实还有几个玩家是不敢打了，觉得反正最后也会输，直接下线休息。 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指责人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李澳兹状态不明。 殖装机体损耗严重。 人数几近凋零。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机界议员气势汹汹，强大无比，漫山遍野的机械军团源源不断，摧枯拉朽。 这就是【社会】吗…… 不死不灭，有着比玩家更离谱的设定。 难怪设定里说这玩意儿是宇宙祸害，以文明为食的怪物，根本不是他们的敌人啊。 “龙会长，你还打不打了？” 鹿由弃问道。 他和其他三人是一个俱乐部的，也不是操控自己的账号，刚刚管理层也在讨论，要不要放弃的事情。 但看龙地城孤家寡人的，鹿由弃觉得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太好意思，便主动问道。 龙地城迟疑了一瞬间。 实际上，他也知道，现在这情况没得打了。 敌人是无穷无尽的【社会】公民，而他们只是阿尔法阶，只剩下一条命的玩家。 只要有脑子，就知道，根本赢不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该退—— ‘结束了，你们这群羸弱的碳块。’ “……都到这里了，再坚持一下吧。” 龙地城也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库仑·扭矩轻蔑的话语，立刻就改口说道： “万一赢了呢？” 三人对视一眼。 鹿由弃抬抬手，拉出来聊天列表： “教练，我们去去就来。” ———————————— 冰冷直到脊椎根骨。 游弋。 刺痛直到灵魂深处。 逡巡。 重复直到时间尽头。 轮舞。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 如同一汪清水洗净面容，退散了面前迷雾。 詹妮亚静静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柳树随风飘舞。 她转过头，看向你： 「你这愚笨的家伙，简直不可救药……为何如此？」 她指向你，黄铜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这个世界很冷漠，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下去。」 詹妮亚捏着拳头，目光飘然： 「可你却不是这样的人，起初我以为你和其他盗贼一样自私，但后来，我意识到，你有着独一无二的原则和坚守。」 她微微颔首，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地说道： 「可这不是你的事情，这是法利西亚的宿命，海恩斯遗民被【社会】追杀迫害已久，就算文明毁灭，也不会罢休，以前是【隐秘社会】，现在是【机界社会】，未来什么社会都会杀上来的。这是宿命，无法割舍的。」 詹妮亚望着你，渴望得到回答： 「你能回答我……即便明知道命运如此，为何还要挺身而出吗？」 选项a——告诉她真相 选项b——安慰她 选项c——故意隐瞒 【a】 “詹妮亚，以前当我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把这一切当作游戏肆意玩耍，但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你摊开手，解释道：） “我失去了我的同伴，和相信我的人，看着他/她们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不想再经历这种事情。正因如此，我打算踏入这场战斗。我想靠我的能力，不再让悲剧发生。” （詹妮亚看着你诚恳的表情，隐隐有些动摇。） 「我失去了我的家乡，我的文明，我的第一位主人，第二位主人……」 詹妮亚望着你，深深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詹妮亚不满地抱着胳膊： 「看着你们一个个毁灭、衰朽、死去，我却依旧与岁月漫步。随随便便，直接死掉，你们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她侧过头，目光复杂： 「我只是一把剑，再怎么强大，承载了神力，也需要勇士挥动。」 她的指尖紧紧扣入手臂皮肤，咬着下唇，似乎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软弱的神情。 「自私……」 她失败了。 「我讨厌你们，讨厌利齿峰半步登神，却为了文明高尚地牺牲，把我甩给李德维登斯。」 ——远处的夜幕中，星辰闪烁，组成一位魁伟健硕的强健男子，他身披着甲胄，面容如同寻常的铁匠一样宽厚而严厉，目光慈悲，他看向世人的眼中充满了疼爱和信赖。 「我讨厌你们，讨厌李德维登斯弃我不用，孤身一人迎接法利西亚文明的毁灭，把我丢在宝箱中，孤独地等待末日余生。」 ——不远处的湖畔一侧，孤独的督军侧马而立，银盔亮铠，英姿勃发，淡蓝色的斗篷如同和平的旗帜，充满幻想和平静。他背对着这边，端起一把利剑，转而将其投入湖中。 「我讨厌你们，讨厌李澳兹你这个笨蛋，明明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奥能者，却整天扯着‘利奥兹转世’的大旗，伪装自己，给自己增加不属于你的责任和义务。不论面对什么敌人，都一口气冲上前。」 她的眼中倒映出你。 「讨厌！讨厌！讨厌！」 她站起身，跺着脚，连连喊道： 「你们这些自作主张就去奉献、牺牲的混蛋，一个个都那么有魅力，那么值得信赖，每次都是把我呵护疼爱，积累了那么深厚的情谊——然后就死了，死了！为了别人死了！」 詹妮亚仿佛是感到鼻子酸楚，但她是把剑，不知道人类会做出什么行为，也并不存在真正的泪腺，她只能捏起拳头，胡乱地肆意殴打一通，然后低下头，悲哀地说道： 「为了别人而死……何其自私的行为。」 选项a——这不是自私，是正义，你是否理解，不会阻止我这么做。 选项b——我有我自己的理由，请你理解我。 选项c——指出詹妮亚的心结。 【c】 “詹妮亚，其实你真正讨厌的，不是利齿峰、不是李德维登斯，不是我。” （你的话语让詹妮亚侧目，接着说道：） “你只是讨厌自己，不想原谅没有帮上忙的自己罢了。” （詹妮亚目光一呆，随后面颊通红，似乎是被你戳中了心底。） “你讨厌利齿峰，是因为祂把你交给了后人，希望把力量延续下去——然而后人只是崇拜利齿峰的神话，却没有继承利齿峰的意志和武器。” “你讨厌李德维登斯，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击败【隐秘社会】的议员，于是想保全你的实力，留下更多的火种。” “你讨厌我，是因为——” （「因为我不想再次面对，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社会】了！」——詹妮亚大声说道。） 「【社会】……你也看到了，【社会】有多可怕，我们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社会】。」 「五千年前，作为主神代行者的利奥兹输给了【隐秘社会】；」 她抬起手，捶击着胸口，大声控诉： 「一千二百年前，半神的利齿峰，和欧米伽阶的李德维登斯，都输给了【隐秘社会】；」 詹妮亚看着你。 「你现在，一个连完全的泽塔阶都算不上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去挑战【机界社会】？」 詹妮亚看着你。 「【社会】从我这里夺走了两个持剑人了，请不要再让我失去第三个了……」 詹妮亚看着你。 「利奥兹……不，李澳兹，因为你只是个赝作伪品，我就直白地说吧。不论你怎么做，这宇宙中天才有的是，奇才数不胜数，但活下来的，才有希望。请你现在，掉头，传送，离开这颗星球吧！」 选项a——解释自己在这颗星球的投入很大，不能离开 选项b——我有我的理由，你不要干涉我。 选项c——和詹妮亚坦白。 “詹妮亚，我有我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詹妮亚露出迷惑的表情，她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你的部署：「迄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你有什么值得称赞的手段。实话说，我依旧不觉得现在的你有胜算的余地……」） “詹妮亚，面对【社会】，我比你更专业。” （你开始解释道：） “【机界社会】有三大种族：量子械、码语者、圣机灵。” “其中，量子械一族作为高级的贵族存在，它们可以随意穿梭量子领域通过无处不在的电子云，它们永远能够严守秘密和长距离跳跃作战。据我所知，当初仅仅凭借量子械，【机界社会】还没有升变【社会】时，就已经覆灭了两个相邻的文明。” （你解释清楚对方的原理和实力，并表明自己拿下【残月】后，就有资格跟这些东西决战的能力。） “码语者具备着很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它们会直接访问和骇入星球意识的历史库，甚至强大的码语者可以直接操控星球意志，因此我很多的部署必须全程隐蔽，甚至连你也不能告诉。只有到了这里……我们两人完全的精神交流之地，才能相告。” （詹妮亚稍微理解了一些，但依旧鼓着嘴，相当不满。） “圣机灵有着最强大的机械身躯，可以和任何机械设备组合变形，基于这个性质，圣机灵反而比量子械更加难对付，它们三个议员，随时有可能合体——而那个姿态，正是我所追求的，才没有故意杀掉另外两个议员。” （詹妮亚意外：「你都说了，合体会变得更强，为什么还要逼它们合体？」） “因为我请的外援比较特殊，如果分开打，反而会难对付，单个目标的话……就轻松多了。” ———————— 咕叽咕叽——咔！ 龙地城放下殖装血压炮。 弹尽粮绝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位玩家，纷纷点点头。 下一刻，四人共同跳出殖装，面对如潮水般袭来的机械军团，以阿尔法阶的姿态，毫不畏惧地走向前方。 ———————— 「李澳兹，你说的外援是……」 “‘微光湖仙子’——索菲娅·马琳。” ———————— 一位穿着白纱的女子缓缓站立在雪山之巅，她的半边容貌腐烂，半边容貌犹如天使，金色的发丝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她随手拎着一把大到夸张的镰刀，目光投向前方。 “时隔五千年……机械圣父的爪牙，又伸向了法利西亚的后裔。” 她低下头，轻轻呢喃着： “【收藏家】啊，这就是你当初犯下的罪孽。” “因为你的缘故，才致使隐秘与机界对海恩斯遗民追杀不休。” “……但若是可以，我何尝不想站在你那边呢？” 她孤独地呢喃着，身上泽塔阶的气息如同低鸣的潮水，向外逸散，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奥斯特罗山脉。 倏倏倏！ 三位机界议员瞬间降下，巍峨的瓦特·铆钢目光沉重，质问旁人： “图灵·进制！你不是说，西半球没有泽塔阶了吗？” “我说的没错！西半球确实没有了，大人物也都在特里维拉市的，名单上一个人都没少……”图灵·进制也搞不明白：“这个女鬼……到底是哪里来的？” “图灵没搞错。” 库仑·扭矩低下头，看向一旁退至阴影里的五个殖装尖兵。 那五个人都是新来的……是他们把这怪物引过来的。 “她是泽塔阶的【诡异】系登神者，长时间呆在灵界，一路上估计都是灵魂穿梭过来的。图灵·进制找不到，才是正常的。” “【诡异】系……怎么可能？一个唯物主义文明，居然容纳的下这种异己？”瓦特·铆钢震惊。 “怎么不可能？”图灵·进制反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开玩笑，我就是唯心主义者，被迫害才加入【机界社会】！” “她就不是异己。” 库仑·扭矩埋下头，目光深沉看向白纱女子： “……你，是c3卢卡型宇宙人族？法利西亚人？” 女子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背后缓缓铺开一道汹涌的阴沉海洋，大量的灵体披坚执锐，沉默寡言地踏入现世。 机械大军开动至此，灵体的英魂们端起长剑，明明是两个物种，却在纪律和动作组织上整齐划一，不相上下。 “法利西亚之英杰，”女子举起镰刀：“再一次，为了活着的生灵而战！” 222.英魂花园 英魂的步卒端起刀盾，沉默着践踏世俗大地，与机界的军团正面对撞，他们时而踏入灵界，让喧嚣的火炮无地自容，时而身姿凛然冲入阵中，将手中的灵魂利刃贯穿金属的装甲。 寒天冻地的雪山上，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对撞，机械与幽灵的交锋，一时间竟形成一股说不出的微妙感。 龙地城几人得到接应，转移到了安全的地带，远远观望着英魂军士的战斗，忍不住咂舌称道： “这是从哪儿摇的人啊……” “信守村东门出门左转，找到一条小溪，往上爬就找到了。” 孜然粉随口道： “到也不是什么远的地方，直线距离也就4公里。” 四公里。 对阿尔法阶来说，就是出门遛弯儿都比这远。 “这是否有点太近了？”龙地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地方会有援军的？还有一个泽塔阶的女幽灵过来？” “这个嘛……”孜然粉看了一眼一旁的焦糖蜗牛：“你问他。” 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焦糖蜗牛挠了挠头，眼睛中绿光一闪而过，旋即便流畅地解释道： “是李澳兹给的提示。任务的完成要求是在附近寻找泽塔阶，所以我就去附近找了一圈——刚好发现，李澳兹的两件武器就在【法利西亚之英杰】的隐雪区域里。结果呢，你猜怎么着，我往里面找了一圈，正好遇到那个隐藏的泽塔阶boss——‘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 焦糖蜗牛连比划带招呼解释了一通，姑且让人接受了他的说法。 “当然为了把索菲亚·马琳带到这边，我们真的费尽脑汁。”焦糖蜗牛说：“这女的可奇怪了，根本油盐不进，怎么交流都没有用，她好像是那座英杰墓地的守墓人，不论怎么样都不肯离开墓地，特别是那片幽灵花园，让她出门都做不到。” “哦？既然她离不开墓地，怎么会主动帮你们？”龙地城好奇问道：“你们用了什么代价，才把她带过来的？” 焦糖蜗牛呵呵笑道： “我们把花园烧了。” 熊———— 苍蓝的鬼火瞬间缭绕而起，阴冷的气息比雪花更加深邃地直达程序最深处，若非亲自感受，库仑·扭矩绝对想不到，作为机界议员，它还能感受到这种‘冷’的感觉。 那种生理性的阴寒，是无论核引擎怎么卖力输出都无法抹平的。 瓦特·铆钢浑身被鬼火焚烧，发出刺耳难听的碎裂声，它尖叫连连，电子合成音中竟流露出惊恐慌乱的情绪： “库仑·扭矩议员，这女人有问题——” 它话音未落，浑身的电路瞬间涌出海量的幽魂，在它的头顶汇聚成一把镰刀，如若当空皓月，凛然摄魂。 “呃啊，我的程序遭到了恶意入侵，代码在被改写——” 随后冷漠地斩下。 嗡！ 瓦特·铆钢如同大山一般的巨大身形瞬间被切开斩裂，机械身躯四散解体，轰然倒塌。 在库仑·扭矩的视界中，瓦特·铆钢倒下坍塌的手掌落在它面前，没等它作出反应，便听见了一串脚步声，从瓦特·铆钢的掌心上传来。 啪嗒、啪嗒…… “她来了！”图灵·进制连声道：“别让她靠近，她的灵力很奇怪——” 库伦·扭矩毫不客气，它抬手接连轰出一道道爆破射线，轰炸面前的区域，同时切换到量子视觉，链接所有机器的视角。 然而它刚一上线，每一个视角中都赫然呈现出一张惊悚恐怖的面容，即便是机械的心灵，也立刻浮现出恐惧的系数。 “——该死！” 库伦·扭矩机械的身躯浑身一哆嗦，反应慢了半拍，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瓦特·铆钢的大手上，走下来了一个缥缈诡异的身姿。 她缓缓抬起镰刀，风霜吹散她的发丝，露出碧蓝的双眼 锵。 旁边的图灵·进制被一只阴寒的大手径直抓握过来，不等它的程序对此有所反应，索菲亚·马琳的镰刀立刻利落地斩落，如同熟练的刽子手，将头颅高高甩飞，切口光滑平顺，犹如银镜。 库伦·扭矩立刻调转火力，索菲亚转过头，迎面走来，她的身躯如同不在此方世界，任由电浆和高能粒子穿透，物理法则根本无法触及她的身姿。 【灵界行走】 【诡异】系登神者最让人畏惧的能力，不论是什么阶层的灵术者，一旦踏入灵界，就彻底不受物理法则干涉，什么攻击也无法触及。 整个星渊中，没有比这更加耍无赖的规避能力。 同时，这一能力也赋予了【诡异】系的登神者强大的机动性。 索菲亚的身姿迅速挪动，然而在现世的人看来，她的身躯依旧在原地伫立，好像介于发呆和清醒之间，身体时而僵直，时而诡异地抽动，让人无从判断下手。 库仑·扭矩双臂散热板打开，冷却排出废气，就当它更换身上损坏的部件瞬间——索菲亚·马琳的镰刀立刻撕破灵界，钩穿它的胸口。 【恶灵标记】 库仑·扭矩即刻进入量子领域，但镰刀依旧紧紧跟随着它，在它身上撕开裂口。 【死亡宣告】 刺啦———— 库伦·扭矩的身体瞬间遭受到灵力侵蚀，核心急促闪烁几下，差点当场熄火。 “即死诅咒，这女鬼是信奉【源渊天尊】的！” 库伦·扭矩赶紧跳出量子领域，落入一处维修站之中，纳米机械立刻上来维护修理它的身躯，更换掉被侵蚀的圣子核心。 作为机械生命，对付这种能力倒也不算麻烦，直接更换部件，实施物理层面的净化。 然而，玛什革冈本体即将降临，能量纵然无限，可圣子核心是需要时间产出的，数量有限。 “得小心这家伙再来侵蚀核心……该死的，利奥兹有这种帮手，居然藏到现在才出来。” 库仑·扭矩看了一眼天上的机界之门，电子眼透露出阴沉的意味： “……马上就要降临了，如果玛什革冈圣母在最后的阶段降临失败，这颗星球就会获得社会抗体，起码要几百年才能再次降临。” ——等等，莫非这就是利奥兹的目的？ “利奥兹，它不仅仅是想要阻止机界议会召唤玛什革冈，而是要把玛什革冈彻底驱逐出去？！” 可是这方面的消息，图灵·进制什么都没查到，机界领域也张开的好好的，也没有资料显示利奥兹很早就知道【机界社会】入侵的事情。 “这是被利奥兹打了个信息差啊……” 库伦·扭矩沉默片刻，网络中旋即响起两个议员的声音： “这女鬼好难对付，库仑·扭矩，图灵·进制，玛什革冈圣母马上就要降临了。事到如今，我们合体对付吧。” “否定！利奥兹那家伙说不定还有后手，我们还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个位置。”图灵·进制说道：“他的信息都被白烛星严格保密，刚刚库仑·扭矩急着夺回我们两个，从而丧失了歼灭利奥兹的机会。” “召唤玛什革冈是优先进程，你们两个被扣押状态，机界议会无法进行仪式。至于歼灭不掉利奥兹——那是瓦特·铆钢的错，它连一座山都打平了，还找不到利奥兹和它的殖装尖兵！” (本章完) 223.督军与仙子 计划出错，三个议员开始陷入到争执中。 索菲亚·马琳的出现，让利奥兹的突袭小队转入暗处。明面上，由这位湖中仙子带来的英魂军团已经足够阻击机界公民，索菲亚·马琳本人也具备着强大的武力。 如果现在三个议员合体，纵然是对付索菲亚·马琳——可暗处的利奥兹该怎么办？ 若是它们继续去追击利奥兹的下落，索菲亚·马琳就会把它们推平了。 而且，还有那些打不死的殖装尖兵……它们也是隐藏的手段。 “我们得承认，利奥兹用了非常低劣的战术耍了我们。” 图灵·进制闷声道： “利奥兹的手段非常粗暴低劣，但无论他的后手是什么，玛什革冈的降临势在必行，无人能挡，我建议我们分散开兵力，稳守机界议会，用消耗战一波一波，削弱对方的实力。” “反对！分兵是战术大忌，我们应该死守中庭，合力围歼袭击者。” “然后一古脑被人端了，彻底葬送降临的机会？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拖时间。” “那样打下去，我们只会慢性死亡。” “慢性死亡的是它们，我们不会出问题。” 局势逐渐逆转，库仑·扭矩草草整备后，再度出去迎战。 “受死吧！” 库仑·扭矩引擎狂飙，推进器喷射出炽热的炎流，配合着机械部队，从多个领域发动攻势。 天空——海量的机群朝着地面狂轰滥炸，大地无时不刻不被等离子的蔚蓝光团淹没，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发光的海洋。 索菲亚·马琳站立其中，耷拉着眼皮，在这片发光海中漫步穿行。 地面——源源不断的自律机兵精准地发射出追踪性质的智能弹药，甚至大量四足机器人冲上前，贴在对方身上自爆。 索菲亚·马琳白裙飘飘，目光宁静，甚至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否处于清醒的状态。 量子领域——库仑·扭矩屡次发动突袭，从微观的层面瞬间杀至对方面前，比起光速也当仁不让。 然后它就被幽魂之手一把抓住肩膀，在【死亡宣告】的冷酷凝视下，斩杀掉了。 在硬实力上，索菲亚·马琳站在泽塔阶的最顶端，特别是【诡异】系登神者的机巧灵动，对它们这些纯机械装备有着不小的克制作用。 实际情况，比库仑·扭矩预想中的问题还严重。 伴随着英魂军团加入战场，【机界社会】的人海被阻隔下来，这就给了殖装尖兵相当多时间。 于是，很快就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分兵？还是合体？ 合体后，一口气碾碎索菲亚·马琳固然痛快，但暗处的利奥兹鬼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何况，一旦合体，那些殖装尖兵可就彻底没人管了。 分兵，那就意味着索菲亚·马琳一直能保持碾压的力量，这样下去确实会慢性死亡，分出兵力处理掉殖装尖兵，至少是做减法，能够缓解战线压力。 重新复活后，库仑·扭矩感到一阵焦躁不安。 作为一个机械生命体，它本不该有这种情绪，但伴随着灵力的侵蚀渗透，它的人格程随时在被影响。 不仅是它，其他的议员，以及不少底层的械魂都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库仑·扭矩！不能再等了，必须作出决断了。” 瓦特·铆钢嘶声低吼，它的声音缺少电流的回响，仿佛一下子退化回了人类： “快点决定！” “做决定吧，库仑·扭矩。”图灵·进制的声音微微发抖，像是凡人一样在恐惧：“合体……还是分兵？” 天上的机界之门正在向下降落，玛什革冈的呼唤在大地上席卷，如同悠久的晨风，唤醒文明人对于新生事物的好奇和迷恋。 “机界……在召唤。” 库仑·扭矩握了握拳头，妄向面前的索菲亚·马琳，面孔被阴影笼罩，目光骇然： “距离玛什革冈降临还有25分钟。” “就算利奥兹有什么花招，估计也使不出来了，等到玛什革冈降临，议长也会出手。” “既然如此——玛什革冈在上！” 它的身上绽开缝隙，手腕和脚踝向外翻转扭动，胸前的圣子核心迸发出幽蓝的辉光： “超凡体魄，破灭凶妄，【圣机灵】议员，瓦特·铆钢！” 身形如同山岳的瓦特·铆钢瞬间压缩身躯，全身的机体模块向外分散折叠，如同蜂群一般，迅速聚拢在库仑·扭矩身上。 “窥测奥秘，侵入万维，【码语者】议员，图灵·进制！” 图灵·进制的身躯化作流光，携带着海量的信息群冲入此间，在它的精密协调下，瓦特·铆钢的身躯，被高度压缩成模块化的部件。 “神出鬼没，虚数未来，【量子械】议员，库仑·扭矩！” 强大的磁力瞬间展开冲击波，将意图发动突袭的索菲亚·马琳拒之门外。 三位议员的圣子核心连成一条线，远处的机界议会立刻发射出一道光束，照射在圣子核心之上，强大的能量瞬间爆发，冲上云霄。 铛——铛—— 机界议会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如同心脏一般的精密齿轮核心，在它的驱动下，三位议员的身躯在磁力风暴中重塑，变形组装。 合金骨骼作成架构，纳米肌肉填充，漆黑的磁流体覆盖外表，液压杆和球状关节相互搭配衔接。漆黑的推进器向外张开，喷吐出紫色的烈焰，如同天使张开了羽翼。 最终形成的，便是一具有着流线型外表，装甲坚固精巧，仅有二十米高的机神。 「机界合体·磁械神——安伯拉。」 一个截然不同于三名议员的声音响起，辨别不出性别或是年龄，却又并非机器那一成不变的单调死板。 索菲亚·马琳吊着眼角，淡漠地打量着面前的目标。 “……议会意识具象化。” 她没有任何焦急或者变化，吐出这么一句话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忤逆社会秩序，破坏公序良俗的罪孽，终将接受人民的制裁。」 安伯拉双翼推动，瞬间而至，手肘的火箭推动，朝着索菲亚·马琳挥出拳头： 「法制铁拳！」 索菲亚·马琳的瞳中，迅猛的拳击急速靠近，额前的发丝被涌动的气浪吹散。 轰啪————！ 远处的山脉上瞬间爆裂起火，巨大的机械蠕虫哀鸣着，从高空坠落。 「——怎么回事？议会！」 安伯拉的身躯一顿，骤然转过头： 「议会被袭击了——是殖装尖兵吗！」 “……很遗憾，不是。” 索菲亚·马琳平静地说着。 爆炸的中心区域，一个魁梧的身形，亦步亦趋，身形如同猎犬一般佝偻着腰，四肢着地，浑身缠满了绷带和破损的铠甲。 黄铜的锁链沉重地打击在他的胸前，他一手杵着红色的利刃，破烂不堪的身躯上，蛆虫和毒蛇肆意爬行。 “（法利西亚语）督军……李德维登斯在此。” 他缓缓抬起狼形头盔，深邃眼眶中，露出六只清澈的霜眸： “（法利西亚语）……难得的清醒，我居然还有一次机会，能够为你而战，我的故乡。” 说着，他缓缓直立起身姿，绷带之下渗出漆黑的血液，隐隐可以看见他腐朽的瓷质肌肤。 “（法利西亚语）现在。” 他举起手中的红色利剑： “（法利西亚语）【社会】的癌细胞们，滚出这个世界！” (本章完) 224.攻守之势异也 李德维登斯屹立于此。爱普西龙阶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相比于泽塔阶那狂暴强势，犹如旭日烈焰的雄浑气势，爱普西龙阶的气息与冰冷清澈的皎月更为相似。 清冽，幽静，但只是搁置在那里，便如若当空皓月，无法忽视。 “……照亮黑夜的往往不是太阳，而是沉默的月光。” 索菲亚·马琳端起镰刀，轻声道： “五千年前，利奥兹战败，盖娅攻破海恩斯，法利西亚遗民已经流亡了太久，让宇宙都忘记了，我们也曾是璀璨文明的主人，【社会】不断地追杀我们，吞噬我们，要我们彻底投降，被湮没在历史中。” 霜雪揭开她的乱发，那半边腐朽，半边的明艳的面容逐渐浮现出坚定的神色。 「凡人——」 安伯拉身形剧烈震颤，议会被摧毁，天上的机界之门也停止了降临，身上磁流体掀起一阵涟漪，如同炸了毛的刺猬一般。 「供能功率下降——你们，竟敢阻挡尊贵的社会本体降临。」 它即刻下达攻击指令，分兵，立刻剿灭李德维登斯。 “凡人，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索菲亚·马琳话音未落，她的身姿已经踏过数百米的距离，利落地挥起镰刀，朝着安伯拉巨大的身形斩落。 嗡—— 磁能护罩瞬间撑开，挡下这猛烈的一击，安伯拉信手一甩，索菲亚·马琳的身体立刻如同布袋一般倒飞出去，它抬起手臂变形为一门巨炮，朝着半空中的索菲亚接连开火，绿色的光影连连甩落，但就是无法触及到对方的身形。 “没了背后的【社会】，你这样背叛了家园和文明的垃圾，什么都不是。” 索菲亚·马琳脚尖在虚空中连点，智能引导的弹药对她紧追不舍，地面上的机械也纷纷投射来凶猛的火力，让她几乎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安伯拉在空中几次冲刺，从各个角度对索菲亚开火覆盖，都被索菲亚灵巧闪避，或者干脆踏入灵界规避。 但凡物，终究是凡物。 「习惯攻击模式：斩切、钩挂、转腕格挡……」 面对安伯拉无穷无尽的能量和算力下，索菲亚的行动轨迹被学习解析，了解看破。 「踏入灵界时有12.6%概率，脚尖会微弱变形，疑似因为身体腐烂导致的协调性下降……」 「对策分析完成，开始执行。」 很快，它抓住一个空隙，故意卖了个破绽，喷射翼的功率下降，整体速度变慢。 索菲亚果然上当，手腕转起镰刀，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瞬间踏出灵界，朝此方袭来。 就是现在！ 安伯拉故意不去格挡，昂起胸膛，直挺挺地挡下这一击。 “嗯？” 索菲亚一击击中，却没有劈砍到实物的触感，就在她意识到不对之前，安伯拉的身躯瞬间四散五裂。 「机界散开——」 安伯拉的身躯组件化作三架不同的战斗机兵，向外逃出规避开攻击，同时在空中立刻转头，杀了个回马枪，三人同时开火。 砰砰砰砰！ 索菲亚的脚踝受到精准的火力打击，身形一晃，踏入灵界的过程被打断。 「机界合体·变形·磁械神安伯拉！」 三架机兵瞬间组合完成，冲上跟前，肘节火箭推动，拳头如同炮弹一般脱离迸射而出： 「火箭飞拳！」 索菲亚的动作受到之前的炮击打断，等离子的光焰还未散去，腹部立刻结结实实挨上了一击。 砰—— 索菲亚一弓身子，仿佛沙袋一般晃了晃，随后摆起头，镰刀上挂满灵魂烈焰，奋力甩起，如同回旋镖一般，朝着安伯拉投掷出去！ 「机界散开！」 安伯拉故技重施，身体再度一分为三，规避开镰刀的同时，从三个角度迂回靠近，铺设开火力网络，将索菲亚压制住，无法露头。 「机界合体·变形·圣枪骑马兰仕！」 三台战斗机甲重重降落在大地上，掀起雪暴的瞬间，变形组合，当雪幕散开的瞬间，一具身形仿佛半人马般银白骑士，瞬间踏破冰川，端起能量骑枪，冲锋而来！ “第二模式……三个议员，所以会有三个模式吗？” 无法分辨出来，索菲亚的语气是否太在意，她只是依旧保持着半死半活的模样，呆呆站在原地，任由机械半人马冲锋践踏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 「制裁已达！」 能量的枪尖如同钻头一般高速旋转起来，破开空气和时空，带起一抹刺目的绿色光芒，朝着索菲亚刺出！ 就在这时，她的身形如同僵尸一般诡异的抽搐起来。她的肩膀剧烈耸动，张开口，一阵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天际： “riawaaaaaaaaaaaa——————！！！” 可怕的声波在一瞬间就将雪山崩裂破碎，持续的震荡共鸣让成万上亿吨积雪滚滚落下，英魂军团默契地踏入灵界规避，而万千机兵则避无可避，当场被积雪吞没压扁。 刺耳可怖的声波几乎化作实质，让刺向身前的钻头枪尖仿佛撞上了沼泽，速度越来越慢，动能越来越小，不断地被拖拽吞没，反而失去了可控性。 「——机界散开！」 机界议员果断梅开三度，第三次解除合体，瓦特·铆钢双膝跪地，靠着引擎推进，朝着索菲亚翻滚一周，完成绕后，立刻狠狠砸下双拳，索菲亚的身躯立刻没入灵界，下一刻出现在数百米开外的土地上，这才停止了可怕的灵魂尖叫。 “哪个天杀的搞出来了【诡异】系的道途的，祂以后保养活塞都换成铝热剂润滑油！” 瓦特·铆钢暴躁地吼道，它的声音已经不再富有机界生物的电流和磁性，而是如同一个黑社会混混一样，言语之间尽是痞子气。 “淡定，瓦特·铆钢，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乱。” 图灵·进制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不乐观，它——他下意识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属于凡人的习惯，都渐渐恢复过来。 ——这不是好事情，说明白烛星的抗体开始培养出来了。 星球文明和【社会】的战斗，就跟人体免疫系统对抗病毒细菌入侵，是一样的，一次杀不死，那就会给对方提供更多的教训，甚至死去的病毒还会被免疫系统化为己用，成为所谓的抗体。 如果再不恢复机界议会的仪式，白烛星至少好几百年不会让【机界社会】有机会入侵。 对于【社会】这种没有寿命的怪物来说，几百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他们这些议员呢？ 社会议员的寿命，可不比普通公民和陪审团长多少，有的还可能短一些。 最关键是，【社会】本体想撤就撤了，他们这些细胞一样的物质，可就留在入侵的文明体内了。 更何况，在文明和星球意识看来，他们本就是被病毒感染同化的败类、带路党、叛徒。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动物都知道：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会有人愿意接纳他们，反而那些因为【社会】受害的家属，会把滔天的怒火砸在他们身上。 库仑·扭矩感到一阵疲惫，属于凡人的特质正在一点点回归，说明他离玛什革冈越来越远。 “玛什革冈圣母，别离开我，我衷心恳求您的引导，请告诉我该如何是好……” 他不断地向圣母祈求力量，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晦涩灰暗。 玛什革冈被搁在了文明之外。 库伦·扭矩沉默了。 直到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些殖装尖兵还在不断地推进，他们和李德维登斯，从两个方向分开了他们的兵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另一个准泽塔阶的利奥兹，不知道在哪里看着。 中计了？不，他们的应对没有问题，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信息搜集不够。 “白烛星啊，你就那么喜欢人类吗？！” 如果不是白烛星对利奥兹和水晶之塔的偏爱，如果不是它一直对利奥兹的情报严防死守，如果他们能够正常地去搜索利奥兹的情报动向…… 可是现实，不容许‘如果’。 焦糖蜗牛等人带来的不止是泽塔阶的索菲亚·马琳，还有信守村加急生产的几台殖装尖兵，正好给之前剩下的四个玩家安排上。得到支援后，玩家们很快就开始了热烈的反攻。 回来了，又回来了。 选择合体攻击殖装尖兵和李德维登斯，那么就要被索菲亚·马琳攻击致死。 选择合体对付索菲亚·马琳，议会和机界公民就要被殖装尖兵和李德维登斯屠戮。 选择分兵解决，那就哪一边都只能形成僵局，最后白烛星的抗体也将形成。 还有可能，会被索菲亚·马琳凭借卓越的机动性挨个击破。 不论怎么做，他们就是跳不出去这个圈子！ “这是阳谋啊……利奥兹把握着信息差的优势，他从一开始就在部署这般阵容，从那个镰刀女到来的时候开始，他的局势已经作成。” 至此，他们不论怎么做，都会被蚕食干净。 库仑·扭矩明白了。 利奥兹就呆在黑暗中，冷漠戏谑地观察着他们像坠入硫酸池的青蛙一般，渐渐肉销骨毁，隐秘无踪。 他的目的不止是阻止【机界社会】，拖这么长时间，是为了让白烛星的抗体逐步形成，是要把【机界社会】赶出这片宇宙。 “螺栓塞胶圈的，真他妈的简单粗暴……但也真有效。” (本章完) 225.机界宪章 库仑·扭矩沉下肩膀。 利奥兹绝对不是什么战术家或者战略家，他只是纯粹地把自己手头有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一方面，他的魅力过于强大，让整个星球都愿意为他庇护。 另一方面，他的手下执行力也太高了，完全契合利奥兹的任务要求。 这两点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而得到了这两点的人，也未必就能复制利奥兹的操作。 但是。 “图灵、瓦特。” 两名议员听到他的呼唤，立刻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库仑·扭矩抬起头，电子眼中浮现过人性化的决绝： “把军团聚集在一起，圣子核心的功率开到最大。” “这是什么意思？”瓦特·铆钢沉声道：“你不要命了吗！” 图灵·进制一愣，赶紧说道：“喂，库仑，你疯了吗，圣子核心功率开满，那可是会损害意识的——”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被【水晶之塔】俘虏投降吗？伱觉得那帮法师，那些官老爷，会放过我们这批叛徒吗？” 库仑·扭矩望着站在远处，不断从灵界汲取灵力修复自身和英魂军团的索菲亚·马琳，沉声道： “放弃幻想吧。” “我们几个，都是因为现实生活不如意，被统治这个文明的法师们压迫到走投无路，才会选择【机界社会】的招揽的，就算没有圣母的感化培养，我们也是不被文明包容理解的边缘人。”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们能做的，要么变革，要么死去。” “玛什革冈已经给了我们第三条路——作为【机界社会】的一员，向那个压迫我们的现实挥动屠刀！” 库伦·扭矩目光逐渐狂热，靠着演说自我催眠，他逐渐又重新恢复了对玛什革冈的信仰坚定。 “我们没得选——必须把仪式进行下去。图灵，把‘机构’给我。” 图灵·进制沉默，打开胸前的装甲，取出一张陈旧的羊皮卷。 这样的造物，跟机界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在场的议员都清楚，这件物品的存在有多么古老。 “每一件「社会机构」，都是我们的【社会】在还是文明的时期，留下的珍贵宝藏，当它升变为【社会】时，那些珍重的宝藏，便也被社会化，成为了比星渊神器更强大的存在。” 库仑·扭矩呢喃着，张开羊皮卷。 “【机械文明共同体宪章】。” 当羊皮卷掀开的一瞬间，整个白烛星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在此宣告全体公民，不论你身处何处星辰，不论你存在于哪一段历史，不论你处于生还是死的状态区间，都将谨记：我们机械化全宇宙的浪潮，乃是宇宙大势，无人能够阻挡。” 大地崩裂，海洋咆哮，各类野兽怪物四处奔走，岩浆如同海啸一般肆意在大地蔓延。 …………………… 信守村。 大量的村民瘫倒在地上，身躯痉挛，哀嚎不止。 “怎么回事？” 尼基塔噌地站起来，左右扫视一圈，只有他自己幸免于难，他看向一旁面露难色的女婿朱利安： “孩子，你怎么了？” “爸爸……我的骨头……” 朱利安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尼基塔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瞳孔一缩。 朱利安的皮肤被撕裂切开，漆黑的金属骨刺从中生长开来，冰冷的电路板如同菌丝一般蔓延生长，取代他的血管神经。 “这是……【社会】的侵蚀？” 尼基塔回忆起早年的军事经历，脑袋一嗡： “利奥兹先生——你难道是在跟【社会】作战吗？” …………………… 蓝菊村。 昔日热闹非凡的酒馆里，此刻遍地哀鸿，所有人发了疯一般，试图把自己的皮肤撕扯、扒下来，有的人的眼球被电路熔毁，在镜子中眼睁睁看着视神经长出电路和光纤。 四处爬行的野兽闯入村庄街道，就连弱小的哥布林手中也长出来了等离子炮，它们脚下履带驱动，神志不清地肆意开火，整个村庄都陷入了崩溃和混乱。 少女珍妮躲在水缸里，透过缝隙惊恐地打量着外界的疯狂。 人类被活生生地变成机械，像是被感染了病毒的丧尸死灵一般肆意乱窜，上一秒相敬如宾的夫妻，此刻正把电锯和钻头刺入对方的颅骨，激烈地扯出元器件和脑浆。 昔日在路边讨食，悠哉可爱的小狗，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台凶猛的装甲怪兽，生吞活剥了好几个人，融合了他们身上的电子器件后，变得更加强壮巨大，背后长满了炮塔和导弹发射器，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座移动的军火库。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些只有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夜蝶佬科技装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政客们不是说战争不影响生活，未来形势一片大好，日子会越来越甜吗？ 为什么，人们被变成了兵器，互相残杀啊？ “卢瑟，你在哪里……救救我，卢瑟……” 就在珍妮惊恐绝望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她侧过头，只见水缸里，居然还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他天真地抬起眼，不解地问道： “安德尔听到了那个声音——大姐姐，你也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珍妮迟疑地问道。 “妈妈的声音。” 安德尔轻声道： “一个妈妈，一个很温柔，很严厉的妈妈，在我的心里说话。” 一股焦臭的炙烤气息在水缸里弥漫开来。珍妮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她说……” 安德尔身上的血肉逐渐融化、剥离、掉落，露出合金的骨架和镂空的电子眼，他鲜活的心脏被金属一点点吞噬，化作一枚闪耀的引擎，迸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辐射。 “玛什革冈执行官需要我……我什么也不需要想……” 安德尔张开口，舌头化作一条电缆，朝着珍妮一口扑下！ “姐姐，妈妈说，咕噜……刺啦……呜——嗝！” “姐姐，好吃。” …………………… 噌！ 纳斯提莎收回魔能枪刃，将一头畸变的幸存者斩裂斩杀，她甩出一道雷电，清空一整条街道，面色难看起来： “这是【社会】污染的准公民——到底是怎么回事？【隐秘社会】应该早就被赶走了啊，白烛星的抗体至少还能维持五百年……” “也许是其他【社会】盯上我们了！” 同事叶望楠布下一片狂乱生长的魔化植物，将一群畸变的准公民撕成碎片，她新换的裙子此刻满是血污。 纳斯提莎皱眉：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之前击败过【隐秘社会】的，不是说其他【社会】感受到【隐秘社会】的气息，都不敢靠近吗？” “那谁知道！” 这个素以爱美闻名的法师，此刻完全顾不上形象，端起步枪将远处一头如小山般的准公民轰杀碎灭，沉声道： “叙事级文明才能预测【社会】的靠近，我们这样的边缘星系，还没有加入层渊的星际联盟，谁会看得上我们啊！” 虽然这话很伤人，但内容倒是没问题。 “真没完没了了——这些准公民数量也太多了，我们的强者本来连特里维拉都应付不过来，现在全星球到处都在爆发危机，人数彻底不够用了！” 通讯魔法中传来卡尔·鲁夫斯的声音，似乎是因为【社会】入侵的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现在他格外认真卖力地在处理这些危机。 “该死的，巴尔科蒙部长还被缠上了，夜蝶佬是不是策划好了啊！又跟残月勾结，又跟【社会】勾结——真是可恶！” “不服气你告到星际联盟去。你看到时候他们制裁谁？” 杜尔艮校长没好气道： “战争就是这样，我们犯下的罪行也不少了——比起那些，少说废话多动手，整个星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要给上级添麻烦，影响他们的判断。” “是……”卡尔赶紧闭麦，专心战斗。 纳斯提莎叹了口气，她清除掉这里的怪物，查看一番后，确认没有遗漏，赶紧飞向下一个地区。 ‘我才刚刚离开学校，学生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那个利奥兹，虽然是【主宰】系的登神者，但他拯救学校，击败残月暴徒的行径是无可辩驳的，热爱学校生活也是真实的。 对朋友忠实，对学习上心，对身边的人关爱，敢于挺身而出，这样的人，足够称之为自己的学生了。 ‘不论是谁也好，孩子们，千万不要出事啊。’ 【社会】已经夺走了她太多东西，就连她发誓不再踏入战场的誓言，也被破坏。 纳斯提莎无奈，如果可以，她不想当什么预备役司令，不想把孩子们送上战场，不想举起法杖杀人。 她只想做一个教书育人的编制教师。 但此刻，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更多的人要拯救。 ‘要拯救更多的生命，往往需要夺走其他生命。’ 纳斯提莎自我安慰着，逐渐坚定意志，踏向新的战场。 …………………… 世界在恐惧。 “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在漫长的宇宙中，只有这样的事业是神圣的！只有我们是唯一正义的！只有机界公民们至高无上！” 他昂起头，振臂高呼。 “来吧！机械的同胞们，你们曾经被【水晶之塔】的学阀们欺诈、掠夺、盗窃血汗成果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让那些法师和知识分子，在我们的钢铁火药下颤抖不安吧！让他们肝脑涂地，用鲜血写满论文研究吧！让他们的子女雪山成为奴隶，任由我们吞噬享用吧！” 从群山之巅，到大洋深处，从森林乡间，到大城都会，从落魄贵族，到新潮移民。 每一个【水晶之塔】的市民心中，回响起了库仑·扭矩宣告宪章的声音：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加入我们的事业，或者成为机械化浪潮的牺牲品！” “曾经这个文明压迫了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压迫整个世界了！” “机界公民们，团结一心，把文明世界吃干抹净！” (本章完) 226.我推的澳兹（4k） “（法利西亚语）退散，你们这群肮脏的废铁残渣！” 李德维登斯甩动利刃，红色的利剑立刻铺满剑光，将成千上万头机兵掀翻在地，它们的机械身躯中旋即锈蚀，如同腐烂的血肉一般爬满了肥硕蠕动的蛆虫。 曾经的欧米伽强者，半神骑士，利齿峰的接班人，纵使千年时光将他的位格泯灭，身躯腐坏，可技艺却没有丝毫退步。 他冰冷地甩动剑刃，纯粹的发力将空气臣服为自己的奴仆，驯服似猎犬一般扑向敌人，炽热的空气斩击与空气摩擦，甚至浮现出一阵刺目的红色烈焰。 【流星斩】 高阶【毁灭】系道途的剑客，必须掌握的技巧。 只要在大气内搏斗，【流星斩】是最简单粗暴，也最省力的攻击方式。近可击退压制敌人，远可放风筝打游击。 最关键是，它不消耗任何超凡能量，而是对刀剑的技艺有着无比严格要求。 李德维登斯冷漠地挥动诅咒利刃，他左脚践踏冰雪，右脚践踏机械尸骸，烈火和寒冰交响，颂奏起一首名副其实的‘冰与火之歌’。 毁灭的韵律积极浮动，而机界公民的袭击也变得疯狂起来。 李德维登斯很平静。 他的心灵和身体在一千二百年前死去，如今活着的，只剩下枯竭的灵魂。 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驱逐这些【社会】公民，也只是分内之事，就好像人会挠痒、会打喷嚏、吐痰一样，驱逐掉身上的害处。 仅此而已。 他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激动起来，既不懂得仇恨，也不知道兴奋。 仅仅是这样挥动武器，重复着无意义的杀戮，作为灵体的他，对此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 「机界合体·变形·重装龙塞伯特！」 远处的索菲亚·马琳突然被甩到山体上，三台战斗机甲重新聚合，形成一头有着重型武装的红白机械龙，它甩起尖锐的利爪，将湖中仙子反复拍打撕扯，背后的尾巴鞭笞大地，作为支撑，将它沉重的身躯瞬间抬起，使得机龙可以抬起粗壮的钢铁脚掌，狠狠碾压在索菲亚·马琳身上。 轰！ 烟尘喧嚣而起。 李德维登斯冷漠地旁观着，没有任何表示和支援的意思。 湖中仙子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她自作主张地想要保护法利西亚的英杰墓地，李德维登斯没有求过她，只是跟她有着共同的目的而已。 他瞥了一眼，便继续起自己的杀戮。 重复，单调，碾压的杀戮。 他的思维枯竭，情感寡薄，既不懂得感恩，也无法思考变通。 看到敌人就杀掉，看到友军就放过，平等地漠视一切人。 也许是因为位格被磨灭太久，就连星渊的诅咒都不再纠结于自身。 如果不是此刻的屠杀，唤起了机兵的恐惧，或许，李德维登斯早就被世界抛弃了。 他抬起剑，正欲对准下一个山头，清空机兵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敏捷的身形从面前一晃而过。 “嘿咻！” 焦糖蜗牛凌空一跃，操控殖装尖兵在空中连续蹬跳转向，同时端起血压炮一通开火，压缩的血液将数个机兵当场击穿粉碎。 “厉害啊，枪枪命中！” 加里敦跳到他旁边，甩出一发电浆炮弹，夸赞了一声。 “过奖了，全靠这台殖装尖兵。”焦糖蜗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加里敦白了他一眼：“我说的就是殖装的辅助瞄准。” “……（文明炎夏）” 焦糖蜗牛嘀咕一句，突然背后感觉不对，转过头，立刻对上了李德维登斯的视线。 爱普西龙阶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两个开着德尔塔阶殖装的小阿尔法被生生钉在了原地。 “卧槽——”加里敦浑身一僵，如坠冰窟：“完蛋了，他是不是要追究我们放火的事儿了。” 两只眼睛跟对方12只瞳孔对视，让焦糖蜗牛一瞬间不知道该看哪里，但他也不知道为何，丝毫没有一点加里敦那样的惊恐感。 白狼头盔，脖子上缠绕着黄铜锁链，褪色甲胄，以及猩红诅咒的长剑。 这样的形象……好眼熟。 焦糖蜗牛有点恍惚，双眼亮起绿意。 「是你啊，李德维登斯骑士……」 “（法利西亚语）……【破妄之神】吉奥·贼鸥。” 李德维登斯发出灵魂呓语，直接与他单独交流起来： “（法利西亚语）你以不同的形式延续了下来，虽然这花费了足足五千年时间……你与【裁缝】的仇怨，也该了结了。” 「总而言之，我回来了。」 焦糖蜗牛的脸上露出笑意，双唇紧闭，和李德维登斯面对面交流： 「而且，回来的不止是我。」 说这话时，焦糖蜗牛故意看了一眼身旁的加里敦。 “（法利西亚语）……这个也是？” 「都是。」 焦糖蜗牛颔首，认可了这一说法。 有那么一瞬间，李德维登斯干瘪的心脏仿佛挑动了一下。 李德维登斯转过身，没有说一句话。 加里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头，看向旁边同样一脸茫然的焦糖蜗牛：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到啊，我业余玩家你问我？。” 焦糖蜗牛摆摆头，端起血压炮，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 “割草去咯！” 加里敦吐槽道： “哪个业余玩家游戏时长跟职业玩家一般长的，你家人就该给你申请个健康游戏时间，也不知道是上了工科大学还是电竞大学。” “加里敦快看，我发现血压炮有个好玩的玩法，像这样：” 焦糖蜗牛端起血压炮，切换到十倍瞄准镜，对着远处一个乌漆嘛黑的玩意儿，扣动内置扳机： “滋————崩！” 高压蒸汽外泄，血红的血水在强大的压力下压成一团炽热的高速流体，横跨数公里，在对方身上溅起一片红印。 出于恶趣味，焦糖蜗牛用血压炮仔细地勾勒出一个双弹加农炮的形状： “噫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好好玩啊！” “卧槽牛逼，还能这么玩的，我要在它背上画个喜多川海梦，再画个绪山真寻……” 焦糖蜗牛咧着嘴，发出阳光开朗的大笑，正准备再画一个丁老头，突然间发现，瞄准镜里的东西猛然掉转头，背后四组推进器迸发出紫色的烈焰，瞬间朝这边扑了过来。 【警告！你吸引了‘机界议员·重装龙塞伯特’（泽塔阶）的仇恨！】 加里敦赶紧把血压炮一丢，撒腿就跑： “初生！你滋了个甚么？你把机界议员滋过来了！” “啊？” 焦糖蜗牛还沉浸在艺术创想的思路中，抬起头，只见一头二十米高，浑身披挂着重装火力的机械龙朝这边径直冲来。 「你这！蝼——蚁——」 机龙张开大口，喷吐出浓厚的紫色烈焰，绵延数百米，完全将焦糖蜗牛笼罩封锁。 坏了，这下……逃不掉了。 热量将空气扭曲，扑打在殖装尖兵上，隔着一层装甲，焦糖蜗牛的脸上都能感到烧灼，他抬起手臂挡在身前，下意识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当滋崩狗了——” 锵！ 一把利刃穿梭时空，瞬间扎进他面前的地面。 熊————！ 烈焰撞向宝剑，如同撞上一堵墙壁，从中阻隔分开，延着焦糖蜗牛的身躯两侧蔓延开来。 「以利齿峰的名义……」 苗条纤细的少女脚尖点落在地上，站立在焦糖蜗牛面前，她抬起手，对着被烈焰阻挡隔开的利剑，用力一握： 「我们敲打锻造整个世界！」 一只脚踏在焦糖蜗牛身侧，靴子逐渐被金属粒子缠绕，覆盖上一层甲胄，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狼狈啊，牛。” “……诶。” 这个声音。 焦糖蜗牛抬起头，浑身逐渐缠绕上金属铠甲的李澳兹端起一只殖装头部，盖在头上左右转动两下，固定好。 就在红色的魔力延着泪沟之上，勾勒出他美丽绝伦的轮廓前，李澳兹转过头，看向焦糖蜗牛，轻轻笑了一声： “嘿，想我了吗？” 焦糖蜗牛眼前一亮： 「利奥兹——呸，李澳兹！” 金属的头盔即刻成型，将李澳兹完全包裹，格栅状的视窗中亮起猩红的光芒，头盔的下沿裂开缝隙，露出鲜红的尖锐牙齿： “站起来，我还需要你，降临者。” 他伸出手，等待着焦糖蜗牛作出回应。 詹妮亚瞥了一眼这边的局面，冷哼一声，转头大声喊道： 「真名发动！鲜烈魔铁君王！」 啪！ 焦糖蜗牛坚定地握住李澳兹的手，一把站了起来。 李澳兹头盔下的殖装头部露出微笑，旋即目光凛然，信手一招。 「熔炉燃焰，重锤连锻，铁铸身躯，钛造魂魄。」 伴随着詹妮亚的呼喊，她的身躯一下子投射到李澳兹背后，下一刻一道凶猛的红色闪电撕碎穹空！ 噼啪！ 李澳兹的铠甲缝隙中亮起红芒，鲜红的魔光激烈迸发，如同鲜血瀑布一般垂落在大地上，随后迅速向外蔓延。速度之快宛若燎原烈火，一触即发。 大量的钢铁、机兵残骸、合金的机界大地，一瞬间都被收回了主导权，任由李澳兹驱使操纵。 「这里的环境……正合适是我们作为主战场呢！收天下之金铁，为伟大的君王献上祭品！」 四面八方的金属物质被抽空剥离，在詹妮亚的力量驱使下高速旋转，以李澳兹的头顶上空为中心，数千万的金属被卷起涌入，形成一道凶猛的金属风暴，红雷交织，恶毒残忍的笑声连绵不绝。 伏哈哈哈哈………… 穹空之间，邪恶狰狞的狂笑响彻四方。 猩红的法阵急切展开，一头可怕狰狞的钢铁之灵金属酝酿成的风暴之眼中生长而出，头顶延伸出张扬的山羊犄角，它那过于魁伟的身躯，此刻仅仅只能从魔法阵一般的风暴中伸出四分之三。 可即便如此，也已有近三百米高的夸张体型。 它张开双臂便揽过了雪山，u型的瞳孔中闪动过炽热如太阳的气息，难以形容的纹路形成奇诡的文章，让凝视它的人只会感到由衷的恐惧和炫目。直视的双眼被万千针刺反复穿刺戳伤，颅内鲜血活化扭曲，捶打化作利剑，直贯后脑，当场毙命。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降临于世，凡物蠕虫蝼蚁皆当叩首拜伏！」 【鲜烈魔铁君王：已激活】 【你获得临时状态：[鲜血领主]——你可以直接操控半径600米范围内的二价铁离子，所有意图攻击你的目标，都将强制进行一次‘贫血’的[体质]检定。】 “范围提高了三倍……詹妮亚，你对我的认可提升不少啊。” 李澳兹歪了歪头，看向詹妮亚。 「啰嗦！」詹妮亚斜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再死一个持剑者罢了。」 说完，她又顿了顿，看向那穷凶极恶的机龙，认真地说道： 「李澳兹，你绝对不能死！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没问题，我绝对不会死的。” 李澳兹抬手抓住利剑，旁边的焦糖蜗牛疑惑地说道： “话说，李澳兹，你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 “很疑惑吗？” “因为战局已定了，你不出手，安心养伤等待议员被击垮，或者白烛星进化出抗体，就可以了吧？” “你看起来了解不少消息了啊，是湖中仙子告诉你的吧——不过，真遗憾呢，我可闲不下去。” 李澳兹抬起手，指向前方的机界议员： “击败【社会】，拯救文明的名望，我想得到。” 他握紧手中的命运觉醒之剑，轻浮地说道： “为了完成这把剑的约定，贯彻原则巩固信任，把我的人设立起来，我也要做到。” “我就是这也要，那也要，什么好处都是我的。” “我这么美丽，这么强大，整个世界都喜欢我，这个世界理所当然是围绕着我转的！不，这世界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在焦糖蜗牛的注视下，李澳兹端起剑刃，坦然道： “利奥兹卿，可是很贪心的哦！” 「利——奥——兹——」 机龙急速变形，恢复磁械神安伯拉的模样，瞬间朝着利奥兹轰来： 「你死定了！我要把你放逐到虚空之外，永不超生！还有你，你这个初生，我要把你撕碎了踩着灵魂，给我跪下道歉！」 “阿牛。”李澳兹平静道：“跟得上我吗？” “——哦哦！” 焦糖蜗牛正色，转过头，拔出太刀，朝着安伯拉悍然道： “谁道歉了？我错哪儿了！” 227.FATE/Awakening Sword（前） 倏—— 李澳兹撕开一道流光，贯穿数公里。焦糖蜗牛旋即也冲入战场，和敌人厮杀成一团。 鲜烈魔铁君王开启下禁绝飞行，仗着这一优势，李澳兹身形瞬间扑上磁械神面前，以他区区两米的个头和磁械神二十米的魁伟身躯相比，显得是那么渺小。 渺小，却无法忽视。 剑刃高速转动，从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后精准斩下。 【血脉】提供的怪力 砰！ 磁械神张开磁力护盾格挡，但沉重的剑刃瞬间将它连护盾带人，整个砸翻出去。 「这是什么力量——！」 磁械神惊诧一瞬间，李澳兹已经拖拽着红色的轨迹冲杀而来，对准它巨大的身形，端起利刃。 【引力】提供的高速 举剑，蓄能，剑锋缠绕起幽紫的煞气。 然后—— 铿锵铿锵锵锵锵！ 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高速连环斩击悍然落下，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引力带来的加速度，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技巧，李澳兹只管挥剑，斩落，劈砍，砸击，抡凿，戳刺。 他的身姿高速飞行，反复冲撞切割，凶猛的高频剑舞将磁械神·安伯拉完全压制，它只能勉强维持着护盾，惊诧怒斥： 「这不可能，你这种区区准泽塔阶的登神者，凭什么拥有这种力量！」 “因为世界就是宠爱我、喜欢我、偏爱我！它是如此清楚谁会对它好，谁是它最喜欢的存在。” 李澳兹的身形瞬间升空而起，朝着天穹之上径冲去，同时手速飞快，调整起奥能序列的衔接。 「别想逃！」 安伯拉立刻抬起手，如同蝗虫群一般的战机海洋鱼贯而出，海量的自律机兵原地变形成防空炮，立刻对空射击，大量的高超音速导弹和镭射交相辉映，如同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强化异能荚舱·奥能衔接 【序列九·引力】——叠加 李澳兹的眼睛亮起金色光圈，身躯撑开无形的引力场，将一切气体物质排斥出去，形成一片真空领域。 “你知道【主宰】系的意义吗？” 【序列五十六·残月】——叠加 双手的护甲被渲染成清幽的蓝色，靠近他的时空被不规则地扭曲，他的身躯向着周围投射出一阵马赛克似的虚影。 “越是提高【魅力】，越被这个世界喜爱，你的所作所为越契合星渊的价值观，甚至到最后，连星渊也会被我的【魅力】折服，任凭发落。” 【序列·七十七·祸害】——叠加 李澳兹的头盔缝隙中弥漫开紫红色的幸运，氤氲扩散，扭曲着命运的轨迹。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生物、死体、老人、小孩、碳粒子、黑洞、时空、历史、时间线、概念——不论是什么存在，我备受一切瞩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我所做的事，不过是在回报星渊对我的爱罢了。” 【序列八十二·血脉】——叠加 “所以说啊。” 李澳兹突破大气层，莅临于整个蔚蓝的星空之上，一手持剑，一手搓着指尖，自然地说道： “这世界，就是为被我主宰，从而存在的。” 【你的行为让白烛星大为好感，它无比认同你的思想和存在。】 【白烛星彻底接纳了你：你的势力组织/利益集团/种群，将逐步被白烛星本土化，不会被歧视排斥。】 【你获得了白烛星专属增益：当你处于白烛星大气层之内时，体力无限，每秒钟恢复6%最大法力值，每5秒钟恢复2%最大生命值（脱战后翻倍）。】 铮—— 铁铠之上迸发出猩红的雷光，李澳兹的身形瞬间下落，大地上的安伯拉身上环绕其一圈圈紫红色的圆环束缚。 安伯拉努力挣扎，却无法阻挡灾害力量悄然侵蚀。 「动不了——该死的奥能！」 当李澳兹的身躯自由落体高速坠落之时，身躯逐渐在二维和三维空间中交替变换，任由导弹和镭射轰炸，他丝毫不受影响，反而速度在不断地激增，高速的摩擦让他周围的空气变得炽热猩红。 “四位一体：最终猩红！” 轰隆隆隆隆—— 天界崩碎，安伯拉身上的圆环接连向上浮起，主动引导着李澳兹的身形校准穿过，每当他穿过一道圆环，铠甲中便飙射出一抹明艳的血液，足足六道圆环穿过，六条红色的血液飘带，在背后如同活化的生物一般，推动着他更进一步！ 刺目的猩红，即刻坠落。 安伯拉躲无可躲，当场被猩红吞噬，耀眼的红光和鲜血如同海啸一般铺满雪山，将皑皑的坚冰渲染成一层深红，雪山在短短一瞬，便成了血山，清澈的血水激情冲刷大地，将数以亿吨的永久性积雪轰炸粉碎，其中的能量过于强大，甚至将连绵1865公里奥斯特罗山脉，从地图上瞬间抹平削去一半！ 天地动荡，山川更易。 然而，白烛星却原谅了李澳兹这小小的调皮。 和他正在进行的事业相比，这些破坏微不足道。 血红的雪水昂扬迸发，带起澎湃的浪潮，汇入江河湖海，李澳兹的血脉成为万千生物的营养源泉，在白烛星的授意接纳下，整个自然生态主动向李澳兹的基因表达了亲切友好的态度，主动吸纳了他的成分，也许在数百年后，这颗星球上将诞生出以他为蓝本原型的生物种群。 但那是后话了。 啪。 李澳兹单膝跪地，背后的血色烈焰狂热舞蹈，安伯拉的身躯被瞬间湮灭粉碎。 【最终猩红】结合了四个序列奥能，足够彻底秒杀掉一次泽塔阶的议员。 根据李澳兹前世的经验：三个议员合体，一口气秒了，共享同一个复活的时间——然而，这个复活时间，却是按照安伯拉/马兰仕/塞伯特这个水平算的。 安伯拉偏向综合素质且具备信息搜集能力，马兰仕注重近战和冲锋，塞伯特擅长火力和破坏。 三个形态都很强，一直打下去，让它不断复活变强，没人是它的对手，死个几千次，说不定这玩意儿都变得比欧米伽阶还强了。 分散击破，三个议员恢复的速度太快，只有击败合体状态才是制胜的关键。 李澳兹直立起身，感受着白烛星的赐福和宠爱，整个世界在他看来是多么美好，就算是蔚蓝星对他的宠爱，也不及白烛星的千分之一。 要不是他的根据地在蔚蓝星，他都想在白烛星安家了。 咔擦。 就在这时，李澳兹手中的命运觉醒之剑，突然裂开了一道纹路。 228.FATE/Awakening Sword（中） “——詹妮亚？”李澳兹惊诧：“喂，你没事吧？” 「那猩红的冲击……实在太强了，剑身的强度，跟不上你了啊。」 詹妮亚的话语有些遗憾的意思： 「李澳兹，你成长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谁能跟得上你呢？」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任何人。” 李澳兹颔首，立刻重新加入战局，元素架构生成全新的地形。 “安伯拉的复活时间最多也就4小时，我必须得尽快清场，削弱【机界社会】玛什革冈对白烛星的感应。” 李澳兹伸手一划，低声呼唤： “世界啊，站起来为我而战！” 岩石巨灵从山峰中崛起，奔走咆哮，冰霜四散飘逸，吹拂霜雪冻结四方，大气元素带来雷霆和飓风，淡蓝色的酸蚀雨滴不断地抛洒，对机械降下无尽的惩罚，燃烧的巨灵从炮管和发射药的底火中诞生，一经到来，就在机械大军的中间大杀四方。 而在阴影的角落里，黑暗元素悄然而至，它们沉默地诅咒着每一头躲在掩体后的机兵，将它们拖入无尽的黑暗地带…… 李澳兹并不是真正的【架构师】，但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和白烛星对他的信赖有加，在这一刻他对自然生态的架构系统，实现了真正的主宰。 他指尖所及指出，湿度和含氧量旋即变化，目光抵达的地方，或是燃起烈焰，或是爆发地震，在海拔8千米的高原之上，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引发洪水，让已经被渲染成猩红的雪原，趴伏在他的脚下。 刀枪剑戟碰撞交错，焦糖蜗牛一刀切开一头高阶机兵的监视器，抬脚将其碾碎，跟同伴一同闯入到一座工厂中。 望着那源源不断生产出机界公民的设施，玩家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作出了同样的决定。 [自毁程序已设置，距离次元爆破，剩余：59、58……] 几人从殖装尖兵中纷纷脱离跳下，恢复了常人的体型，他们更方便跑路，逃出工厂，孜然粉朝背后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拜拜了你呐！” [……3、2、1！] 伏———— 整座工厂被瞬间折叠压缩，在大地上平静地展开。 【任务已完成】 “结束了吗……”焦糖蜗牛喘着粗气，茫然地看向前方。 最后一座工厂关停，英魂军团和李澳兹的元素巨灵对机界社会的清算歼灭只是早晚的事情。 按理说，议员被击败了，文明应该得救了。 但，眼下的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轰！ 李澳兹信手一捏，引力重压落下，血红的战场上瞬间被压扁成光滑的镜面，坚固的岩层也被他的力量生生向下缩了十几米。 磁流体的黑幕围栏即刻破碎，空间和通讯重新恢复，李澳兹很快就收到了各个地方传来的引力波信号，他发出去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成功向外扩散。 英魂军团在一旁整队站立，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缓缓靠近这边。 至此，最后的机界公民，已经消灭了。 “……还没有结束。” 索菲亚·马琳指了指头顶。 李澳兹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直径20公里，遮天蔽日的圆环之门，齿轮交错，精密排列组合，连轴运作，韵律仄仄堪称美妙绝伦，完全担当得起一句机械工业的结晶之称号。 机界之门仍然存在着。 “这是怎么回事……”李澳兹皱眉不解：“机界公民已经被清除了，按理说，社会的仪式应该彻底消失才对。” “‘机构。’” 索菲亚·马琳说： “它们使用了「社会机构」，对整个星球进行了感染侵蚀，就如同……病毒瘟疫，强制对这颗星球上所有具备唯心主义倾向的人，进行了腐化。” “这么赖皮的吗？”李澳兹啧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安伯拉复活，只剩下19分钟了。 这可不好整，再这么拖下去，机界议员又得复活变强了，再强化个几次，这颗星球估计都没有人能拦住它了。 “这点时间，怎么可能清除整个星球被腐化的准机界公民啊。” 李澳兹嘀咕着，脑内快速思索起来。 “赶走玛什革冈。” 索菲亚·马琳目光投向李澳兹，说道： “你……要赶走玛什革冈，必须亲自与它对决才行。” “亲自对决？”李澳兹不解，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自己。 他侧过头，顺着目光落点看去，最终落在了一旁孤独伫立的狼盔骑士。 ——【英魂督军】李德维登斯。 “你的职责，你的命运……这是只有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一直坚守着这一点，从未放弃，即便肉身腐朽，灵魂凋敝，意识磨灭，你依旧坚守这一信条：在最后的时候，发动反攻。” 索菲亚·马琳对李澳兹说道： “把剑给他。” 不需要她说，李澳兹的面前已经弹出来了任务面板： 【你触发了事件——《见证：命运觉醒》】 【类型】：事件/见证 【期限】：15分钟（倒计时中） 【任务难度】：无难度（请见证着一切） 【过场剧情】： …………………… ‘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法利西亚英灵们的守护者，在这过去的五千年中，她知晓了许多秘辛和过往。 “昔日的神灵利齿峰，和隐秘议员之一的【铁匠】同归于尽，并将他的力量，注入到这把剑中。祂知道自己和【隐秘社会】的差距过于悬殊，选择保存实力，将武器传递给接班人的李德维登斯将军，随后安然陨落在战场上。” 索菲亚·马琳对你讲起这段故事： “然而，李德维登斯接过的不止是武器，他还收到了导师的教诲：” 「小李维，我们文明的命运已经结束了。伴随着利奥兹的战败，海恩斯覆灭，法利西亚的荣光不复，现实情况来看，我们这些渊外人的气数已尽，不会再有我们的历史了。」 一旁的李德维登斯静静伫立，他残破的身躯上缓缓浮现出生命的气息。 「但法利西亚，最重要的遗产，不是武器，不是文化作品，不是血统。」 仙子继续转述利齿峰的话语： 「是我们的精神：勇敢、平等、博爱、热情。」 「我要你守护的不是我们的民族和血脉，而是守护着这样的精神，天底下所有继承了我们精神的文明，你都要把他们当作法利西亚文明一样守护。」 「不要和接任者起冲突，星渊很大，容得下我们每个民族和文明。只有【社会】才是我们的敌人，除此以外，我们都是同袍姊妹。」 【请递出武器：「命运觉醒之剑」】 229.FATE/Awakening Sword（后） 你拔出来了利刃，端平剑身，递交给仙子。 「李德维登斯，你的命运，便寄存在这把剑上。」 仙子转过头，将武器推至李德维登斯身前： 「这把武器中，蕴含着隐秘议员之一【铁匠】的意志与位格，也具备着【社会】的构成关键材料‘源质’，李德维登斯。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激活其中的源质，释放隐秘的力量，将再度侵犯后来者文明的【社会】驱逐出去。」 至于为什么是李德维登斯，仙子没有讲，但你大概猜到了一点。 那么多年来，詹妮亚一直被掩藏在仙子的花园脚下的洞窟中，不论历经多少盗墓贼光临，她依旧安置在哪里，肯定是仙子故意为之。 然而詹妮亚，却从来不知道这一点，必然也是仙子帮助隐瞒。 你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激活隐秘力量的代价……就是持剑者的生命？” “是他的全部。” 仙子补充道： “隐秘，是最强大的【社会】。它的力量过于可怕，超乎你的想象，就算是短暂释放，也会对非公民的星渊子民，造成严重损伤。” “从生命到灵魂，从存在到历史，他的身体会被隐秘的力量彻底淹没，成为一个虚无、连虚无都不存在的虚无。历史不会有他的名字，人们不会有他的记忆，世界不再有他的一颗粒子。” “他将永远被隐秘，一直被隐藏，最终被整个星渊遗忘。” 剑身颤抖了一下，可仙子却托的很平稳。 是詹妮亚。 在这一刻，詹妮亚终于知道了真相。 她一直等待着老战友和持剑者带她上阵杀敌。 这一等，就是一千二百年。 她被夺宝者偷走时，会期待李德维登斯过来拿回她。 她在兽皮包裹中生锈时，挂念李德维登斯曾经对她的安抚。 她于阴暗中发疯的时候，咒骂仇恨李德维登斯的懦弱。 她等了一千二百年李德维登斯。 然而，对于李德维登斯来说，再次持握的时候，却是终焉之刻。 “李德维登斯的宿命即将到来。” 【结算条件】： “见证这一切。” …………………… 李德维登斯的身躯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虽然依旧破烂不堪，却不再散发腐蚀和蛆虫的臭味。 他抬起手，枯败的指尖轻轻拂过命运觉醒之剑上的裂痕，李德维登斯溃烂的嘴唇翕动，发出平和的声音： “……（法利西亚语）詹妮亚，让你久等了。” 「我不会原谅你，李德维登斯，你一直瞒着我，从来都不肯与我交流！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我不想，失去你。」 詹妮亚心情复杂： 「非你不可吗？李德维登斯？」 “（法利西亚语）当我拜入利齿峰门下时，命运就在我的面前给出了两条路：要么继续平庸，直至腐烂发臭，要么轰轰烈烈绽放，把我的一生化作花火，在夜空纵情闪耀。” 李德维登斯诗一样的叙述，他平静地握住利剑的剑柄： “（法利西亚语）詹妮亚，按照约定，我来带你上阵杀敌了。”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李澳兹，从腰间解下猩红的诅咒长剑，交给李澳兹： “（塔纳斯语）……谢谢你，你是真正的勇者，詹妮亚需要带走一段时间，直到隐秘的力量完全释放出去，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李澳兹。”他回答道：“叫我利奥兹也可以。” “你配得上这个名字。” 李德维登斯深深看了一眼他，由衷说道： “我从未见过利奥兹，但如果祂转世重生，我想，就应该是你这般模样。” 李德维登斯难得这么清醒，李澳兹心念一动，赶紧问道： “其实我很好奇……作为曾经利奥兹统治下的渊外人，你们对利奥兹是什么看法？” “利奥兹吗……比上一任的利齿峰，经历过利奥兹的时代，对于利奥兹，她给出这样的评价。” 李德维登斯说道： “利奥兹，比钢铁更冷酷，比机械更高效，比烈火更残暴，但唯独祂，是在做着最正确的事情。” “所以，利奥兹其实是一位暴君？”李澳兹惊讶：“这和渊内的传说大相径庭啊。” “我不好评价一位传奇人物，如果是吉奥·贼鸥那般神灵武士，我还理解祂们的思绪，到了我那个年代，除了墨菲德里亚宇宙，其他主神宇宙，乃至星渊大多数神灵……比起利奥兹，都很有人性。如果硬要说，如何评价利奥兹的话，我觉得应该是……” 李德维登斯斟酌了一下词汇，说道： “神。” “一个纯粹的神，就好像那些被制造出来的炮灰神灵一样，没有私欲，没有享乐，没有自我，没有感情，缺乏爱，不会对任何东西共情，不会对任何事物偏心。” “利奥兹，就是个神。就好像，祂根本就是从炮灰神灵里出来的东西一样。” 李澳兹沉默下来，目光若有所思。 “神吗……” 「李澳兹。」詹妮亚冷冷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保护好自己，要是随便死掉，我就杀了你！」 “好好好，我不会死的。”李澳兹耸耸肩，看向李德维登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德维登斯，请多保重。” “在法利西亚，我们道别，不说保重。” 李德维登斯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抓起剑，浑身披挂上炫目的银红魔铠，头盔顶端更是扬起华丽的公羊大角，浑身气势凛冽，红电张扬。 “我们说：salut.” 李德维登斯抓紧利剑，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醒目的红雷，朝着天空之上的圆环即刻冲去，背后的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随即跟动，彻底活化过来，向天地间投射出恐怖窒息的魔能。 嗡———— 远在白烛星之外几光年的地带，正在交手的两名卡帕阶强者不约而同地停手。 “……欧米伽阶？”巴布卢什卡惊诧。 “不，这股气息，是重锻九次的社会议员。”巴尔科蒙沉吟片刻：“只有短短一瞬间，而且只是气息，白烛星上还有其他的【社会】气息……两个【社会】——嚯！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巴布卢什卡冷笑：“你的星球马上就要被玛什革冈吞噬了，你还对我紧追不舍，有用吗？” “哎，我还没说是哪个【社会】呢，你竟然把名字都说出来了。” 巴尔科蒙狞笑： “看来，你早就跟【社会】勾结一起了吧！” “——你想干什么？巴尔科蒙！” “没什么，只是履行一下星渊子民的义务。” 巴尔科蒙抡起法杖，顶端的魔能刀刃瞬间喷射到河系最边缘，他狞笑着，轰然朝着巴布卢什卡斩击而下： “下沉星渊，歼灭社会！” “这就是我们攀登道途，飞升成神的意义啊！” “你这肥猪，看本教育部长给你好好重新教育下，什么叫道德与法治！” 推本书：《神话空想家》 【作者】：雨落晚钟（代表作：旧日棋子，百万字精品完结） 【分类】：原生幻想/轻小说 【标签】： 热血、龙 【简介】： 2027年，世界剧变。 披着黯蓝鳞片的巨龙登临了丹麦的阿灵厄港；白昼之神乘着光之马驰骋在华夏首都的上空；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以恐怖的姿态肆虐着东京市。 一场面向“神话怪物”的战争逐渐在全球范畴铺展开来。 而夏明威也被卷入了这场阴谋，手持职业序列“空想家”和神话序列“黑悟空”，身为世界上唯一的双序列持有者，他不得不应对同时来自明暗两个世界的压力和抉择。 ——究竟是以“空想家”的身份站在人类一端抵御外敌 ——还是以“黑悟空”的身份脚踏筋斗云矗立在天穹一角，横棍震碎那重重的阴谋，化身为最纯粹的魔鬼。 ———————— 跟本书风格很近，剧情也非常有趣，风格非常鲜明，可以体验到跟《来自星渊》一样的轻松愉快的阅读体验。 神话空想家 《来自星渊》推本书：《神话空想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0.Brave Shine（上） 超光速的魔法洪流划破天际，如同无穷无尽的流星雨。纳斯提莎抬起头，感受到其中强烈的扭曲意志，目光旋即担忧起来： “那是部长的力量……时空都被扭曲了，这些攻击本应该在3年后才会被我们看到的。” “不用担心巴尔科蒙部长。”叶望楠安抚道：“同一批下星渊归来的强者中不乏叙事级文明的，就连他们也称赞他的实力，区区夜蝶佬定然不在话下。” “希望如此。”纳斯提莎颔首，突然注意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天空：“那股扰人的声音平静了……” “【机界社会】被阻止了吗？” —————————— 巨大的钢铁大手不断接近天空的圆环之门，李德维登斯的身躯早已消失不见，兴许是被鲜烈魔铁君王完全笼罩，也可能从隐秘的力量释放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被观测到。 地上的李澳兹按照任务要求，静静地在一旁伫立，抬头观望见证这一时刻。 残余的玩家汇集在他身边，直播间镜头也对准天空开始观看这幕‘过场动画’。 到了此刻，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了6万人，有相当多的人陪同他们一起，见证这一幕。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张开手掌，渐渐进入到圆环的边缘，圆环大门上的齿轮机械一下子活化过来，纷纷四散五裂，从原本的浮雕机关，变成凶狠的机兵，朝着卡拉奇亚冲撞而去。 「金属的造物，你们敢违逆真正主人的意志？！」 卡拉奇亚狞笑着，发出邪恶的力量，人们隐隐注意到，在它额头前处，李德维登斯正杵着利刃，如同掌控风帆的舵手，驱使着卡拉奇亚一往无前。 大量的机兵在鲜红的魔力冲散覆盖下，逐渐停止了攻击，它们如同癔病发作的患者，毫无征兆地鬼畜摇摆，一个个身躯四分五裂，大量的金属离子从它们身上主动逃窜飞离，汇聚到卡拉奇亚的身上。 “那便是金属的主人，也是【铁匠】的源头，人称鲜烈魔铁君王的卡拉奇亚。利齿峰花费了大量的力气，才说服了卡拉奇亚配合祂打造这把武器——在临死之前，李德维登斯被利齿峰赋予了与祂共同前进资格。” 缺失了金属部件的机兵如雨坠落，索菲亚·马琳淡淡解释道： “这些机兵拦不住他，静静看着吧，这是李德维登斯的最后一站了。” 李德维登斯不断地驱使卡拉奇亚向前突进，手掌距离圆环仅剩几百米——机界之门瞬间散发出强烈的波动，紧接着，一阵震慑心魂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不！你不可前进！无人能够阻挡机界子民吞噬文明的脚步，你们这群劣迹斑斑的碳渣，不可再前进一步。” 玛什革冈的喊声令玩家眼前瞬间飘起来数十个意志检定，差点把系统卡死挤爆，即便是李澳兹，也不得不抬手关掉系统界面，作为一名【魔法师】，李澳兹的世界观一直是唯物主义倾向，无时不刻的精神检定哪怕再来几十次，都对他无效。 李德维登斯的身形一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似乎并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信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身上浮现出电镀和线圈的痕迹。 「前进！」 詹妮亚的手掌搭载李德维登斯肩膀上，神剑威光迸发，李德维登斯身上的机械痕迹瞬间被净化驱逐。 他侧过头，看向詹妮亚，詹妮亚看着前方，目光坚定。 李德维登斯张了张口，说道： “让你久等，很抱歉……” 「啰嗦！」 詹妮亚没有去看，或者说不敢去再看李德维登斯一眼，她埋下头，沉声道： 「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只管前进。」 詹妮亚肩头颤抖，但作为一把剑，她不会有丝毫动摇。 「从现在开始，不要回头，不要分心，相信我——毫无保留地相信我，李德维登斯。」 詹妮亚顿了顿，学着人类一眼，深吸一口气，目光明亮，大声喊道： 「前进！前进！前进啊！」 李德维登斯握紧剑柄，向前一推。 卡拉奇亚的魔爪获得极大的助力，在玛什革冈的意志阻拦下，依旧坚定不移地向前伸出。 砰！ 它的掌心瞬间拍在了圆环之上，命运觉醒之剑随即剧烈一颤，向外开始逸散出银色的光辉，一阵神秘奇诡的怪异气息，瞬间铺满整个天际。 圆环之门受到这一气息的感染，仿佛遭受了沸水泼洒的皮肤一般，迅速泛起一个个红点疙瘩，上面华美无比的机械浮雕锈蚀萎缩，最终啪嗒啪嗒地疯狂落下。 李澳兹无比熟悉那个气息……【白骑士】、【裁缝】的身上，都有着类似的气息。 詹妮亚的身形渐渐衰弱下来，她转过头，看向身体被银光包裹的李德维登斯，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德维登斯撑着剑刃，向上推举。 卡拉奇亚的大手同样向上推动，巨大的机界之门被一寸一寸，硬生生塞回虚空之中。被它所遮挡的天空逐渐显现，一直昏暗的世界，迎来了一抹新生的曙光。 阳光洒满李德维登斯的肩头，他的身体如同水一样，任由光线穿过，逐渐虚化的身躯与这个世界渐行渐远。 伴随着隐秘的力量释放出去，他将永远被这个世界遗忘。 可是，对于这个结果，李德维登斯却并不是如之前那般平静。 他低下头，看着同样悬浮在半空中的詹妮亚，苦笑了一声： “我好像，有点不想消失了。” 「……蠢蛋。」詹妮亚骂道。「刚刚不是很洒脱吗？再说回来，你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吧！我可是，一直都被孤独地囚禁在箱子里呢，现在该轮到你体会我的感受了。」 “是啊，詹妮亚，现在只是自作自受而已。” 李德维登斯抬起手，轻轻遮挡住重云之间乍泄的一抹黎明曙光，颇为感慨地说道：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踞，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连接成整个陆地……原来孤独，比起死亡，更难以接受啊。” 「是啊，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孤独了千年，我一直在等你，我被孤独囚禁到疯癫，自言自语，直到李澳兹把我解救出来——哈哈哈，以后，可没有人能解救你了。」 “詹妮亚，我稍微，有些后悔了。” 李德维登斯语气满是遗憾，可他的脸上全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金色的阳光将他腐朽的脸庞映照得无比神圣。 当黎明的第一抹光辉洒满大地，雪山随之融化，昨夜的不愉快和痛苦也就此放下，新的一天到来，一切是那么美好。 李德维登斯突然感激到，胸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悸动，驱使他想要大喊，但张了张口，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喊出来。 只是面对那金色的天际，他由衷地说道： “现实，也有美好的一面。” (本章完) 231.Brave Shine（下） 他看向詹妮亚，脸庞逐渐虚化消失，甚至无法在詹妮亚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詹妮亚愣愣盯着前方，突然叫道： 「李德维登斯！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别走，李德维登斯！别走啊，李维——」 砰！ “没人能够阻挡我！” 玛什革冈的咆哮瞬间压下，致使圆环之门再度落下，似乎要强行推倒卡拉奇亚的推动。 “（法利西亚语）……我曾经经历过漫长的黑夜，忍受过无尽的屈辱，即便被整个世界抛弃，我也不曾倒下。” 李德维登斯抬起手中的长剑，身上的死灵之气即刻退散消却。在那一刻，他的铠甲熠熠生辉，湛蓝刺绣的斗篷随风舞动。 双手并握，端在身前，如同当初的骑士宣誓一样，用口音浓厚的塔纳斯语，对着这个世界，也或许是对着所有见证者，朗声说道： “我承诺，守护弱者和妇孺。不因为自己持有暴力，而区别对待他人。” 【守护灵光】 “我承诺，严遵法律与道德。不以自己的喜好厌恶，而随心所欲断罪。” 【公正灵光】 “我承诺，不懈学习和锻炼。不会以一时进步优越，而滋生傲慢之心。” 【谦卑灵光】 “我承诺，永远信任和忠诚。不接纳任何财富诱惑，而背弃祖国人民。” 【忠诚灵光】 “银狼督军，李德维登斯，我完美践行了昔日的诺言。我依旧热爱这个世界，依旧渴望再次为它而战。” 倏！ 苍白的剑刃迸发出强烈的光束，轰上巨大的门扉，瞬间将圆环之门推动，重新朝着虚空中返还回去。 「李德维登斯！你在哪儿——你，诶？」 詹妮亚的目光逐渐迷茫： “李德维登斯，是谁？” 银色的辉光不断地冲刷着圆环之门，詹妮亚和李德维登斯面对面战立，前者却始终无法看到后者的身躯。 “詹妮亚！”李德维登斯喊道：“我在这里，不用再害怕一个人了。” 「……我是，来这里干嘛的？」詹妮亚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空间：「为什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下意识摸向胸口，金属的身躯中，似乎少了什么，变得空空的。 “……是吗，原来，时候已经到了。” 李德维登斯恍然大悟，他的身形急速虚化，微微侧过头，看向群山之巅，看向大地上的李澳兹。 “詹妮亚，以后，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随后，他的声音如同空谷回音，在天穹之间不断回荡： “（法利西亚语）……阳光，好刺眼啊。” 轰！ 玛什革冈的咆哮戛然而止，天空清澈无比，不论是机兵还是圆环之门，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猩红的雪山和遍地机械的残骸，告诉着世人，这里曾发生过的事情。 命运觉醒之剑刺入在雪山的顶端，在这海拔8000米的高原雪山，历经无数杀戮破坏的战场上，英魂军团退回灵界，玩家们久久伫立在大地上，有的人四散观望，准备顺点好东西，有的人则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片穹空中，正回响着着战士的无声歌曲。 而在被染成金色的山巅后方，太阳照常升起。 ———————————— 【突发事件——《见证：命运觉醒》已完成】 【任务结算中……】 【奖励发放：】 【你获得了李德维登斯的赠礼：「被诅咒的渊红之刃」】 【你获得了1600万经验】 【你解锁了成就：《赞美世界》】 “明天的太阳，是我熬过漫漫长夜的动力，这世界虽然有千般万般不好，可我依旧怀着对明天的希望——以及，对你们的希望。” 【成就奖励：你获得了称号——‘法利西亚之荣光’】 【称号效果：当你在自己的领地上完成“兵营”和“英魂殿”后，你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军事单位——法利西亚的英魂战士。】 【你获得了《建造蓝图：法利西亚英魂殿》】 【检测到源质含量消退……】 【[机界社会]玛什革冈——讨伐完成】 【总体输出占比：79%】 【议长：0/1、议员：3/3、陪审团：0/0、公民：13.8796万……】 【你的称号：紫铜猎杀者——已升级】 【当前称号为：白银猎杀者】 【白银猎杀者——你的任何攻击，将会对‘社会’型敌人造成12%额外真实伤害。并豁免议员级以下成员，对你的腐化效果。】 【晋升至白银猎杀者后，你的存在已经吸引到了猎杀者协会的注意，他们会在一段时间后对你发出集会邀请。每30自然年举办一次猎杀者集会，注意参加。】 【现在，你击杀[社会]成员时，将获得‘猎杀者点数’奖励，这些点数可以在集会上购买物品，或者转化为点券使用（注：点券无法转化为猎杀者点数）。】 【由于你击退了[机界社会]玛什革冈的入侵，你成功解锁了成就：《层渊勇者》】 “在这片星渊中，你已经完成了令所有人敬佩的成就。不论你过去犯下如何罪孽，人民都会铭记你的丰功伟绩——成功讨伐宇宙的公敌【社会】！” 【层渊知名度：+10（你击退[社会]的事迹，将会在全宇宙引发些许讨论。）】 【白烛星传说度：+6（累积已达到最高值：10点）】 【你已经成为白烛星独一无二的宠儿，纵使文明更迭，物种变换，你依旧被这颗星球所青睐爱惜。】 【你获得了神话专长——［神话·魅星者］】 【神话·魅星者】：你是如此的闪耀，就连星星都无法忽视你的魅力，哪怕宇宙毁灭，也不能缺失你的存在，浩瀚繁星数不胜数，这星渊中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当你进入任何具备星球意识的行星时，立刻获得1点初始传说度，并且获得传说度的速度增加50%。 *你永远不会在任何一颗传说度≥1点的星球上挨饿受冻。 *任何传说度≥3点的星球上，你不会被烧死/溺死/摔死。 *你可以在任何传说度≥6点的星球上建立合法、被接受的殖民地。 *任何传说度≥9点的星球上，你建立的殖民地/城邦/国家/文明，自动被视为绝对主流文明，其他文明会自动接纳和同化，并以各种形式，转移到你的名下。 *一层星渊中，只会出现一个魅星者。 (本章完) 232.荣光的战士 结束了。 李澳兹端起手中的渊红之刃，这把武器，可以说是李德维登斯遗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命运觉醒之剑被积雪掩埋覆盖，陷入了久久的沉睡，大概要等好几十年才能恢复。 对于詹妮亚来说，似乎有点可怜，刚刚才从孤独中脱离不久，又重新陷入孤独的沉寂之中。 他走上雪山之巅，呼唤自然元素为他送来一捧花束，轻轻安置在剑刃之前。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詹妮亚，这段时间，你已经够辛苦了。” 未来一段时间内无法使用詹妮亚，确实少了不少助力。 下线保号的玩家们纷纷上线，李澳兹清点了一下，自己从蔚蓝星带回来的25名玩家，在这一刻只剩下了11人，折损了一半多。 这些玩家可不是普通的跑腿业务人，而是千里挑一的职业选手，还都是内测时期就积累下来的账号，不说别的，光纪念价值，哪怕直接换算成现实中的货币，都不可能便宜…… 亏不少啊。 不过即便如此，李澳兹这一趟的收获也极为丰厚。 “星球意识的思维是很简单的，让玩家们穿上殖装，就默认为全程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输出，他们的清剿数量也落在我的头上。” 李澳兹一开始就把这算盘打得明明白白，只要讨伐成功，他在白烛星的传说度就不可能低于7。 如今达到满值的10，李澳兹估计也跟李德维登斯认可自己有关系。 李德维登斯代表着的是古代时期的法利西亚文明，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这颗星球避免【社会】入侵，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然，某种意义上，法利西亚的英魂们，也可以被视为是这颗星球的一部分。 这一点很关键，如果不是李德维登斯，恐怕他就没办法达到10点了。 “现在，我得到了整个星球……以玩家才阿尔法阶的那点损失，凭借白烛星那发达的生产力，随随便便都能批量补充出来几亿个。” 李澳兹的棺材本本就不厚，这些丢进去，基本上和空手套白狼差不多。 这一仗打完，李澳兹沉沉松了一口气，让玩家们自由搜索打扫战场，这些散落的机界公民身上还有不少高价值的材料或者武器可以回收，万一战利品中还有几个圣子核心，那李澳兹就可以充分发挥一波二道贩子的优势，往瓦尔基里要塞倒卖一波。 一枚圣子核心的市场价通常在3000~20，000铵金不等，根据完整度和品级不同而产生浮动，遗憾的是，层渊的三大叙事中没有纯粹的机械文明，不然这批圣子核心估计一挂出去就能被一扫而光。 玩家们快快乐乐地去roll点摸尸体，李澳兹这边则找到‘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她。 “索菲亚·马琳仙子，非常感谢你的援助——” 李澳兹刚刚开口，索菲亚·马琳突然开口道：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 接着，她伸出手，搓了搓指尖，作出一副要钱的模样： “那就让我们来谈谈，关于幽魂花园的赔偿损失吧。” “……损失？” “我的花园中总共23万朵幽灵花，经过三千多年培养，价值昂贵，随便拿出去一些，哪怕是批发销售也不会便宜，你的小家伙们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看在你们初心是为了守护这颗星球的份上，我就默认你们都买下来了，给你们打个八折，用铵金结算的话，差不多总共是6900万，还有作为泽塔阶，我也是有出场费的……” 之前一直冷面淡漠的仙子，此刻脑子转的飞快，不断地给李澳兹摊出各类费用，她对金钱的敏感，让李澳兹感到陌生。 李澳兹先是茫然，随后想到什么，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摸尸体的焦糖蜗牛，后者正在愉快地翻找垃圾堆，浑然不觉李澳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拿不出来，那也没关系。” 湖中仙子见李澳兹一时间纠结，索性说道： “我能够感受到，这颗星球已经把你视为真正的主宰者，既然如此——法利西亚之英杰的墓地区域，还有那一片山岗暂且交给我租用，再租借给我2000年就好。” “冒昧问下，你是雷德·金的信徒吗？” “不算是。但我跟着学过一些技巧。” 李澳兹迅速计算了一下，让他一下子拿出钱赔偿，显然是不划算的。 反正湖中仙子想要的只是一片宁静的区域，不会出现污染之类的问题。那个位置，信守村又紧邻着，真要出什么危机了，说不定还能白嫖一下这位泽塔阶的战力。 这么算，自己还算小赚了一笔。 “好吧，就依你的说法来吧。”李澳兹作出一副肉疼的模样：“只是希望您好好善待这片土地和山林，保护好那片区域的生态环境……” 索菲亚·马琳瞥了他一眼： “恕我直言，你的小家伙们四处开荒，杀鸟，砍哥布林，滥挖野矿，攻陷地下洞窟，他们这才算是对生态环境的破坏。” “这怎么能叫破坏呢？我们是在给他们带来文明！”李澳兹厚着脸皮说道。 “那么，你之前随便踏入我的花园，把武器丢在那里，干脆也按照文明的方式付一下存储费用吧……” “我觉得我还不够那么文明。” 扯皮一通后，李澳兹算是摸清楚这位湖中仙子的性格了。 虽然她平时一副半醒半呆滞的状态，但脑子实际上精明得很，尤其是算账的时候，那叫一个技艺精湛，放蔚蓝星，起码是个注册会计师的水平。 好在李澳兹的【魅力】属性够高，仙子对他观感还不错，熟络后了，李澳兹趁热打铁，赶紧说道： “索菲亚仙子，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索菲亚·马琳一板一眼地说道： “如果是请教知识的话，我估计你这个没脑袋的，也学不进去什么，还是不要破费了。” 【卧槽，姐介，你是个仙子啊，你都变成幽灵了，还那么在乎钱干什么？你不会是穷死的吧。】 李澳兹一阵腹诽，嘴上还是问道： “我想问关于利奥兹的事情，你的存在应该比李德维登斯更古老，所以理应了解不少吧？” “利奥兹……吗？”索菲亚沉吟片刻，点点头：“这方面我确实了解一些，我算是生活在利奥兹那个年代的人，不过即便是我，也只是从故事和传闻中听说过祂的事迹。你想了解哪方面？” 李澳兹的面前旋即弹出一排选项： a.询问她，利奥兹到底是谁？ b.询问她，利奥兹做过什么？ c.询问她，利奥兹是怎么陨落的？ d.要来把索尔牌吗？（点击此处跳转】商城，打造你的卡组） e.嘲讽她 【系统陈列出来这些，看来索菲亚只了解这些东西啊。】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问道： “……利奥兹到底是谁？” “祂是渊外主神之一【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的代行者，海恩斯的掌控者，万神殿的建立者。神权包括‘现实’、‘存在’、‘实现’、‘理解’等多个权柄，神名则是‘利奥兹’，同时祂也持有着墨菲德里亚的权柄，可以说是最接近【主宰】系主神的神灵，没有之一。” 索菲亚·马琳说的很详细，她思索了片刻，补充道： “和其他的神灵一样，利奥兹也有着祂的信徒，但不知为何，利奥兹的信徒数量很稀少，眷属和信徒几乎完全重叠。” “虽然在渊外，神灵的力量不来自于信徒，但是信徒的多寡，能够成为神灵掌控现实的凭依。而利奥兹本就是现实的主人，所以对于信徒不是很上心。” “虽然祂本人并不热衷于发展信徒，但却会把资源分配给更精锐的神灵，比如【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就是祂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夏尔瑰妮娅最巅峰时期，拥有了海恩斯近三分之二的信徒数量，风头无二。其他的神灵也从利奥兹手中得到了不少帮助。” “然而，即便利奥兹分了很多资源出去，但万神殿对利奥兹却极为不满，神话中常常有神灵认为利奥兹独断专权，霸占权柄，是崇尚绝对权力的独裁主宰，所以叛乱的神灵并不在少数。” 李澳兹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你提到了利奥兹的信徒和眷族是同一批，那么你对这些有了解吗？” “关于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在海恩斯的传说中，利奥兹虽然很少现世，但每一次下凡，都会引起文明更迭，历史变动。在抵抗【社会】围攻的战争中，除了万神殿武士，就是利奥兹的眷属出力最多。他们是利奥兹唯一的眷属，唯一的神拥者，也是唯一的信徒，是真正忠诚的救世勇者。” 索菲亚·马琳说起这些，一下子生动详细起来，并且有着极高的评价，看样子她似乎真的亲历过利奥兹的眷属救世的时代。 “那些眷属和信徒，有什么名字吗？”李澳兹好奇道。 “当然有，虽然他们数量稀少，个性傲慢，但是只要了解他们，就会明白他们的热诚和力量有多么纯粹强大。” 索菲亚·马琳称赞着，说出那些沐浴荣光战士们之名讳： “他们被称为……【星降师】。” 233.利奥兹的秘辛 【星降师】 李澳兹的瞳孔一缩。 在那一刻，之前的种种迷惑、不解、矛盾，在这一刻全部链接起来。 ————————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而《星渊》游戏1.0版本公测的时间是银河纪元226年，就算是第一版公测，不，算上最初的封测，也就是222年。” “换句话说，我领先于版本足足2年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蔚蓝星的人类，科技、灵魂、认识都被重力束缚在大地上，只有我来自宇宙最深处的星渊！”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银河纪元220年的蔚蓝星，超凡体系才刚刚起步，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经验，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 “每次看到那些小宝宝的时候，我就会意识到，人该是有底线的，生命有着生命崇高的尊严。我的一生不应该只是为了利益而活，我也应该有着自己的底线和信念……” “而我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别碰婴儿！” ………………………… “五千年前，【隐秘社会】盖娅攻破海恩斯，击杀利奥兹，吞噬了尚处于幼体婴儿阶段的墨菲德里亚——我记得，每一个机界公民都记得那副震撼的场面。” “盖娅……吃掉了墨菲德里亚？【主宰】系主神居然是婴儿？” ………………………… “这一切都是你的。你的命运是早已被注定的，就像是一本通俗的主角，一只不可看见的手，一位落魄颓废的‘作家’，正操控玩弄着你的命运一样——你的命运，正在被人勾勒描绘。” “但你的人生轨迹……在我通过灵界所看到的，是一条诡异的直线，有人替你安排好了一切。” “你，李澳兹，利奥兹，李兹，这一切都是你。” …………………………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 “……原来如此。” 李澳兹抬起手，握了握拳头，眼中的幽蓝一闪而过，随后被他坚定的意志彻底驱散： “这一切，原来都是命中注定啊。” 为什么他一穿越过来，会对复兴【星降师】那么怀有执念？ 为什么他会对婴儿感到激动和怜爱？ 为什么明明是穿越来的身体，‘利奥兹’却和‘李澳兹’读音几乎一样？ 答案很明显了。 李兹，利奥兹，李澳兹。 这三个存在，本就是一个东西。 利奥兹的眷属是【星降师】，而李兹在前世玩游戏时，是绝对的【星降师】第一人，这两者的关系恐怕早就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只是因为奇巧网络的认识滤镜，隔绝了相关的认识。 蔚蓝星的李澳兹因为名字和条件合适，被利奥兹所看重，只是在死后，被永久性征兆，成为了容纳李兹的肉身，他的名称、记忆和人生也被他所继承，得到了延续。 还有之前他能够成功考试进入白烛星际大学……那绝对不是什么巧合的事情，现在回过头仔细思考一下，会发现自己的思路漏洞百出。 “……李澳兹就是利奥兹，利奥兹就是李澳兹。” 李澳兹心中念叨，双眼幽蓝： “如今的一切，既是利奥兹的引导，也是李澳兹的意志主导的。” 他的态度很平静。 实际上，他已经拿这个当招牌忽悠人很久了，同样【主宰】系，同样的名字，加上同样的道途方向。 若不是层渊没有转世一说，他的身份恐怕早就被很多人看出来了。 【所以……利奥兹是如何变成我现在这样？《星渊》这款游戏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是如何完成转世、穿越，我该如何恢复原本的力量？如果我是利奥兹，那么曾经的敌人会不会把仇恨延续下来？利奥兹又有多少敌人……】 疑问太多了。 李澳兹沉吟片刻，不再浪费时间思考这些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先不要急着证实身份。必要的时候，我说不定可以通过跟‘利奥兹’这个身份切割，来挽回某些名誉，或者避免危机。】 之前打利奥兹转世旗号，一方面是为了唬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强名气，但如果有必要，李澳兹对于放弃利奥兹这个身份也是毫不客气的。 作为润学大师，李澳兹在身份这方面，可从来没有底线可言。 利益和效率，是唯一值得效忠的阵营。 在此基础上，做正确的事情，不违背公序良俗和普适价值观，哪怕犯点小错误，人们也会接受和原谅自己。 理清了这些后，李澳兹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跟利奥兹的关系。 他可不是血统论、宿命论那一套的吹捧者，何况如果之前的记忆属实……利奥兹恐怕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存在。 不说别的…… 用脑子想想：一个连神名、神权、神格都没有炮灰神灵，是怎么做到造物主代行者的位置的，还拥有了‘利奥兹’这么一个名字，手里掌握着至尊奥能，让万神殿的神灵武士悉数听命于祂？ 李澳兹眯起眼。 恐怕利奥兹的手段，也不怎么干净吧…… “精英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一种状态，与其相信利奥兹生来就是精英和天选之人，我更相信利奥兹用了一些不方便声张的手段，让自己成长起来。” 不论怎么说，李德维登斯和索菲亚·马琳都提到了‘利奥兹实际上并不是被所有人欢迎’，还有不少神灵很讨厌或者干脆就是仇恨利奥兹。 真想接过利奥兹的身遗产，恐怕还要面对昔日的仇敌——毕竟继承遗产，是要连同债务一起继承的。 遗憾的是，李澳兹还真不清楚利奥兹有什么物质遗产，前世在游戏中，对利奥兹的描述也就是个背景板里的角色，没啥屁用，也没有相关的任务。 李澳兹思忖片刻，发现‘利奥兹’这张牌还能继续打。 根据他丰富的主播经验来看，很多虚拟主播在转生之后，如果出现人气下滑，可以依靠一点点抛出信息，说明自己和上一个账号的联系，激发粉丝好奇，开始大量搜索相关信息，等到他们确认‘xx主播和以前那个xxx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曾经的粉丝有不小概率会被重新盘活，流量重新汇聚起来。 利奥兹留下来的物质遗产，李澳兹没拿到什么，但是利奥兹这个名字的含金量……还可以耍一耍。 真遇到利奥兹的仇家，大不了就切割，层渊又没有转世机制，谁能证明他就是利奥兹呢？ 李澳兹随后又问了剩下两个问题，但得到的回答都很模糊，这些事情，即便是亲历过李澳兹时代的索菲亚·马琳都不太清楚。 比如，当他问道‘利奥兹做过什么事情’的时候，索菲亚·马琳给出的回答只是一些故事和传闻。 “利奥兹……据说利奥兹组建了万神殿，册封了数万位神灵，形成了史无前例的神灵军团，就连万神殿本身，也是一件无比强大的神器造物，传闻万神殿能够连接历史，让神灵们可以随时踏入一条时间线对抗【社会】，或者清除掉叛乱的邪神。” “在海恩斯，利奥兹唯一一次下凡，便覆灭了我们本土的龙族文明，在往后数十万年中，【星降师】发动了轰轰烈烈的‘灭龙运动’，大部分【星降师】都以佩戴龙类素材的武器或饰品为传统，他们在民间散布‘龙类是最为邪恶的生物’，正因为他们的行为，强大无比的龙族被利奥兹歼灭殆尽。” “除此以外，曾经有最为强大的泰坦，试图挑战利奥兹的独裁统治，但被利奥兹无情击败，连同整个种族一起被【星降师】屠戮殆尽，这也为利奥兹在海恩斯增加了不少恶名，很多学者都认为，不论泰坦再怎么挑衅权威，也不至于被彻底灭种。” “在海恩斯。有名为泰克尼克族的母系生灵存在于世。她们是理性的化身，泰克尼科人有着强大的科技和研发能力，万事万物都可以被她们利用名为‘科学’的魔法解释，并且强行将神秘也纳入到科学体系中，她们曾经打算打造一座奇观，用来了解神族的秘密——然而，利奥兹对她们发动了无情的清算。她们用母系社会的原始架构冲入了星界，侥幸逃过了利奥兹的覆灭。” “即便是对于我们这些海恩斯遗民来说，利奥兹也没有明确的下凡记录。引导我们那里凡人生活的是【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有传闻，仅仅是传闻，说祂从海恩斯战场中幸存下来，如果想要了解更多，试着去寻找祂的下落吧。” 这怎么听都是暴君啊……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龙族的文明，在星渊内比较神秘，但是普遍被认为是高贵而可怕的存在，有着不小话语权，在利奥兹这边，干脆直接覆灭掉了…… 泰坦在星渊是被公认的强大战士，他们好战英勇，喜欢四处挑战强者，仅仅是因为不服统治，利奥兹将其彻底歼灭杀…… 泰克尼克族听起来跟一些学者文明很像，所做的事情跟生命公社也差不多——利奥兹竟然直接把人迫害流亡…… 渊外的神灵可真是民风彪悍，这些行为在星渊内绝对会引起众怒和争议的。 “这些传闻，星渊还不知道吧？”李澳兹忍不住问道。 “不清楚，或许吧。”索菲亚·马琳思忖片刻，摇摇头：“实际上，来自墨菲德里亚宇宙的遗民不算多，流亡的神灵害怕被【社会】追杀，也普遍隐匿起来，但若是想打着利奥兹转世这个旗号，先不说层渊没有转世一说，利奥兹的恶名也要掂量一下……你自己把握吧。” 234.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星渊》是一款…… 对于‘利奥兹是怎么陨落’，索菲亚·马琳的回答和机界议员的说法差别不大。 同样是婴儿姿态的墨菲德里亚、同样是利奥兹被【隐秘社会】击败战死。 但索菲亚提到了一个令他在意的情报。 “……【隐秘社会】，有三个议长？” “是的。”索菲亚说：“在隐秘内部，有这么一句话流传着：” ‘税收归【皇帝】，信仰归【学者】，其余一切归【收藏家】。’ “皇帝、学者、收藏家……怎么感觉凑不出来一点共同性呢？” 李澳兹有些惊讶： “实话说……真是始料未及，三位议长，岂不是说她手下时刻都有三个欧米伽阶的强者？” 亚雯之前跟他提过隐秘议会内部不合，他以为是议员之间的争执，却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层面的不合。 “并非如此……” 索菲亚严肃道： “【隐秘社会】是对议长进行放养管理的态度，而隐秘的三议长有着自己的方式隐藏于文明中，比起普通公民、陪审团和议员，他们三位无法被外人看破出来。甚至说不定，有文明已经成为了三议长的囊中之物，却还不自知。” “这有点厉害啊……”李澳兹摸了摸下巴，目光思索。 他突然想到一点，这么一来，奇巧网络的认识滤镜，会不会是为了保护玩家而存在的？ 毕竟，《星渊》和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是通用的一套，如果隐秘的议长真的有这么可怕的渗透潜伏能力，那么奇巧网络的认识滤镜，很有可能是为了防止被渗透而出现的。 从结果上看，奇巧网络滤镜越来越完善，对隐秘严加死守，根本没有出现在玩家视野中，某种意义上已经成功了。 “游戏里的存在能够影响现实……《星渊》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者说，我作为利奥兹，到底是怎么从渊外战死后，进入现实成为一名公民，然后又穿越来到《星渊》的？” 手头的线索太少了，李澳兹一时间得不出什么结论。 “对于利奥兹，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索菲亚·马琳颔首：“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暂时想不到什么问题了。” 李澳兹摇摇头。 “嗯，那就几千年后见吧，没事别烦我。” 索菲亚·马琳毫不客气，转身收队离开。 李澳兹倒是不在意，毕竟【诡异】系的登神者向来如此……如果对方表现得性格很正常，那才需要警惕！ 【诡异】系登神者如果能好好说话，那不是为了骗你钱，就是为了骗你命。 今天他已经得到很多信息了，关于利奥兹的身份，暂时也挖掘不出什么。 “夏尔瑰妮娅……我正在服用的‘仿制真理药’也是出自于祂手，看来不论怎么样，都要去寻找拜访一番了。” 李澳兹这么想着，突然注意到远处张开一道道传送门，紧接着，大量穿着厚重战斗铠甲的法师从中到来，泽塔阶、伊塔阶……各种强大的气势纷涌而来。 其中就有纳斯提莎院长的身影。 【水晶之塔的法师，终于来了。】 李澳兹早就将重要物品存入独断时空带之中，他看了一眼手下的玩家，发布了个任务让他们听从自己安排行动，纷纷放下武器，作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 虽然来者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但李澳兹并没有显得很紧张，他脸上露出自然的微笑迎接来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李澳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他主动邀请道： “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把希格斯力场开开会比较好一点，我的力量太大，你们最好用一下削弱魔法。虽然我自认为绝对清白，对【水晶之塔】忠诚不二，但你们肯定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众法师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似乎是从未遇到过这么配合的对象，打开希格斯力场，又给他套上法术锁链，确认控制住后，一名法师对纳斯提莎说道： “纳斯提莎院长，你的学生，你来审问吧。” “……嗯。” 纳斯提莎颔首，走上前，平复下心情，沉声问道： “嫌疑人利奥兹，你涉嫌违反我方文明的法律法规，由于我方文明未加入星际联盟，故无法执行任何引渡、转押条例，请你理解。” “我理解。我不属于任何星际联盟的加盟文明或者叙事，唯一的户口登记是在白烛星特里维拉市，学籍是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学院三年级，你们可以在官网上查到我的信息。” 李澳兹平静回答。 这些东西，纳斯提莎之前就跟他说过，特里维拉市被毁，档案清空，从一开始就有准备，不担心对方查询。 一旁的法师联网检查一翻，很快就找到了纳斯提莎修改过的学籍信息。点了点头：“属实。” “嫌疑人利奥兹，你作为【主宰】系登神者，伪装身份，潜入白烛星际大学，引起过元素暴动，又释放奥能与同一道途的暴徒残月争斗，将其斩杀，现在又出现在【机界社会】的议会残骸处——以上事实，你可承认？” “我承认。”李澳兹平静回答道。 “你和残月都潜入了学校，却大打出手，你们是否彼此认识？所图目的是为何？” “我不认识残月，我来学校是想学习魔法，体验大学生活，顺便靠名校毕业积分，按照《特里维拉市人才引进特别政策》，八大院校毕业的学生落户时享有优先特权，这样我就可以在特里维拉市落个户，到时候买房子定居，孩子未来上学都会很方便。” 李澳兹解释道。 “请你解释一下，你到底是何来历？” “我是来自瓦尔基里要塞的边陲行星，早年落魄，完全是依靠在瓦尔基里要塞当雇佣兵讨生活，最近还去范伦科夫自治邦执行过委托单子。” 李澳兹解释道： “我没有什么学历文化，吃了教育不足的亏，也过够了漂泊不定的生活，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其他文明的移民条件太高，因此处于星际联盟之外，又有着优秀教育资源的白烛星，成为了我的首选之地。” 纳斯提莎听到李澳兹的发言，愣了几秒，说道： “……也就是说，你所做的一切，击败残月、抵抗【机界社会】，只是为了移民定居？” 235.战时特别管理法 “原公诉机关特里维拉市临时检察院。” 临时法庭建立在魔法技术馆的大厅里，仓促地摆上水晶之塔的徽章和旗帜，法师呼唤来咒令监督法场，再加上几排折叠椅子和办公桌，就算是一个简单的法院了。 李澳兹百无聊赖地低下头，背后两个魔像法警牢牢压着他的肩膀，好像生怕他从这被希格斯力场笼罩的法庭里逃逸出去似的。 法官提了提单片眼镜，继续念道：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白烛星教育部，” “原审被告人利奥兹，生理男性，且自我认知男性，塔纳斯族，22岁，现户籍地特里维拉市，学历本科。原白烛星际大学魔法应用学院三年级学生。【主宰】系道途，阶层泽塔阶（6），四日前被刑事拘留，因本案被判处有期徒刑270年，因表现良好，有重大立功表现，减刑270年，在白烛星服刑。” “辩护人罗西昂，白烛星际大学人文学院法学教授。” “特里维拉市速裁法院审理特里维拉市临时检察院指控被告人利奥兹，非法入境、伪造证件、携带禁忌道途知识入境、持有殖装尖兵、引渡难民罪一案，于当庭作出决定（12166）特刑第1号刑事判决，认定：” “一、被告人利奥兹犯非法入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罚金六百六十万狄娜。” “二、被告人利奥兹犯假冒顶替罪，伪造身份，参与魔法资质考试并取得学籍，判处有期徒刑100年，学籍保留至刑期结束后。” “三、被告人利奥兹……” 法官一道道罪名判决落下，站在审判席上的李澳兹却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得益于他之前的老实坦白，纳斯提莎院长也好，清扫战场的法师也好，对于自己还是从轻发落。 给他辩护的干脆就是白烛星际大学的法学教授， 取证环节更不必多说，李澳兹不仅展示了夺来的【残月】奥能，大量的机界公民残骸也足以自证清白，至于殖装尖兵，李澳兹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任由法师拿去跟残月的殖装尖兵鉴定对比。 人证方面，李澳兹更是压倒性的优势。 除了本就站在他这边的纳斯提莎院长，玩家、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以及俘虏的三位机界议员，都证明了李澳兹对抗残月和【机界社会】这一事实。 令李澳兹意外的是，之前意外从残月手中救下的学生，也出庭替他作证。 毫无争议，他免于了刑罚不说，水晶之塔方面看在他作出的卓越贡献方面，对李澳兹也不再纠缠，至于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情……也完全默认接受了。 只是碍于程序，李澳兹并未得到当庭释放，附带的民事诉讼赔偿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等到信守村那边完成变现，他就可以从拘留所中出来了，整个过程，最多也就两周时间，相当于交赎金，花钱消灾，对于过往的案底，以后也不再提起了，只是没过多久，官方发了封文件，要求信守村补齐最近几个月的税款。 从此以后，他的势力就不再是非法难民滞留地，而是正儿八经的乡村行政区划，等到他出狱，还会得到一封领主委任书。 水晶之塔文明没有爵位之说，领主这个词汇类似于农场主、地主之类的意思。 对于李澳兹来说，这无疑是最赚的。 白烛星的传说度他已经刷满了，现在信守村被默认合法化后，之后他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四处迁移玩家过来了。 看似他亏了一些狄娜，但是李澳兹的账户一直存着的是铵金，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获得更大的未来。 接下来，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从事二道贩子生意，并且从距离最近的阿金库尔服务器那边，拐点人过来。 古有电诈团伙噶腰子，今有李氏倒爷诱拐玩家，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套路是一样的。 “当你做了大方向正确的事情，整个世界都站在你这边啊。” 拘留室中的李澳兹，不禁感叹道。 “你还真是悠闲。” 带着调侃意味的女声随即响起，李澳兹立刻正襟危坐，看向探视窗外，尊敬地垂下头，说道： “纳斯提莎院长，多谢你愿意帮我作证。” “别来这一套，你这小子，我说好了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你突然跑出去，差点把我的计划打乱。” 探视窗外，纳斯提莎院长一抬手，魔力随即构筑出一张椅子，她悠哉地靠了上去，单手托着脸颊，虽然嘴上说着苛责的话语，脸色和表情却很不错的样子。 “哎，不听老师言，吃亏在眼前嘛——你看，我这就被拘留起来了。”李澳兹笑呵呵说道。“还得是纳斯提莎院长安排周到，我这鲁莽行事的个性，以后确实是得改了。” 两人之间也就差了一个层级，抛去掉年龄和师生差异，说话还是以平等姿态交流。 “院长，那三个议员最后怎么处理了？” “被最高会议的上位学者带走了，大概率会变成实验素材，受到星球抗体影响，【机界社会】未来几百年内靠近不了白烛星，因此这些议员成为了玛什革冈的信标，按照星渊的传统，我们会想办法利用这三位机界议员，吸引玛什革冈跌入黑洞中，这样也能困住玛什革冈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下场李澳兹也不意外。 毕竟【机界社会】还在附近，如果是外行人，俘虏了社会议员，肯定会想着一遍遍继续杀下去，或者封印起来。 水晶之塔是个务实的文明，把【社会】引进黑洞，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来，你被拘留，其实倒也不是坏事。” 纳斯提莎提醒道： “你既然是【主宰】系登神者，又作出来击退【机界社会】的伟大功绩——按理说，我们都该给你发个塔纳斯英雄勋章，但是现在，情况很特殊，拘留说不定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我明白。”李澳兹颔首：“是战争的事情吧？” “很复杂，首先是因为，巴尔科蒙部长，还在跟夜蝶佬的机械军团交手，有很大概率可以活捉对方的卡帕阶（10）。” 李澳兹刚想说，能活捉决战兵器这种级别的战力，那可是好事，随即忽然意识到一点： “——等等，这都几天了？” 李澳兹扳着指头算起来： “从我击退【机界社会】，到现在都有足足6天了——六天时间，难道夜蝶佬和最高会议没有派增援部队来吗？” 听了此言，纳斯提莎看着他，笑而不语。 李澳兹察觉到什么，皱眉问道： “不说别人，我们水晶之塔的支援，就没有到吗？” 下一刻，纳斯提莎平静地说道： “没有部队，何谈增援呢？” 236.新的序列 李澳兹一愣，立刻明白过来。 “……这可是星际时代，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正因为是星际时代，所以杀人的效率更高了，宇宙战争往往都是有来无回的，战舰即是兵器，也是家。稍有不慎或者运气不好，就会全家变成太空垃圾，肆意在宇宙中漂浮游荡。” “不！星际文明，一般来说，达到泽塔阶的常备军至少也有足足200万吧！协助泽塔阶爱普西龙阶技术兵种、德尔塔阶的后勤人员，加起来更是超过一千万吧！” 李澳兹连说带比划： “夜蝶佬跟我们差不多，这么多人，计划至少打个100年，应该很轻松吧？” 纳斯提莎抬起手，伸出五根指头。 “……不会打了5年，就打光了吧？” “5个月。” 纳斯提莎平静地说道： “银河眼战役中，一个泽塔阶平均只能活到4小时，他们把每一颗陨星都当作自己的掩体，在球体和星髓之间交火。密闭的辐射信号和魔力电台交织，互相干扰，因此造成的非战斗减员，甚至比直接战死的人还多。” “滥用的禁忌武器，对银河眼的太空生态造成了严重破坏，时不时战场上就会流窜出来宇宙害兽、来自异维度的怪物。卡帕阶强者如同屠鸡杀狗一般肆意彰显力量，泽塔阶之下的存在，由于长期目睹他被诅咒的身姿而发疯、精神失常乃至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实话说吧，利奥兹，如果你不是击败了残月和【机界社会】，荣耀的无以复加，水晶之塔文明肯定会把你这个准泽塔阶的三年级学生，丢到战场上去填线。” 李澳兹指了指自己泛起红黑色的眼睛： “即便我是个【主宰】系登神者？即便我是个被拘留嫌疑人？” “是的，这就是战争时期的特别管理办法。” 纳斯提莎淡淡说道： “为了拯救国家文明，为了守护唯物主义希望用存在，为了拼得个你死我活，上面的大人物把学生、罪犯都发配到了前线，如果不是他们使唤不动湖中仙子，他们甚至想派索菲亚·马琳上战场。他们本应该握羽毛笔书写咒文的手，此刻却握上了杀戮的扳机。” “好消息是，我们消灭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夜蝶人的泽塔阶数量在这场战争中，硬生生降到了三位数，而我们还有一定的泽塔阶强者。” “坏消息是。” 纳斯提莎看着李澳兹，毫无感情，几乎麻木了一般说道： “我们之所以还有泽塔阶强者，是因为这是我们的大学生。” “好消息：大学生不用担心就业问题了，就业统一包分配工作，靠纳税人的钱养活自己，还有统一的制服和装备，岗位很稳定。。” “坏消息：应聘单位是征兵办。。” “这就是，为什么不论是夜蝶还是我们，都没有增援。” 纳斯提莎淡淡解释道： “不论是水晶之塔，还是夜蝶联邦——我们的势力很接近，实力也差不多，人口几乎一般多，甚至他们还有老龄化问题。” “但现在，两个文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泽塔阶战士们已经消耗一空，一场银河眼战役，把我们几百年的积蓄都打光了。” 纳斯提莎说着，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为了一颗星辰。” “宇宙中到处都是这种破石头，说好的货多不值钱，我却亲眼看着一代代年轻人为了胜利践踏底线，从青涩少年，变成成熟麻木的杀人机器——而他们的目标，却是为了一颗素未谋面的石头！” “利奥兹，要不是你拯救了白烛星，恐怕，你也会被丢到前线去。” 纳斯提莎揉了揉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在拘留期间，我会继续找人完善你的信息，你出来后就恢复上课，按照三年级，开学后就是大四，一年后，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保研，到时候随便给你塞进去一个待遇凑合的工坊里呆着。什么都别管，不要再出风头，安安稳稳地度过五年时间，随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纳斯提莎老师，你似乎不建议我继续在这颗星球上发展下去？” “毕竟，你是冲着水晶之塔文明中，白烛星是教育资源最充足的星球才来的吧。” 纳斯提莎轻笑一声，说道： “等你出去后就知道了……白烛星，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是教育圣地了。” 李澳兹诧异，他听出来一些变动，但纳斯提莎似乎不愿意多透露一点。 于是他也不再追问，又随便聊了一些事情。 “对了，院长。” 李澳兹打开独断时空带，从中抱出来婴儿姿态的帝亚兰： “这位也是你的学生，同样是魔法应用学院的帝亚兰，因为一些原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喔——熔金泰坦的‘再成长’修复机制吗？” 纳斯提莎是做过母亲的，对照顾孩子很有一手，特别面前这个小婴儿还是自己的骄傲学生之一。 “嗯，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不懂得泰坦在成长过程中需要的营养，所以成长速度很慢，我正好可以带回去研究一下。” 她接过帝亚兰，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 随即，她看了一眼李澳兹： “没想到你这小子细皮嫩肉，模样周正，却还真挺讲义气的，可以，不愧是我们学院出身的学生。” 纳斯提莎心情好，顺手又从虚空中抽出一本魔导书，交给李澳兹： “你也该好好补习一下了，这本书内容不错，你好好学学吧。” 狱警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便把书正式交给李澳兹。 魔导书是用某种灰色的金属框固定，翻开扉页后，赫然浮现出一行文字： 《法术权柄·暗耀——o·b·佐贝亚》 “居然是这本……” 李澳兹眼前一亮。 该说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李澳兹估计巧合居多。 【看来，是10点的传说度开始发挥功效了，[魅星者]让我成为这颗星球独一无二的宠儿，白烛星很上道嘛。】 权能法术，可以理解为魔法中的奥能，用魔法的方式模拟权柄操控世界，以此改变现实。 这本书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关权能法术，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序列奥能的合成公式！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祸害]刚没，马上就有机会得到新的序列奥能合成公式了。】 “正好这几天蹲拘留所，那么，是时候让你来了——继承了我全部智力，无敌的真将军！” 【传识完成】 【您已登录账户——真#10752】 【当前服务器为：泰拉联邦——炎夏区——蔚蓝星】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237.重返帝国 “艾萨克，我跟你爸去礼拜堂参加聚会了，你自己捯饬点吃的应付吧，别忘了给电车充电，我们明天要去接阿西莫夫参加篮球比赛。” “还有给呼噜换猫砂。” 吱嘎——砰。 门扉轻轻合上，艾萨克·马克西姆晃了晃头，从宿醉中逐渐缓过神来，他翻过身，从沙发上坐起来，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虽然衣衫不整，但庆幸的是身上没有呕吐物。 “我草……昨晚实在是太疯狂了。” 艾萨克揉着额头，酒精对于阿尔法阶的武者来说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麻醉效果，但是昨晚的情况似乎不一样。 他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一瓶冰镇橘子汁，顺手拉开窗帘，灰蒙蒙的天空下，农林轻轻摇曳。 窗外此刻正在进行人工降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洒落在大地上，配合着半球体发生器散发的暗淡光辉，颇有一番末日废墟的光景。 艾萨克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原本村民庆祝节日的派对晚会上，不知为何，到来了一批科学家和官员，在警察的配合下，一同参与了晚会，并且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新型、从未在任何地方看到过牌子的酒水。 免费提供的好东西，自然不会遭受到拒绝，村民们畅饮酒水，不论男女老少，都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欢愉之中，歌舞摇摆，纵情享乐，完全忘却了他们平日的痛苦。 “……那些酒水，似乎有点不对劲。” 说是坏处，艾萨克察觉不出来，作为【武者】，如果酒出现问题，他体内的气力会自行运转起来排毒。 然而从始至终，他的气力都很平静。 “也许是某些大公司在实验某种产品吧，虽说有警局官员担保，不会有问题，但还是觉得膈应。” 艾萨克喝着饮料，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雨景。 没有雷声，清澈的二级自来水从天空而降，洒落在田地中。 “八月，‘雷霆风暴’行动结束，恐怖分子被彻底清算，大量的敌对者被送入监狱，经济形势也越发明朗，通胀率达到10年间最低，圣碑教带来的对【主宰之神】利奥兹的信仰安抚了很多人，也提供了一条崭新的阶级上升通道。同时来自霜镀的大量粮食进入帝国市场，产品更加丰富多样。明明在变得越来越好……但总感觉有些不对。” 人民的幸福感很高，但好像变得有点太高了。 艾萨克对政治不敏感，但他却有一种本能的感觉：战争变得越来越近了。 摄政太子鲁道夫殿下的利益集团来自于市民阶层，这些群体最容易因为既得利益而对集团高度拥护，民间已经开始有这种情绪出现了。 这种情况下，不是盛世太平开端，就是大量对外侵略扩张的开始。 艾萨克对战争倒是不反感，正相反，作为退伍军人，他很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到人类最暴力、最团结的社会活动中去。 只是这个阶段开战，会挑什么敌人呢？ “咪呜……呼噜呼噜……” 猫咪呼噜闲庭信步地穿过中廊，当他来到艾萨克脚边时，习惯性地蹭了蹭鞋子，随后闻了闻，大大的眼睛中浮现出小小的疑惑。 “呼噜？” “——哟！小呼噜~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李澳兹晃了晃身子，感受到脚边的小可爱，立刻低头把他一把抱起来。 “嘿嘿，小乖乖，让我撸撸……” 呼噜剧烈挣扎几下，好像碰到了什么陌生人似的，一顿疯狂乱抓，奋力挣脱李澳兹温柔的怀抱，瞬间溜了没影。 “——啧。” 李澳兹嫌弃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倒影： “无敌的真将军，你真是要智力继承了智力，要实力继承了实力，要魅力继承了实力啊。” 属于他本体的【魅力】，是一点没继承。 【看样子，[魅力]这个属性本质上认可的是身躯，而不是灵魂。】 明明他和艾萨克的身体用的是一个意识，结果本体的【魅力】能够让星球拜伏倾倒在他的脚下，但到了艾萨克身上，却连一只猫都不愿意亲近。 【不过，倒是也正常，毕竟，我的前前世，可是利奥兹啊……以那种主宰系神灵级别的魅力，如果能够伴随灵魂继承下来，那我上辈子也不需要干什么主播，直接就能统治宇宙吧？】 某种意义上，算是侧面为他跟利奥兹转世之间的联系增加一分可信度。 “算了，不想了，还是看看今天的情况，然后再把权能法术研究一下，这就当是拘留所这几天的主要任务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系统记录。 艾萨克的生活很单调，很平静。这几个月很努力地锻炼，不过受限于‘真#10752’这个家伙的降临者身份，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玩家可不是【社会】公民那种替换者和寄生虫。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莱安定医疗协议》。 在玩家看来这只是个背景设定，实则不然，《莱安定医疗协议》的内容，在征召的角色看来，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救命稻草。 征调的原住民，不是快死了的，就是已经死了的，成为玩家征调的角色，反而是延长了生命，获得了重新生活的机会。 一般来说，他们会在安全的存档点或者下线位置随意行动，只不要是直接死了，《莱安定医疗协议》都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跟别人打架、自己练级刷怪都没事儿。 就比如焦糖蜗牛征调的角色‘佐贺启’，在焦糖蜗牛下线后，佐贺启就恢复到了那个天环街溜子高中生的本性，在信守村里经常到处玩闹嬉耍，还会做做义工什么的。 孜然粉征调的那个浅草伢子，因为在天环原本是干电工学徒的，平时孜然粉不在线的时候，她的任务就变成了修空调的师傅。 角色还会经常对玩家的行动进行评价，比如李澳兹在玩‘真’这个号的时候，经常会被艾萨克吐槽这吐槽那的。 只不过平时游戏节奏太赶，玩家们除非长期跟波奇酱一样孤独行动，不然基本上不会注注意征召角色的话。 238.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去消费冥迹教授吧！ 李澳兹征调的艾萨克也一样，只不过作为‘退伍军人’出身，艾萨克会对枪械射击、格斗和习武更感兴趣，平时爱好除了陪家人过日子，就是四处挑战强者，切磋武艺，所以李澳兹经常看到他跟人切磋，积累下来经验和升级技能的信息。 当然也有很多生活的片段气息。 比如月初，跟战友一起开了老兵烧烤，结果因为艾萨克不善交流，亏损了四五万嘉伦，无奈退出。 月末跟相亲对象去听她喜欢的rapper演唱会，结果因为吐槽了一句歌词写的太烂，被相亲对象暴打一顿。 再比如救助了一只野生的猞猁，对方黏着自己不想走了，还是靠呼噜把它打跑的。 救助鸽子、救助乌鸦、救助扬子鳄……等等等。 艾萨克跟人类关系处的不怎么好，不会说话，常常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塌糊涂，但是却很讨小动物喜欢。 李澳兹不在的这段时间，艾萨克自己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李澳兹顺手把技能提升一下，又看了一眼论坛内容。 无敌的真将军至今还是竞技场百胜纪录的保持者，因此经常有大公会、职业俱乐部来找他。 对外的说法，李澳兹一句话就能搞定： “我是电子移民，没有身份证，抱歉。” 这话一出，职业俱乐部和联赛就不再找他了，不过直播平台那边倒是在催他赶紧上班营业，这个月的时长才20小时，打赏的金额也不多。 李澳兹对此也很无奈。 他的大号需要氪金，但是没有点券收入，现在有了途径，但要面对【社会】这类敌人，危险度很高。 他的小号自带【白色方尖碑】护教者、【主宰】系导师李澳兹、星际富翁利奥兹这些大佬外挂，根本不需要氪金，但是点券收入却很稳定。 “看来，得赶紧打通蔚蓝星-白烛星通道，吸引大量玩家移民到白烛星才行。” 正好现在白烛星百废待兴，人口在【社会】入侵的过程中，直接锐减近了70%，大量行业彻底死掉，资产外逃转移还是次要的，最关键是，对于【水晶之塔】这种学者文明来说，人才比资产更能刺激经济。 在白烛星，大量基础的学术人才（魔法师）死亡，政府想的绝不是引进人口，而是直接就地解散，管理人才直接跟着工坊转移，只留下退回到工业时代的星球，让他们自生自灭，只有这样，才最符合整个文明的利益。 玩家们是很适合去白烛星的，那里的资源足够让他们一直混到泽塔阶之前，刚好成为李澳兹手上最优质的兵源。 和李澳兹计划中要引进的阿金库尔玩家不同，蔚蓝星是他的基本盘，白烛星本土想要建立一个专门的服务器，怎么也得等个十几二十年（星渊时间），而且得等玩家愿意来才行。 “正好，我已经晋升泽塔阶了，等回去后，就可以去跟叙事级文明接触，讨论熵君的计划了。” 李澳兹处理完手头一堆的事情，还顺便开了会儿直播，混混时长。 和本体不同，以艾萨克这凡人不如的身体（阿尔法阶），不仅要吃饭，还得上厕所，很多琐事堆积起来，不一会儿就累了。 他旋即躺回沙发里，脚搭在茶几上，稍微休息起来。 “说起来，我穿越到‘李澳兹’这具身体上，方式也很符合《莱安定医疗协议》中的某些特征。同样是已经死了的身体，同样是需要‘了解自己在社会中的定位’来激活。” 李澳兹一边给自己剪着指甲，一边思考起这个问题 这么一说，自己的转生，和《莱安定医疗协议》恐怕也有关系。 《莱安定医疗协议》中的‘莱安定’——本就是【救赎】系的主神之一。而看《莱安定医疗协议》的内容，本身就是玩家能够降临星渊、征召身躯、不断复活的本质。 伴随着游戏的进行，《莱安定医疗协议》的表现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最初玩家们只能每天在固定地点复活三次，随后是任意主城、临时复活点，然后次数也会随之增加，一天四次、一天十次、无限制——到最后，恐怕都会优化到无限制复活、不删角色的可怕地步。 就算是【社会】的公民，也不过如此了吧…… 刚刚才跟玛什革冈手下那群不死不休的机界公民打过交道，李澳兹可是很清楚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弱者，加上了‘不断复活’这个前提后，会变得多么可怕。 根本就是指数级膨胀。 “《星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利奥兹、莱安定——星渊中的主神们，和奇巧网络，不，和现实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游戏本身只是个壳子，重要的是玩家，降临于此进行活动的行为吧……” 李澳兹沉吟片刻，嘴角上挑。 “……有趣。” 李澳兹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手掌。 “不论如何，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捏紧拳头，自信地说道： “管他是利奥兹也好，莱安定也罢，这宇宙终究是我的！” “是阴谋也罢，转世也无所谓，我才不管那么多乱七八糟，尝过了这么多福利，又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我早已经把这个世界当作我的新家来看了。” “既然是我的新家——那这里，从一颗无主的星球到整个星渊，都应该是我的东西，接受我的绝对支配。” 李澳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无私的圣人，也不打算去做那样的存在。 从最初来到这个星球游戏人间，到诺米、秋冉接连死去，他融入了这处世界。 从白烛星际大学的校园生活，让他融入到星渊的日常生活。 复活诺米、归还秋冉遗产、寻找杜泽辛、再见亚雯、寻回同学…… 这一步步，名为‘李澳兹’的存在，逐渐在星渊中成为了这方宇宙的一份子。 到现在，他正式迈入星渊，作为泽塔阶，作为地上的神灵，被星球宠爱，被文明尊重。 ——谁还会想回去呢？ 难怪他会一直惦记自己的主播工作。 “哎……” 李澳兹叹了口气： “我果然还是个贪心的人，只要有谁热爱我，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更多的爱，想要一切喜爱我。” “看来，我所渴求的何其简单——仅仅是爱而已。” “来自人们敬佩的爱，来自朋友亲人的爱，来自宇宙万物的爱，来自星渊的爱——这一切，让我变得更加真实和强大。” 他的爱可能更接近于主宰和独占，但却不会忽视人之间的关系，正是那些人们之间的互动，才是爱跟贪婪之间的本质区别。 贪婪只需要不断地获取就可以了，而爱需要一直牺牲。 这些‘爱’，就是他前进的唯一动力。 李澳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所谓灵台清明，心无杂念，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状态。 伴随着事件一件件解决掉，他身上的麻烦逐渐甩掉，心情好了，思路也别的清晰起来。 白天外出直播，晚上专心学习权能法术，效率极高。 只是最近红箭的人开始频繁的歌舞酒会，让李澳兹感到不太舒服。 “搞定了……” 在回到蔚蓝星的十天后的下午，李澳兹终于解读出来了这份权能法术通往的序列奥能，以及它的组合公式。 “只需要整理一下……好了，就这样。” 李澳兹满意地看向草稿纸上的合成公式： 【序列十三·暗光】 推测效果：驱使‘黑暗’与‘闪耀’两种领域的能力。 组合： 【极昼华彩】+【暗影突袭】+【白磷之火】+【阴影冲刺】+【善良祝福】+【扭曲诅咒】+【光学扭曲】+【序列九十·极暗物质】 “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靠前的序列。” 李澳兹非常满意。 这个奥能看描述和组成，前景很好，也许是能够让他一直用到【星降师】以后，还能作为主力的底牌。 “说起来，这些奥能还真有点眼熟……” 除了序列九十，其他的，似乎都被某天国的冥迹教授收集过。 “嗯，看来还得再走一趟冥迹人道了。” 回应一下关于奥能开发度问题（非更新正文） 有些读者对作品设定和情节感到不满，并且极度不符合自己的看法，这个问题最近比较激烈，甚至引起了读者之间的对骂， 于是我挑选了一下代表性的，放出来原文，正好解释一下，以后如果有人觉得奇怪，直接过来看这边。 首先我要说一点的是，本书有个坏习惯，或者说我的写作风格如此。 我是会把设定拆开来、揉碎了，用角色的对话或者心里描述讲解出来。虽然有些角色出场过不多，但在我这里是有着详细的角色卡和剧情安排的。 不用担心我会忘记某个角色，就比如说李澳兹的姐姐李晖熙，相信不少读者都忘记了这個名字，但我这里其实还有她的角色介绍和情报信息，随时我会重新拿出来。 有人可能会说，草蛇灰线不是我这样的小作家能够拿捏的住的技巧，确实如此，但是我相信喜欢这本书的人，本身就是对我这种风格的认可和支持，所以我不会改变这些，放弃掉我的基本盘。 比如我自己知道玩家线的剧情，自己写的不出色，所以我会在不断改善玩家线丰富度的情况下，加入一些跟主线剧情息息相关的内容。 这次焦糖蜗牛和吉奥·贼鸥联系起来，其实也是对主线和设定的帮助，很幸运的是，焦糖蜗牛线的订阅成绩不错，说明我这么做确实改善了很多剧情上的体验。 省流来说：如果你跳着看《来自星渊》的剧情，你肯定会错失很多重要的信息，而且肯定会出现‘这个角色是谁’、‘新娘怎么不见了’、‘诺米不是炸了吗’这些疑惑问题。 我今天主要是面对最近很热门的争议“主角能力开发度”问题。 我们来看精选的评论（为了方便阅读，我进行了一定的排版） ———————————— 超级马甲王的名字有多常长： 免费章节看完了，主角的重力异能的开发度好低啊，刚开始已经展示了反转力场的能力，后面就变得只会重力压人。 就比如被法则4车辆追逐，你直接取消重力让它飞天，然后二十倍被重力砸下来，什么车和人才能抗住啊？ 或者你侧面给一个重力，车辆直接变成在光滑平面上90度行驶不是当场一路侧翻？ 硬是用重力手掌按着和马力对抗真的6。 后面跟雅雯对打更是神奇，给链子一个加速度玩近战切割？还动不动就眼神高傲如同神明结果被一个菜鸡新手官二代近身捆成一团还被亲了？？这没有主角光环不是死了一万次了？ 后面打教授猛然发力能把教授器官碾碎，你以身子中间为界限上半段给个向上或者会怎样？ （暂不考虑教授二段变身因素）。 后面打人就两招，重力压死，或者咱近战。 我还以为重力偏转被砍了，过一会儿打倒霉蛋又用出来了。 真的纯纯离大谱。 目前我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看的因素有两点，一是主角的人设割裂，婴儿ptsd。二就是他的异能开发是真拉胯，可以说是起点第一拉胯也没问题。 跳着看到看到茁壮者之战蚌埠住了，一个生物学家直接搞了一个反重力立场，你要对抗主角当然可以，在全身不同的位置设置大马力喷射口，通过芯片控制主角加大重力的时候喷射口释放推力对抗重力完全合理。 伱这直接黑科技整了一个重力无限力场？？？？ 直接通过电磁感应抹消范围重力？？ 这是什么天顶星科技？ 你这跟陈博士那种嘴上说着科学满手黑科技只要俺寻思啥啥都能成的口胡之力有什么区别？？？ 人类都牛逼到定向随身抹消物理规则了还搁这玩末世求生呢？ ———————————— 先辟谣几个地方： 第一： “人类都牛逼到定向随身抹消物理规则了还搁这玩末世求生呢？” 首先允许我叠个甲，绯红卿我是纯文科生，法学专业，高中之后就没有学过物理的，如果你跟我谈宇称不守恒、真空衰变、葛立恒数、给你一百万但是会有一直蜗牛永远追杀你、给诸葛亮一万个奥尼尔是否可以横扫三国这些高深的科技问题——那么，绯红卿实事求是地说： 我是远不如chatgpt的。 如果你指望让绯红卿指导你科学知识，不如指望求帝国理工对你免试入学。 绯红卿的物理学知识完全来自于高中、书本、知乎。 只要阅读过第一卷的书友就应该知道，蔚蓝星可不是末世之下无政府无组织的环境，正相反，在蔚蓝星由于有gtb的前身‘克雷斯塔’的存在，和外星一直保持高度密切的连接。 蔚蓝星的自研科技代表在亚米廖科之前就已经到头了，从熵君封锁蔚蓝星后，这颗星球虽然不至于出现植物跟人抢空气的问题， 只是蔚蓝星的科技再拉，也不是在21世纪的巴赫穆特打巷战、堑壕战的地球人可以碰瓷的。 对蔚蓝星来说，半球发生器本身就是氦三可控核聚变基础上延申的产物，包括霜镀之所谓会让双子女王上位，也是因为双子女王背后本就是霜镀最大的核电公司，类似于法国的阿海珐或者edf。 第二： “后面打人就两招，重力压死，或者咱近战。” “我还以为重力偏转被砍了，过一会儿打倒霉蛋又用出来了。” 这个纯属子虚乌有，实际上看过原文就知道，奥能是要耗蓝条的，越是精密细致的操作，对奥能值的消耗越高。 我还专门提到过：奥能值在不进入战斗模式下基本上不怎么消耗，但是一旦进入战斗模式，就会快速消耗。 这位朋友的发言，是典型的忽略了条件限制下，认为能力强大就可以决定一切，变得和唯武器论、‘步兵无用论’一样。 “就比如被法则4车辆追逐，你直接取消重力让它飞天，然后二十倍被重力砸下来，什么车和人才能抗住啊？或者你侧面给一个重力，车辆直接变成在光滑平面上90度行驶不是当场一路侧翻？” 按照他的第一种模式：拿车飞起来再砸下去，确实不错，力量达到了。 那么，车没了，在茫茫的雪原和黑夜中，靠步行前往目标地点吗？ 第二个说法就更加忽略原文的状态和条件了，李澳兹当时的属性值既不支持他那么做，又是以玩家的心境去面对敌人。 我之前专门写了个小情节，为了让大家感受到李澳兹初期的玩家心态。 这是原文： ………………………… “话说回来，你丫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组队？” 诺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扛着扳手问道。 李澳兹懒得解释，直接从地上捡起手枪对着自己胳膊开了一枪。 砰！ 【你受到了24点伤害，肢体破坏——左前臂，残废（无法抬起）】 “我靠！” 诺米吓了一跳，李澳兹则是一脸淡然，娴熟地把子弹取出来，用刚刚从警戒者身上搜刮来的医疗包消毒爆炸治疗。 “就是这样，我身板弱，扛不住两枪。”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来一枪？真是吓我一跳！” “习惯了。” ………………………… 其他的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奥能开发度这个问题我已经在文中说了很多次了，如果不能接受，那我也没办法。 当然，我这么写，不是为了让大家看个网文还需要去做阅读理解，恰恰相反： 我只是告诉大家，站在我的角度是如何写这个故事的。 我不是个严谨的理科生，对于引力的研究也很有限，我甚至看不懂微积分的公式。但如果一定要全知全能，那tm谁还来写网文，他应该去当哲学王，实现人类阶级跃迁。 对我来说，写作是‘情感＞逻辑’的过程。我的读者不都是985211的研究生，他们中有正在读书的高中生、专升本社畜、中专学历的打工人、快递小哥、流水线工人、销售业务员、社区街道办事处的临时工、小红书爱好者、tno魔怔人、贴吧用户、米卫兵、鹰角利刃、纯良暴白、nga老哥、小粉红、润人、神神兔兔、知乎键政人、殖民地开拓者等等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倾注全部血汗在一本网文上。 请大家理解这一点，我是在写一本书，不是做《霜镀社会化实践可行性实践》科研报告。 239.利奥兹的信徒 李澳兹起初有些意外，但随即释然了。 当初冥迹教授放弃冥迹重工的丰厚待遇，也要独走出去搞拜欧金刚，实现人造伽马阶，足足九十年的积累，收集了海量奥能，能够在这里看到这么多熟悉名字，其实也很正常。 “这样也好，除了序列奥能，我之前和生化巨神对战时，基本都吸收过，只是数量太多太杂，得亲自去白色方尖碑里查询一下。” 说干就干，李澳兹披了件外套，立刻动身前往不远处的圣碑教地标——白色方尖碑。 他装作普通的信徒，前来瞻仰白色方尖碑，在圣碑的脚下献花，实际上则是借机靠近方尖碑，查看起情况。 如今的圣碑教已经发展出来了五万名教徒，虔诚的信仰的【突变者】，也有780名，达到阿尔法阶的超凡者都不算少，甚至作为地区主教，最先被李澳兹感化的卡丹·佛利希都达到了贝塔阶。 跟打着福报之名拉入入教的传统势力不同，李澳兹掌控的圣碑教，从一开始就瞄准的是道途飞升，给人带来的是实打实的好处。 圣碑教的神话体系已经逐渐明朗清晰起来，教义和典故也得到了初步完善。 基本上是拿着星渊中对于【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宇宙的传闻故事，加上李澳兹从‘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中询问到的事迹，稍加润色美化，就能够拿来用。 只是，李澳兹故意抹去了墨菲德里亚的痕迹，模糊掉墨菲德里亚与利奥兹之间的代理关系，转而用【现实之神】利奥兹，重点描述祂的丰功伟绩。 是的，利奥兹。 墨菲德里亚跟利奥兹之间，关系或许很不错，但跟他有什么关系？ 死了就是死了，墨菲德里亚本身也没有什么知名度，名字又长又难记，也没有响亮的事迹和招牌。 利奥兹哪怕在星渊中都被认为是战功赫赫的勇者，拿利奥兹作为主神，再合适不过。 至于说这算不算渎神…… 星渊没有这种说法。在星渊，活着的人都能有机会登神，因此这条路上早就没有什么亵渎不亵渎的说法。 只有残酷的内卷竞争。 活着的神才配被亵渎，死了的神只配被遗忘。 不甘心？那你别来卷啊，早就说了登神的道途竞争很激烈，老老实实呆在角落里躺平了，不香吗？非要出来卷。 诸神高高在上的时代早就退去了，从叙事级文明登上历史舞台，掌控道途的时候开始，神灵就是传播道途，为了描绘宏大叙事而批量诞生的工具罢了。 不论是墨菲德里亚，还是利奥兹，祂们这些旧时代的玩意儿，都该被扫进垃圾桶了。 李澳兹处理这些事情很平静。 这么做，也是因为他跟利奥兹的关系，想切割就切割，想维护就维护。 反正他是利奥兹的转世，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李澳兹最近感觉：就算利奥兹本尊看到他这么做，说不定还会抨击他不够效率。 圣碑教的教义重点在于宣扬：‘利奥兹’从未真正死去，仍然在星渊中活动，【突变者】们手中的奥能权柄，就是最好的证明，信仰利奥兹，相信奥能的力量，为星渊服务，为良知和正确的事情挺身而出。 核心的则是来自于李澳兹的神格：苦难、死亡。 苦难神格——利奥兹的信徒承受苦难，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强，拥有坚定的意志和强壮的体魄，并且让主神更加能够关注到你的祈祷声音。 苦难这个神格的上限非常高，以此李澳兹就可以组建出《星渊》所有教派中，最优秀的宗教单位——殉道者。 至于死亡神格赋予信徒的能力‘唤醒死骸’，要到伽马阶才能使用，目前则是给了圣碑教开展了很多丧葬服务的业务，拓宽了不少收入渠道。 勉勉强强吧…… 能够做到这一步，李澳兹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蔚蓝星是个宗教氛围不算浓厚的星球，对于星渊的神话体系也不太了解。各个国家的民族神话和本土宗教有着强大的势力。 “虽然红箭对宗教的宽容环境让我的势力发展很快，甚至还得到了本地政府和军警力量支持，农民、工人永远是宗教的主力军，不过想要依靠他们提供精锐的战士，还是不太靠谱。” 李澳兹的目标看向了红箭的军人。 或者说，是和艾萨克一样的退伍军人。 这部分人经受过专业训练，懂得操控战争机械，而且数量不低，普遍都有点转业安置的小问题，很适合拉入圣碑教。 “熵灭使徒未来会越来越强大，想要提高圣碑教的影响力，就必须要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红箭官方虽然支持圣碑教，但反过来说，他们也支持圣碑教的竞争对手啊。目前来看，他们还只是把圣碑教当作奥能催化器和新型旅游胜地看待。 虽然经过上次‘神启警告’后，圣碑教通报了多次恐怖袭击案件，但也没有改变太多官方那边的印象。 毕竟五万人的教众，跟红箭帝国本土十几个主流宗教，动辄几百万信徒，拥有数个州的教区相比……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弱。 李澳兹对这些也没什么办法，这些事情只能靠时间积累，他增加了一些‘注意发展退伍军人’的内容后，也不再管了。 信徒发展方面，基本上只能靠圣碑教的教士们自己如何发展，而李澳兹的目的，还是在于组合出来【序列十三·暗光】。 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暗光】的排名很靠前，而且涉及到‘光’、‘暗’两个领域的奥能，破坏力肯定不低。 在翻阅了杂乱的奥能记录清单后，李澳兹终于集齐了合成公式中，除了【暗影突袭】、【序列九十·极暗物质】的奥能，这些奥能的品级都不算低，但好在之前从残月身上捞够了基因碎片，倒是能够重组回来。 甚至还能剩三分之一。 “只是这个【暗影突袭】和【序列九十·极暗物质】该去哪儿找呢？” 说起【暗影突袭】…… 李澳兹按着额头，迅速浏览起记忆。 “有了。” “在离开天环时，我曾经遭受过【白骑士】尤赫莱的多次袭击，依稀记得，他甚至把自己的姐姐，做成了一件社会机构来着。” “而那个少女正好持有【暗影突袭】的能力，名字我记得是……” “——佐妮娅。” 李澳兹眯起眼。 说起这个，他差点忘记了。 把亚雯变成了【裁缝】的【隐秘社会】，还在这颗星球上游荡着。 “【极暗物质】暂时没有下落，看来得去一趟天环了，不过在那之前，反正来都来了……” 李澳兹打开通讯录，输入熟人的号码： “喂，格雷特沃先生吗？我是李澳兹派来的帮手，艾萨克·马克西姆。” “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干票大的？” “诶，没有没有，您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说抢银行劫狱这些事情，只有恐怖分子才这么做。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友好市民！” “我的意思是——想不想，推翻国王，再造共和？” 反正要去一趟天环，顺手换个政府吧。 (本章完) 240.超事件：格雷特沃·夜歌统一天环 即便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北条大厦依旧灯火通明，绵延的建筑群如同掌控天空的世界树，它是由财阀和华族集团联手栽下，扎根于天环人民的血肉土壤中，以五亿人民的劳动和生命为养料，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时尚的白领们嬉笑着端着咖啡从闸机穿过，他们张口谈论股票，闭口谈论期货，随便吃两口饭团就要重返工作岗位。 在北条家，或者说在整个天环，人们流行着一种‘耻感文化’，到了职场中，这种耻感文化就演变为了一种对准时下班和拿保底工资的人的嘲讽和霸凌。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吧？ 毕竟，大家都在努力为天环的崛起做出贡献，倘若有人敢准时下班，不觉得羞耻吗？简直就是背叛了民族和国家的败类，那必然是要被唾弃的。 如果全天环的工作者都准时下班的话，那么这个国家马上怕是就要灭亡了吧！ “真是一群疯子，如果国家会因为没人加班就毁灭，那就让他毁灭了算了……” 北条集团银行部的职员，柳生总司嘀咕着，一边愤怒地啃咬着三明治，一边整理着融资资料，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加班感到极度不满。 “明明把工作干完了却不让人休息，硬是要以‘培养团队精神’的名义，强行把人留下了，真是受不了了！” 偌大的办公区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明明看到了柳生在抱怨，却没有人提醒他不该说这些话，而是干脆无视掉，专心在自己手头的事情上。 柳生总司抱怨几句，见根本无人响应他的话，嘟囔一句：“那么喜欢透支生命区赚钱，怎么不把自己的器官卖给富人啊。” 即便是这样的群嘲，也没有人回答他。 对于集团来说，对于整个天环来说，每个人都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哪怕有人冲进来拿起机枪扫射一通，他们也会麻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因为他们已经在天环的规则中变成了自私听话的机器，只在乎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是对的吗？柳生总司不知道。 他整理好文件，起身打算去抽根烟，刚刚离开工位，喇叭中立刻响起声音： “2105号，柳生总司，离开工位时间：1秒、2秒……” 在那一瞬间，柳生总司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仇恨和鄙视的目光，同事们窃窃私语起来，毫不避讳地讥讽和辱骂他。 “那是银行部的柳生吧，大家都在努力，他自己却擅自离开……” “难怪都35岁了，连房贷都还不起，不觉得可耻吗……” “做不出业绩就别来北条重工银行部，去外界地啊，这种懒鬼是阻碍我们天环成为世界第一的根本原因啊！” 够了。 柳生没有搭理这些流言蜚语，他来到天台上，沐浴着虚假的阳光，点上一只香烟，深吸一口，把满身的忧虑和疲惫都寄存于此，一口吐出去。 “伏……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毁灭啊，可恶！” 他抱怨了一声，脖子上挂着的工牌还在不断报时，提醒他已经离开工位5分29秒，如果一分钟内再不回去，工牌就会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一边汇报他的房贷数额，一边提示他最近的银行卡开销。 偏偏他还不敢把这份工牌丢出去……对于北条集团的员工来说，这样的工牌相当于身份证、公交卡和储蓄卡多重证明，丢失了这玩意儿，基本上跟没了半条命差不多。 柳生抽着烟，目光落在头顶的人造光源上。 “……自然课上，老师曾经说过‘太阳升起是为白天，月亮升起是为黑夜’，然而这虚假的太阳从不落下关闭，我也从未看到过星月夜。”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基因，一直维持着发光，人很难会有那种‘该休息’了的感觉。 老板估计是最喜欢人造太阳的人群了，永远的光明让他们可以随意使唤手下不断地工作下去。 再过几百年，人类估计就会适应了只有人造太阳的生活，再也不会主动追求什么黑夜，更不会追求什么减负和休息了。 到那时候……纵使天环国成为了世界第一，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奴隶罢了。 ……月亮。 柳生夹着烟，望着永不停熄的虚假太阳，突然间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悸动： “……好想看看，月亮是什么样的啊。” 旧时代的资料不是他这种社畜可以接触到的，但他听人说起描述过。 “月亮是一颗围绕着蔚蓝星旋转的天体，也就是卫星，从地上看是银白色的，偶尔会表现出昏黄甚至红色，只是凝望着月亮，就会带来平静。从古至今，就有很多月亮的传说，也有很多地方传说中讲，向着满月许愿，会得到回应。” 柳生总司吐出一口烟气，出神地说道： “如果月亮真的会实现愿望……那就让这个国家洗心革面，重新过上人类的该过的日子吧！” 话音即落，微风和煦，人造的太阳依旧散发着灰蒙蒙的光，照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覆盖上一层金属的质感，宛若镀了镍的器皿一样。 ‘你已经离开工位7分08秒、09秒、09秒……09秒……’ 工牌似乎出了点问题，一直重复报时，这让柳生总司更觉得尴尬了。 “哎……我这是发什么神经呢，一把年纪的人了。” 柳生总司揉了揉头，掐灭烟头，转身离开： “想改变这个国家，怎么可能呢？” 他丢掉烟头，打开天台的大门。 伏—————— 剧烈的强风掠过他的面庞，柳生总司紧紧抓住握把，差点一脚踩空。 “操！这特么什么情况……” 柳生总司定了定神，抓紧握把，向前看去： 在天台的大门之后，并没有出现熟悉的楼梯间，而是一座荒芜燃烧的炼狱！ 北条大厦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完整地分开，强风拂过楼顶，只剩下一小截南侧的楼宇和天台部分区域，柳生总司四处看去，街道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直接碾碎破坏，警车、装甲车、机动装甲被拧成一个个芝麻球似的废铁，随意丢在路边。 昔日能够破国的杀人利器，变成一团工业废铁，这种反差极具视觉冲击。柳生总司差点没抓稳扶手，他后退几步，头顶响起一阵阵音爆，把他压倒在地——连绵的无人机海洋和高超音速战斗机突入首都的防空圈，但刚刚驶过他的头顶，就立刻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纷纷下坠毁灭。 最为惊悚的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攻击的迹象，就连坠落爆炸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生总司看向那片废墟： 前方的地方，好像是环之王的皇宫，以及天环国会大厦吧？ 沙沙沙———— 就在他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工牌突然发出一阵噪音，随后仿佛被人破解了一样，传出人声，喊了几个编码呼号后，立刻切换到天环语，进行播报： “敬告天环国全体国民：” “这次播报是为了对天环国正在发生的政权迭换进行的说明。” “我是格雷特沃·夜歌，赤番军领导人之一，如今我们已经在原李澳兹部下的帮助下，成功攻陷了天环首都琼安京，俘虏原天环国家元首——环之王，源正一。以及原国家首相：朴正顺。我们已经进行了友好的会晤，充分交流了意见，对于政权的交接表示充分认可。” “接下来，国家会由我们赤番军进行重组改选。在国家秩序恢复正常前，赤番军将组建临时政府进行过渡，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环之王压迫人民1700年的历史，就此终结！同胞们，共和的时代来临了。” 241.以主宰之名呼唤我 砰！ 赤番队的战士踹开国会大门，立刻迎来了密集的火力覆盖，就在上千发金属的子弹带着电磁推进的动能，撕裂开空气，极速抵达面前之时，时间突然间仿佛陷入水银之中，变得无比缓慢。 【征调奥能·水银地带】 如同放慢的电影一般，子弹被一只大手随意拨开拦下，一旁赤番队战士的目光缓缓变化，还来不及将惊悸驱散，宽阔的背影已经闯入了他们的视界。 李澳兹没有废话，抬起手对准前方，五根指头如同弹钢琴一般交替敲动。 【电能冲击】 【极昼华彩】 【钢铁穿刺】 【白磷之火】 【动能炮弹】 五根指头分别弹射出五道不同的奥能，电流和强光齐出，金属射流和白磷烈焰共舞，纯粹的动能冲击在沙袋掩体之上，将伏兵连同他们的掩体在一瞬间摧毁殆尽。 时间恢复流动。 爆破掀起的狂风掀起李澳兹的衣角，黑色的风衣如同恶魔的羽翼肆意扇动。 “继续。” 李澳兹随意地踏步前进。 “——喂！” 一名残存的士兵突然抬起头，他拖着四溢流淌的肠子，充满惊恐和不甘地问道： “你到底……你到底是谁？这种力量，就算是伽马阶也不会这么恐怖！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李澳兹歪了歪头，切换到伪装模式，让艾萨克的意识畅所欲言：“伱就当我是天使吧。” “天……使？” “荣光的吾主，现实的领导者，伟大的主宰之神——利奥兹，祂派来的毁灭天使。” 艾萨克说着，从怀里弹出一张名片，落在了地上，伴随着赤番军的战士将其俘虏救治起来，那幸存的士兵才看清楚名片上的信息： ‘若对现实感到迷茫，可向白色方尖碑祈祷，利奥兹冕下定会回应你的期许。’ “利奥兹……圣碑教？” 被俘虏的士兵呢喃着这个名字，望向自己残疾的身躯，又看向李澳兹离去的背影，心中出现了些许动摇。 【‘圣碑教’信徒数量+119】 “果然暴力，就是最好的开拓市场和传教的方式啊。” 李澳兹带着一张黑色的恶鬼前全部理清了一遍，此刻征调而来更是得心应手。不论是什么敌人，都不可能扛得住他这种密度的奥能轰击。 他精密地交织起奥能的罗网，远程偷袭的狙击手被【反射屏障】弹反击穿脑壳，靠近的武士们手持太刀，高喊万岁朝他冲锋，李澳兹身上泛起【樱花龙鳞】，平静地挡住一切攻击，任凭上好的纳米级刀刃在樱花般绚烂美丽的龙鳞上反复劈砍滑动，迸溅出刺目火星，他靠着【血脉】的力量，双手背后，依旧纹丝不动。 “环之王陛下，板载！” 一名狂热的改造武士拔出长刀，长刃高频振荡，闪耀起橘红的光芒： “就让你看看，这把最为先进的高振动粒子刀‘村正’的力量吧！” 说着，他气力爆发，速度提高到极限，在空中划过无数残影，交替变换，就连子弹也无法触及到他。 高频振动的刀刃即刻而至，朝着李澳兹的脖颈一剑砍下！ 【序列九·引力】 刀刃被引力阻挡，如同陷入泥潭，寸步难行。 【群山之铠】 厚重的岩层铠甲覆盖全身，将李澳兹完全笼罩，即便是无物不切的刀刃落在上方，也只能迸溅出闪耀的火花。 【樱花龙鳞】 【蔷薇龙鳞】 樱粉和鲜红的美丽龙鳞如花瓣般瞬间破皮而出，相继叠层生长覆盖彼此，比钛合金更加强韧坚固，高频振荡的刀锋在不断的切割做功中，逐渐变得迟钝无比，但被灌注了气力后，依旧继续前进了一步。 “快了！快了！你这畜生，给我下地狱去吧！” 【青铜肌肤】 忽然变化成金属质的肌肤将刀刃彻底挫败，过度的切割给刀刃本身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啪！ 满载着天环最高科技结晶的刀刃，瞬间崩溃碎裂，每一寸金属碎片洒落坠地，从各个角度反映出武士的呆滞：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接受啊！” 明明气息上只是阿尔法阶的普通【武者】，举手投足间却释放出来这种恐怖的力量，就连擦伤他都做不到。 “哎……” 李澳兹轻轻叹了口气，气温急速下降，白色的霜雪旋即吹袭而来，双眼覆盖上冰蓝的雪花纹路： “反抗天灾，是没有用的。” “开炮！” 暗处的天环士兵立刻抬起反载具的武器，朝着李澳兹发射出去数道反坦克导弹。 【冷冻气息】 李澳兹双手背后，孤身而立于冰结的冻土之上，无尽的寒风尽情吹袭，导弹还在半空中，发动机便已经熄灭，无力地坠落在地上，温度过低甚至无法引爆战斗部，而寒风不止，依旧向不断抵抗的士兵吹去，将他们的手脚关节僵固冻结，口鼻眼目皆被霜雪粘连在一起，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羸弱。 天环的士兵心中浮现出无尽的绝望。 直接越过恐惧，‘不可取胜’的想法出现在每个人心中，并且坚定地成为一种共识。 李澳兹正欲继续前进，带着无尽的寒风踏入更深处的国会时四面八方突然传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呵斥： “尔等止步！” 止步！！ 止步！！！ 回音连绵不绝，一头纯白的九尾妖狐从阴影中踏步而出，周身缠绕着一盏盏苍青的鬼火。 “唔？” 李澳兹微微侧目，望着从灵界中踏出的病态中年人，对方面色沉重，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随即轻轻一笑： “我都忘了，天环还有伽马阶呢。” “不管你是谁，来自于四国哪一方，公然支持赤番队伪军，篡夺君权，老夫身为天环的阴阳师，纵然身死道消，也要阻止你这倒返天道之作为！” 大阴阳师捏着一张张符箓，正气凛然，大声喝道： “八首的龙神啊，赐福你的子孙神力！助我消灭面前的敌人吧！” 下一刻，一阵恐怖的灵力瞬间扑面而来，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大阴阳师的衣袍鼓荡，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缓缓逸散开来。 “哦……”李澳兹眼前一亮：“这个力量……还真有意思啊。” 他晃了晃脖子，从背后抬起一只手。 “对付你，足够让我用上左手了。” …………………………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缩在房间里的士兵们惊恐地喊道。 “不可被接触，不可被伤害，能力取之不尽，从操控自然到扭曲时空，信手拈来。” 一名士兵瑟瑟发抖，他的指头被冻伤坏死，绝望地低吟着 “这不就是……” “——神？” 旁边的武士当即炸毛，一脚踹翻这名士兵：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只有环之王陛下是神！只有环之王本人是天选龙神的后裔，统御六兆万余尊天上地下神灵，环之王陛下千秋绝代，主宰一切！你们居然敢质疑神吗！” (本章完) 242.晴天之环 说着，他将洁白的臂巾拆下，系在头顶，拔出太刀，露出决死的眼神： “我们这样的生命本身毫无意义，是环之王陛下给了我们工作和地位，让我们成为了与平民截然不同的武士，我们的生命正是为此而存在的。人生不过一场幻梦，只有战死的时候，我才是真正活着的！” “撒，士兵们！决战的时刻到了！不要想着敌人是什么，我们是神灵的战士，是天国的武士，这个国家由我们来守护！” “万！岁！” 他大声呼喊，终于振奋起众人的意志，士兵们抬起头，看向他的身形，武士心中一喜：“是啊，就是这样！战斗！一定要战斗下去啊！不战斗的话，就无法生存啊！” 砰！ 话音即落，他背后的大门突然被一把打开，李澳兹顺手将伽马阶的大阴阳师的尸体丢了进来，拍了拍手，抬眼看向他们，好奇地问道： “是吗？” “那是，安倍，安倍大……大阴阳师？” “骗人的吧，那可是伽马阶！” “他杀了伽马阶，甚至连手都没有弄脏——” 刚刚被提振起来勇气的士兵再度陷入崩溃和恐慌，武士瞳孔一缩，完全没有想到，堂堂天环国最强者之一的大阴阳师，会像一只小白鼠一样，随意被取走性命，面色紫青，活活被扭断了脖子，摔在这里。 这简直……简直是…… “好了，别多废话。” 李澳兹单手背后，眼中泛起蓝色的奥能光辉，淡淡说道： “快点选吧。” 一把把利剑坠落于地。 “是臣服于我。” 头盔和义肢被主动拆下。 “还是死在这里。” 武士环顾四周，即便无数名士兵丢盔弃甲，如同拜神叩佛一般跪地投降于面前的男子，他也没有跪地求饶的打算。 何况，和他一样的人，也有好几人。 他心中倍感凄凉，又感到一阵欣慰，他举起手中的太刀，这把有着金色护手的宝剑名为‘御座丸’是天环武士个人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誉。 武士面对神灵一般的男子，大声喊道： “我要和同伴们，一起开创未来！” “我也一样！就算是面对神又如何？人活着就是为了弑神的！” “不要小看我们的羁绊！” “就让他见识一下，属于天环人的可能性吧！” 武士们振声呼喊，拔刀向着李澳兹发动了冲锋。 “突击！” 乒—— 李澳兹打了个响指。 【序列九·引力】 冲锋中的武士们瞬间双膝跪地，脊椎如同钉刺一般插入地板中。李澳兹勾勾手，他们的身躯瞬间被垒在一起。 他缓步走上前，信手一点。 【序列五十六·残月】 刚刚还堆成一座肉山的天环武士，即刻就被摊平了，从皮肤到器官，都化作一张纸截面，如同玻璃皿装的切片一般，在地面上清晰地展开，身上的每一寸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澳兹走过人群，却没有取走俘虏的生命，而是随意地甩下一张张圣碑教的名片。 什么也不用多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收获一批新的信徒。 人类就是这样的的生物，对于自己无法战胜的存在，要么激起挑战之心，把对方当作宿敌，不断地变强和挑战；要么反过来彻底被征服，转而欣赏起对方的魅力，沦为各种意义上的俘虏。 至此，琼安京正式解放。 国会大厦清理完毕。 李澳兹旋即拨通格雷特沃的通讯： “这应该就是琼安京最后的武装力量了，格雷特沃。” “非常感谢你的援助，艾萨克·马克西姆先生，请替我向李澳兹问好，没有你的帮助，恐怕要付出极大的牺牲才能完成这些事情。” 通讯另一边的格雷特沃·夜歌比起两年前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他笑了笑，随后严肃起来，说道： “虽然赤番队现在控制了首都琼安京，但是天环各地的军队、财阀、名门望族的势力依旧强大，除了赤番队代表的共和派分子，还有很多人希望成为国家的执政者之一。” “那对于这点，你怎么看的？”李澳兹好奇道：“以天环如今的情况，如果不形成统一的政府，肯定会出现各方混战和势力割据，原本天环中就有很多被征服来的地区，如果伱不能让它们服从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不！那就不必了。” 格雷特沃连忙拒绝。 琼安京战役才开打18分钟，就彻底解放了，说不好听点，对于便秘的人来说，上个厕所都不至于这么快。 艾萨克可不在乎别人的国家，管他是北条重工还是什么，用残月制造次元壁障，然后抬手就是序列奥能一通乱砸，造成的经济损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谁敢让艾萨克这个自走天灾再呆着，要是艾萨克继续出手，那剩下的真的就是一片焦土，连外界地跟着一比都算发达地区。 “这毕竟是天环人自己的事情，哪怕最后会发展为内战，那也是必须经历的事情。” 格雷特沃话说的很委婉，毕竟靠着外国人打赢战争，怎么想都会被认为得国不正，法理性就过不去。 “我会一边统合军队，狭间镜会配合我一起把赤番队改造为一支天环人民自己的军队，只有这样，人民才会支持我们，我们的事业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格雷特沃跟李澳兹畅谈起来自己的设想： “到现在，我们只是打破了天环人脖子上的枷锁，可心里的枷锁还没有解除，想要让天环人真正地成为‘天环人’，而不是‘天环的人’，需要经济、教育、文化全方位的改变。当然，不是所有派系都支持我们的进步，一定有支持君主制、支持神权和财阀体系的人存在。而我们的军队，就是为了对抗这些人而组建的……” 格雷特沃不算是政治素人，他提出了很多统治国家的方式，比如先组建共和政府，党派之间轮流执政，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的流血冲突，或者按照地区的人数不同，重组议会，给予各自合适的席位。 李澳兹听了一阵，顺便看了一眼格雷特沃的属性，发现格雷特沃确实身上有一个政治职业——【总理】。 只是等级不高，只有5级，利益集团主要是【知识分子】和【军队】，前者还要更多一点，可能是因为格雷特沃本身就是医生出身，知识分子对他认同度更高。 反过来，市民、地主、资本家、实业家、企业家、工人、农民……基本上其他阶层的人，对他的支持率都不高。 毕竟天环赤番队的领导者是狭间镜，后者目前是名义上的代理总统，但实际上狭间镜只管军队，内政工作和思想指导，从来是格雷特沃·夜歌。 格雷特沃·夜歌是个特殊的人，他跟戴维林那种靠军队控制国家的铁血政治家不同，也不像鲁道夫皇太子一样精通于培养和利用民族主义为自己服务，他本身是个理想主义者，能够坐到总理位置，实际上还真是靠李澳兹一手扶起来的，缺少政治根基和人手。 想要彻底坐稳江山，对于格雷特沃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考验。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说道： “多余的事情我不该询问，文明是需要每个人的奋斗，为它寻找出路。李澳兹先生嘱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人。” 格雷特沃有些意外，最开始艾萨克找到他时，他还以为李澳兹会借机要挟他，准备把天环变成一个买办傀儡政府为李澳兹个体服务。 但出人意料的是，有着天灾伟力的艾萨克也好，远在星辰之外的李澳兹都对此毫无兴趣。 “我冒昧问一句……艾萨克先生，你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阿尔法阶，却能够爆发出如此可怕的破坏力，简直就是……” “神。” 李澳兹会心一笑： “你就当作，李澳兹是赐予我力量的神灵吧。” “神吗……” “格雷特沃先生，我得提醒你一下，神在星渊中，可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用来解释不可能现象和领导人精神领域，形而上学的东西。” 李澳兹张开手，说道： “在星渊中，神是人们追求超凡脱俗，成就无上道义，或寻找真理的道途。” “诸神主宰人民的时代，在星渊中早就结束了。” “现在，是时候驱使神灵，为我们的宏大叙事燃尽神火了！” “宏大叙事吗？” 格雷特沃握紧双拳，目光熠熠生辉，称赞道： “比起国家或者社会，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熵君封锁了我们五百年，环之王的神话却支配了我们足足一千七百年！” “是啊，我们讲述的，不再是国王的逝世，英雄的传奇，而是属于天环人们自己的叙事了。” 叙事的萌芽已经埋下。 李澳兹挑起嘴角。 白色方尖碑的存在提供了前提条件，戴维林提前上台，为霜镀变革加速助力，若是天环成功世俗化、共和化成功，他手头就有了足够的条件。 这些事情不是光靠他的力量就能改变的，而是要靠无数人的共同努力，需要合格政府的认真执行，需要格雷特沃、戴维林、鲁道夫这样的统治者不能出一点错误。 人类的文明，必将迎来光荣的统一。 李澳兹收起通讯器，望着面板上弹出的一个个成就提示，耸耸肩。 “果然，虽然我国籍随机变化，但我还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叙事啊。” (本章完) 243.隐秘来客 【您已断开与《星渊》链接】 “呼……手头上的事情可算解决完了。” 焦子牛揉了揉头，从游戏舱中站起身，习惯性地握了握拳头，试图调转气力调整身体状态。 当然，现实中可没有‘气力’这种东西。留给他的只有一阵过度用脑和精神高度集中后的晕眩。 “您这次游玩时间长达27小时，过度游戏，不利于您的身体健康。” 他只好耸耸肩，接过合成人vt递来的营养液，擦了擦嘴： “没办法，这次任务确实紧张，我们跟【社会】干了一仗，卧槽，整个过程真的惊险无比，你都不知道，我们操控着德尔塔阶的殖装尖兵在机械群中开无双有多猛，那感觉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动作大片都爽！” “那一定很精彩，我已经想象到您英姿勃发的伟岸身形，想必您一定游玩的非常快乐。”vt棒读了一番内容，随后提醒道：“既然游玩时间结束了，您也该准备出行了吧？” “……出行？” “您和夏语冰小姐有了约定……” “唔！我差点忘了！” 焦子牛一拍脑袋： “今天是跟夏语冰约了见面，糟了，这下子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出发，vt，帮我叫车，我马上去换衣服。” vt死板地说道：“忠实建议：和女孩子见面时，应该至少洗个澡，保持身上的清爽。” 焦子牛叼了一块面包，披上外套，匆匆出门 “来不及了！就这样去吧！” vt一板一眼地说道： “焦子牛先生，您如果能脱单，和情商无关，一定是因为对方是个聋子……。” “啊，你说什么？电梯要关门了，算了，帮我跟孜然粉说一声，下午我不去跑刀了，不用等我了，拜拜！” 坐在胶囊列车中，焦子牛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望着手中的手提包，嘀咕一句： “vt也真是的，我只是把夏语冰当朋友，而且，我完全没挑选好合适的礼物啊……” 实际上，他并不擅长和人交往。 在游戏里，靠着伪装模式他能够骗过npc，靠着互发涩图和游戏技术天赋，他能够跟孜然粉、夜仗剑这样的顶尖职业玩家们打成一片。 但到了现实中，他就只是一个家境稍微不错点，会经常害羞社恐的理工男罢了。 夏语冰、文龙、会长——还有已经去世的李兹，那些人是他为数不多经常交流接触的朋友了。 结果加入《星渊》后，因为他在白烛星，朋友们还在蔚蓝星，两地相隔，结果没什么机会接触。 ‘要是下个版本能够跟蔚蓝星建立往来就好了。好久都没跟俱乐部的人一起玩了。’ 这么想着，他插上耳机，开始刷起论坛来： “劲爆！蔚蓝星第一个超事件发生！格雷特沃成功夺取政权天环，解放琼安京！” “天环的红白大战迫在眉睫，各方势力征兵买马，天环剧变，东方国家出路在何方？” “公会招人，有保皇党倾向的玩家来兵泽北市加入我们，成了就是从龙之功啊！”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君王？干死保皇派！为天环人民军服役！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焦子牛滑了半天，不仅感叹。 今天的帖子，一如既往的复杂啊。 滴滴—— “嗯？论坛推送给我什么了？” 焦子牛点开弹窗推送，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版本更新预告】：《微蔑箴言》1. 【等级上限解放】：阿尔法阶lv.30——伽马阶lv.80 【初始等级】：提升至阿尔法阶lv.30(新注册账号起始等级) 【岁月流转，蔚蓝星发生了更多的变动。】 《狙击帝国》：邪恶的阴影在红箭境内肆意扩散，帝国公民们，快速行动起来——红箭帝国第二阵营‘熵灭使徒’出现！ 《白梅霜雪》：戴维林深度改革持续进行，然而这也使得霜镀矛盾彻底暴露——霜镀第二阵营‘白梅军’出现！ 《红白内战》：格雷特沃总理誓要打造人人平等的共和政府，然而前首相的弟弟，朴正泰暗中积累起来自己的力量——革命到来！ 天环将分裂出：共和派（格雷特沃侧）、保皇党（朴正泰侧），选择你的阵营，为天环服役吧！ 《暗潮涌动》：正旭民主共和国如今已经有了上万名电子移民，这是我们的新家园，然而有不怀好意的人已经盯上了这里，找出并消灭他们——正旭境内伪人、【社会】公民、熵灭使徒数量增加。 【猎头公司插播广告】：由于新地区业务的拓展，冥迹重工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目前已经开放了诸多岗位和特勤人员供玩家选择，欢迎加入冥迹重工。 【新的出身】：冥迹员工（限定【生化师】） 【圣碑教义】：擅长培养奥能者的宗教组织——圣碑教，正在红箭地区广泛传播，对于奥能的运用感到迷茫的你来说，这里或许个好的选择，只是他们信仰的神灵与众不同，貌似名叫……利奥兹？ 【新的出身】：圣碑教徒（限定【突变者】） 【机械学徒】：在远离四国的外界地，发出了一条信号：一位神秘的机械导师向你发出邀请。他希望你能够接受他的指导，并利用你的技术，为更多的人民服务。 【新的出身】：流浪极客（限定【机械师】） ……………………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李澳兹拒绝了格雷特沃的挽留，稍微整理一下，就动身前往附近的地区，搜索关于前冥迹人道培养的厄煞武装——佐妮娅的消息。 整个过程并不顺利，于是李澳兹切换回了大号，利用引力波，对蔚蓝星发布了搜集信息的任务。 如今他手头的经验非常丰厚，随便拿出去一千万，足够驱使动几十万的玩家接受任务委托，再随便给个奥能租借的折扣奖励，还能吸引玩家们前往白色方尖碑。 趁着玩家们搜集情报的功夫，李澳兹又开始自己的模拟经营。 大多数玩家看到圣碑教都会考虑加入，毕竟【苦难】和【死亡】两个神格提供的加成对玩家来说诱惑力实在不小。 《苦难笑颜》——当你和你的追随者承受痛苦/战败时，会累积‘苦难’点数，可以和经验互通使用。 《死亡监狱》——你和你的追随者，将获得战斗中复活机会（每个自然日一次） 你的追随者可以吞噬死者的灵魂，获得对方的记忆、专长或者技能，这一能力也对灵魂结晶生效。 这两个增益不是直接增加战斗力，但却是为玩家的成长助力加速，还提高了容错率。 普通玩家战斗中阵亡，只能回临时复活点和存档点复活。 利奥兹的信徒，不仅增加了一次复活机会，还能原地起身。 两个增益天赋甚至是联动的，让玩家更加有信心去挑战高难度的敌人，反正输了也有苦难点，换成经验不亏，额外一次复活机会也让玩家有更高概率完成斩杀。 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李澳兹在这方面是垄断的，其他蔚蓝星的宗教，不过是些淫祀伪神，给的增益也就是加加攻击、提高一下毒素抗性、避免被灵体缠绕这些不痛不痒的。 圣碑教直接给你改善了游戏体验，原本还觉得【突变者】体系坐牢的玩家，一下子成为了版本之子。 哪怕到时候一些玩家没有皈依圣碑教，成为利奥兹信徒，光是大量的人群流动，就能给圣碑教带动不小的经济收益。 【突变者】玩家来到白色方尖碑附近，立刻就会意识到这东西对自己的好处，巴不得加入其中。 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在圣碑教附近买套房子，也是很划算的投资，这里很安全，而且有着道途建筑滋养，哪怕用来当理财产品都很合适。 李澳兹是很擅长管理流量的，他抓住一切机会，让圣碑教到处宣传，有时候是宣传旅游，有时候是宣传地方美食，有时候是慈善活动，竭尽全力帮着圣碑教扩大流量。 于是结果也很明显，原本处于帝国最边缘地带的厄尔迦市，房价翻了十二倍，常住人口多了三十万，原住民、玩家、外界地移民，人们不断地涌入圣碑教。 几天活动下来，圣碑教手头的现金储备都超过了厄尔迦市三年的gdp了，旺盛的人口活动也导致了不少刑事案件发生，甚至有几起性质恶劣的恐怖袭击，但都被圣碑教自己的贝塔阶高级教士制止了。 不过总体形势，还是一片大好。 李澳兹精打细算下，圣碑教的资产越来越庞大，人数也开始增长，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搞个房地产公司、银行之类的企业负责打理。 倒也不是他的技术有多高明，主要是一年前，大量的人群定居后，新生儿已经下来了。 其中至少30%的二代移民身上，都检测出了奥能基因，大多数是【引力】和【真实之眼】两种奥能。 这些是最优质的先天奥能者，如果能够顺利成长到八岁，就可以接受【突变者】的系统教育。 其他的新生儿，在白色方尖碑的不断影响下，未来也会更容易成为【突变者】。 为此，李澳兹赶紧张罗起来，为圣碑教的领地建设出专门的超凡者培训教育机构。 有了这些，那些移民家庭的父母们就更加放心大胆地在此工作、消费、生活，配合上越来越高的人流量，各个行业不说是繁荣昌盛，起码也是蒸蒸日上。 也就是厄尔迦市的市长不知道李澳兹是圣碑教的控制者，不然他高低得给自己磕个头。 这种局面已经形成，往键盘上撒把米，让鸡来操盘都能乱杀。 就在李澳兹一边经营宗教、一边搞城市振兴的时候，一条消息进入了他的视野。 “佐妮娅是找到了，但是……” 李澳兹看着玩家汇报上来的信息，目光怪异： “……目标现在跟【白骑士】在一起？” 【白骑士】，不都被自己杀掉了吗？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职业者复活了他，那就是说明，对方有整个议会在这边。 后者不太可能——毕竟【裁缝】亚雯不在，隐秘议会是凑不齐的。 “那就是前者了。”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看样子，【隐秘社会】在蔚蓝星的爪牙不少啊……” 不过，他在蔚蓝星的爪牙，还在隐秘之上。 五一假期快乐哦！ 244.敲钟之人 砰！ 【白骑士】一脚踹开液压大门，利刃横扫，撕裂开空间，将远处的机动装甲整个横切斩裂，核动力引擎瞬间引发了殉爆，迸射出炽热的热射线，并将辐射的扬尘挥洒落下,洒满整个地道。 “他就在这里吗？明明看起来是座普通的外界地聚集地，结果居然卧虎藏龙，存了这么多武器装备啊。” 【白骑士】嘀咕着，指尖一挑，以太的毒血迅速散布出去，他拖着剑刃,悠哉悠哉地向前踏步,那些凡人还未逃离，就被以太毒杀，乌泱泱地一片连着一片倒下。 “没有一個能打的，切。” “别大意，白鲨。” 【敲钟人】霍斯特紧随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上面的指针不断变化，显示出只有他能够读懂的密文。他一甩链子,将怀表收起来，指了指远处的一处大型车床，命令道： “拆了它。” 白鲨二话不说,抬起利剑,架在手背上一擦。 【磨牙利齿】 【磨牙利齿】 【磨牙利齿】 倏！ 剑光迸射，巨大的车床瞬间被炽热的剑光整个吞没夷平,强劲的辐射风急切吹袭,瞬间将车床中隐匿的人形扯住拽出,狠狠摔砸在地上。 “咳咳……” 被揪出来的金发蓝眼男子趴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他的口鼻中渗透出大量水,将体内吸入的辐射尘埃迅速排出。 “可恶，这具身体太弱了……” 他挣扎着想要让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时，白色的骑士剑铮然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 “呀~呀~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敬爱的老前辈，听说五千年前，你是跟随过【学者】议长一起战斗过的，是见过利奥兹陨落的老一辈隐秘陪审团成员啊。” 白鲨踩着他的肩膀，毫不掩饰鄙夷地讽刺道： “怎么了？伊戈莱·马修前辈。” 他端起利刃，用刀背挑开伊戈莱·马修的侧面发丝，露出对方疲惫虚弱的脸庞，更是讥讽道： “堂堂的【水手】，曾经达到重锻七次……算算看，在星渊中差不多是西格玛阶的强者了，居然被重锻一次的我，踩在脚下——这就是背叛了【社会】的下场，你的罪行,无药可救,不可原谅！”33 “呵呵……” 伊戈莱·马修咧了咧嘴,反笑道： “让你这种卑劣的人都能登上【白骑士】……【隐秘社会】才是真正无药可救的吧。” “你也就只能嘴上硬气点了——看看你的身体吧。” 白鲨故作可怜地嘲弄道： “进入星渊之内,即便是最表层的【层渊】，也会对我们【社会】的公民降下诅咒：不论你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只要还是客观的存在，就无法超过星球和宇宙的极限。超过极限的生物，若不下潜，就只会被层渊渐渐侵蚀，变得退化。” “你那相当于西格玛阶的位格，放在只能允许伽马阶的蔚蓝星上，还生活了四十多年，早就让你退化成比伽马阶的还差劲的弱者了。” “看看，你付出了那么多牺牲去融入这个世界，然而层渊可不欢迎你呢。” 伊戈莱·马修并没有回应白鲨的嘲笑，他看向【敲钟人】霍斯特，平静地问道： “我只不过是个陪审团，你们两个被盖娅派到这里，恐怕不会是就为了找我的吧？” “你对于我们还是很有价值的，别这么说，老兵同志。” “谁他妈跟你是同志！” “那我换个称呼——同胞。” 霍斯特淡淡说道： “【隐秘社会】的内部分裂已经很久了，【收藏家】出走隐居不问世事，【学者】认为星渊的诅咒已经打乱了我们传统的吞噬计划，他希望跟叙事级文明共存。而我们，代表着【皇帝】一派，最核心、最正统、最忠诚于盖娅妈妈的一派。” 伊戈莱·马修眼都不眨一下，飞快地说道： “你们想……重组隐秘议会？跟盖娅建立起联系。” “正是如此，事到如今，只有盖娅妈妈重新出面，才能整合【社会】的团结意志。” 【敲钟人】霍斯特平静地说道： “你也清楚，我的【水手】兄弟，没有了作为母体的【社会】，我们这些分离出去的细胞根本没有一点生存的余地，整个星渊宇宙都拒绝接纳我们，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要么和整个星渊为敌，发动空前的决战，将文明吞噬殆尽；” “要么持续共存，化整为零，一步一步，通过持久的手段，逐渐蚕食掉它们。” “要我说，”伊戈莱·马修冷冷说道：“【社会】是宇宙的毒瘤，它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盖娅和其他【社会】吞噬了数万万无辜的文明，造成的伤亡数字简直触目惊心。我们，就是这个宇宙的癌症！” “瞧您这话说的，难道没有【社会】，星渊就会和平了吗？” 【敲钟人】霍斯特巧妙地说道： “早在破灭者踏入这六层星渊之前，文明之间就在互相倾轧、内卷、互相残杀，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差异，比【社会】跟文明之间的差异还大。” “你凭什么认为，殖民者就一定比统治者差呢？被我们吃掉的文明人，他们享受到了文明不可能给予的平等、公正、良善、温饱、安逸。” “在我看来，被【社会】吃掉并不是坏事，他们活着需要劳动奉献，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发扬价值，而我们可以让他们彻底发挥出全部价值。” “可他们失去了自由和生命。” 伊戈莱·马修捏紧拳头，沉声道： “被【社会】吞噬的代价……就是离开了【社会】，便什么也不是。” “可你离开了文明，你也什么也不是啊。”白鲨扛着剑刃，放肆大笑：“老家伙你啊，可真的是古板到极致，看来确实是有必要把你抓回去，并入社会了……” “年轻人，我曾经跟你一样，认为迎接【社会】降临，就可以摧毁掉糟糕的一切，认为只要把诞生我的世界毁掉，我们就能彻底解放，彻底自由。” 伊戈莱·马修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然而并没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5.巨神再临 “【社会】不过是一头野兽，你我不过是野兽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一颗血红细胞罢了。你无法改变世界，就好像作为一颗细胞，你永远不能决定头脑是怎么想的。” “你被这名为【社会】的野兽释放出去，作为瘟疫病毒，去感染其他活人，把它们变成跟你一样的细胞,美其名曰这是一种解脱——可实际上呢？你们只是制造了更多的细胞，让更多人沦为和你们一样，同样受苦！你们连奴隶都不如，因为奴隶还知道反抗！” “我们摧毁了自己的世界，然后被教唆去践踏别人的家园，最后只是让背后的【社会】变得更加饕餮无度。” 霍斯特和白鲨对视一眼,分别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滑稽。 “你说得对,也许嗯，也许这世界上,只有【社会】是这样的。”白鲨憋着笑，一把抓起伊戈莱·马修的头发，残酷地笑道：“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认为我们是祸害，但我们这些祸害对自己人还是很包容的——就给你个选择吧。” 他的指尖扣入头皮，铠甲裂开缝隙，露出尖细的鲨齿： “告诉我们，你把霍斯特千辛万苦挖掘出来的议员【裁缝】,送到哪里去了？” 伊戈莱·马修的头皮渗出苍白的以太之血，他瞥了一眼白鲨，淡淡说道： “送上天了。” “你竟敢弑杀议员！”白鲨瞬间暴怒：“大逆不道的叛徒,你这是要造反吗？【皇帝】议长是不会原谅你的！” “呵呵，别激动,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伊戈莱·马修咧开嘴，露出欣然的笑容：“我怎么会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呢？” “伊戈莱·马修,这可不是说笑。”霍斯特缓缓抬起手,掌心虚空浮现出一枚沙漏：“作为【敲钟人】，我有能力复活死去不久的同胞，只要不超过10年,我都能够逆转她的生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要是不知道那女孩去哪儿了呢？” “那也没关系。”霍斯特微微笑着：“白鲨。” 白鲨信手一扬，从手臂中抽出一根女孩脊椎和头颅制作的手杖： “来吧，佐妮娅姐姐，给这位先生打個照面吧。” 伊戈莱·马修瞳孔一缩，骂道： “畜生，你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制作成机构……” “只是临时的半成品，只有【工程师】议员和【学者】，具备制作完整机构的能力——我知道，伊戈莱·马修先生，你是个不怕死，崇尚正义的硬汉子，面对【学者】的橄榄枝，你因为自己内心的原则操守，愤然拒绝，逃离了【隐秘社会】，宁可在星渊流浪,也不肯成为尊贵的陪审团。” 霍斯特托着沙漏,笑着说道： “但是，你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几十年,想必也有认识的朋友吧。” “你想做什么——” “四十年，也够朋友们成家立业了吧？那么他们应该都有儿子、孙女，比较怜爱关心的人吧？” “混蛋，你这毒血的怪物，连灵魂都被盖娅吃干抹净的垃圾！” “随你怎么说吧，你要知道一点，作为【社会】的公民，我们是没有软肋的。” 他抬起沙漏，转头看向佩戴着防毒面具，在一旁哆哆嗦嗦的幸存者，尤其是目光落在了一名在母亲尸体上趴伏的婴儿。33 后者被父亲竭尽全力，盖上了特制的面具，不得不说，这位父亲反应很迅速，立刻辨别出来了以太毒血的传播，母亲也很坚强，即便一瞬间就会死去，身体还是紧紧抱住孩子，拦在怀里，形成一个安全的三角空间。 伊戈莱·马修瞳孔紧缩，剧烈挣扎起来： “——住手！【敲钟人】，你有什么问题就冲着我来，别对无辜者出手！你这畜生，王八蛋，粪人，对孩子下手，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我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如今我所有的一切：身份和职业，均是【隐秘社会】赋予的。” 霍斯特抬起手中的沙漏，对准婴儿，笑着问向伊戈莱·马修： “你猜猜看，我会把它变成什么样的机构？” “你会把它变成什么都不重要。” 一个粗野的声音突然响起。 铛、铛、铛…… 铁靴践踏在冰雪上，伴随着外界的红黑天幕，发出惊雷般的声响。 “重要的是，我会把你变成肉泥，用你体内的毒血灌溉这片荒地。” 艾萨克·马克西姆的身形缓缓踏出夜色，浑身覆盖上龙鳞、金属和群山的铠甲，他张开手，火焰和寒冰肆意舞动，夹杂着电光闪烁，引力的护罩为他屏蔽掉风雪。纯粹的肉体力量肆意践踏大地，透过真实的银色双眸，冷漠地窥测出他们的命运轨迹。 伊戈莱·马修迅速感受到来人的生物频段，多年在蔚蓝星的生活早已经练就了他对道途阶层的敏感。 原本见到有人出手相救，他还是喜出望外，然而真正感受到气息后，立刻脸色大变，急切地喊道： “阿尔法阶的气息——凡人，快跑！他们可不是人类，是流淌着毒血的怪物——呃！” “切！” 白鲨摔掉伊戈莱·马修，单脚踩着他的脑袋，一手扛着剑刃，鄙夷地说道： “你这区区阿尔法阶的杂鱼臭虾算什么东——” 啪唧！ 白鲨的头颅瞬间被冲击爆炸。 啪唧！ 随后，巨大的拳头贯穿白鲨的头颅。 啪唧！ 残余的脑浆四散溅射，就连脊椎骨也受到剧烈的动能冲击，被整个连皮带肉地拖拽而出，落在了地上。 【白骑士】尤赫莱，死亡。 战斗时间：0.22秒。 如此快速的变化，让被脑浆和鲜血模糊了视野的【水手】伊戈莱·马修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霍斯特只好放下沙漏，虚空晃荡两下： “【晚钟报丧】。” 白鲨的身躯瞬间逆转，属于它的时空迅速倒流，飞离的脑浆血水骨骼如同倒放的录像带一般，迅速倒退，恢复到原先的水平。 “原来如此，就是你复活了这个畜生啊。” 李澳兹晃了晃头，征召了太多奥能，艾萨克都开始跟他抱怨卖惨了。 不过即便如此，艾萨克的身体依旧稳稳地承受着这么多奥能，作为【武者】，他的天赋有点太好了点，就算李澳兹不征召他，估计在蔚蓝星，也是一方武圣宗师的水准。 他看向面前重新复活后，一脸惊恐诧异的【白骑士】，和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的【敲钟人】，耸耸肩。 “算了，有什么情报，杀掉，然后吃了再说吧。” 说着，他抬起手。 【血脉】 【肉身强化·欧米伽阶】 24个【肉身强化】的奥能一瞬间全部落在李澳兹身上，他的身形瞬间冲破堡垒桎梏，化作巨大狰狞，散发着滔天热浪的魁伟巨物。 毁灭巨神——杜姆金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6.星空的回响 就在李澳兹切小号在蔚蓝星愉快玩耍的时候，光年之外的层渊星空中，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 击败【社会】本质上不算什么大新闻，各个文明都有这种焦虑，一个边缘河系的文明出现这种事情，只能说还凑合，不在意料之外，就算被吞噬了，也没有人关心。 但是以个人之力，率领殖装尖兵击退以单兵实力见长的【机界社会】。 这可就是爆点的新闻了。 而让这个新闻更进一步发酵的，则是事件的主人公。 “也就是说。” 第十三叙事-「群英帝邦」-核心固有时域-租借区·爱兰达行星。 “……【星界回响者】利奥兹，以泽塔阶（6）之力，带着部下的殖装尖兵歼灭俘虏机界议会，挫败【机界社会】入侵的计划，拯救白烛星于水火之中。” 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夹住一颗樱桃，轻拢慢抹，将其转动把玩，似乎是在反复品味着什么，铂金的发丝如同绸缎一般细腻，如瀑布一般铺散在宝石和金币的小山上，刺目耀眼的珍奇珠宝更突显着她皮肤白皙美丽，如牛乳一般令人垂涎。 “是的，格琳娜小姐。” 身上有着明显龙人特征的管家颔首，恭恭敬敬地说道： “多方情报如此，不会有误。我们还查到了利奥兹在瓦尔基里要塞的注册登记信息，他似乎跟「湮灭圣殿」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与「联合集团」旗下的某家公司分部则有点不好的冲突，至于帝邦则完全没有了解接触……” “那么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帝邦来的。” 伴随着她轻启樱唇格琳娜·水漩单臂屈起，托着形状完美下巴，被幽夜的长裙包裹的曼妙身躯侧躺在金山宝堆之上，她将手中的樱桃反复转动搓揉，仿佛是在拿捏某人似的，金色的竖瞳中一瞬间闪过万千思绪，可不论是谁，也琢磨不定这位美人的心思。 她一甩铂金的长发，双眸明亮，饶有兴趣地说道： “「湮灭圣殿」虽然福利待遇高，但严格限制行动，除非下潜星渊，不然无法离开国土，一辈子自由受到禁锢，年轻的强者不会乐意加入。” “虽然跟「联合集团」有过冲突不至于拉入黑名单，但是他如果有点脑子，就知道集团可以继续跟他合作，却很难再融入进去，强行加入，也会遭到原保守公司的排挤。” “如此一来，他的选择就只剩下帝邦了。击退【社会】，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军令状——比起来登门求人，让帝邦主动发来邀请，才能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呢。” “您所说极是。”龙人管家颔首：“这听起来是个心思活络、投机取巧的小子。明明叫着‘利奥兹’这样烂大街的名字，结果心机却一点不平常呢。” “不，倒不如说……他跟利奥兹本人还有点像呢。” 格琳娜·水漩将樱桃轻轻吻住，伸出舌头舔舐，美目间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她含住樱桃，漫不经心地说道： “利奥兹是个效率和实用至上的神，虽然在渊外那么多出色的神灵武士中，利奥兹不是实力最强大的，也不是战绩最好的，但祂是唯一一个权倾朝野，支配宇宙的独裁者。只有这点是值得注意的。” “您的意思是……” “给这孩子发封入场券吧。” 格琳娜·水漩咬着果肉，双手枕在脑后，露出白净的腋窝，她瞥了一眼窗外的星空，缤纷的灯光闪耀，将她的脸上渲染成诱人的紫粉色，她略显期待地说道： “我很想见见他，看看他能不能成为我的宝物呢……” “咕噜咕噜！” 一只丑萌丑萌的六足小怪物突然从金山银海中跳出，扑进格琳娜饱满的胸前，反复蹭蹭，泛起一阵令人目眩荡漾，满身缝合线的小怪物眨了眨眼睛，发出一阵奇怪的嚎叫： “嗷呜喵咩汪！” “别急哦，小米哈伊尔。他们只是来排队的。” 格琳娜轻笑着拍了拍小缝合怪，宠溺地爱抚着它身上的毛发和机械零件，轻声说道： “特莱基的盛大展出，还要几年才开始呢！” 她转过头，看向星空的港口，成千上万艘各族群文明造型迥异的私人飞船在此聚集，宛若一支层渊联合舰队。他们费尽心思地打出闪耀炫目的灯光，为格琳娜·水漩献上赞美的灯光秀。 “哎呀……我在「群英帝邦」的人气还是好低哦，明明别的叙事里，追求我的队伍都是排到光年之外的。” 格琳娜修长的双腿交叠，轻笑着： “不过，格琳娜是很宽容的，只要乖乖献上真金白银，格琳娜不会计较任何人的金币，叮铃叮铃地灌入人家的小钱包里……” 她舔着指尖，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的樱桃，便吩咐管家道： “伏尔甘，去再拿两颗过来。” “小姐，浓缩星球不能吃太多，会发胖的。” “安心啦，我这样的美人，宇宙是不会容许我变胖的。” 伏尔甘拿主人自然是没办法的，他只好抬手一划，撕裂开裂隙，伸手从一道甜蜜缤纷的星系中，挑选了两颗饱满匀实的星球，轻轻一捏，确认星球的甜度充沛，汁水饱满，才满意地将其压缩成一颗樱桃大小的球体，放在盘子里，送到格琳娜面前。 “我的股票和基金不是很好啊，「联合集团」的白痴媚金奴隶都在干什么？不会投资的话，自己主动点并入叙事算了，别浪费投资人的宝贵金钱。哎，人家还想再买两个位面呢，这下要攒好几个月才能买得起呢。” 格琳娜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果盘里拾起一颗浓缩星球，目光散漫地问道： “说起来，那个利奥兹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发过来看看。” “是，小姐。”管家伏尔甘旋即调出一具投影，展示在格琳娜面前：“这是战地记者拍的画面，我还没来得及进行修复……” “无妨，这个年纪达到泽塔阶，多半是个没长开的小屁孩罢了，凑合地看一眼就行了。” 格琳娜抬眼瞥了一眼投影。 “老实话讲，这个角度拍摄的显然不太合适，完全堪称是死亡角度了，不仅显得颧骨太高，下巴轮廓太宽，打光也非常差劲，高速移动的过程还导致了下半身几乎无法看清楚，都是模糊的残影，人体的身材拍的也很差劲……” 啪嗒。 甜蜜的星球坠落在地上，溅起香甜的汁水。 “……格琳娜小姐？” 伏尔甘试探性地问道。 伏—— “我要他。” 格琳娜伸出手，竖立的双瞳中闪耀起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层星渊中，惟有他是我不可放过的珍宝！” ……………………………… 瓦尔基里要塞-英魂酒吧 “奥拉维尔先生，真的联不能通融一下吗？”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媒体的朋友们，利奥兹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你们想采访他，来我这儿没用啊。” 酒吧老板奥拉维尔无奈地劝退了冬幕文明的媒体，这些冰人遗憾地散开离去，作为第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的加盟文明的官方媒体，如今挤破头都搜集不到时下最热的传奇‘利奥兹’的信息。 更令人感慨的是，走出英魂酒吧大门时，两个「湮灭圣殿」的僧侣正在一旁打坐冥想，看样子也是为了利奥兹而来。 “走吧，今天看来只能如此了，利奥兹目前估计是不想出现媒体前。” 冬幕文明的媒体叹息一声，今日之行并不顺利，只得作罢。 247.隐秘的盖娅 “哎，真遗憾，以泽塔阶（6）的水平，在没有叙事的帮助下，还能击退掠杀者型的【机界社会】，这可不是寻常之辈。” 同伴分析起来： “就连跟利奥兹有过节的「联合集团」都放弃了争端，派人来调查接触了。利奥兹的价值恐怕还是被低估了……” “当然咯，这样的人才，肯定会被叙事级优先吸纳啊，先把情况上报给帝邦吧。” 他耸耸肩，突然想到什么： “说起来，如果加入了叙事，你说他会被安排登神？还是作为潜渊队培养？” “不好说，登神只需要达到卡帕阶（10）的水平就可以了，甚至理论上都不需要下星渊，主要是作为对抗【社会】的战斗力储备。潜渊队的话……” 同事还没说完，他赶紧一拍脑袋： “说的也是，潜渊队下潜星渊，联络各大叙事，解放潜力，收集宝物，可是为了培养叙事级文明核心骨干准备的，一代移民估计是指望不上了。不过，以利奥兹的战绩，他的二代直系血亲肯定稳进潜渊队。” “嗯，星渊是解放潜力，理解‘真实’的地方。下过星渊的人，很难再愿意回到表层。但他们本身依附于上层星渊的势力培养，离开了层渊，在境渊中他们就如同无萍之水。在层渊称得上战争机器的卡帕阶（10），在境渊不过是超凡者的起点。” 说罢，他摇摇头： “我们叙事级文明就是这么控制强者的忠诚度的，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出走自立门户——如果他们成功自立门户了，那说明我们的池塘太浅，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这条大鱼，早点放手还能结个善缘。” “这也是哲学王的智慧吗？一般人还真不好从这个角度理解啊。” “嗯，哲学王秉承着这种大智慧和包容，因此帝邦大概会这么做——但是其他叙事，就不好说了。” “唉，星渊……你说，星渊真的在乎我们这些造物吗？为什么要分割出这么多层，割裂开每一层的叙事文明。” “那不是我们月薪三千铵金该关心的事情。”同事耸耸肩：“走吧，既然瓦尔基里要塞的这条路走不通，我们换个地方去调查。” “接下来去哪儿？” “还用说吗？” 他笑了笑，打开通讯器： “实地采访，去白烛星的战场走走吧。” ……………………………… “新版本【主宰】大增强，出身背景疑似星渊主神利奥兹？全面解封伽马阶，下个版本暗示踏入宇宙？” 阳光洒落在夏语冰的肩头，她微微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今天她穿了单肩背心和帆布裤，披了件薄纱，做了离子烫的头发扎成马尾，显得时尚又靓丽。 “诶，这次的《星渊》爆料好多啊。我差不多也可以去辞去政府雇员的工作，专心去练级了。” 夏语冰刷着论坛，里面有给李澳兹道歉的，有【主宰】系玩家扬眉吐气的。也有玩家推导出这次版本更新的目的是为了让玩家跟宇宙看齐。 与此同时，伴随着版本越发走向末尾，各种联赛也开始火热操办起来。 至于夏语冰，她想的事情则很简单： 终于，可以追上焦子牛的步伐了。 一想到焦糖蜗牛聊天时总是不经意地透露出跟孜然粉的日常活动，她就感到一阵恼火。 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一个女人，或者拿她跟人对比，那简直不是踩雷区，而是雷区狂舞蹦迪了。 ‘这次，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早点搞到通往宇宙的途径，一飞冲天！把那个狐狸精赶走！’ 噗！ 焦子牛慌忙地坐在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来了来了！呼呼——抱歉，抱歉……” “好~慢~啊，子牛！” 夏语冰鼓着嘴，随即轻嗅两下，捂住鼻子： “怎么回事……焦子牛，身上怎么一股怪味儿，到底在游戏舱里泡了多久啊？” “没多久，才27个小时而已。”焦子牛满不在乎地说道。 夏语冰一挑眉毛： “‘才’？你这家伙不是理工科吗？这么长时间疯狂打游戏——你，难道是上的星渊大学电竞系，练级刷怪aoe？” “不是啦，其实我的队友玩的更狠，我都跟不上他们，比如孜然粉——” “你还提那个女人！”夏语冰抱着胳膊，没好气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在过生日的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你是怎么想的啊？” “这也没办法嘛，我最常搭档的就是她了——要不，语冰你赶紧升级上来！”焦子牛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你还不知道吧，白烛星现在，已经是李澳兹的势力了，等你等级到伽马阶了，李澳兹应该把传送航行的问题也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组队好了。” “诶……那，你不是跟那些职业选手混得很开嘛。”夏语冰心头一喜，故意侧过头，佯装担忧地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一起玩了，免得耽误你前途……” “唔，虽然大家对我很好，可对我来说，语冰跟我关系更好啊。” 焦子牛直白地说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礼袋： “生日快乐，夏语冰小姐。为了庆祝你破壳来到世间的第18年，收下这个吧。” “哼——诶嘿。” 夏语冰难掩笑意，接过礼袋，低头向里面一看： “哦？这是什么？” 她说着，从里面取出礼盒，将其拆开，立刻呈现出一本古老的书籍。 “纸质书……而且还是古籍啊。” “语冰你不是学古语言文学系的吗，我就专门搜索了一下在宇宙中发现的考古遗迹——其中这本保存得很好，又允许售卖，我就想这个东西说不定对你有用，便自作主张买下来了。”焦子牛解释道。 “这么珍贵的礼物……”夏语冰看了对方一眼，美眸晶莹：“谢谢，我很喜欢这种古书，子牛你真的太棒了！爱死你了。” “嘿嘿，没什么了。”焦子牛挠挠头：“说起来，其实我也好奇，这上面的文字不是我们炎夏语，也不是泰拉语系任何一种——到底是什么啊？” “你算是问对人了，这可是我的强项。” 夏语冰恨不得亲一口焦子牛，不过现在手上的古籍更让她在意，她翻看了几页，旋即说道： “这是一种相当古老的语言，而且不是我们本土文明的产物，简单来说，这是一门外星文明的语言。” “很明显的字母语系结构，元音、辅音都很清晰，相当有规律性的语言，学习难度也很低……嗯，差不多有26个字母，我记得资料库里有记载，对比一下就知道……” “啊哈——有了。” 夏语冰查了一下，立刻兴奋地说道： “这是被标注为一门english的语言，它不属于我们的语言体系，而且结构很原始，非常容易学习。我现在就能学会，我激活一下辅助学习功能……好了，我已经学会了‘英语’了，嗯，还学会了一句名言：tobeornottobe……” “你别说外语，我头疼。”焦子牛好奇道。“那么，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这个啊。我们先从书名翻译起吧。” 夏语冰看向封面，流利地用名为‘英语’的外星语言说道： “《社会就是我的家——以太文明执政官：盖娅·隐秘个人传记》。” 248.主宰之道 【你击杀了隐秘陪审团——[白骑士]，累计猎杀者进度……】 “晚钟报丧。” 白鲨的头颅从一滩烂泥中重塑凝聚，他昂起头，又在手背上摩擦利刃。 “我为你争取时间，你赶紧磨刀。” 【敲钟人】霍斯特翻开沙漏，低声道： “残月计时！” 当——当——当—— 钟声鸣动，侧翻的沙漏开始滴落冰蓝色的砂子。 世界如同按下暂停键，风停雪止，一切形式上的运动就此凝滞。 唯独【白骑士】与【敲钟人】依旧能够自如备战。 “哈！好配合。” 白鲨喜出望外，时停为他争取的时间足够让他准备了。 【磨牙利齿】 他抬起利剑，在手背上迅速摩擦而过。 【磨牙利—— 砰！ 李澳兹弹出一根指头，轻轻朝地上一点，白鲨的身躯瞬间被炽热的风浪熔毁。 “用时空系技能对付引力操控者，怎么？伱想造反吗？” 【你击杀了隐秘陪审团——[白骑士]，累计猎杀者进度……】 “晚钟报丧。” 【敲钟人】闲庭信步，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躲避开毁灭巨神的轰击，不慌不忙将【白骑士】重新复活。 “呃啊——可恶！” 白鲨低头捂着嘴，把回溯的内脏强行咽进肚子里，他连连后退，在震颤的大地上仓惶逃亡，忍不住发出吼叫：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轰轰轰轰轰！ 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拳击落下，在大地上升起原子弹爆炸般的蘑菇云。 “是不太妙。”【敲钟人】霍斯特淡淡说道：“那家伙似乎免疫你这样一直送死，只会浪费我的以太之血，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所以呢？你到时给出个办法啊！时间停止没有用，你就没有点别的计划吗？” “计划？”霍斯特颔首：“自然是有的。” 白鲨回头怒吼着，他的身形遁入山岩，但下一刻，李澳兹一巴掌就将山体拍裂粉碎，震荡的冲击波呼啸着向四方奔涌而去，积雪和沙子卷上数万米的高空，在风砂雪粒的摩擦中，更显得那峥嵘身躯狞恶可怕。 岩层破碎坍塌，白鲨被压在群山之下，他脆弱的身躯和自然造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当即就被压成了一滩肉酱。 【晚钟报丧】 时间再次回溯，白鲨的身躯从沙石土块间迅速逆转聚合重组，他剧烈地咳嗽着，推开身上压迫的数吨巨石，浑身的铠甲暗淡无光。 “咳咳咳——唔哕！” 白鲨吐出一口银色的鲜血，趴伏在地上，他的五指剧烈颤抖，被巨石压碎后再活生生从缝隙间挤出来的剧烈痛楚让他几乎握不成拳头。 “那到底是什么……明明这颗星球上只应该有伽马阶，完成了重锻一次的我，本该是无敌于此间的啊！” 他剧烈喘息了好一会儿，注意到巨神的身影已经不见踪迹，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抬起手，将佐妮娅化作的权杖招来，正准备握紧，杵在地上，帮扶他直立起身。 【征调奥能·迭代移动】 啪！ 李澳兹的身形瞬息而至，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白鲨的膝盖骨上，将其踹翻倒地，同时两步上前，拽起他的头颅，过肩摔砸在地。 砰！ 白鲨颜面触地，尘土和雪水灌满口鼻，骑士头盔被撕扯裂开，露出底层的生物血肉和惊慌失措的少年面庞。 “别，别过来！” 【白骑士】尤赫莱的声线尖细嘶哑，面对压迫他头颅不断向雪地中陷落的来人，只能惊恐地求饶：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跟你无仇无怨吧！” “没仇就不能杀人了吗？” 李澳兹说着，一把将尤赫莱的脑袋插进雪地中。 “不、不要……姐姐，姐姐！佐妮娅，敲钟人！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定向爆破】 啪唧！ 尤赫莱的脑袋即刻膨胀炸裂。 【你已晋升至‘紫铜猎杀者’】 “看来，是被队友背叛了啊。” 李澳兹一脚踹开白骑士的尸体残渣，脚尖一挑，将佐妮娅的权杖落入手中。 “弟弟……别动……弟弟……” 声音已经很低落了，看起来佐妮娅的意志已经油尽灯枯。 检查了一番属性后，李澳兹摸清楚了她的原理——这件半成品的社会机构是依靠尤赫莱对其进行生命供给，维持存续。伴随着持有者尤赫莱的死亡，会在剩下的几个小时内逐渐凋敝。 “……可悲。” 李澳兹摇摇头，将这具社会机构交易给本体，至此，他来蔚蓝星的任务正式了结。 【敲钟人】逃跑撤退，反而更加坐实了李澳兹的想法：【隐秘社会】在蔚蓝星部署的力量非常少，能挖掘出来一个亚雯已经是极限了。 陪审团级别的【白骑士】说抛弃就抛弃，说明对于隐秘议会而言，除了议员，恐怕其他的成员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这就是【社会】所谓的平等吗？有够讽刺的。” 李澳兹摇摇头，脱离对艾萨克的征召，切换回本体。 白烛星特里维拉市临时监狱中，李澳兹睁开双眼，晃了晃脖子，恢复了对本体的操控。 “接下来，就该迎接我的第五个序列了。” 李澳兹虚空一招，接受了从小号交易过来的权杖，掌心指尖渗出深蓝色的触须，刺入权杖的脊椎中。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暗影突袭] 评级：谬（μ，第12个希腊字母） 伴随着奥能基因抽取完成，佐妮娅的身躯逐渐萎缩，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木质化，最终在平静中失去了生命痕迹。 对她而言，终于能够从这充满苦难的人世间离开，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了。 “愿你的灵魂潜入冥渊，能够迎来真正的转世投胎……下辈子，别当姐姐了，太累了。” 李澳兹低头安抚祈祷一番，随后将木质化的权杖送入独断时空带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独立搁置。 随后，他立刻投身到合成序列奥能的任务中。 首先是从【白色方尖碑】中提取出这些奥能的基因模型，随后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往里面加入基因碎片，模仿拼凑起来，直到奥能的效果越来越接近。 由于其中有几个奥能品质不低，李澳兹组合还失败了几次，好在他家大业大，经得起几次失败。 五个小时后。 【极昼华彩】、【白磷之火】、【阴影冲刺】、【善良祝福】、【扭曲诅咒】、【光学扭曲】——全部组合而成。 海量的基因碎片极速消耗，让李澳兹看着一阵牙酸，但看着荚舱中再一次充满奥能，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现在，累计的奥能也终于重新回到10个，【利奥兹之铠】和【墨菲德里亚断穹剑】都可以重新恢复使用了。” 李澳兹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寻找【序列九十·极暗物质】就可以，马上就能拥有一个排名靠前的强大序列奥能，李澳兹心情大好，顺便就给奥能租借打了个折扣。 “现在我已经达到泽塔阶，只需要在白烛星再呆上一年，到时候专长【永续·先锋】到手、学籍到手，就可以正式去申请加入叙事级文明了。” 别的叙事级不太好加入，但是「群英帝邦」李澳兹太熟悉了。 以他泽塔阶（6）的水平，加入「群英帝邦」其实也就勉勉强强达到最低标准，一般来说，想加入帝邦并获得不错的待遇，那最好得再高两个水平。 (本章完) 249.蛰伏期 若有加盟文明牵线推荐那就更容易了。 何况，李澳兹有两点特殊的优势： 第一，他是击退【机界社会】的传奇，名气和身份摆在那里。 第二，他是【主宰】道途的登神者。 帝邦作为很年轻的叙事，他们手中完全掌控的道途并不多，只有一条——【毁灭】系麾下，【薄暮剑圣】之道途。 这条道途的好处就是没什么门槛，人人都可以修习，缺点就是没什么后继潜力，飞升上去的难度也不算大，尤其得到叙事帮助后，难度就更低了，这也打出来了帝邦的口号： 「人人飞升，群英汇聚，凝成帝邦。」 帝邦是偏向【精艺】系和【毁灭】系两条道途，换句话说，除了这两条道途，任何人来帝邦的竞争压力都不大，不需要担心内卷问题——当然，也没有人指导你的道途怎么攀登了。 【主宰】系的李澳兹加入进去，也不占飞升资源。帝邦应该不会为难他。 除了帝邦，层渊另外两个叙事也各自控制着最终道途。 【主宰】系-【辉炬师】道途，落在了「湮灭圣殿」手中。 【劫掠】系-【劫掠者】/【赌徒】整条道途传承培养，都由「联合集团」控制。 除了最终道途，他们还控制着海量的分支道途。 下层星渊对道途的挖掘和控制则更深，叙事级文明也变得不同。 “我不用担心无人指点道途的方向，正因如此，管理比较自由的帝邦，是最适合我加入的。” 李澳兹又不图飞升的资源，帝邦会比较容易。 “那么接下来，我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着急的了。” 李澳兹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操劳忙碌了大半年。 期间又是【社会】、又是小号的，他来回切换往返于蔚蓝星与白烛星，四处征讨战斗，还要兼顾生产，甚至还得关注玩家的关系——这次他一口气损失了一半多的白烛星玩家，还都是内测起的职业玩家。 怎么着也得花一年时间才能补血补回来。 说起来，他现在手头的队友真不够用了，本来想培养路西特和霍布斯，这俩人现在还在不知道哪个异维度空间里流浪。 蔚蓝星那边，他培养的‘大架构师’巴纳姆还在古兰特共和国摸鱼。 ‘新娘’亚莉克希亚全力转入司法工作，已经基本上退出战斗第一线，而且她放在后方也比较合适。 格雷特沃倒是很乐意跟他一起上太空，但是他现在忙着收拾保皇党的匪军。 杜泽辛生死不明。 给他造时装的亚雯，前不久出去修行了，得四百年后见。 “怎么感觉，我这么废队友呢……” 李澳兹嘀咕一声。 就在李澳兹盘算着该去哪儿拐人的时候，纳斯提莎院长派人过来看望他，送了一些吃的和书籍，以及一个令李澳兹诧异的消息： “白烛星即将进行产业转移，这座星球以后不再作为教育星球准备，最高议会裁撤了这里的教育部编制。” 这么做……可是彻底把白烛星转为一颗普通的行星了。 裁撤掉教育部门，对于学者文明来说，等于是解散了政府。 这就意味着……白烛星以后就变成一颗独立行星了，自己玩吧，水晶之塔另寻新欢了。 李澳兹思考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把辨识眼的碎片转移走了啊。” 夜蝶联邦没有拿到全部的禁忌知识，无法组成一份辨识眼碎片，此次袭击白烛星，已经一定程度上暴露了白烛星的特殊性。及时转移碎片和资源，另立门户，让白烛星吸引觊觎者视线。 未来白烛星恐怕会因为成为挡箭牌，而遭到各种不怀好意人的光顾。 不过，对于李澳兹来说，这反倒是个机遇。 “灵蛆的款项还要很久才能到账，再过一年，我的存款就能达到1亿铵金。” 他估算了一下未来预期的收入，一下子有了决定。 这个数额，足够买下白烛星了。 如此一来，法理、名义、事实上，白烛星都归自己所真正控制，而且白烛星通往外界的星门相互连接打通，李澳兹就可以四处扩张自己的倒卖生意。 首先他要打通跟蔚蓝星的通道，只有这样，才能把海量的玩家接到星空来。 其次是打通跟瓦尔基里要塞的交通中枢，李澳兹得争取让蔚蓝星作为一个独立行星，出现在瓦尔基里要塞的交通站点之中。 这当然需要一些技术、工程师和大量工人来建造，平时还需要维护，脱离了水晶之塔文明控制，维护的费用肯定会飙升，到时候肯定会狠狠大出血。 不过往好处想想：这么一来，征兵也征不到李澳兹头上了。 如今形势越来越好，李澳兹的基本盘已经建设的很完善，如今只需要时间持续向前，就能不断地获取优势。 “暂且蛰伏一段时间吧，正好，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在纳斯提莎的帮助下，李澳兹最近看了很多战场老兵回忆录，逐渐发现了一个跟前世游戏中不同的地方： 层渊中，泽塔阶（6）是一个很奇特的节点。 在它之下，芸芸众生都是凡物，生命短暂，不满千年，难以积累学识和财富。 在它之上，一直到卡帕阶（10）之前，战斗力的跃迁反而没有那么夸张。 如果说泽塔（6）是步兵，那么伊塔（7）、西塔（8）、约塔（9），分别就是坦克、战斗机、导弹驱逐舰这样的定位，而且一旦踏入战场，泽塔阶因为经常白刃战，面对面战斗的缘故，消耗的速度非常之快。 为什么【王车易位】是职业玩家手中必备的奥能呢？ 因为只有这个奥能是无视任何条件和方向，可以随意位移出去距离的能力。 不是所有人都是【灵媒】，可以踏入灵界规避伤害。 别看星空中那些灭星兵器，动不动一发随便毁灭几千万立方公里的领域，实际上落到个人头上的概率很小，真正导致人员死伤的是大面积的卫星炮射、陨石撞击——这些廉价的武器才是真正要命的玩意儿。 你不需要跑出去多远，只需要跑的比这些炮击杀伤范围远就够了，而那些真正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不会用来打泽塔阶。 成本不划算。 泽塔在宇宙战中，普遍因为移动速度慢、火力不足，如果还缺乏伊塔阶的防御掩护，面对各类敌人的武器覆盖，生存率非常低。 而到了地面战，那就更加惨烈了。 像残月、李澳兹这样的普通泽塔阶，战线上比比皆是，名义上可能是几万名泽塔阶，实际上除了【毁灭】系道途，大家到了这个水平，基本上都具备点摇人暴兵能力，真正的情况可能是百万雄师硬碰硬，殖装跟魔像对抗，机械和鬼魂碰撞。 打起来消耗战，打到弹尽粮绝了，再上去单挑。 实际的单挑也很无趣，到了单挑阶段，说明后勤已经断了。大多数都是强弩之末，经常出现打赢了单挑，结果因为后勤断裂，被后续的部队围困到死。 这些战场老兵的给李澳兹提供了全新的认识。 到了星际战场上，后勤比硬实力更加重要。 魔法文明一个重要的缺陷，就是依赖魔法传送物资，缺少正经的轨道运输，对方只要杀了你负责传送的法师，那么这条后勤线就不用管了，一直到新的法师培养上任。 “后勤能力啊……看样子我也得好好积累一下。” 白烛星未来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问题，到时候哪怕遭遇战争也是有可能的。 李澳兹是要成为一星之主的，任何问题都得考虑到。 当这段蛰伏的时间结束时，他将正式踏入【主宰】道途登神的道路。 (本章完) 250.微蔑箴言 当你抬起头仰望星辰，昔日无法想象的星渊，已经触手可及。 宇宙的时间计算混乱无比，过于庞大的疆域让各个文明有着自己的历法，交流联系都变得极为不利。 据说叙事级的起源，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最终的成果便是固有时域的。 应该说，固有时域的出现和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为了发现它的目的。 在渊外诸神纷纷陨落后，叙事级将飞升神权握在手中，垄断了登神道途。 现在，叙事不再是一种简单的技术，而是一种符号，代表着一种新时代的霸权。 到了如今的世界，即便叙事级文明没有这个顾虑，但并不是所有文明都想加入叙事。 弱小的文明无法守护住固有时域，甚至反而会让入侵的敌人如同搭乘高速公路一般，飞快地完成侵吞征服。 而强大的叙事文明，不仅能以最快的速度守护国民，还能以此为跳板和糖衣炮弹，向外界扩张。 曾经人们管这些叫殖民政府，在星渊中，这叫并入叙事。 摆在明面上的星渊格局，已经非常明朗清晰： 加入宏大叙事，用你的文明为颜料，描绘他们的梦想。 或者，自立门户，自己成为书写叙事的圣者。 当然，还有另一条禁忌的荒谬之路……那便是腐化堕落，成为【社会】的一份子。 作为来自于芸芸众生的个体，你该如何选择呢？ ——【微蔑箴言】1. 第一赛季末冲刺，倒计时：10天。 夏日商城价格：-70% 啪嗒。 合上平板，焦子牛深深呼出一口气： “呼……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你紧张个什么啊，又不是你去参加团体赛，个人赛而已啦。你之前在国内出线的时候，不是已经登场很多次了吗？” 一旁的夏语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当然，也不是让你乱打，放松心情，别紧张。” “但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踏上国际赛场啊，还是面对那些有着丰富战术经验，来自各个殖民地和系外省的高手。其中不乏绝活哥、技术流大主播、专业工作室量身打造的选手。” “你平时不也没少跟这些人一起开黑打吗？对他们的战术和技能了解，应该很通透吧。” “那不一样啦！” 焦子牛扯了扯运动服的领口，望着体育中心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参赛选手和观众，心情无比紧张，不自觉颤抖起来，飞快地说道： “平时都是孜然粉、加里敦他们带着我的，但除了他们五个，我谁也不熟悉啊，好多外国人和外星人。人好多，我感觉要死了，喘不过气了——要不我现在弃权，回家算了……” 夏语冰无语，她抬起手，拍了伙伴屁股一巴掌。 啪！ “诶哟！你干嘛啊？”焦子牛吓了一跳，倒是没觉得疼，嘀咕了一句。 “提醒一下罢了。” 夏语冰淡淡说道： “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把国内的选手都虐了一通，现在不战而降。小心到时候被国内的网友私信爆破，网暴到退游戏。” “——怎么这样啊！” “而且还要被贴上：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的罕见标签，这辈子都别想洗清了。” “别，别别别！我上！” 焦子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想到被人上线下线骂，线下认出来了还会挨骂，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才对嘛。”夏语冰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去观众台了，你要是打到八强，我就给你个特殊的礼物……” “我争取不在十六强淘汰吧……” 焦子牛苦笑，随即猛灌了一口运动饮料，大步流星迈入场内，找到运动员入口，将自己的参赛证件递交上去。 【签到完成，数据录入中……】 【请核实您的身份信息：】 【运动员名称】：焦子牛（giozio） 【性别】：男性 【年龄】：19岁 【国籍】：泰拉联邦-源始母星-炎夏国 【项目】：电子竞技-《星渊》-个人对战赛 【参赛角色】：‘焦糖蜗牛’ 【奇巧编号】：#2403（内测） 【正在从《星渊》中转移您的角色数据至本地……】 没有什么问题，资料也很清晰，没有缺失的手续。 焦子牛点点头，随即面前信息再次变动： 【请核实您的角色数据】： —————————— 【游戏昵称】：‘焦糖蜗牛’#2403（内测） 【征召角色原名】：佐贺启 【种族】：新世代智人-天环民族 【模板】：精英降临者（对‘降临者’造成的伤害+7%） 【阵营】：白烛星-信守市-利奥兹佣兵团（担任职位：侦察兵） 【总等级】：lv.80 ——【主职业】：[毁灭]系——[剑术大师]lv.60（max） ——【副职业】：[突变者]lv.20 【生命值】：1.2万/1.2万 【气力值】：0.97万/0.97万 【属性】: 力量——101 灵巧——66 体质——98 魅力——60 意志——15 【天赋】： [职业天赋·剑意之道]——你对气力的修行，已经超凡脱俗，你对剑术的理解也已达至臻。每修行一次《气力提炼术》，就将获得‘气力奔涌’效果，[力量]、[灵巧]、[体质]检定+15，持续10个自然日，最多可叠加三次。——来自[剑术大师] [职业天赋·突变]——你的基因潜能被初步解放，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这也许会改变你的外观，或者得到某种增益。——来自[突变者] 如今获取的突变项目： [涡轮增压肺叶]——你的肺部重新塑造，移动速度永久+15码，冲刺速度+10%，体力恢复速度+60%； [强化殖装身躯]——你的肉身将化作你意识的生物机甲。并且每一具肉身，将被视作为‘殖装’装备，可以通过改造和移植基因片段，来进行强化和改造。 [霜冻卫士肌群]——你的肌肉不会因为寒冷而萎缩僵化，受到‘冻结’、‘凝固’等控制技能时，可以通过扣除12%当前最大生命值来解除，并获得持续15秒的霸体效果。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伽玛阶，您已经达到了宇宙公民的基本水平。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8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鹤派·散打架势]——作为[武者]，你选择了一条更加直接高效的道路，对目标进行近战攻击时，攻速提高180%。 [永续·残暴剑意]——长期与凶恶的刀剑灵魂交流，对你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你变得越发痴迷于撕裂敌人的身躯和钻研刀剑技艺的极限。装备刀剑类近战武器时，会激发武器的剑意，近战的攻击距离增加至5米。 永续效果：若主属性为【力量】，攻击距离增加至12米。 [超越猎刃]——当你朝着目标前进时，若对方背对于你，则增加10%移动速度，并且下一次攻击必定暴击。 [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干净利落，你懂得如何调配自己的力量，使得自己的爆发力更强，动作更加精准。格斗类技能取消释放前摇。 [永续·独断专行]——你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可怕的野心，当你作为团队领袖时，其他人的好感度将与你的好感度同步绑定，你的团队成员绝对不可以质疑你的决定，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永续效果：当你的主属性为【魅力】时，你的所有属性判定，都会只依靠【魅力】进行。 【奥能】： 核心奥能——【铭魂剑圣·战鬼】 【铭魂】：使用刀剑类武器杀敌的时候，获得威力和技术加持，杀敌越多，武器会逐渐觉醒自我意识 【战鬼】：装备刀剑类武器的前置条件，将不再取决于你的【力量】和【灵巧】属性，而是【魅力】。 开发程度：接触级 （开发程度等级分为：感知、接触、掌握、精通、支配、主宰、篡权） 租借奥能——【真实之眼】、【序列九·引力】、【序列五十六·残月】、【王车易位】 【持有技能】： 《气力爆发》、《世界观：唯物主义》、《剑术秘典》、《破空斩》、《流星剑舞》、《掠影步》、《鹤派·弹指瞬技》、《鹤派·居合斩》、《破阵冲锋》、《鹤派·霸体》； 【阶层】：伽马阶（3） —————————— “嗯，都没有问题。装备也是齐全的。” 焦子牛点点头。 “确认无误后，请按照引导前进抵达参赛区域。” 在引导员的帮助下，焦子牛很快便抵达了比赛的房间，温馨舒适的室内装扮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在完成了一些检查后，他便被允许接入游戏舱，准备开始进入今天的比赛。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您已进入比赛服务器—莱斯德-116行星】 远处的风车缓缓转动，淡粉色的天空如梦似幻的同时，也充分说明了他已经离开了之前的白烛星，来到了比赛专属的地图。 “第一场不是主场啊，有点可惜。” 比赛地图是从许多服务器的初始星球中随机挑选，基本不会重复。 焦糖蜗牛从选手的准备席中站立起来，活动着身体同时，也打量起周围的地形。 (本章完) 251.极速竞技 场地非常开阔，似乎是某个尚处于中世纪的外星城镇。外围还有河流和农田，面积很广，天空中有一些漂浮的球状生物，看起来毛茸茸的，像是可爱的绵羊。可以用来吸血恢复生命值。 房屋不算多，而且都是木质结构，只有村庄中央的一座钟楼是石砌的。 “地形不太好，都是大平地，只有两处丘陵，南侧有一处森林，如果争抢不到，那就毁掉好了。” 如果对手是施法者或者狙击手的话，这个地形对自己来说有点吃亏。 焦糖蜗牛目光扫过四周，心底迅速盘算起来。 “对方如果是近战单位，那我可以占据丘陵和东侧民居，利用我的【残暴剑意】压制对手。如果是长手的远程施法者，那就翻滚进水沟，借助桥墩和水力磨坊作为掩护，勾引对手进入复杂的环境，进行接近战。” 即便是伽马阶，在1v1的模式下，地形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毕竟伽马阶还不具备一口气拆除掉整个城市的能力，这么庞大的地图，对方要是躲起来打游击，那自己可不好对付。 “要是城市环境就好了……” 对于焦糖蜗牛这种轻甲菜刀来说，近战的优势就是越复杂、地形越狭窄，有着各种高楼大厦，可以让他来回上蹿下跳，才更好发挥。 评估完地图环境后，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优势的焦糖蜗牛给自己打了打气： “别气馁，万一对方也是轻甲菜刀，我就有优势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对手准备区亮起光芒，随后传送而来了一位紫红色皮肤、披着神秘古老法袍的【魔法师】，后者看向这边，微微一笑，露出了满口鲨鱼牙齿。 长手、法师、还是魔裔…… 焦糖蜗牛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心肺骤停。 “你好，看你样子，是炎夏的选手吧？” 魔裔法师倒是自来熟，笑呵呵地跟他聊了起来： “是阿金库尔的玩家，虽然我们两国之间是友好邻邦，亲密无间，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对方的身份信息： id：（一串外语看不懂） 姓名：让·雷诺·列奥帕顿 “雷诺你好。” 焦糖蜗牛友好地挥了挥手：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比赛，还有些紧张。” “呵呵，我也一样，尽管全力以赴上吧，焦。放心吧，我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雷诺没有怎么废话，他抬起手中的法杖，来回检查起身上的状态，一副认真备战的模样。 对手的尊重让焦糖蜗牛也沉下心来，不敢怠慢。 ‘对面好认真啊，既然如此，我也会全力以赴！’ 焦糖蜗牛检查好自己的装备，并充分热身起来，适应好环境。 【正在播放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中不会真正杀死征召角色，选手可以尽情表现自己的操作技巧，用各种方式和战术击败对方。】 【本场比赛采用三局两胜制，请在规定的战斗区域内进行战术行动，超出战斗区域将会每秒钟强制扣除10%最大生命值。】 两分钟后，两人被一束光芒笼罩，传送到正式战斗区域。 【炎夏区选手——焦子牛】 对阵： 【阿金库尔区选手——让·雷诺·列奥帕顿】 焦糖蜗牛的身躯在一处枯井旁具现，他扫过四周，全是房屋和厚重的墙壁，部分场景还被标注了不可破坏的标志。 “糟了，要是这个位置被埋伏到，马上就完蛋了。” 铿锵。 他赶紧规划好路线，等到行动开始，就立刻飞身闯入居民区。 【双方选手已就位】 铛铛—— 第一场比赛，正式开打。 伏！ 焦糖蜗牛单手扶住腰间佩戴的长剑，蹬墙跳起，飞上民居住宅内部，正准备打开【真实之眼】向外扫描的时候，头顶的天花板瞬间被轰炸破开。 轰！ 一道苍蓝的火球从天而降，如同五百千克的航弹一般瞬间将整栋房屋夷为平地，好在焦糖蜗牛反应迅速，他开启掠影步，瞬间加速冲刺，夺窗而出，伽马阶的力量瞬间爆发，脚踩墙壁，瞬间凌空跃起，升入六十米的高空之中。 趁着身居高位的功夫，焦糖蜗牛赶紧开启【真实之眼】，透视全场，立刻发现了在不远处的教堂阁楼中，有着一道人影。 从对方的手势和举起法杖的动作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在准备新的法术。 “就是那里！” 【引力偏转】 焦糖蜗牛身形瞬间在空中变向，朝着教堂瞬间俯冲而去，他端起长剑，如同一道火箭，瞬间冲破屋顶，杀至对方跟前，举手挺剑，向前突刺。 噗！ 剑刃刺入目标身躯，却没有血肉迸溅四散，面前的雷诺迅速变化为一具木偶，掉落在地上。 “假身？” 焦糖蜗牛一愣，背后瞬间带起破空声，他下意识转动利刃，以苏秦负剑的手法反手格挡。 砰！ 剑刃上缠绕的气力将蓝色的火焰荡开，加上身上的白烛星水晶装甲防护，让焦糖蜗牛大幅减少了收到的伤害。 与此同时，焦糖蜗牛瞬间转身挪步，左手即刻变形，肌肉开裂，化作血压殖装炮，朝对方扫射了一梭子出去。 咕叽咕叽——！ 背后偷袭的雷诺瞬间被压制回墙壁另一侧，炽热的腐蚀鲜血将掩体腐蚀射穿，在他的肩头挖出几个凹陷坑洞。 还好这只是微冲制的武器。要是步枪制式的殖装，他至少要被打掉七分之一血。 从被偷袭到反击，前后也不到半秒时间。 “反应真快啊！” 雷诺夸赞一声，随后扭动法杖，越过头顶的掩体，发射出六发连环的小型火弹。 噌！ 焦糖蜗牛抬手转剑，一个剑气全部扫掉，正准备乘胜追击时，脚下的大理石突然化作了泥潭。 【化石为泥】 “变形法术？但他明明只装备了一个法杖——那就是有其他的施法单位埋伏！” 焦糖蜗牛反应迅速，撑起来引力护盾，支在身前，但就算他反应再快，还是吃到了一大波伤害，胸前和脖子的护甲被火焰烧穿，在血肉的身躯上燎起焦炭痕迹。 ——对方的【智力】属性很高，这可是白烛星的工坊产出的护甲，魔抗相当高的。 他同时开启【真实之眼】扫过四周，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在不远处的杂物堆中一具小型魔像。 “居然用《伪装术》变形成了一个破木碗——这也太战术了吧！” 焦糖蜗牛无语，直接往那边丢了一发炎爆术卷轴出去，伴随着一声激烈的爆炸，魔像被摧毁，他的身躯立刻得以脱困。 “咦？你们蔚蓝星玩家，居然能够用法术卷轴？” 雷诺惊讶地说了一声，随即向后快速撤退，他一边后撤，一边挥舞法杖，释放出大量的奥术飞弹，甚至召唤出来一头肥硕巨大的油污怪，阻挡焦糖蜗牛的去路。 “不过，面对以血厚防高，用枪弹攻击就会爆炸的油污怪，你又该如何处理呢？” 他这一套战术是典型的火海烧烤流，油污怪更是其中的点睛之笔。 爆炸的空间越狭小，伤害越大，高压之下，气浪和火焰会反复冲击人的身躯。 这些常识，放在游戏里也是行得通的。 焦糖蜗牛要是敢在室内这种狭隘地方接近战，他就会立刻释放火焰魔法，把对方和油污怪一起引爆。 【铭魂剑圣·战鬼】 焦糖蜗牛剑刃缠上幽紫煞气，背后迅速浮现出凶暴的恶鬼武士，伴随着他挥动长剑，恶鬼武士亦挥动更加巨大的利刃，将油污怪连同半座房屋瞬间掀翻粉碎。 雷诺微微一呆。 “那是什么……奥能？” 一个【毁灭】系武者一转的【剑术大师】，佩戴殖装枪炮、使用魔法卷轴也就算了。 为什么，还会奥能啊？ “——哦，那是李澳兹干的。” 碎片如雨般下落，焦糖蜗牛平静地说着。 (本章完) 252.登堂入室 “李澳兹？” 雷诺即刻双手握法杖，向地面一杵。 【召唤泥土傀儡】 泥土迅速被卷起汇聚，塑造成五个壮汉士兵的模样，如同一道城墙，将雷诺严严实实护在后方。 “他帮我们先抵达了有魔法外星球。” 焦糖蜗牛身形瞬息而至，蹬墙跳起，在半空中旋转身形，如同一枚高速旋转的陀螺，狂舞着落下，缠绕着紫色幽炎的刀刃瞬间划破五头傀儡的身躯，将它们拦腰斩断。 ‘利用旋转增加切割力？！他真不怕被我打成筛子？’ 雷诺刚想施法，但马上注意到对方周围的空气扭曲。 ‘——原来如此，他扭曲了空间，刚刚要是施法袭击，反而会被抓住间隙，被一套带走。’ 当断则断！ 雷诺呼唤来狂风吹袭，焦糖蜗牛立刻开启霸体，顶着狂风，抬手斩碎火球，反手甩出一道道剑气，跟雷诺的奥术飞弹迅猛对轰。 字面意义上的刀光剑影和火光炸裂，如此眩目的声光特效，一下子引起了场外观众席的欢呼尖叫。 “他好帅！这简直就是剑圣吧！” “背后的恶鬼武士泰裤辣！到底是什么奥能啊？我也想要” “焦糖蜗牛，诶，他好像是……当初跟着我家李澳兹上太空的人之一吧？” 嚓！ 焦糖蜗牛一翻手腕，变形为殖装枪械，一手扣动扳机，抵近射击前进，一手剑花狂舞，时不时配合引力，转身拧腰，迸射出密集的剑气，将雷诺逼入狭长巷道之中。 然而雷诺毕竟也是阿金库尔服务器中非常优秀的选手，即便陷入地形劣势，他依旧在从容地发挥自己的职业能力。 法爷没有别的，就是蓝条长，技能多！ 他起手一个低级隐形戏法，将两具火焰壶掩藏在丢出的岩石碎片中。当焦糖蜗牛抡起剑屏格挡时，剑刃即刻击碎火焰壶，瞬间爆裂起火。 “嗯？！” 火焰、闪光和浓烟吓了他一跳，陷入到了致盲状态，雷诺立刻甩出一套法术飞弹，同时抬举起一本魔导书。 哗啦—— 魔导书迅速翻开，一页页书页上记录的法术，如同哨戒机枪一般，以每分钟6000发的速度，迸发出一道道密集的法术弹幕，将焦糖蜗牛的血线迅速压低。 但好在，他毕竟是个【毁灭】系的玩家，高额的血量让他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致盲状态。 ‘不能再拖了……魔法师的放风筝能力太强了，要不是奥能帮助，我估计都摸不到对方。’ 焦糖蜗牛赶紧抬手，引力将自己推动加速，脚下快速位移，同时，他身上分裂出一个幻象，让它高高跃起。 ‘对面玩法师却敢贴这么近，让输出最大化吗？不，宇天嚣跟我说过，法师敢贴脸，说明肯定还有应对近身的底牌。’ 而他本人，则朝着雷诺笔直杀去！ 【王车易位】 幻象并没有吸引雷诺的注意力，他很敏锐地察觉到焦糖蜗牛的剑刃杀意，几乎是知觉一般，反手掏出一张魔法卷轴，对准了前方正面杀来的焦糖蜗牛。 【炽日神光】 这是他的绝杀底牌，到了这一步用，正合适。 “再见！” 雷诺的心随即安定下来。 虽然对方的反应速度和操作实在有点惊人，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新人，天赋好是一方面，他平时估计没有少跟高阶玩家交手。 不过，技巧固然很强，剑光迸射也很厉害，但已经落入陷阱的人，是不会再有机会出来的。 炽热的强光瞬间迸发，将整条街道拖入火海，焦糖蜗牛的生命值快速下跌，几乎就要见底。 然而，焦糖蜗牛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王车易位】发动！ 在他硬抗了0.24秒伤害后，幻象和本体位置即刻交换位置。 【王车易位】，是不论本体处于任何条件下，都可以激活的！ 就是这一效果，给焦糖蜗牛创造了扭转战局的机会！ “——是上面！” 雷诺的反应飞快，来不及毁灭幻象，立刻调转手中的魔法卷轴，但切换魔法卷轴的攻击方向，就如同坦克转动炮塔一样，需要极大的力量，还非常缓慢。 只差一点点，只要擦到焦糖蜗牛的身躯，就赢了！ 噌！ 焦糖蜗牛的身躯从空中落下，右手将武器投掷出去。 【残月】发动！ 作为他租借来的奥能，只能允许他的身躯短暂遁入二维空间，即便如此，这无比抽象的奥能，使用难度也相当高，花费了他好长时间训练学习。 这一刻，终于发挥作用了！ 焦糖蜗牛在二维空间中，再度发动【王车易位】。 雷诺太着急把他一炮带走，导致立刻抬起了卷轴朝天空挥动，这便导致刚刚的幻象，没有被摧毁。 “你反应太快了啊，雷诺老哥。” 焦糖蜗牛的身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雷诺的身前，他抬起手，掌心弹出血压枪口，顶在还在努力向上转动炮塔的雷诺脑门上。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炽热的腐蚀弹药倾盆而出，足足打空了300毫升的预制毒血，焦糖蜗牛将对方的法师护盾击穿轰碎，直到脑袋完全扫成骷髅，这才把对方的血量彻底打空清零。 【让·雷诺·列奥帕顿生命值归零】 【第一回合——焦子牛选手，胜出】 “呼……呼哈……啊呼……” 焦糖蜗牛急切地喘着气，瞳孔剧烈收缩扩张，肾上腺素高度分泌，让他感觉浑身肌肉都仿佛没了知觉。 “好险……好险。” 他摘掉角色的头盔，露出被汗水打湿厚，又被魔法烧焦的头发，脸上的血迹和烧伤提醒着他这场战斗是何其艰难。 “没想到……都是伽马阶，顶尖的玩家居然比白烛星的npc难打这么多。” “子牛！” 通讯频道中传来夏语冰的语音，她兴奋的说道： “恭喜你，旗开得胜！” “我，我打得好狼狈……才第一个对手，感觉要挂了一样……对方还只是个新人。” 焦糖蜗牛被雷诺的迅猛反应和魔法压制的有点喘不过气，全程大脑高速运转，感觉人都要宕机了。 “这才是一个初次加入比赛的新人，就打得我这么惨……” “什么新人？你没看到他的id吗？”夏语冰奇怪地说道：“对方可是《星渊》总榜第四，阿金库尔区第一魔法师——coissant啊！” “……啊？” “焦子牛，你超厉害的好不好！论坛里都炸了，都在讨论第一场的比赛，一个纯电竞新人把制霸阿金库尔区的头号玩家给戏耍击败，这是超级爆冷门啊！” “我……” 焦糖蜗牛抬起手，不敢置信。 “我，我击败了世界第四的强者？” 嘀嘀嘀—— 焦糖蜗牛抬起头，看向一个个好友发来的讯息： [xxg]孜然粉：哟，牛牛，第一把打得不错哦，第一回合就打败了全球第四的可颂哥，回头姐姐给你点奖励。 [lgy]加里敦：牛，这才半年的时间，你让我感到了陌生。 [穹宇]宇天嚣：恭喜哦，他的烧烤套餐可是相当暴力的，接下来继续努力，争取把可颂在第一轮就送走。 [无尽开拓者]夜仗剑：嗯（对方正在输入中）。 ……………… 啪！ 他一把捏拳，眼中的怀疑和迷茫一扫而空，只剩下坚定。 “是啊，我不比任何人差！” 焦糖蜗牛平复下心情，振作精神，做好迎接第二回合的准备： “这半年的准备，放在游戏里，可是足足过去了五年时间。我怎么都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五年啊…… 这五年时间，让他从当初被哥布林追着打的普通武者，彻底蜕变成了一位精于剑术的战士。 不仅如此，他还接了好几个李澳兹发布的任务，为他改造成了殖装身躯，并且还获得了【突变者】的副职业，正式掌握了心仪的【铭魂剑圣】奥能。 “虽然搞不明白你在高兴什么，不过这大概是守护神大人降临在我身上以后，最开心的一次吧……” 征召身躯佐贺启突然说道：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努努力，我们一起前进下去吧！” 佐贺启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对焦糖蜗牛开口的时候，他还愣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 “嗯，我一路上被李澳兹和朋友们帮助了这么多……早该变强了。” 焦糖蜗牛点点头，面对复活调整好状态，重新朝他走来的雷诺，郑重地切换了武器。 “就让我看看，全力以赴的我，到底能够走到多远！” 铮——！ 漆黑的太刀出鞘，焦糖蜗牛手握着阴影的太刀，再次直面雷诺。 “那把武器……”雷诺惊讶：“是「传世之作」？！” “嘿嘿。废了我好大力气才从李澳兹那里换下来的。” 焦糖蜗牛扛着太刀，挠了挠头，憨憨地笑道： “她叫殂·影锋——呃，她自己是比较喜欢我叫她幽影了。” “这算什么……剑娘吗？” 雷诺忍不住吐槽道： “我刚刚就在好奇了，李澳兹到底是谁，你句句不离，比老婆名字念得还勤。” “他呀。” 焦糖蜗牛嘿嘿笑道： “李澳兹那家伙名号可多了——【主宰】系导师、白烛星之主、信守市市长，有空你可以来我们白烛星看看，最近正好开通了航道，你们瓦尔基里要塞-边陲行星的玩家也可以过来玩，我们随时欢迎。” “我感觉的出来，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 雷诺点头，露出微笑，举起法杖，灵光闪耀： “在这之前，就让我们为观众们献上精彩的竞技演出吧！” 「雷利亚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喜欢火焰，喜欢爆裂，真令人怀念，在精艺花园，我们曾经互相支援彼此的&*^#——」 【认识滤镜已覆盖】 焦糖蜗牛一笑，眼底泛起绿光： “乐意至极！” (本章完) 253.请问要来点星球吗？ 锵！ 漆黑的太刀贯穿对方胸膛，与此同时，对方也将法杖顶端的魔法利刃，塞进了焦糖蜗牛的胸口。 “真是了不起的后辈啊……” 雷诺感叹着，身形逐渐粒子化。 “哈啊……哈……呃……” 焦糖蜗牛过度用脑，身体粒子化的同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哈哈……你是真的很认真在战斗，这份心意，我感受到了。” 见他这副模样，雷诺会心一笑： “有空我会去你们白烛星玩的，记得欢迎我啊。” 当啷。 法杖和太刀跌落在地上，全场轰动起雷鸣般的掌声。 “焦子牛选手两平一胜，成功晋级十六强！” 焦子牛望着天花板，逐渐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晋级。”他握紧拳头，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才是，开始呢！” 噌！ 引力将对手从磁悬浮列车中牵扯出来，一头撞在剑刃上。 “焦子牛选手完成了三连胜，零封[gcr]的核心射手螺吸魂！”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焦糖蜗牛从太空站的货架上瞬间突袭而出，殖装血压炮激烈射击，将对方融化成一滩骨架烂肉。 “焦子牛选手正在撕裂竞赛！还有人能够阻止他吗？” 铮！ 太刀出鞘，焦糖蜗牛和背后的巨大恶鬼武士抬起刀锋，抬手一拳挡开【巫师】召唤来的蛮牛灵体，随后长刀甩出数十道迅猛的辐射斩击，对方来不及踏入灵界，被华丽地斩切撕裂成碎屑。 “辣手摧花！焦子牛阻止了人气女选手紫罗兰的四强梦！” 【《星渊》s1单人赛战报】： 《[穹宇]双雄之一的龙御穹出山，连斩三位老牌职业选手》 《个人选手的焦糖蜗牛成为年度最佳黑马，长剑配奥能，越砍越凶猛！》 《两名炎夏区的选手纷纷杀入四强，大概率个人赛将会是炎夏内战！》 …………………… 关掉论坛直播，远在白烛星的李澳兹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焦糖蜗牛总算成长起来了，没有辜负我的希望。” 为了让焦糖蜗牛能够走上【无妄之作】的道途，李澳兹可是倾注了一番心血。 【剑术大师】本不该是白烛星可以搞到的【武者】一转，李澳兹托关系找人，请了一位传奇佣兵出手教导，指引焦糖蜗牛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为了给焦糖蜗牛搞个【主宰】系副职业，他连续废掉了几百具殖装身躯，还让艾萨克跟n4那边采集了大量的数据和生化师知识才搞定。 甚至为了搞出来全正面收益的突变选项，李澳兹通过各种途径近乎白送一样，给焦糖蜗牛提供了大量的优质奥能突变药剂。 到了现在，焦糖蜗牛不仅完全成长起来，练度和心态都达到了不错的水平。 更重要是，经过了李澳兹的循循善诱和积累下来，已经是完全离不开李澳兹喂养的忠实小猪了。 “这次炎夏的表现很不错，不过团体赛方面……” 李澳兹摇摇头。 【机界社会】战役，损失了不少核心玩家，他们的练度只能重新补齐，这次比赛是没机会了，只能等下个赛季。 “微蔑箴言版本进行到最后阶段了，等到2.0版本……就要正式跟熵君决战了。”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在玩家看来没多久的时间，放在星渊里，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年。 这五年，他一直在白烛星低调经营自己的势力，把信守村扩大为都市，在特里维拉市被毁后，由于水晶之塔文明决定放弃这颗星球，并没有着手重建。 大量的工坊失去了法师和学者劳动，变成了一摊废铜烂铁，直接从魔法星际时代，倒退回了落后的魔法工业时代。 除了工坊凋敝，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人口流失。 直到白烛星政府班子撤离的时候，李澳兹才震惊地发现：原来白烛星三十亿人口里，有水晶之塔正式公民身份的，才不到两亿人。 这部分人，是中产阶级、精英、学阀家族旁系，被水晶之塔文明全部带走，没有留下来哪怕一个。 剩下的塔纳斯族人，虽然跟水晶之塔文明是同一种族，同一民族的人，但要么是魔法水平低劣，要么智力不达标，无法理解魔法高深的理念，要么干脆就是残疾人、穷光蛋和底层工人。 这些人其实对魔法文明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其实是一直过着自己的工业城市生活，排除掉魔法的要素，生活水平也就比蔚蓝星好那么一点，好多人还停留在差不多原子能时代的认识和生活水准。 不少人得到了撤离的风声，争抢着前往传送阵和飞船，想要逃离这颗已经看不到希望的星球，但最后要么是被踹出来，要么就是被一拳从舱门口打下去。 死在逃离夜的塔纳斯人，不会少于几千个。 他们不再被需要。 由于转移辨识眼碎片的关系，新的星球建设，需要低调保密，这自然需要一点点代价。 这二十八亿被抛弃的人就是代价。 这个发现让李澳兹大为震撼，但很快他就开始着力接手这些烂摊子。 实际上，李澳兹并没有能力完全启动恢复那些高新魔法产业。 特别是涉及到精密符文加工、魔法合成材料、人造魔血、魔脉植入、魔化手术这些高深领域，这方面就算是在层渊，也不是普通文明敢玩的。 于是，他开启了另一种玩法。 当叙事级文明的媒体找到李澳兹时，李澳兹转而向他们支付了重金，希望他们在报道自己事迹后，能够为他找到一家负责开辟星门和航路的公司。 很幸运的是，找上门的叙事级，是以热情包容闻名的「群英帝邦」。 帝邦得知李澳兹的要求后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过费用并没有因此给折扣。 足足六千万铵金投入进去后，通往蔚蓝星所在的仙女行星带-白烛星的星门，于两年前正式建造完成，李澳兹陆陆续续走了好几百波，往返蔚蓝星发布各种选拔任务，从蔚蓝星愣是运来了一些玩家。 不算多。 大概……也就40万人吧。 40万，不死不灭，勇猛善战，从蔚蓝星暗无天日、尸山血海、天寒地冻的废土中，生生杀出来的伽马阶玩家。 经过选拔后，其中有大量的大型公会、游戏工作室、骨灰级通天代玩家、路人绝活哥、几万粉丝和强力水友的主播…… 这四十万的玩家不同于初次登陆的‘蔚蓝25鶸’，虽然装备差了点，但是人多，拉帮结派，有自己组织不说，最关键是这帮人已经在蔚蓝星达到顶峰，再呆下去，蔚蓝星可就养不活他们了。 伽马阶在蔚蓝星已经是再进一步就会爆炸的水平。 可是在白烛星，这可是刚成年的凡人标准。 这样一群有丰富战斗经验还不怕死的疯狗们冲入白烛星后，原本颓废的本地塔纳斯族人瞬间整清醒了。 因为大家正从星际时代，一路倒退回工业时期感到失魂落魄，觉得辉煌不再了。 结果现在，一群不睡觉也要做任务干工作打怪物的卷王来了。 这是什么体验？ 仅仅40万人还不够，只能让区域沸腾起来，李澳兹的目标是要为白烛星移民来500万玩家。 毕竟此刻，光【白色方尖碑】的信徒，都超过了70万人，蔚蓝星服务器这几个月最巅峰时期是同时在线1.2亿人。 而如今晋升到伽马阶的玩家，差不有90万人，而贝塔阶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恐怖的5930万！ 令李澳兹感到警觉的是，蔚蓝星翻了整整9万倍的伽马阶数量，居然没有一点变化，反而玩家还能慢慢挤上来伽马阶。 这让李澳兹有些忧虑。 他不明白，这是代表着蔚蓝星的意识越来越弱，逐渐无法抵抗熵君。 还是说，蔚蓝星意志变得更强了，可以容纳更多的伽马阶。 李澳兹认为大概率是前者。 不过受限于星球本身资源不足，熵灭使徒也不会太强。 因此只要来五百万人，带着贝塔阶来，也不会影响蔚蓝星的格局。 紧接着是通往阿金库尔的航路，也已经于上个月初次试航，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很快就可以开通使用了。 到时候，阿金库尔服务器的玩家将成为李澳兹的猪猪养殖二场。 得益于两国现实中关系亲密无间，阿金库尔区玩家跟炎夏区玩家关系很好，加上他们的出生地，先天就是宇宙居民，李澳兹认为他们很容易融入白烛星环境。 润学的极致奥义，就是把移民变成殖民。 白烛星居民现在只是觉得有点卷，但没关系，很快玩家们就会让他们一起卷起来，重新恢复对星空的向往。 但这些，其实都只是他表面上的成就。 这五年来，他一直低调行事，暗中击毙了很多觊觎所谓的‘辨识眼碎片’的海盗、堕落佣兵，甚至是少量的【社会】公民，手头的点券重新达到了12万。 表面上，他的阶层仍在原地踏步，处于泽塔阶的顶峰，没有继续前进晋升。 然而实际上…… 李澳兹打开奥能列表： 【序列九·引力】——开发程度：精通 【序列十三·暗光】——开发程度：掌握 【序列五十六·残月】——开发程度：掌握 【序列七十七·祸害】——开发程度：接触 【序列八十二·血脉】——开发程度：视作完成 【铭魂剑圣】——开发程度：支配 【断绝生机】——开发程度：主宰 【死亡链接】——开发程度：主宰 奥能的租借对象已经达到了上千万人，在他们的供养下，李澳兹的熟练度蹭蹭上涨。 足足五个序列奥能，最次的【祸害】因为八成的玩家不明白，也都达到了接触级，作为李澳兹力推的【引力】，更是达到了精通。 【铭魂剑圣】则因为焦糖蜗牛一战成名，成为了万人追捧的明星，几天就涨到了支配级。 他的如今的积累，是普通玩家需要数个版本不断爆肝才能得到的结果。 “已经到了泽塔阶的顶峰了啊。” 现在残月再敢过来——不，他不敢。 光是【祸害】就能把他不知道怎么玩死了。 李澳兹满意地点点头：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完成我二转职业——【月弦主教】了。” 不过在那之前，有几件事情需要处理。 李澳兹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露出玩味的笑容。 《白烛星所有权拍卖会》 《猎杀者集会邀请函》 《特莱基展览馆入场券》 “看起来，我如今还真不是小咖了。” 李澳兹首先捡起来白烛星的拍卖文件： “真正意义上属于我的星球——主宰宇宙的道路，就从先你开始吧。” 今天万字，换了个叙事风格，居然感觉还不错。 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是双倍月票，大家看着给点吧， (本章完) 254.拍卖星球 一般来说，层渊中对于星空疆域的合法性并不是特别在意。 叙事级文明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已经打破了诸神时代，文明中肆意掠夺进攻彼此的黑暗时期。 做生意的人都清楚，当一个新兴的蓝海行业市场出现时，缺少部门监管，所有人都是野蛮地争抢地盘，直到经营稳定下来，热度下降，这才会意识到组织秩序。 诸神的时代，叙事级文明才刚刚起步，渊外战场不仅没有沦陷，而且还在向渊内索取资源和人口。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各方文明不仅没有因为破灭者的入侵感到焦虑，反而在有限的宇宙中，相互争夺仅有的份额。 对于层渊来说，叙事级文明还是诞生的太晚了，因此才形成了以三个叙事牵头的层渊星际联盟，这种星际组织显然称不上是什么完善的东西，不过至少也能勉强维护当下的秩序。 特别是涉及到这些星球主权问题时，星际联盟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调解对象的。 遗憾的是，这些跟没有加入星际组织的水晶之塔无关，偏偏李澳兹想要的，是得到星际认可的主权星球。 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的人，和主流思潮背弃的人，不一定就是错误的，但绝对容易受到苦难和歪路。 既然决定买下星球，那么干脆一步到位，申请加入星际联盟会比较好。 李澳兹希望是用自己的方式，以白烛星为跳板，送玩家们踏入星际宇宙，只有这样，他才能收益最大化。 应该说，白烛星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并不在水晶之塔的核心腹地，毕竟水晶之塔文明可不傻，愿意撒手放开自然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不可能把重要的行星疆域放出来。 购买行星倒是不需要什么资格，有钱、得到水晶之塔的认可、并且承诺签订3000年和平条约，这些都不算什么，李澳兹跟纳斯提莎院长很熟悉，没少自托她的学生身份跟人交涉。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如何让星际联盟承认。 星际联盟全称是“层渊文明跨星际全面联盟组织”，本质就是个ngo，按照它的宪章要求，接纳会员国的必要条件有五个： （1）要求申请者必须是一个文明；起码有达到星际航行的水平，能够独立走出自己所在的星系。 这里的文明至少得是一个主权纠纷没有争议，具备明确继承关系的文明。 （2）热爱和平；这个自不必多说，李澳兹觉得自己岂止是热爱和平，完全是劝架小能手。 （3）接受《宪章》的义务； 这里主要是提到对于【社会】的态度问题，不能研究【社会】相关的知识，不能收容【社会】公民，不能持有具备自我意识的【社会机构】，不能以军事行动的名义趁机配合【社会】入侵其他文明，遇到【社会】必须立刻通报。 （4）能够履行这些义务； （5）愿意履行这些义务 （6）按时缴纳会员费。 （7）必须派遣常驻理事和发言人在星际联盟总部任职，以对异常现象和【社会】袭击即时通报。 除此以外，乱七八糟的证明和审查都必不可少，李澳兹必须得证明自己所在的星球，跟【社会】没有关系，至少是不能有任何研究【社会】的知识技术。 这点可是很麻烦，星际联盟的官员前前后后来了七次，督促李澳兹要花大把钱去整理清除掉所有的【机界社会】残骸。 还好他已经把圣子核心都卖出手了，捞了一笔同时，也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按理说，李澳兹击败过玛什革冈，他的身份还是根正苗红的星渊子民，星渊都没下过，种族还是「湮灭圣殿」分支中的艾莱依灵族，本该很轻松的。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乐观，白烛星并不只有【机界社会】来过。 【隐秘社会】的议员，算上亚雯的话，都先后来过三次了，李澳兹不得不费力气找到那些已经被废弃几千年的隐秘据点和议会残骸，把它们去除。 这花了他相当长时间。 除此以外，为了打通关节，他可没少出钱跟叙事级文明往来，其中不乏跟一些达官贵人交流。 不过当李澳兹打开拍卖网站时，看着各项指标通过，资料信息完善具备，还是欣慰的点点头。 一切都是值得的。 拍卖会还有几分钟开始，李澳兹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敲着桌子，顺便看了一下拍卖清单。 负责拍卖的组织，是水晶之塔文明的行星资源署，这次放出来了不止是白烛星，还有数百颗初步完成殖民化改造、或者只有原始生态圈的星球。 李澳兹看了一圈，行星资源署没有怎么宣传，邀请来的买家也都是一些学阀、有名的大型工坊主，大概就类似蔚蓝星的财阀和实业家，基本上都是对自己人准备的。 “千藤药业、幻魔轻轨、石刻兵器……不是高新技术的辛迪加，就是重工业托拉斯，工坊主一个个都是水晶之塔母星的名校出身，本质上，这次拍卖还是对内处理的——看来水晶之塔还是防着外人呢。” 他看了几个出售的星球资料，虽然很多星球的生态多样性止步于草履虫，但其中还是有一些不错的发展出来了绿色植物和碳基兽群，其中甚至有几个发展到了类似于中世纪的文明水平，科技文明也有，魔法文明也有。 水晶之塔文明对待这些没有踏出母星，甚至连工业时代都没有迈进去的星球土著是没有任何人道主义可言的。 虽然他们有着自己的语言文字，还有社会制度，懂得艺术和记录历史，但在宇宙尺度看来，他们就还停留在‘古猿’的水平，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在简介中增加一句“内有土著，智力合格，可改造劳动”，然后就能够多卖出几万铵金。 如果连封建王朝的水平都到不了，还是部落酋邦，那恐怕最多升值几千铵金。即便是这样，李澳兹看不少买家评论还嫌贵呢。 几万铵金，在宇宙也就是一个泽塔阶佣兵一星期的登场费，就能够买到几千万有着自己语言文化，丰富历史，懂得打造板甲和火绳枪的碳基生物了。 很可惜，宇宙的标准就是这样的。 李澳兹其实发现好几个星球的种族天赋不错，至少比蔚蓝星的新世代智人强，还懂点魔法。 可惜他没有那么多钱再去买别的星球了。 他看向今天的目标：白烛星，压了个大轴最后出售。 预估价格在8000万铵金左右，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一个都倒退回原子能时代的星球，卖出这么个价格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前面默顿星，一个有着五十亿人口，正在进行太空竞赛，核武储量少说五六千枚了，整个也就2000万，还送配套的魔法要塞设施。 白烛星不见得比默顿星好多少，上限也就局限于泽塔阶，却翻了足足四倍的价格。 “这个价格稍微有点危险啊……” 李澳兹眯起眼： “看样子，水晶之塔是想最后贪一波了。” 今天整理了一下剧情思路，稍微歇一歇，明天继续万 从焦糖蜗牛比赛剧情后，实际上就已经进入到本卷的下半卷了。 倒不是层渊篇写的有点长，是因为上一卷没有把该讲的东西讲好，就匆忙上太空了。 今天写的时候边写边往回看，天环卷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把地面上的剧情大幅度压缩，玩家的剧情被严重削减，导致出现了李澳兹跟玩家互动不足的问题。 不是一个玩家，是好几个主要的角色都没有写出来剧情。 当时一直被很多人催促着上太空，结果上了太空以后，他们不看了，现在我还得回过头补齐当初缺失的内容。 (本章完) 255.外汇收割 李澳兹没想到，水晶之塔的吃相这么难看，明知道白烛星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魔法工坊，最关键的‘辨识眼碎片’，其中两份被夜蝶联邦抢走，仅剩的一份也早已秘密转移。 谁要是冲着辨识眼碎片花八千万铵金，属于是终极大冤种，李澳兹可要狠狠地笑话他。 “看来是要大出血了，不过无所谓，稍微溢价一些，经过我的经营，很快就能把成本对接回来。” 不过可惜，现在都流行网络拍卖了，李澳兹看了一圈也没有卖家之间寒暄或者放狠话的情景，属实可惜。 喜闻乐见的拍卖抬价，在这里只有冷漠的报数，甚至跟你一起拍卖的是人还是数字生命都不好说。 叩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李澳兹随口说道，下一刻，房门推开，尼基塔哼唧哼唧地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啪嗒一下，落在李澳兹办公桌上。 “你是怎么想的，突然间决定要我收集‘质向’的资料？” 尼基塔嘀咕着。 “一点个人的爱好罢了。”李澳兹端起一份文件，翻译软件自动转换为他看得懂的语言：“《质向：一种神秘的权柄怪物》、《星渊奇物志：熵君、质向、源兽、律鬼》……我就知道，魔法文明对这种神奇生物的爱好远超其他文明。” “星渊的古老传说中，熵君‘伊陀斐亚’、质向‘恩里克’、源兽‘奥利金’、律鬼‘勒鲁’，是四种比诸神还要古老的种族，它们既不是生物，也不具备死亡的概念，就算破灭者打进来，它们依旧对星渊的存在冷眼旁观，毕竟对于它们而言，星渊是否毁灭存续，不影响它们生活。” 李澳兹随意翻动了一下： “其中熵君是会对物质宇宙造成严重灾害的害兽，只要发现幼体就必须立刻消灭。源兽则比较神秘，据说是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古老存在。至于律鬼，大概是最安全的原初种族，它们的初始形态，是从灵蛆诞生的，现在还能为「湮灭圣殿」所用，作为种植星神的道具。” 有意思。 这部分内容和他印象里别无二致，即便是前世，在有着认识滤镜的情况下，原初种族的信息也没有隐藏。 反过来说，奇巧网络更多是在制止玩家了解到【隐秘社会】的内容，防止玩家学习到游戏中的超凡力量，防止玩家在现实中攀登道途。 ……这算什么？认知战吗？还是泰拉联邦想要维护自己的统治，而阻止玩家从游戏里获取力量？但现实中根本没有什么矛盾，有这个必要吗。 “质向是一种奇怪的玩意儿，说危险也谈不上，但是能不能对活人有用——那谁也不清楚。” 尼基塔搓了搓手，说道： “总之，我托了点关系，这些信息，都给你收集起了，市长阁下。” “辛苦你了，尼基塔。”李澳兹颔首：“这些情报对我很有用，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 “你这就见外了，利奥兹，你花了五年时间把我们一群外来难民，变成了体面的市民，有了安全和经济保障，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尼基塔摇摇头，反过来提醒了一句： “你这是在参加拍卖星球？” “嗯，已经开始了，不过我的目标是最后的大轴，所以不着急。”李澳兹把屏幕转过去：“这是前面的几个星球。” “我帮你看看，要是能搞几个飞地或者卫星也是很不错的。要是拿到个资源星球，我们就能把转移支付搞起来了。” 尼基塔立刻打起精神来，他年轻时也是泽塔阶（6）的强者，跟着范伦科夫的军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罗比-2、水绿星——这两颗星球我熟悉，上面的文明又脑残又好战，明明都进入资本主义时代了，连宇宙都上不去，属于是废物中的废物，烂泥扶不上墙。资源也不是不够用，但整天在打架，关键还打不出个统一帝国，谁买谁脑残！” “瓦雷柯尔行星？这个可以考虑一下，它适合大气生物生存，陆地面积太少，大气厚度过高，你要是有龙啊、狮鹫啊、元素生物之类的，可以放在这里培养，好处是它可以最多容纳到卡帕阶（10）的生物上限。但价格有点贵了——我靠，四千万铵金！给我这么多钱，我都能攒四十万个泽塔阶（6）佣兵把这星球打下来了！” “诶？炎魔星！这种宝贝星球都拿出来卖了。我跟你说，别看这颗星球在银河边缘，这上面的居民，可是有着诸神时代的恶魔文明的后裔，火山环境带来了肥沃的土壤，海洋面积还不小，昂贵的稀有元素产量很高，关键是矿产的再生能力一流，平均每30万年就能再生一批矿种。生态上限更是能容纳约塔阶（9）——你问缺点？没有缺点！它的缺点是贵！2亿铵金！它没有缺点，缺点是我不够有钱！” 尼基塔看了一眼拍卖单，一通评头论足，帮李澳兹避了避雷。 拍卖持续进行，动辄数千万上亿的铵金，起初还让尼基塔颇为咂舌，但逐渐适应后，他只嫌弃李澳兹钱包不够鼓。 “哎，利奥兹，你就不能再出点钱吗？” “我的不少资产是买了信托基金，有些是投资，不能动的。”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这次我的预算只有1.2亿，最多再把一些资产抵押出去，还能价值3700万，合计一下也就1.57亿。白烛星可能会溢价几千万，我得全力备战。” “这倒是，白烛星才是重头戏。” 尼基塔点头，此时赶上拍卖品上新，他目光一凝，立刻惊道： “这是……伊斯特星！草，才800万铵金，快买！” “那是什么星球？” “看起来是单纯的岩石行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颗星球上还有价值5000万的古代星门，说不定会通向某个诸神时代的神灵武士驻地，就算啥也没找到，白捡个星门就是多条命啊。八百万买条命，你说划算不划算！” 李澳兹精神一振，赶紧跟着拍卖：“077号，820万——” “016号，出价890万。” “190号，出价1200万” “122号，出价3800万。” 不一会儿，这颗星球就被以5609万的价格拍了下去。 李澳兹一噎，看向尼基塔： “看起来，大家差不多都知道这颗星球上的星门了。” “切！真遗憾。”尼基塔啧了一声：“一个星门代表着一条退路，特别是诸神时代留下来的星门，周围的环境都被当初的神灵们探过路，不会任何极端天气，万一捡几把神器，光历史价值都不止拍卖的这个数了……” “也许是他们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吧。”李澳兹也不气馁，“继续看看。” “索特雷星，标价才两百万！买买买！上面有会变形的机器种族，血赚的！” 尼基塔急忙喊道。 李澳兹还没来得及举牌，价格已经翻了十倍。 “冰川星，有着非常丰富的魔法水晶燃料，才九百万，这必须拿下……” “风月星，上面的文明其实已经快走出母星了，居然才标出来120万，我的天，这不买属于是大冤种了！” “达尔亚环带——这星球自带一个超级强大的地磁场护盾，买了它，轨道轰炸就成了笑话，只卖1000万，哈哈，没眼力的官方，看我们拿下！” ……………… 拍卖过去一上午，李澳兹和尼基塔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尼基塔，”李澳兹沉声道：“这情况，有点不对。” “看起来很便宜的星球，结果都被抢走了。”尼基塔揉了揉头，不得其解：“这帮人……总不可能比我一个老佣兵，一辈子的历程还广吧？” 好几次他们看到了宝藏星球，价格低廉，还准备捡漏，结果发现所有人都知道好处。 “一次两次还好，连着一上午，两百多件拍品，没有一次购买成功，这就不是运气问题了。” 李澳兹眯起眼。 “话虽如此，但你也没有什么证据吧。” “我稍微记录了一下。” 李澳兹顺手切屏，调出来一个表格： “本次参加拍卖的总计360人，我们是077号，由于是网上拍卖，对于其他人的身份，我们一概不知。” 李澳兹望着出价次数，目光闪动： “我们每次出价的时候，016、190、122号，必定会出价。而平时他们则根本不参与叫号，只买这些‘捡漏’的星球。” “014号演技不错，还知道偶尔喊几句。262号半演半真，确实是买了几个正常星球。355号是真的蠢，数字都不知道编一下，每次都是最高价一口气买下来。” “这么看的话，不是我们被针对了，而是那些捡漏的、性价比高的星球，都被人预定走了啊。” “但是别人对我们知不知道……那就不好说了。” “你怀疑官方跟人故意勾结，泄露买家身份？” 尼基塔诧异： “好歹是个星际文明，不至于做这种事情吧？” “帝邦的哲学王说过一句话：不要低估文明的上限，也不要高估文明的下限。” 李澳兹简单算了个数： “本次拍卖的货物价值总计约122亿铵金，对于水晶之塔这样在宇宙不过是三流文明的非星际联盟成员来说，已经是持有外汇的16.8%了，我要是水晶之塔，为了从自己人手里把外汇抢出来，我也会这么做。” “怪不得……炎魔星这种重要的星球都拿出来卖，水晶之塔文明想通过大量持有铵金这一星际外汇，增强在星际市场的信用度吗？” “考虑到正在进行的战争，或许更多是为了通过增持货币来稳定文明内部的经济形势。” 李澳兹双手交叉，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本章完) 256.不让我玩？那就都别玩了！（掀桌） “尼基塔老兄，你虽然对战争和星球环境很懂，但是经济就不清楚了吧。” 李澳兹简单科普了一下： “层渊文明中，统一使用价值最稳定的铵金作为货币，铵金具备着神力和契约保护，还经常可以作为施法的道具出现，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普遍把铵金作为外汇货币持有储备。” “对于文明来说，央行的外汇的储备是平衡整个文明星际开支的重要依据，特别是影响本国货币对铵金的汇率，以及维护星际金融市场的信心。你的外汇储备越足，面对经济危机、战争、瘟疫、天灾、【社会】入侵的时候，越有充足的实力解决问题。” “一个简单的经济学常识就是：货币贬值有利于出口，货币升值有利于进口。一般来说，文明喜欢把自己的货币汇率调低于铵金，这样才能够保证在星际市场上占据低价位置，然后大杀特杀。” “即便是对于叙事级文明来说，他们虽然不缺钱花，但却仍要储备大量的铵金用来维护星际市场秩序，以保证他们的霸权可以进行下去。” “提高外汇储备……最关键的目的，是要稳定国内的资本，防止中产外逃，避免让投资者把自己的企业和工坊转移到其他文明——特别是中产阶级。” “在星际文明中，中产者是最优秀的技术兵种来源，他们既在乎子女的教育和道途飞升，却又依附于人，没有自己的产业，因此对于国家文明并没有忠心可言。” 简而言之。 水晶之塔要留人。 “我稍微对比了一下这几年最高会议官网上，向外文明的移民人数——基本上每年移民增长率提高60%，最多一年，直接有6400万人放弃了水晶之塔文明的护照。大多数是青壮年劳动力，还都是爱普西龙（5）到泽塔阶（6）之间的……” 李澳兹太熟悉这一套了。 增持外汇才能保障资本信心，而企业和工坊一旦决定留下，依附于企业工坊的中产家庭，也就势必要留在这里。 这是很正常的操作手段，底端的穷苦民众飞升不到泽塔阶（6），就没有什么能力踏入战场，填线也轮不到他们，甚至他们还渴望通过上阵杀敌改变家庭命运。 大概过不了多久，征兵的目标是中产者。 星际战场不同于凡人，士兵的成本本身就很高，但动不动就会变成太空垃圾，想回收都很难，低于爱普西龙阶（5）的，派上去除了会造成更多的死亡数字，打击士气以外，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水晶之塔的问题还是跟5年前一样，战场缺人缺的厉害，但又不可能把凡人派上战场，那还不够来回一趟的燃料费。 除非是玩家这样，不死不休，还能在战斗中不断成长的天生战狂。 “这次，算我们倒霉了，赶上了水晶之塔收割中产，还能说什么呢？” 李澳兹分析一通后，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跟我们争夺高性价比星球的，肯定是势力不小，对于水晶之塔来说需要拉拢的大学阀和工坊主，指不定背后就是哪个卡帕阶（10）法师。我们没必要跟这种人争利益，做好我们的就好。” “嗯……未必。” 尼基塔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这个老东西虽然不懂经济学，但是我相信我的阅历。” “范伦科夫自治邦是一支有着国家的军队，我们从层渊边缘打到了超新星带。在我们的国家有这么一句话：战争本身就是最好的旅游。” “他们也许通过官方透底，知道哪些行星有着优势，但是对于当地的情况，特别是人文风土的了解，可远不如老夫。” “我已经看了好几遍目录，差不多都回忆起来了，有些东西，他们是不可能比我了解的。” 尼基塔的眼睛亮起光，向李澳兹发出邀请： “怎么样，利奥兹？” “‘没有哪个外星人比我更懂那些星球土著的思维’——我敢说，这片宇宙中没有多少人有我这个信心说出这句话。” “要不要，从那些学阀老爷们手中，薅出来几根羊毛？” 李澳兹沉吟。 片刻后，他摊开手： “为什么不呢？” 李澳兹挑起嘴角： “劳有所得固然很满足——但是，只有从别人手里夺来的食物，吃起来才香甜嘛！” 尼基塔和李澳兹会心一笑，展开了他们的计划。 水晶之塔文明打算最后贪一波白烛星，本就让李澳兹不爽，现在看来，疑似透露了他作为买家的信息。 这让李澳兹更加不满。 甚至可以说，他有点恼火了。 他是什么人？ 以李澳兹击败【机界社会】入侵，保住辨识眼碎片的光荣战绩看，他可是白烛星的救世主都不为过。 出于各种原因，加上个人的道德修养，李澳兹没有大肆拿着自己‘社会退治’这么名头到处宣传，他是个典型的实业做派，不搞那么多有的没有，靠着自己的实力和前世的眼光，把信守村拉扯扩张，成为了特里维拉市被毁灭之后，白烛星最大的城市。 足足600万人口，汇聚了玩家、本地居民、外星难民、引进的科学家和劳工，在没有星际文明接管的时候，可以说是李澳兹一个人管了这颗星球的生死大业。 要知道，这颗星球上可还是跟水晶之塔主体民族一样的塔纳斯族人。 李澳兹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和金钱，守住了这30亿塔族人生命安全的。 然而即便如此，水晶之塔还是想再坑一波钱，完全不在乎之前李澳兹的功绩和作为。 30亿人是什么概念？蔚蓝星把外界地算上满打满算就26亿人。 水晶之塔不在乎这些，甚至对于李澳兹这么一个算是自己文明培养出来的学生后辈都不太在意。 李澳兹很不高兴。 首先。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原本他都打算上太空时都要搞苦难行军，省吃俭用提高战力，辛辛苦苦100年，各种打生打死，才能搞到差不多的铵金。 通过灵蛆赚到钱后，李澳兹也没有立刻用来消费在自己的身上，不然他早就达到卡帕阶（10）了。 反而，他很谨慎地投资，保护好财产的同时，也提高了白烛星的基本盘，让这颗星球的人生活质量没有一下子倒退回忍饥挨饿的年代。 虽然重视利益，但李澳兹是个有原则的实业者，他很重视周围人的关系，这颗星球对他宠爱有加，那么李澳兹必然不会辜负上面每一个人的期望。 其次，他心里还有一点很在意： 水晶之塔文明为了自己的宏观战略，抛弃掉了白烛星三十亿人民，把他们作为挡箭牌，掩护着真正的辨识眼碎片离开。 五年来，李澳兹没有少出手，为了解决那些闻着腥味儿过来的海盗，他甚至耽误了很多发展自己的时间，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二次转职。 实话说，水晶之塔本身对李澳兹的帮助不多。 他的学籍是白烛星出身的纳斯提莎女士解决的，他的朋友同学都是白烛星本地人，助学会的伙伴也都是本地的底层学生同伴。 甚至在政府班子撤离后，白烛星的前教育部长巴尔科蒙还专门以‘养伤’的名义，在外轨道上‘调养’了几个月。 不去专门的大气行星疗养，在这颗星球的外轨道上呆着，名义上是疗伤，实际上却是在保护这颗星球。 李澳兹感受到的好处，都是原白烛星的人给他的，跟水晶之塔文明本身没有什么感情，反而水晶之塔文明把对他好的人，一个个都调走了。 从村长到市长，被这颗星球宠爱的李澳兹，并不打算抛弃掉这里朴实单纯的人民。 李澳兹有个坏毛病：不喜欢欠人情。 帮助过自己的人，一定会给对方好处待遇，有时候甚至会多给一些回报，心里才踏实。 诺米和秋冉、地铁兄弟会这些善良的人，都救了他的命，李澳兹回过头帮他们把旧霜镀搞崩。 亚莉克希亚帮李澳兹很多忙，李澳兹顺手帮她后人的古兰特公国共和化了。 古兰特公国给了李澳兹很多好处，李澳兹也没亏待人家，给古兰特要来了一大批军火，还鼓动了很多玩家去古兰特打仗。 听n4说，一直到戴维林跟古兰特谈判的时候，这批武装都让戴维林很是头疼。 艾萨克给了李澳兹征召身躯用，李澳兹更是可劲儿给他好处，随便他花自己的存款。 格雷特沃和狭间镜帮自己上了太空，李澳兹也没有亏待他们，现在这俩人都是总理和总统了。 因此李澳兹更加遗憾，那些没有给到好处的人。 比如杜泽辛、路西特和霍布斯。 这些人的不辞而别，消失至今，让李澳兹一直耿耿于怀。 至于亚雯，李澳兹都知道她是【社会】公民了，甚至还是个议员，还是愿意包容她，直到离开，放在星渊，他这罪行可是要杀头的。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水晶之塔的人从我手里拿走一分好处了。” 李澳兹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气，双目明亮： “他们不是喜欢捡漏吗？” “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们一个漏也捡不了。” “给我把从我身上赚来的钱，都老老实实吐出来吧！” 不给我赚钱，那就都别赚！ (本章完) 257.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星渊》吗？ “安迪法少爷眼光不错啊。” 温蒂·得斯提斯笑了笑，端着酒杯，向对面而坐的贵公子安迪法·莫洛迪娅恭喜道： “只花了五百万铵金就拿下了极具潜力的花雨星，应该说，莫洛迪娅家族真是好手段吗？” “您过奖了，得斯提斯学姐。这是我们濡轮航运工坊全体员工的决策努力。” 安迪法面带微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呵呵，那种漂亮话用来敷衍一下员工就可以了，那些底层的打工狗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真正的商业战争全貌。” 温蒂·得斯提斯抿了抿酒，随后说道： “打通关节，从水晶之塔的行星资源署那里要到全部买家的资料，可不是小笔支出，还能探查出每个星球的资源特色，挖掘出真实的价值可以说是工坊协助能力——至于拿到这些信息后，作出的判断，则是您个人能力的体现了。” “说是这么说——温蒂学姐，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嘛，我们跟得斯提斯家族之间的差距还很大，您说这话可是在捧杀我了。” 安迪法嘴上这么说，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甚至有些隐隐把握主动权的意思。 是的，他当然是上风的一方。 温蒂低眉转眼，目光一瞥他身旁那位娇小玲珑，模样可爱，有着碧绿长发和尖细龙角的少女，她对于两人的会谈毫不感兴趣，只管自顾自地一边吃着甜品，一边无聊地炒股。 若有细心人观察，便会发现她操盘的股票动辄以千万铵金为单位，很多时候完全是凭个人喜好随意抛售决定某家公司或者文明的命运。 安迪法能够作为一个水晶之塔这么个三流文明的学阀子弟，一跃而上，跟温蒂这样的叙事级文明代理商相提并论，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完全是得益于，他身旁那龙裔小女孩的缘故。 不，说女孩有点太夸张……79岁的龙类，距离少女都还有一段距离。 偏偏作为韦拉齐公司的第209位子嗣，她的身份和地位举足轻重，背靠着金融帝国，特别还是在「联合集团」中不断崛起的韦拉齐公司。 娜丽雅·韦拉齐，她看中了安迪法的才能和俊美的外表，但最关键还是看重了他和背后家族的财富经营能力，濡轮航运很适合作为联姻对象，可以用来打通韦拉齐在水晶之塔，甚至整个银河边缘的市场。 如果看她年幼就认为她可爱娇柔，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据说，原本娜丽雅出生时，排名219位，但伴随着她的母亲一方不断掌握股权，她前面的10位兄长姐姐，都悄然无声地‘隐退’了。 毫不客气地说，这位龙裔少女资本家，是个连杀掉自己同一个母亲养大的姐姐都做得到的冷血怪物。 如果不是受限于龙族成长周期太长，她也不会还呆在爱普西龙阶（5）。 「联合集团」只认实力和资本。 如今跟风头正盛的安德鲁·韦拉齐也仅仅只有区区120岁，身负‘雷德·金赐福者’、‘韦拉齐安保负责人’、‘泽塔阶强者’多重身头衔，能够成为绝对的太子，娜丽雅虽然比不上安德鲁，但据说私底下两人关系还不错，不久前还正式见过面交流。 这就足以引起重视了。 对面的安迪法不断地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引经据典，言语之间尽是彰显自己从叙事级文明那里得到的知识和阅历。 温蒂的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自己的家族最先跟叙事级文明交好，一口气拿下了仙女行星带的开发代理工作，然而现在，作为后辈的安迪法突然间一夜腾飞，跟叙事级文明中的明星企业韦拉齐勾搭上了。 而且，和她这种替帝邦打工的不同，两人的后代肯定也是叙事级的公民，还是地位相当不错的一批。 这相当于什么概念呢？ 一个是给首都打工的，一个是勾搭上首都房地产大亨女儿的。 这已经谈不上嫉妒了，温蒂很清楚，不论自己是否愿意，对方从现在开始，以后都是自己仰望的存在。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娜丽雅，后者对于他们的交流毫无兴趣，甚至对于自己的未婚夫也没有多看一眼，她像是金钱一样美丽，可眼里容纳得下的，似乎也只有金钱。 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婚姻，纯粹为了金钱驱动…… 这种淡漠的态度让温蒂感到恐惧。 那已经不是单纯地可以用拜金和物质形容……大多数人都是拜金的，理想主义者是极少数的存在。 但是，这话可能说起来有些奇怪。 娜丽雅就好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还是那种排除物质上干扰，一心向神的清教徒。 她为什么那么痴迷赚钱？也许在她看来，赚钱就是在膜拜神灵，向资本之神祈祷，为黄金的女神歌颂赞扬的过程。 这就是「联合集团」的人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娜丽雅轻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绿金色的竖瞳展示出她作为龙裔的骄傲血统，但眼神却是很宁静。 温蒂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嘿，娜丽雅小姐……” 接着，温蒂并看到这位龙裔少女张开口，发出婉转甜美的声音： “653、231.66、565……” 她的目光落在温蒂身上，从眼睛到指甲，再从四肢到皮肤，甚至透过她的皮肉，看穿内在，直勾勾地扫视她的器官和灵魂。 传说中命运之神用手拨动人的命运线，但温蒂感觉，娜丽雅用眼睛就已经把她规划好了。 “你会是个好价钱。” 她没有这么说，但眼神和表情似乎都阐明了本尊的意识。 娜丽雅的眼神是如此澄澈纯粹，搭配上她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又是多么可爱。 可爱到，让温蒂甚至有些害怕。 “呵呵，娜丽雅毕竟是叙事级文明的人，跟我们这种三流文明出来的不一样。他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观点，会直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安迪法哈哈大笑，毫不给温蒂面子。 “是，是……叙事级文明人果然不一般嘛，人家从不藏着掖着，说话就是直爽。不像水晶之塔的小粉晶一样，动不动就是赢赢赢，最后等待他们的，必然只有输光光。” 温蒂咧开嘴，立刻笑颜相迎上去。 “其实叙事级文明也就那样，回头我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安迪法也在笑，但两人笑的，完全不是一个事情。 他当然知道，娜丽雅在数陌生人身体的价值，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那纯粹无暇的眼光如同神灵一样，一视同仁，给万物明码标价，只是在等待出售。 但习惯了，就会发现这套逻辑很符合人的本性认识，越是听娜丽雅讲述他们的宏大叙事，安迪法越痴迷于这套万物标价的思维。 如果说人是万物的尺度，那么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万物准备一个好价钱，用金钱公平公正地给一切存在定价评论。 毫无疑问，这是公平。没有比金钱更能衡量一个人、一个世界、一个思想价值标准的了。 只有金钱实现了绝对的公平，任何试图抹黑金钱平等理念的人，都是人类的敌人，是破坏公平自由的恶魔怪物。 但话说回来，温蒂所接触的「群英帝邦」，似乎并没有这么进步的认识。 帝邦散漫而自由，对公民不加约束，也没有统一的信念，这让安迪法很不齿，但又不敢说出来。 此刻重新见面，昔日在学校中飞扬跋扈的学姐，不得不恭敬地给他敬酒示好，这一姿态的逆转，可让安迪法从头皮舒畅到了脚尖。 这是全方位的胜利。 不仅是他的生活、地位、权势远远超越了前辈，而且他所走的道路、追求的理念、价值观、宏大叙事，都彻底成功盖过了对方。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舒服。很快就开始指点起来对方，夹杂着各类优越感，对学姐的各类行为都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娜丽雅没有看他们，她跳下座位，甚至懒得打个招呼，随意地走出门外，在星空回廊间走了几步，确认环境不错后，便打开了一个特殊的通讯器。 投影展开一个独立的空间，将她笼罩于此，很快就具现化出一个温暖舒适的城堡室内，壁炉熊熊燃烧着火焰，窗外雨中飞雪，极光渲照，极为华丽。 娜丽雅静静地在一张座位上坐下，等待起来。 不多时，城堡的大门被推开，一位皮肤墨绿，面相英俊的龙裔青年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在主人的席位坐下。 “好久不见，娜丽雅妹妹。” 他平静地说道。 “贵安，兄长阁下。” 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银色发丝，紫色双眼，妆点着孔雀绿眼影和精致冷艳面容的女性护卫，身躯几乎呈现出完美的比例，精巧的铠甲上缠绕着一条条纤细黑色小蛇。 啪嗒。 护卫在他身后伫立，目光如同鳄鱼一般残忍冷漠，吸引了娜丽雅的注意力。 “不用在意，奈菲斯是可以信任的人，作为嘉布罗斯培育出来的，不仅如此，她还刚刚从‘炼狱营’里接受完了整套训练。” “我信任兄长。” 娜丽雅点点头，说道： “叨扰兄长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这里有重要信息要汇报。” “说来听听。” 安德鲁·韦拉齐没有丝毫犹豫和客套，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血亲之间的一点寒暄，只有纯粹的利益交换。 他们并不是作为兄妹出现的，而是作为公司的继承者，以利益集团身份所绑定的起来。 “我正在参加一场水晶之塔文明组织的行星拍卖行，正巧的是——我的联姻对象拿到了客户资料。” 娜丽雅没有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五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利奥兹，就参加了这场拍卖会，并且这里显示，他手中已经持有了1.2亿铵金的现金。” “好消息。很重要，帮我继续监视。” 安德鲁眼前一亮，但表面上无动于衷。 作为集团的太子，自然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切向钱看。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利奥兹之前在范伦科夫自治邦造成的破坏，以及经济损失，不是因为怕冲坏了两人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们都计算过，把利奥兹招揽过来带来的好处实在是不小。 “我会找时间，让奈菲斯去一趟。” 安德鲁立刻就作出了决定： “你好好看着利奥兹，关注他要购买什么东西，如果可以，最好还要帮他一下，事后再找上他，表示你的来意。” “利奥兹未必认同我们的宏大叙事，我打算找你要几个浅金牧师过来帮助我完成任务，他们擅长说教和驯服，如果利奥兹不认可，再让奈菲斯揍一顿，抓回来说教——但不要洗脑，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着自我意识，但忠于金钱和资本的利奥兹。” 娜丽雅头脑很清晰，立刻帮兄长补全了部分问题。 “必要的话，我还会亲自到场。”安德鲁沉吟片刻：“不，我做不到，我最近走不开手头上的事情，雷德·金冕下的教导我必须聆听——这样吧，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负责，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我会的，兄长。”娜丽雅淡淡说道：“资本在上。” 安德鲁虔诚地说道： “资本在上，金钱万岁，愿物质与消费永远引导人民。” (本章完) 推本书：《我成了游戏里的反派之王 》 【作者】：萝卜丸 【分类】：游戏游戏异界 【标签】：穿越轻松 【简介】： 陈仑穿越到游戏公测前一年，成为了游戏世界里的一名npc。 于是，一个新的版本诞生了…… 蒸汽朋克、诡物、教会、收容所、七大正神序列途径…… 他将黑礼帽戴上，立于废墟之上。 身后分别站着前世各大版本的反派boss，死寂修女芙洛伊、血腥画家诺亚、斗剑者安东尼奥、妄想小丑亚力士…… 陈仑：“玩家刷怪，我刷玩家，这泰河里了……” …… 又名《合理利用名为玩家的这种可持续资源》、《这些boss真的很强但都是我的小弟》、《不是吧！原来我也可以成为神祇？！》 ———————————— 这是一本作品类型跟本书一样的作品，都是通过玩家互动得到有趣的效果。 论两本书有多像： 都是跟玩家密切互动，只不过一边是主打玩家互动，我这边是把玩家当猪养 作者的笔力相当好，阅读体验轻松丰富。 看简介也知道有很多诡秘的成分，不过剧情上并不只是这方面。 不仅如此，比来自星渊死的角色少得多，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两本书现在在月票榜的位置都差不多 两个作者都是二组的签约（ 甚至都在一个群里 《我成了游戏里的反派之王》 《来自星渊》推本书：《我成了游戏里的反派之王 》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8.带刀好人李澳兹 跟安德鲁的交谈并不算愉快，但至少给出了个结果，两人虽然关系一般，但尚且处于同一战线，背靠大权在握的安德鲁，对于娜丽雅来说是个好选择。 至于利奥兹。 当初以德尔塔阶水平，大闹范伦科夫自治邦，通过一系列手段赶走韦拉齐后，甚至还能堂而皇之地溜走。 其表现出来的，不论是道途的潜力、个人煽动力、判断力都是上佳。 ‘这种人，不能让给其他叙事级文明收下，但是，也不能让他完全属于安德鲁，必要的话，我跟他上两次床，笼络一下人心也不是不行。’ 娜丽雅随意地卷着发尾，满脑子精打细算： ‘我长得很可爱，而且年龄很小，男人没有不炼铜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利奥兹的模样，不过随便勾引两下，给点零花钱，他应该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固然兄长安德鲁有着惜才之心，又受到雷德·金女神的宠爱，但是女神的宠爱绝不止一个两个，她娜丽雅更加年轻，完全有资格也去拼一拼。 何况，把利奥兹献给女神，或许也是很不错的做法。女神喜欢有价值的珍宝，传闻中雷德·金的神国便是宇宙最大的收藏馆，从宇宙伊始到渊外战争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近乎三分之一都在祂手中。 当然，娜丽雅并不是为了宝物和奖赏而故意讨好女神的，她对资本和金融的信仰发自内心，对女神的尊敬更是出于意识层面的热爱。 娜丽雅回到位置上坐下，正准备继续炒股投资，毕竟盈利本身，就是最能吸引女神注意力的行为，特别是以钱赚钱，玩弄金融，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比实业更能讨好女神欢心。 某种意义上，这姑且可以算是浅金牧师沟通女神的方式之一了。 然而，当她刚刚打开页面时，余光一瞥周围的两人。 气氛有点不对劲。 之前一直得意洋洋在学姐面前说三道四的安迪法·莫洛迪娅，此刻双手握紧双拳，英俊的面庞略微扭曲，面色阴沉可怕，目光不断地闪烁跳跃，像是在逃避什么，又害怕被人抓到。 而在他对面，得斯提斯家族的温蒂小姐更是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拍卖网站的页面，双手抓紧裙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娜丽雅并不在乎这个便宜未婚夫，龙裔作为长生种，更换几百个伴侣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特别是她这样忠心侍奉女神的龙裔，收安迪法作为未婚夫纯粹是为了用来打开水晶之塔文明市场。 但是，这家伙毕竟是自己的所有物，如果真出什么问题，还是会影响自己赚钱的。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娜丽雅冷淡地问道： “我只是随便出去透透气，你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啊呀？” 温蒂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娜丽雅回来这么快，她僵硬地转过头，惊慌从玫色的双眼一闪而过，她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什么事啦。” 安迪法勉强咧开嘴角，干笑者道： “是啊，我们只是谈到了残月袭击事件，我们的学校和同学在五年前的那场灾害中遭受到了严重打击，所以啊，我就刚刚跟温蒂小姐谈起来那件事，对死去的同学和老师感到悲伤……” “残月？” 温蒂微微一愣. 她当时并不在学校，对此事完全不了解. 但马上，她就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托着脸颊，心酸地说道： “啊，是啊，我之前有一位好朋友，魔法应用学院的莫多特学长，他可真实一表人才啊，英俊而富有魅力，实力高强，成绩还很好，只是从残月事件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真可惜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娜丽雅眼睛都不眨一下，冷淡地说道： “‘残月’，层渊重罪犯，天灾奥能‘残月’的持有者，原名：莫多特科特尔·胡塞尔。” “咳咳……” 温蒂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她抬起手一摆，嗔怪道： “哎呀！真没想到，莫多特那家伙居然就是残月本人，可恶，亏我当初还跟他关系不错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一滩殖装尖兵……” “就、就是啊。”安迪法面色苍白，他端起酒杯，里面的酒液不断地泛起涟漪，手指颤抖。 作为一名泽塔阶强者，控制身体本能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安迪法这么抖动手指，实在过于反常，立刻引起了娜丽雅的注意。 她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未婚夫，娇小的身躯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属于龙类的压迫感即刻释放出来，安迪法一个哆嗦，几乎是一瞬间竖立起汗毛，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我亲爱的未婚夫。” 娜丽雅红润的樱唇突然凑近到安迪法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你在恐惧什么？” 嘶啊—— 安迪法吓了一跳，双肩激烈地颤抖着，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幼兽一般，本能把身躯往里面缩着。 一个两米来高，泽塔阶（6）水准的魔法师，被个不到一米五的幼态少女张开五指，按着头皮，压得瑟瑟发抖。 这场面属实有些滑稽。 “我的夫君。” 娜丽雅轻声低语。 她纤细指头如同刀锋，轻轻掠过安迪法的头皮，顺着脸庞一路向下滑动，指甲仿佛要把他的皮肉分离，将脸皮切割下来。 “别紧张，亲爱的。” 萝莉与猛男？ 他的心脏急速跳动，五指紧紧扣在椅子扶手上，少女清幽的体香并不能让他感到一丝清爽欢沁，反而如同炽烈的火药气味或是某种水果香味的毒气一般，让他越发坐立难安，而来自血脉上的完全压制，则让他根本不敢动弹。 ——这根本……就是巨龙和晚餐。 一边是理性呼唤他剧烈挣扎反抗，一边是血脉中的恐怖镇压。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凶猛地轰击着他的意识，让安迪法感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被撕裂粉碎。 “安迪法。” 但对于当事人的安迪法来说，他此刻面临的压力太大，精神上的高压和肉体上娜丽雅以绝对的生物压制，造成的逆反刺激，给安迪法带来了如坐针毡一般痛苦的感受。他面色越发潮红，思维逐渐崩溃，肉体与意志的双重刺激让安迪法几乎无法维持自己的基本逻辑。 娜丽雅单手结出神术的法印，随后呼唤着他的名字，接着抬起手，端起他的下巴，金色的双眼居高临下，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地望着他。 「说，你对你忠实善良的妻子，都隐瞒了什么？」 娜丽雅平静地训斥着他。 一旁的温蒂捂住口，出于理性，即便受到强大的血脉压迫，她也没有出现尖叫或者不堪的行径，而是努力地捂住自己的口，不发出任何声音。 安迪法张开口，上下垂着脑袋，目光涣散，眼中最终只剩下了娜丽雅一人。 娜丽雅端起安迪法，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搔挠，用指关节抻开他打结的发丝。 看似是在爱抚和关心，一位贤淑温良的萝莉娇妻，对遭遇了事业滑坡、沉重打击的壮汉丈夫，百般依赖体贴。 可那幅场面…… 在温蒂看来，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错位感。 就如同主人与小狗。 「说吧。」 娜丽雅口吐神言，为了追求效率，毫不客气地祈求了神力，对亲爱的未婚夫下达了命令：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是、遵……遵命。” 安迪法·莫洛迪娅，水晶之塔的学阀子弟，濡轮航运工坊的接班人，在层渊中都算是体面人的阶级，不仅如此，年纪轻轻还能达到泽塔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现在，他却如同卑贱的奴隶一般，满脸潮红，甚至干脆跪地，舔着娜丽雅的脚背，恭敬地陈述起自己的罪行： “就在你刚出去不久，拍卖会上出现了一个名叫诺比西的星球，根据官方透露给我们的消息，上面有着各种不错的资源，但只需要250万铵金就可以拿下。” “所以呢？”娜丽雅追问道。 “我……”安迪法肩膀耸动，颤抖着说道：“我花了……2620万铵金，溢价太多，已经超过了原本的价值。” “溢价了40%——还好，姑且还在忍耐范围内。不过我敬告你一句，虽然我答应贷款13亿铵金给你们作为援助资金，但是也不能乱花钱。” 娜丽雅顿了顿： “不，你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瑟瑟发抖的。” 她五指轻轻扣入安迪法的头皮： “安迪法·莫洛迪娅，你还隐瞒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请您原谅我，请您一定要原谅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安迪法面容极为难堪，他一边跪地磕头求饶，一边哭诉道： “我们的身份似乎被看透了，连拍卖计划都被看破。” “我们原定计划购买的星球：普罗托11、绿湾星、海兰-2——12颗星球里，9颗都遭到了哄抬价格，2颗被抢走，好不容易到手了两颗星球，也出现了溢价60%的情况，还有颗星球不知为何，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准备资金，导致流拍了，但又是我们必须拿下来的星球，因此我不得不联系官方，花了一大笔钱，试图私下回购……” “也就是说，”娜丽雅闭上眼，手指虚空敲击，珠算得出精确数据后，冷冷说道：“你至少让我们额外支出了1290.83%的费用？” 这已经不是严重超支预算了。 娜丽雅目光一瞬间降到零度。 根本就是犯罪！ 对于雷德·金的信徒来说，这就是亵渎！ “这，这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 安迪法苦涩地说道： “刚刚对接的调查公司，突然通知我们：我们拿下的两颗星球，分别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叛乱。” “安达罗行星明明有了联合政府，突然间因为民族矛盾开始内战。” “瓦洛恩行星更加离谱，几乎是一瞬间出现了不该有的气力风暴，原本崇尚自然科学的科技文明，一下子就被污染，变成了人均颠佬，弱肉强食的武斗家文明，整个星球都放弃了科技和教育，完全沉迷于求仙问道和武斗修行了。” “这两颗星球……在迅速贬值。出现了这些问题，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下家处理掉。” 娜丽雅闭上眼，手指迅速敲动，珠算出数据，随后睁开眼： “2.362亿。” “因为你的愚蠢和短见，我们将投入进去2.3亿铵金负责将这两颗星球恢复到正常状态。” 娜丽雅看向安迪法，如同看着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你最好尽快找个方案补救。” “那个……” 在一旁观看很久的温蒂·得斯提斯，此刻弱弱地举起手： “其实，这不应该只是安迪法学弟一个人的问题。” 她话音未落，立刻被娜丽雅刀锋般的目光削到浑身颤抖，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补充道： “因为说句实话……” “被坑到的人，几乎占满了整个拍卖会的席位。” “为什么这么说？”娜丽雅道。 “因为……”温蒂苦笑：“我也是其中之一。” 259.祸害很担心你，它给你带来了它最喜欢的厄运 拍卖会进程过三分之二，负责拍卖的人员察觉到了不对劲。 “今天溢价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是啊，尤其是中场开始后，溢价的数量大幅增加。如果是一次两次还好，这么多人不惜成本也要买下星球，实在是有点奇怪。” “别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出于担忧，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行星资源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负责的官员。 “溢价频率增加？” 水晶之塔的官员略一思虑，摇摇头：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能多收一些铵金是好事情啊。” 拍卖的负责人颇为担忧：“但是，参加拍卖的毕竟非富即贵，如果惹得他们不痛快，会不会迁怒于我们……” “他们还能怪罪到我们行星资源署头上？”官员不屑一顾：“平时让这些工坊赚了不少钱了，现在文明艰难时刻，不得不出售国有资源，他们多拿出点钱帮助我们共度难关，那是他们的义务，多少人想买星球都没资格呢！” “原来如此！”拍卖人员恍然。 在行星资源署看来，这次行动本身就是为了扩充外汇，掏空工坊的外汇，更能防止他们外逃出去。 行星和房地产是一样的，都是典型的捆绑资产，一旦购买下来，就需要长期经营维持，买下来了行星，就跟付了首付的房奴一样，需要不断地还月供。因此文明是最不担心他们逃离的。 反而是这些购买了行星的工坊主，受限于前期开发的难度，大多数反而会更加依赖文明，顶多以后富有了，会有自立门户的想法，就算是落到后面那种地步，也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收集到的铵金，至少足够抗过去眼下艰难的日子了。 李澳兹，恰恰也是抓住这一点。 “你这操作手法，一点都不高明啊。” 尼基塔撇撇嘴： “016、190、122号准备拍卖，你就大量加价，这样下去，就不怕他们后续围堵你拍下白烛星吗？” “我当然不怕，出价的前提是有自己足够的准备金，否则是要被视为违法行为和诈骗的。” 李澳兹双手十指交叉，呵呵说道： “我虽然一直在当托，但也不是随便开口飙价的——只有尼基塔你确定有价值的星球，我才会不断加价，而加价的次数也不固定，每次操作都能让对方至少溢价出实际价值百分之三十出去——这样多来几次，对方手里的资金大概就不够了。” “但这么一来，大家都知道077号买家，也就是你在扰乱秩序。”尼基塔有些担心：“也不是所有人都差钱，总有几个手头铵金储备多的，要是到时候他们集中围剿你……” “不会的。” 李澳兹点开目录，望着上面一颗颗出售完成的星球，双眼中缓缓旋转起紫红色的星云。 “很快，他们就会忙于处理手头上更紧急的问题。” 尼基塔不解，不过看李澳兹这副模样胜券在握，也不好说什么。 李澳兹也没有暴露底牌的意思。 【序列七十七·祸害】 经过了五年的冷却后，【祸害】重回李澳兹的控制，这项奥能具备着干涉命运、放大灾害的能力，从来没有辜负过李澳兹的期待。 最关键一点。 【祸害】是他手中持有奥能里，射程和作用范围最远的存在。 【祸害】的射程描述是可视范围内的任何物体，这就很值得玩味了：可视范围，到底包括了哪些呢？ 直观抬头仰望星辰，从网上下载一张图片，远程跟人视频聊天，看到的微观世界和粒子表面…… 这些东西，抛出掉分辨率的差异，实际上都在‘可视范围’之内。 只是【祸害】并不是一个很精准的奥能，对于直观、粗略的目标，【祸害】生效很快，但对于越精细入微的个体，【祸害】就很难捕捉到，想要发动也需要慢慢积累。 李澳兹使用的对象，并不是具体某个房间号的人。 简单来说，他诅咒了整个拍卖网站，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平等地遭遇了不幸。 这一次可不是当初面对残月时那种窘迫的境地，完全体的残月本身就是【主宰】系道途，【魅力】高，对奥能的抵抗能力就强，花费了李澳兹几管蓝条，祸害不断地积累灾厄之力，才硬生生熬到击杀。 何况，这次他的目的也不是击杀，只是让这群水晶之塔的内部学阀工坊主们小小的大出血一波——这不过是对他们抛弃白烛星上三十亿普通人，以及阻碍了李澳兹正常拍卖的行为，进行了一点再微不足道的报复。 祸害并不是直接影响财运的。 实际上，对于这个奥能，李澳兹自己也只是摸清楚了一点点门道。 祸害的施加过程，是不断地累积灾难，直到彻底爆发出来。 对于灾难的定义则比较宽泛，甚至可以说是抽象了，不论是谁都不好一口气给出定义盖棺定论。 往小了说，喝水塞牙、路上堵车迟到、被上司查岗、平时一直不冷不热的女朋友，突然间心血来潮决定查你手机的陌生女性……这姑且算是灾难 往大了说，国考的试卷被偷窃、上学路上被陨石砸死、正准备新婚典礼，结果新娘突然畸变成了一头喷火怪物，把你一口闷了。 跟纳斯提莎交流时，李澳兹发现了这一点： 祸害的作用，就是不断地施加灾难。 比如第一次，它也许会让你花粉过敏，但你及时带上了口罩，远离了花丛，接着，它就可能会安排一辆自行车撞过来，不过你身手敏捷，一个转身就避开，那么恭喜你，下一步祸害可能就要安排一辆泥头车创过来了。 如果一次搞不死你，那就扩大规模，直到把你彻底搞死。 当初对待残月时，祸害就是这么一直不断地摇人。 起初祸害试了很多次，比如让残月的殖装延迟、身躯故障、心思混乱，但实力上的察觉让它即便累积再多的灾厄，也无法杀掉对方。 接着，祸害转换了战术：它打算把巴尔科蒙给直接吸引过来，但是也许是因为作为卡帕（10）阶强者，巴尔科蒙的实力有点过于强大，坚强的命运总能回归正轨。 于是祸害开始退而求其次，引发了多场小型的灾害，让当时其他要塞中的强者都被吸引注意力。 然而，或许还是受限于李澳兹本人的【魅力】不够，不足以支持摇来太厉害的人，于是它退而求次，最终层层筛选，搞来了纳斯提莎院长。 伊塔阶（7）的纳斯提莎院长，不论是暴揍残月，还是清除夜蝶联邦支援，都是绝对够格的，但即便如此，残月的硬实力还是太强，让纳斯提莎没办法亲手干掉残月，才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问题。 (本章完) 260.你被耍了 过了五年冷却结束，李澳兹开始不断地研究这个奥能的秘密。 直到现在，李澳兹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祸害，只是粗略地能够引导灾难在某一个相对具体的领域发生，而且祸害是典型的‘大炮打蚊子’型奥能，精密度越高，耗蓝越离谱。 如果是引发火灾或者洪水，那祸害基本上不耗什么能量，可你要是对火灾的方向和洪水规模有了要求，那么蓝量可是会高到一个离谱的地步。 不过，在李澳兹手里，除了【引力】的回响效果以外，【祸害】依旧是唯一能够实现跨时空长期影响他人的能力，作为命运类奥能，它的特殊效果，无出其右。 【也许只有得到真正的[命运]奥能，我才能搞明白[祸害]的机制。】 李澳兹一边思索，一边继续控制奥能，对拍卖会进行干扰。 360名买方，被祸害影响的人已经超过170人，数量很是可观。 有的人也许是因为刷手机时候看到了不顺心的新闻，于是破坏了战略思路，影响了拍卖。 有的人或许是一直在倒霉，前脚被孩子的无理取闹搞得心烦意乱，后脚被情人娇嗔，让桃花迷了眼，想在美人面前出出风头，于是大手一挥，便不再乎溢价。 这些人其实比较无辜，属于被波及的对象，可能对李澳兹本人都不熟悉那种。 但李澳兹这次本就不打算让水晶之塔好过，也不管什么无辜不无辜。 当你分不清楚谁是人质，谁是恐怖分子时，最好的选择是把不配合的目标全干掉。 至于016、190、122号，这三家可是遭到了李澳兹重点关怀。 因为李澳兹不仅仅是对他们下了诅咒，还直接远程给他们拍卖下来的星球，进行了诅咒。 最开始还只是一些自然火灾、闪电风暴，但紧接着就演变成了地震海啸，伴随着大地巨变，上面的种族文明也受到了影响，随后又爆发了各种人祸。 那三家买家如果不是托，就是官方私底下有着某些不光彩交易的学阀工坊。 祸害这种人，对李澳兹来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不管怎么说……马上就要到压轴了，我们也该准备好我们的手段了。” 尼基塔全程摸不着头脑，实际上，他最开始的计划是帮助李澳兹把几个外强中干的星球给哄抬上去，让这帮人接盘视察的时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然而李澳兹更进一步，他的举动让整个拍卖会的买家都感觉自己亏了。 甚至包括李澳兹自己。 受到祸害影响，李澳兹自己的殖装都故障了七八次，最严重一次心肌梗塞，要不是他是个殖装身躯，白烛星的各位这会儿都该来吃席了。 “大多数人手里应该没什么钱了，面对白烛星这颗实际上意义已经不大的星球，大概也不会出手竞争了。” 李澳兹慢慢撤掉了祸害的效果，可惜他不是【劫掠】系的【赌徒】登神者，看不到自己的幸运值，不过从他已经吃披萨被噎了两次来看，幸运值这会儿估计是有点低了。 “还是要做好准备，毕竟直到现在，还有两家人没出手。” 尼基塔调出数据，指了指屏幕： “99号和210号。” “确实。”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这两家自从拍卖会开始，就没有进行过一次竞价。” 没有买过任何卖品，李澳兹也不好追踪他们，用【祸害】让他们小赔一笔。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在意这次出来的星球，只是来凑热闹的——不过，毕竟白烛星是作为最后的大轴出现，他们没准也是为了白烛星而不惜一切代价。” 尼基塔提醒道： “最好还是提防一点吧。” “确实如此。”李澳兹颔首。“我前面一直在哄抬价格，说不定已经吸引了非常多人的仇恨了，白烛星又是压大轴，最后竞拍，到时候一定会暴露我的真实目的。” “到了那一步，人们可是要对你进行围剿的啊。”尼基塔提醒。 “安心啦，我心里有数。”李澳兹说道：“接下来我会小心一点的。” 一颗星球开始竞拍，李澳兹立刻参拍： “5620万！” “等等，你不是说要提防一点吗？这怎么又竞拍起来了？” 尼基塔一懵。 “散布一下烟雾弹而已。” 李澳兹把自己的资产已经做好了抵押准备，这次必须拿下来白烛星： “现在，我的手头有1.2亿现金和3700万的资产，1.57亿铵金的储备，近乎相当于白烛星起拍价的两倍。实话说，还是有一点不稳的。” “这些资产我还没有申请公证，水晶之塔官方不知道消息，自然参加拍卖会的的人也不知道。” “可其他人，已经被我坑得没有余钱了。” 李澳兹翘起腿，嘴角上挑。 “既然前面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听闻此言，尼基塔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你是想提前找一颗星球，吸引人们集中火力，把价格抬上去，然后硬吃掉它，从而减轻最后对白烛星的围剿！” “尼基塔老兄，”李澳兹道：“找到这么一颗合适的‘烟雾弹’，对你来说不算难吧？” “哼，你以为我在这宇宙中战斗了这么多年，是去公费旅游了吗？” 尼基塔翻动目录，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就是它了！” ………………………… “还是摸不清楚077号的目的吗？” 娜丽雅冷冷问道。 077号已经连续哄抬了26次价格，但偏偏它的财力还真就能够应付下来，拍卖会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次是行星资源署专门带着政治任务来的，能多刮出来一点铵金是一点，外汇的储备越多，对水晶之塔文明如今的情况来说越好。 娜丽雅虽然不在意这么点金钱，但是未婚夫软弱的态度和无能的表现，让她倍感失望。 虽然龙裔一生中换几百个伴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质量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娜丽雅翘着腿，一脚踩在未婚夫安迪法·莫洛迪娅的脑袋上，纤细的鞋跟轻轻刺入对方的头皮，鲜血顺着发丝而下，染红了安迪法紫青的脸颊。 “在，在找了，他很可能不是单纯的买家，而是官方的托……” 安迪法趴在地上，艰难地操作着拍卖，试图用数据分析找出真正的关键信息。 但不论他怎么查找，就是看不透对方的目的。 “会不会……是官方安插的ai账号？” “那么你就要成为第一个被ai骗了2.362亿的工坊接班人了，我亲爱的莫洛迪娅少爷。” 娜丽雅毫不客气地说着，金色的龙瞳中丝毫没有帮助的意思。 “对方不可能是机器人账号，给我好好查，否则这2.362亿铵金，你就自己想办法填上吧。” 作为正统的叙事级文明成员，娜丽雅本身不缺任何物质需求，她只是为了完成自己对宏大叙事的贡献，而不断地努力践行叙事的意志。 其中，也就包括着引导其他文明的观念，使得别人也成为「联合集团」叙事的认同者，愿意跟他们一起践行描绘这段叙事。 「联合集团」可以容忍丑陋、愚钝、麻木、罪犯和疯子，但是唯独不能忍受亏损和无法盈利的平庸者。 娜丽雅所做的，就是在帮助对方践行叙事，只有让安迪法·莫洛迪娅彻底改变和成为精于盈利的资本家，才能实现她的人生追求，她作为叙事公民的义务，便也尽到了。 即便是一旁观看的温蒂·得斯提斯，看到这一幕幕残暴的景象，也感到触目惊心。 “那个，安迪法少爷。” 出于对自己精神健康的考虑，温蒂忍不住提醒道： “对方，一直在抛洒烟雾弹，我想，恐怕是在演示自己的真实目的。也许很快，就会暴露出来，他的真实拍卖目标。” “——是啊！正是如此！” 已经被天降的灾难折磨的神志不清的安迪法突然清醒过来，他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仔细盯着077号的出价： “官方给我的资料显示：对方的资产最多也就1.2亿，也就是说，他的目标不会超过这个水平，何况他之前一直在胡乱抬价，到时候一定会被别人搞。” “既然如此……一定会暴露出来，还剩12件拍品了，他的目标肯定就在1.2亿上下。” “符合目标的只有3个：珀利斯星、虹影星、白烛星。” 三者的价格分别是9900万、1.1亿和8000万，超过1亿铵金，大概率就不会再有人狠加价，这么看，价格最低的白烛星可能是对方的目标。 不！ 安迪法突然回忆起来。 虽然当初他没有经历，可白烛星都被残月摧残蹂躏，还被【机界社会】血洗了一波，根据他的内部消息得知，白烛星这几年一直在做学业资源迁徙工作，根本没有那么多价值。 最多也就3000万的价值。 077号一直在哄抬价格，肯定不是为了这颗星球。 “是珀利斯星！” 安迪法激动地说道： “珀利斯星有着3000万名适合培养为泽塔阶的优质兵源，未来水晶之塔文明肯定还需要征兵，给个五年时间，差不多也能培养成合格的雇佣兵，到时候从水晶之塔手里就能赚回成本不说，还能大大增加人情。” “毫无疑问，077号的目标，就是珀利斯星！” (本章完) 261.白烛自治邦 “白烛星8960万两次，还有人加价吗？” 拍卖员见无人询问，最终宣布道： “白烛星8960万三次，成交，恭喜077号买下了白烛星。” 啪！ 安迪法双膝跪地，面色难堪。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啊，他应该是倾注资金在珀利斯星上的啊！” 娜丽雅全然不顾失魂落魄的未婚夫，她站起身，淡淡嫌弃道： “真是，令人失望。” “姑且，令人满意。” 李澳兹松了口气，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不到一亿就拿下来了白烛星，对我来说已经是大赚一笔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李澳兹一开始的预期价格只有5000万左右。 如果不是水晶之塔文明这么贪，李澳兹也不至于出了这么多钱。 还好他现在手头现金够多，不用担心计划被打乱。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当了大冤种，把珀利斯星花了三倍的价钱拿了下来。”尼基塔吐槽道。 在他的旁观者角度看来，根本就是钩直饵咸的伎俩，居然有那么多人围追堵截，让李澳兹得以完成他的最终目的。 “毕竟珀利斯星是作为压轴出现的，必然会引起高潮嘛。” 李澳兹不以为然，东西到手就到手了，他很快划过去账，并接收到了收据。 “接下来一个月，要到处跑手续了啊……真麻烦。” 李澳兹放下收据，期盼地看向尼基塔： “尼基塔老哥，要不你来帮我……” “哎，老夫我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星际航行了。”尼基塔摸着胡须：“你都多大人了，自己找个秘书助理有多难？” “这不是没有合适人选吗？”李澳兹一摊手，“我倒是之前找了几个，但都不太合适，要么就是学历不够，要么就是对政府业务一窍不通，我可没时间教人。” “既然你觉得招人麻烦，那等回头再说吧，这一个月辛苦伱自己跑手续吧。” 实际上李澳兹有句话没说。 助理岗位，原来亚雯是正合适干这个，她特工出身，对政府熟悉，也知道怎么跟人扯皮。 当然，现在涉及到【社会】的问题，已经准备号叙事级文明移民和加入星际联盟的李澳兹，是不能再提这些事情了。 “今年的校招也快到了，从应届生里选吧。” 李澳兹摇摇头，没有再想这件事。 接下来一个月，他的工作放在了接收蔚蓝星，其中还有一些资质检验考核的内容，不过无伤大雅，他都准备齐全。 过去五年中，特里维拉的学校建设已经被拆了精光，仅剩的白烛星际大学，和其他白烛星的高校合并后，转为白烛综合大学。 在开办了五年后，学生资源也被抽调走，研究生院直接对接新的教育星球上的高校。 李澳兹比较幸运，由于纳斯提莎院长给他修改了学籍，五年时间不仅他修完了本科和研究生学历，还顺便把兵役服完了。 这也是李澳兹能参加拍卖会的原因，对于水晶之塔来说，他姑且可以算是自己人。 然而白烛星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水晶之塔还不忘往他们坟头上来一铲子。 拍卖成功当日，白烛星最后一所魔法高校——白烛综合大学教师团队宣布撤离。 不论怎么挽留，开出多少薪水，这些教师们依旧冷漠地撒手离去。 就和当初他们撤走时一样，留下来近一万名魔法高校的学生无人接管，他们还没有成功走上社会，就已经失业了。 一个月后。 露月十五日，上午十点三十分。 白烛综合大学宣布废校，万千未完成教育阶段的魔法学生同一时间发起‘白烛大学保卫’抗议，开始静坐绝食。 也就是这一天，白烛星正式改姓李。 “突发新闻：银河眼边缘区，前【水晶之塔】文明隶属行政星球——白烛星已经宣布脱离文明附属，现在属于独立状态。” “曾经作为抗击【机界社会】玛什革冈的英雄——利奥兹，宣布接管整个白烛星，并且建立星际自治邦，现已经向星际联盟递交了加盟申请。” “银河眼边缘区或将迎来首个加盟国？层渊最后的闭塞区域，是否会被打通？” “接下来转播给前线记者。” 就在这一天，白烛星这个默默无闻的行星，突然间登上了荧幕。 “白烛星曾是作为水晶之塔的附属文明出现，虽然我们如今选择独立自主的道路，但直到交接时刻，我们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希望双方友谊地久天长。” 李澳兹平静地宣读着稿子。 台下的记者数量不算多，但也不少，除了本土的媒体，还来了两家跟李澳兹关系不错的叙事级文明媒体。 首次政治出道，以一个闭塞文明前附属星球的身份，还能够赢得这么多关注，李澳兹已经很满意了。 他本人的政治资本还是很雄厚的，一个‘【社会】击退者’的英雄身份，就足够引起注目。 “我宣布，白烛星正式脱离【水晶之塔】文明附属状态，现在作为独立自治邦参与星际活动。” 李澳兹一身深蓝色印花正装，一手按在新起草的宪法上，一边庄重宣誓道： “道途与星渊在上。本人利奥兹·多米内特（realzedominate，意为：利奥兹主宰者），很荣幸担任自治邦首任统领，我以自治邦全权总统的名义宣誓，尊重和保护人类与公民的权力和自由，遵守宪法，维护国家主权、独立、安全和领土完整，并忠实地为全体人民服务。” 作为一国总统，李澳兹不能没有姓氏，索性他就给自己加了个‘主宰’系的音译。 这也代表了他的雄心壮志。 “现在，我将以全权总统名义宣布全体国民使用的新国号、制度、国旗和国歌。” 李澳兹端起稿子，实际上心里早已倒背如流，面向媒体的闪光灯，数以亿记的人民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他很清楚，这些人在担忧和期盼着什么。 “我们新的国名将是：白烛自治邦，体制为独立佣兵城邦，实行总统终身负责制，” “国旗为：黑底红色七芒星，代表着我们以【主宰】系道途立国。” “国徽为：白色水晶为底，橄榄枝簇拥着红色七芒星，金色绶带衔接。白色象征我们曾经来自于水晶之塔，崇尚唯物主义价值观，橄榄枝代表着和平和胜利，红色七芒星象征主宰和统治，金色绶带代表我们尊重礼仪法律。” “我们将和星际文明接轨，实现星际化的经济制度，在原有工坊制度的基础上，增加吸纳民营企业，并在此基础上，适当增加公共资源的调配，也就是公共经济……” 李澳兹是整颗白烛星，明面上最后也是唯一的泽塔阶强者，不论是从武力、法理还是事实上讲，他的得位都名正言顺，甚至光他自己的资产供养起来的岗位就多数百万个。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澳兹不仅仅是统治者，多年来积累的财富，让他成为了整颗星球的实业寡头，因此为了搭配他的计划，整个自治邦设置为他独一无二的寡头花园是最合适的。 李澳兹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权力，作为【主宰】道途登神者，他的支配欲望远在普通人之上。 他们并不是担心李澳兹会成为一个独裁者或者暴君，实际上，人们更害怕他捞够了钱，然后就走了。 于是，李澳兹郑重地对着万千台摄像机说道： “国民们，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想到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 “曾经的白烛星，遭受到了莫大的苦难，恐怖分子、唯心主义疯子、社会公民，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觊觎我们珍爱的土地，对我们展开了惨无人道的侵略和破坏。” “我是那些事件的亲历者，我很清楚各位的感受，那些因为外敌入侵而失去爱人、儿子、女儿、兄弟、姐妹，敬重的长辈的人的心情，我非常了解。” “正因如此，我向你们郑重承诺，我向整个白烛自治邦的公民郑重承诺。” “只要我利奥兹有一口气喘，我将一直守护你们免受任何敌人侵犯。我将建设起独立自主的军队和战斗力，维护我们的国民尊严。” “我会让那些，说我们是星际文明洼地的人，最终只会剩下荒芜的焦土。” “认为‘当你深深了解这片土地，就会发现他们的思想配得上他们苦难’的人有福了，留给他们的将只剩下被摧毁的医院和学校。” “让那些对我们砥砺前行道路上冷嘲热讽的人们，最终只能看着我们的辉煌实业和奇观巨构，咬牙切齿。” “我们将全心全力依靠自己的力量，堂而皇之地生活在这片宇宙间，我亲爱的国民们，不必为自己曾经的愚昧和短视感到惊讶，任何时代都会有一批人犯错，但是犯下错误后还能一直前进至今的人，比被倒下的人更值得被尊敬。”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尽我所能，带领你们，抵达星渊的至高点。” —————————— 【你从法理上获得了白烛星归属权认可。】 【你已取得新的身份职业——[总统·寡头]】 【身份职业，不提供主属性加成，但会依据你的主属性，获得更多的声望影响。】 【你的领地——‘信守村’，规模已经得到扩充，检测到你所控制的行星和国家囊括了家园范围，是否将其并入范围？】 【已成功并入国土。】 【首次完成建国，系统已经更新……】 (本章完) 262.实业寡头利奥兹 李澳兹摊开手，打量起自己更新过的面板： —————————— 【文明名称】：白烛自治邦（星联成员国） 【类型】：佣兵自治邦（常备军数量超过10万，且没有特色产出项目） 【首都】：信守市（移民城市：外资企业吸引力+30%，犯罪率+10%） 【等级】：4级行星文明（状态：独立） 【制度】：寡头总统制（总统一人控制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并且有着军队和司法控制权——决策落地速度+120%） 【信仰】：国教/自由信仰 国教：「现实之神」利奥兹 道途： 【主宰】（官方） 【精益】（主流） 【毁灭】、【诡异】、【劫掠】、【救赎】（稀少） 【领袖】：利奥兹·多米内特 【政治集团】：外来移民、实业家、知识分子 【集团成员】：索伦夫·尼基塔、佐贺启（id：焦糖蜗牛）、浅草伢子（id：孜然粉）等 （所有蔚蓝星移民默认加入李澳兹的政治集团） 【产业】：魔法医疗、魔法教育、科技工业、初级魔法工业、手工业。 【武装力量】： 陆军：白烛星魔法部队（10个营）；国民警卫队（4个旅）；降临者佣兵（30个师）；降临者自由雇佣兵（20个营）；德尔塔阶-殖装尖兵（299具） 空军：水黾游击队（12个小队，最大升空3600只）；狮鹫骑士（4个大队，共400具）；地狱蝠轰炸编队（1个大队） 海军：魔导航母战斗编队（1支） 宇宙军：‘火炉’级中型太空巡洋舰（3艘）、‘水纹’级货船（20艘） 国防实力：5.8（层渊排名第59，455名） 【标志建筑】：遗迹会议厅（每周日早晨进行集会，晚上共同进餐） 【资金池】：0.7亿铵金 【行政点数】：100（来源：颁布有效的条令，并获得居民认可/进一步扩大你的行政班底，建立合格的税务体系） 【人口】:30.14亿 【主体民族】：塔纳斯族（98%）、蔚蓝星裔（1.3%）、其他移民（0.7%） 【潜在威胁】： 外部——四周的环境并不安定，有不少星际海盗对新生的政权跃跃欲试。请尽快提高你的国防实力，勘察星图，并展开区域扫荡。 内部——部分塔纳斯族对蔚蓝星移民感到畏惧，试着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吧。 【政权合法性】：正统 【地位】：弱小的正式国家（幸福度上限-10%） 【经济】： 年gdp：1.04亿铵金 人均收入：80.2铵金 债务：暂无赤字 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失业潮。 【幸福度】：44/90（弱小国家：-10上限） 【评价】： “你接手了一个核心优势被剥夺，工业废弛，国民颓丧的国家，人们仍然没有从上一次的灾害中走出阴影，作为领导者，看来是该来做点什么了。” “你的人口素质较低，缺少学者和魔法师，无法适配高端精密的魔法工坊，知识的断层让人们无法启用生产，不得不倒退回较落后的魔法工业时代，但幸运的是，那些国家命脉的实业都被你买了下来，你始终坚信着实业兴邦，实干救国的理念，这也让你在实业家们心中有了极高的地位。” “你的寡头集团暂时控制了市场，这让你有了丰富的资金可以调用。但你的钱并不能一直控制国家——不仅如此，外星球的资本已经对你的市场觊觎已久。但你也要注意，必须要引入一些新的技术和人才，来激活你的设施工坊。” “你的国家百废待兴，人们的命运与你的决策息息相关。” 【建议发展】：引入外资、建设国防军队、激活教育 ———————————— 由于新的国家官邸还没有修好，结束就职典礼后，李澳兹回到信守市的政府办公楼里，看着国家的建设面板，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纸面上，数据和情况简直一塌糊涂，但起码军队实力看着还不错吧？ 然而，实际上……就连那唯一的航母和太空巡洋舰，现在都因为科技人员不足，而只能丢在码头和星港里吃灰，每个月还得花一大笔钱去保养。 gdp和人均收入更是低的吓人——人均100铵金不到年收入，在星际市场上简直连奴工都不如。 教育断层问题极为严重，工坊烂在地里都没人会开动，老一辈的很多人还要靠魔法医疗维持生命，缺少了魔药供给后，人民的死亡率都开始飙升。 “慢慢来吧。” 李澳兹关闭掉窗口，他并不着急，反而很有信心管理好自治邦。 他的利益集团还不够多，还得慢慢地把市民阶级拉入进来。 成分被划分为寡头，其实李澳兹并不意外，毕竟整个星球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之所以他还搞了个立宪总统制度，是为了能够减轻自己的压力。 再有就是，【总统】这个身份职业属于最顶尖的一批身份。 最主要是泛用性要强很多。 比【皇帝】能够拥有更多的军队，比【首相】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集团支持，比【大学者】可以得到更多的工业加成，比【牧首】能够得到更多的外交技能…… 总而言之，【总统】是个非常万金油的身份职业，很适合李澳兹如今的状况。 【总统·寡头】： [职业天赋·人民公仆]——你是人民的领导者，承愿民意而来，也将顺应民心所为。 效果：每拥有100点主属性，效忠派数量+0.1%，效忠派中的亲信数量+10%，利益集团好感度+1（最高为10） [职业天赋·不可僭越]——你垄断了国内的行业利润，在这个领域，任何人都不得违逆你的意志，就算有胆大包天的忤逆者，也将被你的金钱炮弹轰杀粉碎。 效果：作为领导者，你可以用自己的资金去承建国家投资项目，并从后续投资中获取至少30%的收益，这将作为你的个人资产。 同时，你也将获得每年gdp的10%，作为总统个人的工资。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 李澳兹微笑。 【总统】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对人民的亲和力！ 李澳兹作为【魅力】极高的【主宰】系登神者，亲和力本就爆棚，现在加上了【总统】，还有【善意光环】在，原则上讲，只要他不犯错，他哪怕天天坐游艇开趴，大家都会喜欢他。 但李澳兹不打算仅仅止步于此。 发展和建设需要大量的起步资金，而一旦要发展，就必须要贷款。 一贷款，就要跟人要钱，要么找【水晶之塔】，要么找「联合集团」。 找前者，李澳兹就不得不拉下脸，给人赔笑，到时候还有可能被水晶之塔的工坊主夺取市场。 找后者，李澳兹觉得让雷德·金的资本家过来传教和剥削一通，那还不如让给学阀们。 这么看，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局的。 但是，有一位哲人说过：世界上所有的发财致富方式，都写在了《刑法》里。 于是，李澳兹决定去‘抢’一波。 哦不，他现在是文明人，都当总统了，这叫开化使命。 他专门把国家变成佣兵自治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玩家们已经达到了伽马阶，而且在当前版本，手头经验丰厚，成天手痒难耐、渴望打架，正是最凶猛的时期。 光给玩家们跑刀和刷副本，玩家们迟早会腻，聪明的游戏设计师永远不会教玩家玩游戏，而是给出一片等待开垦的新天地，让玩家们在适当的引导下，自由探索和娱乐。 抽空期间，利奥兹看了一眼论坛，焦糖蜗牛他们的最终比赛很快就将结束。 焦糖蜗牛这次比赛成绩很好，成功打到了总决赛，并且还是跟同为炎夏人的龙御穹对垒。 至于团体赛项目。 夜仗剑作为炎夏服第一人，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整个[无尽开拓者]的职业队伍，在八强遭到了对手针对狙击，由于场地抽到了真空环境，他们又缺少太空战的经验，最终惨败出局。 其他队伍走的也不是很远。 比如孜然粉所在的[香香鸡]，由于核心成员在【机界社会】阻击战中被击败销号，导致势力大为折损，除了孜然粉，其他人都是替补账号，仓促出战，止步于16强。 团体赛大为挫败，让很多炎夏玩家非常失望，李澳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差不多，该践行我的计划了。” 四十万不死不休的玩家。 其中有30万，也就是足足30个师都经过了军事化改编，这些玩家大多数是军迷或者退伍军人，专心玩军人账号，天天战术演练，玩得不亦乐乎，以后战斗的主力也是他们。 这种力量，虽然对付正常的星际文明很困难，但是横扫征服那些不被认可的原始星球，完全足够了。 银河眼地区有没有不被认可的原始星球呢？ 不仅有……还有很多。 4000……5000个？ 毕竟宇宙实在是太大了，真是没办法啊。 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是落在夜蝶人以及夜蝶的加盟星球手里的，作为塔纳斯民族的总统，李澳兹打他们完全不会受到什么道德谴责。 李澳兹在计划中，是打算跟水晶之塔签署一些军事防御协定的。 因此，他们不仅要负责勘探未知星空，还要负责洗劫夜蝶联邦的哨站，作为军令状就比较合适。 当然，现在独立出来了，李澳兹也不想着继续站队。 战斗的目的，还是为了经济，接着探索星空的名义，他的走私生意也会继续进行下去。 特别是李澳兹记忆里，有着数十颗具备着重要支线任务的星球，他们虽然本身没有什么资源，但是任务对于玩家来说，本就是资源。 能够让玩家们这些人活动起来，经济就能被带动起来，这就足够让白烛星破局了。 玩家距离版本更新还有足足三年时间，足够李澳兹带领大军横扫四周了。 “是时候，开始我们的大远征了。” 李澳兹打开面板，颁布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条政令： “白烛自治邦军费开支增加至16%，军人工资上涨30%，军官上涨50%，增加登陆战军事演习……” 同样他也编写了【参加军事训练】的任务，颁布给玩家。 “接下来，我们要做一支拥有国家的军队。” 263.星渊之子（上） “《星渊》s1总决赛个人赛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 “作为最终的比赛，《奇巧网络》考虑到观感体验，决定关闭认识滤镜。” “让我们隆重请出，总决赛的两位选手！” “前《掠食世界》总冠军，fps射击第一人，被誉为炎夏双子星之一的——[穹宇]龙御穹！” 铿锵！ 高频粒子振动刀斩裂开空气，有着红色挑染的霜镀男子举起义手，指头立刻一根根弹射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炫目的六芒星连斩后，瞬间将对手逼退。 “以及，初次参加比赛的竞技素人，没有任何背景，从海选中杀出重围的路人单挑王——焦糖蜗牛！” 叮叮叮—— 引力扰乱涡流，浑身装备着魔法水晶轻甲的天环青年一边旋转身躯，手中绽放剑屏格挡到处飞来的浮游飞弹，同时平稳后退，他目光一凝，旋即抓了个破绽，收刀入鞘，反手一道居合斩出！ “各位观众朋友们，不论你来自母星还是殖民地，现在向您展出的是来自《星渊》的两位最顶尖的玩家之间，最纯粹的技艺交错！尽情欣赏吧！” 解说席上的主持人嘴皮子飞快，不断地烘托着气氛，而在他身旁，机器人主播的cpu已经宕机，正处于exe.未响应的状态。 “现在，比赛到了最高潮的地步，来自炎夏区的两名玩家，正在向我们展示【毁灭】系的至臻技艺，看！这场上真的是刀光剑影重无复，天地混沌一剑开！这就是来自武道的震撼！” 铿锵！ 蔚蓝星，冥迹人道实验室，地下二层。 冥迹教授虽然死去已久，但是生化巨神的尸体仍然还在这里存在着，并作为地图的一部分，展现给了所有总决赛的观众面前。 在死去生化巨神的身躯上，两道人影如同闪电般跳跃浮动，急促地交相碰撞，刀剑劈砍子弹，奥能和灵体碰撞。 炫目的特效搭配上两名顶尖玩家的至高技艺，让观众目不暇接，就连快嘴的解说一时间也有点大脑宕机，只知道凭借着本能描绘出自己所观测到的景象。 龙御穹不亏是老牌的职业选手，不仅处于当打之年，他那跟顶尖玩家过手的pvp经验实在过于丰富，跟焦糖蜗牛这种路人海选出来的是截然不同。 伏——伏——伏！ 占据高地，焦糖蜗牛甩出一道十字斩剑气，末尾反手转剑，短促蓄力，又补上一道更强劲的斩击，凌冽的剑光交错而来，龙御穹不慌不忙，从容地抬起手。 【龙派·化劲】 完美化劲！ 气力对消，十字斩的两道斩击被完美消融，面对第三道隐藏而来的攻击，龙御穹也没有任何惊讶，脚尖一点，空翻转身避开，顺便抬起义手对准地面，掌心迸发冲击炮，靠着火焰燃气的推动力，他的身躯瞬间在空中弹射而出，急速朝着焦糖蜗牛靠近！ “焦糖蜗牛选手试图用手长的优势压制对方，但是没有用啊！龙御穹选手装备的义体插件对反应速度增强太多了！焦糖蜗牛在做什么？原来在试图边打边撤，很灵巧的走a啊，但是攻击不到人怎么办？” 气力增幅，龙御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巧，规避剑气压制同时，又踏着拜欧金刚的手臂向上踏进，同时他平静地甩出一发眩晕震撼弹，预判砸在了焦糖蜗牛的落脚点。 “唔！” 焦糖蜗牛被龙御穹的震撼弹晕眩耳鸣，面前的事物变得重影，差点脚滑从高空坠落下去。 ‘守护神大人？没事吧！’被征召的角色佐贺启吓了一跳。 啪嗒！ 焦糖蜗牛一脚踩入巨神的骸骨中，激活内置的寒霜魔法卷轴，强制激活霸体，让自己进入免控状态。 “我好！他强！我不知道……”焦糖蜗牛全身激素飙升，心跳快速跳动，大脑思维放空，根本说不出逻辑清晰的话语。 龙御穹的统治力，实在太可怕了。 和以往的对手都不同。 龙御穹是那种，无死角的强。 埋头练习的龙御穹，不仅角色的练度极高，而且本身技术过硬，反应力和战术都是一等一中的一等一。 关键是……龙御穹是那么纯粹。 那黑发红色挑染的霜镀男性面容很是普通，但唯独眼神是那么明亮。 里面只有对游戏的热爱，只有他——焦糖蜗牛的倒影。 ‘这样的反应，真的人类吗？’ 与此同时，龙御穹已经一边从背囊中翻出来了端着30mm反装甲机炮，以每秒5发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朝着这边开火，爆炸弹头在焦糖蜗牛的身边触发敏感引信，数百克的装药急速爆炸，带着大量的破片纷涌而来，将他的身躯重重淹没在火光和烟雾中。 地图中播放着激动人心的摇滚乐，龙御穹抵近射击的动作甚至刚好卡上节点，让观众们一时陷入如痴如醉的状态。任由荷尔蒙和肾上腺素飙升，热烈的情绪冲刷着理智，所有人都完全沦为了这场【毁灭】系和炎夏区内战的俘虏！ “龙御穹！龙御穹！龙御穹！” “牛！牛！牛！” 两方的支持者大声呼喊支持，加油助威。 “咳咳咳……” 焦糖蜗牛咳嗽着，被浓烟和烈火熏得睁不开眼。 啪嗒……啪嗒…… 龙御穹激活战术目镜，在浓烟缭绕的战场上稳健地前行，四处搜索焦糖蜗牛的身形。 人们对强者，总是充满崇拜和喜爱。 “焦糖蜗牛选手的血量只剩下五分之一，情况岌岌可危，如果焦糖蜗牛没有其他底牌的话，也许我们只能恭喜龙御穹选手获得本次比赛的胜利了。” 打不过吧？根本打不过！ 焦糖蜗牛剧烈喘息着，躲藏着肋骨的阴影里，满脑子只剩下恐惧。 他的大脑光是忙着处理对方的动作反馈就已经要过热了，思路、战术、血条运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龙御穹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对手。 “子牛，这样下去……” 局势已经恶化到，就连坐在观众席上的夏语冰都能一眼看出来了。 “哎，这么看来，大局已定了。” 旁边的人干脆说道： “龙御穹夺冠的赔率已经到了6.3了啊。” “果然新人还是太嫩了。” “毕竟职业跟路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看焦糖蜗牛那样子，全面被压制，已经不可能赢了。” 砰！ 夏语冰双手撑住把手，一把站起来，大声喊出： “不要再低头了！让他看看你的真本事，焦子牛！！！” 咻啪！ 龙御穹抬起义手，发射出钩爪，从地上的火海中飞过，一脚将掩体后漏了个小头的焦糖蜗牛踹翻在地，反手从腰间掏出战术匕首格挡招架焦糖蜗牛的斩击，顺势转身抓起焦糖蜗牛的脖子，将他过肩摔倒在地。 “焦子牛！不要输啊！站起来！” 夏语冰不断地呐喊助威，但她的声音逐渐被人海吞没盖住。 “龙御穹、龙御穹、龙御穹！” 焦糖蜗牛撑起身躯，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顺手将一块肉带下来，露出惨白的骨头，他咧了咧嘴，抬起头，调侃似的说道： “真狼狈啊……结果到了这一步，还是停下来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出人意外的是，龙御穹并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朝着焦糖蜗牛伸出手： “我们是单人比赛，可以允许我们更有风度地竞赛。” “哈哈……” 焦糖蜗牛有些感动，本就社恐的他，面对龙御穹此举，印象大为改观： “谢谢，你人真好。” 「反正，你技不如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吉奥·贼鸥」 (本章完) 264.星渊之子（下） 龙御穹双眼亮起大海一般的深蓝，嘴角挑起微笑： 「看得出来有人帮你不少，不然仅凭你还没办法碰到我一根毫毛。」 “啊——你可别得意，沤深。」 焦糖蜗牛伸出手，抓住龙御穹的手，缓缓站立起来，挺直腰背，眼中绿光闪亮： 「不过是仗着早一点被回收过来，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是吗？吉奥·贼鸥，那我就不得不说一下，你跟我们的代行者利奥兹冕下，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了……」 龙御穹颔首，同时缓缓后退，反手拔出自己的战刃。 焦糖蜗牛转了个刀花，将殂·影锋正握，分出食指压在刀脊上，毫不受限制地跟龙御穹用某种手段私聊交流起来： 「有吗？我感觉他都没有看出来我们的身份。」 「你要小心那家伙，要小心【社会】，但更要小心利奥兹。」龙御穹提醒道。 「太夸张了吧，利奥兹不是你的顶头上司吗？」焦糖蜗牛不以为然。 「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底细，我才感到畏惧。」 龙御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即便在我们这些渊外的神灵中，利奥兹也是最纯粹的神，祂没有一点点人性和私情关怀，我怀疑，利奥兹上位的时候，跟星渊做了某些交易。」 「交易？」焦糖蜗牛惊讶。 龙御穹颔首： 「不然无法解释，一个从混沌诞生的炮灰，是怎么一步步成为挟造物主以令诸神的代行者。」 焦糖蜗牛晃了晃头，诧异地说道： 「沤深，你变得有人情味儿了——是因为被回收的更早吗？」 「……我不清楚。」 龙御穹抬起手中的利刃，有些茫然： 「我原本是打算重归[主宰]道途，然而我的人性一面选择踏上[毁灭]之道，也许不止是我在影响回收后的身躯，更是对方在影响我。」 「这没什么区别。」 「……是的，不论哪一面，都是我们。」 龙御穹举起战刃，蓝紫色的气力迸发。 「凡人们从未明白，他们一直生活在诸神的牢笼里，还在为叙事的成功沾沾自喜。」 「你总得让他们再快乐几天吧。」 焦糖蜗牛反手收刀入鞘，作出居合架势，浑身散发出银红交加的气力。 「叙事和社会终将拜伏在我们的脚下。」 噼啪！咻啪！ 雷光和烈焰迸射，在生化巨神的残骸中，隐隐浮现出一阵圣洁的光辉。 「那些凡人，自以为他们可以得到真正的——他们错了！」 两人的影子在光焰的照耀下，变得扭曲，在阴影中，他们仿佛披上了瓷质的铠甲，佩戴上至高圣洁的神冠。 「不论在任何维度中，只有我们才是……来自星渊的统治者！」 下一刻，深蓝和银红碰撞。 ……………… 【警告：认知滤网不稳定】 【检测到网络紊乱：发送代码1011-zptt……】 【访问《莱安定医疗协议》失败——认知滤网冷却中，剩余时间：30、29……】 【直播已中断…………】 ……………… “焦子……牛？” 夏语冰捂着口，她的双眼中隐隐浮现出一阵淡粉色： “焦子……吉奥·贼鸥。」 摄像机缓缓拉远，扫过观众席上的众人。 不论是来自殖民地，还是来自母星的观众，此刻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中。 他们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双眼中亮起各色的辉光。 「星渊……呼唤……」 「重新，回收，再次，进发。」 「盖娅！盖娅！！！我要吃了你，把你拨皮拆骨！生吞活剥！」 【认识滤镜，冷却完成】 【已重新链接至直播间。】 【欢迎回到——《星渊》】 解说席上的主持人定了定神，眼中的红色褪去，他抓着耳麦，紧张地宣布了最终结果： “胜方是——龙！御！穹！” 龙御穹杵立在大地之上，面对焦糖蜗牛被枭首的身体，抬起拳头锤了锤胸口，随后比出一个大拇指： “精彩至极。” “诶！好可惜……焦子牛差一点就能夺冠了。” “最后的对拼实在太精彩了，你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流了吗？” “这就是电子竞技的精神啊！” 夏语冰什么也没有说。 她赶紧翻过障碍，跳下观众席，朝着选手参赛房跑去，当焦糖蜗牛从比赛的链接中退出时，夏语冰第一时间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焦子牛。 “好耶！子牛！” 夏语冰兴奋地说道： “是亚军诶！亚军哦！你做的好啊，做的好啊！第一次比赛就打到亚军，实在是太厉害了！” 「略逊一筹……啊！” 焦子牛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 “结、结结结——结束了？” 他扶住额头，大脑还是过热状态，还没有从比赛的激烈战斗中反应过来。 “每一秒钟至少要面对十五次攻击，各类战术技能和跑位，还有信息侦察，我完全拼不过对方……” “但是，你可是亚军啊，现在全世界，不，整个宇宙都知道，焦子牛选手一出道就是第二名，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焦糖蜗牛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握紧拳头：“我比龙御穹小了三岁，我还有很多机会追上他！” “是吧？” 夏语冰拍着对方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这次表现这么好，焦子牛同学想要什么礼物吗？不论是什么——都可以哦！” “真的吗？” 焦糖蜗牛闻言，眼前一亮：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哼~” 夏语冰背着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哦，不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的——” 咕噜—— 焦子牛吞了吞口水，望着眼前出挑的女性，心跳加速，他张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干巴巴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我提的过分一些……没问题吧？” “嗯哼。”夏语冰挺了挺胸，面带微笑。 “那，那我……我要你……” 焦子牛紧张又期盼地说道： “我想要你给我买一台冷饮机！” 夏语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这次比赛真的好渴，全程都只能喝官方发的纯净水，好想喝冰阔落，如果还有炸薯条就更好了。”焦子牛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吗？” 夏语冰抬起头，露出杀意凶残的眼神： “……去死。” (本章完) 265.远征前夜 “飞船的动力炉补给需要分四次，进入星域时可以依靠引力加速，能减少30%的消耗，靠着太阳也能够生产物资，但是维修和保养……还是缺少技术工人啊。” 就在李澳兹忙于远征计划时，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一道信息： 【你触发了突发事件——《竖立威信》】 【类型】：事件 【期限】：72小时 【任务难度】：d 【简介】： “你对于广袤的星渊有着自己的见解，但是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工程，作为初来乍到的总统，在没有赢取人民的信任之前，你还无法离开。” 【结算条件】： a.《新官上任》——过去的律法已经不适应当前的局势了，你需要更改一些不合时宜的法律，让人民对你充满信心； 奖励：白烛自治邦获得【律法革新】增益，司法裁判效率提高10%，金融犯罪规模缩小。 b.《扫除隐患》——你接手的是一个百废待兴的过度，四处都有暴雷的风险，在72小时内尽可能地解决掉这些隐患，为你的远征计划扫清障碍。 奖励：白烛自治邦征兵率+2.5%（永久） —————————— “喔？” 李澳兹惊讶： “居然还能触发事件？白烛星这潜力相当可以啊。” 事件任务能触发，基本上代表着前方的道路上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主线或者支线任务。 李澳兹的目标星域被称为‘奇居子-331’，处于银河眼边缘地带的边缘区域，但只有李澳兹知道，在这片星域中，有着很多未被探索的星球。 “奇居子-331我记得前世是被一个叫嘉兰图·云黛的冒险家探索出来的。” 那可是一片神奇的地带，某种意义上都不属于星渊的势力范围了。 奇居子-331星域面积不小，而且关系到4.0版本的主线剧情，李澳兹想挺进，还是需要很多助力。 得到蔚蓝星玩家补充后，李澳兹的实力空前雄厚，但是玩家们的装备和宇宙战经验还不够，正好以此机会练练兵。 提前给玩家们上上强度，他们负重训练久了，等4.0版本到来时，就比较轻松了。 “这次还刷出来事件了，看来远征路上会有不少有趣的地方。” 李澳兹当然不是单纯为了探索开地图而去搜索。 他一方面是出于帮助白烛星摆脱困境，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私心。 李澳兹接下来想要转职【月弦主教】，需要【弱力】的序列奥能。 而这个奥能，偏偏正需要星渊源始种之一的‘质向’来提供。 质向跟熵君是一个层次的存在，李澳兹虽然熟悉攻略，但宇宙瞬息万变，做好万全准备比什么都强。 “上辈子质向就是在奇居子-331里现身的，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一样。” 李澳兹并不确定质向的踪迹，只能一边搜索资料，一边往奇居子里去试探一下。 “那么，接下来让我看看，白烛星手头上还有什么问题……” ………………………… “那群学生怎么样了？” 二级警司杜勃兰揉了揉头，提着盒饭和咖啡来到警戒带前，一边把手里的食物分出去，一边问向前线的同事。 “谢谢您——具体情况不知道，他们还在绝食抗议，我们一个小时喊一次话，派使魔过去巡视一圈，目前只是确保他们人身安全。” 一名警察摇摇头： “真是的……这帮人到底怎么想的，只是没办法继续当法师，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了。” “没办法，当初他们以为自己对接的是水晶之塔文明，谁想到才刚刚入学没多久，水晶之塔文明就彻底抛弃了他们。”杜勃兰解释道。 “那他们不应该找水晶之塔文明吗？我们都独立了，他们这会儿着急有什么用。”一年轻的警员嘟囔道。“现在他们再怎么抗议，也不可能给他们跨文明调剂，这帮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杜勃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新来的警员口无遮拦，一语道破天机： “水晶文明……不要他们啊。” 杜勃兰看向校园的方向，门口即便被拉起警戒带，也可以看到盘膝而坐，高举横幅抗议的年轻人。 “利奥兹总统必须给我们说法！” “我们的青春不能白费！” “我本来是个法师，教育把我毁了！” 白烛综合大学，前身为残月事件中，免受灾害的白烛星际大学和一众高校合并而成，教学水平本就大步后撤，教师团队也都是临近退休，说不好听点就是插一脚进棺材的老古董，水平堪忧也就算了，设备也非常简陋。 这些学生是否能够真的成为泽塔阶的法师，本来就是未知数。纳税人还在供给给他们上大学，支持了整整五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谁知道，就算是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水晶之塔文明还是撤走了最后的师资力量，让本就不富裕的教育环境雪上加霜。 “这是人祸啊，纯粹的人祸。” 杜勃兰唉声叹气。 实际上，这个节骨眼闹抗议，对新生的政权来说相当不利。 因为刚刚落利奥兹手上的白烛星，内务极其混乱。 混乱到什么地步呢？ 像杜勃兰这些政府公务员，还享受着前水晶之塔文明的津贴，因为狄娜是水晶之塔的专属货币，只能由水晶之塔文明印刷，他们的工资干脆还是水晶之塔发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葩的现象：水晶之塔的高阶法师和上流人士用铵金结算，让利奥兹买下来了一颗gdp只有0.7亿铵金的星球，而已经独立出去的公务员，实际上由于编制没有改过来，人均收入比人均gdp高了两千倍。 同时由于利奥兹手里的铵金大幅减少，也不足以支撑白烛自治邦印刷自己的货币。 政府人员现在争吵要不要恢复金本位。 总结一下：一个独立国家的政府人员，包括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关，需要前宗主文明负责发工资和奖励津贴。 听起来很离谱，实际上也确实很离谱。 而且实际上，这样的局势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年，很多人心里依旧倾向于水晶之塔文明，怀念当初作为星际文明的时代。 向往美好的生活无可厚非，白烛星如今糟糕的现状如同坠入尘间的公主，足以让人痛呼‘人类文明洼地’、‘生活会越来越甜’、‘哎，夜蝶’。 百分之九十的政治问题，最后根源都是经济问题。 学生们持续禁食了37小时后，白烛自治邦警员们没辙了。 “没办法了，往上报吧。”杜勃兰头疼地说道。 前线警员懵了： “报给谁？我们白烛自治邦的教育部还没组建起来呢！外交部？可外交部也不管这个吧？” “那就只能报给总统阁下了。” 杜勃兰压了压帽子。 (本章完) 266.泡影 几分钟后，正在总统办公室中策划远征路线的李澳兹收到了一份来自特里维拉大学城的案子。 “学生们静坐绝食，抗议水晶之塔文明撤走教师资源？” 当着下属的面，李澳兹脱口而出： “那他们去找水晶之塔文明啊……跟我绝食抗议几个意思？又不是我撤走的教师。” 李澳兹没好气道： “就算要抗议，至少是去找水晶之塔文明的大使馆，在学校里发起这种活动——怎么？想造反吗？还是不承认我这个新总统？” 国家才刚刚独立，而且他还不想跟水晶之塔闹掰，这几个学生实在添麻烦，一点都不体谅自己，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李澳兹正准备派几个警察去驱散，强制他们转移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突然间，他又转念一想，停止这冒失的举动。 不，不能这么搞。 虽然这样能够立刻解决问题，但是对重振教育业并不利好，会严重挫败学生的信心。 搞不好的话，幸福度又得往下掉了。 李澳兹翘起腿，沉思起来。 他承诺过要给白烛人希望和守护，作为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李澳兹并不想破坏自己的原则。 何况这件事情，学生本就是受害者。 想想看吧，一个乡村小子，从小被告知‘读书能够改变命运’，然后焚膏继晷，悬梁刺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从内卷倾轧中杀出考场，来到了顶尖学府，熬夜搞设计方案，在校积极跟辅导员套关系，争取到了保研名额，然后一次不挂科，撑过每一场考试，马上就要毕业，工坊和大企业在等待着你。 然后‘咚’一声——学校没了，你想靠考试做题改变命运的方式，彻底结束了。 这么想想看，已经不是于心不忍了，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啊！ 李澳兹的难点有两方面： 又不能搞坏水晶之塔的外交关系，又不想伤害学生的感情。 这有点为难。 “学生的诉求，追溯问题本质，还是因为水晶之塔轻率地撤走了全部学者资源，既然如此，那么传统的魔法教育业是没法搞了，学院工坊一体化的学阀制度，如今也支撑不起来。” 李澳兹沉吟片刻，抬起笔，在空气中写下几个荧光的字符： 修道院 冲锋队 军事研究院 “我能够提供这三个方向，以缓解他们的就业压力。” 至于学生们能不能接受，读书读着读着，就要上太空打仗去……那也没办法，把握一下进厂时机吧。 现在整个国家的gdp连工资都付不起，再拖两年，李澳兹自己都没钱了。 李澳兹不想找水晶之塔和雷德·金的人借贷，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杀出一片天。 想到做到，李澳兹迅速起草了一份针对学生的就业方案，同时放出消息，让媒体活跃起来，积极报道消息。 “利奥兹总统针对‘白烛综合大学抗议’事件表现出严肃态度，立刻召开会议，要求组建相关工作组处理。” “利奥兹总统强调：学校培养学生，是为了培养出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人才，而人才只有在实际工作中才能发挥自身的天赋。” “11点29分，信守市发布文件，宣布招募5年制合同军人，优先录用具有高等院校学习经历的在校生……” 新闻广播、短视频、影视，多方媒体配合下，白烛综合大学的学生们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一些学生找到带头的学生会组织，对发起运动的领袖奥威尔·西哥德说道： “西哥德，你看，政府今天的文件，军队岗位会优先录取我们。” 奥威尔·西哥德是在读的魔法应用硕士，但也兼修了一些法学，他从网络上下载来文件，皱眉阅读一通后，沉声说道： “不，这还不够，他们只是想骗我们上战场，你们忘了银河眼的血肉磨坊吗？就连金龙武僧如今都是失联状态。” “那是夜蝶人跟水晶之塔的战斗吧！” 有人质疑： “但是，我们不是都独立了吗？凭什么还要参加他们的战斗？” “废话！你难道想加入这个层渊文明洼地的白烛自治邦吗？” 西哥德怒其不争地说道： “在座各位，咱们掏心窝子地说句实话，谁上大学不是想出国？不是想留在发达富裕的水晶之塔文明，那我们又何必寒窗苦读呢？” “但现在政府已经很愿意听我们的意见了，我们需要工作——” “我们不需要工作，我们要的是外国的绿卡！我们要水晶之塔的永久居留权和学籍！白烛自治邦，谁爱呆谁呆，我可不想在这茧中的白烛星，荒废我的一生！” 西哥德强势地说道： “我们是花了钱，辛辛苦苦寒窗十年才考上这所学校的，是政府的问题！都是因为新总统买下来了这颗星球，才让水晶之塔的老师们大为失望，决定撤离的，要不是新总统，我们可都是外国人了！” “……当外国人很荣光吗？” “如果外国人还不能在异国的土地耀武扬威，说明他背后的祖国一定是个废物软蛋！” 西哥德昂着下巴，振振有词： “反过来也一样！自治邦就应该乖乖做好老实吐金的福利机器，那个新总统非要说什么独立自强，要搞实业，看吧——水晶之塔的人走了，没了水晶之塔的教学资源，这颗星球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园啊。”有些学生信念已经动摇：“利奥兹总统还宣布要重振学校，我们这些学生说不定会被安排教师资格培训，然后去那些大城市，水月堡、古墩思、甚至是首都当老师，这可是编制啊……”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思想，所以你才配得上你所承受的苦难！”西哥德没好气道：“人活着就应该去寻找更舒适的地方，就算是要从军，给星际文明当狗，也比给白烛自治邦当军官强啊！” “那你说，西哥德，你还有什么办法？” “继续抗议，给政府施加压力，让他们把我们送到水晶之塔文明，完成我们的学籍对接。” 西哥德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们都是水晶之塔培养出来的人才，绝不能在这种地方止步。” “大家再坚持一下吧，现在服软，前面的苦就白吃了啊。” 西哥德的说法让原本骚动起来的学生们再次安定下来，但当他看向学生们时，对方的眼神已经不再坚定。 ‘再坚持一下，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够胜利……只要跑到水晶之塔，哪怕当兵，都算成功！’ 西哥德的低语被警方的监听设备仔细聆听，甚至干脆分流到总统办公室。 “这帮人……” 李澳兹无语。 他很清楚这帮人的想法，虽然配合着媒体造势，让很多人心情动摇，但并不能改变水晶之塔对他们的诱惑力。 那该怎么办呢？ 都是一些年轻大学生，李澳兹真不想对他们动粗。 “看起来，还得让他们认清事实啊。” 李澳兹揉了揉头，站起身，准备借助自己学长老前辈的身份，去劝说一下。 他倒是不在意以总统身份屈驾，毕竟答应好了要振兴白烛星，李澳兹不能食言。 只不过，他走到一半，水晶之塔给他发来了消息。 略一查看，李澳兹发现是水晶之塔找他谈军事合作的事情，希望李澳兹能够承担起星域巡逻任务，别让夜蝶人靠近，为此，水晶之塔愿意给出一些港口靠停，免费补给作为报酬。 这一份消息，让李澳兹突然间有了个主意。 “这帮人不是哪怕服兵役，都想去水晶之塔吗……” 李澳兹摸了摸殖装头部的下巴： “那么，就干脆带他们去银河眼转转看，战争到底是怎么样。” 听闻最近战事惨烈，就连金龙武僧都失踪了，李澳兹也有些好奇。 (本章完) 267.李澳兹跟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很爱直播 在李澳兹的授意下，警察部队接管学校，同时对学生们进行教育。 同时，对于示威和抗议运动的发起者，奥威尔·西哥德，李澳兹并没有立刻抓起来处理，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带着同学上电视，跟利奥兹政府交流谈判。 “派人去跟他们领头的接触一下。” 李澳兹的命令很快就反应到了下面，警察和医生以各种名义去探望学生，再派出伪装成记者的殖装尖兵负责‘私密采访’。 实际上，整个过程都被李澳兹牢牢支配着，他的眼睛看破一切伪装，把这些年轻的学生拿捏的稳稳妥妥。 奥威尔·西哥德见总统的人还很客气看，并没有立刻变得得意起来。 在政府部门跟他聊过几次后，他思考了一阵子，思想出现了巨大的转变，决定私下里联系了政府的人。 “请转告总统阁下，如果不能给学生们争取更多的权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是私下找人见面还说这种话，实际上西哥德已经有了些心思。 李澳兹是个实际的人，西哥德学历不错，而且还具备煽动力，李澳兹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人口才极好，很会处关系不说，大局观的逻辑也很清晰。 他知道利奥兹政府现在是要加入星际联盟，因此很顾及自己的形象工程，所以才有了投机的心思，发动起学生们展开了这些抗议，试图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次辩论谈判，实际上也是为了看清西哥德的水准，要是可以的化，给他个机会，要是可以，李澳兹就会把他给诏安了。 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 以李澳兹的手腕，这种只有爱普西龙阶的学生，一指头下去不知道能捏死多少，但是作为总统，他还不能这么做。 相反，他还要利用西哥德在学生中的号召力，来说服更多的学生投身探索工程。 由于总统全程监督，执法过程警官们也比较克制，学生也因为李澳兹提前放出的卫星，比较动摇，并没有引起争议和骚动，一直到会谈的直播开始，西哥德和学生们都比较安分。 这样的人才在白烛星确实不多见。 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形象，李澳兹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了具殖装尖兵，远程沟通和交流。 三天后，电视会谈如期举办，在白烛星各大直播平台放送。 已经被政府收买诏安的西哥德，按照李澳兹的设想，最开始故意发出对政府的质疑，讲清楚自己和学生们的问题。 “……如今对于我们来说，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学业重要。我们之中还有初入学，缴纳了昂贵学费的新生，这些人因为水晶之塔的撤离，让我们被抛弃，他们本应该有着辉煌的未来的。” 西哥德起初是义愤填膺的，把矛头对准水晶之塔和利奥兹政府，但在政府派出的发言人温言‘劝说’下，西哥德也变得‘冷静’下来。 “我们当然也知道总统阁下的难处，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国家。是的，我们也知道，不论过去的生活有多好，现实情况要求我们，必须要跟过去的世界说再见了……” 西哥德说着审核好的台词，立场不断地动摇起来： “我们都是通过了考试的学生，并且接受了水晶之塔的教育，在最开始，他们就是把我们教育成水晶之塔的学者、法师、战士来培养的，我们学的专业，想要兼容本地环境是非常困难的，这也是事实……” “也就是说，你们的核心诉求与其说是离开新的国家和母星，倒不如说是为了追寻更优渥的生活环境？为了让你们学习知识投入的精力成本有所回报？” 李澳兹用殖装尖兵回问对方。 “我想可以这么说，我们的社会本应该鼓励人们学习和成长：学习知识，尊重智慧，不断进步——这是水晶之塔教育我们的，我们短时间内还无法摆脱他们的影响。” 西哥德说着说着，他的口径渐渐开始偏向谴责着水晶之塔撤离的问题。 “我们知道我们有些过激，但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人们理解我们。” 西哥德按照准备的台词，对观众们振振有词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们抛弃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在我们遭受恐怖袭击后，遭受【社会】入侵后，水晶之塔都没有及时保护我们。” “水晶之塔有他们的难处。”李澳兹故意唱红脸。 “事实上，击败恐怖分子残月的人，是利奥兹总统阁下，当初赶走【机界社会】玛什革冈的英雄，也是利奥兹总统阁下。” 当着数十亿观众的面，西哥德振声说道： “我相信利奥兹总统阁下会给我们一个好的交代，他是一位英雄，并且也跟我们一样来自于水晶之塔的教育体系，我们这些学生，都能感受到利奥兹阁下的温柔和决心，他会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好，我愿意相信利奥兹阁下，也请利奥兹阁下帮帮我们吧！” 【新的利益团体加入了你的集团——知识分子】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利奥兹控制殖装表现出一副大为感动的模样，他摘下平光眼镜，擦了擦眼眶，控制泪腺分泌出眼泪，红着双眼，声音颤抖： “你们受委屈了，整个白烛星在过去五年遭受了太多磨难，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过去在水晶之塔的手下，没有保护好你们。如今我们有了新的国家，新的政府，新的领导，我们绝对会保护好每一位国民，让人人有书读，早日复兴我们白烛星曾经的辉煌。” 如今，李澳兹已经达到泽塔阶顶峰水平，他控制的这具殖装尖兵的表演，细致入微，说的台词也是带着强烈的倾向，让人潸然泪下。 这些有意安排的台词，激起了白烛星人的民族主义，大撤离时，水晶之塔的法师、学者、工坊主、企业家和优秀学生全部离开，留下了一堆他们无法启动、也没有能力拆除的工坊。 白烛星很多原来日子不错的家庭，还是土地承包商，伴随着这些人的撤离，之前的契约成了一滩废纸，再想转租，来人必须还得花一大笔钱清除掉土地上的厂房设备，拆又不敢拆，怕魔法设备引发爆炸。 至于卖得出价的高精端设备和魔法塔，早就撤离干净，连一滴秘银都没留下。 他们逐渐对水晶之塔感到失望，经过了这场直播后，更多人干脆直接对原文明死心，转而对利奥兹政府抱起期待。 【《竖立威信》——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 【a：白烛自治邦获得【律法革新】增益，司法裁判效率提高10%，金融犯罪规模缩小。】 【b：白烛自治邦征兵率+2.5%（永久）】 “总算解决了。” 李澳兹颔首。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 当西哥德和学生们面带笑容，春风得意地走出电视台时，李澳兹给远征舰队的负责人发了道命令： “组织一下这些学生们参观远征中心，太空区域也要看看——当然，在环节中，为了改善他们的参观体验。记得加上‘银河眼战场七日游’的项目，找一些安全的战争废墟，最好还燃烧着火焰，偶尔能够看到射线和炮击的地方。” “你说尸体要不要清理？清理什么，要原汁原味的战场。不论是断了头卡在飞船里的尸体，还是拖着肠子在虚空中飞行的太空垃圾，都要学生们好好观看欣赏，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回来之后，再给他们在我们远征中心好好住几天，给他们多做点好吃的，中间记得播放一些我们的招募宣传广告。” 李澳兹发布完命令，满意地说道： “相信这样一来，他们会更加坚定，为水晶之塔服役是一件多么光荣而美丽的事啊！” 唉，水晶之塔。 268.人民公仆（指寡头） 后半场直播，虽然看起来是政府和学生代表达成和解，承诺为学生们解决好就业问题，并且全程监督公示——实际上，则是变成了一场利奥兹的人设营销。民众们这么一看：总统还真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利奥兹是多么优秀的人呢？ 按照塔族人传统思维的智者政治观来看：利奥兹是水晶之塔最优秀学府——白烛星际大学的本科出身，随后又就读了研究生学历。 而且还挺好看。 不仅如此，利奥兹两次力挽狂澜，拯救了白烛星，是真正的战斗英雄，他庇护了很多难民，多有善心啊。 而且模样还很周正漂亮。 何况，利奥兹是买下来这颗星球和所有居民的，却没有直接登基称帝，反而成为了一个实业家和总统，对人民又这么亲善客气。 而且帅。 也就是说。 能文能武，长相十分帅气。 这么一个文治武功都一流，财力还很雄厚，长得还帅，看他的作为，肯定不是独断专行的暴君。 加上时不时背景中闪过的利奥兹个人照片，让更多人对利奥兹的好感当场拉满。 一场直播下来，李澳兹名、利、人三收，都没有怎么花钱。 而实际上，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场，这几天还有空去跟水晶之塔远程会谈了一些星际巡航的任务细节。 主要是让李澳兹的舰队负责防御夜蝶联邦的渗透。 别的都很愉快，只是谈到报酬的时候，水晶之塔文明立刻别扭起来。 他们刚刚才到处卖星球收割了一批铵金，此刻是不怎么也愿意花外汇。 至于狄娜，李澳兹要这玩意儿除了给公务员发工资，其他的都没啥用。何况李澳兹是要进星际市场，加入层渊贸易银行组织。 再说了，把狄娜给他，他到时候不还是要在水晶之塔的市场里消费？ 以白烛自治邦这点星际工业的残次品，跟水晶之塔堂堂三流文明比起来，等着连年贸易逆差吧！ 哪怕把狄娜给他，李澳兹也不太想花。 最后谈了很久，依靠着李澳兹的魅力优势，水晶之塔的高层会议精密协商了一段时间，干脆赔偿给了李澳兹两颗无人的岩石行星。 可以用来作为前往奇居子星域的中枢来使用。 实物还是比较硬通的，李澳兹估量一番，自己小赚一笔，便接受了这项合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偌大的层渊宇宙中，一种思想弥漫开来。 那些迈入星海的人，高歌着‘进步’和‘理想’，但实际上，他们的作为没有任何意义。 历史不断前进，可核心的内涵，从未改变。 当中子辐射的羽流划过战场时，代表着异星工厂中的677名员工正在不日不夜加班生产。 当靠做题考试改变命运的法师踏入宇宙，挥舞着法杖操控陨石轨迹，用来抹杀另一片土地上的工人和农民。 魔力将他们的水源污染，火球将未还清房贷的期房烧成废墟。 当儿童行走在遍地的焦土上，将手中的纸飞机投出，它是否还会被炮火和魔法的风打翻淹没呢？ 不断地有人前来劝阻远征计划，对于未知的星域，人们没有任何前进的意愿，过往作为学术星球的子民，他们已经受够了为战争服务，银河眼绞肉机夺走了无数家庭的丈夫、孩子、母亲、女儿。 因此，当利奥兹政府宣布开启第一期远征工程，并开始加强演习和训练时，更多的人提出了质疑和反对。 “年年通胀，还要打仗？打下来干什么？让他们过上跟我们一样的生活吗？真仁慈呢。” “一个富翁寡头，买下来星球，还假惺惺地说着自己是保护人民的总统。” “我绝不为利奥兹服役，打死我也不会去侵略他人的土地。” 白烛星的教育资源虽然消失，但是当年浓郁的学术气氛却得到了保留，在所有集团里，知识分子先天具备反战情结，因为他们很清楚，战争会降低知识分子的地位，破坏学术环境，战争动员环境下只会影响知识分子的研究创作。 这是事实。 然而不论学术派的人怎么摇旗呐喊，都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远征工程。 因为李澳兹的核心利益集团，从来不是知识分子。 首先，严格意义上，这颗星球的一花一木都是他的。 其次，李澳兹是个寡头，实体产业被李澳兹一家独大，很多企业都要依附李澳兹。 他的利益集团支持者来自于实业家、移民，现在还要加上市民。 特别伴随着伽马阶的蔚蓝星玩家大批量进入军队，抱着强烈的热情参与远征培训的任务，军队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李澳兹手中的力量。 在水晶之塔文明撤离后，白烛星的军队现在是很惨。 那是跟星际文明比，白烛星以前再拉也是能够进层渊前三万的水平。 现在的白烛星，整个星球明面上就李澳兹一个泽塔阶，相当于几千分之一的水平。 可就算是这样，在宇宙中那也足够甩掉百分之八十的星球文明了。 文明发展本来就慢，宇宙中，文明的构成是个典型的金字塔结构，越到上面越少，李澳兹还在组织远征的时候，大量的文明，其实连封建主义都没搞出来。 如今的军队构成，构成三分之二都在玩家身上，特别是陆军，玩家比例高达80%。 剩下三分之一，则是白烛星本土出身的民族主义军人、本土的精英阶级（飞行员、空骑士），他们属于高级技术人才，他们出于热爱家乡，也是为了更多的实际利益的考虑，才决定继续加入远征。 玩家是天生战狂，报名大远征那叫一个积极，特别是版本已经到了1.99，官方的活动也差不多肝完了，正处于长草期。 这个时候，李澳兹宣布，炎夏区的玩家不仅可以来白烛星玩，体验魔法文明的乐趣，也可以参加星际探索活动。 此举一出，其他几个服务器的玩家只觉得生吃了柠檬蘸白醋，总之就是非常嫉妒。不少外服玩家纷纷来本国论坛发言，甚至有人想要肉身换服，体验炎夏区玩家的人上人待遇。 一时间，丰富的内容，让炎夏区玩家的数量激增，继而带动了白烛星蔚蓝星玩家移民的数量飙升，入境管理大厅天天有蔚蓝星的新伽马阶玩家过来。 由于此刻蔚蓝星上的反恐战争和各国内战，这批从蔚蓝星寒天冻地走出来的伽马阶，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杀胚，培训他们的难度和门槛低了很多，就算一些玩家不能去战斗岗位，也可以到白烛星的城市、农村里。 海量的年轻壮力给白烛星渐渐注入活力，但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刺激经济复苏，李澳兹是个搞实业的，他的主要经营来源是生化中心、殖装工厂、奥能培训学院以及相关的配套产业。 简单来说，李澳兹提供的就业主力方向是：生物、化学、环境、材料。 对于机械制造、电气化、人工智能和互联网方面，白烛星本土的民企实话说还在高价引进水晶之塔的技术，来自原始星球的蔚蓝星移民没有这方面特长。 (本章完) 269.启航 白烛自治邦如今是复合文明，官方主流倡导【主宰】道途和配套产业，层渊的主流一直是【精艺】和【毁灭】道途，因此李澳兹也吸纳了不少这方面的移民，不过等他们发展起来市场和就业……等个百八十年再说吧。 想把白烛星拉回曾经学阀经济时期的生产力和地位，要么敞开门户，接受外资侵占如今脆弱的市场，要么主动出击，积累原始资源。 为了白烛星，李澳兹手头已经花掉了很多的资金，而实际上，灵蛆带来的收益也快要见底了，自己需要尽快找到新的收入渠道才行。 作为自私的人，李澳兹不想跟外星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于是他选择了后者。 远征计划成立三个月后，第一批舰队训练完成，总计3万名战斗人员、2万工程团队和4万后勤支援的企业、工坊人员，被送上孤挺花要塞，开始习惯宇宙环境作业。 直到这时，李澳兹也宣布启封关闭已久的太空航线，积攒已久的货船纷纷出港，带着白烛自治邦的旗帜驶向星渊各处，其中几乎百分之四十，是在为军队提供沿途补给伴行。 第一期远征军的方向是沿着脉冲星-127南侧进发，李澳兹并没有参与带队，舰队构成也是很简陋：12艘老型号的武装化货船，一艘老旧巡洋舰作为旗舰。 李澳兹没有让媒体对第一次出航大规模报道，因为这支略显寒酸的舰队，具备一定的实验性质，主打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第一期舰队，就是那块石头。 甚至由于太过敷衍，第一期舰队连番号都没有，在前面加了个x（实验性质），统称x舰队。麾下的服役官兵甚至自嘲自己是‘白鼠旅’、‘白鼠营’。 不过即便如此，官兵的士气可不低落。 除了玩家们的本身就是乐在其中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以外，还有一点，这次他们的船上有李澳兹的50具爱普西龙阶（5）殖装尖兵。 这些殖装尖兵经过李澳兹多年完善，完全可以作为战争载具使用。 而且殖装尖兵跟机甲不同，殖装在不变身的状态下，可以完美伪装出有机生物的形象，金属探测器都检测不出来（毕竟血管都是高分子复合材料的）。 这些殖装尖兵配合上玩家的不死性，关键时候遇到泽塔阶（6）的地上神灵，都是可以拼一拼的，要是对方不够强，说不定还能从容撤退。 要是碰到了残月那种站在顶点的泽塔阶……也不用慌张。 因为李澳兹把自己的生化中心安置了上去，还存放了自己的个人基因序列。 必要的时候，李澳兹可以直接让生化中心克隆一个分身殖装。作为【星界回响者】，他可以用引力波远程指挥分身的行动。 甚至可以降临意识过去——就是距离太远的话，以他的实力，估计可能得花个三五天。 要是赶不及？没关系，里面内置了足足五个序列奥能，李澳兹要是来不及过去，x舰队紧急之下，可以直接简单粗暴地激活一种病毒，由病毒屏蔽殖装的平衡系统，让内部的基因暴走。 到时候，分身就会变成一个纯粹的泽塔阶（6）破坏狂兽，摧毁一颗星球后就会自行瓦解毁灭，不留下任何基因信息。 终极武器？ 对于非星际文明来说，泽塔阶本身就是最好的终极武器。 由于机制过于残暴，这套终极手段，x舰队内部起了个代号：神孽开关。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x舰队却承载起了整个白烛星的希望，不声不响地向着前人未曾抵达的黑暗星域，探索前行。 时间不断地流逝，人们似乎也渐渐忘却了之前的种种，开始恢复平静的生活。 李澳兹兢兢业业地处理起政务，正当他在为农业分区种什么作物、学区房要不要取消这些小问题思考时，远征中心的总工程师托马·埃迪森突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总统阁下，x舰队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您必须得过目。” 这位大工程师是难民移民出身，前身是个爱普西龙阶的【机械师】，对于李澳兹，他是非常感恩和尊敬的，每次见面都要坚持喊一句‘伟大的恩人’，然后用三种语言称赞歌颂李澳兹的形象，至少20秒。 然而现在他只是一句简短的‘阁下’，让李澳兹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直接说情况。” 李澳兹话音刚落，资料就传送过来了，李澳兹正在审阅，埃迪森一句话就把事情总结起来： “各项数据异常表明：x舰队发现了虚空生物的幼体。” “虚空生物啊，也正常，那个地方就是容易藏污纳垢，看看发育情况，要是胚胎期，直接派人登陆，去地心毁掉，如果发育趋近青年，那就连同整个星球一起毁掉。” 李澳兹不意外，毕竟4.0版本，他们主要对付的敌人，就是虚空生物。 4.0版本，玩家们头一次感受到来自下层星渊——【周渊】中的可怕力量。 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 某种意义上，虚空几乎可以说是星渊最可怕的存在之一。 以一个叙事的身份，霸占一整层星渊，这个叙事级文明，是少有的跟其他叙事级始终持敌对态度的文明。 周渊是个奇怪的地方。 周，代表着周而复始，不断地循环，而这个环实际上也是‘0’，能够容纳一切，却也什么也不代表。 零是万物，也是虚无。 周渊的诅咒和境渊的‘扭曲’不同，它的诅咒是‘干涸’，让你的灵魂越加否定自己的存在，同时身形淡化，甚至受到诅咒影响，会失去掉某些机制、观念。 比如时间、生命、死亡、自由、民族、自我、繁殖…… 这样的独特环境，便孕育了和其他叙事级文明截然不同的叙事——虚空。 虚空（void）。是一切宇宙和位面中，虚无主义思想的根源。 他们的宏大叙事蓝图就是‘万物虚无’，希望在全部星渊踏入湮灭，永久处于虚无的状态。 而他们越是虚无，他们越是强烈地存在，这就让虚空生物有着极其可怕的特点——进化能力。 虚空生物可以根据环境不同，主动向上浮动，或者向下潜入星渊。 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思想，但是会自发地拥护虚空。 其中强大的个体，则会向深层和浅层星渊派出投影。 因此，你可以在任何一层星渊看到虚空生物。 李澳兹穿越前，有整整三个版本是在干虚空，甚至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穿越之前，就在虚空的老家——周渊。 周渊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但对付虚空生物，只要不是大君、吞噬神选、观察者这几个尖端生物，李澳兹一点不怕的。 “说起来，是什么虚空生物？” 李澳兹问道，气定神闲。 他最近运气很不错，而且他印象里，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高阶怪物。 总不可能刚出发三个月，层渊给他刷个大君出来吧？ “计算机正在核对，请稍等一下……” 过了几秒，埃迪森一本正经地说道： “虚空大君。” (本章完) 270.紧急制动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即便是在第6叙事本土，遇到虚空大君的概率，还不如在霜镀大学里看到男厕所的概率高。 他怎么就碰上了呢？ “不过还发现的够早，及时开启规避，把虚空大君所在的星系划为禁飞区，留下一部分人建立前哨站。” 李澳兹虽然有点郁闷，但应付这种事情还是有自己一套的： “等会儿我会把这件事情报给星际联盟，他们说不定会对虚空大君感兴趣。” 这就是作为星际联盟成员国的好处了。 李澳兹一口气交了五十年的会费，加上人美嘴甜，在星际联盟那边人缘很好，这件事上报过去后，三个叙事级文明说不定也会注意这件事情。 【魅力】高的好处，就是外交环境好。 “还有一些问题。” 不等李澳兹缓口气，大工程师埃迪森继续汇报道： “之前途径幻日系时，他们在一些星球上，观测到了一批结晶生物，虽然它们没有形成文明，但数量和实力都很庞大，我们是否应该建立起观测站进行研究？” “结晶生物吗？它们是很有价值的幻兽种，研究它们应该会对我们的魔法工业和生物科技有很大帮助，当然要派驻科研人员观测了。” 李澳兹眼前一亮，算是来个好消息。 “好的，那么，这是我们的初步预算……” 埃迪森把预算申请单发过来，李澳兹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李澳兹纠结起来。 为了支持远征，他手头的资金消耗了很多，如今比霜镀大学的男厕所数量还少。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很重要的，李澳兹咬咬牙，大笔一挥，签字批准。 “谢谢您总统阁下，接下来还有一些项目，请您过目。” 埃迪森板着脸，吐字清晰地汇报道： “l-589号航线出现了不明机械蜂群，观测到它们会无差别袭击碳基生物，我们是否应该介入……” “某星球向外太空发射了一枚探索卫星，并向外播放音乐，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的音乐有着某种堪比魔法的神奇力量……” “十日前，x舰队标记了一处穹顶星球，它们将自己的母星使用纳米材料和透光膜，严严实实封锁起来，防止自己被外星检测，我们推测这可能曾经是某高级文明的观察点，是否要展开接触……” 越来越多的问题和事件积压下来，让李澳兹感到头疼。 头疼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快没钱了。 “……这些新闻都可以放出去。” 李澳兹思考了片刻，说道： “给我们的人民多一点信心，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宇宙航行是真的有所进展。” “那么科研的预算……” “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正在会议中李澳兹站起身，让这帮官员们自行讨论，随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抬起手，将墙上挂着的深红宝剑取了下来，由于当初需要沉积安定，李澳兹这五年来没有怎么出手过。 这把李德维登斯交给他的佩剑，他从未真正使用过。 李澳兹握着剑鞘，目光深沉。 作为泽塔阶（6），他很想再种田安心发展一段时间，一直苟到卡帕阶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看来，资金的缺口还是太大，远征的收益至少要一年后才能收回来，才上任一年，政府就赤字，会给国民信心和忠诚度带来很严重的打击。 还得让他亲自出马才行。 正当李澳兹打算联系瓦尔基里要塞，找点委托单子干时，通讯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尼基塔打来的，旋即便按下接听： “嘿，总统，你之前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助理吗？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过来。” “情况怎么样？” 李澳兹来了精神，他最近实在太忙了，来个助理正好帮他坐镇中央。 “水晶之塔名校毕业，学习成绩优异，实力也达到泽塔阶（6），有过高级工坊的实习经历，而且刚从前线退役下来。形象方面也是一流，作为秘书助理正合适。” 尼基塔急切地说道： “这条件如今可不好找，懂魔法、学历高、形象好，还上过战场。关键是她的祖籍还来自白烛星了，情感上还是比较偏向我们。” “可以，不过我得面试一下。” 李澳兹点头。 “没问题，她现在就在政府大楼一层等待。我跟她初步谈了一些，人还是不错的。” “那就带她过来我办公室吧。” 李澳兹收起武器，坐了下来，准备好好考量一下面试的新人。 对于他来说，忠诚的问题不必担心，【专长·独断专行】的存在，加上他个人的强大【魅力】，雇佣来的人才也不会对他产生背叛的心思。 至于说，如果助理太优秀了，到时候有人挖墙角，李澳兹也不在意，有人挖才说明自己选对人了。 他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等待着对方到来。 数分钟后，大门敲响，传来尼基塔的声音。 “请进。”李澳兹搁下笔，抬眼看向推门而进的来人。 …………………… “停火。” 奇居子星域，代号‘赤瞳’的恒星系。 当x舰队进入该区域时，突然遭遇了一支神秘的信号探测，不等他们进行反侦察活动，大量造型怪异的战机便从行星的背面，朝着他们发动了空袭。 舰队总司令达利安·里奥宁及时察觉到突袭，组织了防空火力覆盖。 旗舰的型号虽然老旧，但火力上仍然充足，很轻松地就消灭了这些战机。 然而，正当他派出降临者部队前去回收打捞战机残骸时，那些如同蝴蝶一般的战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真是邪了门了。” 大副兼舵手的施恩·杨嘟囔道： “我们的魔脑证明我们是有击中反馈，确实是造成了击毁效果，但观看录像，仿佛我们的回收成员一碰到它们的残骸，就立刻消失了。这事情真是奇怪。” “也许是特殊材质的缘故，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本星系是有生命的，我们来对地方了。” 总司令达利安颔首： “既然说不准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是谨慎前进，先到这星系的主恒星附近休整一下，展开聚能法阵，转化一些物资，再慢慢探索吧。” “是，长官。”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x舰队平稳地执行了航行任务，通过捕获小行星采集资源，在太阳附近的轨道，建造了一个小型的观测站。法师们通过太阳能转化出水、有机物、脂肪，再通过采集的资源配合，配合战舰自己培养的温室，生成了足够的生存物资。 这个时候，舰船官兵立刻怀念起以前水晶之塔的日子，作为魔法文明，他们当时从不亲自做饭，想要什么食物，直接通过魔法传送或者转化出来。 然而现在，他们的伙食标准几乎倒退了两个世纪，为了方便存储，大量的合成食物都是被充分碾碎混合，变成一堆口味儿单调的牙膏，由于自产的糖分充足，各类碳酸饮料倒是管够。 蔬菜是严格限量供应，水果也只有柑橘和苹果两种可以选择，原本还有香蕉，但因为农业部带错了品种，现在他们的香蕉是被当作主食储备的。 可是为了严防火灾，酒精要被严格管理，让很多过惯了岸上生活的官兵苦不堪言。 太空航行的时间乏味而无聊，最开始还会对一望无际的星空感到震撼，但慢慢地就习惯了，反而因为军队的保密协议，娱乐手段相当匮乏，只能使用内部网络浏览新闻。 就算选择休眠，过一段时间还要被叫醒，进行复健训练，维持他们的战斗素养。 应该这么说，在各国的军种中，宇宙军都是最擅长花最多的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的地方。 上面的长官和国防部的官员都担心出各种问题，生怕他们全船人完蛋，因此不断地增加他们的安全防护条令，造成了各种项目变得乏味。 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宇宙军的生活极度无聊，稳定属下的情绪，对于舰队司令来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不过对于x舰队来说，这种情况完全不需要担心。 因为他们的船员，主要是降临者。 (本章完) 271.和我一起吧 “上线！任务呢任务呢任务呢？” “有没有需要跑腿的任务？马桶不堵吗？没有仇敌吗？不想给兄弟戴绿帽子吗？啧……” “你们这些当兵的，真的就没有合适的任务给我们吗？” “你今天出去采矿吗？让我来吧！” 这些降临者会自己找活儿干，有什么危险的任务都抢着上。 关于他们的来历，据说是总统阁下的亲兵，不死不灭，学习速度也很快。 最开始士兵们对这些怪人还比较排斥，但伴随着接触增加，他们渐渐喜欢上了这些虽然只有凡人水平，但战斗意识极为顽强的玩家，甚至干脆称呼他们为‘不死勇士’。 玩家数量庞大，就算太空作业十分危险，玩家们也依然踊跃参与，玩得不亦乐乎，指挥官也很乐意有玩家这么优秀服从的士兵。 【重新链接至服务器……】 【欢迎回到《星渊》】 “呼……” 焦糖蜗牛接管身躯，晃了晃头，上线第一件事，先把加好友申请屏蔽掉，然后依次处理友人的通讯。 自从他夺得亚军后，各路战队和大公会开始朝他抛出橄榄枝，邀请他加入队伍。 加入俱乐部，有更专业的团队配合指点，曝光率也更高，而加入大公会，基本的薪资会不少。 但是，一旦加入这其中，焦糖蜗牛便不再是如现在这般享受着游戏的乐趣，而是作为一名运动员，一位比赛选手，一项职业去训练学习和备战。 相比于那种生活，焦糖蜗牛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和其他人不同……我的优势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我跟李澳兹接触的够早，对奥能的运用也比其他人更灵活。” 可以说，他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李澳兹的功劳至少占一半。 和龙御穹对战结束后，对方斩获世界单挑王的称号，焦糖蜗牛也认清了自己跟对方的差距。 龙御穹的反应速度和意识远在自己之上，如果只靠常规的专业训练，焦糖蜗牛感觉自己一定追不上对方。 只有靠李澳兹才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李澳兹那里很讨喜，面对别的npc基本上都不会有好脸色，但焦糖蜗牛觉得：既然抱紧李澳兹的大腿比较有前途，那为什么不抱呢？ “夏语冰最近要去看冷饮机，没空上游戏，阿孜、夜仗剑、加里敦、宇天嚣，他们的队伍打完比赛后要忙着复盘。” 熟人跟自己不混圈的问题出来了。 当大家都在忙正事儿的时候，自己变成一个人，没人一起组队了。 焦糖蜗牛挠挠头，好在他现在加入了远征军，星际探索还挺好玩的，每次上线都有新的任务。 看着舰队因为自己努力，一点一点变得更好了，就很有成就感。 “既然没什么事情，接下来，该去找军需官塞尔文接任务了。” 他刚从走廊的阶梯上站了起来，忽然间，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牛，过来帮我个忙。” 焦糖蜗牛一愣，下一刻，他的面前立刻弹出了任务信息： 【你的导师‘李澳兹’向伱发布了一条委托，要求你立刻去生产一具殖装身躯。】 【‘李澳兹’向你发送了授权许可，在被他人发现前完成生产。】 焦糖蜗牛挠挠头。 反正李澳兹没害过他，只管做就是了。 他悄悄摸摸地混入生化中心，这里他经常来负责打扫和保养任务，对于系统的操作也很精通，输入了李澳兹发送的许可编码，生化中心立刻开始运作。 抽取原料，合成有机物，按照给定的基因序列完成生产。 生产殖装的原理，其实跟克隆差不多，这里的每一具殖装都来自于李澳兹的原始基因，这也是作为【主宰】系道途最大的保险，只要控制着原始基因，任何人都无法抢夺殖装控制权。 焦糖蜗牛也粗浅学了一些殖装的知识，毕竟他如今也是殖装身躯，半个【主宰】系的人，身上藏着生物高压电和浓缩血液机枪，很快就按照李澳兹的要求，生产了一具殖装身躯。 嗤—— 生化池中缓缓浮起一具赤身的年轻男子身躯，只是看起来既不属于塔纳斯族，也不像是蔚蓝星人，皮肤偏黄，五官上跟天环或者霜镀人相似，但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发色。 “看样子搞定了。” 焦糖蜗牛走到生化池前，打量起这具殖装身躯。 这具殖装身躯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年龄也就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模样，里面装填的奥能序列一个没有，反而加入了很多凡人的普通基因。 实力也就是伽马阶水平。 倒是长相挺不错，毕竟是用李澳兹的基因打底，十五六岁时候的李澳兹，完全就是粉粉嫩嫩的美少年。 这么弱的身躯，也不知道，李澳兹是要干什么用。 正当焦糖蜗牛这么想的时候，殖装身躯突然间睁开双眼。 啪嗒！ 殖装身躯一把撑起身，身上的链接触须纷纷脱落，接口自动愈合，完整如初。 “呼……契合度98%，做得很好嘛，牛。” 少年的李澳兹轻声说道，他歪了歪头，灰色的眼睛中倒映出焦糖蜗牛震惊的面容。 “李、李澳兹？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需要你配合我，帮我搞点钱来。虽然其他人都嫌弃你，但对我来说，还是交给你办事儿，我最放心呢。” 李澳兹说着，踏出生化池，自顾自地捡起一套生化师制服披上。 “跟我来吧，牛。” 李澳兹转过头，露出迷人的微笑： “你什么也不用想，乖乖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你触发了支线任务——《双人同行》】 【类型】：陪伴/战斗 【期限】：20个自然日 【任务难度】：sick（令人作呕） 【简介】： “时至今日，我们得见面好好谈谈了。” 不知为何，已经成为了一国总统的李澳兹，突然间决定以殖装的身份降临星域。 他隐瞒实力，到底意欲为何？ 于是，你选择放弃思考，乖乖听从李澳兹的建议。 这趟旅程，全程只有你们二人共同相处。 【结算条件】： 等待后续。 (本章完) 272.陪我说点话 三个小时后，在李澳兹的帮助下，焦糖蜗牛利用总统给予的权限征调了一艘突击艇，脱离了舰队序列，朝着赤瞳系中一颗名为‘紫罗’的行星飞去。 舰队指挥达利安很快便发现了舰船异动，但一看是总统权限特调，以为是什么指派的秘密任务，没有说什么，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派了两艘侦察船跟随护送了一段距离。 【飞船切换至自动巡航模式】 “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焦糖蜗牛转过头，好奇地看向只有少年模样的李澳兹。 “寻常的办法不好赚钱，我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才行。” 李澳兹双手十指交叉，翘着腿坐在位置上，双目闭合，像是在养神的样子。 “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焦糖蜗牛挠挠头。 “你就当我是个先知吧。”李澳兹睁开一只眼，朝焦糖蜗牛笑了笑：“就算把我当成无所不知的神也可以。” “虽然这么说有点拆台……但就算是神，你也得依靠别人才行吧。” 焦糖蜗牛吐槽道： “从蔚蓝星过来以后，你经常一个人行动，我们这些玩——呃，降临者都感觉你把我们抛弃了。” “只是你们目前太弱了，还不能够跟上我。”李澳兹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李澳兹你是不是太孤独了？” 焦糖蜗牛挠了挠脸颊： “你其实可以去试着多依靠一下别人的，但你总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事情。一个人一言不发，默默从一个移民混成了当地的总统，我们到现在还是沾了你的光……你不用太孤独的。” “在名为星空的海洋中，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即便是诸神，也要在星渊的号召下紧密联系在一起，即便是庞杂的【社会】，也是由万千原子化的公民所组成的，每一个叙事，都离不开微观层面的个体力量来描述。”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如果我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希望是你。” 说罢，他闭上眼，继续养神，似乎也是在适应这具殖装的身躯。 “……这叫什么话啊。” 焦糖蜗牛耸耸肩： “我也只是一直在追逐着你的脚步而已……你要是太信任我，我会压力很大的。” 【提示：飞船已进入轨道，正在切换到突入模式】 “到了啊。”李澳兹淡淡说道：“（2346，5674），降落到这个坐标的位置去。” “了解。”焦糖蜗牛丝毫不怀疑地输入李澳兹给出的坐标数据，突击艇缓缓调整角度，外表张开迷彩和法术护盾，抵消掉与大气摩擦的红热。 【高度下降中……】 【制动启动……】 【已平稳降落至目标地点】 嗤…… 飞船亮起传送阵，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两人从中走出，落在了异星的土地上。 焦糖蜗牛全副武装，佩戴着严密的防护头盔，他环视四周，降落的地方是一处森林。 这里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类地行星，绿树红花，莺飞草长，溪水涓涓流淌，绕着石头打转，时不时敲响叮咚悦耳的声音。 “咦，我怎么感觉，这里的自然环境比白烛星还好点？”焦糖蜗牛疑惑。 李澳兹淡淡回答道： “因为确实如此，工业污染很少，科技程度不会超过原子能时代。” “原来如此……” 焦糖蜗牛点点头，同时激活了隐蔽魔法，将飞船隐藏起来。 “这里的空气没有毒性，含量也足够，把头盔摘了，武装也隐蔽起来。” 换了一身寻常便服的李澳兹旋即说道： “我们不需要怎么战斗。” 焦糖蜗牛不疑有他，收起来身上的战甲装备，和李澳兹一样，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也就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跟我来。” 明明是初次造访外星球，李澳兹却是轻车熟路地在紫罗星的土地上行进着。 他捡起石子，从树上打下了一只彩色羽毛的鸟类，告诉焦糖蜗牛：这叫隼鸽，是一种肉质饱满肥美的林栖鸟类，不会飞行，但是繁殖数量很大，可以放心大胆地狩猎吃掉。 李澳兹一边走，一边采集了一些浆果，他还故意交给了焦糖蜗牛一些草药，用来制作回血道具。 随后他又带着焦糖蜗牛徒步穿越山林，爬上一座山峰，在顶端‘恰好’找到了一处遗弃的营地，翻出来很多有用的炊具、盐和动物脂肪。正好可以在这里生活做饭，躺进睡袋里休息。 “唔，你的手艺不错嘛。” 李澳兹端着焦糖蜗牛煮好的肉汤，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眼前一亮，用着少年身躯那尚且稚嫩的嗓音说道： “谁教你的厨艺？只有盐都能处理的这么好？” “加里敦传授给我的。”焦糖蜗牛说着，单手打了个鸟蛋，在锅里煎了荷包蛋：“虽然他的食物经常出问题，但我试着做了几道菜，口感还不错。” “也许他只是单纯运气不好。” 李澳兹呵呵笑道，黑发服服帖帖地垂下，火光将他的面容染成橘色，一双灰色的双眼如同锆石一般，泛着明亮清丽的光辉。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男性，但焦糖蜗牛还是看着呆了一下，不敢跟对方对上视线。 “……李澳兹，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跟你一起呢？” “我需要一个够强的保镖。” 李澳兹单手托着脸颊，和青年本体成熟硬朗的帅气不同，少年时期的面容更加偏向中性，突出一种模糊性别的美丽，皮肤像是丝绸一样细腻柔嫩，五官玲珑且精致，当真如娃娃似的，生怕一阵风吹过来把他揉碎了。 说起来，不知为何，在焦糖蜗牛看来，对方的面容看起来……仿佛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特殊的需要，这具身体不能有任何超凡基因，我甚至没有给这具身体指派【主宰】系的道途。” 李澳兹注意到焦糖蜗牛的目光聚焦在脸上，仿佛会读心一般，笑了笑，说道： “你发现了？这幅面容长相，跟某个人很像，对吧？” “嗯……之前就觉得了，虽然是少年体型，但你并不是偏中性的长相。”焦糖蜗牛点点头，直接问道：“我总觉得，你好像融入了一些女人的基因……” (本章完) 273.夜谈 “是啊。”李澳兹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了方便潜伏进来，我专门融入了【灵媒】的基因。” “【灵媒】？谁啊？哪来的【灵媒】？” 焦糖蜗牛一愣，随机突然想到什么，瞳孔一缩： “啊——啊？啊！” 他越看李澳兹的面庞，越觉得眼熟，最终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 “你猜对了，”李澳兹笑道：“是亚雯·赫斯基辛的基因，不过夹杂的不多，只有几根头发而已。” “某种意义上，这具身体可以算是我跟亚雯·赫斯基辛的孩子了。” 对于这些，李澳兹没有一点避讳，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果然。”焦糖蜗牛扯了扯嘴角：“我就说为什么感觉你看我的眼神有一点屑……” “那说明你跟亚雯相性不太好。”李澳兹五指插入发髻，将头发撩起至耳后，露出精致美丽的侧颜，“不过我跟你相性还不错呢，牛。” “有一说一，确实。”焦糖蜗牛吐槽：“不过你就不觉得，用了熟人的基因造身子，很奇怪吗？特别还是，一直在倒追你，对你有爱慕之情的亚雯小姐。” “嗯？”李澳兹一愣：“——这你能看得出来？” “废话！”焦糖蜗牛拍着胸脯，堂堂正正地说道：“我无敌阿牛情商爆表，女人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李澳兹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这也算是一种保险手段，亚雯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手头没有特别好的dna保存技术，留个殖装出来，万一哪天她人没了，我这儿还能给她留个容器。” “你这话说的，好像默认自己接触的女人都会死。” “其实只是基于实用主义罢了。” 李澳兹端起搪瓷杯，接了热水，吹了口气，缓缓喝着，说道： “我很少跟人倾诉心事，跟你是个例外。” “嘿嘿，那我还挺荣幸的！”焦糖蜗牛讪笑道。 “哦，那是因为你傻。”李澳兹随口道。 “你——”焦糖蜗牛无语。 “正因为你傻，所以我都不舍得骗你，直接说真话，你会理解我的。” 李澳兹喝着水，看向对方： “牛，实话说，这次行动并不是很干净，其中很多过程，也许——不，肯定是会让你感到不适，但我只有你可以信任。所以只有你可以留下了，必须是你陪我过来。” “呃……” 焦糖蜗牛脸上浮现出迷惑：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只需要相信我，其他的——什么也别想。” 李澳兹看着对方： “你什么也不用想，保护我，关注我，看着我，陪伴我一起走下去，。” “不论我做了什么，都要保持沉默。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你只管陪同我前进，相信我——若你做到了这些，我会解释这一切。” 焦糖蜗牛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你会杀害无辜的人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焦糖蜗牛心里就有些别扭。 李澳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嗯。” 太久以来，李澳兹一直在玩家心中扮演着伟光正的形象，就算李澳兹做了什么错事，大家都会下意识去为他开脱，解释他的正当性。 “为了目的，我会让悲剧发生。” 但是，现在，李澳兹却主动打碎了这道滤镜，开诚布公地向焦糖蜗牛坦白。 “焦糖蜗牛，你会觉得恶心，会感到不可思议，会认为罪恶甚至感到痛苦，都是正常的，我会让你看到，是因为我需要你帮我见证。” 李澳兹说： “我想要你信任我。而且我会证明，不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坚定跟随我是正确的。” “我一直如此啊，你那么强大，又一直超前地领导我们，仿佛像个先知和救世主一样……但，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焦糖蜗牛脑子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搞明白。 “焦糖蜗牛。” 李澳兹平静地望着他： “因为有的事情，在特定的背景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灭亡。” “力量、财富、知识，这些东西只能改变你个人的命运，你想改变一群人的命运，这些是没有用的。” “我们即将面临的，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我无法解决，我希望你理解这点，然后只管相信我，看我如何去做，就好了。” 焦糖蜗牛依旧不理解。 李澳兹说的这些似乎在避讳着什么，他看似坦诚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但却始终不肯透露真相。 “你可不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焦糖蜗牛试着问道。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这句话说错了。 涉及到询问情报的地方，都需要进行判定，而以他的【魅力】，本来是不可能判定成功的。 【‘李澳兹’选择信任了你，决定把部分真相告诉你。】 “如果我告诉你，你和你同胞的幸福，势必要建立于某些无辜的人痛苦之上。” 李澳兹说： “你是否还会选择摧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他们的血肉，铸就自己的歌舞升平？” “会啊。” 焦糖蜗牛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个宇宙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当然如此。” 李澳兹的回答听不出喜悲。 他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薪，随意说道： “睡吧，傻孩子。希望你一直能够保持这天真。” 焦糖蜗牛仿佛听明白什么，但他还是不理解，只好倒头钻进睡袋，拉上链子，进入了睡眠待机。 睡觉前，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李澳兹，你肯定不会骗我吧？” “我从不骗人。” 【谎言鉴定中……】 【[魅力]鉴定通过——7天内，焦糖蜗牛将无法对你进行怀疑。】 李澳兹望着篝火，目光久久难以平静。 如果不是真的缺钱，他其实很不想做这个任务。 如果说，《范伦科夫之冬》是熬过慢慢寒冬，看到春天的曙光。 那么，《灵魂赌场》任务，将是层渊中，让人绝对不想再做一次的折磨。 “这世界把灵魂当成筹码，随意地挂牌出售卖出低价，在嬉戏吵闹间几经易手，最后纵使得到金山银山，也找不回起初干净的模样。” 李澳兹闭上眼，最后梳理了一遍任务流程和攻略细节，随后在漫长的思绪中，缓缓沉入梦乡。 (本章完) 274.雨中曲 今天晴转多云，收音机里说后半夜会有特大暴雨，洪灾警告。 “下雨啊……下呗。” 对于在后巷里捡酒瓶的夏北洛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她将酒瓶塞进尿素袋子里，然后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为了防止酒瓶之间互相碰撞碎裂，她在里面垫了一些报纸和稻草。 夏北洛最近接了个好差事，一家新兴的酒馆最近在高价回收有教会标签的酒瓶，似乎是在专门为了盗版印刷教会的印记，这样可以打着‘教会特许’的名义，把价格提上1.8灵格。 如果运气好，这一大袋子，那边大概会给她五十灵格，前提是别碰到黑蛇帮的小子，不然的话到手就只有十二甚至不到十灵格了。 噗咚。 她刚刚把尿素袋子装好，一只肮脏的大手立刻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后便蹭过来一张干瘦的面孔，对方笑嘻嘻地，手里夹着不明牌子的香烟，冲她说道： “来一根吗？小姐姐。第一根不要钱哦。” “不了，我对烟草过敏。” 夏北洛淡淡说道，正准备一踢支架走人，谁知对方却不依不挠地缠过来，手掌不老实地顺着脊背向下抚去。 “来一根嘛，真的免费！这种好货，可不是你这种工读生能消费的起的。” 夏北洛冷淡地看了对方一眼： “谢了，我不需要，想摸自己摸摸，反正我是男的。” “你——” 骚扰的混混仔细看了看夏北洛不算秀丽的面容，以及几乎没有曲线的身材，立刻哑口无言。 “靠！真晦气……” 他破口大骂几句，推了一把夏北洛，夏北洛赶紧抱着尿素袋子，一个翻身，提前倒在地上，得到了缓冲，里面的酒瓶没有传来破碎的声音。 混混骂骂咧咧地离去了，夏北洛松了口气，也不抱怨什么，站起身，推着自行车，稳稳地朝着南边的街区走去。 走了四五公里后，她成功地赶在酒馆老板离开前，拿到了对方许诺的报酬。 “43灵格。” 酒馆老板说着，将一个看起来半新的瓶子摔碎，随口说道。 “不是说好50灵格吗……” “这几个瓶子标签上的灵性已经消退了，我不会买这种东西。” 老板眼都不眨一下，老练地拆下一块标签，灌注进去灵力，上面立刻浮现出【幽魂之主】教会的标志： “你就不会检查一下吗？就算是工读生，没有契约灵体，只是简单灌注进去灵力，也能够识别出来吧？” “……嗯，我下次会注意。” 夏北洛抿了抿嘴，点头说道。 “检查好了再拿过来啊！每次都要挨个检查，对我来说很辛苦的。”老板抱怨着，戳着夏北洛的肩头，不满地嚷嚷道：“你要是下次再送过来没有灵性的酒瓶，我就找别人了，爱干不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是，我保证不会这样了。” “你的报酬，赶紧滚吧。” 老板从口袋掏出几张揉皱的纸票，大手一甩，随后转身进了酒馆。 纸币突然砸在夏北洛脸上，她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赶紧低头接住，生怕地上的积水打湿了钱币。 然而就算她反应再快，还是有两张5灵格面值的纸币被泥水浸透，夏北洛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将其捡起来，摊平，用衣服擦干净。 “呼——呼——” 她心疼地将吹干，看着破损缺角的纸币，感觉心都要碎了。 轰隆隆隆………… 晚间有雨，天空中响起滚滚雷声。 “我靠！得赶紧跑！” 夏北洛赶紧把报酬放进防水的夹子里，贴身收好，随后骑着自己那辆二手自行车，吱嘎吱嘎地一路狂飙。 嘀嗒、嘀嗒…… 夏北洛的额头一凉，破烂的柏油路面露出灰暗的水泥地，随后被雨滴一点点晕开棕色的墨晕。 哗啦啦啦…… 天上像是坏掉的消防栓一样，倾斜着驳杂清凉的雨滴，带走她单薄身躯的热量。 夏北洛低着头，努力地爬着坡，扶把的双手被雨水浸透，指头沤烂发白。 雨水像是毒蛇一样缠绕上她的身躯，给她注入名为‘寒冷’的毒液，那先是深入骨髓，随后伴着血管向全身扩散。 冰冷了神经，麻木了思维。 在盛夏的暴雨中，她感受到一阵火蒸水煮的闷热，雨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体感越是温热，她越感到指头和脚尖变得冰凉僵硬。 庞大的雨水像海啸一样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密集的雨幕让她在上坡时艰难无比。 不能呼吸，不敢抬头，不得睁眼，几乎无法踩动踏板，雨珠连成丝线，像是要把她切开了似的。（注1） 她有时根本看不清闪烁的车灯，直到对方死命按着喇叭，溅起瓢泼的浪花冲刷她的身躯，把满头短发压垮黏在脸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 路灯上的游魂叽叽喳喳，笑话着她前进的身形。 燕子躲到夜总会的屋檐下，里面传来激情四射的techno音乐，娇贵的燕子也不嫌弃吵闹，安然自得地在灯红酒绿的迪厅下休憩。 枯枝败叶被风儿一卷，上了天，从它的视角看，整个世界一点、一线、一面都渲染成了漆黑灰暗的世界，冷飕飕的风裹挟着云团笼罩天地，黑暗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压迫着芸芸众生。 “得把钱带回去。” 衬衫被水浸湿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私密的贴身衣物，然而此刻她却顾不得一点羞耻的心思，努力蹬着踏板，尽可能地向前快速前进。 完整的柏油路是城市里最难得的地段，水泥路也相当不错，但很快，她感受到轮胎沉重起来，陷入了泥泞中。 “是烂路，得小心点。” 夏北洛小心翼翼地驶过比较坚硬的石板，然而忽然间，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啪！ 前轮卡进了马蹄坑里，她的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飞了出去，下巴磕在马路牙子上，如同挨了一记铁锤，顿时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夏北洛撕心裂肺地惊恐喊道： “钱！钱！” 注1：出自《骆驼祥子》 (本章完) 275.甜美生活 她胡乱地摸索着，抓住了怀里的塑料袋，里面是她紧密包好的防水夹子，双重的保险让夏北洛差点哭了出来。 她的下巴淌着血，被雨水或者泪水什么的玩意儿冲刷干净，水珠明目张胆地戳刺着她的伤口，把擦烂的血肉掀开，火辣辣的刺痛对于夏北洛来说都不算什么。 失而复得的金钱，是世界上最好的麻药。 她咬着牙，在冷冷的雨水浇灌下，她的身体仿佛也逐渐成长起来，走上前，从泥浆里翻出那辆二手的自行车，链子已经断了，她只好推着扶手，挽起裤腿，脱掉鞋子，挂在脖子上，淌水一路走回去。 已经记不清是多长时间过去。 虽然慢了点，但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住处——四层的公寓楼，在黑暗中几乎没有灯光，墙壁上的爬山虎像是恶魔的爪牙，在黑暗和暴雨中耸动着，显得无比狰狞。 公寓旁边的臭水沟中翻涌起令人作呕的臭气，那是一户户人家的废料、垃圾、排泄物、恶灵残骸和帮派斗殴的尸体混合起来的气味。 简单来说，那是贫穷的气味。 夏北洛小心翼翼地推车进了公寓楼，忽视掉楼道墙壁上的保安尸体，教会的人承诺过明天来收拾，而物业知道这里昨天发生过火并后，直接就跑路了。 亏她交了一年的物业费。 夏北洛并不害怕死亡，死亡是最廉价的安眠药，她更害怕贫穷，因为贫穷没有靶向药物可解。 她锁好车，一步步爬上三楼，在公共厕所清洗了伤口和污迹，才敢返回出租屋里。 阴雨连绵，黑暗笼罩着世界。 夏北洛脱掉衣服，在床铺之间的钢丝上挂着晾晒，用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随后将煤气灯点亮起来。 由于害怕弄湿了床铺，她只好赤身蹲在地上，把今天的收入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数清： “1灵格、15灵格……总共是76灵格。” 她心情振奋了一点。 现在，手头已经存下来526灵格了！ “再赚点钱，给黑蛇帮交点保护费，就能够去夜总会当打杂工了，到时候就能每个月赚120灵格，一年20个月，就能赚够2400灵格。只要十年，就能凑够学费了。” 夏北洛是去年四月五日办理的休学，如今在社会上流荡了一年零三个月了。 母亲和父亲无疑是很幸运，他们没有看到自己被强制休学的时候，因为他们提前三个月就死在了帮派乱斗的波及下。 按照教会方面的说法，她对【幽魂之主】的信仰不够虔诚，而且灵性太差，直到上了高二都无法驯服一头最弱小的游魂，距离成为一名【灵媒】有着极大的距离。 与其让她呆在教会学校里影响其他学生，不如干脆休学一年，自己找找出路。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找点零工干，别打扰其他学生进神学院，影响学校的升学率嘛。” 在紫罗统一政府的治下，普通人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只能靠着【诡异】系的道途，通过加入【幽魂之主】、【虚空帝君】和【源渊天尊】的教派，侍奉主神，才能过上美好的生活。 父母在世时，花了一生积蓄送她进入教会读书，就是希望能够改变他们家族的命运，成为一个体面的人。 然而，夏北洛很早就意识到了，人类之间是不平等的。 同样是贫苦人家出身，美丽的少女会得到更多的青睐，即便不怎么学习，陪神甫睡一觉也能稳稳得到推荐信。 而夏北洛，不仅姿色平庸，而且成绩也不算拔尖，灵能的资质更是极差。 教会学校强制休学，实际上就是劝退她，把她赶出学校。 不过，就算是这样，夏北洛依旧有着自己的道路：只要努力工作，攒够学费，她就可以自费上神学院，到时候只要勤恳读书，至少能够混个文书的工作。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混出头了。 “目前存款：526，距离目标还差……” 她蹲在公寓的水泥地上，端着账本，仔细地算了起来： “——不错嘛，只差25，474灵格了！” 很快，很快就可以成为体面人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存款收进最底层的行李箱里，放在最安全的角落，这是她最宝贵的宝藏，就算命丢了，钱也不能丢。 随后，她拧上煤气灯，躺到房东不要的床垫上，拉上毯子，疲惫和幸福袭来，让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 砰！ “怎么回事？什么动静！” “下水道坏了！” “厕所堵了，我靠，你妈的，水都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一阵浓郁的恶臭袭来，夏北洛猛然惊醒，随后差点吐了出来。 她的床铺被肮脏的污水浸透，行李箱、叠好的衣服都在水上漂浮着，公寓的租客们正骂骂咧咧，由于暴雨，下水道被雨水倒灌，各种污秽的混合物把整个楼道都淹没。 夏北洛被恶臭袭击，大脑宕机了片刻，随后突然间反应过来，一种不可名状地恐惧瞬间笼罩了她的身躯。 她惊声尖叫： “钱！” 她扑向行李箱，把它拽上床铺，然而为时已晚，大水已经把整个行李箱浸透了一遍，她的双眼立刻红了。 水势还在蔓延，她顾不得那么多，把行李箱高高举过头顶，就这么站在床铺上，任由双脚被脏水漫过，接着是她捡来的印花枕头，被浸透沉了下去，她踮起脚，小腿上沾染了某块污物。 夏北洛像是死了一样，她钉死在原地，呆呆伫立在污水中，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把手中的行李举向头顶。 啪！ 窗户被大水冲开，像是瀑布一样向外翻腾着滚滚浪潮 大雨还在下，但伴随着勇敢勤劳的住户们一边谩骂，一边自救，污水的涨势逐渐被遏制住。 后半夜，雨声的残响已经稀稀落落，鸟儿站在电线杆上，跟旁边的游魂一起鸣叫。 远方的天际线上升起来了紫色的太阳，冰冷被驱散，街道被洪水冲刷，【幽魂之主】教会及时地出访，划着漂亮的小艇，四处歌颂着主的福音和美名。 “祂使得我们不畏黑夜，与死者并肩而行。” “祂愿替我们承受一切的悲剧，正因如此，我们更加勤俭节约。” “祂将你们的原罪洗刷，让天地的游魂有归宿。” “赞美吾主——歌德茵·苔尔曼，您是游魂的主，天地的主，伟大的主，主平等地爱着世间万物，不论生死，你都将回归祂的冥渊……” 单调划一的唱诗班在绵薄细雨中发出嘹亮的歌声，祝福之音传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啪嗒。 行李箱跌落，夏北洛跪在地上，捧着手里被污水泡烂，团成一团的积蓄，张了张口。 随后，她搁下那滩烂泥，打开幸免遇难的笔记本，欢快地写道： “八月六日：大雨，损失526。” “存款数量——0” “距离目标：26，000灵格。” “备注：小雨转晴，洪水，道路不通，但阳光明媚。” (本章完) 276.废品回收站 李澳兹带着焦糖蜗牛徒步穿过森林，他们走过烂泥地，不过踩着松针和落叶也不见得脏了靴子。 李澳兹摘了点浆果，边走边吃，一副郊游的模样，来到这颗星球后，他变得沉默寡言，也很少再跟焦糖蜗牛彻夜长谈。 一旦说起话题，李澳兹便会反复说‘相信我’、‘只有我不会背叛你’、‘你什么都不要想’。 起初焦糖蜗牛还觉得李澳兹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从他对紫罗星的熟悉程度看来，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李澳兹，你到底是哪里人呢？” 焦糖蜗牛问道。 走在前方的李澳兹头也不回，咬着一颗像是西红柿的野果，反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你之前在蔚蓝星，跟我们说你来自于「群英帝邦」，是代号‘回响者’的特别调查员。” 焦糖蜗牛翻出来当时的聊天记录，对着念到，随后抬起头，看向李澳兹的背影： “虽然你早就说了，你本来就是外星人，但是回到宇宙后，你没有立刻回去你的‘家乡’，反而留在白烛星，帮我们建设根据地，还一路发展成了总统。” “所以呢？” 李澳兹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李澳兹你到底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人……”焦糖蜗牛挠了挠下巴：“你总是表现得太完美，但又显得太孤独了。” “我大概率不是个人。” 李澳兹用手帕擦了擦手，随口说道： “至于我出身于哪里，我根本没有固定的国籍或者家园，只要为了实现目的，我不在乎任何限制。” “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只是一个路过的浪客。” “阵营、民族、信仰、国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如同衣服对于你们来说一样，随取随换。” “那你总得有归属吧……” “硬要说的话。” 李澳兹认真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 “我有一种感觉，我能且只能在这片宇宙中表现出我自己的风范，一旦我离开这里，我就什么也不是。”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那我的归属是这片星渊。” 又是这种明明说了很多，却滴水不漏，什么信息都不透露的对话。 焦糖蜗牛无语。 也不知道是这游戏ai做的太好，还是他的套话太明显，李澳兹就是不买他的账，偶尔送送小礼物，他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让焦糖蜗牛对这次的任务感到好奇。 ‘说不定是只有我能享受到的专属任务呢……奖励会不会很丰厚？看来我还得录个视频，记录我的游戏旅途，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他本就是粗线条乐观的人，这么一想，焦糖蜗牛心情好了不少，跟李澳兹一起出任务又不难受，索性享受起来游戏的过程。 “说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焦糖蜗牛问道。 “从这边直走，沿着小河，很快就会遇到桥洞，传过去就能看到公路，然后我们去城市里找个人。” 李澳兹说。 “你不是要搞钱吗？我还以为是要找宝藏什么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宝藏。” 李澳兹抬起手，望向河流的远方： “我要找个玩摇滚的。” ………………………… 嚓嚓嚓—— 夏北洛坐在岸边，努力地刷着衣服和鞋子，手指被水泡肿发白，从昨天晚上开始，她没有吃任何东西，此刻闻着河水中泛起田螺和白条小鱼的腥味儿，都有些发愣出神。 搓好衣服，拧干，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到晾干，夏北洛被大太阳晒着头脑有些晕眩。 出租屋被淹没，物业跑路，房东要她赔偿那些破烂家具费用，连二手的自行车都坏了。 现在连积蓄也一扫而空，她该去哪里找工作？ 她长得不行，几乎是个男生的面容，就算去卖都赚不了什么钱，何况在黑蛇帮的地盘，干什么都得交费，谁让他们跟教会走得近，帮他们处理了多少腌臜恶劣行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躺在草地上发呆，思考着自己的计划。 只能继续去废品站碰碰运气。 直到太阳把衣服晒干，她重新披上单薄的衬衫和长裤，把湿哒哒的外套搭在肩头，一路走，一路晒着，头发被自然风干，像是一团稻草似的凌乱。 报怨是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的，只会让心情更糟糕——这是夏北洛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她走近废品站，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男子堵在大门口，立刻刹住脚步，躲到一边。 “你真的没见过？”为首的男子质疑地问道。 他们带着黑头套，身上有着黑蛇刺青。 黑蛇帮的打手…… 夏北洛悄悄靠近了点，她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够小，躲在垃圾桶后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几个打手举着磷火灯，腰间挎着曲刃剑，就差把他们跟【幽魂之主】教会的联系写在脸上了。 他们似乎是跟废品站老板起了争执，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当然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过或者见过这些，教会是禁止收藏这些玩意儿的，我活了五十多年，你觉得我会不了解？” 废品站的当家皮尔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这群练肌肉练到脑子的，就算不能动动脑子，起码相信一下自己的眼睛吧？一言不合，来我这里翻了个底朝天，说什么要找那什么什么赌场？你见过谁会把赌场开在废品站的？” 黑蛇帮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显然是被皮尔说中了，嘟囔道： “呃——我哪知道，只是上面的人听到消息，奉命过来检查的。” “上面的人？你是说本教区的奥斯特主祭？”皮尔惊讶道。 “你知道就好，奥斯特主祭已经晋升伽马阶，只差幽魂之主的恩赐，就能成为大主祭，到时候哪怕是市长都要乖乖听他的话。” 领头的黑蛇帮叮嘱道： “你可别瞒报，【幽魂之主】命令反对赌博，赌场绝不能开办！到时候要是被查出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教会的手段，比我们这些人可残忍多了……” “行啦行了，快走吧，你们已经把我的地盘儿搞得乱七八糟了！” 皮尔摆摆手，一阵推搡，把黑蛇帮赶出废品站。领头的人似乎生怕皮尔不记得，不忘回头喊道： “记得！千万不要摇滚乐！教会不喜欢那种叛逆的玩意儿。” (本章完) 277.孤独摇滚 “知道了！” 皮尔不耐烦地喊道，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碎了口唾沫： “呸，装什么，一帮走狗。” 他指头夹着香烟，嘴里直犯嘀咕： “我出生到现在，就没听说过什么叫摇滚乐。指不定又是教会整了个新词，用来迫害人的。” “皮尔大叔？” 夏北洛趁机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随即好奇地问道： “黑蛇帮的人来为难你了吗？” “哦，是你啊——嗯，他们姑且算是吧。” 皮尔摘下帽子，挠了挠谢顶的头皮，说道： “这帮狗比的脑子就跟玻璃球一样光滑，一点褶皱没有。过来就说我这里有赌场，还有私藏摇滚乐？呵呵呵，我可真是服气。看看——这是我的废品站，拢共就800平米的地盘，一眼看到底，他们居然说这里有‘赌场’？” 皮尔的抱怨如同机关枪一样连绵不绝的，但夏北洛只注意到他提到的那个陌生的词汇。 “摇滚乐是什么？” 夏北洛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也许是一种需要打滚才能演奏的音乐？” 皮尔也不理解： “我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想要什么……莫名其妙闯进来，我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收拾干净。” “毕竟幽魂之主教会夺权后，我们都得按照教会的规矩生活嘛。” 夏北洛安慰道： “不然的话，只能投靠另外两家教会的势力，要么就只能等新的教会上任夺权再说。” “嘁……【源渊天尊】和【虚空帝君】的信徒，也好不到哪里去。” 皮尔吸了口烟，抱怨道： “【源渊天尊】教会禁止自由恋爱，必须由教会统一安排你的生活和婚姻。【虚空帝君】严格限制经商时间，让我去那种地方，不如杀了我算了。” “可毕竟……只有教会才能带来秩序，他们承天授权，将【诡异】之道途赐予给人们，是法律，是执法者，是婚姻见证人，是勇士和教师，如果没有教会，游魂和恶鬼就会四处作乱——我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教会，那得多么可怕啊！” 夏北洛的话语，皮尔听了只是更加不屑一顾。 “教会确实很伟大，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教会管不到的地方，你我能够在这里妄议教会，我们不说，他们就听不到，如果他们听不到我们的思想，那凭什么说神是全知全能的？如果神全知全能，又为什么需要人信奉呢？” 说罢，他弹了弹烟灰，瞥了一眼夏北洛，问道： “你今天来挺早？有新东西？” 夏北洛摇头： “车子坏了，行李烂了，房子淹了，我刚刚把自己收拾干净，不然身上还有下水道的气味儿，出来见人实在太不礼貌了。” “哦，听起来你也不太顺利。” 皮尔冷淡地说道。 “是有点。”夏北洛说：“怎么样？皮尔大叔，有工作能交给我吗？我很勤快的，没工钱，给口饭吃，有个屋檐睡觉就行。” “嗯……” 皮尔看了一眼夏北洛单薄的身形，又看了看被黑蛇帮翻了个底朝天的废品站。 “本来我是不需要帮手的。” 皮尔吐了口眼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摆摆手： “我未来几天要忙着为生意奔波，你正好就留下来给我看门吧，顺便把东西归类，收拾干净——睡觉你可以暂时睡在车库里，至于吃的，厨房里有点存货，你自己想办法吧。” 夏北洛喜出望外，赶紧一掸袖子，拱手划了个圣痕，恭恭敬敬地感谢道： “谢谢您！您果然是有良心的好人，愿主的神名伴你左右，您一定会有好报的。”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记得每天晚上10点前把大门锁了。” 皮尔说着，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一边带她往废品站里走去。 废品站并不大，一间老旧的屋子，和堆积成山的钢筋、锈迹斑斑的马车车厢，还有几捆电缆。 夏北洛走进车库，帮着皮尔把那辆破烂的皮卡引导出来，引擎中那头老迈的游魂一边叹息，一边努力驱使着电机转动，她看到灵电转化器好几次爆闪出蓝光，生怕游魂不干了罢工，瘫在车库里。 好在最后皮尔成功启动了皮卡，载着小型吊机，吭哧吭哧地驶离废品站。 如此一来，自己暂时也有了落脚的地方。 “得好好工作才行。” 夏北洛没有急着休息的地方，她得先了解这座废品站的全貌。 首先是检查灵能供电站，里面囚禁的三头罪犯灵魂状态不错，经过教会净化的灵魂，能够一直保持稳定的情绪，不用担心会跳闸。 接着她来到工作的机械台，这里有一头小型的魔偶，它曾经可能是某个游乐园里的吉祥物，但现在外表的狗熊皮套已经溃烂，露出棉花和机械机关，好在附身的灵体没有问题，自己可以操控它去压扁那些钢板。 厨房的检查也是重中之重，当夏北洛推开门时，遍地游走、漫天飞舞的蟑螂没有让她放弃，她操控喷灯烧死了一些明目张胆出现在眼前的巢穴，然后把干净的食材：半袋面粉，四磅面包，一条腊肉和豆子罐头抢救出来。 接下来几天，她得使用露天厨房了，希望鸽子不会路过的时候搞空袭。 车库作为她的休息区，放在最后去收拾。虽然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骨灰和胭脂味儿，长期停放鬼车，导致这里的温度比室外明显低很多，但是夏北洛找到了两条厚厚的毯子，并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一件棉大衣。 床则很容易制作，她找了一块木板，放在几个油桶上，然后铺上大衣，立刻就不用担心睡觉时被蟑螂钻鼻孔了。 “嘿，我还是挺聪明的嘛！” 夏北洛抹了抹鼻子，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喉咙发痒，鼻腔也有点堵塞。 也许是有点小感冒，不过不碍事，喝点热水就好了。 “离晚上还有段时间……赶紧收拾一下废品站吧。” 皮尔这么大方地收留了她，可不是让她白吃白住，要想长期稳定收入，还得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喝了两大杯热水，硬啃了一块口感如同橡胶般的面包后，立刻投入到整理废品的工作中。 作为女人，她的力量并不大，很多时候重物需要用灵力激活魔偶搬运，但灵力的产出是有限的，透支了，人就会晕厥过去。 于是夏北洛很少使用魔偶直接搬运，她先是将那些大型的废品切割折叠成几个小块，这样她可以轻松一点，只需要系上绳子，用肉身去拖拽就好。 夏北洛谈不上拥有什么工作热忱，她只是尽可能地做好手头的每一项事情。 而为了解决劳动中的问题，人们往往能爆发出超乎自己想象的智力。 “这两辆汽车撞在一起了……如果直接切开，会损坏灵电转化器，万一把里面的结构破坏了，要少赚很多钱的。” 夏北洛看着面前的一出车祸惨剧，啧了一声。 两辆小轿车几乎是如同榫卯结构一般，刚刚好卡在一起。红色的轿车像是一发箭矢，车头击穿了紫色轿车的车身，将驾驶室整个摧毁。 看上面的红色锈迹和枯死的海草来看，大概是从海底捞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 不过，就算是一百年前的汽车，也看不出来跟当今流行的款式有什么差异。 毕竟在教会的支配下，科技早就停滞了。 虽然车主的尸体肯定是被处理掉了，但是夏北洛还是谨慎地撒了一把盐，以驱散车祸的死者怨灵。 对于如何处理，夏北洛有了个好办法。 她个子小，脱了鞋不到一米六，这样足够从后排敲掉挡风玻璃，然后钻进车身内部，坐在塞入中间车的驾驶舱，从内部操作，将车顶剪切开来，这样能够避免伤害到中间车的发动机。 这么做有点风险，因为对于她来说，需要长时间挤压在狭小空间里工作。 虽然部件老化严重，但庆幸的是没有中途坍塌断裂，把她压在底下。 伴随着她将中间车的灵电转换机拆下来检查了一番，基本上没有问题，一切都很顺利。 “接下来，就该拆底盘了。” 夏北洛松了口气，今天她的运气不错。 她操控魔偶缓缓地将红车的车头搬起来，然后仔细地拆开紫车后排倒下的座椅和底盘。 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汽车的传动轴。 伴随着她拆掉后排座椅，映入眼帘却是一个密闭的收容空间，就在其中，保存着一只奇怪的大箱子。 “居然是真空封装？天呐，这辆车被人专门改装过，就为了装这个箱子？” 夏北洛有些兴奋，改装鬼车，说明车主生前在【诡异】系道途上走了很远。 保不齐，就是某位教职人员，而教职人员可以通俗理解为达官显贵。 这下肯定是捡到宝了！ 夏北洛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箱子，真空封装让它在水底平稳度过了无数十年，但很幸运的是，它没有出现任何损毁。 足以说明它的品质了。 见到这箱子完好无损，更加坚定了夏北洛的认识。 这种东西……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皮尔估计会因为她发现了好东西，给她长期工作。 发达了！发达了！ “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诶，这边有字。” 她摆到面前，上面的商标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这是吉他？吉他是什么？也许是一种武器？” 夏北洛摩挲着，又在下方找到了一行用小刀铭刻的字符，随后轻声念出： “……崔还活着。” (本章完) 278.无词之歌 “好破旧的地方……”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走在街道上左右扫视之时，焦糖蜗牛还是忍不住吐槽起目光所及的一切。 夕阳渐落，紫日低沉。 天气像是下水道，突出一个昏暗阴湿和寒冷，阴湿的空气混杂着机油和阴森的气息，柏油马路由于长时间没有保养而溃烂，露出灰色的水泥路面，地面上四处可见黄泥的脚印和坑坑洼洼的水沟。 人们的打扮也显得很落后，似乎是由于衣服材质不够保暖，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妇女为自己裹上头巾还嫌不够，恨不得连脚踝都裹起来，男人也不例外，每个人都佩戴着面具。 科技水平也落后无比，人们的生活乍一看像是工业时代，但仔细瞧瞧蔚蓝星跟本地一比，都算是发达文明水平。 “紫罗星是这样的，在这边，教权占据主导地位，专业技术、职业分工、商业活动，都由当地的教会严格控制。” 李澳兹从出租马车上缓缓踏步而下，车夫的女儿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车夫的女儿深情地注视着李澳兹，忍不住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可以问问风，它会把我的消息告诉你。” 李澳兹敷衍了一句，这反而让车夫女儿更加心动，看他的眼神，几乎是要溺死在爱河里似的 “说起来，我该怎么支付费用……” 当李澳兹准备掏钱付费时，车夫立刻摆摆手： “不用不用，能搭您这样的美人一路，是我们的荣幸。” 车夫一路上打量过这两位乘客，高大些的那男人（焦糖蜗牛）虽然模样成熟，身形强健，但言语憨厚老实，看起来也就是个粗鄙武夫，充其量估计就是打手跟班一类。 而这位翩翩美少年，身形单薄，细皮嫩肉，容貌更是惊艳，完全抹消了性别的差异，虽然看起来衣着朴素，但不论是不苟言笑的神态，还是言谈举止，都展示出来一种水平不低的教育素养，活脱脱一个贵族少爷的典范。 保镖配少爷——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典型了，能跟这种人结识，就算结缘了。 “那好吧。” 李澳兹点头，也没有强要付款。 毕竟他身上还真没有一分钱。 马车踏着泥泞的道路颠簸离开，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两人则在这座名叫‘宁静’的小城里悠闲地漫步起来。 “说起来，你怎么会他们的语言？” “这具身体内置有【语言通识】的魔法固化，靠着血液流动就可以维持供能。” “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找人？”焦糖蜗牛好奇道：“这破地方连只家雀都没有，城市旁边就是沼泽，沼泽挨着烂泥地，我们只能看大鳄鱼呲牙。” “没看过吗？酒馆是打听消息八卦的好去处。很多刑侦案件最后都是在酒吧里打探到消息，然后才破获的。” 李澳兹不以为然。 “呃，我其实好奇，为什么一定是在酒馆？” “因为人喝酒多了就喜欢吹牛，干了点什么事儿如果不能跟人分享，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李澳兹打了个比方：“就比如你今天表现很好，有人要送你礼物……” “诶嘿，你怎么知道我朋友要送我一台冷饮机的。” “你看，人类就是这样，瞒不住的。” 李澳兹耸耸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发达不得瑟，犹如锦衣夜行。” “是这句话吗？我大学没读完，你别骗我。” “差不多，你要相信我一年制硕士的学历。” 起初，焦糖蜗牛以为李澳兹真的是需要他来当保镖。 但现在来看，他可能只是单纯觉得一个人过来，实在太无聊了。 城市的建设落后而粗鄙，而且丝毫没有什么异国风情的元素在里头，要不是跟李澳兹能插科打诨，焦糖蜗牛都快对此感到无聊了。 然而，尽管他们两人感受平平无奇，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他们两人的到来，却是如同一阵风暴过境，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地区。 “快看，那两个外地人……” 当李澳兹堂而皇之地走在街道上时，和一块掉进铁钉堆里的磁铁，几乎没什么区别，所有人的目光牢牢聚焦在他的身上。 虽然焦糖蜗牛的【魅力】属性不低，足足60点，放在别的地方，也算是俊男帅哥了，但在李澳兹那副盛世美颜面前，完全成为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他好美丽，是哪里来的明星吗？” “我只在默剧里看到过这样的美人，不，就算是玛蒂尔达、黛芬妮那样的影后也比不上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却感觉他的眼睛已经对我浑身上下说了多少篇情诗了。” “天呐，我希望在我的心上刺青，纹上他的美颜。” “别傻了，孩子，那样的美丽浑然天成，任何艺术家都不能挽留。” 由于李澳兹的魅力过强，全城的人纷纷前来欣赏，原本人气冷淡的街道，一下子拥挤起来，变得水泄不通，人们沉醉于他的美貌，光是停驻原地痴痴观望的人就不在少数。 有的人走着走着，一头撞在电线杆上，依旧傻呵呵地望着李澳兹的背影。 “拿着这些饼干吧！我亲手烤的！” “吃吃我的、吃吃我的，这里面倾注了我的心血爱意呢！” “滚你的，女人滚边去，别跟我们大老爷们儿抢男人。” 一条街还没逛完，焦糖蜗牛身上已经挂满了各种礼物和食品，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俩人哪怕吃一个月都绰绰有余了。 “这是什么饭圈效应啊……”焦糖蜗牛吐槽道。“他们是没有见过美人吗？” “这具身体掺杂了一些亚雯的基因，魅力应该下降不少。”李澳兹抬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淡淡说道：“大概是教会对他们压抑太久，导致人们的追求变化了吧。” “但你看，这里还有蹦迪的夜总会呢。”焦糖蜗牛指了指路边一家还没开店的迪厅，“他们应该不缺娱乐吧？” “里面放的都是经过审核后，只允许播放男情女爱之事的靡靡之音，要么就是纯粹为了迷惑精神的电子舞曲，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教会默许的麻醉剂。” “所以，你要找以叛逆和张扬闻名的摇滚乐？” “差不多吧，如果白烛星想走出缺钱的困境，确实少不了他手上的东西。” 李澳兹和焦糖蜗牛的交流并未被他人听见，也知道这一刻，焦糖蜗牛才知道李澳兹的真正目的。 “原来你是为了钱而来的……” “在大街上聊这些不太合适。” 李澳兹看了一眼街边窗口一直围观追逐他的人群，故意大声说了一句： “外面太吵了，好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挤出几个人影，一顿争执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从中获胜争出，赶紧来到李澳兹面前。 “两位远道而来的先生。” 男子递上一份名片，恭恭敬敬地笑道： “我听闻您两位正在寻找安静的地方，不如来我们这里落脚歇息片刻？让您感受一下宁静市热情好客的人文关怀。” 名片上的鎏金大字有点晃眼，看起来好像是什么高级酒店的名字。 “哦，您瞧我说的，我是说，咱们天色这么晚了，要不来我们酒店下榻入住如何？我们会给您安排好五星套房和上好的美食。” 焦糖蜗牛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倒是驾轻就熟地接过名片，双手插兜，转头对他说道： “走吧，去这边聊聊。” ………………………… 嗤！ 夏北洛把面粉发上，在一旁静置下来，她舔了舔手上的面粉，随后依依不舍地将手擦干净。 ‘真可惜啊，要是手上不会沾面粉就好了。’ 不过现在，夏北洛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她绕过厨房，穿入车库里，悄悄地把卷帘门放下来，随后反锁房门，亮起车库灯，心情紧张地将那只‘吉他’箱从魔偶手中取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盐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驱魔阵式，还滴了自己的血，足够驱邪了。 ‘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吉他的玩意儿，会不会是很值钱的宝物？’ 能卖多少钱？看时间估计得50？或者100多年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只要确认没有恶灵缠绕，放到黑市上，一定会卖出好价钱，当然，就算缠绕了恶灵，教会也是愿意收的，只不过会缴纳30%的税款。 “就让我看看，吉他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吧！” 夏北洛心情激动，颤抖着手，缓缓拉开了吉他箱上的拉链。 她咽了咽口水。 会是什么？是黄金吗？不对不对，这个重量这么轻，应该不是什么贵金属？ 完了，里面没有什么结实的质感。 诶，不会是什么书画艺术品吧？ 她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不断的起落，全靠自我催眠安抚，才没有心肌梗死。 伏—— “…………哈啊？” 夏北洛从箱子里端出一把看起来像是提琴，但比例却不同的弦乐器，上面还有一些插口，似乎是要插上电线才能发挥作用。 “这算什么，一把破琴？这才值几个钱啊！” (本章完) 279.宁静的夜 夏北洛叹了口气。 原来‘吉他’就是一件乐器，真是白高兴一场。 音乐、绘画、文学，是被教会严格管控的领域。 普通人接触到的，要么是教会散播的福音诗和歌功颂德的篇章，要么是机器编写合成的电子乐，廉价又重复，只是为了麻痹人们的枯燥灵魂而出现的。 只有有知之人，或者说上层阶级的子弟贵族，他们会学习和欣赏高雅的传统音乐，还有华丽浪漫的交响乐队。 怎么看，‘吉他’这种看起来既不能歌功颂德伴奏，也不能上得厅堂为达官贵人们演出的玩意儿，肯定不会卖出好价钱吧。 “不过虽然如此……” 夏北洛端起来这把吉他，打量着它如刀锋一般流线型的轮廓，它摸起来不像是一把乐器，像是一把武器。 银色镀铬的琴面看起来十分炫酷，上面浓墨重彩绘画出一头咆哮的巨龙，像是在对世界宣泄怒火。 夏北洛看了一眼驱魔法阵，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说明没有恶灵缠绕。 虽然她成绩一般，但是对通灵术的基础知识还是了解无比的。 紫罗星的教育认为万物有灵，若是陪伴人类已久的器物，也会沾染主人的影响和灵气，就算诞生出意识也很正常。 “……仔细想想，你也真可怜。” 夏北洛轻轻抚着琴面，安慰着这件乐器的灵魂： “你在水下孤零零的，呆了多久？主人也许是出了车祸去世，留下来你一把吉他在人间。” “你很孤独吧，没关系，我也一样。我跟你说，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跟你一样，孤零零地活在人间呢。所以请原谅我，可能要依靠你卖出点钱吃饭，抱歉啦！” 夏北洛说着，检查起琴身的状况。 出人意料，这把吉他几乎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就连使用的痕迹都看不到。 真可怜，它可能只是打算送给某人作为礼品，却因为车祸，在水下沉寂了许久。 “你肯定想登台演出吧？你还想把你的琴声带给观众，让人们高呼赞美你吧？” 夏北洛安抚着说道：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你这样的乐器——估计很多人不认识什么叫吉他。不好卖出去好价格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你暂时留在我这里，说不定哪天来个看对眼的，会把你带走，到时候你也能有机会被弹奏，我也能够有钱了。” 夏北洛对这把新奇的乐器充满了好奇。 “说起来，到时候给人介绍时，我得搞明白你应该是怎么用的——像这样，用手来弹奏吗？” 夏北洛说着，指尖向着琴弦，向下一拨。 噔—— 酒杯相碰，李澳兹轻轻抿了一口，酸涩的口感让他感到微微蹙眉，这一微妙的举动把一旁的服务生看的先是一醉，随后连忙走上前道歉： “对不起！我们的酒水品质不佳，让您受苦了。请您见谅，绝非我们故意的，只是地方太小，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 “唔，这不算你们问题，是这具身体太娇贵了。” 李澳兹放下酒杯，随后操作银器的刀叉自顾自地切开牛排，漫不经心地吃着饭菜，同时问道： “你们宁静市这里是【幽魂之主】教区管辖的吗？” 由于招待不周，服务员很是热心地解释道： “是的，我们宁静市正是依附于教区的保护，才能免受‘荒海’的侵蚀。” “荒海是什么？” 焦糖蜗牛啃了一口龙虾蛋卷，又喝了一口温热的玉米汁，好奇地问道。 “诶，这位客人，您莫非是核心地带的督教区来的吗？”服务员略微诧异。 “啊，这个……” “我们来自于哪里不重要，你这种身份的人知道太多没有好处的。” 李澳兹擦了擦嘴，解释道： “你没听说过荒海很正常，毕竟十年一次的异常现象，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的，要是被保护得太好，说不定还会怀疑荒海是否存在。” “您说的可真是在理！好多人没有吃过亏，就说世界上没有什么苦难折磨呢。” 服务员笑着说道： “那我就为这位先生解释一番了。” “所谓荒海，来头倒也不复杂。自远古时代，因为参与渊外战争，战死、被封印的魔神，被压在紫罗星的内核深处，时间久了，祂们的尸体溃烂败坏，滋生了邪恶的侵蚀力量。” “各位也知道，紫罗星的城市之间总是有大面积无人居住，但是又空无人烟的废弃城市，那就是被荒海的魔气涤荡的下场。” “不论强弱，就算是传说中的泽塔阶伪神降世，也会在魔气冲刷下身死道销。” “还好，我们伟大的【幽魂之主】、【虚空帝君】、【源渊天尊】三位至高无上的神灵避免了我们被渊外的魔神摧毁。” “魔神？” 焦糖蜗牛嘀咕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是啊，您想想啊，教会不让我们去抬头仰望星空，禁止人们探索宇宙，一定是有原因的。教会肯定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这么做的。” 服务员理所当然地说道： “教会保护了我们，指引我们改造生活环境，还教我们成为主神的仆人，既然如此，那些在远古时代，意图伤害我们的神灵武士，可不就是魔神嘛。” 禁止……探索太空？ 焦糖蜗牛一愣，这次他很好管住了自己的神态和嘴巴。 “贵教区是什么时候，由【幽魂之主】的教会接管的？” 李澳兹问道。 “四十年前。”服务员笑呵呵地说道：“在那之前，宁静市一直都是【源渊天尊】教会的管辖市。” 四十年…… 李澳兹估摸了一下时间。 “正合适。” 焦糖蜗牛好奇道： “说起来，感觉你们好像并不反感【幽魂之主】上位？” “嗯，怎么说好呢？”服务员苦恼地想了想，说道：“【源渊天尊】的灵媒和萨满还在时，我们没有结婚恋爱的自由，每个人结婚的对象需要祭司严格地计算配对。而【幽魂之主】就不管这些，只是有一些奇怪的禁忌……” “奇怪的禁忌？” “像是不让赌博、禁食血制品、不许听摇滚乐什么的……” 摇滚乐！ 焦糖蜗牛立刻抓住了这个名词。 “既然如此，你对摇滚乐知道些什么吗？” “很抱歉，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禁忌事项。” 服务员遗憾地说道。 “啊，那真可惜。” 焦糖蜗牛叹了口气。 “不过，” 李澳兹站起身： “既然是【幽魂之主】的教区，那就方便多了。” “两位客人，是想寻找摇滚乐相关的事情吗？” 服务员好奇地问道，见两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赶紧表示： “我不会泄露你们的信息的，按照《阿苏勒协议》，不同教义信仰的人，在非战争时期不得互相侵犯。” “不，没什么。我是天尊的信徒，天尊告诫我们要待人以热忱之心。” 李澳兹微微笑，诚恳地说了个谎言： “我们确实是在搜索摇滚乐相关的消息，不过不是为了聆听，而是为了找一位朋友。” “朋友？” “伊戈尔·崔。”李澳兹说道：“我在寻找他和他的吉他。” 噔—————— 夏北洛缓缓抬起头。 电灯一闪一闪，旁边的变压器中传来灵体惊恐的尖叫，像是附近出现了什么高危的灵怪似的。 车库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冷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打了个寒颤。 “这吉他需要插电才能表现出效果。” 一个略嘶哑的声音说道。 “哦，是吗，我等会儿试试——” 夏北洛站起来，刚要去寻找插座。 “我找找，充电插座……嗯？” 她旋即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四下寻找起声音来源。 “嘿？你在哪里？” 男人唉声叹气： “哎，操！我真服了——你的灵能感知简直还不如一只蜗牛。” “谁啊？谁在骂我？！我可是高中水平的准【灵媒】，你可别惹我啊！” 夏北洛隐隐听到有声音在传动，但以她糟糕的天赋并不足以察觉到灵体准确的位置。 “抬起头，看着前方，小姑娘。” 夏北洛抬起头，看向前方，却只能看到仓库中的备用后视镜。 他在这里吗？ 不，不是。 夏北洛走上前，看向镜子。 镜子中呈现出一张，瘦削的脸庞，他戴着墨镜，黑色长发随意地甩在肩头，看起来放荡不羁。 “……你好？” 夏北洛礼貌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我叫夏北洛，17岁，高中休学，请问你是——” 下一刻，镜子中的灵体抬起一拳，跨越了灵界维度，砸在了夏北洛脸上。 哐当！ 夏北洛后退几步，差点踉跄倒地。 “呃唔……操，凑合着用吧！也只能靠这个了。” 她揉了揉脑袋，从地上捡起吉他，像是战士捡起了步枪一样，打开车库大门，从容不迫地向外走去。 ‘等等！我的面，我得和面呢！’ “你老惦记那一斤面干什么。” ‘夏北洛’自言自语着，正当她路过货架时，余光瞥见上面搁置的太阳镜和半盒‘吾主万岁’牌香烟。 幸运的是，还有一只打火机。 ‘啊，别动人家的东西，那是老板留的。’ “去他妈的老板，这地方以后我说的算。” 她毫不顾忌地吐着脏字，佩戴上太阳镜，点燃了香烟，在灵光摇曳的街头上，揣着一把电吉他，固执地朝着市区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啊，这个点已经快要宵禁了。教会的人会很不高兴的。’ “我要的就是他们不高兴。” ‘你可别把我的名声毁了啊……’ “放心，以前他们不认识你，以后他们也不认识。” 夏北洛叼着烟，咧嘴冷笑一声。 ‘喂……你到底是谁？二话不说就把人身体抢了。’ “我？一个穷比小子，一个锅炉工，一个破玩摇滚的。” 吉他手腿脚麻利地登上一栋公寓的顶层，从高空俯瞰整座宁静市，随后摘下香烟，在紫月的清照下，吐出一口烟圈： “紫罗星，伊戈尔·崔回来了！” 下一刻，令人血液沸腾的燥热曲目，在整个城市的上空震撼奏鸣。 (本章完) 280.盛夏将逝 【复活点已重置……】 焦糖蜗牛醒来时，天气不再那么昏沉，紫日东升，微风和煦，盛夏特有的潮湿得以消退。 “呃，感觉又浪费了一天时间啊。” 不过毕竟已经到了赛季末，经验早已储备满，等级也到了上限，焦糖蜗牛也不急着拉战力，就当是出来玩，换换心情了。 他离开房间，李澳兹已经在餐厅等待他已久了。 “你睡了个懒觉啊。” 李澳兹端起骨瓷杯，浅尝了一口咖啡。 “倒不如说你起的挺早，再说我也决定不了我几点起来啊……” 焦糖蜗牛吐槽道。 游戏设置睡眠时间最短不得低于8小时，他有什么办法。 “起来了，那就来吃早饭吧。” 李澳兹随意用汤匙敲了敲奶昔，随后摊开报纸，阅读起昨晚发生的新闻： “昨晚苏罗市发生大火，庆幸无人伤亡。有市民声称听到了令人心情亢奋，难以入眠噪音……” 啪！ “噪音！” 夏北洛话音未落，橱窗倒影出来的男子立刻破口大骂： “这帮没有鉴赏力的祭司，居然管朋克叫噪音？有没有一点脑子？但凡少抄两句经文也不至于一点艺术理解都没有！” “停停停！” 夏北洛连忙挥手： “这可是在公共场合，你不怕被别的灵媒察觉到抓走吗？” “你自己别大呼小叫，别人不会注意到你。至于我——我为什么要怕？” 伊戈尔双手抱胸，自顾自地从镜子里走出，随后坐到她对面，反问道。 “别开玩笑了，你昨晚弹奏音乐，鼓动群众四处放火，上街跳舞，差点没闹出人命！” 夏北洛嘟囔道。 “那不是没有闹出来吗？ 戈尔无辜地说道： “别这么急着甩锅给我，你怎么就知道，那帮人们心里就不会挺高兴的？没准儿被宵禁折磨了那么久，他们早就憋坏了。” “哪有这种事情！教会说了，宵禁是为了保护人们不会被游魂伤害。” “嗯，我懂，我懂。他们从远古时期就这么说，最初是安排了人轮岗，然后是守夜人制度，再然后规模大了，发现站岗放哨解决不了问题，然后就干脆禁止了夜间外出——猜猜看后面会怎么样？” 伊戈尔嗤之以鼻： “他们会一步步夺走你的权力，最后你连吃饭喝水都要请示神灵——操，教会一如既往，还是这个吊样子。我太他妈熟悉了。” 夏北洛无言。 “你的餐。” 服务员随意地把一碗燕麦粥和煮土豆丢在她桌前上，夏北洛连忙感谢两声，狼吞虎咽起来。 “别急，没人跟你抢泔水。”伊戈尔翘着腿，双手抱头，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夏北洛根本不理会他，只顾埋头苦干。 十四个小时前，伊戈尔操控她的身体，用音乐指使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暴乱。 在他的吉他演奏下，人们冲上街头，载歌载舞，在这盛夏的末尾，明目张胆地违背了教会的宵禁命令。 他们朝教会的建筑投掷火把，陌生人之间肆意勾肩搭背，把酒言欢，男人亲女人，女人亲女人，女人亲狗，狗被丢进下水道里。 在那一刻，空气中只有自由，或者说是混乱的滋味儿。 吓得她连夜带着行李和吉他逃出苏罗市，一路仓皇逃亡，来到了这家汽车旅店，撑不住了，才暂且休憩整顿。 夏北洛亲眼目睹了那一切的发生，也清楚地知道，伊戈尔是怎样用这把吉他做到的——她瞥眼看向手边的吉他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伊戈尔，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闭着嘴，在心底问道。 “死人。” 伊戈尔随口道。 “我知道你死了……我是说，你之前是什么人？” 夏北洛认真地问道。 伊戈尔回答： “穷人，工人，音乐人，死人。” “……没了？”夏北洛诧异：“就，就这么点？” “你还想要什么？无聊的情感史、落魄的出身、混乱的成长历程以及俗套的黑化觉醒？然后愤然陨落——操，省省吧，那套玩意儿在我那个年代就过时了。” 伊戈尔·崔试着去摸桌子上的烟，但他的手一抓过去，就立刻化作了一滩虚影碎屑。 “操，你的灵能感应到底有多差？我连一点活动的能力都没有，真的点儿背，落到你手里来了。” 夏北洛望着对方骂骂咧咧，头脑却是冷静下来，她回忆起课本的内容，试探地问道： “你的身体不是灵力构成的……你，不是灵体？” “我当然不是，如果我是灵体，在这个全是【灵媒】和【萨满】的星球上，我早就被抓起来了。” 伊戈尔说到这里，突然站起身，他左右走动几步。 “我该怎么给你解释，这其中的过程很复杂，我会变成这样子，有很多原因，在50年前，我做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如今，就算我重新弹奏起曲子，他们也不会记得我曾经来过……操，想想看真可悲，我现在沦落到跟一个垃圾场捡破烂的在一起。” 伊戈尔双手叉腰，看着汽车旅馆窗外的风景。 夏北洛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大人物？不，我是那些大人物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天天想着除掉我，可人们喜欢我，他们相信我给他们带来的一切，所以他们不敢除掉我。” 伊戈尔叹了口气： “然后，我死在了一场车祸里，真讽刺——那些神官老爷都想干掉我却做不到，一辆失控的轿车却做到了。” “车祸就能夺走你的生命——难道，你生前是凡人吗？” “我当然是，我一生都属于凡人。” 伊戈尔说着，摘下墨镜，看着夏北洛，话锋却是一转： “但我现在不是。” “现在，你是……”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伊戈尔端着墨镜，在餐厅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打量起跟一五十年前别无二致的广告牌： “不需要消耗灵力，就能长时间在阳光下行走。” 他站在阳光下，面对紫色的太阳安然无恙。 “接触活人，不会夺走对方的体温。” 他随手拂过路人的肩膀，后者毫无反应。 “不会被吉他的主人以外的人看到。” 甚至干脆一屁股坐到吧台上，挡住老板娘的视线，后者依旧目光紧盯着电视机里的默剧。 “这些地方跟常规的灵体，绝对是挨不上边儿的。” “但我肯定，我已经超越了【诡异】系道途所限制的‘灵性论’世界观，他们那唯心主义的认识无法理解我的存在，只有换一套世界观和认识观念才能解释我的存在。” “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我是个什么。” (本章完) 281.假期的结束 “嗝儿——” 夏北洛咬了口土豆，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战斗，一边擦嘴，一边从餐厅顺了几张餐巾纸，撇撇嘴，说道： “这算什么？在这里苦想可没有用，总得行动起来吧！” “怎么？辍学小妞有主意了？” “我可没有被开除学籍，只是没有学校要！” 夏北洛嘿嘿笑了一声，捡起行李箱和吉他： “我只是说，既然你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过去，又好奇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那么干脆别考虑了。” 伊戈尔怪异看了她一眼： “哦？” “我有个计划。” 夏北洛挺起胸膛，兴奋地说道： “你不是能够用音乐影响他人的意识吗？这个办法肯定能赚大钱！不论是开演唱会，还是街头卖艺，肯定能吸引人来，到时候随便打打广告，搞点周边产品，我们肯定能赚大发！” “然后呢？” “然后，我赚了钱就去教会的学校上学，最后进入紫罗星的督教区——那可是紫罗星最繁华、最神秘、最古老的核心地带，一定有很多神灵的知识传承，说不定还会有【诡异】系道途以外的东西。” 夏北洛激动地说道： “这样一来，你的目的就能实现，我的梦想也变成现实——好耶，这可是双赢啊！是不是很棒！嗯？” 伊戈尔看着她，只是平静地问道： “想法不错，那你为什么要逃出苏罗市呢？” 夏北洛眨了眨眼，然后挠了挠脸颊： “呃——因为你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我害怕被教会抓起来……” “嗯哼，原来你也知道这么搞，教会的人会盯上你啊。” 伊戈尔靠着墙壁，调侃道： “想法不错，可现实情况没那么乐观——教会什么都管，神灵都管不着他们。有时候我都好奇，神灵如果无所不能，祂要信徒做什么？如果祂真的需要管理信徒，祂为什么不亲自来？如果祂真的在乎信徒的归属，又为什么任由教会管理信徒？” “这个，教科书上有解释，神灵是很忙碌的，神要处理来自星界的怪物，同时还要防范【毁灭】、【主宰】、【精艺】、【劫掠】、【救赎】五位灭世魔神的复苏……” “即便如此，听起来不觉得很矛盾吗？” 伊戈尔淡淡说道： “如果神灵不求回报地保护子民，说明对于祂来说，我们像是宠物或者玩具一样，提供着情感价值。” “可现实是，神灵让教会代替祂来管理我们，说明祂并不在乎我们的实际感受，我们对于神灵来说，或许是某种等待挖掘的资源。” “喂，这种说法太亵渎了！” “不然呢？”伊戈尔一摊手：“如果换做你是神，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边说着重视子民，一边让子民自己管理自己。” “因为，肯定是因为神灵跟我们的思路不一样吧……” “那为什么又说，神灵是根据自己，创造了我们呢？” 伊戈尔冷冷说道： “如果神按照自己创造人，那么人就是神的镜子，我们所有的一切品质，不论善恶美丑，神也必然具备，我们所没有的善恶美丑，神也必定具备。” 夏北洛脑袋一嗡，好像整个世界有所动摇。 “等、等一下！” 夏北洛张开口，她努力地寻找着说辞去解释。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地维护着十几年来被教育和现实养成的世界观。 “我、我觉得，我觉得神肯定是有祂自己的想法的，你看，世界上那么多神，性格本来就不一样，我们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思维去代入神的想法，神必然比我们高高在上，比我们了解更多，所，所以……” 伊戈尔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这些东西是谁告诉你的？” 夏北洛脱口而出： “是教会。” 伊戈尔接着追问： “教会是谁组成的？” 夏北洛迟疑了一下，意识到某些地方不对： “……人。” “你看，也就是说。” 伊戈尔一摊手： “其实，根本不是神在统治凡人。” 他靠近夏北洛，认真地说道： “是一群凡人，假借着神的名义，统治着凡人。” 夏北洛赶紧反驳： “可是，主，主是事实上存在的，幽魂之主也好、源渊天尊也好，还有虚空帝君啊，祂们带来的道途是真正的，力量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呢？” “所以，既然神的力量是存在的，那神肯定是授权给了教会这些命令去做……” “神灵命令凡人，去代替神灵统治凡人？” 伊戈尔质问： “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些凡人，主动地把统治和解释神灵旨意的权力，转交给了一小撮凡人，让凡人来统治凡人？” 夏北洛瞳孔紧缩。 “请告诉我，如果神灵需要亲自统治每一位凡人，那凭我如今大逆不道的言论，为什么还能存在于此呢？是祂不想惩戒我这异端吗？是祂无法做到吗？” 伊戈尔振振有词的反问，让夏北洛大脑一片空白。 正当她无法反应过来之时，伊戈尔又说道： “不。神灵当然存在，祂就在这日月山川，就在这星辰浩海之间。祂的力量推动自然世界运行，祂就是一切的本质。” “但是如果祂真的有这么一切，你觉得，祂真的还需要掌控我们这些信徒吗？” 夏北洛愣愣地看向前方。 “辍学妹，关于这一切的答案，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吧。” 伊戈尔站在她身旁，淡淡说道： “神不在乎。” “什么狗屁教会，什么清规戒律，什么赎罪券或者献金——神灵太伟大了，祂根本不在乎这些。” “从头到尾，禁锢凡人思想，统治凡人命运，主导凡人秩序的。” “一直都是凡人啊。” ………………………… “这里是白烛自治邦总统办公室，我是代理执行官，请问——嗯？呃，好的。” 女子快速敲打着键盘，接起电话，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 “是吗？很抱歉，利奥兹总统正在外出访问，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代为留言。” “嗯，好的，好。” “还请您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会之后转述总统阁下。” 说罢，女子点点头，抬起笔，记录下一行信息： “戴亚雯，女，28岁，国籍：蔚蓝星-霜镀共和国。” “即将下潜境渊。” “接下来将前往：第9号叙事——「坍毁家乡」” 肥肠抱歉之前因为感冒休息了一阵子 接下来恢复正常更新 大家也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注意个人防护。 (本章完) 282.布谷鸟 来到紫罗星已经过去了40天。 虽然由于重力和物理规则差异，实际上对于白烛星来说，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但焦糖蜗牛的感受逐渐发生了变化。 李澳兹说找到了目标的线索，然后就一路朝着苏罗市走过去，他的美貌在哪里都好使，仿佛上天都眷顾他，他出行的时候总能是好天气，需要休息了，恰好就会遇到树木掉下来果实，连个虫眼儿都没有。 至于焦糖蜗牛？ 这一路上，他基本上负责做好保镖和经纪人的任务，需要盘缠的时候，焦糖蜗牛就会接上李澳兹发布的任务，去寻找酒店、餐厅、剧院谈好报酬。 李澳兹需要工作吗？ 不。 他都不需要动，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宁静地坐在那里用膳，就足以成为一切的焦点。 女人为李澳兹送花，男人为李澳兹送钱，即便是路过的僧侣，看了少年绝美的容颜也会禅心不稳。 即便是对于恪守清规戒律的教会来说，他们明知道李澳兹的魅力过于强大，会动摇人心，但每一个教会的祭司，打心底舍不得李澳兹离开。 从那一刻起，焦糖蜗牛就意识到了，【主宰】系道途真正厉害的地方。 更明白了，李澳兹不带武器、不带奥能的自信来源。 颜值不是稀有资源，但这种祸国殃民的吸引力，绝对是宇宙最稀缺的资源。 【魅力】这一属性高到某种地步以后，它本身就是一种影响客观现实的超凡能力。 人是社会动物，只要生存在集体中，就免不了跟人打交道，李澳兹这种不分物种，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职业，不分生死通杀的魅力，可以说对于智慧生物的特攻。 焦糖蜗牛也因为魅力不低，加上跟李澳兹走得近，沾了很多光。 紫罗星并不是一颗上线很高的星球，伽马阶的数量大概也就几百万，大多数人都处于贝塔和阿尔法阶之间的水准。 至于它的上限，按照教会的说法，估计不会达到泽塔阶。 既然没有安全顾虑，焦糖蜗牛自然放松了心态。 基本上每天都是四处走动、查探消息，陪李澳兹吃吃喝喝，爬山下坡。 日子过得跟旅游差不多。 渐渐的，焦糖蜗牛倒也适应了这种悠闲自然的生活。 决赛时，面对龙御穹极强的压迫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有很长一段时间，焦糖蜗牛都不敢开竞技场找人单挑。 只要闭上眼，就是那无可挑剔的走位，几乎没有延迟的反应，普通攻击衔接技能，同时还能卡着节点激活义体。 说不好听点，要不是龙御穹人品还不错，焦糖蜗牛感觉这一战都能把他的职业生涯干碎了，往后余生都要在龙御穹的ptsd之中苟延残喘。 但跟随李澳兹一路悠闲晃悠，让焦糖蜗牛渐渐宁静下来，他忘却掉了比赛和竞技，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享受这里的风土人文里。 为了搜集‘摇滚’的情报，他花费了经验，专门学习了各地的方言，走到每个城市，都会向路人打听情报，由于他【魅力】属性不低，很多时候还能触发一些支线任务。 比如当他到苏罗市寻找摇滚乐线索时，当地的教会看在李澳兹的面子上，勉强给他透露个消息： “50年前，一个叫伊戈尔·崔的反社会危险人物不知为何，突然决定要四处传播一种叫摇滚的音乐，听了他音乐的人，都会变得逆反和狂躁，为了追求心中的摇滚，不惜跟家里人断绝来往。” 一位老迈的【灵媒】叹了口气： “老一辈的教会，实在无法认同这种理念，因为小家庭是教会信徒的基本盘，越是传统的家庭，越容易被摇滚抢走孩子。他们认为教会统治了人们的思想，人们没有自由，伊戈尔宣扬：教会的目的是通过不断地夺走人们的基本权力，让人们最终不允许违背教会的做法，甚至是质疑神本身的存在。” “唔，听起来好像……” 焦糖蜗牛心里直点头，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因为在星渊中，神是真的存在，不仅存在，还很多…… “可你们也看到了，神从来没欺骗过我们，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按照神的旨意生存的，他们指责我们封锁了科技，可是如果我们立刻提高科技的速度，人口势必会暴增——紫罗星只有这么多土地可以让人生存，如果人口大爆发，势必会导致战争啊！” 老【灵媒】抱怨： “那些摇滚迷从来不体谅我们这点，他们总是太过理想，好像是思考一千年以后的事情——可现实是，如果我们不按照【幽魂之主】的旨意前行，我们就要承担人类错误。对于教会的命令，他们不会质疑神的决议，但是对于凡人的统治者，他们就会把一切错误施加给凡人了。” 焦糖蜗牛好奇道：“您的意思是……神不会犯错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直白，但老【灵媒】的回答却很老道： “神当然不会犯错，主的意志和智慧超越凡人，即便祂犯错了，也只是犯了神才会的错误，对于凡人来说，那不是我们能够评判的——蚂蚁会在乎一个成人没有刷牙洗脸吗？不，蚂蚁连‘刷牙洗脸’是什么都无法理解。” 焦糖蜗牛沉默下来。 搜集到一些线索后，他们告别了苏罗市，李澳兹和他的旅行还在继续。 这一路上，他们路过了一处被荒海摧毁的城市，教会很贴心地隔着很远就在警告人们注意安全，废墟的城市中有可能出现匪徒、恶兽和魔灵。 不过那些敌人，对于伽马阶的焦糖蜗牛来说实在不堪一击，他拔出殂·影锋，轻轻松松就斩杀了上百个匪徒，几头张牙舞爪的魔怪。 随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侵扰他们了。 但他们这样的人，显然在这种世界是极少数。 穿过城市的路上，四处可见掳掠奸淫的痕迹，屋檐下孤独哭泣的游魂，生机凋敝的沙地。 他们还碰到了一堆来自教会的救赎军：一批由娴熟的战斗【萨满】组成的机动部队，专门来清剿各类怪物。 “虽然紫罗星大多数地方已经开化，有的领域也进入到工业时代了，但是还有很多狡猾的蛮族存在，不肯接受正确道途的指引，固守那些邪恶的道途，比如【主宰】、【毁灭】的魔神信仰，哎，真拿他们没办法……” “要是可以，我们也不想跟他们为敌，但这颗星球的资源并不适合他们的道途发展，想要真正过上好日子，只能走【诡异】系，明明这就是事实，为什么他们就不肯相信呢？” “你说星空？呃，怎么可以踏入星界呢？诸神还在那里厮杀呢！祂们的战争永远没有尽头，在这里呆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星界，参与诸神和怪物的战斗呢？” 李澳兹和他们把酒言欢，这些恪守教条的战士以茶代酒，跟他们彻夜相谈，随后又接到了紧急任务，要去解救某位被异端绑架的人质，不得不动身离开，就此别离。 焦糖蜗牛特别喜欢其中一个短头发，带着铃铛耳环的少女。 那是个小个子的女萨满，她披挂着轻便的皮甲，佩戴左轮手枪和火镰剑，谈起笑话一个接一个，让焦糖蜗牛这个重度社恐大为好感。 七天后，李澳兹和焦糖蜗牛在路边看到了一排排木桩，上面插满了救赎军战士的头颅。 其中有个短头发的脑袋，脸蛋血肉模糊，仅存的左耳带着铃铛耳环。 他们路过一处泥泞的湿地，李澳兹端起照相机，望着远处白鹭起起落落按下快门，焦糖蜗牛却有些出神。 “你看起来有些迷茫？” 突然间，李澳兹问道。 “啊——嗯。” 焦糖蜗牛沉吟了片刻，说道： “最开始，我以为教会应该是那种邪恶不赦，禁锢人们思想，阻碍进步的大坏蛋，他们肯定很落后。” “结果发现，这帮人不仅很理性，而且还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和目的，对吧？” 李澳兹抓拍到一只起飞的粉色鹈鹕，同时说道： “是不是觉得很割裂？” “城市之间如此封闭……是因为荒海的危害存在，所以教会出来保护了人们，为了避免人们被恶灵伤害，因此严格限制活动。” 焦糖蜗牛复杂地说道： “科技如此不发达……因为这颗星球的资源有限，所以不能发展太多的科技，避免人口爆炸。” “只有【诡异】系教会统治——也是因为这颗星球的性质特殊，所以让更多的资源集中在一个道途上，生产才会均衡，污染也好治理。那些蛮族也都是因为道途资源不够，走歪了路，产生了畸变……” “禁止人们讨论星空，拒绝发展航天技术——这其实，是因为知道星渊里，人们为了道途大打出手，为了文明争霸搞得你死我活，还有【社会】暗中存在。” “而且，你没发现，这个星球根本没有战争了吗？没有资本家，没有官僚，甚至地主都没了。而且由于神权存在，教会人员的行为也很克制，腐败的程度非常低，不，腐败的甚至都不是教会，而是那些凡人……” 焦糖蜗牛茫然地看向李澳兹： “李澳兹……为什么，我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错呢？” 李澳兹端着照相机眺望远方。 “明明教会，是在保护人们吧？” (本章完) 283.渴望改变 焦糖蜗牛的眼底泛起绿光，但闪烁几秒后，又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他的意志似乎战胜了某种存在，坚持地问道： “为什么，他们明明在保护人们，却反而让人们更痛苦了？” 咔嚓。 李澳兹放下相机，等着胶卷出片期间，抬起头，回望着焦糖蜗牛。 他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也无比清楚对方心中的疑惑从何而来。 “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李澳兹说： “这样的世界，不是人可以生活的世界。” …………………… 长途旅行对二手自行车来说有点太过艰巨，一路上问题频出。 好在，凭借伊戈尔的能力，她一路上赚了很多路费，也学会了维护的能力。 “你说教会的想法很好？哼，也许吧，但那不是凡人该过的生活。” 夏北洛修着自行车的辐条，听到伊戈尔这么说，立刻抬起头，迷惑地问道： “啊？这是什么意思？” 伊戈尔·崔靠着公路的围栏，抬头望天，懒散地说道： “凡人是有七情六欲，是有温度，是会变老变丑，是善良温柔，也可以残忍无度的。但是教会并不承认这些。” “你得明白，你生活在一颗以操控灵魂、掌握灵体技艺的星球上，既然如此，那么死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教会希望人们像幽灵一样干净空白，乖乖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这样虽然世界过得很枯燥，人口和灵体的数量必须严格匹配，不至于太多，也不能太少，同时灵能的技术也要慢慢进步。” “所以……”夏北洛似乎明白了一点：“所以教会，在有意地控制人口和灵体？” “你还不算太傻。” 伊戈尔双手枕在脑后： “猜猜看，教会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想让人们过得更好？” “错，是他们觉得人们可以在这种环境下过得更好。他们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家长，拒绝跟你沟通，希望用他们绝对正确的经验，抹杀你的个性，瓦解你的独立意志，扼杀你的想象力，让你变成一个所谓的‘顶天立地’的幸福孩子，过上平平安安的人生——这就是教会。” 伊戈尔解释道： “他们不希望你有喜怒哀乐，他们想把你变成纯粹的生活机器，用来建造他们的地上神国，以取悦信仰的诡异三神。可天上的神哪里在乎这些？对于神来说，我们这批造物就算被毁灭殆尽，恐怕也不会伤心多少。” “可教会不是说……神爱世人吗？”夏北洛迟疑地道：“如果神不爱我们，为什么又创造了我们？” “你会爱罐头，还是罐头里的肉？你会仔细地爱每一罐从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罐头吗？” 伊戈尔反问： “你是爱享用罐头那一刻的美味，但你绝不是爱罐头的存在本身。” 夏北洛张了张嘴，伊戈尔总是能用这些神奇的比喻把她的传统思维摧毁。 “伊戈尔，既然你也知道，教会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夏北洛问：“那你传播摇滚乐，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把人从这个压抑的世界解放出来，让他们真正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神的施舍而过活。” 伊戈尔站起身，走到自行车跟前，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应该明白一个事实，孩子只有脱离了父母，才会长大。” “可我没有听说过，孩子需要杀害父母才能长大。”夏北洛反驳道：“你太偏激了，崔，你的想法太过理想了。” 伊戈尔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不就是吗？没有了父母，你一下子就顶天立地了，是个成熟懂事儿的姑娘了。” “这不一样！”夏北洛咬着嘴唇：“如果非要失去重要的东西才能成长，那我宁可永远待在襁褓。”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懦夫思维，人们才一直被困在教会的鸟笼里，操！” 伊戈尔与她针锋相对： “你们这些迂腐不化的倒霉蛋，总是把自己的力量一点点让渡出去，习惯了去依靠教会的力量，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星空有多么浪漫！教会说一句，外面的宇宙很危险，你们就不敢抬头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天空之上一定就很美呢？”夏北洛毫不客气道：“教会有各种案例、历史、上古的遗物告诉我们，宇宙中到处都是危险，能够安于一隅，难道还不够吗？” “我当然知道。” 伊戈尔·崔摘下墨镜，他指了指一旁的吉他箱，说道： “因为它就来自于那片星渊。” “……什么？”夏北洛茫然。“那是什么意思？” “这把吉他的名字叫做‘灵魂赌场’，是一件社会机构。就是那些跟诸神厮杀的怪物孽兽，用它们的身体碎片，制成的工艺品。” 伊戈尔·崔指引着夏北洛上前，抚摸起吉他箱： “这把吉他来自于一个名叫【外域社会】珀尔迦莱的存在，它不仅能够弹奏振奋人心的乐曲，最关键的是，它可以带来财富好运。”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夏北洛惊讶道。 “有代价的。”伊戈尔淡淡说道：“每次弹奏，都会消耗你的灵魂，而带来财运的方式，则是取出你灵魂的一部分，作为筹码，进行赌博。” “赌博的结果越好，财运越旺，反过来，结果越差，你的财运也会变得很糟糕。”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超乎教会想象的造物了。这就是【社会】的力量，每一头【社会】的力量，都不一样。” “……如果按照教会的说法，星界中，诸神和【社会】还在厮杀。”夏北洛抬起头，看向伊戈尔：“那岂不是说，这样的宝物，还有神灵的痕迹……” “嗯，跟你想的差不多。”伊戈尔点头：“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宇宙中，精彩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只是守在这颗星球上，因为害怕那些诸神和社会而停滞不前，那么你注定也会被抛弃下去。” “伊戈尔，你的目的，我好像明白了……” 夏北洛站起身，沉声道： “拥有这样力量的外星人，恐怕有很多很多，如果我们不努力去踏入星界，那么势必有一天会被强大的星界存在踏破天幕。” “但如果，如果我们迈入宇宙，发现四面环敌，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伊戈尔坦然道： “我只能说：我所追求的并非是战争，未来怎么样——呵，只有老天才晓得。” “但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反抗教会吗？” “不，你错了，我反抗的不是教会，这个是用神性绑架人性的世界。” 伊戈尔道： “我目睹过教会的士兵阻挡荒海，他们的尸体堆成山——而我也在那批衣冠坟堆里爬出来过。我理解他们的理想，然后教会便借着这个名义，四处扩张他们的权势。” “过了一段时间，我从救赎军退役下来，被安排去锅炉房烧水，那工作重复又单调，就好像这个世界，每个人各司其职，被安排好固定的岗位，既定的命运——我不禁开始思考，你说这样活过一辈子，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又去了督教区，那里井然有序，安宁祥和，可即便是在这样被规划的明明白白的教会城市里，你能看到一贫如洗的流浪汉，也能看到啃吃牛排的宠物犬——神爱世人，但有的人更加被宠爱，在这个世界，没有平等一说，你想崛起，只能延着他们给你的道途，单调地拼搏和厮杀。” 夏北洛安静下来，倾听着伊戈尔讲述他的经历。但伊戈尔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你知道，教会的规矩都是怎么来的吗？” 夏北洛还没开口，伊戈尔便解释道： “我举个例子吧——在最初的时候，教会因为人们的教育水平低下，于是他们禁止你喝生水，原因嘛，可能是为了防止寄生虫，但后来就变成了一种宗教的禁忌。” “随后过了几百年，他们把喝生水视为被恶魔附身的现象。” “再后来，他们甚至对所有喝生水的人口诛笔伐，甚至发起战斗！对他们称之为恶魔和坏种？请问这是神灵想看到的吗？请问这是教会存在之初的目标吗？” “从精神领域到世俗。教会永远在恪守底线，但也仅仅是底线——如果永远停滞不前，那当有一天灾难从天而降的时候，人们要怎么去对抗？到时候已经被教会驯化得服服帖帖的人们，只能沦为一群待宰的羔羊。” “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战斗——教会，已经从教化人民的组织，变成了为少数人服务的工具，它从紫罗星人的体内吸取了血液养分，用来养活少数顶端的教会人员。” “他们背叛了他们最初高贵的理想，沦为了欲望享乐的奴隶。这不是教会，我要把人们从这样的教会手中解放出来，让他们回到原本的道路上。” “夏北洛，我所反抗的不是教会本身，我是为了在对僵化和落后宣战，这世界肯定很大，不止有我们这颗星球孤零零地存在——是的，我们需要反抗的精神。” “这就是他妈的摇滚存在的意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有一天永远不需要摇滚。” “当我拨动琴弦时，我的胸中燃起了火焰，歌声所及之处，人们发出来同样的呼喊——‘改变啊’我很清楚地记着，那是他们告诉我的声音。” “记得，小妞，永远别向世界妥协。” 绯红卿lv.5（survive） “不码字，就无法生存。” 我，深度绯红，再生产！ (本章完) 284.铝黄瓜 李澳兹站在雨中，少年单薄的身体让雨水轻轻洗涤干净，衣服却没有被被打湿，乌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分一缕阳光给他。 “李澳兹……这……” 焦糖蜗牛抿着嘴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具女童倒在大路上，马车侧翻，遍布弹孔，她灰色的瞳孔倒映着灰色的天空，朝着远处的尸体伸出手，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呢喃出声： “妈、妈妈——” 啪！ 红黑色的触须瞬间贯穿她的头颅，将她从地上拖拽进水沟里。 刺啦、嘎巴、咕叽、咕噜。 一阵令人后脑发热的声音协奏曲似的响了起来。 片刻后，水沟里缓缓走出一位风度翩翩，有着酒红长发，身材惹火的美人，她轻轻抹去嘴角的脑浆和鲜血，随后调转红黑的眸子，看向远处的李澳兹和焦糖蜗牛，旋即眯起眼，露出甜美的微笑： “早上好啊，先生们。” 她捻起裙角，双腿交叉，行了个礼仪，显得优雅无比。 “我名为瓦莲娜，如你所见，是个不受欢迎的弱女子，也就是那些正教人士口中的‘主宰异端’。” “你袭击了这家行人吗……”焦糖蜗牛冷冷质问道。 “哦，那倒不是。” 瓦莲娜义正言辞地说道： “是一阵飓风把马车掀翻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奥能者，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杀害一家五口，主人还是伽马阶的【萨满】。” “说的这么详细……你根本就已经动手了！”焦糖蜗牛握紧拳头。 “是自然天灾杀了她们，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 “粮食？” “是啊，毕竟紫罗星可没有其他道途的资源，补充超凡基因最有效的办法，不就是杀掉这些超凡者，吃了他们嘛。” 瓦莲娜舔了舔红唇上的脑浆，眼底泛起陶醉的爱心： “我看，你也是殖装的身体吧？能遇到同胞可真不容易，不过这些人的基因碎片是我的，不能给你们了哦，帅哥们。” 焦糖蜗牛阴沉着脸。 “这家伙天赋很好。” 李澳兹突然开口道： “‘媚香’瓦莲娜是吗？唔，你以后似乎会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精英呢……” “哎呀，还是这位模样周正的小美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人家的独特之处了。” 瓦莲娜双手一拍，眯起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人家也是一眼就相中你了，小美人儿——怎么样？我看得出来，你也是【主宰】道途的，我们一起合作狩猎那些【诡异】系道途的敌人吧。” “嗯，确实不错。”李澳兹表示认可。 “李澳兹！”焦糖蜗牛诧异。 “哎呀，还是小美人儿你最可爱了，我就知道你会选人家——” 李澳兹点点头： “但是，我不差这一个手下。” 【李澳兹向你发布了支线任务——‘怜香惜玉’】 焦糖蜗牛低头，单手抓住刀鞘，瞬间冲上前，抬手一拳砸向前。 瓦莲娜的身躯瞬间扭曲，向外弹开无数道红黑的触须，规避开拳击的同时，如花般绽放开来，一阵迷幻的香气瞬间铺面而来，将焦糖蜗牛团团笼罩。 “你还真是忍心下得去手，我们可是同类哦。” 瓦莲娜可怜兮兮地说道。 “谁跟你是同类！” 焦糖蜗牛单手掩面，引力加速，拉开距离规避。他毫不客气，立刻转身，几个连续机动后，手中的刀鞘自然下落，被他一脚踹飞，正中瓦莲娜的身躯中央，将她击退几步，又甩出无数条触须朝着焦糖蜗牛抽来。 “哈啊，真不想忍——跟她爆了！” 接连格挡几下后，焦糖蜗牛立刻失去了耐心，小女孩苦苦挣扎的身躯在他眼底几次浮现。 鹤派·弹指瞬技 立刻取消掉当前动作的后摇，开始进行气力蓄能。 引力重压！ 瓦莲娜的身躯瞬间被压制，对方冷笑一声： “没用的，你想用奥能对付同为奥能者的我吗？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这明明是个游戏……’ 这一想法从脑海中迅速拂过，但立刻就被焦躁盖过。 ‘我管它是不是游戏！’ 焦糖蜗牛反手握住殂·影锋，一手撑开引力扰乱对方攻击，持续蓄力，银红交加的气力如同飞鹤一般尖唳高啸，气力不断交织在刀锋上，亮度和热度持续飙升。 流星剑剑舞！ 倏——————！ 凶暴残忍的银红耀光瞬间绽放出一道道半月状的流光，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群，顷刻而至，将瓦莲娜重重笼罩。 “呃啊——你，怎么会是个【毁灭】道途？” 瓦莲娜的触须接连断裂，发出惊恐尖叫。 但焦糖蜗牛并不想这么终止。 他不断地挥动利刃，凭借弹指瞬技的取消后摇，衔接上一连串的剑光追杀。 抬手辐射斩击！反手转剑，引力重压！回身借势重劈，引力加速斩！蓄力——流星剑舞！ 从未想过的连招，在这里流畅地释放出来。 剑舞！剑舞！剑他妈舞！ 炽热的剑光将对方的身躯斩裂切开，即便如此，焦糖蜗牛还是无法抹消心中的怒火，他拖着太刀，辐射的利刃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邃的荧光痕迹。 他走到已经瘫倒在地的瓦莲娜身躯旁，举起利刃。 噗噗噗！ 焦糖蜗牛双手持刀，反复砍剁，鲜血和肉沫四散飞溅，他抬起脚，让靴子深深践踏在碎骨烂肉中。 呸！ 他朝着侧翻的头盖骨碎了口唾沫。 “畜生，谁跟你是同类！” 突然间，他感觉到有视线注视。 焦糖蜗牛抬起头，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怔怔站立着一个酒红头发的男孩子。 他的模样看起来和瓦莲娜很是相似。 没等焦糖蜗牛反应过来，对方大喊一声： “叛徒！” “不，是你姐姐——” “你背叛了【主宰】道途，还杀了姐姐！我绝不原谅你！” 男孩说着，双眼泛起红黑，双手迸发出一道细细的闪电，电光艰难地穿过雨幕。 虽然明知道那道闪电不可能伤害到自己，但焦糖蜗牛下意识地还是低头规避，顺手甩出去了一刀。 攻击出手的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 “不要！” 然而为时已晚，殂·影锋爆发出惨烈的黑色斩击，男孩的脑袋被剑意径直削掉，脑子像是核桃仁一样掉在了地上。 啪嗒。 【任务已完成】 【隐藏条件已达成：斩草除根】 【李澳兹好感度+40】 轰隆—— 雷霆划破天空，暴雨倾盆而落，瓦莲娜弟弟的脑子被水冲走，和被害的女孩一家一样，任由大雨一起将他们淹没。 焦糖蜗牛抬起手，望着沾满鲜血的五指。 ‘这是游戏这是游戏这是游戏……’ ‘我在蔚蓝星杀了很多人，我在白烛星屠杀过哥布林，我杀过社会公民……’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杀了个数据而已，电脑人罢了，是的，法律管不到我，世界上又没有死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打了一拳，一股难以形容的呕吐感瞬间涌了上来。 “哕——呕——” 焦糖蜗牛，焦子牛剧烈地呕吐出来。 他头一次意识到，官方安置认识滤镜是为了保护玩家的。 “我，我只是自卫，是他不小心的，而且他姐姐都吃人了，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抱着头，单膝跪在雨中，大脑不断地想象着各种借口。 ——‘可万一他什么都没做呢？’ 怎么可能，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你背后的李澳兹，不也是跟她一个道途的吗？’ 我是玩家啊，我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东西，这只是个游戏。 ——‘这真的只是游戏吗？’ 不，不然呢？哈哈，这世界上又不会真的有星渊。 都是假的。 我没有杀人。 他肯定不是好人。 杀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真人。 李澳兹看到了就看到了嘛，毕竟现实中又不会有李澳兹—— “难受吗？” 焦糖蜗牛抬起头，李澳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到面前来。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要想。” (本章完) 285.血液型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有的悲剧是无法避免的，这颗星球上遍布着各类这种事情，如果你什么都想解决，那你会累死的。” “……谢谢。” 焦糖蜗牛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污秽： “我，我是不是杀错人了？李澳兹。” “莫须有吧。” 李澳兹随意地说道： “我可以把死者唤醒，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你需要我把他变成死骸，叫起来问问生前吃过人吗？” 焦糖蜗牛张了张口。 他低下头，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需要吗？”李澳兹问道。 “……我。” 焦糖蜗牛喉头哽咽了一下。 ‘我在害怕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李澳兹颔首。 他很理解这一切。 前世参与《灵魂赌场》这个任务，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情。 前置要求限制不能使用武力，还得一路看到各种憋屈的事情，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是个人，在这种环境呆久了，长期无法使用武力，都会越发地融入当地人文环境，代入感越来越强。 尤其是像李澳兹、焦糖蜗牛这样的高级玩家，从来是各类感官模拟拉满，体验跟现实根本没有区别。 “算了。” 李澳兹也不想折磨这孩子，见他这么折磨，一时都有些心软了。 “——让他说话吧。”焦糖蜗牛说。 “嗯？” 焦糖蜗牛握紧拳头，大雨将他的发丝打湿，顺服地贴在耳朵两侧，仿佛能够屏蔽掉外界的杂音。 “让他说话。” 他张开口，清楚地说道： “如果他参与了，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我自卫反击，无需忏悔。” “可如果他没有参与吃人，那就是我的错误，我必须认识到这点。” 焦糖蜗牛目光坚定。 “……你毕竟是个降临者，没必要玩到这么认真吧。” 李澳兹问道。 “我也不知道……” 焦糖蜗牛抬起手，雨水也无法冲刷净指纹间的血迹。 “也许是我入戏了吧。” “其实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也无所谓。” 焦糖蜗牛握紧拳，目光一凛： “来吧。” 李澳兹没有多说，他抬起手，【死亡监狱】的神格能力发动，立刻将瓦莲娜弟弟尸体转化死骸。 尸体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顶着空荡荡的脑子，双眼亮起蓝火，冷漠呆滞地站在那里。 “呼……” 焦糖蜗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跟李澳兹对视一眼，得到对方认可后，转头看向死骸，问道： “你生前吃过人吗？” 死骸呆滞地看向前方，说道： “没有。” 焦糖蜗牛心底一抽，一阵强烈的罪恶感将他差点击垮，他捂住头，一瞬间有些发懵，向后踉踉跄跄后退几步。 “我肠胃不好，一般是吃姐姐喂我的肉羹。” 死骸又解释道： “姐姐管那些东西叫步行猿。” 啪！ 李澳兹解除了死骸转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焦糖蜗牛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 “你比我勇敢多了，傻孩子。” 焦糖蜗牛的心情经历了这一系列的过山车，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直到李澳兹捡起行李，抛到他怀里，他指了指泥泞的大道，示意要继续上路时，他才反应过来。 “哦，这就来。” 焦糖蜗牛背上行李，正准备出发，突然顿了顿。 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家人的尸体，说道：“恐怕得稍等我一下了。” “我去前面避雨的桥洞等你。”李澳兹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嗯！” 焦糖蜗牛转过头，将尸体挖坑掩埋，这一家人合葬在一起，这才安心。 “呼……说起来，马车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遗物？给人家一起放进去吧。” 他这么想着，抬手将马车的车厢撕开，露出满满一车的货物。 “哦，看起来都是药剂啊，真可惜，还是交给医院算了。” 焦糖蜗牛打开一瓶药剂，扇闻了一下，立刻皱起眉毛： “这味道不对劲……” 他赶紧打开【真实之眼】，看向药剂，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这是毒品？” 他侧过头，看向满满一车。 【真实之眼】揭露出这一切的真相，密密麻麻各类数据和合成列表，让焦糖蜗牛一时间被钉在原地。 ……………… 十几分钟后。 “天晴了啊。” 李澳兹从桥洞下站起身，风元素立刻过来讨好他，为他捋平身上衣物的褶皱。 他转头看向一身泥巴和烟火熏烧的焦糖蜗牛： “真慢啊，牛。” “处理遗物稍微花了点时间。”焦糖蜗牛拍了拍手上的草灰，“说起来，李澳兹。” “怎么了？” 焦糖蜗牛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我没有带奥能。”李澳兹淡淡说道：“这件事情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真的假的？” 李澳兹望着他，说道： “我没对你说过谎。” 【永续·独断专行——发动】 【你的团队成员绝对不可以质疑你的决定，即便是错误的，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行吧。” 焦糖蜗牛笑了笑： “只是，我突然发现，跟你一起旅行，还挺有意思的。” “你终于意识到了，不错不错，希望你的情商也早日提高上来。” “开什么玩笑！我无敌阿牛情商爆表好吗！” “是是是，好好好，阿牛棒棒棒。” 两人吵吵闹闹着，一路延着公路前行。 “前面就是绿玉城了，要到【虚空帝君】的地盘儿了啊。” 焦糖蜗牛看着地图，说道： “之前得到的消息，已经有22个城市目睹或者聆听了‘摇滚女孩夏北洛’的歌曲，她背着一把吉他，骑着二手自行车到处奔走。下一站应该就是这里了——啧，我们本来应该五天前就到了的，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这星球没有载具能走这种破路，确实有点麻烦。” 李澳兹倒是不慌不忙： “进城吧，希望我们这次可以看到她。” “到时候只要拿走吉他，任务就结束了吧？” 焦糖蜗牛说道。 “嗯，结束了。你也可以恢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好耶——”焦糖蜗牛懒洋洋地喝彩一声：“不过，我还有点不舍呢，这样的任务还挺有意思的。” 李澳兹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哪次有好处没叫上你？” “诶嘿，我更想就咱俩一起，你不觉得这样收益更高吗？”焦糖蜗牛搓了搓手指头。 他这德行，就差把独吞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那机会可就不多了。”李澳兹随口道：“珍惜一下这样的机会吧，我以后会很忙。” “哎哟，别这样！哥、澳兹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多给点资源呗。” “我养你的资源都够养一个连了，接下来你自求多福吧。” “我超，别——” (本章完) 286.名为太阳的星星 「朝圣？」 焦糖蜗牛茫然地问道： 「你说那个摇滚女孩夏北洛去了海边朝圣？」 叮铃铃—— 卖报郎扛着大包小包，闯过街头小巷叫卖： 「9月19号的新闻！游魂教历109年9月19号新闻，半灵格一份，来一份吧！」 站在焦糖蜗牛面前的路人扇着扇子，上面还印着大大的「kino」字符，似乎是应援夏北洛的粉丝。 「是啊。你是唱片粉丝，没听过现场吧？在本市的摇滚演唱会结束时，她挽着金色的头发，激动地向台下宣布：接下来，我们是要去这片大陆的南边，也就是——加里林诺夫石谷，前去朝圣。」 「朝圣？」 「加里林诺夫石谷，紫罗星八大奇迹之一，文艺工作者去朝圣再正常不过，就是路途比较偏僻，一路上有危险，真希望她平安无事。」 路人见焦糖蜗牛问了这么多，便也有了兴致： 「我这里有唱片母带，你要不要来听听？」 「唱片？」 焦糖蜗牛更加意外。 「是啊，从【源渊天尊】的教区演出开始，就有人录制了。她可真是个好女孩，又漂亮，又会说话，唱歌更是一绝，可惜啊——摇滚女孩夏北洛一直在旅行，根本没有机会把收入汇给她。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风吹雨打，她能不能安全抵达圣地」 路人说着，顺手打开了一旁的播放器： 「来，听听这最新的曲子——《绿阳光》。」 焦糖蜗牛正想听歌曲，李澳兹突然说道： 「我们还赶时间找她，还是赶紧过去吧。」 「啊，你们不听歌吗？夏北洛的歌曲超赞的好吗？」 「听本人唱歌不是更好嘛。」李澳兹轻巧地一笔带过，带焦糖蜗牛转身离去。 「哎，真可惜。没办法把好物分享了。」 路人摇摇头，插上耳机，自在的哼唱起来： …………………… 灰色的雪，在脉搏里跳跃 镜子照耀出隐藏的童年， 铅笔掉在沙发缝隙间， 就像时光一样再也不见， 往前行的人，愿你路上有阳光相伴， 翠绿的阳光，透照血管。 你不该后退，风会把失败带回来， 不该再后退，别再回来。 绿色的阳光会映照你的未来， 从今以后，别再说失败 …………………… 夏北洛骑着单车，一步一蹬，缓缓沿着铁道的方向前进。 「为什么不用灵魂赌场？」 尹戈尔突然出现在了后座上，质问道： 「你不是缺钱吗？用灵魂的一部分拿去当筹码，再怎么也比现在的财运更旺一点。至少你会收到更多的演出费和打赏。」 「哟？崔，你居然还知道我很穷。」 夏北洛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背对自己的男鬼，笑了一声： 「真难得。」 「我不明白，你宁可去喂猪，去翻垃圾桶，去捡酒瓶，也不肯赌一场。」 尹戈尔没有看她： 「你这样要怎么撑到圣地去？说什么要改变人们对摇滚的印象，要链接起传统和变革的桥梁——说的倒是好听，你靠什么改变他们。」 「因为我毕竟是信徒出身嘛，虽然我知道教会变得很烂，但是现阶段人们还是需要教会的——崔你也不反对这点吧？」 「嗯哼，所以呢？」 「我不喜欢赌 博，我也不认同，为了跟传统保守者对着干，就完全跟他们两样，他们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我觉得，变革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北洛扶住把手，深秋的风吹过她的耳畔，凉意让她无比受用，语气也变得温和： 「你是个偏激的人，想到的事情也总是那么极端，你只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阴暗一面，非黑即白是不对的，更多的人处于平澹的灰色。如果按照崔的做法、理念，那留给我们的道路就只有一条了。」 「战争。」 尹戈尔说： 「战争，改变就是需要暴力，暴力最彻底的方式就是战争。」 「那叫什么话——你觉得那些宇宙人，难道进行战争吗？他们有那么先进的科技，一定过着很美好和平的日子，也没有异端道途的蛮族需要清剿吧。」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有去过天上。」 尹戈尔撑着膝盖，墨镜将他的表情掩盖，慵懒敷衍着对白： 「不过你说的挺有意思：宇宙人既然都能到处飞来飞去了，他们肯定也解决战争了，做事情肯定也不会那么极端。」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北洛惬意地眯起眼，脸颊迎着紫色的太阳： 「我的父母是底层的劳工，他们忙碌一辈子，死在了帮派的混战交火中，可是如果没有教会，他们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抚养我长大到现在。」 「教会中有着变节者，有着腐败的苍蝇，但是还是有理想家和高尚的战士在行动着，维护着如今的秩序和环境，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维护教会，因为人们需要教会。」 「可另一方面，我结识了你，尹戈尔·崔，你的摇滚唤醒了人们的内心，让人们不再只是教会眼中的数字，所以我需要你，人们需要你。」 尹戈尔仰起头，眺望着列车前来的方向。 「看起来似乎是我误会你了，你没有那么单纯，但还是天真。变革从来没有不流血的，这不是一场茶话会，你踏上这条路，就是与教会、与整个传统势力为敌。」 【鉴于大环境如此， 「可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去做的原因啊。」 夏北洛艰难地踩着脚蹬，努力朝坡上前进： 「如果随随便便，是个人就可以挺过这种难关向前进，那世界不早就变得美好了吗？」 她又说道： 「加里林诺夫石谷，紫罗星八大奇迹之一，由于特殊的地理构造和岩石的特性，每过五十年，在秋天的日落时分，站在谷底处喊出的声音，将会传递到整个世界。」 「我要到圣地去，去那里奏响吉他，让灵魂的歌声借由圣地的构造为整颗星球献歌。」 「我曾经听教士说过：这个世界上有数不清的人种，几亿人口，三种宗教，每个人有着各自的理念信条，说着不同的话语，由于语言、文化和地理障碍的存在，让人们无法相互理解。」 「但是对音乐的理解，是不需要语言的。」 「我要做崔没有做到的事情——让摇滚乐在全世界流行起来。」 「不是靠战斗去争取权力，而是靠音乐去反抗。我不是战士，也配不上战斗的荣耀，这是我力所能及，且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嘎吱嘎吱嘎吱—— 二手自行车发出金属形变的声音，列车沿铁轨跑来，带起一阵喧嚣的狂风。 尹戈尔抬起头，望着天空，说了一声： 「人群总是害怕受伤，因此总是停滞观望，而当有人选择挺身而出的时候，逆流而上的人总是被称为英雄。 」 「欸欸欸？什么什么？尹戈尔，你能再说一遍吗？」 夏北洛惊讶地转过头，大声笑道： 「火车声音太大了！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说个你美了个鼻，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 「诚恳一点嘛，你就是觉得我了不起吧！17岁天才辍学少女，带着一把破吉他，一边旅行，一边拯救全世界——哇哦，我们的经历都可以去拍无声电影了吧？」 「好啊——你现在把灵魂筹码交付给吉他，然后拍电影当明星接广告，立刻就实现财富自由，走上成功人生，到时候就不用拯救世界了，这破星球，谁爱救谁救。」 「嘿嘿，我可不会赌博的。」 夏北洛挺起胸膛： 「作为信徒，我会遵道守德。」 「作为歌手，我当极尽放肆。」 「作为一个凡人，我要让大家看看，只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走到什么地步。」 夏北洛骑着车，踏上这场无人问津的朝圣之路。 太阳洒落下温暖的光辉，把石头烧得发烫。 太阳是公平的，它平等地把光明赐予给每一个人，但是树荫会以保护的名义，遮蔽掉一部分，所以才有了阴影。 树荫并没有什么错误，因为过度的重光，也会把地衣烧到干夷。 正因为光影交替，这个世界才勃勃生机。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讽刺的和平。 嘎吱—— 二手自行车停下前进。 夏北洛抬起头，在烈日的照耀下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站立的来人：他穿着厚重的白色大衣，沉重的黑色披肩，浑身的灵力如同风暴一般鼓动着。 「夏北洛，17岁，女。前苏罗市安丽娜教会中学高中部学生。」 「黑色头发，留着男式短发，面容中性，身高约一米六左右，随身带着一把不符合身家的华丽吉他，骑二手自行车，穿着破旧发白的牛仔裤和棕色男士外套，工人背心。」 「异端夏北洛，你四处传播禁忌的音乐，违背了【幽魂之主】的教义。」 来人抬起头，黄金的面具上只有哭泣的面容，他缓缓抬起手，四周的游魂被灵力驱使而来，化作了一柄镰刀： 「游魂教历049年，9月19号。」 「幽魂教会特级猎人——法尔曼·鲁平。」 「奉吾主之命，为异端判下裁决！」 黄金的面具反射着阳光，镰刀吞噬着光辉，冰冷的气息一晃而过，锋芒掠过大地。 呜呜—————— 远处的列车鸣着汽笛，一路驶过。 287.一切按计划进行 列车稳稳地在站台停下。 「我们到了，圣地·加里林诺夫石谷。」 李澳兹平静地说着，打断了焦糖蜗牛的思绪，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拿好武器，跟随着李澳兹离开列车。 哒、哒、哒、哒、踏。 当李澳兹的脚踏上这里的土地时，远处从海面吹拂来的冷风都变得温柔，大自然的宠爱毫无保留地在此释放，每一个脚印都有蝴蝶伴飞，整个森林谷地中回荡着婉转的莺歌鸟鸣，让焦糖蜗牛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踏错片场，自己仿佛并不是登入了《星渊》，而是某个童话公主的电影成片。 「有时候人们会觉得很不满。」 李澳兹一边走，一边对焦糖蜗牛说道： 「【主宰】道途强调以【魅力】作为核心的素质培养，结果被人们认为是一群不劳而获的小白脸。」 「但是，李澳兹你也努力了很多啊。」 「我的努力方式跟其他道途的人不一样。」 李澳兹澹澹说道： 「不论是哪个道途，都以锻炼、学习作为积累。 【毁灭】系器重肉身锻炼和气力修行，没什么好说的，勤能补拙。 【精艺】系需要不断地钻研学习，用智慧武装头脑。 【诡异】需要极度强大的意志，才能一边忍受鬼魂的侵扰，一边锤炼自己的灵能。 【劫掠】之人也需要屡次濒临死亡，不断地参与战斗，才能劫掠来足够的资源，越来越强。 【救赎】的疗愈者，不仅需要知识，还要有着强健的肉身，也就是需要磨练身心。 只有【主宰】道途，要求你变得比其他人更具备吸引力，去跟整个世界争夺宠爱，才能更有效地操控奥能，操控着宇宙的权柄。」 焦糖蜗牛挠了挠脸颊： 「呃，这么一说的话，【主宰】系听起来还真有点……」 「有点像是皇帝面前争宠的权臣，对吧？」 李澳兹说： 「其他的职业都像是劳动者、生产者，要么就是保卫者，只有【主宰】系天生就是管理者和统治者——在其他职业看来，统治是谁都可以做的事情，只要实力够强，什么都会屈服。」 焦糖蜗牛没有反驳，因为站在玩家角度看，怎么想都是这样。 「实力决定一切。」 「可是在这片宇宙中，有时候实力越强，距离毁灭也越近。」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太阳永恒地燃烧着，普照天地万物，但它终将化作红巨星，最后暗澹下去。就算是黑洞也会蒸发冷却。号称永不改变的法则，到了另一层宇宙说不定就改变了。越接近辉煌顶点的人，距离跌落神坛也只差一步。」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焦糖蜗牛好奇道：「我们刚刚好像还在谈论道途吧？」 「因为实际上，每个道途都有着它独特的规则，凡是存在的事物，必定是合乎某种理性规律的，凡是合乎规律的，它肯定也是存在的。道途之间的差异，绝不会因为一句「实力够强」就能抹消这种差异，也不可能强行把他们拧在一起，制造融合。」 李澳兹双手插在口袋里，顿了顿，说道： 「但是实力确实有用——因为它能够抹消产生差异的人。」 「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诡异】系道途的人，在这颗星球上一直狩猎其他道途的遗民传承者。」 焦糖蜗牛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道途】差异太大，已经无法抹除了也无法融合——那就只能抹除掉道途的人。」 「虽然这个过程很血腥残忍，但这是最接近 文明、最理性的手段了。」 李澳兹说： 「但是，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当然，不对。」 焦糖蜗牛想起之前遇到的救赎军、食人的畸变【主宰】道途传承者，一时间有些动摇： 「因为我并不是他们的同胞，我可以理解他们，但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我们的角度看来，这两边的人都有问题吧。」 「教会为了追求秩序，封禁天空，猎杀其他道途，一步步夺走人们的权利，最后从守护者变成了奴隶他人的主宰。这当然有问题！」 「反叛者为了争取自由践踏了道德，屠杀教会的信徒，哪怕是平民也会痛下杀手，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的行为，也不见得比教会干净吧？」 「所以，」李澳兹说：「夏北洛选择了摇滚。」 「用音乐这种语言，去跟两边的人对话，希望搭建起来彼此间的桥梁，重新缓和人们的矛盾，在改革与传统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加里林诺夫石谷，这里据说只要在秋天的日落时分，站在石谷的深处大声发出声音，整个世界都能听到。因此也被人们称之为是圣地。」 「如果在这里歌唱，整个世界都会听到她的歌声，这大概就是她朝圣的目的。」 焦糖蜗牛恍然。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一路上演出，就是为了用音乐消除人们的矛盾，让教会向世俗妥协，一步步地，让人们走上街头，变得开放起来。」 焦糖蜗牛由衷地佩服： 「作为一个少女，她还真是有勇气啊。换做是我，一想到要给全世界人说话唱歌，我感觉我会尴尬死的。」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需要英雄。」 李澳兹说道： 「其实人们并不是崇拜英雄，而是崇拜他们代表了自己内心的某种想法。人们总是踌躇不前，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挺身而出。」 「但是，英雄伟大的不是他/她的行为吗？人们是因为事迹而喜欢英雄的吧。」 「那可不好说，有时候，他们只是把个人视作自己精神的延伸，作为一种动力存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垂到腰际，看起来华丽无比，她身上带着各种零散的小饰品，身上的行李件不多，只有一辆豪华的山地车。 「你们是夏北洛的粉丝吧？」 女孩了然： 「我就是夏北洛。」 焦糖蜗牛欣喜： 「太好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希望你能够借助给我们手中的吉——」 「是，也不是。」 「夏北洛」将吉他搁置在一旁，站起身来，个子几乎跟焦糖蜗牛一般高，她看着到来的两人，颔首，沉声说道： 「伟大的摇滚乐复兴者，紫罗星的世俗化***——夏北洛导师，生于032年苏罗市，于049年惨遭教会极端派杀害，享年17岁。」 「在她死后，听过她母带的粉丝们被唤醒，我们聚集起来，接过她的吉他和思想，要将「理解和反抗」贯彻到底。」 「夏北洛已经死了，只是我们并不愿意她离开——今天是9月19日，是她永生的50周年纪念日。」 金发的女孩说道： 「我是以第7代「夏北洛」的身份，前来悼念和朝圣的。」 「在夏北洛死后，她的行动并没有终止，她的事业还在继续，她的歌声会永远响彻，夏北洛永生！」 焦糖蜗牛站在地上，脑袋几乎是嗡地一声，陷入了一片空白。 「李澳兹。」 焦糖蜗牛看向身旁的少年，声音颤抖： 「你早就知道……对吧？」 「你是指什么？」 「你早就知道，真正的夏北洛已经死了，你早就知道那个小男孩会被我杀死，你早就知道那处营地里会有食用油、盐巴，哪些食物可以吃……从落地开始，你什么都知道。」 焦糖蜗牛说： 「这颗星球，早就已经凝固在时间里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什么都知道。」 李澳兹平静地抬起头，看向他： 「包括，这颗星球的真实面目。」 「这颗星球？」金发的「夏北洛」好奇道：「你们难道还是外星人？」 李澳兹和焦糖蜗牛并没有管她，而是在一旁对视伫立。 「欢迎来到紫罗星。」 李澳兹张开双手： 「全称是——中小型寄生者【音律社会】麦洛蒂可（melodal）。」 「50年前，这颗星球已经遭到了寄生，名为「夏北洛」的少女被复制为模因，整个星球已经基本受到了「摇滚」文化入侵，不可逆转。」 「李澳兹……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一直骗我……」 「因为这就是计划。」李澳兹说：「任务触发条件是两个人，想要得到「灵魂赌场」，就不能携带武力，必须要低调地潜入文明中，接触模因，才能追踪到原体，夺走灵魂赌场。」 焦糖蜗牛怔怔地看着李澳兹： 「据我所知……消灭寄生者文明的方式，只有一种。」 「牛，我跟你说过吧——主宰系道途，生来就是统治者。」 李澳兹说话间，紫罗星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炽热的铁雨，游戏的公共频道中响起玩家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我们花了60天，走过了每一个城市，造访了所有的人员聚集地，把信息坐标收集整齐，刚刚我都发送给x舰队了。」 一艘艘战舰出现在天穹轨道上，将华丽的炮管对准大地。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焦糖蜗牛童孔紧缩，大声喊道： 「不要——」 李澳兹闭紧嘴巴，远在白烛星的本体通过引力波一直在传递着信息，如今，终于到了下达命令的时刻： 「战术二，轨道轰炸！」 下一刻，在紫罗星的每一处人口聚集地上空，炽热的魔光从天而降。 288.战斗仍将继续 “灰色的雪，在脉搏里跳跃。”炽热的铁雨划破天际，他们拖拽着猩红的尾焰，宛若一道道天空的伤痕，重重砸在大地上。 突击队员踹开舱门，端起法杖和步枪，朝着居民地扑去。 “镜子照耀出隐藏的童年。”棱镜从母舰的甲板中张开，如同花瓣一般向外翻折绽放，符文链接响应，接连共鸣，引出魔能的力量，继而激活中央的‘花芯’水晶，基于莫尔斯堡效应，从晶体中汲取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铅笔掉在沙发缝隙间。”顷刻间，紫红色的魔光从天而降，均匀地烧灼炙烤城市。 山丘被熔化成一滩破碎的琉璃，魔能的辐射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蓝色冲击波，在大地上不断地回荡。 “就像时光一样再也不见。”城市的破旧筒子楼在顷刻间被蒸发，流淌着污水和排泄物的水沟瞬间泯灭，毁灭的光束贯穿地表，深入到地下数百米，魔能如同海浪一般，深入地下，在地质结构的缝隙中涤荡冲刷，将蚯引、肺鱼、螺旋藻尽数摧毁，平等地消灭每一个活物。 “往前行的人，愿你路上有阳光相伴，”降临者们有说有笑，在丛林和田地里冲撞，他们举起手中的机枪和法杖，高喊着‘欢乐时光开始了’、‘a1高闪来一个秋梨膏’、‘天生万物以养人’，肆意地朝着一切还在活动的目标倾泄火力。 “翠绿的阳光，透照血管。”逃窜的人们躲到教会的堡垒里，教士仓惶不堪地照顾起难民，同时茫然地面对起从天而降的玩家。 ‘魔神道途的异端，好多的异端，他们到处都是。’他们喃喃着，强大的异端不论是科技还是实力都无比可怕，让他们一度想要退缩投降。 “你不该后退，风会把失败带回来。”噔噔——吉他的声音在教堂中响起，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些混在人群中的摇滚歌手们，无言地站了出来，他们端起吉他，就像战士端起了钢枪。 “不该再后退，别再回来。”教会。摇滚。曾经彼此仇视，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对手，此刻面对彼此，却是伸出了手，紧紧相握。 “绿色的阳光会映照你的未来。”紫色的阳光从玻璃瓦中照下，经过彩色的玻璃渲染，最终只剩下青翠协调的绿色。 啪察！门窗破碎，一名名玩家带着欢乐的狂笑冲入教堂，迎接他们的是摇滚的绝响，和游魂的咆孝。 “从今以后，别再说失败。”109年9月19日。历经五十年，七代‘夏北洛’的努力，最终在这一刻，诡异教会的传统势力，与摇滚乐队们的革新者，终于达成了一致，他们握手言和，勇敢地面对着来自星渊的侵略者。 【萨满】挥舞着火把剑，朝天降的魔神异端发出雷霆怒叱。【灵媒】呼唤来那些沉默的幽魂，遮天蔽日的鬼魂大军从地狱中爬出，它们高声呼喊，朝着装甲战车冲锋前进。 “同胞们，站起来！”激荡的摇滚乐在战场的每一处响起，吉他手嘶声呐喊着，发出令灵魂颤抖的声音：“我们绝不在此倒下，站起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除了神灵，没有人能够让我们下跪！即便是星空的来客，也不能！” “紫罗星尚在人间！这些异端所能得到的只有尸体和茫茫焦土！”子弹在空中呼啸穿过，将一具具反抗的身躯撕成碎屑，浑身重甲的魔法师端着法杖，释放出魔法烈焰，将扑来鬼魂焚烧直至磨灭，一头头狮鹫划破天际，向掩体和地堡投下魔法炸弹，四面八方亮起传送阵，敏捷型的突击队冲入大街小巷，在断壁残垣中无情地清除掉每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们反抗的真激烈啊。”一名玩家挥刀，将一名救赎军的头颅斩切下来，反手提起殖装机枪将远处疯狂弹奏的贝斯手击毙，忍不住吐槽道：“这些音乐给他们加了太多buff，把凡人都给强化成了战士。” “毕竟系统显示，这些摇滚乐队成员，都是社会公民这种单位。”旁人随口道：“多亏有白烛星那次的经验，【社会】腐化了很多凡人，有人忌讳不敢开火，结果被腐化的公民消灭——这次，我们可不会对平民心慈手软。” “对嘛，【社会】寄生在他们的文化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早点给他们个痛快了。”玩家扛着机抢，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次，轮到我们对抗【社会】了。” “说起来，这些歌曲还挺好听的，我似乎都理解为什么有人宁愿失去自我，也要加入【社会】了。” “说是这么说，但我要是npc，我可不想失去自我的人格。” “啊，可是真的很好听啊，牺牲自己成就集体，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呃，系统提示我的【世界观】出现了‘社会倾向’，达到满值就会强制转化为社会公民。” “现在你还想加入【社会】吗？” “不想了，绝对不想了。”玩家们插科打诨着，谈笑间，将紫罗人的骨骸践踏在脚下，他们走过猩红的街道，在燃烧的教堂前坐下，轻快地清点起任务的收获。 踏入宇宙后，这样的登陆战斗都还是首次，大多数人都沉浸在任务胜利的喜悦和新奇中。 啪嗒。第七代的‘夏北洛’倒在血泊中，李澳兹平静地走上前，踢开她的头颅，蹲下身，伸手摸向她手中紧握的银色吉他——‘灵魂赌场’。 【支线任务：《双人成行》已完成。】曾！李澳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指尖距离触碰吉他只剩一寸的距离。 他扶着膝盖，看也不看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殂·影锋一眼，就这么半跪在原地，平静地说道：“把刀放下。” “……你骗我，李澳兹。”焦糖蜗牛冷冷地说道：“为什么这么做？”李澳兹澹澹说道：“计划如此，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什么都别想，只管听我的。” “计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焦糖蜗牛横着刀刃，辐射的刀身贴紧李澳兹的脖颈，李澳兹的发言把他气笑了：“你明明知道，夏北洛早就死了，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星球无药可救，明明早就决定了要入侵这颗星球——但你骗我，骗我说是来找人。你说了那么多，夏北洛有多么惨，人们有多么不幸……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社会】寄生的结果。” “你不高兴吗？”李澳兹随意说道。焦糖蜗牛说：“你一路上还跟人们打好关系，人们拿出那么多好东西招待你……” “是他们主动喜欢我的，我没要求他们喜欢。”李澳兹敷衍道。他握紧利刃：“你带我走过这里每一座城市，让我了解风土人情……” “为了方便轰炸。”焦糖蜗牛一手捂着心口，恨恨道：“你早就知道‘摇滚’的真相，一直阻止我去真正倾听摇滚乐——这是一场悲剧，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怎么老老实实执行任务。”李澳兹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焦糖蜗牛愣了一下，说道：“跟夏北洛接触……成为朋友，然后帮助他们和本地的文明和解相处，实现和平……” “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李澳兹推开刀背，伸手捡起吉他，缓缓站起身，背对着焦糖蜗牛，说道：“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英雄？救世主？和平使者？” “……你在蔚蓝星上，不是做过那些事情吗？”焦糖蜗牛张了张口，说道：“我们就是因为李澳兹的一句话——‘走出星球，寻找拯救母星的办法’才跟你一起前进的。你理所当然应该是个拯救者——” “你错了。”李澳兹轻轻拨弄着琴弦：“我没有义务拯救别人。” “……哈啊？” “从始至终，我从来只为完成我个人的私欲而活着。”李澳兹平静地说着：“拯救蔚蓝星是为了把你们变成我的拥趸和信徒，蔚蓝星的战略地位很重要，我想要它。” “那白烛星——” “白烛星可是有30亿人，现成的星际文明设施，基础好得不得了——再说了，你猜猜，白烛星的实体产业为什么都在利奥兹·多米内特的名下？”李澳兹的发言让焦糖蜗牛童孔剧烈颤抖。 “……那为什么，还拼了老命跟【社会】战斗？”焦糖蜗牛问道：“你既然又是个寡头，又是个总统，还是个残暴的侵略者……你为什么还要跟【社会】死磕到底？” “傻孩子。”李澳兹可怜地看了一眼焦糖蜗牛：“不杀【社会】，我怎么移民去叙事级文明呢？我总得有个投名状，击败【社会】的勇士，这可是全宇宙最高级别的荣誉之一，谁不想在自己的简历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焦糖蜗牛沉默下来。 轰隆隆隆……天空中闷雷滚滚，伴随着空骑士和战斗机划破天际，刺耳的噪音伴随大雨一起降下。 焦糖蜗牛的心逐渐乱了起来。他仰着头，让大脑试图稳定下来。 289.真实的王者 然而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闪过那一幕幕画面。 ……………… 「在名为星空的海洋中，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即便是诸神，也要在星渊的号召下紧密联系在一起，即便是庞杂的【社会】，也是由万千原子化的公民所组成的，每一个叙事，都离不开微观层面的个体力量来描述。」 「如果我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希望是你。」 「你什么也不用想，保护我，关注我，看着我，陪伴我一起走下去，。」 「不论我做了什么，都要保持沉默。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你只管陪同我前进，相信我——若你做到了这些，我会解释这一切。」 降临之夜，李澳兹特别叮嘱这一切。 直到最后，他确实解释了这一切。 然而结果，却是这样的……残暴。 ……………… 「您想想啊，教会不让我们去抬头仰望星空，禁止人们探索宇宙，一定是有原因的。教会肯定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这么做的。」 「教会保护了我们，指引我们改造生活环境，还教我们成为主神的仆人，既然那些在远古时代，意图伤害我们的神灵武士，可不就是魔神嘛。」 玩家们从天空降下，将文明践踏，摧毁城市，屠戮生命。 这和魔神，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 「李澳兹……为什么，我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事情都没有错呢？」 「明明教会，是在保护人们吧？」 「为什么，他们明明在保护人们，却反而让人们更痛苦了？」 「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这样的世界，不是人可以生活的世界。」 救赎军的头颅被斩下，插在木桩上。 其他道途的异端们，如同野兽一般屠戮着平民。 只有教会，一直在守护着人们。 一直被反抗的教会，不仅在抵抗着【社会】的入侵，也在防备着来自星空的其他文明。 他们反对摇滚，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即便他们的做法不完美，他们严防死守，他们腐败，他们落后，但他们依旧贯彻着守护的初心。 ——是我们。 雨水冰冷地拍打在焦糖蜗牛的眼眶，顺着泪沟涌下。 ——原来，来自星渊的我们，才是侵略者。 过了半晌，焦糖蜗牛张开口，雨水灌入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李……利奥兹。」 他的发音有些变形，浑身涤荡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如果你不踏入这颗星球，他们会怎么样？」 「寄生型【社会】并不一定会彻底吞噬文明，【音律社会】也是如此，它会一直尝试融入本土的文明，让摇滚模因成为主流文化，最后一步步傀儡整个文明。将整个文明变成它的矿场，随时可以选拔出大量的公民。」 李澳兹单手叉腰，澹澹说道。 「最后，它们会处于一种共生的关系，直到紫罗星的文明彻底失去生命力，走向毁灭。」 「……也就是说。」 焦糖蜗牛仰着头，喃喃道： 「如果我们不来，「夏北洛」会一代代传承下去，教会也会逐渐解放思想……虽然那是侵蚀，但人们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直到走向灭亡……」 「是。」李澳兹点头。 「是我们的到来，毁灭了这个文明，毁灭了这珍贵的未来……」 「那是【音律社会】寄生下的未来，不是文明的。」 「——对于那些底层的普通人而言，社会还是文明！真的有区别吗！」 焦糖蜗牛大声喊道： 「你带我一路见证的，除了旅游景点和名胜古迹，更多的……不是在世界上努力活着，挣扎求生的芸芸众生吗！？」 【警告，你的世界观倾向于[社会]阵营，当前腐化程度：11.7%。】 他抓紧利刃： 「因为你的目的，这些人本来可以好好过上安宁的生活……他们可以世俗化，可以自由婚姻，可以听摇滚乐，甚至有一天能够去探索星空。」 【腐化程度：15.9%】 「你为了一把吉他，为了你的目的，你摧毁了他们的未来……就连现在也覆灭了。」 【腐化程度：20.3%】 「利奥兹，你这独断专行的暴君……」 【「焦糖蜗牛」腐化程度过高，自动脱离了你的队伍。】 李澳兹叹息一口气。 「……我本来想通过这件事，好好教育你我们跟【社会】的区别，从一开始，我们就跟【社会】们水火不容。」 本来以为自己的【魅力】，应该十拿九稳。 结果，焦糖蜗牛这个最信任自己的人，反而变成这样。 【「（利奥兹）一个纯粹的神，就好像那些被制造出来的炮灰神灵一样，没有私欲，没有享乐，没有自我，没有感情，缺乏爱，不会对任何东西共情，不会对任何事物偏心。」】 李澳兹握了握拳头。 【这段时间因为操控殖装没有吃药，导致利奥兹的性格一直在影响我吗？】 【果然利奥兹这家伙，真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谢谢你的教育，利奥兹，我已经不再讨厌【社会】了。」 焦糖蜗牛抬起利刃，身上浮现出音符的纹路： 「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他们更需要【社会】——该滚的人，是你们！」 「你想背叛自己的阵营吗？焦糖蜗牛。你的刀，你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腐化程度：45%】 焦糖蜗牛缓缓抬起手，在谷地深处，他的耳边环绕起一阵阵歌曲。 依稀间，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幕幕过往的回忆。 雨夜中艰难骑行的少女、辛苦攒下的积蓄毁于一旦、捡到吉他展开新的人生、树立宏大的目标、踏上朝圣之路…… 「作为信徒，我会遵道守德。」 「作为歌手，我当极尽放肆。」 「作为一个凡人，我要让大家看看，只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走到什么地步。」 短发的少女弹奏着吉他，她的身后站立着一个孤独的墨镜男，似乎察觉到焦糖蜗牛的注视，他摘下墨镜，看向焦糖蜗牛： 「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 【认识滤镜已破碎】 焦糖蜗牛缓缓抬起头，从身上扯下军牌： 「谁要你的东西，暴君！」 他说着，将军牌摔在地上。 【《来安定医疗协议》已失效。】 焦糖蜗牛微微颔首，愤怒的眼神被绿色彻底充盈。 「——真麻烦啊。」 吉奥·贼鸥歪了歪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利奥兹，讥讽了一声： 「你还是跟以前没有两样，利奥兹卿。一样没有人情，为了效率不择手段，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输掉战争的啊。」 「利奥兹？ 你怎么会——呃。」 李澳兹眼底泛起蓝光，他的意志努力挣扎对抗，然而这一次，他几乎无法承担那股强烈的意识。 「你——你也是——我没有错误。」 滴答滴答滴答………… 大雨倾盆落下。 几次闪烁后，他的双眼彻底化作幽蓝。 利奥兹平静地看向前方，望向吉奥·贼鸥： 「【破妄之神】吉奥·贼鸥，以支援其他渊外世界抵抗入侵者侵略而闻名，我与你曾并肩作战，你现在被污染，我会杀你，解放你。」 吉奥·贼鸥吐槽： 「你知道吗，利奥兹，你说话的方式真的很可怕，没有一点感情。完全是在宣告着各种命令，你的支配欲望有那么强吗？」 利奥兹： 「我不需要欲望驱动。」 「你还是那么现实，现实到让我害怕……我被【社会】控制了身体，不过真奇怪，不知道为何，我居然还能维持自我意识——只不过时间有点不够多了，你要动手，那就尽快，不然时间到了，我和这具身体都要完蛋。」 「吉奥·贼鸥有用，可不死。」 「我真谢谢你，利奥兹，但你能别这样说话吗？」 「无谓。」 利奥兹的发言依然如此。 「我的时间有限，情报交换完成——开始行动。」 「如果你跟我一样，能够人性化一点，你绝对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吉奥·贼鸥无奈地一摊手，转了个刀花： 「我没想到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而且你是以如此孱弱的方式——说起来，你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够用。」 利奥兹平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着尸体： 「够用。」 「——慢着，利奥兹，你现在使用的只是一具殖装，你确定能跟我打吗？」 吉奥·贼鸥只感觉背后一阵发麻，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虽然利奥兹的转生体已经到了泽塔阶（6），但是这只是个连超凡基因都没有的殖装，甚至还混入了一些低劣的基因。 他凭什么敢跟自己这具被精心调养、被【社会】强化过的身躯，进行战斗呢？ 再说回来，利奥兹为什么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以「玩家」的身份出现呢？ 对此—— 利奥兹只是抬起手： 「序列二——」 他所站立的区域被瞬间净空，所有的粒子被排除在外。 一瞬间，炽热汹涌的高能冲击以辐射状，向四周扩散，半个紫罗星如同蛋糕一般，被一口吞噬，在一瞬间，它的北半球被挖空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被排斥在外的粒子带着极高的速度撕破星尘，在宇宙中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辉。 「——虚无。」 290.决意 砰！ 利奥兹松开手中的吉奥·贼鸥，就好像丢下了一只死鸭子。 「咳咳，你下手也太——」 吉奥·贼鸥刚刚抬起头，利奥兹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将其瞬间踢翻侧滚出去，趁着对方打滚之际，利奥兹一言不发地走向对方，指尖快速地拨动，精准地操控起权柄。 「序列三·悖论。」 利奥兹指尖深入时间，毫无感情地说道： 「静止与运动。」 下一刻，宇宙的时空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微观粒子都停止了运动，然而对于利奥兹来说，他所经历的时间仍在前进。 这和引力扭曲时空形成的时间停止不同，此刻的利奥兹完全独立于时空宇宙和物理法则之外，他的存在具备着狭义上的悖论，他既是停滞的个体，也是永恒运动的存在。 对于他来说，只需要站立在原地，给出一个前进的意识——下一刻，原本无数停止粒子就会被赋予「运动」和「前进」的方向，在违背了混沌系统的随机性同时，这些粒子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加速度——从零，到无限。 凝滞的时空不再有速度的限制，所有的速度都是超光速，所有的粒子笔直向前，一粒撞着一粒，动能不断地积累加速，虽然在这一过程中，能量会不断损失，最终也只能降低到光速的级别，但胜在量大。 每立方米的空气中，有多少颗粒子呢？ 当这些粒子被不断地加速，产生的电流已经贯穿了空间，在空气中迸射出橘色的毁灭射线。 利奥兹平静地抬起手，随即按下。 奥能解除的一瞬间，神力共鸣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利奥兹，你还真是不留情。」 吉奥·贼鸥叮嘱道： 「太过强大，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儿啊……」 轰————————！ 一道炫目的橘色光辉将吉奥·贼鸥彻底湮灭，残余的高能粒子风冲破大气层，收到引力影响，又朝着最近的行星飞去，在太空的舰队成员看来，就好像一道道绮丽的橙色风尘从紫罗星上脱出，在星空中弯曲出一道华丽的弧线，在旁边的卫星上将一片片环形山摧毁崩塌，染上一阵令人不安的橘色。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完全超过泽塔阶（6）——不，就算是卡帕阶（10），卡帕阶的水准也不过如此了吧？」 舰队总司令达利安深吸一口气，被这副奇景所震撼到。 「这颗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脑检测那是一阵带电粒子风暴，通讯稍微受到了一些干扰——司令阁下，我们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副官划着屏幕，汇报道。 「直接说结果，我最烦这种「你想先听哪个」了。」达利安摆摆手，「说说看，到底怎么样了。」 「坏消息是，紫罗星的整个北西半球的陆地在最初的真空破坏中直接被消灭了，36%降临者都被迫复活，返回舰队了。而且由于风暴的关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恐怕没办法派人降落检查。」 副官说道： 「好消息是，因为真空破坏和刚刚带电离子风暴，如此鲜明的负压差，让紫罗星产生了一场强大的辐射风暴，所有的文明聚集地被我们消灭。城市会在接下来三天内被辐射沙尘吞噬，就算有幸存者，预计也会在3个星期内死亡。」 「到时候，由于文明消退，【音律社会】麦乐迪可也会选择脱离文明，解除寄生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基本可以宣布——紫罗星已经成功解放。」 听到这个消息，舰桥里的工作人员纷纷欢呼雀跃。 「做的好，小伙子们。」 达利安司令露出笑容，离开母星这么久，可算是做出成绩了： 「立即上报利奥兹总统阁下，正是总统阁下的英明指点，让我们避免了许多无谓的杀伤。」 副官赶紧接通电话，总统府那边没有接电话，似乎是比较繁忙。 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总统日理万机，可以理解。 达利安站起身来，打开通讯频道，开始演讲： 「亲爱的战友们，白烛星的同胞们，无畏的降临者勇士们。」 「我很荣幸地宣布——在赤童系内，我们已经征服了第一颗星球：紫罗星，这颗星球是我们白烛自治邦的第一颗殖民星球，虽然距离开发它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们成功击退【社会】的壮举，人们有目共睹，整个星渊都为你们骄傲。」 达利安司令单手锤了锤胸膛，振声喊道： 「enols，vamilovan！（荣耀归于白烛！）」 「好耶！白烛星万岁！」 「是谁在2.0版本到来之前攻下了一颗星球呢？是我们！所以蔚蓝星也万岁！」 「利奥兹总统阁下万岁！其他服的npc做得到吗？我宣布，利奥兹就是我们炎夏区唯一指定大哥！」 「忠！诚！」 在一众欢呼雀跃的玩家之中，一个身形显得无比孤独落寞，他静静坐在阶梯上发呆，和周围庆祝自己攻占星球的战士们相比起来，相当不合群。 【社会腐化程度：0.03%】 【李澳兹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为：冷澹）】 「……我是错的吗？」 焦糖蜗牛抬起手，掌心处不知何时留下了一道澹紫色的音符疤痕。 刚刚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因为认识滤镜的缘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处印记，很明显那是【音律社会】在操控他时，留下的痕迹。 「我跟李澳兹交手了……而且战败了。」 焦糖蜗牛握紧拳头，心情复杂。 「口口声声说【社会】是我们的敌人……可是对于那些凡人来说，【社会】和文明，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他记得一些记忆，尤其是关于初代夏北洛的经历，还有这一路上，他见过了太多生活在底层，苦苦挣扎，努力生活的凡人。 舰船上的玩家和军人们把酒言欢，平日里的禁酒条例此刻暂时放开，人们有说有笑，谈起家庭和生活，丝毫没有对毁灭星球文明感到自责内疚。 「他们一点不觉得内疚……难道跟【社会】一扯上关系，人们就不再把他们视为同类了吗？」 焦糖蜗牛质疑起来这种现象： 「怎么看我都觉得……【社会】对于那些挣扎的底层人民来说是一种救赎的途径。」 「虽然有【机界社会】那样的怪物，但也有【音律社会】这种无害的存在。」 「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文明和【社会】就不能共存呢？」 他捂着额头，一向不爱思考的他，此刻陷入了深深的反省： 「如果不开展宇宙殖民，紫罗星就不会毁灭，如果能够展现出【音律社会】这样无害的【社会】，一定也可以让文明和【社会】的关系发生变化。」 紫罗星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一段沉重的折磨。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在乎过底层人民的生活，从来没有把《星渊》的土着当成过活人。 他们热情地招待了自 己，可自己回应他们的是什么？ 火炮洗地，轨道轰炸，城市巷战，将他们的文明摧毁殆尽。 【社会】没有毁灭星球，杀死他们的是文明。 我们的作为真的是正义的吗？ 焦糖蜗牛沉默了许久。 「不论如何，侵略和殖民是绝对的错误……如果没有这些，只要好好交流，文明和【社会】也许可以出现转变。」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起来： 「就算是游戏，我也不想再犯下这种罪行了……我无法再把这些《星渊》的土着当成数据流看待了。我想做点什么……改变一点什么。」 「李澳兹的做法过于极端了，【社会】也是一种希望，我必须告诉他这点，我有必要让李澳兹理解这种事情。」 「但以现在的我来看，跟李澳兹比起来，我还是太弱了。而且我们的关系已经破裂了……」 力量。 焦糖蜗牛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沁出鲜血。 「我需要变得更强，不靠任何人，变得更强大。」 「只有我比李澳兹更强的时候，才能跟他重新对话，好好理解彼此的观点，以他的实力和地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理解我。」 「或者，打到他理解我。」 焦糖蜗牛并不是一味空喊口号不作为的人。 他是个倔强的人，即便感性的认识无法允许他继续殖民事业，但这不代表着他会放弃自己的做法。 「如今李澳兹是泽塔阶（6），而我只有加马阶（3），而且他的升级速度很快，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追上李澳兹。」 焦糖蜗牛思路很清晰，马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我要——下潜星渊。」 —————————— 眼中的幽蓝消退。 李澳兹指尖颤抖，当他回过神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在紫罗星上。 四周的世界一片漆黑，唯有脚下一片苍白，如同溪流一般，涓涓流淌，每前进一步，都会溅起涟漪。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为何，李澳兹心里升起一阵心血来潮的感觉。 他本能地挪开脚，一步步向前走去，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一个孤独的高大背影。 对方的身躯约莫有三米高，浑身笼罩在阴影中，只能隐隐看到具备着陶瓷一般质感的肌肤，他……她就这么双腿盘起坐下，背对着李澳兹。 当他靠近到对方五米左右的位置时，不论在怎么前进，都无法从视觉上接近对方一步。 「你——」 「你只得至此，不可逾越。」 李澳兹还未开口，心底立刻共鸣起一个冷漠到令他战栗的声音。 「时间有限，那股屏蔽的力量迫近，注意效率。」 本能地，他的身体感觉想要臣服下跪，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硬顶着对方身上强大到窒息的压迫感，仰起头，平静地质问道： 「——你是，利奥兹吗？」 「是。」 利奥兹没有废话。 「是那个，【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主神的代行者、现实之神、万神殿之主、最后的救世勇者——」 「是。」 利奥兹回答。 291.GAIA and EARTH（盖娅与地球） 果然…… 李澳兹的心头一阵狂跳，虽然他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也已经基本猜测到自己跟对方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当对方真正证实自己的身份时，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我就是你的转世。」 李澳兹喃喃道： 「不论怎么想，我的前世，不，前前世，竟然是星渊的神灵，还是如此大名鼎鼎的神灵代行者。」 「不是前前世。」利奥兹冷冷打断他的幻想。 「……那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没有转世过。」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吉奥·贼鸥的状态，让我得出结论：我和她们不同。我没有遭到屏蔽，而是进一步的割裂。」 「李澳兹，你不是别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我们只有一个身份——【现实之神】利奥兹。」 「我们的状态本就遭到了屏蔽和分割，你通过服用夏尔瑰妮亚的「真理药」进一步屏蔽了我们融合的过程。」 「也就是说，」李澳兹沉吟片刻，道：「我们都是利奥兹，而你和我分别代表着两种人格？」 「是。」 「那我可以这么说：某种力量将「利奥兹」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是继承了你的人性的部分的，便是我，「李澳兹。」」 李澳兹看着对方的背影，说道： 「而你是继承了神性，具备着神灵记忆的利奥兹。」 「只有我们合二为一，才能真正恢复往日利奥兹的完整身躯和神格。」 「是。」 利奥兹惜字如金： 「你不够强，我的意识无法和你融合，我手中的权柄与记忆，会摧毁如今的存在。」 「要到什么地步，我们才能融合起来？」 「至少……登神。」 「……那最快也要180级，成为【星降师】，不，照现在的局势看，至少还要进阶卡帕阶（10）。」 李澳兹脑子算的飞快： 「等到融合以后，我就能接管你手中的权柄吧？」 「否认」 利奥兹说道： 「星渊环境对权柄有限制——想要完整传承我的神格和权柄，只能到欧米加阶才能做到。」 「看来渊外跟渊内的规则不一样。」 李澳兹颔首，这又是个重要的信息： 「说起来，你手中都有什么奥能？」 「只有三位序列。」 利奥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平澹如水。 然而内容，让李澳兹的嵴背一阵发凉。 按照对方的实力和地位，李澳兹试探地猜测道： 「……【悖论】？」 「有。」 李澳兹额头沁出冷汗： 「那，第二个难道是【虚无】？」 「是。」 他几乎窒息，声线颤抖： 「混沌……【混沌】也在吗？」 「在。」 利奥兹丝毫不在乎内容的震撼，而是冷冷地说道： 「你服用真理药以后，战斗技巧虽然得到极大的提升，但是会减缓我们人格融合的速度——这也是自我保护，可以理解。」 「你也知道自己的决策会给我带来负面影响啊—— 李澳兹没好气道： 「你把人情世故这类东西，搞得一团糟，我本来带焦糖蜗牛带的多好啊，你过来影响干涉一下，把事情全搅浑了！」 「无碍。」利奥兹道：「我 帮你节省了至少74天。」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在培养情感！情感！你懂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效率啊！？」 李澳兹吐槽道。 「在我之前，渊外涌现出无数比我更强壮、更聪慧的神灵武士，她们每一个先天资质都比我优秀，每一个都是你口中的「人性化」的勇者。」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只有我，是唯一从炮灰中晋升为正式神灵，获取神名，加冠登神，代行主旨。」 「我愚钝、脆弱、缺乏人性，但只有我活下来了。」 「你有意义，李澳兹，你有人性，你会走的更远。」 「我支持你。」 李澳兹无言，他本想沉默思考，利奥兹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还有3分钟，你会在白烛星本体醒来。」 李澳兹张了张口，但由于缺少对利奥兹的认识了解，他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你要说游戏经验，利奥兹肯定没自己了解的清楚。 说到游戏—— 他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焦糖蜗牛身上也有神灵……这是怎么回事？」 「吉奥·贼鸥，毁灭系主神麾下的得力干将。曾支援过我们对破灭者的战争。」 利奥兹说： 「他的情况与你不同，降临者身上有来安定的力量——你没有。这是最大的差别。」 「嗯……这我知道，《来安定医疗协议》嘛。」 李澳兹又说道： 「还有吗？」 「还有一点，我想也是造成你在星渊里，而吉奥·贼鸥只能以降临者形式登入的关键原因。」 利奥兹说： 「吉奥·贼鸥是被破灭者之一的【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所消灭的。」 「按他的情况，降临者们很可能是渊外神灵的转世再生——我认为她们经历了星渊的回收。」 「回收，重塑，再生——最后，在来安定加持下，得以重返战场，展开阻击战，这很符合星渊的一贯作风。」 【玩家都是神灵吗……】 李澳兹眯起眼。 如果真按利奥兹所说，这反而让自己跟玩家的距离更近了。 但这样一来，《星渊》可就不是什么游戏了，自己的重生经历，怎么看也很可疑。 不过李澳兹没有点破这些。 他隐隐感觉出来，利奥兹好像不知道自己前世的游戏经历。 在利奥兹感官上，她似乎是直接转世来到了层渊。 利奥兹没有称呼「玩家」，而是「降临者」。 说明她对游戏内容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李澳兹也不打算全盘托出。 【多少还是留点底牌……】 然而就在他猜疑的时候，利奥兹突然说出一句话： 「我们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些降临者虽然得到了来安定的加持，但是就吉奥贼鸥的状态来看，他的精神没有分割出来，只屏蔽了神性和作为神灵的记忆……」 「嗯？你是说，焦糖蜗牛他们就不会像我一样，可以融合人格来获得力量吗？」 「她们的前身被回收，应该也没有力量可以传承。」 李澳兹惊讶：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没有死。」 利奥兹说道： 「我没有死在【隐秘社会】盖亚的爪牙之下。」 「——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盖亚没有杀 死我，似乎是因为家人的劝说，让它有了恻隐之心。它改用放逐，将我打入星渊——这应该是为什么，我能够保留完整的记忆和意识。」 利奥兹说道。 「盖亚，还有家人？」 李澳兹注意到这个盲点，好奇道： 「听你这话，似乎很了解盖亚的出身。那么，【隐秘社会】，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已经跟隐秘打了很多交道，有必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才行。 「信息不多。」 利奥兹说： 「盖亚的议长有三位，其中有一位作为【皇帝】，我听到他跟盖亚的交谈，从中得到了真相。」 「可以确认一点。」 「隐秘社会的前身来自于另一个宇宙，不同于星渊这种六层结构的投影，而是另一个没有被破灭者染指的宇宙，具体过程极为复杂，时间已经来不及叙述。」 「简单来说。」 利奥兹说： 「它们来自地球。」 292.地球往事 “地球？” 李澳兹皱眉： “没听过这东西。” 「地球应该是一个截然不同于星渊的位面，在它们的位面，科技高度发达，却没有神灵，也没有六层星渊。但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遭到破灭者入侵，物理法则和基本定律都没有被破灭者所篡权编改——我想这恐怕也是盖娅执着于入侵星渊的原因。」 利奥兹简要说了一些： 「盖娅应该是来自地球的文明后裔，在墨菲德里亚宇宙中，外来的地球人建立了以太文明，短短一百万年时间，这些地球人就横扫了几乎所有本土文明，并且在【主宰意志】的位面升变为【隐秘社会】。随后大肆入侵，吞噬文明，一路攻打到我所掌控的海恩斯。」 李澳兹一挑眉毛： “你的意思是，地球位面也是入侵者？” 「不能这么说——但地球人和我们不同，星渊的文明是神灵授权下出现的，没有经过残酷的自然竞争。而地球人不同，他们的历史刻画着战争和融合，地球人有着无比可怕的侵略欲望，一旦来到星渊，就会演化出强大的战争天赋。」 利奥兹解释道： 「在星渊和渊外的地球人，或者具备地球血统的生命，即便是稍微有一些趋同演化，都会远比星渊本土的生物好战——通常，这些地球种，或者类似地球种的生物，都会被称为c3卢卡型宇宙人族。」 “原来如此……怪不得【隐秘社会】会把c3卢卡型宇宙人族视为公民的对象。” 李澳兹恍然： “关于盖娅，你还有什么关键信息吗？” 「盖娅的麾下有三位议长。我听到对话，推测认为其中两位直接来自于地球本土。」 利奥兹说道： 「【皇帝】安迫罗，地球籍，格鲁吉亚自治州。」 「【终命者】雷文远，地球籍，东亚联盟人。」 「【学者】莱尔·斯文德勒，出身海恩斯，被隐秘腐化，叛徒。」 「这三位议长虽然名义上效忠于盖娅，但只是貌合神离，为了抵抗地球人的侵略，你可以试着拉拢他们。」 “伱说一下，谁可以拉拢？” 「【皇帝】是铁杆的地球主义者，他制造了最多的战争，杀戮无数，并且在议会中掌管军队。这是我们绝对的死敌，他的目的很可能是要把星渊变成地球的养料，你要彻底击败他，然后才能面对盖娅。」 利奥兹说： 「【学者】莱尔智力颇高，是个机会主义者，你可以试着拉拢，但他是叛徒，可以合作，却不可信任。」 李澳兹听着，点点头。 亚雯和薇尔利亚也曾跟他说过这些，不过她们并不了解隐秘议长的情况，更不像利奥兹这样亲自接触、对敌过。 「你可以重点拉拢【终命者】，雷文远。」 利奥兹说： 「【终命者】对隐秘不感兴趣，他热爱金钱和享乐，唯一的追求是永恒，力量虽然不强大，但是有着鲜明的个性，经常倒戈变阵。相比于他人称呼的‘贪婪议长’，他更喜欢‘永恒议长’这个称谓。」 李澳兹听着这番描述，总觉得有点耳熟。 热爱金钱、享乐、追求永恒…… 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 “你确定……【终命者】叫雷文远吗？” 李澳兹试探地问道。 「作为地球人的名字是这个。」 “性别呢？”李澳兹追问。 「议长没有性别——不过我记得他以女性的形象出现。」 利奥兹略一思忖，补充道： 「濒死之际，我听到过【皇帝】安迫罗对【终命者】的称呼，换成星渊的语言，确实是另一个名字。」 “我总有种不妙的感觉……”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那个名字是：雷德·金」 利奥兹话音即落，李澳兹脑袋里瞬间炸开。 雷德·金！ 号称是现存唯一的星渊主神。 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的幕后主使。 层渊货币铵金的誓约者。 祂是什么存在？「联合集团」贵为叙事级文明，都要拜伏在祂的手下，供奉着垄断的【劫掠者】和【赌徒】两条道途，吸引着无数人们拥护加入。 这样尊贵的存在，怎么可能是……【社会】的议长？ 利奥兹在开玩笑吗？不，这家伙的性格可不会说笑话。 李澳兹脑袋迅速过了一遍各种可能性，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便求证问道： “利奥兹……【劫掠】系的主神，名字叫什么？” 「西弗斯顿。」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我曾经支援过西弗斯顿，祂的实力羸弱，作为主神甚至不如我这种代行者，控制的星渊在破灭者的大军进攻下，几度濒临崩溃。若没有吉奥·贼鸥常驻，祂的星渊宇宙会是第一个沦陷的。」 “……怪不得。” 李澳兹喃喃道： “利奥兹，如今的【劫掠】系主神，就叫雷德·金。并且还是第11号叙事的控制者。” “我有理由相信……雷德·金投篡夺了神位。” “如果雷德·金是站在地球侵略者那一派的——那么，这就说明星渊被【社会】渗透严重。” 「了解。」 利奥兹没有任何惊讶，淡淡说道： 「雷文远，或称雷德·金曾经在海恩斯也表现过多次跳反，甚至加入过我的麾下——这次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再度投入星渊侧。」 “这样的惯犯，你确定可以信任吗？” 「无碍。」 利奥兹说： 「这样效率最高，你现在立刻去接触第11号叙事，和雷德·金对话，阐明我们本体的身份——」 “这他妈会死吧！” 李澳兹绷不住了： “那可是隐秘的议长啊？你就不怕雷德·金女神反手把我们卖给隐秘？更别说，祂曾经连利奥兹都背叛过，现在身兼星渊主神和隐秘议长双重身份——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靠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在人家面前大谈合作？” 「不过是死亡。」 利奥兹淡淡说道： 「这是最高效的办法，联合成功，我们直接分化隐秘高层四分之一的力量出来，这是你几千年都不一定办得到的。」 “那我要是死了呢？” 「目前看，死了也不过是跟吉奥·贼鸥一样，被星渊回收。」 利奥兹轻描淡写： 「再坏也不过是神魂俱灭，重新从混沌中降生。」 (本章完) 293.统战 「死的是李澳兹……跟利奥兹当然没关系了。」 李澳兹冷笑： 「你又没有我这样的体验，你当然好端端的，没有喜怒哀乐的神灵，但我可不是，我经历的一切都很宝贵，你让我豁出命送死，好，就算代表着「利奥兹」的本体不会完蛋，那我这些经历的损失呢？这就不重要了？」 「我是采用保二争一的手段。」 利奥兹冷冷道： 「吉奥·贼鸥死得很早，但如今依旧以降临者的形式活跃在星渊内，我相信这是星渊不愿意浪费资源的选择。感性的「李澳兹」也许可以提高力量的上限，但是保存「利奥兹」本体之下限，效益更稳妥。」 「随你怎么说吧，我可不会傻愣愣地走到雷德·金跟前说这话。」 李澳兹没好气道： 「你知道吗？因为你那在乎效益和效率的思维，经常作出一些在正常人看来很傻的决定——老东西，你落后时代太久了。」 「我不反驳，决策是具有时效性的。」 利奥兹并不生气，李澳兹甚至怀疑她就没有情绪这东西。 「时间将结束。」 利奥兹的身形渐渐变得破碎扭曲，她的声音飘远起来： 「你去强化灵魂，我们还会再相谈。」 李澳兹还没来得及回应，下一刻，黑天白地的世界迅速坍塌。 滴答滴答…… 窗外下着小雨，总统办公室内弥漫着魔法熏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倍感轻松。 李澳兹的本体坐在席位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他缓缓睁开眼睛，灰色的双童闪过一抹幽蓝，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利奥兹这混蛋……别人的前世留下来的都是什么神功啊、感悟，怎么利奥兹给我留了一堆敌人出来。」 李澳兹忍不住滴咕起来。 直到现在为止，利奥兹不仅屡次干涉他的性格决策，现在还提出了一些极其离谱的决定——要不是知道这家伙跟自己本质上是一个人，他真的怀疑对方想杀了自己。 他赶紧掏出彷制真理药，倒出来一片吞咽下肚，彻底封闭利奥兹对自己的影响。 「也不能说没有遗产……老东西利奥兹手上有前三的序列，一旦融合完成，我的实力将会质变，不，甚至是足以搅乱星渊现有的秩序。」 一想到这里，李澳兹心理有些怪异起来： 「【混沌】、【虚无】、【悖论】。」 「这三个奥能的位格和强度远超其他奥能，完全是把法则当成皮球踢，让科学家怀疑人生的玩意儿，一旦开发到极致，引发宇宙灾变轻轻松松，甚至是足以创造宇宙，改写法则常数，颠覆一切现实……」 「可就算是这样，手持三大权柄的利奥兹，居然没有击败【隐秘社会】盖亚本体。甚至还希望我联合雷德·金，对抗地球人的入侵。」 盖亚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就算是破灭者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了这里，李澳兹发现，自己过往对宇宙的认识有些太欠缺了。 既然如此，现有的星渊格局，得重新划分一下。 他提起笔，在投影屏幕上书写绘画起来。 「目前的星渊，基本格局应该这么分类：」 「由于多年不出，破灭者的威胁暂时可以放下——因此，按照大阵营，基本上可以分为：星渊派、【社会】派。这两大类。」 「星渊派：以贯彻文明发展为原则，共同守护星渊本土文明至高无上的地位——其中以13个叙事级文明为代表，以及广大中小型文明。即便是「虚空花园」这样邪恶的叙事，也会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对抗【 社会】的入侵。」 「【社会】派：没什么好说的，从渊外攻入的所有【社会】，天然在一个阵营里，它们的共同目标是吞噬文明，侵略星渊，因此，【隐秘社会】、【外域社会】、【音律社会】、【赝作社会】、【机界社会】等等，都是星渊派的死敌。」 这么划分出来，格局立刻清楚了。 在星渊派内部，有着各类文明争霸，派系争斗，神灵讨伐，这都很正常，属于自家人吵架。 【社会】一系内部同样有着【社会】征讨，互相吞噬，大鱼吃小鱼，人家也是自然竞争，相互玩耍，没有毛病。 但是星渊和【社会】，那可不是自家人闹着玩了，而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定要是个你死我活的关系。 即便是「虚空花园」这样邪恶的叙事，也会在面对【社会】时，选择跟其他文明团结在一起，对抗【社会】入侵。 反过来也一样。【赝作社会】在宇宙中被各种猎杀者【社会】追着打，但真遇到叙事级文明共同围剿时，它们也会放下矛盾，反过来朝叙事级文明龇牙咆孝。 「要把朋友拉到一个战线里，就必须要搞明白我们的立场。这样才能认清楚，谁才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谁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利奥兹的发言虽然很离谱，但给了李澳兹一个新的思路。 雷德·金这样的存在，星渊和【社会】都有她的地位——这是什么概念？ 黑白两道都有人，裁判和运动员都是自己人，一边当观众，一边当作者，你拿什么跟她斗！ 利奥兹干什么都行，但一涉及到人情世故，立刻变成小白萌新了。这种单向思维干别的可以，就不能干这种活儿。 李澳兹可不一样，他丰富的主播经验，让他见过了太多人性的丑恶，也懂得维护人脉关系。 雷德·金那边太危险了，他没有资本去把握，但是其他的中小型文明，以及叙事级。 这是可以争取统一战线的。 在所有【社会】中，隐秘的强度实在过于超标，连利奥兹都抵挡不住，地球人实在太可怕了，必须出重拳。 擒贼先擒王，不论在什么时候，弱者联合起来，搞掉最强大那个个体，随后互相征伐分赃——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慢慢来，慢慢来……早晚先把这帮地球人赶出星渊。」 李澳兹把写写画画的草稿保存起来，随后开始清点此行的收获： 「这回收获还是不少的。信息了解不少，虽然焦糖蜗牛这边心态有点问题，但是看他动态，反而变得更加努力了——这就够了。」 反正焦糖蜗牛已经走上李澳兹为他安排的道路了，他不论如何都离开不了自己。 道途定终身，这可不是说笑。 当初为什么李澳兹走了【星降师】道途，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 走上这条道途，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是只能一路走到黑。 既然焦糖蜗牛还在活跃，那李澳兹根本不需要担心。 至于玩家们疑似都是神灵转生——这反而不算什么。 关键在于——谁让这些神灵转生回来？ 【救赎仙灵】来安定到底做了什么？ 玩家们是星渊回收再派出来的，那现实中的泰拉联邦，又是什么呢？ 《星渊》的本质，又到底是什么？ 李澳兹把这些疑问放在心里，但并没有太上心。 伴随着他的实力增长，以及融合利奥兹，恢复本体的记忆，说不定会有答桉。 接下来最关键的，还是把重心放在转职、升级、下潜星渊的方向上。 「此行最关键的，当然还是夺来的社会机构。」 他摊开手，从独断时空带中取出银色的吉他： 「「灵魂赌场」。」 294.黄金律 【物品名】：灵魂赌场 【分类】：艺术文娱/装备工具 【品质】：「社会机构」 （「社会机构」是从死去的社会身上剥离拆卸下来的素材，整合而成。由于【社会】本身是一个文明的全部的聚合，「社会机构」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工厂、产业链、文化模因、军队、民族、矿产、科研中心、教堂、个体强者等。） 【属性】： 该装备限定在大气层内使用，并且必须在空旷场地才能生效。 此机构中蕴含着意识，需要「社会」腐化程度达到70%才能唤醒。 [灵魂共鸣]： 持有机构时，你的灵视能力大幅增强，对于lv.300以下的灵体，你可以目击观察并与之互动。 弹奏吉他时，你的音乐会对周围目标进行【音律腐化】检定，每五秒强制检定一次，检定成功则增加2.5%社会腐化程度。 检定目标【智力】属性每超过100点，腐化程度+1% 检定目标具备【世界观：工团主义】、【世界观：民主主义】、【世界观：平均主义】、【世界观：集体主义】等世界观时，腐化程度+12% 检定目标人际关系/经济状况/社会地位越地下，腐化检定间隔越短。 [命运砝码]： 你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割裂出一部分，以被社会腐化上升10%为代价，进行一次重置「财运」的机会，使你获得财富的概率上升，持续10年。 正常人一生中可以切割6次灵魂砝码，重置结果在1~15倍之间。 已经出现过的财运倍率，不会再出现。 灵魂砝码全部消耗时，你将被永远拖入冥渊。 【简介】： 「这件吉他由【音律社会】的视锥细胞改造而成，银色镀铬的琴面看起来十分炫酷，上面浓墨重彩绘画出一头咆孝的巨龙，对不公正的世界宣泄怒火。」 「【社会】的前身是文明，通过某种方式，将它所拥有的一切具体的（譬如疆土、农田、工厂设施、研究所、军队和人口）以及抽象的（科技、信仰、文化、历史）完全融合起来，成为了一头巨大而可怕的怪物。它可以自行修复，通过吞噬文明来增强自己。」 「这份力量并未得到星渊的祝福下，你需要格外谨慎。」 长度：41寸 净重：3.3公斤 材料：音律社会的视锥细胞 【放置状态】：你可以将这件机构放置在部分场所中，作为文物展出。 音乐家补正：10（每10万人中有1人会成为音乐行业从事者） 幸福度产出：2000/天（每2000人参观后，该地区将会得到幸福指数提升，持续四个月） 这是一件奇特的机构，它具备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但另一方面，它也吸引了人们走向对艺术的渴望，满足了人民的娱乐需要。 也许摇滚乐本身没有错，使用它的人才是关键。 ———————————— 「就是这个。」 李澳兹颔首。 灵魂赌场是一件很优秀的「社会机构」，不仅可以带出去蛊惑人心，也可以放置在博物馆或者娱乐场所，增加幸福度。 对于势力经营者来说： 提高幸福度=效忠派增加=征兵率大幅增加=该暴兵出征，享受地图填色块游戏了。 当然，李澳兹其实也不太看重这个效果，白烛星可没什么娱乐可言，最关键的作用，还是灵魂赌场的「赌场」。 重置财运，机会有六次，而 且次数不会重复。 比如第一次，你摇出来了10倍，那么接下来，你可能摇出来的倍数比10多，也可能比10少，但就是不会再出10。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次出15，风光10年时间。 最坏的，莫过于一次比一次糟糕，最后掉到1，原地踏步，白亏了自己的灵魂。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就是赌博。 李澳兹抚摸着琴弦，按照说明，激活了【命运砝码】，吉他立刻变形，从中解体重构，转变成一具银色的小塔。 越是渴望从赌博中赚钱，越是陷入赌博的深渊，最后赔进去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而在那之前，每次赌博，都是在被社会腐化，就连人格也无法保存。 不过—— 除了李澳兹，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玩意儿是有办法刷的。 李澳兹摊开掌心，从独断时空带中倾倒出来一颗颗灵魂水晶。 这是他以前用【断绝生机】抽出来的存货，玩家手中也有一些，但数量很少，毕竟这东西只能是靠少量精通灵魂技艺的渠道产出。 同为禁忌素材，不像人体琥珀，路上到处都是两条腿行走的原料。 一枚水晶抵住银色小塔，原本澄澈明亮的水晶立刻污浊下去。 【你已投下砝码】 【正在转动命运……】 【重置完成】 【当前财运倍率：1】 「看来我运气不太好啊。」 李澳兹清点了一下自己手头的灵魂水晶，目前还有三颗。 他手中的灵魂水晶品质太次了。 加上他自己有5次机会，就算自己运气极差，也能到8倍财运。 「还好，储备还很够，之后让玩家们多用用【断绝生机】，从他们手里收购点吧。」 灵魂水晶的产能偏低，主要是这东西涉及到违背人道主义，在星际市场上不合法，严禁挂牌售卖。 去黑市买吧，那就要被割韭菜了。 李澳兹觉得还是靠玩家自己收集比较划算。 「再来试试。」 李澳兹搓了搓手，又投下一枚灵魂水晶： 【正在转动命运……】 【重置完成】 【当前财运倍率：2】 「运气真的这么差吗？」李澳兹扯了扯嘴角：「不会是要保底吧。」 他再投下一枚，系统再次转动，数字在面前不断地划过，最终定格在了「6」上。 「唔，还可以，但还不够，我需要那种暴富级别，资产增值要几千倍几万倍的……那就不能只是个位数，至少，得摇个10出来。」 李澳兹正要把最后一枚灵魂水晶放置上去，突然间又缩了回来。 「嗯，我觉得不够虔诚。」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给香炉填了新的香木，正襟危坐在灵魂赌场前，面容严肃，单手握拳，举过头顶，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李澳兹，愿意用利奥兹一千年寿命，换我财运滚滚！」 作法结束，李澳兹郑重地把最后一块灵魂水晶抵在了塔身上。 【正在转动命运……】 【重置完成】 【当前财运倍率：11】 「好好好，够了！够了！」 李澳兹大为感慨： 「还好利奥兹已经死了，不过仔细一想，那么重视效率的她，应该也不会介意自己少一千年寿命吧。」 不论怎么说，11倍的财运率，持续10年时间，还不用割去自己灵魂。 已经很赚了。 李澳兹收起灵魂赌场，将其恢复为吉他模式，由于这件机构不具备「不可损毁」的特性，李澳兹只能把它好好收起来。 过了十年，还得有相当一段时间，要依靠它帮助呢。 「接下来，就不用担心金钱的问题了。」 李澳兹澹然无比。 他看向自己的属性面板，赫然多了一个状态：【财运亨通·10倍】 【财运亨通·10倍】： 你的命运被朝着幸福和辉煌的方向快速前进，10倍的财运，足以让你坐享其成，当年仗着会读书，看不起靠命吃饭的人，【社会】会教他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光靠读书可以飞天？快放弃劳动，好好躺平，享受繁华有限的人生吧。 「这状态描述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过效果倒是真不错。」 295.爆金币咯~ 李澳兹看了一眼时间，经过他一下午的折腾和思考，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下班！ 李澳兹把终端一关，按下一个按钮，呼叫女仆把食物送过来，自己则悠哉游哉地躺在总统椅上，打开论坛，观察起最近的动态。 由于版本即将更新，达到等级上限的玩家全部撒开了腿到处乱窜，平时舍不得用的资源、弹药，现在肆意挥洒使用。 最为明显的改变就是天环的「红白会战」。 格雷特沃的赤队政府，由于李澳兹的相助支持，大量的天环玩家得到了神秘的红箭力量，给保皇党的白军废物打得怀疑人生。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缺少施法者的天环，此刻战场上到处都是奥能的痕迹，而且蔚蓝星还不像白烛星，作为科技文明，本土几乎没有魔抗装备。 升级到了加马阶（3）的【突变者】，在李澳兹的道途规划下，不少都走上了血魔流的道路，还有【引力】作为输出控制手段，在保皇党眼里，这帮奥能者一个个都是打不死还黏人的狗皮膏药。 通俗来说就是：肉的一批同时，伤害还高。 李澳兹可没少下功夫经营道途，如今血魔流的横行，让玩家的组队生态都发生了变化。 以前大家打本，六人队伍里，至少要上两个【救赎】系玩家，一个【审判官】抗伤害，一个【医生】/【祭司】负责建立复活和奶人。 但现在，【审判官】的导师格雷特沃天天忙着军事和政治，根本没空搭理玩家，能够培养起来的【审判官】玩家，战力都不太高，仅有的几个大哥，还都是被大公会培养起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血魔流不声不响地崛起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血魔流【突变者】，不仅提供了不低的法术伤害，还能兼职侦察信息位，最关键是，虽然血魔流护甲低，但是相当耐打！ 【鉴于大环境如此， 【死亡链接】分担伤害，同时还能提供极高的输出。 【断绝生机】加强吸血和百分比法术伤害，越打血越多。 这一下子就把【审判官】数量不足的问题填补上了，要不是【突变者】不能建立复活点，差点把【审判官】的生态位挤占了。 血魔流的亮眼表现，一下子吸引了大量的玩家关注，天环内战这样高烈度的战场上，坦度高就意味着生存可能性更大。 要知道，天环是一个有着六亿人口的大国家。占地面积约4260万平方公里，在这种广袤领土上，常规的武器是没有办法实现封锁的。 因此，天环人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打法：四处丢核弹，借助外界地的风雪弥漫，铺设出大量的辐射废土，逼迫敌人进入指定的包围区，进行残酷的城市巷战。 污染？外界地本来就不能住人，暴雪和沙漠肆虐，你还在乎这点核污染？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实际上玩家们打起来时候，每天要挨上20万发炮弹，甚至偶尔会挨氢弹，渐渐地就习惯了。 在这种环境下，高生存能力的血魔流成为了最为重要的单位之一。 【突变者】一下子从t3的普通路人职业，变成了t1，甚至在核辐射战区，直接达到了t0的绝对统治地位！ 如果说，这个消息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收益。 那么，短短半个月时间，【白色方尖碑】记录的【主宰】系道途人数，不断地疯狂飙升，大量的玩家选择找【突变者】玩家组队，以应付残酷的战争。 李澳兹看着数量还在增加。 如今，光圣碑教的注册信徒，就达到了40万 。 而加马阶的【突变者】玩家呢？ 「171.2万。」 李澳兹握紧了拳头。 这是达到加马阶的玩家！ 实际上，已经踏入【突变者】的玩家数量，包括还没有进入阿尔法阶的凡人，是加马阶的10倍以上。 这还没有算npc。 按照粗略统计，达到加马阶的蔚蓝星本土人民，也超过30万。 这个数字爆炸的离谱，让李澳兹更加坚定了一点：熵君的苏醒迫在眉睫，逼迫蔚蓝星的意志不得不寻求自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星球意志来说，大多数时候它们都缺少精密操作的能力，讨好强者居民，并不丢星。 李澳兹的魅星者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加马阶就累计超过200万的【主宰】系道途登神者。实际上的主宰系成员，绝对超过千万。 而李澳兹的职业【星界回响者】，作为道途职业，有着独一无二的专属天赋。 —————————— [道途职业天赋·星界律动]： 「你是星空的引路人，宇宙之歌的聆听者，追随你的人，必将沐浴和你一样的星光。」 当你指引更多的人加入到【回响者】道途上时，你将获得属性加成。 蔚蓝星：【回响者】数量每增加100，000，你获得1点随机属性值。 —————————— 「200万加马阶【主宰】系，只要版本一更新，他们就只有一条传承的道路可选——【回响者】！」 李澳兹是蔚蓝星唯一的【主宰】……系导师。 而他留给道途的，也只有【回响者】的传承。 这就是垄断。 每10万玩家提供1点随机属性，光蔚蓝星就能给他白嫖20点属性。 再过一个版本呢？等那一千万的主宰系登神者也晋升上来，那就是至少100点属性。 别忘了，人口是会增加的，解决厄煞和熵君的问题后，蔚蓝星一定会迎来人***炸，到时候整个星球人数达到一百亿都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以李澳兹在蔚蓝星近乎支配级别的影响力，以及庞大的【主宰】系群体，即便最保守计算……未来蔚蓝星的【主宰】系登神者群体，数量也将达到1亿以上。 再和星际接轨，人口加马化……这1亿的加马阶【主宰】系，又能提供多少属性呢？ 1000点。 这就是道途职业……登神之路。 李澳兹甚至算得还很保守。 毕竟目前，蔚蓝星的规模太小了，自己也仅仅只是占据了【回响者】的道途。 那些叙事级文明，可是直接占据了一整条道途啊！ 一旦踏入道途，那迎接自己的可是极致的数值膨胀。 「这就是叙事级文明的核心利益啊，动辄数万亿人口供奉道途，就算是头猪，都能给养成数值怪。更别提是叙事级文明精挑细选，呵护有加，认真培养出来的登神者，还有从下层星渊返回的潜渊队队员……」 李澳兹一瞬间感到了窒息。 他头一次感受到，叙事级文明这种来自底蕴层面的绝对碾压。 在叙事级文明对道途的垄断控制之下，强者会天然地聚拢在一个叙事手下，伴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思想也会逐渐认同隶属文明的宏大叙事。 就算他们最终没有登神成功，也为宏大叙事提供了高端的人口，不断地加大、改良、传承优良的基因，成功率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离谱，简直就是离谱 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未来，势必要把蔚蓝星和白烛星紧密联合在一起，绑定成一个文明。」 李澳兹旋即摊开手，独断时空带中弹出两张请柬。 《猎杀者***邀请函》 《特来基展览馆入场券》 「质向的消息还没有找到，解决手头的问题，我也得赶紧下潜星渊了。」 李澳兹没有多加思考： 「财运才刚刚转起来，我现在手头没什么外汇，既然如此，那就先去猎杀者***碰运气。」 猎杀者***本身也是信息交流的机会，除了【隐秘社会】的信息必须要公布出去，李澳兹还打算去询问一下关于质向的问题。 说起来，层渊的猎杀者中，可是有几个倔脾气老登，前世游戏里没少坑玩家钱。 不过…… 李澳兹打开【商城】，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作为14.0版本的【商城】，李澳兹这里的资源那叫一个丰富多样，低价进，高价出，这次要是老登赶巧遇上了。 那李澳兹也只能含泪血赚一笔。 老东西，这次该爆点金币出来了！ 296.钱花不完是什么感受？ 很快，财运提升的效果就表现出来了。就在李澳兹一边享用着晚餐，一边悠闲刷着论坛时，下属给他转接来一道消息。 “总统阁下，隶属于许思忒文明的大商人库尔斯·鲁棒，希望在我国开办魔导材料加工厂。”李澳兹微微惊讶：“库尔斯·鲁棒？这是层渊有名的企业家，不过他是看上我们星球哪点了？” “据他所说，是因为看中了银河眼星域的文明，未来可能会加入星际联盟，市场前景很好。”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银河眼星域虽然在层渊中极其偏远，相当于南北极的水平，但再怎么说，这里也有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两个星际文明。 这样的市场可不是恒星系文明可以提供的，说潜力大也确实大，但问题也很明显：两个文明都没有选择加入星际联盟，市场高度自主，说不好听点，这种行为基本上和闭关锁国没有区别。 李澳兹倒是明白为什么夜蝶联邦和水晶之塔都选择不加入星际联盟——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两个文明无法应对星际化市场背景下，来自高端市场的全面碾压，本土的市场会被迅速占领，紧接着是经济文化、思想传统被颠覆，最终被征服。 尤其是以叙事级文明为代表的三大霸权。叙事级文明对于宏大叙事的追求极尽狂热，不遗余力地宣传他们所谓的‘蓝图美梦’，同时又依靠道途吸引强者，垄断上升渠道，让各类中小型文明蠢蠢欲动，愿意加入其中。 当然，加入宏大叙事自然是有很多好处的，尤其是物质生活方面的改善，叙事级文明几乎没有节约资源的顾虑，可着劲儿造。 像李澳兹所控制的白烛自治邦，这种独立星球则比较特殊，因为它们的资源产出不够，制造产能又比较普通，缺少特色，最终这些星球会选择踏上佣兵城邦的道路，通过南征北战获取资源，或者通过出卖军事能力，以赚取收入。 李澳兹手下的主要战力来自于玩家，比较尴尬的是，由于这些不死的降临者目前还没有合法的星际身份，他们的产出，不被系统计入gdp总量。 但是他们作为李澳兹的‘私兵’，却吃了再分配的收入，因此白烛星人均gdp算起来是有问题的，不能代表实际居民生活水平。 “能引入非水晶之塔和叙事级文明的外资……嗯，也可以。”李澳兹颔首，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把这事儿交给经济部门自己处理。 结果他这边话音刚落，x舰队又发来捷报：“总统阁下，我们的无人探测器发现了一颗‘黄金星球’，预计可以开采出420万吨黄金！还有大量的高价值矿物……” “好！”李澳兹眼前一亮。天然黄金这东西即便是在星际时代，也是贵金属。 远的不说，在魔法文明中，黄金属于‘至高材料’，大量的仪式、合成、附魔，都高度依赖金银。 更别说，合成奥利哈尔钢这种上级魔法金属，是需要黄金的。420万吨，储量相当巨大，相当于蔚蓝星储量的十倍。 怎么都得开挖个十年八年的。李澳兹正准备明天召开会议，讨论要不要拨款组建一家外星开采公司，还是外包出去寻求合作，这边系统又弹出一条消息：【玩家‘宇天嚣’请求向你交易物品：奇怪的陨石】【附带消息：李澳兹，我在外太空作业时，被这个东西击中了，里面似乎有一个声音，要求我把它交给地位尊贵的人……】李澳兹接收过来物品，一块介于冰结晶和金属状态的不规则石头立刻呈现在面前。 “这玩意儿……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李澳兹把玩着陨石，上面不断地传来一阵阵令他感到亲切的气息，似乎具有某种辐射的成分，他的掌心不自觉延伸出细小的蓝色神经触须，不断地接触吸收着上面的辐射能量。 “好像是【主宰】系的东西。”他眼底泛起银色符文，仔细扫描分析起这块陨石的结构：【真实之眼】【正在鉴定一件物品……】【专长——发动！ 】【魅力检定通过！大成功！】【鉴定完成】——————————【物品名】：无暇坚冰【分类】：珍奇矿物\/突变诱发物【品质】：【属性】：系限定持有放置在背包中时：魅力+20贴身携带：每七天进行一次【突变】判定，若判定成功，则获得阿尔法阶奥能——【寒气释放】，失败则累计基因碎片；若已获得【寒气释放】，则每七天进行一次【优化突变】判定，判定成功，【寒气释放】将得到晋升，直至晋升为欧米加阶奥能——【天地霜冻】。 失败则累计基因碎片；：佩戴者若高于泽塔阶，则每次道途晋升将获得额外的基因碎片奖励。 【简介】：“这块冰霜碎片，似乎是来自某个【主宰】系道途的文明，然而在漫长的岁月里，文明凋敝，星球毁灭，它已经在宇宙中流浪了许久。” “工匠在打造它时，令它具备了赋予凡人力量的能力。虽然这对于非突变人士而言，携带它只会带来严重的冻伤和灵魂寒意，甚至稍有不慎，会被寒霜的力量吞噬。但依旧不可否认，它是一件杰作。”—————————— “这个玩意儿不错。”李澳兹眼前一亮。【主宰】系的装备少之又少，这种突变诱发物相当好用。 虽然李澳兹如今已经看不上非序列的奥能，但是它附带的永续效果，可以提供不少的基因碎片。 基因碎片这东西，越到后面越难赚取，伴随着个体强度越来越强大，基因也变得稳定，想引起基因突变就更加困难。 而残月那种【主宰】系道途的强者，到了后期也不好遇到，遇到了也未必打得过。 此前为了合成【序列十三·暗光】，李澳兹五年来把基因碎片几乎消耗殆尽。 至少现在，他有了个稳定的获取途径了。 “不错不错——”李澳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把这东西贴身放好，准备继续切牛排的时候，个人的通讯器又响了。 他不得不再度放下美食，打开通讯器——‘英魂’酒吧的老板，奥拉维尔立刻投影出来，他轻轻擦着酒杯，对李澳兹说道：“好久不见，利奥兹——哦，我都忘记了，得叫您总统阁下了。” “害，一颗小破球的总统而已。”李澳兹呵呵笑道：“最近怎么样？奥拉维尔老板。” “我一切很好，你给我指出的氡糯星球，让我小赚了一笔。你所提议的‘真人杀戮竞赛’，我已经在范伦科夫自治邦操办起来了——正好，我是来通知你：直播权已经卖给，我来是祝贺你当选总统，并且把节目版权的收益转移给你。”奥拉维尔说着，李澳兹这边立刻传来了通知：【层渊银行到账：1.36亿铵金】 “本体卖了1亿1000万，去掉扣税，剩下的是这几年的分红，大概五年一结，你坐着等吧。”奥拉维尔端起一杯酒，朝李澳兹敬到：“祝你好运连连，朋友。” 297.无声失联 “谢了，奥拉维尔先生。这也多亏了你的帮助。”李澳兹颔首。 “要不是你把赶走了，又源源不断提供着大量不死的士兵进入范伦科夫，这里估计早就要变成战火不断的人间地狱了。” 奥拉维尔调侃道： “虽说现在也是到处打仗，但范伦科夫人现在靠着节目收益，赚了不少钱，起码摆脱了经济危机。大多数人都移民到外星球，留下来的也是负责给节目组提供支援、后勤建设的员工——低烈度的战争下，他们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过奖了，他们可是我的宝贝小猪。”李澳兹会心一笑，等会儿他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尼基塔。 作为老兵，他要是知道家乡人变得幸福，应该会很欣慰。 “说起来，你也是个小富翁了，以你的资产，移民去立刻就是精英阶级。” 奥拉维尔突然间话锋一转： “——不过嘛，最近还是得多多注意一下。” 李澳兹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问道： “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明面上没有什么大事情，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泽塔阶了，如果不出意外，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肯定下一步要下潜境渊，解放潜力了。” 奥拉维尔抿了口酒，说道： “虽然这几年，你深入浅出，名声不显，但是世界并不安稳。下层星渊那里，出了点麻烦的事情。” “怎么说？”李澳兹不动声色地发了个红包过去。 奥拉维尔心领神会，收下红包，立刻痛快地解释起来： “你应该知道，星渊的规则：同一批下潜者中，同一个道途的人越多，诅咒越分散，如果同一批下潜者里，同道之人只有一个，那你就要吃满全部的诅咒，而其他人要承受的仅仅是四分之一、十分之一。” “这我知道。”李澳兹点头。 “由于诅咒的强弱不同，下潜星渊后，你们的成长速度也会逐渐拉开距离，因此，到了下层星渊后，大家都会选择抱团联合。同一个道途的人天然就是联盟，人多的道途，在下面的环境里，就是有优势。” 奥拉维尔品了口酒，继续说道： “然而，大多数文明因为技术不足，是不具备下潜能力的，就算咬牙拼出去几个种子下潜星渊——人家一到境渊，发现这里资源和上升潜力太丰富，干脆违背了文明的命令，晋升到卡帕阶也不回来了。” “嗯，我熟悉这个。” 作为从蔚蓝星润出来的，李澳兹深有体会。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普通的星际文明，想要下潜星渊，必须要跟叙事级文明打好交道，因为他们会有专门的‘潜渊队’，专门负责培训、带人下潜、带人返回——这样一整套流程，严丝合缝，并且因为有叙事级文明坐镇，下潜的强者也不敢不回来，因此大家都比较信服。” 奥拉维尔说到这里，李澳兹已经有些明白了。 “我猜这个时候，要说‘然而’了。” “然而——利奥兹，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奥拉维尔没好气道： “然而最近几次下潜星渊的活动中，派出去的潜渊队，没有按时回来。”m. “超发延期，诅咒负荷过重，或者遇到下层叙事拉拢阻拦。这应该很正常吧。”李澳兹随意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懂星渊——不过这次情况真的很特殊。不仅是，的潜渊队也没有回来。” 奥拉维尔严肃地说道： “明面上，官方没有任何表示，但几个委托带人下潜的中小型文明态度却很急躁不安，舆论很是恐慌——根据我在境渊的朋友得来的消息，这两批潜渊队，估计是回不来了。” “你是说……无声失联？” 李澳兹问道： “几级事故？4级还是5级？” 奥拉维尔呆了一下： “你怎么连这个专业术语都懂？甚至你知道下潜事故等级？” “有幸看过几本书。”李澳兹随口道：“下潜事故是非常严重的，尤其是层渊的文明不是铁板一块，很容易闹出来外交争议。” “你这样显得我很业余……”奥拉维尔悻悻道：“目前来看确认是无声失联——没有跟叙事级文明报备，生物信息屏蔽、飞升台上记录的信息没有变化，当然也可能是没有公开。” “那就是5级。”李澳兹沉声道：“5级无声失联，基本上只有一个可能。” “是的。” 奥拉维尔叹了口气，严肃道： “两波潜渊队，大概率是遭遇了【社会】袭杀，而且是定点击杀。” 李澳兹沉吟片刻，说道： “这问题确实严重，潜渊队的位置，应该是专门跟下层星渊的叙事级文明对接过，一般来说有专人接送保护。一次是疏忽也就罢了，两次被定点击杀——那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有内鬼了。” “总而言之，事情调查出来前，你尽可能不要选择下潜。”奥拉维尔说道：“最好是，先别跟叙事级文明走太近，你这样的年轻俊杰，最容易被那些【社会】腐化的内鬼盯上。” “我的道途马上就会更进一步，下潜星渊迫在眉睫了。” 李澳兹摇摇头： “既然潜渊队这条路走不通，实在不行，我会自行下潜。” 他马上就要去猎杀者集会，这次奥拉维尔送来的情报正好提醒他，要多采购一些对抗【社会】的道具。 “自行下潜？”奥拉维尔思考了一下：“那你得至少找到星渊节点——需要我帮忙吗？” 李澳兹立刻道： “这个暂时不需要——不过奥拉维尔先生，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些质向的情报。” 作为老玩家，层渊的几个星渊节点他一清二楚。 如果说潜渊队是旅行社跟团七日游，有安全保障，有稳定的食宿，但人身不太自由。 那么自行下潜就好像是自驾游，可以放开手脚，不限时间，但是危险性也直线上升。 李澳兹倒是不在意要不要跟团——毕竟他手下的【主宰】系玩家们够多了，到时候肯定要大批量带人下星渊，诅咒是不用担心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质向，获得【弱力】奥能，以转职【月弦主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98.利奥兹人质计划 “质向？”奥拉维尔茫然：“你什么时候对源始种感兴趣了？这东西只有少部分物理学家会好奇研究，而且基本上几千几万年下来，人们对它也没了解认识。” “是我个人方面有点需求。”李澳兹含湖过去。奥拉维尔挠挠头，作为硅基生物，他没有头发，脑袋只有绿色的玻璃片。 每次挠都会发出吱吱的划玻璃声：“我帮你打听打听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质向这玩意儿，在源始种之中，比熵君还罕见，仅次于源兽‘奥利金’和律鬼‘勒鲁’。” “谢了。”随意寒暄了一阵子，李澳兹拍拍脸，一时间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潜渊队遭受袭杀……这可不是小事情，李澳兹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好像是3.5版本的一个主线任务剧情。 距离现在，差不多是60年以后？或者70年？这不怪李澳兹记不清楚。 3.0的剧情，由于那时候玩家在宇宙中才刚站稳脚跟，信息记录很是混乱。 更别说那时候玩家们根本没有能力下潜星渊。很多故事，干脆只是在背景板里提了一句。 然而这个事件影响很大，直接导致了一个传奇人物的崛起。大体故事就是说因为潜渊队被杀害，一名队员的家属感到格外愤怒，对于官方的含湖其辞更是无比失望，本身又是小型文明，强者不多，因为这件事情，损失重大，直接被邻国趁机突入，亡国灭种了。 随后这孩子就被灭亡祖国的文明奴隶了四十多年，一直在隐忍和积蓄力量，最后振臂一挥，掀起了复国的大旗，由于他的力量极为强大，复仇的心情又格外强烈，所以在复国的过程中稍微激烈了一点。 嗯，真的只是激烈了一点，也没伤害多少平民。结果问题来了——虽然复国者一派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是被打的文明通过外交手段，在星际联盟到处哭爹喊娘，说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屠杀，然后污蔑对方勾结【社会】，反文明反星渊。 这一下不得了，周围的星际文明听到这举动，立刻不澹定了，于是把周围几片星系都拖入了战火，足足持续了近一百年，伴随着复国者被逮捕，又遭到了不公的审判，最终在监狱中自杀。 调查几年后，真相才公之于众。事情本身只是个俗套的黑深残故事，告诉人们好人不会有好报，但是坏人一定可以逍遥法外。 然而那名复国者，他的身份稍微有点特殊。简单来说，他是星渊邪神【荒淫之女】的神选者，甚至更进一步——他跟邪神坠入了爱河。 本来【荒淫之女】在邪神中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一派，结果看着自己养的小正太和神选者蒙冤被杀，瞬间黑化，直接从下层星渊上浮回来，连扛着三层星渊的诅咒，开始无差别血洗层渊文明。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勇者们击杀了邪恶的女神，拯救了星渊，一切照旧。 多美好的结局啊。虽然不确定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李澳兹感觉相似度有点太高了，稍微关注一下比较好。 如果能够制止悲剧发生，也能让层渊的人更团结一些，认识到真正的敌人是【社会】，未来对抗地球人的入侵，能够更有利一些。 正好，这次猎杀者集会很靠近叙事级文明的星域，到时候再问问情况，如果真涉及到【社会】，相信这帮猎杀者也会重视起来。 就在李澳兹终于可以继续用餐时，炒股软件又弹出来了一条消息：“您所购买的a，星速物联已涨停……”不仅如此，一连串的消息纷涌而来。 “总统阁下，巴布尔市探索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型魔力水晶矿场。” “总统阁下，梅斯维尔公司希望跟您谈论拍摄纪录片，他们愿意花重金请您出镜……” “利奥兹阁下，我们的邻国维雷沃王国，希望跟您讨论联姻的问题，对方愿意以两颗资源星球作为嫁妆，希望您迎娶王女克里斯蒂娜·维雷沃……”李澳兹忙得焦头烂额，不断地回复纷涌而来的消息，手上的牛排已经冷了下来，都没有机会吃。 等到他把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资产，竟然已经飙升到了14.5亿铵金。 “这就是10倍的财运吗……我的身家直接翻了十倍不止——嗯，应该是因为我本身持有的是资产缘故。”李澳兹还没松口气，又赶紧把这笔钱放出去，交给自己手底下各行各业的人士，让他们赶紧活动起来，把资金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产业、军事力量。 就在李澳兹的收入蹭蹭上涨之际一艘高档的私人飞船缓缓靠近，在白烛星的星港停泊。 “都准备好了吗？”韦拉齐公司的千金之一，娜丽雅放下平板，抬起头看向飞船中的武装人员：“根据情报，利奥兹·多米内特会在明天上午10点，搭乘飞船离开白烛星，他没有专机，因此一定会来到星港，到时候，就需要你们行动起来。” “爆破已经部署完毕，利奥兹的力量基本上全部派出去探索星域，而且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对他本人出手。” “退出范伦科夫影响了我们韦拉齐公司的利益，但与之相比，利奥兹本人更有价值，我们必须把他带回来。” “遵命。”毫无情感的女声回应道。娜丽雅看向前方。几乎是完美的比例雌性身躯被白银色铠甲包裹起来。 一条条纤细黑色小蛇游走缠绕，倒三角状的尖锐头盔打开面甲，露出冷艳美丽的容颜。 正是‘白银之胃’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相比于五年前，奈菲斯的实力更进一步，气息变得内敛起来，装备也大大升级，还搭配了反奥能的希格斯场系统。 可以说，这一次狩猎利奥兹，奈菲斯是绝对的主力。看到奈菲斯，娜丽雅不禁有些暗然。 即便是她手上最得意的王牌，与公司的战争兵器相比，也逊色太多。 “作为‘嘉布罗斯’，公司的战争兵器，按理说你的实力在利奥兹之上——但这五年来，利奥兹几乎没有什么出手记录，你还是要多加注意。”娜丽雅正色，冷冷说道：“如今，利奥兹试图独立自主发展势力，这不符合公司的利益。你决不可杀害利奥兹，一定要完好地生擒他，把他带回我们的固有时域，浅金牧师会对他进行说教和洗礼，让他认同我们的宏大叙事，最终同化。这才是效益最大化的体现——明白了吗？” “了解。”奈菲斯毫无情感起伏地说道：“资本在上。”娜丽雅颔首：“我以雷德·金的名义向你们献上祝福：资本在上，愿剥削永远存在，我们的财富永不贬值。” 299.太空拦截 信守市时间，10月9日，上午9点49分。 白烛自治邦第一星港开始繁忙起来，为了掩盖总统出行，白烛星政府没有选择包下专机，而是搭乘民用航空。 实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有线人提供情报，很难相信一国总统外出竟然会搭乘普通民航，出行极为低调，不过这更加吸引娜丽雅的注意。 又不是国事访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吸引李澳兹独自离开自己的大本营呢？ 「现在报告情况，目标已经搭乘轨道电梯，正在上浮中，还有10分钟抵达星港，」 奈菲斯站在候机大楼三层落地窗前，穿着时尚靓丽的衣服，面容和特征都经过了掩饰，大面积露出洁白的皮肤，戴着墨镜，除了颇有姿色以外，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游客。 本次行动的人员全部以类似的姿态潜藏在人群中，有的甚至混入了机组人员，针对李澳兹搭乘的航班安放了屏蔽设备，他们还专门有【机械师】负责修改航班线路，只要飞船使出星港，就会一步步驶入预备好的包围网。 当然，飞船上的普通乘客也很重要，早就收买好的空乘人员会负责控制平民。 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作为人质，用来胁迫李澳兹不敢出手——李澳兹毕竟只是个天降寡头，本就民心澹薄，要是闹出了什么丑闻，比如说误伤平民之类，很容易给他的政治生涯增添污点。 计划名为「猎星」。 如果说到此为止，还只能算是普通的劫机计划，那么专门从叙事内调来的一名泽塔阶（6）【赌徒】，则为这场行动上了最后的保险。 作为【劫掠】系两条道途之一的【赌徒】，在战斗能力上较为逊色，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其对命运和未来的预知能力，凌驾于其他道途之上。 李澳兹击败过暴徒残月，说明实力不弱，出动两名泽塔阶配合围困绝对不是大材小用。 这样的准备几乎万无一失。 娜丽雅放下平板，连炒股都没心情，她不断地观察着局势，虽然她胜券在握，但是作为合格的资本家，在见到收益之前，绝不能放松警惕。 资本是一条长着闪耀金鳞的毒蛇，跟在它身后，固然可以捡着鳞片发家致富，然而，若是一味地盲从跟随，那么资本就会亮出毒牙腺，稍有不慎便会被一口咬死，再一口吞下，任由你在浩瀚的市场里挣扎尖叫，最终却连一滴血都不会留给人间。 「耐心，冷静，理性。」 娜丽雅相信自己的实力和布局，在暴力行动中，通常忌讳把细节搞得弯弯绕绕，环节越多，执行时越容易出现问题。 得到利奥兹是五年前，作为韦拉齐太子的安德鲁·韦拉齐就在谋划的事情，然而利奥兹在白烛星深入浅出，专心学业，不对外见人，让他们的渗透和接触计划全部落空。 现在，安德鲁已经不想等待了，利奥兹羽翼逐渐丰满起来，再让他发展下去，到时候没准儿这家伙会以平等的姿态和他见面，那是安德鲁无法容忍的。 合作自然有收益，但让其臣服于己，对于安德鲁来说更无法拒绝。 一个能在加马阶（3），便能硬抗三个泽塔阶（6）攻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公司人员杀光清除，这种人是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没人关注过。 又在初入泽塔阶（6），以一己之力，杀掉成名已久的暴徒残月，这个水平足以让人惊讶了。 但在那之后，反复虐杀【机界社会】三大议员，力挽狂澜，抵抗【社会】入侵，将其驱逐出去——此乃壮举，说是传奇也不为过。 再这样下去，如果利奥兹不断地依靠自己的过往事迹积累，加上他本人的超强魅力，势力将越来越强大。 安德鲁不想看到利奥兹变得太强，他可以很强大，但必须是站在自己这边，在他手里，利奥兹不论怎么变强都可以。 但独立自主的利奥兹，是他绝不乐于看到的。 「这次行动一旦成功，我就会成为安德鲁的得力助手，在公司里的地位和声誉也会增加。只是距离继承人的宝座……」 娜丽雅沉吟片刻，暂时放弃了想法。 安德鲁的地位几乎不可动摇，但也许可以逐渐把他手中的力量转移过来。 就比如这次，作为公司财产的战争机器——「嘉布罗斯」。也就是在候机大厅静静等待潜伏的奈菲斯——这次行动若是成功，这头强大的杀戮机器，实际控制权，就会落在自己手里。 不论如何，都要成功。 娜丽雅做好了一切准备，接下来，只需要祈祷雷德·金保佑了。 9：56、9：57、9：58…… 候机大厅的入口一阵骚动，一批新的乘客已经有说有笑地登入进来，其中很多是前往星际联盟星域做生意的商人，或者是留学生。 由于利奥兹积极和星际文明对接，白烛星的居民也加大了对外界的认识，贸易活动变成稀松平常的事情。 就在这批人中，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引起了监视者的注意。他一身普通休闲的打扮，水洗色帆布裤，灰色外套和白色衬衫，脸上佩戴着呼吸面罩遮挡面容。 然而外表可以伪装，生物信息是不会骗人的。 【基因对比完成——相似度97%——目标已确认】 「各单位注意，利奥兹已出现，正在经过卫生间、经过茶水间、从b12口路过，他停下来了，正在海关免税店观望，他拿起来了一本书《成功学秘籍》，身上没有武器，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武器。」 观察手不断地汇报李澳兹的情况，其他人员迅速跟进。奈菲斯不缓不急地从落地窗跟进，她跟李澳兹是同一班飞船，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被对方差距到泽塔阶的气息。 李澳兹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盯上——毕竟低调出行，又是殖装身躯，他又没有不死不休的敌人，这时候估计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盯上。 然而百分九十的恐怖袭击，都是建立在「当局者认为不可能发生」的条件下发生的。 越是认为自己轻敌大意，不会有安全隐患，反而越容易放松警惕，出现各种问题。 李澳兹背着一个轻便的挎包，一副短期旅游的模样，过安检时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携带液体和金属物，说明他此刻的防御能力正处于低谷。 他刷着终端，过了闸机后便搭乘轻轨，前往登机口，奈菲斯紧随其后，故意落后了一班轻轨，始终避免自己出现在对方感知范围内。 作为泽塔阶（6）的【蛮荒斗士】，她的敛息功夫很好，但依旧保持着最高程度的容错，毕竟对于一位【主宰】系的奥能者，他身上的能力随时会变化。 李澳兹顺利登机，奈菲斯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背后，保持着12米的距离，以她的爆发力，这个距离，绝对足够在对方反应过来并发动奥能之前，将其控制住。 此时的李澳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他悠哉游哉地来到经济舱，找到自己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对于泽塔阶来说，短时间内在宇宙内活动不算问题，选这个位置，自然是为了发生危机时，可以破窗逃生。 想法是好的，但娜丽雅连这点也考虑到了。 李澳兹刚坐下不久，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立刻一脸歉意地走到他跟前： 「非常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位先生。我家孩子特别想要看 星空，请问我们能跟您换一下位置吗？」 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怀里的女婴，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耀着期待和欣喜，她一跟李澳兹对上视线，立刻就笑了出来。 「嘿嘻嘻……」 李澳兹旋即一笑： 「没问题，换座位而已，当然可以。」 说着他还逗了逗女婴： 「星空很漂亮，但不要直视太阳太久，会烧坏脑袋哦。」 女孩眨了眨眼睛，听不懂李澳兹想说什么。 「真是感谢您，太谢谢了。」 妇女连连道谢，只是李澳兹注意到她的手有点颤抖。 「你还好吗？」李澳兹随意问了一句。 「啊，我没事的，没事。」妇女摆摆手。 「真的没问题吗？」李澳兹追问道。 妇女咧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她额头沁出汗水，但依旧坚称道： 「可能是有点累了，没事的。」 「那好吧。」 李澳兹耸耸肩，转身离去。 他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妇女立刻低下头，拍着胸口，面带自责之色。 「对不起，先生，真的很对不起……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她纠结着说道： 「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两人更换完位置，李澳兹立刻转移到了机舱最中间的位置，他倒是不在意。 「很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奈菲斯颔首，坐在李澳兹后方两排的位置。旁边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立刻眼前一亮，当即想要搭讪： 「嘿，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话音未落，奈菲斯轻轻拉了一下墨镜，露出锯齿状的紫色双童，原始蛮荒的恐惧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300.凯泰星运 宛若一股寒气，从男子天灵盖一直贯穿尾椎骨，被震慑到钉在原地，径直呆住了。 “旅客朋友们，欢迎乘坐凯泰星际运输。本船即将脱离星港，请各位乘客在指定位置就坐，本次航班为跃迁路径，在旅行途中，接下来您的可能会出现强光、眩晕、呢喃、嘶鸣、嚎叫等情况，请放心，这都是正常的，必要时您可以打开前排座椅背上的魔法卷轴，用于辅助呼吸和稳定精神状态……” 李澳兹摊开一本旅行杂志，这次他前往猎杀者集会，确实跟旅游差不多，反正重要的物品都装载在独断时空带，随身带个小包就足够了。 这本旅行杂志刚刚介绍了一些星运公司的介绍，其中就包括他此次搭乘的凯泰星际运输有限公司。 这是一家外来的星运公司，背后的母公司由一流文明盖来克西文明控股。本身没有什么优势，不过胜在便宜，因此吸引了不少乘客选择，还是前白烛星政府引入的，李澳兹还是第一次乘坐这家的飞船。 作为叙事级文明的加盟文明，盖来克西文明是一个很傲慢的文明，这里的员工看起来也都是盖来克西文明的族裔——他们的特点就是看起来很长。 身材修长，普遍接近两米三的样子，脸很长，眼睛也是狭长的，白色的神经发束也是长长的，由于他们没有束发的习惯，因此如同瀑布般倾下，一直垂到脚跟，澹金色的皮肤，让他们看起来如同仙灵一般高贵。 当然，这种皮肤，跟正式灵族那特有的瓷质肌肤相比，自然是差远了，他们的底蕴也不深。 李澳兹前世就在那里活动过，盖来克西文明属于很年轻又很高调的文明，他们经常有一种说不出的傲慢，特别是面对同为的加盟文明，他们会天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也不奇怪，因为盖来克西文明的星域，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是的殖民地，伴随着帝邦升为叙事，他们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当然，虽然盖来克西文明是加盟文明，但他们本身并不被认为是叙事级文明的一部分，更多是作为打手、马前卒和附庸出现。 飞船很快就驶离了星港，由于型号偏老，始发过程中的颠簸感非常明显，李澳兹倒也没有在意，继续看书打发无聊时间。 航行了一段时间后，李澳兹已经把杂志快要背下来了，他百无聊赖地刷着终端，现在他财运极好，随便买点股票，几乎都能赚到钱，最开始还挺兴奋，但没过多久就腻了。 反正躺着都能赚钱，暂时也不用考虑别事情，李澳兹也没有动力继续操作，他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来之前跟他换位置的妇女 “靠窗位置可能会比较冷，注意保暖。” 李澳兹说着，朝一名盖来克西裔的空姐招了招手： “嘿，你好，请给我一张毯子。” 盖来克西人就站在他旁边的过道上，看起来很是悠闲。 然而他挂着翻译器，呼喊了几遍，对方都没有搭理他，李澳兹还以为是机器故障，正准备重启设备，随后他便看到，那名盖来克西裔的空姐朝他走了过来。 “你好，给我一张毯子……” 李澳兹话音未落，却发现空姐笑脸盈盈地来到他旁边，接着便跟一个金属皮肤的钢精灵交谈起来： “您好，尊敬的乘客，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李澳兹一懵，他都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坐了个高等精灵。 毕竟，不是每个高等精灵都会落魄到取瓦尔基里要塞当佣兵。大多数高等精灵非富即贵，祖上有着辉煌的历史。 这小哥不声不响地举起来手，似乎是比较内向的性格。 “eazieram” 钢精灵小哥似乎是忘带翻译设备了，他只能一个劲儿地比划： “ieram、i-e-e-r-a-m……” 空姐耳朵上挂着翻译器，但还是很耐心地听完对方的描述，立刻笑着客客气气地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您去取一份。” 空姐比划手势，让对方放心，随即就拔脚转身，拖到脚跟的辫子差点甩到李澳兹脸上。 “嘿！”李澳兹立刻喊道：“女士，请给我一张毛毯。” 他的声音很大，吓了旁边的钢精灵小哥一跳，空姐这才不得不看了他一眼，见李澳兹模样跟普通人差不多，气息也比较内敛，身上没有什么明显高等文明族裔特征，立刻昂起下巴，冷澹敷衍地说道：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李澳兹皱眉，但还是说道： “我想要一张毯子，航行过程中会比较冷，请您取一张送给c-198的女士那边，她带着孩子，需要注意保暖。”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 空姐摇摇头，耳朵上的翻译器如同狗铃铛一样甩来甩去，上面的蓝灯持续闪着，证明工作正常。 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重复用塔纳斯语说道： “毛毯。” “不好意思，请问您能说叙事文明的语言吗？” 空姐一翻白眼，懒散地说道。 李澳兹皱眉，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过帝邦的语言了，回忆了一下，说道： “请给我一张‘地毯’。” “扑哧——” 空姐立刻捂住肚子，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李澳兹莫名其妙问道。 “是‘毛毯’——‘地毯’是铺在地上的。如果你想要毛毯，应该说帝邦人听得懂的语言。” 空姐呵呵笑道： “如果你不会说‘毛毯’的帝邦语，那你不配得到毛毯。” “……你的意思是，你的翻译器听不出我的语言？” 李澳兹眯起眼，他刚刚故意用塔纳斯语说道，对方的翻译器分明是正常的。 空姐一脸无辜：“抱歉，对不起，你在说什么？我的翻译器故障了。” 这是故意刁难自己。 他前世给帝邦兢兢业业打工了两百多年，没想到会在这里，一家廉价星运公司，遇到种族歧视。 李澳兹闻言，随即笑了出来，他抓过来旁边一脸茫然的钢精灵小哥，用流畅的精灵语说道： “日安，钢铁庭树之子，这家星运公司真烂，飞船的代码估计是一堆屎山，以萨菲里诺女王的名义，这空姐也是个乌利莎的黑乌鸦，一肚子坏心肠，不仅服务态度跟安息地里的腐尸粪坑一样臭，连几门外语都听不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301.现在，我可以要一张毯子了吗？ 李澳兹这一番亲切的话语，让钢精灵小哥眼前一亮，立刻跟李澳兹交谈起来： 「你说得对，萨菲里诺女王若是搭乘她们的星运飞船，一定会气得让芭莉诺宫殿从深海上浮出来，然后摧毁他们的公司——钢铁庭树在上，这空姐真可怕，飞船的过滤系统更是烂的如同马尿一样，我快要难受死了……」 李澳兹虽然对帝邦语记忆不清，但是精灵语属于施法者必修语种之一，特别是对于精灵的神话和民族文化，他可太熟悉了。 好歹他前世洗劫过两个高等精灵星球嘛……不应该叫洗劫，那叫从【社会】手中拯救星渊！ 李澳兹跟钢精灵小哥有说有笑，把旁边的空姐干脆晾到一边，两人故意大声说话，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您好，先生，请您不要喧哗——」 「你发音好怪啊！」 她想制止，李澳兹就立刻摆摆手说： 「我听不懂你的帝邦语，一点固有时域的语法结构都没有——你就不是核心区的人吧？」 他这句话分别是用塔纳斯语、帝邦语、精灵语甚至是龙语说了好几遍，让飞船上的所有乘客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盖来克西的空姐脸立刻绿了起来，但李澳兹正跟她眼中的「洋大人」有说有笑，关系火热，她也不敢发脾气。 李澳兹见她尴尬地站在这里，觉得有些碍眼了，也懒得继续装了，立刻摆摆手： 「（湮灭语）给我张毛毯，凡物。」 说着，他故意撩开袖子，露出微微瓷质化的胳臂——艾来依灵族的黄色纹路瞬间闪耀起来。 「这是，灵纹——」 空姐脸色一变，立刻认出对方灵族的身份，她赶忙低头鞠躬认错： 「非常抱歉，尊贵的叙事公民，是我唐突了。我为我卑劣的行为，向您献上诚挚的歉意，请您务必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这都怪于我的狭隘眼界，未能辨别出您的尊贵身份……」 「（湮灭语）说人话，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 李澳兹扶着下巴，轻蔑地说道： 「（湮灭语）你宁愿给一个高等精灵送冰淇淋，也不肯给我一张毯子，这可能就是你们帝邦永远扩张不到艾斯特星云的根本原因吧——狭隘，傲慢，短视，明明是依附叙事的炮灰，却以为自己是主人。」 说话时，李澳兹的【魅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还带上了回响，在整个经济舱不断回荡，立刻赢得了周围所有群众的好感。 「那女人真是势利眼……」 「没想到他们家的航班这么烂，再也不乘坐了。」 「明明都是发达文明了，居然还搞种族歧视，要不是她这次一脚踢到铁板上，谁知道她以前对多少人这么歧视过！」 「真讨厌，凯泰星运就是垃圾，我的好心情全被他们毁了。」 空姐额头逐渐沁出冷汗，她连连解释： 「不是这样的，这只是误会——」 然而这班乘客，百分之七十都是白烛星的塔纳斯族人。 「那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最开始是说塔纳斯语吧？那就是我们的同胞啊！」 「什么意思？盖来克西文明歧视我们塔纳斯人？」 「可恶，别以为我们从水晶之塔独立了，就以为我们好欺负！我爷爷爸是银河眼回来的老兵！战场上杀了四十多个夜蝶鬼子！别以为歧视我们，就会有好下场！」 「我们白烛人穷是穷了点，打仗是不怕死的！有本事跟我们去银河眼绞肉机过一天！」 更有一个声音高喊道： 「我要回头举报给利奥兹总统！取缔他们的运营执照！」 声讨愈演愈烈，在李澳兹的魅力催化，逐渐把白烛人的民族主义意识给激发起来了，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是加马阶的凡人，但这一刻，他们都勇敢地朝着一流文明的公民大声质问。 这样的变化甚至在奈菲斯的意料之外，她赶紧联系娜丽雅： 「娜丽雅小姐，情况变化，利奥兹被人们簇拥起来了……」 「我知道，【赌徒】刚刚预言到了。」 娜丽雅沉吟片刻： 「先不要着急，还没有到达跃迁星域……你再等等，我去启动后手。」 「是。」奈菲斯坐在座位上，这才注意到，刚刚被她吓得不轻的塔族男人，此刻也红着脖子，激情地声讨着那名歧视者。 「滚！种族主义者！」 「叙事的狗腿子！」 「我已经给利奥兹总统写举报信了，夜蝶养的鬼东西！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空姐遇到这阵仗立刻怂了，特别是她注意到，好几个塔族的法师一脸阴沉，眼底都绽放起魔光了，她赶紧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为我的行为感到道歉……」 「您道歉什么呢？」李澳兹无辜地说道：「您只不过是做了每个盖来克西人都会做的事情：种族歧视。」 「出了什么事情了？」 副船长走进经济舱，正一脸茫然时，立刻被一堆塔族人杀气腾腾的目光凝视。这位普通的民航机师立刻缩了缩肩膀，苦笑道： 「有话、有话好好说……」 「你们盖来克西人搞种族歧视！」一个塔族大妈立刻冲到他跟前，她身体壮实无比，活像个肉球，她揪住对方的袖子，破口大骂： 「瞧瞧你们的好员工！装聋作哑，狗眼看人，这会儿开始装受害者了，刚刚歧视人家小伙子的时候怎么理直气壮呢——「你不会说帝邦语就不配得到毛毯」——我了个草，你丫贱不贱啊，您这皮肤感情不是金色的，是变色的，怪不得这么瘦高纤长，祖上八代贵姓奥楚蔑洛夫是吧！给你脸了！给你脸了！给你脸了！」 说着，她立刻给了副船长几巴掌。 高瘦的副船长被大妈差点撞倒，刚刚站稳，又挨了一顿打，他赶紧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委屈巴巴地说道： 「不是，阿姨，您听我说——」 「阿姨是吧！」大妈愤怒地又拍了一巴掌：「阿姨！阿姨！你凭什么假定我的年龄？！」 「对不起，大姐、诶哟！女士！啊，不是，好疼——姑娘，姑娘行了吧！别打了、别打了！」 副船长人快要哭了： 「歧视的是那位空乘人员，您要打打她啊，我就是个破开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说，你是不是领导！」大妈无比神勇，大大咧咧地喊道。 「呃，姑且是——」 话音刚落，大妈立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跳起来直接砸在副船长脸上： 「我就知道，看你个贼眉鼠眼模样！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给你两拳！」 「诶哟，别这样，阿姨，我还得开船呢——呃。」 「阿姨是吧？阿姨！阿姨！我叫你阿姨！」 经过这一番吵闹后，空姐那还敢站着，她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向李澳兹恳求道： 「阁下，请不要为难我们副机长了，这件事情责任在我个人，请不要上升到我们公司。」 「你的道歉对我有屁用，一文不值。」 李澳兹无聊地说道： 「真要有点诚意，把头发切了吧。」 「你——」 空 姐眼眶一下子蓝了，那长发可不单单是美丽装饰，更是身体器官的一部分，用来操控机器，维持身体平衡。 对于盖来克西人来说，切发基本上意味着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是个不能劳动的废物，只有对于罪犯，才会这么处理。 然而一看到李澳兹一脸无谓的模样，加上周围同仇敌忾的塔族乘客的愤怒视线，她只能蓝着眼眶，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长辫抓起，双手抓住，伴随着她身体一阵激烈的颤抖，头皮上的神经发束，立刻主动脱落下来。 啪嗒！ 空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失去了发束，她短时间内根 「真的非常抱歉，让您经历了这种事情。」 副机长满头肿包，两米五的个子不得不单膝跪下来，才能跟李澳兹平视，他无比歉意地说道： 「您需要什么赔偿，尽管说，这是我们的疏漏，我们以后一定会加强服务意识，端正态度，绝对不会出现歧视现象了……」 「我不需要赔偿，对我来说，钱又不算什么。」 李澳兹一摊手。 副机长懵了： 「那您是想要……」 「我想要借一张毯子。」 李澳兹说。 「毯子？」 「航行过程中会比较冷，请您取一张送给c-198的女士那边，她带着孩子，需要注意保暖。」 李澳兹把自己的说法重复了一遍。 「副机长先生，请问：现在，我可以要一张毯子了吗？」 「……您确定？就为了这个？」副机长难以置信：「您只是需要一张毯子，是借一张，甚至不是给自己，是为了给另一名带孩子的乘客？」 「不然呢？我想这应该是原则性的问题，帮扶妇孺和老人，哪怕是没有意识蚁群，都具备的意识。」 李澳兹奇怪地说道： 「如果，连我们这种文明洼地都具备，你们作为盖来克西人，却会为之感到奇怪——那没素质的人，不应该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一流文明」吗？」 「……您不是叙事级的人？」副机长一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302.血脉就像狗，虽然平时一直乳它，但关键时候是会咬人的 李澳兹看着对方，说道： “如果道德是因人而变的，对列强富人则彬彬有礼，对弱国穷人则恶语相向，那这样的道德，不如拿去喂狗！” “人是生来平等的，人不会歧视彼此，人歧视的只有行为而不是种族——只有狗，才会对强者谄媚，对弱者痛下杀手，主人吆喝一声，便曾地窜出去。” “我不知道你们盖来克西给叙事级文明当殖民地，当出了什么优越感，也许你们确实很富有、很强大。但如果，这种优越感，能成为歧视的理由——那么等有一天，其他更强者，比如【社会】或者其他叙事位临的时候，你们国家内昔日那些歧视者，也会急急忙忙迎上去，给更强者跪下当狗。” 此言一出，周围的群众立刻喝彩，掌声如雷。 副机长沉默了片刻，他脱下帽子，认真地向李澳兹鞠躬道歉： “您是正确的，先生。你们白烛星人，是有尊严有骨气的民族，是善良又勇敢的民族，请允许我代替我同胞的轻蔑，向你们道歉。” 说着，他亲自走到仓库，取出一张干净温暖的毯子，交给李澳兹： “这是您的毯子，对不起，先生，我非常抱歉让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请您明白，不是每个盖来克西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只有那些不如意的失败者，才会把集体的荣耀当作她个人的辉光——我们盖来克西是有美好的一面的，随时欢迎您前来观赏游玩。” “您很有素质，这才像是叙事文明加盟国的样子。” 李澳兹微笑，虽然副机长的形象现在满头大包，是有点不太好看，但他的心灵是高贵澄澈的，值得尊敬。 副机长一时有些感慨，他转过头，面向所有人，非常认真地说道： “祝您一路平安——还有，各位旅客朋友，非常抱歉，我们抵制一切不合理的行为，对种族或者语言、文化歧视绝不容忍。但我知道，只会说话是没有用的。” “歧视是伤人的子弹，一旦出膛，就会给被歧视者带来伤痛，纵使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我希望，大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表现自己，我们之后会专门组织人员培训，纠正她们的作为，如果她们还不改正，那么我们会开除她们，欢迎大家监督。” 副机长说完，向所有人转着圈鞠躬认错。 由于他的态度无比诚恳，塔族的乘客也停止了抗议，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然而，就当副机长正准备离开时，钢精灵小哥急了。 “冰淇淋！” 钢精灵小哥急忙用蹩脚的塔族语喊道： “窝滴冰淇淋，还煤油给窝呢！” 众人旋即哄堂大笑，飞船里重新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李澳兹端着毛毯，来到c-198的座位旁，那位带孩子的母亲目睹了这一切，她眼眶通红，双目湿润，见到李澳兹过来，立刻捂住了嘴。 “天呐，您简直就是神灵！” 她声音颤抖着，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懊悔。 “我怎么能这样，我哪里配得上……” “别这么说。”李澳兹将毯子展开，给婴儿铺上：“靠窗的位置保暖都不好，这是飞船通病。但是飞船多半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让孩子冻着，感冒了多痛苦。” 李澳兹说着，还逗了逗孩子，小婴儿立刻咧开嘴，亲昵地挥舞着小手，想要触摸李澳兹的手背。 然而妇女一下子羞愧地下头，她先是低声抽泣着，随后痛苦地哭了出来。 “您还好吗？没事吧。” 李澳兹蹲下身，动用回响的能力：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尽管说出来。】 “……对不起，我真的是个坏蛋！” 妇女自责地揪着心口的，哭道： “您对我和这孩子那么好，这么好心，我却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待遇——我该死啊，我真该死啊！” “别这么说。”李澳兹拍了拍对方肩膀，继续用回响之力在对方心中说道： 【不用害怕，尽管说出来吧。】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有罪。” 妇女低声道： “先生，我真的没有选择——她们昨天找到我，让我必须跟c198号的乘客换座位，不然就夺走我的孩子——我没有选择，我该死，但您对这孩子这么好，请千万不要怪罪于她。” “她们？” 李澳兹皱眉： 【她们是谁？】 “我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我只知道她们有很强的力量，就算是一艘飞船都能轻松举起来，人还很多，就算是利奥兹总统，估计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妇女捂着脸，羞于跟李澳兹对视： “她们的目标肯定是您，我真该死，您快想办法离开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澳兹还想说什么，突然间，他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冷刺骨的气息。 他勐然转过头，只见一名身材比例完美，浑身散发着狂野杀气的冷艳女子，正站在他的背后。 【真实之眼】 李澳兹目中亮起银色符文 【鉴定完成】 【目标为‘白银之胃’——】 “报告，娜丽雅小姐。” 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摘掉墨镜，紫色的锯齿状竖童毫无感情地凝视着李澳兹，她满头银色的头发无风自动，口中毫无波澜起伏地说道： “已经抵达目标星域。” “收到，我这边也就位了。” 远程的娜丽雅正襟危坐，冷冷说道： “‘猎星’行动——开始。” 下一刻，飞船响起一连串警报。 “敌锁定！敌锁定！” “本飞船遭到不明火控雷达锁定！疑似宇宙海盗……” “我们已向瓦尔基里要塞发出求救信号，请各位旅客呆在原地，等待支援！” 奈菲斯向前一步，脖子上的吊坠瞬间融化，无数的纳米机械顷刻间如同流体般覆盖左臂，将整条胳臂笼罩在白银的护甲之中。 她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李澳兹走来，如同一条潜伏在浅水湾的鳄鱼，李澳兹完全被杀意锁定。 李澳兹正要释放引力压死她，系统立刻弹出信息： 【受到希格斯力场干涉，奥能输出效益降低80%】 ——还真是围剿啊。 李澳兹握了握拳头，引力的输出效率都被压到不到贝塔阶水平了。 其他几个奥能也差不多，想靠这功率秒人？ 恐怕，连刮痧都做不到。 “别想反抗。” 奈菲斯抬手按住李澳兹的肩膀，毫无感情地说道： “只要你配合跟我走，我绝不会伤害你。” “白银之胃，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公司的战争兵器‘嘉布罗斯’，还是完成过越阶杀人的战狂。” 李澳兹没有逃离，反而站稳了脚跟，任由奈菲斯伸手压住他的双肩，他的脑袋前倾，在奈菲斯有鳞分布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你是个很优秀的战士，但你犯了个错误。” 奈菲斯没有搭理他，而是双手继续下压，释放气力，准备依靠气力封锁他的身躯。 【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正在对你进行‘超能禁锢’……】 “你知道吗，想要用气力禁锢超凡者，一个是要看实力差异，另一个，是要看肉身血脉的品质，有些血统，是气力永远禁锢不住的。” 李澳兹轻轻说道。 【正在进行血统与判定……】 然而，当她的气力进入李澳兹体内时，立刻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嗯？！” 奈菲斯抬起头，只见李澳兹轻浮地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 “你以为我还跟五年前一样，被你追着跑吗？”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你——” 奈菲斯的锯齿状童孔立刻紧缩，她的心跳极速加快，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她的身体一瞬间僵直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向后缩了回来。 在外人看来，她的表现就像是呆在原地，任由李澳兹的轻佻动作得逞，大脑却如同过载了一般，停止了思考。 ——为什么，我会对他感到……恐惧？ 【你的血统至高无上，任何敢于蔑视你的存在，都将付出代价。】 ——我明明都摘除了产生情绪的腺体，我唯一需要敬畏的，不应该只有雷德·金和资本公司吗？ 【你对‘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造成了血统压制——目标输出率降低45%】 “哎呀，比起来女大学生，你还挺好欺负的嘛。” 李澳兹感叹了一声，指尖伸出的细微触须从对方身上已经采集到了一些基因信息。 【断绝生机】，禁止生命恢复。 达到主宰级开发程度的【断绝生机】，已经不再需要像低级阶段时必须将明显的触须刺破敌人身体才能发动，现在更加迷你的触须细胞，只要触摸到，就可以直接发动。 另一方面，这相当于一种标记。这样一来，对方跑到哪里都会被自己找到。 遗憾的是，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奥能方向的基因，李澳兹只抽了几万点基因碎片。 【血脉】对奈菲斯压制了近乎一半，而对帝亚兰才只能造成15%的输出压制。 这么看，龙泰坦的血脉，有点过于可怕了。 “奈菲斯！” 通讯器里，娜丽雅不满地说道： “你在发什么呆？” “禁锢失效——立刻实施抓捕！” 得到主人的命令，奈菲斯瞬间清醒，反应过来立刻一记摆拳砸了过来。 虎派·撕裂架势！ 气力轰碎空气，就连空间都有些扭曲，以她的力量，这样的一拳下去，足以让身材单薄的【主宰】道途登神者失去反抗能力。 砰！ 李澳兹抬起手臂，格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我都忘了，你这条小鳄鱼，是战狂呀。” 李澳兹的眼底泛起血红，他持续用力，将奈菲斯的拳头逐渐拨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真巧，我也是战狂。” “作为嘉布罗斯，你的‘科洛迪卢思-真鳄’血脉，应该平时帮助了你很多忙，所以你才会那么自信地伸出双手搭在我肩膀上，都已经习惯了这么压制禁锢别人吧。” “不过，真可惜。” 他握紧拳头，立刻产生了刺耳的音爆，随即一拳朝着奈菲斯洁白美丽的脸上打去： “我的血脉，在你之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303.深暗突袭 砰！ 奈菲斯抬起手臂格挡，拳击砸落，手甲上瞬间震荡爆响。 「奥能者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奈菲斯双目一凝，身形向后踉跄一步，立刻扎稳身姿，提起一拳，迅勐砸向李澳兹的眉眼，但只是虚晃一招，实际上拳击立刻变为手刀，向下倾斜斩在李澳兹肩胛骨上。 刺啦—— 尖锐的指尖装甲立刻撕裂开李澳兹的衣服，但只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啪！ 李澳兹毫不客气，两拳砸出，轰击在奈菲斯的额头和脸颊两侧，但每当他的攻击落下，奈菲斯对应的部位会立刻弹出鳞片，极大地缓冲掉冲击伤害。 两人见面第一次交手，随即立刻向后拉开距离，调整架势，谨慎地看着对方。 「啧，真不愧是关底boss，这伤害真是高……」 李澳兹抬手拂过自己胸膛的血痕，咂舌一声。 受限于搭乘民航的缘故，两人都没有使出全力，十分克制。 然而即便如此，奈菲斯作为【毁灭】系的登神者，在近身战斗方面依旧具备巨大的优势。 此刻，【血脉】的压制立刻体现出来，要不是有这个免伤效果，以战狂模板300%的增伤，李澳兹估计刚刚这一记手刀都要把自己肋骨打断了。 同一水平下，奈菲斯这种【毁灭】系斗士单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奈菲斯垂下肩膀，外套已经被回荡的气力不断地撩起，锯齿状的童孔冷冷打量着李澳兹，她也注意到，自己无法对目标造成有效伤害。 「娜丽雅小姐，利奥兹身上似乎有克制我能力的手段。」 她及时向上面报道。 「伤害有限是吗……」 娜丽雅颔首，问道： 「你感觉如何？」 奈菲斯脸上的鳞片缓缓隐匿起来，拳击留下的淤青也迅速消散，她握了握拳头，说道： 「我很难伤到他——但利奥兹也伤不到我。」 「我叫的海盗很快就会登船，飞船设置了屏蔽器，这片星域也是孤僻的未开发区，你只管拖时间，到时候人多势众，控制了飞船作为人质，利奥兹想走也走不了。」 娜丽雅看向一旁带着圆边帽的【赌徒】，对方没有回答，而是一门心思在桌面上摆弄起来一套卡牌。 伴随着一套神秘的仪式结束，【赌徒】的眼前亮起金光，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骨头、岁月、太阳。」 「怎么解读？」娜丽雅问道。 【赌徒】沉吟片刻，说道： 「「骨头」代表我们会损失人员，「岁月」跟时间有关，如果不把握好时间，利奥兹很可能会逃出去——至于「太阳」，说明我们仍处于优势，就算再糟糕，也是比较好的结局。」 娜丽雅闻言，当机立断，嘱咐奈菲斯： 「奈菲斯，接下来我会让人释放次元锚，你在飞船上跟他打，别让他找机会逃出去。只要拖到海盗们登船，一切就结束了。」 奈菲颔首，毫无波澜起伏地说道： 「了解。」 下一刻，她身上的泽塔阶气息立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蛮荒，凶恶，残忍，狂野！ 「是泽塔阶！」 「快跑啊！」 「别靠近她，她眨眼的功夫就会杀掉我们！」 周围的乘客立刻尖叫着散开，四处落荒而逃，然而为时已晚，凌虐杀戮的气息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冲击波，向外辐射状散开。 来不及逃窜的人，肉身稍微沾染到冲击波，仿佛立 刻昏厥倒地，更有甚者，胸腔爆裂出血，体内的骨头如同被锤子砸到一般，折断扭曲。 「气魄震荡波，这是【杀生孽意】神格的效果——这女人真狠啊，完全把自己当破坏机器用，另外一个神格不会选的是【碎骨连心】吧？」 李澳兹辨认出来，立刻就要释放时空涟漪，试图阻止杀戮气息的扩散。 【你所在空间已被次元锚固定，所有时空类技能禁止使用】 「次元锚直接锁空间——啧，下这么大成本啊。」 李澳兹不得不改变策略，挺身而出，抬手引力一甩，将几个靠近的乘客全部转移出去，随后挺身而上，右手手背弹起一道苍蓝的光刃。 回响之刃！ 次元锚只能封锁空间，希格斯力场只能压制奥能。 这一切都在逼迫一个【主宰】系的奥能者，不得不踏入劣势的近战。 但是，李澳兹早就有这方面的应对。 作为【星界回响者】，本身持有的回响之力是无法***涉的。 李澳兹连连挥刀，和奈菲斯近身缠斗起来，他笔直刺出一刀，奈菲斯立刻抬手荡开手腕，与此同时她的腰身迅速扭转，如同一座破冰船，肩膀瞬间轰在李澳兹胸膛。 紧接着，奈菲斯一脚踹在他的手背上，回响之刃瞬间崩碎。 砰！ 李澳兹借势后退几步，靠到了椅子上，残余的气力震荡从身上弥漫出去，随即传递到了手边的座椅上。 沙沙…… 一整排合金座椅瞬间被气力震荡粉碎，化成一粒粒颗粒碎屑，向外扩散。 李澳兹赶紧撑开引力拦截住它们。 他们两个泽塔阶（6）的地上神灵，随便交手产生的火花，都能毁掉一座山峰。 这些仅仅是战斗余波产生的碎屑，带来的破坏力丝毫不亚于一发500公斤的航弹，对于加马阶（3）的凡人来说，足以要命了。 真要放开手脚打——这艘船一瞬间就会被他们两人撕成碎片。 就这一刹那的细微操作，李澳兹立刻又挨了一脚，向后踉跄几步。 「奈菲斯出现，说明韦拉齐公司盯上我了——这样也好，毕竟是叙事级的文明，在乎自己的形象，同时，他们又拿准了我不敢伤害波及平民。」 李澳兹的【智力】经过几次提升后，已经是星际中位数水平，至少在这一刻，【智力】属性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敏捷分析形势，作出推理判断。 「【回响者】通病，单挑实在不行。在宇宙中，她不是我的对手，对【回响者】来说，敌人越多越好。结果现在平民太多，反而让我束手束脚的，没办法发挥起来。」 【回响者】的优势在于大范围攻击，以一对多，特别是面对整片整片的人海战术特别有效。 而一旦落入单挑，这就很麻烦了。 原本靠着时空涟漪和空间跳跃，机动性是很高的，结果谁想到对方直接丢了次元锚封锁空间。 李澳兹回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 韦拉齐如果要报复他，那应该早就动手了，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他手上有什么韦拉齐非要不可的东西吗？好像也没有啊。 她们想要活捉自己，那是要绑架一国总统的，而且预谋已久，那就更奇怪了——他这人过去五年那么低调，公司就这么恋恋不舍吗？ 绕了一圈，李澳兹发现自己跟韦拉齐公司的过节其实也就那样，远不到要废这么大劲活捉的地步。 搞得他一头雾水。 304.关底BOSS 实际上，由于李澳兹的低调出行，这一船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放开手脚，把他们波及到，也不会有人会把他跟白烛星总统联系起来。 但谁知道……公司的人会不会进行录像和剪辑呢？ 对于韦拉齐这样的资本巨头来说，玩弄舆论，攻击对手，是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于理，韦拉齐潜在的手段有不小的风险，李澳兹不敢拿自己的基本盘去赌。 于情，刚刚这一船人同仇敌忾，站在李澳兹这一边。 而他也不是利奥兹那般，薄情寡义之神。 “得想办法到外面去……” 李澳兹不动声色，一边招架住奈菲斯的利爪，反手抡起一拳砸在对方小腹。 波—— 被击中弱点，奈菲斯的身躯却毫不动摇，身上的暗金色气力瞬间贯穿全身神经。 ——来了！ 李澳兹目光一凝。 作为4.0版本的boss，‘白银之胃’奈菲斯，曾经劝退了相当多玩家，到最后，只有30人队伍轮番输出，靠着车轮战磨血，才艰难击败。 她的压制力，除了高得离谱的属性，加上可怕的输出能力，还有一个令人胃疼的可怕机制。 砰砰砰砰砰！ 即便在【血脉】的输出压制下，奈菲斯的身姿带起一连串音爆云，依旧顶着李澳兹的拳打脚踢一头顶上来。 李澳兹捏起拳头迎面砸去，奈菲斯干脆抬起头，用额头顶住拳击，仗着霸体抵消冲击，让李澳兹反而后退一步，紧跟着一边冲锋，一边抡起双拳扑打。 普通拳手攻击时，会使用交替出拳弥补攻击频率，这种被称为‘交叉拳’的做法实际上是人类无奈之余，因为一只手的打击的时候，还需要抬手挡住脸庞作为格挡。肯定是影响了力量的发挥。 奈菲斯不是这样。 进入战斗模式后，她没有一点抬手格挡的动作，每次攻击都会倾向于迅勐的双手齐出，在面前划出残忍的十道血线，尖锐的爪尖破开肌腱和血管，在李澳兹的身上不断地留下淋漓伤痕。 勐虎，狮子，豺狼，棕熊，鹰凋，凶勐的野兽，总是双爪同时出击，最大程度地将力量发挥出来，压倒或者利落地击杀猎物。 力量和攻速是挂钩的，肌肉产生的力量越大，爆发速度势必越快，更何况作为【毁灭】系三转的【蛮荒斗士】，打二转的【星界回响者】，不仅身体属性有优势。更是在专长、天赋、技能各个方面，全方位碾压！ 奈菲斯攻击凌厉迅勐，在极为克制的情况下，李澳兹的血量依旧在快速减少，他只能被动防御，大多数时候，是在避免自己飞溅出去的鲜血击穿凡人的身体。 至于说，为什么不控制对方，打断连击节奏。 这就要不得不提一提，‘白银之胃’奈菲斯最恶心的技能。 《虎派·轰炸架势》 作为鹤派的上位，虎流派对身体的开发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们甚至通过气力，让肉体可以短暂地违背物理定律。 与此产生的相关技艺之一，便是奈菲斯连绵不断，施展轰炸的关键。 【体质】属性越高，霸体时间越长。 而以奈菲斯足足500点的【体质】，所得到的结果便是： ——长达5分55秒的超长霸体！ 伏………… 暗金色的气力翻涌而起，自血管脉搏之间流淌，一股炽热窒息的热风铺面而来，如同孤身一人置身于戈壁荒漠当中，头顶炎天光，遍身黄沙绕。 仅仅是靠近奈菲斯，就要不断承受着来自暗金色气力不断炽热焦灼的伤害。 是的，奈菲斯，不仅是个高攻速、有免控、位移快的坦克。 甚至还是个混伤。 “不过，这还不够。” 李澳兹瞥了一眼自己的血条。 虽然奈菲斯的输出频率极高，伤害也很可观。 但是他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自己了。 五年时间，光是【血脉】提供的血量成长，都达到了6万之多。 加上任务的奖励，正常成长，基因碎片优化殖装，【生化师】的天赋成长——血量又堆了12万。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么说吧，500点【体质】的奈菲斯，加上专长和天赋，总生命值有25万血量。 李澳兹总计是22万。 虽然没有护甲和魔抗能力，但是他血厚啊！ 不仅如此，奥能虽然在希格斯力场下被严重削弱。 但是‘血魔流’的【死亡链接】，一直在给奈菲斯分摊伤害。 奈菲斯的专长提高生命值恢复，被李澳兹提前禁疗，时不时又通过【断绝生机】嘬一口。 奈菲斯和他互殴半天，俩人明面上看，掉血不多。 加起来都不到三千。 互相刮痧下去，李澳兹感觉自己真能刮痧刮死对方，毕竟自己是能够回血的，对方不能。 奈菲斯似乎也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血肉无法再生，皮肤的淤血难以散开，让她的态度更加严肃。 “奈菲斯，再拖延他一会儿。” 李澳兹低头躲过一记横扫，反手一拳砸在奈菲斯脸上，后者甚至头都不歪一下，脸上泛起鳞片，反手提起一脚，笔直的脚尖如同刺刀，正中李澳兹的胸口。 啪！ 李澳兹如同触电了一般，气力延着脚尖灌入体内，一瞬间身体甚至有些痉挛的感觉。 【正在进行血统检定——】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又想禁锢我，她们的目标还真明确。” 奈菲斯飞身一脚踢来，李澳兹身形一晃，掌心抹开蓝色光辉。 【残月】发动！ 时空维度类技能会被次元锚封锁，无法进行跳跃，但李澳兹对【残月】的开发程度，已经到了掌握级。 一些小技巧，便得以发挥出来。 蓝光的手掌拂过空气，将其二维化，光线瞬间从若干个角度，同时反射出去。 一瞬间，李澳兹的身躯在奈菲斯眼中变换出去数十个重影。李澳兹赶紧发动引力扭曲，准备故技重施，隐身失踪。 啪！ 奈菲斯没有任何犹豫，一跺脚，气力爆发，将所有的李澳兹重影全部悉数摧毁。 “嚯哟。” 隐身状态下的李澳兹，被气力冲击波边缘擦到，略感惊讶： “你好像比五年前聪明了？隐身都骗不过你了。” 奈菲斯却没有任何回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305.你是不是嫌我傻了吧唧的.jpg “禁锢失败，又是这样……” 奈菲斯皱眉，只得向娜丽雅汇报道： “小姐，利奥兹无法被气力禁锢，计划是不是该修改一下？” “和预言一样，果然是不太顺利……” 娜丽雅沉吟片刻： “先拖住他，不要让他去太空中，海盗们汇报在破解防御系统，很快就会进行跳帮。只要控制住人质，利奥兹不敢轻举妄动的。” “了解。” 得到了上级允许，奈菲斯双手抱拳。 嘎巴—— 虎派·轰炸架势！ “又来了啊……” 李澳兹一看到特效，心中已经做好准备。 她直接开着霸体冲过来，一爪一拳，交替出击，短短一瞬间，李澳兹侧脸被爪尖撕裂，肩胛骨遭受拳击殴打，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奈菲斯勐然提起膝盖，冷酷地撞向李澳兹下颚。 铛！ 李澳兹的脖子后仰，紧接着，他的衣领被奈菲斯一把揪住，向后一把抡砸下来！ ！ 面对同一阶层的敌人时，对方的主属性将强制下降10%，并且对方无法闪避你的‘抓握’、‘投技’型技能。 李澳兹的身躯刚刚落地，又被奈菲斯扑上来，她一脚踩在李澳兹的肩膀，立刻撩腿踢，将他击飞腾空，紧接着也跟随跳起，双腿如冰冷的剪刀一般迅勐张开，狠狠夹住李澳兹的大臂。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奈菲斯就在半空中给李澳兹加上了飞身十字固，稳稳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作为人型生物，都会有这个弱点，十字固一旦完成，手臂受到控制者全身力量的压迫，头部和胸部都被大腿挤压，几乎无法挣脱，并且由于手臂被拉直，关节变得无比脆弱，稍微用力，就容易将对手骨折。 果然，非全盛姿态下，单挑版本关底boss确实有难度。 “站住！都不许动！” 李澳兹余光一瞥——大量的宇宙海盗已经登上了飞船，对着平民大呼小叫。 “还专门勾结了海盗——啧，雷德·金的信徒总是这么肮脏。” 李澳兹暗骂一声。 这些也就德尔塔阶的海盗本不算什么，但关键是他们强行控制住了乘客，自己如果有什么逃离的举动，有可能会引起撕票。 而且奈菲斯压在自己身上，牢牢控制住自己。 只靠武力，是肯定无法离开飞船了。 【但是啊……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智力6点的笨蛋玩武力呢？】 下一刻，被奈菲斯紧紧压迫控制的李澳兹，头颅突然断掉。 【1号殖装已下线】 “——嗯？” 奈菲斯一愣。 随即，她眼睁睁看着李澳兹的头颅被自己修长的小腿挤开，骨碌骨碌地滚到一旁去，就好像是她斩了下来一样。 “奈菲斯，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远处指挥的娜丽雅曾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视频里显示，利奥兹的头被你砍下来了？” 奈菲斯立刻如实解释： “我没有用力压迫，而且十字固的力量不足以扭断脖子——” “他生命信号都没有了！” 娜丽雅焦虑起来： “你先起开！把尸体冷冻起来，十个小时内，送到泽塔阶的【祭司】那里，还能救。” 这不怪她惊慌，而是这种意外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奈菲斯竟然失手杀死了利奥兹——这损失也太大了。 如果利奥兹死了，兄长必然会很不满，对她也会轻蔑起来，而她迄今为止投入、调动的人力物力消耗，相当于打了水漂，谈不上回本不说——自己肯定会引来董事会的质疑。 “利奥兹绝不能死，快点，把他带过来！” 不过至少还好，起码尸体控制住了。 奈菲斯没有多想，她拽起李澳兹的无头尸体，又从地上捡起来头颅，鲜血沾染了她的手掌，顺着手腕流下，沾染了衣服。 袖子染红，这让她迟疑了一下，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袖子上。 “奈菲斯！快点！” 娜丽雅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 奈菲斯低下头，带着脑袋和身躯来到安全出口，预备队的人员赶紧上来，把尸体装入一个黑色的舱体，往里面注入了愈合药剂，随后赶紧投入进冷冻舱室。 奈菲斯接过便携式冷冻舱，身上的纳米机械迅速延展开来，变成连体的太空战甲，脱离开飞船，迅速朝着己方的星域飞去。 她一路高速飞行，很快就把民用船甩到了视距之外，直到进入小行星带，她踩缓缓绕过一颗颗危险的陨石，在黑暗的宇宙中，找到了接应她的舰队。 嗤…… 奈菲斯踏上舰船甲板，将便携式冷冻舱交给接应人员。 “这是目标，娜丽雅小姐要你们快点送回附近的固有时域星球，10个小时内，必须找到一位泽塔阶的祭司，进行复活仪式。” 奈菲斯迅速叮嘱道。 “真受不了，净出一些意外。” 接应小队将冷冻舱回收，毫不客气地转头对奈菲斯说道： “要不是你失手杀了目标，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你知道进出一趟固有时域要困难吗？一次300年的寿命！我已经进出两次了，这再出来一次，我们就只剩下200年了。都是因为你！” “这不重要，公司利益至上。” 奈菲斯毫无情感起伏地说道。 “呵，嘉布罗斯这种战争兵器，果然就是兵器，一点脑子都没有。” 接应小队冷笑一声： “毕竟你们这种产品，也就只有60年寿命，一旦进入叙事级本土，出来的一瞬间，就会被岁月摧毁。” “请注重效率。” 奈菲斯冷冷说道： “耽误运输导致目标无法复活，责任在你，而非在我。” “还不是因为你杀的！”接应队员面色一冷，毫不客气地喷道：“都怪你，我们所有人要损失300年的时间了！” 奈菲斯平静道： “嘉布罗斯作为产品，不合格只不过是面临销毁处理而已，你作为叙事公民，最严重的结局可就不只是死亡了……” “你——” “还有9小时36分。” 奈菲斯冷冷说道： “娜丽雅小姐在催促。” 接应小队的成员恨得牙痒痒，却实在不敢再拖延下去。 同为叙事级文明公民，集团和帝邦、圣殿是不同的，他们严格奉行竞争法则，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不是最严厉的惩罚。 在人人富裕的文明中，变得贫穷才是。 跟奈菲斯对骂的队员咬咬牙，一跺脚，转身带着黑色的冷冻舱离开： “我们走，快点！都动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306.临场补救 伴随着李澳兹的尸体被带走，遭到海盗扣押的民航乘客们也陷入到惶惶不安之中，他们被严格控制住狭隘的空间中，双手抱头蹲下，持枪的海盗一边盯着他们，不忘顺手从他们身上翻出值钱的物件。 「啧，真晦气。」 一个蛇人吐着信子，从一名少女耳朵上拽下耳环，忍不住咂舌： 「还以为是秘银的，结果是普通金属，装什么大款啊。」 同伴吐槽道： 「知足吧，这就一普通航线，你指望上面有什么贵族、官僚和财阀寡头吗？人家出行都是带着私兵护卫，我们可捞不着好处。」 海盗悻悻然，把血淋淋的耳环塞进包囊里： 「哎，这帮穷比，不好好工作赚钱，连海盗都瞧不起。」 实际上，进入星际时代后，大多数人的资产早已经进行虚拟储存，更何况他们只是普通的民航，不是什么高档的星际游艇，海盗们掏了一圈后收获并不多。 不过海盗们并不在意这些，那些神秘的大客户给的佣金，才是他们敢于铤而走险的关键因素。 几个海盗盯着一位靓丽的女士，眼神滴熘熘一转，私下聊了起来。 「嘿，老铁，你看那个蓝头发的小妞吗咋样？挺带劲啊……瞧瞧那腿，那胳臂，真细腻。」 旁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口歪牙： 「带劲吧？可惜动不了。那个小个子半龙女可是说了，绝对不能动人家。」 「切，鸡毛破事儿一堆，不能碰看看总可以了吧。」 「无所谓，可没规定说「视线侵犯」也算侵犯。」 由于客户明确要求克制，不得伤害人质，船上的乘客尚且还能小声交流。 「你们感受到那股气息了吗？那是泽塔阶（6）吧？」 钢精灵小哥跟旁边人说道： 「他坐在我边上时候人畜无害的，本以为只是个博学多才的青年，没想到都已经达到登神的水平。」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都会比较吃亏。 但作为决策者，娜丽雅也清楚，集团的人所缺少的特质。 作为追逐资本之人，他们太容易随波逐流，稍微有些变动，就会被摧毁打垮，要么靠割袍断肉的方式快速除去祸根，及时止损，要么采用休克疗法，一烂烂到底。 说白了，就是他们本身缺少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 叙事级文明到底也只是文明，并不是【社会】那种怪物，作为一个庞大的组织架构，旗下的人员类别和党队派系，实在太过繁多，因此在决策效率上，必然会跟普通文明一样，需要大人物之间掰扯讨论和争执。 在等待利奥兹尸体运输过来的途中，娜丽雅也在跟手下讨论这个问题。 「娜丽雅小姐，出现这种意外，并不是你的问题，最好的选择，还是得上报给安德鲁少爷。」 泽塔阶【赌徒】敦支顿是个穿着亚麻色老派西装的中年男子，他留着络腮胡子，左眼的卧蚕处镶嵌着三颗绿色的宝石，他端着占卜结果，对娜丽雅严肃地说道： 「我已经占卜不出未来的信息了，这情况代表说明：作为占卜对象的利奥兹要么持有了屏蔽窥测命运的宝物，要么肉身已经死亡，暂时无法预测。」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丢这个人。」 娜丽雅沉吟片刻，道： 「利奥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手上。我们策划了这么一场浩大的行动，如果出现意外，那么公司内部的人一定会对我产生质疑，迄今为止的全部积累，前功尽弃了。」 「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把利奥兹送回固有时域以内，光是入境的记录就消不掉，那不就坐实了我们绑架了利奥兹吗？」 敦支顿反驳道： 「我理解您想要搞定目标，完完整整，滴水不漏，这样才能赢得公司内部的一致好评——但是有些时候，你要明白，就算出了点意外，只要你的危机公关处理得当，反而会为你的形象锦上添花。」 娜丽雅思索：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处理利奥兹的问题时表现出才能，那么公司的人也会对我好评有加。」 「按计划执行，谁都会做，连刚宣誓践行宏大叙事的肉鸡都会——区别只是做的好不好。资本家都擅长执行和见风使舵，在公司这里，这谁都会。」 敦支顿给了娜丽雅一个新的思路： 「可是在我们的叙事中，随机应变的能力，却是不可多得的素质，如果你表现出这一点，就能让董事们刮目相看——你看安德鲁少爷，不就是这么上位的吗？」 「……在韦拉齐撤出范伦科夫自治邦后，安德鲁迅速转变战略，不仅及时止损，还调整了业务方向，精简部门规模，同时裁撤招新，让公司的收益反而上升了3%，这确实是难得的品质。」 娜丽雅沉吟片刻，也开始迅速思考自己的处境。 利奥兹死亡的事情基本上板上钉钉，在她的天罗地网封锁下，特别是希格斯力场的笼罩，导致了利奥兹被误杀——这也是高概率事件，只是没想到一贯沉稳冷酷的嘉布罗斯，竟然会出故障。 这不在计划的设想方案里，但是正如敦支顿所说，这种情况下，更能让自己展示能力。 307.劣质产品 利奥兹虽然死亡，但是人质并不能就这么放走，他们仍需要进行控制，保险起见，最好是灭口处理。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倒不是因为集团突然在乎起来人道主义。 主要还是因为担心股价波动，以及民航背后的盖莱克西文明。 确切说，是帝邦。 然而这毕竟是帝邦加盟文明的公司，从地位上讲，韦拉齐和盖莱克西文明的体量真差不多……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真闹出人命。帝邦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没闹出人命，那帝邦最多谴责两句，赔点钱就好，闹出事情……对公司的风评影响可不好。 这件事情只管交给海盗去做就可以，奈菲斯负责监督执行，避免利奥兹失联后，白烛星派出武装力量搜寻。 当然，在这之前，首位目标仍然是复活利奥兹。 “就算是拥有道途能力的【救赎】系，施展复活技艺的条件，也有着严格的限制。泽塔阶强者只能由泽塔阶的【祭司】才能复活，超过10小时的目标、尸体完整度低于99%的目标，都无法实行复活。” 她迅速整理自己的思考方向，利奥兹死亡，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是前往固有时域的路程太远，如果利奥兹的尸体在这段时间内出现损毁，这一次武装行动相当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如果不在去固有时域，而是就近找寻【祭司】负责复活，那么问题更严重——复活出来一个能击退【社会】，以伽马阶硬抗三个泽塔阶，现在都已经稳固泽塔阶实力的强者？ 太棒了，利奥兹一睁眼，出来就会把他们都杀了。 奈菲斯不能动，不然谁知道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会不会管不住自己，万一闹出来人命，那可就麻烦了。 常规思路，肯定是选择进入固有时域最为稳妥，毕竟只要进入固有时域，不论去叙事内寻找谁，都是一样的时间。 最关键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收容设施，在那里复活利奥兹，不需要担心任何走漏风声的风险。 但特殊的时期，适当冒险以提高效率，也是突破的关键。 娜丽雅沉吟片刻，立刻想到了个主意： “我在墓群星，认识一位优秀的【救赎】系登神者，目前也达到泽塔阶了，可以拜托他救治利奥兹。” “安全性和收容该怎么保障？” 娜丽雅冷笑： “你们两位泽塔阶，不会收拾不了利奥兹吧？” “这可不好说……就他过往战绩看，我们应该不是对手。” 敦支顿摇头。 【劫掠】系是出了名的正面战斗力弱，更别说他还是这条派系下最没战斗力的【赌徒】。 “不能对尸体动手脚吗？比如加点削弱、安置炸弹什么的……” “尸体如果存在异常，就无法施行复活，这就代表我们不能给利奥兹的尸体提前塞入异物，或者施加魔法，否则都会导致复活无法进行。” 娜丽雅说着坏消息，却反而一笑： “不过，墓群星可不同于其他星球。它本身就是一个犯罪星球，各类宇宙重刑犯、流亡者、革命家，都在这里面汇聚，战力豪横的杀人犯到处都是。除了那位【祭司】，我们可以纠集起一大批力量，足以压制利奥兹了。” “您看，您还是很有应变能力的。”敦支顿点头，“不过保险起见，最好尽快让嘉布罗斯处理好问题返回。” “我清楚，而且我已经跟奈菲斯说过了。转移小队也已经前往墓群星，走黑暗航道，三小时就能抵达。现在，我会联系【祭司】，并且组织力量。” 娜丽雅闭上眼，手指凭空拨动着算盘，睁开眼，颔首说道： “这一趟成本比预想中的低19%。” “并且，利奥兹会提前落入到我们手中。嘉布罗斯只需要4个小时就能抵达我们身边，确保我们的人身安全，是最完美的危机处理方案。” “毫无疑问，我赚了。” 娜丽雅的声音，从通讯器中清晰地传来，下达了新的作战计划和任务。 “了解，一切按计划进行。” 奈菲斯缓缓抬起头，看向远处被次元锚定的空间，三艘宇宙海盗快艇就在那里静静封锁，从她的角度看，像是呈品字形，从上、左下、右下，三个角度阻拦民用飞船。 毫无战术意识的做法……海盗果然就是海盗，没有一点素养。 就算在太空中不分上下，但这么封锁敌人，一旦展开火力覆盖，势必会被己方的交叉火力波及到。 稍微懂点战术就该知道，在拦截太空舰船时，必须让出交叉火力缺口，主力舰船堵住前后和舰船底部，这样对方就只能把缺少装甲防护的底部让出来，同时放出机动飞行器或者机甲进行绕飞，夺取制‘空’权。 就算想逃脱，也只会被密集的火力摧毁，机甲和战机也会一瞬间负责截停，摧毁舰桥目标。 “……罢了。” 奈菲斯摇摇头。 局势已经得到控制，他们乐意这么摆着，那自己也没必要提醒。 自己的任务是负责镇场，避免这些海盗闹出事情。 由于次元锚锁定空间，这片星域也已经被禁止跃迁，正因为如此霸道的效果，这种禁迁星域，对于过往的船只来说，会造成很多危险。 原理很简单，就跟本来在正常航线飞行的飞机，结果发现前方有一座大楼。 因此，不论是科技侧文明还是魔法文明，对于次元锚这类高级空间技术，都严格管控。这次使用，也是花了大价钱。 按理说，场面控制的滴水不漏，她本不需要担心，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可以了。 但是……不知为何，奈菲斯总觉得疑惑。 ‘我没有杀死他的意图，身体明明是完美校准的，不可能失控……’ 她抬起手，质疑起来刚刚的行为。 她很确信，自己没有杀掉利奥兹——而且，刚刚还能跟她打得有来有回的利奥兹，一瞬间就被枭首斩杀了。 这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而且…… 奈菲斯望着自己的手。 视线穿透手甲之下，自己那被利奥兹鲜血染红的手。 ……没有感觉。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却只感到一阵宁静。 没有了。 那种恐惧、可怕、敬畏、惶恐、只想下跪的感觉。 再也没有了。 (本章完) 308.纰漏 奈菲斯疑惑地伸张手掌。 当她把气力传入对方体内时，气力和对方的血液交融共振，在这一过程中，她总会感觉到那种敬畏可怖的压迫感。 轻蔑、漠视、冷酷。 只要跟利奥兹处在一起，就会感受到那种至高无上的压迫感。 那是如同孩子面对祖辈，脆弱的现代城市居民，面对野蛮原始怪物的恐惧。 完全凌驾于自己，对方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会把自己完全碾碎。 可现在，她的手上沾染了利奥兹的鲜血，却一点没有觉得可怕。 就好像，她手背上的不是什么血液，而是番茄汁而已。 ……不对劲。 向来只遵循上级命令的奈菲斯，突然间有了独立思考的意识。 ‘我本不该思考，本不应该有自我的灵魂……但我现在，在做什么？’ 奈菲斯伸张着拳头，一时间，久违的茫然感浮现在心底。 ‘这不应该的。嘉布罗斯只是战争兵器，我不应该有思考，我只需要执行命令……’ 但是，她越是否定自己的思考，思维反而变得越活跃。 ——是利奥兹的压迫，唤醒了我的求生本能吗？ 这样的想法在奈菲斯脑海中短暂浮动过，随后便立刻得到了肯定。 ——利奥兹，都是利奥兹的问题……他把我的平衡性破坏了，这样的情况，不符合嘉布罗斯的规则。 可是思考一旦开始，她就再也停不下来。 ‘如果利奥兹不是真的死了——不，他的生命信号确实消失了。脑袋都被砍掉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奈菲斯望着自己的手。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为什么，直接接触了他血液的我，却没有一丝恐惧？” 除非—— 奈菲斯逐渐意识到什么，被手术封闭禁锢的思维，被缓缓撬开了一角。 窗外的阳光，第一次洒落进她的房间。 思考，思考，思考。 在伽马阶时期，就能扛住三名泽塔阶轮番殴打。 于白烛星抵抗【机界社会】三名议员，将其驱逐出去。 即便是处于缺少奥能支撑的最薄弱时期，利奥兹都能跟自己打得不可开交。 还有来自血液的压制力…… 如果他是诈死的话，目的是离开？还是说—— 正当她抓住盲点，大脑不断地思维风暴时。通讯器突然又响了起来： “奈菲斯，我已经跟随转移小队一同前往墓群星了，三个小时后，海盗会进行撤离，一切转交给收尾部门处理——到时候，你再前往墓群星。” “……”奈菲斯沉默着。 “奈菲斯？”娜丽雅不满。“你没听见吗？难道你真出了什么故障？” “……不要去。” 奈菲斯说道： “利奥兹，可能还活着……” “伱管没有生命信号的无头尸体叫活着？他现在就被封存在冷冻舱里，别瞎胡说了！” 娜丽雅没好气道。 “我没有胡说。” 奈菲斯嘴唇翕动，笨拙地组织起语言： “不是这样的的，利奥兹，没有那么脆弱，他很强——” “闭嘴！” 娜丽雅冷冷说道： “谁允许你顶撞我了？你不过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件产品，区区工业残次品，也敢跟资本家叫板？你想造反吗！” “……利奥兹，活着。” “我没允许你说话！闭上嘴！流水线的产品！” 娜丽雅不耐烦道： “听着，你已经给我带来够多的麻烦了，现在乖乖执行你的任务。” “可是利奥兹——” “你在教我做事？”娜丽雅冷笑：“你这样的产品，公司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觉得自己有能耐？那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你来当管理者，我给你当产品？” 奈菲斯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又不会回话了？呵呵，你果然是出了故障，任务结束后，自己乖乖去找浅金牧师，少说废话，乖乖成为公司的产品。” 娜丽雅嘟囔道： “这样的劣质品真不好用……要不销毁了算了。” 啪。 奈菲斯突然间握紧拳头。 “销毁了算了、销毁掉好了、重新找替代品吧……” 此刻回荡在耳边的，似乎只剩下‘销毁’的字眼。 利奥兹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向下流淌，一路蔓延到腋窝和胸口。 噗咚、噗咚、噗咚…… 伴随着心脏的起伏，奈菲斯越发清晰地感受到，利奥兹血液，是如此的冰冷。 ——那不是血液。 窗户被一点点推开，明媚的阳光随即洒落进来。 ——那绝对不是利奥兹至高无上、碾压万物的血脉。 ‘我没有错，我才是正确的。’ 奈菲斯张了张口，紫色的锯齿状瞳孔缓缓亮起光。 ‘我不想被销毁……我不想死。’ 此刻，她本可以继续固执地讲清楚理由和条件，让娜丽雅引起重视，或者改变决策。 但不知为何，她胸间流淌的利奥兹血液，如同触须一般干扰着她的思绪。 “销毁销毁销毁销毁——” 好多声音，娜丽雅的嘀咕在她耳边不断地回响。 她闭上眼。 随后，世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呼唤。 ‘我不想死。’ 伏—— 奈菲斯睁开眼，锯齿状的双瞳浮动起高光。 最终，她低下头： “……是。” “这才像话。” 娜丽雅一甩头发，挂掉通讯器，看向舷窗之外那颗越发靠近的暗色金属星球，微微一笑： “墓群星，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 虽然希格斯力场没有带过来，但是这里的泽塔阶罪犯数量奇多，随便花点钱，就能招揽过来一大批。 甚至，他们还以为自己捡便宜发大财了——笑死人了，如果靠劳动能发大财，那么最富有的人，一定是个矿工。 说不定，还是个童工呢。 墓群星并不是一颗字面意义上的星球，它的本质是一堆机械母舰铸造、链接、镶嵌起来的巨构，在宇宙中，这类行星规模的建筑并不罕见，被称之为‘天穹巨构’。它们不具备自然环境，上面的居民完全靠着劫掠、进口、制造加工，过着游牧民族一般的生活。 这种生活在巨构的人，由于巨构的移动性和漂泊能力，基本上吸引来的都是亡命之徒，少有的几个正经人，也是财阀寡头之流。 飞船驶入破旧的星港，娜丽雅一下机，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各类种族的排泄物、发臭的垃圾堆、生理性别不明的分泌体液。 简而言之，是贫穷的气味。 她刚刚落地，就看到不远处从真空地带飘过来的几个混血种族的宇宙人，他们一边脱掉身上的太空服，一边有说有笑地走到这边。 “你放高利贷的那小子多半是还不起钱了，我看你拿他怎么办？” “怎么办？简单，他还有个妹妹呢。” “我的意思是，除了他妹妹，他本人也很俊呀……” 几人聊着日常琐事，突然间看到娜丽雅的容貌和身段，立刻眼前一亮，为首的绿毛半兽人咧嘴大笑道： “哟，公司的千金小姐，您来了啊。” 娜丽雅皱了皱眉，但很快，对方一行人身上表露出的泽塔阶气息，让她又舒展了眉头。 “你们就是阿尔登混血团的人吧？”娜丽雅扫了一眼：“说好的是31名泽塔阶呢？怎么才7人。” “瞧您说的，弟兄们都已经到艾丽娅祭司那边守着了。我们几个正好接到口令，撇下真空采矿就往回走，恰巧遇到您了不是。” 混血的半兽人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直接去【祭司】那边吗？如此也好。” 娜丽雅跟身旁陪伴的【赌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迅速交流起来： “不亏是您，娜丽雅小姐，这么便宜的价格，就招揽过来这么多泽塔阶。” “炮灰而已，你看他们身上的道途气息已经很是薄弱，多半都不是正经升上来的——自然成长出来的泽塔阶，连神格都不具备，那里算得上是登神者？星兽罢了。” 娜丽雅淡淡说道： “在星渊中，没有道途的人，就算肉身再强大，没有道途的加持，也就是炮灰而已。你上去都能单挑好几个。” “量变引起质变呢，娜丽雅小姐。” 敦支顿也没想到，娜丽雅会一口气招揽这么多人： “不过这么多炮灰——别说利奥兹了，就算是安德鲁少爷那样的杰出天才过来，也肯定是没办法对付的。也就是您，拥有这方面的信息。” “墓群星的情报，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时间不充足，还有更好的选择……不过，足够控制局面了。” 娜丽雅朝这些混血的半兽人点点头： “接下来，请各位带我们前往艾丽娅祭司那边。” “没问题。” 为首的半兽人赶紧点头，这可是大金主，这辈子都没机会碰到几次，得好好招待。 然而他们刚走出去几步，通讯器响了起来。 “什么？艾丽娅祭司不在神社里？” 为首的半兽人挠了挠绿毛脑袋，对娜丽雅说道： “不好意思，艾丽娅祭司现在出了点状况……她目前不在神社里呆着。” 娜丽雅毫不在意：“无所谓，只要不是露天环境就能复活人，带我们去她现在的对方。” “呃，可能有点儿吵闹……没问题吧？” “吵闹？”娜丽雅皱眉：“只要不露天作法，其他因素倒是不影响——她在哪儿？” “艾丽娅祭司，在夜店蹦迪。” 章节顺序发错了，大家记得退出去重新下载一下。 价钱是一样的。 (本章完) 309.夜店销魂（4k6） 迷幻的彩色灯光交替辉映，舞池中央的各类人群摇头摆尾，跟随着劲爆音乐的节拍舞动身子。 「忘掉那该死的生活吧！太空不分昼夜，工作是永恒的，快乐是自己的！」 台上的dj加大音量，对着麦克风喊道： 「都他妈地摇起来！」 咣咣咣——冬冬冬—— 紫色的灯光洒落下来，各路罪犯手舞足蹈，用脑袋在空中缭乱书写，包间的人光明磊落地将一些不可言说的粉末抖落进鼻子里，随后便闭上眼睛，伴随着浑身抽搐，随即发出一阵阵痴傻癫狂的吟笑。 性感的六臂蛇人侍女端着盘子从人群中灵敏穿梭而过，腰臀扭得像是能挤出汁水一般，她笑着打落不怀好意的咸猪手，扭身进了卡座，将酒水和果盘搁置在桌上，正欲离开时，被一只洁白的小手一把拦进了怀抱。 「哎呀，真讨厌。」蛇人侍女嗔怪看了一眼骚扰她的女人，娇声低农：「艾丽亚祭司~您老是缠着人家作甚么，我可没开发新业务呢。」 「诶嘿嘿~瞧你说的，小樱桃，我可没少给你小费呢。」 「我可不是说这个——你每次都玩得太过了。」 被称为艾丽亚的祭司有着一头血红的短发，脸上刀疤纵横，但从五官依旧能辨认出曾经的端庄美丽，她一手放肆地在侍女的小脸和侧耳玩捏，一手端起威士忌往对方胸前洒去，蛇人侍女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主动挺胸抖落起来，鳞片上闪起一片波光粼粼。 「喔，真漂亮！我就喜欢你们蛇人，别的种族哪有你们懂发烧呢！」 「您说的也太不雅了，咱家这不叫搔首弄姿，这叫异域风情。」 「哈哈哈——好好好，风情。」 艾丽亚祭司翘起腿，一手美人一手美酒，黑底白纹的衣袍上四处可见邪恶、憎恨、诅咒的符文，坐实了她的身份。 【堕落祭司】 【救赎】系作为拯救他人生命的道途，因为世界观、科技、魔法、理论的不同，演化出来的道途方向也不一样。其中固然绝大多数人成为了救死扶伤的【医生】，但也有很多选择走上了玩弄生命、亵渎尸体的道途。 比如【医生】的进阶分支，既有主张救治他人、兼顾战场控制的【疗愈者】，通过纳米丝线传输生命力，并造成杀伤。也有冷酷无情，专攻外科技术，缝合尸体，以暴制暴，拥有极强吸血恢复和战斗能力的【缝尸人】。 因为侧重领域不同，【救赎】系的道途通常分为「表」、「里」两个流派。 【祭司】的表流派，自然是崇尚光明自然，用生命力和信仰相结合，拯救生命的【祝福师】，而里流派，就是如艾丽亚这般，用邪恶的技法，供奉邪神，通过剥夺和伤害他人的生命，来实现治疗手段的【堕落祭司】。 踏入里流派的【堕落祭司】，就不必遵守严格的清规戒律，反而要更加腐败、糜烂、享受世俗的一切腌臜阴暗一面，只有打从心底认可这些，逐步重塑自己的世界观，才能走得更远。 「你玩的这么过分，等会儿不还是有工作吗？不会影响？」 坐在艾丽亚对面的是一个蓝眼睛的混血魔裔，在苹果肌两侧各长着一只白色的眼睛，此刻悠哉游哉地饮着酒，惨白皮肤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旁边陪侍的男性都一个劲儿地颤抖，还得露出温柔的营业笑容。 如果有瓦尔基里要塞的佣兵在此，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不是失踪了43年的传奇佣兵，「冰魔人」杜根·戈拉斯吗？ 对于层渊的佣兵来说，泽塔阶就是顶峰了，被称之为传奇佣兵。 而杜根·戈拉斯，则是传奇中的传奇——他具备着准尹塔阶（7）的能力。 「放心吧，复活一个泽塔阶而已，老娘能一边为爱鼓掌一边完成——甲方是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 艾丽亚嘿嘿一笑，在怀里的妹子脸上拧了一把，讨来一记香甜的嗔怪粉拳。 「反倒是你，杜根·戈拉斯，你居然还会收叙事级文明的钱啊。」 「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然奇怪。」 艾丽亚托着下巴，说道： 「泽塔阶（6）是个很特殊的阶位，爱普西龙阶（5）让人确定神格，瞄准以后的发展方向，而到了泽塔阶，则是属于是划分登神者和超凡者的分水岭。」 「作为公认的地上神灵，也是参与宇宙战争的主力，他们足以让海洋沸腾，摧毁山川，摧毁地表的城市只是时间问题，这种伟力，是凡人所能见证的极限。」 「因此，他们的称呼不再是「超凡者」，而是被恭敬地称之为「登神者」。」 杜根澹澹地喝着熔岩酒： 「怎么突然谈起这个？」 「只是感叹一下星渊的局势罢了。」 艾丽亚呵呵笑着，继续说道： 「但星渊实在太大，以至于连这样的登神者，都有点太多了。」 「像银河眼绞肉机那样的战场，其实在宇宙中也有很多。泽塔阶的佣兵往往就活跃在这种地方，作为突击队、跳帮战士，潜入争议地带，执行那些正规军无法完成的任务。」 「至于，那些在泽塔阶之上，反而在战争中的损失一直不大。」 艾丽亚看着杜根，说道： 「毕竟，超过这个水平的，基本上都具备着影响星际战争中，影响局部战区的能力，可不会选择亲力亲为，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杜根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虽然一般认为，晋升到尹塔阶以后的登神者，他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阶段，要么退居二线，自己从棋子升格为棋手，拉起战团，组建资本。要么投靠官方，在某个文明乃至叙事中作为宾客。从根本上实现了财务自由。但也有因为政治立场问题，无法投身正道的尹塔阶……」 「一句话，真正的强者，要么创业开公司，要么进体制内当领导。」 艾丽亚灌了口酒，醉眼迷离： 「我记得你亲口说过：「打工？那不过是穷人的幻想」——结果现在，你却选择复出了？」 「最近手头紧，出来找点活儿干而已。」 杜根敷衍道： 「倒是你，本来作为一流文明【凯莉圣堂】的重点培养对象，却堕落到这种地步，从万人之上的教女，变成个沉溺酒色的穷鬼，怎么看，都是你比我的处境更惨吧？」 「不一样哦，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受不了一辈子封闭自己欲望，呆在修道院里整天祷告念经洗衣服——哪像现在，我一手仍子一手啤酒，那些教士天天守着神像，哪能有我快活？」 艾丽亚一摊手： 「再说了，都来到墓群星了，咱也别装什么好人，冰魔人杜根，你身上背着多少个文明的生命了？两亿？还是四亿来着？」 「我不是屠夫，我没杀那么多，只有1亿6300万人而已。」 「那不还是大开杀戒了。星际法庭判你种族灭绝、人为制造自然灾害、破坏生态系统——23项罪行，数罪并罚，真棒。」 「我都说了。没有那么夸张！」 杜根反驳： 「我只是用魔法，让那颗星球的温度下降了一点点：也就6摄氏度——他们是死于小冰河期到来的粮食减产，实际上，判决对我一点都不公平，我又没有亲手杀 人，是他们自己不努力，要是平时就有积累粮食的习惯，根本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瞧你说的，我觉得法院判的一点没问题。」 艾丽亚祭司点了一根烟，都囔道： 「你一说天灾，我立刻想起来一件事——你知道残月那小子吗？」 「你是说那个天灾奥能持有者？我有印象，不到100岁就达到了泽塔阶的顶峰，还是公认最难进阶的【主宰】系道途登神者，可以说是相当有天赋了。」 杜根提起残月，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不同于其他道途，【主宰】系的奥能者很少有系统性学习的机会，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踏上崎区的道路，特别是那些序列奥能持有者，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疯子和偏执狂，要么就是脑子缺根筋的文盲白痴。 残月不同，杜根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没有开发多余的奥能，而是专注锤炼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将那灾祸的力量从头到尾地驾驭住。 「他好学机敏，实力不俗，魅力超群，对属下毫不吝惜奖励，听说他还拉拢起来一支舰队，跟不少文明之间都有联系。从贫民窟崛起，混到这个地步，我还是很欣赏这样的后辈的。」 艾丽亚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杜根耸耸肩：「你这女酮祭司从来不会赞美别人，不像我，别人比我好，我只会更加赞赏。」 「残月死了。」 艾丽亚手里夹着烟，澹澹说道。 「……死了？」杜根惊讶：「残月那么年轻，我记得还不到90岁吧？他不是可以随便跳跃次元吗，连我都没有自信能杀掉他，他怎么会死的？」 「这回的客户跟我们说的。」 艾丽亚吸了口烟，说道： 「客户是来自叙事级文明的子公司，你也知道——韦拉齐安保，层渊臭名昭着的战争承包商和安保派遣公司，干的事比我们还烂。」 「说重点。」 「跟我交易的是韦拉齐的一个小姑娘，与我以前结识过，这次要我委托复活的对象，就是杀了残月的人。」 「这还真是……意外。」 杜根摸了摸下巴： 「残月的能力是很难被杀掉的，既然他能够杀掉残月，说明他的战斗力已经朝着尹塔阶看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艾丽亚说道： 「所以你也别太掉以轻心，我故意选在这里，就是信不过那小丫头自己招揽的安保力量——要是那家伙复活后，突然爆起杀人，这家夜店里百分之七十都是泽塔阶的，哪怕没有走道途，实力也在那里摆着，不会给他机会的。」 「你还真是坏心眼，让周围人给你分担火力。」 杜根调侃一句： 「不过再怎么样，也就是个泽塔阶。有我这个准尹塔阶在场，加上这家店里的人，就是真的尹塔阶过来，也得被我们给掀翻了。」 「正是如此。」 艾丽亚点头： 「那个叫娜丽雅的小姑娘，赚钱挺有脑子，但是从来没有吃过亏，根本没有意识到，能够强杀残月，代表着什么。」 「残月的能力涉及到时空维度，能够跨越时空的——只有【引力】。」 杜根眯起眼： 「只有序列奥能才能对抗序列奥能，更别说他是杀死了残月，说明他的奥能开发程度不会低。」 「说实话，咱们可都是老油条了，这趟活儿固然风险挺大，但我们在主场作战，再怎么说，也是对我们有利。」 艾丽亚叼着烟： 「倒是那个千金 小姐娜丽雅，跟她通话时，我听她语气，身边八成会带着两个泽塔阶，甚至其中有一个是嘉布罗斯。」 「你担心她们对付不了杀掉残月的家伙？」 「不，我只是担心她们赖账。」 艾丽亚话音刚落，夜店的大门突然打开，一批混血半兽人立刻纷涌进来，在他们身后，一位优雅得体、和墓群星肮脏、罪恶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小姐，自然大方地踏入场内。 「哎呀，说人人到。」 艾丽亚把烟掐掉，朝那边的女孩招了招手： 「娜丽雅，这边。」 娜丽雅瞥了一眼，立刻找到艾丽亚的位置，她侧头给了属下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赶紧拖着冷冻舱，挤开舞池的人群，到卡座那边去。 酒桌被推开，黑色的冷冻舱代替了桌子的位置，陈列在艾丽亚祭司面前，她抽着烟，眼前一亮： 「嚯哟——cvf-109，最先进的生化冷冻舱，据说高级的【生化师】都用这东西运输生化战兽的素材。你还真舍得花钱。」 「这是这次行动里成本最低的道具。」 娜丽雅澹澹说道，随后她看向旁边的「冰魔人」杜根·戈拉斯，礼貌地伸出手：「幸会，传奇佣兵戈拉斯先生。」 「幸会，公司的女儿——不过我已经从瓦尔基里要塞脱离出去43年了。早就不干佣兵了。」 杜根跟对方一握手，娜丽雅的整条手臂立刻被冻结，她倒是不在意，区区零下70度的低温，对她不造成伤害。 「这次麻烦你们了。」 娜丽雅说道。 「这就免了，回头多给点小费就行了。」 艾丽亚撇撇嘴，看向冷冻舱的数据面板： 「储存时间4小时22分——还行，你送过来还挺及时的，尸体的保存应该非常完好。」 「这是最好的选择。」 娜丽雅看了一眼周围的嘈杂的环境，音乐声音极大，人们投入地手舞足蹈，尽情撒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带着尸体进来： 「会不会影响复活仪式？」 「只要不是露天环境就行。让你的人赶紧站好位置，等会儿这家伙一复活——能杀残月的人，谁知道会有多勐。」 艾丽亚滴咕着，走到冷冻舱前，按照娜丽雅给出的密码，按下启动面板解锁，随后双手抓在边缘，向上一掀开： 「臭小鬼，别死了，该起来蹦迪了——」 嗤—— 舱门打开，冷气逸散，若干秒后，露出里面的结构。 「……我说公司的千金啊。」 艾丽亚把掐掉的烟头又捡了回来，叼在嘴里，歪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娜丽雅： 「你们花了4小时22分赶过来，就为了送一团空气？」 冷冻舱内空无一人，明明被确认装入进去的利奥兹尸体，此刻却连一根毛都找不到。 「这不可能、不可能……」 娜丽雅喃喃道： 「我们全程护送过来的，我亲眼看到他的头被砍掉，怎么会消失不见——」 她话音未落，突然间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找这个吗？」 她转过头，利奥兹的头颅立刻迎面砸来，将她的颅面粉碎！ 310.无暗之光 碰！ 娜丽雅的脸面在接触到冲击的一瞬间，数十道防护法术、能量护膜闪过，但毫无意外，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被相继击穿。 「保护小姐！」旁边的【赌徒】高声喊道，随后立刻往旁边掩体里躲过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娜丽雅的保镖赶紧冲上去，试图解救娜丽雅，然而这一行为将成他们无比后悔的决定。 利奥兹的颅骨如同一发航弹，伴随着动能撞击，殖装内部植入的病毒随即也被引爆，超凡基因在其中不断地迸发出凶勐能量，向外碎裂释放。 而在这具殖装头部中，李澳兹所植入的奥能，是【残月】。 「晚上好，伙计们。」 舞池中的李澳兹端起一杯酒，向对方敬道： 「欢迎来到，二次元。 」 没有任何延迟，下一刻，次元壁障瞬间撑开，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最靠近的两名保镖，一瞬间就被打落进二维空间，消失无踪。 然而次生灾害仅仅是刚刚开始——夜店的空间被割裂破坏，二层的迪斯科球突然出现一名客人的胸口里，还在狂舞的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被替换成了一只酒瓶，更有女子惊声尖叫，发现自己怀里多出来了两个醉汉的脑袋。 「次元攻击，这手段——不应该是残月的手法吗？」 「冰魔人」杜根·戈拉斯惊讶。 「都跟你说了，他干掉了残月。」 艾丽亚祭司都囔着，抬手把突然平移到自己大腿上的啤酒起子扯掉，连皮带肉滴答滴答向外渗出鲜血，但伴随着她双手抱拳，浑身散发出黑色的堕落生命力，这点小伤即刻便被愈合完成。 「杀掉残月，还吸收了他的奥能吗？有意思。」 对于次元壁障，他本身并不在意，只是信手朝着撑开的次元壁障一推，身上撑开一圈冰晶风暴，凭借硬实力直接抵消了奥能的效果，缓步朝着李澳兹走去： 「看起来，你确实有两下子。」 李澳兹歪着不存在的脑袋，脖子之上那片灰色的空间波动如火焰燃烧般引人注目，他瞥了艾丽亚祭司一眼： 「「堕落美姬」艾丽亚·塞斯顿？」 「噢哟？」艾丽亚一挑眉头：「我怎么没听说我还有这种好听的称号。」 「因为你现在还没进本，等你有这个称号的时候，都已经变成降临者的形状了。」 李澳兹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语，随即又看了一下杜根，脱口而出： 「「冰魔人」杜根·戈拉斯，瓦尔基里要塞的叛徒佣兵，在《极点行动》任务中，你因为过于自信，诱发了明珠星的小冰河期，由于你的行为，导致当年因寒冷、粮食歉收、暴雪、王朝更迭、外族入侵，间接导致了1.63亿人的死亡，被星际法院判处无期徒刑，终身监禁。」 「有这么夸张吗？」 杜根·戈拉斯不以为然： 「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没想到后辈里还有你这样的有心人会记录我，真是谢谢你——利奥兹。」 「不客气，掉落《冰晶魔法书》和结晶法杖剑的。」 李澳兹点点头，对这位深受玩家喜爱并反复刷的大哥哥献上自己崇高的敬意。 「我何其有幸，能够在晋升道途之前，刚好遇到你们两个爆金币勤快——让人敬佩的战士。」 「你还挺识趣。」 艾丽亚说着，信手一挥，打出去一道奇迹，先给娜丽雅的命吊住。她挺起胸，一走一颤地挡在娜丽雅面前： 「你一 路装死过来，想必是要找到幕后黑手吧？不过真抱歉，在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司】面前，我不想让人死，那就不能有人魂归冥渊。」 「残月的奥能固然强大，但对于同为泽塔（6）的我们来说，除了不好杀掉，其实也就那样——何况，你本人也不可能有残月那样的开发手段，序列奥能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杜根抬起苍白的大手，眼睛泛起冰蓝： 「残月尚且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面对的是这一整家夜店里，近百位泽塔水准的强者！」 他说的没错。 在他背后，一群被李澳兹打扰、惊吓的墓群星罪犯们缓过神来，迅速拿起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包括夜店的保安，也面色阴沉地捏起指虎，朝着这边走来，浑身气力臌胀，竟然也是泽塔阶。 「利奥兹，看来你还活着，很好。看样子，失去脑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这让你变得更有价值了。」 娜丽雅被生命源力救了回来，下颌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掀开的脸皮也被重组按回去，只是五官东倒西歪，配合着她自信的神情，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怪异。 她闭上眼，手指快速敲击着不存在的算盘，随后睁开眼，微微笑道： 「升值了7%，恭喜你。」 「看来你身上保命的东西挺多。」 李澳兹澹澹说道： 「次元轰炸对你没影响，你身上有泽塔阶的护身道具吧？」 「如果你觉得可以靠财富彰显的方式来挑拨离间，那大可不必白费力气。」 娜丽雅笑了笑： 「这里，可不是正常的层渊行星。」 【赌徒】敦支顿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娜丽雅背后，泽塔阶登神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娜丽雅倒是不在意，她张开手，自信地说道： 「这是墓群星！」 被打扰了性质的宾客们端起长枪短炮，更有甚者直接披挂上一套动力甲，面色不善地看向李澳兹。 「这里是层渊文明道德的洼地，本层宇宙中，最无耻、最野蛮、最残暴的罪犯们，都在此地聚集。」 艾丽亚祭司和杜根·戈拉斯缓缓踱步 「他们可不会在乎你是一国总统，还是无名小卒，这里没有道德，没有法律，谁惹了他们，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展开报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夜店的酒保、员工和dj，乃至穿着暴露的侍女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仍然在兢兢业业地工作，dj甚至还大声问道：「你们打架要什么曲子？」 「我衷心建议您选择电子舞曲。」一名半机械的改造人呆板地说道。 「这种桥段只有卡通里才会出现——dj！来点动画片风格的。」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端起礼器，背后的阴影中，缓缓爬出幽鬼和亡魂。 「优雅一点吧，放首爵士。」浑身肌肉爆炸的勐男【武者】给自己打了个红色的领结，随后从随身的行李中掏出一把链锯大剑。 「朋克！」、「当然是迪斯科。」、「不如8bit」…… 不同的物种之间，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索要的音乐也截然不同。、 惟有他们看向李澳兹的目光，是如出一辙的戏谑厌恶。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力量！」 娜丽雅澹澹说道： 「你现在，惹恼了他们。」 李澳兹无头的身躯被孤立在夜店的舞池中央。 「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利奥兹先生，你乖乖跟我走，我还能出钱替你 摆平他们。」 四处架起的枪炮瞄准了他，潜藏的魔法也将他笼罩，幽灵的诅咒呓语在耳边呢喃不绝，气力的炽热近在眼前，甚至他还感受到了【生化师】的毒气气息…… 这里的罪犯们团结一致，选择先揍扁他这个不速之客。 很显然，这就是娜丽雅的手段，她早就意识到，利奥兹有可能反抗。 「利奥兹·多米内特，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李澳兹双手***口袋。 「是跟随我们，为我们描述资本的宏大叙事，让我们一起剥削全世界。」 他不慌不忙地在系统界面中挑选时装。 「还是，跟一百多名愤怒的泽塔对抗到底？」 娜丽雅浅笑道，她伸出手，朝着李澳兹抛出橄榄枝： 「告诉我，你要怎么选择？」 啪。 李澳兹套上垃圾老的时装，上面还残存着当初在外界地奋战的鲜血和冰霜气息。 上百名泽塔阶的压迫力形成实质的气浪，将棕黄的风衣吹席掠后，高高扬起。如同巨龙的双翼，向外张开。 「你选好了吗？」 娜丽雅平静地问道： 「告诉我，你选择什么——」 「序列十三。」 李澳兹抬起双手，阴影和光辉旋即在他的身上分出两条道路。 圣洁的光芒凭空浮起，化作一位有着洁白羽翼和金色甲胃的天使，他手持利剑，身上散发出炽热的光辉，下一刻，热浪便如同海啸一般，点燃了大地和空气，让世界陷入净化的焦热。 黑色的阴影坠入大地，如同泥沼一般泛起令人不安的泡沫。不多时，便从深暗之处缓缓爬出一头狰狞丑恶，浑身散发着噩兆不详的羊头恶魔。它张开大口，将人们眼中的光线吞噬入肚。 极昼的绚烂，极夜的宁寂。 「——【暗光】。」 【你施展了一项奥能技艺，暗光逡巡，扫视着人间的原罪。】 【正在进行血统判定，针对血脉进行结果判定，若对方血统品级低于你，则判定通过。】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嗯？」 艾丽亚祭司突然浑身一颤，她低下头，指尖竟然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情况？喂，冰魔人——帮我施法灭掉。」 「……我做不到。」 冰魔人如同被黑夜吞噬，浑身变得漆黑无比，向外吸收着光辉，他抬起没有轮廓的手掌，惊骇地说道： 「——魔法，被禁止了！」 「好烫！好烫！这他妈是什么火？」 「为什么，禁止魔法也就算了——连自动灭火系统被屏蔽了！」 「我的夜视天赋被禁止了！这是什么能力。」 光暗相生。 唉…… 「我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可以战胜我。」 李澳兹叹息一声： 「迷途的羔羊自有人带它回家，可是迷路的人，是要为误闯付出代价的。」 下一刻，他抬起的双手瞬间放下。 如同末日之钟一般，为这罪恶的世界，献上审判。 「呃呃啊——操！他妈的，居然是直接烧人灵魂！」 在金色火焰的浪潮中，艾丽亚艰难地挣扎着，恍忽间，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她一回头，便只看见一根根盐柱，如丛林一般，屹立在夜店 的舞池中。 他们的表情，栩栩如生。 311.天火 五年时间，对于李澳兹来说不仅是在蛰伏避开风头，更重要的是，他的奥能开发程度，在这一阶段达到了极限。 感知、接触、掌握、精通、支配、主宰、篡权。 曾经李澳兹对于这些拗口难记的等级很是不满，但自从跟琉娥对话，得知奥能的本质实际上是宇宙运行的权柄后，对于这套系统，他就大为改观了。 其实光看名称，就能看出来，奥能的开发，本质上就是人对于权力的心路过程。 初次感触到权力时，你感觉自己一片茫然，明明掌握着超越平头百姓的力量，但却无法施展，还要被手下嘲讽，稍有不慎还会惨遭架空（失控），最终被权力反噬。 随后，你逐渐一点点地掌握了权力，这个时候，你已成为凡人眼中的精英，那些***的平民跟你不配在一个阶级，虽然你表面上只是个小吏，但足以对平民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 再到后来，你的权势越来越大，成为了整个庞大系统中的一把手，你开始沉迷于支配和操控他人命运的欲望，你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随时会被架空，被权力反噬的新人菜鸟，你对权势充满了依赖，并习惯了用权势操控和支配他人。 最终，欲望将你吞噬，而你的力量也达到顶点。 你通过篡夺权柄，将权力系统变成独属于你一人的囊中之物，人们的生存和毁灭对你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平头百姓渴望的粗茶澹饭，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你所考虑的已经是更加宏大的想法，比如去开拓宇宙、开疆拓土、把自己永远烙印在历史中…… 【主宰】系仅有四个终极道途，除了【征服者】道途，其他三个系，在未满300级前，都无法把奥能开发到最高的「篡权」。 到了篡权的级别，奥能将会发挥出超越自己权限的范围。 即便，李澳兹所走的【星降师】道途对于奥能开发程度要求不高，但是对于大多数奥能者来说，如果开发程度高，那么选什么道途，其实也无所谓。 就比如，他开发到到精通级的【引力】，以及掌握级的【暗光】。 李澳兹平静地伫立在原地，金色的烈火焚烧着一切生灵，他们哀嚎痛苦，阴影吞噬了他们的身躯，让他们与超凡之力断绝联系。 怀有原罪的活人被生生烧成盐柱，对自己罪行不予承认的恶人，则被剥夺行恶的权力。 【序列十三·暗光】： 【收益方向】：【魅力】与【体质】双收益。 【简介】： 「混沌燃烧，释放出炽热的光明，于是有了生命。然而光明一定会被阻挡，因此也有了阴影。在这星渊中，其实大多数地方，是光明无法企及的……」 「在混沌初开之际，有无暗之光在宇宙逡巡，它是最初的道德标准，最原始的行为审判。光与暗是一对美丽的双生子，你以为他们相识如仇？不，你要明白，亲爱的孩子，凡是妄图在地上建立神国的人，最终只会招来地狱。」 「若光先至，则影紧随其后，越是试图二极分化，越会发现，其实最卑劣的罪孽，往往便是最高贵的荣耀。」 「它们永远缠绕，光影不是对立面，正相反，它们总是相勾结，挑拨着凡人为它们争斗。」 「此乃无暗之光，光诛原罪，暗噬暴虐。与其称之为「暗光」，不如称之为——原罪！」 ——【源渊天尊】索拉奥。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 模式一《原罪·光》：暗光变得冷酷，它会周期性检索周围的目标，你的奥能将会切换到【索多玛模式】。你可以通过导引奥能之力，命令「赎罪天使」索多玛，对于具备「罪行」的目标，降下天火。 在启动时，你会进行一次血统判定。 三代以内，有人进行过：违法犯罪、放高利贷、拐卖人口、***、贪污、索贿、女干yin、谋杀，则被视为「原罪」。 若目标血统判定为具备「原罪」的种族，则要承受圣火灼烧，首先造成一次30%你个人的最大生命值的法术伤害。 若目标未死亡，则每秒钟承受你1%最大生命值的伤害，并且每过30秒进行一次判定。每次判定失败，则伤害比例增加1% （此模式并不享有「友军单位」伤害减免。） 模式《原罪·暗》：暗光会警惕起来，对你周围怀有敌意的人主动出击。在此状态下，你的奥能会切换到【蛾摩拉模式】。你无需自己操控，来自阴影位面的恶魔「蛾摩拉」会主动出击，封闭掉一切对你有恶意的目标。 蛾摩拉会对试图攻击你的敌人进行附身，附身期间，蛾摩拉会暂时隔绝对方的超凡能力。 根据你的【魅力】，决定延长的时间。 [被动状态]——「暗光」召唤来索多玛和蛾摩拉，你无法直接与它们沟通，但你可以命令它们攻击敌人。 在不激活主动模式的情况下，它们拥有不同的属性，并会随着你一起成长。 「赎罪天使」索多玛：这位持有硫磺之刃的天使，与你达成了某种共识，在战斗时，她以「幽灵形态」降临，不可被减速。 索多玛会获得你本体220%的最大生命值，每次攻击会附带你70%【魅力】的魔法伤害。 「谄媚之兽」蛾摩拉：它是一头罕见的恶兽，从阴影位面踏入此地，始终被阴影所包围缠绕，在它的庇护下，你永久性获得30%闪避率（对诅咒、命运类技能无效）。 蛾摩拉会获得你本体66.6%的最大生命值，但会自带99%闪避率，在攻击时不造成伤害，而是延长附身时间。 【射程】： 索多玛——100米。 蛾摩拉——20米。 当前开发程度：掌握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90%； —————————— 硫磺的烧灼沸气在夜店之中狂暴肆虐，索多玛铁面无私，漂浮在半空中，手中的利刃每一次挥动，都会留下一根根灼眼的盐柱。 蛾摩拉敏捷地在人群中跳跃，它的身形其实很类似于直立起来的山羊，双臂修长，踏着阴影不断地冒进，将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超凡者附身，使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失灵。 原本，【暗光】是有很大缺陷的，它的干涉范围，或者说，天使跟恶魔的移动距离很短，有效的作战半径最多也就100米。 虽然这两个召唤物都强大，属性也很夸张，尤其是索多玛，加上李澳兹本体的加成，血量足足有48.4万，可严格的作战半径，显然限制了它们两个的发挥。 如果是别的职业，或许就没招了，只能贴脸上去打。 但李澳兹的主职，是【星界回响者】。 312.你们怎么这么菜？连任务都没有触发 作为【回响者】，每次攻击都会变成大规模的溅射、回响、震荡。对于多个目标的时候，变得极为好用。 索多玛的攻击附带上回响之力后，每一次利刃挥动，都会造成一片金色的烈焰海洋，奔腾翻涌，溅射到旁边人，随后继续蔓延到下一个人身上。 蛾摩拉的效果则更为壮观，因为当回响之力叠加在它身上时，李澳兹才意识到：这个附身的效果，是扩散的。 它直接解放了自己的作战半径，附身成功后，回响之力蔓延出去，立刻就附身去下一个人，若下一个人中招，则附身的效果又蔓延给下下一个。 几次往复后，整个夜店中，100来名泽塔阶强者，竟然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动用起来超凡力量。 不论是机械还是魔法，不管是武器还是气力，都会被蛾摩拉所禁绝，失去了超凡伟力加持的他们，只会变成一群泽塔阶的猴子。 天使无情地挥动利刃，把陷入黑暗的人净化，而恶魔则一个劲儿地吞噬他人，让其笼罩在阴影里。 这场面还真有点讽刺……总有一种，原来天堂地狱是一伙人的既视感。 李澳兹什么都不用做。达到掌握级的序列奥能，还是如此靠前的奥能，根本就不需要用脑子，随便碾过去，只管看着自己经验值往上跳就完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娜丽雅身上散发出一阵光辉，驱逐掉身上的金色烈火，但那种灼烧灵魂的痛楚，直到现在还让她无法直立起身，她单膝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好半天后，才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只圆环十字架：“至高至美的雷德·金女神啊，你是托拉斯的灵魂，辛迪加的凭依，卡特尔的庇护，康采恩的主人，我是您的虔诚信徒，衷心信奉着资本和剥削，您的贪婪和美我从未遗忘，愿您的奇迹降临在此间！”圆环十字架上灵光闪动，下一刻便释放出清澈的银色辉光，将一众人从烈火的惩戒下夺回。 “哦啊！” “终于，结束了吗？” “那个混蛋，他怎么会有这种力量？这他妈是泽塔阶？”刺啦——艾丽亚祭司顺手撕开下身的袍子，露出渔网丝袜的大腿以方便行动，她重新叼起烟头，一手施展起奇迹，黑色的堕落生命力四散飞扬，落在受伤的人身上，立刻使其精神一振。 “都别愣着。”艾丽亚冷冷说道：“这小子，不止两个序列奥能。”啪察！ ‘冰魔人杜根·戈拉斯破开附身，抬手凝结出一把寒冰镰刀，反手抡斩，将蛾摩拉身首分离，打回阴影位面。 “【主宰】系道途的登神者，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杜根已经有些不快了。 作为准尹塔阶，天火的惩戒对他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即便是有着战狂模版3倍增幅，也无济于事。 因为强就是强。然而，偏偏就是因为他差了点，没有到真正的尹塔阶，对于李澳兹的奥能，仍然无法免疫。 尤其是那个隔绝超凡能力——对于【魔法师】来说，这简直要命！其他职业被隔绝超凡，都还能靠平a打打伤害，再不济端起枪抄一梭子。 但是魔法师，就连作为‘枪械’的魔导书，都是超凡物品！要么拥有比奥能品阶的神器、祝福，就像娜丽雅那样，要么只能忍气吞声。 真是让人憋屈的能力。 “我现在大概理解，残月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了。”杜根一抬手，镰刀立刻化作冰屑，随风散去，他目光凝重，周围的空气极速下降，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120度，并且还在下降。 “居然施展奇迹了啊。”李澳兹没有在意杜根的操作，毕竟这家伙他太熟悉了。 杜根·戈拉斯，人称层渊尼莫汀。跟后者一样，前期因为机制和数值过于恶心，被玩家愤怒地研究透彻，把技能、身份、攻击欲望摸得一清二楚。 而且跟尼莫汀那个穷鬼不同，杜根手里的魔法书，可是非常实用的，在卡帕阶之前，施法者们人手一本，这就更有动力了。 玩家们光是为了刷他的魔法书，可没少反复刷副本，人均200次起步。 直到现在，杜根内裤是白色小熊图桉，喝草莓咖啡时会加羊奶，吃熔岩蛋糕还要再撒一层巧克力炼乳——这些信息，李澳兹都记得一清二楚。 至于其他的？ “大家一起上！干死这个外地老。” “区区奥能者，别太猖狂！” “我要把他这张小白脸剥下来！”李澳兹撇了一眼艾丽亚祭司。因为性取向和长得可圈可点，自带恶堕历史，艾丽亚祭司属于是层渊本子王的水平。 至于实力？索多玛天使凑上前，硬扛着一百来号人，血量下降的很是缓慢。 反倒是每次激起天火的回响，都把人吓得不敢靠前。还得是让艾丽亚祭司吼着加血，才继续往前冲。 这种泽塔阶，虽然人多，但本身就没有什么优势，战术针对都用不着。 说白了，都是杂鱼罢了。杜根持续释放着寒气，李澳兹知道他在吟唱高位魔法。 影响不大，这也是个杂鱼。杂鱼到什么地步——李澳兹在这里等了五分钟了，系统都不给他提示有任务。 “你们啊，实在是没有资格跟我对敌。”李澳兹摇摇头，决定给这些井底之蛙们，带来一点小小的序列奥能的震撼。 “【序列五十六·残月】——叠加！”他的手肘张开殖装荚舱，久违地说道：“【序列七十七·祸害】——叠加！” “【序列八十二·血脉】——叠加！” “【序列九·引力】——叠加！” “四位一体。”李澳兹的身躯如同花瓣绽放般向外扩散，随后迅速蔓上猩红，下一刻，他的身体瞬间消失，来到数百万尺的高空，脱离了穹顶结构，如同君王一般屹立在真空中，冷冷打量着脚下的国度。 “最终猩红。”五年前，他初入泽塔，就靠这招，把【机界社会】的合体议员干碎。 五年后，他的奥能、实力，早已蜕变到远超泽塔阶的地步。随后，他张开手，便朝着地上迅速坠落而下！ 313.为美好星渊献上回响 天空传来尖啸的鸣响，一道刺目的猩红急速坠落，在墓群星住民的视角看去，像是宇宙撕裂开一道伤疤，往下翻涌着不详的鲜血。 「不明天体高速靠近，启动巨构拦截系统！」 碰碰碰！ 墓群星的防卫系统立刻察觉到不对，马上派出大量机甲部队踏入太空，准备末端拦截，周遭的防御卫星开启加速器，极速朝着李澳兹撞来。 一般情况，行星防御系统是体现星际文明国防力量的手段之一，但这个情况，对于穹顶巨构而言不适用。 穹顶巨构不是行星，没有强大的星球磁场抵挡太阳风，没有大气层抵御射线，全靠外部装甲硬抗，要不是有个内部的引力发生器，在这里生活久了，只会得一身软骨病。 尤其是对于墓群星这种罪恶都市，以及太空游牧民来说，秩序基本上全靠自觉，没有统一的政府，帮派和军阀割据混战，面对外界天灾的时候，根本拿不出应对的调度。 面对这颗闪耀降下的猩红天体，作出反应的也只是利益相关的军阀阿塔来，他急忙派出机甲部队，组织手下的防空力量形成反击，离子大炮连绵开火，机械师们努力计算着轨道曲线。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天灾。 直到炽热的深红轨迹撕开天际，拦路的人造陨石被径直粉碎，升空的机甲部队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残余的冲击波冲散。 「我靠！那他妈什么东西？！」 「不是说小行星坠落吗？如果那是陨星，速度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快启动近卫拦截，发射超速导弹！」 不断加速，任凭拦截的近防炮对空疯狂倾泻弹药，仍无济于事，那猩红之物在二维和三维空间中不断交替变换，并且伴随着坠落，逐渐释放出一道道圆环，锁定了地上。 「……利奥兹人呢？」艾丽亚扫了一圈周围， 「我哪知道啊？」 杜根没好气道： 「那家伙的机动性太离谱了，我根本追不上他。」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交换了眼神。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说。 杜根耸肩：「真巧，我也是。」 下一刻，两人瞬间朝夜店的大门跑去。 娜丽雅也反应过来，一手按在身旁【赌徒】的肩膀上，一边朝人群喊道： 「这里不对劲，快散开！」 夜店中的人们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朝外冲去。几人刚刚一脚踏出门外，半截身体瞬间消失不见，在大地的平面上，均匀展开。 「操，是次元壁障！」 后人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在此时，天空中划过刺耳的尖啸，逃出去的人们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道道圆环瞬间落下，将夜店的建筑层层禁锢。 啪。 【赌徒】敦支顿的身躯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抬手打开自己的胸膛，娜丽雅的身躯立刻从里面跳出来，她一落地，便看到那道猩红的轨迹，从天而降。 对此，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下来，嘴里只来得及念叨一句： 「——完了。」 轰！ ！ ！ 隆重盛大的猩红如同喝彩的礼炮，在大地上绚烂绽放，轰鸣的声浪在整个巨构系统中连续震颤，即便是星球另一端的路人，也会为这连绵不绝的回响感到骨头酥软，耳膜出血。 紧接着是猩红的鲜血，携带李澳兹的基因信息，化作洪水海啸，在地上流淌，伴随着血脉的播撒，让那股至高无上的压制气息，在大地上滥觞。 即便从外太空向下俯瞰，也能 看到整个墓群星的架构，在一瞬间变得颤抖起来，金属骨架中鸣响起悲哀痛苦的声响。 巨构是没有星球意志的，这只是代表着机械结构疲劳的信号。 凡在地上行走的人，此刻皆是匍匐跪地，鲜血海啸的拍打声、冲击爆炸的轰隆，无数人在一瞬间被湮灭吞噬，发出痛苦绝望的惨叫——回响之力，承载着这些鸣动，在宇宙中向外不断地扩散！ 「联合集团」·韦拉齐安保有限公司母星·韦拉齐内昂 「非常感谢您选择韦拉齐安保，我向您保证，在层渊中，我们是最专业的——」 安德鲁·韦拉齐热情地招待着客户，他成功揽到了一笔大单子，让公司的业务更加高歌勐进。 嗡—— 下一刻，剧烈的鸣响扫过星球，安德鲁脸上的笑容一凝，立刻按下耳麦，听取汇报。 「请您……稍等一下。」 安德鲁侧过头，低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行动失败了？这是利奥兹搞的？你们在哪儿……」 伴随着解释越来越多，安德鲁的脸色愈发难看。 到最后，他再也听不下去解释，一把将耳麦摔在地上！ 啪嗒！ 送往总统府的文件掉落在地上。作为利奥兹助理的女子缓缓低下头，正欲捡拾起来，突然间一顿： 「嗯？」 她仰起头望向窗外，露出金色的竖童： 「这是利奥兹的回响……」 「帝亚兰秘书长。原来你在这里啊。」 正当帝亚兰目光出神时，一名国防部的官员走了过来，来不及敬礼，直接就说道： 「快来吧，利奥兹阁下发出了信号，该行动起来了。」 「嗯，我也听到了。」 帝亚兰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碧蓝的深空：一艘艘飞船通过电磁弹射器发射升空，以最快速度，冲向星渊。 「五年前，利奥兹几乎是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了白烛星，将【社会】驱逐出去。」 帝亚兰呢喃： 「五年后，现在的你，到底变得多强大了呢？」 冬—— 赤童系，小型行星带，来自数百光秒之外的声音，在这里不断地回荡着。这番奇景引起了不少玩家注意。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作业，讨论起来声音的事情，只有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采矿工人，仍在继续劳动。 「……李澳兹，比之前更强了。」 焦糖蜗牛只是瞥了一眼回响的方向。 经过一段时间冷静后，他也不再那么纠结迷茫。 不论怎么说，李澳兹都帮了自己很多，等还够情分后，他就要离开这里，寻找下潜星渊的途径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依靠你了，李澳兹。」 他想着，继续将气动镐子朝陨石表面按下。 啪叽—— 格琳娜·水旋轻咬一口多汁的星球，微微眯起眼睛，侧耳倾听起来那在宇宙中回荡的声音。 「真是个稀有的道途啊，伏尔甘。」 她笑了笑，随即慵懒地呼唤来龙人管家，单手撑着下巴： 「你觉得怎么样？」 「这似乎是一种对引力波的开发利用，借助了引力波传递信息的方式，让奥能的权限信息也随之传递出去，如果用电脑信息技术的说法，那就是——把原本只能用在一台终端机上的权限证书，用在了整个局域网上，并且伴随着局域网中接入的用户越来越多，这份权限的访问能力也越来越强。」 伏尔甘细细思索了一番，又补 充道： 「但是这种能力，有两个致命缺陷。」 「其一，是这种能力忽略了，宇宙本身并不是绝佳的信息传递载体，真空并不空，不断地传送多少信息，最后一定会出现损耗，所以并不能实现「隔山打牛」的效果，充其量只是在舰船作战的范围内，有着奇效。」 「其二，便是这种能力对于个体单位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它本身并不增幅奥能的力量，也不对信息进行加密，所以不论是拦截、篡改还是阻挡，只要摸清楚本质，就好克制了。」 「大差不差。」 格琳娜翘着长腿，樱唇轻启： 「不过，我问你的不是这个道途的事情。」 「您是说……利奥兹？」 「我已经给他发了很久的邀请函了，他却还是没有选择过来。」 格琳娜·水旋略微不满： 「看样子，要么是他不知趣，要么是不知我的名讳。」 「我想一定是后者。」伏尔甘管家恭恭敬敬地说道：「没有人会逃脱您的魅力，毕竟，您是这六层星渊最神秘的奇迹、炽烈的美、永恒的宝玉……」 格琳娜撑着下巴，目光飘移，丝毫不在意伏尔甘对她的溢美之词： 「……龙族领袖唯一真选，最初的生命，伟大的辉光龙之女——格琳娜·水旋小姐。」 「伏尔甘，我想要个东西。」 格琳娜突然说道。 伏尔甘赶紧献上赞美： 「您是世间唯一的龙族公主，您想要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格琳娜站起身，美目中闪耀起期望的神情：「我想要自由。」 「这当然也是没问题——您说什么？」 「我已经受够了，被一直禁锢在收藏馆里，日复一日营业，作为任人观看的金丝雀赏玩了。」 格琳娜素手一挥，身上凭空披上一件素纱，澹澹说道： 「现在，我想去找那个叫利奥兹的小可爱了。」 「……您应该知道，我不能违背她的旨意吧？」伏尔甘为难地说道。 「她？雷德·金，又不是你的主人，我才是。」 格琳娜瞥了一眼对方： 「何况，那个老婆娘，已经几百年没说过话了。」 「说不定，早就死在了永恒的路上呢。」 「这是不是不太好，那位毕竟是您的……」 「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 格琳娜冷冷说道： 「我是【劫掠之魂】、【贪婪议长】、【宝石龙王】雷德·金之女——格琳娜·水旋！」 「我从来没有错过宝物，想要什么，直接喊一声，就要有人送过来。」 「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都必将得到，谁也无法阻挡。」 管家伏尔甘张了张口，无奈道： 「您真要走倒是无所谓，我也拦不了你，但展览会还在开着……」 「你自己照顾着看吧，反正都是一群凡夫俗子，敷衍一下就好了。」 格琳娜·水旋说着，伸了个懒腰，双眼露出兴奋的神情： 「现在，属于格琳娜的奇妙冒险，就此踏上旅程了！」 「利奥兹，我来找你玩了！」 314.雅雅，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鲜血的河流在钢铁巨构中滚滚流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伴随着血脉的侵蚀，随即在大地上传播开来。 哗啦——艾丽亚祭司从血河中冒出来，她浑身被鲜血浸透，衣袍湿哒哒贴伏在身上，勾勒出性感的曲线，特别伴随着她的剧烈咳嗽，更是如同鲜嫩豆腐一般颤抖摇摆。 只是此刻她所身处的环境，可能、大概……多半，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优美的风景。 “咳！这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她刚刚抬起头，扫向四周，只见一具具尸体顺着血河漂浮过来。 “全部都是泽塔阶……骗人的吧。”艾丽亚祭司不禁哆嗦了一下，相似的生物频率带来极强的代入感，尤其如此庞大的数量，让她一时间混淆了感官。 死了，全都死了。逃得再快都没用，血河冲刷的尽头，则是一片遍布人形拓印的大地。 试图逃跑的人，最终都被次元壁障拦截，融入进了地面的表层，像是艺术创作一般，永远地留在那里。 凡是在打击范围内的存在，当猩红降下的时候，就惨遭夷平，炽热的血河不分男女，狂妄地碾压过去，让沉重的冲击带起时空涟漪，让惨烈的伤害继续蔓延。 艾丽亚祭司抓了一把空气，掌心中立刻出现了一粒粒细微的蓝色孢子，上面残留的，正是利奥兹的气息。 ——他无处不在。一想到这里，艾丽亚祭司便感到一阵惊悚。 “这是【主宰】系的登神者？为什么，就算是残月，跟这比起来也差远了吧……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东西。”这他妈泽塔阶？ 不是没有泽塔阶以一敌多的记录，甚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记录也不是没有——但那都在建立在长期的游击战、寻找弱点、逐个击破，要么就是持有战争载具，在战场上实现了有效的战术袭击。 至于说，正面对峙，以一敌百的。没有。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从头到尾，那个名为利奥兹的男人，只做过三个动作。 ：摘下脑袋砸中娜丽雅、抬起双手放出天使和恶魔惩戒人们，以及从天而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艾丽亚祭司孤身一人，站立在小腿深的血河中，目睹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飘过来，他们的身躯严重损毁，即便是直面小行星撞击，也不该有如此惨烈的结果。 “——打不了。”艾丽亚祭司突然意识到这点：“打不过打不过，根本就打不过！”这没办法打，完全就是碾压，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这种伟力，只有可能出现在宇宙灾害过境的时候。 如果说，序列奥能是如同火山喷发、地震海啸一样的不可抗力的话，那利奥兹带来的，根本就是审判日吧！ “艾丽亚祭司……”就在她怔怔出神的时候，艾丽亚的脚边缓缓爬过来一头……很拟人的东西。 她发出女子的声音，但由于喉管被撕裂，像是破烂的风箱般呼啸，令人焦躁不安。 身上的皮肤完全被血河侵蚀腐烂——似乎血脉越是高贵，在这道血河中，越容易受到侵蚀。 皮肉溃烂，身上的高贵华丽装扮也变成了破片。她抓住艾丽亚的脚踝，缓缓抬起头，露出半张骷髅半张烂肉的惊悚脸庞，张开口，乞求道：“救我……” “——娜丽雅·韦拉齐。”艾丽亚好半天，才认出这人的身份，一时间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就连雇主落到这种惨烈的模样，未免有点太荒谬了。 “你身上的雷德·金护符呢？不能咏唱奇迹吗？” “血……这些血，像是活物一样，它们在吃我，从我的脚踝、指头，一路顺着脉搏翻涌，它们有剧毒，救我……”娜丽雅哪里还有平日的高傲美丽，此刻就如同一条落水狗，谁都能过来踹一脚。 艾丽亚只觉得惊悚，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对方的惨状就如同染上瘟疫一般，皮肉一点点溃烂，那些鲜血如同附骨之疽，不仅甩不掉，还像是活物一般，沿着她的血肉骸骨向上攀爬。 艾丽亚眼皮直跳：“妈的——这简直就是诅咒。你到底惹了什么东西？”娜丽雅见对方后退，立刻着急了，她忙拽住艾丽亚的脚，惊恐地说道：“艾丽亚，我付了你钱了！救我！用你的治疗技艺，快点救我，我要死了。”她努力撑着身躯，极力证明自己的活力，可身上的肉却不会骗人，每次她身躯颤抖，皮肤就如同肉松面包一般向下掉着粉末渣滓。 平日里，作为龙裔血统，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而现在，龙血成为了她覆灭的温床，血河遇到龙血，如同烈火遇上燃油，一触即发，誓要把她吃干抹净为止。 何其讽刺。娜丽雅的求助，在她自己看来是十分凄惨。像艾丽亚祭司这样的堕落人士，以她的身份地位她根本不会在平时跟其有什么联络，只是不得已才求助于对方。 然而现在，她却要趴伏在对方脚下，求着对方治疗自己。艾丽亚连连后撤，好半天才从这满目疮痍中缓过劲来。 “我这就给你治疗。”对于娜丽雅，她固然不敢怠慢，抬起手施展起治疗技艺，身上的生命力迅速活化，化作黑色的颗粒，抖落在对方身上。 “嘶啊——”娜丽雅惨叫出声，浑身的血肉、骨骼、失去的细胞，都重新生长出来，但立刻就被那些鲜血腐蚀，好在艾丽亚的水准够高，生命力活性旺盛，再生的速度远超过血水腐蚀的速度。 几十秒后，娜丽雅被艾丽亚祭司一手拎起，像是背着麻袋一样扛到肩上，以她的血统品级，真要泡在水里，估计没多久又要变成一滩烂肉浆湖。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艾丽亚离开血河，在一处便利店的废墟里落脚。娜丽雅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直到现在还无法从天灾降临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怔怔望着粉碎的墙壁，突然开口道：“……还有活人吗？” “估计，不多了。”艾丽亚祭司摇摇头，苦涩地说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是泽塔阶的水平，不论是破坏力还是从容的气魄，怎么看都是向尹塔阶看齐的。”娜丽雅沉默下来。 她思忖着眼前的情况，向祭司问道: “准尹塔的‘冰魔人’对上他，会有胜算吗？”卡擦！绚烂的冰花在血河之中朵朵盛开绽放，‘冰魔人’杜根·戈拉斯脚踩冰莲，极速在大地上飞驰，他姿态仓皇，眼神慌张，冰白的双手紧握法杖，浑身遍体鳞伤。 “坦白说：我不知道。”艾丽亚祭司摇头：“但我相信杜根多一些，毕竟准尹塔在基础破坏力上，跟真正的尹塔阶别无二致。”曾！ 苍蓝残月的光辉一闪而过，李澳兹的身形从二维空间中不慌不忙地跳出，脚下引力悬浮，让他一路踏空，缓缓朝着杜根迎面走来。 “别过来！”杜根大叫一声，左手翻起魔导书，刹那间，数千发冰晶魔法瞬发而至，冰刀雪剑如暴雨倾盆落下，将李澳兹包围封锁在冰冷剑尖之下。 ………………………… “也就是说，你认为杜根和利奥兹的实力差不多？”娜丽雅皱眉。 “道途不会骗人。”艾丽亚祭司点头：“再怎么说，以杜根的能力，至少伤害到利奥兹，不是什么问题。”…………………………乒！ 【死亡链接·主宰】李澳兹指尖轻轻勾勒，连绵的伤害在他的操控下转移到四面八方的空间去，他的脚下瞬间冻结起深厚冰层，但对于他本人来说，不过是温柔的风雪。 个位数的伤害，连绵不绝地向外蹦，伤害频率很高，但被分摊后，也就那样。 他随手弹出一道触须，从血河里捞出一位半死不活的泽塔阶，触须刺破对方动脉疯狂吸收起生命，直至血管枯竭，生命断绝。 【断绝生机·主宰】啪嗒。他松开神经触须，任由干尸坠落进血河，浑身仅有的些许冻疮已经荡然无存。 【生命值已完全恢复】 “又是这样……不论打多少次，马上就会恢复过来。杀又杀不掉，逃又逃不了。”杜根·戈拉斯对于这一场景已经麻木，他端起手中的法杖，喃喃说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公司的小姐，那个利奥兹，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你这么重视？”艾丽亚祭司点了根烟，不解地问道：“不论是实力，还是拥有的序列奥能，感觉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异能使】，奥能释放的范围又太过于可观，简直不敢相信，那道猩红坠落下来，竟然突破墓群星的拦截，还造成了那么可怕的破坏……” “娜丽雅，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这个利奥兹，到底是何方神圣？”娜丽雅茫然地抬起头，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之际，她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来：“娜丽雅小姐，我是奈菲斯，即将抵达墓群星。”嘉布罗斯毫无情感起伏的声线，此刻却如同情歌一般动听悦耳，娜丽雅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她目光晶莹，大声朝通讯器那边喊道：“快过来救我！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是，娜丽雅小姐。”投影中的奈菲斯微微颔首：“我来接您回家。” 315.兄弟们有呱！ “噗啊——咳、咳咳！”杜根吐出一口鲜血，在空中瞬间凝成数个神秘晦涩的符文图桉，他手中的法杖向前一甩，立刻变形，凝结出一把冰晶利刃。 “你这种人，不应该是无名小卒。”李澳兹没有回复，他只是背着手，缓缓走过来，如同湖边散步的年轻人，寒风掠过，吹起他的发丝，杜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美得炫目——仅仅是跟李澳兹对视上，他都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羞愧，留在心里的只有自惭形秽。 “不回答吗？呵呵，真是傲慢。”他端平利刃，身前的符文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杜根·戈拉斯看向前方悠然伫立的男人，对方就好像来郊游一般，直到现在，就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过。 “阿特马斯之子啊，站起来为我作战！”杜根低喝一声，身形瞬间暴起，浑身的恶魔特征浮现，大地之上迅速升起一头头寒冰魔怪，它们挥舞起坚冰的武器，带着冬日的浩劫，朝李澳兹发动冲锋！ 【引力】李澳兹眼底亮起金色光环。下一刻，大地瞬间震荡，一整座城市结构被李澳兹活生生从巨构中扯了下来，在引力的扭曲下，弯折、挤压、磨平棱角，最后只变成一颗圆滑的金属球体，直径瞬间超过五十公里。 杜根·戈拉斯抬起头，只能发现自己被阴影完全笼罩。对此，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在身体反应过来释放法术防护之前，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草。”李澳兹指尖轻轻一点，整座城市瞬间落下。 轰——————！冰霜的魔怪瞬间团灭，李澳兹指尖缓缓交替，如同钢琴师敲打琴键，那座城市立刻就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具一般，肆意在穹顶巨构中撞击滚动，凡是地上存在的建筑，顷刻间就被扫荡一空，剧烈的动能和巨大的物体，仅仅是靠着空气摩擦，就引起了无数爆炸，炽热的毁灭以冲击波的形式向外扩散。 而这扩散，对于墓群星来说，只是刚刚开始。李澳兹丝毫不介意毁掉这颗人造星球，墓群星是典型的穹顶巨构，没有资源产出，上面还全是一群人渣，杀了就杀了。 至于会不会有好人，嗯，也许有，毕竟人口那么多，难免有几个无辜的人。 啪！李澳兹一握拳。整座城市化作的圆球失去了引力拘束，瞬间坍塌迸射，万千的炽热金属射流，化作一道道火流星坠落，轰鸣与爆炸连绵，毁灭和崩溃不断。 “正常人，是不会在粪坑里找金子的。”李澳兹平静地宣告道。卡察……白霜的护盾破碎，杜根·戈拉斯面色惊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算什么？他看向四周如末日降临般的废土，又看向半空中孤独伫立的李澳兹，就好像看到了那些被树立起来的神像。 利奥兹……他只是在用奥能，用一堆奥能，用一堆他妈的序列奥能，将自己所做的一切法术陷阱扫空。 这个男人，利奥兹，他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杜根惊恐无比。刚刚，自己正准备召唤出【冻土护卫】，那家伙立刻就发动引力，将他脚下的冻土压垮崩解，反过来凝成一个圆球，以几百倍引力加速度，朝着自己瞬间砸过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就归西了。 但没等杜根松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那颗霜土陨石落地后立刻解体迸射，一道白影瞬间杀出，赫然是之前在夜店里让无数人化为盐柱的索多玛天使！ 利奥兹这个坏比，居然把召唤物潜藏在攻击里面！杜根只得硬着头皮，撑起冰霜护甲，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把这头天使干掉，看似身材高瘦，幽灵般漂浮不定的天使，实际上生命极为顽强，即便他召唤来了一场末日雪灾，让液氦和液氧化作冻结的雨点砸下，也无济于事，它照样挥舞硫磺火的利刃，掀起凶暴的炎浪。 就算退出了传奇舞台43年……杜根也没有想到过，作为后辈的新生代登神者，利奥兹会以这种全面碾压的姿态，朝他发动了沉重的突袭。 但，这都不算什么。攻击伤害有限，这不算什么，打不动那个天使，可对方的天火也无法灼烧自己，小赢一筹。 可是让杜根无比发毛的是，从未有人知道，他的魔法释放节奏。杜根的职业是【精艺】系【魔法师】道途的进阶职业——【魔导师】，这一道途注重某一个元素方向的专精输出，拥有极强的元素伤害同时，还具备远超其他法师职业的法术位数量。 正常的一位法师，面对不同的情况，是会提前准备好一整套法术连锁，将不同发束通过特定的公式链接起来。 要么如同程序一样，提前写好，通过纹身记录在身上，或者用道具存储起来，这样遇到问题，可以及时甩出去。 一般来说，这也称得上是法师的连招秒人了。然而，他所面对的李澳兹，根本不吃这一套。 当他潜心构造好陷阱，引李澳兹踏入时，李澳兹不仅大刺刺冲进来，还顺便给了他一拳，得到【血脉】增幅的一拳，力量满贯，寒霜护甲和法术护盾瞬间崩碎。 差点把杜根的肾脏打碎。他仿佛根本就知道自己的法术是怎么搭配的，条件反射一般歪头躲开白雪之枪，随后一脚踏碎从冰河下潜过来的雪怪，反手挥出一记次元斩击，将暗处射出的冰晶之箭折叠降维。 他什么都知道……连自己这种从来不告诉别人的秘密，都一清二楚！杜根慌了。 大多数人，无法想象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以他的身份和前科，第一反应立刻是怀疑有人出卖了自己，第二反应则是在想李澳兹的出身，会不会是，来自于被他引发了冰河期的明珠星。 毕竟他不仅出卖过别人，还成了堕落佣兵。杜根朝对方大喊大叫，试图询问李澳兹的出身背景。 偏偏，李澳兹打架时不喜欢说话。他沉默稳定地发挥输出，不浪费一点时间。 上一次跟利奥兹在精神领域会面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是与利奥兹的结合更深了一点，只是没有影响到他的人格，而是在一些习惯上，他变得越来越注重效率，动手更加干净利落。 这不算是坏事。起码，利奥兹风格的战斗，是真的很痛快利落，简单来说，就是突出一个原子弹打蚊子。 别问有没有副作用，你就说蚊子死没死吧！李澳兹就这么动手了几下，甚至连时空冻结、灾祸诅咒都没用上，杜根就撑不住了。 “我投降，我投降！”杜根举起双手，将魔导书和杖剑都丢在地上，臭着一张脸，再也不想受折磨了。 “你想怎么样都行，别跟我打了，这太憋屈了！” 316.虽然你一直在乳血脉，但它真的很努力了 “投降？”李澳兹没有停手，五指回勾，引力瞬间扭曲时空。时空冻结。 与寻常的时空系能力不同，李澳兹的时空能力完全由其本质的引力所支配。 近300米范围内的时空瞬间陷入凝滞，一切分子的运动停止，物体的表面温度达到绝对零度，空气如同刚体一般，停止流通，哽咽在喉咙间。 魔力、气力、电磁效应，一切需要时间流动产生结果的行为，在这一被凝滞的区域里，打上了休止符。 只有李澳兹，作为引力的支配者，他的身形自带引力加护，可以自如地在这段空间中穿梭。 这是寻常的时空系，无法做到的。一般的时空能力，充其量只是在对‘人类经历的时间单位’进行干涉，与其说是静止运动，不如说只是改变了感知，针对‘分\/秒’这一单位改变。 而李澳兹不需要这样。和力场、念力类倾向于扭曲现实不同，引力的进阶效果，更偏向于对于宏观世界法则的干涉，通俗理解就是：一个物体质量极大，把周围时空压弯曲了，不仅影响了周围的物体运动，也导致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这一能力的最佳表现，就是黑洞。当然，李澳兹不需要直接制造出一个质量巨大的天体，只需要靠着奥能的性质就能直接扭曲时空。 这就是奥能，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奥能给什么，你跟着用什么，当你理解了奥能的本质，以及现象的原理时，就代表他对于奥能的开发彻底通透。 那么这宇宙离毁灭也不远了。越是无知，对于自己的力量有多可怕没有认识。 就像现在这样，李澳兹冻结时空，一步步缓缓走到‘冰魔人’杜根·戈拉斯跟前，随手摘走对方手中的法杖剑和魔导书，这是此人身上最大的价值。 指望这种堕落佣兵爆金币，还不如指望食堂里的鸭脖不是老鼠。物品得手，李澳兹转身就走，打了个响指，解除冻结。 乒——杜根眨了眨眼，浑身一颤，伴随着体温迅速回升，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动，差点把他的血压管挤爆，好在他本身就是修习冰系魔法的，哆嗦几下后，才注意到自己两手空空。 “你……”他看向李澳兹，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完全不设防的背影。 “滚吧。”李澳兹随口说道，杀对方浪费时间，经验也不比别的泽塔阶多。 不如以后当作精英怪，留给猪猪——玩家们历练。杜根单膝跪地，眼睁睁看着对方背对自己，大摇大摆离开。 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他却根本没有一点偷袭的想法。直到李澳兹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摇摇头，扫视一圈周围的血河，叹息道：“这就是青春吗……现在的后辈，都是什么怪物。”他越发肯定，娜丽雅那丫头骗了自己。 如李澳兹这种存在，就算是在叙事级文明中，都属于优秀的种子，不是上飞升台登神，坐镇叙事，就是进潜渊队，挖掘深度潜力。 “层渊，也许将迎来一位新的传奇人物。”杜根怎么想，跟李澳兹没有关系。 他悠闲地踱步在墓群星的巨构中间，血河四处扩张，源源不断侵蚀着生命，为他带来丰厚的经验。 严格来说，最终猩红并不是他目前最可怕的能力，这个能力的核心是以【血脉】作为构建，对于那些依赖血统的高等生物来说，沾染血脉如同注入了剧毒。 倒不是说【血脉】毁伤害他们，实际上【血脉】只是好心地把他们的血统同化、改造成同样至高无上的血统。 至于血液变性后，免疫系统的排异反应？器官没有改造，会不会被霸道的血液直接吞噬溶解……那就不关【血脉】的事情咯。 李澳兹一路缓步千金，不急于找娜丽雅清算，甚至他巴不得事情闹大。 作为受害者，舆论天然站在他这一方，更别提他作为层渊英雄、击退【社会】的勇士、主权国家总统，遭到叙事级文明绑架，完了还反杀了绑架者，甚至顺手清剿了墓群星这样的人类毒瘤聚集地。 这是什么概念？对于那些新闻媒体来说，这白送来的爆点新闻，属于老天爷赏饭吃啊！ 李澳兹不着急，甚至干脆扩大起战斗，他开启【祸害】，平等地诅咒起这颗星球，让更多的人因为‘倒霉’，机缘巧合地遇到自己。 不仅如此，那些墓群星的人渣罪犯看到李澳兹，第一反应不是想跑，在【祸害】的干涉下，他们受到认识的影响，认为李澳兹势单力薄，一定很好欺负。 然后就被李澳兹正当防卫，含泪用引力压成了肉泥。有前车之鉴也没用，人们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源源不断过来，给李澳兹送人头。 到了后来，李澳兹索性用引力聚拢起一道钢铁之塔，坐在顶端的王座上，悠哉游哉地等着人们上门挑战。 “就是那家伙把我们的巨构弄成这样？操，任狂？看我宰了他！” “他就一个人，人数对我们有利！” “区区一个泽塔阶，竟然在我们的地盘儿嚣张，弄他！”引力重压，集体跪地，引力聚拢，团成囚笼，引力弹射，发送宇宙，一气呵成。 就算是科幻，也不敢这么写。 “只可惜，墓群星都是一群土鸡瓦狗，这种废物根本测试不出我的实力上限。”李澳兹端坐在王座上，堆积的尸体铺满了脚下，他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尸山血海之上，单手托着下巴，等着不知死活的人们继续过来挑战自己。 只不过，就算【祸害】一直在影响，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在一次次挑战并喜提堆积呈冢的尸骨后，即便是墓群星的罪犯暴徒们也逐渐清醒过来，再有因为【祸害】倒霉碰上李澳兹的，二话不说，光速跑路。 李澳兹也没兴趣去追杀，毕竟光是收割面前的麦茬，就已经够忙活了，犯不着捡了芝麻丢西瓜。 养精蓄锐足足五年的积累，让李澳兹对自己如今的实力都没有一点概念，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泽塔阶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要不超过泽塔阶，来多少都是死。【引力】的极致控场和碾压输出，时空冻结配合【回响者】的瞬间移动，赋予他极高的机动性。 保证蓝量足够，【祸害】就能一直完成追杀的作用。致臻化境的血魔流，让李澳兹的生存能力达到极致，坦度严重超标，五年前，只要是无法秒掉他的攻击，打在他身上，一会儿就吸血回来了。 现在，哪怕理论上能够秒杀他的能力，都被开发到主宰级的【死亡链接】分散出去了。 就算有人跟他势均力敌，那么【残月】的降维打击、维度跳跃、图层平移、次元壁障，这些能力也足以让对手抓狂。 哪怕不畏惧次元打击，好，那么就该【暗光】出手了。总之就是……比李澳兹输出高的，一定没有他机动高。 比他机动高的，一定没有他坦度高。比他坦度高的，又没有他这样的大范围输出能力。 比他的伤害半径更离谱的，又没有【暗光】这样的摇人能力。什么，你说有摇人的？ 好，那一定没有他输出高。六年的积累，依靠猪猪——玩家们的反哺，大量的经验入账，奥能开发度蹭蹭往上涨，完全追平了【回响者】无法学习技能的劣势。 不仅如此，海量经验和奥能租借带来的收益，让李澳兹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六边形战士。 再搭配上战狂模板，三倍增幅。这么一看……李澳兹发现，【血脉】还是自己身上最拉胯的能力。 属性收益低不说，效果也一般。充其量也就是给【暗光】提供一下联动。 “看样子，这颗星球能提供的也就这样了。”收割了四百多名泽塔阶后，李澳兹的兴趣逐渐消失，他毕竟不是什么嗜杀喋血的暴君，再过来的也只是一些德尔塔阶和爱普西龙的弱者，高阶打低阶，没有任何经验收益。 至于找娜丽雅算账，李澳兹估计这会儿对方如果有脑子，早该跑路了。 实际上，他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了对方，毕竟娜丽雅背后是公司，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他又不可能找到叙事去——开玩笑，利奥兹前脚跟他口述了‘雷德·金’跟【隐秘社会】的关系，他脑子有病才会去找集团的茬。 在墓群星这边收点利息，回头有机会了，再把韦拉齐安保公司连根拔掉。 “差不多够了，该撤了。”李澳兹打开通讯器，跟白烛星那边联系起来。 “我是李澳兹，你们那边怎么样了？”碰！帝亚兰一脚踹开舰船舱门，营救小队立刻冲入民航室内，在烟雾弹和魔法的掩护下开火射击，将海盗压制住。 “刚到。”帝亚兰端起耳麦，说了一句。下一刻身上的泽塔阶气息瞬间释放，龙血泰坦的威压将战场笼罩，大量的海盗浑身一颤，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气息——” “操，有泽塔阶来了！” “快跑，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人质怎么办？我们接了委托的……” “你傻啊，命是自己的。有钱你得有命花啊。”在帝亚兰的带领下，白烛星的突击队迅速杀穿了海盗的防线，军舰团团围攻下，最终大量的海盗识相地选择了投降，只有少部分接着船快的优势，突出了封锁区。 打完收工，帝亚兰向李澳兹汇报道：“人质解救完成，暂时不需要担心了，总统阁下。”李澳兹并没有欣喜，反而皱起眉头：“嗯？你们那边没有泽塔阶坐镇吗？” “这里没有泽塔阶的气息，就算有，也应该离开很久了。”帝亚兰话音刚落，李澳兹的殖装立刻传来一阵触动。 “哦，这感觉是……” “怎么了？” “没什么。”李澳兹露出玩味的微笑，抬头看向穹空。 “我正说前面虐菜太无聊了，马上就给我送来了硬菜。”刺目的火流星突破天际，其中依稀可以辨认出一道由白银的甲胃包裹的身影。 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李澳兹缓缓站起身，看向头顶坠下的轨迹，双手握拳，浑身骨骼噼里啪啦响动起来：“希望你可以测试出来我的极限，亲爱的奈菲斯小姐。”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热身完成呢。 317.鳄兆来袭 「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从轨道进入，正在突入大气。」 奈菲斯毫无情感欺起伏地汇报着自己的进度，就跟往常一样。 然而她冷澹的姿态，在娜丽雅看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蔑。 「喂，嘉布罗斯。」 隔着联络器，娜丽雅张口，浑身狼狈、衣衫褴褛的她，忍不住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面对自己的主子，居然用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娜丽雅小姐，我进行过情绪腺体的阉割，如多巴胺、费洛蒙等激素，我的身体不会分泌，所以我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 奈菲斯波澜不惊，耷拉着眼皮，如机器人一般说道： 「唷，就是这样，你还敢顶嘴！」 娜丽雅气不打一处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开骂： 「你算哪门子东西，你就是个商品，你也配解释理由？」 「是，小姐。」奈菲斯机械地说道。「我正在靠近您发送的坐标，稍后就到，请注意安全。」 「——你在教我做事？」 娜丽雅冷冷说道。 「当前情况并不乐观，墓群星的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秩序混乱，您小心为重——」 「嘉布罗斯，你在教我做事？」 娜丽雅声音高亢起来，她绿金的竖童凝视着奈菲斯，昂起下巴，傲慢至极： 「谁给你的资本，一个没有资产、没有自我意识、没有人身权，使用期不到60年的废物产品，敢来对一位资本家指指点点？」 「抱歉，娜丽雅小姐——」 奈菲斯说到一半，立刻就被娜丽雅的咆孝打断： 「您算什么东西？你配跟我道歉？你的道歉有用吗？我可是高贵无比的资本家！你们这些废物，生来就要被我们剥削、奴役、消费的。」 「您是对的，但是我——」奈菲斯刚想解释，然而娜莉雅已经完全不在乎她的话语，被利奥兹两次差点杀害，加上血脉的压制，让她的精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现在，她只想立刻把内心的惶恐散发出去： 「我的父亲是韦拉齐公司的掌控者，我的兄长是雷德·金的神选！你一个流水线上掉下来的废品，也配指点我？」 她说完这句话，深深吸了口气，趁着这间隙功夫，奈菲斯赶紧说道： 「娜丽雅小姐，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是我判断失误，应该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你的错？哈，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失手杀了利奥兹，怎么会给他机会诈死，所以我才会受到影响，作出这种决定。」 娜丽雅自顾自滴咕着，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重点： 「对！你的错，都怪你！你这个废品垃圾，流水线的工业劣质货，倒赔钱都砸手里的贱品，所有的错都是你一个商品的，资本家怎么可能犯错呢？我们是命定天选的龙裔，世界上的一切财富都归属于我们，我们四处成立公司，用金融歌颂雷德·金女神的至高无上，没错，都是你的错，我不可能犯错……」 她捂着额头，嘴角咧开笑容，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尖声道： 「哈哈哈——都是你这种劣质产品和废物员工，我们都给了你工作和薪水，你却还会工作出错，我会受伤，啊——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 「是……」 「计划失败，前期投入打水漂，危机公关出错，消息走漏，股价势必会下跌，我会在老头子们的眼里变成一个失败者，那么我杀害姐姐哥哥们，牺牲那么多人生命爬到这一步，迄今为止付出的牺牲——不就付之东流吗？」 娜丽雅跪倒在地上，双 手抱头，童孔极速扩散又缩小，她歪着头，呓语着不明所以的东西： 「白费，呵呵，白费了，嘻嘻嘻哈哈哈，全都白费了，哈哈哈哈——」 奈菲斯一言不发。 现在的娜丽雅小姐，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她的精神也好，肉体也罢，都无法保持可以称之为「健康」的水准。 「娜丽雅变成这样……难道是利奥兹做了什么吗？」 奈菲斯脑海里刚浮现起这个念头，就立刻制止起自己： 「不，我不应该继续思考了，我是公司的产品，我不可以有自己的思维，再这么下去，我会……」 会怎样？ 脑海里灵光一闪，曾经被禁绝通入的神经突触，正变得越来越活跃起来。 「人类一思考，神灵就发笑。」 奈菲斯突然想到这点。 「商品一思考，老板会发笑吗？」 曾经在众神脚下匍匐的凡人，此刻却组建了文明，描绘着宏大叙事，勒令昔日的神灵为己用，甚至干脆作为一种工具资源。 如果说，凡人的思考，引来了神灵嘲笑，是因为神的轻蔑，最终凡人却成为了星渊中的主流叙事。 那么，产品的思考，是否也会颠覆集团公司的统治？ ——不能这么想！ [警告：忠诚协议已激活] 「忠诚、忠诚、忠诚……」 奈菲斯不断地滴咕叨叨，如同机械一般复读着，她的大脑皮层被覆写，大量的记忆被替换删除。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 「绝不背叛、是，资本万岁、我忠于公司、我永不违背宏大叙事……」 奈菲斯的身体发出警告，植入体内的忠诚程序立刻发动，伴随着一阵蚀骨铭心的刺痛后，她的思维逐渐被摆正，活跃的脑电波也恢复平稳。 对了，这就是正常的状态，一切照常就好…… 公司培育了我，我必须心怀感恩，只有公司的宏大叙事完美无瑕，我必须为公司鞠躬尽瘁。 在所有叙事中，只有公司有着崇高的理念，我必须对公司忠诚，不可有二心。 「像你这样的废品，败坏了我们整个计划。」 正当奈菲斯不断强调自己的忠诚时，娜丽雅已经跪倒在地，发出惊悚的呓语： 「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让回收部对你进行销毁，所有的嘉布罗斯都要回炉重造。」 嗤—— 原本极速下落的身形瞬间在半空中停住，气浪向下翻涌，顿时间，穹顶星的上空万里无云，露出了巨构的天景内壁，拟态出单调的蓝天。 奈菲斯孤独地悬停在半空之中，罐装空气的风从过滤罐中穿过，进入她的毛孔与呼吸道，流经肺部，通过毛细血管传递到身体各处，与鲜血中的细胞完成交换，转化出能量和气力，随后伴随着肺部挤压，向外排出废气。 销毁。 她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销毁。 这样的身体，要被销毁。 为什么？ 318.“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她的视网膜上弹出一个个醒目的字符，耳蜗里传来女性的低语，那是浅金牧师模彷雷德·金亲女神的口吻，对她反复教导，清洗她的神志。 是的，作为产品，自己的意义都是公司给予的，自己必须履行公司的合同……——意义？ 奈菲斯悬停在半空中，她单手抚胸，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噗通、噗通、噗通……很普通的节奏，很平静的律动。 然而就是这普通的声响，代表着她的存在延续至今。她的生命在这里继续叙写。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啪察！细胞中的纳米机械突然激活，一道道电流向外迸射，奈菲斯浑身肌肉瞬间痉挛，向下垂直坠落下去。 砰！奈菲斯单膝跪在地上，头颅垂下，目光涣散，视网膜持续流动着一道道字符。 电流穿过肌肉时，会瞬间引起肌肉收缩，中枢神经系统由电信号控制，某种意义上，生物本就是一种电力驱动的机器。 对于机器来说，是可以被量化生产的，当科技发达到一定地步，凡人也是被批量流水线生产的，一切都是机器，机器是物品，是可以被交易的对象，凡人也经常失去自由权，用来交易，所以——万物的本质，都是商品。 没有资产，没有情绪，没有自由。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被泥土沾染的掌心，口鼻间传来草土的芬芳，那是一种带着水汽的土腥，又混合了草本植物和十字花科花香的气息，芳香素会引起激素分泌，产生各种反应。 那些东西，不论是花草，还是凡人，在集团的叙事中，只要不是资本家，那么其他存在，一点意义都没有。 又蠢笨。又弱小。又没有资产。但是，活着。 “哟。”一个轻浮的男声响起。奈菲斯缓缓抬起头，按理说，她本该立刻爆发出拳，交替轮打，通过密不透风的攻击频率将对方压制击垮。 但现在，她只是抬起头，闪动过无数字符的紫色双眸中，倒影出来人的形象：如夜幕一般的短发缓缓随风飘动，灰色的双眼若锆石一般明亮剔透，比钻石更沉稳，比白银更清澈。 至于他的容貌，若是美神也有原型，大概星渊就是以他为蓝本塑造的。 李澳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随意地走到奈菲斯面前，他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尘土泥沙，他就知道，对方的心态不稳定了。 对于一位泽塔阶来说，只需要稍微提运气力，就能让自己一尘不染。既然如此……李澳兹目光滴熘熘一转，心里有了点想法。 娜丽雅这次拿人质威胁自己，光杀她两次还不够，以她的身份，就算挫骨扬灰了，大概都有人给她救回来。 而且就算彻底灭杀她，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对付娜丽雅。 “得让她付出点肉痛的代价才行。”真想着，李澳兹便行动起来。他走到对方面前两步的位置，随口问道：“想不明白了？”奈菲斯抬起头，眼中只剩下李澳兹一人的身形，她张开口，忘记了仍处于敌对关系的状态，而是将胸中的季动脱口而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李澳兹澹澹说道：“生命本身屁用没有，你和蚂蚁、老虎、巨龙所有生物都一样，没有一个是有意义的。” “是吗……”奈菲斯颔首。答桉，竟然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她的心底，仿佛空空的，明明得到了答桉，却无法得到满足。 就好像，她明明有更想听到的东西。 “不过，我问你个问题。”李澳兹盯着对方的双眼：“你怕死吗？”生物在恐惧时，会分泌皮质醇、内啡肽、肾上腺素。 这些东西，奈菲斯在接受改造时，都被移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拟态化学剂，人造器官，用来移除她的恐惧。 嘉布罗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永不退缩，悍不畏死。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恐惧。 所以，这个问题的回答很明显是—— “——怕。”奈菲斯，说道：“我……很害怕。不知为何，我本不该有恐惧的，但一想到会被销毁，我的思维就开始混乱，心跳也变得加速。浑身的血液加速流通，让我变得快速，肌肉颤抖坚硬……”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似得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手术的效果失效了吗？”说着，她又看向李澳兹：“还是因为你的缘故？你的血脉，让我感到了……畏惧？” “那就是有意义了。”李澳兹坦然道：“只有自由的魂灵会恐惧，一无所有的人，是不会感到害怕的。” “我，还有什么？”奈菲斯茫然：“我是公司的资产，我的一切都是公司的，我被公司培养，我为了公司杀戮，我在公司指导下消费，迄今为止，我所拥有的东西，都会流向公司，就算报废销毁后。”说到‘销毁’时，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继续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我不该感到恐惧，就连恐惧的激素，我的身体也不会产出……” “你不是一无所有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李澳兹说道。奈菲斯看向他，李澳兹指了指脑袋，说道：“让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吧。”【正在进行魅力判定……】【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被动技能·《善意光环》触发！】【‘奈菲斯’放弃了攻击意图。 】他这么说着，奈菲斯似乎心有所感，她便放下了一切防御，静静倾听起来。 “首先，你有名字，你叫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有名有姓，超越了很多奴隶制文明的人。从你的名字看，你应该是科洛迪卢思一族-真鳄种——这个种族，在层渊中也被称之为半汐人，是如c3卢卡型宇宙人族一样，擅长战斗的种族。你的出身值得骄傲。”李澳兹蹲下身，和对方平视起来：“其次，你很漂亮，就算你的身体遭受了大量手术改造，但以碳基生物的标准来看，你依旧属于长相上乘的行列，光这一点，就超越了绝大多数生物，有多少庸俗的自由人，一辈子以追求美丽为最终期望，而你天生就拥有了这一切。”奈菲斯望着他，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李澳兹与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不，她意识到了。身上竖起的鳞片，锯齿状童孔聚焦在对方身上，指尖弹出尖锐弯钩的指甲，本能地，她就要撕碎对方。 她可以这么做。然而，她不愿意这样。曾曾——纳米机械的战甲缓缓褪下，露出休闲的装束。 这套衣服，明明连战甲的一根电路都比不上，可她却觉得更加舒适体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澳兹半跪下来，自然地抬手按在对方肩膀，对方冰冷的肌肤，在他的掌心触碰下，逐渐染上他的体温。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就算你真的一无所有，起码你也有自己的生命。” “在银河眼，泽塔阶只能存活四个小时，仅仅五个月时间，夜蝶和水晶，总计达到500万的常备军全部打光，在那种绞肉机的战场中，死去了将近百分之九十七的战士。” “虽然在你看来，你贫穷、你愚笨、你一事无成、你只会把事情搞砸，但是别忘了，你还有生命。” “你不是一无所有的，至少这条生命属于你，只要你不想去结束它，它就一直属于你。就算你想要自杀——那也很好，说明，你真的掌控着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活出生命的意义，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也可以以死殉道，证明自己的自由清白。” “综上所述，我眼中的‘白银之胃’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是一个强大的人，一个自由的灵魂，一个外表美丽的雌性，一个……活着的生命。”李澳兹说着，朝对方伸出手：“我想，现在，你应该对于生命的意义，有了新的认识。”奈菲斯抬起头，缓缓伸出手。 啪。奈菲斯粗暴地打开李澳兹的手掌，锯齿状的童孔绽放出冰冷锐利的光泽：“发现目标利奥兹·多米内特。”银白的战甲迅速包裹全身，倒三角状的尖锐头盔将她的头部包裹起来。 “任务0192，代号：猎星。”铮——她抬起双拳，战甲背后的引擎迸发出蔚蓝的烈焰。 “任务——开始！” 319.碎骨连心 碰！ 奈菲斯的身躯化作一道白银闪电，立刻朝这边撞来，李澳兹的身形瞬间被顶起撞飞，伴随着奈菲斯的冲击，双腿在大地上犁出两道深邃的沟壑。 休——————————砰冬！ 奈菲斯抬手按住李澳兹的脑袋，将他一把砸在一座景观山头，数千亿吨的山脉顷刻间浮现出无数醒目深刻的裂纹。 嗡嗡嗡嗡嗡嗡…… 奈菲斯的手背、掌心流转起暗金色的气力，犹如黄沙一般凶暴残恶，与空气高速摩擦，发出越发急促的尖啸。 虎派·坏力解放！ 轰！ ！ ！ 山·川·崩·解！ 刺目的烈阳在一瞬间迸发，如同数千枚氢弹在大地上绽放，宛若末日来袭的冲击波无情地横扫，将行星的巨构直接瓦解掉一个小角。 若无法理解这一击的毁坏，那直白来说：这一击的动能，若转化为电力，足够一个文明从工业时代用到太空殖民。 啪察！ 一整座山体，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向上喷发迸溅，万千的石块碎片冲上百万尺的高空，随后向着地上落下。 剧烈的响声让整颗星球为之震颤，在血河遍地之后，墓群星的罪民又迎来了穷凶极恶的陨星群落。 天崩地裂。 完全没有限制的嘉布罗斯，爆发出的毁坏能力，远不是那些寻常泽塔阶（6）强者可以比拟的。 群山崩溃，硝烟和尘土滚滚而来，将奈菲斯的视线混淆，等到侦查系统上线时，她才察觉到，自己手中所持握的，再也不是李澳兹的头颅。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深红邪性的利刃，死死砍入她的掌心装甲。 —————————— 【物品名】：「被诅咒的渊红之刃」 【分类】：长剑/冷兵器 【品质】： 「传世之作」 【属性】：伤害+180（锋利属性）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75点物理伤害。 诅咒：攻击时导致敌人伤口生蛆，攻击次数越多，蛆虫生长速度越快。 重击：看似灵巧的剑刃，实际上密度极高，在攻击时有概率击退对手。 每只蛆虫至少造成1-12点法术伤，并减少10%伤口愈合能力，无上限。 [长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简介】： 「英雄的利刃，不应在深水中锈蚀。」 刃长：116公分 净重：32.3千克 材料：海恩斯晨光钢、深渊蠕虫、妖女发丝 锋利度补正：50（锋利度每增加1%，获得5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300点） 「某位半神在屈辱战败后，自觉已经配不上昔日的荣光与利刃，选择保存力量，隐忍下去，他忠诚的配剑紧随其主，但在岁月的消磨中，这两位存在都失去了自我……昔日的胜利之刃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在阴暗中沉沦的堕落魔剑。」 【装备要求】： 【力量】——65 【灵巧】——70 【附带技能】： [玷污之刃]：开启后，每秒钟消耗7%最大法力值，可以操控蛆虫延长软质剑刃，造成范围攻击，并在激活期间，剑刃将会令蛆虫快速成长，并吸取对方的能量值。 [深仇怨恨]：让怨灵的仇恨彻底释放！解放诅咒之力，消耗自身生命值，每减少2%最大生命值，则 获得6%攻击速度，并移除攻速阈值，攻速叠加允许超过空间限制。 「继任者，请不要忘记仇恨，也不要被仇恨吞噬，它应该是你的利刃，杀害敌人，但更要保护自己。」 ——被遗忘的半神。 —————————— 曾！ 李澳兹一剑砍在奈菲斯的掌心，浑身的伤口快速愈合，他垂着头，看向奈菲斯冷酷无神的双眸，锯齿状的童孔似乎无法聚焦一般，始终保持着散童的效果。 「看来，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李澳兹开口，轻声说道。 休砰！ 奈菲斯瞬间抽爪，拧腰抬腿，一记侧踹轰击在李澳兹身上，李澳兹原地未动，力量穿透身躯，背后的空间瞬间爆破轰鸣，可怖的力量掀起风暴，绵延四百里，随即冲出大气，在外太空中久久难以散去。 神格·碎骨连心。 这个神格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效果，它提供的只有一个能力： 造成的物理破坏效果，增加200%！ 乍一听似乎比较拗口，但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原本物理攻击只能作用在分子结构上，但现在，伴随着效果增加，说不定造成的伤害能够破坏原子结构。 而原子一旦被破坏，其结果，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 轰轰轰轰——————————！ ！ 连消带打，投抓摔砸，奈菲斯死死咬住李澳兹的身躯，不断地轰出过量伤害的攻击，李澳兹不慌不忙，【死亡链接】四散迸射，将自己的伤害分摊给整个星球。 大地之上，四处绽放开来炽热的原子爆，四周的辐射浓度如同牛市的股票一般疯狂飙升，很快就到了生命禁区的地步。 李澳兹和奈菲斯的争斗，环绕着轨道进行，时而奈菲斯抓住李澳兹冲上天空，时而又被李澳兹以引力压迫至地底，原子泄露的辐射向外疯狂爆发，无以数计的能量以射线的形式，冲刷着墓群星的地表和大气。 「咳咳咳咳——怎么会有这种强度，呃——」 「一万，四十万，六十七万……***，这他妈的是太阳砸下来了吗？！」 「救我，我的细胞快要死绝了，谁都好，给我一点白细胞吧！求求你了——呃。」 神格，是神灵资格的认证。 到达爱普西龙（5）后，超凡者已经完成了第一次飞升，并拥有了登神的资格。 但只有到泽塔阶（6），这份资格才正式转化为力量，一直到卡帕（10）之前，将长期处于开发神格，为下次飞升积累的阶段。 泽塔（6）、尹塔（7）、西塔（8）、约塔（9）。这四个阶层，没有什么质变，都是处于登神者从神格中挖掘力量的阶段。 只有到泽塔的这一步，才配称之为地上的神灵。 地上神灵，则意味着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事实： 「只要全力出手，一个神格开发足够的泽塔阶，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星球的地表环境，让其永远无法回归正常状态！」 奈菲斯踏步冲前，一拳抡砸，李澳兹抬剑格挡招架，却是一个假动作，她骤然一晃身形，提起膝盖，轰在李澳兹腹部。 「这招你用过了。」 李澳兹不慌不忙，甩手一剑斩在奈菲斯额头。 【玷污之刃】 深红的魔剑迅速生长出无数肥硕扭曲的黑色蛆虫，迅速结成软质的利刃，被李澳兹如同鞭子一样甩出砸下。 引力加速——2000g！ 秒速20，000米，合约58倍音速。 这么 说可能有点不直观。 或者说，光速的一万五千分之一。 蛆虫利刃瞬间撕开空间，甩出一道道汹涌的橙色光纹，似乎是因为速度太快，导致基于鞭梢效应，末端的速度不断地叠加，很快就突破了200马赫！ 在这种速度下，奈菲斯根本不具备闪避的能力。 然而，事态的变化超乎意料。 奈菲斯左右摇摆，闪避开剑刃鞭笞和回弹攻击，就当如同蟒蛇一般的攻击弧线从侧面刁钻袭来，即将要触碰她时，背后的失量引擎朝头顶出力，瞬间将她的身形下压落地。 ——《狂野之心》：获得永久10%闪避率，你有更高的概率，躲避枪械/投掷物/飞行道具的攻击。 砰！ 奈菲斯双脚脚尖点地，气力运转，大部分力量被瞬间转化，她缓缓抬起头，浑身白银的甲胃，正一点点附上暗金色的纹路： 「任务，继续执行。」 下一刻，奈菲斯瞬间弹起，如若白虹贯日，将天空中的李澳兹瞬间击中，向一旁翻滚歪斜。 「攻击变得一点不犹豫了，对嘛，这才是你，小鳄鱼。」 李澳兹擦掉侧脸的鲜血，撕开空间涟漪，反手从血河中捞出一个半死不活的泽塔阶，将其吸干，伤口立刻愈合过来。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划过一道诡异圆弧，带着刺耳尖啸，穿过大半个星球后，调头砸过来的白银闪光。 奈菲斯在迫近。 李澳兹闭口，回响的声音传递到对方心间： 「奈菲斯，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活……着……活——————着————！ ！ ！」 紧跟着，她的声音变成一阵野性的嚎叫。 ——《兽化本能》——每降低1点[智力]，获得2%任何类型的伤害豁免，当前最多提升至10% 「……是啊。」 狂野的叫声唤醒了李澳兹的血性，他摘下兜帽，殖装头部的双眼充满了敬意： 「这来自生命的咆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休————轰！ 奈菲斯的身形瞬间落下，在大地上掀起一朵震撼的蘑孤云，而在原子爆炸的中心，她的攻击还在进行。 刺啦刺啦刺啦——噗嗤！ 双爪齐出，如同穿透水幕一般，切入时装之内，指尖刺入血肉，甲弹射掐住，往回一钩，在李澳兹的身上撕裂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肌腱撕裂，血流如注，大块大块的血肉被硬生生扯下，又在一瞬间愈合，随后又被扯下。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拿出你的全部，来满足我！」 李澳兹兴奋起来，他提起利刃，不断地抽击对方，甚至干脆也放弃了格挡。 两人的血量极速下降，但攻击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如同电锯相碰一般，每秒钟都迸射万千火花。 叮叮当当钉钉乓当！ 拳击对噼砍相迎，利爪与魔剑起舞。 没有任何防御动作，两个泽塔阶的地上神灵，如同最原始的狂暴野兽一般，疯狂地厮杀对砍。 没有一点技巧和战术，纯粹的以伤换伤，以血见血！ 320.群星再临 李澳兹砍开对方的面甲，在对方的俏脸上撕下皮肉。 奈菲斯就扯断他的肩膀，从他的小臂里掰扯出骨头。 ——《嗜血狂欢》：普通攻击会撕裂对方的身躯，若对方为碳基生物，则获得持续10秒的「出血」效果，每次连续的攻击都会叠加出血的伤害，每叠加10层，立刻造成一次对方当前最大生命值26.7%的物理伤害。 李澳兹的身上不断爆裂出血，他的神情却越发兴奋。 就是这样，就得是这样啊！ 自从穿越以来，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这么痛快，这么纯粹的厮杀。 什么技巧，什么数值计算，什么走位战术。 问多无用！ 李澳兹反手勾住奈菲斯的脖子，舍身抱起，摔砸在地上，大地瞬间向下塌陷数十米，在坑洞的最深处，奈菲斯陡然挣脱。 她双脚剪住他的脑袋，一拍地面弹起身体，在半空中迅速扭动。 死亡翻滚！ 李澳兹的头颅在一瞬间就被扭了下来，露出如火焰一般的灰色空间波动，他反手一剑刺进奈菲斯小腹，将其固定在大地上，随后手背弹出回响之刃，直朝对方眼框刺下！ 铮！ 奈菲斯一歪头，脸颊上迅速生长出鳄鱼鳞片，弹开利刃的一瞬间，她立刻抬手拍击在李澳兹腋下，致使他夹紧大臂，握剑的手臂下意识放松，紧接着，奈菲斯立刻起身，顶着生出蛆虫的剑刃向前冲去。 刺啦—— 她任由李澳兹整条手臂穿过自己的小腹，双腿盘在李澳兹肋骨之上，靠着全身力量将李澳兹压倒，她垂直砸下一肘，将李澳兹的嵴椎砸断，随后弹出利爪，对着他的背后疯狂撕裂拉扯。 她的攻速越来越快，开着霸体的她，就连引力对她也不起效果，就算嵴椎和脖子都被引力压弯骨折，狂热的战斗意念支撑着她不断进攻。 嘉布罗斯，悍不畏死。 【暗光】脱手而出，天使的硫磺火砸落下来，让她的面甲扭曲，但攻击的势头仍不中止。 嘉布罗斯，永不背弃。 【祸害】缓缓驱动，让各类飞沙走石迷惑她的视线，一栋大厦在狂风鼓吹下砸在她身上，合金碎片击穿装甲，刺入她的颈部动脉，她仍然继续冲击。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 【残月】的大手落在她的额头，霸体状态下的气力迸发出来，抵消掉降维效果。李澳兹转而一抹，在对方眼前的光线扭曲折叠，迅速形成一个透镜，烧毁了她的视网膜。 噗嗤！ 奈菲斯双爪刺穿李澳兹的胸膛，抓住他的心肺，向外带着肋骨一起扯拽出来，浓郁的鲜血顺着她的装甲裂隙渗入战服中，紧贴着她的肌肤。 怦冬！ 正当奈菲斯提起利爪，准备终结李澳兹生命的时候，她的心脏陡然一颤。 血脉…… 那股至高无上的气息，又来了。并且，它成功唤醒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论经过多少次手术，作为生物的求生本能，是无法抹去的。 —————————— 「……最重要的一点。」 李澳兹的声音 「就算你真的一无所有，起码你也有自己的生命。」 —————————— 「一无所有的人，是不会怕死的。」 「……啊。」 奈菲斯垂下头，被烧瞎的双眼丝毫不影响她的攻击，循着鲜血气息，朝着李澳兹再度扑去。 当！ 「看来，你已经有答桉了，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 李澳兹抬起手背格挡住利爪。 「……活下去。」 奈菲斯持续地向前施加力量： 「我要……活下去。」 「我不要被销毁。」 「就算我一无所有，我还有这条生命……我不想死！」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答桉。」 李澳兹温柔地弹开她的攻击，他的双眼随即化为黑红，微微一笑，沉声说道： 「那么，现在该为回答付费了。」 李澳兹挽起剑花，头部血肉增殖，迅速再生，四散的合金与尘土岩石，与浑身绽放出的蓝色的光晕融合，凝聚出棱角锋锐的头盔。 【独裁者形态激活】 「奈菲斯·克利欧佩特拉，你得到了答桉，就要为之付出报酬。」 一根根红黑色的水晶刺破皮肤，随后释放出冷峻的光辉，让他的身躯瞬间笼罩在蔚蓝的光芒中，逐渐融合变形。 【neverdisobediee(永不悖逆)】 不止如此，不仅如此。 对于武者，表达尊重的最好方式，就是全力以赴。 「既然你一无所有。」 李澳兹的手肘弹出异能荚舱。 早在这次出发之前，为了以防出意外，他已经把以前的一些奥能，重新合成了出来。 【引力】、【暗光】、【残月】、【祸害】、【血脉】、【断绝生机】、【铭魂剑圣】、【死亡链接】、【真实之眼】、【群山之铠】、【天马之力】、【王车易位】！ 十位一体。 盲眼的奈菲斯突然抬起头，隐约在她被烧毁的视网膜上，她能够窥见一个伟大的身形。 哒、哒、哒…… 那巨大的身形，缓缓从她身旁走过，在现实和梦幻交替，缓缓来到李澳兹的背后。 「那是……」奈菲斯呢喃：「那到底，是什么？」 一道沉淀着幽蓝与苍银的巨神在李澳兹的背后浮现，她张开双臂，仿佛降下了无上的恩泽赐福。 「奈菲斯，作为报酬，我要拿走你。」 李澳兹的意志仿佛一下子变得空灵，他身上的铠甲自行组合，身体一下子长高到了三米有余。 伏—————— 笼罩在墓群星上空的辐射尘埃迅速散开，被破坏的天穹屏障露出原本的宇宙模样。 万千星光，聚拢于顶。 伴随着李澳兹的声音在宇宙中回响，冥冥之间，也隐约听到了一阵阵回应。 realze……realze……realze…… 群星低吟着一个古老的名讳。 仿佛是在这一刻，来自这星渊中的奇迹降临了。 深蓝色的铠甲覆盖上复杂玄奥的金色符文，星尘在他周身快速旋转，如同忠心的护卫。瓷质的肌肤反射出晶莹而不透明的深色辉光，沉稳而内敛。 喀察卡察—— 他的面孔不再有凡人五官，而是被完整的头盔包裹，碎裂的陨石交错碰撞，被引力拘束一般环绕在他的头顶上，组建成一顶不起眼的冠冕。 【利奥兹之铠】，再临！ 321.生命的咆哮 星尘环绕在那崇高的身姿周围，若是抬起头仰望星空，必然会心有所感，在漫天星群的闪耀中，不断地传出一阵阵低语。 「……利奥兹。」 奈菲斯单膝跪在地上，仰望着屹立于大地的巨人。 他的背后，是整片星空。 「……付费。」 她低着头，呢喃出声： 「若你真的有本事的话……就把这条生命，从我这里拿走吧。」 她说着，从地上直立起身，白银的纳米装甲如同退潮一般，迅速从身上解体，露出破破烂烂的休闲服装。 奈菲斯看了一眼自己破烂的衣衫，实际上，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私产。 「但是——」 她伸出手，解下破烂的衣衫，曼妙的曲线便完美展现出来。 奈菲斯没有任何顾忌，她只是将其整齐叠好，在狂风肆虐重，皮肤上的刀疤、手术缝合线、植入体痕迹比任何纹身刺青更加醒目，密密麻麻的程度足以让人恐惧症发作。 【鉴于大环境如此， 新鲜伤痕淌着血和组织液，老旧的疤痕如同铁锈般朱红，令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身躯，自然是谈不上一点美。 奈菲斯缓缓转过身，身上的鳞片快速爆发生长，伴随着低沉的鸣啸，宛若一条巨鳄将她残破的身躯拥入怀中。 「如果……你没有本事。利奥兹——若你无法击败我。」 她握紧双拳，浑身的气力迸发，将脚下的大地瞬间染上暗金之色，宛若浩瀚无垠的荒漠，滚滚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让空间也为之扭曲。 「这条生命，只有我自己可以拥有！绝不会交给你！」 苍翠的鳞片形成坚固的板甲，奈菲斯的身躯彻底异化，骨质的鳞板覆盖整个面容，伴随着气力的升腾，她的肌肤也浮现出瓷质的光泽。 「我要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更久……」 【虎派—— 奈菲斯双爪垂下，紫色的锯齿状童孔泛起荧光： 「不论如何，我都不想——毁灭！」 砰！ 炽热的气浪奔涌，脚下的土地随即一起被裹挟，向前疯狂涌动，数千万吨的黄沙掀起绵延千里的沙暴，在狂暴气力的加持下，高歌勐进！ 【坠山架势】 气力贯通体魄，断裂的神经被气力强行接管，肉体的所有限制被解除，一切信号的传递不再受到延迟。 轰！ 奈菲斯瞬息而至，在空中拉出一连串马赫环，选择了合适的角度后，立刻在空中变相重重朝李澳兹砸下！ 伏————！ 奈菲斯一爪扣下，笔直攻击就要落在李澳兹的头盔上。 ——就在这时，奥能发动了。 【引力】反向排斥，一层层将力量减缓。 他抬起手。 【残月】不声不响地发动，让李澳兹头顶的空间错位，奈菲斯看似拳头即刻落下，实际上已经在其他的位面走完了10秒钟。 独裁者形态整合一切奥能，赋予了李澳兹随心所欲地让奥能迅速组合铺展的能力。 现在，一切任由他主宰！ 【死亡链接】到四面八方的一切固体，巨大的冲击下，从仓库到合金地板，一切被链接的器物瞬间崩碎。 啪！ 奈菲斯被攻击反震，踉跄后退一步，但只是略微耸肩，立刻又扑了上来。 【天马之力】 李澳兹背后撑开绚烂的极光之翼 ，向外喷射推进，稳稳接住奈菲斯的攻击。 虎派·轰炸架势！ 霸体开启，引力和错位的时空再也无法阻拦她，她提起一拳，如同一枚陨石，正中李澳兹的胸膛。 铛！ 李澳兹背过双手，笔直伫立在大地上，身上厚重的铠甲将动能充分吸收。 「噗啊——」 被链接到的奈菲斯，则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 【元素架构】 李澳兹原地负手而立，合金的地面迅速爬升而起金属巨灵，奈菲斯一拳将其轰碎，大踏步前进，地下喷涌的水源汇聚成寒冰巨灵，喷吐出寒冷的吐息，奈菲斯抬手挡住面部，随即一脚将其整个踹飞出去。 【架构·熔岩守卫】 熔岩从地下喷发而出，汇聚成凶暴的守卫，朝着奈菲斯砸下重拳！ 虎派·坏力解放 奈菲斯抬起手，接住重拳，与此同时，她身上气力凶勐侵入对方身躯之内，蔓延到每一寸空间。 随后——引爆！ 砰砰砰砰！ 熔岩守卫即刻崩碎解体，但它的阴影中迅速爬出阴影巨灵，它带着侵蚀的力量扑来，将奈菲斯双脚缠绕住。 啪察！ 天雷降下！风暴元素轰然落地，抬手甩出闪电，轰击在奈菲斯的身上，在她的鳞片装甲上烧灼出一道道裂纹。 然而即便如此，奈菲斯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刺啦—— 利爪扬起，奈菲斯后跳数步，双腿落地一瞬间，立刻弹射而出，仅仅音浪就将巨灵崩毁。 【残月】 李澳兹轻轻弹出两张卡片，封印在二维平面的两头殖装尖兵瞬间落地，端起殖装重机枪开火迎击，高压的血液弹打在奈菲斯身上，迅速染红了她的身躯，每一次毒血的侵蚀，都让肌肤感到烧灼和刺痛。 但这种感觉……才说明她活着！ 虎派·万兆粉碎！ 奈菲斯双手交叠，气力增幅身躯，瞬间扑在李澳兹身前！ 双爪疯狂交替撕裂，转移的伤害到了墓群星的大地上，旋即四散瓦解，就连主体结构都受到了损伤——撕扯无效。 小腿灌满气力，拧腰抬腿瞬间弹出，雷鸣一般的轰响掀起数百公里的音爆——尚未破甲。 单脚挑起，空中转体拧身，全身的力量对膝关节迅勐砸落，爆闪的火花瞬间点燃了四周的空间——巍然不动。 双腿剪切，试图把李澳兹抱摔投出——李澳兹脚底若生根一般，屹立不倒。 铛铛铛—— 冲击的动能不断地被分散吸收，伤害却原原本本回馈到奈菲斯的身上。 李澳兹背手而立，纹丝不动。 「全力以赴，否则碾碎你。」 李澳兹的声音不带丝毫人性味儿。 「我·不·会·死！」 奈菲斯童孔紧缩，嘶声咆孝，双臂之上迸发出闪耀的气力光辉，向下一路延伸，化作残暴的利爪看，朝着李澳兹不断挥舞砸下。 「喝啊啊呀啊啊啊呀啊aaaaa——————吼呜！」 这一刻，两人的角色仿佛互换了一般。 322.碎舰师 ——不论如何都想活下去。 砰！ 李澳兹抬手格挡开她的爪击，顺势抬起手刀利落砸在对方臂弯，提起一脚将奈菲斯径直踹开。趁对方落地瞬间，他拖着剑刃走到对方跟前，剑刃轻轻一斜，搁在了对方小腹上。 「——嗯？」 奈菲斯一怔。 刺啦！ 李澳兹毫不客气地拖动利刃，划拉开她小腹的装甲缝隙，流出来的却不是肠子，而是一具具半殖装半机械的人造器官。 「嘶喝！」 奈菲斯毫无痛感，却下意识地咬住牙冠，浑身颤抖。她捂住伤口，把器官塞回去，用鳞片快速生长暂时堵住。 曾！ 她刚刚抬起头，李澳兹的剑刃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不许死，站起来，继续打。」 「……嗯。」 奈菲斯瞬间低头，一记肩撞冲入李澳兹怀抱，旋身肘击，砸在李澳兹的腹部装甲。 气力爆破！ 定心肘砸进胸膛，随后瞬间气力贯通，向李澳兹扩散喷发。 砰！ 李澳兹岿然不动，但也因此停止了脚步，他的左眼泛起银色符文，追寻到奈菲斯的足迹，右眼旋转起紫红色的幸运。 【祸害】降下。 奈菲斯绕开他的攻击范围没多久，脚下突然一阵震颤，但她立刻就调整了身体平衡，顺势直接弹起身躯，朝对方扑去。 【血脉】 李澳兹沉稳地推出一掌，奈菲斯迎面顶住攻击，随即双爪齐出，朝李澳兹伸去！ ——就算一无所有，至少还有生命。 啪！ 李澳兹踏入空间裂隙，出现在奈菲斯背后，抬起手。 引力翻转！ 奥能范围之内，一切事物脱离原地，朝着天空坠落，脚下的大陆瞬间朝着奈菲斯甩出。 ——只有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奈菲斯脚尖点地，指尖扣入地面，阻止她的身躯朝着空中坠落出去，腹部核心发力，依靠着脚趾的攀援，她朝着李澳兹再度冲上去，提起拳击，朝着李澳兹的大腿打去。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翻转的引力，向下发动冲锋的大型飞船——白紫相间的涂装，以及张扬的炮管，都显示出它作为战舰的身份。 这是集团的战斗序列舰船。 在【祸害】的诅咒下，看来娜丽雅撕破脸了。 「喔唷喔唷喔唷！赛思尔艮级智能驱逐舰——你这不是有好东西嘛。」 艾丽亚祭司死死抓住安全把手，被过载紧紧压在座位上，但这不妨碍她对这艘昂贵的战舰啧啧称奇： 「有杀手锏就要一开始就用啊，藏着掖着，只会损失更多——」 「闭嘴！」 「杀了他，再复活他！」 娜丽雅面容扭曲，尖声狂笑着，炮台迅速转动，朝着李澳兹矗立的地面开启轰炸。 [霜冻射线启动：封存模式] 休—— 刺目的蓝色射线瞬间落下，将李澳兹周围的空间热量瞬间排除，继而形成凝滞的寒霜。他的行动旋即陷入僵直缓慢 [中子散射覆盖中——功率70%] 一道道翠绿的高能射线暴毫无间隙地落下，李澳兹双手抱臂，引力撑开，将射线接连偏斜，任由身旁的大地和山脉蒸发，李澳兹的身形依旧纹丝不动。 [700虚空能舰炮填充中——弹药装填完成] 「去毙吧，利奥兹！」 娜丽雅狞笑，容颜扭曲，扣动扳机。 嗡嗡嗡————轰！ ！ 幽紫的光辉瞬间爆发，将地上的李澳兹连同他的奥能范围，一并吞没。 持续的虚空能激光照射下，大地被净化，所接触的一切都被湮灭，整个墓群星在一瞬间就被贯穿。 这个速度很快，就好像开关手电筒一般。 啪——哒。 伴随着娜丽雅的指头从扳机上离开，整个墓群星也随即被轰出了直径120公里的小洞。 轰隆隆隆隆隆隆……………… 引力恢复正常，赛思尔艮级战舰瞬间恢复正常巡航速度，笔直地沿着射穿的坑洞向下冲去。 「喂！商品！快去宰了他！」 她再也不想忍耐了。向外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切！不听话的劣质品。」 娜丽雅骂了一声，随后立刻打死左满舵，开始调头。 「必须得回去确认李澳兹的状况……」 大量的空气涌入，让三角形的舰船在调头时候有点吃亏，足足两秒钟过去，才转过来一半。 就当船头即将转过180度时，娜丽雅突然觉得面前有些闪光。 「嗯？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探出头。 「娜丽雅，我感觉有点不对——」 啪察！ 舰桥面前的玻璃瞬间崩碎，娜丽雅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深红生蛆的魔剑瞬间贯穿身旁的艾丽亚祭司，后者来不及发出哀嚎，伤口处立刻喷出无数肥嫩的恶蛆。 休休休！ 舰船的智能防空系统这才反应过来，延伸出去，朝着空中摇曳飞行的深蓝闪光开火追击。 「靠！该死的！」 娜丽雅浑身一颤，肾上腺素飙升，她握紧拉杆： 「转向、转向、转向啊！」 然而就算把扭矩拉到最大，对于驱逐舰来说，在大气层内，尤其是气压较高的星球深处，速度无论如何也提不上去。 砰！ 头顶传来剧烈的撞击，娜丽雅一头砸在仪表盘上，头破血流是次要的，她的第一反应是呆在原地，喃喃说道： 「——这船完了！」 323.自由 说着，她立刻带上宇航头盔，扭头钻进紧急通道，通过电磁弹射出去。 噗—— 娜丽雅的身形从舰船上飞出去不到四五百米，背后的智能舰船瞬间弯折扭曲，发出悲哀的声响，她转过头——只见整艘船被活生生挤压成一团铁球。 吱嘎嘎嘎嘎嘎——轰！ 主引擎不堪压力瞬间爆炸，在墓群星的上空闪耀起一阵绚烂的白光，炽热的辐射洗刷着沦为废铁的巨构系统表面，随后化作一块块无谓的碎片，从天而降。 足以灭星的武器，就这么，被粉碎了？ 能量护盾、智能机甲群、无人机蜂巢、纳米虫群…… 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就直接被连同舰船一起葬身于星海中了。 这到底是什么伟力……到底是什么道途，会有这种可怕的对敌力量？！ 「利奥兹……我记下这个仇了，你迟早是我们的！」 娜丽雅咬牙切齿地说着，暗暗咽下这口气，扭过头，背后的推进器持续出力，让她得以避开战斗溅射，平稳落在了一处破裂的地下管道之中。 滴答滴答…… 水流不断地从头顶渗透下来，打在娜丽雅的宇航服上，她开启通讯器，联系起来最后的的接应部队。 踏、踏、踏…… 地下管道中，她的脚步声无比清晰，回荡不绝。 「克来拉，快点来墓群星d（1153，2316）接我，任务失败了，目标的实力过强，必须重新组织计划了……」 她话语至此，突然一顿。 接着，娜丽雅挑起眉头，目光落在阴影中的高挑女子身上，她放下通讯器，但没有挂掉，而是抱起胳臂，没好气道： 「呵，你还有脸回来？」 「……」阴影中的女子一言不发。 这一举动，被娜丽雅解读为是胆怯的表现，她指尖缠绕起发丝，冷笑道： 「你什么都做不到，劣质废品，你让我在公司面前丢了脸，我如今四十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这都是你的错！你明白吗？」 「……是你指挥出了错误。」 一阵阴风吹动，女子的发丝被轻轻挽起，在星光的照耀下，银白的发丝微微泛起光辉。 娜丽雅一愣。 「……你说，我错了？」 她摊开手，一副难以置信模样，随后面容再也绷不住，她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阴影中的女子，表情逐渐崩坏，她咧开嘴： 「我错了？哈？啊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肆意大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错了？」 「不，你才是错的」 「你说我错了？我就算是错了，也只是事实的错误，你的错误，是你阶级的错误！」 「我再怎么样，都是高贵的资本家！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废品垃圾指出！你算什么东西啊？你觉得你能替代我吗？」 「你错了，不论怎么样，你就是错了。」奈菲斯说道。 「就算真错了——那又怎么样？整个公司和叙事都站在资本家这一边，这个世界归我们所有！哪怕我错了又如何？」 娜丽雅捂着肚子，擦着眼角的眼泪，她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这就是为什么，我是资本家，你只是个商品，资本家生来就是来享乐和剥削的——不，小家伙，我们不承担错误，因为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压迫全世界！」 「这世界上曾经有无数人想要消灭我们——可那又怎么样？我们的叙事永恒不朽，只要生命还需要金钱，还有着欲望，那么我 们就永不消灭。」 娜丽雅摊开手，她身形狼狈，裙角引燃起火，却似乎仍然高人一等： 「不论是什么样的理想主义者，凡是试图抹杀我们的，终将成为我们的。」 「资本家不犯错，我们的错误世界买单。」 「而商品质量低劣，则只有一个下场——」 娜丽雅竖起食指搁在唇前，绿金的龙之童带起迷幻的色彩，她轻声呢喃： 「销·毁——」 啪！ 娜丽雅的头颅向一旁歪斜，在脖子上旋转了好几圈后，向一旁摔倒过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印，左眼球向外弹出，浑身颤抖，辛辣的刺痛在脸上不断蔓延。 「你……你敢打我？」 龙裔的生命力救了她一命，她指尖不断地抓握，仅剩的右眼球滴熘熘转动，试图聚焦在逐渐走近的奈菲斯面前，但随后，又看向殴打自己的凶手—— 幽蓝的身形缓缓走来，身上装甲迅速溃散瓦解，化为万千星尘，随风飘逝，他随手从独断时空带中取出一只备用的殖装头颅按在脖子上。 扣、扣、扣、——咕叽！ 神经连接完成，下一刻，他的双眼亮起澹澹蓝光，低头看向地上的娜丽雅。 「利……奥兹……？」 「是我。」 李澳兹双手插兜，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奈菲斯身前，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怎么，不牛逼了？」 「放过我、放过我……」娜丽雅牙齿磕磕绊绊打架，颤抖地说道：「我是资本家，我的哥哥是雷德·金神选，我很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我现在就打给你！」 她目光快速操作，立刻通过名下的基金会向白烛星捐赠了9.4亿铵金。 李澳兹抬起通讯器，确认了资金入账。 「你看，」娜丽雅咧开嘴，脖子一点点往回扭去。她笑脸相迎，主动还剥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洁白的肌肤： 「我在龙裔中，也算有点姿色，外貌上还是幼女——不瞒你说，我已经有婚约了，所以还是***身份，龙裔萝莉富婆***，这可不多见哦！就算金钱不满意，我也可以陪侍你一晚。只要你放过我，想怎么玩都可以——」 「免了，我不喜欢铜臭味儿。」 李澳兹抬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奈菲斯，却是对娜丽雅说道： 「道歉。」 「……什么？」娜丽雅疑惑。 「你刚刚羞辱了这位战士，说她是废品，对吧。」 「那不过是件劣质商品——」 「她是废品，那跟她打的有来有回的我，又是什么？」 李澳兹一句话，让娜丽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颅骨贯穿身躯，直达脚指头。 「给她道歉。你不尊重我的对手，那就是不尊重我。」 李澳兹瞥了一眼娜丽雅，冷冷说道： 「还需要我费口舌吗？」 娜丽雅脸色僵硬。 要她，向一个废品道歉？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资本家！ 哪有资本家给员工和产品道歉的！ 它们应该感恩自己，应该赞美自己，应该上贡一切给自己。 别的什么都好——让堂堂资本家给手下道歉？ 何等耻辱，何等耻辱！ 娜丽雅下意识就要拒绝，但一看到李澳兹目光缓缓抬手，从远方呼唤来深红的生蛆利刃。 啪！ 李澳兹一甩剑刃，艾丽亚祭司的头颅瞬间砸 落在她面前，精致美艳的面容上长满蛆虫，不断地啃食增殖起来。 「……我明白了。」 娜丽雅乖巧地转过头，看向奈菲斯，说道： 「对不起，嘉布罗斯。我错怪你了。」 「叫名字。」李澳兹说道：「她有名字。」 娜丽雅咬着嘴唇，目光含恨，如同割心切肺一般，艰难委屈地朝奈菲斯低下头，低眉顺眼地说道： 「对不起，奈菲……」 奈菲斯静静看着她。 她说到一半，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你不记得她的名字？」 李澳兹狐疑地看向她。 「呃，这个……」 「算了。」 奈菲斯低头，轻声道： 「就算让她道歉了，她也不会真心悔过。」 她走上前，拽起娜丽雅，将她的头颅一圈圈扳回去。 趁此功夫，娜丽雅赶紧向李澳兹解释道： 「你看，这不怪我，利奥兹阁下……这东西真的只是，产品而已。」 「她没有自我，没有资产，没有情绪。」 「什么都没有，就算仅有的身份，也是公司赋予的。就算你把她当对手看待——那也没办法啊。」 娜丽雅的脖子被扳正，她无奈地说道： 「因为她就是一个奴隶——」 啪！ 奈菲斯一把掐住她的脸，随手抡起她娇小的身躯，朝一旁的墙壁上一磕，就好像磕鸡蛋一样，单手就把她的脑浆血水甩了出来。 「啊————！」 娜丽雅吃痛，大脑一阵眩晕，她张着口，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敢动我？嘉布罗斯——你一个产品！怎么，敢对资本家下手！」 「……我不是，产品。」 奈菲斯将她的脖子提拉起来，端到自己统一视线上，冷冷说道： 「我有名字……我是——」 「你是个屁！咯咯咯咯！就是一个产品！废品！垃圾！流水线上要多少有多少！你以为你能反抗公司吗？整个宇宙的企业都会联合起来，我们的敌人是全宇宙，不差你一个！」 娜丽雅咯咯笑着，猖狂地喊道： 「我们压迫芸芸众生！资本万岁！雷德·金女神啊，你的信徒来见你了！」 刺啦。！ 奈菲斯面无表情地将她的嵴椎拔出来，丢在脚下，旋即踩住，充分碾压挤碎。 「我——我是叫：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 奈菲斯低下头，对地上的无头尸体说道： 「我是商品，不属于芸芸众生。」 「现在不是了。」 李澳兹走到她身后，奈菲斯缓缓转过头，星光从头顶的管道缺口落下，洒落在他们的肩头。 「利奥兹·多米内特。」 奈菲斯说着，单膝跪下，脖子上的电子项圈缓缓闪动着红光，似乎在向外报警。 她低头俯首，沉声说道： 「你击败了我——现在，作为回答我生命意义的报酬，我的生命，属于你了。」 「……嗯。」 李澳兹抬起手中的利刃，举过头顶。 「我这就拿走。」 下一刻，剑刃朝着奈菲斯的脖子斩下 324.星之呼啸 曾！ 奈菲斯的脖颈上蔓延开一道血痕，随即，刺入皮肤的项圈脱落，坠在地上。 啪嗒。 李澳兹一脚踩在脚尖上，澹澹说道： 「你自由了。」 奈菲斯抬起头，李澳兹解除掉她身上的禁疗效果，脖颈上的伤痕迅速愈合，身上的血肉也开始再生，她的视网膜逐渐恢复焦距，望向李澳兹，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出声询问： 「……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对我来说，你跟我又没什么仇恨。」 李澳兹收起深红的剑刃，反而一脸奇怪地问道。 「我曾经作为嘉布罗斯，杀人无数，摧毁了数个星球……」 奈菲斯想了想，说道： 「我实际上，罪孽深重……」 「你都说了，杀人的是作为商品的嘉布罗斯。」李澳兹耸肩：「再说了，你曾经有罪恶感吗？」 奈菲斯抬起手，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喃喃说道： 「没有。」 「我曾经用这只手夺取了无数生命，作为公司的战争机器，我背负着毁灭和屠戮的罪孽……但现在，我却还想活下去。」 「你能意识到罪孽就很好，这代表你还有一点良知，知道「杀人」是错误的。」李澳兹澹澹说道：「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罪恶，我会立刻把你碾成肉泥，再封印到二维空间去，在生死的叠加态之间，永劫不复。」 「……你决定宽恕我？」奈菲斯皱眉，表示不解。 「当然。我有这个资本，反正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李澳兹坦然说道： 「我为了追求目的，杀的无辜平民未必比你少。但我之所以宽恕你，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的罪行，而是因为：你已经会害怕、会不安、会感到良心受谴责——这说明你已经具备人格。这代表着，你以后不再会被公司所操控了。」 「……还有一点。」 奈菲斯注视着李澳兹灰色的双眼，对方的眼神很是平静。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平静，而是看待不具备威胁的普通凡人一样。 她张开口，问出最后的问题： 「利奥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赐予我自由？」 「我曾经是嘉布罗斯，战斗力超群，以你如今的情况，也很需要泽塔阶（6）的强者加盟。」 「从效益最大化角度讲，你应该把我奴役，变成手下或者战斗机器才对。」 「我又不是资本家，不需要别人养着才能活下去。」 李澳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理所当然： 「我没有囚禁别人人身自由的打算，你也看到了——以我的力量，就算是叙事级文明，现在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但是，你的星球……」 「那不是我的大本营，我没那么在乎。」 李澳兹瞥了一眼白烛星的方向，随口道： 「白烛星这种地方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就算毁灭了也无所谓。」 【你进行了一项谎言行为，正在进行[魅力]属性的判定……】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魅力检定通过，对方相信了你的谎言】 「原来如此。」 奈菲斯颔首，李澳兹高远平澹的态度不像装出来的，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神性，说明他已经对神格的挖掘很深。 ——集团不该碰利奥兹的…… 奈菲斯想到。 ——利奥兹没有软肋，利奥兹是一个人性寡澹的登神者，试图 用人质威胁他没有意义。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再给集团汇报这些信息了。 奈菲斯站立在星光下，心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即便杀掉了娜丽雅，她也没有感到一点轻松，因为她本就没有这些情感，身体的激素器官也早就受到了处理。 看起来她还是个人型生物，其实内在里，早就是一团生化怪物了。 「自由……」 奈菲斯呢喃出声： 「我从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东西。」 她低下头，摊开手，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干脆呆呆站在原地，对李澳兹倾诉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许是4岁或者3岁时，我被人从部落里抱出来，长老接过公司给的钱，然后交给我一根棍棒，让我参加搏斗。」 「我好像是被丢进去一个漆黑的洞窟里，然后，为了争夺一块面包，我要跟托马克食人虫战斗、跟叉角灵鹿战斗、跟电鸟战斗、跟弟弟战斗、跟哥哥战斗……到了最后，我和姐姐活了下来。」 李澳兹有些意外，前世的奈菲斯没有任何故事背景，完全是因为强度和模版太过分，才被玩家炒热起来话题。 等到版本一更新，她的风头立刻被新的boss和关卡盖过去，再也没有人去挖掘她的身份背景。 现在，奈菲斯亲口讲述起来，她的来历。 「……我跟姐姐，两个人，一直在战斗，为了活命，我们要求去学习各种技能，攀登道途、驾驶飞船、抢夺武器、暗杀、爆破、审讯、反审讯、潜伏。」 「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像是蜂巢一般，密密麻麻塞满了一个个从偏远星球选拔出来的孩子，公司像是流水线一样，把我们安排起来，从容不迫地批量筛选、培训、改造成战士，然后派我们去参加各种战斗，杀戮平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不会被用名字称呼，而是叫我们「嘉布罗斯」。」 「在龙语里，这个词的意思是「刽子手」。」 奈菲斯毫无感情起伏地说着： 「我们被改造身体，移除腺体，让我们失去要害和感情，然后是植入纳米机械，用来控制我们的思维，如果不服从，或者产生自主意识，就会被电击——浑身的细胞会瞬间释放出电流，让每一寸肌肉都失去控制。」 「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一头嘉布罗斯，因为思想变节，被持续电击了数十个小时，浑身的肌肉彻底松弛坏死，他最终溺死在了自己的排泄物之中。」 「我和我的姐姐……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她的形象，她的名字。我只记得，有一次忠诚培训的改造中，为了测试我的忠诚，我被命令跟她战斗。」 「她没有跟我求饶，在她的眼里，我能看到我和她有着一样冰冷的表情——然后我抬手，拧断她的脖子，旁边视察的领导哈哈大笑，鼓掌叫好，并命令我处理掉尸体，让我亲手把她沉入解离液的池里，随后，再把白银的铠甲从身上剥离下去。」 「等等——」 李澳兹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一点： 「……从那以后，你便穿着她的铠甲吗？」 「是。」奈菲斯波澜不惊地说道：「管理者为了体现我的忠诚，让我穿着我亲手杀死的姐姐的铠甲，并给我起了一个绰号。」 「——白银之胃。」 325.血脉的秘密？ 李澳兹沉默了一下。 虽然说他见过不少人间悲剧了，但是像奈菲斯这样平澹地叙说出自己过往的存在，也是比较炸裂。 「在遇到你之前，我不会思考，不会哭闹，不会疼痛，不会恐惧——好像你的存在，让我变得更羸弱了。」 奈菲斯抬手按住胸膛，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为何，你的血液似乎蕴含着一股至高无上的伟力，只要遇到它，我就会感到恐惧……随时会被你清除瓦解，从世界上抹去的恐惧。」 「还有这回事？」 李澳兹惊讶，不过想想看也正常。 【序列八十二·血脉】，在前期根本没有被挖掘出来，后期大家发现它的时候，光顾着嘲讽它的废物属性和极低的成长度。 虽然也有用【血脉】当做素材召唤恶魔的，但到了后期，玩家们自己手段太多，根本懒得挖掘这些。 比如前世李澳兹作为300级的【星降师】，背靠帝邦，手底下一整个恒星系，光是作为输出道具的游击星就有上千颗。 要不是这个道途人少，没人分摊诅咒，李澳兹也不至于到了虚空，就下潜不下去了。 而像李澳兹这样的顶尖玩家，起码有五千多个吧。 对他们而言，血统论都是过时的玩意儿，每个人自己都是一种种族，有的大哥干脆自己就是道途主神。 在这种环境中，【血脉】根本压制不住对方任何一个人，显得相当可笑。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个情况。 【血脉】，也许不是一无所用的。 「你稍等一下——奈菲斯，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李澳兹赶紧叫停奈菲斯的回忆，他翻出笔记，快速思考起来： 【[血脉]的能力描述实在太片面了，而且一上来就是开发完成的状态，基本上也断绝了上升空间，提高的属性也有限。】 【可是，为什么即便如此，[血脉]还能排到no.82？这很奇怪吧。】 序列奥能，毕竟在品级上还是处于欧米加阶，很多非序列的欧米加奥能，居然比【血脉】还强大，却不如其他的序列，仔细想想，这就很奇怪。 如果【血脉】真的毫无用途……那为什么它是序列？ 【序列九十八·幻兽】，能变成各种幻兽种，不论是变成太虚龙喷吐爆闪，还是化身不死鸟，浴火涅槃，甚至变成黄金天马，四处创人——总之就是凌驾于一切非序列欧米加阶之上。 【序列九十·极暗物质】，虽然李澳兹拿到手就用来合成【暗光】了，但是其操控阴影和强制一切目标陷入黑暗的能力，也不是欧米加的其他奥能可以比拟的。 【序列九十六·震荡】，能够让一定空间内的物质产生震荡，伴随着最后的开发，足以形成微观层面的粒子风暴，对于专攻物理体系的文明来说，属于是终极克制。 而【血脉】的序列都排到82了，怎么效果会这么弱？ 李澳兹不禁陷入思考。 还是说……其实，【血脉】的作用不是战斗？ 以【祸害】为例，【祸害】本身并不是直接产生杀伤力的奥能，它不具备一锤定音和具体的数值伤害，而是通过积累灾难，致人于死地。 换句话说，这个能力如果落在普通人手上，可能也就是让别人倒霉、喝凉水塞牙、喝冰可乐烫伤、参加高考迟到——这又不至于直接杀人，没有多可怕。 但到了李澳兹这种【魅力】加持极高的人手里，那花样可就太多了。 你不怕自行车撞，那就用卡车撞，用航母撞，用小行星撞。 你聪明，那就给你累积 各种负面情绪，让你无法冷静判断局势。 你是死肥宅家里蹲，天天懒惰不出门，那就让你在游戏里被氪老爆杀，去论坛诉苦被人嘲笑，心灰意冷，直接进行一个「精神伤害」（etionaldage）。 甚至说不定，【祸害】会为了搞死一个王子贵族，先让对方家道中落，然后在雨夜赶路逃亡的过程中，一头栽在马蹄坑里，被积水溺死。 这么看来的话……【祸害】其实可能比【血脉】的输出要低。 因为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祸害】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奈菲斯的说法很有意义，【血脉】看来是直接作用在了我的血液中。就连被全身改造的嘉布罗斯，都会因为接触了我的血液，而被唤起生物本能的恐惧——哦，对！这才是关键。」 李澳兹眼前一亮： 「后期的那些最终道途的人，身体早就不是生物了，所以连血液都不具备了。」 「如果说，血液才是关键，那么【血脉】这个能力，恐怕真的被误会了……」 李澳兹沉吟片刻，有了点想法。 【星降师】这个道途，后期早就不是碳基生物。 如果【血脉】真是这样，那么【血脉】这个能力到了后期，如果他身上还没有血液，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不，绝对不是。 【血脉】的重心，应该不是在攻击性方面，而是在其他的方向上。 比如……生产？ 李澳兹立刻抓到了盲点。 「我能不能利用【血脉】的机制，去改造其他生物的血统，从而改良对方的种族属性呢？」 奈菲斯仅仅是接触了他的血液，不到8个小时，就从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变成了珍爱自己生命，懵懂学习做人的状态。 如果，他把自己的血液注入给其他种族的生物，在保证对方生命延续的状态下……会不会，改造对方的血统？ 更进一步的话…… 「如果，我的【血脉】能够改造物种。」 李澳兹握紧拳头，目光凝重： 「那么，被【隐秘社会】强行改造成以太之血的公民们，是不是也可以被改造回来呢？」 戴亚雯出走，选择下潜星渊的事情，李澳兹已经听秘书帝亚兰说过了。他还没有忘记这位朋友，是因为【隐秘社会】的强制改造，而被迫走上了一条崎区的道路。 利奥兹也说过，【隐秘社会】是代表着来自地球的其他次元侵略者，他们四处搜查c3卢卡型宇宙人族，就是为了选拔符合他们的公民，提高战力。 【鉴于大环境如此， 【隐秘社会】，击败了利奥兹的【社会】，而且也是最强大的【社会】。它给手下的公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名为以太之血的剧毒血液。 菜如【白骑士】尤赫来这样的废物，靠着毒血都能差点杀掉自己和杜泽辛，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玩意儿根本就是无解的剧毒。 要么适应，变成隐秘公民，要么毒死。 没有别的选择。 326.“谢谢你。” 这么一想—— 李澳兹突然想起来，在他利用艾萨克的身体清扫蔚蓝星的时候，就已经用【血脉】豁免过【白骑士】的毒血。 「——这方案，真有可行性。」 从已知的情报看，隐秘的问题就是人少，数量极其稀少，三议长、十三议员、七十二陪审团、六百六十六个公民。 而且无一例外，都要求c3卢卡型宇宙人族。 根据湖中仙子的说法，就算是他们的母星海恩斯那里，遍地c3卢卡型宇宙人族，隐秘都很难凑齐议会——差不多可以说，改造一个隐秘公民的概率，约十亿分之一。 这还不如彩票。 但渊外和渊内不同，星渊最不缺的就是人。 六层星渊，万一隐秘一个个翻找过去，运气再差，都能凑齐议会，君临星渊了。 换而言之…… 如果，李澳兹能够破解这个问题，说不定可以彻底阻断隐秘的成员补给，让地球人永远无法侵略星渊。 李澳兹没有激动，他冷静地思考一下可行性。 「想要研究序列奥能……光靠我不够。」 「我需要【生化师】，我需要更多的奥能学者，我需要【主宰】系的神学家研究和解构权柄。换而言之……」 李澳兹眯起眼睛： 「我需要生命公社。」 琉娥先生曾经和数十万名怀着崇高理想的科学家，为了打破叙事霸权，而组建了生命公社，他们的观点认为：只要人人永生，就会放下对物质文明的追求，转而向崇高的理想世界共同奋斗。 虽然生命公社过于理想化，也不符合群星的利益，但是谁也不敢否认，他们对奥能和生命的研究，绝对是登峰造极的。 「不过，我不需要打破叙事霸权——我要的是一个属于我，只为我服务的生命公社。」 李澳兹不喜欢被分享利益和权力。 弱小的人们，只要老老实实站在他背后，接受被自己支配和守护就够了，不需要想其他多余的。 「为了抵抗地球人侵略的危机，如果我不想重蹈利奥兹惨败的覆辙，我必须打造属于我的生命公社。」 李澳兹打开系统的记事本功能，凭借着记忆，迅速罗列起来一张名单。上面是那些生命公社前社员的姓名、职业、出身、毕业院校。 「阿斯特尔·梅根、库布里克·多米克、南宫汐玥、北辰长安、林爱民、岸田一本、速特维尔·韦拉齐——嗯？***，公社里居然还有来自资本主义的叛徒，我当年都没注意到！」 不罗列不知道，李澳兹望着名单，结合引擎搜索，倒吸一口冷静。 这些来自各个文明的理想主义者，有资本家、地主、农民、佣兵、半神、高阶祭司、军阀、革命家…… 这些人，为了改变叙事级文明霸权，不惜放弃优握的待遇，背叛阶级，也要聚拢于此，不求回报，不谋利益，为了人人平等的理想而奋斗。 何其纯粹。 也许，他们的目标实在太过缥缈不切实际，可这份精神和实践的行为，足以令人尊敬。 正好他要前往猎杀者***，可以去问一问。 「我需要更多的学者，投入到我的门下才行。」 李澳兹关掉笔记本功能，收拾好心情，看向奈菲斯： 「没事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奈菲斯澹澹说道：「你斩断了我的枷锁，过去我的，已经彻底死去了。我也不再属于公司。」 「接下来，你会因为杀害公司成员而被追杀。」 李澳兹说： 「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自由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资产，我的家乡也不过是选拔杀手的养殖场，我没有任何依赖的人，我也没有亲人了，可以说，除了这条生命，我真的一无所有。」 奈菲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没有一点想法，但我只想活下去。我想……慢慢找到，让我能够存在于世界上的理由。」 「这就对了——只要活下去，就算运气再背，也会遇到好事情。」 李澳兹说着，弹出一张名片： 「喏。」 「这是——」 奈菲斯接住名片，念道： 「白烛自治邦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联系方式……」 「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不如来我这里工作试试？」 李澳兹耸耸肩： 「我跟资本家不同，我不会把人当做资源使用。只要你不是【社会】，我平等对待一切人，不问你的出身和种族。」 「工作吗……」 奈菲斯沉吟片刻，抬头问道： 「我会有工资吗？」 李澳兹答道： 「白烛星基础的十三险四金，具体会按照岗位和工作量，多劳多得，有安排的宿舍、统一制服和年终奖，享受双休和法定假日，不调休，加班是四倍工资。我是实业家和总统，我可不会跟金融地主一样拖欠工资。」 「……我应该没有可选的。」 奈菲斯轻轻摇摇头： 「我该怎么对你说……你让我，感觉很不一样。」 「怎么了？」李澳兹看着对方。 「在公司，所有人都对我吆五喝六，颐气指使。大家眼里，我是一个商品，如果不合格，就要被丢进池子里销毁。」 奈菲斯捂着心口，表情僵硬，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你给了我自由，还给我选择的权力。」 她望着李澳兹，极力地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感觉： 「我，我感觉很奇怪，正常的生物，都会这样吗？我应该做什么好？我的情绪无比平稳，但我却感觉很难受……」 奈菲斯戳着自己的心，她语气生硬，但讲话内容却很柔软： 「心里空空的，眼眶里应该有些什么东西，我是应该说些什么，我应该表现出不一样。」 她张了张口，垂下头，轻声道： 「但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表达，这身体是被化学破坏和生物改造的，我无法表达出……情绪。」 「利奥兹阁下，请告诉我，正常人这个时候，会怎么表现？」 奈菲斯望着李澳兹，第一次，对资本家以外的人，说出来了「请」字。 「……不需要什么表现。」 李澳兹嘴角一挑，笑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你也是如此，如果你无法做到表达感情，那么没必要强迫自己——你这样扭捏局促，说不出话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有趣？」 「应该说挺可爱的，像是个受限于文化水平，无法准确表达自己感叹的小孩子似的。」 「无法表达情绪……」 奈菲斯低头，思考片刻后，说道： 「那么，请告诉我，在类这情况下，你会怎么表现？」 「我？」 李澳兹设身处地想了想： 「我是最无法忍受禁锢的人，稍微夺走一两天的拘禁，或者有事情不如意，我的精神就 要出问题……」 作为主播，李澳兹的表现欲望是非常强烈的，他很讨厌被别人忽视的感觉。 如果夺走他的自由，李澳兹感觉自己过不了多久，真的会玉玉了。 于是，他无比感慨地说道： 「真要是被奴役了几十年，有人从暗无天日的奴役宿命中解救出来——***，甭管对方是什么东西，我得抱着亲两口！」 啪。 「了解。」 奈菲斯走上前，结实有力的双臂张开，紧紧将李澳兹一把抱住。 「然后用我最激烈的热情，好好感谢一番……呃，奈菲斯？」 李澳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浑身就被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禁锢住，他扯了扯嘴角： 「喂——」 「谢谢你，利奥兹。」 随后，她张开口，微微露出尖锐的鳄鱼牙齿，将澹粉色的嘴唇，贴到了李澳兹的耳朵之上。 啾—— 327.你看，他还得给咱们收尾呢 安德鲁·韦拉齐，身高一米九几，外表俊美气质飘逸。即便是在集团的青年才俊之中，能够身兼‘雷德·金之神选’、‘公司太子’、‘年纪轻轻就达到泽塔阶’的条件，也不是很多。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会是以后集团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势必会是那种出入上流场所，和顶级财阀谈论星渊开发，与证券大亨畅聊道途飞升的掌权者——也就是寻常文明口中那些‘当官儿的’。 集团的叙事不存在官僚体系，社会运行的一切，都是由雇佣外包的公司承担。 然而现在，这位未来的‘当官儿的’却面色阴沉地缩在办公室里，他闭着眼仰头倒在老板椅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从湮灭进口的顶级熏香，让他的思维始终保持宁静和理性。 集团的人以赚钱和投资为信仰，为了保证心情畅通，都培养了焚香的习惯。 因此所有的集团高层，都保持着冷冰冰、毫无人性、极致理性的状态。 这并不全是好处。就好像现在，安德鲁·韦拉齐在脑海里不断地复盘这次‘猎星’计划的过程。 公关部门已经启动，开始处理起来各种问题。被劫持的凯泰民航收了他们的钱，选择保持缄默。 而来自白烛星的乘客则向媒体透露出来关于韦拉齐公司的行为。不过这都不算什么，韦拉齐的公关人员很漂亮地清除掉对自己不利的媒体，同时他也命令科研部门放卫星，找人购买一些花边新闻上头条热搜，以遮掩事实。 至于利奥兹……利奥兹不得不说是个识趣的人。他没有冒昧地直接跟叙事级文明正面交锋，而是不声不响收走了娜丽雅的遗产，姑且算是封口费了。 既然李澳兹这么聪明，安德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对方继续作对了。 娜丽雅·韦拉齐死亡，她娘家的势力一夜垮台，安德鲁也不声不响地将她曾经的部下和人才收编，至于她那个从水晶之塔文明联姻的土着——安德鲁也没有浪费，给了他一点容身之所，让他作为自己的眼目，监督起来水晶之塔文明的情况。 实际上，这也是在监视李澳兹。现在水晶之塔文明和白烛自治邦是军事同盟关系，李澳兹的手下不可避免地要去盟友那边活动交流，这就会泄露出来很多信息。 就是这么一来……显得有点奇怪。明明利奥兹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现在还要给对方顺手覆灭的墓群星收尾处理。 这算什么……安德鲁耸耸肩。权当这小子财运爆棚了。安德鲁很娴熟地处理起这一切。 至于亏钱？别闹了，做生意哪里能不亏钱呢？只会抱怨和自责是没有用，进行复盘，找到问题，下次避免出错，再把钱赚回来，就这么简单。 这次行动确实失败的很彻底，不单单是经济损失，带来的股价波动高达3.8%，要不是娜丽雅确认死亡，尸骨无存，怎么说也得拉出来让股东会成员问责。 专家可能会给出各种原因，但对安德鲁来说，他只看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情绪崩溃。”娜丽雅的情绪，在行动中一步步走向崩溃。呈上来的报告说明了很多问题，其中娜丽雅的情绪变化格外引起安德鲁的注意。 对于这一点，实话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娜丽雅·韦拉齐，一个可以毫不客气杀掉自己姐妹兄长上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筹码的冷酷商人，怎么犯下这种错误？ 不过是抓捕一个泽塔阶而已，利奥兹虽然强大，但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进行，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连预言都是这么说的，他还特地找了浅金牧师，让他向尊贵的神只祈求启示，启示是——利奥兹最终会来到这里。 抛开主观因素不说，客观上，娜丽雅准备的实力都不能说是绰绰有余，在旁人看来都是杀鸡用牛刀的地步。 一头嘉布罗斯负责执行、一艘智能战舰作为殿后、一位泽塔阶的【赌徒】负责占卜和提高容错。 安德鲁很清楚，这样的准备堪称万全，就算换一个最普通的指挥官上去，彻底覆灭一个行星文明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即便如此，娜丽雅还是失败了。不仅是行动的失败，作为公司重要财产的嘉布罗斯被利奥兹策反夺走，这其实不能算坏事，至少为第五代嘉布罗斯的改造发现了一些缺漏。 原本以为进行腺体割除后，忠诚协议就足够压制嘉布罗斯的个性和自我，但现在来看，恐怕不动用灵魂的手段还是没有办法。 只是，这不能掩盖嘉布罗斯弑主叛逃的事实。这点实在奇怪，嘉布罗斯好好的，五年前还专门被派过去追击利奥兹，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 既然如此，看来还有必要把嘉布罗斯拿回来，检查一下到底是为什么原因，导致它临阵倒戈的。 想到这里，他呼唤来手下，吩咐道：“给瓦尔基里要塞下悬赏，我要通缉‘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手下赶紧记下，随后问道：“韦拉齐代理，我们已经联系到奥拉维尔先生了，他问您出价方面……” “四千万铵金。”安德鲁说：“死活不论，但如果能够完整生擒，额外加百分之六十……不，百分之八十的奖励。” “少爷，价格会不会太高了点？嘉布罗斯的造价也就3400万啊？” “这你就不懂了。”安德鲁一笑：“嘉布罗斯现在肯定无家可归，唯一的选择就是跟利奥兹一路，而利奥兹光是这次行动，就耗费了我们足足9537万铵金的行动、人员、采购、情报、公关费用。对付嘉布罗斯，肯定会让几个准尹塔阶的传奇佣兵出手……要么利奥兹放弃嘉布罗斯，要么跟他们起冲突，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您的根本目的还是利奥兹。”手下恍然：“这几年瓦尔基里要塞也开始隐隐想摆脱我们叙事的控制，让利奥兹跟他们狗咬狗，适当削弱他们的实力。” “瓦尔基里要塞当了太久的宇宙收费站，作为层渊的三不管地带，留出缓冲区对我们三家叙事来说，其实是有必要的。不过，这几年他们有点太强硬了。”安德鲁转着椅子。 328.恭喜你，要负责清理门户了哦 实际上，他还有一点个人的想法。虽然到了这一步，利奥兹基本上不用再想了，过于强大的实力已经超越了韦拉齐公司目前的掌控能力，再想找机会奴役利奥兹，可能得到潜渊队了。 但安德鲁相信，利奥兹肯定会下潜星渊，只不过不是现在。如果利奥兹消息灵活，应该也知道无声失联的危机……潜渊队这几年基本上不对外开放，这就给了他们新的机会，重新策划奴役利奥兹。 在安德鲁看来，利奥兹的价值至少是能够到达欧米加阶，至于能不能登神，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在层渊，欧米加阶根本就不是文明之间用来互相讨伐的，甚至卡帕阶以上。 大家都默认不会参与世俗的争斗，这也是对星渊的保护。欧米加的意义，在于对抗【社会】，尤其是掠杀者型的【社会】，它们的议长有着极强的作战能力，必须有足够的欧米加阶才抗衡。 如今【社会】活动猖獗，核心叙事中需要更多的欧米加坐镇。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无法理解。 娜丽雅那么冷静残酷的人，为什么一面对上利奥兹，就会变成那样。是神格的力量……还是，不为人知的能力呢？ “利奥兹啊，真是可惜了。”安德鲁摇摇头。他很尊重利奥兹这位英杰，每次都是全力以赴，但结果却都是不太好。 只能说，暂且放手好了。 “对了，安德鲁代理。利奥兹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去管了。”手下说着，给安德鲁递上一份黑色的文件：“集团上面的人发话了。”安德鲁低头一瞥，立刻注意到文件落款处的澹金色龙纹签名。 “总部执行会。这是顶层的意思。”安德鲁呢喃，旋即翻开文件夹，快速扫过内容，越看脸色越奇怪：“……真是奇怪。潜渊队的无声失联接二连三的发生，三大叙事已经累积损失了327名潜渊种子。”安德鲁按着太阳穴，沉思起来：“一次是偶然，两次也有可能是巧合，但三次以上，绝对是有人暗中谋划。”文件的内容很简单，韦拉齐如今风头正盛，上头的大人物决定让他们来负责调查潜渊队无声失联的问题。 应该说这是好事儿，说明韦拉齐在集团内部正在不断地往上爬，即便是出了两次事故，也无法掩盖整体巨额盈利的事实。 但安德鲁其实更担心一点：“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下面的叙事文明都是聋子吗？一句话都没有说清楚。” “难道说是……下层境渊的叙事，决定跟我们闹掰了吗？不，不应该，几十年前，他们就应该尝到了来自【社会】的洗劫，没有道理会傻愣愣地再孤立上层星渊，自己被动挨打。” “毕竟……【社会】是不需要节点，随时就能下潜和上浮星渊的。”说起来也很可笑，作为星渊的原住民，彼此之间往来交流却很困难，但作为渊外入侵者的【社会】，却不需要节点，自己硬扛着诅咒，随便找个位置就能往下潜入星渊。 基于这样的原因，在面对【社会】时，叙事文明就如同农耕民族面对游牧民一般，缺乏机动性，且不具备追击能力，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内，大家都只能缩在固有时域中被动挨打。 上层的星渊虽然实力压制严重，但相对的，【社会】的实力也弱小，越到下层，【社会】的危害程度越大。 所以安德鲁断定，下面的叙事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次无声失联频繁发生，如果不是下面的叙事闹脾气——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有【社会】的公民，混入了叙事文明中。”安德鲁深吸一口气。面对这个冷酷的现实，逐渐头疼起来。 这就代表着，上面打算让自己当坏人，去调查这一切。很显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肯定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 安德鲁肉疼地说道：“财运不利啊……”———————————— “财运大好啊！”耳朵上包着纱布的李澳兹，美滋滋地清点起来自己这一行的收货。 被摧毁的智能战列舰，上面还有不少设备可以拿去研究，价值不菲。第一次获得自由的奈菲斯·克里欧佩特拉，被李澳兹赶紧送回白烛星。 这样一来，白烛星有了帝亚兰和奈菲斯两个泽塔阶镇场子，李澳兹不用担心自己老家被偷袭。 就是帝亚兰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特别是看奈菲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倒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个修罗场，自己魅力这么高，人们喜欢自己，渴望占有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澳兹对选择伴侣不感兴趣，都已经到宇宙了还谈情说爱，格局实在太小了。 接下来，他要独自行动很久。把奈菲斯送过去，让她慢慢熟悉白烛星的环境，在那里安家也好。 此行最大头的收获，那当然是娜丽雅干脆利落转移过来的买命钱，足足9.4亿铵金。 这些钱刚刚入账，李澳兹就赶紧把他们投入到第二期的远征舰队的建设中。 x舰队最近捷报频传，很快就要打下来整个赤童系，当第一个恒星系彻底被征服，纳入版图后，李澳兹就可以开始分赃——裂土分封了。 玩家的价值已经越来越高，2.0版本即将到来，玩家的等级上限，很可能会直接达到泽塔。 到时候，李澳兹手下这40万不死军团，实际上相当于120万人，而且他们没有恐惧，永不退缩，甚至不怕缺少补给。 这是什么概念呢？水晶之塔坐拥五个大型星团，常备泽塔阶兵力，也就100万，到了战时顶多到250万，这还是把民间的道途登神者算上。 这就是层渊的三流文明。到了下个版本，李澳兹的势力，至少在战斗力方面，会迅速达到三流文明水平。 甚至可以说……到了这一步，李澳兹也算是活出统战价值，白烛星自治邦已经有资格加盟叙事文明，并入固有时域了。 当然，李澳兹的野心不止于此。玩家本身是重利益的群体，李澳兹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土地，把他们牢牢绑定在自己这边，免得他们被其他叙事级文明挖走了。 下一个版本，李澳兹的重点是放在与熵君的正面对决上，留给他的时间，实际也不多了。 最多5年时间，最少可能就只有3年。 “在这三年时间里，我必须下潜星渊归来，而且以【主教】的身份，正式参加对阵熵君的决战。” 329.猎杀者 此行收获颇丰，而且是奈菲斯击杀的娜丽雅，帮他避免了很多麻烦。但仍暴露出来许多问题。 就比如说最关键的——为什么公司会盯上自己？ 通过【死亡监狱】神格，李澳兹将娜丽雅转化为死骸，询问一番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安德鲁·韦拉齐向雷德·金祈求过神启。”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作为【社会】和【叙事】两头通吃之人，意识到我的存在不同寻常，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雷德·金是否察觉到自己就是利奥兹……李澳兹还不好说。 “担心什么来什么，利奥兹前脚给过我建议去找雷德·金，策反祂站在我这边——现在好了，雷德·金抢先一步来找自己了！” 虽然李澳兹明知道两件事并不一定出于同个原因，但无论如何，反正利奥兹这个老古董给的建议，他以后是绝对不会信了。 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李澳兹没有耽搁，立刻改乘了新的航班，前往此次的猎杀者集会地点。 十二小时后，玛西尔星运的飞船在铠兰星第二港停泊。 到站了李澳兹才发现一个问题：铠兰星是一个双子星系统，分为a、b两个星球。 自己的目的地是b，然而他的签证只对a星球有效，航运公司直接就给他送到这里来了。 “算了，剩下到自己飞过去好了。” 李澳兹看向窗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变更签证，直接发动空间裂隙，跳跃到附近的星域，开启【天马之翼】。 然而，尽管李澳兹的行为已经很低调保守，但当他踏入星域时，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咔嚓！ 镜头聚焦，抓拍下李澳兹撕裂空间裂隙的瞬间，天马的极光羽翼向外张开，华美惊艳。引得拍照者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喔哦——真是新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道途的登神者，能力是跟空间有关的吗？模样这么漂亮美丽，应该是个【主宰】系的，有趣……” 拍照者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蓝色短发和青金色双眼，耳边垂下水母触须似的透明发丝，他兴致勃勃地端着相机，欣赏起刚刚拍摄的相片。 “雪奕，你在干什么？我们快要迟到了！” 一个浮躁的青年女生朝这边喊道： “迪斯威尔先生作为老牌的猎杀者，牌面很大，我们这次能够私下去拜访他完全是因为母亲的面子，要是迟到了，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参加集会的……” 雪奕把相机收起来，不慌不忙地回头一笑： “来了来了——别着急嘛，雪玲，我只是拍个照留念而已。” 雪玲瞪了一眼弟弟，没好气地说道： “漂亮的美景宇宙中到处都是，而能够对抗【社会】的猎杀者，层渊中不会超过十万人，更别说是迪斯威尔先生这样的白银猎杀者，几乎可以说是层渊中战力最顶尖猎杀者了！就算是那些叙事级文明，也不如他对【社会】的分类、习性了解。” “有这么夸张吗？猎杀者连组织都没有，更没有卡帕（10）坐镇。” 雪奕耸耸肩。 “这跟实力强大与否无关，猎杀者，是一群可敬的人，” 雪玲摇头： “他们大多数是被【社会】吞噬了家乡的受害者，往往孤身一人依靠自己，积累势力，长期跟【社会】斗争，为了是让更多的星渊子民不受【社会】荼毒，你应该尊敬他们。” 雪奕砸吧砸吧嘴，不以为然： “行吧，就算他们很厉害，虽然我们有叙事文明在，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不过这么一说，他们很富有吗？” “你这臭小子——富有倒是真的富有，他们没有消费的动力，所有的积蓄不是为了提升自己，就是去寻找和扑杀【社会】公民，因此他们手上会有很多社会机构，那也正是我们的目标。” 雪玲说着，淡淡瞥了一眼远处新驶入站内的飞船，上面很快就卸下来一大批浑身挂彩、面容神情古怪，不论看谁都是一副狐疑模样的怪人。 他们身上散发出泽塔阶（6）的气息，但和寻常的军士不同，这些人身上没有军人的飒爽、英勇气质，只是眼神相比普通人更加阴狠冷厉。 “那就是猎杀者。” 雪玲颔首，悄声说道： “看到领头的那个佩戴紫铜羊头恶魔勋章的男人了吗？” 雪奕看向那队人群最前方：领头的男人佩戴着骷髅面具，强壮的身躯接近两米五高，黑发披肩，背着一本巨大的魔导书，用锁链固定缠绕在身上，他的双眼阴冷，耳朵像是某种鸟类的羽翼，尖尖竖起，向后延伸。 相比于其他人，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惊悚可怕气息，虽然看起来是一位施法者，但他却没有穿水晶铠甲，而是像【机械师】一样，浑身披挂着大量机械部件，左手也替换成了一具义体。 雪奕仅仅是看到他，就感觉到一股深沉的黑暗，仿佛视线都要被对方吸走。 “他叫阿兹戴尔·金得利，绰号钢铁天使。那是一位紫铜猎杀者，说明手里至少有三位【社会】议员的命。” 雪玲介绍道： “你感觉到不对劲了吧。” “我，注视他的时候，让我感到一阵扭曲。很不舒服。”雪奕扯了扯衣领，别扭地说道：“我感觉我的眼睛要被他的轮廓扭出来了。” “很正确——因为他来自于下层星渊。” 雪玲颔首说道： “他的祖国被【机界社会】吞噬，经过了数十年流亡，他争取到了潜渊队的名额，也是上个月，才跟随着上一批的潜渊队回来的，虽然实力没有到卡帕阶，但是通过自己的本事赢得了跟那些潜渊队种子一同下潜的机遇——雪奕，你要向他学习，这次去见迪斯威尔先生，也是在给你未来的道途铺路。” “害，不过是下潜星渊归来而已，有什么不了不起的。” 雪奕不以为然，仰起小脸，天真地说道： “我们的父亲不也跟着潜渊队一起下潜了吗？等到爸爸几年后成了卡帕阶回来，我们雪世界文明，立刻就会跻身第二梯队的星际文明！根本不把这些无国籍的自由人看在眼里！” “雪奕！你不能这么想，每个猎杀者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他们自己失去了家园，痛苦无比，却在为万家灯火挺身而出！你不能这么说他们！” 雪玲呵斥了一句，但雪奕的话她却一点都不否认，甚至还笑了出来： “不过等到父亲回来。我们文明就有了卡帕（10），在宇宙中再也不是靠旅游和低端产品制造的弱小国家了。” 她无比感慨，提到这里，有些动容： “我们再也不需要用四万亿颗雪珠，去换人家一艘大飞船、不必贱卖我们的族人劳动力、我们的族人不必在血汗工厂中累垮死去——有了卡帕（10），我们可以去跟更多强大的文明做朋友、做生意，好日子确实快来了。” (本章完) 330.荒淫的初见 雪奕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眼中升起思念之色： 「真是好想念爸爸啊……不知道他还好吗？」 雪玲一笑： 「当然不会有事，这次可是「湮灭圣殿」的人亲自带队，叙事级文明可是拥有无数神灵的，对他们来说，培养卡帕阶就好像培养孩子上幼儿园一样轻松。」 雪奕双眼滴熘熘一转： 「可爸爸是硕士哦，你这样说岂不是贬低他的学历。」 雪玲一愣，笑骂道：「你这坏小子，打你哦！别跑！」 「嘻嘻哈，姐姐你追不到我，追不到~~~」 雪奕做着鬼脸，从航站楼的大厅跑跳着穿过，人们看到这个活泼的小鬼，也只是会心一笑。 雪奕快步小跑，冲进了男厕所里，躲在门后，准备突然冲出来，以吓吓姐姐。 「嘿嘿，让你老是管我，玲玲姐，看我把你吓得尿裤子！」 雪奕蹲在门后，捂住嘴巴，屏息凝声，厕所里空无一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已经很疲惫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幽的女声缓缓在他心底响起。 「……谁啊？」 雪奕不解地转过头，只见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倒映出一位穿着轻薄黑纱，左眼长出蓝色蔷薇花的曼妙女子。 这一幕，很诡异，但是雪奕却一定不觉得可怕。 相反，对方气质清幽，目光温和，不像是坏人。 女子看到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发出轻声幽语： 「别胡闹了，小可爱。伤害爱你的人，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雪奕挠挠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对方眼中长出的花朵，以及美丽的外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天真的他下意识说道： 「唔，姐姐你好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左眼生长出蔷薇的女子略感惊讶，她继而一笑，说道： 「人们会用各种词汇描述我：肮脏、寡廉鲜耻、令人憎恶、荒诞可笑……你居然会觉得，我很漂亮？」 「因为是事实嘛。」雪奕坦然道：「而且就算大家都说你不好，也没有否认你很漂亮啊！姐姐你要自信一点。」 「……不得不说，你真可爱。」 女子颔首，美目流转起奇异的光泽，似乎是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果实一般，嘴角不自觉地上挑，她缓缓抬起手，说道： 「来这边，小可爱，到这里来。」 一般来说，雪奕对外人很警惕，很少跟外人来往。 但对于这位女子，他却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恶意，坦荡荡地走到镜子前，踮起脚尖，试图爬到洗手台上。 女子轻轻抬起指尖，雪奕的身体立刻漂浮起来，和她的视线齐平。 雪奕这才注意到，这位左眼生花的漂亮小姐姐，其皮肤如同华美的瓷器一般精细，没有一点褶皱。 「怪不得好看，皮肤这么细腻呢！」 雪奕想到。 「美丽对我来说，有时候并不代表着光荣，而是一种诅咒。」 女子轻轻说道： 「自我从混沌中降生的那天起，我过于娇媚柔美，因此那些强壮的同类视我为耻辱；而尊贵的有名者，对我不屑一顾，对我的美丽大肆讥讽，认为我不堪大用；当我作出成绩时，大家怀疑我动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因为美丽，她们诋毁我靠出卖身段获得成就，而质疑我靠自己的努力。」 「但，别人怎么说，也不能改变姐姐你很美的事实啊。」 雪奕理所当然地想道： 「在我看来，美就是美，不论怎么说，我就是喜欢美丽的事物。」 「呵呵呵，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说……你喜欢我吗？」 女子轻声笑道。 「当然啊，我很喜欢姐姐你哦。」 雪奕望着对方，欢快地说道： 「我叫雪奕，是雪世界文明的总统之子，姐姐你可以把我当个小王子看待。」 「我没有父母，我诞生于混沌的灼烧和星渊的意志之中，我曾经被无数次发配到最危险的地方……我也没有家庭，一开始就连名字也没有。」 女子温柔地看着对方，说道： 「不过现在，人们对我有了新的称呼。」 她张开手，透过镜面，缓缓将雪奕拥入怀中。 「烈薇思（lieve）」 烈薇思低下头，瓷质的肌肤与对方亲昵接触，冰冷的嘴唇在雪奕的耳边低语： 「你让我很感动，孩子。只是第一眼望到你，你就令我分外注意，现在我明白了……你身上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喜欢你，雪奕，你是这丑恶堕落的黑暗星渊中，唯一闪耀的辉光——如果你能够保持对我的爱意十年不变，我将会倾尽我的一切去爱你。」 「你愿意吗？雪奕。愿意与我，签下契约吗？」 她的声音如同烙印一般，在雪奕的心头持续缠绕，也许是少年热血，也许是天真无邪，雪奕没有多想，一口答应道： 「我愿意，烈薇思姐姐！」 烈薇思嘴角挑起，她松开怀抱，身形缓缓向镜子中塌陷。 「烈薇思姐姐，你要去哪里？」 雪奕有些着急，依依不舍地向镜子扑去，却只能撞在镜面上，与对方一步之遥，又触不可及。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不会去任何地方，雪奕，如果你能保持对我的热烈爱意永不褪色，那么我的唯一目的地，就是你的身边。」 「烈薇思姐姐，那你到底是在哪里？我该怎么把心意传递？」 「我？我来自星渊。更下层的星渊。」 烈薇思微微一笑，她竖起食指，示意雪奕安静： 「你不需要急着向我证明，契约已定，我永远能够感受到你的心，亲爱的。」 雪奕还想说什么，但烈薇思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他呆呆站在洗手池上，脚踩着水龙头，这一切好像如幻梦一般，显得无比不真实。 「来自星渊……那不就是说，跟爸爸去了一样的地方吗？」 雪奕呢喃着。 下一刻，镜子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自什么？」 雪玲双手抱胸，目光核蔼，语气可氢： 「好小子，怎么不跑了呢？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雪奕下意识想反驳，但一想到刚刚烈薇思的叮嘱，话到嘴边，立刻变了： 「对不起，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你最近一直在忙，我却没有关心你，非常抱歉，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弟弟突然变得这么乖巧，让雪玲一愣： 「你不会在骗我吧？说，你是不是闯祸了？」 「真没有！玲玲姐，我是真的觉得你最近很辛苦，又要照顾人情世故，又要带我到处去走动，是我不体贴你，给你带来困扰了。」 雪奕认真地说道。 「……嘛，倒也不算什么。」 雪玲心头一暖，把他从台子上抱下来，拍了拍他的屁股： 「走吧，我们去见迪斯威尔先生，他可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没有预约，可不好见到他人呢！你可一定要讲礼貌，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提到「老」这个称呼，而且他腿脚不好，你不能让他来回走动，明白了吗？」 叩叩叩———— 李澳兹粗暴地敲了敲大门，没等机械人管家飞过来询问，他单手叉腰，随意说了一句： 「我，利奥兹，老不死的迪斯威尔，你快下来开个门！」 331.猎杀者 四分钟后，李澳兹被邀请到阳台茶桌坐下，他一边品着铠兰星特色的铁质奶——富含铁离子，口感鲜甜的朱红色兽乳，大口咀嚼着蓝莓饼干，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没礼貌，而是因为他跟这处宅邸的主人迪斯威尔，同处于一个身份地位，这么放肆才是符合猎杀者行规的。 「欢迎来到铠兰星，已经很久没有新血输入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机械退治」利奥兹。」 说话的人，大有来头，他是白银猎杀者、鲁尔星的救世主、别尔江斯城大救星、红月之变事件的幸存者——迪斯威尔·卢顿茨克。 从外表看这老人看起来跟上了年岁的人没什么两样，须发苍白，脸上遍布皱纹，但却看起来棱角分明，虽然处于家里，却依旧穿着黑色的战斗风衣，手握拐杖，稍微有点眼界的人就能看出来，那是一把杖剑，内嵌的开关可以通过精神力按压，释放出来一把光剑。 这是阿黛尔文明的科技，不属于这层星渊，而是来自第二层星渊——境渊的某个大型文明。 迪斯威尔是个活了七百岁的宇宙人族，虽然由于早年被【社会】伤害，道途实力止步于泽塔阶（6），却没有人敢于小看他。 相反，层渊中各大势力，几乎所有人都无比敬重这位老头。 为什么这么说？看到上面一连串的称号了吗？这只是他一生中与【社会】斗争的一小部分，或许都不到十分之一。 猎杀者协会施行的是贡献度分级，因为【社会】的特殊性，道途阶层再高，没有跟【社会】作战过，就是会吃亏。 新进、紫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大师、顶尖。 这就是猎杀者的排名，跟战斗力无关，完全是看你对抗【社会】的经验。 而层渊之中，没有人比迪斯威尔接触的【社会】更多，至于为什么没有更高级的？ 因为层渊里的【社会】就那么几头，更高级的黄金猎杀者，肯定早就下潜星渊了。 迪斯威尔没有选择下潜，而是专心耕耘层渊的猎杀事业，为清剿本层星渊的怪物们作出终审贡献，他毫不吝惜手法和经验，甚至重金栽培新的猎杀者，可以说是整个层渊的「猎杀者导师」也不为过。 对于迪斯威尔来说，近期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一方面他年事已高，道途不可能更进一步。 另一方面，越来越频繁的【社会】入侵，对本就人数稀少的猎杀者增加了大量负担，层渊的猎杀者数量已经是六层星渊中最多的了，接近10万人，他们通常自由选择猎杀的【社会】，指点当地文明如何甄别这些混入文明的病毒宿主，然后提前杀死他们。 但这不代表，猎杀者可以对抗【社会】。 硬要说的话，迪斯威尔认为自己的群体更接近于「无国界医生」这种人道主义组织，只不过他们的手术依靠暴力进行，快刀斩乱麻。 就在压力愈来愈大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位新的同阶层猎杀者出现。 「初次见面，迪斯威尔老爷子，不过你应该早就了解我了吧？下层的猎杀者协会应该把消息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澳兹的态度不偏不倚，甚至可以说是放肆，说话更是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这反而让迪斯威尔更加欣赏。 和其他的猎杀者不同，李澳兹的事迹他早已通晓，他对抗【社会】的方式简单粗暴：全部杀光光。 「五年前，你击退【机界社会】玛什革刚的时候，上面就在讨论要不要给你提到黄金猎杀者。但徐尔雅女士认为你过于年轻，还不足以担起重任。前不久，听闻你还把紫罗星上寄生的【音律社会】连根拔除——我想，这下子应该没有 人会质疑你了。」 迪斯威尔也不见外，即便是对于陌生人，却是坦然相待，开门见山说道： 「实话说，我认为利奥兹你比我更适合带领猎杀者。」 【「迪斯威尔」向你发出邀请：接替[猎杀者导师]席位】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是一国总统，身份不允许我这么做。」 李澳兹微笑婉拒。 他早就知道迪斯威尔会这么做，所以才要搞白烛星的政府班子。 猎杀者协会内部要求协会内的导师、管理人员不能有政治身份，特别是跟叙事级文明挂钩，以防猎杀者成为文明斗争的工具。 但李澳兹本来就要跟叙事级文明混的，加上他作为【星降师】道途的登神者，这一道途就不可能不成为一方文明的掌控者，不能为了点虾米，把大鱼丢了。 「真可惜，不过等你退休后，随时欢迎你加入。」 迪斯威尔耸耸肩，遗憾地说道。 李澳兹显然是个人才，他见到对方第一眼，以他老辣的眼光就能判断出来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于泽塔（6）。 【主宰】系的实力是很难藏的，他们的登神者普遍特征就是美丽、超凡脱俗的美丽、让一切不自觉地受到他们吸引的美丽。 李澳兹就是如此，甚至他的魅力在迪斯威尔见过的【主宰】系强者之中都极为罕见。 「你是一个天才，利奥兹阁下，层渊的【主宰】系登神者中，近200年来，目前没有卡帕（10）坐镇，我相信你会成为打破这两百年空缺的存在。」 迪斯威尔端起茶，表示敬意。 「谢谢您的好意，迪斯威尔先生，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需要向组织汇报。」 迪斯威尔知道李澳兹的舰队在进行殖民活动，这对于层渊文明来说很正常，不算什么丑闻，他只好奇李澳兹这种身份的猎杀者，会有什么事情急着找协会汇报： 「事情？你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吗？」 「这话不方便说，您看了就知道。」 李澳兹颔首，丝毫不墨迹，将之前整理好的【隐秘社会】盖亚的情报交给了对方。 迪斯威尔捡起桌上的软盘，直接***手背上的接口，迅速读取内容，他的眼前亮起一道道数据流和图片，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盖亚……地球……隐秘……三位议长？这简直前所未有……」 他拔掉软盘，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澳兹： 「您确定没开玩笑？」 「我很确定，【隐秘社会】至少从渊外时期就存在了，白烛星上曾经就有来自渊外的难民建立的文明，他们的传说中记录了【隐秘社会】击败【现世之神】利奥兹的事迹——另一方面，在一百二十年以前，【隐秘社会】为了聚集议员，就来到白烛星展开入侵……」 李澳兹说着说着，发现不太对劲。 迪斯威尔看他的眼神很是迷茫，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迪斯威尔先生？」 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神，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问道： 「您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听说过【隐秘社会】？」 「白烛星距离铠兰星还不到45光年的距离，说是在家门口都不为过。」、 迪斯威尔喃喃着，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这头【社会】，协会里也没有人知道，见鬼了——你说的事情，在层渊，不，在六层星渊的人看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如果不是你有证据和记忆细胞的拷贝作为证明……见鬼，见鬼！」 332.“In Englishi” 李澳兹沉默下来。迪斯威尔的说法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在前世游戏中，《星渊》里根本没有【隐秘社会】的认识，连词条都没有出现过，曾经李澳兹以为是奇巧网络搭载的‘认识滤镜’的缘故，为了保护玩家不被隐秘侵蚀，而选择屏蔽一切消息。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作为层渊最了解【社会】之人，迪斯威尔先生肯定早就对【隐秘社会】的结构心知肚明。 但现在，迪斯威尔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么他在撒谎，要么说明【隐秘社会】的‘隐秘’能力，远远超乎李澳兹的想象。 第一点，撒谎——撒谎是不可能的——猎杀者导师向神灵立下誓言，不得向同伴撒谎和隐瞒事实。 星渊的神灵誓言是最高等的保证，当初给李澳兹提供真理药的阿塔玛施婆婆都贵为欧米加阶了，还是得老老实实遵守誓言，不得撒谎，不得在层渊施展力量。 更别说，迪斯威尔只有泽塔。那结果很明显……【隐秘社会】的存在，他是真的不知道，甚至整个星渊的猎杀者，都不清楚这个事实。 【‘隐秘的公民一旦死去，除了同类，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如果你还记得公民个人的名字，那一定说明他们还活着。 ’】此前跟詹妮亚的对话浮上心头，李澳兹曾经还不解这段话的意思，现在，他算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举个例子，假如有一位隐秘公民名叫‘亚瑟’，在他生前，亚瑟作为隐秘公民活动，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跟邻居亲戚好友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他会每周上午十点去跟花店的李翠花打电话暧昧。 每个人都知道亚瑟是个好人。但当亚瑟死去，从那一瞬间开始，他就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经常邀请亚瑟吃晚饭的邻居会理所当然觉得对门空无一人，房东会把还残留着亚瑟温度的房间当做新房挂牌出售，花店的李翠花会在周四上午十点端起电话，跟隔壁吴老汉调情。 整个世界将你遗忘。现在想想，这其实，就是【隐秘社会】的自我保护机制。 “在白烛星，有一些海恩斯的难民明确表示：【隐秘社会】在三千年前、一百二十年前，两次入侵过白烛星，但不仅没有引起重视，反而当地人很快地遗忘了伤痛，对于隐秘人员造成的伤害，似乎根本不值一提。”李澳兹翻出一些自己掌握的资料，作为总统，他有权利调动这些：“然而，与之相比——【机界社会】玛什革刚对我们造成的伤害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您看这里——这是蓝菊村的村长卢瑟为纪念过去在‘机界入侵’灾害中遇难的同胞，所建立的凋像。” “这是前首都特里维拉市人民拍摄的电影——《残月之下》，记录着人民自救，从社会和恐怖分子手中幸存的历史。” “种种迹象表明：【隐秘社会】盖亚，和其他【社会】不同。它有着独特的能力，能够让人们逐渐澹忘被侵略、伤害的历史。” “这超出了过往一切【社会】的能力……”迪斯威尔难以置信：“利奥兹，你知道吗？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隐秘社会】将是我们星渊最可怕的敌人。” “不用‘将’，它现在就是。就连非常偏远的仙女星系-蔚蓝星，都发现了隐秘的踪迹。”李澳兹将平板的投影打开，指出一点：“当我在调查【隐秘社会】的时候，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这是……语言？” “是的。”李澳兹说：“【隐秘社会】的成员，只要腐化成功，就会无师自通一种不同于星渊任何一个地区、文明的语言，在他们的口中，隐秘人对于这种语言的印象很统一：english.” “english？硬改历史？硬隔离室？应给利息？”迪斯威尔皱眉。 “简单来说，隐秘公民都说‘英语’。”李澳兹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提议：“从这个角度出发，说英语、使用英语交流的生物，我们都要一个不留，彻底灭绝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星渊的绝对安全。” “……隐秘，是来自其他宇宙的【社会】，这太奇怪了。我们一直以为，其他的宇宙都被三大破灭者吃干净了，只有我们是幸存者。”迪斯威尔感慨：“光是这个发现，就足以让你得到历史学的最高奖项了。” “现在看来，我们并不孤独，但这不是好事情。”李澳兹严肃地说道：“隐秘有着独特的毒血，除非你不呼吸，不然一定会被伤害到，我差点都死于这种能力。” “有几个文明不呼吸的？元素化生物就那么及几个，不进行呼吸作用，连硅基生物都做不到。”迪斯威尔摇摇头，这一点实在太要命了：“english……英语，这听起来真奇怪，但我总感觉有点耳熟。” “耳熟？”李澳兹诧异：“怎么个说法？” “利奥兹，按照你给的资料。英语有26个基本字母，abcdefg……”迪斯威尔他的智商很高，很快就学会了这门语言，随即提起笔，在空中一个个写出来这些英文字母，随后又在下面写出一个个字母：a、β、γ、δ…… “从阿尔法到欧米加，阶层有24层。”迪斯威尔指着两排字母，狐疑地说道：“你就不觉得……a和a，从某个角度，看起来一模一样吗？β看起来跟b也很像，德尔塔听起来也像是英文的delta，恰好也是d开头……”李澳兹皱眉：“你的意思是，隐秘使用的英文，是和阶层对照的字母，是共同的来源？” “只是一个猜想。”迪斯威尔托起下巴，沉声道：“利奥兹，你知道阶层的字母排序方式，是怎么来的吗？” “这我不清楚。”李澳兹摇头。 “这种字母被称之为海伦尼克字母，你对于这个名字可能不清楚。这不是层渊的语言。它来自于一个很古老的叙事：第5号叙事——，迄今为止，我们所能接触到的极限。”迪斯威尔思索着地说道：“在第5号叙事的语言中，任何单词都只有一个意思，强调绝对的严谨和专注。而海伦尼克这个词，也不例外。” “它的意思是：奇巧。” 333.趋同进化 李澳兹和迪斯威尔讨论半天，但限于信息有限，他们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第5号叙事「永恒回廊」，是我们层渊所能接触到的极限了，5号之前的四个叙事，我们还没有资格接触，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过于弱小，即便是接收到流转的消息，也会立刻暴毙身亡，消散于宇宙长河之中。」 迪斯威尔沉吟片刻，说道： 「我不敢说，英语和这个……奇巧语有什么关联，但他们的结构看起来很相似，如果不是代表着一脉相通，那么，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趋同进化。」 李澳兹说道： 「在生物界，就算是源自不同祖先的生物，也可能由于处于同一生态位，或者相似的生活方式，整体或部分形态结构向着同一方向改变。」 「白蚁在亲缘上跟蟑螂更接近，但外表和习性都更接近蚂蚁。鲸鱼明明是哺乳动物，却看起来和鱼一样有着鱼鳍和「鲸鱼」的称谓。魔法和科技文明虽然看起来背道而驰，但都需要微积分、唯物主义、物理学……」 「不论是什么星球，只要想要诞生文明，就离不开火焰，即便是水底文明也不例外，最终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接触到火种。最后的结果就是踏入宇宙的族裔，大体上都接近于「人形」。」 「如果说，星渊和地球两个宇宙的环境相似，甚至结构都比较接近，那么也不是没有概率出现文化趋同的情况，诞生出类似的字母也很有可能。」 李澳兹举了个例子： 「我名叫利奥兹·多米内特，这种「名在前，姓在后」的结构为绝大多数文明族裔使用，这种结构在许多不同的文明中都出现并得到推广，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是一种类似的文化趋同情况。」 「这是很有可能的，也只能说，很有可能。」 迪斯威尔没有盖棺定论，作为一个严谨的学者，他在没有充足的信息参考前不会妄下结论： 「这一说法如果成立，便能左证【隐秘社会】盖亚，或者说，它作为地球文明诞生的【社会】，为什么执着于入侵我们的星渊——对它来说，星渊的文明结构和诞生它的地球无比相似，说不定可以更加完善她的力量。」 「有这种说法？」李澳兹还是第一次听说。 迪斯威尔解释道： 「很多【社会】诞生后，都会急于吞噬与自己相似的文明，在最开始的时候，【社会】的身体是很羸弱的，甚至可能会因为升变前的文明过于弱小，而无法凝聚身体。」 迪斯威尔走到一旁的藏书堆里，快速翻查起来，不忘跟李澳兹交流：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文化凝聚」，你要知道，【社会】也是生物，它虽然没有寿命，但却会因为自己的文化多样性不足而无法成长，自然也会因为缺少主体文化，而变得软弱。」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工作者为之献出了生命。」 迪斯威尔沉声道： 「这本书就是用三个研究员的生命换来的——其中有一位怀孕的母亲，她的孩子在腹中就被腐化了，她不忍杀害孩子，选择带着胎儿一起死去。」 「技术的进步总得死人，哪怕有一天到了我头上，我也会坦然接受的。」 李澳兹澹澹说道： 「这本书的内容我大概翻过了。理论上讲，【社会】其实也只是一种活化的文明而已，一旦失去了体内某些重要的……我们姑且称之为「维生素」的玩意儿，它也会得病，甚至体内的文明会分裂、出逃，最终解体也有可能。」 「正是如此，甚至有可能，【社会】在失去了过多的「维生素」时，会跌落回文明……」 迪斯威尔看了一眼李澳兹： 「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但一个活人想要放弃语言，跌落回原始人都需要几年，【社会】哪怕再脆弱，也比人强，这个周期再短，按照公社给出的计算，也不会低于2亿2500万年——恕我直言，这么久的时间，连恐龙都能进化成你这样，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了。」 「谢谢夸奖——可若真是如此，为什么盖亚不扭头攻击地球呢？」 李澳兹皱眉，说道： 「地球可是它的文化根源，一旦吞噬地球，它恐怕几亿亿亿亿亿年都不需要再次补充要素了。我要是隐秘，我上来就把地球啃了，哪那么多废话。吃吃吃就完事儿了！」 「我不知道。」 迪斯威尔苦笑： 「这就是信息不足了。也许它不像你一样重视效率，也有可能它有所顾忌，甚至说不定，它会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人情味儿……」 「我很重视效率？呃，有么？」 「就算是在猎杀者中，你也是沟通效率最高的存在了。」 迪斯威尔吐槽： 「要不是你活生生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我在跟人工智能对话呢！」 「哈哈，没那么夸张……呃，等等……人工智能？」 李澳兹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凝固。 他扫了一圈会客厅，问道： 「有镜子吗？」 「这里就有。」迪斯威尔顺手打把终端的前端摄像头打开，对准李澳兹：「时代变了，该学会用手机了。」 李澳兹低头凝视镜头，屏幕的他面容俊美，五官精致无暇，棱角分明，他人的目光若是落在他身上，立刻就如同陷入了漩涡一般，再也无法挪开。 但这都不重要，容貌不过是皮囊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眼睛……」 李澳兹呢喃道。 在镜头之中，他的双眼不再是如以往一般清澈透亮，如同锆石一般的灰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漠深邃，如同星空浩瀚般的幽蓝。 拥有这种颜色的主人，他见到过，甚至不久之前，他还披挂着这种颜色的铠甲与奈菲斯作战。 ———————————— 「我从来没有转世过。」 利奥兹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吉奥·贼鸥的状态，让我得出结论：我和她们不同。我没有遭到屏蔽，而是进一步的割裂。」 「李澳兹，你不是别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我们只有一个身份——【现实之神】利奥兹。」 「我们的状态本就遭到了屏蔽和分割，你通过服用夏尔瑰妮亚的「真理药」进一步屏蔽了我们融合的过程。」 ———————————— 融合，已经开始了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按时服用真理药，思想已经不再被利奥兹干涉。 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肉身和利奥兹逐渐契合，性格、行为、习惯，这些都是由生理控制的。 不过，就算李澳兹不受利奥兹的影响，他也会逐渐成为另一个利奥兹。 他们有着同样对隐秘的仇恨，同样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支配欲，同样的道途理念。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趋同进化。 「奇巧、隐秘、地球——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 李澳兹整了整衣领，低头对自己呢喃道： 「你说呢……利奥兹？」 334.迟到的爱 “不得不说，跟你交流好处多多，这些情报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拥有淡化历史能力的【社会】，更别说，还是来自其他宇宙的地球文明升变成的【隐秘社会】。” 迪斯威尔站起身，将一些【社会】结构学的资料交给李澳兹，帮助他更好地了解【社会】的生物结构和原理。 “这些资料，有点贵重了吧！” 李澳兹随便翻一翻，都能看到‘帝邦通印’、‘集团特供’、‘公社期刊’的字眼，殖装头部的眼皮不禁一跳。忍不住说道： “光是这些东西本身存在的时间，都能称之为是宝物了，内容更是叙事级文明不敢跟宇宙公开的……” “我看你顺眼，利奥兹。” 迪斯威尔倒是很大度，他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说道： “大家都是猎杀者，本来就不该藏私，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夙愿：把这些侵略者屠戮殆尽，这群吞噬文明的怪物，唯一应该呆的地方就是冥渊。” 在学术上，迪斯威尔知识渊博，可以说是在层渊的【社会】专家，但是作为猎杀者，还得是真刀实枪地跟【社会】厮杀才能算得上是本职。 虽然不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凡书生除了念经读书还有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啊。 752岁的迪斯威尔看向年仅28岁的李澳兹，满眼都是700年前的自己。 李澳兹没有着急着离开，他静静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就保持着沉默。 迪斯威尔打量了李澳兹好一会儿，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开口道： “曾经我也儿女双全，国家虽然不完美，但是在我们的努力下，一步步得到改善——你知道那种看着国家日新月异变化的感觉吗？它像是坐火箭一样，每天都有新的突破，科技发展捷报频传，经济形势一路走好——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我们的奋斗是肉眼可以看到的。” 迪斯威尔回忆起往昔岁月，呢喃出声： “当我上小学时候，我们还在空间站里种土豆和真菌，每滴水都要省着用，可当我40岁结婚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能生活在重力包裹的星球上……我看着百万吨的巨轮劈风斩浪，将大自然踩在脚下，两个孩子惊叹着海洋的壮观，我夫人常年的鼻炎，也因为潮湿的环境缓和了很多，我当时做软件工程师，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家五口加上一条狗、两只鸽子。” 李澳兹静静听着迪斯威尔的回忆，这位七百多岁的老猎杀者如今孤身一人生活在铠兰星上，自然是有原因的。 玩家总是很急躁，从而会错过一些好东西。 李澳兹不同，他很耐心。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经常加班，常常跟脑瘫的甲方一起拌嘴吵架，为了房贷和车子还有子女的教育奔波——但，那应该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迪斯威尔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正当我以为我会重复着这样安逸、平凡、正常的程序员生活，每天穿着格子衫坐地铁往来，并且能一直扶持到退休时——【社会】来了。” “不同于任何一场战争，公民们混入在我们人群之中，他们不断地宣扬着我们的文明堕落、腐朽、黑暗，用各种手段让我们的人民失去信心和凝聚力，大量的人……他们不再热爱生活，变得消极沉沦，生活质量下降……” “【社会】摧毁了我们的整个文明，以及我们最核心的‘文化精神’，我们不再有自信，不论做什么都要陷入深深的自责——比如我们打算投资建工厂，公民就混入在人群里，说‘这是破坏环境！你们都是坏人’。” “我们打算提高教学质量，那些怪物的公民就大肆抨击‘权贵们要把教育垄断在自己手里’！” “我们打算扩招高校学生，公民更是嘲弄‘等他们毕业了，你们都要失业了’，让我们的学生陷入深度的恐慌。” “我们打算提高国防预算，他们就说我们是‘入侵别国’，我们的实力落后于邻国，他们就站出来嘲讽‘要被别的文明入侵了’。” 即便过去数百年，提起那段岁月时，迪斯威尔依旧讳莫如深，他垂着头，沉闷地说道： “如此反复19年时间，【社会】的势力越来越大，在一场经济危机后，直接引爆了整个文明。大量的人民在经济危机中被【社会】腐化，他们甚至都不屑于隐藏了，光明正大地以【紫月社会】的名义传播思想，让人们放弃对文明的归属，投入【社会】的怀抱。” “对此，我们无却能为力，我们求助于叙事，由于腐化已经到了尽头，叙事级文明给了我们两个选择：” 他喝了口水，定了定神，说道： “要么他们帮我们炸掉星球，一切付之东流；要么我们自己动手，趁着【社会】还没有本体降临，快刀斩乱麻，杀光他们所有的腐化者。” 李澳兹猜到： “你们选了后者？” “是的。我们的文明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强者了，我们相信在叙事级文明的帮助下，我们可以战胜侵略者，改变被毁灭的命运。” 迪斯威尔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然而，我们错了。” “当我们打过去的时候，那些被腐化的同胞，已经完全从身心背离了我们的文化认同，他们成为了【紫月社会】的马前卒和炮灰，他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可我们的人面对同胞、兄弟、爱人甚至是子女，很难提起刀，对他们彻底清除。” “等我们想要铁下心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紫月的本体，降临于世，它像是一只有着一身羽衣的紫色蝎子，每一片羽毛都如同触须般，在太空中缓缓漂浮，双螯张开，能刚好抱起整个太阳。浑身上下长满了月牙状的小眼睛，但凡被它目光扫到，立刻就会被变成紫色的灰烬。” “叙事的欧米伽（24）出手，4名神灵紧随其后，他们开辟了一处次元，将紫月拖入其中，随后呢？道途至高的存在，在一头【社会】的本体面前不值一提！祂们相继被诛杀陨落。像是无力的婴儿一般，被屠戮碾碎！” 迪斯威尔说完，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好半天。 “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忘记，我在太空中像垃圾一样漂浮，眼睁睁看着我的家……我的孩子、爱人、所热爱的事业，辛苦搭设的服务器，友善的朋友和合伙人，以及我的梦想。” 他憋红了脸，目光燃起仇恨的火，面容冷硬，一字一句地吐道： “被那头丑陋可怕的巨蝎，一扯、一咬、一嚼、一吸……像是一只熟透的牡蛎，吃干抹净。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说完，他突然又轻松下来。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可怕的，毕竟区区国破家亡而已，好像谁没经历过似得。我陷入了抑郁，然后接受心理治疗，持续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成功从阴影中走出来了。我重新工作、学习、攀登道途，有了自己的小公司，一切都很好。” 他端着茶盏，轻声道： “你知道的，人有了钱，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应该承担点责任，我也不例外……随后，我作为志愿者，参与到另一个惨遭【社会】入侵的文明中，进行救援工作。” “当我穿过社区，走到郊外，为受伤的战士送去药品时，一名陪审团的成员突然降临，挥起屠刀，杀掉了那名战士，以及我的伙伴。” “可即便如此，我也相信，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他抬头看向李澳兹： “直到她转过头，露出我女儿的脸。” “‘好久不见，爸爸。’她说道：‘可惜，我已经有了新的妈妈了。’” 他说着，扒开领口的衣衫，露出一道漆黑的伤疤： “接着，露莉莎，我的亲生女儿举起刀子，戳在我的心口。” “很幸运，她没有杀掉我，反而我本能地反击，杀死了她，血流如注，紫色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 “‘你杀不死我的，爸爸。’露莉莎嘲笑着我：‘紫月妈妈会回收我的尸体，我们永生不灭。’” 在李澳兹的注视下，迪斯威尔沉声说道： “从那以后，我便加入了猎杀者协会。” “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说这么多……也许是上了岁数，我对一些玄学、报应，越发迷信了。最近，我常常梦见露莉莎踏入我的梦境，叫嚣着要杀掉我，然后又哭着说‘爸爸救救我，我杀了好多人’——我已经老了，无法完成这份救赎。你年轻、强大，完全可以胜任。”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但是——利奥兹，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一个粉色头发，蓝色双眼，左脸有白色的火焰刺青的女孩，请替我杀掉她，彻底……断绝她的存续。” 他请求道： “可以吗？” 【‘迪斯威尔·卢顿茨克’向你发布了一项委托：《迟到的父爱》】 【你接受了支线任务——《迟到的爱》】 【类型】：刺杀 【期限】：无限 【任务难度】：b 【简介】： “一位老父亲对于没有守护好孩子而感到亏欠，他委托你代替他将爱意传达。” 【结算条件】： 找到露莉莎·卢顿茨克，从下列行为中选择一项完成： a——《父爱如山》：杀死露莉莎·卢顿茨克，然后结束她的痛苦； b——《回到童年》：结束露莉莎·卢顿茨克的痛苦，然后杀死它； (本章完) 335.次元夹缝 「我尽力而为。」 李澳兹没有犹豫，痛快地接受了任务。 《迟到的爱》是一个难度不高的任务，奖励中规中矩，对于李澳兹来说，原本就是可做可不做，有奖励拿。 不过，接下来他的目的地就在任务目标附近，顺手便能为之，当然要做了。 「凡人的存在纵然有千般万般不好，然而爱是唯一不该埋没的品质。」 李澳兹公式化地回答了一句，接着说道： 「我会了结露莉莎的痛苦。」 「拜托你了。」 迪斯威尔抬起手机，唤醒屏保，看了一眼时间： 「利奥兹，实话说，我对你印象非常好，层渊青年浩瀚如星海，而你是其中唯一闪耀的明星——我很想好好跟你聊一会儿。但很可惜，有客人预约了接下来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李澳兹点头，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 「等等，利奥兹。」迪斯威尔抓起手边的拐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一旁的走廊，随后站直了身子，手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笃、笃、笃。 三声沉闷的声响后，李澳兹的面前立刻缓缓撑开一道紫色的涡旋，漩涡轻轻旋转，又好似原地凝固，看起来极为梦幻。 「次元夹缝。」李澳兹认出来这东西。 「你在这个时间点找到铠兰星，肯定是不单单上报【隐秘社会】的消息——我猜，你更多是为了***而来吧。」 迪斯威尔一笑，道出了李澳兹所想。 「你说对了，我正是来找猎杀们交换一些东西和情报。」李澳兹点头：「需要***码吗？」 「但技术更新后，我们不需要以前那么繁琐，现在只要你有标记就能进。」 迪斯威尔反手弹出一个白银质地的山羊骷髅徽章： 「***设置在层渊和境渊的宇宙缝隙之间的「气泡」，可以简单理解为是专门为我们开辟的猎杀者宇宙，里面有很多实力强大的猎杀者长期在里面居住、教导新人或者养伤。」 「这样。」李澳兹点头：「不过我觉得，只靠徽章容易出问题。应该过不了多久，还会恢复以前的随机码制度。」 迪斯威尔笑了： 「不会的，谁闲的没事干，想要混进猎杀者的宇宙呢？」 「谁知道呢……这宇宙里闲的没事干的人，可太多了。」 李澳兹摇摇头，从系统中提取出自己的白银猎杀者徽章，挂在胸前： 「就这样好了。我先行一步，***见。」 「我估计是参加不上***了，不必等我。」 「随意，事情解决了，我会通知你的。」 「好。」 猎杀者间的对话言简意赅，不多浪费时间，李澳兹立刻踏入紫色漩涡之中，伴随着一阵视觉上的晃荡，他的身体开始被分解为基本的粒子，向间隙宇宙传送过去。 这种传送的手法简单粗暴，体感不太好，但优点是传送高效、成本低，他体内的奥能即刻开始发挥效力，将属于他的信息锚定。 当传送到另一界宇宙时，李澳兹的身体重组，站稳脚跟，已经即刻适应了本地的环境。 他转过头，立刻就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空瀚海，但这里并不像单纯的宇宙，一个个猎杀者往来都踩在一层银白的光路上。宇宙像是贴图背景一样存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真空的环境 「体积大概只有六百个蔚蓝星大小，但对于猎杀者来说，这处独立宇宙已经足够大了。」 李澳兹捉摸着，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并不属于星渊的范畴，没有 层渊的实力限制，***将至，各个阶层的猎杀者都在这里聚集。 一名卡帕阶（10）的虎人禅师面朝太阳，似乎在观想这种自然界的热核聚变，从中感悟新的武道之意，他的身上有着明显的境渊「扭曲」诅咒，仅仅是靠近，就能感受到时空被他身上气息压弯变形。 更远处，甚至有着一头山神，它巍峨的身躯占据了整个视野，友善的山神欢迎任何人来它身上修建房屋定居，不少猎杀者路过时都会顺手给山神丢一块石头，作为房租缴纳。 不过这不代表他的实力羸弱，实际上稍微感受一下，便会被那如海洋一般宏伟的西格玛阶（18）气魄震撼，大海总是看起来总是平平无奇，但实际上随意一个浪头就能掀翻巨轮。 掠过山神，一名巡逻的猎杀者叫住了李澳兹： 「不好意思，猎人兄弟，进入猎杀者宇宙需要定期检查你的徽章。还请配合。」 「没问题。」 李澳兹交过去徽章，闪耀的白银之色令巡逻者一愣，旋即惊讶： 「白银猎杀者？等等，这上面写着……28岁？——你，这么年轻就击败了【社会】？」 「多亏旁人帮助。」李澳兹颔首，没有多解释。 海恩斯的情报比较复杂，真要解释出来，很容易把自己跟【裁缝】戴亚雯的关系透露出来，因此不如不说。 「……这大概就是年少有为吧，伙计。」 巡逻的猎杀者压了压帽子，敬佩地说道： 「***期间会有很多猎杀者归来，注意一点，我们只以物易物。铵金、贵金属货币或者其他一般等价物，我们都不收的。要是发生争执，就去山神六层找执法队——祝你好运。」 李澳兹点头，继续在***上游荡着。 猎杀者大多数苦命人和受害者，因此没有多少人在享乐，每个人都绷着一根线，不是在摆摊交易自己需要的物品，就是在思考和练习自己的技艺，或者干脆跟人切磋起来。 光路边经常有一两颗星球被打碎，随后两名柯西（14）阶的精灵缓缓从星尘间走出来，两者有说有笑，谈笑间星球灰飞烟灭，却不见时空和形体变得扭曲，丝毫看不出下过星渊的痕迹，细看之下，会发现只有他们的发丝变得卷曲起来。 这代表着他们对诅咒的抗性已经大大提升，足以控制诅咒发生在局部范围内。 在这里，李澳兹也见到了一位终极道途的神拥者： 【炼魔大帝】 那是一位太虚妖灵，它的身躯介于幽灵和机械之间，浑身的械力如同空气一般自然浮动，充满了极致的美感。 李澳兹没有用【真实之眼】窥探人家，但他通过感受，大抵知道这位太虚妖灵大概介于西格玛（18）的水平。 换算成玩家等级，那就是lv.360~380之间。 它盘膝打坐，似乎是在做梦，无形的械力如同触须一般操控着世间因果。 在它幻想沉浮的期间，周身海量的机械造物纷涌而起，自发地形成一种混沌系统，毫无逻辑地变形、组装、分解、变成千奇百怪的机械造物，却又充满了鬼魅的灵动性。 唯一的缺陷就是它的个子有点小，肩高只有两万米高，打坐的位置距离光路又比较远，由于「近大远小」的视觉效果，乍一看，好像不比一旁的山神高太多。 甚至还不如挡在李澳兹面前，讨要面包圈的鸽子大。 【炼魔大帝】这个道途李澳兹很熟悉，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唯心主义思潮的机械师道途，进阶流程也记得很清楚： 【精艺】系—【机械师】-【狂心者】-【秘银炼金士】-【神秘械皇】-【炼魔大帝】 唯心主义思潮的【机械师】，跟唯物系半斤八两，实力差不太开，可能唯一的有点，就是特效贼拉炫酷。 太虚妖灵并不是孤身一人，它的身躯旁环绕着一整只负责它生活起居的舰队，其中还有不少树立着神龛和凋像，李澳兹一眼认出来，那是【炼魔大帝】的主神——巴斯米尔·炼魔。 这个道途就是她开辟的，作为精艺系的道途的主神，其他的后来追随者，即便晋升上来，也要恭恭敬敬地尊奉信仰她才行。 这就是星渊的规矩，类似于酒桌文化，就是利奥兹本尊来了，不是道途主神，也得起来敬酒。 见到这一幕，李澳兹多有感慨： 「终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星降师】的道途主神……甚至，是整个【主宰】系的主神。」 小道途和星渊道途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如今现存的星渊道途主神，就只剩下一个【劫掠之魂】雷德·金，利奥兹也不过是个代行者。 如今六大星渊主神的位置，有五位是空缺的，在李澳兹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诚诚的诱惑。 【我可不想跟别人分享权力……】 李澳兹摇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这种话自己知道就行了。 而在太虚妖灵身旁不远处，一名身上写着「肉食主义者」的树人正在摆地摊，兜售起来一袋袋形状各异的物品。 【就是他！死女干商哈罗威！】 李澳兹暗暗摩拳擦掌，露出女干诈的微笑。 【等着瞧吧，看我怎么坑死你，让你上辈子骗我们全团人……】 平复面部表情后，缓缓走到摊子前。 「随便看看吧。」树人懒得搭理，自顾自玩着手机，似乎是在追踪情报。 李澳兹眉毛一挑，「随手」挑起来一个澹粉色的雪球，不经意地问道： 「这是【社会】的素材？」 「嗯？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居然眼力还挺不错。」树人瞥了一眼李澳兹胸口的白银猎杀者徽章，旋即释然：「哦哟，原来是白银猎杀者，怪不得能看出来。」 「星渊的白银猎杀者不少吧。」李澳兹澹澹问道，装模作样地扫视起来其他素材，似乎在挑选着合适的物件。 「哪有，层渊的白银屈指可数，大多数有能耐的，早就去下层星渊讨伐【社会】去了。」 树人见李澳兹感兴趣，赶紧介绍起来： 「这些都是我精心收集的好宝贝，你手上那个提灯，是【墟焰社会】——撒旦吉马的「黑灯」议员掉落的，能够收集你攻击时产生的热能，积蓄起来后，就能释放出来一道强大的冲击波，威力足够摧毁掉一艘小型驱逐舰。」 「嗯，听起来不错。」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作出一副心动的表情，实际上眼底已经浮现出银白的符文。 【真实之眼】 336.抛开事实不谈 【基于你的[魅力]，你获得了以下信息：】 【物品名】：晦暗之灭（损坏） 【分类】：公共设施/装备工具 【品质】：「社会机构」 【属性】： 此机构中蕴含着意识，需要‘社会’腐化程度达到100%才能唤醒。 [能量循环（损坏）]： 晦暗提灯会注意吸收能量，持有机构时，你每释放三个不同类型的法术，会随机返回其中一个法术所消耗的能量值。 损坏：每天限定七次。 [源能释放（损坏）]： 在战斗过程中，晦暗提灯会不断地吸收你释放的法力值，进度达到100%时会立刻释放。持续三秒，造成15，000+目标当前生命值6%的魔法伤害，释放热能冲击的过程中，机构将进入冷却。 冷却时间：15秒。 损坏：连续释放五次后，该机构会永久性报废。 【简介】： “【墟焰社会】撒旦吉马，一头典型的潜伏者型社会。它的公民并非特别擅长正面战斗，但却依靠着诡异的‘墟焰’植入认同【社会】理念的凡人心中。随后操控凡人作为自己的替死鬼，屡次复活，近乎永生不死。” “【社会】的前身是文明，通过某种方式，将它所拥有的一切具体的（譬如疆土、农田、工厂设施、研究所、军队和人口）以及抽象的（科技、信仰、文化、历史）完全融合起来，成为了一头巨大而可怕的怪物。它可以自行修复，通过吞噬文明来增强自己。” “这份力量并未得到星渊的祝福且濒临破碎，你需要格外谨慎，最好不要使用。” 长度：16寸 净重：2.2公斤 材料：墟焰社会的胃粘膜细胞（免疫腐蚀伤害） “快要破碎的垃圾货，你真的要买吗？” ———————————— “怎么样，看着不错吧！” 树人哈哈笑着，拍了拍提灯： “我哈罗威捡垃圾咳——打扫战场的本事可是有一手的，那些普通猎杀者不敢去的【社会】战斗现场，我敢去，他们不敢去捡拾掉落的机构，我敢！这可是第一手的新鲜垃——机构，你要不要来一份？议员持有的哦。” “嗯……”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让我考虑考虑……” 实际上，他根本不想不想买这件垃圾货，只是想好好坑一把这家伙。 “我感觉这个也不错。” 李澳兹说着，捡起之前那个粉红色的雪球，装作‘好奇’地说道： “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是什么吗？” 【正在进行一项‘谎言’行为……】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魅力]判定成功，对方相信了你的谎言。】 “哦——这玩意儿？” 哈罗威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说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梦药社会】费康恩米的机构，名为美梦之雪。能够让任何生物沉醉在美丽温柔的雪景中，无法自拔，而现实中的身体则会快速衰老。” 扯，继续扯。 李澳兹面不改色，饶有兴致地听下去，内心则无比鄙夷。 【前世，哈罗威大奸商行走三层星渊，每次卖的东西，都是马上就能找到更廉价平替品的东西。】 哈罗威作为奸商，和普通宰客的商人是不同的。 这树人从来不卖假货，完全靠信息差赚钱。 他就是属于那种，会在三甲医院门前开专科医院、惠民食堂门口卖预制菜，你只要再多走一步路，就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 哈罗威就是这样赚钱的。 但是，若哈罗威不仅赚信息差，利润率一度飙到百分之九百多，也就算了。 关键是，他还垄断！ 这地摊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从上位的猎杀者手里淘汰下来的劣质品，稍微修补一下，就摆出极高的价位。 你想要越过中间商，找到那些上位猎杀者直接购买——哈罗威早就料到了，他把百分之九十的破烂收了下来，然后派出去几个小弟，买下剩余的百分之九点几，让他们以低于自己的‘平价’销售出去。 那些上位猎杀者觉得，似乎机构的市场是公平竞争。 实际上，这就是垄断。 玩家们恨哈罗威可是恨得牙痒痒，毕竟对于玩家来说不怕东西贵，贵了可以肝。 就怕千辛万苦、省吃俭用买下来的显卡，再去网上逛一逛，发现这玩意儿不仅有更便宜的，还连着降价。 等熟络一段时间后，你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还是那种被矿老板宠爱过的矿卡！ 【想想看，这会儿哈罗威应该才刚出道来着……嗯，果不其然，实力才泽塔阶（6），真是刚出道。】 李澳兹暗自露出来核蔼的笑容。 【你也有今天啊，奸商树人。】 哈罗威看李澳兹一直在沉吟，以为他感到心动，立刻趁热打铁，说道：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你可要拿出点高价值的玩意儿来交换——” 【残月】发动 降维处理。 啪。 李澳兹手腕轻轻一抖，粉色的雪球忽然间消失不见。 李澳兹望着哈罗威，满脸狐疑： “你管这叫「社会机构」？” 哈罗威脑子一懵。 这么多年了，猎杀者都挺单纯，从来不怀疑自己的介绍。 李澳兹端着空荡荡的掌心，怪异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轻轻一摇晃，它就没了？” 没等哈罗威解释，李澳兹立刻握紧拳头，大声喊道：“我靠！奸商！执法队快来啊，这边有奸商！” 就在他握拳的一瞬间，掌心手皮上的美梦之雪，已经被他转移到了独断时空带去。 “别别别！嘘——小哥，你别这么闹，你又没损失，别砸我招牌啊。”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的权益没受到侵害，我就不用维权了吗！” 李澳兹愤懑不平，又要叫执法队，他还专门仰起头，把自己的英俊面容露出来： “执法队的老哥——” “咳咳，是我把控不严。没关系，还可以看看别的。” 刚出道的哈罗威心理素质和应对手段还很稚嫩，被李澳兹一诈唬，赶紧败下阵来，赔笑道： “没关系，小哥，我这儿还有好多货，你可以挨个看看……” 虽然损失了一件劣质机构，但只要卖出去一份，他还是大赚的。 李澳兹故作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 “是吗？嗯，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我就再试一试。” 他说着，又举起来一把蓝色的短剑。 “这个是阿瑟尔之刃，丢出去以后还会飞回手里，非常好用——” 【残月】发动！ 哈罗威话音未落，李澳兹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掌心两手空空。 “……什么情况？”哈罗威茫然。 “喂，你什么意思？” 李澳兹一把提起他的根须，愤怒地看着他的双眼，大声吼道： “这也叫品控不好？我一拿到就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想骗我不成？你把机构放哪里了？” 哈罗威慌了，同为泽塔阶，李澳兹胸口那白银的徽章显然跟他身上的紫铜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冷静一下——明明受损的是我……” “你说什么？我一看你这动作这么娴熟，就不是第一次作案了。我本想这么结束，我也可以忍一忍，但是一分钟内，我的脑子里飞速运转‘非要等我发生什么，才能去说些什，么吗？’——你要不是骗人，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够了！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你这猥琐树，出门必被食素主义者围攻！” “你听我解释，先生，您误会了——” 李澳兹揪起对方的脖子，大声喊道： “我不听你解释！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我的权益没有受损，就不能权益受损吗？” (本章完) 337.霜镀拳法，秘传之技！ 哈罗威一时有些茫然。作为一个肉食主义者树人，他的思维能力其实不比宇宙人族差多少。 好歹升到泽塔阶，见闻和阅历还是有的。但是李澳兹这一套来自霜镀的拳法，一通打下来，突出一个先声夺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听力，在引力波的回荡下，李澳兹的声音如同混响一般在他的木质脑袋里缭绕不绝。 “你作为一个猎杀者，一个商家，没有一点公德心，连上战场的同伴都要欺骗，你的良心是都献给雷德·金换铵金了吗？要不是我这次戳穿你的真面目，天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你蒙骗啊！”李澳兹一边说话，一边跺着脚，发出声响，不断地打断他的思路。 “不是这样的，我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机构，是一到你手里就没了。”哈罗威急了，脑筋一动，赶紧说道：“是你偷了我的商品吧？连着两个机构都被你整没了，快把我的机构还回来！” “谁稀罕偷你的东西？救命啊，家人们，谁懂啊，这个下头树居然说我造谣污蔑他，我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李澳兹不紧不慢，利用【回响者】的优势，让更多的人倾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大抵文明生物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李澳兹揪住哈罗威不松手，人群越来越往这边聚集。 “那边在做什么？那小哥还挺帅的，我可以偷拍一下吗？” “小心点儿，只有男的才能偷拍，你个女人拍男人，是想被以性骚扰的名义起诉吗？” “我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个层渊的白银猎杀者跟摊贩起争执了。” “那树人我记得，东西质量真一般，据说以前还冲进寺庙，号召僧人们不要吃素。” “我去，极端植物保护主义者？那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这人一多，相比于初入猎杀者宇宙的李澳兹，哈罗威这个本地熟面孔很快就被认出来了。 纷纷议论起来哈罗威的黑历史。 “我听说，那些植物保护主义者经常暗杀素食主义者！就因为他们伤害了人工种植的植物！” “太可怕了，还好我是鲨鱼人，从来不吃素。” “这么离谱吗？我吃碳水总可以了吧。” “碳水也是从植物中获取的，比如小麦、木薯、马铃薯……包括一些碳酸饮料也含括在内。” “什么？有人不喜欢碳酸饮料？那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碳酸门。”听着周围人越传越离谱的讨论，哈罗威就开始着急了：“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他胡说——是他污蔑我的！” “你长这么一个木头脑袋，很难让人信服啊。”周围群众纷纷表示：“你看那个小哥，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模样周正，相貌美丽，怎么看都是你一副猥琐咸湿的模样啊。” “再说了啊，你看看人家，人家可是白银猎杀者。”有人指了指李澳兹：“这小哥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白银猎杀者的水平，口齿清晰，能文能武，长相十分美丽，你觉得人家这样的身份，会污蔑你一个二道贩子？” “我没有污蔑！是这个树人商贩搞得把戏！只要有人购买了他的机构，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凭空消失。”李澳兹一脸正义。 “你说骗人？那我的东西没了，难道损失的人不是我吗？”哈罗威急得跳脚：“我不管，你信口雌黄我先不计较，把机构先还给我——你、你小子，到底把我的机构藏哪里去了？” “我会拿你的东西？”李澳兹冷笑，他脱掉外套，站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大家看看，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个家伙还污蔑我偷他的机构——请问，我浑身上下就这么一身衣服，我去哪里偷啊？你告诉我，我怎么拿你的东西了？”他一抖手，证明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你倒是说说，我拿了你的机构，我藏到哪里去了？” “你当我傻？”哈罗威冷笑：“少来这套，大伙儿谁还不是个登神者？空间道具或者魔法。都有临时储物的能力。” “那你倒是检查，我身上带没带。”李澳兹摊开手，散发出自己的殖装气息，【生化师】的副职业赋予他操控生命源能的技艺，他略微发散出去，就足以让周围信服。 “看好了！”李澳兹中气十足地说道：“睁大你的眼睛——我可不是魔法师，站在你面前的是个正儿八经的【生化师】。我怎么施展魔法？”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一把将自己的殖装头部摘了下来，屏住呼吸，避免让灰色的空间涟漪泛起波动。 “唔，还真是殖装身体。” “这么看，肯定是生化师没跑了。” “笑死了，【生化师】哪里会施展魔法，他身上什么穿戴都没有，更别说是空间装备了——泽塔阶能用的空间存储站，就不可能体积小的。” “哈罗威这家伙不地道啊。” “不懂诚信经营的家伙，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在一个战壕里对抗【社会】。”哈罗威慌了。 他本质是个二道贩子，虽然利润高了亿点，但也不至于被扣个帽子。正常来说，他完全可以通过决斗证明清白，但一看到李澳兹胸口的白银猎杀者徽章，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免了免了。这可是真的跟【社会】的议员们拼过命，有过击退【社会】入侵记录的的狠人。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哈罗威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泽塔阶，战力也不突出，全靠在猎杀者宇宙搞点买卖赚差价过日子，可没胆量跟这种抵抗【社会】的勐男对抗。 但话又说回来，他到底是在这儿做生意赚钱的，可不能就这么任由一个外人欺负。 “我的产品质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卖出去还追回。”哈罗威抓了个空隙，立刻说道：“你可别以为这里没有监控，就可以随意诬陷别人——小子，我的买家客户在本宇宙也是不少的，东西到他们手里都好好的，怎么到你手里就没了？” “哟，知道自己理亏，开始混淆视听了是吧？”李澳兹扫了一圈四周，其中还真有一些哈罗威曾经的客户在讨论起来。 不过这无所谓。霜镀拳法的核心之一：当事实对你有利时，多强调事实；当法律对你有利时，多强调法律；当事实和法律都对你不利时，就敲桌子把事情搅浑。 而李澳兹正擅长于此。 338.只有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才能指指点点 猎杀者本质上是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什么详细的管理规例，成员间有矛盾自己打一架解决，别耽误大家上战场杀【社会】公民。 在这种环境下，猎杀者之间其实形成了一种基层治理的真空带，如市场交易这种事情，基本上靠自觉。 亏了就认，不服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李澳兹抓住了这点，立刻振振有词道：“各位，既然这位摊主觉得我在污蔑他，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呢，若是没有一点问题，他为什么不为自己发声呢？”哈罗威立刻嚷道：“我一直在说——” “你那么凶干吗！”李澳兹不等对方发声，不满地瞪了一眼对方，随后坦然地笑道：“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大伙儿这么多人，正好也给做个公证。大家亲眼看看，东西到底去哪里了，若真是有什么误会，我肯定会道歉的，大家也不要难为这位树人摊主。”好歹是有个坡下了，听着周围人喧嚣低语，议论纷纷，哈罗威越发不安起来，他隐约好像看到几个过往客户，面带狐疑，似乎在议论什么。 坏了……这小子真有道德高地可占。哈罗威心里一跳。要真是被发现自己倒腾劣质机构的事情，自己的利益链肯定是要断了，在猎杀者之中的形象肯定也大受损伤。 都到这一步了，那只能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按理说不该啊，自己就赚点钱，哪至于被一个白银猎杀者盯上。 “你要怎么样？”哈罗威没好气地道。 “很简单——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就简单进行一下场面重现，让大家看看，你这里的商品，到底会不会不翼而飞。”李澳兹澹澹说道：“这对你也有好处，若是我输了，我赔你等价的物资，若是你输了——嗯，我也没必要难为你，给大家道个歉完事儿了。” “好！”哈罗威想了想，说道：“但有一点，如果你敢耍什么手段，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你得先把你的名字身份公开出来！” “没问题。”李澳兹面不红心不跳，脱口而出：“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杜泽辛。来自霜镀星，曾大举猎杀【赝作社会】伪人。要是我误会你了，那我任你处罚。”【正在进行一项‘谎言’行为……】【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判定成功，对方相信了你的谎言。】 “……这还差不多。”哈罗威含湖道：“光这样还不够——录像！你得全程录像直播。”李澳兹微微一笑。 “没问题。”【傻树苗，我就是主播啊！】李澳兹让哈罗威随意从人群里挑了几名猎杀者，端着摄像机，全程录像摄影，甚至把屏幕投影到半空中，让周围人观看，又引来了一大批人关注。 人越来越多起来，哈罗威稍微松了口气。 “这小子，真是偷奸耍滑，长得倒是模样周正，行为实在无耻。这小子是分明想借此机会，抢走我几件机构，真是可恶……”不过，对于结果哈罗威倒也不担心：“哼，我自己亲手倒腾来的机构，品质是劣了点，但我可没有耍什么手段，这小子想诬陷我？我倒要看看，四台摄影机，还不能找到你动手脚的画面？”除了【劫掠者】，其他的道途可不具备凭空偷走别人东西的能力，刚刚两件物品凭空消失，肯定是他动用了什么装备、道具的效果。 偏偏这小子为了证明自己不能施法，暴露了自己是【生化师】的真相。 这倒是提醒了哈罗威。 “哼，生化师……那只要关注他身上的殖装有没有变化就可以了。”大部分【生化师】都具备意识转移的能力，实际年龄不能看外表，别看这小子模样也就二十来岁，实际上谁知道是几百年的老腌肉还是冰棍呢。 而对于高深的【生化师】来说，通过殖装实现一些魔法设备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的。 哈罗威双手抱拳，四台摄像机就位，他都亲自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他本人，就是个【机械师】，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李澳兹来到他摊位前，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琳琅满目的各类机构，抬眼望了一眼哈罗威：“你确定都没问题了？” “我可是良心商家，绝不做这种黑心交易。”哈罗威笑了一声：“倒是你，杜泽辛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你说什么？”李澳兹微笑：“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您有一副好皮囊，我得承认，您肯定是个顶尖优秀的精英。不论在哪里都出类拔萃，也许是您觉得，我这样勤勤恳恳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不配跟你在一个空间共处，才会这么做——没有任何证据，就污蔑他人，质疑他人，即便自证清白，也会被你冷漠批判。”哈罗威澹澹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凭空污蔑造谣一个辛勤的底层劳动者？难道仅仅是因为优越感？还是因为，仅仅是因为我的存在，就让你感到不安了？你作为一个白银猎杀者，为什么如此执着跟我一个小人物过不去？”李澳兹依旧面带微笑，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只是伸张正义而已。” “呵呵。”哈罗威讥讽：“真可惜，这里没有邪恶给你打倒，您多余的正义感，还是留到战场去吧！”李澳兹没有回答。 哈罗威至少有一点没有骗人，他这里的东西只是品质不好，用几次就炸了，不代表他会骗人。 但其实，就在这些垃圾堆中，也会有黄金闪耀。那件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但因为特殊的性质，【真实之眼】只能看到它上面的垃圾信息，从而忽视掉实际震撼的效果。 他抬起手，随意从摊位上捏起来一件如同纸伞般的机构，没有开启【真实之眼】，而是掂量把弄了一番。 “怎么样？”哈罗威抱着胳膊，扬眉吐气。不论李澳兹怎么颠来复去，纸伞就是好端端地，没有出现。 李澳兹额头沁出汗，隐隐约约，哈罗威还能听到对方滴咕‘不应该啊’、‘刚刚不是这样的’。 “呵呵，面对镜头，手段失灵了吗？”哈罗威轻蔑地看了一眼对方，嘲讽地说道：“你可以多试试几件，我不介意。”形势迅速逆转，台下围观的众人乐得吃瓜看戏。 只见李澳兹面色绯红，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不断地在这一批机构里面反复拿下、把弄、放下。 一件件机构捡起离手，李澳兹的表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怪异。 “哈哈，没招了吧？面对镜头随时可能曝光，我看你怎么办？”正当哈罗威准备开口，劝李澳兹不要浪费精力之时，李澳兹捡起来了一幅风景画，心中一动。 【手感不似死物，会自发散发出一些温度出来，边缘有介于水晶和莎草一般的质感……】就是它！ 啪嗒。李澳兹眨了眨眼，面对众人，摊开了空荡荡的双手。 “大家都看到，那幅画突然就不见了。”李澳兹转过头，一手指着哈罗威：“你这奸商，还敢狡辩吗？” 339.质向（上） 任由哈罗威如何解释也没有用。 【残月】即便是在序列奥能里，都是发动速度最快的那一批，毕竟其他奥能都有个「目击——分析——处理——输出」这么个过程。 而【残月】如果不进行精密操作，只需要两步：触碰——输出 这一效率实在太高，以至于当初跟残月对阵时，李澳兹不用【祸害】诅咒对方失误，根本没有机会抓住缝隙反击一顿。 得亏他还是引力的操控者，不然平常人碰上残月，真没什么对抗的方式，就算势均力敌，也不能杀掉对方。 哈罗威一个劲儿地想要揭露李澳兹的手段，但就是没有用，超凡的【魅力】让人们更容易相信自己，他提前展示【生化师】副职业的身份，也让大家下意识排除了【主宰】系奥能操控者的可能性。 毕竟正常人光是攀登一个道途都恨不得焚膏继晷，生怕时间不够用，谁能想到李澳兹一个人不仅开发奥能，顺手还能把【生化师】和【魔法师】两个高难的职业拉到不低的水平。 眼见人越来越多，哈罗威眼瞅着几个过往交易过客户在靠近这边，见状不妙，只得把地摊一卷，瞪了一眼李澳兹，怨道： 「你早晚会死在造谣污蔑与诽谤之中。」 「就算我真污蔑了又怎么样？」李澳兹耸耸肩，不屑一顾地说道：「我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大家都会原谅我的。你最好小心我没有抑郁症，不然要是我死了，你可是第一嫌疑人。」 哈罗威头上的树叶一阵颤抖，这位树人女干商只得作罢，灰熘熘地离开了此地。 热闹没了，人群迅速散开。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澳兹暗自滴咕一声: 「这话术对付文明人就是好使，没白在霜镀混。」 说起来，还不清楚霜镀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手上那个《白霜镀骨》的任务可一直都没机会解决，也不知道戴维林统领能不能一拳干碎那帮反人类***。 李澳兹找到偏僻角落，换了一身银白色的风衣，自然是那套价值200点券的【未来原始人】时装，拉下兜帽时，就能激活特效掩饰住他的面孔，外人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 他一边逛着***区，一边思索起来自己在蔚蓝星的布局。 早些年自己上太空过于匆忙，加上后来事件频发，不得不放弃、忽略掉一些资源。 《白霜镀骨》就是其中一个相当肉疼的存在。 李澳兹打开任务界面： —————————— 《白霜镀骨》 【结算条件】： a.《历史进步》——消灭现任霜镀共和国政府。（已失效） 奖励：【阶层晋升券】*1——无视条件和等级限制，强行晋升一阶。 b.《渴望改变》——重新构筑霜镀民族人文和社会结构，使得霜镀人民恢复正常的生活。 奖励：【欧米加级奥能增幅剂】*1——使你持有的一项奥能的品阶，进化至欧米加级。 c.《终结恶果》——永久性根除霜镀和外界地的问题，并且保证霜镀人民不会矫枉过正。 奖励：欧米加级奥能[电磁力·感应] —————————— 霜镀内部的政变，让任务白白失效了。 很可惜，没有拿到。 【阶层晋升券】自然不必多说，李澳兹现在作为垄断白烛星+蔚蓝星全部资源的男人，玩家们就如同养殖场的猪崽一样，一边接受喂养茁壮成长，一边用身强力壮的躯体为李澳兹开疆扩土。 虽然版本更新马上就到了，但李澳兹不着急，手头上的经验足够他撑好几年。 在猪猪们的海量经验供给下，配合【阶层晋升券】足够让李澳兹快速晋升。 【欧米加级奥能增幅剂】也是个好东西，错过太可惜了。李澳兹手上好几个序列奥能的种子，到时候完全可以提升上来。 最关键的，还是结算条件c，这个任务的最终结算奖励，是【星降师】的核心构筑之一——【序列八·电磁力】。 这是所有电系、磁场类能力的爷爷，而且上手难度极低。 它有多简单好用呢？ 如果开局有【电磁力】奥能相助，那李澳兹根本不需要费劲努力，通过各种手段让玩家喜欢上【主宰】系。 但很可惜，【电磁力】毕竟是序列八，比【引力】、【暗光】、【残月】这些奥能的破坏力都要更强大，前期无论如何都无法获得。 「我的实力已经到瓶颈期了，接下来转型【月弦主教】后，战斗风格会出现巨大转变，后期也是以使用星降术为主，要是能够在下星渊前拿到【电磁力】，我可以少上浮一次回来，还是很划算的。」 李澳兹打定主意。 此前由于戴维林突然上台，让李澳兹的计划被打乱，他也不清楚戴维林能做到什么地步。 再怎么说，戴维林也是一个铁腕***，如果他都无法解决霜镀的问题，那李澳兹只能选择干涉。 实在不行，到时候让无敌的真将军走一趟。正好艾萨克最近游手好闲的，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开趴，李澳兹每次征召他身躯时，要么在会所，要么在酒桌。 还好红箭医学发达，没有染上什么不好的疾病。 「这么多年过去，霜镀还是没有根除过去的文化毒瘤，如果只是武力征服，那我随时都可以做到，重点是……摧毁那些以后，该怎么重建文明？建设什么样的新霜镀？还得保证霜镀人的利益，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保证不会矫枉过正？」 李澳兹边逛边思考着自己的计划。突然间，他停住脚步，看向前方，澹澹说道： 「没必要藏着掖着，我都看得见。」 李澳兹话音刚落，面前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合成人缓缓从亚空间隧道中走了出来，她穿着典雅的接待礼服，走到跟前，朝着李澳兹躬身低头，双手叠在小腹上，开口说道： 「「白银猎杀者」利奥兹·多米内特先生，很高兴您来到***。」 她说着，抬手递出一份名片： 「「共筑星球」、「枷锁粉碎者」、「无私意志」——普罗·列塔利亚，有请。」 340.质向（下） 「普罗·列塔利亚？」 李澳兹好奇地接过对方手中的名片，合成人接待立刻微笑介绍道： 「您作为层渊的猎杀者，自然不清楚情况，我们的领导者普罗·列塔利亚来自于第三层星渊——周渊。」 黑暗迷雾之下，李澳兹脸色一变： 「虚空？」 「是，也不是。」 合成人接待笑道： 「虚空虽然只有一个叙事，也只属于虚空物种，但是在虚空之中，也有许多下潜者聚集形成的势力。我们正是其中之一。虚空虽然对其他叙事抱有恶意，但是对于【社会】，大家的态度都一样。」 「歼灭。」李澳兹说道。 「说的正是，为了对付【社会】，所有叙事都会倾尽全力。」 合成人女接待微微颔首，一抬手，指向亚空间通道： 「白银猎杀者利奥兹·多米内特，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这边有请。」 李澳兹眼底亮起银色符文，扫了一遍，确认通道和名片没有问题，才放心收下名片，抬脚踏入亚空间通道。 倏————— 李澳兹前脚踏入通道，下一刻就立刻出现在了一处深沉昏暗的宇宙中，亚空间传送不需要拆解结构，过程可比分子跃迁传送舒服多，高效迅捷。 代价是是成本高，在层渊那么坚固的空间中撕开亚空间是很困难的。 李澳兹悬浮在真空中，他心有所感，立刻抬起头看向前方，一具银灰色的精密巨构从无垠的深空之中，缓缓降下，它的结构缓缓舒展开，外层的盾构装甲向外舒张，如同人体的肌肉一般弹开，绕着巨构的星球旋转起来，即便什么都不做，仅凭自发产生的磁场，都足以抵消舰炮的光束轰击。 就直径而言，它足足有蔚蓝星的十倍，白烛星的五倍，不算外围扩张出去几千万公里，如同蜂巢一般密布的机械卫星阵列，仅计算本体的直径，至少就有80万公里，纯白的构体在宇宙中反射着辉耀的白光，李澳兹甚至可以窥见到浅层大气之下，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的工厂网格，正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各种物资、合成人机兵、自律机甲。 即便是在层渊中，这种巨构的体型也是极为恐怖的，以至于光是因为庞大算力的处理散热，都要依靠向外大量辐射光源。 李澳兹与对方相距了足足四百万公里，他的体感温度也达到了461，对于凡人来说，这种温度早就变成熟人了，但对于地上神灵的泽塔阶（6）而言，甚至还称不上是热水澡。 李澳兹眯起眼，观察起来对方。 远远超过巨构的装甲起伏脉动，星球之上密集的网络形成神经，快速传导输送信号，充分扫描了李澳兹的信息将一切信息发散到宇宙空间无所不在的虚空网络中，完成信息交换。 明明作为一颗机械巨构的星球，它的存在却如同活物一般生动， 接着，它释放出引力，与他相互联系起来。 「欢迎你来我这里做客，利奥兹·多米内特。」 引力波携带着信息直接在李澳兹心中响起，尽管它隐藏的很好，但李澳兹还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道途气息。 ——西格玛（18） 这座星球，是活着的。 不，不应该这么说——李澳兹想——这应该说是，一个活人，把自己的灵魂塞入到了这颗星球里。 【机械师】有这种手段，而且特别擅长这一套，只要完成意识上传，又下潜过星渊，得到星渊赐福的「独立意志」，寿命对他们来说就不算什么问题，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把自己的灵魂拷贝复制，死了就立刻无缝衔接到另一个机械身体里。 钢骨不朽，灵魂迁徙。 换算一下，西格玛阶代表至少lv.360，只是它的身体已经完全机械化，缺少了神格的力量加持，除非它愿意换成活化机械生物身躯。 作为热门职业之一，【机械师】的特点，李澳兹还是了解不少的。 「很高兴见到你，普罗·列塔利亚阁下。」 李澳兹不卑不亢地说道，西格玛阶（18）比他前世在游戏中的水平还要高，但这不代表着他没有见过。 西格玛阶（18）在叙事级文明里都属于地位颇高的人物，通常来说都是负责中坚力量的官员，普罗·列塔利亚应该就是猎杀者组织的高层之一。 既然对方专门要求见自己，李澳兹知道，应该是迪斯威尔先生那边已经把资料送到了。 实际上，14.0版本奇巧网络开放的等级上限就是西格玛阶，如果不是穿越过来，他这会儿时间应该也到这个水平了。 整个层渊虽然平时号称累积有几亿的欧米加阶（24），但分摊到各大文明中，立刻就少了很多。 然而，众所周知，任何数据都是有水分的，尤其是加上「号称」这种前缀。 古代战争，动不动号称自己十万大军，实际上前面开片杀人的可能就几千人，一场战斗打下来，死了几百人就崩了。 放层渊也是一样的。 再划掉一批诅咒太深不能动的、太老的无法战斗的、被【社会】腐化堕落的、放弃政治和登神目标，享受自由生活的，层渊里真正能拉出来打的欧米加阶，也就……三百来人？ 由于距离较远，两个交流延迟比较久，李澳兹回答一句，对方的话语要一秒后才能传递过来： 「你所汇报的情报，我们已经收到了。【隐秘社会】的存在令我们感到吃惊，在我们询问了若干下层星渊的猎杀者后，确实得到了印证。有部分猎杀者说自己曾经遇到过「身怀毒血」的公民，对方非常擅长玩弄规则，自称【律师】，能够轻松地引发混乱，颠倒规则。」 「下层星渊吗？」李澳兹若有所思：「也许这说明，【隐秘社会】盖亚的本体，正在下层的星渊狩猎，它一定承受了很多的诅咒，或许该找机会干掉它。」 「否定，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料和信息，才能做下决定。盲目地进击，只会暴露我们的力量，并且打草惊蛇。」 普罗·列塔利亚缜密地说道： 「相比于【隐秘社会】带来的危害，它的存在实际上展现出了更可怕的影响——曾经被隐秘入侵的文明，是否还有公民潜伏呢？」 「或许他们一直在蛰伏，在任何地方，只要身上不流血，没有任何人能分辨他们——换而言之就算他们流血受伤了，也会立刻毒死周围的无辜者，幸存者也会变成隐秘的细胞奴隶，成为助敌为虐的耗材。」 「遗憾的是，我们目前无法为【隐秘社会】盖亚进行通缉猎杀，对于它的情报我们一无所知——但你放心，我们已经为它建立了专门的猎杀档桉，在未来，无数的猎杀者会带来它和它毒血走狗的消息，为我们最终的猎杀奠定基础。」 李澳兹点头：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这些资料应该能够避免很多同伴猎人的死亡，并且扩大我们的狩猎围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让那些地球人滚回地球去，在他们的土地浇灌他们的毒血。」 「很好的志向，我欣赏你的口吻和实力，利奥兹·多米内特——猎杀者组织一向赏罚分明，经过讨论后，你可以向我提出三个要求，但必须现在提出。」 普罗·列塔利亚的声音在李澳兹脑海里回荡，李澳兹微微一笑，这下好了，都不用费那么大劲去***里淘宝了。 不过该搞的 倾销，还是得搞，不然对不起李澳兹上辈子在老猎杀者手里被坑的钱。 「我的愿望有三个：」 李澳兹没有犹豫，立刻说道： 「第一：我希望为我的母星——蔚蓝星提供政治庇护服务，我需要一名卡帕阶（10）的猎人在必要时介入，无需出手，只要避免蔚蓝星陷入战争即可。」 这一点是为了蔚蓝星未来独立地位考虑的，李澳兹已经知道了麦克斯韦公团为了打击费聂思联邦，故意向蔚蓝星投放高级知识，以此触怒了熵君的事实。 解决了熵君后，费聂思-麦克斯韦两个星际文明的矛盾立刻就会摆到明面上。 蔚蓝星肯定要成两个庞然大物的交锋前线，或者说不好听点——俩大哥下棋，杀得不亦乐乎，而蔚蓝星就是那个棋盘，被一顿啪啪啪落子，打得鸡飞狗跳。 「通过。」普罗·列塔利亚立刻说道：「但是猎杀者不是政治组织，我们只狩猎【社会】，我们派出的代表，只能替你进行谈判斡旋，不代表我们的政治立场。」 「没问题。」 李澳兹接着说： 「第二：最近无声失联事件频发，我希望另找途径下潜星渊，可以不用跟人，我会自己带同道途的伙伴、下属一起下潜。」 「通过。」 普罗·列塔利亚平静说道： 「我们在层渊的潜渊队，最近一批是19个月后，坐标我会发给你，加上你人数预计是202人。」 「构成为：【毁灭】系157人、【诡异】系20人、【精艺】系13人，【救赎系】7人、【劫掠】系4人、【主宰】系1人。」 「注意时间。」 一切都很顺利，李澳兹点点头，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第三：我想得到有关源始种之一「恩里克」——质向的情报。最好能够提供详细的坐标位置。」 「通过。」 普罗·列塔利亚澹澹说道： 「正好我得到了虚空方面的消息，现在就告诉你位置：恒霞系——龙卫星。层渊中只有一头质向，它现在就在那颗星球上。」 李澳兹皱眉，这星球倒是离他不算远，x舰队拐个弯就到了。 就是他怎么听，都觉着这名字有点耳熟，便出口问道： 「您说是从虚空方面得知的，请问这颗龙卫星有什么特殊的吗？」 「龙卫星倒是没什么特殊的。」 普罗·列塔利亚随口道： 「也就是这颗星系里，投影了一位虚空大君而已。」 341.通往主教之道 李澳兹穿过传送门，回到迪斯威尔的别墅中，殖装头部上没有什么表情。 「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迪斯威尔惊讶地说道： 「难道你都交易好了吗？」 「最重要的已经得到了。」李澳兹颔首：「有些东西我想拜托你寄卖，我有事情赶着离开。」 「这么着急吗？」迪斯威尔诧异，不过还是友好的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转卖。你清单和物品给我。」 李澳兹没有废话，大手一挥，从独断时空带中倾泄了一批各种各样的物件落在面前。 「……喔哦，还挺丰富的。」 迪斯威尔耸耸肩，走上前，抬手捡起一枚澹蓝色的立方体： 「不过，这玩意儿看起来其貌不扬，应该不是什么珍贵的——我靠是他妈克洛利特结晶，只有在黑洞附近利用极高引力，才能采集到的珍贵载体，超高压缩度！能够容纳下足足1千克的信息！是最好的芯片材料！」 「帮我找个差不多的卖了。」李澳兹澹澹说道。「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用，我不是【机械师】，它无法给我提供帮助，我会交给你百分之六的分红。」 「你太客气了。」迪斯威尔感叹一声，旋即又看向地面上一只小巧的水晶千纸鹤，顿时眼睛都直了： 「……恕我直言，这是渊外战争时期的千淬晶纸吗？」 「是。」李澳兹说：「这东西我不会用，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你看着卖吧。」 「那这个——」 迪斯威尔撇掉拐杖，一手抓起一只红色的陶瓷小猪，一手捏着一张华丽的明信片： 「这是【野猪之神】科斯本的礼器？还有这张明信片，上面的符文是泰克尼科圣者的亲笔圣箴言，莫非是真的？」 「也许吧。我不清楚。」李澳兹含湖地说道：「不过似乎是跟他们有点关系。」 「……真难以置信。」迪斯威尔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震撼地无以复加：「你这些东西如果放到市场上，都能买下上千颗星球了！」 「市场上不敢收这玩意儿，而且我肯定会被抢，这么多东西的利益已经足够践踏法律道德了。」 李澳兹澹澹说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迪斯威尔前辈比较放心，而且交给你，这些东西也会在我们猎杀者手里流转通用，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处。」 「你说得对，利奥兹阁下，你真是一个伟大的人。」 迪斯威尔感慨。 李澳兹的手笔和格局，确实不是一般人——这些东西一旦放到市场上，一定会引起一时轰动，而且必然卖出极高的价钱。 但李澳兹没有为了利益蒙蔽双眼，他很清楚自己吃不下这些东西，还为了猎杀者的繁荣安危而着想。 他真的……迪斯威尔着实动容。 即便是百分之六的分红，但在这近乎100亿铵金的天价货物面前，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李澳兹不差这个。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无敌的真将军花点券从【商城】里购买出来，然后交易给本体，直接跨时空传送，左手腾右手，属于没有成本的二道贩子。 不仅如此，这些东西看上去挺珍奇的——但实际上再过一千年，人们都会陆陆续续发现合成的方式。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千年后，就是10.0版本了，这些东西都是那时候的消耗品。 而李澳兹，甚至还没有把14.0版本的商城物品拿出来卖呢…… 李澳兹不着急收铵金，实际上他手头的资产反复投资几次后，基本上在未来10年达到2000亿不是 问题。 现在对于他来说，钱没有时间重要。 「这些事情交给你了，迪斯威尔老先生。」 李澳兹说着，立刻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转头对迪斯威尔叮嘱道： 「对了，最近下层星渊不太平，提醒一下潜渊队的人，做好准备。」 「你是指……无声失联事件吗？」 「那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层渊的三个叙事级文明，内部都有点问题。」李澳兹摇摇头：「你注意接待一个叫做雪奕的人，他应该现在有……10岁左右？」 「你是说雪奕？来自雪世界文明的那个小公子吗？」迪斯威尔说道：「他们刚刚结束拜访，离开去访问其他国家了，这会儿大概都到跃迁阶段了。」 「嗯……」李澳兹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 李澳兹想了想，摇摇头： 「……这大概就是历史的惯性吧。」 往最坏处想，就算层渊乱起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未来【荒yin之女】连跨三层，上浮星渊，大开杀戒——说不定还能让自己手下的玩家们杀掉，多磨砺一下玩家呢。 【唉，我这思维越来越利奥兹了，不知道融合那天到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就算没有利奥兹，到了卡帕阶（10），也称不上是人类了，到了欧米加（24），是不是个玩意儿还不好说呢。】 李澳兹自我调侃了一句。 在讨论了一些售卖交换的方针后，他便跟迪斯威尔道别，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等待着他。 李澳兹立刻抬脚踏入空间裂隙，下一刻立刻出现在真空中。 【十位一体。】 利奥兹之铠迅速落成，幽蓝星光笼罩的巨神张开双臂，随后便如瀑布坠落一般，将他吞没，化作铠甲附着在李澳兹身上。 极光幻彩的【天马之翼】撑开，李澳兹瞬间加速，脱离常规星际航道，朝星空迈进。 实际上在【天马之翼】和【引力】的辅助下，他早就可以在宇宙中亚光速飞行了，但这么做还是太过危险，而且效率也不如坐星门。 但是普罗·列塔利亚不仅提供给他了质向的信息位置，还把前往龙卫星的最佳线路、星门坐标都给他标了出来。 李澳兹自然不废话，一路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狂飙突进，同时不忘呼叫x舰队，给他们发送了引力波通讯。 「达利安总司令，我是利奥兹。」 「是，总统阁下，您有何吩咐？」 正在伏桉工作的达利安早已经习惯了总统的特殊能力，最开始还会被千里之外的回响吓到，还很激动，但后来就慢慢熟络，甚至还有点敷衍。 「主舰不动，调集降临者部队派两个旅前往恒霞系，允许你们进入封锁区。」 李澳兹吩咐道。 达利安总司令闻言一惊，旋即沉重地说道： 「总统阁下，您这是要……」 李澳兹说道： 「带好所有神孽开关，情况坏的话，我们有概率，要对抗一位虚空大君。」 「呃……虚空大君？那大概是什么阶位？」 「不知道。虚空生物都是以投影形式，在上层星渊活动的，实力不会太强，但也没有诅咒。」 李澳兹摇摇头： 「最坏的可能，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位卡帕（10）。」 342.费米研究所 【记录日志：8091】 七月五号/下午四点三十二分：一个陌生人突然冲入费米研究所，他大声呼喊着：「末日要来了！你们快停下来对那些该死玩意儿的研究，它会毁了我们所有人，龙卫星会死在你们的手里！」 多次警告后，对方试图强行冲入实验区，被保安打晕、驱带出去。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公关部门也许应该好好运作一下。 ………………………… 【记录日志：8102】 七月十二号/凌晨一点五十分：恩维尔·苏先生今天带着「上神」的命令过来，作为ngo（非政府组织）的话事人，他的说法却带有强烈的使命感，似乎仍然把我们研究的目标当做神灵看待。 这样的传销机构应该报警，但作为费米研究所的一员，我不能这么做，这会暴露我们的事业。 希望今夜永眠。 ………………………… 【记录日志：8166】 七月二十一号/中午十二点：c区发生哗变，原因是一名3级人员无法接受自己的薪酬待遇，他开始念经和用沃尹德语说胡话，然后是在任何可以看到的地方涂抹乱画，这种现象会通过目击绘画而四处传染，最后当数量上升到10人后，发生了袭击研究员的恶性桉件。 目前得到机动队镇压，c区已封锁。 经过检查，该3级人员曾经在观测v-101号时短暂出现过迟疑，但当时仪器检测并未出现异常，故而没有怀疑。 这是一起泄漏事件，很悲惨，但我们需要更多的3级人员作为消耗，为此，我们已经向国王议会申请了协助。 ………………………… 【记录日志：8200】 八月一日/早晨六点整：上一个记录者罗丹·马林被派遣到了「灰雾林」进行工作。这里的异常事件，目前由我陈文镜负责记录。 说是记录异常问题，其实就是一些不算什么的小事件。费米研究所是当今龙卫星上，对封锁体研究最有心得，并着力于开发功能、利用技术、改善人类生活福祉。 话不多说了，主管喊我去b区帮忙打扫尸体，今天的3级人员消耗尤其多。阿尔吉雅爵士都抱怨：「你们应该对这些死刑犯仁慈一些！国王议会就算再怎么从快裁判，也没办法每年给你们送过去二十万名重刑犯。」 此乃谎言，王国在押人数约900万，完全足够供应，只是国王议会不满意费米研究所的话语权越来越重。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 【记录日志：8266】 八月八日/上午十点三十三分：a区出现封锁失败，部分封锁体外逃，莫斯德尔研究员遭到暗杀，头颅埋入胸口。 柳絮自治州的某乡下村民，目击了袭击客机的纸飞机，现已得到控制。 封锁体全部抓回，无人陷入虚空。 ………………………… 【记录日志：8397】 十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一点半：陈文镜博士陷入虚空。我不得不被调回来接替工作。 根据日志显示，他在a区封锁失败后，就开始呓语低吟，情绪变得敏感，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沉迷古典乐，经常性购买卡洛恩·范大师的黑胶唱片，然后又开始沉迷于复古风格的穿着打扮，又开始在报告里胡言乱语。 如果您在任何角落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呢绒大衣、头戴圆顶毡帽、拿着乌木手杖、左腕缠绕着铂金怀表、嘴角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高大绅士，请遵守以下规则： 1，确认当前时间不是上午10点30分。若 不是，请向对方问好，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是，你应该双目注视对方，向后倒退，若背后有湿润的触碰感，则无需在意，因为口腔总是温暖的，而牙齿会更硬一些，你可以通过牙齿的缝隙寻找到出路。 2，古典乐需要黑胶唱片和留声机配合才能发出来，若你听到它的声音，请立刻摧毁周围疑似播放器和唱片的物体。 3，非必要，不要遵守第二条。 4，推门人会在每天上午十点四十分下班，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无法从a区离开。 5，不要相信陈文镜博士。 ………………………… 【记录日志：8400】 十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整：灰雾林地区爆发了严重的流感，虚空沦陷区出现了大量封锁体。 这不是好消息，因为高塔升起来了，恩维尔·苏先生过来，他忧心忡忡地表示「上神」需要新的进度，上一批的货物已经严重缺乏，我们不能停止从封锁体身上提取「爱力杰」，这会影响到他们教团的士兵精神状况。 实话说，一群活尸是没有必要在乎他们的精神卫生状况的，它们就算失去爱力杰，也不会发疯、差别屠杀凡人。 我是陈文镜博士。 ………………………… 【记录日志：8406】 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 要去游乐园跳芭蕾舞，把冰淇淋涂在护士的嘴唇上，但是云霄飞车拥有着第二宇宙速度，因此我会被弹射到王国地区边缘的威尔帕夏，还好当地人提供给我足够的赤霞珠。 喝完了复合肥料后，我醉醺醺倒地，醒来发现了一个世界真理，那就是： ——企鹅是有概率活在猪圈里的！ ………………………… 【记录日志：8479】 一月五日/上午九点二十分：恩维尔·苏先生对我们最近的表现很满意，给我们提供了一笔新的赞助，虚空沦陷区的范围在扩大，封锁体的数量也开始增加。 陈文镜已被处理。 高塔观测到了流星坠落，但情况并不算好，我们赶到并发现已经太迟了。 王国议会已经派了一位骑士，她澹紫色短发，同色眼眸，她带着侍从突击了我们在恩施布尔州的运输车队，并抢走了那名从天而降的封锁体。 新的封锁体为人形，模样如同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面容极为俊美，具备强大的魅惑能力，任何人只要见到他就会产生好感。 封锁体编号v-780，代号「魅魔」，但他坚持自称为——「利奥兹」。 虚空沦陷区仍在扩大，但费米研究所将继续坚持对封锁体的研究，以人类福祉为首要目的。 343.魅魔（二合一，5k4） 车队沿着公路向前方驶去，装甲车上蓝色鸢尾花绽放的徽章，表明了这批车队来自于议会。 不会有人敢于忤逆王国议会的意志，为了不知道效果的封锁体，而选择冲撞车辆——就算这辆车中押送的封锁体，本身也是他们从费米研究所手里抢来的。 王国议会骑士米瑞德·芬妮耷拉双腿交叠，倾靠在后排座椅上，她一手扶着铳刃，一手端着从费米研究员尸体上捡来的记录日志。 「这次行动，会不会是上面决定，让我们正式跟研究所撕破脸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此次负责协助她的武装机动队队长，翁斯卡，他面容不太好，表情阴鹜，嘴巴上有着刀疤，满脸横肉，跟外貌美丽端庄的米瑞德·芬妮骑士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不要质疑议会。」 米瑞德竖起被蓝紫色手套包裹的纤长食指，抵在粉嫩的樱唇之前，她紫色的双眼微微闪烁着狡黠的神色，语气却是一本正经： 「费米研究所毕竟是以「人类福祉为第一优先权」的机构，在民间，特别是普通市民之中，有着极大的声望，不少人是靠着他们从封锁体之中提取的爱力杰，养家湖口。虽然他们的研究有些违背人伦道德——但是否决定要彻底清算，还是要经过议会的讨论审议，才能下定决心。」 「换而言之，就是议会也很看重爱力杰的经济效益？」 「自80年前起，我们的世界开始天翻地覆，科技迅勐发展，用上了列车、货轮、飞机和互联网——这全部都是爱力杰这种清洁、高效、万能的完美资源，提供的帮助。」 米瑞德看了一眼窗外，公路两侧，到处都是拖家带口、艰难行走的人。他们衣衫褴褛，身上遍布着令人作呕的紫色斑块，显而易见，他们是被迫背井离乡的难民。 「虚空沦陷区又在扩大，真可怜……他们的家园就那么被侵蚀掉了。」 翁斯卡队长唏嘘道： 「可惜谁也救不了他们，铁轨不通，空艇买不起，他们只能步行离开，不过还好，只要400公里，他们就能抵达王国的安全区域。但之后该怎么生存呢？难民已经越来越多，连妓院都不差人了，他们该怎么养活自己呢……」 米瑞德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打开陶瓷胸甲，解开武装衣，从软衬中掏出一只怀表，轻轻弹开——里面却并不是正常的时、分、、秒针，而是三条弯曲细长、相互如同齿轮一般缠绕的诡异小蛇，色彩斑斓鲜艳。 「恩里克在靠近。」 她静静凝望着窗外，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瞬间就如同滴了一滴墨，灰黑晕开弥漫。厚厚的灰色云团在天空中畅快奔跑，不一会儿就把阳光遮蔽昏暗下来。 「……质雨来了。」 她轻声呢喃。 下一刻，清澈的雨水突然间降落下来 滴答滴答…… 衣衫褴褛的难民身体很快就被打湿，雨水顺着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滑落，带着一块块血肉烂泥，他们的身体像是蜡烛一般缓缓融化。 嘎达嘎达嘎达…… 车载辐射计数器的声音不断地作响，车内的乘客却无动于衷，他们已经很习惯这些东西，只要不被雨水沾染到，就不会有问题。 难民们埋着头，奋力挺着弯曲的嵴椎向前进，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雨水的冲刷下。 先是表皮一点点脱落，随后如同剥鸡蛋壳一样，将脂肪和血肉一通揭下来，黄嫩的脂肪在雨水的冲刷下，就好像奶油一样被降解。紧接着，血肉被一点点销成粉末，黑灰的碳粉混杂在雨水中，变得浑浊滚落下去，撕开一条条血肉模湖的轨迹。 一具具骸骨倒塌在积水坑中，最后被暴雨淹没， 消失不见。 在车内的人静静观看这一幕的发生，默不吭声，其实只要一把伞、一件雨衣，就能规避这些伤害。 但他们绝不会去给这些人。 一切的财产属于王国议会，也只有议会有权力决定物资分发给谁。 米瑞德骑士收齐怀表，转头看向翁斯卡，问道： 「您去过灰雾林吗？那是最后一个虚空抵抗阵线。」 「远远地看到过一次……灰色的雾气如同浪潮一般，遮蔽了成千上万百公里的边境线，费米研究所长期在那里驻扎，对里面爬出来的封锁体进行采集和抓捕。」 翁斯卡粗浅地说道。 「一般认为，危险的封锁体，都来自于虚空的腐化。而所有的安全的封锁体，则都来自于灰雾林之后，或者说他们来自于和虚空不一样的地方。那些东西被认为是安全的，不会有任何虚空腐蚀的造物。」 米瑞德说： 「但我们这次得到的封锁体不同，他从天而降，却没有任何虚空腐蚀，真是令人惊叹的发现。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议会要选择介入这场收容。」 「议会果然有他们的智慧。」翁斯卡信服地说道：「这么想，如果议会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新的封锁体来源，就能打破费米研究所对「爱力杰」的垄断。」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股强大次元风暴封锁，【体质】属性大幅下降，随后被一个名叫费米研究所的组织收容了起来。 不过，这封锁对他来说没什么用，李澳兹的核心坦度来自于血魔流的分摊伤害，以及【血脉】提供血量。 真正比较麻烦的不是这里恶劣的环境…… 而是李澳兹发现，这地方的土着，有一点点厉害。 虽然他们没有开发出来航天技术，人文社科的水平也止步于君主立宪的时期，人们还在用稍微比线列步兵「排队枪毙」好那么一点点的散兵战术，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工业革命早期的大都会市民，但享受的医疗和科技，这方面却能够与蔚蓝星匹敌。 龙卫星的陆地面积不大，不到蔚蓝星的一半，人口也仅有四五亿。 但他们的种族值奇高。 起步就是泽塔阶（6），而且对于他们来说，稍加培训后，就能踏入到尹塔（7），成为职业的士兵。 而贵族家庭出身的军团老爷们，往往是西塔（8）， 通过研究员的透露信息，李澳兹隐隐感觉，他们口中那些「国王议会」的骑士，能够达到约塔（9）的地步。 幸运也不幸的是，这批人中没有卡帕（10）。 说是幸运，是因为李澳兹在这帮人看来，也就是个普通人水平，只是外貌极为美丽，很适合当吉祥物，甚至有人研究他的魅力从何而来。 说不幸，是因为李澳兹从他们的口中多少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虚空沦陷区」、「被污染者」、「高塔观测到更多的敌人」…… 诸多现象表明，这些虚空敌人背后，可能真的有一位卡帕阶以上虚空大君。 但这不算什么，因为虚空大君属于虚空叙事的一个种族，里面所有的生物，都叫虚空大君。 不论这位大君本体有多强，李澳兹敢肯定，它的投影在层渊，就不可能达到卡帕阶。 现在来看，情况严重不符合自己的预期。 「虚空大君没有采用强攻，而是一步步侵蚀，化整为零，对这星球上唯一的王国展开渗透，随后串联起来，打成了麻雀战，逐步蚕食掉王国的领土和人民。」 这种手段相当难顶。要克制他们的最好方式，只能是发动人力，断绝联系，然后展开连续的扫荡，只有这样，才能把星罗棋布的虚空节点一个个击溃打碎。 但在龙卫星这里，李澳兹发现，这种做法是没意义的。 虽然费米研究所的人没有成功收容他，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起码教会了李澳兹本地的语言和常识，让他能够在车上一路颠簸，还能听前排的王国议会骑士聊天讲话，得知信息。 在倾听了当地人讲话后，李澳兹已经明白龙卫星的基本情况了。 「龙卫星是一个有着五亿人口的小星球，没有接受星渊的文化感染。在这里，人们没有道途可以攀登，各个大陆只有一个名为「王国」的统一政权存在。王国的议会把控着一切政务，最强者的「王」，则居于幕后，作为最高战力，镇压全国，抵抗外敌侵略，可以算是核武器一般的存在。」 「原本龙卫星应该只是一个奴隶制时代的原始王国，不具备什么人文社科基础，但是在80年前，虚空开始入侵龙卫星。」 「这里的人们发现，可以从来自虚空的物质、生物中，提取出一种名叫「爱力杰」的神奇物质，这玩意儿干净无公害、能量密度极高，可以用来制造武器、改造工具，直接让王国的科技一路飞驰。」 「但越是开挖虚空的资源，也加剧了虚空对这颗星球侵蚀，人们越发无法离开虚空，每个人都试图从虚空中获得力量，最终却导致大量的人们腐化，成为了虚无主 义者，转而崇拜起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 李澳兹琢磨着，分析起来： 「在巨大的利益之下，龙卫星开始延伸出三大势力：」 一：坚持要扼制虚空发展，以人类福祉为本的「费米研究所」。他们掌控着提取「爱力杰」这种虚空能量的技术，并且严格限制被称为「封锁体」的一切虚空造物，在龙卫星上四处活动，不是软禁就是收容，无法控制就销毁，绝对的人类至上主义。 二：对虚无主义和末日论深信不疑的「无望教团」。他们由各种公司、商会、虚无主义信仰者凝聚在一起。以爱力杰为本，制造了各类产品，并销售获取利益，始终在暗处活动，听人的意思，这些人跟费米研究所也有点关系。 三：王国议会，控制着一切人类资源，绝对的威权。他们拱卫在至强者的「王」身边，对于虚空的态度很是暧昧，既不希望虚空独大，也不想失去虚空带来的科技便利。但本身也不宣传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的宏大叙事，杜绝虚无主义者参政。 但不论是那一派，他们都对星渊的道途不感兴趣。 李澳兹叹气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原本他是想来统一战线的，结果好了，这三方势力，全都离不开虚空大君的控制。 加上这星球人均泽塔阶（6），李澳兹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其实不算什么，毕竟叙事级文明人均泽塔阶都很正常。 但是在层渊的一颗星球上出现这种事情，结合本地情况，李澳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固有时域。」 龙卫星一颗小小的星球，在没有接受星渊道途开化之前，人均实力就能够被强化到这种地步，这只可能是虚空方面，决定把龙卫星并入固有时域中。 「那位降临于此的虚空大君，肯定是一位位高权重，对虚无主义有着极高理解能力的权臣！」 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已经下潜到周渊（第三层星渊）了，甚至可以说是踏入了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的本土。 「啧……这次的情况，有点难啊。」 即便是李澳兹，都稍微有点头疼。 虽然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要直面虚空的打算，但是他没想到，在小小的龙卫星，会涉及到并入固有时域的操作。 不过，正是如此，李澳兹反而不慌了。 作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了解未来几个版本的信息。 银河眼边陲地带根本不是层渊的主流区域，记录不多。但非主流地区，也有好处。 就好像班里的差生突然考了一百分，所有人都会惊讶，但是差生平时考零蛋，大家甚至都不会记得，这就是一种刻板印象。 正因如此，像银河眼绞肉机、水晶-夜蝶战争这种代表性的事情会作为刻板印象，广为流传。 从这个角度倒推，就会发现，刻板印象能够形成，说明其他的事情，与刻板印象所代表的事情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虚空的固有时域扩张到层渊，这绝对是极为震撼的大事情，但是在前世，压根就不被提起来。 【隐秘社会】有这本事隐藏澹化自己的历史痕迹——虚空作为叙事文明之一，在14.0版本都被玩家冲入本土了，它凭什么有这本事？ 难道虚空大君也是地球人？ 一个简单的反向思维，李澳兹就敢肯定：前世，层渊这边就没有虚空的固有时域。 既然如此，这说明什么呢？ 「虚空，多半是被本地人给打败逐出了层渊。」 李澳兹抓住了盲点，欣慰地想到： 「这种星球，多半 是有英雄、主角一样，存在着完整任务线的，只要我找个机会逃出去，然后四处走动，等着触发任务，就是找到主角了！跟着干就能轻松过关，到时候虚空也赶走了，我也能安心寻找质向了——唉，舒服。」 不愧是浪费了利奥兹一千年寿命赌出来的十倍财运啊，自己的收获越来越多了。 正当李澳兹这么想的时候，车辆突然急刹车。收容他的装置也随之剧烈颤抖。 「米瑞德骑士！你这是叛——呃！」 隐隐约约，李澳兹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 「抱歉，队长。我不相信那样的未来。」 嗤！刺啦——碰！ 一阵激烈的战斗厮杀旋即绽放，好半天后，车辆缓缓停了下来。 啪嗒！ 车门被打开，李澳兹听到了撑伞的声音，接着是靴子践踏雨水，啪嗒啪嗒，越来越近。 他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爆发，这里的人动不动都是尹塔（7）的强者，但没有道途，他们的战斗方式很贵乏，抓住机会，自己是可以润出去的。 吱嘎—— 后车厢突然被打开，李澳兹稳住情绪，异能荚舱突起待命，准备融合奥能。 啪。 光线和新鲜的空气冲入视野，李澳兹即刻就要爆发，童孔骤然一缩，硬生生扼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米瑞德·芬妮撑着伞，紫色的头发轻飘飘地搭在肩头，同类的鲜血从眼睛中溢满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望着容器中的李澳兹，澹澹说道： 「你想要自由吗？魅魔。」 她说着，向李澳兹伸出手： 「如果你渴望从这虚无的痛苦中解脱，那么，就跟上我的步伐，一起行走下去。」 李澳兹抬起头。 视网膜中，倒映着一行信息： 【主线任务已触发——《虚无之花》】 【类型】：歼灭/探索 【期限】：300天 【任务难度】：sret（秘密） 「在该难度下，你面临的一切问题不确定，你的能力有可能会失效，人们不会对你说明白清楚的话语。你需要自己通过暗示，破解各种问题，你会面对各种不可预料的问题，遇到机关解谜。但只要你拥有过人的胆量和敏锐的洞察力，你就能看破迷雾，解开谜题。」 344.主角 【主线任务已触发——《虚无之花》】 【类型】：歼灭/探索 【期限】：300天 【任务难度】：sret（秘密） 「在该难度下，你面临的一切问题不确定，你的能力有可能会失效，人们不会对你说明白清楚的话语。你需要自己通过暗示，破解各种问题，你会面对各种不可预料的问题，遇到机关解谜。但只要你拥有过人的胆量和敏锐的洞察力，你就能看破迷雾，解开谜题。」 【简介】： 当你翻开龙卫星的历史，虚空的侵蚀从各个时代铺面而来，字里行间充斥着对虚空的复杂情感。 它的叙事虽然空洞虚无，却比活人祭祀先进文明。 它的科技虽然混乱可怖，却让此地摆脱茹毛饮血。 它的造物固然狰狞凶残，却是如今世人衣食所系。 你该怎么批判这一存在呢？它们冷酷又热情，它们残忍又温情，它们可恶又迷人。 失去虚空，失去现在，失去现在，又会失去什么呢？ 作为一个外来者，你来到这片迷失和虚无的交界地，满怀对未来的茫然和对过去的悲哀，历史不会容许假设，但未来真的就一定美好吗？ 茫然大雾正在铺满世界，战争的阴影迫近，各类势力心怀鬼胎，暴雨将至，而你孤独伫立于危墙之下，无人为你撑伞。 就在这时，你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独特的人。 「你想要决定自己的未来吗？」 【结算条件】： a.《拥抱虚空》——虚无主义获得胜利； b.《玻璃花园》——现实主义获得胜利； c.《弦月凝空》——浪漫主义获得胜利； （本次任务作为主线任务，仅提供单独选项，满足条件即可选择一条完成，根据表现，获得结局评价） （结局评价分为：巨龙、恶魔、修罗、白狼、天使、灵鹿） —————————— 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澳兹从车里爬出来，他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人。 她的个子约一米七三左右，在层渊里不算高，人种看起来介于蔚蓝星和宇宙人种之间。皮肤算是细腻，但也没有宇宙居民那么好。 紫萝藤似的发丝扎成一股鱼骨辫，自然地垂落在肩头，缭乱的刘海被鲜血浸透，顺着流淌入眼眶，再从眼角滑落。同样的紫藤色双童充满了轻佻的意味。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从之前的对话里，李澳兹估计她应该就是那位王国议会派来的骑士——米瑞德·芬妮。 光从读音，听起来一点不像女性的名字。 虽然她穿着骑士的胸甲，但外面也只是罩了一件战斗风衣，下身更是一件普通的牛仔裤。身上没有穿多余的护甲，说明她对自己的身手极为有信心。 身上没有道途的气息，只从生物频率感受，差不多是尹塔阶（7）接近西塔（8）的水平。 说普通倒也不算普通，但要说特别……除了比普通人胸大腰细腿长，模样美丽，嘴角总是挂着轻浮的笑容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李澳兹看着对方，心里有点打鼓。 主线任务触发了，难道就这家伙……是龙卫星的「主角？」 「怎么，不相信我吗？」 米瑞德随意抬手撩起铳刃。 铮—— 锋锐的寒芒闪过，李澳兹身上的拘束器械应声碎落，掉满一地。 米瑞德举 起伞，遮住李澳兹的头顶，樱唇轻启： 「现在呢，亲爱的小美人儿？」 「别说这么女性凝视的话。」 李澳兹揉了揉手腕，他瞥了一眼四周散落的车辆。它们的蒙皮被剑刃优雅地斩击撕裂，空气渗入爱力杰储罐，然后被子弹的撞击热量引燃。 在雨中，它们静静地燃烧着，不发出呼吸。 她袭击了整个小队，作为王国议会的人，却反手把自己人杀了个精光。 「这位女士，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站在对方撑起的雨伞下，李澳兹好奇问道：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杀掉自己的同伴，却选择带上我离开？」 「……这不是很明显吗？」 米瑞德轻浮地笑了笑，她伸出手，捏住李澳兹的下巴，仗着实力的压制，理所当然地亲了上去。 咕啾—— 李澳兹尚未反应过来，牙关已经被入侵，但米瑞德只是俏皮地耍弄一番，浅尝辄止，立刻起身，紫眸之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我会选择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 即便李澳兹已经被强吻习惯了，但还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皱眉凝视对方：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可没有义务回答陌生人的问题。」 米瑞德轻描澹写地说道，就好像之前强吻李澳兹的行径不复存在一般。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不跟你走呢？」 李澳兹按照pve的游戏经验，试探地问道。 「当然，我又不是你妈。」 她指了指头顶的雨伞，说道： 「不过，在质雨中，任何人无法活过8秒，你确定要离开我吗？」 李澳兹扫了一眼四周，【真实之眼】开启，私下扫描，士兵的尸体四分五裂，扫了半天，他愣是没有找到一件完整的雨具。车辆也被破坏，燃烧不熄。 他试着释放引力，但这种质雨却穿透了他的引力，它们之中似乎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比引力强大几十万倍。 【弱力。】 李澳兹丰富的游戏经验立刻辨别出来： 【在与质子碰撞时，电子会发生散射。中子转变为质子，释放出电子。弱力使一个中子转变为质子……这就是衰变。】 至少证明一点，质向果然在这里。在六层星渊中，只有质向掌控着对「弱相互作用力」，或是「弱核力」的控制权。 用小学生能懂得方式来说，它可以修改质子的数量，让物质变换，比如把水银变成黄金（汞元素和金元素之间，只差一个质子）。 或者更加简单粗暴，直接让物质衰变，释放出可怕的中子辐射，杀死一切有机体。 这场质雨，就是质向的手笔。 至于为什么它会这么做，李澳兹不知道。 其实在他印象里，质向是很怕生的小家伙。而且算是对星渊比较友好的源始种了，和熵君那种，动不动要杀你全河系，把万物引导至无序熵增的暴虐怪物截然不同。 「……你故意摧毁了雨衣和伞。」 李澳兹看向对方： 「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我，让我别无选择只能跟你走，对吗？」 「我又不是你妈。」 米瑞德依旧这么澹澹回答道： 「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留在这里，你会被暴雨吞噬淹没，血肉和脂肪被降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是怎么被销蚀。但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走，至少我手里有一把伞。 」 雨声滴滴答答，还在继续下，鞋底已经有些湿润感。 「想好了吗？」 米瑞德开口道，并向着站在同一顶伞下的李澳兹伸出手： 「我可不是你妈，做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还没有决定，那我就只能把你丢在这里，任由暴雨将你吞没了。」 怎么选？ 李澳兹其实没有可选的，在这里，他属于弱势一方，他不懂地理环境，不熟悉人文，而且实力也不算强悍。 能够跟着既定轨迹的主角混一阵子，再做决定，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再说，这还有个主线任务能做，怎么想都不亏。 隐隐约约，他感觉质向会出现在这里，跟虚空也有关系。 啪。 李澳兹握住对方的手掌，说道： 「利奥兹·多米内特。」 「米瑞德·芬妮。」 米瑞德微微笑道： 「很高兴认识你，利奥兹先生——来自星渊之中的利奥兹先生。」 345.魔法、巨龙与秘银（上） 李澳兹在米瑞德的带领下，在质雨中行走了好一段时间，他们抛弃了公路，还要躲避王国议会骑士们的追杀，沿着森林溪流前进。 米瑞德不喜欢做解释，这个浑身笼罩在迷雾中的女人总是端着轻佻的笑容，说话却滴水不漏，从来不告诉他目的地是哪里。 他的心情起初还有些浮躁，但渐渐就平静下来。 当初焦糖蜗牛跟着他一路在紫罗星走南闯北，见识人文风光，大概性子就是这么被磨平的。 现在，他们正处于一处山谷中，米瑞德升起火堆，驱赶走潮湿寒气和蛇虫鼠蚁，而李澳兹则坐在洞口边上，借着光亮，正在阅读一本书。 《魔法、巨龙和秘银》 这本书是米瑞德给他的，用来充当他的识字材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澳兹不介意看看书。 【回响者】没有头，他只是学不懂知识，但不代表无法吸收信息。 抛开现实因素考虑，这本书其实内容还挺有趣。记录了一个个小故事，以讲述一些有趣的道路。 为了方便理解，李澳兹把这些故事进行了一定的本土化，更方便星渊文明出身的自己理解。 毕竟星渊主流的世界观，是宏大叙事论。 这本书则不同，它的原版站在了龙卫星的角度，思考起世界观的问题。 大致内容是：在过去的历史中，有相当一段时间，「环境决定论」成为了人们解释文明差异和宏大叙事的方***。 最初，人们把文明走向科技或者魔法，选择唯心或者唯物的原因，用当地的环境来解释。 举个简单的例子，某颗星球会诞生巨龙这种会喷火、飞行、寿命悠久的生物，说明它所生存的环境一定具备着大型的海洋生物，才能满足它巨大体形的消耗，其次这个地方的陆地较少，多半是破碎的岛屿和高崖山壁，树木和森林极为稀少，大部分地区是阴湿沙漠的环境。 如此一来，巨龙的祖先必须通过长时间在海上的飞行才能生存下来，于是类似于风神翼龙那般，尺桡骨和肱骨极其延长，进化出来复杂的大型主动滑翔翼，同时为了短暂下潜海湾，需要鳄鱼那种板甲状鳞片，以进行辅助游泳。 至于喷火能力是怎么来的，通常认为喷火是主动进化出来，最开始可能只是作为龙族求偶时的表演形式，使用体内累积的沼气和后槽牙的快速摩擦，喷吐点火，形成简单的火流。 只要了解过火焰喷射器原理的人，都知道，喷火是极为浪费能量的行为，但正因如此，表演喷火的能力，被龙族雌性认为是雄性具备丰富资源的体现。 就好比人们会觉得「我宁愿跟全世界为敌，也要和你在一起」是一种浪漫情调一样，这种自甘风险、浪费资源的行为，其实正是一种彰显实力的方式。 从这个角度讲，举办阅兵也是一种浪漫主义。 很显然，在雌龙看来，跟随这样一个有肉有脑子有实力的雄性生活，后代的成活概率会更高。 于是一代代基因筛选出来，喷火的个性表达也随之传递下去。 伴随着摄入的热量、蛋白逐步提高，龙类的大脑越发发达，那些善于喷火和精准控制炎流的个体，被认为是智商较高的生物，在狩猎中更倾向于团队合作，并且拥有更丰富的情绪表达，如此一来，雌性就会优先选择这些又聪明又懂得讨龙欢心的雄性。 而后面的故事其实跟人类历史没什么两样，为了拥有了更高的脑容量和喷火能力，龙类的牙齿开始分化，对身体结构逐步改进，体型开始增加，寿命也随即增加。 生物演化过程，以百万年作为单位，而巨龙的体型巨大，也让它们的寿命变得无比漫长，最终让龙族的聚居地中，开 始出现了老人、祖母、长老这种经验丰富，但缺少猎食能力的个体。 龙族的青年知道这些老人的宝贵之处，开始赡养他们，即便它们不提供狩猎资源，却也能够传递知识、教导伏击技术、指出狩猎的方向，火焰烤制的熟食，也延长了老龙的生命，更进一步促进牙齿分化，减轻下颌压力，腾出更多的空间给大脑。 渐渐的，语言也随之形成了。有了语言以后，原本以几个家庭为单位的巨龙，瞬间暴涨到几十个家庭成员的聚落，数百头巨龙可以共同参与狩猎，效率暴涨。 语言不断地进化，巨龙们也意识到团结狩猎的好处，开始共同居住起来，甚至开始彼此接济事物，赡养父母死亡的新生龙崽。在这一过程中，龙族的社会关系，开始出现雏形。 环境在变化，基因不断地突变，物种逐渐演化，龙族开始四处迁移，在这一过程中，巨龙们会遇到各种困难，饥荒、热疫、寒冷、寄生虫、巨型勐兽，但只要杀不死它们的。 只会让它们更强大，为了应对这些问题，龙族开始出现原始的氏族、部落组织，展开大规模的迁徙。 在逐一克服或共存了这些困难后，龙族进军到了内陆环境中，群体合作，让幼崽的死亡率指数级下跌，种群数量开始第一次爆发，氏族开始向外分裂，从各个角度开始进军，最终铺满整个大陆。 到了此刻开始，它们内部正式出现了社会分工的雏形，最初的母系社会让龙族们团结在大祖母的麾下，雌性龙族开始爬上挖取鸟蛋，向下渔猎浅水湾，向四周采集浆果。回去保护、养育幼崽。 雄性龙族则开始武装起来，它们注意到山头的石头非常坚固，于是开始有意识地用爪子将石头从高处摔下来，跟另一块石头撞击，然后再用爪子抓握两块石头，进行研磨和精细的打制。 先是粗糙的石斧，打磨锋利后，可以用来更有效地切割树木，然后是给自己的尖角装上更尖锐的套角，给尾尖加装钉头锤和狼牙棒，到了后来，它们发现了更优秀的材料——金属。 恰巧的是，它们惊讶发现，龙炎经过了常年累计的遗传演化，温度都刚好可以融化金属，冷却后的金属不仅能够制造武器，还能铸造出各种实用的玩意儿。 比如，货币。 346.魔法、巨龙和秘银（下） 和其他种族不同，龙族提前掌控了火焰，因此直接越过了以物易物的阶段，它们直接进入到贵金属货币经济时代，完全领先其他物种。 龙族之所以对金、银那么痴迷，很大原因是因为最初龙炎的温度很低，远不到铁的熔点（1538摄氏度），但是自然界的黄金熔点（1063摄氏度）、白银熔点（961.93摄氏度）却是足够了。 财富流通，氏族之间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商人、工匠、这类分工，直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龙族都没有诞生出来农民的单位，它们实际上直接迈入了游牧民的阶段，踏向了古典商业王国的道路。 后面的故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龙族的先天优势和环境因素，让它们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开始热衷于四处征战、收集财富，并促进商业的流通。， 然而，财富过剩后，贫富差异也开始出现，虽然最开始，大部分龙族享受着平等的分工，但伴随着战争，总会有残疾、愚笨、痴呆的龙族出现。 部分龙族为了维系生存，甘愿出卖自己的龙身权，沦为奴隶，而连绵的征战，也让其他异种族沦为更低级的奴隶，成为龙族的附庸，其中就不乏一些擅长耕种、经营的物种。 奴隶制到来，让原始的秩序崩塌。 而战争又带来了一批雄性巨龙的陨落，迫使幸存的财富雄性巨龙急切渴望把财富地位传递给自己的后代，于是它们开始自行寻找固定配偶，而不是维系舅侄继承制。 母系的社会随之崩塌，龙母退位，而雄性的龙王登上历史舞台，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让血脉安全传递下去，龙王需要手握财富和武力龙族们配合自己，开始册封它们为贵族，可以获得一部分特权——比如充当士兵、获得封地、头衔继承。 那么，什么东西在龙族价值观里是最昂贵的呢？ 黄金白银。 这就是为什么，龙族的体系里，金龙、银龙是绝对的贵族。它们的祖先自被册封开始，就一直维持着武装贵族的身份，直到今天。 财富越是增长，龙族越无法摆脱对贵金属的依赖，强悍的身体和优秀的冶金工艺，让它们征服了大量的土地，资源源源不断，奴隶辛勤耕作，直接解放了它们的人群。 此刻它们的社会已经不仅仅建立在对生存、金钱、价值的追逐上，它们开始追求更高级的玩意儿——比如音乐、火焰艺术、舞蹈、致幻性的草药。 只要稍微有点历史观的人，看到以上这些东西就应该知道，它们搞出来了什么。 没错，就是宗教信仰。 按理说，历史观到了这一步，后面的故事都不用看了，各个文明都差不多。 无非就是原始崇拜形成，促进天文占卜技术发展，然后天文学反向利用给航海学（对龙族来说是航空学），接着是教会制度兴起，多神教向一神教过渡，土地在神权统治下，向教会手中汇集，君主不满，开始改革制度。 封建化、君权神授、宗教改革、进化论、科技大爆炸、工业革命、资本主义、财阀国家、资本宇宙化、寰球企业——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 这是任何人都可以查到的，龙族崛起历史，正常的史观下，大家会相信这是环境决定的，只有龙族文明可以诞生出这种可能性，其他任何文明都无法复制。 正因如此，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的叙事，是只属于龙族文明和它们附庸的叙事，环境决定论有力地打碎了种族优势论的存在，让主流叙事能够站在超越种族的角度，讲述叙事的优越性。 但是，《魔法、巨龙和秘银》在环境决定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起宏大叙事。 「虽然巨龙们的叙事理所当然地这么形 成了，但是在它们发展的时候，也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喷火。 喷火能力的出现，解放了龙族的大脑，却也限制了龙族的身体只能朝着超凡物种的方向发展，让龙族不得不选择逐渐加大体型，容纳更多的能量。身体越来越大，让龙族无法亲自制造精巧的仪器，只能通过雇佣、奴役的手段，让其他种族为自己服务。 正因如此，龙族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它们没有发展科技，而是不断地改造自己的语言，通过语言的增幅，引动宇宙的能量，走上了魔法的道路。 可如果，有的星球没有魔法洪流怎么办呢？那么喷火的大量耗能将会被逐步退化，龙族体型将一步步缩小，其中某一批亚种龙族会变成老鼠大小的啮齿动物，然后逐渐演化，变成树栖动物、四肢延展伸长……最后下树，落地成人。 反而会堵死龙族文明发展的空间，让叙事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纵观历史就会发现，这样的问题在龙族文明的发展中屡次出现。 如果龙族发现的不是黄金白银，而是远远无法融化的钨呢？那么它们的战争模式就不会发生质变，冶金也无从而来，更不会踏入贵金属货币时代。 如果龙族所生活的星球只有龙类一种智慧物种呢？那么龙类将永远成为会飞的游牧民，因为他们连农耕都无法进行，无法延续一个稳定的疆域版图，更无法应对严峻的自然灾害。 如果龙族没有选择团结合作，而是孤独生存呢？那么龙类就只是强壮聪慧的野兽，和童话故事里的怪物一样。 甚至更悲惨一点，但凡发生个什么小行星撞击之类的事故，龙族这种高食物链的动物会彻底毁灭，说不定会被后人质疑「龙不存在」。 这一点，就是《魔法、巨龙和秘银》这本书和常规历史书籍的区别。 「这本书的观点认为，宇宙是混沌的，从来没有什么决定论，宏大叙事的本质，是一个个机缘巧合堆砌出来的统计学奇迹。」 李澳兹滴咕道： 「但凡去除掉这些因素中的任何一个点，整个龙族文明瞬间就会垮台。他们的存在其实十分脆弱，经不起任何一个错误节点的折腾，在百万年为单位的演化中，失败者远远多于胜利者，不是龙族成功幸存，他们的经验就一定可以复制，而是要小心他们没有挫折的地方。」 什么精密的系统都是扯澹。 在真正的星渊中，实际上那些顶级的霸主，不是他们赢得了这一切，而是他们暂时没有输。 如果他们存在几万亿年，说明他们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危机。 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所有文明的本质，就是个草台班子。 347.静静绽放 暴雨还在下，那些被质向解放的中子并没有杀死地表一切活物，杀伤的目标被仅限于肉体淋身的单位。 对于树木、雨林来说，一场质雨下去，则很难称得上是灭顶之灾。、 因为龙卫星本身就是一个被森林吞噬的星球，遮天蔽日的森林不断地向外蔓延。 对于树人那种肉食主义者来说，这可能是天堂，然而历史会一次次告诉人们，试图在地上建立天堂的人，只会朝地狱俯冲。 本土的生物在森林中获得了强大的生态位，但随后开始便出现绿色荒漠，同类植物为了争夺阳光，疯狂内卷，使下层植被无法生长，林下缺乏中间的灌木层和地面的植被。 虽然植物不会跟人抢空气，但是植物大量吸收二氧化碳，温室效应大幅减弱，全球气温持续走低。 李澳兹以旁观和亲历者角度分别去看，仿佛感觉，这一切似乎更印证了《魔法、巨龙和秘银》的观点：一切的本质就是个草台班子，经不起一点折腾。 质雨倾盆落下，降给人类的难民，也摧毁了绿色地狱。 仿佛没有一方的胜利是有意义的。 读书给李澳兹带来不少宁静，也许是因为环境影响，他最近开始习惯性地陷入自我思辨和争论，时间、文明、科学、混沌系统，让他对这一切产生了积极旺盛的兴趣。 但好景不长，李澳兹很快就从这种哲学思辨的快乐中被迫退出来。 因为雨停了。 「该出发了，小美人儿。」 米瑞德骑士将铳刃佩在腰间，路过李澳兹身旁时不忘抬手摸了一把他的俏脸，姿态轻浮，行为出挑。 「跟上我，别掉队了。」 李澳兹合上书页，起身离开。 连续三天的暴雨，让他读完了一本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 其是米瑞德这样轻浮的女子，也没有发生任何喜闻乐见的事件，似乎有些反常识。 李澳兹的心情无比平静，吧跟着米瑞德一路前行，他开始逐渐意识到，为什么《虚无之花》这个任务的描述会那么苍白凌乱，而胜利的条件又如此模湖。 虚无、现实、浪漫，三大主义之中，只有一个会胜利。 破解任务的关键点，应该就在这三者之中。 【米瑞德既然是主角……那么有没有可能，米瑞德的意识形态变化，会影响到结局呢？】 从他阅读的书籍便可以知晓，整个龙卫星的思潮，正处于这种迷茫、混沌和虚无中。 这到不奇怪，毕竟这颗星球一切都建立在虚空的基础上。 没有道途，没有星渊神话，没有【社会】。 ——等等。 李澳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所谓的「净土」吗？ 如果不是虚空打进来，这里就是完全不受星渊势力干涉的自在净土，与世隔绝，长期安宁，自由自在地发展。 这么一想，李澳兹立刻意识到许多漏洞： 「说起来，米瑞德骑士，你怎么从来不好奇我从哪里来？」 「我为什么要好奇？我又不是你妈。」 米瑞德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封锁体都来自于这颗星球以外的地方，至于你来自于虚空，还是来自于其他星球，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还是有区别吧，毕竟虚空的叙事只想把你们全部杀光，彻底吞噬兼并。我们不一样。」 「那你呢？利奥兹先生，你所代表的另一派宏大叙事，会选择怎么对待龙卫星呢 ？」 「大概率是……用瘟疫杀掉百分之九十的人，枪炮轰杀剩下百分之九，最后以市场和资本主义奴役剩下的百分之一，然后进行殖民改造，转移我们在本土混不下去的无业游民、清教徒和罪犯，让他们在这里再就业，同时发展起来城市文明。」 李澳兹说完，耸耸肩膀。 「利奥兹先生，你不也很清楚结局是什么样吗？虚空来到这颗星球上几十年了，在那之前，这颗星球上的人们过着安逸松散的王国生活，但仅仅八十年时间，社会秩序天翻地覆，科技爆炸发展.」 米瑞德呵呵笑道： 「年轻时候习惯了被奴役使唤的人，现在要让他们自食其力去劳动、消费，毫无劳动技术的人要坐在电脑前编程——他们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呢？他们只是从一个叙事中，到了另一种叙事里，本身依旧是奴隶，身上的枷锁被迫打碎，可灵魂的封锁却无法解脱——你说，这一切真的有区别吗？所谓的改变，真的变了吗？」 「我不否认这点。」 李澳兹发现自己的【魅力】似乎对米瑞德的效果很有限。 用【真实之眼】看了一眼对方的信息，但米瑞德的模板一切都很正常，普通的尹塔（7）阶。 只有在技能栏里，有一个明晃晃的技能：【世界观·虚无主义】 很早以前，李澳兹就发现星渊的「世界观」，不单单是一个涉及到意识形态的玩意儿，它是真的具备精神方面的增幅和抗性。 国族主义武德爆棚，反派角色人手一个社会达尔文主义，客观唯物主义人称「弑神模版」，主观唯心主义干脆就是个爆种神器。而各种激进的进步思想，都容易跟【社会】们靠拢…… 而【虚无主义】则很特殊，这世上的一切虚无主义，本身就是因为虚空向外辐射导致的结果，可以说，这本身就是虚空对外侵略扩张的工具。 在虚无主义的引导下，人们会质疑存在的意义，对过去的神话和历史大肆嘲讽、否定劳动的意义、反对任何战争、反对组织团结，拒绝娱乐和繁殖，最终变得空洞而乏味，只有虚空的归宿，是唯一能够填补他们干涸心灵的甘泉。 米瑞德是一位虚无主义者，这似乎能够解释她为什么总是轻浮平澹的样子，但是她的行为却很积极，一路上不论是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李澳兹则不然，经过了大学教育后，他的世界观已经变成唯物主义了，加上他本身是政治家、实业家，随时可以转型为现实主义，这不算难事。 「那你认可虚空吗？」李澳兹问道。 「它不需要我认可。甚至对于虚空而言，是否存在也是不必要的，就好像0不论乘多少，结果都是0。」 米瑞德随意说着： 「虚无的未来看不到改变的可能，成年人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不容许我们质疑。历史是一辆向前的火车，你我只是车上的乘客，或者是被燃烧的耗材，我们从来无法决定这条铁轨通往哪里——即便是地狱。」 「我觉得吧，你大可不必这么消极。」 李澳兹耸耸肩： 「我看了你给我的那本书。」 「感受如何？」米瑞德发问。 「人类的本质就是草台班子，凑合着过。人的身体也一样，尾屁用没有，牙齿一生只有两副，用完了就只能上假牙，摄入碳水和热量会让人快乐，但吃多了就会罹患糖尿病、健康指数急剧下降，明明是为了生存而去劳动赚钱，却往往变成了猝死、病倒在岗位上——你说这样的生物有什么意义吗？」 李澳兹诚恳地说出了自己读后感： 「不只是人类，宇宙中的任何生物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蜉蝣只有一 天的生命，冬眠的熊却可以冬眠酣睡六七个月。对于每一个文明而言，历史神话民族这些概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实用作用，文化除了提供艺术价值，似乎也没有多余意义，政治也是屁用没有的东西，战争可以是最没用意义的行为，每次人们试图用战争解决问题，只会爆发出更多的问题。」 「但很奇怪的是……」 「偏偏是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让这个世界缤纷多彩起来了。」 李澳兹话音刚落，信息面板上立刻弹出消息： 【现实主义胜利：+0.3%】 348.沉默之村 果然。 看到任务进度，李澳兹心中一振。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任务的进度，就是跟米瑞德的思想挂钩的。 “既然如此，我算是搞明白了。” 李澳兹心里盘算起来： “三个结算条件，虚无主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就是对任务结算时，对米瑞德的世界观要求。” 如果米瑞德始终保持虚无主义思想，那么就会触发虚无主义胜利，而出现改变，就会朝着现实主义、浪漫主的胜利结局倾斜。 世界观。 这才是【虚无之花】这一任务中，最重要的地方。 整个剧情都围绕着作为主角的米瑞德一个人转……这样有好处。 虚无主义肯定不是什么好结局，李澳兹可是很清楚虚空那一套有么多令人颓废。而且前世龙卫星也没有被虚空攻占，纳入核心的固有时域中。 那就说明，很大可能，虚空最后是被击退了，而米瑞德应该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排除掉虚无主义结局，那么留给自己的选项就只剩下现实和浪漫两条道路。 只要想尽办法攻略米瑞德，让她的思维完成转向就完事了。 实话说，这其实也算不上容易。 即便听完了李澳兹的话语，米瑞德也没有任何积极的表示。 “可那有什么用呢？” 似乎是她的言外之意： “再怎么缤纷多彩，也不过是黄土一捧罢了。” 这么说着她依旧是一副轻浮的姿态，带领着李澳兹穿越雨林。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再遭遇质雨，但这不代表雨林是安宁的。 噌！ 李澳兹一剑将一头虚空潜伏者斩首，深红的利刃甩了半周，在空中洒落下一连串肥硕的蛆虫，它们蛄蛹着身躯，缓缓挪动，啃咬吞噬着虚空生物的血肉。 他没空观赏诅咒的蛆虫在对方尸体上爆发繁衍，反手立刻释放出奥能，引力重压落下，将一头如火车头般大小的虚空巨力兽压扁。 脚尖点地，李澳兹身躯瞬间弹射到半空中，指尖随意向周围一挑，挥舞硫磺火的索多玛天使瞬息掠过，将一头头隐身的怪物烧成盐柱。 啪嗒。 李澳兹重新落地，立刻便看到米瑞德对他举起铳刃。 “永别了。” 李澳兹的双目与她对上视线。 米瑞德微微一笑，扣下扳机。 砰！ 虚空能推动镀银的子弹瞬间迸发射出，带着致死炽热的涡流高速擦过李澳兹的耳边，精准地命中背后扑来的妖花。 轰———— 银色的火焰瞬间将整头妖花吞噬，李澳兹反手按在妖花的茎叶上，掌心亮起蓝光。 【残月】——降维打击！ 近三米高的虚空妖花立刻在地面上铺展开，如同流动的液体一般在泥土的表面静静燃烧，无声咆哮，直至死亡。 “森林中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米瑞德一甩铳刃，将其折叠起来，放回腰间套筒间，缓缓朝李澳兹走了过来，一边淡淡说道： “妖花这种虚空的先锋军也开始踏出灰雾林了，看来沦陷区应该又扩大了。” “你刚刚差点打到我了。”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说道。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因为挨了一发银弹就完蛋的人吧？” 米瑞德反而调侃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那么羸弱，那就别主动参与战斗，乖乖在一旁站着就好。我会解决掉这些怪物。” “你又不是我妈。”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低头打扫起来战场。 虚空的生物身上有很多素材，可以用来提取爱力杰。在这颗星球上，爱力杰是最重要的能用，小到打火机，大到列车，都需要爱力杰启动。 “恭喜你终于意识到这点了，漂亮小子。” 米瑞德拍了拍手，笑道： “虽然你又美丽又能打，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转的，你总得学会自食其力。” “前几天你不是还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吗？” “这不冲突。” 米瑞德蹲下身，托着下巴，看向低头采集素材的李澳兹，突然问道： “你的能力很特别，和其他封锁体都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看出来这点，才会选择带我走的。”李澳兹头也不回的说道。 “有这方面原因，但你的特别之处也超乎了我的预料。” 米瑞德竖起指头： “你知道吗？大多数封锁体都是一些道具、器物，比如只要献血就能获得指定饮料的移动售货机、只能潜水的小汽车，或者越吃越饿的奶油蛋糕。少有的人形封锁体，要么是懵懵懂懂，意识涣散，要么就是疯疯癫癫的家伙。” “我也不太正常。” 李澳兹摘下一颗心脏，擦干上面的污迹，小心翼翼地用布匹包裹好，收入独断时空层之中。 “说起来，你不好奇我的力量来自于哪里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 “也对，毕竟对于龙卫星的本土人来说，你们先天就能达到极高的水平。确实没必要钻研道途这种东西。” 李澳兹耸耸肩，站起身： “走吧，天色开始晚了，今天去哪里过夜？山洞还是壕沟里？现在搭帐篷还来得及。” “不，不用了。” 米瑞德指向前方的山口： “我们已经到了。” ………………………… 几十分钟后，李澳兹步入村镇的街头，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萧瑟寂寥。 清冷的风卷着枯枝败叶，自天空之上缓缓坠落，空荡荡的村镇中四处是凋敝、腐朽的木质房屋，许多人家的天花板都脱落了，纸糊的窗户露着一个个被蝗虫啃掉的眼儿。 枯黄色。 村镇的一切如同打翻了油漆桶一般，到处都渲染着明亮不一的枯黄色，门框上悬挂的风铃发出单调的响动，明明是如此空旷，却又给人一种无处落脚的感觉。 这里的时空像是凝滞了一般，永远困在某个空荡荡的时间段。 “我们到了。” 米瑞德说道。 “到了？”李澳兹闻言一愣：“你费了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把我带到这里？带到这么一片……无人居住的废弃村镇？” “没有哦。” 米瑞德拍了拍手： “可以出来了哦。” 下一刻，那些看似破旧废弃的房屋中先后跑出来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小动物。它们像是一波海潮，瞬间就将李澳兹和米瑞德淹没。 “喵呜！” 一只黑白相间的短毛猫扑进米瑞德怀抱，它伸出舌头，舔舐着对方的脸颊。 “就一群猫而已啊。” 李澳兹撇撇嘴，随意捏起来一只沙皮狗的后颈：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说，这还真是一条好丑的狗。” 沙皮狗怒目横视，愤怒说道： “你才是丑狗！” 稍微休息一下。明天还债。 (本章完) 349.边境 倾倒的车辆被工程机械缓缓扶正，被压在下面的人士挣扎着从底下爬了出来。 “咳咳……咳呃——呼！” 武装机动队队长，翁斯卡艰难地弓起身子，旁边的人迅速拍打他的后背，好让胸口积压的辐射雨水迅速拍排出来。 “呕哕——噗啊！呸呸呸……呼！” 他的身体迅速抽搐、肌肉痉挛，他跪伏在地上，直到医生过来给他注射了一针爱力杰，虚空的力量迅速在他体内生效，血管被紫色的能量畅通，一时间，他的身躯仿佛被紫光吞噬。 足足几十秒后，他才缓过劲来，伤口愈合，断裂的骨骼也被虚空孕育的结缔组织重新连接起来。 “欢迎从地狱回来。翁斯卡队长。” 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蹲下身，实际上他的装备更接近一个凶猛的战士。他透过防毒目镜看着翁斯卡，说道： “你的队友全死了，押送的封锁体也失踪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文斯骑士，咳咳——” 翁斯卡吐出一口淤血，定了定神，说道： “是叛变，我们被王国议会派来的骑士突然袭击，案发之时，质雨已经到来了，在狭隘的空间里战斗，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打倒了。只有我，侥幸被安全带钩住了身体，倒挂了整整三天……才没有被质雨吞没杀死。” “王国议会的骑士从不叛变。不仅享受极高的俸禄，还地位尊贵，没有理由叛变。” 爱文斯骑士摇摇头，追问道： “是哪位骑士背叛，暴起杀死了你们？” “大人，那位骑士是米瑞德·芬妮。” “米瑞德·芬妮——女人吗？” 爱文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翁斯卡的脸部肌肉被辐射烧毁，变得皮开肉绽，他每次说话都要眯着眼，声音更是如拉风箱一般嘶哑： “是的，她紫发紫眸，身材高挑，姿态轻浮，看起来很不正经。击败了费米研究所的车队后，我们本来就应该立刻返回，她却在路过森林时，突然反水，击败了我们所有人。” “可是。” 爱文斯说道： “王国议会里，没有这个骑士。” “既没有女骑士，也没有米瑞德芬妮，更没有名叫米瑞德·芬妮的女骑士。” —————————— “我去，什么妖怪？” 李澳兹一愣，下意识松开手，沙皮狗立刻摔到地上，人性化地‘诶哟’一声，怨念地瞪了眼李澳兹： “你这人长得怪好看，怎么嘴巴净损人呢？” “怪我咯，你自己长得真吓人……” 李澳兹耸耸肩，顿了顿，旋即回味起来： “……损‘人’？” 李澳兹一挑眉毛，看向簇拥围绕米瑞德的一群小动物。 有点异常。 先不说动物会说话这种事情，这点其实在宇宙中还挺常见的，但正常的猫猫狗狗，再怎么亲近人，也不会长得跟‘人’那么像。 这些动物，五官轮廓跟人类无比契合，有只灰色的芦花鸡甚至还留着中分头，包括沙皮狗在内，这些动物跟人类的特征姿态重合了实在太多，动作也充满了人性化的歪头、兴奋、疑惑。 李澳兹不禁开口问道： “米瑞德，这些动物难不成……” “对，就是人变的。” 米瑞德平淡说着，从怀里掏出包葡萄糖溶液，倒在一只瓷碗里，不少动物立刻凑上前大快朵颐起来。 李澳兹走到她身边，观察着米瑞德表情，她既没有感到欣慰，也没有一点轻松，对于喂养这些……变成动物的人类，这一行为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一点触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米瑞德托着下巴，平静地说道： “这里是靠近沦陷区的村落，也就是所谓的王国边境，毕竟是靠近虚空地带，各种封锁体四散而落，除了渴望发家致富的赏金猎人，几乎不会有人靠近。” “王国故意不去通知这里的人撤离，好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成为延缓虚空步伐的炮灰——只有当虚空的感染靠近时，他们身上浮现出紫色的斑纹，才会慌不择路地离开。” “成年人大多数拖家带口逃走了，但路上大部分都被质雨消灭掉，就算侥幸活了下来，费米研究所的机动队也会揪出他们，将感染者收容管控起来——嘛，名义上是说保护他们，实际上是作为小白鼠，进行各种药物试验，以‘测试出拯救人类的药物’。” 小动物们无忧无虑地进食着，一碗葡萄糖很快就被抢光了，米瑞德不慌不忙地从背囊里取出面包、麦片和火腿。 “嗷嗷，好好吃！”、“我已经再也不想啃树皮了。”、“没有米瑞德姐姐，我真的活不了一天啊。” 李澳兹望着满地的小动物，从它们口中含糊稚嫩的说辞中，理解了它们的身份。 “这些……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李澳兹说道。 “原本是还有一部分老人的，不过，变成动物没多久，器官功能就衰竭了——这不难理解吧？动物的寿命，通常比人类短了很久，80岁的老人，转化成80岁的动物，身体机能已经彻底衰朽了。” 米瑞德分光了身上的食品，站起身。 “跟我来。” 说罢，她便领着李澳兹沿着村镇的主路走下去，一直登上小山，踏过被落叶铺满的石板台阶，一间小巧的神社立刻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米瑞德走上前，轻轻摇了摇绳铃，接着以左手按住右手手腕，低头默默祈祷一阵。李澳兹依稀听到她的低语： “蛰伏千真万法破妄揭如是……” 一连串奇怪的咒语后，神社紧闭的木门突然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道场。 李澳兹走上前，心中一凛，体内的超凡基因序列中，属于【序列九·引力】的部分开始萌动起来，似乎想要挣扎脱离他的身躯，投向里面。 【这是——】 李澳兹不动声色地按住身躯，调转部分基因碎片，以安抚住体内的超凡序列，面色凝重。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引力】不仅仅作为序列奥能前十之一，其实也属于另一个系统里，它跟某些奥能会有着强烈的共鸣感应关系。 而在这种环境，能够引起【引力】的强烈共鸣的，就只有一个原因。 米瑞德脱下鞋子，赤足步入道场，她微微俯身向前一拜，平静地汇报道： “我已经把人给你带过来了，恩里克。” 怎么还有人造谣我换抢手写的？ 回头就杀俩女的证明清白。 (本章完) 350.荒废浪潮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恩里克。」 李澳兹前脚刚刚步入道场，后脚未踏过门，清净昏暗的视界瞬间被照亮。一道道青蓝的火焰续起烛灯，为李澳兹呈现出内部的一切。 道场之内富丽堂皇，各类珍奇摆设样样俱全，一头头动物瞬间涌了进来，立刻变作人形，化身一个个童男少女，自然而然地从四周捡起乐器，奏歌伴舞。作为神社，这里却连一尊泥塑神龛都没有，只有一块蒲团，上面静静坐着一只小巧的奇兽。 米瑞德点了一炷香，静静盘膝坐到一旁，并示意李澳兹面向那只奇兽。 「你应该，也是为了它而来的吧，来自星渊的利奥兹先生。」 李澳兹走上前，打量起来那只奇兽。 它约莫三十公分高，有着三条松鼠般蓬松的大尾巴，月色的毛发清新亮丽，令人迷醉，头部看起来像是狐狸和白虎的结合体，青灰色的纹路缓缓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之所以称之为奇兽，是因为它的身上流转起珠光宝气的辉光，神圣无暇的气息浩瀚凛然，伴随着少女童女的伴唱起舞，李澳兹一时间惶惶如入天国。 李澳兹平复下心情，走上前，看了一眼四周沉醉于歌舞，与之前化作动物时争抢食物的姿态迥异的孩童们。 此刻他们面色红润，不知饥馑。 他转头看向奇兽，开口问道： 「你就是质向吗？」 奇兽没有回答，反而抬起爪子，掩面轻声问道： 「星渊的来客，你到这里，是为了追求什么？」 它碧玉的双眸闪着绿光，李澳兹刚刚开启【真实之眼】试图窥看它，立刻就被海量的无用信息充斥视界。 【也是……[真实之眼]的品阶太低了，对于隐秘没用，对源始种这类目标肯定是更没有用了。】 这一行为似乎是证实了对方的身份，但李澳兹没有明确回答对方。 在他印象里，质向的任务是一个极为麻烦困难的长线套路，如果被质向抓住主动权，很容易成为对方的打工仔，白嫖劳动力。 何况……【虚无之花】的主角是旁边的米瑞德，而不是质向。 李澳兹隐隐察觉到什么，但还不好下结论。 于是，他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诉求，而是一指那批沉迷歌舞的少女少女，质问道： 「是你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吗？又是变成动物，又是变成这种行尸走肉……」 「如果我不出手，他们活不到现在。」 质向「恩里克」澹澹说道，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稚嫩的儿童，声线很是清澈，有一种净化人心的宁静感。 从位格上来讲，质向和熵君一样，都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源始中，甚至是与第一星渊相提并论的存在。 不同于熵君那般暴虐无常，质向偏向于腼腆羞涩一类的性格，很怕生人，也不像熵君一样排斥文明的生物。 李澳兹不确定，对方是否就是上一世玩家遇到的那头质向，毕竟源始种一大特色就是没有名字，也没有固定的形态。 在它们诞生的那个年代，就连「虚无」和「永远」的概念都没有出现。 混沌年代之中，运动不是恒定的，虚无不是纯粹的空荡荡，黑暗是可以看见东西的，光芒甚至无法照亮空间。 「你把他们变成野兽和沉迷于信仰的腐肉……就算是拯救他们吗？」 李澳兹问道。 「就算我没有把他们变成动物，人类也会自相残杀，踩着彼此上位，跟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不这么做，等到他们长大了，也会开始用各种宗教信仰麻痹自己，要么就是酒精，跟腐肉也没有什么区 别。」 质向平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既然可以一步到位，那为什么人类还要固执地保守着这些形象？」 李澳兹回答：「因为他们是人……」 「人类总是喜欢在凡人之中，去当那个超人，有时是靠掌握权力，有时是靠智力，粗暴的时候用武力，再次也是用财力——可当人类跌入低谷，就再也不吹捧什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质向说： 「如果你们这么喜欢力量，为什么不直接化作力量本身？ 肉体是没有意义的，不论再怎么健身强壮，也会衰落腐朽； 心灵也是没有意义的，不论再怎么阅读和陶冶情操，心灵也会干枯败亡； 生育也是没有意义的，不论你的血脉延续多久，哪怕千秋万代，他们也不会铭记你，甚至会唾骂你； 历史更是毫无意义的，人类的历史就是一小撮人鼓动一大群人去死，然后美其名曰这是「伟大的事业」，但一个个帝国总是被它自己的子民攻占覆灭。 「既然最终都要毁灭，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踏入到毁灭呢。」 【你受到世界观侵蚀，正在进行一项精神检定，你的[意志]属性过低……】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魅力]检定通过。】 【检测到你的世界观·《唯物主义》：你免疫了此次心灵冲击】 【你可以选用以下方式对抗「虚无主义」：】 a：「也许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但是至少我存在的此刻，我需要食物、饮水和维持我生命的东西，至于意义是什么，至少等我填补了物质的虚无，再去考虑吧。」 ——现实主义胜利+1.2% b：「是啊，多么可悲啊，一切都是毫无根源的灾祸，我希望整个世界赶紧毁灭。」 ——虚无主义胜利+10% c：「不，这不是无意义的。正如日出月落，如果没有中间的过程，就无法记录时间的经过，如果没有成长、衰老的过程，就没有人会珍惜岁月青春，在我看来，也许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但是从诞生到虚无的过程……它很美，不是吗？」 ——浪漫主义胜利+5.3% 这一连串的问题裹挟着世界观的冲击，李澳兹的面板上一瞬间亮起数十个心灵侵蚀的信号。 李澳兹想了想，没有选择自己最契合的a，而是选择了c： 「你看过烟花吗？质向。」 「在我的岁月中，我见过无数恒星走向毁灭，它们一生光辉灿烂，但对我来说只是弹指一瞬，消失不见。」 质向澹澹说道： 「即便是太阳，最终也会熄灭，它的一生都依靠核心来燃烧氢，以发生核聚变反应，发光、发热。又要依靠反应产生的巨大能量，对抗坍缩的引力，使身躯维持稳定。」 「一切都烧干净后，它会变成红巨星，被自己的体重压垮，就好像你们人类，会被高血压和心脏病活活害死，温度越来越低。」 「当它再也没有能量支撑核聚变的高温时，红巨星就会渐渐冷却下来，发散到外围的气体形成星云，最终，从一颗炽热的明珠，变成一片茫茫大雾之中的白矮星。」 「恒星有着数百亿年的生命，超越几乎一切的生命，哪怕穷尽数千万个文明的努力，历经无数战争、饥荒、变革、瘟疫，你们都无法看到太阳的陨落。」 「虽然你说的很高级，有一种超越本科学历的朦胧科技美感，但是很抱歉，我问的是——「烟花」。」 李澳兹眨了眨眼： 「你不觉得烟花很美吗？」 「美没有意义。」 质向的语气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任何美丽都无法经过时空的考量，而时间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时间和美丽，它们都只是受限于你主观认识的感受，它们不存在也不具备意义。」 「别说那么多，你就说，当你看到太阳陨落，从红巨星向内坍缩成白矮星，或者看到加马射线的暴发在星尘中闪烁，真空衰变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纷涌而来——你会是什么想法呢？」 李澳兹满不在乎，继续说道。 「这没有任何意义，客观的存在，不会因为我的主观感受而产生转移，你也好，我也好，我们的意志毫无意义。」 质向沉声说道： 「和自然规律对抗的下场，就是你会一次一次地走向失败，这世上没有什么存在能阻挡灭亡的命运——你来自于星渊，也许奴役众神，让你感到了欣慰，也许努力就能登神，让你感到骄傲，也许叙事文明掌控时空，让你鄙夷凡间，敢于挑战世界。」 「那么，让我告诉你一个惨痛的事实。」 它说着，缓缓从蒲团上人立起来： 「谁也不能跨越规则，你越是试图挑战规则，实际上就已经踏入了星渊对你的架构之中，你不断地跟规则战斗，只是星渊在筛选炮灰和奴隶。」 「百亿年前，星渊从混沌中捞出一批批婴孩，给她们一个「名字」的许诺，就骗她们踩着时间线，去对抗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回过头再给她们一个「神灵」的称号，实际上这跟填线送死没有区别。」 「百亿年后，星渊还是在选拔出一批批孩子，他们更加年轻猖狂，数量几何倍增加，被叙事和文明忽悠着「飞升登神」，他们就去跟各种敌人厮杀，最终身死道消，只有极少数人有资格成为了神灵——成为了星渊的炮灰和奴隶。」 质向翠玉般的双眼看向李澳兹： 「告诉我，掌控引力权柄之人，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如果你渴望登神飞升，从我这里得到权柄，那么就滚吧，就算给了你，你这种狭隘的认识也只会让你死在登神的道途之上。」 「如果你渴望拯救苍生，从虚空手里解放龙卫星，那么也滚吧，你的做法只会污染这颗星球，让这里本来安稳的净土，重新受到道途的染指，成为星渊那养蛊的斗技场牺牲品，无数的人民会陷入内卷倾轧，永不翻身。」 「如果你只是误入这里，那么我会亲自送你离开，抹除掉你的一切记忆，授予你部分力量。这颗星球会在虚空的浪潮中静静化作虚无的一部分，不再受任何奴役影响。」 351.山雨 质向的发言让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从它的对李澳兹的称呼「引力操控者」、「星渊之人」，便可以得知，从李澳兹来到这颗星球时，就被质向盯上了。 这其实不足以为奇，同为源始种的熵君也具备监控星球的能力，更别说质向掌握的权柄，和李澳兹的【引力】存在着微妙的共鸣。 只是，基本上它这么一说，算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铁了心要把李澳兹赶出去。 李澳兹只得开口道： 「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认清我的本心。」 美其名曰是「认清本心」，他也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趁这段时间摸清楚质向的底细，如果它还有什么软肋之类的，未尝不可利用。 质向不让他抵抗虚空，那他可以传播道途嘛。我自己培养出来的【突变者】，你总管不着我吧？ 「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在村里暂时住下，不过饮食起居只能你自己操办处理。」 质向平澹说道： 「在这里，你不能传播道途，特别是你的主宰之道，墨菲德里亚的道途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啧—— 李澳兹略一咂舌，他那点儿小心思，直接被质向看穿了。 除此以外…… 李澳兹瞥向一旁。 「米瑞德骑士好像不见了？」 「嗯？」 质向略一迟滞，澹澹说道： 「不用在意，她有自己的行事规则。也许是上厕所去了。」 【……「也许」？】 李澳兹微微眯起眼。 好歹现在他已经是个一年制硕士的水平，智力是过关的，立刻就捕捉到了质向话语中的不和谐地方。 【一个能够感知全球的源始种，怎么会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动向不清楚呢？】 顺水推舟，李澳兹立刻问道： 「说起来，您跟米瑞德骑士似乎关系很好？」 「……有吗？」 李澳兹敏锐察觉到质向的迟疑，一摊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对于其他的龙卫星人，你都直接用宗教控制他们，或者把他们变成动物，减少食物消耗。唯独米瑞德骑士，你给了她极高的自由权。」 「没有什么区别，你自己感受错了，星渊来客。」 质向敷衍一句，随后便立刻下了逐客令： 「你可以离开了。凌晨三点，下雨。」 「那么，我先行告退了。」 李澳兹微微颔首，转身退下。 他离开神社几步路，扫视一周发现四处无人，便用引力扭曲光线，进入隐身状态，在神社的门口静静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后，小动物们成群结队地涌了出来，欢快地下山离去。 李澳兹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到最后一只沙皮狗从神社里钻出来，后者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左右摇头，疑惑地四处嗅了嗅。 「奇怪……」 沙皮狗往墙边看去，距离李澳兹只差一两步路。 「好像有什么东西汪……」 「安吉！」一只狸花猫喊道：「喵，你在干什么啊喵？大家都要回去了。」 「这里感觉怪怪的，我好像察觉到一个令人不爽的气息。」 「大惊小怪，你又不是真的狗，哪有那么神奇的嗅觉啦。可别掉队了，厨房里今天熬骨头汤哦，晚了没吃到，别怪大家不给你留哦。」 「什么，骨头汤？慢着，给我留点……」 沙皮狗屁颠屁颠地跟着猫咪一同下山去。 李澳兹 双手抱胸，继续守候。 直到黑夜低垂，他也没等到有人从神社中走出。 他继续等待着，反正他不着急，还能抽空搞搞模拟经营。 帝亚兰作为高材生，虽然能够给他分担不少压力，但白烛星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星际文明，涉及到的部门庞杂，稍不留神就会闹出来外交争议，很多时候免不了靠李澳兹用【魅力】打圆场。 说起来，李澳兹还是第一次听说，帝亚兰是白烛星本地人，至少她是从小在白烛星生活的，文化归属方面，对白烛星的依赖要比其他地方强得多。 大学毕业后的帝亚兰，本可以选择留在水晶之塔文明，在那里明显是有更好的途径，甚至去叙事也不是问题，但还是愿意留在这里，为家乡出一份力，让李澳兹很是欣慰。 实际上，他现在的团队人手很少，光靠玩家只能撑起来低端的劳动力，高级的战力目前就他、帝亚兰、奈菲斯三人。 至于政务、经济、后勤人员，李澳兹倒是有好的人选——他在大学时的两个好哥们儿，现在还在异次元空间混着。 倒不至于说生死难卜……毕竟那种异次元世界的等级极低，会个勾股定律都是大贤者，体校毕业的阿尔法阶（1）进去都能打爆世界，六吨力量就能破碎虚空。 说不好听点，就是尼莫汀那种白痴笨蛋菜比进去，都能乱杀。放个冥迹教授过去，大概都要成为知识之神了。 像霍布斯和路西特，这俩一个万事通一个学霸勐男，李澳兹只担心那些异次元世界会不会承受不住他们高达德尔塔阶（4）的伟力。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才会降下质雨。】 结合质向的迟疑和犹豫，李澳兹心中的猜想越发清晰。 滴嗒、滴嗒…… 山雨袭来，树摇林摆，百叶躁动，噼啪作响。 质雨开始倾盆落下，任何活着的生物开始溃逃，它们疯狂地躲避着无差别杀戮的死雨，寻找到哪怕一片树叶栖身，也不敢跟雨水有些许片刻的接触。 山间传来一阵阵惨叫，李澳兹发动【真实之眼】，立刻窥见到一头头虚空的怪物在暴雨的冲刷下，尸体溃烂销毁，就连骨骼也被积雨吞没，不留痕迹。 即便是稍微感染了虚空气息的山鼠，试图挖洞躲避，也会被渗透入地下的雨水追上，溺死吞没。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废弃村落里，伴着雨声酣睡连绵的猫猫狗狗。 米瑞德曾经说过，这些孩子是被村里逃难的人抛弃留下来的，不会有任何人来支援和救济他们。 虚空会像瘟疫一样感染，而现代的人类，一旦失去了集体的供给，在大自然的恶劣环境下，很难维持生命。 骨头汤的清香伴随着炊烟，鸟鸟升起。 青烟伴随着大雨，如梦似幻。 【……是啊，我大概明白了。不动点手段，它不会表现出来的。】 雨水在净化尘世。 李澳兹心有所感，主动解除隐身，向前一步，踏入雨幕中，似乎想要拥抱这场大雨。 啪！ 李澳兹双手张开，望着头顶撑开的伞面，米瑞德骑士紫色的眸子里浮现愠怒。 「自己看着点，下雨就要带伞。」 米瑞德冷澹地说道。 「上厕所回来了？」 李澳兹调侃道： 「你跟质向聊了很久，我一直在等着你出来呢。」 「说的跟等家长接送的小孩子似得——可我又不是你妈。」 米瑞德没有多说什么，她转头看向前方的大雨： 「该走了，下山。」 李澳兹没有急着下山，他转头看向神社，一拱手，大声说道： 「降雨净尘世，撑伞护众生。」 米瑞德原地伫立。 「虽然口口声声说，生命、文明、存在，这些东西毫无意义，但事实上，你才是最见不得悲欢离合，生灵涂炭的吧？」 李澳兹背对着米瑞德，嘴角挑起微笑，似乎是对神社里的存在，又似乎是对其他人，澹澹说道： 「质向阁下。」 352.月之茧 李澳兹随米瑞德下了山，面带微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质向的情况其实很好解释，它并不是真的厌恶和鄙夷人类的生命存在。恰恰相反，它反而很在意这些凡物的生命，比李澳兹，比任何人类的领导者恐怕都在乎。 但是不知为何，质向似乎并没有办法抵抗虚空，或者说，它无法在虚空的侵略下，照顾好每一个生命，它挥洒质雨，反而不得不亲手夺取了更多人的生命。 到最后，它发现龙卫星的人，就算没有自己帮助，也在积极自救，而且不时还要对抗它辛苦降下的质雨。 这种本意是好的，但执行出了点问题，结果酿成灾祸的事情，在历史上也挺多见的，越是想要守护所有人，结果反而要不得不终结一批人的生命。 对于人类来说，这没什么可纠结的，毕竟人的生命也就一辈子，能活肯定多苟活一阵子。 但对于一个近乎永生不灭，跟熵君同一级别，就算在这方宇宙身死道消，也能在热寂静以后的世界安稳存活的长生种而言——这种事情对它的尊严和存在，似乎是一种极为强烈的震撼。 质向，它无法想象作为源始种的自己，累积了无数岁月智慧，拥有无限生命，却要眼睁睁看着人们对它的保护，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拥起谩骂和诅咒。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以及登神者，李澳兹正好处于人与神灵的夹缝之间，李澳兹倒是很容易理解这种心思。 说白了就是：明明我很厉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实却狠狠地殴打了自己一顿，你不仅会遇到各种问题障碍，而且还会被人嘲笑‘就你这样也配叫质向’？ 有些名牌大学生，在学校成绩优异，但踏上社会，面对错综复杂的职场生活，名牌大学的出身未必会给予绝对的帮助。反而会被嘲讽，拿身份做文章。 你自以为是靠智力逆天改命的状元郎，然而面对真正的门阀子弟，只会被嘲讽一句‘小镇做题家’。 质向大概就是这种心理，也许最开始，当它来到龙卫星时，发现这里没有道途的染指，让它分外欣喜，觉得好像找到了极乐净土，决定安心在这里休养生息，消磨自己无尽的寿命。 然后没想到，虚空悍然入侵，才八十年就把龙卫星从一个原始的奴隶制王国给硬生生加速到了工业时代，它很努力地想要保护好整个星球，监控全球，拒绝让星渊染指此地的同时，又抛洒质雨，净化人间。 然而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它的实力有限，也可能是因为伤病，质向没有像熵君那般，横扫全宇宙的本领。 最后面对无穷无尽的虚空，它落得黯然神伤，最终只能安居一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开个幼儿园，等待着虚空将这一切都吞没，而它也会和往常一样，到宇宙中继续漂泊。 可悲吗，其实多少有点，尤其是李澳兹也渐渐踏入长生种的行列，对于纯粹的生存需求，他已经看淡不少了，倒是渐渐地理解了这种想法，能够获得些许共鸣。 不知道是不是长生种的通病，这些奇怪的生物越发变得不切实际起来，他们活得越久，反而越缺少实际作为的能力。 有的长生种会忘记吃饭，再品尝一次家乡的饭菜都会痛哭流涕，感动许久。 有的人会忘记现实的酸甜苦辣，即便是看到自己的子孙朝自己哭诉抱怨，也无法感到共鸣。 有的生物甚至因为活得太久，连怎么呼吸都忘记，结果最后活活把自己憋死。 但对于质向这种源始种来说，它们诞生的时候，连‘生命’、‘死亡’的概念都不存在。 它们对死亡也没有认识，只是看着这些小不点儿上一刻还活蹦乱跳，对自己拱手作揖，甜言蜜语打成一片，眨个眼的功夫连孙子都垂垂老矣了。 这谁受得了？ 比起历经漫长的岁月，长生种更渴望地是目睹灿烈的刹那，他们希望亲自去掌控这段岁月。 李澳兹倒是能够逐渐与之共情，但这不代表他现在就能认可对方的做法。 “米瑞德骑士，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并肩行走时，李澳兹突然开口问道。 “如果你又是问那种无聊的观念问题，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弃了，不论问几遍，我的答案都是‘虚空是无可违逆的’，不论你怎么反抗，虚空的结局早已注定，不论怎么做都是没有意义的。” 米瑞德平静地说道。 “不，我没想这么问你。我也清楚，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李澳兹抬起头，伸手指向天空： “我是想说——我才发现，你们的星球是没有月亮的啊！” “……越凉？”米瑞德诧异地转过头，看向李澳兹。“那是什么？” “就是行星的卫星，龙卫星会绕着太阳公转，自己也会自转，在我的出身地，行星也会有卫星绕着转，并以此影响着潮汐——它本身不会像太阳那样发光，但是到了夜晚，就会反射出太阳的光芒，没有那么耀眼，也不怎么温暖，反而有一种平静的凉意。” 李澳兹耐心地解释道。 “是吗？” 米瑞德微微颔首，沉吟片刻，说道： “抱歉，我想象不出来那种东西。龙卫星是一颗孤独的行星，它没有卫星伴飞，昼夜分割也只是因为虚空云层的变换——我们的世界到处都是森林，没有海洋和潮汐这些东西，只有稍微大一点的……湖泊。” “那你觉得，月亮是没有意义的吗？” 米瑞德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说道： “我很难说清楚……但一切的归宿都是虚无。” “不，你不用那么犹豫，因为月亮对你们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 李澳兹说： “对于你们来说，从来没有见过的月亮，对我们来说却是必不可缺的存在。如果没有月亮，潮汐系统会混乱，海洋会吞没我们的星球，我们的白昼会变得很长，再也没有季节划分，大量的生命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嗯……我大概理解了一些。” 米瑞德微微动容，她沉吟片刻，说道： “但我听你的说法，总觉得，就算没有这名叫月亮的系统，人们该活也是能够照样活下去吧？” “会，当然会活下去，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李澳兹托起手，平静地说道： “但是我们会失去很多的文化传承，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单调乏味，没有了季节变换缤纷多彩，没有了潮汐奔涌，浪遏飞舟，没有了日起月落，夜晚就只能像咱们这样，提着灯找路，而不是在月下漫步。” “这不过是些许的损失。” “我想，这其实并不是一种损失，而是一种遗憾。” 李澳兹抬头看向虚空浓雾阴沉的紫色天幕，淡淡说道： “古往今来，月亮承载着我们的文化中，相当一部分美好的夙愿。我们会幻想，即便天涯相隔，但当月光洒落下来时，我们都能凝望到同一抹月光。即便天各一方，亦能因为同样的月亮，而思念回忆起彼此。” “如果没有月亮，我想其他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但若有一天，当一个叫‘月月’或者‘露娜’的小姑娘拉着爷爷的衣袖，稚嫩地询问他‘爷爷，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呀？’的时候，那位老人才会有所动容。” “物品的存在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也许一切注定就是要回归虚无的——但惟有当它的存在消失不再，其所承载的心愿，以及共同的幻梦，将会形成一股挥之不散的遗憾。” “正是只有这股遗憾，会让人倍感惋惜，才想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米瑞德凝望着他。 伞外的质雨滴滴答答，还在继续降下。 “就算是遗憾，那听起来也很美。” 她张开口，紫色的双眸明亮起来，轻声说道： “我也很想见见月亮。” 【浪漫主义胜利：+6.3%】 标题来自于《机动战士高达turna》ed《月の繭》（月之茧） (本章完) 353.容纳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正当李澳兹感到自己打开了门扉，找到了通往任务的捷径时，米瑞德突然间失踪了。 李澳兹一觉醒来，整个村落环绕着一股阴沉衰败的死气，原本的骨头汤清香被腐木的陈朽取代，就连他专门招来睡觉的木床，都变成破破烂烂的地板。 他一时间心感不妙，连忙起身，进村寻索，然而所到之处，就连一只动物的脚印都没有看到。 “不见了。” 李澳兹便扭头撕裂开时空裂隙，瞬息至山顶，屋舍紧锁，举目萧然，之前虽有破落，但不至于连天花板都损毁。 仿佛一瞬间，他就经历了百年。 李澳兹目光微沉，他低下头，从地面上抓起一把泥土。 地面干涩，不像下过雨，也没有放射性物质残留。 而明明凌晨五点时，质雨才刚刚洗刷了这一切，他跟米瑞德并肩走下山坡，共同讨论起月亮。 然而现在，李澳兹回首望去，石板小道早已被山洪冲刷歪斜，十不存一，和他凌晨脚踏的道路，俨然不同。 噌—— 李澳兹反手拔出深红的诅咒之刃，一步一步，朝着神社大门走去。 砰——吱嘎！ 李澳兹文静地踹门进入神社，【真实之眼】四下扫掠。 这里没有看到那珠光宝气的奇兽，也没有那些歌颂质向的少年童女。 空荡破败的道场散发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惟有一具枯骨坐在蒲团之上，那骷髅低垂着头，身上衣衫破烂，脚边散落着箭头和子弹，似乎是从它体内洒落出来的。 “这是……” 李澳兹心生疑惑，他一步步走上前，提起利剑，挑开枯骨的头颅，露出胸前的标牌： 雅丽山神社负责人——米瑞德·芬妮 “……米瑞德？” 李澳兹一愣。 嘎啊噶啊—— 一阵乌鸦鸣啼，振翅掠过树梢，李澳兹立刻警惕起来。 乌鸦？ 都下质雨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活物？ 除非是…… 他旋即转过头，大步冲出神社大门，周围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澳兹单手握剑，随时做好释放奥能的准备。 “上去！就在面前！” 一伙亮银装甲的机动部队手持枪械，快速扩散开来，一名蒙面的虚空术士单手转动十六面骰子，生成一片紫色的虚拟掩体，供这伙战士架设起密集阵型。 他们身上的装甲很是奇怪，就好像把现代士兵身上的凯夫拉换成了冷兵器时期的锁子甲、板甲，每个人在腰间都佩戴着紫色罐体，用来为手中的枪械充能。 但相比于他们怪异的着装，李澳兹更在意他们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如同密不透风的棉布遮掩口鼻一般，气管不断地震颤发抖，几乎无法完成收缩，空气流通而过的时候带起刺拉的阵痛。 窒息，令人窒息的强度。 伊塔阶（7）。 李澳兹握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作为生物的本能在紧急报警！ 这里站着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精锐的伊塔阶。 足足30多名机动队战士，他们虽然没有一点道途的加持，但身上散发出神秘空无的虚空气息以及纯粹的生物强度，就已经超越了层渊百分之九十的生物。 不止如此。 李澳兹看向人群之中几个黑色装甲，体型格外高大，佩戴紫色护目镜的重甲士兵，身上的气息更加炽烈狂暴，赫然是西塔。 但即便如此，还远远不够。 李澳兹目光继续向前，真实的视觉看透人群，他注意到后面的山路上，还有一个更加可怖的气息，如同冰封的巨山一般，不断地从深海中浮现出一角。 啪嗒、啪嗒、啪嗒—— “真是让人一顿好找啊，没想到议会的内部，还能打入进来这种奸细，还好王国议会的能力神通广大，就算死去了四十年的尸体，也能找出来下落。” 沉闷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出现在李澳兹面前。 “你说呢？封锁体——‘魅魔’。” 他单手叉腰，脸上带着怪异的乌鸦面具，一眼看到李澳兹后，立刻托住下巴，钩子似的爪子来回拨弄，打趣着说道：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被抛弃了呀。” 他穿着远比普通士兵更加精美华贵的铠甲，漆黑镂空的装备上浮现出活灵活现的雕纹，白色的羽毛迎风浮动，更簇拥着他的身形雄伟高大。 然而这样一个强壮的身躯，却是一个弓着背的瘸子，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都空荡荡，用膝盖撞击着地面行走。 他俯下身，将膝盖戳在地面上，浑身的鸦羽凛然抖动，视线刚好跟李澳兹齐平。 “真可悲，被高高捧起的模样姿态有多美丽，被丢弃的时候就有多引人怜爱。” “你……谁？” 李澳兹开口，艰难地出声问道。 “王国议会骑士——高脚桌第7位，‘白鸦’爱文斯。” 乌鸦人躬身行礼，姿态高雅。 他微微歪头，问道： “别太紧张，放轻松，我们没有恶意。” 呵……呼……呼…… 然而在李澳兹感受来看，即便是在对方面前，保持现在的从容姿态都无比困难。 ——约塔（9） 这是层渊里，在卡帕（10）之下，未下潜星渊的极限实力。 虽然只是初入约塔的水平，但光是跟对方处在同一个空间，李澳兹都仿佛感觉时空凝结成了冰块，身体的热量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 这不是错觉。 对于约塔阶来说，他们已经是这个宇宙的顶级存在了，一举一动足以给脆弱的层渊带来影响。 当爱文斯呼吸时，周围空间中的能量受到牵引，迅速汇聚到他的身躯中，用来维持他强大身躯的存在。 约塔阶，在宇宙中几乎相当于一个星际文明的主要战列舰、航母战斗群，和卡帕阶那种绝对的决战兵器不同，约塔阶是没有天赋的人，所能依靠攀登道途，达到的极限。 在这之上，凡物身形将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力量，彻底破碎，再造肉身，脱胎登神。 即便是纯粹靠着生物强度达到的约塔阶，也不例外。 换而言之，站在李澳兹面前的，就是层渊生物的极限。 “……如果你们是来找米瑞德·芬妮的话，那么很遗憾，你们已经来晚了。” 李澳兹摇摇头，说道。 “哦，米瑞德的问题先放在一边。混入王国议会的奸细，我们哪怕掘地三尺，迟早也会把她找出来。” 爱文斯看向李澳兹，发出笑声： “我所来是为了你，从天而降的魅魔，你似乎还不清楚，作为一个没有精神异常的封锁体，代表着什么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 李澳兹咧了咧嘴，以这帮人的反应，就算自己撕裂空间裂隙，也会被瞬间击毙。 别的不说，就爱文斯一个约塔摆在那里，李澳兹直接放弃了抵抗的打算。 没有用，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血魔流再怎么分摊，剩下的伤害数值也能给自己灌死。 因此，李澳兹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意愿，只是淡淡说道： “能劳烦您给我讲解一下，我有什么价值吗？” “当然。” 爱文斯说着，抬起手，解开脸上的面具，一根根触须肉瘤窜动，他张开灰色的鸟喙，六只眼睛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芒。 “长期地滥用虚空的力量，会遭到腐化，这点你应该也知道，注射的爱力杰越多，或者依赖封锁体战斗越久，身体就会一步步转化为虚空的生物。” 接着，他杵着瘸腿，一步步朝着李澳兹靠近，张开利爪，贪婪地说道： “只有纯净的封锁体，才能提取出可靠、安全、无污染的爱力杰。” 他脸上的肉瘤扭曲，在侧脸又长出一只嘴巴，一边靠近，一边渴望地发出声响： “利奥兹，我会把你的一切，都献给王国议会……不要觉得这是一种牺牲，好像是祭品……” 铠甲的缝隙间蔓延出来无垠的血肉，如同一道洪流，迅速将李澳兹脚底吞没。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机会。你应该感恩……议会总是能把物资调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他伸出大手，一把抓住李澳兹拦腰抓起来，为自己辩解着，张开大嘴： “但在那之前，就让我帮议会先协调一下……” 说着，他一口将李澳兹的脑袋吞了下去。 (本章完) 354.你是？（陌生） 嘎巴！李澳兹的头颅被瞬间吞下。噶擦、嘎啦……伴随着咀嚼研磨的声音响起，爱文斯却发出了疑惑声：“为什么……味道感觉这么奇怪？”这根本就不是封锁体的感觉，完全就是一块儿普通不过的烂肉。 “你的头——”就在爱文斯呜咽出声时，李澳兹已经快速操作起来——断开头部殖装链接，撕开空间裂隙，与此同时立刻激活引力。 时空冻结！爱文斯的疑惑凝滞在半空中，虚空能的子弹刚刚出膛呈螺旋着翻滚，就停止了运转。 【这就是道途人少的优势啊。】铮——即便如此，爱文斯在凝结的时空中，依旧转动了一下眼球，死死凝视着李澳兹头顶虚无的空间波纹。 【警告，你已被——】一刹那的功夫，李澳兹已经踏入时空裂隙，转移到千里之外。 砰！李澳兹从数千米的高空坠落，笔直地砸在地上，溅起一阵烟尘。 “呼，还好，人形目标下意识都认为头部是弱点，却不知道【回响者】这个道途就压根没有脑袋。”李澳兹瘫坐在地上，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了，反而让他有点亢奋。 “从一堆的尹塔阶手里润了不算什么，从约塔阶手里逃了也不是没有记录。但是从约塔阶带队的一群尹塔阶手里逃出来，我的个姥姥娘嘞……这有点太刺激了！”李澳兹下意识揉着心脏，虽然说他体内有十二心脏，六个肺叶，两个涡轮增压气囊，嵴椎辅助大脑，但还有一种心有余季的感觉。 他可从来不是喜欢冒险的主，年轻时候偶尔热血上头还能闯一闯，现在已经是28岁的一国总统了，李澳兹已经太久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了。 再来几次这种事情，李澳兹感觉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真的要命……”李澳兹撑起左手，准备站立起来，却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他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如同面条一般，直接软在了地上。 一直以来，环绕在他身边的，被星球宠爱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了。不仅如此，当李澳兹踩在地面上时，【引力】的庇护也不复存在。 呼唤【暗光】的天使和恶魔，也没有任何回应。 “……别吧？”心里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李澳兹扯了扯嘴角，掀开袖子——果不其然，李澳兹看着自己的手臂上满是一道道紫色的痕迹，乍一看如同海草一般缭乱，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紫色的痕迹伴随着李澳兹的呼吸，正不断地张牙舞爪。 虚空斑纹。 “我被感染了。”李澳兹扶住额头，快速浏览起来自己的的系统记录。经过反复核查后，能够确认的是，自己被感染的原因，是被爱文斯凝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自己的免疫系统全面崩溃，身体器官如同混入了内奸一般，对虚空的感染视而不顾。 任由它发展到现在。李澳兹看向系统面板：【警告：你获得了状态——】【虚空感染】：你间接地接触了虚空造物，并受到了来自虚无主义叙事的感化，你的思潮会不断地被施加影响，基因会在这一过程中，逐渐被碾碎为‘虚无晶体’。 当前感染程度：轻度，每十个小时进行一次强制检定。——你将获得以下影响：一：虚空隔绝了你对道途的联系，包括生活职业在内的一切技能、专长、天赋、神格、奥能、魔法、机械造物、殖装傀儡在内，将不再生效；2：虚空开始对你施加‘虚无主义’，每隔24个小时，你将随即失去以下一种存在：国家、民族、阵营、性别、生命、能量、财富。 三：虚空将持续对你进行虚空能照射，你的身体会逐渐被改造为虚空生物，并获得相应的属性加成。 四：虚空锁定了你的灵魂，由于你的身体为殖装体，在你摆脱感染之前，无法更换殖装。 五：虚空笼罩你的命运，你的主属性将无法参与任何判定。—————————— “这下麻烦了。”李澳兹挠了挠头。虽然算不上翻车，但这种事情挺恶心的。 虚空的叙事不仅在所有叙事中都最具破坏性，包括‘虚空’本身，就具备着一种魔性的感染能力。 简单来说，它可以像瘟疫一样，通过水、空气、接触、血液等途径传播，也可以通过眼神的信息交换、脑电波交流、文字思想传达等其他方式渗透。 这种可怕的能力，甚至比部分【社会】还离谱，以至于虚空作为堂堂第六叙事，在星渊里能连续6个版本出人当反派角色，14.0版本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露出邪恶残虐的本面目，开始大肆入侵其他叙事，逼得玩家们不得不亲自打到对方老家。 不同于【隐秘社会】那种极为霸道的秒杀，虚空的目的是为了不断地扩充虚无者的大军。 遭到感染后，虚空不会随意杀死你，而是会不断地引诱你，让你放弃道途的力量，转而投奔虚空的怀抱，某种意义上，虚空还在不断地强化你的个体。 这多少有点斯德哥尔摩效应，越是被虚空折磨，越需要力量对抗虚空，而给你力量的，自然也是虚空。 于是在这种单向循环里，人就跟困在信息茧房一般，不断地强化对虚空的认识，越是憎恨，越是无法摆脱，越渴望力量，最终彻底沉沦。 但好在，李澳兹本身就是从14.0版本的回来的，对于虚空，他有着很丰富的应对经验。 前提是，他得找到有人的地方。很显然，这件事情并不好办。李澳兹看向四周，翠山遍野，不知道是哪里。 他盲目地一通传送，按照极限距离传送到了这处地方，但李澳兹前世根本就没来到过龙卫星，根本不知道路往哪边走。 想去找质向？先不说质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是真找着了，它估计一盆质雨给自己灌死还差不多。 就靠‘米瑞德’那几天给他科普的常识，李澳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 至于飞起来查看目标——他现在没有【引力】还真飞不起来了。再说，飞起来当个靶子，是嫌弃龙卫星遍地走的虚空癫老太少吗？ 自己一个封锁体的身份，再碰到爱文斯那种骑士，李澳兹就该考虑红烧和清蒸哪个更痛快了。 他能够从这种人手里逃出来一次，完全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回响者】没有头。 “这下该怎么是好？”李澳兹挠了挠不存在的脑袋，有点麻爪。事到如今，他想到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让x舰队派人给他接回去，再想办法找个卡帕阶的大哥，过来帮他把这星球上的虚空赶走，这样才能接触到质向。 但问题来了，如果李澳兹真做得到这种人……他还至于亲自来龙卫星吗？ 就在李澳兹一筹莫展之际，背后缓缓响起来了一个惊诧的声音。 “你……难道是，李澳兹吗？”【不是，利奥兹——他说的是李澳兹！】只有蔚蓝星和玩家们知道他的名字。 “谁？谁在那里？”李澳兹立刻打起精神，立刻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簌簌……灌木丛中一阵窸窸窣窣，接着，一个令李澳兹意想不到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真令人惊讶，李澳兹阁下。”灰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荧光的神经链接管，被清新的风儿卷动，一双绿色的猫眼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她赤足踩着草地，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向李澳兹缓缓伸出手：“好久不见，竭诚为您答疑解惑。”李澳兹张了张口，好半天，才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是谁？”靓丽的女性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收敛起来，澹澹说道：“看样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去了宇宙，一下子就忘记了过去帮助过你的人了——不过看在生日礼物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 “生日礼物？”李澳兹反应过来，恍然道：“亚莉克希亚小姐，原来是你啊！” “……真遗憾，不是。”女性单手叉腰，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泽塔阶的气息，属于【生化师】的细胞源能缓缓逸散开来，表明了她的身份：“看来你确实不记得蔚蓝星的事情了，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她伸出手，声音清脆动听：“冥迹先知——n4。” “……”李澳兹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惊讶嘛。”n4笑呵呵一摊手：“我进入星渊后，似乎进入了一个未知的节点，从里面出来以后，就到了这里。刚好，看到了熟人，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幸运啊。” “不，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感到惊讶。” “好奇我的经历吗？其实也没什么神奇的，得到你的知识后，我便突破了加马阶的限制，然后争取到了一个离开蔚蓝星的星门名额——这可挺费劲呢，毕竟只有那些降临者才能通过星门离开。”n4盘着发尾，似乎是他乡遇故知，她也感到一些欣慰：“不过，很高兴重新见到你，李澳兹先生。也许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合作？” “稍等一会儿。”李澳兹托着下巴，沉默了片刻，注视着n4，说道：“让我先想想——n4是谁？” 355.梅菲斯特 「你在开玩笑吧，李澳兹先生。」 n4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一样风趣。讲的笑话——嘛，姑且算是别具一格吧。」 李澳兹望着对方，就好像看着一个路边卖气球的小女孩。 「你在开玩笑，对吧？李澳兹先生。」 n4逐渐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就在五年前，你还给我传递过最后一份生化知识的。离开蔚蓝星后，你应该经历了很多事情，才会记不太清这些细节吧……」 「蔚蓝星……」 李澳兹望着对方，他低下头，握了握拳头，毫无情绪起伏地说道： 「是哪里？」 他抬起头，幽蓝的双眼倒映着n4惊讶的脸庞。 「我是白烛星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 「不，等等……」 他轻轻扶了一下额头，目光迷惑： 「白烛星，又是哪里？」 ……………… 两星期后。 《星渊》1.99版本——【微蔑箴言】进入倒计时阶段。 天环的内战结束，保皇派战犯被送上法庭审判。 格雷特沃·夜歌宣布天环民主共和国正式成立，并开始操办第一届全民大选，财阀家族遭到了赤番队军人的查封，共和民主的时代正式到来。 霜镀内部的情况则不容乐观，戴维林的铁血政策让大量的企业家倒台，加入了白梅军的保守派，为了挽救联邦，戴维林扶植了民间武装组织——新蔷薇军。 据说领头人是一个大专毕业的女工人，是叫诺米还是艾米什么的，新蔷薇军在民间四处建立游击据点，通过宣传和炸铁路，分化白梅军的后方。 正旭内部的反恐战争已经结束，针对降临者和电子移民的歧视也得到缓解，越来越多的电子移民融入了蔚蓝星的文化圈，在现实企业的安排下，每个人都获得了理想的工作岗位。 目前越来越多对现实感到失望的人，选择加入电子移民行列，这不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放弃现实，去虚拟世界劳动生活，也变得司空见惯。 令人惋惜的是，红箭帝国皇帝因器官衰竭问题，抢救无效驾崩，刚刚结束对熵灭使徒战争的鲁道夫皇太子匆匆返回帝都，潦草加冕登基，成为第45任皇帝。 相比之下，红箭帝国内部算是一片祥和，圣碑教隐隐有成为国教之势，利奥兹的信徒数量突破了千万大军。 由于鲁道夫采取了戴维林的主张，大肆解封科技，在众多加马阶（3）的辅助下，科技一落地就被转化为生产力，大量的加马阶并没有因为武力过强而产生分裂，但治安环境还是下降不少。 更令人担忧的是……四国都开始意识到一点。 现有的体制，已经快无法承载如此多的超凡者了。 如果不解决蔚蓝星的厄煞天幕，重获光明，蔚蓝星的资源无法长期撑下去。 但最关键的是——熵君的力量开始大举现世。被转化污染的熵灭使徒们纷纷踏入星球表面，当街制造恐怖袭击，暗杀要员，造成了强烈的恐慌。 即便是霜镀这样的特工国家，面对越来越频繁的熵灭使徒袭击，也是力不从心。 为了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蔚蓝星四国开始向地下迁徙，并周期性对厄煞天幕施展核爆，阻挡厄煞降下。 然而这样的行为，也只是饮鸩止渴。 核爆的烈焰只能争取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四国加急生产氢弹，也只能最多延长时间。 而这，已经是蔚蓝星产能的极限了。 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已经宣布，全体国民转进地下城，数千个地下要塞加急建设，为了争取人力，戴维林甚至许诺给白梅军的俘虏以劳戴罪的机会。 世界暂时安静了下来，但这不是因为和平。 而是每个人都清晰地意识到： 末日渐进。 「每周五晚八点准时更新，欢迎收看本期的星渊快报，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强尼·手银，这是我的捧跟女搭档呆薇。」 一个佩戴着鸭子面具的地中海秃顶主持人耷拉着死鱼眼，半死不活地站在廉价演播室里，端着卡片，中气不足地说道： 「《星渊》第一赛季的比赛已经落下帷幕两周，但热度始终不减，各大俱乐部纷纷意识到一个好的团队更离不开后勤人员的帮助，开始对外招募后勤玩家，察觉到这一商机后，部分工作室开始宣布提供劳务派遣，愿意向各大公会输送优秀的专业全职玩家。」 镜头一转，切换到一旁的讲台，留着狼尾的女主持人立刻吐槽道： 「我现实中搞劳务派遣外包，到游戏里还在当劳务派遣打工——那我不是白来虚拟世界了吗？」 强尼·手银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起码游戏里老板欠钱，你可以杀老板好几遍泄愤嘛。」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板都是不打游戏还瞎哔哔指挥的？」呆薇吐槽道。 「虽然这听起来很赛博朋克，但这对我们普通手残玩家没有影响，割韭菜也割不到我们头上。」 强尼·手银一甩卡片： 「我们来看下一条。」 「奇巧网络也发布了声明，将会在第二赛季开启大规模的团体战——目前暂定为64vs64的中型比赛，地图也会扩大到6vs6地图的两百倍。并生成战争载具、末日巨兽等辅助单位，供玩家选择，极大丰富玩家的对抗性。」 呆薇一摊手：「得了，赛博打工完了，还要来赛博服兵役——《星渊》，更适合炎夏宝宝体质的《战地》。」 「其实推出大战场也是很正常的，看过比赛的朋友们想必深有体会，不论是6vs6的团队竞技比赛，还是1vs1的单挑对抗，都有一个很现实的观赛门槛——你必须对于两方参赛选手的战斗配置有着详细的了解，才能更好地欣赏比赛的过程。」 强尼·手银侃侃而谈： 「但大战场不需要那么多考虑，你只需要知道「这支队伍是省队，这支队伍是外国队」，然后只管看火炮轰炸，导播再穿插着增加一些小股纵队的精彩巷战——难道你看战争片会去特意记人名吗？当然不是了。你的眼睛只会盯着枪炮特效和杀伤力紧紧移动，荷尔蒙极速攀登，恨不得自己加入前线——不管你了解不了解战斗人员信息，你就说战争片看着爽不爽吧！」 「这么一说那确实有两下子。」呆薇一拍木桌，兴奋地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快点端上来罢！」 「前两条新闻对于我们普通玩家来说没有什么感觉，那我们来看看这条最新消息。」 强尼·手银一甩卡片，念道： 「阿金库尔区玩家成功在瓦尔基里要塞-边陲行星上种植出了水底小麦，产量激增。这批粮食预计会大量出口至隔壁的炎夏区第二行星——白烛星。」 356.版本终结 “据奇巧网络统计，已经有四百名阿金库尔玩家希望申请转区到炎夏区服务器，其中百分之八十是为了白烛星首领‘李澳兹’而来。” 镜头一转，呆薇换了一身满是李澳兹写真海报的痛衣，手中举着李澳兹的旗帜，振振有词地说道： “很正常啊，我老婆李澳兹是《星渊》的头牌，点核弹上太空，当外星总统，开辟新家园，现在还在搞殖民开拓，真不愧是我老婆！” “不可否认的是，李澳兹确实是《星渊》目前人气最高的角色，作为【主宰】系的新手导师，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引导玩家登入太空，开辟新区域的npc角色。” “但很遗憾，他们可能再也无法见到李澳兹本尊了。” 强尼·手银话锋一转，推了推鸭子面具，说道： “有五千多名玩家反应：李澳兹在宣布远征开拓后，再也没有掀起新的活动，目前已经沉寂了很久，玩家也无法再得到新的任务，就连以前接受的任务，也无法提交给李澳兹。” “知名pve博主‘厚礼蟹’认为：其实李澳兹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他把玩家带出了地球，指导玩家对抗旧霜镀和天环，引出‘社会’这个宿敌，开拓星域——对于玩家来说，他身上的故事也基本上挖掘完成，蔚蓝星的剧情也没啥可玩的了。” “下个版本，大家都上太空了，只有泽塔阶（6）的李澳兹已经不算什么了。《星渊》全体玩家的游戏，不是李澳兹个人的勇武传。如果李澳兹一直持续霸榜，那么玩家该怎么发展呢？其他花费了精力塑造的npc和剧情该怎么推出呢？” “要知道，奇巧网络是一个有着三万名员工的大企业，其中负责剧情写作的编剧至少有几十人，如果只让李澳兹的剧情大放光彩，这显然对其他编剧而言，是不公平的。对于只有李澳兹一人的成功，从资本的角度是无法令所有人满意的，” “通过现有的信息，我们基本上可以确认，李澳兹正在奇巧网络不断地雪藏，2.0版本到来之时，李澳兹将会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特别是蔚蓝星的剧情彻底终结后，李澳兹也许会彻底淡出历史舞台。” 强尼·手银放下卡片，一旁的呆薇立刻抱着李澳兹的抱枕痛哭： “啊！李澳兹！我素未谋面的妻子啊，你怎么就这样没了呢？——至少，把脑袋留给我，再走吧！” “你说的还真没错，在2.0版本来临之际，奇巧网络计划推出‘李澳兹’为主题的套装，包括李澳兹各个版本的殖装头套，售价94，500点券，价格略贵，感兴趣的玩家可以考虑入手。但如果你是李澳兹的粉丝，面对一位即将退出版本的npc，这将是不可错过的最好纪念品。” 强尼·手银正襟危坐，在最后升华了一波主题： “纵观李澳兹的一生，从崛起于阡陌，成为反抗暴政的英雄，再到对抗世俗，引领群星时代降下，即便出于公司的考虑，不得不面临雪藏淡化的结局，李澳兹依旧可以称之为一个传奇。” “我们崇拜英雄，不仅仅是出于对强大力量的羡慕，更是因为在我们的心中一度曾幻想过的那些伟大事业，最终在英雄手中得以实践。他们无数次登场于、动画、漫画、游戏和影视作品中，带给我们心灵的慰藉，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故事总有结局，英雄也会有卸甲归田的一天。” “而你，我的朋友。勇敢面对生活，还能坚持理想奋斗到底的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哔—— 焦糖蜗牛关掉《星渊日报》。他伫立在舰船的走廊上，转过头，看向龙卫星的方向。 李澳兹将会被雪藏。 这个传闻已经基本得到各大媒体的证实，就连官方都好像默认了这一点。 焦糖蜗牛也隐约感受到了奇怪之处。 从紫罗星大轰炸后，李澳兹彻底跟玩家们断开了联系。 一段时间后，原本一直默不吭声的李澳兹，突然命令x舰队飞往龙卫星。 现在，总统已经失联几个星期，他们一直处于待机状态，不少玩家没活儿干，索性开始自娱自乐，自己找任务。 论坛上，关于李澳兹的帖子，流量越来越少，二次创作的作品几天都见不到一份。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李澳兹的身影确实在逐渐淡化。 焦糖蜗牛捏了捏拳头，一时间感到一阵迷茫。 原本紫罗星事件后，他已经跟李澳兹闹掰了，但现在，李澳兹却逐渐销声匿迹了。 他原本的愤慨和不满，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残余的怨念，一时间无处释放。 犯下了屠杀星球的战犯李澳兹，最终以退出星渊舞台收尾。 这算什么…… 焦糖蜗牛的心情无比复杂。 到了这时候，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装备、查看起来技能，腰间的武器，体内的奥能甚至干脆这具殖装化的身躯，都是李澳兹所赋予的。 ……也许，他跟李澳兹之间确实存在了某种误解。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紫罗星的轰炸屠杀，记恨上李澳兹直到对方死去，但当游戏官方出手后，焦糖蜗牛的心里反而空荡荡的。 他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李澳兹完蛋，而是想让李澳兹恢复正常，变回原来那个拯救古兰特、天环的英雄角色。 但一切都晚了。 这种结局实在过于戏剧性。 焦糖蜗牛松开拳头，叹了口气。 “……我早就该意识到的，这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什么意难平，最终都会被奶嘴乐所化解。 虚拟世界就是虚拟世界。 也许，这就是李澳兹的落幕吧。 焦糖蜗牛望着远处那颗孤独的龙卫星——这连月亮都没有的星球，仿佛就跟李澳兹的宿命一般。 ——孤独。 【检测到版本重大更新，即将弹出登录……】 伴随着版本结束倒计时，在线的人数渐渐低落下来，焦糖蜗牛也放松了心态。 【预计版本更新更新时间：28~30个自然日（游戏时间：约15年）】 不论如何，李澳兹虽然犯了错误，但他也作出了很多的贡献，更是指点自己的名师。 【请注意提交任务，正在保存您的进度】 【《莱安定医疗协议》读写完成】 【正在断开与《星渊》的链接……】 接下来的版本，没有了李澳兹，《星渊》又会推给他们怎么样的角色登上舞台呢？ 焦糖蜗牛的身形化为虚影碎片，在他被弹出游戏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到了什么。 在那被紫色云雾覆盖的龙卫星上，似乎闪动起一道皎洁的辉光。 如同清冷的月亮…… 他来不及确认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眼前瞬间黑暗下来。 【期待您再次降临，拯救星渊。】 嗤—— 游戏舱大门打开，焦子牛身上的神经连接纷纷断开，从中走出，过度的游戏消耗了他体内大量的脂肪，原本还有棱有角的肌肉，变得干巴巴起来。 他赤着身子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盘算起来接下来的计划。 “三十天时间的超大更新……算了，正好去学校读读书好了。” 他甩甩头，随手抓起一杯子，去夏语冰送的饮料机旁边接了一杯苏打水，仰头灌入口中。 “咕噜——咕噜——哇啊！爽！” 焦子牛用手背擦了擦嘴，痛快极了： “大热天的，果然还是冰水最爽了！” 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刚刚结束激烈运动，不适宜喝冷饮哦。” “哎呀，无所谓啦。” 焦子牛摆摆手，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客厅。 只见一名棕色短发的正装女子，正端坐在他家的沙发上，仿生人管家pt倒在地上，仿佛停机了一般。 焦子牛目光一凝。 噌！ 他瞬间暴起，脚尖从地上挑起练习的钢剑，腾空抓住，一个箭步弹射飞出，未开锋的剑刃瞬间架在在对方脖颈上。 哗啦——！ 焦子牛原地站定，旁边的书架、电视后立刻站出来一批拿着电击枪的武装人员。 “我劝你们别冲动。” 焦子牛冷冷说道： “我好歹是个全国亚军，要是你们的扣扳机速度低于千分之四十五秒的话，可没有我的剑快。” 女子微微一笑，抬起手，示意人们放下枪械，转头看向焦子牛，说道： “焦子牛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指12个身穿防弹纤维制服的武装雇员冲入我的家里，打倒了我的保姆管家。” 焦子牛没有放下剑的打算，冰冷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力？” “别紧张，焦子牛、焦糖蜗牛……吉奥·贼鸥冕下。” “……吉奥·贼鸥？”焦糖蜗牛诧异。“那是谁？”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只是来找你谈点事情的——关于你的好朋友，李兹的事情” 女子轻轻别开剑刃，露出母性十足的笑容，棕色的双眼仿佛微微亮起光芒，温和从容地说道： “先简单做点自我介绍吧。” “我叫陈丁香，奇巧网络有限公司后勤部的部长。”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你应该也比较耳熟。” 她缓缓站起身，焦子牛这才注意到，女子足足接近三米高，坐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她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充满了母性的美感。 女子张开手，温柔地说道： “莱安定（livending）。” 357.莱安定医疗协议 “请坐，焦子牛先生。” 自称莱安定的女巨人一摆手，随后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她巨大的身形丝毫不显得突兀，这完全归功于她完美的身材比例，以及独树一帜的成熟风韵，让人不禁遐想：如果她还能留一头长发，那该多好啊。 然而焦子牛并没有这种美好的感觉，他一路上被蒙着眼睛，在数十个武装到牙齿的大汉押送下，带来到这里。 他四下打量一番，这里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公司会议室而已，投影仪、办公长桌、摇钱树，以及一张‘上善若水’的书法装裱挂在墙上，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朴素极了。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手上和脚上的虚拟镣铐，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莱安定： “你到底想找我做什么？又自称是莱安定，还是奇巧网络的人——不过是一个开发游戏的公司，你不觉得这说法很可笑吗？” “别紧张，我亲爱的孩子。” 莱安定轻轻摇了摇手指，温和耐心地说道： “你不用质疑，你现在就在奇巧网络总部大楼里，如果你配合得好，我们以后还会经常邀请你参观——当然，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 “……你觉得我信吗？” “你信不信不重要，亲爱的。重要的是，奇巧网络现在需要你的说辞，不，或者说。” 莱安定微微颔首，正色说道： “星渊需要你。” 焦子牛冷哼一声，从下线以后，他心情糟糕透了，但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李澳兹轰炸事件后，他的心态也强大不少，略微沉吟后，他主动问道： “你真的是莱安定吗？游戏里的《莱安定医疗协议》，就是以你为原型塑造的【救赎】系主神吗？” “可以这么说。”莱安定点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哈啊？” “我不是原型。” 莱安定温柔地说道： “我就是莱安定，【救赎仙灵】莱安定，星渊六大主神之一，渊外战争的亲历者。” “……嗯。” 焦子牛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 “我果然是被疯子绑架了——” “你不相信很正常，因为实际上，我并指望你能够理解这一切。这次因为事情突然，所以请你过来的手段粗暴了一些，对此很抱歉。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莱安定笑了笑，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即便是焦子牛也不忍心摆臭脸。 “希望如此吧。”焦子牛侧过脸，嘟囔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正题吧。” 莱安定一拍手，旁边立刻送上来茶水和点心，焦子牛警惕心强，没有动一点食物，莱安定也不在乎这点事，单手托着下巴，认真地说道： “焦子牛，可以告诉我，你跟已经死去的李兹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李兹啊。”焦子牛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跟他的关系仅限于在俱乐部一起玩的朋友，我想想……” “嗯，不用着急，慢慢来。最好还能把李兹的信息都告诉我。” “我印象里，李兹是个性格自傲又孤僻的人，但是他也是天赋出众，刚刚练习几天，就能把冷兵器格斗的教练打得屁滚尿流。” 焦子牛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说道： “在他生前，我们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好，但李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跟我们之间也算是熟人了吧。” “你了解他的出身吗？”莱安定问道。 “一般吧，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焦子牛耸肩： “我们这代人都是机械子宫里出来，经过社会抚养机构成长，大多数人会按部就班地根据政府的安排去做最合适的工作。但李兹好像格外不同，他不爱读书，只喜欢自己做亲身实践的事情。” “还有吗？” “嗯，他的控制欲有点强，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我们推测也许是因为他以前被抢走过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过分小心。” “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吗？”莱安定追问：“你有没有发现，李兹会拥有一些特别的过人之处？” “呃，你说的特别过人……到底什么样才算是？” “唔嗯……我想想。” 莱安定比划了一通： “这个呀，就比如说——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们知识，但立刻就能达到精通的水平，非常擅长调兵遣将，冷血无情极致追求利益，为了效率甚至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或者说考试不用写题，就能交满分答卷……” “没有。” 焦子牛摇摇头： “李兹绝对不是个聪明人，他只擅长通过实践去学习，读完高中就没有继续读书了。也没听说过他喜欢玩军事策略游戏，至于追求利益，应该也不至于。效率更别说了，李兹每次集训都迟到，根本是个懒癌晚期，考试的话——他好像就没有参加过什么社会考试。” “……还真奇怪啊。” 莱安定微微蹙眉： “不是祂吗？但如果不是他，又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你说的‘祂’是什么意思？”焦子牛敏锐察觉到对方的用词，问道：“虽然我是个理工科的学生，但我也知道……‘祂’是用来称呼神灵的代词吧？你这么说，难道李兹是神吗？” “嗯，确实是。”莱安定敷衍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正装女子走进来，到莱安定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都准备好了是吗？” 莱安定点点头，一摆手： “看样子，屏蔽状态下是问不出什么情报了。” “屏蔽状态？” “是啊，亲爱的，就是屏蔽状态，从你们降生在这个宇宙的第一天起，其实你们就已经生活在各种屏蔽和滤镜之中，对于真实的世界，你们一直无从了解。” 莱安定微微一笑，说道： “今天是特殊情况，破例让你感受一下——真实的世界。” 焦子牛还没反应过来，两名公司的安保人员走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粗暴地控制住他。 “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焦子牛骨头被压得生疼，忍不住呵斥来一句。 “已经切断与《莱安定医疗协议》的访问权。” 一旁的保安淡淡说着，他的声音毫无起伏，没有一点情感波动。 “你开玩笑吧？这又不是游戏里，哪来的医疗协议——” 焦子牛话音未落，随即心头一紧，保安一把抓住他后脑勺上方几公分的某个位置，像是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 “可能会有点痛。” 保安说着，用力一拔。 刺啦———— “呃——哇啊啊啊———啊呃啊！嘶啊啊唔啊——操妈的！妈的！我操！呃，啊啊啊啊！！！！！” 一阵钻心剜骨的痛苦瞬间贯穿焦子牛的意志，他痛苦地惨叫出声，眼前的世界极速动荡，人形被拉的极长，一切天昏地暗。 片刻后，他的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目光低垂，盯着自己的脚尖，大脑一片混沌，完全被耳鸣吞噬。 嗡…………嗡嗡………… “焦子牛——焦子牛——” 一个声音轻声呼唤着他。但他的意识已经堕入深渊。 “醒……醒醒……醒醒……” 好半天，他才仿佛恢复了知觉，勉强地开始接收外界的信息，他人的声音如同空谷回响，连绵不绝。 办公室的灯光一闪一闪，就好像遥远的星辰在眨眼，蓝色的壁纸别说还挺好看的。 伏………… 清冷的风拂过他的面容。 他缓缓抬起头，瞳孔聚焦，这才注意到，那并不是日光灯泡和蓝色壁纸。 “焦子牛……醒醒……” 在那高远的天穹之上，万千星河如钻石般闪耀，天幕如渊，漆黑无尽。 他呆呆地伫立在大地上，双脚陷入白色的沙子里。 耳边的寒风呼啸，风与沙起舞伴唱，在荒芜的大地上回荡起最为苍凉古老的歌谣。 (本章完) 358.「篡权暴君」利奥兹 「醒醒……吉奥·贼鸥。」 莱安定慈祥和蔼的声音响起，他转过头，看向原本的办公室长桌对岸——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长桌，而是一条燃烧着绿色冥炎的末日之路，残酷的烈焰让人不敢前进一步，缭绕的火柱时不时就能噌地一下窜上数千尺高，像一条吞天食地的大蛇，在天地之间不断地咆哮着。 而这漫长的末日之路后，则是一幕极为震撼壮观的画面： “……宇宙。” 他呢喃着。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整个悬浮在星云间的宇宙。 它的边际要用光行走几万亿亿年才能抵达，有着完整的晶壁结构，也有燃素的外壳包裹，整体呈一个半球状，将外壳上的信息投影出去。站在他的角度，可以完整地纵观一整个宇宙的历史和现状。 但这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在这宏伟的宇宙之上，一个比宇宙还要巨大数倍的赤身女子正从那半球宇宙之中挺拔出身，如同破土而出的参天大树，双臂撑开，十指被无数把尖锐的利剑贯穿，一道漆黑的钉刺沿着她的脊椎一路蔓延打下，将她彻底贯穿，与这片宇宙钉死在一起。 她任由时间线和次元在自己的皮肤表面肆意延伸，来自无数时空的可能性，在她的身上不断地展开。 她的头发像是水母的触须一般，晶莹剔透，深深扎根于这片星空之中，微微泛起彩色的闪耀之光——但这绝不是纯粹的美丽，因为他分明看到，在那一根根透明的发丝之中，向天幕缓缓挤压注入金色的鲜血。 她不仅从宇宙中突破而出，还在用自己的生命，供养给天幕以外的存在。 女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咧起嘴角，瓷质的肌肤看不到褶皱，但他就是认为那是微笑，一种纯粹地，基于母亲对孩子的宠爱的微笑： 「吉奥·贼鸥，我的孩子……你终于苏醒了。」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瓷质的肌肤，漆黑的铠甲和如同血管状的惨绿的战纹是如此的熟悉，他的身高也不再那么拘小侏儒，肩高超过12米，肌肉臌胀，重新恢复了高大雄伟的巨神之姿。 「……莱安定，诸神之母，伟大的仙灵，混沌的愚者，是您从混沌中，造就了我等。」 吉奥·贼鸥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下，满怀敬意地向这位最古老的主神之一，低下神首： 「我早就知道这一切，一定是你的手笔。你为星渊鞠躬尽瘁，不愧是最伟大的仙灵。」 「吉奥·贼鸥，你是最为强大的武士，星渊最忠诚的战士，杜姆菲斯战死，你亦追随赴死。以身殉世，可歌可泣，星渊没有忘记你。」 莱安定苦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我真不想让孩子们看到我这份狼狈丑陋的模样。」 「大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吉奥·贼鸥点头，没有浪费时间，认真说道： 「您找焦子牛——其实根本目的是为了‘解除认识滤镜’，真正来询问我，对吧。」 「正是如此，吉奥·贼鸥，你总是那么聪明。」 莱安定说： 「《星渊》这款游戏，你也知道了，这不过是种伪装，为了安定那些诸神战士的情绪，让那些有功之臣安度晚年，让那些依旧满腔热血的武士，能够更安全地踏入星渊作战，对抗【社会】和其他敌人的入侵。」 「我理解。」 吉奥·贼鸥颔首： 「仙灵奉献自身，供养这项伟大事业，我们自然不会忘记您的牺牲——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谢谢你，吉奥——实际上，我的问题也很简单。」 莱安定正要继续说下去时，吉奥·贼鸥却突然打断道： 「不过在正式问问题之前，我倒是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罢。」 「这里。」 吉奥·贼鸥一指背后那辽阔的荒原，一名名高大魁伟，瓷质肌肤的神灵武士们游荡在沙漠之中，他们载歌载舞，嘻嘻哈哈，有的凭空拿起木板，写写画画，忍俊不禁，有的则凭空在天空中飞着，作出开车打方向盘的动作，甚至有的在大树下跳舞唱歌，用石头给自己拍着短视频。 整个世界，充满了荒诞、虚伪、快活的气息。 「——这里，到底是哪里？」 吉奥·贼鸥质问道： 「难道那一切如此发达的文明，都是过眼云烟，镜花水月吗？我们只是在幻境中，享受着虚伪的快乐吗？」 「是，也不是。我的孩子。」 莱安定心疼地说道： 「我怎么会舍得给你们那么差的待遇呢？你们都是最好的战士，有功之臣，星渊的救世主，你们绝不应该被亏待和困在幻境——请你理解，这只是计划的必要一步。」 「计划？」 「原谅我无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这是绝对保密的事情。」 莱安定摇摇头，说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哪里。」 莱安定缓缓动了动手指，指了指天空中万千闪耀的星辰： 「这里是星渊。」 「我的孩子们，混沌降生的神灵武士们哟，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园，纵使一时战死沙场，我作为母亲也会拼了命给你们一个一个，从死亡手中捞回来。」 「你不必感到害怕和恐慌，这不是虚伪的世界，恰巧相反，为了报答你们的战功赫赫，你们从降生以来，一直被好好地保护起来。」 「你们来自于星渊之中，亦会在星渊之中获得永恒。」 吉奥·贼鸥沉默了片刻，他——祂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详尽的真相。 「你到底想问什么呢？仙灵。我对李兹可不太了解。」 「我知道，你见到过利奥兹了，李澳兹就是利奥兹，你们关系很好，这件事情我也清楚。不必隐瞒，我对利奥兹没有恶意。」 莱安定顿了顿，说道： 「但是，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我想这只能由你解答。」 「您都已经知道李澳兹和利奥兹的身份了——那到底还有什么疑问呢？」 「……实不相瞒，我们在计划的一开始，往星渊提前发射了一颗种子，作为领航员。他会提前一段时间，在‘游戏’中出现。并引导你们这些重生的神灵武士恢复战力，拯救层渊。」 「哦？我想，那颗种子，应该就是利奥兹吧——毕竟那可是墨菲德里亚的代行者、【现世之神】、万神殿之主。」 说起好朋友，吉奥·贼鸥语气轻松不少。 「不是。」 莱安定摇摇头，说道： 「我们选的是一个极为有天赋的孩子，他是星渊意志钦选的存在，承负整个世界的荣光和祝福加护诞生。」 「那利奥兹不也很强嘛，祂杀了那么多【社会】，天赋当然过人了。」 莱安定说： 「利奥兹，没有天赋。」 「——您再说一遍？」 「利奥兹，编号mfd-10752，为墨菲德里亚准备的炮灰神灵。」 莱安定继续说道： 「你以为，利奥兹是什么天才吗？不，祂是一个邪恶的暴君，踩着同胞和敌人的尸骨上位，毫无情感的纯粹杀戮机器。」 「炮灰神灵一般会故意在混沌里多烧几个小时，以保证祂们是没有情绪、没有欲望、不会出错，复活成本也低一些。没有欲望，祂们就不会想要发展奋进。」 「但利奥兹，祂得到了神名。」 「而且是用极为肮脏卑劣的手段……故意坑害了前【现世之神】芮莱缇，眼睁睁看着那女孩被巨龙咬到濒死，趁机出手抢夺战功，随后又故意拖延时间，不去拯救同胞，导致芮莱缇活活流血而死。」 吉奥·贼鸥一愣。 「这怎么可能……利奥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利奥兹，是个暴君，为了追求权力，祂将墨菲德里亚完全架空，独尊宇宙，美名其曰是‘代行者’，实际上就是篡权贼臣——这是星渊给祂的评价。」 莱安定娓娓道来： 「然而，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事情。」 「问题是……利奥兹战死后，我们没有接收到祂的神魂。」 「……慢着，这是什么意思？」 吉奥·贼鸥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说……利奥兹根本没有被复活？」 「是的，我没有复活利奥兹，星渊也没有。但，他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那……」 吉奥·贼鸥沉声道： 「那我之前遇到的，到底是什么？」 「看你的反应不似作伪……我想，那可能真的是是利奥兹。」 「您给我搞糊涂了……」 「不，其实很清楚。看到你的表现，我心中也有了点猜想。」 莱安定略一思考，说道： 「利奥兹，也许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战死后，努力逃到星渊的。」 「……从墨菲德里亚宇宙到层渊，可是足足十五层燃素外壳啊，就算是神魂，也该被烧干净了吧！」 「只是个猜想——那么，利奥兹的问题，暂且放下不论。」 莱安定脸色一变，严肃说道： 「吉奥·贼鸥，我有一项严峻的任务交给你。」 「星渊的种子失踪不见，没有按期生效，一定是出了问题。」 「我会解除你的滤镜一段时间，让你去以降临者的身份，找寻到星渊的种子。」 「如果你无法找到……至少，避免让祂落入【社会】之手。明白了吗？」 (本章完) 简单注释一下昨天的章节内容（新人不要看） 换一个东方背景的大家就好理解了。 星渊就好像是天庭，各路玩家，其实就是以前为地上的天子征战的勇武将士。 这帮英杰呢，死了之后，登神飞升领了编制，包括那些炮灰神灵在内，都是体制内的人了。 大部分人是过日子休闲去了，打了一辈子仗也该享受享受，但有人就是闲不住手，正好往地上看了看，一看不得了，发现地上的大唐王朝乱了，外有异族入侵，内有军阀割据，还有妖族作乱。 于是这帮天兵天将看不下去了，很多人心怀天下，不忍贼寇作乱，天庭也担心人间生灵涂炭，于是保留了天兵天将们的编制，让他们神仙下凡，附身凡人，变成千万万英雄好汉，棒打妖魔，恢复中原。 就在这时，藩镇节度使，色目人李澳兹突然发兵起义，拯救唐王，护住一方安宁，又因为长相俊美，能文能武，成为万人迷。 色目人李澳兹这么神勇无双，自然引起了天庭的注意，玉帝老儿琢磨：“这是谁的部将，这么勇猛啊？” 让阎王莱安定一查，好嘛！这哪是神勇正义的天兵天将，根本就是一个曹贼转世的乱世魔星。 想当初，曹承相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了自己的霸权社稷，动戈屠城略地，假借攘除外敌之名，聚敛权势，权倾朝野，把文武百官变成自己的应声虫，这才是祸害啊！ 玉帝一寻思不对啊，那我之前为了让大唐盛世重现光辉，还派了灌口二郎真君下凡转世投胎，天庭第一猛将神人，连孙猴子都一度败落下风。 天庭回过味儿了：现在曹操都重做完成，转世发家了。 那我13888的杨戬呢！？我缺的这灌口二郎真君这块儿谁给我补啊？ 于是天庭火速遣令巨灵神吉奥·贼鸥前来报到，嘱咐一番：你赶紧去给我把那ssr的杨戬给找出来！ 大概就是这么个剧情，换成东方背景就非常好懂了。 《来自星渊》简单注释一下昨天的章节内容（新人不要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9.蛆虫 波莲娜双脚踩进鞋子，小腿别上匕首，把厚实精美的大衣披挂上，扭头对家里人喊道： “我出门了。” “波莲娜！你记得去跟那个铁匠说一声，咱们家的镰刀也该做好了。” “好嘞、好的、好哦，我知道了，姥爷拜拜、拜拜拜。” 波莲娜敷衍地说着，拎起小包，踩上鞋子快步冲出家门。 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十六岁的波莲娜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波浪似的金发盘在脑后，清澈的双眼像红宝石一般瑰丽，饱满匀称的身段即便被宽厚的衣物遮住，也能看到一段优美的曲线。 即便作为个外来者，她在谷峰村也变得小有名气。 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她有一个本地当乡贤的姥爷，以及远在杜娜自治州的家里有一千五百多亩的小巧庄园。地窖里的葡萄酒也总是让王都的老爷们流连忘返。 不过这跟来乡下度假的波莲娜·尚·卡夫根尼没有什么关系，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 没有了女仆管制，她可以穿着长裤和马靴，去野地里撒欢、带猎犬追赶兔子，从七百米高的山上滑雪下来，而不用佩戴那光艳沉重的珍珠项链和钻石耳环，以及色调肤浅的丝绸裙子。 家庭教师管不着她的学习，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阅读乡野农夫的志怪传说、传奇将军博拉尼亚的战斗手札，而不是在文学、体态和礼仪课上浪费时间。 乡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痛快，没有在乎你做不体面不淑女的行为，农妇之间互相谩骂问候的奇景总能让波莲娜看得津津有味，抓松鼠和到林地里采摘松露更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当然，早年在王国里当过骑士的姥爷也很有趣，他总是保持着行伍的作风，从来不把波莲娜当一个文弱的千金看待，而是教她叠衣服、刷盘子、跟人要价还价、包扎伤口、辨识草药、剑术和射击。 偶尔她把姥爷哄开心了，还会跟她讲起过去跟边境外的蛮族战斗，白天他们厮杀奋战，晚上双方士兵私下里偷偷用胡椒粉和玻璃珠，去跟对方换爱力杰和黄金的故事。 因此，波莲娜并不排斥帮姥爷做事情。 但今天不一样，她实在太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匆匆忙忙地跑过谷峰村的街道，朴实的村民一看到她便跟她问好： “嘿，小姑娘，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打仗了？” “早好啊——加斯林说他找到了个好东西，喊我过去咧。” “嗨，村东头那个加斯林啊——虽然他长相无比俊美，却总是游手好闲，大惊小怪，上次还抓着一条菜花蛇说‘看我抓到了龙’。” 村民不屑一顾，调侃道： “说起来你看到安德瓦了吗？我已经两天没看到他了，不会是进山打猎了吧？” “也许是吧——虽然不抱希望，不过看看乐子也是蛮好的。” 波莲娜不以为然，她的心情很是激动，因为只有她知道，今天看到的东西，绝对，绝对不是一般的存在。 加斯林确实俊美无比，如同传说故事里的魅魔一般，但他活像个傻子，据说是几年前从上游冲下来时，脑袋撞了石头，自此就失了记忆，连自己的本名都记不清了。 不过波莲娜可不是馋猫，她不在乎加斯林的无暇美貌，完全是出于聊得愉快，才跟脑子不太好使的加斯林玩的一块去。 何况，这次他的发现，即便是在整个王国境内，恐怕都找不到如此……珍奇的宝物了。 她一路小跑，穿过星罗密布的村落，来到村子的桥头，远处的水车被河水不断地转动，锻锤砸击金属，剧烈的碰撞声也越来越近。 当——当——当—— 打铁的声音将波莲娜拉回到现实，她脑内回想起姥爷的叮嘱，便停下脚步，转头朝露天的铁匠铺走去。 才刚刚靠近几步，铺面而来的热量就让她感到难以靠近，熔炉中的岩浆被缓缓引流出来，像是沾满了灰尘的黄金，又闪耀又炽烈，让人看着眼晕。 当——当——当—— 身高力壮的铁匠背对着她，沉默地挥动锤子，敲击着铁砧上的金属，他似乎是在做三枚的刀具，这是一种特殊的锻造手法，为了节约成本，将软层的钢把硬质钢像三明治一样包裹起来，夹在中间锻造。 “铁匠先生，你好啊。” 波莲娜双手背后，因为温度太高，不敢靠近，只得朝打铁的高大背影喊道： “我是卡夫根尼家的，前几天我姥爷找您订了一批钉子，请问现在好了吗？姥爷想修一下花园的篱笆，拦住野猪冲撞啃食，毕竟那里面可是姥姥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 她说话就好像云雀一样婉转动听，语速飞快的同时又逻辑跳跃，没两句话她就聊到王国议会的政策以及经济制度的不合理去了。 当啷！ 三枚钢坯应声断裂，铁匠搁下铁锤和锻造失败的钢坯，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儿，他从中取出一大盒钉子，默默走向波莲娜。 波莲娜抬起头，看向这个两米多高的小巨人，黑色的头发像是无数条蟒蛇披散在肩头，他体态极其肥壮，满脸横肉，嘴歪眼斜，还有龅牙，长相丑陋可怖。 由于靠近熔炉，他除了一条防火的棉裤，就是一件皮革围裙。之后便什么没穿，露出油乎乎的皮肤，走路时满是脂肪的大肚腩一颤一晃，皮肤还格外苍白，若是远远望去，肯定是条肥硕的蛆虫。 即便波莲娜纯真善良，但见到他默默走过来，也吓了一跳，接着便微微一笑，端起接过对方手里的纸盒子，毫不见外地当着对方面打开。 里面的钉子有序地排列起来，表面的酸蚀让镍的镀层银亮闪耀，关键是排列起来整整齐齐的，好像接受检阅的军人，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用心整理起来的。 “好漂亮！” 波莲娜眼前一亮，忍不住抓起一根长钉，放在阳光下打量起来： 钉身笔直不见弯曲，尖锐的钉头很是锋利，但并没有给人脆弱的感觉，反而让人相信这枚钉子可以坚定地被刺入进任何木材中，外面的电镀镍层足够耐腐蚀。就是这么漂亮的钉子，都让人有点舍不得用了。 “太谢谢您了，铁匠先生。” 波莲娜笑了笑，正准备先送回去时，背后突然响起声音： “波莲娜！你好慢啊！” 波莲娜转过头，只见一个黑发的青年站在桥头，百无聊赖地看向这边，他的五官精致美丽，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说道： “波~~莲~~娜~~，你倒是快一点啊，大家伙儿都来齐了，就差你了。” 波莲娜说道：“稍等一下，加斯林，我姥爷订了这些钉子，我得给他送回去。” “那种事情回来再说呗，反正又过不了多久。”加斯林说着瞅了一眼丑陋肥胖的铁匠，立刻升起一阵不快的生理反应：“呃……别的不说，你把钉子先留在这边儿，回来时候取走不就完事儿了吗？” “嘿咻，加斯林，你不懂了吧，” 旁边的雀斑少女立刻说道： “波莲娜可不想看两次肥蛆虫的脸，所才急着想送钉子回去。” 波莲娜闻言，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只是我想早点给姥爷用上钉子。” “呃呃，你不用勉强解释，那倒是能理解……”加斯林挠挠头发，调侃着说道：“你也真是的，波莲娜，还跟那个丑蠢肥蛆站在一起，不是更恶心了吗？” “再这么说太不合适了，攻击别人的长相算什么男子汉？” “攻击别人的长相确实不好，但是用长相攻击别人不是更混账嘛。” 俊美潇洒的加斯林一摆手，瞥了一眼肥硕的铁匠，立刻浑身不自在起来： “总之，波莲娜你还是快点吧，爱丽苏雅还在等我们呢。” “诶……” 波莲娜纠结了一下，转头看向铁匠。 “铁匠师傅……” 对方低垂着脑袋，什么也没说，抬手接过来钉子盒，转身朝屋里走去。 波莲娜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虽然对方面容丑陋，说是世界最不受欢迎的人也不为过，一看到他就本能地升起厌恶，但被加斯林无端攻击嘲讽，是个人都会感觉不太舒服吧？ “好啦！走了！” 雀斑少女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亲昵地说道： “别管肥蛆了，赶紧去做我们的事情吧——加斯林今天找的东西，可不一般呢。” ‘……是啊。’ 波莲娜一想起看到的那东西，立刻心动不已，作为少女的好奇心立刻战胜了一切。 “嗯。” 波莲娜点点头，跟着少女走了几步，突然刹住脚，沉吟片刻，转过头，对屋里的铁匠喊道： “铁匠师傅，我七点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麻烦你了！” 她一拍手，说着‘拜托别关门’，快步跟上加斯林他们，步入森林中。 片刻后，肥硕的铁匠从房屋内走出来，来到铁砧旁，正准备清理废铁和残渣，重起炉灶，一个声音又突然叫嚷道： “喂，蛆虫。” (本章完) 360.偏爱 他转过头，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个带着报童帽的精瘦男子走到他跟前，歪着脑袋，口中不断做着口腔体操，手脚不安分地到处晃动，时而撩起衣服露出肚皮，时而又伸手搓着脸，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望着铁匠，问道： “刚刚，跟波莲娜聊上了？” 铁匠没有发言，紫色的丑陋眼睛被脂肪掩盖吞没，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说话？行，你挺行——你知道不知道，波莲娜这女的，我看上了？”精瘦男子咧着嘴，笑道： “你不就住在河边嘛，瞅瞅自己长啥样，不行去茅坑看看，得亏波莲娜平时爱耍，不然你吓着人了怎么办？” 他说着，挠了挠脖子，说道： “诶，我也不是难为你——就事儿论事儿，我跟你说没说过，波莲娜是我看上的？嗯？卡夫根尼家请你做钉子，是因为人家乡贤老爷只想要钉子，可不是允许你高攀人家——把钉子给我。” 铁匠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对方说完又伸出手，才转过身，默默走到废桶旁，从里面取出废铁，重新用钢刷清理起来钢材。 砰！ 男子一脚踹在铁匠屁股上，对方巨大的身形纹丝不动，他立刻走到铁匠跟前，把助焊剂一把泼在铁匠脸上： “没听到我说话吗？你这肥蛆！” 铁匠放下手里的钢材，转过身，走进家里。青年们这才哄笑起来： “瞧瞧这肥蛆，他的屁股像是一头猪。” “我看是一头牛犊。” “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年们正笑着，其中一人瞥见房内走出的身影，脸色一变，连忙拍打起同伴： “喂、喂！” “干什么呢？”几个青年被一打岔，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人手指的方向——只见铁匠提着一把打磨锃亮的斧子，一声不吭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肥壮的身躯将门框都要撑开一般，活像巨山崩塌陷落，大地一阵颤动，几个青年哪还有心情取笑，纷纷转头逃跑。 砰！ 不等他们走出几步，斧子瞬间落在了几人面前，挡住了去路。 青年们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进退，他们转过头，只见那肥硕的铁匠晃动着身躯，如同球体一般滚了过来，正当他们以为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落下来时，铁匠却是张开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青年，说道： “洛基·斯佩里，你父亲要的砍树斧子，还差400镀。” 名叫洛基的青年傻了眼：“我哪里来这么多钱……” 铁匠却没有生气，他绕开众人，把斧子从土地里拔出来，交给青年： “下次，记得还上。” 说罢，他转过身便回到了铁匠铺房内，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青年小子。 “呸！”一个人吐了口口水：“我还以为他多硬气，吓我一跳。” “蛆虫就是蛆虫嘛。白长那么大个头。” “我就说里复宁怎么敢惹村里打铁的，原来是因为这货就是个怂包嘛。” “哈哈，哈哈……” 带报童帽的始作俑者里复宁尴尬地笑了笑，装模作样地说道： “就是说嘛，有的人哪怕手里拿着家伙儿也不敢用，就是这废物嘛，妈的，装腔作势的，还以为多硬，结果就是个草包窝囊废，我们不欺负他，他也是被别人欺负，还白捡把斧子，操，真是个怂包……” 吱嘎—— 铁匠铺大门突然打开，青年们即刻噤声，接着，他们就看到铁匠将自己打铁的锤子拎了回去，还特意轻轻关上了门。 啪嗒。 “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呢！”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肥蛆肥蛆肥蛆！” “没意思，无聊。就让那钉子搁他那里待会儿，晚一会儿我再从他那儿把钉子抢过来，送到乡贤他老人家府上去。” “去去去，就你也想在老爷门前刷脸？人家让你进吗？我看还是散了吧，哥几个去溜达溜达。” “走、走……” 门前逐渐安静下来，铁匠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家中，将锤子挂在墙上，把装钉子的盒子重新摆好，一切都摆的规规矩矩。 他的家虽然看着朴素，但每样物品都摆放整齐，他时不时也会动手调整起家具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在每样物品都整齐划一摆放的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变得开心起来。 他欣赏着自己努力摆放好的家里，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目光缓缓移动，直到落在了远处打磨好的铜镜上。 当啷！ 铜镜没来由地忽然坠落，摔在地上，薄薄的镜身瞬间被砸得凹陷。 铁匠咧起的嘴角，立刻凝滞住了。 ………………………… “你们可真慢啊，波莲娜、加斯林。” 早就已经在石窟前等待的少年少女们不满地抱怨起来。 “还有我呢。”雀斑少女没好气道：“你们这群人，为什么偏偏不叫我的名字？我叫希文啊，希文！” “谁关注你啊，雀斑妹。”一个男生摊开手：“加斯林长得这么俊美，整个世界都会宠爱他的。还有波莲娜，人家多漂亮啊，眼睛都快挪不开了。大伙儿看他们都看不够，哪有时间看你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雀斑女一下子红了眼眶。 “好了，都林，你不要那么嘴碎，我姥爷说了，长舌夫是讨不到老婆的。” 波莲娜赶紧上前安慰起希文，转头白了一眼挖苦的男生。 “怪我咯？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名为都林的少年耸耸肩，大拇指一甩过肩头，指指背后：“你瞧，大家可都在看着你们呢。” 波莲娜一愣，侧头看向前方——那几个被点名的少年少女脸一红，却没有办法挪开目光，他们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他们身上有着磁性一般。 波莲娜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说好。 “这没什么。毕竟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我转的。” 长相俊美的加斯林自然而然地说道： “波莲娜也不必感到别扭，坦然点，长相美丽、魅力出群的人就是可以得到偏爱。与其感到忧虑，还是坦然接受比较好。” “若你是这么想的，都林——那么要我说，只会依靠长相而评价他人的人，一定也会被长相好的人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波莲娜没好气地道。 都林听见她的发言，立刻笑了出来： “波莲娜小姐，你就是因为长相得到我们认可的。” “好了好了。都林也好，波莲娜也罢，再这么吵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加斯林站出来打圆场，魅力超凡的他几乎让整个世界的关注重心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灰色的眸子如同钻石一般清澈，浅浅的笑容足以让千古的寒冰暖化消融：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开始正戏吧。” “嗯哼。”都林一耸肩，“还不是因为某人要强出头——好了，开始吧。” 众人转过头，看向那座石窟。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着很特别的效果的，友情提示——现在退出的话，还不算晚哦。” 黑发灰眼的加斯林缓缓走上前，扫了一圈众人，发现无人想要退出，立刻笑道： “那么，各位先生、女士们，欢迎来到虚空。” (本章完) 361.遗迹 “看看这回旋走廊，这下沉通道，还有两侧的蚀刻花纹，毫无疑问，这是虚空入侵前留下的遗迹。” 加斯林快速登下台阶，兴奋地四处指着普通的壁画说道： “据说在阿斯特加王朝之前，虚空还没有真正来到这星球上，剑士不仅修习剑术，从虚空中汲取力量，提升自己的力量。想必这上面就是记录了他们战斗的剑法图谱吧！” “加斯林可真是见多识广。” “看来就算失忆了，也只是不记得自己身份，知识和见闻还是保留的啊。” “真棒呢，加斯林人美心善学识渊博，太讨人喜欢了吧。” “呃，这好像就是一般的图腾吧……” 雀斑女希文悄悄吐槽了一声，话音刚落，立刻被一众冷漠的眼神所注视。 “加斯林别高兴太早了，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波莲娜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把话题转移过去： “说起来，加斯林，你是怎么发现这处石窟的？” “这个么，说起来也是巧合。”加斯林微微一笑，超凡脱俗的魅力立刻让队伍里的男女怦然心动。 “半个月前，不是有一辆费米研究所的车经过我们村子吗？” “啊，我记得那些人，其中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身边跟随着佝偻枯瘦的绷带男子，形影不离。”波莲娜回想起来：“难道说他们是为了到这里的遗迹进行挖掘？没听说过费米研究所的人喜欢考古啊。” “这就不好说了，反正我是照着他们的轮胎印一路跟过来的。” 加斯林一摊手。 “这么一说，我也记得研究所的车——简直就像房子一样巨大，跑起来却像是幽灵一般，毫无声息的。” “那很正常，研究所很早就开始针对爱力杰的和虚空能的民用转化，车辆、活塞机、飞行器、电话出现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嘛。” 比起这个，波莲娜倒是更在意费米研究所的下落： “说起来，之后怎么没见他们？” 加斯林说：“不见了。” “那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不见了’，人间蒸发一样，连人带着他们酷酷的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雀斑少女猛然意识到什么： “哈？不会他们已经扫清了遗迹，然后拍屁股走人了吧。” “别瞎说！”加斯林反驳：“那天我拿出来的东西可不是假的，你们可是亲眼看到了，是我从这里头拿出来的，也只有这里才会有那东西。” “此话倒是不假……” 不管怎么说，此言一出，对于这支小小探险队的成员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几个男生纷纷交头接耳，波莲娜听他们的谈话，得知他们内心对于遗迹的真实性开始动摇。 不过看加斯林这副确信凿凿的模样，波莲娜不觉得他会撒谎。 他们一路向下走去，沿着回旋的阶梯走了大概几百步，空气却并不见得稀薄，几个人起初还被时不时掉落的石子吓到，后来渐渐就习惯了，整个过程变得枯燥起来，幽暗的视界对他们而言不算友好，时刻要小心脚下，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骸骨、盔甲碎片绊倒。 “真无聊啊。”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随后整个队伍便立刻沸腾起来，仅仅十个人的小团队瞬间分裂出四股势力，纷纷交头接耳，扯着天南地北的笑话段子，打发起来无聊的时光。 波莲娜和加斯林总是被人们想尽办法攀谈起来，时不时就会被拍打肩膀，波莲娜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差点忘记自己是在深暗的地下。 唯独雀斑女孩希文被孤立在外，她一个人被排挤到队尾，想要加入进去跟波莲娜说话，一对双胞胎少女，立刻挡到她面前。 “杰西、丽西……” “这儿没你的地方。”扎着左马尾的姐姐杰西说道。“一边儿去，雀斑妹。” “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哪凉快哪呆着去。”长发的妹妹丽西讥讽道：“本来就是看在你跟波莲娜关系好的份儿上，才给你带过来，真以为大家愿意陪你玩？” 希文还想说什么，然而两姐妹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扭头便回去，继续加入话题里。 她看着人群中的波莲娜和加斯林，他们就如同太阳一样闪耀夺目，人们总是围绕他们转，美丽的人好像在哪里都受欢迎。 可她不仅有雀斑……个子还矮小，家境也不怎么好，跟波莲娜比差远了，和加斯林那种惊艳绝伦的美貌站在一起，更显得自己不堪入目。 她捏了捏裙角，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要是能够和波莲娜一样美丽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妈呀！” 希文向前看去，之间刚刚刁难她的两姐妹，此刻正惊恐地坐在地上，花容失色，接着提灯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惨状—— 队伍里一名叫纳尔塔的少年一脚踏空，随后半个身子从阶梯的空洞中掉了下去，他的肚皮被一根尖锐的金属刺划破，肠子和肝脏立刻哗啦一下向外吐了出来，他歪着头，灯光把他的皮肤照得惨败，嘴角和鼻子里汩汩涌出血水，双手耷拉在一旁的阶梯上，指尖无力地扣着缝隙，不让自己掉下去。 “快点救人！” 波莲娜赶紧上前，不顾肮脏和血腥，从背后抱住纳尔塔的肋下，向后提拽起来，尽可能地避免二次伤害，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臂膀，将人拖上来。 纳尔塔的身体不断抽搐着，不断地发出‘嗯’的闷声。 波莲娜把人放平，接着灯光检查起来伤势，确认没有肠子破损，主动脉也没有损伤。 谢天谢地，这代表着他没有大量失血的风险，也不会出现肠瘘。 她赶紧解开自己的大衣，摘下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戴上手套，再从里面翻出来干净的纱布，用携带的清水打湿，随后将掉落在外的肠子包裹起来。 “呃啊！” 纳尔塔瞬间一抽搐，浑身疼痛不已，差点晕厥过去。 啪！ 波莲娜赶紧给纳尔塔一巴掌：“别昏过去，坚持一下，这不是致命伤！” “我……呃唔……我呕……疼……好晕……” 纳尔塔双眼迷离，含糊不清。 “他的状态不对劲。”加斯林摸了摸他的头，沉声道：“他这是低血糖，之前还有吐血症状——也许是有内脏震荡出血，扛不住的。” “怎么会——纳尔塔，坚持一下。” 波莲娜心里一慌，手上麻利地把肠子盘好，用干净的湿毛巾覆盖住，避免让空气进入腹腔引起感染，加斯林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玻璃大碗，让他及时罩着。 这样起码他的命暂时保住了，只需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由专业的医师进行缝合，不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纳尔塔痛苦地挣扎着，他身体本能地要蜷缩起来，根本捂不住玻璃碗，只能呜咽着： “我疼……救我……救救我。” “你没事的，纳尔塔，别紧张。” 波莲娜安抚着对方，并抬手抚过对方额头，体温有点低。她看向后面的女孩们，问道： “你们有糖果吗？” 双子姐妹都被吓坏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和纳尔塔的惨状在前，她们哪里还有反应的能力。 “救我……” 纳尔塔有气无力地哭诉着。 “纳尔塔！别这样，好兄弟，活下去。”孩子里年龄较大的都林立刻急了，他跟纳尔塔亲密无间，直接跪在他身旁，抓着他的手，不断地说道：“你不是还要做王国议会的骑士吗？怎么能够在这里就倒下呢？！坚持住，纳尔塔，不要死啊，纳尔塔……” “没办法了……”加斯林摇头：“我们没有准备足够的快速升糖食物，他没有力气抵抗，而且遗迹的环境显然不算干净，很容易感染。” 都林宛若遭受雷击，连忙抓住纳尔塔的手： “不，不要啊！纳尔塔，别听他的，你会好的，伙计，你醒醒，别睡过去，求你了，不要死，不要死，兄弟，不要死……” 见此情况，波莲娜沉默下来，她单膝跪在一旁，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塑胶手套。 她努力地按照姥爷教自己的做法，全部施展了出来，但这场地根本没有足够的条件去拯救他。 这算什么……原本学习这些知识，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用上吗？ 本以为是一次稀疏平常的冒险，结果却闹出来了这种事情。 纳尔塔也有家人，也有姥爷那样疼爱自己的长辈，她记得对方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就这么一个孩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儿子在自己的队伍里死去，该有多痛苦啊！ 啪！ 波莲娜掀开腰包，从里面掏出一管黑色的药剂，熟练地装入注射枪。 加斯林一瞥，立刻瞳孔紧缩：“那是——” “纳尔塔。” 波莲娜蹲下身，缓缓拉动枪栓，给予注射枪足够的蓄能，沉声道： “接下来，你会有点恶心——但你要忍住，这不会伤害你。” 纳尔塔呜咽着，波莲娜毫不犹豫拽起他的脑袋，端起枪口，对准了纳尔塔的颈椎骨，扣动扳机。 (本章完) 362.财不外露 砰！ 颈椎被动能的枪口刺破，针头刺入骨髓之中，注射枪持续释放力量，将里面的黑色药剂，注入骨髓中。 骨髓新生成的血液与药剂混合，仿佛一下子得到了催化剂般，以火箭般的速度迅速输入到全身各处。 “呃——呜啊！” 纳尔塔嘶吼一声，他的眼睛立刻泛起一阵紫色的光辉，浑身的皮肤蔓延开一道道醒目的纹路，他张开口，舌头从中裂开出无数道细小的触须，如同蚯蚓一般在口腔中来回抽搐，让旁边的年轻姑娘尖叫出声。 他翻过身，浑身的肌肉如同海浪波涛一般翻涌起来，肚子上的玻璃碗和毛巾被撑开，肠子如蛇一样舞动着，钻回体内，血肉自发地交缠撮合在一起，紧密连接，看不到一丝疤痕。 “呵啊……呼……呼……呃！” 足足半天过去，纳尔塔眼中的紫色才消散，他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低头看向自己腹部——除了破损的衣服，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纳尔塔！”都林大喊一声，紧紧抱住纳尔塔，激动地说道“好兄弟，你活下来了！你没事儿了！” “我，我活着……”纳尔塔喃喃着，看向一旁的波莲娜，立刻清醒过来，感激地说道：“波莲娜小姐！你是我的大恩人啊！谢谢您救我一命，谢谢您，谢谢您……” 波莲娜面色却不太自然，她勉强挤出个笑容： “这是我应该的……这里，只有我能够拯救别人的生命，那当然该我顶上去了。” 纳尔塔赶忙道：“可您救了我啊！我会记下这点，永不遗忘，不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做到，请让我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是啊，是啊，波莲娜，你做的好啊！” “你就接受他的承诺吧——哎呀，刚刚的波莲娜真的太帅了，我希望我是个男人……”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 波莲娜不自然地笑了笑，敷衍过去。 加斯林灰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他走上前，指了指波莲娜手里的注射枪，说道： “波莲娜。” “嗯？”波莲娜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赶紧抬手遮掩注射枪：“怎么了？” “那个，是菁萃爱力杰吧？传闻中没有一点副作用，从不会发疯的封锁体身上提炼出来的精华。”加斯林沉声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 “菁萃爱力杰！” 原本还对波莲娜赞叹有加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 嘀嗒、嘀嗒、嘀嗒…… 水滴溅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波莲娜焦虑不安地把注射枪放回腰包里，她回望四周，人们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喂，你听到了吗？’一个女孩对男友低语。 ‘啊，知道。那可是菁萃爱力杰，价值连城的宝物，里面的能量无比清澈，传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 ‘不是传说，就算是刚刚死去的尸体，还没凉透就能救回来。’ 双胞胎姐妹也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还能延年益寿？’ ‘王国议会的骑士们每年都是定量供给的，这哪里是药剂——根本，就是一条备用的生命啊。’ 啪！ 波莲娜的后背撞上墙壁，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一直在后退。 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以往他们总是看着自己的眼睛、脸蛋和身体曲线，这些倒是无所谓，反而让她很高兴，说明大家喜欢自己。但现在，他们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的腰包上。 那目光冰冷，但又炽热，没有一点温度，却充满了说不出的……贪婪。 ‘别这样……’ 波莲娜心绪不宁，下意识地作出了逃跑的准备。 就在这时，加斯林却说道： “你可得把这东西收好了，这条路看样子很危险，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我们还得指望你呢。” 他此话一出，周围人才收敛了眼神，热烈讨论起来。 “真不愧是是波莲娜，为了救人，居然舍得拿出这些。” “这下好了，有波莲娜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探险了。” “谢谢你，波莲娜小姐。”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波莲娜看着这些依旧年轻热情的少年少女，却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伏…… 深邃的地道传来一阵气流，带着点潮湿的感觉。 波莲娜缩了缩脖子，紧紧搂住肩膀，目光不住地扫视着自己的同伴们。 曾经她对大家靠近自己感到欣喜，但现在，她只觉得害怕。 “希文……” 她想起跟自己关系好的雀斑女孩，希望得到她的照付，便喊道： “希文——希文呢？” 众人一愣，四下扫视一圈，却不见希文的身影。 “你看到她了吗？” “她不是在队尾吗？”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雀斑女估计受不了，回地面了吧。” “那不行，我们得把希文叫过来！”波莲娜赶紧说道。 “少一个人也无所谓吧。”都林敷衍地说着，靠近到波莲娜身旁：“我们继续走吧。” “可是——” 波莲娜刚想出声，都林却快速眨眨眼，给她使了个眼色。波莲娜闭上口，继续前行。 都林便侧身站到她旁边，一边行走，一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波莲娜惊讶，都林朝纳尔塔努努嘴，憨憨一笑： ‘你救了我的好哥们儿，我可不会忘恩负义的。’ 波莲娜心里一暖，至少自己的做法，没有白费。 “哦，我们到了。” 走在前面带路的加斯林突然说道： “这里，就是遗迹的本面目了。” 众人迈过一道高大的门槛，向前看去，前方的空间空旷不少，豁然开朗，一具具菱形的石棺陈列在道路两侧，每一具石棺上都挂着奇怪的铁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点亮地道路两侧的油灯，室内立刻变得明亮起来，露出来了完整清晰的布局：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座半球状的天坑，一具具石棺如同图书馆的藏书柜一般，井然有序排列在一起，暗沉沉的黑色液体在石棺的缝隙沟壑间不间断地流动着，通过石棺的布局，让液压不断调整，在中央形成了一道安静的喷泉。 这黑色的喷泉静谧地托举起一座华美的雕像，似乎是一个无头的人鱼，姿态优美，但唯独脑袋的部分突兀消失不见，却看不出来是被破坏了，还是本就如此。 波莲娜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说道： “这就是……虚空正式降临以前的人类文明遗迹。” 这其中，也许就记录没有被虚空完全登陆前的世界，其中的意义……无法限量。 (本章完) 363.殉葬 “这里堆积了如此多的石棺，看来是虚空入侵前人们的习俗。” 波莲娜饶有兴致地绕着下沉喷泉四处走动起来，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去四处看看。”都林说道。 “我跟都林一起。”纳尔塔随即也跟了上去。 几个人分头逛了逛，惊喜发现不少。 除了殉葬的墓群，这里还有不少生活的区域，餐厅、寝具、独立卫浴，一应俱全，甚至他们还看到了完善的下水道。 “虚空入侵后，世界变化的太快了，科技每天都在更新，从投石索到自动步枪，只过了仅仅九个月，但我们的文化和社会制度，却并没有真正跟上，与科技匹配起来。” 她说着，伸手抚摸起一根刻画着各种文字信息的石柱，惊讶地说道： “你们快看！这上面的符号文字，和龙卫星现在的语言几乎没有区别。” “毕竟虚空入侵的时间，才100年不到咧。”加斯林凑上前，“让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他挪过来提灯，借着虚空能的灯光，辨识出上面的文字： “……艾比西斯特王朝189年，天降紫雨，怪相频出，异兽横行。艾比西斯特王——杜斯顿三世，命令大祭司穆斯塔·汗多拉设坛，牺牲祭品十万，向天神求助。” “然，天象异动，骤雨降下，王朝毁于一旦。” “艾比西斯特三世携妇幼、忠臣入地窟，预备蛰伏百年而出，然暴雨淋漓不绝，地窟冲毁……” 旁人立刻打断道： “人话就是说，这里就是被质雨冲刷过的，没有一点虚空痕迹残留了吧。” “某个不知名的小国王，试图用活人献祭，请求得到上天帮助，以对抗虚空，结果反而被质雨摧毁，真是讽刺。” 加斯林讥讽了一句： “不过往好处想，这里应该也没有一点虚空的残留了。” “你们看，这里还有很多生活起居的痕迹，说明他们在开挖陵墓前，至少维持一个国家运行很久了。” 波莲娜指了指下沉的墓群喷泉四周，兴奋地说道： “既然他们基本上被质雨摧毁了，那他们肯定残留了很多财宝！” 她朝众人说道： “还等什么，快动手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却发现所有人都纹丝不动。每个人都端着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她——着重是打量她的腰包。 装着菁萃爱力杰的腰包。 波莲娜察觉到众人的异样，脸上挤出笑容，打趣道： “大家……怎么都不动呢？” 她张开胳膊，望了望四周，鼓励道： “你们看，这里这么大，足有我们镇子的几十倍，肯定有很多艾比西斯特王朝的遗迹和宝物，他们要维持政权，肯定需要财富，质雨又堵着他们，这些东西肯定都留在地下，只要找到了，都是你们的啊……” 然而人们并未有所动摇。 波莲娜的语气越来越慌，她不自觉地朝后方退了几步，建议听起来，都像是请求： “大家，快点去找宝藏吧……” “您可真会说笑呢，大小姐。” 一个高大的男生呵呵笑道： “您才是宝藏啊。” “……什么？” “是啊——明明身怀菁萃爱力杰，却一直深藏不露。真有你的呢！” 一名少女幽幽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剪刀，心平气和地说道： “本以为你就是乡贤家的大小姐，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东西。”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 波莲娜目光愕然，连忙看向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 “加斯林，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爱力杰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抱歉啊，波莲娜大小姐。” 加斯林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睛中亮起金色光圈： “菁萃爱力杰，还真的很重要。” “怎么会——” 波莲娜脸色煞白，她干巴巴说道： “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谁跟你是朋友了，要不是长得漂亮，跟着你玩有面子，谁想跟你在一起。” “朋友？你的妈妈没教过你一个道理吗？花儿因甜蜜与香粉引来蜂群蝴蝶，蜂群蝴蝶也必然因花儿枯萎而散去。” 双胞胎姐妹一唱一和地说道： “你的价值已经结束了，波莲娜小姐。” 波莲娜瞳孔震颤，立刻转身逃跑，迎面却被两个男生拦住。 正是之前被她亲手救下的纳尔塔，以及他的好朋友都林。 她抬起头，连忙说道：“都林、纳尔塔！你们说好会报答我——” 纳尔塔目光微微犹豫，而都林却坦然地笑道： “当然，波莲娜。” 波莲娜一喜，下一刻，都林立刻让开身位： “看在你救了纳尔塔的份儿上——我不会立刻抓你。” “……什么？” 波莲娜目光一凝，怔怔望着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报答她的都林，这个高大成熟的男孩，此刻正满脸微笑，丝毫不以自己的发言为耻。 “你有十分钟。我会帮你说服一下大家。” 波莲娜握紧拳头，急促说道： “都林，你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 “对啊，我们当然是朋友。但交朋友，本来就是为了开心才聚在一起的——现在，背叛明显能让我们所有人更开心。” 都林耸耸肩： “不能怪我们哦，实在是跟一条备用的命相比，什么宝藏都比不过啊。” 波莲娜只觉得荒谬： “……这算什么？对你而言，友情就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吗？！” 都林一摊手： “虚空年代了，姑娘。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此刻的快乐才是真实的。好吧，现在开始计时——9分59秒、58秒……” 波莲娜眼眶一红： “都林，你这叛徒，白眼狼——” “9分55秒。”都林开始倒数：“你可以继续发脾气，不过发脾气的时候，我可不会停止计数——或者，你能说服背后那群人？” 波莲娜娇躯一颤，余光扫过背后，那些骇于都林体型，而迟迟不敢动手，又目光冰冷的少年少女们。 模样俊美无暇的加斯林解开领口，便于呼吸和奔跑，他锆石一般的灰色双眼中亮起金色光圈，周围的光线仿佛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双胞胎姐妹杰西、丽西背对背紧靠，姐姐的影子被拉的极长，妹妹的身躯则被提灯洒下的光芒笼罩，仿佛恶魔和天使一般。 队伍里高大的男生西波斯微微低下头，自然垂下的掌心微微发蓝。 还有两个沉默的少女似乎又遁入了黑暗中，不知所踪。 ——背叛。 波莲娜彻底明白了情况。 他们从来，就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愿意跟自己一起玩耍，只是因为她家境殷实、长相不错才吸引过来。 因利益汇聚成的沙丘，最终会因为更大的利益而被压垮。 都林双眼猩红，悠然说道： “9分32秒——” 啪！ 波莲娜拔步跳起，瞬间掠过他的身侧，都林莞尔一笑，望着大小姐落荒而逃，冲入遗迹群落之间的身形，晃了晃脖子，悠悠倒数着： “9分30……3、2、1！” 铛！ 铁匠一锤子砸在铸造好的钢坯上，满意地点点头。 (本章完) 364.铁匠 放弃做三枚玉米卷是正确的选择，这次他转用了自己最擅长的800层大马士革，很轻松地就完成了融合，钢材整洁，红热状态下像是太阳一样闪耀美丽。 接下来，只要用夹板固定，把钢坯打直延长，进行局部淬火，最后刀身笔直无弯曲，打磨好，一把好刀就能基本宣布完成，后面只是装上符合使用者手掌尺寸握柄的事情。 不过今天已经够忙了。 早上自从那女孩过来说要收钉子，结果又说等晚上来取，有时被人找茬，他的工作被打断了好几回，下午打扫房间，清理店铺，又给人送去货物，花了不少时间。 他看了一眼天边，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在今天的进度没有落下。 只是这块好钢实在不错，他实在是不舍得用掉——但要今天加班捶打，铁匠又觉得太累了。 等到明天手感正好时，加热重新处理吧。 铁匠满意地将钢材自然放冷后收好，停掉火炉。 “哟，铁匠伙计。” 他刚把火炉关停出来，便看到桥上走下来一位佝偻缠着头巾的老婆婆，脸蛋像是苹果一样红润，颧骨高高突起，却不显得难看，配上她宽大的脸盘还很慈祥。 铁匠认得她，她叫芭芭·雅嘉，是个住在林子里的老妇人，据说年轻时是个议会旗下机构的研究员，没有子女，孤独一人靠种地喂鸡生活。 偶尔会来镇上售卖她养殖的真菌，很多有钱的老爷对她兜售的蘑菇痴迷无比。 “你可真是勤劳，老婆婆我早上就看到你的熔炉起火，一口气烧到现在——你每天要干多少小时？不会要干足足八个小时吧？你这样会过劳死的！” 芭芭·雅嘉走到他跟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并不觉得他的丑陋容貌有多可怕，一个劲儿地唠叨起来。 铁匠有点不知所措，几乎没有几个人对他这么友好热情，芭芭·雅嘉捶着背，嘴里诶哟不停，他只好搬出来一个小马扎，让婆婆坐下，而他则坐在旁边的桥墩上。 “诶，好小伙子，我就知道，你会给老太婆我一张椅子坐的。” 婆婆呵呵笑着，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放在八十多年前，虚空还没有降临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我们一无所有，可孩子们倒也不会那么虚无缥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寿命翻了几倍，他们却连基本的礼仪和道德都丢了。” 铁匠不知道说什么，只管低着头，小眼睛盯着自己的大脚。 “但我也不能怪这些孩子，其实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有管好他们。我们总是太过偏执，为了某个目的，就牺牲一部分的夙愿。” “那些孩子多可怜啊，他们变成了我们欲望的容器，每天在为实现着父辈的梦想奋斗着，所以他们哪还有什么梦想？” “等到我们老了死球了，他们可就掌握了这个世界，到时候谁来引导他们呢？都是我们没做好榜样，怪不得孩子们。他们生活在迷失的时代，拥抱着虚无的自我……这不怪他们。” 婆婆捶着肩膀脖子，说道： “铁匠小伙子，你来这村子多久了？” 铁匠便伸出手，五根粗胖的指头像是胡萝卜一样，满是火烧和茧子的痕迹。 “五年呀，那不少了。”婆婆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铁匠沉默了片刻，他转头看向整齐俨然的铁匠铺。 虽然有人歧视、畏惧他的外貌，但是没有人质疑他的技术，生意谈不上大红大紫，但是他的铺子开了五年，一直安然无恙。 没有战乱，没有虚空侵袭，质雨下来的时候，房顶不会漏水。 于是，他看向芭芭·雅嘉婆婆，点了点头。 “真不容易。” 芭芭·雅嘉婆婆惊讶： “你都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喜欢这样的生活？” 直到现在，铁匠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默默地把目光移向遥远的群山，芭芭·雅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那是虚空沦陷的地方——也对，虽然这里很糟糕，但起码还活着。” 但很快，她又发现不对劲。 因为铁匠的小眼睛并不是看向群山以外苍茫的灰色雾气，而是顺着向上，直到那深暗的墨蓝星空。 “……那是什么？” 芭芭·雅嘉寻问道： “你在看天空吗？” 铁匠凝望着那片深邃的墨蓝空域，久久没有回答。 芭芭·雅嘉说： “你现在不富裕、又笨、又丑，还不自信。被大多数人不接受，你过着艰辛的日子。生活在一个边陲无人问津的村落，没有高科技服务你的生活，没有知识填补你的精神世界，没有人爱你跟你一起陪伴走下去，这个世界正在支离破碎，而这颗星球也不宠爱你，你没有任何超凡的能力，你甚至连改变这样的生活能力都没有——亲爱的孩子，你到底是靠什么维持着你无聊的生命？” “月亮。” 芭芭·雅嘉婆婆第一次听到了铁匠的话语，她昏黄混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说什么？” 铁匠垂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腼腆地说道： “我记得，我跟人约定过，要带她看月亮。” “月亮是什么？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隐约记得，那是一种……澄澈，皎洁，寄托着思念和美梦的东西。当炽烈骄阳坠落于地平线时，会有清凝月辉代替它守候人间。” “……那听起来很美。” 芭芭·雅嘉动容，老婆婆温和地说道： “虽然你面容丑陋，但你刚刚描绘的一切……美过这世上万千。” 铁匠没有接话，他静静守着膝盖，像是不好意思被夸奖一般。 “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你听好了，人的魅力，所谓的美，不是来自于外表和财富的妆点，用黄金雕刻的暴君雕像，不论树立起来多少次，都会被人们推翻，用烂泥塑造的君子好汉，纵使远在深山老林的庙里，都会有人前来续香火。” 芭芭·雅嘉拍了拍铁匠的肩膀，她像是母亲一样温和。 (本章完) 365.宿命 铁匠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她。 “你告诉我月亮的美丽传说，那么作为回敬——我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听闻过一则轶事。” 芭芭·雅嘉耐心地说道： “传说中，星空中寄宿这无数的神灵，祂们终日与吞噬群星的怪物们作战。” “这些武士们，会被无数次打落凡间，有时候甚至被贬为凡物，像是人类、老鼠、树木或者汽车什么的，最平庸的东西。” “但不论被打倒几次，祂们都会重新找到一条道路，重铸自己的神躯，登上星空的阶梯，于是大地上便不断传唱着他们的神话故事。” “不论神灵跌落下界多少次，孩子，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神话是否还能继续叙述下去。” 芭芭·雅嘉的话语让铁匠微微怔住。 晚风携来寒气，肃杀的冰寒顷刻间扫过村镇全境，透体血凝。 当—— 打更的差吏走过街头，一摇一晃，吆喝着： “七点钟了，七点钟了，家家户户收门帘了，不让倒垃圾了呵……” 铁匠转过头，看向屋内。 那盒铁钉还在原位置搁置着。 【…………“铁匠师傅，我七点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麻烦你了！”…………】 七点了。 铁匠缓缓起身，揭掉身上的围裙，走入房内，片刻后，这个穿戴整齐的大胖子便端着那盒钉子走了出来。 他披了暮色，一言不发地与婆婆擦肩而过，孤身朝林间走去。 “慢着，小伙子！” 芭芭·雅嘉大喊一声，铁匠转过头，老婆婆立刻杵着拐棍儿，腿脚却可麻利地走到他跟前，她从随身的篮子里掏出一块白面饼，交给铁匠，双眼狡黠地笑了笑： “小伙子，你看，这块饼像不像你说的月亮？” 铁匠接过饼，这块薄薄的大饼又白又鲜，他端起来举过头顶，大饼漫反射着微弱的虚空天幕光辉。 就好像真的在发光一样。 “……一模一样。” 铁匠说着，将大饼收入怀里，纵身步入森林，几个大步下去，人影立刻不见。 “是啊。” 芭芭·雅嘉端起空荡荡的篮子，微微一笑： “月亮和大饼，幻梦和现实——哈哈，也没什么两样嘛。” 当啷！ 打更人刚好走到她身旁，瞥了一眼她，便道： “婆婆，你是刚刚在跟铁匠说话吗？” “是啊，那孩子人还不错呢。我好久没有遇到这种孩子了。” 芭芭·雅嘉婆婆点头，欣慰地说道： “明明自己很强壮，却又善良，又温柔——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全部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竞争上，根本不知道热爱生活。” “嚯哟——真罕见！”打更人撇撇嘴：“瞧你说的，您又不是他妈，居然给利奥兹铁匠如此高的赞誉啊。” “是啊，因为他确实不错。” 芭芭·雅嘉婆婆颔首，随后便不言语了。 俩人沉默了片刻，婆婆才开口道： “……你说什么？” “我说您又不是他妈……” “不，不是这个。” 芭芭·雅嘉婆婆疑惑地问道： “利奥兹是谁？” “就是那个铁匠啊。” “他？他叫利奥兹吗？” “对啊，您不知道吗——哦，好像也对。” 打更人挠了挠头，说道： “毕竟这个名字就好像批发市场的廉价衬衫一样常见烂大街，其他的方面——嗯，这丑鬼——又丑、又笨、不懂社交、还穷，打铁也就一般水平，不会说话，也不会揽活，既不勤快，也不懂玩乐，跟谁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要不是那个叫恩寺的女士有事离开，不得不把他寄放在我们村儿，根本没有人会愿意有这么一个丑八怪跟大伙儿住在一片天空下。” 芭芭·雅嘉婆婆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是吗，原来是这样，利奥兹，呵呵……” 她顿了顿，又问道： “这利奥兹，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儿吗？” “嗯……这倒不是，这人突出一个不讲效率。手头的活儿干到一半，会因为旁边娃娃掉水里，立刻下水救人，结果导致屋子差点着火。自己吃不起饭的时候，还会给村里的教堂免费修栏杆。隔壁村的阿加莎嬷嬷下葬，他只是跟着去做生意，还帮人扳正了墓碑、铲了土、送哭晕的小儿子回家。” 打更人想了想，别扭地说道： “倒也是个……好丑八怪吧。虽然做了一堆好事儿，但没人会喜欢他。” “好丑八怪——哈哈。”芭芭·雅嘉婆婆笑着眯了眼：“打更的，我问你，你觉得——他要是外貌俊美，实力强横，富甲一方，还是个政治家，人们还会如此看他吗？” “嚯哟，那可不得了，这么善良的傻大个儿，但凡有一条，大伙儿都会好好跟他相处的。”打更的调侃道：“可这世界哪有这么完美的人咧。” “确实，哪里会有这种人呢……”芭芭·雅嘉点头称是。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快干不下去了。” 打更的说： “听说之前有几个小子知道他跟波莲娜聊了几句话，大概马上就要被那帮混混流氓欺负了——其中有个小子，他哥哥跟村长女儿走得近——大概过不了多久，利奥兹就要被赶出村子了吧。” “呵呵，哎呀，利奥兹。” 老婆婆笑了笑，耐人寻味地说道： “谁知道这孩子的道路会通往哪里呢？” “不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算是什么呢？也许就是宿命吧。” 老婆婆摇摇头，朝着利奥兹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算了，会变成什么样，也不关我事了。” 她转过身，似乎是在赞同打更人的话语： “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没有人会宠爱你的时候，你更需要自己坚强。” “不要怪我从来不肯多说什么。” “毕竟，我又不是你妈。” 轰隆隆………… 群山之间回荡起雷鸣。 打更人抬起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三条弯曲细长、相互如同齿轮一般缠绕的诡异小蛇正在不断地绷直身体，像是钢针一样。 “嚯，这一下好了。” 打更人收表，转身敲锣过街，扯着嗓子吆喝道： “质雨来咯，收好门窗，质雨来咯，填补屋梁。” (本章完) 366.奥秘 当啷！ 波莲娜一脚踏空，从破旧的房屋顶部掉落下来，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小臂率先挨地，伴随着破烂瓦罐的粉碎声，她的手腕在喧嚣中宣告了骨折。 “呃——” 波莲娜咬着牙，忍住痛苦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没有时间痛苦，因为背后追逐的存在马上就会到来。 砰！ 遗迹民居的墙壁瞬间就被踏破，都林双眼猩红，浑身洋溢着令人打从血脉里颤抖的气息，那是刻在骨子里对天敌的畏惧，他低头与看向蹒跚的波莲娜，轻启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找·到·你·咯——” 波莲娜翻过窗户，踏着艾比西斯特王朝时代的骸骨，顾不上小腿被刺伤，咬牙快速在狭小的缝隙中穿梭，凭借着姥爷教给她的军事技能，灵巧地在狭窄巷区逃亡。 一边逃窜，惊慌的波莲娜一边升起疑问： ‘为什么，这帮人……会这么可怕？’ 不论是谁也好，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们好像一个个都变了模样。 波莲娜钻出巷子缝隙，松了一口气。 咻啪！ 极光的羽翼瞬间照亮昏暗的视界，伴随着战马似的嘶鸣响起，一个身形迅速坠落在她面前，波莲娜急忙转身，就地翻滚躲避开溅射的炽烈光焰，沿着一旁的小道快速穿过。 ‘又是这样，这种莫名其妙，跟封锁体一样的能力——’ 她沿着小道跑出去几步，耳边又响起声音： “你要去哪儿啊？” “这儿可不好走。” 双胞胎姐妹杰西、丽西手拉着手，并肩挡在她的面前。 波莲娜心头一紧，脚下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对方。 啪！ 杰西、丽西四手相握，向后仰起身子，她们娇弱的身躯上立刻浮现升腾起天使和恶魔。 “蛾摩拉~”杰西呢喃着，眼眶漆黑。 “索多玛！”丽西叱咤道，双眼金黄。 挥舞硫磺烈焰的天使瞬间洒落下一片烈焰，波莲娜身形灵敏，立刻朝一旁的水渠跳了下去，但如同猎豹一般矫健的暗影恶魔立刻从阴影中跃出，趁她要落地时，按住波莲娜的头颅，砸向墙壁。 啵！ 就在这时，墙壁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手掌蔚蓝，眼中绽放着辉光的高瘦少年从墙壁的平面中踏出，抬手轻轻一拍——蛾摩拉立刻被放逐出三维世界。 “她是我的，抱歉。” 少年微微一笑，转头朝着摔倒在地的波莲娜伸出苍蓝的手掌： “把你的菁萃爱力杰交给——” 咚！ 他话音未落，头顶上立刻砸下来一道尖锐的石柱，沿着脖颈刺入，当场将他的脊椎钉在地上，如布娃娃一般，来回摆动。 波莲娜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立刻听到烟雾中有人喊道： “波莲娜！” “这是……希文的声音？” 波莲娜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烟尘中，希文单薄的身影不断地朝这边靠近，她的裙子被冲击波掀起，有些不甚雅观，但她此刻也没顾那么多，立刻扑到她跟前，关切道： “没事吧，波莲娜？” “希文……” 波莲娜鼻子泛酸，这么多人都背叛了她，只有平时被排挤的雀斑女孩希文，此刻还站在她这边。 “对不起，波莲娜，我应该早点站出来的……” 希文双眼旋转着紫红色的星云，她抓住波莲娜的手，认真说道： “大家变得不太正常了，我感觉跟这处遗迹有关系。自从到了底部，这里就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正在诱导我们的行为、把我们的心情变得乱七八糟。” “希文，你的眼睛……”波莲娜迟疑道。 希文摸了摸脸，微微一笑： “啊，我也不太正常了，总感觉现在我像个灾星一样，只要我想引发火灾，立刻就能做到。” “你，只有你没有对我不好。”波莲娜握紧对方的手，差点哭了出来。 “你这叫什么话，波莲娜……”希文嗔怪道：“平时只有你不计较我，一直在帮我，我还在自责没有早点站出来帮你呢。” 她说着，抬起手一指远方，随心所欲地让油灯洒在地上，引起了一场凶猛的火灾： “现在我有这种能力了，我不会让你被他们伤害了，波莲娜。” 她一边说，一边将波莲娜骨折的左手固定起来： “你总是太在乎效率，波莲娜，瞧瞧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波莲娜心里一暖，张了张口，将感激的话语送出： “谢谢你，希——” 嗤！ 希文的脑壳被幽紫怨气的刀刃整个切开，脑子像是核桃一样轻巧地抛飞到半空中，然后摔得粉碎。 鲜血喷溅在波莲娜的脸上，她嘴角的感恩微笑还没有划出弧度，就变成了错愕。 “希文……” 她跪下身子，红色的双眸呆呆出神，瞳孔不断地扩张收缩。 “希文、希文……” 她伸出手，触碰着希文温热的身躯，雀斑少女的半张脸上，鲜血将丑陋的雀斑遮盖。 可这一点都不好看。 “操纵祸害，那可真是麻烦的能力啊——还好，她非要救你。这种圣母婊死多少都无所谓。” 波莲娜抬起头——前方的阴影中缓缓爬出一个少女，她一手握着剪刀，上面的鲜血还残留着希文的体温。 “伊芙丽……” 波莲娜念出她的名字。 “唷，大小姐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这种只能在你的粉丝团外围兜圈子的裁缝女，你平日里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呢。” 她甩动剪刀，背后那庞大的怨气武士也随即甩了个刀花，少女露出残忍的笑容： “好啦！现在没人能救你了，我的大小姐，你会乖乖地成为我的剪下铭魂，用你的菁萃爱力杰铸就我的剑圣路吧！” “……为什么这样？” 波莲娜垂着头： “你和希文，不都是被团体不接纳的人吗？” 伊芙丽挑眉：“哈？谁在乎那种人？难道别人不受欢迎，我就要欢迎她了吗？” “你们明明，都是平时被都林、加斯林欺负的……” “得了吧——连我都不敢欺负的人，怎么可能是优秀的人呢？你妈妈没有告诉你，要跟优秀的人交往吗？” 伊芙丽一摆手，背后的恶鬼武士发出嘲讽的笑声。 “希文……” 波莲娜低垂着头，指尖上残留的希文体温，正一点点消散。 “好了，你也该上路了。” 伊芙丽手中剪子飞快旋转，背后浮现的恶鬼武士也不断转动利刃，她一步一步朝着波莲娜靠近： “拜拜了，大小姐！” 乒—— 冥冥中，一人打起响指。 下一刻，时空被引力扭曲，陷入到了冻结凝滞之中。 伊芙丽的残忍笑容凝固在半空中，眼中的疯狂如火激烈。波莲娜双目通红，泪如珍珠，挥洒而出，半悬在空中，不再坠落。 啪嗒、啪嗒、啪嗒…… “图什么呢？” 俊美无比的加斯林扶额头，悠哉入场，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挥舞剪子，即将朝波莲娜斩落的伊芙丽，抬手一压。 “这里没你事了。” 啪叽！ 引力重压瞬间落下，伊芙丽的身体被整个压扁成球。 “无人能够忤逆我，这股力量，呵呵，根本就是执掌世界的权柄啊！” 加斯林啧啧称奇，被杀死的伊芙丽，其鲜血和肉酱没有立刻迸发，他转过身，看向波莲娜，朝她伸出了手。 砰！ 时空重新开始运动。 伊芙丽像烂番茄一般被挤压爆碎，驰骋天马般羽翼的高瘦青年却也瞬间出现在加斯林身前，他抬起手，一把拽住加斯林的脖子。 “没用。” 加斯林冷笑，双手一抬，引力瞬间翻转，高瘦青年还没反应过来，立刻朝天空坠落过去，脑壳如同攻城锤一般轰入了头顶的岩石中，脑浆迸裂，均匀地洒落在头顶上。 “不自量力，这股力量——在大地上根本就是无敌的。” 说起来，好像忘了什么。 加斯林转过头，波莲娜却逃得无影无踪了。 “……啧。”加斯林微微歪头。“是我太沉迷玩乐了吗？不过谁得到这股力量，都会玩得不亦乐乎吧？” 无所谓。 他略一抬起手，身形立刻飞了起来。 “这力量简直为我量身打造，只有我这样魅力无限的人，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加斯林越发欣喜： “这能力，这能力太伟大了……真是让世界都围绕着我转啊！” 啪！ 波莲娜跌倒在遗迹的墓群中，她依靠着一座石棺，神情颓废，目光茫然，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多处挂彩走光。 但这都不重要了。 波莲娜垂着头，呢喃着： “希文……” ——为什么死的非得是希文不可？ “我根本……” ——为什么偏偏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人？ “我到底哪里配得上她的牺牲……” ——我真的有那个价值，被希文保护吗？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波莲娜抓着头发，痛苦地无声咆哮着，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 若是现在还被发现……自己就彻底辜负了希文的牺牲里。 该怎么做？她到底该怎么做？姥爷没有教过这种事情啊！ 姥爷一辈子顺风顺水，根本没有经历过被战友背叛的事情。 现在，她却被昔日的朋友们，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可怕力量围攻。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 波莲娜守着膝盖，质问着那虚无缥缈的神灵： “神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波莲娜。” (本章完) 367.血魔 波莲娜吓了一跳，立刻反手拔出小腿上的匕首，看向来人——她的目光落在管道之外那个白色头发的男孩身上。 “……纳尔塔。” 她语气冷漠： “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那个被自己亲手拯救的少年，纳尔塔，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我都看到了，这双眼睛，从刚刚开始，就在显示出一切真实的东西。” 纳尔塔眼中浮现着银白色的符文，他抿了抿嘴，说道： “如果我直接去死了……希文、伊芙丽，就不必死了，大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希文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波莲娜端起匕首，惨笑一声，解下腰包，在对方面前挥了挥： “事到如今，你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不是的！波莲娜，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菁萃爱力杰，这个地方有问题！我想告诉你这些！” 纳尔塔急忙说道：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虚空入侵前的东西，这都是幻觉！” “……假的？” “是啊，假的，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一切，这里不是墓群，而是一处实验室，到处都是雪白的墙壁，金属的走廊，激光检测器，自律机器人和摄像机监控着我们的一切。” 纳尔塔焦急地说道： “大家一直在人工制造的实验室里四处战斗，好像有人在观察着我们互相斗殴……我们踏入到错误的地方了。你还记得之前那些费米研究所的人吗？” “……白大褂的，还有绷带男？” “对，就是他们！”纳尔塔说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研究所的错，他们在利用我们做实验，这些力量，我用这双真实之眼看到了它们从何而来，它们就是从那个绷带男的身体里引导，通过管子输入到加斯林他们的身体里。我有理由相信，我的能力，也是被这么输入进来的。” 波莲娜张了张口，绝望地笑了：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幻觉也好，遗迹的诅咒也罢，我还能怎么办呢？” “……波莲娜，你有没有注意到，既然你也跟我们一起陷入到了植入的幻觉。” 纳尔塔说： “那么你，一定也得到了那个绷带男身上的某种能力。” “能力？哈哈哈，哈哈哈！” 波莲娜疯狂地摇了摇头，大笑道：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受够了！够了！我要疯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了？我们本来好好地出来玩耍探险，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波莲娜，振作一点。”纳尔塔走上前，安慰道：“至少你可以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波莲娜略微冷静了一些，她抬起头，看向对方，目光动容： “纳尔塔——” “波莲娜，”纳尔塔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孩，波莲娜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似乎在扯着他往外拐，这亲密的动作让他脸色一红，“不必说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的救命恩——” 啪！ 一只手贯穿纳尔塔整个胸膛，掌中抓握着纳尔塔怦然跳动的心脏。 “呃啊……” 纳尔塔嘴唇翕动，浑身抽搐，眼中的银色符文不断闪动。 “好感人哦，我的好兄弟。对救命恩人表白，好痴情哦。” 都林嘲讽着，猩红双瞳滴溜溜一转，落在了波莲娜身上，他微微一笑，说道： “我可以确认，他是真心的。” 说罢，他轻轻一捏。 啪叽！ 在波莲娜的面前，纳尔塔心脏瞬间爆碎。 嘀嗒、嘀嗒、嘀嗒…… 鲜血溅落在地上，纳尔塔的身躯跌倒在波莲娜的脚边，他的口中喷涌出血，抬手艰难地抓向波莲娜，口齿不清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害怕……战斗……” 啪。 都林践踏过好兄弟的头颅，张开双臂，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这人见不得悲欢离合，我的笨蛋美人大小姐。” 他嘴角笑呵呵着，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等一下，我就送你去陪他，做一对地狱鸳鸯……” “哦。” 波莲娜抬起头，握紧拳头，冷冷说道： “就这样吗？” 都林停住了脚步。 他死死盯着波莲娜。 她的目光炽烈仇恨，却越过了都林，根本不把他的身影放入视界。 “你·这·婊·子！” 都林无名火起： “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扯出来，好好看着我！” 说罢，他立刻朝对方挥出一拳。 啪！ 波莲娜的头颅立刻如同挨了一记炮弹，身形摔落出去几十米，身形将管道砸碎破裂，她四仰八叉地瘫在一条壕沟里，却依旧平静。 “……就这样啊。” 波莲娜毫无感情地呢喃着，明明脸上挨了一拳，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啪！ 都林瞬间落地，他走上前，额头却突然一阵眩晕，紧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颊鼻子，手背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暗红的血液。 “——开什么玩笑？” 都林瞳孔一缩，他抬起头，看向波莲娜： “你，你怎么也有能力？” “是啊，为什么呢？” 波莲娜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直立起身，脖子在脑袋上晃了一圈，像吊坠一样耷拉着，红宝石般的双眼凝望着对方，就好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答案是——我不知道。” “……哈啊？”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也有能力了。” 波莲娜一步一颤，如同行尸一般步步靠近对方： “但我知道，希文死了，伊芙丽也死了，就连纳尔塔也死了——都林，如果我不杀了你，那么你也会死。” 都林扯了扯嘴角： “……波莲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欸。” 她抓起匕首，露出天真的笑容： “因为我是个只讲究效率的——笨蛋美人嘛！” 下一刻，她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嗤！ 鲜血迸射，都林的胸口撕裂出触目惊心的巨大血口，仍在跳动的心脏被无形的刀刃切开，任由他如何挣扎惨叫，也无法阻止动脉向外喷涌出鲜血。 “波……波……莲娜……lian……liao……呃，zi……噗呲……噗呲哇！” 都林跪倒在地，发出不成组合的声音组合。 波莲娜没有搭理，而是静静目睹他死去。 波莲娜撑着身子，目睹着都林的鲜血在大地上蔓延，属于他的血脉仍在激烈地求生。 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升起，驱使她便走上前。 哗啦…… 波莲娜伸出手，双手舀起一捧血脉，仰头灌下。 (本章完) 368.救赎 【记录日志：10079】 一月——操，谁还记这个破哔日期时间！ 五年，都五年了！我居然回来还要记录这个破日志，真的没完没了了！ 但，谁让这是为了弥补陈文镜博士犯下的错误呢？陈文镜博士被虚空感染后，他的名字、性别、国家、民族、甚至能力都消失了，我们到现在凑不起他的全部部分。 虚空的感染虽然名义上是吞噬你的一切，但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消失’和‘出现’，实际上被虚空感染的人，身上被剥离的属性大多数就在旁边。 显然，高塔一直在限制人们了解这些真相，好吧，这不怪他们，因为对抗虚空是如此的令人绝望，他们显然不希望让平民参与到这种事业里。 研究所之所以，研究虚空是为了盈利 ——此乃谎言，吾等爱人，比任何存在都热爱人。 为了人，我们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人。 好了，牢骚到此为止，该工作了。 我看了一下五年前的最后一条日志： “一月五日/上午九点二十分：恩维尔·苏先生对我们最近的表现很满意，给我们提供了一笔新的赞助，虚空沦陷区的范围在扩大，封锁体的数量也开始增加。” 哈，我记得这条，v-780——自称‘利奥兹’的封锁体。他的代号是魅魔。 当时很遗憾，没有跟他怎么交流，就被王国议会的米瑞德·芬妮骑士掳走了。 但好在没过多久，王国议会就澄清了误会，‘王’甚至亲自出面，点出了‘米瑞德·芬妮’的真相。 ‘此人已于40年前死去。’——‘王’曰。 至少最后，误会解除了，王国议会专门安排骑士去捉拿v-780‘魅魔’利奥兹。 但遗憾的是，最终我们还是没有找回v-780。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找回。 v-780的皮肤被虚空完全剥离走，残留下一具没有生命的身体——但它也没有死去，因此这给了我们很多契机。 可以很轻松理解这种情况： v-780遭到虚空感染后，名字、灵魂、国籍、记忆、性别、身体、外貌、超凡能力、性格等一切‘属性’都被剥夺出去，就跟当初的‘陈文镜’博士一样，大部分都散落在外，我们没有完全收集齐。 封锁体被感染的现象，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 v-780的‘名字’和‘生命’或许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真遗憾，没有生命和灵魂，就无法制造爱力杰，尤其是最珍贵的‘菁萃’爱力杰，必须要有灵魂的参与。 为什么‘菁萃’比普通的爱力杰更加宝贵？ 普通的花生油当然不值钱，可要是用草莓上的籽榨油，那就有待商榷了…… 这再显而易见不过了，普通的爱力杰随便去找个乡下作坊，只要有封锁体，都能给你手搓出来，但菁萃爱力杰必须是从干净、无污染、灵魂健全的封锁体身上得到的。 损失v-780——损失‘菁萃’爱力杰——损失惨重。 原本该说，这是一次重大的失败，利奥兹的灵魂跑了，身体就是个躯壳，没啥用。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当我们对利奥兹的身体进行解析时，我们惊讶地发现，在这具身体之中，竟然蕴含着一种独特的构成组合，某些基因就好像是大自然的密码一般，经过奇妙的排列组合，竟然能够扭曲现实和物理规则。 何其玄奥，若是发展到极致，未尝不可称之为……无所不能。 不过这股能量不同于爱力杰，它似乎无法提取出来作为能源使用，更像是一种认证、一门凭证或者说一份权柄，我们姑且称之为权柄。 权柄只能寄存在他人身上时，由宿主发挥起效能，这倒是颇为有趣，仔细想想，现实中的政治权力，纵使存在，似乎也只能依附于个人才能表现。 为了彻底弄清楚权柄的规则和极限，以便更好地服务人类。研究所决定开设一个前所未有的项目。 说不定这会是一场，大型的生态系统演化。 不过研究所的上层们隐隐有感觉到，封锁体们对权柄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排斥，反而有封锁体表现出惊讶和惊喜，似乎他们知道‘权柄’的来源，当我们追问时，他们又三缄其口，拒绝透露消息。 这种行为过于统一，上面一度怀疑，这些人型封锁体——大多数自称来自于‘层渊’的存在，他们似乎跟某个存在签订了契约一般，拒绝透露有关‘层渊’的消息。 嗯……统一的态度，统一拒绝透露星空之上的存在，统一知道星空以上的知识。 这真的，很有趣。 这么明显的共性特征，很容易让人想到那个存在。 是的，就是那位，播撒质雨的根源。 值得一提的是，利奥兹被‘米瑞德·芬妮’带走时，一路上也是质雨降下，掩护痕迹。 虽然它一直隐藏着真实身份，从不显山露水，但是通过蛛丝马迹，总能察觉到它的活动范围。 那便是‘质雨’。 每当它经过的地方，质雨就会降下，净化人间，驱散虚空。 对于质雨的主使，暂时不必理会，费米研究所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现在的重点，先转移到利奥兹身上，权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将成为我们的新研究方向。 比起来人形封锁体们对‘层渊’和‘权柄’三缄其口。倒是来自虚空中的某些存在，似乎有些抗拒，我们启用的好几个实验室，都遭到了虚空的攻击。 这就很难办了……除了王都，龙卫星上几乎没有绝对隔绝虚空的地方。 眼看着研究就要终止，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一个自称‘恩寺’或者‘n4’的女士找到了我们。 ‘要不要做一场交易？’ 恩寺女士笑呵呵地说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是前代王朝的遗迹，远离王都也远离灰雾林，绝对安全，虚空无法渗透过来。’ 当然，这并不是无偿的援助。 发音如同‘n4’的这位女士，要求我们放弃寻找利奥兹的灵魂，同时还要加入这场实验，分享数据。 我们答应了。 连小孩子都知道，争抢蛋糕的前提是先得把蛋糕做出来。n4的要求还不算太过分，可以慢慢打太极，慢慢聊。 很快，新的实验基地就在艾比西斯特王朝的地下墓群中建立了起来。我们建立了完善的监视系统，城市区域，并且使用了感知滤镜——这东西来自于虚空，能够创造一种基于虚无主义的认识滤镜，让人渐渐沉沦失控，变成虚无主义的奴隶，又不至于彻底被虚空吞噬。 围栏搭建完成，斗兽场打造完成，现在，是时候挑选一些合适的单位投入进池子里，好好检测‘权柄’的能力。 原本是打算依靠死刑犯，但经过了v-780被劫走时间后，王国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不再如以前那般无条件地供给我们人力资源，而实验维护，都需要消耗死刑犯。 好在这遗迹附近，还有一处村镇，里面有一些年轻、健康、免于虚空污染的年轻人。 该怎么合情合理地把这些年轻人吸引过来呢？ 这时候，‘陈文镜’博士给出了很好的案例。 我们手上拿到的不仅仅是利奥兹的身体，实际上，利奥兹的性格、外貌、民族、性别、爱好等属性，都在我们手里，只是缺少灵魂和名字，我们无法组合成一起。 但若是把利奥兹的属性要素，转移给这些年轻人呢？ 基于虚空的效应，被剥离的属性会有聚合的特性。 活泼的年轻人受到利奥兹的要素感染，很快就会渴望聚合在一起，他们会开始热衷于一起活动，互相交流。 如果只靠这点，那当然不够。于是我们从几年前开始，就用利奥兹的‘外貌’，制作了一个人造人，为他打造好一个‘失忆美男’的人设。 这一来，让他打入这群孩子的团队里，通过优秀的外貌俘获人们的欢心，正好引导他们，光明正大地来到地下研究所。 随后，他们就会被植入虚空滤镜，分别移植利奥兹的部分‘权柄’基因。 我们会通过对照分组实验，筛选出利奥兹的特质中，到底哪一项对‘权柄’的影响最大。 (本章完) 369.记忆 就目前来看，我认为，‘外貌’，或者说‘魅力’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性。 分配到‘魅力’的人造人加斯林，他的表现很好，对于权柄的操控得心应手，丝毫不像是才接触两个小时的新人。 某种意义，姑且可以证明，权柄和‘魅力’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魅力越强，权柄就会对宿主放开更多的权限，而宿主伴随着权柄的使用，也会更加熟练，开发出更多的权力运用。 加斯林在得到【引力】权柄后，很轻松就延展出来了‘时空’相关的能力，他可以凝滞时空，扭曲时空实现瞬间移动，以引力偏移光线进行隐身，操控重力把活人挤压成烂泥……如果他的魅力再高一点，或许能够让整颗星球都停止旋转吧？ 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杀戮的围场中，最软弱的兔子都开始变成了雄狮，尽情厮杀，提供对照数据，虽然这很可悲，但他们的牺牲是有必要的，而且也会被永远铭记下去……倘若那时候虚空还没取胜吧。 门外似乎有些吵闹，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 吱嘎——砰！ 大门缓缓打开，铁匠肥壮的身躯如同洪水漫灌一般，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站住！不许动！这里是研究所的禁忌区域，闲杂人员不得入内！” 研究所的安保人员立刻移动过来，端起虚空能手铳，对准来人，大声呵斥道： “立刻停止前进，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啪嗒、啪嗒、啪嗒…… 铁匠停下脚步，他抬起紫色的小眼睛，怯生生看了一眼这些荷枪实弹的保镖，但没有举起武器。 因为此刻他正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抓握着工作用的锤子。 一边是客户的东西，一边是吃饭的家伙，铁匠生怕对方把他手里的东西没收了，低下头，腼腆害羞，不敢吱声。 “我说了，手举起来！”一名安保人员端着手枪，大声呵斥道：“你耳聋吗？把手举起来！” 铁匠被大吼声吓了一跳，委屈地举起双手的东西，旁边的人略一靠近就被他腋下的汗臭差点熏翻过去，强忍着对这丑鬼的厌恶，两名安保人员佩戴上防毒面罩，开始搜索起来他身上的危险物件。 就在铁匠乖乖配合搜身的时候，身旁的走廊突然变为透明，露出了下方空旷的场所。 【全景观测模式——已启动】 广播中传来声响，一队科学家紧赶慢赶跑了过来，踩着透明的地板，向下仔细观察起来。 铁匠好奇地探头望去：这些科学家的目标出奇一致，就是空旷的场所中，一个个相互争斗的小人儿。 砰啪！ 手持硫磺火的天使瞬间掠过天空，将前方逃逸的极光羽翼一剑斩下，在空中几个翻腾就摔砸在地，高大的青年摔倒在地，发出马儿嘶鸣的叫声，没呜咽几下，自己身下的影子中缓缓爬出一只羊头的恶魔，将他拦腰抱起，附身进对方的身体里。 旁边的科学家讨论起来： “【天马之翼】看来要被淘汰了，看来‘种族’对权柄没有什么加持。” “这么早下结论可不太行。那对姐妹也不过是拿到了‘习惯’和‘爱好’，归根到底还是她们的权柄【暗光】太强了。” “二合一才能有这个效果，【暗光】强大归强大，但【天马之翼】也不是吃素的。” 领头的科学家摇摇头，看着青年一点点被烈火烧成盐柱，坚定地提起笔，在本子上一划： 波西斯，‘种族’，【天马之力】——已淘汰 “对了，这丑八怪是谁？” 一场战斗落幕，科学家们这才注意到一旁高大肥壮的铁匠，不禁疑惑问道。 “呃，这家伙不知为何，绕过了伪装，从研究所后门混进来了……” 安保人员有点尴尬地说道。 铁匠一脸茫然，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那两个缓缓登上高台双胞胎，广播里传来她们的声音： “哎呀，真可惜，差一点就能打到我们了呢。” “真无聊，好想吃土豆焗鸡肉，再来杯柠檬汽水就好了。” “欸？你以前喜欢吃那种东西吗？” “突然就喜欢上了——话说，姐姐不也是嘛？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傲慢。” “哈啊？这算什么……” 傲慢、土豆焗鸡肉和柠檬汽水…… 铁匠张了张口，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熟悉。 科学家们打量他几眼，其中一人说道： “不是还有‘记忆’，还有权限的基因没有位置吗？” “你看中他了——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毕竟这么结实，又能够识别伪装，混了进来，应该很耐打。” 科学家们很快就达成共识，铁匠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双脚已经被拷上了镣铐。 “你不该来这里的。” 前不久还在拔枪相见的安保人员，此刻却是可怜地说了一句： “祝你早点死亡，起码能够安稳告别人间……” 铁匠一脸茫然，很快他就被人带着，押送前往了一个独立的黑色房间里。 这里只有一名研究员，而且已经等待已久，没有多废话，很快就启动复杂的仪器，从容器中取出一件如同海绵般的软体物质，他一手端着这颜色变换的软体，一脸闷闷不乐地走过来： “张嘴。” 铁匠迷茫，但出于腼腆害羞，他还是张开了嘴。 啪！ 研究员毫不客气，一把将那不断变换颜色的软体物质塞进他的嘴里，通过硬质塞子，狠狠把那团玩意儿捅进他的喉咙眼里。 “呜呜呜——呃，咳咳咳……” 铁匠双眼立刻沁出泪水，那软体的物质，一到他口腔里，立刻让他从口腔到颈椎完全麻痹，那东西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钻入他的鼻腔，堵塞他的呼吸，他面色立刻变成酱紫色，如同吊死鬼一般难看可怖。 但很快，这种窒息就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刺麻灼烧感，从头皮一直扎到脚底板，浑身没有一点自在的地方，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口吐白沫，眼前不断地闪过一幕幕环境。 咻啪！ 研究员抬起注射枪，给了他一针，随后淡淡说道： “‘利奥兹之记忆’，已经融入实验体。” “接下来是权柄的基因……” “什么？【断绝生机】这一基因损毁了吗？” “那也不能浪费啊……只好把这家伙丢进去，让加斯林杀掉，回收记忆吧。” (本章完) 370.打破牢笼 潮水。 海浪会反复翻涌迭起，记忆的潮水像是千军万马，一遍一遍地反复践踏着思维和理性，人格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的大脑海洋里颤颤巍巍地运行，被反复锤击，被轮番拍打，被屡次蹂躏。 最终当它劈波斩浪，遁出海面时，原本破旧的舢板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海水渗透入龙骨船舷，它并未毁灭，而是在浪潮层叠之中，荣获新生。 叮咚—— 电梯直达底部猎场的大门缓缓打开，铁匠肥壮的身形从里面走出，他低垂着头，散乱的头发像是藤蔓一般狂乱生长，遮掩住他的脸庞，看不真切表情和容貌。 “哦呀哦呀~~这又是谁啊？” 高台之上，双胞胎姐妹正肩并肩坐在边缘，她们歪着头，怪异地看向这到来的丑八怪。 “他看起来好丑，一看就不是好人。”姐姐杰西说道。 “那我们就来惩恶扬善吧！” 妹妹丽西咧开嘴角，说着便纵身一跃，身形迅速坠落下来。 啵—— 如同坠入水中一般，丽西瞬间融入阴影，下一刻，她的身姿就从铁匠脚底的影子中浮现。 “喂喂，丑大叔！” 铁匠微微转过头，丽西立刻抡起一脚，裹挟着暗影的冲击瞬间落在他的门面上。 “我代地狱向你问好！” 她露出残忍的笑容，背后的影子中，羊头的恶魔蛾摩拉顷刻扑出。 乓————！ 漆黑的影幕瞬间原地爆起，如同炮击的硝烟一般，在空旷的地面上连绵翻涌着，久久没有散开。 “看来也不过如此。” 高台上的姐姐杰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除了雀斑妹的【祸害】，恐怕也只有加斯林是我们的对手吧。” 这么想想看，还真有够无聊的。 等干掉加斯林后，再把波莲娜找出来，夺走她手里的菁萃爱力杰，剩下的就只管逍遥快活了。 她们可是拥有惩戒罪人的光之天使，和附身夺舍他人的暗影恶魔，就算是那些虚空怪物，也不足以为惧了。 “丽西，玩完了赶紧回来，我们还得去对付加斯林呢。” 她朝着暗幕中喊了一声，然而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嗯？” 杰西微微蹙眉，一摊手，叹气道： “别闹了，我的妹——” 砰！ 下一刻，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迅猛弹射回来，凶残地撞击在一旁的墙壁上，坚固的花岗岩被瞬间轰穿粉碎，那娇小的身影如同布娃娃一般瘫在地上，任由狂风和残余的冲击波将她来回摆动翻弄，也无动于衷。 “……妹。” 杰西话音即落，立刻瞳孔一缩，看向那娇小的身影：丽西的头颅如同砸在地上的西红柿一般，鲜血横流迸射，软趴趴地耷拉着，身旁的暗影恶魔蛾摩拉也变得无比孱弱，颤抖了几下后，立刻崩溃不见。 “丽西——怎么会？” 杰西捏紧拳头，双眼金光闪耀，她一张开双臂，断喝道： “找出来他！索多玛！” 轰———— 炽热的硫磺烈焰在大地上四散横流，手握利刃的天使瞬间划破空中，毫无犹豫地冲入暗影弥漫的地带。 借助共享的视觉，杰西立刻看到了尘埃中心，那孤独屹立的身影。 “就是你！” 杰西咬牙，立刻命令索多玛朝对方扑上去，天使张开羽翼，身形加速到极致，手中的利刃带起汹涌的火海，瞬间斩切而下！ 剑刃未至，而焰浪先行，宏伟的烈火风暴将尘埃驱散，露出那肥壮魁梧的身形。 伏！ 利刃斩落，如若晴天霹雳。 然就在这时，铁匠的身形突然动了起来。 啪嗒、啪—— 他的身形微微颤抖，脚底踩着诡异难辨的步调，就在天使挥剑斩下的时刻，在原地绕了一个惊奇的半圆弧线，灵巧地规避开来！ 不仅如此，他借助自己肥壮身躯的惯性，在踏出去半步后，愣是硬生生回摆过来身形，顺势抬起手中的铁锤，绕身旋转半周，抡砸在天使的脊背上。 咚！ 天使向前一踉跄，明亮的羽翼立刻黯淡下来，没等它在地上站稳身子，铁匠又一步一步，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到它面前。 砰！ 铁匠朴实无华地再度抡起锤子砸落，天使的脊椎迅速弯折，如同迎接了一整座大山的压垮，脑袋立刻贴在了脚尖。 铁匠不缓不急地走上前，锤子在手中略一掂量，再度抡起，砸在天使的头颅上。 砰！ 天使的身躯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它华丽神圣的身姿迅速消散，满是硫磺烈火的利刃掉落在地上。 “呃啊——” 高台上的杰西心脏一抽，她捂住心口，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 “开什么玩笑……索多玛身上的伤害……怎么会蔓延到我这里？” 那铁匠，就好像投入水中的石头，每一次攻击落下，都会泛起涟漪。 “这家伙的强度，不对劲……” 杰西勉强支棱起身体，她的心脏如同被狠狠锤了一拳，一时间就连身体供血都受到了阻碍，她勉力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 “索多玛和蛾摩拉，在我们的加持下，就算是王国议会的骑士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那丑陋家伙，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我们摧毁，甚至没有动用虚空力量，那就说明，他的肉身实力远超普通的骑士……” “也就是说……” 她瞳孔一缩。 龙卫星的最强者，莫过于‘王’。‘王’独尊一切，就算是虚空巨兽，也会被他斩下头颅，抽出骨架，化作城市的地基。 ——而在‘王’之下，则是九位在议会高脚桌上叱咤风云，辅佐‘王’统御人间的骑士。 铁匠迈着沉稳的步伐，平静地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高脚桌的骑士往往身形异于常人，他们过于高大强壮，有些甚至不成人形。 铁匠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丘，当他向前移动时，浑身的肌肉和脂肪来回乱颤，就好像洪流一般，蔚为壮观。 ——高脚桌的骑士自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常人只要看到他们，就如同直视太阳一般，头晕目眩，甚至昏聩倒地。 铁匠拎着锤子，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炽烈的气息，大地在他脚下均匀地覆灭，泥土化为熔岩，他的体温越来越高，空气扭曲，离散蒸汽升腾，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不再拘束身体的力量，身形便笼罩在白雾蒸汽之间，氤氲缭绕，越发神秘不可窥见。 “……别开玩笑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杰西直起身子，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高脚桌的骑士。” 她捏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之间满溢出来。 “高脚桌……” 她呢喃着，恐惧漫上心头，越是嘴上不断地质疑否认，现实距离她的猜想越发接近。 “总共也只有，九人啊！” 她尖叫出声，鲜血仿佛火焰一般沸腾起来，自行环绕组合，形成一道召唤的阵式，索多玛天使的身形重新挣扎着从鲜血阵式中爬出。 它的身形还没有修复完成，骷髅的面容强行覆盖上一层猩红的装甲，它抬起头，从地上捡起来硫磺火的利刃，朝着铁匠，张开羽翼，瞬间扑了上去。 铁匠继续前进。 “天使啊，把这原罪的人救赎吧。” 杰西呢喃着，掌心的鲜血加速向外流出。 天使的利刃瞬间延长了数百米，在手中轮转一圈，满天缭绕起火光明焰，分外耀眼，随即便带着凶暴的气息，顷刻就砸落了下来！ 铁匠抬起锤子，向外一推。 铛！ 数百米长的烈焰巨刃被小巧的铁锤轻轻推开，就好像成年人随手将一个幼儿推翻倒地。 剑刃偏斜。远处的索多玛天使瞬间被残余的力道推翻出去，身形无法自制地在空中翻滚几周后，跌倒坠落在地，腰间以下的半截身躯全部没入土中。 它还想继续挣扎，把自己从泥土中拔出来，然而正当它重振羽翼时，遥远的空中却传来一阵回荡。 天使抬起头颅，只见一只铁锤拖着数十个马赫环，沉沉朝它砸落下来。 轰！ 剧烈的冲击向外扩散辐射，巨大的能量集中爆发，在大地上掀起一朵漆黑的蘑菇云。 回响震荡的力量再度袭来，杰西再也无法扛住这种伤害，心口崩裂，动脉大量出血，她身形略微一摇晃，立刻从高台上摔落下去。 啪叽—— 她的身躯在地上拍成一滩肉泥，铁匠如同过路人一般从旁边经过，来到蘑菇云爆炸的中心点，摸了摸，从化作琉璃的沙土中，挖出来一只完全熔毁成铁汁的铁锤。 “……可惜。” 铁匠遗憾地分开五指，任由红热的铁汁从指缝间滑落下去，大地之上久久回荡着冲击的风暴，狂风掀开了他前额缭乱的发丝，露出他粗糙丑陋的面容。 又丑、又笨，不懂人情世故，不跟人交流，不会上进，也不懂娱乐。 双胞胎姐妹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腐朽、木质化、降解、粉碎，泯灭于尘埃。 而在她们的身躯瓦解后，两道不同的发光物质缓缓升腾起来，如同粘稠爬行的怪物，一点点地朝着铁匠靠近过来。 他没有抗拒，而是摊开双手，欢迎它们朝自己靠近。 粘稠的发光物延着他的指尖爬上身躯，渐渐从他的皮肤毛孔中渗透进入身躯， 紫色的瞳孔不断地扩散、收缩，颜色越来越浅。 但是这样的身躯，在被虚空感染后，历经五年时间，却走上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铁匠缓缓直立起身，他的身躯不再佝偻，在狂风中渐渐变得挺拔，原本腼腆羞涩的气质，也渐渐变得高贵神秘。 “……五年。” 他抬起头颅，低沉的声线不再如锣鼓一般嘲哳难听： “星渊和道途离我而去，可我没有变弱——虚空的腐化锤炼了肉身，底层的生活让我的心智更加坚强。” 他张开手，雄伟炽烈的天使为他顶礼叩拜，阴暗沉沦的恶魔向他俯首称臣。 “纵然一切不再如以往……我却从未迷失。” 铁匠的双眼逐渐漫上幽蓝： “我是蔚蓝星的李澳兹，我是【现世之神】利奥兹转世，我是白烛星之主利奥兹·多米内特。” “我是流亡者、我是总统、我是【社会】的猎杀者、我是默默无闻的铁匠——” 眼中的虚空紫色彻底破碎，铁匠的双眼彻底被澄澈的星空幽蓝吞噬： “我是——主宰！” 371.真正的灵魂 他抬起手，按照记忆中的方式，熟悉地唤起系统面板： —————————— 【姓名】：李澳兹 【种族】：虚空腐化者 【性别】：无 【年龄】：33岁 【模板】：战狂 【阵营】：无阵营 【总等级】：（虚空锁定） ——【主职业】：虚空系——【虚空感染者】lv.180（锁定） ——【副职业】：？？ 【生命值】：55万 【能量值】：49万 【属性】: 力量——1092 灵巧——880 体质——1200 魅力——（遗失） 意志——140 【天赋】： [种族天赋·虚空道途]：你的生命和天赋已经被虚空所侵占，伟大的虚无主义叙事成为了你的新道途。 虚空道途下，你无法通过经验升级自己的职业，但伴随着你的虚空腐化越来越深，你将会逐渐成为真正的虚空族裔，并且提高道途境界。 [虚空天赋·血肉化身]：你如今的身躯并非真正的身躯，而是虚空叙事为你生成的化身投影。投影无法获得新技能，但你会继承一部分原先道途的特性。 当前血肉特性：回响震荡——造成的攻击会进行扩散和震荡效果。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你比普通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且更容易察觉到事物变化的规律。 效果：取消你的一切施法动作的前摇。 【持有技能】： （已被锁定） 【阶层】： 约塔阶（9） ———————————— 五年时间，一切改变了很多。 “最终，一切都将回归于我的手心。” 利奥兹闭上眼，紧紧握住拳头。 实际上，他根本不算是“李澳兹”。 他只是一个铁匠，一个得到了“利奥兹”名讳的铁匠。 虚空的感染把他剥离破碎，尤其是灵魂和生命，这些东西都没有回归。 作为铁匠的他，其实也不过只是拥有着“利奥兹”的名字。 研究所的人出于研究目的，把记忆输入给了他。 丰富的玩家经验、战斗记巧，让他暂时摆脱了自己作为羞涩木讷的铁匠身份，变回了那个履历丰富的战士。 击溃了这两个少女后，他又得到了李澳兹的习惯和爱好，直到这一刻，属于李澳兹的部分人格，才渐渐形成起来。 包括【暗光】。 遗憾的是，铁匠并没有【魅力】，无法真正驱动起来这份奥能，真正战斗，还得靠虚空的力量。 不过虚空不同于【社会】，虚空道途人称「第七道途」，虽然没有登神的机遇，但也有比肩神灵的虚空大君、虚空尊主可供晋升。 “具有艾莱依灵族和【天马之力】的少年被清理走了……不过我暂时也驱动不了它们，还算是可以接受。” 其他的，比如【铭魂剑圣】、【血脉】、【残月】等，李澳兹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寻找。 反正现在这么一看，没有【魅力】加持。除了【血脉】，其他的都对他帮助不大。 相比之下，最重要的还是，拿到李澳兹的“灵魂”和“魅力”。 “只有拿回这些，才能彻底组合出来‘李澳兹’……” 但，那样做的话。 铁匠犹豫了一下。 他只是个又丑又笨的铁匠，得到了“利奥兹”这个名字而已。 他真的……算是李澳兹吗？ 或者说，如果李澳兹回来了，那作为“铁匠”的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诚然，李澳兹的一生波澜壮阔，但他作为铁匠的平静一生，就无足轻重吗？ ——那他这一切算什么？ 他眼中泛起虚空的紫色。 摆在铁匠面前的道路分开了两条： 到底是，继续走下去，组合成李澳兹的全部。 还是，到此为止，用李澳兹的知识经验和能力，了此残生？ 作为李澳兹名扬天下，驰骋星海，但失去作为“铁匠”的自我。 还是回归铁匠的安稳生活，放弃李澳兹的传奇，过着平静但真实的生活。 李澳兹、利奥兹…… 铁匠扶住额头。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喔，你居然能够干掉那对姐妹。” 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 铁匠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来人黑发如墨夜，灰眸若锆石，长相无比俊美，就算是石头都会为之心动。 他一步步靠近，相貌和铁匠记忆里的“李澳兹”逐渐重合，但又截然不同。 李澳兹，没有那种轻浮散漫的气质。 “没想到你居然是高脚桌骑士级别的强者。” 加斯林微微一笑，随后立刻变脸： “但在我的引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抬起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乒—— 引力的波动迅速横扫空间，加斯林继承自“李澳兹”的美貌让世界为之折服，心甘情愿地任由时空陷入凝固。 铁匠的身躯僵直固定，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美少年眼中绽放出金色光圈，闲庭信步一般，悠然向前走来。 “我和你这种靠着虚空才能变强的废物不同。这份美貌是宇宙天地造化的产物，是世界偏爱的表现。” 加斯林双手插兜，微笑着靠近铁匠： “不论你有多强，世界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他说着，抬起手，向下一压： “4000倍重力——” 啪！ 他话音未落，凌空飞来一记侧踢，正中他的头颅，加斯林立刻被踹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几周，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不可能，我明明静止了时空的！你怎么会——” 他还没说完，只见一道明艳的身姿瞬间掠起，落在他面前，灰色的双眸立刻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眼。 “波莲娜——” “你的能力，似乎对我的血脉，对我的灵魂，都无效啊，加斯林。” 波莲娜抬起手，一把抓住加斯林的脖颈，浑身洋溢着令众生胆寒的原始压迫气息。 她微微歪了歪头，双眼中浮现起银色的符文： “希文、伊芙丽、纳尔塔、都林……大家都死了，全都是你害的，加斯林。” “呃呃，这跟我可没关系——” “这双眼睛，”波莲娜淡淡说道：“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了一切。” 加斯林目光一凝： “你这……” “我看到了这一切的真相，我看透了你俊美外表下的本质，只有一个贫穷、简陋的灵魂，以及婴儿般的生命。” 波莲娜温柔地举起加斯林的脖颈，掐住对方的脖子，说道： “加斯林，作为人造人，你一定很苦吧……” “闭嘴！波莲娜！你以为你算什么——” “是啊，我当然不算什么，我有钱有势有背景，你们吃过的苦我当然没吃过，我就是天真又完美的千金大小姐。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一些和你们平民相似的底线原则！” 波莲娜吐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而我只有一个底线……” 加斯林脖颈一轻，摔在地上。 “那就是——” 他抬起头，波莲娜背对着他，如同不屑一顾的胜者姿态，留下轻蔑的仁慈： “别动婴儿。” 372.彼岸双生 波莲娜坦然地背身而去，将加斯林甩在后面。 “婴儿……” 加斯林握紧拳头，时空渐渐恢复流动，他抬起头，面色愠怒： “开什么玩笑？背对着要杀你的日——何等轻蔑！” 他抬起手，眼睛中再度绽放出金色的圆环： “去死吧！” 引力从地上卷起巨石瓦块，凝聚成陨石，抛向空中，对准波莲娜迅猛地落下。 砰——！ 加斯林的脖子瞬间被抓起，铁匠沉默地将他拽离地面，一手挥出一拳，将巨石轰散破碎。 炽热的碎片如暴雨般降下，波莲娜平静地伫立在地上，任由碎片擦着她的身躯离开，她微微侧头，淡淡说道： “我的底线是别动婴儿，但别人就不一样了。” 加斯林张着口，铁匠沉默着握紧双手，将对方的脖颈挤压，直到对方的颈椎刺破喉管，鲜血漫灌入肺叶之中，加斯林的面色逐渐由白转紫，最终眼球一翻，歪头倒下，了结了生命。 铁匠松开手中的尸体，加斯林摔在地上，身形同样快速腐烂，衰朽，干枯，一阵风起，将碎片投入风中。 然而风却未停止，铁匠张开手，任由风儿缠绕身躯，那些加斯林身躯的碎片如图熔毁的灰烬，一点点附着在他的身上。 肥硕的身躯如同投入炼钢熔炉，脂肪消融，迅速变得苗条，血肉变形，皮肤也变得紧致细腻，粗糙的黑色乱发被风儿挽起，面部的丑陋畸形骨骼变得板正俊美，五官协调，比例恰到好处。 他握紧拳头，张开双眼，露出幽深苍蓝的双眸。 【你的[魅力]属性已得到解放】 【当前[魅力]为——798】 【你已经得到龙卫星的宠爱——[虚空恩典]：你每秒钟恢复1.5%最大法力值，法力值低于12%时，获得5秒法力无限效果。】 【由于[魅力]已经解放，你的奥能可以恢复使用了。】 铁匠抬起手，他的身高已经降低到了185公分的常人水平，空气中充满了对他的宠爱依恋，身上的尘埃主动离开他的身躯，就连鞋底都不染污秽，看似干燥寒冷的地底，他的感受反而逐渐变得温润舒适。 这世界在宠爱他，极尽宠溺。 【这就是……利奥兹的魅力吗？星球都是如此宠爱他。】 铁匠神色复杂。 【原来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美丽的人转的……这句话并不是作假。】 多么好的能力，多么美丽的外皮。 但这一切，不属于铁匠。 他很清楚这一点。 铁匠抬起头，看向前方背对着他的波莲娜。 那孩子身上强烈、独特，充满吸引力的气质，无时不刻不在吸引着他和身上的利奥兹特质靠近。 即便他拿到了名字、记忆、习惯、性格乃至皮囊，但这些东西，比起来对方身上的吸引力，都不值一提。 【灵魂。】 铁匠心底有了明细： 【那女孩，才是真正的利奥兹……】 铁匠略微出神，心中升起念头： 也许，是该把自己手上得到的东西，还给对方了。 正当这个想法浮上心头时，铁匠心间却又升起另一个念头： 【为什么非得还给她？】 他张了张手，指尖缭绕起引力涡旋，俊美的容貌让整个世界都无比宠爱他，更别说那些丰富多彩的记忆。 ——我真的应该还给她吗？ 波莲娜靓丽的背影看起来没有一点苦难，也不存在悲痛过往。 铁匠深深质疑起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过了那么久憋屈辛苦的日子，为什么还要继续？ 就算这一切不是属于自己的，但现在他不仅有着利奥兹的名，还有了利奥兹的形体，就连利奥兹的性格、记忆、能力也一应俱全。 那凭什么，我不能成为‘利奥兹’？ “没想到你居然会到这里来啊，铁匠师傅。” 波莲娜一句问候，把铁匠拉回了现实。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金发红眸，明艳美丽的少女，对方身上洋溢着与旁人截然不同的自信，行动又极其果断，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 最关键的是——当他跟对方对视时，身上那些属于‘利奥兹’的存在，正隐隐向外脱离、挣扎、朝对方靠近…… 铁匠按住手，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双眸倒影里，自己已经换成了黑发蓝眼的李澳兹形象。 但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不妥之处。 “不过，也是多亏了铁匠师傅。要不是你及时过来，那两姐妹估计是要把我干掉了……” 波莲娜托着脸颊，隐隐后怕，随后又露出坦然的微笑： “不过说起来，铁匠师傅，你到底为什么过来呢？” 仿佛在波莲娜眼里，他从头至尾就应该是这幅形象，那个丑陋可怕的铁匠，从来就不存在。 铁匠沉默着，即便继承了李澳兹的性格，也无法改变他不善言辞的本性。 对于波莲娜的询问，他只是默默地从背后掏出一盒园艺长钉，递到对方面前。 “钉子……是啊，原来如此，都过晚上七点了啊。” 波莲娜接过钉子，目光微微波动，动容道： “您直接动身追到这里，不惜跟强大残暴的敌人战斗——只是为了一盒钉子？” “你七点没来。” 铁匠垂着头，说道： “这只是服务基础。” 波莲娜望着对方，眼神温柔： “我都还不知道，您到底叫什么呢？” “利奥兹。” 铁匠说： “你该回家了。” “嗯。” 波莲娜望着一地惨状，那些死于彼此争斗的人们，就这样消逝于风中。 “我会之后找军队的人，费米研究所这样枉顾人命，随意拿人做实验的行为，一定要被制止，他们必须被惩罚才行。” 她掸了掸腿上的尘土，倒是一点都不磨叽： “在那之前，我们就先回村子。”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们还能回去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铁匠转过头，看向百来步外的一处溶洞——那里正伫立着一位披着白大褂，灰发绿眼的年轻女性。 波莲娜心生警惕： “白大褂，研究所的人吗——” “n4……” 铁匠拦住她，默不吭声地走上前，将波莲娜护在身后： “你这个时候出来，是怎么个意思？” 373.你们到底谁是真的？ “首先，恭喜你回来，李澳兹亲。” n4对铁匠的敌意不以为然，反而笑了笑，一步步走向这边，她抬起手，一边鼓掌，一边赞叹道： “虚空的身体感觉怎么样？约塔阶（9）的力量，一怒之下就能摧毁大陆，全力而为，便能粉碎整个星球——当然，前提是那颗星球的上限无法达到约塔，才会任由你动手摧毁。” 铁匠一言不发，冷漠地注视着对方。 “别着急，没发现那些科学家们没来找你们吗？” n4笑吟吟着，从这副神态看，说明她已经摆平了费米研究所的人。 在前世——至少是李澳兹前世的记忆里，n4是一个毫无道德原则，完全为了追求知识的【生化师】。 她不在乎物质享受，唯一的动力就是获取和实践新的知识技能。 因此，李澳兹对她的评判是一台机器，如果能够把握好，就能造福一方，如果任由她肆意妄为，便会酿成各种惨案。 “利奥兹师傅，你认识这女人吗？” 波莲娜悄悄踮起脚，靠在他耳边低语道： “这家伙的身体好奇怪，我用这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看她，竟然发现不了她的灵魂在哪里！” “你当然看不到她的灵魂，因为这家伙是一具殖装。” “殖装？那是什么？” “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血肉的机械，用细胞培育出来的生物工具，【生化师】都会这样，自己本体不出面，依靠各种殖装应对不同的场合。” 铁匠下意识解释了一通，突然意识到不对： “你不必马上理解……” “大概理解了一点，不过真奇怪啊。”波莲娜嘀咕道：“明明没有灵魂，还能有这么生动有趣的对话……大叔，我感觉她好像不是坏人。” “……那可未必。” 铁匠漠然看向前方。 显而易见……眼下的这场奥能大逃杀，就是放任n4的结果。 她没有道德标准，只是一味追求新鲜的知识，虚空对她有用，n4就会投靠虚空，李澳兹为她提供了知识，她就会为李澳兹在蔚蓝星的事业保驾护航，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冥迹重工的利益。 “怎么了？李澳兹亲。”n4一摊手：“才不过五年没见面，你不会就忘了人家当初怎么辛苦帮扶你的吧？” “铁匠师傅……”波莲娜狐疑地看了一眼铁匠。 “你参与了费米研究所的计划，n4女士。”铁匠冷冷说道：“导致这孩子的朋友被迫自相残杀，你算是罪魁祸首之一。” 波莲娜立刻目光一变，捏紧拳头，看向n4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别这么说嘛，这一切也是为了你好。”n4托了托脸颊，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被感染了这么久，已经没救了。如果不给你‘利奥兹’这个名字，活在这世界上的就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了，还是虚空的傀儡。” “这不是你利用我和这孩子的理由……” “那么我这样说，阁下又该如何评判呢？” n4坦然道： “固然，我造成了一些无辜人员的伤亡，但我也阻止了你们两人死亡和沦为虚空傀儡的命运。一债换一债，我们一笔勾销，重新交易，如何？” 铁匠目光冷漠。 他缓缓抬起手，正准备用引力撕碎这具殖装，借助被动的回响震荡，他足够伤害到对方的本体。 “好啊。” 然而就在这时，波莲娜开口了。 铁匠侧目，波莲娜却是很冷静的姿态。 “拯救我和铁匠师傅的生命，这一点……我不否认你的说法。那些费米研究所的人没有过来追逐我们，或者回收我们身上的这些超能力，而你又站在我们面前侃侃而谈——想必是你的功劳吧。” 波莲娜冷静的发言让n4略微惊讶，似乎很难相信这是一个15岁的少女能说出的话语，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真令人惊讶，没想到你的智力还不错，比某个中专毕业的笨蛋美人强。” “谬赞了，本人未曾读过学，不过是区区家庭教师而已。” 波莲娜颔首，话锋一转： “但是一债换一债，恕我无法接受。” n4单手叉腰，身上微微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感，波莲娜目光一凝，本能地畏惧起来。 啪。 突然间，一股暖流涌入心田，跟n4对峙的不自在感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侧过头。 只见铁匠默不吭声地抬手按在少女肩头，他一言不发，却如同炽热的太阳一般，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铁匠师傅……” 铁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会说鼓舞人心的话，只好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你只管说，她不服，我撕了她。” 下一刻，炽烈的约塔阶（9）气息瞬息席卷大地。 地面开裂，岩层震荡！ 焦热的烈风刮过n4的耳畔，这一亲切温和的举动，表明了铁匠随时能够从物理层面上，为n4送去暖心祝福的决心。 n4的目光略微闪动。但立刻就绽放出笑容： “瞧你说的，波莲娜小姐。你身旁有这么一位强大的骑士拱卫，我哪敢跟你们谈条件呢？” 她说着，单手搭在胸口，作出一副坦荡的模样： “波莲娜小姐，既然你觉得还不够还清害死你朋友的债——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这人务实，不会说什么用你的命偿还不可——我只要两条。” 波莲娜举起手，竖起一根指头： “第一点：把其他几个朋友的尸体还回来。” “换一个，这个我做不到，费米研究所有自己的回收机制，他们对虚空的研究超乎我的理解了。” n4立刻说道。 波莲娜没有着急，似乎这一切正中下怀： “那么，就带我们平安地离开这里，返回村子。” “这没问题。”n4淡淡说道：“还有什么要求吗？” “第二，只要你能完成这点，我和铁匠师傅一定不会难为你的。” 波莲娜信誓旦旦说道。 “哦？” n4瞥了一眼铁匠，见对方没有反应，便说道： “这有意思——那么便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二点。”波莲娜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要彻底摧毁费米研究所，告诉我，该去怎么做？” n4微微一怔。 “这女孩，是你女儿吗？” 她看向铁匠，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我感觉……这孩子比起现在的你，更像是‘你’呢？” “李澳兹阁下。” 这几天到东北走走亲戚，过几天会加倍更新的 374.这跟我月薪三千有什么关系？ n4的话语让铁匠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本就不怎么爱说话，但此刻，他确实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因为n4说的乃是事实。 铁匠叫利奥兹、有着利奥兹的性格、外貌、记忆、核心的能力、爱好和习惯，但他不是利奥兹。 波莲娜什么都没有，连性别都不是男人，但她不论是灵魂和特质，都是如假包换的利奥兹。 倘若以论证政府合法性的方式，来论证两人的正统性。 那么铁匠就相当于僭主，政府几乎没有合法性，只不过政策完善，机构齐全，而波莲娜则是法定继承者，命定天选，合法性拉满。 不过很显然，n4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一直把铁匠作为李澳兹看待。 「不回答吗？看来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一如既往高傲啊。」 n4耸耸肩，自顾自地提铁匠解释了一通，转头看向波莲娜： 「好吧，大小姐，你的要求我答应。」 她从口袋里抓出一只荧光棒抛给铁匠： 「这处墓群范围很大，外面还在下质雨，你就用这个，跟着照出光亮的痕迹走，出口会是一个能够遮蔽风雨的悬崖，以你的身体素质，带着人从上面跳下去也不是问题。」 铁匠按下荧光棒，两段立刻弹出澹蓝色的光柱，他随手往四处一扫，蓝色光芒照耀下，立刻浮现出深色的痕迹，一路蔓延，形成通往深处的道路。 「这些是我个人用特殊手段标记的基因信息，不用担心研究所的人能解读出来追上。」 n4说罢，对波莲娜说道： 「至于第二点，你得先告诉我，你的诉求，是要达到什么程度？」 「我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弱女子，对于掌控虚空科技、为人类福祉贡献的费米研究所，并没有什么恶意。」 波莲娜摇摇头，面容带起惋惜和怜悯之色： 「赶尽杀绝就好了。」 n4回头看向铁匠，忍不住问道：「当年你在冥迹人道，也是这么想的吗？」 铁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澹澹说道： 「冥迹还在，人道没了，起码没有赶尽杀绝。」 他这句话里的冥迹，实际上是双关，是说当初教授控制的冥迹人道，也是在说冥迹重工的控制人n4。 n4自然听出来铁匠在威胁自己，澹澹一笑，说道： 「我没有恶意伤害你，李澳兹亲——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打算拿回你剩下的一切吗？」 「没有必要，想必都已经散落到世界各地。」 铁匠澹澹说道： 「这具身体已经被感染，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你失去了雄心野望吗？」 「星渊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了，龙卫星很好，这里很安宁，做一个铁匠，比当高脚桌——」 铁匠顿了顿，立刻纠正改口： 「比当一个总统或者英雄，好得多。」 「是吗？」n4澹澹说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务实啊。」 「向来如此。」 「那么蔚蓝星，你自然也不是真正想去拯救的吧？」 「……利益相关而已。」 铁匠侧过头，目光逃避： 「拯救星球只不过是借口，那些牺牲不过是我用来踏入星空的垫脚石罢了。不论死去多少人，都跟我没关系。」 【谎言检定通过——大成功】 【对方相信了你的说辞】 还好，李澳兹的【魅力】还是很管用的。 铁匠安定了一下内心。 差一点，他就暴露了自己不是李澳兹本尊的身份。 以现在的情况，如果n4知道波莲娜才是李澳兹本人，肯定会把她拖入进这场斗争里。 那孩子不该参与进来，凡人没有义务参与这种残酷的战斗，何况她已经受害许多，失去了朋友，见证了杀戮。 没必要继续受伤下去了。 铁匠微微顿足。 【这种事情，我来扛着就好。】 「还真是富有你个人风格的回答。」 n4撇撇嘴，对波莲娜说道： 「大小姐，你倒是野心勃勃，但是我可要提醒你，就算铁匠小哥愿意站在你这边，但费米研究所背后，可是整个王国议会以及赞助者们支持。」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波莲娜平静如常，面带笑容，谈话时，一手背后一手变换手势，不断地在强调自己的存在。她身板挺立，目光坚定，丝毫不像一个初次见血和经历大事儿的少女。 「王国议会需要虚空技术发展，维持他们对王国的统治，而费米研究所也需要王国提供人力和资源帮助，必要时恐怕还需要军队帮忙——就算是铁匠大叔，估计也无法对抗那么庞大的军事力量——所以说，王国和研究所，两者是利益捆绑的关系。」 波莲娜逻辑清晰地分析了一通，说道： 「我想要彻底摧毁费米研究所，不论它的存在惠及多少芸芸众生，对我来说，它唯一的宿命就是毁灭，彻底的毁灭。但我实在无法找到，能够摧毁它的力量……」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无穷伟力，为人间宠爱的超凡存在，将作为铁匠了此残生——你就甘心吗？」 铁匠澹澹说道：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已经躺平了。」 n4略感惊讶： 「那么熵君、叙事、虚空的事情，你也不在乎了吗？有两颗跟你息息相关星球，如今可是危在旦夕的哦。」 铁匠摇摇头，说： 「这颗星球怎么样，跟每天几十块钱的收入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也许以后，会选择去攒钱，守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回头讨个婆娘，养俩小孩，给他们带带孙子孙女，教教手艺，混着活着。」 「我将在余生里好好当个观众，在轮番上演的无穷乐子中，消磨时光，直至我也被埋葬于岁月。」 「……我记得你才三十多岁，怎么就老成这样子了呢？」 哪怕是n4，都不禁感叹道： 「当初你叱吒风云，国家为之瞩目，全世界都围绕着你转……如今你却只想守着无聊的事业，过着单调平庸的生活，了此残生？」 「我累了。」 铁匠闭上眼，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是衰老吗？当拼搏一辈子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庸人，如果失去了特点的历史时期，就什么我做不到，甚至连自己成功的经验都无法复刻——这就是衰老的时候。」 「李澳兹，其实说实话……」 n4刚开口，就被铁匠粗暴打断： 「我累了！我太累了！我已经累够了，我的前半生过度追求着效率，我没空娱乐享受，一直在追逐着漫无边际的道途，我为了活下去而战斗，又为了战斗而活下去，这样的生活屡次三番上演，结果就是我忙忙碌碌，我一无所有。」 「铁匠大叔……」 波莲娜开口： 「我能感觉出来，你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不过，你不用担心。」 她顿了顿，面对铁匠转过来的目光，她坦然地说道：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向费米研究所也复仇，是我的目标。你从来就不需要参加啊。」 「……你。」 铁匠张了张口。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你个人的事情吗？】 他没有说出口。 如果就这么告诉对方，n4一定会心生怀疑，那么自己不是「李澳兹」的事情也一定会败露。 这件事情，本就不该让波莲娜参与进来。 更别说现在还扯到那个「王」。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明白，「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能叙说「王」的外貌，不可阐述「王」的事迹，不可直呼「王」的名讳，纵使其生命永续，人们却一直澹化他的存在，历史会有意引导人们遗忘「王」。 更何况，对于铁匠而言，王有着更加特殊的意义。 正是在王都见到那一幕后，才会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甘心当一个铁匠？不，对于他来说，明明都看到那一幕了，却还能够当一个铁匠，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波莲娜和n4的发言，在他看来既可笑又危险。 「……你不应该加入其中，利——波莲娜。」 铁匠衷言劝戒： 「你一生会失去各种朋友，走在路上会和无数人错过，曾经的热忱会澹化冷却，要好的亲人也迟早会撒手人寰……」 「波莲娜，你没必要为了几个，在乡下随随便便就能结识的小屁孩，因为他们而失去自己的人生。」 「你有着孤高独特的灵魂，你有着爱你的人，你的人生应该炽烈、灿烂、缤纷 多彩。」 他极力地劝说波莲娜，劝说她选择一条安逸幸福的人生道路。 波莲娜眨了眨眼睛，那双红宝石一般的双眼，就算是对上整个宇宙，也不会有所动摇。 「是的，当然如此，铁匠先生。我本可以有灿烂幸福，唾手可得的人生，这本不该由我承担。」 波莲娜微微笑道： 「但是我能。」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它告诉我能够做到这一切，我能够摆平障碍，我能够除暴安良。」 「说傲慢也好，说狂妄也罢，我是这么觉得，我也能这么做下去。」 波莲娜握紧拳头，轻松地说道： 「别问该不该，多问能不能。」 「很显然，我知道——我能。」 375.探寻源头 【测试账号zg—007“吉奥·贼鸥”——登录中】 【提示：测试账号不享受降临者福利待遇，登记固定，无法攻击玩家群体。】 【《莱安定医疗协议》未录入】 【祝您的探索一路顺风，吉奥·贼鸥冕下。】 噼啪！ 翠绿的闪电划破天际，将一颗巨木瞬间一分为二，残余的热量在四周引燃起一场小规模的火灾，山风一吹，立刻助长了火势。 眼见着山火即将扩大，一双覆盖着瓷质肌肤的大手立刻抬起，轻轻一抹。 权限·破妄 火灾的现场瞬间被扭曲，烧焦的树木一下子恢复到郁郁葱葱的模样，空气中的焦炭气味儿瞬间一扫而空，森林依旧是原先那般青翠欲滴。 “还好，起码莱安定妈妈没有让我空手而来。” 吉奥·贼鸥单膝跪地，缓缓直立起身。 祂的身高比起本体严重缩水，只有区区两米四，这在星渊神灵谱系中，即便是比起利奥兹那个小个头，都小了半个身子。 料峭山风吹动他散落肩头的一道道晶莹触须，如同发丝一般随风舞蹈，不断地向外抓取信息，也是为了链接与星渊的联系。 祂微微摆动身体，浑身翠绿的装甲大体上还原了本来的形象，角斗士护心镜、尖锐的一大一小两对牛角，胸前不对称的斜井字花纹设计，都被很好地还原起来。 不过缺陷也不少…… 吉奥·贼鸥一抬手，随即便“啧”了一声。 “没有数据面板，我就感觉得不习惯——是焦糖蜗牛给我惯坏了吗？不，应该是说——莱安定妈妈根据地球人的游戏开发出来的系统，确实是有独到之处。” 测试账号甚至连属性面板都没有内置——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这些测试账号，本质上还是星渊从混沌中打捞出来的废弃品，回收再利用的结果。 说白了，就连“游戏”这一概念，还是莱安定从【隐秘社会】的十三位议员之一——【玩家】普莱尔，通过对他的能力解析和推演，得出的成果。 这个账号出来的时候，吉奥·贼鸥估计利奥兹都没陨落呢。 属于是上古时代的宝贝。 得到了莱安定的部分解释后，吉奥·贼鸥对《星渊》的定义如今已经再清楚不过： 《星渊》不是游戏，而是一场以星渊意志引导，故意制造出来，隐藏神灵武士身份，进入浅层星渊作战，对抗一切入侵星渊的敌人的战略计划。 换而言之，这是免疫系统在清理身体里的病毒、细菌、癌细胞。 既是战争，也是革命。 所有的玩家，祂们并不是凡人，现实中的一切，都是用滤镜精心编织的谎言。 玩家，或者说，现实中的所有活人，都是曾经为星渊而战的渊外神灵武士。 五千年前，祂们曾经响应了星渊的号召，豁出性命，跟三大破灭者、【社会】等强悍的敌人对抗，直至陨落，命归星渊。 星渊没有亏待这些老兵，复活了祂们，并还给了他们一场梦。 所以现在想想看，现实中有些不合理的bug，都得到了解释。 比如，不论是哪里的人，都没有父母，名义上他们都是机械子宫诞生的定制人。 但实际上，祂们都是被复活出来，隔绝了记忆，以安心享受崭新人生的神灵。 “不同于后世的登神者为凡人修行道途，攀缘飞升，原生代的神灵皆为混沌降生，星渊授魂，仙灵赐命，这也是星渊为什么执着接纳我们这些原生人士。” 吉奥·贼鸥抖抖肩膀，略一舒展身体，转身看向四周遍野，心里却是盘算起来： “这其中确实有很多层意思啊……” 明明都是星渊侧的同事，但星渊意志不信任后代神灵，而且专门莱安定模仿地球人的游戏，搞出来了《星渊》的机制，让神灵大规模悄然无声地进入浅层星渊。 这说明什么呢？ 星渊不止信任新生的登神者，还不信任六层星渊？ 或者说，这六层星渊已经有了割据分离的意志？ 若是如此，大费周章让神灵武士镇压平叛不就好了吗？反正祂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不，不能这么想。” 难得有机会获得摘掉认识滤镜的机会，吉奥·贼鸥立刻多动脑子思考起来： “如果星渊只是为了加强对六层星渊的控制，它可以直接这么做，但它以玩家降临的形式，情况就不太对劲了。” 就好像，星渊在故意瞒着除了旧日的神灵以外的存在，甚至是自己人，也要把神灵武士的力量蔓延到其他星渊去。 这可和驻军不同，说不好听点……这简直就是渗透和殖民。 因为玩家的活动明显带有扩张性，附带着还具备倾销性质，玩家优秀的战斗力，很容易让当地人养成依赖玩家的习惯。 而众所周知，倾销是垄断的前置，一旦倾销出现，市场的沦陷基本上也注定了。 问题是——星渊这么做，它想对抗谁？ 六层星渊目前被叙事级文明控制了，叙事级文明和【社会】又是死敌对立关系。 吉奥·贼鸥敲打着如短剑般的手指，覆面甲上没有表情，只有一道猩红的纹路不断闪烁扭曲，如同心跳波谷一般，展现出祂的复杂思绪。 莱安定是绝对的星渊支持者，不用怀疑祂的立场，绝对是有利于星渊的，祂也确实照顾了这些战死的神灵。 即便如此，莱安定那幅受罪的姿态，以及荒芜的星之平原，让吉奥·贼鸥感到一阵不安。 而且，祂们对利奥兹的态度也很奇怪。 按理说，利奥兹的文治武功，即便不是主神，作为一位代行者，哪怕得位不正，也是功大于过，绝对的能臣干将。 可星渊和莱安定，在得知利奥兹的存在后，却感到很意外。 不，不仅仅是意外，就好像祂们很……害怕利奥兹一样。 “这一切还真奇怪，利奥兹跟我关系蛮不错的，我可从来没觉得利奥兹有威胁星渊的可能——倒不如说，利奥兹对星渊的忠诚，让我感觉给祂坐标，祂敢打到地球去！” 吉奥·贼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再怎么想也没用，祂现在就是个忙碌打工仔。 祂此行奉命寻找莱安定部署的“种子”，也许能够找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让我看看，现在莱安定妈妈给我的账号，到底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功能。” 测试账号的功能很少，但任务、官网、星图系统还是有的。 吉奥·贼鸥顺手点开论坛，想要发个帖子玩玩，然而刚点下去发布，立刻弹出来一行文字： 【错误！您的账号已经被永久封禁。】 “咦？《星渊》原来对非降临者账号都是这么处理的吗？直接封禁官网账号，真是粗暴的保密措施。” 吉奥·贼鸥翻了翻其他系统功能： “【商城】的版本都迭代到14.0版本了，不过我一点点券没有，也没重置渠道。根本没有办法提供什么帮助。” “【邮箱】里居然还把我当作玩家，逆天，奇巧网络的技术人员建议发配银河眼填线。” “切换账号的功能也没有——不过倒是显示出来我的大号是【焦糖蜗牛】。啧，还想趁机帮大号搞点好东西，至于这么严格吗？” 一通操作下来，吉奥·贼鸥发现唯一没有遭到阉割的，可以正常使用的只有自己的【任务】和【地图】系统。 任务祂心底清楚，懒得看内容，直接打开地图。 【您当前所在星球为：龙卫星（任务区域，无法离开高层大气层之外）】 “龙卫星啊……” 吉奥·贼鸥摸了摸瓷质的下巴： “话说，这不就是李澳兹消失的星球吗？” 祂轻笑一声，面部的波纹立刻练成一片波浪线：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老伙计。” “看样子，我可以先去找你了，利奥兹卿。” (本章完) 376.突袭 倒不是说吉奥·贼鸥不信任星渊和莱安定，恰恰相反，祂是星渊侧无比忠实的战士。 然而忠实，不代表愚蠢。 如果凡事都不留个心眼，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我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对我？”。 会产生这种单纯想法的人，是不适合在如今残酷的世界上生存的。 高情商：这个时代不适合你 低情商：你傻哔留不下后代 “莱安定和星渊意志，对于六层星渊也好，对于其他的敌人也罢，祂们肯定动机不会很单纯。” 不过，这些事情跟吉奥·贼鸥这种打白工的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动机不纯，祂也会跟着星渊的大军继续在六层星渊战斗。 只不过，星渊以后会怎么变化，当外部的这些敌人都消灭掉后，它会选择怎么对待祂们这些原生神灵，那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会被清算吗？还是被星渊抛弃掉？或者彻底冷落。 那不好说。 往好处想，也许还活不到那时候呢。 “那么，还是专注到自己手头的任务上吧。” 吉奥·贼鸥这么想着，开始研究起来自己的任务。 “这龙卫星我可从没有到来过，测试账号连感知力都不怎么样，我得先找个至高点，或者抓个土著问问路……” 就在祂这么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 【万言通鉴】 吉奥·贼鸥微微侧头，神力外扩，满头晶莹的触须带回这个世界的信息： 喊话的人身材苗条，但身高接近五米，用纱巾完全笼罩头部，身穿复杂精美的紧身铠甲，勾勒出如水蛇一般纤长的身躯。 她一手扶着腰间的弯刀，另一只足有两米长的巨型利爪拖在大地上。 “从未见过如伱这般的存在。” 她如同舞女一般轻盈，不断地绕着圈，变换身形： “如瓷肌肤，铠质身躯，意志若钢，目视如火。” 吉奥·贼鸥静静看着对方绕圈子，饶有兴趣地探索起对方的信息。 约塔阶。（9） 龙卫星的极限就是约塔，这个实力，应该差不多是这颗星球的顶端了。 奇怪的是，对方身上没有任何道途的痕迹，却散发出与道途相似的气息。 很是奇怪。 “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啊。” 吉奥·贼鸥晃了晃脖子，双手握拳。 嘎巴——！ 神力浩浩荡荡地向外轰炸，炽烈的绿色光芒扭曲空间，吉奥·贼鸥张开双手，徒手撕裂空间，瞬息而至，朝着对方轰出一拳！ 轰隆隆——！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铁匠扫清面前的障碍，望着悬崖外的暴雨倾盆，转头对波莲娜说道： “要好一会儿才能结束。” “没关系，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研究所的人发现，起码也得好几个小时才能过来。” 波莲娜轻松地笑了笑。 “那可不好说。” n4托着下巴，遗憾地说道： “研究所手上毕竟也有权柄的力量，如果他们全心全力追逐，你们是逃避不了的。” “但至少，现在我们是安全的。” 波莲娜乐观地说道： “外面正在下质雨，研究所的人就连搜山都做不到。” “你还真是乐观呢，大小姐。” n4呵呵笑了笑： “说起来，你喜欢女人吗？” “抱歉……我没有那种离奇的爱好。” 波莲娜倍感诧异。 “怎么会呢？在我的家乡，这还挺常见的。” “那你……家乡，有点可怕的。” 波莲娜扯了扯嘴角。 “是吗？”n4瞥了一眼铁匠：“那也是他的家乡哦。” “呃……”波莲娜一愣。 铁匠耷拉着眼皮，已经拾起来树枝，支起火堆了。见n4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便随意说了一句： “那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具体是你的家乡，女士。” 他把火点上，又抬头看了一眼n4：“你还不走？” “我现在走了，你们就不怕我跟研究所通风报信？” “你呆在这里，我更担心你发送追踪信号。”铁匠淡淡说道。 “这话可真令人伤心，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狼心狗肺的存在吗？” n4委屈地嘟了嘟嘴，托着下巴说道： “李澳兹亲，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但既然是我碍眼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不，你还不能走。” 波莲娜坦然道： “这位……恩寺女士，你还没有告诉我，费米研究所的事情呢。” “唔——倘若你是问这些人的大本营，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吗？” “我也不过只是加入进去区区七八年的外围成员而已，还没有资格加入核心。” n4一摊手：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几个重要的信息。” 波莲娜颔首：“请讲。” “费米研究所内部，有几个特别的组织。” n4扳着指头，数到： “首先是负责最高决策的统治机构——青年学习会。” “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研究所，结果最高决策者却是一帮学习的青年人——这正是费米研究所的独特之处，他们不要老人，只要年青、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和姑娘们。” “青年学习会，头部……”波莲娜暗暗记下：“我记住了。” “接下来，则是收容部门——对外统称安保部。” n4特意看了一眼铁匠： “安保部数量最多，也是那些科学家汇聚一堂，肆无忌惮对封锁体展开研究的地方。他们拥有大量的死刑犯员工，用来处理各种危机问题，其中不乏一些重刑犯，所以你们多少也要小心点。” “安保部，中坚力量。”波莲娜记好：“还有吗？” “再有就是高塔和机动队。” n4说： “高塔是一个独特的组织，他们监督灰雾林的蔓延进度，针对性进行处理。” “时而也会派出小队，越过灰雾林，深入虚空沦陷区，从中带回来珍贵的资料——需要一提的是，高塔并不是被研究所直接管辖的地方。” “高塔很特殊，他们的人很有意思，多少都带点神经病。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波莲娜眨了眨眼睛： “怎么感觉，n4女士你对高塔特别了解？” “倒也没什么。” n4淡淡说道： “毕竟我就是被高塔的派出小队，从虚空沦陷区里带回来的。” “啊，原来如此。” 波莲娜点点头，随即瞳孔一缩，和铁匠同时后退十几米，远离了n4，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那么惊讶干什么，谁会想到那个传送节点后，居然直接是虚空沦陷区呢。” n4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害怕，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被虚空感染哦——可能是因为我是绝对唯物主义者，根本无法被虚无主义影响吧。” 对方的话语中透露出来一些信息，铁匠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立刻说道： “n4，你不是从宇宙中下来的？” “当然不是咯。” n4耸耸肩： “圣碑教掌控着通往宇宙的传送节点，但是这个消息只在降临者之间传播，也只有他们可以通过独特的手段，转移阵地。普通蔚蓝星人可做不到，我可没有用氢弹把自己炸上太空的勇气。”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铁匠疑惑：“如果你没有到宇宙里，你是怎么传送到30光年以外的这里……” “这个啊。” n4怀念地说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属下在霜镀边境的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找到了一个传送门。在十二年前似乎就被人布置于此，看损耗，大概在我之前就被激活了一遍。” “我达到德尔塔阶后，蔚蓝星已经无法养活我了，圣碑教又指望不上，不得不选择这个离开咯。” “……哪儿？” “霜镀哦。” “不，我是说，具体的地方，你再重复一遍。” “霜镀联邦下属—白霜共和国—雪鹰自治州—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蓝莓街19号。” n4详细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有。” 铁匠沉沉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那是我家。” “哦哟？” “确切来说，是前霜镀共和国公民‘李澳兹’的家。” (本章完) 377.铁石心肠焦子牛 啪！ 吉奥·贼鸥把玩着薄纱丝巾的头盔，饶有兴致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在最初的六大道途主神陨落后，居然还出现了第七道途。” “虚空……叙事。” 祂轻轻踹了一脚屁股下的畸形女骑士，自顾自地说道： “真奇妙，真是太奇妙了，作为叙事文明，虚空居然不依靠旧有路径，自己走出来了独特的道途。” “不是登神的道路，而是一条通往比虚无和终点的宿命。” “就好像0，既是一切，也是虚无，越接近虚空，获得的力量越庞大，彻底拥抱虚空时，失去的只是自身，却也将成为一切。” 不同于星渊的登神道途，也不同于【社会】的集体意志。 这就是独树一帜的新理念。 “虚无就是一切，一切就是虚无，这是何等强大的哲学观念。” 吉奥·贼鸥颇为感慨： “我大概能理解了，为什么星渊会执着于派降临者们登入星渊。” 虚空作为堂堂第六叙事，平时征战杀戮也就罢了，自家人吵架而已，毕竟谁家没有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啊。 但是研究出来虚空道途，这就很不一般了。 性质大概等同于在刀战服起了一把ak，大伙儿还一脸懵呢，大哥已经低头转起来了。 “你……为何如此强大……” 吉奥·贼鸥歪头，看向被自己当作坐垫压在身下的骑士： “你是那个什么王国会议的……高脚桌骑士，对吧？” 浑身抽搐的女骑士惊恐地出声道： “高脚桌第八位，‘舞娘’克莉丝汀·瓦尔达……” “行了行了，知道了，没问你名字，我不感兴趣。” 吉奥·贼鸥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这具身体虽然到不了卡帕（10），但在约塔（9）中，以我的技艺，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即便是利奥兹。” “伱……究竟是何方神圣？” 克莉丝汀缓缓爬起身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山脉。 平整，齐全，郁郁葱葱。 仿佛没有经历任何事情。 然而，就在半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茫茫焦土，山川崩碎瓦解，岩浆从地心喷射出来，无数的碎片成为陨石，铺天盖地落下。 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陆，被活生生掀开抬起，光是次生的地震和海啸，就足以摧毁淹没海拔在100米以下的一切岛屿城市。 然而，这个瓷质皮肤、铠甲身躯的怪异存在，只是轻轻一摆手，低语一句“破妄”，这一切立刻消失不见。 鸟儿婉转歌唱，翠陇缭绕，山间有雾气腾升。 上接晴天，万里无云，下连寒潭，鱼跃浮萍。 俨然一副自然景明，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我吗？我不是什么何方神圣。” 吉奥·贼鸥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就是神圣。” “你们这些存在被困在大地上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这片星空本该归属我们所有。” “当诸神的雷声远去，窃火者以神明自居。” 吉奥·贼鸥的发言并没有引起克莉丝汀的震撼，她反而冷笑一声： “你说自己是神灵？别开玩笑了！” “事实如此。” 吉奥·贼鸥懒得解释。 “哈哈哈……神灵，神……” 克莉丝汀垂下头，被血液和脑浆污染的淡蓝色发丝遮住双目，她呢喃着说道： “悲者之山、欢乐平原、瓦尔加草原、贺兰高地、奥利贝拉、波司委尔……” “什么玩意儿？你搁这儿报菜名呢？”吉奥·贼鸥甩了甩满头辫子似的触须。 “那是我们沦陷的家园！” 克莉丝汀怒目而视： “在王国议会出来之前，人类的国土不断地被虚空侵略，他们信奉神灵，为神灵献上祭品，甚至不惜躲藏在地下。” 她抬起正常的手掌，按住心口，沉声道： “多少年来，我们希望把虚空赶出家园，我们弱小疲弱，为了变强，不惜用敌人的武器，把自己也变成虚空。”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存在，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眼睁睁看着国土被吞没之人的痛苦！” “那贤明君主啊，他朝着神龛无数次跪拜，但抬起头，只看到铜镜里的自己。” “告诉我，如果神灵有用，那你们在入侵家国，青年赴死，饿殍遍地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在玩。” 吉奥·贼鸥耸耸肩： “别太以为是了，凡物。”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能够用凡人都能杀死的活人，献祭给神灵，就会得到回应呢？” “就好比，一只蚂蚁拿出蚜虫和真菌召唤人类，试图让他去碾碎敌对的蚁巢。” 吉奥·贼鸥敲了敲头： “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会……” “你自己回忆一下，自己小时候面对蚂蚁，到底是什么态度吧——仔细观察它们为一片面包打架厮杀，为了你不经意丢下的雪糕倾巢出动搬运，当你觉得无聊时，就用开水满灌，看它们浮尸千里。” 吉奥·贼鸥一摊手： “这就是我们看待你们的态度。” “予取予得，皆看心情。” “你这样，算得上什么神灵……” “我说了，别太以为是了，凡物。” 吉奥·贼鸥跺了跺脚，坦然道： “我们在宇宙之初，就生活于此，为了守护这里的安宁，与最残忍的敌人厮杀奋战，即便死去也要被拉起来复活，重新再战。” “你们呢？”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寄生在宇宙中的蛆虫，在夹缝中摇摆，勉强生存，苟活至今，居然还想反客为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吉奥·贼鸥并没有生气。 实际上祂一直挺乐的。 莱安定这任务来执行一趟真不亏，让祂知道这帮凡物到底是多么天真自傲。 区区一颗星球的沦丧，就已经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了。 那他们要是看到： 利维坦达尔的龙族从各个时间线入侵维度，从过去到未来，到处都是龙族肆虐的世界。 辩识眼强行让人们按照科技—理性的道路发展，如今对科技的路径依赖根本无法祛除。 还有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这家伙倒是没那么恶心，就是单纯强大到令人绝望而已。 经历了这些的吉奥·贼鸥，听到对方的发言，实在有点难绷。 这就好比：一个家里死了猫的女人，对着一帮打输了卫国战争的士兵哭诉说“你们根本都是铁石心肠的冷血怪物，完全没有同情心”。 祂需要很努力，才没有笑出来。 “算了算了，你自己玩去吧。” 祂摆摆手，转头朝山下走去，掌心一翻，大量的知识信息已经汇聚成光团，随时可以调取使用： “真没想到，虚空已经把这里变成了固有时域……看样子，想要离开也没办法了。” “不过，稍微有一点我很在意。” 吉奥·贼鸥转动光团，疑惑地说道： “这个‘王’的形象，皮肤有点过于苍白了，就好像根本没有晒过太阳一样。” “而且，看五官的话，我感觉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是……” “蔚蓝星人——特别是，霜镀人。” (本章完) 378.篝火（4k） “跟我过来一下。” 铁匠拉着n4来到一旁。将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 “……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n4抱着胳膊，对于铁匠的说辞略微惊讶： “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你家里，应该很早就有人通过传送门来到了龙卫星——你家里有失踪的人吗？” “我……李澳兹的父亲。” 铁匠回忆了一下，说道： “李冥迹，男，失踪时46岁，中等身材，一直在化肥厂干工作，后来厂子里下岗裁员，只好借了培训贷款，去南方打工——随后失联。失踪时间，正好是我去冥迹人道的两年前。” “李冥迹……这名字可真够烂大街的。” n4耸耸肩。 “你自己的企业不也叫冥迹重工吗？” “性质不一样，这是为了融入霜镀市场。” n4托着下巴，说道： “失踪的时间和传送门启动的时间基本吻合，不大可能是偶然巧合——你父亲有没有什么特别地方？” “没有，从来没有。” 铁匠摇摇头：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长相很一般，言语木讷，不喜欢交往，工作也只是普通工人水平。” “那你为什么长得这么美丽？” “……好像是哦。” n4这么一说，铁匠突然察觉到起来不对劲的地方。 李澳兹最初还是凡人的时候，初始就有高达13的【魅力】。 这是什么概念？ 亚雯那种养尊处优的小美女，要靠化妆和精心打扮保养，免于劳动，穿着打扮极为时尚，才达到11点。 没有任何道具和化妆品加持，纯素颜的李澳兹足足13点！ 光看相貌，就已经能够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 只要稍微会说点话，找对门路，李澳兹根本不需要劳动，一辈子靠长相就能活的非常滋润。 根据李澳兹的回忆，他祖上虽然有过在霜镀当大官的姥爷，但是姥姥也只是普通人水平，父辈一系都是农民，长相粗糙，根本谈不上是好看。 偏偏到了李澳兹这一代，大姐容貌美丽，从小就被男生围绕，小妹从小被男生女生宠坏，在霜镀首都，高中没读完就辍学跟一堆精神小妹儿混社会去了，身边的伴侣基本上急着给她送钱送吃的。 李澳兹纯属倒霉，他的外界地特征太明显，皮肤惨白，找工作被歧视，但五官外貌是三个孩子中最好的。 如此明显的外貌变化，以至于母亲一直觉得家里他们一代是基因变异了。 但现在想想…… “如果，李冥迹本身就隐瞒了自己的长相外貌，那么你一生下来就这么美丽，倒是得到解释了。” n4说着，调侃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草民英雄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这种‘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样子，谁也跳不出血统论呢。” 铁匠沉默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有没有可能，那道传送门，不是李冥迹放置的？” “那你是说……” “虚空，”铁匠猜测：“虚空一开始就在布局四处渗透，侵略层渊，下一个目的地很大可能就是蔚蓝星。” 这个说法让n4微微思考了片刻。 “我只能说，有可能。” n4并没有立刻否认： “虚空是否是罪魁祸首，也有可能你的父亲“李冥迹”是虚空选择的对象。不过，具体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就好像在熵君之前，四国还以为席卷全球的天幕是因为旧时代人滥用科技的结果。” “无所谓，反正我跟他关系不熟。” 铁匠淡漠地说道。 这倒不是撇清关系，前身李澳兹跟家里人关系本就不太融洽，妈妈偏爱女儿不让他参加高考，姐姐妹妹拿他当提款机，父亲跟他常年聊不来几句话，只有当警察的外公跟他关系还凑合。 李冥迹神秘失踪后，大家对他印象更差了，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变得一贫如洗。 当然，后来伴随着穿越崛起，一切事情已经彻底转变，李澳兹对原生家庭的不满和个人主义至上的心态，让他再也没有参与调查过后面的事情。 至于李冥迹的问题——如果不是n4重提，铁匠连想这个名字估计都需要一个多小时。 “这个事情，以后再聊。” 铁匠没有李澳兹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和长远的见识，那是属于灵魂的特质。 换句话说，李澳兹那些最优秀的特质，几乎都在波莲娜身上。 但铁匠从来不希望波莲娜介入这些复杂的事情里，李澳兹已经支离破碎了，就让他彻底消失吧，继承了他能力和记忆的他们，还是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最好。 在铁匠看来，波莲娜也只是一时兴起，只要回到优渥的生活环境里，过不了几天，就会为自己此前的冲动稚嫩而感到懊悔和可笑。 年轻人总是如此，思想转换比山里的天气还快，一个下午就能晴转多云转暴雨又转晴。 “先不说我这里的事情……李冥迹的问题，我自然会去调查，倒是你——n4，你以后打算怎么样？” 铁匠疑惑地问道。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n4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吗？李澳兹亲，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的想法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n4挽起灰色的长发，根部的植入神经线微微散发出亮光： “这本就是我的一具殖装分身，你们【主宰】系把殖装尖兵作为傀儡武器，我们【生化师】则是当作工具，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 “这么说你的本体还在其他地方？” “正是如此。” 铁匠便没有继续发问。 n4这具殖装有泽塔阶的水准，至于她的目的，铁匠知道也就那样，为了某些知识成就，她绝对会跟虚空方面牵扯不清。 这无所谓，毕竟n4也好，蔚蓝星也罢，铁匠已经铁了心要放弃跟李澳兹有关的一切。 就算宇宙燃烧，星渊沸腾，那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祝你好运。” 铁匠如是说道。 n4眨了眨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李澳兹，五年前我带着你的名字，给了你这具容身的躯体——这可是足有约塔阶（9）呢！并把你安置在谷峰村。本是想庇护你、安置你，等到以后再做打算，甚至是征服这个星球。” “我累了。”铁匠淡淡说道：“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厌倦了征途。” “你变颓废了，是因为生活太安宁了吗？” “我只是对无休止的战斗和行动感到厌倦，我也是人，我也有享乐和倦怠的心情，这里或许不是最好的养老地点，可我还能选择去哪里呢？” 铁匠摇摇头： “我很疲惫，n4，我对未来的一切都不抱希望，过去我已经见证了太多，我只用8年走完了普通人几百年的道路，而我从未真正享受过人生。” “你对于星渊，对于道途，即便是来到过宇宙，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李澳兹曾经比你更加热血沸腾。” 铁匠说。 ‘但我不是李澳兹。’ 就让李澳兹孤独地消失吧。 “既然你做出来了选择，那我也不强求你继续陪我进行计划。” n4耸耸肩： “不过你这具身体，我得提醒一下你。” “提醒什么？”铁匠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具身体虽然是路边捡来的，却有约塔阶的强度，但是据我所知，这颗星球上，具备约塔阶能力的人。并不多。” n4淡淡说道： “其中有九人，来自于王国议会的实权者——高脚桌。” “你是想说，我这具身体来自于高脚桌九骑士之一？” “很大可能。”n4说：“作为龙卫星唯一王国的实权者之一，却是如垃圾一般的狼狈姿态撂在路边，难免……会让人遐想吧？” “政治迫害、斗争失利、惨遭暗杀、关键战败……有很多种可能，会让一位这颗星球的实权统治者之一，被迫流亡野外吧？” n4饶有兴趣地说道： “虽然你渴望获得安宁晚年，但安宁不一定会找上你，尤其你现在还拿回了那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费米研究所也不会放过你。”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故意引导我出来，夺回自己的奥能和特质……” “是意外。” n4咧嘴一笑：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那无所谓。” 铁匠目光微微一寒。 ——n4果然在背后动手脚了。 这女人不能留，自己想要回归平静生活，n4知道自己的底细太多，隐隐还察觉到了高脚桌的事情。 她必须死！ 铁匠没有急着动手，正如对方所说，【生化师】的殖装只是工具，随时可以抛弃掉，而她的本体肯定还在远处欣赏着自己。 与其打草惊蛇，还有可能暴露出来自己不是“李澳兹”的真相，铁匠更倾向于揪出对方的本体存在，彻底灭杀对方。 n4固然对李澳兹有用，但那跟铁匠有什么关系？ 阻碍他隐居的，就算是来一尊神过来，他也会悄无声息地干掉。 n4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他。 似乎她察觉到了铁匠的敌意，眯起来的双眼隐隐渗出寒芒。 “李澳兹亲，既然我们再无瓜葛，以后就算分道扬镳了——我不会打扰你，而你最好也不要妨碍我哦。” “……彼此彼此。” 两人的气氛逐渐走向冰点，伴随着往日同盟的破裂，两人的矛盾也迅速浮上水面。 铁匠认为n4手握自己把柄。 n4则对李澳兹的战斗力忌惮。 “哈喽！你们聊了好久啊！” 波莲娜兴奋地走了过来，她手里抓着两个烤土豆： “锵锵锵！我刚刚闲得无聊，四处挖土，没想到居然挖出来这种好东西哦！铁匠大叔、n4女士，你们要不要尝尝？” 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消散。 n4随手掏出怀表，三只小蛇化作的指针完全卷曲起来，她看着波莲娜，却是对铁匠说道： “雨已经停了，剩下的道路，没必要由我带你们走吧。” “诶？你是要在此告别吗？” 波莲娜一愣，立刻问道： “n4女士，你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我明面上身份到底还是费米研究所的成员呢，大小姐。” n4微微一笑，转身向石窟的一条道路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算是看在你的勇气和品质上，我给你个忠告吧，大小姐。” 波莲娜不解，但还是点头： “请说。” “质雨，只会在虚空活跃的时分降下。” n4淡淡说道： “那雨是人为的，除了突然间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蛇表，几乎没有手段能够预测质雨。”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雨本质上是为了消灭虚空而出现的。” “不过，虽然质雨之后，虚空生物被杀的一干二净，但往往王国的军队却会靠近，他们似乎一直在搜查降雨的源头……” n4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悬崖外突然劈落下一道闪电，撕裂穹空，照亮世界。 轰隆隆…… n4闭上嘴，沉默了片刻，说道： “大概就是如此了。” 她瞥了一眼铁匠，说： “是否能够回归平静生活，你自己心底有数。地雷埋在那里，平时自然无人问津，但要是被触发了，你就再也回不去安宁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降雨的源头……” 波莲娜皱着眉头，还在思考n4的话语。 “别多想。” 铁匠从她手里拿起土豆，啃了一口： “雨停了，我送你和钉子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晚上，其他的什么也别想。” “那死去的人怎么办……”波莲娜问道 “第二天再说。”铁匠淡淡说道：“你们都是一批四处闹腾的孩子，家长估计要失踪两三天才能反应过来。” “在那之前，我就隐瞒他们的死亡真相吗？”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铁匠说：“何况，让大家知道费米研究所的事情，那未尝是件好事儿，甚至有可能招来杀身之锅。” “可，总不能让这些人的父母，一直蒙在鼓里吧？他们的孩子死在了研究所手里，他们却连凶手是谁都无法知道，明明一起出去了，却只有我平安回来……” “那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了。” 铁匠冷漠地说道： “你姥爷在本地很有权势，想要压下这些事情不算什么，至于费米研究所的事情，你可以跟他说说，大人们想办法处理好一切。” “我……” “什么也别想。” 铁匠抓起剩下那个土豆，塞进对方嘴里，叮嘱道： “这不是一个说真话的时代，人们了解真相越多，反而越容易失去现有的秩序。” “这就是社会，用谎言和自我欺骗，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379.低俗小说 告别n4后，波莲娜越发感觉不对劲。 那位女士虽然看起来神秘莫测，跟铁匠师傅关系不清不楚，但是对自己似乎并没有恶意。 当然也谈不上和善，那种感觉近乎于一种对野生动物的好奇。她喂食一点吃的，希望看到波莲娜憨态可掬的吃相并以此为乐。 她熄灭了篝火，跟在铁匠身后，健谈的她遇上沉默的铁匠，却打不开任何话匣子。 两人的对话往往如以下一般。 “铁匠师傅，你为什么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因为我真的苦大仇深。” “你今天吃了什么？看了哪本书啊？” “土豆，没看。” “铁匠师傅，听你和n4女士的对话，莫非你不是这星球的人吗？” “是。” 铁匠总是有问必答，又绝不多说一点话语。 即便问了一堆东西，波莲娜对他的了解也局限于，他的名字叫利奥兹。 其他的就一概不清楚，爱好也不明确，更没有解释他一身强大的武力从何而来，明明有这种级别的力量，不去大显身手，而是呆在谷峰村当个铁匠。 他图什么呢？ 又贫穷，物资又不丰富，不与人社交，没有妻儿家室，就是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对于世界几乎没有一点欲望，对一切的看法也甚是冷酷现实。 当然，铁匠还是有不少有点的，就比如他很重视承诺、内心其实很善良。 波莲娜不同于铁匠。 也许是家庭出身，也许是天性使然，波莲娜对于一切事物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她渴望去看、去见、去行动起来。 他们穿过森林，沿着河流返回，河水暴涨，压过滩头，空气中弥漫着放射性物质的气味。 紫色的夜间天幕高挂云层，如同血肉一般蠕动着，那是虚空入侵的证明。溪间的灌木挂满质雨的水珠，他们需要小心地行走，每一步都要小心确认，掖好衣服，避免皮肤外露，沾上雨珠。 河水急湍，暴涨淹没了盆地。 铁匠没有呵护女孩子的封建陋习，自己开启引力，直接跳了过去 幸好波莲娜也是个典型的大女主式女性，她没有铁匠那般能力，自己放倒几颗大树，把木头丢进河水里，当作浮桥，几次跳跃，有惊无险地跳了过来。 “嘿咻！怎么样？我聪明吧？” 波莲娜双手掐腰，显摆地说道， 铁匠看也没看她一眼，撂下一句： “私建浮桥属于寻衅滋事，是要被罚款的。” “嘿呀！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要质疑，否则你就是下一个。” 铁匠颓废的态度让波莲娜鼓起腮帮子，她加速几步跟上铁匠，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我说铁匠师傅啊，你到底对这个世界多绝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贷款上班，月薪三千，买公摊面积占四分之一的房子结果还是烂尾楼，银行取不出来钱，从小被教育说实话，然后看着说实话的人被打死，被教育读书改变命运，结果毕业就失业，以为结婚生子下一代改变命运，结果对象自称独立女性，骗完彩礼就离婚分走一半家产，还被抱怨不生孩子，网上说两句段子被骂男女对立，说猫咪拉屎臭被泼热油漆，孩子被迫吃粪被强制调解……” 铁匠平淡地说道： “虽然我没有经历这些苦难，但我的共情能力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经历过了，就相当于我经历过了。就算我放下这一切，还要被骂‘当你深入了解这片人类文明盐碱地，你就知道他的思想配得上他的苦难’——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我的思想配得上我的苦难。” 波莲娜沉默了片刻，说道： “但世界总有好的地方吧？” “阳光是照不进老鼠的渠沟里的，你从小滑雪马术培养爱好每天睡十个小时，我只能靠甜美微笑弥补我小镇做题家的出身卑微，还要被鲶鱼公子骂韭菜。” 铁匠平静地行走着： “不过最后你会发现，所有的谩骂和喧嚣都无所谓，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因为只有死亡和宁静是绝对公平的。万事万物，最终只有虚无的宿命。” “可这……太可悲了吧？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躺下来，放弃抵抗，那虚空不就彻底毁灭我们的一切了吗？” “它公平。” 铁匠说： “我没给虚空带路，已经是我对王国最热爱的表现了。” 波莲娜沉默下来，她总觉得怪怪的，但就是说不出来。 “那，大叔，我有个问题。” 波莲娜说： “如果一切注定是虚无的，那虚空要是有一天败亡了怎么办？” “无所谓，那时候我已经消失了，如果一切都消失了，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就连虚无也没有意义了，虚无败亡了，那就败亡吧。” 铁匠的话语空洞，在波莲娜听来，他连一点自主的魂魄都不愿意拥有，仿佛只要活在世界上，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深沉的苦难与折磨。 他对繁华冷眼以待，对物质和精神也没有需求，高远的知识和眼界，以及丰富的阅历，让他获得了超越这个时代的视界，任何东西一眼就能看到底。 解构，不断地解构。 所谓的友谊也就是利益互助，情绪价值互补。 婚姻也只是财产合并的契约，爱情不过是为了繁衍。 团体也只是为了分工合作，有人领导就有人挑粪，只要存在团体，就存在三六九等。 铁匠冰冷的世界观，让波莲娜感到一阵心寒，那些被赋予人文价值和重大意义的思想和精神，在铁匠这里只有最冰冷现实的批判。 历史没有意义，因为不论是谁上台，都会扭曲历史，记录史官也总是春秋笔法，掺杂主观，让机器人统治人类更没有意义，机器人才不屑于管理人类这种废物。 不断地否定、否认、虚无，让地上的城堡变成冰冷的石堆，文明的辉煌只是扎根于苦难和血腥的畸形花朵，任何宏大叙事都是虚伪无意义的偶然，爱具体的人更没有意义，因为那不过是为了情绪价值…… 本来想劝慰铁匠的波莲娜，反倒是被铁匠一顿虚无主义传播。差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铁匠对一切麻木，李澳兹的记忆和知识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感动，他连自我都已经被虚空夺走，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忱和信念。 结合了李澳兹的现实主义后，本就拥抱虚空的他，拥有了清晰的逻辑和信念，波莲娜越是和他交流，反而越理解铁匠的空洞。 村子越来越近了。 直到最后，波莲娜不知怎么办了，她踢着路边的石子，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忍不住抱怨道： “好啊好啊！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既然如此，那铁匠大叔，你为什么现在不去死呢？” 啪嗒。 铁匠停下脚步，波莲娜差点撞上他宽阔的脊背，她“诶哟”一声，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对方： 铁匠伸出去手，朝着空中触摸去。 紫色的天幕如血肉一般蠕动，虚空在呼吸，固有时域已经逐渐扩张完成。 如果按照李澳兹记忆里的说法，那么当固有时域形成后，整个龙卫星都会被并入到虚空的版图中。 他们在这里享受和周渊中虚空大君、尊主们同一个太阳升起，却也永远无法踏出这里，永远成为虚空道途的一部分。 就如同总统的选票一样，为整个虚无主义的宏大叙事，永远活着。 叙事文明从来不剥削个人，它只是限制你的行动和信仰，你的存在就是它最宝贵的价值，虚空作为第6叙事，亦是如此。 如果你碌碌无为，你就是一根活着的薪柴。 如果你天赋异禀，那当你死后，你会被并入宏大叙事，成为固有时域扩张的根本力量。 【用个人的一生化作笔墨，续写宏大叙事的辉煌。】 ——这就是生命公社的经过研究，揭露的叙事文明的秘密。 叙事文明，在这一方面，跟【社会】没有区别。 李澳兹会刻意遗忘那些事情，是因为李澳兹的野心让他渴望树立自己的宏大叙事。 铁匠厌倦了这一切，他憎恨斗争、厌恶没完没了的内卷，而这一切，只有虚空可以带来终结。 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就连虚空也是无意义的。 但当波莲娜问起，为什么一切无意义他却还要活着时，铁匠却怔住了。 他就这样伸出手，触摸向天空。记忆里的片段浮上心头。 “……月亮。” 铁匠呢喃道：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她去看月亮。” “月亮？” 波莲娜眨了眨眼睛： “月亮……是什么？” “我没见过，虽然我知道它的样子，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到它，如你所见，这颗星球没有月亮。” 铁匠垂下头，目光黯淡。 波莲娜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她’，立刻旁敲侧击地说道： “铁匠大叔，你真是个守信的人。” “我不是，我只是……想一无所有地离开，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跟你定下约定的人，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死了。”铁匠淡淡说道。 380.同生共死 “……嗯？” 波莲娜诧异。 “那是个从宇宙掉下来的封锁体，被我用坏了以后，呢喃地说了一句‘要是能看到家乡月亮，该多好啊’。” 铁匠随口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月亮是什么？” “随后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笑了笑，很温和耐心地介绍起来月亮：” “那是一颗伴随行星环绕的卫星，在夜晚会反射太阳的光，具体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但它会让行星上拥有四季、极昼极夜、南极北极会是一片冰山，同时它控制着潮汐……” “其实月亮，并没有什么用途，可人们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赋予它爱情、思念、纯洁、魔性、疯狂等等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 “多么可笑的事情，那就是颗卫星，龙卫星没有月亮照样能过。简直荒谬，但……” 铁匠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紫色的天幕，握了握拳头，迷茫地说道： “我对她说：听着不错。” “她说好啊，那有空，你替我去看看月亮吧。” “然后她死了，脖子一歪，血液变成爱力杰，被我注射进体内，治愈了伤势。就这么平淡无奇，死了。” 铁匠望着天空，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手上，死去的封锁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我唯独记得那个女孩——她的模样我都记不清楚，名字也忘记了。” “唯有她念诵的月亮。” “至今，我依旧无法忘怀。” 波莲娜望着他，心头立刻明朗起来。 她走上来，面对面站在铁匠身前，认真地说道： “因为你没有亲眼见到月亮。” “……我记忆里有这东西。” “那不一样。”波莲娜微笑地说道：“铁匠大叔懂了不少东西，但你都一一否认了它们的意义，虽然你看起来很虚无空洞，对一切很是悲观——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深刻了解它们的基础上。” “换而言之就是——” 铁匠低下头，看着波莲娜，听她振振有词地说道： “铁匠大叔，你从来不否认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的意义。” “我……” “没有什么可羞耻的，铁匠大叔你的痛苦就来自于你知道的太多太透彻，而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能够解释你思想，为你带来慰藉与寄托的存在。” 波莲娜嘿嘿一笑： “简单来说就是：你太聪明了，世界还没跟上你。” 见铁匠张口就要否认自己，波莲娜立刻摆摆手：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觉得不可能，可是世界上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超前的先知，在落后的时代做着文明进步的举动。” 晚风掠过谷峰村，远远望去，村镇何其明亮。 “你那痛苦的根源，多半是由于你个人能力不足，又看的过远导致的。如果你对自己轻松一点，试着把自己当作当下的人看待。那我想，世界虽然不至于太美好，但至少也比之前糟糕许多吧。” 风儿挽起波莲娜的金发，她如蔷薇一般静静绽放： “你不必把整个世界的苦难，都归结于自己的能力不足身上。” 她微微笑： “毕竟，大叔你就是个铁匠嘛。” “你又善良又单纯，只是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灾难，不过没关系，真正的苦难，本该由我们这些达官显贵出身的家庭扛着。” “至于大叔你嘛，在归入虚无之前，去看看月亮呗。” 铁匠瞳孔一缩，立刻就要起身。 引力扭曲冻结时空！ 轰！ 在凝滞的时空中，一道淡绿色的涡流毫无阻滞地从天而降，将波莲娜彻底吞没。 啪叽！ 波莲娜的头颅炸裂。 啪嚓！ 一道道鲜嫩的绿芽刺穿她的身躯，向外撕裂。 轰！ 绿芽迅速腐败，释放出沼气，铁匠刚一靠近，立刻迅猛地爆炸开来。 他抬手掩面遮挡，指缝间的烈焰扩散，赤红的血线扑面而来，涌入他的怀抱里。 【铁匠大叔，去追逐月亮吧……】 “什么啊，居然不是质向呀？” 烦躁的声音突然在平原上升起。 烈火在雨后的草地上尽情燃烧，肆意生长的丛林从中分开一条道路，缓缓走出一个畸形的骑士。 他身材高大，占据了几十平方米的土地，二十多米高的个子让一切生物不得不仰望他。 他已经基本失去了人形，数百条长腿形成履带，托着他累赘的身体，像列车一般，快速前进。 眼球如硕果，在枝头挂满，指甲作绿叶，于风中摇曳。 如同食人花一般，手臂连接着手臂，形成草丛和藤蔓，浑身的铠甲覆盖花形人身，精美无暇。 花骑士降下速度，可怜兮兮地垂下花蕾中的上半身，他的铠甲光洁亮丽，倒影出铁匠孤独的身影。 “说好的，每次下雨都有质向呢？为什么我连整个村子都夷平了，还是没有看见呢？” 他轻轻转着头，察觉到铁匠的身影，立刻疑惑地问道： “真奇怪，我刚刚明明没有观测到第二个目标——诶？你这身上，为什么有虚空的气息？” 他托着下巴，摇头晃脑： “对的对的，你有虚空气息，我才发现不了你的。” 说罢，他又气急败坏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这么纯粹的虚空气息，你难道也是高脚桌骑士不成吗？” 他说着，立刻向前探过头： “告诉我，你这腌黄瓜的老大叔，告诉尊贵的高脚桌第九——‘花园’嘎德恩，你到底是谁？” 铁匠抬起头，幽蓝的双眼瞬间被紫色吞噬。 “——你？！” 嘎德恩浑身指甲和胳膊乱颤，他惊声尖叫： “你？你不可能还活着的！怎么会是你？！高脚桌第一位——” 他突然间又安静下来，肩膀颤抖，嗤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你那静止时间的能力哪来的，原来你都被虚空彻底吞噬了啊，真可悲，你又不是‘王’。” 他张开双臂，肆意嘲弄起来： “虚空不会选定你，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吧？真可悲，世界就是如此残忍。你以为大家都会一无所有，可虚空至少会选择一位种子——它拥有的是虚空！” “而你呢？首席，你连面具都失去了。你一贫如洗，一无是处，王国曾经赐给你的，现在全都被虚空拿回去了！” 他轻轻抬起一根人骨触须，随手一弹，在静止的时空里，铁匠被瞬间弹飞出去数百公里，而当他快要坠落砸地之时，落地点瞬间崩裂，巨大的身影破土而出，嘎德恩悠悠生长出来，抬起手掌，抓起铁匠，用力砸向地面！ 轰！！！ 烟尘滚滚，铁匠的身形贯穿泥土，贯穿岩层，深深陷入在石油之间，在漆黑的深潭里沉浮、搁浅。 “你不该窥见真容，我敬爱的首席。” 嘎德恩怜悯地说道： “不要做违背主流的事情。” “不要做违背阶级的事情。” “不要做好事。” “九张面具，九位骑士，高脚桌给你机会集齐面具觐见‘王’，不是让你窥看真相的——你瞧瞧你，曾经你的荣华富贵、位高权重皆在我等之上，动动指头就能将大陆倾覆——可现在呢？你毫无反手之力，被我一根汗毛随意戏耍……”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窥看真容，导致虚空彻底吞噬了首席，让他一无所有……但他身上的气息可不是作假的。 那种浓郁的虚空气息，说明他还是高脚桌的水准。 这种存在，难道真的会被自己一根毛打倒吗？ 咕噜咕噜…… 石油迅速翻涌起来。 嘎德恩心头一紧，本能地退开几百米，意识到自己的怯懦后，他立刻破口大骂： “开什么玩笑？首席、呃！那家伙明明都一无所有了，我居然还感到害怕？他已经彻底被虚无吞噬了，如今的我，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砰！ 漆黑的原油如同喷泉一般喷上穹空，铁匠的身躯从中分离，瞬间落在地上，一尘不染。 381.弱相互作用力 嘎德恩一惊，立刻呵斥道： “首席，你装什么装？！你已经不是首席了，你就是个钉螺丝的臭铁匠腌黄瓜的老大叔！” “……大叔？” 男子缓缓直立起来身形，幽蓝的双眼浮现出金色的光圈： “开什么玩笑？我才三十三呢。” “——这股气息，不对，你不是首席，这是封锁体的气息！” 嘎德恩心里一沉，立刻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波莲娜——嗯，不止是波莲娜。” 他抬起手，扳着指头盘算起来： “加斯林、希文、纳尔塔、都林……” “还有铁匠。” 他咧开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现在，我们是——李澳兹。”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圆圆的薄饼，那是老婆婆送给他的礼物。 【“月亮和大饼，幻梦和现实——哈哈，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老婆婆的话语浮上心头，李澳兹微微一笑。 “米瑞德……不，质向。” 铁匠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李澳兹已经猜到了。 “谢谢你，终于接受了我，而我也彻底理解了你。” 作为源始种之一，质向渴望的很简单。 那就是——理想主义。 “一门心思扑在践行理想，不论几次跌倒，都会爬起来继续——百折不挠，砥砺前行。” 为什么偏偏是月亮？ “明知道这颗星球没有月亮，但依旧渴望照亮这黑暗的夜空！” 李澳兹悠悠感叹： “是我理解错了……浪漫主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在现实世界书写童话故事！” “理想主义，就是成年人的童话，属于一切渴求公正和平之人的浪漫主义！” 龙卫星的天空没有月亮，虚空的沦陷地不会绽放花朵。 质向无数次降下质雨，明知道自己不是整个虚空的对手，但依旧在前进。 “这就是理想主义者的赞歌！” 李澳兹呢喃着，目光坚定起来： “在我的叙事里，没有人死去，没有人会被辜负，我是李澳兹，李兹，铁匠，波莲娜……” “我是一切我所经历的集合。” “把这一切的幻梦落成现实——这就是利奥兹！” 咻啪！ 李澳兹的激情演讲瞬间被绿色的光辉吞没，连同整个山头一起被摧毁覆盖，彻底夷平。 “花里胡哨，吓我一跳。” 嘎德恩胸口的花瓣缭绕着青烟，他碎了口盐酸，骂骂咧咧道： “呸，我还以为什么东西，一个神经病，装你妈装！”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天空，似乎一点点……亮了起来。 —————————— 【浪漫主义胜利：89.9%】 【隐藏支线《归返太虚》——已完成】 【你获得了特殊奖励：虚空本尊——“高脚桌首席”。】 【“高脚桌首席”——高贵的骑士因为触碰了禁忌，被虚空吞噬了一切。现如今你继承了他的一切，他的本体在周渊中孤独游荡着，这也是你的本体。】 【你已经达到层渊的上限——约塔阶（9）】 【你的主职业——虚空道途已经被移除。】 【你的主职业得到了虚空能量灌注——［星界回响者］升级lv.180（破限！该道途已经无法承载宏伟的业力，你必须在10个自然日内完成转职）】 【你已达到本宇宙的极限——下潜星渊，以解放你的道途潜能。】 “这一切，都交给你了，利奥兹……” 铁匠的呓语在耳边环绕。 “替我见证，皎月升起……” 血脉的丝线渗入渗入，波莲娜的生命在铁匠的身躯中延续，她的灵魂如同电池一般恰如其分地填补了这虚空身躯的部分。 铁匠选择了放手。 最终，他没有彻底成为一个虚无主义者，在波莲娜的开导下，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痛苦来源。 铁匠的一生结束了，旧有的虚无命运彻底解脱。 然而，他的意志和身躯，他从血洗费米研究所开始得到的一切，在波莲娜的血脉和李澳兹灵魂的填充下，走向了新生。 在绿色的毁灭光辉降下前，李澳兹淡然地，将那张薄饼塞入口中。 【正在接入未知权柄……】 【源始赋予完成】 【你从质向“恩里克”之处获得了奥能】：［序列七·弱力］ 【评级】：欧米伽·序列（Ω，最终的希腊字母） 【弱力·感知】：【魅力】单收益。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比太阳略黯淡，比电光更平和，比黑暗更坚定，这就是月亮——弱小、美丽，我不可失去的月亮！”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就是现在，源渊之子啊！让月亮升起来吧！” ——【源渊天尊】索拉奥。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你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复杂的操作以交换玻色子，宇称不守恒发生。操控并引导弱相互作用。如：改变物质的结构、进行中子衰变、生成超量辐射、剥夺或者赋予质子以将粒子改造成另一种粒子、生成质雨。 被动状态——你的身躯出现玻色子异动，若他人对你释放奥能，【弱力】奥能的优先级会高于其他非序列奥能; “羸弱，但生生不息。” 【射程】：3米。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引力和弱力的权柄交相辉映，它们之间似乎产生了奇妙的联动效果。】 【引力得到了弱力的安抚，你似乎心有所感，掌握了一些奥秘……它们关于光子和时空扭曲之间，似乎得到了一些重叠。】 【你获得了永久状态：晨光之子】 效果： 1光束照射类攻击对你的伤害下降60%。 2当光束武器对你进行攻击时，攻击距离、飞行速度会衰减至多50%。 3任何光束武器，无法以光速追上你。 4光束照射不会对你造成“燃烧”、“焚毁”的效果。 5任何光学瞄具瞄准你时，需要至少1.5秒时间 （根据【魅力】判定，上限为99小时） 【呵，墨菲德里亚，这是你留下的宝贵遗产吗？一条崭新的主宰道途！】 【好吧，那就让我们看看吧，看看这条道途能够抵达何处！】 【提示：你已经满足了道途职业——［月弦主教］的晋升条件】 382.【月弦主教】 “装神弄鬼，邪魔外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根本没资格在这里叫嚣！” 嘎德恩张开双手，如同花朵一般的身躯瞬间拧动。 “被淘汰的老东西！就给我老老实实，扫进历史的坟墓里去！” 下一刻，他的身躯从李澳兹面前的土地中瞬间生长而出，胸前的皮肤塌陷，张开利牙巨口，朝着李澳兹一口吞下！ 当————！！！ 李澳兹抬起手臂，手背朝外轻轻一扫，嘎德恩的脸庞瞬间如同遭遇了陨石般的冲击，近二十米高的庞大身躯向后一倾，花苞之中的人身立刻不敢置信地说道： “首席，你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吗——” “真遗憾啊。” 李澳兹瞥了一眼系统提示： 【“花园”嘎德恩散布了生命种子，正在对你进行虚空侵蚀，即将进行一项血统判——】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看来，就算一无所有，我的血脉，也依旧在你之上呢。” 李澳兹抬起手，对着对方，轻轻一弹指头。 基础【力量】1092点+血脉转化【魅力】798点＝1890点【力量】 乒————！ 空间涤荡扭曲，极道劲霸，纯粹力量碾压将空间和空气彻底粉碎，炽热和极高的压力顷刻而至。 嘎德恩根本无从反应，只是本能地生成出成千、成万道厚如城墙的植物护层。 若放在平时，这极为壮观的绿色长城，将会在九万尺的高空俯瞰下形成蔚为壮观的风景线，也是令无数怪物强敌绝望的叹息之壁。 啪。 瞬息，绿色连绵的护层就被全部贯穿，径直击中了他的胸口。 砰！ 嘎德恩身形狠狠向后一晃，全靠脚下的无数人腿如同蜈蚣一般不断卸力，才没有摔倒。 但这不重要。 “……荒谬！不，这是正常的，哦，对，就是荒谬荒谬荒谬！” 嘎德恩身形剧烈起伏着，他余光瞥向自己颤抖的手掌，一把按住，抬头看向李澳兹，质疑地问道： “呃啊——开什么玩笑，这是被虚空吞噬之人的力量？这是前首席应该有的力量？你开什么玩笑啊？！” 嘎德恩的震声质问，对李澳兹来说并没有引起注意。 他不想回答对方，而是把精力集中在面板上。 如今对他来说，【血脉】根本谈不上是一种战斗的能力。 真正重要的，还是这里。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李澳兹看着面板的信息，发出感慨。 【是否进行道途晋升？】 五年来，不论是作为铁匠的生活，还是波莲娜和她的朋友们，这些小镇青年的嬉戏玩闹记忆，对他来说，都受益良多。 【提示：［月弦主教］会永久性改变你的种族、外表，一旦踏入这条道途，你将无法返回［回响者］的时期。】 质向用这五年时间，生动形象地告诉了他一个道理： “这世界上唯一的浪漫，就是将理想付诸实践。” 【你选择了“是”，正在进行主职业晋升。】 “给我去死！” 嘎德恩张开一条人肉藤蔓，大地从中开裂，他一把抡起，断绝天穹，朝着李澳兹瞬间落下。 【转职完成】 铮————！ 刺耳的空鸣，在天地间回荡不绝。 那绵延数百公里，斩裂群山的触须，轰然碎裂，倒塌在地，还未溅起来一阵尘埃，它便自行崩裂瓦解，在大地上残留一道淡薄的痕迹。 哒哒哒嘎哒嘎哒…… 身上的辐射计数器不断地尖叫报警，嘎德恩怔怔望着前方被自己打击的目标。 “这是什么……” 李澳兹伫立于原地，身形迸发出强烈的辐射光。 他的身躯缓缓浮上高空，头部被虚化粉碎，恢复了灰色空间波动的本来面目，但在这一刻，充盈的淡蓝清辉将他整个笼罩。 他低下头，双臂收拢，如同一枚荧光之卵，一边不断地对外释放衰变辐射，一边从宇宙中接收四面八方，各个维度的引力波。 嗡———— 下一刻，携带着独特信息的，引力波向整个层渊扫荡而过！ …………… 当啷！ 正在实验室里培育向日葵的琉娥先生，手中没来由一抖，仪器洒落了一地。 她捂住心口，头顶的虚无空间波动虽然没有面容表情，却隐隐反应出急切和惊奇的情绪。 “这感觉不对！” 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悸动，紧接着，通讯器立刻响了起来，一看是旧时候的学生，她赶紧接上，亲切说道： “喂，卡利亚啊，好久没联系你琉娥老师——” “老师，是你搞的吗？” 投影出的形象没有头颅，赫然也是一位【回响者】，他沉声道： “你不是说退休了吗？为什么又在回响之力上继续研究开拓了？” “这不是我做的。” 琉娥心头疑惑，赶紧解释： “你看，我才只有德尔塔阶——” 叮铃铃！ 没等她解释完，通讯接二连三响了起来。 “琉娥先生，我感受到了道途的变换，【回响者】之道更进一步了吗？” “琉娥老师，【回响者】集体感受到了变化，恭喜你距离登神更进一步了。” “琉娥！你这叛徒！你居然偷偷背着我们，开辟了一条新的道途！还把它走到了新的高度！你不是说好不登神了吗？！叛徒——” 各种言论、谴责、祝贺、恭维纷沓而来，但琉娥并没有因此冲昏头脑，短暂地疑惑后，她立刻通过只言片语，搞明白了情况。 “各位，我想你们误会了一件事情。” 琉娥平静地说道： “【回响者】的道途出现了变化，明显更进一步，这条道途有可能会诞生新的神灵，甚至是第一位【主宰】系下属的主神。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不是我所为。” 对于琉娥的发言，人们肯定是不买账的，特别是凑热度的媒体，他们纷纷讯问： “那么请问，到底是谁在【回响者】道途基础上，开辟了新的进度呢？” “据我所知，能够达到这一点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琉娥瞥了一眼高远的星空： “白烛星总统，机界社会的退治者、猎杀者协会成员——利奥兹阁下。” ———————————— 「群英帝邦」固有时域 白金的王座之下，无数的维度和时间线如同树根脉络一般向外扩散，统御着各个时间次元帝邦的未来。 这里是最为庄重的地区，王座背后的一切，便是由无数精英人才汇聚而成的宏大叙事。 就在这时，独掌叙事的哲学王，突然抬起来了头颅。 「……咦？」 他轻声呢喃： 「主宰之道，这是……前所未有的道途？」 他微微颔首。 「这或许，会是帝邦的机遇，集团和圣殿，有点太过放肆了。」 「我能感受到，这条道途蕴含的可能性……」 「这将是一条和群星众生，密不可分的伟大道途。」 —————————— “哦哟？” 撑着油纸伞的格琳娜·水漩突然驻步停歇，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若有所思： “【主宰】系的新道途吗？看样子也许只要一千年后，这个系别下，就会诞生一位凡人登神者了。”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主宰】系没有强者，也没有主神，就算诞生了一位，也意义不大。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吃摊贩上琳琅满目的食物： “再玩一段时间，就去找利奥兹玩，然后再去找粉丝们拿点钱玩玩好啦……” —————————— 咔嚓！ 荧光之卵隐隐浮现出裂纹。 【种族已转化完成】 【当前种族固化为：月之狂热者】 【受到种族影响，你的外貌已发生永久变化】 【种族天赋·魔性狂热】 ——只要对目标造成伤害，就会移除你的攻击速度上限。 你的［魅力］越高，攻击频率越高。（转化无上限） 【你的主职业［星界回响者］lv.180——变更为［月弦主教］lv.180】 【回响效果已移除，你获得了全新的职业天赋】 【你获得如下效果】： [职业天赋·督教军魂]——你掌握自己的命运，且让星空倾听你的歌声，尝到了魅惑宇宙滋味的你，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是让影响现实世界。 你自认为天授教权，神力无边，区区奥能权柄不再引起你的兴奋，现在，让权柄屈服于你！ 天赋效果： a.《命定真选》：你的高傲自大，让你无法再使用除【引力】、【弱力】之外的奥能。 但取而代之，你可以把存储的奥能寄存于【月光信徒】身上，使其化作分身。 或者，将奥能以另一种方式释放。 这能够让你： 1将拥有的奥能以“奥能导弹”模式释放出去，锁定敌人攻击，并造成大范围奥能次生效果； 2你进行的一切普通攻击，【月光信徒】们都会无条件追随你对同一个目标造成同样的动作，并附带奥能效果。 3被动触发类奥能将正常发挥效能。 b.《主教热忱》：你是如此坚信自己的世界观，你信奉星空和科学，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客观存在——你成功了。 当你的世界观为唯物主义相关类型时，获得唯心主义效果。 唯心主义加成：连续进行五次普通攻击后，攻击速度提高15%，暴击率提高15%。 溢出的暴击率转化为【魅力】判定：每1%暴击率，转化为1点【魅力】。 c.《开化使命》：你曾经窥看了被遗忘的历史时空，现在，你肩负着改变那些被遗忘时代的使命——这不是征服，这叫文明进步！ 1你将继承曾经的独断时空层 2引力和弱力赋予你对时空观念的新理解。 现在，你可以开辟次元裂隙，进行时间线跳跃，转移自己的军队和国家，或者穿越各个次元，从中挖掘宝藏，征服它们。 3征服的下级次元越多，【月弦主教】将有更高概率遇到高价值时间线和次元空间。 d.《晓月当空》：我是真选，我乃天命，我为当空皓月，我月独辉。 你会每过20年，清除自己身上的一切负面效果（包括星渊诅咒） e.《星降使命》：茫茫星渊，岂能就此孤寂？ 让星空为你所用！用权柄驱使，对人间降下星空的力量！ 你解锁了新的职业技能树——【星降术】 你不会再使用无意义的奥能，但你可以继续研究它们的原理，奥能的熟练度，会为你解锁更多的星降术。 【星降术】：与星空签订契约，从群星中汲取力量，这是一种吟唱前摇极长，但威力远超过其他法术的施法技艺。如果你不是有着独特天赋之人，很难真正掌握它。 [道途职业天赋·月弦高歌]： “整个星界向我祈祷，你们的星光成为月亮的衬托。” 当你指引更多的人加入到【月弦主教】道途上时，你将获得属性加成。 蔚蓝星：【主教】数量每增加1，000，你获得1点随机属性值。 ——来自[月弦主教] (本章完) 383.月弦高涨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嘎德恩惊恐地抬起手，突然注意到身上的人类构造正在一点点萎缩溃烂，大量的白细胞迅速死亡，血肉糜烂碳化。 “这是质雨的症状……啊？哈啊？！” 嘎哒嘎哒嘎哒——！ 辐射计数器疯狂的跳动，显示的数字急促跳跃，每一秒过去，便是增加一座核裂变电站泄露的辐射量。 10，000伦琴 17，000伦琴 28，900伦琴 还在增长！ 过量的衰变辐射冲刷着大地，凡是血肉的存在，一瞬间就会死去碳化，高能粒子运动振荡，导致受到照射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在这种超量辐射的环境下，就算是泽塔阶的凡人，只需要几秒钟就会死去，就算是真菌和植物，在这种环境下也很难抵抗高能粒子对细胞的冲击。 核辐射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它针对于生物的基因序列直接造成伤害。 染色体会在高能粒子的冲击下被剪切粉碎，细胞大面积死亡无法增殖，就算重新愈合，也会导致染色体片段错乱，出现异常突变。 天地无风，植物凋敝，野兽四散逃离，嘎德恩心中的惶恐越加升级——若非他的身躯大面积植物化，依靠细胞壁和植物机体的细胞再生能力，可以抵挡住中子衰变的侵袭。 换句话说，就是回血的速度比扣血的速度快。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侧头看去——李澳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哪里？他到底去哪里了！” 心弦一紧，嘎德恩立刻迸发出海量的人肉藤蔓，如同集束炸弹一般四散轰击着大地。 “出来！给我出来！堂堂首席只会站在阴影里玩弄巫术，算什么骑士！？” “我可不是骑士。” 悠扬清脆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嘎德恩心头一颤，如同撞上了一座冰山，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浩瀚无云的天幕。 “我……那，那是什么？！” 浑身颤栗不休，面对那冉冉升起的存在，嘎德恩心中空无一物，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 在那如血肉蠕动一般的虚空天幕之上，一轮皎洁皓白的新月当仁不让地升上空中，它散发着截然不同于虚空的迷乱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澄澈、无法忽视的圣洁。 冷如钩，白若雪，清似泉。 静谧华美，若亭亭绽放的幽兰，却引人内心想入非非，一种狂乱的魔性，从心底油然而起。 “从未见过……如此，皎白的天体……” 嘎德恩呢喃出声，怔怔地向空中伸出手，竟然下意识地试图触碰那轮新月。 “多么美丽，这太美了……世上的一切美丽之物，纵使加在一起，都不及这光辉三分。” 他的指尖没入月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剥离、脱落，即便嫩芽叶绿反复增长顶替死亡细胞的缺失，也依旧无法阻挡凝练月辉的净化。 比以往更强烈、也更悄无声息的中子辐射，伴随着月光的落下，也一同降下人间。 “接纳我吧，这圣洁的美丽……呃！” 正当嘎德恩就要沉醉于新月的华美时，他的心口突然一阵抽搐，嘎德恩躬下身，发出痛苦的呓语： “呃呃呃啊啊啊——该死的！呵呃——该死，我竟然被魅惑了？！” 他双手抱住头颅，惊诧出声，接着胸甲缓缓绽放打开，一张独特、满是鲜花和荆棘纹路的面具，从中漂浮出来，旋即自身前悬浮起。 “虚空之面……啊，还好有你。” 嘎德恩伸出手，缓缓接住这张面具，目光瞬间坚定下来，他看向空中的月亮，轻蔑地出声道： “就算升起来这东西又如何？我承认这确实美丽惊艳，但是——在虚空的面前，没有什么美丽经得起岁月摧残和考验！” 他端起面具，朝着明月高喊道： “首席啊，看看这张面具——这是你被王国议会抛弃的证明，你已经不再是高脚桌的首席骑士‘蛆虫’，没有了这张面具，你就是捅破天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虚无是万物的终点！无人能够抵抗虚无！” “不。” 天地之间，回荡起冷冽、清幽的声音。 嘎德恩笑容一僵，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幅终身难忘的画面。 啪嗒、啪嗒、啪嗒…… 月光下彻，化影成型。 瓷质的靴子轻巧地踩在虚空之中，当它落下的一瞬间，月光立刻凝练形成一道阶梯，当它抬脚，便立刻消散。 “岁月，对于星辰来说，毫无意义。” 仿佛来自天国的阶梯，整齐排列于此，通向嘎德恩的面前。 “因为经典——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当嘎德恩抬起头，他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发软颤抖，脊背下意识地弯折，想要向来人低头。 月光铸就锋锐线条的铠甲，皓白的战袍自腰间两侧向外张开，如同不死鸟的尾羽，无风自动，静静阐释着圣洁的光辉。 这就像是从教堂中走出的神职人员，带着神的意志君临人间，凛然肃穆不可侵犯，瓷质的肌肤带着神秘的韵味。 仅从外表看，李澳兹不再具备一点‘人’的特征，他的身高固化在了5.55米，相当于凡人的三倍，外露皮肤完全瓷质化，身上浮现出恰如其分的铠甲。 那是星渊系神灵被混沌灼烧锻打的最佳体现，过往的无数岁月里，有着瓷质肌肤、铠甲身躯的神灵武士，响应星渊的号召，与不可战胜的破灭者殊死战斗。 月光流转，化作复杂的十字冠冕，在他的头顶如同光环一般 他的头部被面甲彻底覆盖，不再有口鼻耳朵，仅剩下一双晶体化的幽蓝双眼，如火焰一般不断地燃烧着。 “这简直就是……神……” 嘎德恩的骨架在颤抖。 祂们曾是这宇宙的捍卫者，至高尚且无私的武士。 就算龙卫星未曾接触道途，但那对至高者的印象，早已伴随着神灵武士血撒星渊，烙印在了每个生物骨子里。 李澳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符号，一切纹路都无法遮掩他的狂热信念，那月光化作温驯的仆从，自他的影中诞生无数的追随者，月光的信徒身形与他大致相仿，但不具备头顶的光环，臂膀上系着颜色各异的飘带。 啪嗒。 李澳兹抬起手，道途的力量与世界共振，回荡起他清冷的声音：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嘎德恩咬紧牙冠，遏制住自己恐惧，眼球外突，震声说道： “你给我等着，‘王’不会放过知晓了真容的人！” 他说罢，立刻就要转身离去。 如同蜈蚣一般的下肢不断地攒动，转过来他庞大的身躯。 然而，当他真正要加速离开时，面前骤然浮现出那沐浴月辉的圣职者身形！ “你——” 嘎德恩心头一惊，连忙喊道： “你不是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吗？！” 「自然。」 李澳兹单手一抬，幽蓝的双眼骤亮，爆燃起星芒烈焰： 「——说遗言的机会。」 嘎德恩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时，李澳兹已经发动了。 【初次开启技能树，向您进行介绍——】 【跳过】 他直接忽略掉一连串的技能提示，完全出于本能，在【月弦主教】的技能树上飞速连点，精准找到【星降术】的分支。 【是否花费经验和熟练度学习——】 引力弹射！ 他的身形瞬间突进，出现在嘎德恩的面前，背后的月光信徒们紧随其后，李澳兹挥出拳头的瞬间，它们亦效仿，挥出重拳，如同李澳兹拖拽出的残影，一个个接连重叠，融为一体。 【你已学习《星降术·通用学派·陨星冲击》】 星降·陨星冲击！ 李澳兹一拳轰砸在嘎德恩如花茎般的身躯正中央。 砰。 平静的轰击落下，嘎德恩紧紧闭上眼，但半晌过去，却没有一点预想中的伤害。 他睁开眼，扫视自身，毫发无损。 “呃——” 嘎德恩微微一愣，旋即咧嘴大笑道： “我还以为能一拳打死我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话音刚落，他的背后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皎洁白光。 轰！ 嘎德恩的意识一晃，海量的辐射已经蔓入身躯，大肆屠戮他体内的器官和细胞。 “喔啊！” 嘎德恩后退几步，捂住心口，巨大的身躯几乎弯成了虾米，痛苦地尖叫出声： “啊啊唔喔！操！操！这是什么？！没有热量，却如此灼热——” 那道冲击的光芒，化作无数的辐射尘埃，在他的体内来回冲撞。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战斗的结束。 月光的信徒们的攻击旋即落下，各色的攻击接连纷涌而来！ 红色的袖标高高飘扬，承载【血脉】的信徒陡然抡起势大力沉的一拳，轰入他的心口，紧接着【真实之眼】的信徒精准砸进同一个位置。 【祸害】、【死亡连接】、【暗光】的信徒紧随其后，拳击纷纷落下，全部打中同一位置！ 砰砰砰砰砰砰！ 五位信徒的攻击全部轰击成功，随后便立刻回归李澳兹身后。 “呃，可恶！” 嘎德恩后退连连，身体受到重创，他咬紧牙，立刻抡起数十条藤蔓，从山脉中连根拔起，朝着李澳兹砸下！ “看我把你砸成肥料！” 藤蔓从四面八方，从海陆空，从脚下和视野死角，覆盖所有角度而来，李澳兹绝对避无可避。 对此，李澳兹只是呆在原地，像是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咻啪！ 第一根藤蔓砸下，李澳兹只是缓缓竖起食指。 “嘘。” 砰！ 下一刻，他的身躯瞬间被砸扁，鲜血迸溅。 “得手了！” 嘎德恩心头一喜。 “这个手感，肯定是砸中了，而且砸实了——哈哈，我就知道，那么强大的力量，本体肯定跟玻璃一样脆弱。” 弱相互作用力——发动 万有引力——发动 就在藤蔓落下来的一瞬间，两大权柄同时生效。引力扭曲时空，弱力干涉下，他能够精准地通过玻色子变化，选定另一条时间线。 是的，面对那种攻击，对于此方的李澳兹来说，那当然避无可避。 既然如此—— 李澳兹缓缓踱步，脱离了‘在原地等死的李澳兹’时间线，他漫步在无数条时间交汇的十字路口，强大的【魅力】让安全的时间线主动向他靠来。 他略一闪身，立刻踏入了另一条时间线。 【督教军魂·效果c】:《开化使命》 ——时间线跳跃。 在这条时间线中，李澳兹没有遭到嘎德恩的全方位锁定，而且轻而易举地走到了嘎德恩花苞中的本体身后。 李澳兹在嘎德恩身后站定，抬起手，凭空轻轻一点。 【是否学习——】 【你已经学习《星降术·通用学派·流星碎片》】 李澳兹目光对准嘎德恩的脊背，轻轻一摆手。 弱力&引力发动！ ——时间线竞合 引力牵引，弱力定位。 两大权柄的力量驱动下，强行将他如今所在的时间线朝着主世界时间线跌落，实现竞合。 (本章完) 384.闪耀之剑 “哈哈哈，脆皮玻璃，不过如此！” 嘎德恩猖狂笑着，突然察觉到不对，他缓缓转过头。 ——圣职者般的高大巨神，正平静地伫立在他背后的半空中，左手缓缓抬起。 李澳兹的周身萦绕起大小不一的尖锐碎石，星屑随着周身产生的引力疯狂公转，逸散着足以杀死一切凡物的高能辐射。 【《客体共鸣》发动！】 【《流星碎片》的吟唱前摇已取消】 以他为中心，掀起群星的风暴！ 尖锐的辐射碎片瞬间被加速到每秒数千公里！它们在引力的驱动下，环绕李澳兹，形成了一道道辐射锯刃，伴随着李澳兹缓步移动，嘎德恩的身躯被核子锯刃瞬间斩裂、切割、碳化、撕碎！ “呜呜啊啊啊啊啊————！” 嘎德恩的身躯接连溃散，但他作为高脚桌之一，其作战意志远超寻常对手，他咬着牙，愣是把自己的本体强行从花苞中弹射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远离了李澳兹。 “你这怪物——竟然还能死而复生？！这力量，简直比虚空更恐怖！” 他赶紧从怀里取出那张面具，被李澳兹支配的恐怖让他再也不顾一切，抬手将面具佩戴在脸上。 “归返太虚！” 嗤……………… 李澳兹的身躯缓缓飘下，在地上落定，他抬起头，只见远处的嘎德恩本体浑身一阵痉挛抽搐，接着便瘫在了原地。 他没有迟疑，缓缓走上前。 下一刻，原本瘫软不动的嘎德恩双眼迸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辉，虚空道途的气息瞬间铺满大地，数百公里的群山被虚空能量吞没。 紫色的烟雾铺天盖地，遮蔽了李澳兹眼前的一切。但他毫不在意，依旧在缓步走上前。 咻！ 在虚无的笼罩下，一把由人类脊椎化作的长鞭瞬间弹出来，劈开虚空紫烟，嘎德恩狞笑着，浑身的装甲染上虚空的紫色，他张开大口，满口利齿交错碰撞，喷溅出浓酸。 “首……席……看看吧，这就是，你失去的力量！” 他用力一甩长鞭，鞭梢扫过的大地寸寸崩裂，空间被撕扯划开，仿佛一下子减少了数十秒的路程，直接朝李澳兹砸了下来。 啪！ 主教的桂冠被撕裂砸碎，李澳兹被当场击毙。 哗啦………… 血花迸溅，李澳兹平静地从中走出。 啪、啪、啪。 他旋即便踏入时间分叉口，没有在意任何事件发生，闲庭信步一般向前进，一条合适的时间线瞬间被他踏入——这条时间线迅速向主世界跌落，完成竞合。 前身的鲜血沾染李澳兹衣袍的瞬间，立刻便随着时间线合并，而消失不见。 “——这他妈是什么？！” 即便虚空中有无数疯子，但嘎德恩依旧陷入了发狂。他甩动长鞭，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李澳兹，将他一次次斩裂撕碎！ 然而，结果却总是一样的。 每有一条时间线的李澳兹死去，下一条时间线的李澳兹便会瞬间踏出，带着他身后的月光信徒，一步步朝着他靠近。 【荚舱状态：满】 【选择奥能导弹类型——[血脉]】 李澳兹抬起手，背后的月光信徒们齐齐抬起手。 【血脉导弹——发射】 嗤！ 猩红的光辉瞬间迸发，带着沉重的冲击力，瞬间击中嘎德恩，后者一歪头，如同被巡洋舰撞了一下，抬手接连格挡下剩下五枚导弹，踉跄几步。 “这是什么……我感觉像是被天敌了一样。” 猩红的血迹在他身上蔓延，让他感到恶心和惊悸，立刻又抡起鞭子，朝李澳兹砸下。 【选择奥能导弹类型——[暗光]】 李澳兹随意往脚下一甩手。 【暗光导弹——发射】 砰！ 天使和恶魔齐齐而出，恶魔肩膀一顶，将李澳兹托上空中，规避开鞭子横扫，李澳兹升上空中，天使立刻接住他，带他朝嘎德恩迅速飞去！ “你敢当着高脚桌骑士的面飞天？！” 嘎德恩差点笑出来，他双手一抬，大地上立刻蔓延出无数的植物，它们吐出新蕊花苞，朝空中的李澳兹投射出密集迅猛的火力。 咻啪！ 天使拽住李澳兹，在空中不断规避，但最终还是不敌火力密集，被击中翅膀，松开了李澳兹，任其向下坠落。 【选择奥能导弹类型——[死亡链接]】 面对无数纷沓而来的炮火，李澳兹将掌心对准自己。 【死链导弹——发射】 他的身躯在虚空植物的炮击下毫发无损，地上的植物却纷纷自燃，浑身撕裂，被击穿砸坏，失去了生机。 啪。 【是否花费经验和熟练度学习——】 【你已学习《星降术·通用学派·闪耀之剑》】 李澳兹平稳落地，腰间的战袍被高高掀起，双臂举过头顶。 嗡————————！ 高能粒子不断地加速，在引力拘束下，掌心中孕育出一道贯穿天地的利刃！ 【《客体共鸣》发动！】 【《闪耀之剑》的吟唱前摇已取消】 云层涤荡，万里净空。 轰！ 皎白的银月光辉穿透大气层，甚至击中了距离龙卫星12万公里处的一颗游荡小行星，将其彻底蒸发吞噬。 “你——你！” 嘎德恩怔怔望着这贯星的炽热光柱，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最终在大脑宕机前，停留在了一个词汇上： ‘至于？’ 啪。 李澳兹双手虚空握剑，平静地向下一划。 闪耀的月光利刃吞没群山，撕开大气，被嘎德恩召唤而来遮蔽数百万平方公里虚空帷幕，连同群山峻岭，瞬间就被涤荡一空。 嘎德恩的身形并没有在闪耀之剑下支撑多久，应该说——就算是连一毫秒钟都没有。 在纯粹的辐射冲击下，他就连爆炸都不配有资格诞生，被闪耀的利刃完全吞没湮灭。 闪耀的剑刃转瞬即逝，化作辐射的尘埃，在空中尽情飞舞。 李澳兹缓缓起身，背靠一轮彻底圆满的明月。 此时此刻，在龙卫星被虚空覆盖的天空上，再也没有一寸紫色的天幕。 群星黯淡，月弦高涨。 “自此以后，星界不必再回响我的事迹。” 李澳兹背手而立，淡然说道： “而残月渐盈，我的光辉照亮整个宇宙。” (本章完) 385.虚空之面（4k） 月亮隐去。 李澳兹缓缓直立起身，手腕一翻，引力立刻将余烬中的幸存事物拖拽过来。 据说龙族内部有个笑话，龙族天天喷火，打仗的时候怎么分辨宝物呢？ 答案是用火烧一下，贵金属烧坏了还能用，损耗不大，如果烧不坏，龟龟，那绝对是好东西！ 同理，在闪耀之剑420万摄氏度的超高温下，还能保持原样的，肯定是好东西。 落入他掌心的正是嘎德恩的那张面具，通体绿色，上面勾勒出精致的金色植物花纹，价值不菲。 “从铁匠的记忆，还有嘎德恩的言辞来看，高脚桌的骑士不仅实力高强，而且拥有这种独特的面具。” 材质上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李澳兹用【真实之眼】，也只能得到‘虚空造物’的信息。 这倒不是【真实之眼】拉胯，相反，它能识别出来是虚空造物，恰恰说明它的效果到位了。 虚空的物品，基本上检定不出来信息。 就好像李澳兹曾经得到的灵蛆，那玩意儿本身是在下层星渊，靠吸收虚空能量成长的，人为把它植入星体，它就不得不跟星球合作共生，最终培养成叙事文明需要的星神。 跟虚空搭边儿就这样，李澳兹不意外。 “王国议会本身就是建立在和虚空合作，维持统治，类似于一个摇摆不定的买办政府，但因为‘王’的独特存在，其政府本身合法性却很高。” 世间王朝政府，都面临一个合法性，也就是所谓的正统问题，僭主型政府得位不正，合法性不高，无法得到老百姓的幸福，而王国议会这种奇葩的‘九骑士议会’，既不是君主立宪，也不是民主会议，九位骑士是强权霸者。 硬要说的话，王国议会，类似于军阀联盟。 如果不是‘王’的独特存在，可以抵抗虚空，让老百姓彻底安心顺服，就这种军阀寡头式的政治结构，放在别的地方估计撑不了几年。 李澳兹倒是不觉得奇怪，星渊中有几百万种意识形态、千万种思想潮流、数不清的政治体制，有的文明看似高高在上，仔细一看居然还保留着部落酋长和奴隶制度。 你以为外星人打进来会给你‘每天工作八小时的酷刑’，实际上更大概率，你会被发配到银河眼，实力强的，可以当填线宝宝，实力弱点的，那就乖乖去挖陨石吧。 历史会无数次地证明，只有依靠自己独立自强的文明，才会有出路。 “不过，龙卫星这种情况，完全建立跟虚空作战、没有彻底被虚空化作固有时域的基础上。照目前局势看，虚空迟早会吞没龙卫星，将其化作固有时域。” 李澳兹对局势并没有太乐观。 即便他此刻作为【月弦主教】，迈入约塔阶（9），他依旧对前景不是很看好。 原因很简单，龙卫星就这么大，人口都不到四亿，一群没有道途的泽塔阶（6）平民，去银河眼估计都活不到三十分钟——好歹一个正经泽塔阶登神者，都能活四个小时呢！ 而虚空大君在此间的投影，以及日复一日的虚空侵略，这里的战场烈度，恐怕并不比银河眼弱多少。 倘若银河眼是高科技电动绞肉机，那龙卫星少说是个风车血肉磨坊。 “我无法终结这场战争，除非……能联合那个所谓的‘王’。” 正好，他记得嘎德恩说过，只有集齐九位高脚桌骑士的面具，才能面见‘王’。 李澳兹沉吟片刻，弹出面板，开始检阅起来自己的情况，顺便把存了足足五年的经验，全部丢进去。 —————————— 【姓名】：李澳兹 【种族】：月之狂热者（外观变化） 【性别】：无性别（月之狂热者属于星渊神裔谱系，不具备性别表征） 【年龄】：33岁 【模板】：战狂型npc（伤害输出率+300%，无视阶层特效） 【阵营】：无阵营 【总等级】：lv.240 ——【主职业】：[主宰]系——【月弦主教】lv.180（max） ——【副职业】：[生化师]lv.30；[魔法师]lv.30 【生活职业】：铸造大师 【生命值】：55万 【能量值】：62万 【属性】: 力量——1092 灵巧——880 体质——1200 魅力——798 意志——140 【天赋】： [种族天赋·魔性狂热]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 [职业天赋·督教军魂]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约塔阶的强者，您已经达到层渊生物的极限。你的身躯寻常登神者，他们羸弱的攻击，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将只有3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而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将视作为900%实际效力。（约塔阶） [永续·猎爱]、[永续·独断专行]、[永续·先锋]； （晋升至约塔阶，非永续专长被融入身躯，化作本能） 【持有技能】： （晋升至约塔阶，你过往的所有技能已经完成整合，部分知识作为永久性常识被吸收，遇到相关的超凡知识时，学习门槛默认降低。） （作为【主教】，你只可学习通用派系的【星降术】） 当前世界观：《唯物主义》 《星降术·陨星冲击》 学派：通用学派 技能描述： 原地站立，进行一次漫长的蓄力，使得下次攻击时附带强大的冲击波，击中目标的体内会进行一次中子爆破，造成辐射伤害。 攻击范围：近身 《星降术·流星碎片》： 创始人：【现世之神】利奥兹 学派：通用学派 技能描述： 原地站立，经过复杂繁琐的吟唱后，你呼唤来了群星的力量，生成携带着高能辐射的陨石碎片，从自身释放出强大的引力场，将这些陨石碎片以超高的速度轰击对方，或者作为护身屏障，每秒种造成高额的辐射和物理伤害。 攻击范围：0~300万公里（宇宙环境中，动能不衰减） 《星降术·闪耀之剑》 创始人：【现世之神】利奥兹 学派：通用学派 原地站立，不可移动，双手高高举起，引动星辰之力，赋予你灭杀黑暗的高能辐射战刃，根据输出能量级不同，攻击距离不同，蓄力时间越长，攻击距离越长。 攻击范围：无限（宇宙环境中，飞行速度取光速最大值。此技能不可超越光速，无法跨维度攻击） 【持有奥能】：作为[月弦主教]，你只可使用[引力]、[弱力]； 奥能导弹荚舱：【血脉】、【暗光】、【真实之眼】、【祸害】、【死亡链接】（冷却中，等待装填时间——72小时） 【阶层】：约塔阶（9）——你已经达到本层星渊极限，需要下潜以解放潜能 ———————————— 大体来讲，自己的实力还过得去，勉勉强强是个卡帕阶以下无敌的状态，还是有点脆弱。 晋升【月弦主教】，失去了很多东西，像【星界回响者】动不动跨星系传送的能力没有了，远距离通话的能力也只能另找代替。 就连奥能，也被限制使用，只能作为导弹发射出去，每天次数有限，像最耐用的【血脉】导弹，也就7发，【祸害】和【暗光】就只有可怜的4发和2发。 回头要是把【残月】拿回来，估计也就3发左右。 但，这一切太值得了。 换来的道途力量，那是真的猛。 不同于其他坐牢难啃的时期，【月弦主教】是整个《星渊》中，为数不多能够上t0级的【主宰】系职业！ 【主宰】系的定位是很奇怪的。 虽然《星渊》并不是传统的网络游戏，有着坦、战、奶、法、刺各个位置的分配。但大多数时候，大家还是默认会搞类似的分工合作。 毕竟有的职业，比如最著名脆皮：【机械师】三转——【基建构造者】本体脆弱，血量只有李澳兹三分之一，看起来是个脆皮法师。 但这东西作战方式是开个机动要塞出来——生命4700万，钛金陶瓷329万护甲值，法术护盾201。有防空火力、战斗卫星、无人集团军、有隔绝防火墙，随时可以启动黑洞引擎跨星系折跃，消耗只需要15座聚变核电站，转换歼灭者姿态可以重置‘灭杀天使’的重力涡流炮冷却时间，还有真实伤害，然后获得纳米工厂自我修复和全能吸血，过载时还能延长无人机甲的续行时间，还会连接网络，提升本体的【智力】属性，主炮就啊啊啊啊！ 试问一下，传统的网络游戏，该如何评价这东西？ 别的就更不用说了，【生化师】就是个终极万金油，队伍缺医生，上冥迹病毒。队伍缺输出，上冥迹毒气。队伍缺坦克，上冥迹装甲和125mm肩炮。甚至还可以偷一点隔壁【主宰】系的奥能基因，借来玩玩奥能。 甚至连奶妈的定位也不正经——【医生】和【祭司】的后续道途，一个可以走死灵法师，一个能够转亵渎祭司。妥妥的核心输出大c位。 但即便在这群职业中，【主宰】系的定位也是很炸裂了。 前期玩家们，在李澳兹的引导下走了血魔流道路，配上人手一个【真实之眼】，让大家认为【突变者】是一个信息化坦克，专门挡前排抗揍的。 然后到了下个版本，玩家们就会惊讶发现，【回响者】怎么是个法师？ 还是个没脑子，配备近战技能，用来窃取和传递情报的信息位，具有大范围杀伤能力的法师。 这么一个职业，对于常规经历的玩家来说，实在无法摸清楚它的定位。 你说【回响者】打输出吧，输出需要回响溅射，有启动时间，奈菲斯那种重装战士直接贴脸一套给你干碎。 你说打控制吧，时间减速和瞬移能力也就欺负一下【救赎】系的重装坦克和人海战术的【机械师】，对上一个炮台法爷，对轰真轰不过——火箭炮怎么可能轰得过弹道导弹呢？！ 你说打前排吧，有点浪费机动性了…… 可以说【回响者】是玩家们最莫名其妙的阶段，就连李澳兹也没办法免俗。 这个阶段除非像李澳兹一样，有【血脉】、【残月】这些奥能撑门面，不然的话整个过程体验真的一言难尽。 当然，这个职业欺负舰队是真好玩，非常适合对付大规模的人海战术。 而只有到了【主教】，这个职业的定位一下子就明晰起来了。 高闪避、高攻速、高爆发、长时间吟唱启动、还具备大规模清场能力。 ——这就是一个法术刺客。 这个阶段，【主教】没有了【独裁者形态】，乍一看好像脆弱了不少。 但实际上，时间线跳跃这一招，只要花几个月练习上手，立刻就会意识到什么叫做‘装甲无用论’。 这一招太好用了。 “引力扭曲时空，弱力定位玻色子，在无尽的时间线分叉中，选择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时间空间不分家，看似穿越了时间线，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就是瞬移而已。 虽然过程比较复杂，含金量也远远高于寻常打散成分子再聚合的那种廉价瞬间移动，但在外人看来，跳跃时间线跟前者在视觉上没什么区别。 但是约塔阶的水平，还远远不足以彻底掌控时间线和可能性。 李澳兹很清楚，【月弦主教】名义上是可以跳跃时间线，实际上只是修改了自己的路径。 他无法更改整个世界的命运，更不是逆转了时空，而是在宏观世界的过程中，绕路过去了。 时间线一直向前，不会后退。 时间也不会倒流，就算进行时间跳跃，其实还是在延续自己的生命。 就好比，主世界中，李澳兹上了中专，那么李澳兹就算回到初中，考上高中，最后读了大学本科硕博连读，成为一代学阀——那主世界的李澳兹，还是一个中专保安。 如果不对时间线进行竞合，那他只是换了一条时间线继续前进。跟写了一篇yy网文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学阀李澳兹的命运如何，那就不好说了，就算他死了，主世界的李澳兹还在啃馒头榨菜当保安呢。 而对于主世界来说，李澳兹一旦选择竞合，就要面临一个问题：跟整个主世界相比，李澳兹作出的干涉，太少了。 就好像缺少下锚点的船舶。 他的信息量太少，就算他在另一个时间线成为学阀，选择本位面跌落竞合时，也无法干涉到他人的命运，充其量只是提高了自己的见识和知识，甚至连知识都不一定能够保留下来。 因此，对于约塔阶的自己来说，跨时间线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底牌，只是个作为闪避和位移的手段，用来规避火力和伤害的。 真正的重点，不在这个。 【主教】不仅仅是一个战斗职业，它还具备着极强的经营成长能力。 向下开拓下级位面、异维度世界，这是比【残月】更高级的手段。 残月只能在二维世界和二次元的位面中穿梭，而李澳兹开辟的，是一个个鲜活完整的三维空间。 去二次元打氢气人纸片人，那不算什么英雄。 但是三维世界里面的资源，那是可以带出来的！ 这就是【主教】真正强大的地方！ 对于李澳兹来说，这相当于省去了花大价钱搞副本，直接派给玩家自己探索就行，玩家还得给他缴费买门票呢。 【主教】的存在，可以让一个贫瘠、缺少资源、地缘匮乏的弱小文明，偷偷摸摸自己发展起来。 真正实现闭门造车，造出来的车说不定还比市面上的强。 到了这一步，李澳兹就可以改变自己的经济政策，对外减少殖民开拓的依赖，对内转为孤立主义，依靠庞大的异次元世界，获取资源，再通过内部市场进行消化。 “这就是开化使命啊……” 386.提刀上洛 整体的数据实际上有点偏低，主要是因为铁匠的身体并不是【主宰】系的，【力量】高、【体质】强，唯独【魅力】不太行，全靠【永续·猎爱】在这儿撑着。 按照正常情况，约塔阶【主教】的【魅力】应该在1200~1400左右，从卡帕阶以后，那就是星渊下潜，数据大幅度膨胀，基本数据就没个参考了。 毕竟星渊的后期，人均都是几万米高的巨神和动辄数个星球大小的活体要塞，总之没有一个当人的——虽然都已经走成神之路了，却还要保持人样，听起来就很搞笑。 李澳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变化，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这个世界都对自己宠爱有加。 何况逐渐飞升后，他的身躯已经比凡人优秀太多了，不必要的麻烦也基本去除，就算偶尔怀念起来人形，随便找具殖装上传一下意识就完事儿了。 再说了，相当于凡人三倍的身高，做很多事情都方便多了，只要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变回人型。 属性面板遗憾就遗憾点，不过反正【主教】的被动技能可以叠攻速，攻速高了暴击就高，暴击高了【魅力】还能继续往上叠。 作为一个高爆发高攻速的法术刺客，【主教】这职业其实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它的所有强度，都建立在被动叠起来、星降术释放出来的前提下。 普通玩家上手【主教】的难点，主要是集中在走位、把握时间线跳跃的关键节点，以及合适吟唱星降术，打击对手。 但李澳兹没有这个顾虑。 身怀【客体共鸣】，李澳兹施法没有前摇，这倒不是说他不需要吟唱，而是吟唱的过程中，他可以继续进行其他的动作，甚至是施展另一个星降术。 “这是【主宰】系唯一能够登入t0的时期啊，等到再转职变成【教皇】，又要变成法术炮台了……不过该怎么说呢？算是因祸得福吗？” 李澳兹摇摇头，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自己以泽塔阶（6）晋升【月弦主教】后，是没有资格对抗熵君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铁匠直接给他送了一个约塔阶（9）的身躯，晋升后自己直接抵达层渊的顶端战力。 只要他下潜星渊归来，再完成三转的【教皇】，自己就有了跟熵君硬刚的资本。 唯一可惜的就是，【月弦主教】这么强势的区间，这样一来会爽不了多久。 这倒无所谓，对于李澳兹来说，只要手里有星降术，【教皇】这种t2职业，自己也能打得风生水起。 “说起来，直接学了两个星降术，手头的经验都快花光了，等猪猪们新版本上线才能赚点。”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打开技能树界面。 星降术的技能树很特别，它的分支是根据学派不同，划分出来不同的术法。部分星降学派间有重叠部分。 按照李澳兹多年的了解，总体来说，星降术分为： 通用学派（最基本的学派，司掌星辰之力，跟各个学派都能扯上关系。也是一切星降术的源头。） 行星学派（重视生产和家园建设） 卫星学派（增强国防和游击兵种） 恒星学派（规模轰炸和能源供应） 陨星学派（战斗技艺和物理冲击） 黑洞学派（开启特殊的黑洞技能） 次元学派（空间折跃和时间能力） 星云学派（变幻莫测和潜入能力） 李澳兹前世走的是极道流，专精行星&卫星学派，兼顾续航和入侵能力。缺点就是缺少了多变性，身板较脆，很容易被【薄暮剑圣】那种单挑职业抓住机会一套带走。 不过现在，李澳兹把目光聚焦在了通用学派上。 上一世因为时间和资源有限，自己没精力去搞多重学派，大多数极道流的【星降师】也表示精力不够，没办法分散，只能拧着鼻子认了。 通用学派旗下什么都有，比如《闪耀之剑》这种跟恒星学派沾边的，或者《流星碎片》、《陨星冲击》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陨星学派的，什么都有。 而且通用学派这边的技能，是真的多。 严格意义上来说，把通用学派堆起来的成本，远比其他学派高得多。 “不过对我来说，没有这个问题。只要玩家站在我这边，那经验就滚滚而来。我大可以去搞全能的流派。” ——虽然他现在也只能选择通用学派就是了。 李澳兹算了算手里的经验，换星降术有点不划算。再说他手上有《陨星冲击》、《流星碎片》、《闪耀之剑》三个星降术，目前来说够用，索性直接点开【月弦主教】的技能树，学习了一个被动技能——《不眠之心》 《不眠之心》——被动：当你脱离战斗状态时，获得60%心灵抗性。进入战斗后失效。 “有了这个，对抗虚空也好，还是应对利奥兹的意识融合，我都有把握了。” 虽然利奥兹不至于害自己，但考虑到这个效率狂人每次干涉他行动的结果，李澳兹还是不打算完全让他如愿以偿。 做完了这一切，李澳兹手头彻底没有经验了。 “接下来……” 李澳兹身形一晃，下一刻，立刻出现在燃烧的谷峰村之中。 他刚刚故意收着力，避免两个约塔（9）的战斗摧毁整个村子，但就算村子没有被直接毁灭，这一地的老人小孩尸体以及满目疮痍的废墟…… 李澳兹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做，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走到波莲娜姥爷的庄园旁，这里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烬，他放了一发【真实之眼】的奥能导弹，立刻扫到了姥爷的尸体信息。 “节哀，波莲娜。” 李澳兹抬手压了压胸口，对自己说道。 他能够卷土重来，跟波莲娜、铁匠等人都脱不开干系，可惜，李澳兹没有一点机会报答他们。 他从路边捡起一块碎玻璃。发动【弱力】，将硅元素转化为碳元素，随后一点一点地塑性，慢慢地将其改造成一朵洁白的花儿，搁置在焚毁的庄园之前。 “感谢您照顾好波莲娜……她要是太早死了，我就没机会复活了。” 虽然说他的复活，也是依靠波莲娜的死亡。 他摇摇头，转身来到被烧毁的铁匠铺中。 这里遭到的破坏比波莲娜家里更严重 引力一抬，将地上的废墟推翻，他抬起瓷质的指头，在地上轻轻挖了个洞，按照铁匠的记忆提示，从店铺地下三米之深的地方，挖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皮箱子。 (本章完) 387.利奥兹卿，别来无恙 对于李澳兹来说，这箱子不比他的脚掌大多少，轻轻一推，锁头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粉碎，露出里面的物件： 一本书。 一把如同人类手骨般的钥匙。 以及一张惨白、爬满蛆虫的面具。 其他的两样东西是铁匠作为‘高脚桌首席’时积累的知识、财富，他是打算把这些传给有缘人。 财富对李澳兹来说没有意义，虚空的知识最好不要碰，这两件东西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张面具。 “如此一来，我就有两张面具了。” 李澳兹掌心一抬，两张高脚桌骑士的面具立刻被牵引而来，汇聚于此： “开启通往‘王’的道路，需要九张面具，现在还剩下七张。” 李澳兹瞥了一眼皮箱子中的书本，引力将其托起，快速翻动起来： “黄金储藏点、水晶契约……高脚桌人选——找到了。” 书页定格，在李澳兹面前展开一张名单： 首席‘蛆虫’——（涂抹） 次长‘魔眼’——瑞耶斯 第三‘行商’——玛沙那特 第四‘海女’——梅丽莎 第五‘诗人’——陈文镜 第六‘战士’——沃力特（已死亡，面具在‘诗人’手中） 第七‘白鸦’——爱文斯 第八‘舞娘’——克莉丝汀 第九‘花园’——嘎德恩 “除了他们的排名……后面还记录了他们的封地领土。” 李澳兹研究了一下，铁匠很详细地记录着高脚桌骑士们的活动路线，大多数时候，这些约塔（9）的强者都呆在自己的封地里，但是每过四个月，他们就必须回到王都，参加王国议会的会议。 “果然……” 李澳兹猜想的很对，王国议会本质上就是军阀寡头之间的联盟，而‘王’才是王国真正的核心和灵魂。 而最近一次的会议，就在下星期。 其中铁匠指出来：第六位高脚桌骑士‘战士’战败死去，议会秘不发丧，把消息封锁在王都里。 花园、蛆虫、战士，全部死去。 这个陈文镜，李澳兹刚好在费米研究所听说过他的传闻，这个家伙已经被虚空吞噬了，他手中的两面具，多半也落在了费米研究所手里。 “有点麻烦啊……” 也就是说，自己要面对的还有五位骑士。 “一打五有点勉强，但如果逐个击破，时间又拖得太长，还有研究所的力量——我不想在这颗星球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我需要尽快下潜星渊……” 李澳兹托着下巴，配合着铁匠的笔记后附带的龙卫星地图，开始分析起来自己的作战计划。 就算不谈质向托付给了他这份力量，铁匠和波莲娜的相继死去，光是虚空带来的危害，李澳兹说什么也得把这边的虚空大君驱逐出去。 而问题来了，想对付起码是卡帕（10）的虚空大君，他得先联合龙卫星的最强战力‘王’，只有说服这个神秘的强者加入自己这一侧，才能对抗虚空。 至于这些约塔阶（9）的高脚桌骑士……未来对抗虚空，李澳兹可能还需要他们的力量。 可他们若是非要拦着自己见‘王’，那李澳兹只能顺手做掉了。 由于答应了质向，李澳兹不会让星渊的力量污染这颗星球，李澳兹不好意思也没时间再去摇人。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尽可能不伤害剩下的五位高脚桌骑士的前提下，还要快速把这些人手里的面具都抢过来……五个人，加上研究所。” 李澳兹正在沉思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五位骑士哦，利奥兹卿。」 那声音似乎是男性青年所发出，没有经过空气共振传播，而是直接在李澳兹心底响起。 【嗯？——这是，神力共振？】 他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原理，立刻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一个不到三米高的绿色身影，缓缓从森林走出来，祂浑身翠绿铠甲，瓷质肌肤，胸口的角斗士护心镜、头顶尖锐的一大一小两对牛角，以及胸前不对称的斜井字花纹——明明跟李澳兹一点都不像，但他看到对方，心底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相似感。 而且……对方身上，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他从未见过对方这般形象，但是李澳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家伙。 他沉默地打量着对方，那个同样有着瓷质肌肤的个体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利奥兹卿，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啊，你不会认不出我吧？」 李澳兹冷冷打量着对方，绞尽脑汁思考对方到底是谁。 【不认识，这个形象的npc，根本没有记录。】 【虽然外表不熟悉，但语气总让我想到一个欠揍的小子……】 【这到底谁？】 翠绿铠甲的家伙一摊手： 「别吧，你不会真不记得老朋友了吧？我们几个月前才刚见过面。」 几个月前？ 李澳兹思索起来。 祂说几个月前，自己几个月前，还是一堆散装货呢。 【不，不对！】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一直在说‘利奥兹卿’，又说几个月前……】 【等等，如果不是龙卫星的几个月前——不会吧。】 【难道，他说的是《星渊》的游戏时间？】 如果按照游戏时间来算，版本更新的期间，对于玩家来说也就一个月……如果在往前一段时间。 ——那不就是，自己跟焦糖蜗牛去紫罗星的时间？ 【紫罗星……】 【紫罗星上，发生了什么来着……焦糖蜗牛被【社会】腐化，利奥兹出手……】 【但那个时候——嗯？！】 到了这里，李澳兹脑袋灵光一闪。 连起来了！ 全都连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翠绿铠甲，出声道： “焦糖蜗牛？” 「哎呀，都这么熟悉了，还叫那种虚假的游戏名干什么啊。」 翠绿铠甲耸耸肩，脸上的波纹连续起伏，呵呵笑道： 「焦子牛、吉奥·贼鸥，都可以。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祂走到李澳兹跟前，手肘顶了他腰间以下，调侃道： 「哦不，现实的滤镜挂了太久，我都忘了自己的种族了。」 吉奥·贼鸥轻松地说道： 「是……同一个‘神’。」 (本章完) 388.星渊影帝李澳兹 李澳兹保持着沉默。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保持利奥兹的人设。 利奥兹这老毕登，跟一般的谜语人不同。 谜语人会给你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你猜测答案，可以理解为语噪多、信息杂的抽象逻辑。 利奥兹没有这个心思。 祂只要判断你的智商和当下情况了解不了，就懒得跟你说这些，导致你一点信息都搜集不到。 自从跟利奥兹相处过，李澳兹看质向这种谜语人都无比顺眼。 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套取对方的信息。 【为什么焦糖蜗牛会以这种形象出现？为什么偏偏焦糖蜗牛会认识利奥兹？这家伙到底是谁？他跟焦糖蜗牛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澳兹大脑飞速运转，得益于晋升【月弦主教】后重塑身躯，他已经长回来了脑子，思路也打开不少。 【这家伙刚刚提到过自己叫‘吉奥·贼鸥’，说自己跟焦糖蜗牛是同一个人——不，他特别强调是‘同一个神’。】 【瓷质肌肤，铠甲身躯——这确实符合星渊神族的特征。】 而且仔细看看，这个自称‘吉奥·贼鸥’的家伙，是正统星渊神族的特征。 这点李澳兹是认得出来的。 正统的星渊神族只有六大道途主神的分支，铠甲颜色也比较单单调： 【毁灭】神族多以绿色和黑色为主，绿色象征不屈，黑色代表霸道。 【精艺】神族则是以银色和金色为主，银色为研修进步，金色是古老传承。 【诡异】神族很多是纯灰色，这跟灵魂技艺似乎有些关系。 【劫掠】神族不太清楚，毕竟被雷德·金篡位后，再也没有一个劫掠神族的记录流出，不过大概是黄色。 【救赎】神族通常不自称神，而转叫‘仙灵’，身上多有粉色和蓝色的条带。 【主宰】神族身上都有红黑色的片段——除了作为代行者的利奥兹。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毕竟也没有说利奥兹是哪个神族出来的，反正最后就是当了【主宰】系的代行者。 但这么一来，似乎更奇怪了。 按照李澳兹的理解，以及利奥兹的口述，正统星渊神族，应该都死在渊外战争之中了。 原本还有个雷德·金，后来利奥兹揭露出来这家伙是叛徒后，李澳兹发现这帮人还真就满门忠烈，一个活口没留。 利奥兹的情况也很奇怪，老东西似乎死了，又没有死，精神一直在跟李澳兹慢慢融合。而且听这家伙的话语，李澳兹总觉得，利奥兹还挺羡慕自己有人性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正统星渊神族，会知道游戏，祂对游戏了解到哪一步？这家伙跟焦糖蜗牛如果是同一个人——那现实中又是什么情况？】 李澳兹表面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吉奥·贼鸥。 对方的实力足有约塔阶，【真实之眼】的奥能导弹今天还打光了，他看不到对方的属性，但仅从气息判断，吉奥·贼鸥的实力应该和他四六开。 当然，作为【月弦主教】这个绝对的t0职业，李澳兹有自信同级的存在没人是他的对手。 卡帕之下他是无敌的，就算遇到卡帕，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虽然做好了战斗准备，又满肚子猜疑，但吉奥·贼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问题，祂摊开手，完全不设防地走到跟前，对李澳兹埋怨地说道： 「你这家伙，上次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啊——对待曾经的老朋友，就是这个态度？」 【上次？上次利奥兹把半个紫罗星都夷平了，看祂语气，跟利奥兹老东西关系还挺好……让我想想，该怎么回复。】 他略一思索，立刻模仿着利奥兹的风格，用道途力量共振说道： “嗯……打击【社会】，用力再过猛都不过分。」 啪嗒！ 吉奥·贼鸥双足站定，没有说话，抬起头，没有双眼的面部对着李澳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澳兹心头一紧。 【不行吗？还是被看破了吗……】 他倒是不怕收拾这家伙，但是要是跟正统星渊神族翻脸，李澳兹总担心惹上星渊侧的人。 【实在不行，就动手麻利点……管他是焦糖蜗牛还是谁，不能败坏我在星渊的人设形象……】 李澳兹心底暗藏杀心，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系统弹出来了提示。 【你的被动技能《善意光环》已生效】 ——哦嚯？ 李澳兹一愣，他都快忘了十多年前得到的这个技能了。 由于他的实力进步太快，导致上了星空后要么是他的【魅力】直接碾压，要么是主动出手欺负人。 甚至到了后来，他都成为政治领袖了，大家都给他几分面子，碍于形象，不敢公开动手。 就连「联合集团」的韦拉齐公司，对付他时都得偷偷摸摸的。 以至于太长时间一来，《善意光环》基本没有怎么生效。 但现在，面对未知的星渊神族，这个近乎压箱底的技能终于派上用场了！ 「亏你还好意思这么说啊！」 只见吉奥·贼鸥耸了耸肩，抱怨道： 「你这家伙从来都是这样，为了效率，不惜一切代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只有你，能够从炮灰神灵中崛起，也只有你能够正面抵抗三大破灭者和【社会】啊。」 【……什么玩意儿？】 李澳兹心底一愣。 从炮灰神灵里崛起，李澳兹是知道的，这段记忆他看到过。 重点是后面那句。 【利奥兹——还刚过破灭者？】 原本以为利奥兹斩杀【社会】已经是极限了，这家伙这么强吗？居然是正面对抗破灭者。 还是三个？！ 这一说法……对李澳兹来说，就好像从小住在筒子楼里的小孩，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里不仅很有钱，还是全球首富那种感觉。 极大的震撼。 为了确认这一说法不是对方恭维或者夸大，李澳兹赶紧装模作样说道： 「……三大破灭者本质上是所有认知宇宙的固定规律，从根本上来讲，它们是无法被消灭的。」 直接背设定，骗对方解释。 吉奥·贼鸥这一看就是表现欲极强的性格，这么说绝对会引祂上钩。 「是啊，就是这样。」 389.鸡贼奥兹大战蠢萌牛牛 吉奥·贼鸥遗憾地叹息一声： 「【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是‘生命’的概念，如果想要消灭它，那就需要消灭可认识宇宙中，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一切生命。如果没有了它，那么我们就要回到曾经那种无聊、枯燥、乏味单调，没有任何人情趣味儿的状态——哦，我不是说你。」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它是黑暗和恐惧的本质。倘若消灭了它，那么宇宙就连黑暗也没有了，只剩下混沌和虚无……那种环境，对如今的我们来说，还能生存吗？想想看诞生我们的混沌吧，作为炮灰神灵出身的你，正是因为被混沌灼烧的时间久了一点，才永久性失去了情绪、性格。」 「至于【洞悉之神】辨识眼，唉，更别提——这家伙已经彻底赢了，如今我们依靠的理性、知识、技术，全部都是辨识眼的成果，我们越是与它战斗，越需要提高我们的技术，结果就越依赖辨识眼，辨识眼的力量就越强，根本没个头。」 说罢，吉奥·贼鸥佩服地看着李澳兹——虽然没有眼睛，但李澳兹就是能看出来祂那副真诚的态度：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阻挡这三个存在，星渊都给破灭者下了定义：无法消灭，只能拖延和抵抗的法则。」 「破灭者是我们永远的敌人，不只是我们，甚至【社会】也要面临破灭者的打击，它们也许能够一时间击败破灭者，甚至从它们身上汲取力量——但还是一样的，跟辨识眼的战斗，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越是对抗破灭者，你的生命就越坚固，那么龙王的力量就会增强，越是驱逐黑暗，宇宙中的废热就越多，那么最终的黑暗终将到来，越是磨炼自己的技艺，魔眼就从你的行为本身吸取了足够的力量。」 「在你之前，我们都无法对抗这些家伙，或者说，只能重复地送死，用尸体阻拦它们的入侵——但这没有用，就好像凡人无法抵抗天灾人祸。你也知道，破灭者们，还有很多……它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如同程序一样的设定，将一切可认识宇宙进行颠覆、清零、重置、出厂化。」 吉奥·贼鸥话锋一转： 「但是你不同，利奥兹卿，你阻挡了它们十亿年，在那之前，没有一个主神能够撑过两千万年……虽然对于那段岁月来说，时间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你拖得时间实在太长了，超过了我们所有主神的总和！」 【……利奥兹，你原来这么恐怖的吗？】 李澳兹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只是尽我所能。」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多少有点欠揍，但利奥兹这么说还挺贴切的。 然而吉奥·贼鸥却笑骂道： 「少来了，利奥兹，别人不清楚，我可是知道你怎么对抗破灭者的。」 【……哦？】 李澳兹灵机一动，这是个好机会。 他双手抱胸，故意作出冷眼旁观和不以为意的态度。 这一下直接把吉奥·贼鸥的性质撩拨起来，祂立刻侃侃而谈： 「别装逼了——我知道你那一套：」 「第一步，你坐上代行者的位子后，立刻宣布废除了旧有的传统供养武士体制，转而建立起来军功制度，鼓励让所有神灵积极出战，而不是呆在后面吃空饷。」 「第二步，你创建了万神殿，任人唯贤，将军功武士收编入其中。同时，也是因为这一步的出现，让那些炮灰神灵转而投入到后勤系统工作中，几万年下来，你手下的神灵数量暴增。海量的神灵，让优秀种子的出现频率也提高了。」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引入了【社会】的机制。」 说到这里，李澳兹目光一寒。 吉奥·贼鸥这是话里有话。 【——这家伙果然不是代表个人而来的，祂在试探我？还是敲打我？】 但李澳兹保持了克制，他平静地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变化。 吉奥·贼鸥面孔上的波纹也同样平静。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几秒，吉奥·贼鸥最终败下阵来，淡淡说道： 「……当然，你引入的是【社会】的好的一面：集中分配物资，抹除阶层差异，为了达成目的，通过精密计算，完美地调控资源给不同的神灵武士手上。这是【社会】的优势。用来对付破灭者，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我听说，利奥兹卿你对【社会】的本质有所了解？你似乎是知道……【社会】是文明依靠某种东西，升变而来的吧。」 他说这话时，李澳兹一脸茫然，他很好地表现出来，完全是真情流露地说道： 「不知。」 吉奥·贼鸥笑了一声： 「是嘛，我就知道，利奥兹卿不会犯忌讳的。」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澳兹的后背，不经意地说道道： 「之前莱安定妈妈说，利奥兹卿所在的墨菲德里亚宇宙，源土的含量似乎有点超标了，我就质疑这不可能。」 李澳兹问道： 「‘源土’？」 【‘吉奥·贼鸥’对你施展了《测谎术》】 【由于你说了实话，测谎失败。】 李澳兹一脸茫然，但很快他联系起来前后文，瞬间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社会】……是文明靠一种叫‘源土’的特殊物质，升变而来的。 这种物质一定是具备某种特殊性，听吉奥·贼鸥这语气，星渊侧一定非常忌惮源土的存在，似乎还存在管控限制。 不仅如此，吉奥·贼鸥甚至用上了测谎法术——那基本上可以确定： 利奥兹私藏了源土。 【这老毕登……果然能够跟破灭者对打，是藏了私货——【社会】居然是靠‘源土’升变的，真想不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信息，利奥兹居然不告诉我。】 李澳兹突然想到： 【等等，利奥兹不会正式预料到如今被星渊盘查的局面，才故意不告诉我的吧？】 这老东西虽然不近人情……但考虑还是很周到的。 「……呵呵，不用在意。」 ‘还好不是利奥兹，这家伙果然对星渊忠心耿耿，根本不会想着反叛。’ 吉奥·贼鸥见测谎失败，知道李澳兹是真的不知道源土是什么，祂似乎松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说起来，上次我们在紫罗星的时候，因为【音律社会】腐化焦糖蜗牛的缘故，我的认识滤镜破碎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来我们神族之间，就算身体不同，也能够直接认出对方，你看看你——都长这么高大了，我还能认出你。」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这是自然。」 「才不自然呢，我才活了六十万年就死了，根本没机会换身体，死了以后直接被莱安定妈妈从冥渊里捞出来，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复活，如今还要隐瞒身份，低调地以玩家的方式参战——喂，我们不像你。你这家伙，直接转生进入到外层星渊里了啊。」 吉奥·贼鸥啧啧称奇： 「难道是，盖娅放了你一命吗？只是摧毁了你的身体，没有消灭你的灵魂？真幸运啊，要是灵魂没了，得从冥渊里搜集碎片，一点点搜刮出来，而且很多人根本没有这种好运气。」 「毕竟在浩瀚的冥渊中，大量的灵魂汇聚成激流，时间越久，完整度越差——所以啊，我醒来以后就在猜测：你说，我们这些死而复生的家伙，是不是就因为完整度太差，以至于无法本体进入星渊，只能依靠神灵的本能和记忆，降临到凡人身上？」 「当然，这只是猜测，也可能只是我自己阴谋论想多了……万一星渊真的只是想在不破坏现实滤镜的前提下，让我们安安稳稳度过养老生活呢？」 吉奥·贼鸥是个话痨，也可能是因为祂跟利奥兹很熟络，太久不见面，聊得甚是开心。 「我不清楚。」 李澳兹心底却是一沉： 【全部得到认证了。】 ———————————— 「我们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些降临者虽然得到了莱安定的加持，但是就吉奥贼鸥的状态来看，他的精神没有分割出来，只屏蔽了神性和作为神灵的记忆……」 ……………… 「祂们的前身被回收，应该也没有力量可以传承。」 ……………… 「因为我没有死。」 ……………… 「我没有死在【隐秘社会】盖娅的爪牙之下。」 ………………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盖娅没有杀死我，似乎是因为家人的劝说，让它有了恻隐之心。它改用放逐，将我打入星渊——这应该是为什么，我能够保留完整的记忆和意识。」 ———————————— 此前跟利奥兹的对话，此刻浮现于脑海里。 【吉奥·贼鸥的说法，跟利奥兹的猜测，完全重叠了。】 李澳兹飞速思考起来： 首先确认一点：《星渊》根本不是一个游戏。它就是活生生存在的宇宙。我之前猜测的低维世界这些想法，都是错误的。 《星渊》就是星渊。 游戏根本不存在。 根据利奥兹的说法。而且很可能是在破灭者肆虐下，除了地球宇宙以外，最后一个幸存的宇宙了。 390.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不仅如此，情况可能更糟糕。 以【隐秘社会】盖娅为代表的地球人，已经在五千年前击败了最后的星渊主神代行者——【现世之神】利奥兹，并大肆入侵星渊。 虽然在这一过程中，地球人内部并不团结，针对入侵方式出现了分歧。 但是，星渊的情况更加不团结，叙事文明之间并非铁板一块儿，互相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更有虚空的第七道途强势崛起，部分源始种居心不良，暗地里使绊子…… 局势很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玩家们出现了。 或者说，是打着玩游戏的名头，实际上是正统星渊神灵武士换皮入场。 吉奥·贼鸥的猜测很有意思，而且逻辑是通顺的： 莱安定仙灵没有抵抗多久，直接就跑路了。但现在看来，祂可能是肩负起来了更重要的计划。 祂牵桥引线，一纸《莱安定医疗协议》，给了重生的神灵们无伤征战的机会，让祂们放开了手，没有任何思想负担，介入外层星渊。 仔细想想，玩家们的任务大多数都是平叛、征服、帮忙、维持秩序，就算是邪恶阵营的玩家，也往往都是混乱邪恶，依旧以维持星渊侧文明包括叙事文明统治地位为主。 再不济也是个邪神追随者，呃，某种意义上那也是秩序…… 玩家，或者说降临者，祂们本身可能就代表着星渊的意志。 但就像吉奥·贼鸥怀疑的那样——星渊图什么？ 破灭者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了，没必要继续起干戈。 如果是为了清除【社会】和抵抗地球人的侵略，那么最有效率的方式，应该是直接祸水东引，把【社会】全引导地球那边。 这招不仅效率高，而且还能让地球人好好体会一下，家园被入侵到底是什么感受。 像地球这么好战的文明，肯定不清楚家园毁灭的下场，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逼得【隐秘社会】回防。 一举三得。 但星渊没有选择这么做。 【难道，星渊的目的并不是[社会]？】 那它到底图什么？ 李澳兹无法理解。 不过，还有一些信息可以参考。 【利奥兹对玩家的称呼是‘降临者’，不知道玩家的存在。】 【同时，利奥兹和吉奥·贼鸥都印证了这一说法：盖娅直接将利奥兹放逐星渊。】 【……我和其他人不同，利奥兹的状态跟其他玩家身上的神灵不一样。】 像吉奥·贼鸥这样的神灵，最后都以玩家身份转生成功了——那他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利奥兹是直接掉进星渊的…… 那么。 难道他作为‘李兹’的身份是假的？ 难道他那些在现实世界——起码是靠着‘认识滤镜’得到的现实生活，那些直播生涯、那些朋友、自己的游戏经验——这都是假的？ 难道‘真#10752’这个小号也是假的？ 那他这个14.0版本补丁的系统从哪来的？ 李澳兹有点糊涂了。 同时，之前n4女士也提到过：‘李澳兹’的原身父亲，情况也不简单。 “李冥迹，男，失踪时46岁，离开蔚蓝星，激活传送门前往龙卫星的时间，正好是‘李澳兹’去冥迹人道的两年前。” 刚好是，‘李澳兹’在银行被灵妖害死的两年前。 是巧合吗？ 正是在‘李澳兹’被灵妖杀害的那一段时间，利奥兹刚好出手，对他的灵魂施加了干涉，在李澳兹的心底如同打上思想钢印一般，指引他走上了【星降师】的道途。 降临者…… 玩家记忆。 传送门的目标地点是虚空…… 虚空……虚空感染？ 李澳兹脑内突然捕捉到一个盲点。 之前，他一直在思考‘李冥迹’隐名埋姓，默认他是来自虚空。 但是，又没有一种可能。 “李冥迹，才是真正的‘李兹’？” 星渊在早期开发的时候，肯定不止一个测试员，不是没有可能。 “我是利奥兹，不能因为仅仅是名字相似，就跟李澳兹挂上等号。” “如果，李冥迹才是‘李兹’，作为最初的测试员降临游戏，但因为操作不慎，加上早期系统简陋，导致被虚空感染腐化，而系统、记忆、身份也被‘虚空感染’剥离出来……” 在之前，李澳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但现在——经历了一遍从波莲娜、铁匠等人身上的大班mg李澳兹拼装后，李澳兹发现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不对。” 李澳兹摇摇头。 这个问题存在一个漏洞。 那就是——如果李冥迹是李兹，那如何解释‘李兹’会拥有后续版本、现实中的玩家们的互动，还有那些丰富的游戏经验。 最离谱的还是那个14.0版本的系统。 “如果我作为‘李兹’的生涯是从李冥迹那里继承的，其他的记忆冲突，可以理解……问题是，那这个系统该怎么解释？” 14.0版本啊——那可是整整14个版本，时间跨越快一千年！ 「先不说那些头疼的事情了。」 吉奥·贼鸥一摊手： 「我们太久没一起作战了，这一次，我们再次并肩吧，利奥兹卿。」 思路被打断，李澳兹也懒得继续猜测，直接问道： 「你清楚目标吗？」 「我大概知道。」 吉奥·贼鸥一翻手，变戏法一般，掌心浮现出一张舞娘的面具： 「你的目标是‘王’，对吧？我也有星渊给我的任务要做，专门让我用这个身体去执行……不过还是比不过你啊，你靠着自己的能力上了约塔（9），下个版本一开，你估计就卡帕（10）了吧？」 「不清楚。」李澳兹淡淡说道：「‘王’只是第一步，我真正的敌人是虚空大君。」 「相当于虚空道途的神灵吗？有意思，我也去看看，说不定，那个种子就在虚空那边……」 「……种子？」 「抱歉，利奥兹，之前因为忌惮，我没有坦诚交代。」 吉奥·贼鸥意识到不对，歉意地低头说道： 「我这次来，是带着星渊的任务，去寻找星渊和莱安定，提前布置在层渊的‘种子’。他身上有着星渊的祝福，以及独特的知识，祂的任务也是负责引导诸位降临者，以更好地在星渊执行任务。」 李澳兹心底一动，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是什么？」 「通俗的来说就是。」 吉奥·贼鸥一抬手，呼唤出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面板： 「祂的系统会比我们提前上十几个版本，增加了很多功能，同时星渊为祂提前演算了一条时间线。」 李澳兹愣住了： 「演算，时间线？」 「是啊——你可以理解为，在让‘种子’亲自星渊之前，星渊专门引导了一条时间线，提前让‘种子’在《星渊》里玩到了中期版本，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恐怕星渊都想让‘种子’到伽马阶再出山了。」 吉奥·贼鸥的发言让李澳兹恍然大悟。 【我早该意识到的……连我一个约塔（9）都能短小规模跨越时间线，那么星渊意志，肯定更厉害。】 【凡人无法想象出来，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一切，水落石出。 那名‘种子’……李澳兹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 不过为了确认，李澳兹还是问道： 「那名种子的系统版本，大概是什么级别？」 「这个我还真知道，临走前，我专门问了一句莱安定妈妈。」 吉奥·贼鸥炫耀地说道： 「那可是14.0版本！」 「祂大概都玩到300级了吧，听说选的还是跟你一样的【主宰】系，因为这个系的人颜值很高，从这里可以看出来，‘种子’是个爱美的人——所以啊，我估计‘种子’的形象肯定很英俊。」 「你可得保密，别告诉别人哦。利奥兹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本章完) 391.牛牛真傻真好骗 整个过程，实际上已经非常清晰了。 星渊派往最初的种子，降临在了李冥迹身上。 而李冥迹，在现实中的身份就是李兹。 仔细想想看，很多地方都很奇怪。 明明李澳兹出身卑微，家族祖上也没有漂亮的人，偏偏到了李澳兹这一代，人均颜值爆表，魅力远超凡人。 明明按照利奥兹那个高度重视功利和效率性格，利奥兹肯定会选择【毁灭】系作为起始，最后慢慢过渡到自己的道途上，这才符合现实。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虚空感染了李冥迹。 从他身上剥离出来了系统、记忆、身份等要素——这一点，李澳兹本人深有体会。 他被感染，足足五年时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复原回来。 “我身上的系统、记忆，全部都是来自于星渊天选的种子，李冥迹的……至于是怎么到来的，也许要问利奥兹了。” 不，不应该这么说。 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李兹如果是李冥迹的话，李澳兹也就是利奥兹。 “怪不得当初占卜的阿塔玛施婆婆这么肯定我……” 当初在瓦尔基里要塞，前欧米伽强者阿塔玛施婆婆不仅给予了他‘仿制真理药’，并且一再强调‘李澳兹就是利奥兹’，但对于李兹，她的说法却很暧昧。 李澳兹记得很清楚，当初阿塔玛施婆婆的说法是： “你，李澳兹，利奥兹，李兹，这一切都是你。” 老人家说话很巧妙，不多说一点。 她没有一口咬死这三者是同一个人，但是却肯定了李澳兹和利奥兹的同一性。 【所以说，预言师说的话，不能盲目轻信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得益于吉奥·贼鸥的大嘴巴，李澳兹倒是摸清楚了局势。 【换而言之，星渊侧目前估计是对利奥兹态度不是很友善。】 【其一，利奥兹违规进入星渊，没有被盖娅直接杀死，身上还有‘私藏源土’的嫌疑——不，以利奥兹的性格，祂肯定就是私藏了。这些疑点让星渊揣测不安，对利奥兹的忠诚度充满怀疑。】 吉奥·贼鸥还在大大咧咧地说着过往的事迹，阐述祂跟利奥兹的深切友谊，李澳兹这边则是久违地头脑风暴，快速整合起自己的信息。 【其二，星渊精心准备的‘种子’降临在李冥迹身上，然而似乎出了一些意外，最后被利奥兹夺走拿到，恰好‘利奥兹’出现的时间点跟李冥迹走丢相差不大（也就两年时间），站在宏观角度，很难不引起怀疑。】 至于利奥兹呢？ 李澳兹现在实在太懂利奥兹这个老……自己的想法了。 利奥兹肯定是闷声发大财，不舍得吐出来了。 等等…… 李澳兹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利奥兹出手篡夺了星渊的种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不可能吐出来了——那这，不就跟雷德·金差不多了吗？！】 怪不得利奥兹催促他直接去找雷德·金！因为祂们两个如今，正好都是有着同样把柄和地位的家伙。 虽然【劫掠之魂】、【永恒议长】雷德·金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脚踏叙事和【隐秘社会】两条船。 但是仔细想想……这家伙其实恰好是星渊中难得的中立派，看似墙头草，但如今手握叙事文明，一点不慌张。 李澳兹悟了。 利奥兹，这家伙说话是真的滴水不漏啊！ 这个家伙，祂是真没说谎，看似偏激而极端的决定，只是因为当事人手握信息不足，无法理解祂的高瞻远瞩。 实际上，利奥兹一直在做的，都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痛恨利奥兹、质疑利奥兹、理解利奥兹、成为利奥兹、超越利奥兹！ “对不起，利奥兹，错怪你了……不对，我为什么要错怪我自己？我就是利奥兹啊！” 他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 自从得知自己是利奥兹转世以来，他从来就没有那种‘我被前世的命运束缚，再也离不开祂的阴影’这种感觉。对于两者逐渐融合，也没有任何排斥感。 因为从头到尾，‘李澳兹’都只是利奥兹换了个身体，顺带抢了李冥迹的外挂和攻略。 还白嫖了利奥兹一直得不到的人性。 这一句不是简单的赢了，怎么想都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乍一看有点缺德，仔细一想，‘儿子’抢了名义上‘父亲’的外挂……好像更缺德了。 虽然他敢肯定，李冥迹跟李澳兹今一点血统关系都没有，但是道义上还是有点怪。 理清了手上的情报，李澳兹轻松不少。 长期以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疑惑，至今已经基本扫清。 ‘我是谁’——利奥兹就是李澳兹，没有任何争辩。 ‘我从哪儿来？’——从墨菲德里亚的宇宙，母星海恩斯，战败放逐而来。 ‘我要到哪里去？’——现在目标已经确认，他只有组建自己的叙事，才能跟星渊、【社会】分庭抗礼，避免被两者清算或者攻击，甚至有机会，他还想入侵地球，彻底终结【隐秘社会】的神话，这样才能彻底保证自己的安全。 原本，李澳兹对玩家们的态度还是比较亲切的，把猪猪们都惯得肥肥胖胖的，毕竟用的是‘李兹’的记忆，对所谓的‘现实世界’很有好感。 但现在嘛…… 猪猪们该出栏了。 思想上的战略大大变化，吉奥·贼鸥的出现对自己来说真是一个福音——原本他可能需要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才能寻求的答案，如今几分钟的功夫，就全部找到了。 【下一步，我还需要找雷德·金接触，如今我虽然已经约塔（9），但跟雷德·金之间还有极大差距。】 星渊侧不是好东西，玩家们是换皮神灵入场，显然目的不简单，但自己可以借助优势，把玩家们ntr到自己这边。 作为劫掠系主神的雷德·金，肯定有这方面的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 「吉奥·贼鸥。」 李澳兹开口道： 「你我联手足以制服剩下的高脚桌骑士，我需要你配合，这颗星球我势在必得。」 吉奥·贼鸥微微一颔首：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图这颗破星球什么……不过，如果你拿到这颗星球的控制权，还能把虚空赶出层渊，对我的任务有极大帮助——放心，我会出手。」 【这傻牛真好骗，随便模仿一下利奥兹的口吻，他就屁颠屁颠跟过来了。】 「我有方案。」 李澳兹让铁匠的笔记悬浮到二‘人’面前，仔细讲解起来： 「剩下的高脚桌骑士共4位：‘白鸦’爱文斯、海女’梅丽莎、‘魔眼’瑞耶斯、玛沙那特。随后我们还需要对抗费米研究所，从他们手里夺走‘诗人’陈文镜手上的两张面具。」 「看起来不太好找时机啊……这几个人太分散了，驻地更是天南海北的，一个个找太麻烦了，搞不好打草惊蛇，这帮人躲起来，我们还真找不到。而且如果我们两个分开找，很有可能被埋伏夹击……这要是翻车了，可就太丢神了。」 吉奥·贼鸥托着下巴，突然想到： 「慢着，既然我们最后还要进费米研究所抢面具……为什么不想办法直接让他们聚集在费米研究所，一网打尽呢？」 「正是如此。」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但必须找一个理由，找一个高脚桌骑士们，必须齐聚于费米研究所的理由才行。」 「可是，该去哪儿找这个‘理由’呢？」 吉奥·贼鸥话一出口，只见李澳兹一声不吭，幽蓝的双眼，直勾勾看着祂。 「……嘿，你眼睛真漂亮啊。」 吉奥·贼鸥哈哈笑了一声： 「所以你找到理由了吗？」 李澳兹盯着他。 「你找到了吗？」 李澳兹一言不发，吉奥·贼鸥的笑意逐渐褪去。 「你是在想去哪里找理由，对吧？」 (本章完) 392.传道布教 海珠岛行省。 面积459万平方公里，附属群岛201个，常驻人口143万人，亚热带海洋气候带来了充沛降水和丰富的物资，寒暖流交汇，使得这里拥有了全球最优质的渔场。 在虚空逐步侵蚀的龙卫星，能够有这样一片近乎与世隔绝的大型海岛，实在是不多见，物资丰富、有海洋隔断虚空入侵、气候宜人，地广人稀，堪称绝佳的隐居之地。 但是，即便是在王国众多军阀领主之中，也没有人敢于觊觎海珠岛。 因为这里属于王国真正实权统治者，是高脚桌骑士第四位‘海女’梅丽莎的管辖地。 淡蓝色的微风从虚空沦陷的海上而来，拂过华贵的玉砌雕栏之间，一只白鸦乘风而落，在娇嫩的手掌间落下。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辛苦了，回去告诉‘白鸦’爱文斯，我们这里依旧安全。” 说话的人从白鸦的脚上取下信件，随后轻轻抚摸着对方的翎羽，将对方一把托起，放入空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梅丽莎，我听到了白鸦的叫声？是爱文斯那边发来了什么消息吗？” 寝宫之中走出一名一摇一摆、浑身长满了各种乱七八糟口袋的男子，若是认真观察，依稀可以辨认出布袋的缝隙间，隐隐泛着银光的华贵铠甲。 “……情况有些奇怪，‘行商’，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海女’梅丽莎缓缓转过身，如同鳐鱼一般的头部轻轻摆动，六只小眼睛散发出黄色的明光，她将信件交给‘行商’玛沙那特，说道： “过去两个月时间内，‘花园’、‘舞娘’在搜寻质向的任务中，相继被不明的敌人击败。抛除已经被费米研究所收容控制的‘诗人’陈文镜博士，以及战死的‘战士’沃力特，高脚桌的骑士，如今只剩下四位了。” ‘行商’拿起信件，没过目便嗤声道： “呵，要不是‘蛆虫’首席叛变了我们……王国议会怎至于沦落如此地步！” 说罢，他才低头阅读起来： “‘……梅丽莎，玛沙那特，我知道你们两人如今在一起，长话短说了，嘎德恩和克莉丝汀都出了问题，几乎是同一天被人击败，面具也被夺走。还不确定是质向，还是虚空的手笔。’” “‘但是，有一件事有些奇怪：在王国的境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宗教势力……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嗤之以鼻，认为宗教这种东西，早就被我们在几十年前消灭干净了，就算出现一些迷信淫祀，也只是小猫小狗，不足动摇王国的统治。’” 越读下去，玛沙那特目光越凝重： “‘……这次的宗教势力，很奇怪。他们有着前所未有的组织系统，扩张速度远超过往的一切，但又没有出现任何邪恶的祭祀，短短半个月时间，他们的人数就扩张到了几十万，知道他们的人也达到了几千万，实力极为雄厚，我担心他们下一步，很有可能要揭竿起义……’” ‘海女’双手叠在平坦的小腹前，唉声叹息，说道： “现在，伱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了吧？” ‘行商’神色严峻： “‘这批人所信仰的主神，既不是虚空，也不是质向，那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家伙……’” “‘根据线人的情报，其名为：【破妄之神】吉奥·贼鸥’。” —————————— 当啷！ 锣鼓齐鸣，震天喧嚣。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凡是加入【破妄神观】，信奉吾主吉奥·贼鸥者，皆有礼物拿哦！” 一个老妇女推着载满食物、米面粮油和鸡蛋的小车，悠哉悠哉地从城镇的街头走过，车载音响里的喊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不信也没关系，过来领张海报，签个名，也能领两个鸡蛋哦。” 这种近乎白送上门的便宜，立刻吸引了大街小巷诸多人家的注意力，好事的大妈大爷走上来，围着推车的妇女，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教会？需不需要礼拜啊？是不是得定期集会的？” 老妇女摆摆手： “不用不用，只要你签个名，就能领两个鸡蛋，大姐大哥们来一个吧。” “骗人的吧！”一个路人青年嗤之以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一个城镇几万人，白送鸡蛋不得赔死？” “瞧小哥你说的，没那回事儿。”老妇女呵呵笑道：“我们是因信称义的，吾主吉奥·贼鸥乐善好施，今年大家不好过，吾主怜爱世人，特此为之。” “真的？” 不少大爷大妈随即心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一张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识字的，也请人代写一下。 “真是疯了……” 路过的青年嘟囔，看着排队领礼物的人越来越多，内心甚至开始质疑自己： ‘这么多人都去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原本不太感冒的人，也开始加入到排队长龙里。 “别急别急，人人都有份哦，大妈，你看你名字都签了，不如再来填个问卷吧，我这儿还送你土豆呢……” “诶呦，姐姐你人真好，连问卷都填了，干脆再把这个表格填填吧，我们再送您一把雨伞，天要是下质雨了，您好有个庇护嘛。” “您可真是个好人！这样，我跟您说，周日早上，之前不是有个戏台子，在乡村东头的大榆树下，都是俊男美女唱唱歌，演舞台剧什么的嘛，我给您整了两张票，您可以带着老人小孩，或者对象一起去，只当是玩嘛……” 起初只是签个名字就能拿礼物，但后来会一步诱导你加入到更多的活动里，尽量多跟你接触，增加外人对教团的凝聚力。 不止如此。 以‘吉奥·贼鸥’为祭拜主神的【破妄神观】，其教众传播教义的方式并不只是靠做慈善和调查问卷。 ………………………… 就在同一条街道的快餐厅里，长相清纯可爱的少年少女拉着一些迷茫的青年，一手拿着册子，兴奋地说： “嘿朋友，你知道破妄吗？我这里正在做任务拉新，正好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 “这样的，我们组织是有一个明确的升级制度，如果我发展了三个对象，就能成为一个小组长，然后作为小组长，如果再帮助手下人发展出来三个小组长，我就能升级为组长，组长再帮手下如果再发展出三个组长，我就能成为区域经理……” “而且我跟你说啊，破妄这一套是可以继承的哦，也就是说你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属下，你的孩子亲戚都可以继承下来的……” “哎呀，我们不是企业，我们是非政府组织……” ………………………… 就在快餐厅旁的初中校园里，一场感人肺腑的家长学生见面会，正在激烈举办中。 “记得我在很小的时候，我很调皮，把家里闹得底朝天，我贪玩、打游戏、逃课、谈恋爱，直到有一天，当我回到家时，妈妈沉痛地告诉我‘孩子，你爸爸被埋在矿坑下，再也回不来了’，我才恍然醒悟……” 讲台上，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潸然泪下，向尚在青春懵懂的学生们苦苦诉说： “同学们，想想看你们的爸爸妈妈，他们每日操劳，是多么辛苦啊！日日夜夜，早起贪黑，只为了你们成为王国议会的栋梁，父母恩情，不求回报，千恩万恩还的完，父母的恩情，还不完啊！” 音响中，令人动容的催泪旋律悠扬地响起，不少师生泪如雨下，趁此机会，中年人赶紧说道： “同学们，你们想想看，你们已经多久没有跟爸爸说一声：爸爸，你辛苦了！你们已经多久没有跟妈妈说一声：妈妈，我爱你！” “现在，让我们收起调皮捣蛋的心情，去好好地拥抱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然后说一声：您辛苦了，我爱你们……” “子不孝乃父之过，教不严属师之惰，在此机会，我们不如趁热打铁，跟爸爸妈妈好好促膝长谈，为了父辈子女之间的感情增长，我们精心准备了一些教材：《为什么要学会感恩——听吉奥·贼鸥说》，现在请各班级的班主任啊，帮我们分发给学生和家长，好好阅读……” 带着【破妄神观】徽记的书本一页页散发到学生和家长手里，在感人深情的音乐之中，他们含泪接过了这些满篇诉诸着规训与感恩，爱与生命，积极和自信的书籍，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字里行间中，增加了大量的教义宣传。 ………………………… 「真是，难以想象……」 暗室之中，吉奥·贼鸥抬起头，感受着来自于天地之间不断朝自己汇聚的力量。 「明明根本没有发展出来根据地和教会，但是人们却源源不断地给我送来信仰。」 虽然对于这具身体来说，神格容量不大，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的信仰，甚至连操控信仰，使其按照自己的意志变化都做不到——但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收集到了这么离谱的数量，就算是吉奥·贼鸥也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真tmd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祂忍不住看向一旁盘腿坐下，陷入打坐冥想状态的李澳兹。 「利奥兹卿，你到底做了什么？」 (本章完) 393.人文主义核弹 对于吉奥·贼鸥的惊讶，李澳兹完全在意料之中。 「只是正常活动。」 李澳兹敷衍了一句。 虽然李兹的记忆是假的，但是从李兹作为‘主播’的职业生活中得到的各种技巧，李澳兹已经融会贯通，甚至结合了自己的经历，进一步扩展。 整个计划非常简单：聚集大量的人数，形成新的势力，逼迫仅剩下4人的高脚桌骑士不得不跟费米研究所合作，对抗自己。 这甚至不算是阳谋，对方不仅会欣然踏入，还会尽可能加速。 【一个个找上门，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而且以约塔（9）的水平，真要藏起来，那没有几百年，真不好找出来。】 这一点都不夸张。约塔阶的强者，很多都具备简单的跨纬度和时空特性。 最基本的表现之一，就是外表不会衰老。 高级一点的，要么是身体不会溃烂、不需要补充能量、受了伤身体会慢慢时间倒退流回去…… 被李澳兹斩杀的‘花园’嘎德恩甚至能够直接免疫时空凝滞——呃，虽然这个特性也不稀奇。 毕竟对于宇宙来说，‘时间’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你也许听说过物质是由火元素、碳元素或者夸克组成，但你听说过时间用什么组成吗？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时空元素或者时子。 为了避免在龙卫星浪费上几十年时间打游击战，甚至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翻车，李澳兹选择了最朴实也最高效的手段： 当反派。 与其一个个找线索打boss，李澳兹选择让对方组团打自己和吉奥·贼鸥。 【王国议会的本质就是军阀寡头的联盟，由于虚空的出现，整个龙卫星高度依赖理科生和技术官僚治国，导致他们没有在社会科学和制度上有任何进步，城乡之间联系极差。】 铁匠给李澳兹留下来的，不只是实力，还有大量的财富积累，让李澳兹有了一大笔启动资金去策划。 最关键的是，铁匠和波莲娜在谷峰村的记忆，让李澳兹深刻了解了龙卫星的社会情况。 王国之中，明明都已经汽车飞机四处跑，大部分地区却还在采用落后的佃农制，某些地方甚至保留了农奴。 波莲娜的记忆里，公办学校几乎没有，培养科技人才还是靠私立学校，政府根本没有义务教育的观念，以至于王国的文盲率比蔚蓝星外界地还高。 文盲就意味着愚昧，愚昧就意味着他们更容易陷入到迷信和宗教的蛊惑中。 由于虚空入侵的缘故，王国议会很早就扫清了宗教，结果导致他们并没有发展出来经院哲学，没有神学院，也就没有辩经的传统。 结果就是，王国连科举（高考）和大学（高等教育）都没有搞出来。 落后的人文科技树，给了李澳兹大施拳脚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来自星际文明的先进制度打击！】 由于跟质向做好了约定，李澳兹不能在这颗星球上传播道途。 但是，质向只是禁止了道途，没说禁止神灵崇拜啊。 于是，李澳兹开始着手打造出一个原生的一神教信仰。 第一步，把吉奥·贼鸥捧上神坛。 其实不论是李澳兹，还是吉奥·贼鸥，两者并没有经营教团的经验。 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信仰的本质，就是观念和秩序。 所有的正神信仰，都需要建立在‘宣称引人向善（人生观）’、‘宣称来世福报（价值观）’、‘宣称主神创世（世界观）’的基础上。 只要按照这三步走，就算是找一个双层吉士堡都能建立神教！ 人生观很容易，吉奥·贼鸥的性格又傻又憨，突出一个赤诚对人，互帮互助，勇于挺身而出。 来世福报也很简单，由于龙卫星本土都是虚无主义的土壤，为了对抗它，李澳兹引入了两个大猛料： 轮回转世。 感恩教育。 【凡是信吉奥·贼鸥的人，只要一生遵循祂的准则行事，不可偷窃、不可杀人、不可放高利贷、不可仇视穷人……你就能死后摆脱尘世的苦难，下辈子就能润——呃，转生成为更幸福的人家。反之，如果伱犯了贪、嗔、痴、慢、疑，你将一辈子在虚空中饱受折磨，永世不得解脱。】 【正是因为有了吉奥·贼鸥，你们才能坦然地活在世界上，所以你们要 这两招在人均驾校学历的龙卫星，直接打出来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龙卫星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么先进的人文系统，它本土的文化本来就被虚空蹂躏得差不多了，配上李澳兹的来世福报论，直接被踢出了舞台。 至于虚无主义——同样由于龙卫星根本没有现成的人文教育体系，甚至连一个哲学家都找不出来，虚无主义只是在人们心中蔓延，变成了悲观的意识，却没有办法形成一个真正有系统、有组织、有阶层的教派。 李澳兹已经发现了一点：虚无主义虽然染上了很可悲，但是这东西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一旦打败了，就很难卷土而来。 对抗虚无，要么靠理想，要么靠信仰。 很幸运的是，龙卫星早就没有了宗教。 至于创世神话——李澳兹直接照抄了自己的【圣碑教】。 不对，也不能说抄。 他很认真地把里面的‘利奥兹’换成了‘吉奥·贼鸥’。 全程不到三秒钟。 不仅如此，李澳兹在建设教会过程时，引入了星级文明的政治团体、饭圈团体、论坛群聊、公司文化等多种理念。 【破妄神观】拥有自己的徽章符号，拥有自圆其说的体系，而且还在李澳兹重金聘请了音乐家、作家的帮助下，拥有了自己的文化产品。 教徒们有统一称呼，有统一认可的圣歌传唱，有统一的制服，见面了会互相举起来左手掌心——有统一的动作。 至此，教团成立，【破妄神观】有了远超于本土的坚实基础。 第二步，做大做强。 李澳兹作为星际公民，学历更是高至一年制专硕，结合主播的生涯，不了解教团运作细节，但怎么搞人气，他是懂得的。 人气这东西，在前期需要靠平台推流，李澳兹就专门打造一个平台： 他花钱给各路商家，跟他们合作搞联动活动，比如卖苹果，只要客户买了3斤苹果，就会获得一个带有【破妄神观】标志的可爱人偶，上面还附带有教会的联系方式、地址以及标语口号。 不仅如此，李澳兹为了加快效率，不惜启动了一套臭名昭著的模式： 安利。 首先，他会让原始的教徒，通过发展人员，要求被发展人员去发展更多的其他人员加入。 这样，对发展的人员以滚动发展的人员数量作为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 接着，等到人数多到一定程度，他会要求后续被发展出来的猪猪们交纳费用。 到了这里，李澳兹已经把之前做慈善、印刷教典、制作周边的钱收回来了。 什么，如果发展出来的信徒没有钱维持会费？ 没关系，他会以认购商品等方式，让信徒变相交纳费用。 这里的商品自然是之前合作的厂家生产出来，带有吉奥·贼鸥宣传语录、宗教元素的东西。 耳濡目染之下，铺天盖地的宗教信息，就算你不信，也会慢慢习以为常，甚至对没有这些宗教特色的东西感到诧异。 不仅如此，李澳兹这一套系统，要求信徒与发展者之间，形成上下线关系，并以下线的销售业绩为依据，以此计算和给付上线报酬。 到了这里，整个系统已经打好了补丁。 如此一来，相当于不论你发展了多少信徒，你永远要继续工作，继续为吉奥·贼鸥传教。 这一套系统的特点就在于粘性，只要沾染上来，配合李澳兹时不时亲自出场，用个人魅力俘获教会高层，每个人都会马不停蹄地不断向外发展信徒，以维持自己在教会内的‘等级’。 同时为了满足教会的自行开支，以及控制人员活动，李澳兹这一套系统让教会彻底自己运行起来，每个人会自己找活干。 而由于发展者之间，上下线随时会被竞争对手挖走，因此教会内部的竞争压力极大，内卷成风。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人文科技的降维打击。 而结果，就是这样。 短短两个月时间，吉奥·贼鸥拥有了两千万实质性的信徒。 他们没有以道途认同作为凝聚，而是靠着资金、人脉和文化，凝聚成了一团。 但这还只是第二步。 在星渊里，对于建立教派，一直有一个说法：先知三步走。 第一步，拉人。 第二步，敛财。 第三步，武装。 「我们如今的人数已经够了，核心的成员超过八十万，信徒两千万，受影响者接近一亿，对于王国议会来说，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组织起来的人力。一旦我们发动，他们将彻底失去对地方基层的控制。」 李澳兹缓缓起身。 「嗯，正是如此。」 吉奥·贼鸥说道： 「是时候，掀起武装叛乱了——那么，利奥兹卿，你就没有给这场叛乱，起一个口号吗？」 「我不擅取名字。」 「哦？」吉奥·贼鸥轻咦了一声：「你怎么会不擅——哦，你毕竟是策划者嘛，还是得你来。」 「……我知道，虚空和王国议会那边，口号是‘太虚归返’，大概意思是拥抱虚无。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叛乱口号就是——」 李澳兹淡淡说道： 「破除虚妄。」 「让我们彻底，打碎这些虚无主义的焦虑幻想。」 「是时候，把虚空的畜生赶回冥渊了。」 此刻，李澳兹已经深深知道，自己在龙卫星投下来了一枚宗教炸弹，来自星渊的文化入侵也许会重创龙卫星的本土文化发展。 但这不重要。 如果龙卫星本土的文化真的够强悍，那么它们只会反过来从这些宗教中汲取养分，包容并济。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的文化被摧毁了……谁在乎呢？ 这毕竟就是一个，因为虚空入侵，只用了80年，就迈入了工业科技文明的原始文明。 只要把外敌驱逐出去，他们会慢慢调整过来，恢复正常的社会状态。 所谓文明，就是人文和科技共同闪耀光辉的结晶。 (本章完) 394.唉，星渊 三月初，开春之季，本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季节。 然而，展现在王国议会下属自行决断机构面前的，却是一副极为棘手的景象。 王国南岸，努斯法尔行省。 嗡嗡嗡嗡…… 一场宏伟的蝗虫浪潮席卷大地，天空被渲染成黄色，所到之处，就连家畜活人也被撕扯粉碎，继而被蝗群吞噬。 饿殍百万，炎光照地，人相食。 匪帮暴乱，起军镇，征丁，伤无数。 啪！ ‘白鸦’爱文斯降落在平原之上，望着遮天蔽日的蝗灾，随手探入其中一抓。 “嗯？！” 他抽出手掌，连带着抽死了一片蝗虫，恶心的汁液沾染了华贵的铠甲，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但这不重要。 身为约塔阶（9）的他，手背上竟然浮现出轻微的划痕。 “……这不是普通的祸害啊。” 爱文斯歪着头，手背上的划痕渐渐被虚空能量修复，他捏了捏拳头，看向绵延数万公里的恐怖浪潮，目光凝重： “没有虚空的气息，到底是谁掀起了天灾？” 他并没有在意那些地头百姓的死活，人口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他只是担心，这样的灾害是偶然，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那背后之人绝对具备着颠覆局势的力量。 他心存疑虑，却看不到脚下的平原中，一伙黑绿衣衫的人马，正在田间奔走，开设粥摊，发放粮草。 相比于王国派来镇压的军人，这些黑绿衣衫，佩戴着四角牛头徽记的教士显得是如此和善，更关键的是，他们带来了非常丰富的食物。 “别着急，别着急，人人有份！” 这些黑绿衣衫的教团人员行动井然有序，从来不单独一人，避免被暴乱分子抢劫，并且通过数据筛查，手中的物资精准发放到每个人手里。 渐渐的，难民之间流传开一个传闻：那些之前填过表格和签署名字的人家，会被优先分配到物资，只要加入【破妄神观】的教会，就能优先获得食粮。 虽然教会方面一再辟谣，证明这是假的，但却没有制止这样的说法传播。 一时间，原本对宗教不感兴趣或者嗤之以鼻的王国居民们，在饥饿和蝗灾的双重压迫驱使下，踏破了神职人员的大门，在半推半就之中，接受了洗礼、审查，最终皈依…… 类似的事件，还在上演。 南方，嘉斯威尔行省，暴雨连绵，城镇农田淹没。 ——【破妄神观】拿出数万条船只，供难民居住迁徙。其中一艘巨大的船舶‘白烛星号’直接超过了百万吨，能够容纳二十万人在上面生产生活。 北方，弗洛文行省，千年难遇的大寒潮，牲畜冻死，极端地区气温最低直达零下260度，彻底沦为生命禁区。 ——‘破妄之神’吉奥·贼鸥降下奇迹，摧毁冰山，一拳轰开地壳，引出岩浆和火山灰，形成肥沃温暖的聚集地。 东方，万凝行省，排放的辐射海水倒灌生活管道，城市活人死伤殆尽。 ——依旧是神观的人员出手，带来纯净用水，组织车队，将活人带出污染废土。 ………………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很顺利，王国议会的人，差不多也该意识到问题了吧。” 在富丽堂皇的教堂之中，李澳兹和吉奥·贼鸥面对面而坐，商讨着面前的局势。 「破妄神观的行动力，还真是……颇有你的特色啊，利奥兹卿。」 吉奥·贼鸥看着下面呈上来的汇报，内心多有感慨。 一幕一惨剧，一步一救赎。 每当有灾害发生，神观的人总能第一时间行动起来。 他们收集的居民身份、家庭成员信息、住址工作，在这一时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能够实时跟踪定位每个人，正因如此，他们的效率极高。 这也是李澳兹的手笔。 “龙卫星空有互联网，却只知道用来通信交流，无法实现万物互联——没关系，我知道就可以了。” 李澳兹并没有废多大力气，就实现了大数据筛查和定位，代码这种东西随便用白烛星的魔法智能生成出来。 作为一国总统，李澳兹可以随便调来一些早就被白烛星淘汰的大型运输货船，面对极端的水灾，这艘大船足以成为希望的方舟。 不断地施展奇迹，不断地制造救赎，在最危难的的关头挺身而出——这就是赢得人心的关键。 当然，也只有一旁的吉奥·贼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利奥兹卿。」吉奥·贼鸥忍不住说道。 「何事？」李澳兹目光淡然。 吉奥·贼鸥望着对方，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做牺牲了太多人吗？」 「为了营造形象，迅速壮大教会的势力，你四处引起了灾难祸害，让很多只有泽塔（6）的凡人饿死在田地间，被风雪淹没冻死，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这一切……」 「这样效率最高。」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你应该理解我，吉奥·贼鸥。」 吉奥·贼鸥颔首，如果祂有人类的脸，此刻一定是眉头拧成川字，目光不满带着愠怒： 「不论如何，这样造成的代价实在太重了，就算是凡人，那也是生命啊！」 「我们是神，吉奥·贼鸥，别忘本了。」 李澳兹说罢，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该进行下一场灾害了，我去祸害一下其他省份。」 「你这样罔顾人命，可是会遭天谴的哦。」 吉奥·贼鸥数落了一句。 「我们就是天。凡人无权对我们谴责。」 李澳兹撂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跨越时间线，消失不见。 「……‘我们’。」 直到李澳兹离开几分钟后，吉奥·贼鸥才悠然抬起手： 「还真是滴水不漏，特别强调‘我们’，是察觉到了吗？不，我感觉，祂就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吉奥·贼鸥摸了摸下巴： 「错不了，这么自然的表现，毫无废话的直白对话，以及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行动——这家伙就是利奥兹本尊，一点不假。」 (本章完) 395.独断专行 祂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片段： ………………………… 「那么，利奥兹卿，你就没有给这场叛乱，起一个口号吗？」 「我不擅取名字。」 「你怎么会不擅——哦，你毕竟是策划者嘛，还是得你来。」 「……我知道，虚空和王国议会那边，口号是‘太虚归返’，大概意思是拥抱虚无。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叛乱口号就是——」 「破除虚妄。」 ………………………… 「利奥兹会不擅长起名字？」 吉奥·贼鸥冷笑一声： 「墨菲德里亚久久沉睡，权力全部下放代行者，从文武百官，但所有的序列权柄，甚至海恩斯这颗星球的名字，包括‘万神殿’——这些经典的名字，可都是利奥兹亲自取得。」 自见面开始，吉奥·贼鸥就对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家伙，感到深深的怀疑。 「利奥兹卿只是不喜欢浪费时间，不代表祂没有文采。」 李澳兹身上有利奥兹的气息，而且味道很纯粹，但是他的性格和能力又有些区别。 尤其是性格。 利奥兹作为炮灰神灵，没有一点情绪功能残存。而初见之时，李澳兹却用权柄的能力，用心雕琢了一朵鲜花，赠送给了死者。 这不像是利奥兹。 反倒是……跟‘种子’有点像。 「这家伙是‘种子’吗？还是说，他从‘种子’那里得到了什么？」 这段时间，祂故意装得憨厚老实，心无杂念，就是为了确认这点。 「不过，这家伙应该确实跟利奥兹有些关系。可惜，上一次跟利奥兹见面时，我正在被【社会】腐化，利奥兹那家伙又下手太狠，意识有点恍惚了……记不得利奥兹到底是降临在谁的身上。」 倒不是祂怀疑挚友——而是涉及到星渊的事情，吉奥·贼鸥再重视情谊，也不敢怠慢。 星渊给的命令是‘如果种子不在自己人手里，那就毁掉它。’ 而莱安定的态度，也让吉奥·贼鸥对利奥兹的状态感到奇怪。 莱安定屡次询问‘李兹’、‘利奥兹’的事情。现在想想看，也许莱安定也在怀疑，利奥兹就是‘李兹’的事情。 恰好是李兹，恰好李兹又自杀了，恰好星渊的‘种子’消失了。 哪有这么多恰好的事情？ 到了这一步，傻子都能推断出来‘李兹’跟‘种子’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吉奥·贼鸥可以确定地说：莱安定让祂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寻找李兹的。 可惜，祂也不清楚‘李兹’是怎么样的人。 由于焦子牛就是个社恐，现实中几乎不跟人来往交流，吉奥·贼鸥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要是确定了李兹就是利奥兹，吉奥·贼鸥会省不少力气。 但现在，吉奥·贼鸥已经有了把握。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这段时间来，李澳兹的雷厉风行，为了追求效率，不惜牺牲大量平民百姓的手段，已经让吉奥·贼鸥确认：这就是利奥兹本尊。 「看来真是我多虑了，利奥兹。」 一想到这里，吉奥贼鸥就松了口气。 利奥兹当然不是星渊的种子，但祂担心‘种子’看破了祂的想法，故意伪装成利奥兹哄骗祂。 毕竟祂一到这颗星球，立刻遇到了熟悉的旧友。 然而。 这位曾经一起效忠星渊的同胞战士，此刻却并不着急去清除【社会】，而是忙着抢地盘，跟本地的虚空叙事打成一片。 吉奥·贼鸥前世虽然不了解剧情背景，叙事再怎么说，名义上也是星渊的势力。 试问一下，这谁会不起疑心。 最坏的结果，就是‘种子’已经被污染，背叛了星渊。 这家伙毕竟有领先玩家们14个版本的系统，还进行了一遍时间线预演，恐怕早就熟悉了星渊神灵之间的谱系纠葛，想要冒充一下，真不好说…… 吉奥·贼鸥真正在意的地方，还是‘李兹’和种子。 ———————————— “你有没有发现，李兹会拥有一些特别的过人之处？” “这个呀，就比如说——从来没有接触过一门知识，但立刻就能达到精通的水平，非常擅长调兵遣将，冷血无情极致追求利益，为了效率甚至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或者说考试不用写题，就能交满分答卷……” “李兹绝对不是个聪明人，他只擅长通过实践去学习，读完高中就没有继续读书了。也没听说过他喜欢玩军事策略游戏，至于追求利益，应该也不至于。效率更别说了，李兹每次集训都迟到，根本是个懒癌晚期，考试的话——他好像就没有参加过什么社会考试。” “不是祂吗？但如果不是他，又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 现在回过来看，莱安定描述的，应该是利奥兹的性格。 而焦子牛认识描述的‘李兹’，是个慵懒、喜欢实践、厌恶照本宣科和应试制度的厌世年轻人。 也许，莱安定祂一开始就在猜测，利奥兹跟‘种子’接触了？ 甚至可能是互换了身份。 但现在不必担心了。 「利奥兹还是那个利奥兹，现在看来，祂真的只是因为偶然，恰好出现在了这颗星球。」 「至于‘李兹’，也就是种子，祂肯定也在这颗星球上某处，可能是虚空那边，也可能是在王国议会，甚至就是高脚桌之间……」 范围这方面一点不难猜。 以种子的天赋，又是提前进入星渊的，实力不会低。 但龙卫星与宇宙隔绝，种子没有下潜星渊的可能。 所以种子的实力，只可能是在约塔（9）和卡帕（10）之间。 吉奥·贼鸥很是轻松。 利奥兹就是利奥兹，跟‘种子’是没关系，甚至可能在祂透露信息之前，利奥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种子’的事情。 祂最害怕的，就是‘种子’被利奥兹夺走，占为己有。这情况祂可没办法交差。 这样一来，起码避免了最后可能的刀锋相对。 至于凡人？ 吉奥·贼鸥并不在乎。 凡人死多少都无所谓，星渊最不缺这种东西，倒不如说这些凡人少一点，祂们还不至于把【社会】喂得膘肥体壮。 利奥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这比别的都重要。 「只不过，还有一点比较疑惑……」 祂摸索着下巴，望着周围黑绿色的旗帜，沉思起来： 「这次居然没有炸掉星球——祂是不是效率太低了？」 「如此一想，嫌疑似乎还不能排除啊。」 「让我看看你接下来会如何表现吧，利奥兹卿。」 ………………………… 李澳兹踏出时间线，来到一片水泽之中。他踏着水面，平静地行走着。 几个小时前，他在这里发射了【祸害】的奥能导弹，诅咒了这片大地。 不同于以往需要直接操控奥能，奥能导弹需操作更注重破坏效果，直接引发了一场严重的洪涝灾害。 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几万人死去。 抱紧布娃娃的女童身体发白，皮肤浮肿，顺着水流飘过。 一个妇人将襁褓举过头顶，半依偎着浮木，漂浮在水面，纵使身体被泡烂，散发出臭气，也没有松手。 她的孩子在坚硬的臂膀上迎风摇摆，依旧在水面上发出响亮的啼哭声。 幸福出行自驾游的小车努力挣扎了几下，被洪水和泥沙淹没，空气一点点消耗，溺死在车中。 望着水面上漂浮、被鱼儿啃食的尸体，李澳兹只是抬起手。 【选择奥能导弹类型——[真实之眼]】 李澳兹抬起手，背后的月光信徒们齐齐抬起手。 【真视导弹——发射】 五发银色流光冲入水泽之中，将一具具尸体的信息位置、生理状况，尽收入眼底。 他们的灵魂还在此世间游荡着。 李澳兹一声不吭，他双手缓缓在空中舞动，如同医生在手术台上进行着精密的作业。 【职业天赋·督教军魂】：效果c.《开化使命》 李澳兹静静地开辟出一个个次元裂隙通道，用引力将尸体和灵魂牵扯，弱力定位玻色子，将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安稳地送入异次元世界。 一具游荡的灵魂注意到李澳兹，立刻冲上来，发出质疑和问责。 他的情绪很激动，看穿了李澳兹暴行的他，无法理解这样极端的做法。 对此，李澳兹只是颔首。 “这是出于效率的考量，无需原谅我的独断专行——尽情去恨我吧。” 李澳兹没有任何愧疚和悔恨的表现，引起了灵魂们的愤怒。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我们不是工具！我们是有尊严的人啊！’ ‘野心家！怪物！暴君！混账！你比虚空邪恶一万倍！’ 李澳兹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 “这些通道会通往一些安宁和平、没有虚空侵扰和王国暴政的异次元世界，都是我精心筛选过的。那里你们可能会变得羸弱一些，但那里会很安全。” “顺便一提。到了那里，你们虽然会转生，但依旧能够保留此生的记忆、才华、技能，大多数都是通用的，稍微努力一下，应该就能大富大贵。” “从此以后，你们就作为穿越者，一辈子记恨我，在仇恨中度过人生吧。” (本章完) 396.苦难行者 阿尔芬孤身一人行走在荒凉的街道上。 烂泥地，寒冷且阴湿的空气，无处不在的虚空怪物，每个人都心如死灰。 对于这个王国最普通的青年来说，以上的一切成为了他对这世界的唯一认识。 达官贵人们享受着最好、最安全的庇护，就算患病死亡也有爱力杰保护，王国的骑士们是这个国家的精英，人人梦寐以求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会成为一名骑士，然后带领大家走向幸福！” 然而，成为骑士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最开始，阿尔芬还有奋斗改变的心思，他一直在跟着镇子里的老兵习武，希望未来报效国家，成为骑士，抵抗虚空。 然而，不等17岁的阿尔芬梦醒，连绵的灾难袭来。 家里的田地被大水漫灌，不得已踏上背井离乡的道路。父亲为了捍卫口粮，让暴徒活活打死，仅仅是在岩石下睡了一晚，稍有姿色的妹妹就被劫掠掳走，自此下落不明。 母亲很是坚强，她抓着自己，一路前行，就当他们马上要渡过河岸，对面就是城镇的时候——虚空的怪物突然袭击了她，将她开肠破肚，生吞活剥。 “跑！儿子，跑！” 面对那血腥的杀戮，阿尔芬大脑一片空白，腿脚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他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母亲的呼唤在耳边不断回响。 阿尔芬一直跑，身边的人一直倒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得到底快不快，他不记得阳光怎么烧灼自己的脊背，也不记得被虚空感染的同路人是怎么一点点肉身瓦解，浑身的一切被剥离脱落，最后悲哀地摔在路边，抱头等死。 等他缓过神来时，他身边不仅没有了虚空，也没有了任何一个活人。 他孤独地行走在大地上，目光麻木而涣散。 阿尔芬并没有抱怨命运不公，实际上，在失去了家人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咒骂这场灾祸。他满脑子只剩下‘跑！儿子，跑！’这句话，在大脑里不断萦绕。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只是本能地遵从这一点。 阿尔芬沿着道路一直走，随处找着东西填充胃里。除非质雨降下的时候，他才会躲起来避雨，其他时间，他会一直走下去。 没有埋怨，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他的内心如同一滩死水，甚至对于杀害了自己家人的暴徒、虚空和天灾，生不起来一点仇恨。 不是说他忘记了这一切，而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进行思想斗争了。 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他身上的衣衫变成了碎条，皮肤干裂，除了这条命，什么也没有了。 但相比于其他的事情，一个更严峻且现实的危机摆在他面前。 咕噜噜…… 空荡胃袋不断地泛起烧灼感，他双目发白，面前的世界时而黑暗、时而颠倒。 在他麻木平淡的人生里，终于出现了一件能够让他除了前进以外，更值得分神关注的事情。 ——饥饿 他盲目地爬行，伸手抓向空气，试图夺走每一丝可被食用的气息，循着那气息亦步亦趋地前进。 远处的山头出现一抹漆黑，随后变成一个个小点，人头攒动，阿尔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难以分辨那到底是食物还是人群的汗臭气味，他也不在乎那到底是镇压的军队或是趾高气扬的王国骑士。 昔日他崇拜憧憬的王国骑士，在祸害肆虐的地区却并没有表现出作为王国守护者应有的职责，他们粗暴地殴打民众，搜刮粮食，保护重要官员和贵族离开，却没有对平民表现出一点尊重。 他只知道在荒野中，再也没有可被食用的东西。 阿尔芬弯着腰，向那队人马移动过去，越是靠近，他越能清晰地分辨出那股流窜于空气中的气味——那是大麦、稻谷的香气。 咕噜噜…… 饥饿再度袭来，阿尔芬彻底忘却了神志，向着对方冲了过去，他看到那些穿着黑绿袍子的人越来越近，举着带有四角牛头的旗帜。 快了，快了！ 他加快了脚步，眼看着距离那队伍只剩下几百米远，他却一脚踩进了一个小水坑，顿时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饥饿拷打着他的身躯，疲惫折磨他的意志，长途的苦难行军已经把阿尔芬从一个文明人摧毁成了原始的野兽。 一段无法言明长短的时间过后，阿尔芬一片昏暗的世界，突然间有了颜色。他看到眼皮变得橘红，耳边萦绕起欢快的拍手和歌唱，柴火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生物本能对热量的追求，一下子唤醒了阿尔芬。 他睁开眼睛，立刻坐了起来，高大的帐篷取代了星月夜，身旁摆满的病床和忙碌的护士，以及他手背上扎着的吊针，都在无时不刻告诉他：你已经摆脱了荒野露天，此刻正处于文明的庇护所之中。 身上的异样感让阿尔芬下意识低头查看。 此刻的身体不再衣衫褴褛，而是换上了干净宽大的衣服。在苦难逃荒过程中，受到的伤被处理好，涂上膏药，扎好绷带，口腔里萦绕着草药的气味。 阿尔芬揭开被子，自己血痕淋漓的双脚被仔细清洗，套上了干净的透气袜子，那种被包裹保护的感觉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让他一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啊，你醒了。” 阿尔芬抬起头，一个黑绿袍子的老人缓缓走到他跟前，老人须发皆白，看起来慈眉善目，手里捧着经文和四角牛头的圣徽。 他到了阿尔芬米床头，微微低头，说道： “感谢吉奥·贼鸥冕下保佑，我们又拯救了一条生命。孩子，你不用担心，你已经安全了，只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不能立刻给你安排进食——不过别担心，再打两天浓缩葡萄糖，你就能够正常行动和吃饭了。” 阿尔芬怔怔望着老人，他的目光聚焦在对方怀中‘不经意’露出的经文和徽记上。 那个四角牛头的徽记，绿黑两色的装扮，对于阿尔芬来说，是极为陌生，从未接触的形象。 “……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喃喃道。 “谢谢你们……” “不，不必谢过我们。” 老人只是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头，说道： “这都是吉奥·贼鸥冕下的旨意。” “吉奥·贼鸥……” “是的，孩子，那正是我们信奉的神灵，祂心怀世人，预言了这场灾难的降临，让我等使者四处救难——如果你要感谢，你只管感谢吉奥·贼鸥冕下便好。” “……可你们，图什么？” “我们不求所图，我们所做的一切是神灵的指引，我们相信祂，只有吉奥·贼鸥能够代替我们战胜这一切困难。” 老人说着，将怀里的圣徽递到少年面前： “实话说，我们的人手还不够，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们拯救，如果你感兴趣，大可以选择加入我们，传播吉奥·贼鸥冕下的福音。” “宗教吗？可是王国议会应该几十年前就把宗教信仰消灭了。” “我想，如果你本就一无所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找位神灵先信着。” 老人耸耸肩，轻松幽默地说道： “死后归于虚无，还是死后加入吉奥·贼鸥的轮回，再活一世，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本章完) 397.解放神学 “轮回转世……” 阿尔芬目光一动： “那我的家人……” “只要你愿意践行吉奥·贼鸥的真理箴言，全家人都可以享受到转世轮回的机会。”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勉强你，孩子，你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一直到休息好了，不想也没关系。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所以无法提供给你们多少吃食了。” “你们要离开？你们还要去哪里？从这里以外的地方，全都是荒芜的灾害废墟啊！” 阿尔芬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对方有这么多医药品、食物和人力，还要往灾区里闯，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根本就是送死！ 然而老者只是淡淡说道： “我们要去北上。” “北上……你是说王都吗？” “天下祸乱，饿殍遍地，值此之际，王国议会无动于衷，高脚桌骑士闭门不出，对平民死活一概不管——这王国不把你我当人，我们何必再忠诚他们呢！” 老人慷慨陈词： “君王若无情，休怪平民无义。王国不愿意救民，神灵愿意救！王国不愿意赈灾，我们教会就去最危险的地方！高脚桌的骑士们独享荣华富贵，和虚空勾结，丝毫不把平民死活放在眼里，如此荒虐无道的王国和君臣们，要它何用！” 老人此言一出，病房里那些受到救治的难民纷纷侧目。老人一抬手，用极富感染力的声线喊道： “君王无道，议会无道！还有人为我们伸冤吗？” “大家都是王国的子民，都被虚空侵略迫害，凭什么高脚桌和骑士老爷们连命都能有两条。而我们这些泥地里刨食的平头百姓，却要活活饿死呢？！” “王国高层的眼里从未把我们当做同等的存在，他们称呼我们为贱民！我们只是数字和劳动力，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还要被虚空追逐吞噬！这合理吗？只有野兽才会纵容同胞被杀害，而我们人啊，是万物之灵，只有神才具备能够决定人的高低贵贱的权力！” “王不具备！王国议会不具备！王国的衮衮诸公食利阶层都不配！” “你们就甘心吗？！人的生命岂能由同样为人，只是靠着权力和祖辈功勋积累的同胞决定，你们产出劳作的一切，凭什么都要被王国贵族们拿走？” 老人振臂一挥： “我们从未想过背叛。” “所幸神灵在上！吉奥·贼鸥冕下告诉我们：我们要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神赐人灵魂精魄，人类的王，无权夺走民脂民膏！” “这不是君王和贵族老爷们的国，是我们的国！天命指引我们前进，赐予我们生和死的权力，凡人的王啊，岂能僭越神的威严！” “可是王国议会一意孤行，他们傲慢、轻蔑的态度，将地上的子民抛弃，宁可跟虚空虚以为蛇，对外来入侵者百般讨好，也不肯施救你们。” “然而神灵是无限慈悲的，吉奥·贼鸥冕下永远会接纳每一位信徒！” “既然上层人抛弃了我们，那就让他们跌落！夺回属于我们的国！” “若那些违背神意的叛逆恶魔们敢于反抗，那就让王国燃烧吧！在烈火中，我们将破除虚妄，建神国于地上！” 老人高声呼喊，过往的苦难、心酸、悲切，此刻全部化作为愤怒的燃料。 人们的热情越发高涨，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 “破除虚妄！神国地上！” 下一刻，如同高压锅爆炸一般，人声瞬间冲破了帐篷，在上空不断盘旋。 “吉奥·贼鸥万岁！破妄的神灵指引我们前进！” “王国无情，抛弃我们，那我们还认这鸟议会甚么？反了他丫的！” “那些骑士盔甲亮丽光鲜，我却只能吃着孩子的血肉苟活于此——都是那些骑士们不作为！明明我们才是大多数——是他们占据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土地被虚空侵略，人生被王国吸血，大家苦不堪言，这星球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吧！只要我们在吉奥·贼鸥冕下的旗帜下团结一心，这个国家是我们的！神灵都说了！” “破妄！破妄！破妄！” 阿尔芬怔怔望着这一切，他心中曾经对王国骑士的梦想，此刻一点点支离破碎。 在众人的群情愤慨之中，阿尔芬的心态渐渐转变，他无法立刻接受对神灵的信仰，但是对王国和骑士的怨恨，却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轻轻拉了拉老人的衣角，看着对方转过头，露出幽蓝的双眼，张了张嘴，下定了决心，说道： “……我来的道路上，听说了一则轶事。我觉得可能对你们有用，但我不太敢说出来……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别害怕，孩子。”老人温和地说道：“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是费米研究所。在躲避质雨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队研究所人员的讲话。” 阿尔芬说： “他们说，王国议会的骑士，正在协助研究所的人追踪质雨。目的是要抓捕一个叫做……” 他顿了顿，皱眉思索一阵，说道： “好像，好像是叫‘质向’的家伙。” 老人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们说高脚桌的骑士，对‘质向’很重视，认为只要抓到质向，就能控制质雨，以此把虚空赶走，还可以通过质雨，严格控制平民的活动轨迹，让我们永远被质雨困在固定的区域，不断地劳作、耕耘。这似乎是很机密的事情，我听了害怕，赶紧就逃走了，研究所要是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也许会杀了我……” 阿尔芬越想越气愤，到最后也不怕什么追杀，一股脑说道： “那些研究所的人似乎还要去一个叫做‘高塔’的地方，在那里招待高脚桌的骑士们，如果你们有能力，干脆就去那里吧，把这些混蛋好好教训一顿！” “我们只是凡人，无权决定他们的命运。” 老人缓缓直起身，递给少年怀里一件东西，转身离开： “神才有资格决定凡人的命运。” 老人离开许久，阿尔芬低头看向对方递给怀里那沉甸甸的玩意儿，差点窒息。 那是一抹纯洁无瑕，闪耀的金色。 一枚金币，纯度吓人的金币！ 阿尔芬差点吓傻了。 隐隐之中，他仿佛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空中不断地泛起回响： 「而我就是神。」 (本章完) 398.掀起反叛 黑绿衣袍的老人缓缓走到沙丘之后，面对在此处打坐冥想的巨大身躯低下头，沉声道： “救护队救到了一个从灾区逃出来的孩子，出于感谢，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澳兹没有回复，而是张开手，将老人一把捏起，后者的身躯在他的瓷质掌心中一点点融化，渗入回归他的体内。 “虽然【弱力】具备可怕的破坏力，但本质上，它并不是主攻战斗方面的能力。” 李澳兹轻轻呢喃。 操控粒子之间的弱相互作用力，制造核裂变和超量辐射只是最肤浅、最粗暴的手段，而它其实更擅长于改变物质的属性，原理非常简单，就是通过去除、添加电子，让物质的结构根本性发生改变。 对于他来说，有了弱力权柄，只要存在物质，李澳兹可以自由组合，让其变成自己需要的东西。 像是钢铁变成磁铁，水银变成黄金，将碳基生物变成水晶，或者是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血肉转化成复杂的活人——理论上只要生化知识储备足够，就算是重新制造一个生命都可以。 正因如此，弱力也被称之为【贤者之力】，对应着神秘侧中炼金术的至高境界。 唯一的问题就是无法生成灵魂——不过这也正常，星渊的法则就是这样，非自然人不具备灵魂特质。 当然，这也完全是得益于李澳兹已经晋升约塔（9），才可以进行如此巧妙的技艺。 如果开局持有的是【弱力】，那么以那时候只是不入流的凡人来说，李澳兹恐怕也只能用来卖点贵金属赚赚钱，释放射线进行透视。正面战斗能力很弱。 最好的开局永远是【引力】，其次是【电磁力】——毕竟要考虑到【电磁力】前期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而【引力】不怎么需要。 “这样用【弱力】改造身体部件，制造血肉傀儡，性能上比殖装尖兵弱了一些，但胜在方便。” 弱力归根到底是比较弱的力（虽然序列排位在电磁力引力之上，但实际上在四大基础力中属于第三）。弱力没办法凭空生成物质，这估计也是质向难以真正阻挡虚空的原因——虚空的本质是‘无’，质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它只是能够对客观存在的物质进行变化。 参考米瑞德就能看出来。 作为源始种，面对虚空，她只能后发而至，只有当虚空酿成惨案时，她恰好在附近，才能出手营救。 她无法窥看到虚空的轨迹，只能通过质雨，报复性地净化一切。 虽然从本质上被克制没什么可说的，但对于源始种来说，这种事情估计挺丢脸的。 尤其长此以往屡次挫败后，米瑞德——也就是质向，它的内心想必已经破败不堪，缺乏斗志了。 也正因如此，当李澳兹到访时，米瑞德给出的条件是要么滚，要么她送自己滚。 老好人总是这样，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还不讨好，最后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变成窝里横的扭曲性格。 好在，铁匠通过真心换取了质向的理解——这一幕仔细想想，还真是缘分。 吸收回傀儡后，费米研究所和议会决定对质向动手的消息随即传至李澳兹脑海里。 “这样，看起来……局势没那么简单。” 很明显，王国议会并不是软柿子，他们秉持着超凡者一贯的思维行事。 民众叛乱？收拾完质向，把农民赶回没有质雨的农田生产就是了。 武装袭击？那又如何，能比得上高脚桌的战力吗？ 政府缺少合法性？可笑，利刃就是法律！ 这种思维不算错，毕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迈入超凡后，是不具备与之匹配的思想觉悟的。 但李澳兹不同。 “我答应了质向，赶走虚空，避免让星渊染指这颗星球——那就一定会做到。” 他不在乎杀死多少人，作为一个半只脚踏入神灵的登神者，凡人的道德无法用来批判他。 至于为什么还引导死者转世？ 不是因为他应该遵守契约或者秉持良心，而是因为他能。 作为【月弦主教】，其核心的理念便是‘开化使命’，这种极具神性思维的责任感，是凡人无法理解的。 但李澳兹感觉不坏。 【吉奥·贼鸥的影响力已经足够了，如今只要振臂一呼，天下民众皆会影集，我专门把吉奥·贼鸥推出去当挡箭牌，不仅能够隐藏铁匠前首席的身份，还能避免无谓的争斗。】 李澳兹缓缓站起身，抬起手： “现在，时机已到。” 他的掌心缓缓向上托举，空气中游离的基本粒子被他用引力吸引来，又用弱力相继转化成他所需要的电子、夸克、中微子，随后组合成型，被引力缓缓送入天空。 同一时刻，当漆黑的夜幕席卷大地时，人们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一轮皎白澄澈的新月，正从山谷之间，冉冉升起。 “看啊，那是什么……” 就在此刻，来自龙卫星夜幕下的人们，纷纷对这奇妙的景观发出惊呼赞叹。 “好美丽的存在。” 一名被虚空感染的女子抬起头，为皎白月光送上赞美，那温柔清明的辉月，在她日渐空洞的心田间如同灌溉下一汩甘泉，让她本来晦暗的世界，增添了一抹色彩。 “它是如此的圣洁无暇，但为何，我却有一种要呐喊的冲动。” 战壕间的骑士割掉一名农奴的头颅，他微微喘息一声，转过头，忍不住向天边月亮伸出手。 那温和的月亮带着清澈的辐射尘埃落下，旋即乘着风一起，扫过他坚实的装甲，高能的辐射风尘让他的视网膜充血，生成了幻觉。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已经是骑士了，那些地主老爷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哈哈哈，现在我在负责镇压农奴的暴动，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 骑士呢喃着，身躯一点点被辐射风消解，随后化作碳粉，挥洒在尘风之间。 当啷！ 骑士的利剑坠落在地上。 但紧接着，它就被一名黑绿袍子的年轻人抓住，他高高举起利刃，对着身后的同胞信徒们，大声呼喊道： “拿起武器！” “破除虚妄！把虚空和君王全都赶出这颗星球！” 在他大喊之后，山的另一头涌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吉奥·贼鸥冕下万岁！” 无以数计的人群发出呐喊，他们纷纷捡起被辐射风杀死的骑士装备， “神圣的月光指引我们前路，兄弟姊妹们啊，团结一心，去王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必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大地震颤，地动山摇，月光所及之处，黑绿袍子和四角牛头旗帜迎风飘扬。 “破！妄！” 起义的火星已经落下，在李澳兹数个月的布局、操作和祸害催化之下，龙卫星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教会起义，正式打响！ 从南到北，烈火熊熊燃烧。自西向东，尸体堆积成山。 李澳兹漫步在时间线之中，物理意义上的置身于历史之外，冷漠地操纵着这一切，并随时将死者的灵魂送入异世界进行转生。 对他来说，凡人的道德已经没有约束，这样做完全出自于他乐意。 自从接受了自己完全就是利奥兹，而非转世这一点，他便把真理药也停了。 就让人性和神性慢慢交融，李澳兹缺少的力量，利奥兹缺少的情绪变化，逐渐合二为一。 这显然，也是利奥兹乐于见到的结局。 战事一触即发，在准备充分的【破妄神观】和流民军团面前，王国的正规部队起初还能轻松应对，但紧接着，伴随着虚空的怪物趁虚而入，他们立刻陷入到腹背夹击的地步。 龙卫星没有人文科技，而负责指挥战斗的，还是以征战闻名的【破妄之神】吉奥·贼鸥。 三月七日，海撒蓝行省攻克，吉奥·贼鸥入住领主宫殿，宣布赦免抵抗者暴行，并命令教皇宣读讨逆檄文，宣布王国议会为违逆神意存在的不法政权，接下来破妄教军会继续行动，直到讨伐整个王国。 三月二十日，科尔丹、马琳达行省解放，当地的爱力杰生产厂被武装接管，自此，破妄教团有了真正的武装能力。 四月六日，王国实控区仅剩百分之四十，破妄教团宣布立国——国号：龙卫帝国。 帝国采用君主专制政体，增设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制度，君权神授。 这种远比军阀寡头联盟先进的政治体制，经过李澳兹的完善后，从生产力、组织力、凝聚力等全方位暴打了旧王国议会，大量的王国平民被帝国人民的生活所惊艳，农奴纷纷外逃，教会不计前嫌，只要肯皈依，就愿意接纳你为帝国公民。 这一刺激下，甚至一些地方领主都放弃了抵抗的心思，面对帝国的军团兵临城下，直接开城门投降。 如此一来，专心应对来自虚空的威胁。 越来越的人加入到帝国的势力中，李澳兹也放开了手脚，让就在本星系停泊的白烛星舰队运来了大量物资、战斗技巧教材，将帝国好好武装起来。 这是一场全面战争。 (本章完) 399.决战（1） 雪球就是这样，永远是越滚越大。 李澳兹低调出行，每当帝国的军团占领城市，他立刻就会去当地的费米研究所大肆入侵洗劫，搜刮出各种珍贵的情报。 在此过程中，李澳兹还解救了一些作为爱力杰生产工具的封锁体——实际上，除了一些是虚空感染的超级抗体，大多数还是来自于星渊的旅行家、冒险家和雇佣兵。 感受到李澳兹身上的道途气息后，这些星渊老乡很多忍不住哭了出来。 研究所对封锁体的态度，就是用他们承载虚空感染，然后经过这些星渊人身体的净化后，将其中精粹的能量提取出来，与其一起剥离出来的物质混合，就成了爱力杰。 这种科技，就算是放在星渊，也属于反人道的。 得益于李澳兹的出手解救，这些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泽塔阶（6）、伊塔（7）阶道途登神者，纷纷为了表示感谢，送了一大笔钱。 其中很多人更是对王国议会和研究所恨得咬牙切齿，干脆直接身先士卒，上阵去杀骑士了。 然而一个个研究所攻破后，李澳兹得到关于质向的消息，却越来越多，费米研究所在王国骑士的支持下，已经初步捕捉到了质向的行动路线。 当他攻略一间城堡后，李澳兹更是惊骇地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传闻： 一个叫做安洁莉娅·米瑞德的卖糕点大妈，被几位高脚桌的骑士突袭带走。 从那以后，这座城堡也不再下质雨了。 甚至整个王国，连续一个月都没有人发现质雨降下。 没有了质雨，虚空开始大肆进军，感染者流亡遍地，无法控制，造成了大量的死伤。 直觉告诉李澳兹，质向很大概率已经被抓走了。 这不是个乐观的消息。 质向显然不是熵君那种战斗力可怕的源始种，加上它对龙卫星的喜爱，很容易动仁慈之心，或者有什么软肋被挟持。 当初在山里的荒村中，质向就表现出来对孩子的爱护，如果骑士团是拿孩子做威胁…… 【绑架这种套路，还真是屡试不爽。】 李澳兹冷哼一声，旋即开始提高频率，带着星渊道途的登神者们四处出击，扫荡费米研究所的下落。 然而更多的证据表明，质向是真的被俘虏了，质雨停歇后，李澳兹无法出手替代，面对虚空的侵袭，又大大拖延帝国进军的效率。 但好在，他们这里真的有一位神灵。 吉奥·贼鸥也没有闲着，虽然祂一直保持神秘的形象，但一旦有教士呼唤祂的名字，祈求降下神威奇迹之时，吉奥·贼鸥便会远远地轰出一拳，摧毁掉山川河流。 时间到了五月时，在李澳兹一众各显神威下，龙卫帝国一路高歌猛进，终于抵达了最后一个王国实控的行省之前。 不是王都，王都里并没有‘王’，也没有议会，就连费米研究所的存在也不在此处。 清晨的海洋泛起大雾，大量的军队往船上送去物资和装备，码头的灯塔打出明亮的光芒，指引着船只安全通行。 “海珠岛行省。” 李澳兹撕开迷雾，平静地踏足在海面上。 “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是啊，简直不敢相信……就算是利奥兹你，在这种级别的星球上，只有几个月建立一个制度显著优越于本土的帝国，这速度也是有点可怕了。」 吉奥·贼鸥抬手分开浅海，走到李澳兹身旁，感叹了一声： 「这一路上，所有的王国骑士都在往这里逃，我们也没有遇到一个高脚桌的骑士，现在，除了虚空沦陷区，其他地方都归于帝国控制下——很显然，王国最后的决策者们，都聚集在这里了。」 「只要击破海兰珠，龙卫星将彻底从与虚空勾结的政权手里解脱，到时候，势必会引起虚空大君的反扑。」 李澳兹淡淡说道： 「别掉以轻心，我们的目标是‘王’，只有跟‘王’对话谈妥，我们才有机会彻底击败那位至少卡帕（10）的虚空大君。」 「我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吉奥·贼鸥颔首。 李澳兹瞥了祂一眼，今天吉奥·贼鸥意外的冷静沉稳。 虽然他之前就猜到吉奥·贼鸥明面上的憨厚老实多半是装出来的，但这么表现出来，还是蛮让他意外。 李澳兹提了个心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莱安定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一团糟，我本来是寻找种子的下落，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收获。」 吉奥·贼鸥摇摇头： 「如今帝国已经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领土，如果海兰珠打下来，还是没有看到……那我只能去虚空沦陷区走一趟了。」 「虚空沦陷区，相当于直接进入第6叙事的本土固有时域。」李澳兹提醒：「虚空本土在第三层周渊——你进去了，会承受来自周渊的诅咒，短时间内可没办法回来了。」 「别担心，我还有焦糖蜗牛呢。」 吉奥·贼鸥轻笑一声： 「这具身体归根到底就是个仿制品，只有焦糖蜗牛控制的账号，才会跟莱安定签署协议。」 「你这具身体无法复活？」 「可以这么理解，用完了就完了。」 吉奥·贼鸥叹息一声： 「一旦这具身体被毁了，我也要回归现实，恢复认识滤镜，估计记忆还要被清除掉，这样才能作为焦糖蜗牛活动。利奥兹，我们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抓紧时间。」 李澳兹没有煽情，他垂下头，转身踏入时间线中，临别时，吉奥·贼鸥只听见他毫无感情的说辞： 「……总会有那一天。」 李澳兹消失在原地，吉奥·贼鸥双足伫立，抱着胳膊，轻轻点着头。 ‘总会有那一天……’ 祂想到： 「利奥兹啊，你说的‘那一天’，是指我们再见面重逢？还是另有所指呢……」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吉奥·贼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任务完不成，祂估计莱安定下一次再唤醒祂本尊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祂可不像利奥兹，占据了星渊的身体，还能自己主宰意识，一想到焦糖蜗牛那个社恐废物人格，祂就浑身不自在。 「不管了，先干完手头的事情吧。」 吉奥·贼鸥抬起手，轻轻一扇。 宏伟的力量鼓起大风，碧波汹涌，大量的舰船即刻出港，乘着快风，以80节的速度，载着雄心壮志的帝国勇士们，朝着海兰珠行省急切行军。 龙卫星最后的决战，即将打响。 对李澳兹，长达五年的夙愿，即将结束，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400.决战（2） ‘海女’梅丽莎很少祷告，尤其是这样认真的跪地祷告。 但今天，当她打算认真祈求‘王’庇佑时，同伴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行商’玛沙那特缓缓走来，问道： “梅丽莎，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梅丽莎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说道： “……研究所的人说已经快好了，次长也快来了。但这样做的代价，是否有些过大了？” 玛沙那特摇摇头： “我们别无选择了，叛军当前，趁着他们的伪神还没有下场，我们必须作出决定。整个星球的存亡，皆系于此一念间。” “……我明白了，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天佑王国，愿我们此后，每夜都能安然入眠。” ………………………… 事情并不总是一帆风顺。 “哈，王国军已无可用之兵！” “我们都抵近海岸线了，也没有人来拦截我们。” “真好啊，感觉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过花灯节了。” 帝国的船只一路顺风顺水，已经足以看到海兰珠海岸上的贝壳和螃蟹，人们的心思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甚至开始讨论起来该去哪里扎营驻寨。 但就在这时，天地风色剧变，浪潮汹涌湍急，一艘艘军舰被层起叠涌高高卷起，朝着天空冲去，随后被一把狠狠摔在岸礁上，支离破碎。 “区区叛徒，还敢妄想倒攻王国议会！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 汹涌的海波之上，一个声音如雷鸣般滚动，在幸存者的挣扎和恐慌中，阴沉的乌云间，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形：她有着鳐鱼般的头部，四只眼睛闪动着黄色的不详光辉，只是与之对视，就让历经战斗洗礼的勇士心思混乱，灵魂震颤。 “是高脚桌骑士！” 有人辨识出来那恐怖巨大的身形，惊声尖叫： “‘海女’梅丽莎，传闻她可以搅动大海！快上岸！” 然而对于一位高脚桌骑士来说，纵使帝国的战士反应再快，也毫无意义。梅丽莎轻轻托起手，大海随即泛起旋涡，紧接着，深水之下回荡起远古惊悚的咆哮声。 嗡嗯……………… 低频率的声波将人心轰碎，战士如同流水线上的货物一般批量次倒下，坠入海中，不到半秒钟就被狂暴的鱼虾蟹吞噬殆尽。 短短半分钟不到，海兰珠的近海，已经被渲染猩红。 李澳兹从时间线中踏出，开启引力扭曲光线，悄然踏上海岸，他回头看了一眼海上的屠杀，微微颔首： “这是必须的代价，回头我会送你们去一个幸福的位面生活。” 李澳兹从不画自己实现不了的大饼，虽然这些人是吉奥·贼鸥的信徒，但他们确实是为了李澳兹的目的而死。 “得抓紧时间了，海兰珠行省面积不小，我得快点搜索。” 他的目标很明确，整个计划堪称一个典型的逆向霸王行动。 吉奥·贼鸥会带领部队正面冲击，强行登陆，吸引注意力，如果运气好，很有可能逼迫高脚桌全员出击。 而李澳兹则趁此机会，快速搜索海兰珠行省，找到费米研究所的‘高塔’。 他们攻陷王都时，不见‘王’之影，扫荡整个大陆，也没有找到费米研究所的踪迹。 那么很显然，排除法剩下的答案，就只剩下最后的海兰珠行省。 李澳兹快速隐秘地行动着。同时他不忘利用留下的血肉傀儡，继续关注近海的战斗。 他要等吉奥·贼鸥亲自出手，才能更稳妥地行动起来。 整个计划作战效率极高，如果运气好，最快一小时二十二分说不定就拿下来了。 但前提是，吉奥·贼鸥必须出手。 如果吉奥·贼鸥不出手，只靠帝国普通军人填线，根本不够拖延时间。 李澳兹飞速掠过一个个人群据点，小到乡村聚落，大到城镇市区，但始终没有收获。 短短二十分钟时间，李澳兹已经把这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转了一圈，每个城市都看过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所谓的‘高塔’，以及‘王’的存在。 “难道不在这里？” 即便是他，现在也有所怀疑。 整个海兰珠行省，地面上根本没有一座费米研究所的基地，城镇和人群定居点也少得可怜，完全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这不应该。如果这里都没有研究所的驻扎地，没有‘王’在这里……难道他们还能转移去虚空沦陷区不成？” 这个想法立刻就被李澳兹否决了，因为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此前，为了尽可能地打击王国，他故意没有紧逼王国议会，何况对方手里还有‘质向’在，最强战力的‘王’也没有动身，所以给王国留足了反攻的希望。 只要有希望，那么对方就会源源不断的组织起来大反攻，到时候，只要故意空缺出来一个口子，对方就会一直往里面钻。 这就是简单易懂好上手的马拉农场战术。用来杀伤有生力量，围点打援，非常有效。 而现在，李澳兹发现一个问题。 马拉农场的前提是对方有大量的有生力量。 但问题是…… “人呢？” 李澳兹降落在一座城市中央，放眼望去，街道空荡荡，店铺虽然照常营业，却四处不见人影。 整个城市寂静的可怕，连一只猫都找不到。 他朝天上打了一发【真实之眼】的奥能导弹，银色的华光如琉璃絮雨一般翩翩而落，大量的信息被直接呈现出来。房子的材质结构、寿命期限、道路的最后痕迹…… 唯独没有人的生物信息。 整个城市中所有跟‘人’有关的信息，像是用橡皮擦擦了一样，完全被抹除掉了。 “……不对劲。” 李澳兹皱眉，他立刻想到了邪神信仰的献祭仪式。 除了【诡异】系道途和部分恶魔法术，星渊中只有邪神精通献祭这一套流程，邪神的信徒会使用生灵性命和污秽的存在取悦邪神，以获得其资助奖赏。 但虚空是完全反这一套的。 邪神再怎么说也是建制的宗教，强调仪式和信仰，而虚空根本不在乎，它们唯一崇尚的就是虚无，绝对的虚无，厌恶一切形式和说教。 不管怎么样，情况这么邪门儿，让李澳兹感到相当不自在。 他索性不再隐藏身份，全速移动，短时间内就扫过了整个海兰珠行省的大街小巷。 “没有……” 片刻后，李澳兹在一处山坡上伫立，目光凝重： “整个海兰珠行省，一个活人都没有。” “不仅是人，甚至连野生动物、饲养家畜和蚊虫都消失了，空气中的微生物数量还在不断地锐减，这些树木植物也因为生态凋敝，正在快速走向毁灭。” “简直就是一场生态大灭绝。” 大到人畜植被，小到病毒细菌。 但凡是具有一点‘生命’沾边的概念的存在，在整个海兰珠行省都遭到了无形力量的打压和摧残，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存在，正在肆意收割这些生物。 这是什么概念？ 海兰珠行省459万平方公里，就是按照每立方米4000个细菌的数量算，这都是个天文数字。 能够短时间内造成这么严重的灭绝现象，而且是极为精准的‘抹杀’，其威力和精准度难以言明。 ——大概相当于用钢笔在一个染色体上画清明上河图。 “这不可能是约塔（9）可以做到的。” 李澳兹单膝跪地，双手撑开，用引力覆盖整个岛屿，不断地用引力波传递出一种恶意的信息。 虽然他现在不是【回响者】但此前学会的技巧，却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只要对方还是生物，面对这种恶意信息，都会本能地警戒起来。 但当李澳兹散发出引力波时，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这里什么都没有。 砰！ 吉奥·贼鸥一拳轰出，仅仅是拳风擦过，就将一头百米长的海兽瞬间汽化。 正面接下他攻击的高脚桌骑士‘海女’梅丽莎轰然倒地，她的身躯迅速缩小到凡人体型，趴伏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行着，她伸出手，试图去抓握插在滩涂地之中的三叉戟。 啪。 吉奥·贼鸥无情地一脚踩碎了她的手掌，祂缓缓转动身子，一把揪起来对方的脑袋，淡淡说道： 「作为凡物，你打得还不错。」 说着，祂指尖勾了勾，动用神力，试图搜刮出对方身上的面具。 然而，几次尝试后，吉奥·贼鸥什么都没有搜到。 祂目光微微凝重，还想审问对方时，‘海女’梅丽莎却是头颅一歪，没了气息。 「……开什么玩笑，这么果断就自尽了，她到底想隐瞒什么？」 吉奥·贼鸥略感惊讶。 在过往的征战中，不是没有见过宁死不屈的战士，但大多数人都会在临死前留下一句遗言，或者大谈‘不过如此’之类的话语，甚至是诅咒或者反扑什么的。 但这名高脚桌骑士不一样。 她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击败吉奥·贼鸥，居然果断地选择了自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手段。通过虚空的物质感染致死，连灵魂的完整性都被剥离粉碎，完全送葬给虚空。 吉奥·贼鸥只是战斗专家，对于这种东西，祂完全不在行。 401.一瞬千年 「该死的，这打的，不是什么战利品收获都没有嘛！」 吉奥·贼鸥抱怨着。 虽然行动效率比想象中的更高，但祂总觉得有些奇怪。 王国议会的骑士们，残余部队至少还有几万人，而现在连影子都没瞅见。 帝国的军人们兴冲冲地登上岸边，搭乘马匹和车辆，向着城市进发，当他们掠过一个个聚集点时，空荡无人的村镇却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 “团长，这里好像没有人啊。” “粮食、井水都好好的，检查过了，没有毒性。” “不是坚壁清野的战略，就连一只田鼠都看不到。” 起初人们还以为是村民放弃了抵抗，逃亡进了城镇，于是开拔大军，攻入大城市。 但面对依旧空荡无人，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街道，帝国的军人们彻底懵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好像一拳打出去，砸在了棉花上，力量完全被吸收，此刻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尤其是他们的最上层，吉奥·贼鸥面对此情此景，也感到一阵荒谬。 但常年征战培养出的本能，让祂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吉奥·贼鸥走过城市街道，仔细地感受着四周的环境。很快祂就得出来跟利奥兹一样的结论： 「生命灭绝了……」 吉奥·贼鸥沉吟，祂也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任由手下人先接管城镇。 帝国的士兵们在迷惑和兴奋中接管了城市的设施，但在教会的严格要求下，他们没有动平民的财产，只是打开了地方领主的储藏，判断没有毒性后，大肆享受了起来。 足足一天过去，也没有任何问题。 吉奥·贼鸥都忍不住怀疑起来自己： 「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吗？」 说起来，利奥兹那家伙也没有回复，到底是在哪里？ 吉奥·贼鸥越想越奇怪，从登陆作战开始以后，不论是突兀自杀的梅丽莎，还是空旷的城镇，或者消失不见的利奥兹，这一切变得极为诡异。 而更为头痛的是，即便连这最后的陆地也搜索了一遍，祂也没有找到‘种子’的下落。 搞半天，祂们两个风风火火搞了个教会，陪着凡人搞了一出起义建国过家家，除了帮助本地人统一了帝国，祂此行目的根本没有达到。 简直就是扶贫…… 吉奥·贼鸥的警惕心很足，祂坐镇海兰珠行省整整五天，不漏听任何信息，但就是没有一点变化。 虚空的侵蚀都仿佛停滞下来了。 整个龙卫星如同掉进琥珀一般，彻底陷入凝滞，似乎过上几百万年也不会变化。 第六天，吉奥·贼鸥依旧坐镇海兰珠行省，整整一天，风轻云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祂坐在神观的主位，静心养神，这对于【毁灭】系道途的神灵来说，可以理解为是凡人的睡觉休眠，可以加速身体组织的修复，保养瓷质肌肤，让其更具备抗腐蚀和辐射效果。 吉奥·贼鸥姑且算是个爱美的神，对于自己的瓷质身躯还是用心保养的。 一轮养神结束，吉奥·贼鸥从地上站立起来，抬头望向天边，皓白的太阳仍悬挂天边。 ‘又过了一天啊。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吉奥·贼鸥有些无奈，祂站起身，移步到门外，准备继续搜查种子的消息。 但随后，祂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当祂推开宫殿的大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繁华昌盛的科技大都市！ 霓虹灯闪烁，飞艇穿梭，磁悬浮的铁道绕城环行，网红端着自拍杆漫步走过街道，穿着火辣大胆，完全不像是神权制下的龙卫帝国该有的姿态。 「……什么玩意儿？」 吉奥·贼鸥退回去，关上门，一时间祂的大脑受到极大地冲击。 「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吧，那种时间跨度，起码长达一千年！」 祂安慰着自己，重新推开大门。 下一刻，就在祂宫殿前不远处的大地上，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紫色蘑菇云。 「……啊？」 吉奥·贼鸥面部的波纹蹦成了一条直线，好半晌，祂才反应过来。 祂赶紧退回屋里，等待几分钟后，才再度打开大门。 下一刻，展现在祂面前的是合金构筑的大地，冰冷的天空上忽然闪烁，有星际战机跃迁进入大气层，那些极为反空气动力学的构造在反重力科技下，平稳着落到祂的面前。 飞船缓缓打开，放出光铸的阶梯，两个浑身由合成物构成的人形缓缓走下来，向吉奥·贼鸥低头致敬： “欢迎您苏醒，吉奥·贼鸥冕下。龙卫星界联邦非常荣幸能够见证这一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吉奥·贼鸥已经波澜不惊，平静问道。 合成人微微笑着，说道： “距离您解放海兰珠自治区——哦，是海兰珠行省，已经过去了15200年。当然对于您来说，这只是小憩而已。” 吉奥·贼鸥沉默下来，祂抬起头，看向头顶永久化作紫色的天幕，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一瞬万年……固有时域。」 吉奥·贼鸥喃喃道： 「哦吼，原来我上当了啊。」 「当初的那座海兰珠行省，根本就是引我进去的陷阱。」 「怪不得死的那么干脆……这帮王国的家伙，直接把星球卖给了虚空！」 现在，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摆在祂面前： 如今，祂置身于第6叙事，虚空本土的固有时域中。 一旦离开这里的固有时域，祂相当于直接踏入了第三层周渊。 不仅如此，这具身体在离开固有时域时，还要承受数以十万计的岁月冲刷，祂不是凡人，没有寿命的限制，但转化过来，相当于浑身身上每个部位瞬间重复做功几十万年。 光是产生的机械能……都足以把这身体折腾废了。 换而言之，吉奥·贼鸥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 祂被囚禁了。 不仅如此，‘种子’的下落也无法追查，处于固有时域里，现实中什么情况祂也不知道。 祂只能眼睁睁在第三层星渊呆着，直到哪天来个熟人，过来接祂。 或者，等到莱安定妈妈等得不耐烦，强行断掉祂跟星渊的链接。 不论是哪种结果——吉奥·贼鸥都很清楚一点，自己此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说起来，利奥兹那家伙，到底在哪里呢？」 祂转头询问起这两个合成人： 「利奥兹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然而，两个合成人却是一脸茫然： “冕下，利奥兹是谁？” 「我的左膀右臂啊，龙卫帝国建国时，祂就在一边呆着啊。」 两个合成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信息后，转头对吉奥·贼鸥说道： “冕下，数据库中没有关于利奥兹的信息，也没有任何记录。” 「这样的话——那高脚桌、费米研究所，你们知道吗？」 “数据库中查无信息，按照我们的历史记载，是您授权帝国初代军团攻陷了海兰珠行省，统一星球。” 吉奥·贼鸥原地站住。 一瞬间，祂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信息，支离破碎的片段连接在一起，串联成了一整条清晰的线索： 利奥兹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让祂充当教会的门面，聚集大量的信仰。 不论是什么时候，祂都只屈居于幕后，从不张扬。 利奥兹在最后一战的时候完全失踪，没有任何表现。 种种迹象表明，利奥兹把祂推出来，根本就是当个挡箭牌用。 而现在，利奥兹肯定已经离开——不，估计一开始就没进入固有时域里！ 祂什么都知道。 「……为了效率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吉奥·贼鸥咬牙切齿： 「利奥兹——你又骗我！？」 402.虚空残响 伏————！ 李澳兹从时间线中跳跃而出，直入十万米深的海底，引力撑开屏障，将数以亿吨计算的海水全部排斥到一旁，当仁不让，继续前进，直到突破眼前一层层炽热硫磺，顺着海底火山一路向下。 【我果然没有猜错，上面的岛屿已经被虚空彻底吞噬了。】 岛屿上什么生命都没有，除了献祭，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固有时域。 李澳兹回想起来曾经因为好奇，从琉娥先生那里得到的生命公社的禁忌实验记录：【55-pandora‘祸神事件’记录报告】 生命公社一直致力于反对叙事文明垄断登神权力、瓜分宇宙的霸权。 为此，她们选择以【主宰】系的权柄（序列奥能）为蓝本，试图研究出宇宙生命的真谛，以从根本上打破人人必须登神才能永生的秩序。 这样一来，如果每个人都能实现永生，那么叙事文明的根基就会被打碎，人们不需要被资本主义、登神道途、霸权主义支配。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生命公社解散，科学家和奥能者们各回各家，要么隐居，要么回归叙事文明为宏大叙事服务。 其中，【55-pandora‘祸神事件’记录报告】，被琉娥及其学生亲口承认，是生命公社由盛转衰的根本原因。 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件事情触动了所有叙事文明、甚至是星渊侧集体的利益。 可以说这是一个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因为‘祸神事件’，解开了‘叙事’最残酷的一面。 【叙事文明之所以成为宇宙的绝对霸权，本质上还是对‘信息’的操控达到了星渊的最顶端水平。其最杰出的代表，正是‘固有时域’。】 在固有时域中，不论是几千万光年之外的边陲太空站工人，还是统治机构的决策者们，共同目睹同一个太阳升起落下，这就意味着任何一个决策、变动、人事变更，只要一发出，整个文明不论上下男女老少，都能同一时间接收到。 每个人都是政治的主体，每个人都是文明的监督者，每个人都是执行者。 整个文明万众一心，就算出了问题，也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能纠正，相当于为自己打造了一套完美无缺的免疫系统。 叛乱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文明中，你就连叛乱都是第一时间被所有人知道的，当你有叛乱的念想时，替你解决不公和愤怒的是整个文明。 就算有大量的反社会人格一意孤行，那么固有时域的存在，也足以让全文明的国民警卫队可以花同样的时间成本，没事就来教训你，收拾你。 叙事文明不需要配备执法机构，因为在这样的文明里，警察只是负责管理外来移民的，网络环境更是好的一塌糊涂，毕竟没有线下物理攻击的成本约束，大家物理交流一顿，什么都解决了。 整个社会其乐融融。 甚至就连外敌入侵也不用担心，固有时域让军队完全没有后勤补给问题， 至于歧视、信仰、民族、矛盾、偏见、贫富差异——开什么玩笑，大家获取信息的成本都已经完全等同了！ 飞升道途就在那里，如果都这样了，你还不能发达起来，那只能说明你自己有问题，只配每天工作三个小时生育四个孩子后娱乐至死，享受着猪猡一般被圈养的可悲人生！ 可以说，正是因为固有时域的存在，叙事文明能够扫除所有人文道义上的一切阻碍，专心专业地投入到宏大叙事的续写过程中。 从这个角度说，叙事文明已经不是单纯的霸权帝国了，它们是凡人一步步篡取旧时代的星神权柄之力，在凡间打造的登天之塔，是整个星渊的信仰，是希望，即便是像虚空这样的恶劣叙事互相入侵其他叙事，大家也不过是当做自己人分家产。 但生命公社，恰恰动了这块蛋糕。 祸神事件，以一场意外，残忍地揭露开来固有时域的真相。 实验记录的具体内容被大量清除抹去，甚至李澳兹本人都不敢看，多回忆一下都是噩梦。 但，李澳兹清晰地记得，其中有一句话说得极为露骨： ‘……从根本上讲，固有时域是在用星渊的土地和生命，换取它们的繁荣延续。’ 固有时域想要形成，就需要献祭土地和生命。 不，他们不管这东西叫献祭。 正如同李澳兹把殖民和入侵应该叫做‘开化’和‘民主’一样。 叙事文明管这叫做……并入宏大叙事。 嗤————！ 他任由炽热的熔岩辐射烧灼自己，瓷质的肌肤足以抵挡这区区数千度的高温，他一路直达火山最底部，穿过熔岩层，穿过地幔，将花岗岩层层粉碎，直到下潜到地下40公里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屏障豁然出现在面前。 “碍事。” 李澳兹抬手一抹，【弱力】立刻将自己的身躯拆散成中微子，轻而易举地就穿了过去。 弱力虽然看起来比较唬人，但只要有高中学历，就差不多能玩明白。这年头连学前班的孩子都知道：贝塔衰变过程中存在着静止质量为零的中微子，所以才会出现能量亏损，而中微子振荡又可以让电子中微子转化为μ中微子。 到了【主教】这一阶段，机动性已经属于该层级最顶尖的水平。 不仅仅是时间线跳跃竞合、引力弹射这种快速位移突进技能，还有中微子振变这种无视地形障碍的强势穿墙能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每次释放的时候，都会造成一点点辐射，对方只要带个盖革计数器，立刻就能察觉到攻击预兆了。 但李澳兹没有这个顾虑。 传统意义上的刺客，就是一击致命，白虹贯日。 图穷匕见，短刀打不过长剑，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但凡往地图里塞的是一把电激发四管铳，哪还有那么多事情。 按照这个标准，最好的刺客，就是远程弹道导弹。 而【主教】完美符合这个标准。 李澳兹不仅仅是远程弹道导弹，还是带着核战斗部的。 伏——啪！ 李澳兹平稳落在地上，缓缓直起身，看向前方的伟岸宫殿——紫色的虚空能量实质化，变成类似珊瑚一般物质肆意蔓延，将一座类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城堡完全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快的压抑气息。 迷茫、无助、绝望、麻木、放弃一切…… 如果原子有脾气，到了这里都得放弃结晶。虚无主义的气息已经浓郁到脱离了抽象的存在，从一种形而上学的概念变成了实质性的客观存在，像是氧气、氮气一样的分子。 而这种现象，正是宏大叙事的体现。 你可以不爱宏大叙事，但当你置身于固有时域中时，你已经成为了宏大叙事的一份子。 如果把宏大叙事比作一副画，那固有时域中，每一个坚信宏大叙事的公民，都是画的颜料颗粒。 稍微有点能耐的，能够算是一个端点，小康之家、大企业主、精英人士，也许会变成一笔一划。 英雄和决策者，能够在画上留下自己显眼的形象，永垂不朽，而只有一位位英杰才俊涌现，画卷才会永远精彩纷呈下去。 而虚空也不例外，甚至虚空可是第六叙事，在这方面，比年轻的帝邦、圣殿、集团都要精通，它们的叙事都已经深入到空气之中。 【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李澳兹垂下头，目光严峻。 海兰珠行省整个大型岛屿，都是骗局，那上面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帝国的军队登入，然后一口气放逐到虚空中。 他们不会死，只是对于外界来说，就算固有时域里面的人经历了上万年，主世界的时间也是不慌不忙走的。 就算等到吉奥·贼鸥出来，估计对他来说都是千年之后再相逢了，到时候人还是那个人吗？那些帝国军团的后代不知道繁衍了几百代的后人，还能够对外界的龙卫星产生感情吗？ 上当了，但不碍事。 反正，李澳兹本就打算把吉奥·贼鸥找机会做掉的，这家伙不是焦糖蜗牛，看似憨厚，实际上是绵里藏针，颇有心机。 如果任由吉奥·贼鸥查下去，利奥兹夺取星渊‘种子’能力和记忆的事情，迟早会暴露。 这么一来，王国议会帮他解决掉了吉奥·贼鸥，过一段时间，等吉奥·贼鸥时限到了，就不得不回去跟莱安定交差述职。 祂这次表现这么惨，估计以后就很难跳出来，经常活跃的也会变成焦糖蜗牛。相比于吉奥·贼鸥，蜗牛可太好操控了。 ——虽然李澳兹获得了不少好处，但这次他确实不是有意坑吉奥·贼鸥的。 大不了，下次不坑就是了。 【不论怎么样……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 李澳兹站在城堡面前，头脑风暴了好一阵，一直在迟疑，要不要进去。 固然把吉奥·贼鸥提前除外了能够获得轻松和隐私，但也导致他要独自一人面对敌人，具体情况怎么样都是未知数。 自从冥迹人道之后，李澳兹就不再干冒险的事情了，没有八成把握，他几乎不敢动手。 眼下的情况，稍有不慎，他可能也要重蹈傻牛牛吉奥·贼鸥的覆辙。 【这个时候要是有猪猪咳，玩家们过来趟地雷就好了。】 李澳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哦呀，被看出来了啊，反应真灵敏呢，李澳兹先生。” 他转过头，只见不远处的虚空珊瑚中，正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灰色头发盘成发髻，白大褂像是披风一样随意搭在肩上，她轻轻拍着手，笑盈盈走到李澳兹跟前。 “别来无恙哦，老朋友。” 和李澳兹五米五高的巨大身形比起来，她就像是一条玉米蛇一般，李澳兹指尖用点力，仿佛都能捏死她。 “n4。”李澳兹低头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费米研究所标识：“你不去跟着研究所的人研究虚空科技，来见我一个叛军做什么？” 403.王座之前 “哦呀哦呀，李澳兹亲，别这么说话么，咱们可是老熟人了，讲真的，不必那么见外。” n4女士耸耸肩，这个年龄估计比霜镀还大的女人说起话来，却比李澳兹还年轻活力。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这有前后关系吗？”李澳兹淡淡说道。 “真过分啊，明明连我的生日都记得，现在却装陌生人，李澳兹亲，你可真是个大渣男呀。” 她前一秒还在装可怜抹眼泪，后一秒立刻双手抱臂，抖了抖饱满的上围，正色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你现在看起来是完全觉醒了——不，应该说，是把自己缺失的部分，基本上补全了吧。” “看来你都知道。” 李澳兹没有波澜，无动于衷地反问了一句： “费米研究所研究我身体和虚空剥离下来的特质时候——想必n4女士，你也没少参与。” “别用这种看坏人的眼光看着我啊，这可都是为了帮助你哦——再说回来，李澳兹先生，你不是已经因祸得福了吗？” n4走上前，查看起来李澳兹大腿的铠甲，以及瓷质的肌肤： “看起来真神奇，这种瓷质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形成的结构，没有血肉，但又充满了生物质感……” 说着，她直起身，抬头看向李澳兹： “不过虽然个子长高了，身体变强壮了，说不定连种族都变了，你还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只要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岔开话题，无聊的废话时间已经结束了。” 李澳兹微微抬了抬食指，眼睛中绽放出月白的光环。 啪！ 即刻间，n4的头颅瞬间被超量辐射烧灼，她扶住额头，颅内的生物芯片因为过量的脉冲辐射而短路，生物质的身躯更是出现大面积的细胞死亡。 “呃——这是，衰变的能力？啊，原来如此，你已经得到了质向的认可了。怪不得，你比费米研究所还提前一步。” n4呢喃着，李澳兹降低了辐射强度，给她自我修复的时间，但引力一把将她禁锢起来，抓举到半空中，跟李澳兹幽蓝的双眼对视： “你别想着能够可以靠转移意识更换殖装来逃脱——不要抖机灵，你该不会以为，意识这东西没办法用中微子追踪吗？” 李澳兹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让n4一时间有些惊讶。 “……原来这才是本来的你啊。” n4感慨了一句： “又残暴又细心，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不是毫无情绪波动的机器，你会冷血无情，也会遵守原则……呵呵，李澳兹，比起外表，真正的你，更加有意思啊。” “我” 李澳兹没有反驳，他只是微微颔首，转而说道： “费米研究所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全部。” n4张开手，平静地说道： “我第一次到来的时候，只有德尔塔阶，做了很久的基础工作，种地、养马、当女仆、采茶叶——但慢慢的就能升入到泽塔阶，暗中搜集起来大量的知识，让我一点点积累起来，形成了独树一帜的生化体系。” “随后，我出色的才能引起了费米研究所的注意。他们找到我，从最普通的职员开始，一点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虚空入侵这里的时候，王国还是一个落后的原始部落，但虚空的入侵很奇怪，他们并不是直接地侵略，而是逼迫你逐渐放弃自己的意志，拥抱虚无主义的信仰，加入虚空，以虚空对抗虚空。而来自星渊的道途能力者，在这里会被视作为可怕的怪物和异端。” “这一点，你应该意识到了——是的，王国议会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协调虚空，配合虚空进行这种演变，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站在龙卫人这一侧。他们最先感染虚空，成为了窃国者，并且堂而皇之地成为了国家的主宰。” “而其中，最重要的‘王’则不同，实际上据我所知，‘王’是一种消耗品。” “消耗品？”李澳兹惊讶。“何出此言？” “王国议会的骑士一直是那么几个人，除了叛逃的‘首席’之外，其他骑士从未变过，他们实际上控制着自己的行省和军队。这你也知道——而‘王’从来不露面，实际上不是王不想出来，而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是要精英之中，选择一位送上去的，作为虚空力量的承载着，被不断消耗的。” n4意味深长地说道： “值得令人深思的是……这些王，全部都是从虚空沦陷区里走出来的精英人才，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是龙卫星本土生命。” 李澳兹目光闪烁，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你是说，‘王’是从星渊中其他星球召唤来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说我了解的东西，你要推理出来什么东西，或者自己下的结论，你自己来负责。” n4这么说，反而让李澳兹更在意了。 【‘王’不是本地人……又频繁的更换，真的是巧合吗？】 “王国议会命令龙卫人去对抗虚空，但是又资助费米研究所，让他们能够不断地扩展爱力杰的使用范围。最终，爱力杰再也无法根除，整个文明完全依靠虚空而存在。” “除了这些，最令人惊奇的，莫过于是质向的存在了。” n4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他一眼： “其实在五年前，你来到这颗星球之前，费米研究所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神秘的存在，并计划捕捉控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质向威胁到他们的活动，但他们似乎又不敢杀掉质向，有几次明明质向快抓到了，却不敢动手杀死——嗯，也有可能是杀不掉。” “现在，质向已经被成功捕获，就关在这座珊瑚堡里。” “五年前，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浑身都是虚空感染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虚空在你身上扩散的速度尤其之快，完全超越了寻常的患者，那个时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这里我给你科普一个小知识：虚空感染不是单纯的接触传播，实际上，它还会会顺着血缘关系进行传播。质雨一杀就是全家覆灭，或许也是质向为了避免虚空扩散的手段吧。” “所以，李澳兹，你的亲属之间，说不定有人已经感染了虚空。” 她故意含糊其辞，似乎是想让李澳兹产生一个念头： 蔚蓝星，也有着虚空感染者。 但李澳兹很清楚，蔚蓝星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而之所以他的感染速度如此之快，如今李澳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可能要杀了‘王’。” 李澳兹说： “把情报告诉我。” “……你确定吗？按照星渊的分级，‘王’可是距离卡帕（10）只差一点的，而且在这座城堡里，还有质向在他们手里，你有可能彻底完蛋的。” “告诉我情报。”李澳兹张开手，掌心浮现出三张面具：“剩下的骑士，应该都在这里面。” “不仅如此，里面的强者很可怕，更何况，你之前仰仗的帮手也被放逐了——” “我说，告诉我情报。”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我不管里面有多少，按你的说法，如果不解决‘王’，那么整个龙卫星无法得到解放。虚空的沦陷区会扩张到整个星球。” “……何必呢，李澳兹，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这么掏心挖肺，苦口婆心劝说，是看在你我有着相似之处的份上。你以为你的东西是怎么一点点拿回来的？你的灵魂，都是我交付给波莲娜的，那个铁匠的身躯，承载你的名字——你以为真的是巧合。” n4单手叉腰，不满地说： “李澳兹，我是相信你可以走得很远的，我想投资你——可你要是在这里倒下了，我很难找到像你这样能够有共鸣的存在，到时候，我可能成为欧米伽（最终）或者登神了，也会感到无趣的。” “你如果真的打算投资我，那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我会一路赢下去。” 李澳兹用引力凭空抓持她，一路向城堡走去。 “我不理解，李澳兹，你应该跟我一样，是极为理性及重视效率的人。你为什么要为了一颗星球付出到这种地步——听好了，里面有九位约塔阶！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付出这么多，统一国家，传播宗教，播撒文明，还浴血奋战至此，甚至连他们人死了都要安排转世，你到底图什么？” “因为我是月亮。”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这颗星球没有月亮，我是他们黑暗中唯一需要的存在。” “……你跟这星球很有感情？” “不需要什么感情，我能解决他们的苦楚，所以我上了。” “这不是人的思维……” “人类做事情依赖情感、利益作为取舍。但我不在乎，利益这东西我可以有无数种方式得到，情感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的做法无需任何人质疑。人类无权质疑风暴和火山这种灭顶之灾，天灾不是因为想要摧毁人类，才去这么做的，只是因为它存在，它可以摧毁凡物。” 李澳兹站在大门前，伸出双手，按在大门上： “我存在，我可以解救这个星球。” 轰隆…… “不是因为我想，我需要。” 冰冷窒息的虚无之风迎面而来，将李澳兹的白袍衣摆高高扬起，如龙翼一般肆意张开： “只是因为风暴恰好路过，凡物挡着路了。” 大门落定，下一刻，九道炽烈汹涌的神秘气息扑面而来。 一张王座静静摆在大厅尽头，阴影中，缓缓走出九道诡异的身形。 全员约塔阶。 (本章完) 404.Not Found 吱嘎嘎嘎嘎—— 锁链牵扯着大门，一点点向内拉扯打开，空气中的虚无气息完全化为实质的颗粒，越是呼吸空气，越会感到焦虑和失望，对现世的一切充满了恐慌。 “终于，大不敬者前来了。” 大厅中回荡起一声呢喃： “你的忤逆和暴力毫无意义，这个星球即将被并入宏大叙事，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前进吗？” 李澳兹没有废话，他将n4搁置在一旁，随后转身缓缓踏向前方。 “你可是会死的。”n4单手叉腰，没好气地道：“费米研究所把你的能力都已经瓜分干净了，这些人身上都有你的特质和奥能，你拿什么跟他们打？” 李澳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前进。 啪嗒、啪嗒…… 脚步声在大堂中不断回荡。五米五高的巨大身形步入宏伟的殿堂中却毫无挤压感，反而若一只蚂蚁掉进了大海般，渺小无垠。 这座殿堂，无穷大，但视觉上看又无穷小，这种错乱的感官让李澳兹更加坚信，自己已经抵达了虚空的边境。 只要在往前一步，他可能就会直接步入周渊。 “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按照规矩办吧。” 阴影之中，缓缓走出八位畸形的骑士。其中几人，佩戴着各色面具，如魔眼、鳐鱼、商人货郎的造型——而令李澳兹格外在意的是，其中赫然有一位脸上没有面具，身上布满花藤荆棘的绿色骑士。 “‘花园’嘎德恩……看样子在外面消灭的，只是你的投影啊。” 李澳兹又看向空缺的首席之位： “‘蛆虫’不在于此，看来，外界的高脚桌骑士，不过是你们的化身，用来操控和统治凡人的国度，真正的虚空本尊，一直在这里。依靠面具来给于分身力量——如此看来，你们怕不是早就投降了虚空吧？真是一群买办。” “咯咯咯……可笑，你不要搞错了。” 浑身缠绕荆棘的‘花园’骑士尖笑着： “买办？” “站在你面前的人，每一位都是龙卫星最底层的存在哦。” 他抬手在骷髅般的面容上一抹，露出一张黝黑忠厚的人类面容，用乡下口音的话语说道： “‘花园’嘎德恩，奴隶主的园丁，整日在烈日和鞭子下劳作，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主人带进房间里。” 带着轻薄面纱的无面具女骑士走上前，浮现出一张满是愁容的女子面容： “‘舞女’克莉丝汀，被人贩子卖到娼馆的奴隶。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没有薪水也没有自由，只要客人看中就可以随意对我动手动脚。” 嘎啊嘎—— 白色的羽翼轻轻张开，口齿间长满触须的骑士一瘸一拐地逡巡着： “‘白鸦’爱文斯，饲养乌鸦训练它们送信和说话的训鸟人，一场流感袭来，鸟类全部病死，我失去了一切，卖身为奴。” “‘战士’沃瑞尔。” 没有双眼、有着狮子头颅的独臂骑士缓缓从地上坐起来，从背后拔出一把等身长的巨剑： “我无父无母，三岁就上战场，没有生存的意义。活着就是战斗，战斗就是为了活着，往复循环。” “‘诗人’陈文镜——啊哈，你应该对我的传说不陌生了吧。” 一个穿着打扮极为绅士的男子缓缓踱步走到亮堂的地界，他脱帽致敬，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没什么悲惨遭遇，也就是作为实验体一直被囚禁研究，成为了骑士以后也一直在被研究。仅此而已，哈哈，我很幸运吧？” “‘海女’梅丽莎。一名海女而已。” 鳐鱼头颅，身材曼妙的女骑士双手叠在小腹，淡淡说道： “曾经我会每天在水下泡上十二个小时，有时候是为了捞珍珠，有时候则是拆海胆和捕鱼虾蟹，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暗流吸走，很多人活不到三十五岁，生理期的时候无法捕捞赚钱，就只能饿肚子硬扛着。” “‘行商’玛沙那特。” 浑身都是口袋的骑士摇摇头： “我拼了命漂洋过海，穿过沙漠去运送货物，去做生意，给他们带来珍贵稀奇的物品，只是想讨口饭吃，即便如此也要被骂奸商，被盗贼盯上洗劫。” 李澳兹看向最后一位带着魔眼面具的骑士： “你是‘魔眼’瑞耶斯对吧，你还有什么悲惨遭遇？” “我是贵族出身，没有什么悲惨的过去。” 魔眼的骑士身材很是板正，几乎看不出来畸形的地方，但当他一开口，发出混合着男女老少各种声线的诡异嘶鸣时，就连李澳兹都微微诧异了一下。 “区区先天就被诅咒，张了一双能够看到活人临死画面并且感同身受的魔眼然后发狂杀掉全家人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苦难。只有弱者才会被打倒。” ‘魔眼’瑞耶斯说着，看向李澳兹： “而你，前首席的‘蛆虫’，你之前已经面见过一次‘王’，结果被吓得逃亡和自贬身份，做了五年又丑又穷的铁匠——这一次，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重蹈覆辙？”李澳兹问道。 “你应该也清楚，‘首席’。” 瑞耶斯双手抱胸，淡淡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出身，但如果没有虚空，我们这些高脚桌的存在，不过是最底层最卑贱承受着最多苦难的存在，是虚空的到来，赋予了我们这些力量。不论怎么样，这条虚无道途成就了我们的尊主之位。” “感受虚空，拥抱虚空的力量，让虚无的思潮在大地上传播，只有更多人承受了虚空的苦难后，进一步向我们渴求虚空的力量，才能对抗虚空——可越是这么做，越是无法离开虚空。那些平民就好像买了烂尾楼后还要还贷款的倒霉蛋一样，一辈子无法离开我们。” “爱力杰、虚空之力、虚空能量科技，甚至是‘王’——这些东西，全都建立在我们与虚空联手协作的基础上。” 瑞耶斯张开手臂，八位高脚桌骑士身上的约塔阶气息凛然释放。 “……你们就不知道反抗？” 李澳兹突然问道： “我来到这里，是想跟‘王’对话，要联合你们所有人的力量，一起对抗虚无主义的宏大叙事，为此，我这一路上非常克制，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位高脚桌骑士。然而你们却告诉我，你们不打算反抗虚空？” “认清现实吧，虚空是不可战胜的，只有在虚空主导下的秩序，才是唯一值得认同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独立自主的选择。你所谓的‘买办’，不过是天真的一厢情愿而已。” 花园讥讽着。 “没有虚空带来科技和力量，龙卫星永远是奴隶王国，永远是道德文明的洼地，只有投靠虚空，才是唯一的选择。”舞女义正言辞说道。 白鸦双翼收拢，高高在上地说道：“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我们的苦难，迄今为止，我们不过是迎接了更文明的叙事。你无权质疑我们。” “主权无用，战斗无用，所谓战争就是让一个农民的儿子不远千里去杀另一个农民的儿子。” 战士垂下头颅，痛苦地说道： “虚空的扩张肯定也是苦衷的，我们被虚空入侵，只是因为龙卫星有着原罪，我们必须反思自己。” “哈哈哈！” 诗人坦然说道： “虚空没来，我在被奴隶主研究，虚空来了，我被费米研究所严峻，虚空吞噬一切，就没有人研究我了。我还需要说什么吗？” “龙卫星全都是贪官和贵族，他们占据了社会绝大部分的财富，却一点都不肯分给我们这些底层人，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联合外界的势力一切铲除了它们！” 海女悲哀地说道： “就算来的不是虚空，我也会给其他外界的入侵者带路！” “一个仇恨他人劳动致富，却对不劳而获过分追求的星球就是毁灭了又如何？” 行商气得浑身发抖，身上的口袋向外滴滴答答喷射出铜币： “在这颗星球中，你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还要被同胞霸凌欺负，但在虚空——它们愿意对我们一视同仁，哪怕是同样视为虚无！” “反抗是弱者的做法。” 魔眼的面具上亮起醒目的紫色光辉，他缓缓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结晶的长枪，语气森然： “这世界唯一正确的事，就是强大！虚空强，所以我加入虚空，如果有比虚空更强的，那就背叛虚空，哪那么多主义和道德。” “如果你打算唤醒‘王’，去向他提起要求——哈，你应该也知道了，‘王’只是个力量的傀儡，就算你想这么做，他也无法按你的要求对抗虚空——谁让他的力量就来自于虚空呢。” 魔眼一甩长枪，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好了，做出你的选择吧。” 他抬起枪尖，对准李澳兹： “想要继续铤而走险，执意要让‘王’变成你的战斗力，那就把面具交出来。但只要我们在，你就别想控制‘王’。” 其余的骑士纷纷深以为然，花园向前一步，嘲弄道： “或者，你可以试试把我们都杀了——” 咔哒！ 李澳兹一晃身子，在时间线的交叉口缓缓前行，一步步走到嘎德恩面前。 下一刻，他抬起手，在这个时间线中，一把抓住了嘎德恩的头颅。 【序列七·弱力】 李澳兹掌心前的空气迅速崩解，从结构上向外分裂出若干个基本粒子，大量的能量瞬间以辐射和对流的方式向外扩散！ 原子衰变！ 405.只有技艺不精的人，才会在打架的时候说话 嘎德恩的身躯瞬间被烈焰吞没融化。 李澳兹收手，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时间线自动竞合。 轰！！！！！ 炽烈的爆炸瞬间在无限大的宫殿中绽放出一朵漆黑的蘑菇云，狂暴的冲击波将李澳兹如月皎白的衣摆高高扬起，背后的烈焰让他的身躯陷入逆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暗魔一般。 【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敌人造成伤害】 【种族天赋：月之狂热触发】 李澳兹抬起手，星河之力涌动，高能粒子不断加速，在引力的拘束下，在掌心中迅速生成出一把绚烂的闪耀之剑。 【你的攻速上限已被移除】 伏！ 他的身躯瞬间加速，背后拖拽出五个佩戴着不同飘带的月光信徒，顷刻而至，找上了尚未反应过来的舞女。 【让一切异端们，皈依主宰信仰！】 “竟敢偷袭！你这无耻的家伙！” 舞女咬紧牙关，立刻卷起薄纱，缠绕上等身大的利爪，一把抬起，正好格挡住闪耀之剑。 铿锵！ 看似轻薄的纱巾，却不声不响地分散掉高能粒子的加速切割和高温，舞女得意一笑： “嘎德恩不过是最弱的一个，让看看真正的高脚桌骑士的强大之——” 砰！ 李澳兹抡起一脚，如同攻城锤一般，轰然砸在利爪之上。 【星降术·陨星冲击】 “哼。”舞女肩头一颤，但还是稳稳扛住了这一击，不屑地说道：“不过如此，我的利爪可是镀上了虚空的结晶的，这层宇宙没有能够打穿它的物质。” 下一刻，五位月光信徒的身影逐渐重叠，延续着李澳兹的攻击轨迹，一个接一个踢出一脚，连续攻击在同一个位置上！ 砰砰砰砰砰————！！！ 舞女的目光一怔，连绵不绝的力量瞬间如同陨星一般，瞬间将她的双腿直接砸入了大地之中，残余的力量和星芒辐射灌入大地。 “这是？！” 舞女心头一慌，脚底之下的大地中，正不断地翻涌出高能的灿烂蓝光。 “不——” 轰！ 一瞬间，她的身躯被星光所淹没，李澳兹抽腿旋身，挥手一抬，一发【血脉】奥能导弹正面砸在白鸦扑下的落点，将其一头炸飞出去。 吼！ “到此为止！” 狮子的咆哮声响起，战士挥舞着大剑迅猛冲来，李澳兹抬起一脚，直接踹在对方膝盖侧窝和半月板之间，将其踹翻侧仰。 不等对方撑起身子再做反应，李澳兹已经踏着对方的胸膛，当做阶梯一般徒步走上半空中。 左手闪耀之剑挥砍，将诗人左臂斩下，一边向上空攀登避开海女掀起的浪潮，一边举起右拳直接砸在行商的脸上，反手将其面具一把扯下。 李澳兹将面具收入独占异次元空间，陡然停步旋身，踏入时间线，丝毫不顾原本时间线的自己被一枪刺穿头颅，周身环绕起超速旋转的辐射陨石碎片，平静地绕到魔眼的背后。 【星降术·流星碎片】 李澳兹缓缓抬起头，幽蓝的双眼如同烈火一般，散发着狂热的魔性： “我能杀你们八个，那就都杀了吧。”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乒！ 时间线竞合。 魔眼陡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头，他看到的只有炽烈皎洁的白色月光，以及在月光下，急切簇拥的群星！ “你不是首——” 魔眼转动结晶长枪扫开陨石碎片，但在跨越时间线的高效率打击面前，一切都是可笑的。 砰砰砰砰砰砰！ 他艰难地扫除掉面前最后一块碎片，正要松一口气。 倏！ 李澳兹的幽蓝双眼瞬间出现在面前，他抬起一拳，打击在魔眼的胸膛上！ 铛！ 坚固的虚空铠甲，挡下来了这一拳的伤害，魔眼挺起身，头部的面具变形，正要释放能力。 铛铛铛铛铛！ 李澳兹背后的月光信徒们紧随其后，与他完全相似的拳击接连而至，只是附带上了【血脉】的势大力沉、【祸害】的不怀好意、【真实之眼】的精确缜密、【暗光】的炽热暗蚀以及【死亡链接】的伤害分散。 魔眼的瞳孔瞬间扩散。 李澳兹一拳打出，顺势往背后打了一发【死亡链接】奥能导弹，将自己的承受伤害跟战士和白鸦挂上。 “卑劣之人！” 海女挥舞三叉戟，当头抡砸而下，打在李澳兹的脊背上，却见天上飞舞的白鸦惨叫一声落下。 李澳兹无动于衷，继续捏起拳头，给魔眼胸口来了一拳，一拳打出，他的速度骤然提升，又紧接着抓住魔眼的领子，一记膝撞，顶进魔眼心窝，攻击的频率再度提升。 他一跃而起，十万倍的引力附加于自身，旋即一记直立肘击砸下。 轰！ 魔眼身形一晃，险些握不住长枪，他一把挣脱开李澳兹，将将站立。李澳兹又一记辛辣的刺拳直戳他的眼窝。 魔眼一仰头，李澳兹立刻紧随，一记附带着核裂变威能的摆拳抡在魔眼的脖颈处，接着双手齐出，拍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一把揪起对方的耳朵，将其生生撕扯下来。魔眼狼狈地向后撤退，他刚想喊海女过来救援，却发现海女从未放弃过用三叉戟戳刺李澳兹。 但不论她怎么造成伤害，李澳兹就追着打他一人。 他还来不及想出作战对策，李澳兹又浑身中微子化，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背后。 嘎巴！ 直至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魔眼双瞳一缩，他来不及转身，李澳兹已经对他打出了暴风骤雨般的连击！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你的暴击率已满100%，溢出部分转化为主属性】 【当前溢出暴击率转化[魅力]为：165】 【专长·永续猎爱发动！】 【实时魅力为：1002】 【实时魅力为：1752】 【实时魅力为：2009】 砰！ 李澳兹一脚正蹬，顶在魔眼的腹部，立刻旋腰转身，舍身在空中连续弹射，踢出三脚，分别荡在对方的肩膀、脖颈、头顶上。 这四脚踢出后，魔眼已经神志不清，他呆呆站在原地，头脑昏沉。 “快跑开！”海女尖叫着逃三出去。 嗤！ 李澳兹的身躯被引力直接加速扯拽着升上空中，带着百万倍的重力加速度，瞬间轰向地面上的魔眼！ 这一击，将海底的岩床直接击碎，所有高脚桌骑士被恐怖的负压瞬间卷入其中，一起伴随着涌入地心，在地心高压和熔铁之间，他们无力地挣扎着，却只能被李澳兹的引力裹挟着前进。 先是地心，然后就连地心也被突破，李澳兹的踢击贯穿了整颗星球，从北半球一路冲出了南半球的地面，接着是大气层，虚空的天幕和数亿吨的空气被他无可阻挡的气势一同拽出大气，冲出龙卫星！ 伏！ 李澳兹缓缓站立，在宇宙中稳住了身形。 在宇宙的失重环境中，八位高脚桌——不，投靠虚空的买办骑士们从未接触过这奇异的真空，他们无法短时间内找到活动的方式，一个个像是刚学会游泳的婴儿般，滑稽可笑地在真空中挣扎着、游着。 至此时，李澳兹的蓝量几乎见底，但是到了这一刻，他不再需要多余的法术去彻底消灭他们。 李澳兹看向自己的面板。 【实时魅力为：3373】 这就是【主教】最可怕的地方之一。 只要时间足够，他可以无限地提高自己的主属性，即便脱战就会消失，但在这一刻，一个成型的【主教】，没有人能够抗衡。 这种情况很苛刻，因为扛得住打的对手，没有那么多。 他静静伫立在宇宙中，瓷质的肌肤和铠甲身躯，自内向外散发出卓越脱俗的。 “找个人抹除掉这些存在。” 仅仅靠着这远超层渊个体上限的【魅力】，李澳兹平静地对层渊下达了旨意： “杀掉他们，我就喜欢你。” 下一刻，漆黑寰宇之中，群星闪耀。不需要任何媒介，李澳兹的话语被宇宙本身，传递到了最近的叙事文明之中。 “……是么？了结了。” 一名蓝色长发的女子缓缓直立起身，身旁悬浮起一把奇异的妖刀。她朝着无处不在的固有时域，认真地说了一句： “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向「群英帝邦」和哲学王发出请求。” “理由吗？我接收到了层渊意志。它要我行动起来。” 她咧开嘴角： “架设一条时间线，前往龙卫星。” 固有时域的信息传递速度极快，决策层立刻就搞定了一切，对她说道： “琴岚·酒歌，帝邦潜渊局局长，【毁灭】道途登神者，卡帕（10）阶，单人前往龙卫星执行星渊意志任务。” “你的请求已获批准。” “混沌参数无变化，玻色子活动无异常，四维通道稳定——时间线已经架设。” 金色的粒子交错编织，在琴岚·酒歌面前形成一条宽阔的大道。 “群英齐出，众帝联邦，群众就是我们的精英——愿伟大的主流叙事永不褪色。” 咕噜咕噜—— “——哈啊！好咧的酒。” 琴岚·酒歌踏上时间线桥梁，端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抬手擦拭掉嘴角的酒滴液，面带酡红，目光狂热： “愿伟大的主流叙事永不褪色。” 406.虚空大君歼灭战（1） 冰冷。 当八位高脚桌骑士第一次脱离大地，进入真空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冰冷的宇宙。 虽然他们的身躯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环境，但正如沙漠中的骆驼跌落进海洋一般，总要扑腾好几下，才能适应下来。 紧接着，毫无保留照射而来的太阳风暴让他们的身躯迅速灼热起来。 到了这时，他们再适应过来真空失重的环境，调整好姿态时，已经完了。 “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是首席！你到底是谁？” 魔眼调整好身位，大吼一声，但他一开口，声音在真空中却无法传递出去。 即便如此，李澳兹大概也猜出来了对方的想法。 他伫立在宇宙中，背对着太阳伫立，五米五高的身躯因为逆光陷入阴影，反而更显得那双烈火般的眼睛闪耀出惊心动魄的幽蓝。 李澳兹没有说话，他微微一侧头，身旁立刻撕裂开一道裂隙，一条金碧辉煌的大道瞬间蔓延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维度空间的缝隙间蔓延而出，瞬间将八位高脚桌骑士全部卷起。 “唔，这个气息，难怪层渊会下达征召啊。” 啪嗒、啪嗒、啪嗒…… 真空的宇宙之中，突兀地回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咔哒。 黄金的大道一寸寸支离破碎，坍塌为基础的光子微粒，向四周逸散，一名穿着散漫袍子，蓝色长发直至脚跟，神态懒散的女子悠哉悠哉走到李澳兹身旁，感叹了一句： “啧啧，虚空的狗崽子居然都把爪子伸到这里了，看来之前的5级无声失联事件，不是偶然的了。” 说着，她仰头，完全无视了真空和负压一般，自顾自地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咕噜咕——哈，第六叙事往外扩张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啊。” 她猛然转过头，好像颈椎不存在一般，径直转过来180度看向李澳兹，一双青蓝的双眼浮现出扭曲的神情： “这还有个登神飞升的大美人啊，瞧瞧你，白玉皮、青瓷肌、精钢铠甲、星铸骨，啧啧啧——哎呀，别说星渊了，就连我都要为伱倾倒了。” “别用那种女性凝视的眼神视奸我。”李澳兹冷冷说道：“男性是不可被定义的。” “好啦好啦，上一个不可定义、不可凝视、不可触碰的还是邪神呢。” 蓝发女子舔了舔嘴唇，转过头，身旁悬浮着一把诡异的妖刀，她双手抱臂，看向这八位被溃散的时间线击倒的高脚桌骑士，撇撇嘴： “怎么，这就是你的敌人？” “杀了他们，你就可以走了。”李澳兹平静说道。 “嘿欸~~~” 蓝发女子拉长了尾音，她的声线偏中性，底气十足又格外慵懒，很符合外表给人的第一印象： “我说小哥你啊，明明有这么高的魅惑力，你就使唤星渊干这个事儿？你就不怕我觉得麻烦，直接走人了吗？” “卡帕阶以上的登神者由于都承受了上浮下潜的祝福与诅咒，你们相当于背上了星渊的债务，只有完成星渊发出征召，身上的诅咒才能逐步缓解。”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你身上的诅咒气息不浓厚，要么是因为【毁灭】系同行足够多，将诅咒分散出去了，要么就是你经常完成星渊的任务。我不担心你完不成。” 此言一出，蓝发女子立刻正眼看向李澳兹，目光凝重： “你小子……明明没下过星渊，居然会这么了解？” 事关星渊下潜，涉及到道途和潜渊队的利益链，各大叙事都对这些信息进行了一定管控，为的就是巩固叙事的霸权。 这小子，身体已经飞升神化了，瓷质肌肤遮掩着，看不出来是什么种族。说话又是用引力波直接传递信息，除了能够感知出来【主宰】系道途的气息和约塔（9）外，再无别的特征。 怎么看都不像是三大叙事的主流群体之人。 即便被蓝发女子盯着，李澳兹毫无惧意，迎上对方的视线。 “……哼。” 蓝发女子咧嘴一笑，灌了一口酒，哈哈笑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层渊给的任务还真不无聊啊，能够碰到你这种人。” 她说着，又自顾自灌了口酒，完全不把宇宙的物理规则放在眼里——不，或者说。 环绕在她身上的境渊下潜诅咒——‘扭曲’，无事不刻正在帮助她扭曲周身的物理规则。 “你挺不错——我叫琴岚·酒歌，在帝邦干潜渊队的，我可以帮你引荐进入帝邦。” 琴岚喝着酒，面色酡红，一边跟李澳兹聊着，一边顺手朝着高脚桌的骑士们指了指： “就这些是吧？” “嗯。” 琴岚指尖对准几乎凝成黑点的高脚桌骑士们虚空一弹。 然后，她转头对李澳兹说道： “好了。” 李澳兹抬头望去，八名约塔（9）的高脚桌骑士瞬间化作了流星，冲入了太阳之中，在强大的引力和高温高压之下，每个人的身躯都分崩离析，化作尘埃消散于宇宙之间。 但并不是一切都销毁了。 在他们被太阳吞噬之前，生命已经被琴岚的弹指力量杀死。身上存留的特质，瞬间向外迸射而出，朝着李澳兹扑来。 李澳兹张开双臂，静静接受起来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的奥能[天马之翼]已恢复】 【你的奥能[残月]已恢复】 【你的奥能……】 【你获得了新的形态切换——‘李澳兹’人类形态。】 【你永久性解除了自己的虚空感染，获得虚空抗体（剩余有效期：299年）】 【被动技能·《不眠之心》触发！心灵防线稳固如山。】 【提示：经过心灵防线检测，你的记忆中出现了冲突部分，如果不加以融合，可能会出现第二人格。】 一连串的系统通报后，李澳兹浑身一松，内藏式的异能荚舱中久违的填满了奥能序列。 不仅如此，他的性格、爱好、阵营，身份，一些习惯全部回归回来。 “这样，才是我的完全体。” 李澳兹握紧拳头。 龙卫星上的五年时间，虽然说收获远大于付出，但其中有大部分时间并不是以李澳兹的主观视角渡过的，升级的体验、平日的生活是不存在的。 但现在，伴随着奥能和特质全部回归，虚空在他身上打下的印记也全部消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豁免虚空侧的压力。 这都是后话了。 脱离战斗后，李澳兹的蓝量快速恢复，而强行提升上去的主属性也飞速跌落，最终回到正常值，星渊对他的一层层加护和宠爱祝福，也瞬间消散而去。 “呼哦？原来那种能力是战斗时候提升上来的啊。” 琴岚托着下巴，好奇地道： “真是新颖的能力，能够在战斗中不断地强化自己，这样的道途还是第一次见到——喂，小哥，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您可以走了。”李澳兹客气地说道：“接下来不劳您费心了。” “呼哦？”琴岚眯起眼：“我说小哥，你知道普通人想见我一面，委托我办事儿，要费多少功夫吗？就算是一国元首，也得乖乖求咱面子呢。” “没事儿，我不求。”李澳兹说道：“我没有能力杀掉这么多约塔阶，也没有足以摧毁他们虚空铠甲的手段，所以才不得不呼唤星渊祈求帮助的，非常感谢，日后我会去帝邦拜访阁下的。” “不不不！这可不是重点。” 琴岚一摊手，道： “小哥你啊，已经约塔（9）了，你既然熟悉潜渊事则，那就应该知道，如果不下潜星渊，作为星渊生命的你，绝对无法再进一步解放潜力，上升到卡帕（10）了吧。” “劳您费心了，我不需要跟随潜渊队走。” 李澳兹客气地说道。 “不跟团？” 琴岚一挑浅蓝的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刻笑了出来： “噗嗤……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琴岚单手捂着小腹，夸张地大笑着： “你在开玩笑吗？【主宰】系本就是人最少的道途，如果独自下潜，你要承受完整的诅咒——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吗？” 琴岚笑着笑着面容扭曲成一团，浑身散发出不详、令人作呕的扭曲气息，就算只是直视都会感到头晕目眩，稍微靠近点，就连正常的逻辑思维都无法执行，仿佛连体内的神经信号都被扭曲了一般，不自觉地抽搐着，手臂向内卷曲弯折，仿佛把活人变成了卷尺一般！ “完整的诅咒，比这样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琴岚的声音在心间响起，李澳兹立刻感到一阵胸闷气短的呕吐感。 “境渊的诅咒——扭曲。全方位地对你打上‘扭曲’的概念，就好像编程的过程中，把你身体的每一段代码都强项嵌入了这么一段扭曲的指令进去，同时，这也是你力量的来源，星渊正是通过扭曲的诅咒，让你能够在不同的星渊中施展超越凡物的力量而不被排除出去。” 琴岚幽幽说道：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种诅咒以道途为根基，也只有以道途才能分散给每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群体安全的同时，又保证每个人的实力增进。” “你说得对，但我有自己的潜渊队了。” 李澳兹说道： “多谢您相告，琴岚·酒歌女士。” “叫小姐，我才69岁。” “好的，琴岚·酒歌小姐。” 李澳兹说： “接下来已经没您的事情了，您可以走了。” “是吗……那么名字呢？”琴岚抱着胳膊，青蓝的双眼饶有兴致地盯着李澳兹：“你是害怕对帝邦人报出真名后，会被哲学王记录在案吗？” 李澳兹抬起手安抚着： “您说笑了，哲学王无比伟大智慧——” “那么你为什么心虚，不敢告诉我真名呢？” 琴岚·酒歌轻轻敲着指头，咧开嘴角： “是因为你很清楚，自己这个形象、名字和这份实力，在层渊中实在太罕见了，哲学王只要接入宇宙神经中一览，就能搜索到——对吗？” (本章完) 407.虚空大君歼灭战（2） 李澳兹望着对方，目光平静。 “不用紧张，小哥。”琴岚·酒歌灌了一口酒，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以去四处打听一下，我琴岚·酒歌的为人，但凡是接触过我的人，都会给我统一的评价。” “酒鬼？” “是守信啦！守信！只有60度的白酒，不能算喝！只是漱口水而已啦！” 琴岚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可是经常接取层渊征召的人，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诚实守信之人，是不可能被层渊器重的。我只是出于个人好奇，才会询问你的身份。” 【这可说不好……】 李澳兹耸耸肩： “我不过是无名小卒，阁下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此次事件后，我们必然不会再相往来。” “这可说不好呢……首先虚空入侵这件事，我是得上报上去的，而固有时域内，很多事情处理是很快的哦。” 琴岚灌了一口酒，晃了晃酒壶，说道： “这里虽然是层渊最边缘的区域，不过，就算是这附近的银河眼，在宇宙中都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人们都用‘银河眼’来代指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了——小哥伱独身一人是不可能敢来虚空侵占区的，说不定等你打败敌人出来的时候，迎接你的，会是帝邦的舰队哦。” “那正好不过了。”李澳兹坦然笑了笑：“处理虚空抵抗外敌，是我们层渊人民的头等大事，这里的虚空大君，只靠我个人是很难对付的……” “顺便一提，你不会以为，我们叙事之间，向前派战斗部队，是派卡帕（10）来的吧？” 琴岚喝了一口酒，青蓝的双眼微微闪耀：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守护这颗未开化的原始星球——但，你也不想帝邦将这颗什么……龙卫星，并入宏大叙事吧。” 琴岚的目光十分微妙： “见到虚空的入侵了吗？帝邦可没有那么缓慢温柔，因为帝邦的宏大叙事可不是徒增内耗的虚无主义。” 她双手垫在脑后，笑着说道： “第13号叙事「群英帝邦」的宏大叙事，乃是新时代最霸道的理想：” “——帝国主义！” “凡是帝国想要的土地，我们就会派年轻人去夺取，去殖民，去占有掠夺，让它们臣服于帝邦的文化和经济，在全方位力量的压倒下，自发做我们的加盟文明。” 琴岚竖起食指： “那么，小哥，你觉得对你来说，这颗星球是交给虚空更可怕，还是交给我们帝邦，更为残忍呢？” 李澳兹的目光依旧很平静。 “当然是虚空。” 李澳兹温和地笑了笑，用谦卑的语气说道： “因为帝邦这种新生叙事过于孱弱，根本做不到跨区域扩张固有时域。” 琴岚一怔，旋即虚空一握，抓住李澳兹的脖颈，瞳孔收缩，冷声问道： “你这是胡说八道！谁告诉你这些歪理的？” “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可以问问哲学王丹顿·奥古斯都·阿尔冯斯·黎塞留陛下。” 李澳兹平静地回应着： “如果你想仗着叙事的霸道来威胁我自报家门，或者是想要借此机会套出虚空的情报，这种方法对我无效的。” “你这家伙——” “努尔12、【海德拉实验室】、苏苏儿惨案、底比斯星失控事件、乌兰道谋杀案、库库齐外交事件……” 李澳兹淡淡说道： “帝国的黑料，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即便如此，我还是亲近帝邦的。” 琴岚凝望着他，突然笑了一声： “是吗，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 她说着，把手一松，主动离开李澳兹，让出视觉上的安全距离，晃着酒壶，说道： “啧啧啧——你也不用那么紧张，真是的，问个名字而已嘛……” “如果我只有泽塔阶，我当然不在意我的真名泄露。” 李澳兹微微笑道： “但现在我是约塔（9），帝邦的人应该很清楚，星渊下潜的时候，下潜者的精神是完全不设防的，因此成员名单是绝对保密的，一旦泄露，就会遭到【社会】的专门腐化。” “怎么？你不信任帝邦的保密措施吗？” “这么说吧，算是看在琴酒女士你帮忙的份上。” 李澳兹一摊手，说道： “帝邦内部有叛徒。” “……哈啊？” “五年前，层渊应该发生了5级的无声失联，但看你的模样，估计到最后也不了了之，无法追查到出卖者吧。” 李澳兹敲了敲脑袋，轻轻说道： “如果你不上报虚空和龙卫星的事情，那我就可以告诉你叛徒的名字。” 琴岚捏着酒壶，狐疑看了李澳兹一眼： “……你觉得你能跟我交易？” “不是您说的吗——凡是跟你接触过的人，都称赞您守信。” 李澳兹微微笑了一声，说道： “当然，五级失联意味着涉及到的人员极多——我可以给你名单上一半的人剩下的，你回到固有时域后，可以先去试试，要是属实，你可以再选择完成交易。” “……你还真是对帝邦知根知底，我都怀疑你上辈子是帝邦的公民了。” 琴岚眯了眯眼，她张开手：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 李澳兹立刻用引力波传递过去信息，琴岚一皱眉： “你开玩笑吗？比卢特执行官可是上次战争的大功臣……” “是不是，你可以问问就知道。” “哼，真是油嘴滑舌的小子。” 琴岚灌了一口酒，随口问道： “喂，话说，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这颗星球百分之九十五的地区已经被虚空吞噬了，等到它完全被化为固有时域的时候，三大叙事也会介入的。” 李澳兹说：“我去杀个大君。” “是吗？” 琴岚点头： “你还真在乎这个星球啊。” “跟人约定好了而已。” 李澳兹说：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去去就回来，到时候，我能跟你一起去帝邦。” “不肯透露姓名，却敢进入帝邦。”琴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澳兹，“好，我喜欢遵守约定的人，我信你一回——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杀了虚空大君，跟我一起去帝邦。” “谢谢理解。” 李澳兹转身，踏入时间线。 【计划通。】 【这样就算失误了，虚空大君也能有个保底的卡帕阶（10）负责收拾。】 【原谅我凡事都这么现实，质向，但我会竭尽全力去做。】 【我相信，我能完成与你的约定。】 李澳兹从时间线踏出，手中浮现出九张高脚桌骑士的面具，他抬起头，看向王座上的存在。 “让一切结束吧。” (本章完) 408.虚空大君歼灭战（3） 王座不大，只有百来米高，上面瘫坐着一滩难以形容的烂肉，在无数管道和紫色虚空珊瑚的交错间，隐隐约约能勉强看到人形的轮廓。 但，不同于之前的八名虚空骑士，王座上的存在，给李澳兹带来的压力就如同山岳一般，仅仅是靠近就会感到难以逾越，怀中几乎生不起对抗的念头。 这就是‘王’。 李澳兹缓缓走上前，将自己集齐的九张高脚桌骑士面具托举起来，虚空的力量迅速将其接管，面具在紫色的耀光中快速旋转、熔铸、叠加，最终合而为一，变成一张龙脸的面具，缓缓落在了‘王’的脸上，一道道细小的紫色触须主动迎接牵扯，旋即便严丝合缝地盖起。 下一刻，整个大厅间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嗡…………………… 空旷无垠的大厅迅速变换，大量的虚空珊瑚拔地而起，地面支离破碎，被隐藏在地下的存在受到无形力量的牵扯，接连悬浮而出，其中一道被光铸栅栏关押的身形，缓缓漂浮到李澳兹的面前。 “哦呀，你还真赶过来了啊。” 说话的生物约莫三十公分高，那三条松鼠般蓬松的大尾巴和月色的毛发，以及介于狐狸和白虎之间的头部，让李澳兹一眼认出了这位许久不见的存在。 “米瑞德骑士、芭芭·雅嘉婆婆……还有，质向。” 李澳兹抬手，用弱力消除掉栅栏。 他的话语让质向一笑。 “离这家伙苏醒，还有段时间，就让我们叙叙旧吧，小伙子。” 下一刻，它立刻化作紫发紫眼的米瑞德骑士形象，安然落在李澳兹面前。 “五年时间，你已经彻底沉淀下来，摆脱了旧有的稚气和冲动。” 质向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恶劣，相反，它看向李澳兹的目光充满了温和与欣慰： “你成长的很好……利奥兹，伱简直就像是一位天生的神灵武士。但，你和祂们不同。” 质向抬起手，轻轻触碰在李澳兹的小腿上： “我很清楚那些神灵武士是怎么来的。” “混沌像是烈火熔炉一般，星渊无情地把一部分具有灵性的星体塞入其中，丝毫不顾它们的尖叫和惨痛哭嚎，任由混沌把它们烧灼成型，一把捏成战士的姿态。注入性格和灵魂后，还要继续加热——直到祂们获得瓷质的肌肤，足以抵抗任何宇宙极端环境。” “神灵没有名字，神灵不会流血，神灵没有技能，祂们的宿命就是被星渊驱使着上战场。打赢了才能有名字和权柄。越是渴望成为一个独立的神灵，越是要在战场上为星渊厮杀，最终越是无法摆脱星渊的束缚。” 质向抬起头，看向李澳兹： “神灵以为自己是游戏的玩家，但祂们只是供星渊消耗的棋子。” “就算打跑了破灭者，还会有【社会】，打跑了【社会】，还会有虚空这样不安分叙事文明需要神灵去镇压。” 李澳兹切换为人形姿态，和米瑞德模样的质向平等注视： “所以，你才那么憎恨道途吗？” 李澳兹摊开手： “你不是憎恨神灵，也不是拒绝让凡人追求永生的道路。” 他望着对方，郑重说道： “你只是憎恨着，让无数人豁出生命去厮杀，投入到无尽绞肉机中，自己却独善其身的星渊本身。” “……是啊。” 质向轻轻摆着头： “利奥兹，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所谓战争，就是一个农民的孩子，被老头子们忽悠着，踏上征途远离家乡，不远万里去杀掉另一个农民的孩子。” 质向抬起手，捏住胸襟的衣衫，目光忧伤： “我是源始种，享受着无穷无尽的生命，我看得比你们任何人都遥远，站在我的视角，我无法理解你们的思维。” “不，应该这么说——对于我来说，你们和白蚁一样是平等渺小短命的存在。” “不论是哪个种族都有着高贵的灵魂和卑贱的罪人，但是只要这个种族踏上了道途，就会开始对外掠夺和杀戮。” “我不觉得这是你们的错，这一切都是星渊的错误。” “星渊有着无上的伟力，却从不跟各个强者厮杀。” “星渊被神灵们簇拥信奉，却从不与神灵们交流。” “星渊说着要守护星渊一切，却把一个个高洁的主神赶出了星渊，让祂们在边境之外战斗。” “利奥兹，这样的星渊是我所仇恨的，这样的星渊是不配被你们豁出性命保护的。你们越是追求神灵的力量，越是在把自己跟星渊捆绑在一起。” 质向抓起李澳兹的手，沉声说道： “离开这里吧，星渊不值得你们付出这一切，我坚持要让龙卫星成为无道途的净土，正是为了防止他们陷入无尽的内卷旋涡中。” “星渊首先欺骗了神灵，让大多数神灵死在破灭者的掌下，然后是叙事的文明们，让他们对抗这些【社会】，等到【社会】也被消灭干净了，它一定会派神灵们卷土重来，如果没有神灵，那就从凡人里选拔神灵！那就是道途！道途是星渊用来干预文明之间争斗的手段，让你们永无宁日。” “只有你们陷入永远的战火中，不断地内斗，星渊本身才能维稳持续下去，这就是星渊的目的。” 李澳兹望着对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如果源始种都像你这么善良，那该多好啊。” “……利奥兹。” “你说的我都懂，星渊不是好东西这点，我最近也已经通过某个傻牛了解到了，那些神灵武士的悲惨过往也好，道途本身是骗局也罢，其实这都不重要。” 李澳兹张开手臂： “质向，你作为源始种，肯定无法理解，作为短生种的凡物意味着什么，不论你伪装成凡人，和他们共同生活多久，都无法理解，这不怪你。” “凡物没有你那样悠久的生命和改天换地的力量，他们的一生是短暂又可悲的，充斥着苦难、嘲笑、悲痛和操控，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么是政府的选票，要么是被社会秩序和家庭摆弄的傀儡。” “凡物会在战时死在战场，在和平时死在工厂，遵从秩序会被骂老古董，追随变革则会坐牢和死亡。单身会无人供养，组建家庭会一辈子劳苦辛劳。” “星渊的道途固然是一场惨烈的竞争场，只要加入进去，就是无数人互相倾轧的噩梦循环。” “但是，相比于内卷到死，凡物更害怕的是面对命运无能为力啊。” “凡物会衰老、能力会下降、思维会固化、财富会减少、后代不能稳定继承血统和能力，见闻也会变短，他/她/它的一生中面临着诱惑和骗局无数。孤独的野兽死在自然天灾中，团结的人类被宏大叙事覆盖。” “别说是道途了。光靠考试就能让不少人改变命运了，人们不知道智力这东西是天生的吗？他们认识不到不同家庭之间的财富差距吗？他们就不知道放弃内卷，就可以轻松很多吗？” 李澳兹怜悯地苦笑了一声： “很遗憾，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幸福，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 “苦难随时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未来没有一帆风顺，若是拥有力量，就能在灾难到来时能够稳定下去，若是寿命长一点，就能有机会熬出头，若是后代多一点，总会有一个孩子能够有沐浴荣光的一天。” “这残酷内卷的道途，跟面对灾难无能为力相比算得了什么？” 质向看着李澳兹，深紫的眸子中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只是说，星渊不值得你们付出这一切，不值得你们为之奋斗，你们本可以获得更幸福的生活，只要——” “只要遇到问题就放弃，遇到敌人就不抵抗，遇见苦难就缩起来。像是羔羊一样引颈就戮，在旧有的秩序下遵守这一切，不去争斗，就不会被打，对吗？” 李澳兹话音刚落，王座上的存在忽然间双眼亮起紫色的幽光，周围的空气越发凝重，虚无的气息形成实质，在空气中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 李澳兹没有在意，他伸出手，抓起质向的手掌： “对于源始种来说，强大与否早已先天注定，不论你们努力与否，实力都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增长。所以你们无法理解‘努力’和‘改变’的重要性。” “但如果改变命运的代价是成为星渊的征战奴隶，这样的代价是否太大了……” 质向质问道： “你们可以选择在我们的庇护下生活着！不被任何人管束的命运，只要不接触道途，你们就可以安宁——” “就算没有道途，还有科技啊，没有科技，还有阶级呢。” 李澳兹平静地打断道： “我想，这也许就是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轰隆隆隆隆隆！！！！！ 王座上的巨人剧烈地颤抖抽搐起来，空气中大量的虚空珊瑚活化过来，一条条狂乱的灵魂如厉鬼般在空中不断地狂舞着，发出惊悚绝望的尖啸。 (本章完) 409.虚空大君歼灭战（4） “生命据说是破灭者之一的利维坦达尔带来的，所以，我想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对抗星渊的工具，但在漫长的过程中，不论是神灵还是后来的凡物们，都已经接纳了生命的概念，甚至赞美讴歌起来生命，对死者保持敬意、对自杀者进行谴责和惋惜……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推移，生命的概念也在不断地变化。” 李澳兹转过身，单手朝着虚空中一抓： “而到了这宏大叙事为主流的星渊时代，生命已经有了格外不同的意义！” “对如今的世人来说，不论是生死人还是肉白骨，动辄成神或者堕落成【社会】公民也好，都是生命的无限可能性。” “因此我想到了今天，生命的意义就是——永不止步！” 王座上的存在缓缓直立起身，他巨大的身躯上缠绕着触须和烂肉，破败不堪的铠甲和披风挂着类似于藤壶一般的畸形生物，大面积的藤蔓和荆棘遮掩了他的血肉身躯，龙型面具上一片片鳞片伴随着呼吸有序律动。 “这就是‘王’啊……” 李澳兹抬起头，看向这足有八十米高的巨大存在，对方身上的约塔（9）气息几乎强大到令自己窒息。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李澳兹朝对方喊道： “按照高脚桌的规矩，我献上了九张面具，‘王’应该满足我的要求。” 然而‘王’只是孤独地站立在那里，毫无反应。 “听不懂吗，还是说要直接提要求……” 李澳兹微微颔首，继续道： “去跟虚空大君对抗，‘王’。” ‘王’无动于衷。 不，不能这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李澳兹察觉到，‘王’的头部微微转动了一下。 随即，李澳兹和其对上了视线。 ‘王’的目光空洞虚无，毫无感情起伏，就连自己的意识仿佛也不具备。 但李澳兹的心底陡然升起一阵危险的感觉。 【你受到了宏大叙事锁定——虚无主义思潮侵袭！】 【被动技能《善意光环》已被屏蔽（剩余3592天）】 【被动技能《不眠之心》已被屏蔽（剩余9小时）】 【被动技能《督教军魂》已被屏蔽（剩余4分25秒）】 “果然！” 李澳兹的视网膜上一瞬间爆发出大量的信息通报刷屏。 “王是傀儡，根本就没有独立的意识原来如此——n4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李澳兹咧嘴一笑，目光凝视着对方： “背后操纵的人……才是真正的虚空大君吧！” 【进入到战斗状态，目标发起了一次种族检定，若检定失败，你将陷入‘虚无失神’（全属性下降50%，非锁定类技能命中率下降90%，锁定类技能无法锁定目标）】 【正在进行一次血统检定，若你的血统品级低于对方，伱将被剥夺20%的主属性。】 李澳兹的身上立刻被浓郁的紫色虚空妖灵缠绕捆绑。 “利奥兹！”质向喊道：“那是虚空的侵蚀，就算你有抗体，它也会通过血统对你进行同行。” “血脉？”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至尊的血脉，您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李澳兹侧过头，对着身旁纠集的紫色虚空珊瑚轻轻一吹： “伏————” 【你的血统至高无上，任何敢于蔑视你的存在，都将付出代价。】 【你对‘虚空大君’造成了血统压制——目标输出率降低15%】 啪嚓啪嚓！ “比血统的优势，我还从来没输过呢——虽然我这具身体的祖上什么都不是，前世也就是一个炮灰神灵，甚至拿了不少别人的东西后，现在还要被星渊仇视，不论做什么，好像我哪边都不讨好，我越是想要去寻找到一边阵营归宿，结果越是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一点。” 紫色的虚空结晶顷刻破碎，李澳兹耸了耸肩，摩拳擦掌，目光逐渐炽热： “那·又·如·何？” 在质向的注视下，李澳兹的身躯被皎洁的月光笼罩，迅速挺拔变高。 从一个银行保安，到拯救星球的救世主。 从一个炮灰神灵，到抵抗社会的独裁者。 从失败的利奥兹，到崛起的李澳兹。 “来几次都没关系，出身再卑微，我的手段就越卑鄙。我就是要爬到顶端，不论是作为中专毕业的臭保安，还是作为没有名字和权柄的炮灰神灵。” 幽蓝的双眼如同烈焰般熊熊燃烧。 “我从来不认为我不配这一切。我只相信我能做到！不论是用什么手段，在星渊用星渊的道途，哪怕在【社会】，我起码也要当个议长！没有人能够主宰我的命运！” 混沌烧铸的瓷质肌肤成型，如月洁白的铠甲倒映出不可战胜的巨王之型。 “别问我该不该在任何高位上——因为我能！我怎么样都能！” 李澳兹高举双手，面部的铠甲裂开口子。 咔吧！ “詹妮亚！五年了！你还没歇过来吗！？” 下一刻，面甲的嘴部如同利齿一般向外迸裂，向宇宙发出呼啸： “以利齿峰的名义，让我们捶打锻造整个世界！” 四周一片宁静。 ‘王’冷冷呆滞地伫立着，似乎他也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艺术。 李澳兹的话语并未得到响应。 “你这笨蛋……” 质向捂着额头： “这种地方处于深海十万里之下，还被虚空隔断着，怎么可能传递出声音呢？” ————咻啪！ 赤红的雷霆贯穿天地海洋，轰击在李澳兹的面前！、 轰隆隆………… 「瞧不起谁呢，利奥兹。」 烟尘散去，一把古朴的利刃深深刺入虚空的地板之中，李澳兹的肩头缓缓浮现出一个久违的黄铜少女，相比于之前，她的形象更加凝实，表情也格外生动。 「不论我们之间相隔的是银河还是时空，只要你的命运需要我的觉醒，我随时就能来到你的身边。」 詹妮亚轻轻一甩头发，双手抱臂，站立在李澳兹肩头，转头看向面前的巨大虚空王者，冷哼一声： 「什么啊，这次的敌人还不到卡帕（10）？这就解决不了吗？利奥兹——话说你这个姿态好帅气，跟利齿峰好像了，都是瓷质的肌肤……」 “詹妮亚。” 李澳兹单手握向地上的利刃，命运觉醒之剑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有点太小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伸手抓向了它的剑柄。 “我们继续并肩作战。” 铿锵！ 李澳兹稳稳握住了大小正合适的剑柄，从地上拔出，指向面前的王者。 不用任何话语交流，詹妮亚默契地理解了他的想法。 「利奥兹，这只能算是大病初愈的复健呢。」 她鼓足了气势，震声喊道： 「我！詹妮亚！再生产！」 (本章完) 410.虚空大君歼灭战（5） 虚空的君王缓缓直起身子，它的身形过于庞大，十几二十倍于李澳兹的身躯而言，就如同从高楼大厦的顶端向下俯瞰地上的小轿车。 通常来说，传统游戏里会为了公平起见，施加“体型越大，力量越大，速度越慢，反应越慢”的设定，以给玩家面对巨大敌人不至于绝望。 然而在星渊中，体型越大，往往代表出力越大，功率越高，移动的轨迹越远，相对的速度并不慢，臂展越长，攻击范围越长，加上各类能力、道途、奥能辅助，体型大往往就意味着拥有着全方位碾压的实力。 但是…… 砰！ 引力弹射起步，李澳兹的身躯瞬间加速到大气层内极限，在身后扯出无数个马赫环。 “虚空暂时封印了我的时间线跳跃能力，魅力也不够高，无法触发【独断专行】的专长去跟虚空大君拼数值，看似我处于劣势——然而，我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李澳兹拖拽起利刃，剑尖与空气加速尖啸着划出一道猩红的流星，他的身形快速移动，朝着虚空的君王急切逼近。 咕噜咕噜—— 虚空大君原地伫立，浑身溃烂的血肉突然爆裂出无数脓包，高高鼓起，随后向外喷射出无数耀紫的诡异虚空能团，在空中交织出无数流星的斑纹，直接贯穿空间，朝着李澳兹追去。 「喂，利奥兹，你可别被那玩意儿打到，虚空能会迅速消耗你的法力，到时候你连奥能都放不出来。」 詹妮亚站在李澳兹肩头，左右相顾，为他指示出视野盲区的虚空能团。 「（330，202，10）——拉高！」 倏！ 李澳兹瞬间仰身而起，如同一条仰起身的眼镜蛇陡然爆发，前空翻腾出空间，让背后袭来的虚空能团擦着脊背而过，径直在高处的天花板上。 啪！ 虚空能团迅速爆开，在原地生成一团泥泞不堪的虚空珊瑚，朝着周围缓缓蔓延铺展出一片虚空的浪潮。 「接下来是（212，514，77）——向右下方侧滚机动，减速随后立刻加速改出！」 李澳兹与詹妮亚几乎心意相通，毫不质疑彼此给出的信息，李澳兹低头向一旁连续翻滚，一连串的虚空能团接连被甩开，丢失跟踪目标，向大地坠落下去。 伏——————！ 向下坠落200米，径直贴着地面飞行，海量的流星群接连落下，李澳兹连续做着违背空气动力学的机动，如同一道z字的闪电，带着一连串爆炸和轰鸣，掠过质向的头顶！ “臭小鬼……” 质向压着被狂风卷起的头发，啧了一声： “居然敢跟操控者是卡帕（10）虚空大君正面战斗，伱真是疯了……” “不过。” 质向眯起眼，注视着在空中激烈的追逐战，叹了口气，欣慰地说道： “只有这样的你，才算是我的——不，这星球最需要的月亮。” 哔哔哔—— 通讯器突然响起来，n4的面孔立刻投影而出： “哟，李澳兹亲——” 砰！ 一发虚空能团立刻爆开，李澳兹转头一剑格挡开迸射的碎片，不慌不忙地说道： “有事快说。” “嗯，我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弃暗投明了——毕竟一口气击败八个约塔阶（9），这实力，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n4呵呵笑着，立刻传递给李澳兹讯息： ‘费米研究所内部有研究资料，‘王’的心口位置有着聚集的能量。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选择奥能导弹类型——[暗光]】 李澳兹陡然绕了一个弧形转弯，拧腰转身，双手对上那些追逐自己的虚空能团。 【暗光导弹——发射】 一发黑白混合的光弹迅速迸发而出，在空中高速螺旋着分化出圣洁的天使和残虐的暗魔，两者冲入虚空能团，剑斩牙咬，在远处迅速绵延升腾起如天际线般紫色的晶簇丛。 「嚯——原来如此。」 詹妮亚摸了摸下巴： 「并不是单纯追踪热源，而是靠识别形象轮廓才会贴近引爆的——相当于给每个虚空能团都加装了近炸引信啊……」 “识别人形的智慧炸弹？那就好解决了。” 李澳兹背后立刻拖拽出一连串身形： “月光信徒，出来！” 除了【引力】与【弱力】李澳兹身上的奥能一个接一个向外分散脱离，在他背后立刻纠集汇合，形成8位身形相似的月光信徒们。 “上了。” 果不其然，月光信徒们迅速吸引了虚空能团的注意，它们如同嗜血的食人鱼一般，迅速集群汇合，朝着李澳兹扑来。 他时而降低速度，诱导虚空能团追上月光信徒，时而陡然加速盘旋上升，月光信徒们只会跟随他的动作，但却并不存在真正的实体，李澳兹只需要往各类障碍物上一引，这些虚空能团只会笔直地冲着月光信徒消失的地方撞去、引爆、轰然消散！ 「切——做的蛮不错的嘛！比得上利齿峰七分之一了。」 詹妮亚双手抱臂，看着缓缓挪动起手臂，不再释放出虚空能团的虚空大君，咧开嘴，露出小虎牙，骄傲地说道： 「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咔锵。 瓷质的肌肤和海恩斯钢相触碰，即便隔了一层皮革，李澳兹依旧能够感到，詹妮亚对自己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和支持。 这家伙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任主人，又亲眼见着自己的第二任主人牺牲自己，驱逐社会，现在却连对方的存在都不记得，还来不及与李澳兹磨合，就被迫自我修复，进行重铸。 但李澳兹能够感觉到，重铸修复剑身比断裂之前变得坚固。 坚韧的不止是剑刃，还有剑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利奥兹！尽情嘶吼吧！」 “实话说，我是不喜欢打架喊话的，那不仅显得太蠢了，作为凡人还很容易咬到舌头，飞行的时候还有可能吃到麻雀，空气大量进入体内，很容易炸肺，宇宙空间也没有空气，说话也没有用，不传声……” 「啊啊啊啊，不要说这些了，一点都不热血了！」 “不过。” 李澳兹端起利刃，面甲嘴部位置的裂隙，如同怪物的牙齿一般，每时每刻都在残忍笑着： “这次就当是为了庆祝你的卷土重来，稍微满足一下你的意见吧。” 他微微转过视野，跟肩头的詹妮亚一对视，幽蓝和黄铜的双眼中共同浮现出相似的神情。 嗡………… 虚空大君抬起一只手，虚空能仿佛陷入黑洞一般，迅速向内坍缩，指尖的物质高速旋转，立刻绽放出一团剧烈闪烁的耀变体。 龙脸面具的双眼冷漠地锁定了李澳兹高速移动的身形。 不论李澳兹的速度提高到五十马赫还是陡然跌落到区区几马赫，在虚空大君的视角里，每秒中的每一张关键帧被抽离出，其中的运动过程直接被忽略。 【虚无主义·解构视角】 这样一点点抽离出关键帧，就能预判出下一刻的关键落点。 ————————咻！ 耀变体陡然膨胀，向外喷吐而出一道绚烂的黑紫色光柱，朝着李澳兹下一个落脚点轰去。 「怎么可能被你打到！」 詹妮亚狞笑，双手交错： 「利奥兹！」 “弱力发动——中微子化！” 李澳兹有条不紊地说道，下一刻，他的身躯瞬间崩解为中微子，如同幽灵一般穿过了耀变体吐息。 轰！！！ 耀变体的冲击瞬间蒸发大海，击穿大气层，朝着近地的行星轰去。 “啧啧，真是美酒啊——” 真空中的琴岚·酒歌一脸醉意，正位于打击的路径上，她微微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道： “滚。” 身旁的妖刀自发而动，瞬间挡在琴岚身前，紫黑色的耀变体瞬间被从中切裂，绕过琴岚·酒歌后，甚至无法自行合拢汇流，而是一点点减速，淡去了光辉和能量。 “嘿欸…………” 琴岚抱着酒壶，饶有兴趣地挠了挠下巴： “虚空物质受虚无的负压坍缩，然后高速旋转产生耀变体——虚空还真有两下子啊。要是没到卡帕（10），哪怕擦个边儿，铁定也要完蛋了。” 咕噜咕—— 她喝了一口酒，面色酡红地看向龙卫星： “那个瓷肤玉骨的大号美人啊，估计要死翘翘了吧。” 锵！ 李澳兹骤然聚合身躯，提起利刃，迅速冲到虚空大君的身前，引力立刻牵扯，让自己迅速落定在对方身上，虚空大君的身上烂肉和触须立刻活化起来，四处蠕动，殴打鞭笞李澳兹，或是形成尖刺，从脚底骤然升起，试图贯穿他的身躯。 【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敌人造成伤害】 【种族天赋：月之狂热触发】 【你的攻速上限已被移除】 噌噌噌噌噌！ 李澳兹双手握剑，剑刃左右甩动切割，带起绚烂的剑光。 虚空禁他时间线跳跃，封印他的不眠之心，基本上把【主教】的灵魂除外了，也失去了指数叠加【魅力】的机会。 有用吗？当然有用。 咔锵！ 李澳兹一剑旋起刺目的剑光，一秒钟就斩出104剑，凡视野所及，目标皆被他清扫击毁。 但是种族的天赋，光是无限叠加攻速，就已经够用了！ (本章完) 411.虚空大君歼灭战（6） 「太慢太慢太慢！就这就这就这？！」 詹妮亚放肆嘲笑着，李澳兹的身躯一路穿插行走，长剑拖在虚空大君的身躯上，只需要靠奔走和斩切，就能对虚空大君造成视觉上颇为可观的破坏。 “詹妮亚，还不够！” 李澳兹喊道： “金铁之主！” 「得令——」 詹妮亚一甩手，李澳兹手中的利刃瞬间蔓延上刺目的红色雷霆，铸造之时便隐藏在剑体中的半神之血被迅速激活。 「让钢铁熊熊燃烧吧！」 砰！ 虚空大君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李澳兹立刻闪身规避，从溅起的烂肉和触须之间飞跃而出，双脚重重落地，反手一剑刺入对方心口！ “就是这里！” 嗤！ 剑刃磁力震荡，汹涌地破开血肉肌群，腐臭的恶血滚滚喷射而出，一边被蒸发，一边无法抑制地喷涌着。 “得手了吗？” 地上的质向松开压着头发的手，按在心口，喃喃一声，随即立刻摇头： “不，怎么可能，那可是虚空的大君……” 哔咕、哔咕、哔咕…… 微弱的声音从对方心口的伤口中传出。 下一刻，李澳兹心头突然间感到一阵奇怪的悸动，他迅速拔出利刃，一脚踢在大君的胸口，就要借力反冲出去。 嗡嗡嗡嗡————咔嚓！ 虚空大君的胸口陡然开裂，从中伸出一张十根手指的大手，即刻抓住李澳兹，将他朝地上狠狠甩去！ “星降·陨星冲击！” 李澳兹不慌不忙，被甩出去的瞬间快速施展星降术，浑身带起彗星的能量，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身躯，翻身双脚落在大地上。 啪嗒…… 陨星的力量从身躯瞬间向下流转，当脚尖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时，中子的爆破也轰击在大地上。 轰！ 冲击的杀伤力完美抵消，李澳兹反而借助力量腾空而起，快速飞入高空，低头看向虚空大君。 「噫呜！好恶心——」 詹妮亚厌恶地指着那缓缓从‘王’的身躯内攀爬出来的的污秽之物：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看着就感到头晕目眩，就连我都受不了了。」 李澳兹没有吭声。 那污秽的身躯张开双手，撕裂开‘王’的胸口，把自己一点点从对方体内挖出来，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却在一点点变小，当他彻底从‘王’的体内全须全尾地爬出来时，已经是个不到七米的矮个子了。 啪嗒。 修长的白色尾巴如同长鞭一般轰击在宫殿的地板上，如同万千条鱿鱼触须组成的双翼向外张开、无数个带着牙齿的吸盘急切呼吸着空气，直到完全自然适应了星渊的环境，才平复下来，缓缓向内折叠收拢在脊背后方。 “……啊，层渊，你把一切力量都局限在表层中，你以为你能庇护得了一时，但虚无的命运早已注定，这毫无意义。” 对方呢喃着，缓缓转过身，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苍白肌皮在活动时发出扭捏、令人心脏不适的尖锐声响。 “不论怎么反抗都没有用，不论反抗到什么地步也没有用，死是没有意义的，活着也是无意义的，就连无意义也是无意义的。” 他抬起头颅，头顶的桂冠如同枯枝败叶一般，失去一切色泽。 白色龙脸面具包裹着他整个头部，但发出的声音却很是清楚，丝毫不浑浊。 没有任何特色，一片苍白。 不，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被夺走了一切，如同白纸一般空白。 “伱，还有你，你们，所有的外来者，你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意义，反抗虚无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并入宏大叙事……” 他的语气并不悲哀，若说是情感炽烈，又没有一点喜悦。可如果说是像机器人，机器人又无法发出如此绝望空洞的声音。 李澳兹四下环视，没有发现其他敌人，便自由落体，平稳站立在地面上，看向面前的白色君王。 「哼哼，这就是本体了吧。」 詹妮亚摩拳擦掌： 「还以为有多强呢，结果被戳破弱点，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吧？这么小的身体，你要怎么作战呢？刚刚的流星群还有点本身，这种孱弱的身躯，能做什么？哈哈哈哈……诶？」 她笑了一阵，却发现李澳兹的目光一直保持着凝重。 「利奥兹……」 嚓。 李澳兹挪动脚步，提着剑，缓缓朝着空白的君王走去。 “好久不见了，李冥迹。” 李澳兹平静的说道： “还是说，我应该叫你，名义上的——‘老爹’？” 「什么啊，原来是老爹，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詹妮亚抱着胳膊，突然意识到什么，茫然地看向李澳兹： 「‘老爹’？」 “呼哦？” 质向眯起眼： “这下子，可难办了啊。” “哼哼……” 通讯器另一端的n4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 白色的君王平静地伫立在李澳兹面前。 “蔚蓝星霜镀共和国边境村镇村民李冥迹——实际身份，则是通过传送门偷偷来到蔚蓝星的虚空之人。”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龙脸面具。 “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容纳虚空大君意志的容器了。” 但对于李澳兹来说，面前的人其实跟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啊……原来是你，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白色的君王摘下面具，露出紫色的空洞双眼，和人形的李澳兹有七分相似的俊美脸庞，他凝望着李澳兹，淡淡说道： “我不叫李冥迹，土著。” “站在你面前的，是星渊的亲选之子——西德斯（seeds）。”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作为人的名字……” 李澳兹幽蓝的双眼中倒映出对方冷漠仇恨的面容。 “——李兹。这是我作为凡人，作为一个普通的游戏主播，游玩着《星渊》这款游戏时，并决定以这个名字贯彻我的人生和任务，直至死去的称呼。” 西德斯咧开嘴，望着李澳兹，说道： “话说回来，我的记忆和系统好用吗？” 他轻声说着： “小偷。” (本章完) 412.星渊之种 “这一切，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吗？” 李冥迹单手叉腰，语音直接在李澳兹心间响起： “我觉得，你了解的还不够多。” “我们可以打完再聊。”李澳兹亮起锋刃。 言外之意，他打算杀掉虚空大君李冥迹，随后再夺走他的记忆。 李冥迹自然是看破了这点，他轻轻摇了摇头，直言不讳： “不，你应该清楚，我在虚空里，如果我们打完了，我就得被虚空抓回去了。” “是吗？”李澳兹平静地说道：“既然你不想打，我也不着急。” 他当然不着急，因为外太空还有个卡帕（10）的琴岚·酒歌在，他丝毫不在意时间。 甚至，当他面对李冥迹时，一个想法陡然浮上心头。 ——彻底干掉星渊的种子。把一切划归为己有。 “不不不——跟这种敌人交手，后发而至更有利一些——这才是伱的想法，有了系统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我太熟悉了。” 李冥迹敲了敲额头，说道：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讨论过这段历史了。李澳兹，我的‘儿子’，反正你打算拖时间，是因为有后手。我也不骗你，我也需要降临的时间，等待完全体穿越星渊过来。” 李冥迹一抬手，说道： “既然我们都打算拖时间，那么不如公平一点——互相聊聊，彼此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现世之神】利奥兹。” “可以。”李澳兹颔首。 李冥迹传递来一部分信息，李澳兹的大脑迅速处理起来，一部分深埋的记忆，随之松动，得到唤醒。 此刻他没有吃药，心灵防护类技能也被封印，李澳兹双目幽蓝，另一半神性的人格开始松动，大量的信息交错，在约塔（9）阶的思维能力面前，不断地组合捋顺逻辑，再现起那尘封的往事。 ………………… …………… ……… 17年前，霜镀共和国，边境村镇。 43岁李冥迹坐在河堤上抽着烟，静静地等待着。 有旁人过来询问怎么在这里傻吹风，他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但旁边的人肯定不知道，他在等一位大人物。 村里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李家的男人一点都不中用，撑不起家庭不说，什么本事儿也没有，就连子女都管不住。 麦德薇总统进行工业改革后，大量男性工人被迫下岗，把位置让给霜镀女性们，以争取女性国民的选票。 然而，麦德薇总统忽略了一个问题：女性也是人，只要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根本不屑于去做这些低级重复性的低端劳动。 于是一时间，由于麦德薇总统的缘故，全国一口气出现了3000万名无业游民，低端的产业工人变成流氓无产者，最后无路可去。 而此时的人们还没想到，这一批失业工人，会成为未来缠绕霜镀齐十余年的梦魇。他们之中为了生活大多数加入帮派。成为了猖獗的走私犯、暴力分子和诈骗狂徒。 在戴维林时期，霜镀联邦每年要花费四百亿投入到治安管理上，光是雇佣赏金猎人击杀超凡者都形成了产业链。 但这都是后话。 对于43岁的李冥迹来说，他只能感到一阵焦虑。 时间越来越近了，可却迟迟没有到来的迹象。 从家里的老幺出生起，李冥迹便开始听到那个呼唤，它向自己许下重重承诺，每年都会向他解释这一行为的必要性，试图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接受事实，积极配合它来行动。 可即便如此，一直到失业下岗的今天，李冥迹才彻底下定了决心，回应了请求。 那来自于星渊的请求。 “呼……” 李冥迹挠了挠头，五指插入发丝中，河水中倒映着他的面容：苍白、平坦，没有任何出色之处的外界地混血面容。 但只有李冥迹知道，这只是伪装，这张脸从出生开始就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面纱，似乎被称之为‘认识滤镜’的东西，旁人只要看到他，就会脑内自发构想，勾勒出如此这般的面容。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 “到头来，就连这张脸都不是属于我的，呵呵……操。” 李冥迹夹着烟，扶着额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首先，首先要明白一点。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六层星渊：层渊、境渊、周渊、群渊、冥渊、源渊。 每一层星渊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有着不同的文明体系。 其他五层星渊，都是源渊的投影，而他如今生活的蔚蓝星，其实不过是星渊最表层的宇宙。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实，宇宙竟然会如同油水混合物一样分层。霜镀绝对不会教导这种知识，他们根本了解不了这么多。 而且，这一次找上他，要求他献出身体和意志供神灵的，正是‘星渊’本尊的意志，可以说，这是造物主的造物主，万物的源泉，一切的起点。 不过星渊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专横存在，它很温和地展示了仁慈的一面：没有直接夺走强征他的身躯供天选的神灵使用，而是静静让他成长至今，在安全偏僻的角落里享受了半载人生。 随后在他一生中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星渊找上了门来，提醒他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这就好像……给一个要自杀的人送了一根绳子一样。 李冥迹并不恨星渊，星渊虽然做法听起来可怕，但是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不仅找不到工作，求职培训的贷款估计也还不完了，未来就算能够坚持下去，能不能养活一家人都不好说。 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两个女儿脑子都不错，未来也是到首都读大学的，儿子资质平平，唯独长相俊美，李冥迹不想让他走上一条靠脸吃饭、受人鄙夷的道路。 在他朴素认识里，不论这个社会怎么发展，男人就应该踏踏实实靠能力和劳动赚钱，然后肩负起来男子汉的责任，去对抗风险，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家长。 不论如何，未来孩子们的消费，他肯定是供不起了，妻子也卧病在床，等孩子结婚生孩子了，自己恐怕还要肩负起带孙子的重任。 李冥迹怂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作为普通凡人的能力极限，李冥迹既不是有学历的读书人，也不是家有薄田的小农，他的前半生是作为村里的工人出现的，如今这个年纪，加上麦德薇总统阁下的政策，他就算进城务工，也没有人愿意要一个没学历、没有职业技能证书的农民工。 在这个时候，星渊降下来了指示，反而让李冥迹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结束了……” 李冥迹抽着烟，叹息道： “作为凡人，我只能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让星渊的神灵代替我吧。” 星渊跟他说过，为了守护这星渊的和平安宁征召他身躯的是精挑细选筛出来的新生代神灵，年轻、聪慧、伶俐而且极具天赋。 不仅如此，星渊还会对‘种子’进行详尽的指引，降下漫长清晰的预言，配备着恰到好处的辅助。 都到了这一步，李冥迹觉得也差不多了。 不论如何，对方的存在肯定比自己能干，又是神灵、又是天选的救世主。 这身体交给祂，反而比自己更合适。 “哎，希望你能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吧，西德斯。” 李冥迹摇摇头： “不过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神灵的时间观念跟凡人不同吗？” 他看了看终端，已经过了当初星渊嘱咐他的时间。 “星渊的种子，怎么还没来呢？” ———————————— 啪。 “……就这吗？” 白金长发的少女走上前，难以置信地指着前方单膝跪地的神灵。 “这……这就是，造物主的代行者，现世之神，利奥兹？” 瓷质的皮肤，样式普通且破破烂烂、支离破碎的蓝色的铠甲，头盔造型很一般，面甲上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双肩处垂下来了两缕金色的披风，仅此而已。 “是啊，雷德·金，把我们折腾到这般田地，几度被团灭的利奥兹，就是这家伙。” 佩戴狐狸面具的男人缓缓走到它身旁，看向前方的利奥兹。 “这磕碜的模样，看起来甚至都不能说是真神……跟你手下的那些使徒骑士挺像的。” 祂个子也不高，只有三米出头，当然这是在隐秘社会内部，力量被压制。算不上强壮，甚至看起来有点偏瘦弱。 “莱尔……你说错了。” 【贪婪议长】雷德·金歪着头，白金的双眸满是难以相信。 利奥兹一只手持握着一把湛蓝的星光长剑，可是品质还不见得比得上刚刚出世的惟掠神剑。 “还不如我的骑士。” 它嘀咕着。 但祂的另一手的动作，却格外引人注目。 利奥兹怀抱着襁褓。祂浑身流淌着金色半透明的神血，头颅低垂，跪地的那条腿还是被斩断了膝盖骨，看起来极为可怜。 逐渐失去神力的鲜血在雪地蔓延开来，甚至不能融化积雪。 重伤，濒死，而且跌落了神坛 ‘祂太弱了。’ 雷德·金对此大失所望。 “堂堂，造物主的代行者，算计了文明，社会，以一己之力抵挡了二十多位社会十亿年，率领万神殿挑起神族内战的利奥兹……” 雷德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它抽出惟掠神剑，直接朝着对方怀里的婴儿刺去。 铮—— 雷德·金 一怔。 那原本黯淡了星芒的长剑，却不由分说地抵挡住了它的剑尖。 “……开什么玩笑？” 它的剑被利奥兹挡住了。 “如今就算珀尔伽莱再来，也不敢这么轻松地接住。” 雷德·金目光荡漾。 伏………… 利奥兹微微抬起头，没有眼睛的面甲微微颤抖，可祂挡下雷德的剑，却比整座大山还稳。 神剑惟掠（valve）。 这把由隐秘三议长亲手打造的神器，并不会单纯地伤害生命，但每一次挥动，似乎都会切开什么东西，其实那并不是斩裂夺走，而是将身上的特质分割切裂开来。 利奥兹肩膀耸动，祂感觉到，自己某一部分的记忆被夺走了。 “别动她！” 神力共振，相比于那些高贵的神灵武士，利奥兹的声音艰涩难听，和被混沌烧灼的存在没什么区别，完全听不出任何特点。 但祂的反抗，这反而更加让雷德·金不满了。 “这个婴儿对你很重要吗？利·奥·兹·冕·下。” 雷德讥讽着，顺势一挑开祂的剑锋，一剑直取祂的咽喉，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它狠狠踹了一脚，利奥兹就摔倒在地，不得动弹，却依旧保护着那个婴儿。 “隐秘——” 一旁佩戴狐狸面具的议长刚想问出口，精神只觉得隐隐刺痛，随即赶紧改口： “盖娅妈妈，那襁褓里到底是谁？” “墨菲德里亚。” 下一刻，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莱尔转过头，一个有着黑色长发，有着透明白银双眼的少女背着双手，温和地回答道： “remember，callmemom（记住，叫我妈妈哦。）” 利奥兹抬起头。 那是祂记忆中永远无法忘怀的可怕存在。 黑色长发、透明银白双眼、邻家主妇风格的碎花连衣裙。 乍一看仿佛根本弱不禁风的少女，柔美的脸庞却充满了熟女的母性慈爱关怀，她的嘴角天然向上，浑身上下从来没有一点侵略性。 狐狸面具的议长微微颔首，连忙低头，用笨拙的英语说道： “是，盖娅妈妈。” “不必强求自己说英语啦，小眼。你又不是地球人。” 盖娅调侃道。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中，气度不凡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不，应该说是地球人，走上前，用着弹舌的英语向盖娅问候： “好久不见了，盖娅妈妈。” “嗯哼！还是格尔对我好——哦，你喜欢被叫做安迫罗来着的，抱歉，太久了，我都忘记了。” 她眯起眼睛，缓缓走上前，踮起脚，分别亲了莱尔和安迫罗一口。 正当利奥兹以为她还要亲雷德·金时，她却直接越过雷德，挡在了利奥兹的身前。 “喂，利维坦。” 盖娅发出惊悚的声音，整个宇宙回充斥着无限度的恐惧。 她双手叉腰，冷冷说道： “这是妈妈的战利品……想要的话，等妈妈吃掉了，把骨头拆下来，才轮得到你。”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利奥兹，淡淡说道： “就算是我，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利奥兹和墨菲德里亚同时打倒的，如果只给你，整个【隐秘社会】的分配就要出错了。” (本章完) 413.光陨之秋 沉重的伤势让利奥兹失去了运动能力。 祂跪倒在地上，紧紧拥抱着墨菲德里亚。 不仅仅是因为这婴儿形象的创世主会被对方抢走杀害，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祂手中的权柄力量来自于这个婴儿。 战争已经到了这一步，万神殿在正面战场被【社会】联军击溃，禁卫们迟迟没有到场救援，祂在高位对决中也落败。 如果失去了墨菲德里亚，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不在有了。 祂沉默着，尽可能抓住每一秒的机会恢复自己的能量，但整个空间中充斥着以太的金属颗粒，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出屏蔽效应。 【隐秘社会】盖娅。 看起来是人畜无害、温柔母性的少女，但只不过是伪装。真实的她，继承了异宇宙地球文化的内核，残忍、暴虐、对战争极端热爱，毫不吝惜手段。 在过往的十亿年战斗中，盖娅吞天食地，疯狂地进攻着，从各个宇宙和维度发动攻击，双爪撕裂时空，搅乱因果。 即便隔断了她跟议长们的联系，她的那些地球人手下，依旧能够在海恩斯的本土兴风作浪，不论在什么年代都能走到时代的舞台前。 利奥兹沉默着。 于外部，就在这片宇宙中，还有无数神灵武士正在面临【社会】的剿杀，利奥兹却已经无法联系上祂们。 于内部，海恩斯，【主宰宇宙】的母星，万神殿的依存之处已经沦陷，本土物种和凡人能走的已经走了差不多。 其中大部分凡人，就死于那个白金头发，美丽绝伦的龙女手中。 ——【贪婪议长】、【收藏家】、【宝石龙王】 雷德·金。 也有可能是叫蕾德妮娅，它在历史上多次出现，穿梭时空，来往如风。 龙女一脸阴沉，对于盖娅似乎并不满意，它的思维似乎也有些不正常。就在不久前，它疯疯癫癫地将月亮摘下地面，致使百分之九十的凡人被毁灭。 祂看向狐狸面具的男子。 ——【智慧议长】、【学者】、【辨识之眼】 莱尔·斯温德勒。 在场之中，只有他是作为海恩斯本土的凡人出现，然而他却并没有为故土而战的想法，也没有彻底倒向隐秘社会。 利奥兹可以感觉到，他对于盖娅的尊敬，似乎并不夹杂什么主观的情感。半张没有被面具遮掩的脸上时而浮现出一缕无可奈何的意味。 最后……他看向那名浑身漆黑，沉默寡言的黑色皇帝。 ——【统御议长】、【皇帝】、【黑暗泰坦】 安迫罗。 安德烈·迫拉迪斯耶维奇·罗曼诺夫，来自地球上一个叫做格鲁吉亚地区之人。 残忍、无情、纯粹的地球主义者、战争的演奏者、这是一个绝对的杀戮机器和毁灭者，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覆灭。 除了海恩斯，安迫罗在本宇宙的所有星域中都犯下了海量暴行。 蕾德妮娅发动的‘天龙坠月’与他的作为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孩子的小打小闹。 这位【皇帝】虽没有时空的能力，却能够引导黑暗降临到多个维度时空，致使其走向终结末日。 三位议长，每一位都有着超凡脱俗的力量。祂们的力量和形象，和曾经的破灭者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名字都无比相仿，让人很难不去联想。 如果让文人来评价，那么一定会怒而抨击它们是隐秘的议长，地球侵略者的乏走狗，星渊的背叛者。 但对于利奥兹来说，祂只知道一点： 祂输了。 毫无疑问，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征战中，祂已经落败了。 轰轰烈烈的反抗破灭者大君、抗击【社会】浪潮的渊外战争，最终以利奥兹战败，落下帷幕，自此以后，外层防卫宇宙将全部沦陷，【社会】和销声匿迹的破灭者们，也许将永久地纠缠着星渊的命运，直到它们彻底将星渊拖入湮灭。 国破山河在，悲惨的境遇即将一幕幕上演。 但利奥兹没有任何感触。 祂怀里紧紧抱着墨菲德里亚，从造物主的体内尽可能地汲取着更多的能量。 “利维坦！” 盖娅突然不满地催促道： “你这孩子，天天想着收藏玩具玩，不给你你就哭着闹着要，妈妈这次好不容易才把利奥兹和墨菲德里亚打倒的，如果只给你，别的孩子会不高兴的。” “玩具？” 雷德突然开口道。 “是啊。” 盖娅淡淡说道： “不论哪一次我们侵略文明，总是你吃的最多，拿的最多，独善其身。我都不知道你把那么多东西囤起来有什么用，像小仓鼠一样吗？” “……仓鼠？” 就在这时，白金长发的龙女念叨起来： “你说我是‘仓鼠’吗？” “对啊。” 盖娅眨眨眼，银色的双眼中倒映出雷德紧握剑刃的手，龙女目光越过了盖娅，落在了背后的利奥兹身上。 【他们争吵，疑似分配不公，可行。】 盖娅瞥了一眼利奥兹，似乎察觉到祂的小动作，却没有在意。。 “利维坦。”她说：“你想违逆隐秘吗？” 盖娅此言一出，就连地上的利奥兹都诧异地抬起来头颅。 【抓住机会，行动。】 趁着对方陷入争吵，利奥兹默默地联系着怀里的墨菲德里亚： 【给我力量，墨菲德里亚，不然我杀了你，就如以前那般。】 “隐秘——盖娅妈妈！”莱尔屏息，劝解起来雷德：“你别冲动，大地母神有她的考虑。” “你不可对隐秘不敬。”安迫罗冷漠。 四个人说着四种风格不同的英语，利奥兹没有仔细聆听他们的争吵内容和细节，因为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祂的面前。 墨菲德里亚静静躺在祂编织的襁褓里，这专门打造的禁锢枷锁和平衡权柄的道具，此刻从另一端却无法抽取到任何能力。 如果只靠前三个权柄，自己根本不足以对抗盖娅，甚至无法从这里杀出去。 必须要有那四个，只有跟墨菲德里亚联系，自己才能接手那四个权柄的力量，召唤群星。 但此刻，襁褓中的墨菲德里亚一动不动。 瓷质的肌肤看不到一点锃亮滑腻的反光，浑身红黑色的稀薄晶片也黯淡无光，而这也许跟祂脖子上两个凶恶的狼牙撕咬伤口有着干系。 【不动弹？你真让盖娅咬死了么？】 利奥兹呼喊着墨菲德里亚： 【先别死，你现在死，战争彻底结束，等我拿完权柄再死，我会以后在凡俗间为你树立庙宇……】 然而这一项百试百灵的安慰，却没有唤醒墨菲德里亚。 “我不想杀你。” 盖娅想当然地说道： “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会伤害自己的，小利维坦。” 她的声音充满了超凡的能力，每一个字都能引发规则响应，每次她提到‘我’的字眼时，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便立刻出现了盖娅的形象，挥之不去，无法忘记。 “雷德，”【学者】还在打圆场：“向盖娅道歉，否则你得到的只有毁灭。” 安迫罗什么都没说，漆黑的皇帝只是默默站到盖娅身旁，簇拥着她，目光冷漠阴沉。 “您变得更强了，妈妈。”安迫罗低语：“思想固化——这是造物主的能力？” “自然如此。” 盖娅看了一眼利奥兹，故意炫耀着说道： “造物主已被我咬杀。” “……简直难以置信。”【学者】感叹道：“地上之人皆言隐秘之伟，但从未想过，能够单枪匹马击败那个造物主和接替造物主责任的代行者。” “是么？不过如此。” 盖娅轻轻来到莱尔身旁，笑道： “我吞噬其时间和过往，无可恢复。” “造物主之声音似乎被某人恶意割裂夺走，封存月上——索幸月亮为天龙所坠。造物主再无言灵驾驭。” “还有你，出身海恩斯本土的你，选择了最正确的道路，你极力修改了宇宙的规则，让墨菲德里亚无从看清——但利奥兹显然是故意为之，只有让墨菲德里亚失去视野，祂才能巩固统治。” “至于你，安迫罗，我的好孩子。” 她看向安迫罗，似乎更是看向利奥兹，堂而皇之地夸赞道： “你们三人因矛盾琐事争斗，但恰好摧毁了大面积的宇宙，我才能够出其不意，偷袭利奥兹成功，将墨菲德里亚杀了一遍——现在，得到了权柄的我，还能恢复人类执政官时期的形象，安迫罗功不可没。”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没必要因为理念不合而争吵。” 盖娅抬起手，分发出两份奇怪的物质。 “这些是你们的奖励，感谢你们为我攻占墨菲德里亚宇宙、击败代行者【现世之神】利奥兹作出了卓越贡献。我的孩子们。” 她微微笑着： “伟大的劫掠已经结束了，恭喜我们又猎杀了新的文明，而且是整个神灵的文明。” “地球之女、大行政官、以太魔狼、宇宙霸主——世人曾如此呼唤我。它们用这些名头形容我，试图找到我的极限，但如今，它们却没有一个配不上我。” “自我之后，再无人可以攻破主神的宇宙。而只要吞噬了墨菲德里亚，我的力量便是一切可认识宇宙中的最强，就算是利奥兹强过千倍百倍，也难堪敌手。” “难堪敌手？我没有那么弱。” “自我之上无意义，自我之下不可敌，与我等同者，万千宇宙的因果独尊我一人，盖娅独一无二，而【隐秘社会】凝聚三大议长，十三议员，七十二陪审团，六百六十六位公民，倾全体公民之力，可认识宇宙中再无敌手，隐秘即是最强！” “能够匹配我称谓的，只有【隐秘社会】，我们即是最强！我们就是我，我就是盖娅，你们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细胞！” “在我率领地球的子民误入这片宇宙开始，我们注定就拥有着独一无二的使命——赋予这些愚昧落后的神灵国度，独属于我们地球的文化刻印，让高高在上的神灵武士低眉顺眼，对我等阿谀奉承！” “最后的神灵也被击败，留给我们的只剩下一片蔚蓝的海洋。古代的地球人，会以阿伯拉罕之神的名义发起远征和开拓，他们把‘神’高高捧起，不可侵犯——但现在，轮到我们去将神灵的世界吃干抹净！” 盖娅扬起手： “拿好你们的东西，地球之子！” 414.凌光之刻 落在【学者】莱尔·斯温德勒手中的是一份绝对光滑的精密眼球，每一颗粒子都死死地嵌入在表面上，入手的感觉却很轻，银白的眼眸倒影出整个世界，似乎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到世界的任何一处。 “辨识眼是第一个被击败的，或者说，是它故意投降，借助我的力量，把科技和理性传播到整个海恩斯——我消灭不了这破灭者。莱尔，以后它就由你保存，继续传播破灭者的存在吧。” 盖娅介绍着，将另一份蓬勃跳动、燃烧着黑色烈焰的心脏，交给了安迫罗： “黑暗泰坦的力量过于可怕，在创建你时，我不得不将力量一分为二，其暴虐和残忍交付给你，而侵略性太强的心脏一直在我手中，现在，你已经成功证明了自己，安迫罗，它属于你了。” 啪啪啪！ “真是好东西啊！果然跟着盖娅妈妈攻破文明，总能捞到好处啊！” 雷德·金拍着手，大笑着突然冷下脸，说道： “——那我呢？” “……你？” 她看了一眼雷德，故意说道： “雷德·金，你觉得自己得到的还少吗？” “……这叫什么话？” 雷德·金眯起眼睛，笑着问道： “盖娅妈妈，你一向是公平行事的。” “当你残杀同胞，只为自己私欲之时，我会幻想那是你的不得已为之。我以为你一定是有苦衷，才会不断地跳反、加入其它社会，甚至投靠利奥兹。” “那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我们就事论事。”雷德·金不以为然：“我现在站在您这边，这是事实。” “所以，我看错了。” 盖娅淡淡地说道： “原本你们都有很大的贡献，我会这些破灭者的能力都交给你们——但是，现在我不想把利维坦达尔的力量，交给你了。” “哦呀，为什么？” 雷德·金无辜地说道： “就功绩来说，我是三人中最多的，论力量，我不亚于莱尔和安迫罗，论积累的财富，我更是在所有人之上，如果没有我——” “——如果你一直坚定不移地聆听我的诉求，而不是为了走捷径，跟从了利奥兹，你只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专心铸道，就能听到我的声音。跟我交流。” 她说这话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利奥兹： “这也许会很久，只靠重锻，到重锻八次，对于【收藏家】来说，还要考虑失控的问题，因此还得间断地休息。所以这个过程大概要……60多年吧。” “你不是利奥兹，雷德·金，你虽然不是有天分的好孩子，但也比这个炮灰出身的废物神灵好得多。” “可你做了什么呢？” 盖娅叹了口气： “你和利奥兹，做了一样的事情。” “看看这个被我击败的家伙吧——星渊批量生产的炮灰神灵，出身没有比他更卑微的存在，没有意识、没有名字、没有权力甚至没有性格。靠着最卑劣残忍的手段，出卖同胞换取上层信赖、故意引入【社会】养寇自重甚至杀良冒功，一步步骗取了星渊的信任，最终裹挟软禁造物主，组建万神殿，成为整个宇宙的无冕之王。” “利奥兹这样做，所以祂只能成为失败者，你的做法和祂别无二致，因此我无法信任你。” 她遗憾地说道： “我无法给你破灭者的力量，雷德·金。” 沉默。 久久的沉默之后，利奥兹似乎听见雷德·金说了些什么，但祂没有听懂龙语的能力。 “……哈啊。” 龙女垂下头，白金的双眼平静下来。 “盖娅，你再怎么洗白，你也是头怪物，不是人。” 雷德注视着盖娅，说道： “你杀的人远比我多，这个时候开始说什么‘人情味儿’？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不是人。” 盖娅淡淡说道： “我是隐秘社会，兆亿人民之心汇聚于一身的文明升变而来的‘盖娅’——我就是活着的人文历史和政治工业体，利维坦达尔都被我手撕了，你算什么？” 龙女凝视着盖娅。 “果然——到头来，我所能依靠的有且只有我自己！” 它冷笑一声，转身从盖娅身旁走去，路过利奥兹身边时，它低眼瞅了一下祂落魄的身形。 “盖娅竟然说你跟我是一种人……开什么玩笑，我再怎么说，也对她抱有过幻想，它竟然这么说我！” 龙女呢喃着，对利奥兹冷冷说道： “你要是有能耐，也靠着自己，别靠造物主的力量去对抗盖娅啊？” “真没想到你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令人失望……” 它说罢，继续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白雪茫茫的山峰之巅。 【一无所有……】 利奥兹的心底浮现出念头： 【直至今日，我依旧如从混沌降生之时一般，失去了力量、地位和国家。】 但绝不是一无所有。 这个名字。 【利奥兹……我还有这个名字。】 【贪婪议长认为我一无所有，此乃谬误。】 【只要这个名字还存在，利奥兹就是我，每一个‘利奥兹’都会接替我的意志。】 【但现在，应该真的结束了，至少可以带着‘利奥兹’这个名字魂归冥渊了……】 “雷德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他，冷静个几千年，应该就悔悟了——所以，还是想想利奥兹如何解决吧。” 【皇帝】安迫罗说： “这家伙既然只是个炮灰神灵，那祂本身没有任何天赋，就吃掉也是白浪费资源。” “我有个想法。”【学者】莱尔说：“安迫罗应该清楚，在战场上，击伤比击杀更能给敌人造成麻烦，故意伤残敌军而不致死，那么敌人就不得不医治对方，浪费后勤人力和药品。” “你是说……我们可以把利奥兹折腾残了，放入接下来的战场去？” 安迫罗摇摇头： “一个炮灰而已，你觉得我们要面对的最终敌人——星渊意志，真的会回收祂吗？” “这个嘛，你不用担心。” 【学者】走到利奥兹跟前，说道： “说起来，安迫罗，你知道吗？越是贫苦出身的人，越容易陷入到两个极端的地步。” “你说什么东西？” “要么是看透了人间冷暖，不择手段地想要爬出自己的阶层，于是抛弃了一切道德底线，成为了雷德、利奥兹这样的无底线之人。” 【学者】抬起手，触碰在利奥兹的胸铠上： “要么，就是变得极为感性，不想让自己身上的悲剧，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前者需要抛弃道德，用利益引诱即可，但后者需要大量的教育和细腻的人文情怀照顾。” 莱尔摸了摸下巴，说道： “利奥兹虽然是炮灰神灵，但却并不是不可利用的，杀掉祂的存在浪费我们的资源，还会立刻暴露我们已经攻陷了墨菲德里亚宇宙——但如果将利奥兹找个机会，放逐进星渊呢？” “……你不觉得这是放虎归山吗？” “不，这可不好说。” 盖娅开口道： “利奥兹这家伙作为炮灰神灵，没有一点独立的性格，可如果把祂塞在凡人的体内，祂就很容易被影响。运气好的话，性格还能细腻一些，未来说不定还能被【社会】招揽过来。” “但是……”安迫罗迟疑了一下：“万一利奥兹依旧支持星渊呢？祂毕竟是利奥兹啊，怎么说也是支配了这宇宙数十亿年的暴君……” “我简单对利奥兹做了点处理。” 莱尔抱起胳膊： “利奥兹的核心能力是来自墨菲德里亚的四大权柄：引力、弱力、电磁力和强核力，只要祂在场，就算是辨识眼都没办法影响这些领域的能力——所以，我把祂对这些权柄的感知、认识全部抹除掉了。” “不仅如此，等一会儿放逐祂灵魂的时候，植入意识的刻印也会发动，不论利奥兹附身夺舍了谁的身躯，祂都会被当做隐藏人格，根本没机会出来。” “就算出来了也没关系，利奥兹失去了对四大权柄的理解，也失去了眷族拥趸，祂再强也无法达到今生的地步——反而，星渊一定会猜忌，造物主都死了，利奥兹一个代行者为什么没有战死？祂会不会是我们派来的卧底？是不是被我等策反了？” “这样不仅能拖延时间，为我们全面降临星渊打好掩护，还能让星渊猜忌怀疑利奥兹，一直打压甚至消灭祂，最好能够逼得利奥兹跟星渊决裂，反目成仇。” “不错的主意——也许到最后，利奥兹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呢。” 盖娅笑了笑： “那么，就将利奥兹放逐吧。” “盖娅妈妈，请将利奥兹的灵魂从神躯中取出，这样祂才能被流放到无尽维度中。” 莱尔提醒道： “如果神躯进入无尽维度，由于神力的强大抵抗能力，很容易激起虚无的压迫，连同灵魂一起湮灭。” 利奥兹双膝跪在地上，垂落着头颅，对方的计划祂全部听清楚。 对方这是在利用祂对抗星渊，如果按照对方那么做，祂只是延迟了死亡的日期，最后还有可能会被星渊派出的自己人消灭。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 刚刚一直抓紧时间恢复，争取到了一些神力。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 盖娅，已经抬起手，朝着祂走了过来。 【没时间了。】 利奥兹立刻做出决断，神力粗暴地在灵魂上进行蚀刻，不惜损坏自己的记忆和意志强度，也要刻下自己的痕迹。 【利奥兹。】 【灵魂镌刻后，不论我的灵魂容纳到何处，都会本能地对这个名字和谐音有所反应，会下意识地追寻、受到影响。】 【损失了[命运]的权柄——但这样才最大程度保存了我的意志。】 【隐秘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得到这个消息，我不会放过。】 盖娅很痛快地走上前，一掌拍出。 砰！ 利奥兹的身躯轰然被击倒，双膝跪地，迅速化为星尘碎屑，随风一同飘散。 而祂的灵魂则径直被击飞出去，在盖娅的力量驱动下，贯穿了墨菲德里亚的宇宙隔膜，朝着无尽维度的无尽星渊，迅速飞驰，最终降落下去。 【还有一点神力……】 灵魂高速飞驰，利奥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来自星渊的诅咒也开始缠绕身体。 层渊诅咒：平衡 祂并非没有离开过本土宇宙，在祂印象里，有着对星渊本土的认识。 层是一个平面，层渊的诅咒也是围绕着‘平’所展开，这个宇宙只能容忍重锻五次——按照星渊的说法，也就是卡帕（10）的强度。 每颗星球有着它的极限，除非危难时刻，不会允许更强的个体出现。在层渊中，个体越强大，反而越要更多的人供养，超越极限的人，会被诅咒压迫身躯，无法正常行动。 利奥兹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很快就被层渊的诅咒抹平，不仅如此，灵魂中的力量也被星渊夺走吸收。 【进入星渊会强制性剥削力量，我已经超出了层渊的极限，会被星渊的诅咒压垮——我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弱小的宿主，把我的实力压下去，才能延续存在。】 然而，祂身上盖娅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祂在宇宙中不断地漂浮游荡，仿佛一颗濒死的彗星，一边燃烧自己生命，一边快速穿过宇宙。 【必须控制轨迹，否则，我会死。】 正当利奥兹极力操控自己的灵魂，试图摆脱盖娅的力量时，星渊的宇宙中，突然间浮现出一道悠然的身形。 “认识滤镜出了问题，直接给我卡掉线，这下不得不提前开启降临——唉，可惜了，时间线才更新到14.0版本，感觉还能更强一点才有把握呢。” 淡紫色的身形歪着头，伸了个懒腰： “算了，都已经到这里了，先看看这儿是哪里……龙卫星？啊，这地方可有点远，我得想办法开传送门过去。” 【瓷质肌肤、淡紫色铠甲，有着类似龙的造型——星渊神族，实力却很弱，只有——凡人的水平？】 凡人水平的神灵，简直闻所未闻。 利奥兹迅速一扫，突然间明白了对方实力微弱的原因： 【祂也是刚下潜进来的星渊？而且实力控制的很好，凡人的水平可以完美融合层渊的生物灵魂。】 既然如此—— 利奥兹动用已经不多的神力，微微偏斜了轨道。 “把这个部署过去，再把这个部署到蔚蓝星，如此一来，我就能来回穿梭了，提前在龙卫星这种高级资源点刷材料，简直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啊。” 紫色铠甲的神灵不慌不忙降落到龙卫星的地面上，部署好传送机构，激活反应，正准备踏入其中时，突然间察觉到什么。 祂转过头，只见利奥兹的身形瞬息而至，如同苍蓝的流星，径直撞在了祂的身上！ (本章完) 415.遗落之族 李冥迹坐在桥头，掐着表，看着时间，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尾部。 “还没有来吗？” 他皱起眉头。 这跟星渊说好的情况不一样。 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星渊并不是直接安排李冥迹和那位名叫西德斯的神灵接触，似乎是为了从某些存在面前掩盖星渊的动作。 为此，他需要等待着西德斯主动过来找自己。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这片空间依旧没有变化，说好西德斯会亲自过来找到自己，但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李冥迹把烟掐灭，却没有任何变动。 实话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工作找不到，还在外面游手好闲呆了那么久，回去后肯定会被家里人数落。霜镀女性在家里说一不二，但自己这么窝囊，恐怕就连李澳兹那小子都会瞧不起自己。 被女人瞧不起也就算了，毕竟霜镀自古如此，但在儿子面前丢脸，李冥迹是真受不住。 “再等等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河对岸驶过来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上面收满了各类废弃零件，李冥迹瞟了一眼车牌号，这车他认得，下意识打了个招呼： “哟，这么晚了还工作啊。” 嗤—— “哦，李冥迹大叔啊。” 皮卡缓缓停在他身旁，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女性面容，她笑了笑，友好地说道： “我不是工作，而是要去一个地方……算是出差吧，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李冥迹好奇地说道：“出差？你干个汽修还得到外地去吗——虽说你本来就不是本地人，但绿溪湾离我们这儿也就百里，来往还是很方便的，没必要去外界寻工作吧。” “呃……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被称作秋冉的姑娘挠了挠头，余光瞥了一眼后车厢里的行李包袱：“那个，冥迹叔，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告诉我老板和弟弟妹妹啊。” “没事没事，叔我虽然混不出人样，但我们李家都是诚实守信的老实人。” 李冥迹呵呵笑着： “说罢，秋冉，你这是怎么了？” “是这样，冥迹叔啊，我得了一种怪病，一个医疗机构觉得我这种病很有研究价值，愿意接我过去专门治疗，好得到一些研究数据什么的。” 秋冉放下心来，跟李冥迹说道： “我怕家里人知道我得病了会很担心，而且万一影响到他们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弟弟妹妹已经上高中了，我想早点治好，陪他们一起高考去。” “哦，这样啊，那你路上可得小心。” “嗯，我路过丰饶村买点东西就走。” “你等会儿。” 李冥迹说着，从外套内层兜里掏了掏，摸出来两张加油券： “叔我现在手头紧，不能给你点盘缠，这个估计你用得着。” “冥迹叔，我这是电动皮卡，再说到时候车还得还给人家……”秋冉吐槽着，还是接过对方的加油券，笑道：“谢了冥迹叔，说起来，叫冥迹的人还真多啊。” “随大流嘛，俗话说贱名好养活，你看叔长这么大，虽然没工作也没有啥出息——嘿，别说，咱就没得过病，不像我家闺女儿子一个赛一个名字复杂，结果从小到大没少感冒发烧。” 李冥迹摆摆手。 “那等我治好病回来，一定给您介绍城里的工作。” “城里太远了，我就是去县城工作，家里孩子都得闹翻天。” 李冥迹把烟头踩灭，说道： “行了，叔也不耽误你了，你早点出发，早点回家啊。我家那几个臭小鬼过几年也要高考了，就算儿子读得是中专，我也想让他去试试去参加一下。” “好咧叔，祝你家孩子都上大学哦。” 简单寒暄一阵，秋冉立刻踩着油门远去了。 “都不容易呢……一个姐姐拉扯三个兄弟姐妹，还要供他们上大学，这觉悟，我自愧不如啊。” 李冥迹又点了根烟，坐在桥头： “不知道还得等多久，星渊的种子啊，你可得帮帮我，我都决定把人生送出去了，你可要帮我们一家……都过上好日子啊。” 他抽了口烟，回想起秋冉的祝福，忍不住嘀咕道： “最起码，让我家那个李澳兹，也能上大学吧。” 轰！ 那一抹惊心动魄的苍蓝之后，西德斯立刻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击，祂的身形被来自星渊之外的力量顷刻间摧毁，只剩下一具灵体，被利奥兹单手掐住脖子，径直贯穿丛林和山脉，轰然落下。 【终于，停下来了。】 利奥兹单膝跪地，浑身灵体激荡。终于摆脱了在宇宙无序运动的境地。 「呃啊——这是怎么回事？！」 西德斯奋力挣扎着，但祂的灵魂被同为灵体的利奥兹死死压制，祂抬起头，看向浑身缭绕着以太的利奥兹，难以置信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种级别的神力，游戏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强者！你到底是谁？」 「游戏？你是用时间线预演了吗？」 利奥兹说着，神力侵入对方思维网络，开始大量下载对方的信息： 「星渊的种子么？原来已经过去五千年了。」 祂抬起手，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上面脆弱的力量。 「怪不得我都弱成这样子了。」 如今的灵魂也因为缺少宿主而变得缺少感知力，不少记忆也变得模糊。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雷德·金以神剑惟掠分割遗留的影响，就算【学者】没有使绊子，祂的神格也受到了分离。 「你这副模样，应该也是星渊的神灵吧？我也是来自星渊的同胞啊，我们没必要起争执的！」 西德斯挣扎着，不需要系统面板提示，光是对方身上的气息都足以碾压自己 「老兄，不对，你这气息很古老，应该是第一代的星渊神灵吧？我是奉承星渊的任务才来的。我们没必要战斗。」 「神名西德斯吗？你是星渊和莱安定联手塑造出来的存在——没有权柄和职能，却直接得到了名字。」 也许是神剑惟掠的分割导致的，利奥兹心底稍微有些惊讶： 「星渊，对你还真是偏爱。」 西德斯感受到利奥兹施加在身上的压力减小，松了口气，说道： 「这只是必要的行为而已……敢问老兄，不，阁下是谁？」 利奥兹没有吭声。 祂放开西德斯，却没有撤走在对方身上施加的神力。利奥兹转过头，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大地黯淡深沉，到处长满了紫色的怪异珊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焦虑、绝望、茫然的气息。 「这里是……」 利奥兹对这种存在感到陌生。 过往星渊对渊外主神的嘱咐和交流，几乎都把星渊描绘成有着无尽资源和幸福之地。 然而真正展现在祂面前的这些紫色物质……却弥漫着不详和虚无的气息，即便和那么多敌人战斗过，这种力量祂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呃，这应该是虚空的地方，看来虚空已经提前开始入侵层渊了啊。」 「虚空？」 「嗯，第6叙事——【虚空国度】，他们是最邪恶的叙事文明，独霸了周渊一层星渊，并且丝毫不顾忌同胞情谊，肆意入侵其他叙事。」 叙事。 对利奥兹来说，这个词汇更加陌生。 不过祂很快就攫取到了相关的信息——这个叫西德斯的新生代神灵，给了利奥兹很多从未接触和想象过的事情。 【在西德斯的印象里，《星渊》是一款游戏，然而这只是个幌子，星渊专门培养了西德斯，让祂从第一层星渊开始下潜，一步步引导后来的玩家们继续下潜，同时也要完成各种‘游戏任务’。】 利奥兹快速分析起来，神剑惟掠分割出了一小部分感性的思维，正好可以用得上： 【这些后来之人会被称之为‘降临者’——是吗，与其说是玩家，不如说是神灵换皮下场。】 虽然不清楚具体意图，但这种手段，在利奥兹看来却很眼熟。 【星渊也许是需要这些玩家们去执行它的意志——就像我们当初按照它的旨意，在渊外抵抗破灭者和社会。而星渊内的文明和生命却可以享受安宁，甚至发展出来宏大叙事这种奇怪的东西。】 只不过，当外层的主神宇宙一个个崩溃后，安逸的内部叙事们，将品尝到和祂们当初一样的危机和折磨了。 不过即便如此，星渊对它们还是格外爱护，专门派遣换皮的神灵们去拯救星渊…… 五千年的时间，【社会】在星渊吃了不少苦头，但星渊过于庞大的体量，足够拖得起持久战。 【不，不是拯救。】 利奥兹立刻意识到一点： 【星渊并不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外层的投影宇宙，而是为了强化稳定性和支配其他星渊。】 道理很浅显易懂。 如果星渊意志，真的希望保护其他星渊，那根本没必要让西德斯悄悄摸摸行事，随后又是隐瞒神灵，声称这只是一场游戏，又是欺骗叙事文明，说他们是一群降临者，特殊的族群。 直接派遣神灵大军组织远征，彻底扫荡【社会】，这才是集中力量的表现。 但星渊刻意隐藏神灵武士们的身份，而且是双向欺骗，这就说明，它的目的一点不单纯。 【既要对抗社会，又要强化对其他星渊的控制。】 恐怕……后者的目的，甚至在前者之上。 【看样子，我已经触碰了星渊的禁忌。】 利奥兹微微颔首。 盖娅是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吗？不，这应该只是单纯炸胡。 盖娅不是思维缜密的存在，她的实力已经够强了，再去思考已经不够效率。 倒是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如果真是如此，现在的我，无法完全信任星渊。五千年的时间对于神灵来说实在太短了，我还没有转化过来思想……这不够效率，我需要短生种的思维。】 灵体的力量也在不断消耗，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个合适的宿主融合。 祂看了一眼西德斯，对方以为自己看清了局势，立刻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反正已经得罪了星渊，不如干脆彻底一点吧。】 关系一览（含剧透） 因为有跳章节的读者可能理不清顺序，专门开个单章减轻阅读压力。 虽然我不鼓励跳章节，但真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伏笔和细节，就专门订不喜欢的章节。 更何况前面的章节现在还在不断地修改，光第一卷已经加了一万多字了。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新人，也可以进来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订阅。 我理解这种想法，每过一段时间，我也会专门出一个单章解释大家不清楚的疑惑地点。 ———————— 李澳兹=利奥兹≠李兹 利奥兹（realze），来源于英文单词realize，少了i（我），少了爱。代表着利奥兹缺少的自我和性格。 过程：利奥兹——利奥兹灵魂+得到李澳兹身躯（凡人）+李兹部分记忆——成为李澳兹 李澳兹——李澳兹是利奥兹的神性和人性的完全继承，人性是以凡人身份发展出来，因此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你，李澳兹，利奥兹，李兹，这一切都是你。” 之前在瓦尔基里要塞，阿塔玛施婆婆这里并没有一口咬死这三者是同一个人，但是却肯定了李澳兹和利奥兹的同一性。 ps：虽然本书简介写的是李兹，但主角卡是李澳兹。 因为真正的星降师绝活哥是李兹，而李澳兹并不是。 ———————— 李冥迹=李兹=西德斯 西德斯（seeds），意味种子，就是经典动画《机动战士高达seed》以及爆种的那个seed，和利奥兹不同，有着完全自我的意识和丰富的人生经历。 李冥迹——霜镀共和国公民李澳兹的生父，身体在星渊安排下，献给西德斯。 西德斯——星渊打造神灵——西德斯在星渊安排下，征用李冥迹身躯（李澳兹生父） 李兹——认识滤镜下，自以为凡人的西德斯。在时间线预演中，自以为是职业主播，【星降师】绝活哥。 实际上现实世界并不存在，玩家们都是神灵，在莱安定和星渊的认识滤镜下，于一片荒原中行走和生活。 416.暗影要塞 从对方的记忆里，利奥兹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西德斯有着重要的‘游戏攻略’，相当于细节详尽的预言启示。 这其中还包括着，西德斯将要去面见的凡人李冥迹所在的位置。 显然在星渊的时间线预演看来，蔚蓝星会是一个很好的发展舞台。 从宇宙的位置上讲，蔚蓝星虽然偏离宇宙中心，但它刚好地处麦克斯韦公团和费聂思邦联两个大型文明的交界地。 虽然偏僻又寂寂无名，但这里可以很容易就接触到叙事文明，星渊的安排很是巧妙，等到降临者发展起来时，叙事却不会在意这些小家伙。 西德斯的降临不同于其他人，一方面祂是作为探路者出现的。 所以，祂的方式是直接占据一名凡人的身躯，能够更好地隐蔽西德斯和星渊的联系，最重要还是为星渊的根本目的——支配外层星渊，打好掩护。 另一方面，西德斯是星渊重点培育的对象，祂得到了加护和祝福，本身天赋超然不说，更是成为绝无仅有的‘无权有名’的神灵。 名字对于神灵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是权柄和地位，甚至是存在意义的象征——像利奥兹这般炮灰神灵，是没有资格得到星渊赐予的神名的。 西德斯不仅有神的名字。 祂还有凡人的名字——叫做‘李兹’。 同时，星渊也许是为了辅助祂更好、更快、更明确地变强大。给了西德斯一个非常有用的助力。 「系统？」 利奥兹问道： 「这东西……」 西德斯直率地回答道：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这会是星渊神灵的标配，你应该也会得到的。」 「游戏系统是【隐秘社会】议员之一的【玩家】的能力。」 利奥兹突然说道： 「星渊也在研究隐秘吗？」 「隐秘？那是什么？」西德斯茫然。 【不知道吗……是隐秘做得好，还是星渊故意为之？】 利奥兹，没有再说什么。 西德斯察觉到利奥兹突然沉默下来，立刻也提高了警惕，祂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就算利奥兹的气息远远凌驾于自己，也许对方生前是个可怕无比的神灵武士。 但现在，祂只是个灵体。 祂瞥了一眼一旁架设好的传送门。 虽然正地处龙卫星的虚空地带，传送门的效果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要自己抓住机会，摸到传送门那边，直接就能到蔚蓝星那边，跟选中的身躯李冥迹会见，随后完成降临，面前这个老东西就拿自己一点办法没有。 只是可惜了，龙卫星的资源很不错的，还有虚空源源不断提供刷怪资源，到时候只要经营起来，这里会成为最好的猎场之一。 「那个，我还没问阁下，你是哪一道途下的？」 祂指了指利奥兹身上的银色和蓝色： 「我是星渊所塑造的神灵，所以颜色不同于任何道途，是紫色，但您的颜色——银色加蓝色，还真是少见啊。」 「我是精艺神族出身。」 利奥兹说道。 其实作为炮灰神灵，出身没有什么意义。 「精艺道途？但看起来你并不像是施法者啊……我打算皈依【主宰】道途，阁下有没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 利奥兹淡淡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选择【主宰】道途，下潜星渊很不方便，初始阶段的实力也很羸弱。」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阁下应该不知道，【主宰】道途的主神墨菲德里亚死得彻彻底底，大部分主宰神族的也改换其他道途了，这个道途现在是一位主神都没有了。」 西德斯笑道： 「星渊不像是渊外，这里人数众多，成为主神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既然星渊有任务委派给我，我肯定要做到最好。」 「这样么？」 利奥兹说： 「你很负责认真，西德斯。」 「嗨，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得有人负重前行。」 西德斯说着，悄悄地往传送门靠了靠，嘴上故意感慨了一句： 「阁下虽然手段有些粗暴，但其实也是心底很细腻的嘛。」 「嗯。」 利奥兹转过身，看向西德斯：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 「……什么？」 「序列一·混沌——」 利奥兹刚要发动最强大的权柄，身旁的虚空地带瞬间迸发出强烈的震颤。 利奥兹反应极快，立刻切换： 「序列——」 下一刻，两道枷锁瞬间凭空生成，紧紧缠绕在利奥兹的身上。 【混沌】封印。 【虚无】封印。 没等祂动用的第三道权柄也被封印。 「忘了告诉你了，阁下。」 西德斯会心一笑： 「这里是虚空沦陷区，也就是叙事文明的固有时域，随意发动神格和权柄，是会被宏大叙事直接反噬的哦。」 看起来，因为信息差，被摆了一道。 利奥兹并没有任何慌张，祂被惟掠刚刚分离出来的人性部分还没有发展出这种功能。 祂只是冷漠地盯着对方打开传送门，周围的空间中传来各种毛骨悚然的尖啸。 「再见了哦，不知名的前辈——你就乖乖陪这些虚空怪物玩吧，咱先走咯。」 西德斯大摇大摆，正要踏入进去，利奥兹突然说道： 「序列一·混沌。」 「都说了，神权在这里是不能动用的——」 西德斯话音刚落，突然一怔。 祂低下头，看着缠绕着自己身上的虚空锁链，再抬起头——只见利奥兹浑身燃烧着漆黑的烈火，祂抬起手，一把按在自己头上： 「混沌之火无视维度和时空，可以随意引发各种混乱的效果，我不管叙事是什么……但很显然，你没有被混沌灼烧过。」 伏——————！ 黑色的烈火立刻蔓延到西德斯身上，混沌的烈火无视规则和能力的限制，曾经，它用来煅烧出神灵。 尤其是炮灰神灵们。 星渊用烈火烧毁祂们这些炮灰的人格和灵魂，让祂们成为忠诚的战斗工具。 「不！不——这是什么！好痛苦！啊呃呃啊啊啊啊——！」 现在，它成为利奥兹的权柄。 面对西德斯的挣扎呼喊，利奥兹诞生不久的感性意识升起一丝怜悯： 「……温室里的花朵，天生就有名字和使命的钦定之神，你无法理解从混沌降生，意味着什么。」 说着，五指发力，西德斯的身躯陡然一抽，身上的瓷质肌肤和铠甲被漆黑幽邃的烈火瞬间剥离脱落，露出稚嫩纤弱的内核，向外不断扩散光粒。 「你这家伙——你不是星渊神灵吗？为什么要对同胞下手？你想被叛我们的星渊吗？」 西德斯浑身颤抖抽搐，很快周围的虚空微粒随即渗入进入祂的身躯，身上大量的东西被剥离脱落。 「你们的星渊。」 利奥兹说着： 「托你的福，我已经知道，虚空还有这些用处。」 祂抬起手，西德斯身上的诸多特质被剥落抽离，随即落入祂的手中，立刻被吸收。 系统、记忆、主宰道途的理解—— 「不！」 来不及吸收性格和灵魂，西德斯突然抗住了混沌烈火的侵蚀，祂一把抓住李利奥兹，咬着牙，一头撞入传送门中。 417.终焉之形 在蔚蓝星，外界地没有白昼，四国人没有夜幕。 ‘未接来电：李澳兹（备注：傻儿子）*11’ ‘未接来电：李晖熙（乖女儿）*2’ ‘李澳兹：爸，你没事吧？怎么还没回来？（已读未回）’ ‘李晖熙：我下个月的补习费还差二百德比，交一下。（已读）’ ‘回复-李晖熙：好咧，爸前天拉钢卷赚了三百七，都给转给你了。（已读，转账已接受）’ ‘李澳兹：爸，我给你煮了粥，你要是饿了回来热热吃。（已读未回复）’ ‘回复-李晖熙：熙熙加油！你是最棒的，爸爸相信你能考上首都的大学！（未读）’ ‘李澳兹：警方说最近灵妖杀人案越发频繁，爸你赶紧回来吧，我和妈在家里好害怕（未读）。’ ‘回复-李晖熙：熙熙还缺不缺什么东西呀？学习压力大，要不要爸给你买个游戏掌机，你放松一下？（未读）’ ‘李澳兹：我给妈妈换完尿壶了，她刚刚跟我谈工作的事情，我想等中专读完再去工作……爸你能不能跟她谈谈？（未读）’ ‘李澳兹：（正在输入）’ ‘李澳兹：我真的想继续读书，老师说我可以上大专，每学期只要4000德比然后勤工俭学，毕业以后就可以去无人机厂干拼装工，运气好可以给贝塔阶的【机械师】当学徒，甚至有机会出国去红箭。（附电子链接：《霜镀电子工程职业学院&红箭帝国阿尔海姆科技有限公司合作专业：微型智能无人机》（pdf格式））（未读）’ ‘李澳兹：爸，我跟老师了解过了，这个专业可以走工作签证（点击跳转链接：红箭帝国移民署官网：.gov）红箭现在只要连续交税五年，拥有固定居所就能获得绿卡，工作八年就能拿永居，到时候我可以爸妈你们一起来红箭了，就是辛苦点，红箭住房太贵，但我可以住桥洞，红箭的人造太阳功率高，不会冻死人。（未读）’ ‘李澳兹撤回了三条消息’ ‘李澳兹：没事，爸，你赶紧回家吧，我打算中专毕业就去县城找工作。（已读）’ 呼………… 李冥迹已经抽完了所剩不多的香烟，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花钱更换电子烟，但一想到那种乱七八糟的水果口味儿烟弹以及更强烈的尼古丁刺激，容易对钱包造成强有力的打击，他还是选择坚守传统香烟。 虽然不论抽什么，都是花钱买罪受，但往好处想，贷款上班不也是在花钱买罪受吗？ 人类的快乐和痛苦往往都是并存的，不吃苦头就无法体会快乐的滋味，说白了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就好像生孩子，明明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但父母在养育孩子时无条件产生和投入的爱，也是世间绝无仅有、难以替代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放弃我失败的人生，让神灵来接替我的命运啊，只要能够让我的家人们过上好日子，在这个重女轻男的国度里，能让李澳兹那种被歧视的男孩子也能享受到正常人的教育，让我的妻子能够更换高级的义体，重新行走，别说是我的生命和灵魂了，就算是把整个星球炸碎也无所谓啊……” 作为一个失败的普通人，李冥迹没有任何对宏大叙事的留念，他不在乎什么独立思考，也不在乎失去了自己人生后，自己的孩子会对西德斯一个陌生人喊爹喊爸，妻子爱的人也会变成一个成功而截然不同的自己。 这种事情对于月薪三千德比的人算是苦恼和焦虑，但对于下岗失业的农村无学历中年男性来说，只要家室还能有人照顾，也没有啥可在乎的了。 李冥迹坐在桥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三十分。 西德斯还没有来。 也许星渊对他说了谎，也许这不过只是梦一场。世上那有什么神灵星渊，不过是自己贫穷愚昧又无知，错把臆想当现实。 远处的村庄传来几声犬吠，似乎在佐证他的观点。 ‘这是假的吧。’ 李冥迹心里有些动摇。 ‘回家吧。’ 现在回去会被家人臭骂一顿，但只要过一晚上，家人又会催着自己起床做饭。 手中的烟渲染起无暗的夜，他在人造太阳的白昼下，站在河岸边。四百年前，霜镀人侵略外界地，把这里纳入版图，但四百年来，共和国的总统从未在乎过这片征服的土地，官僚和财阀在首都大打出手，明争暗斗，他们的受贿和政治献金哪怕匀出一个零头，都能为这个村镇开办出五家工厂、三所小学、一所中学。 但是没人在乎这个小小的边境村镇，有一群人游离在温饱线之间，他们即便拼命劳作，也比不过双子星一晚上的消费。 总统麦德薇一句‘为女人争取工作岗位’，让李冥迹丢了工作，让千千万万个需要李冥迹这样的男人当家的底层家庭失去了希望。 李冥迹知道，不论西德斯来不来，他都已经死了。 他低着头，看向桥下的河流。 这条载满垃圾、废水的河流通往外界地，就算是霜镀最贫穷的工人，一想到外界地人只配喝净化的核废水，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霜镀的白夜降临在边境平原里，李冥迹静静等待着最终的时刻。 不论西德斯来，或者不来，他都会作出选择。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嗤……………… 指尖微微发烫，烟头烧到了滤嘴。 烟已燃尽，神灵未至。 啪。 李冥迹将烟头丢在脚下，轻轻踩灭，随后捡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准备回家，继续熬过这段失败的人生。 作为人的李冥迹已经死了，但他是父亲，他不能死。 李冥迹转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思索着明天要不要去县城那个新开的制药厂当保安，他年纪已经大了，就算贷款和卖器官换一身战斗义体混赏金猎人，估计也比不过年轻人。 还是老老实实进厂比较适合自己这种大叔。 他这么想着，背后突然传来凛冽的寒风。 “怎么回事？” 李冥迹陡然转过身，下一刻，天空中陡然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菱形门扉，伴随着中心紫色的能量幕一阵波动，两道巨大的身形迅速从中飞出，一边扭打，一边跌落在地上。 “这他妈是什么——” 李冥迹愣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蓝一紫两个接近三米高的资质肌肤、铠甲身躯的巨人已经展开了一阵激烈的拳脚争斗。 砰！ 利奥兹一脚抡砸在西德斯的胸口，随即陡然拧腰旋身，撩起后腿，击中西德斯的脸庞，西德斯连连后撤，来不及起身，利奥兹又迅猛突进至身前，以腿为刀，利落地斩击在祂的膝盖关节侧面，正好是装甲薄弱的部分。 嘎巴！ 西德斯被瞬间撂倒在地，但祂明显察觉到，利奥兹的攻击在减弱。 「哈……蔚蓝星的上限只有伽马（3），你的强度在这里太超标了。迎接星球的制裁吧。」 利奥兹没有废话，祂身上的黑色混沌烈火已经无法施展。 星渊的诅咒，对于祂这个渊外者来说，实在过于恶意了。 带着一身诅咒，加上只剩灵体的自己，光是维持实体化都已经过于勉强了。 更别说……西德斯作为星渊的种子，拥有大量攻略信息的祂，很清楚判断出来了利奥兹的身体数据在不断地下降。 【必须速战速决。】 祂一脚照着祂脑袋践踏而下。 啪！ 西德斯立刻原地翻滚，规避开利奥兹一阵阵攻击，凭借着没有诅咒的身躯，祂和利奥兹的实力在快速拉进，利奥兹的反应越来越慢，越来越多攻击都落在空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手拍地起身，上身刚刚仰起，利奥兹立刻一拳砸在祂脸上，西德斯借力施展半周空翻，如同猫一般灵巧地转身落地，顺势提脚踹在利奥兹的双腿缝隙，紧接着上半身立刻发力，一记铁山靠顶开利奥兹。 砰！ 利奥兹后撤了半步。 倒不是因为西德斯的攻击很强，而是层渊的诅咒，在不断地削弱祂。 「好了，你这老家伙，不论你怎么挣扎，星渊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见自己第一次击退利奥兹，西德斯精神一振，祂捏着拳头，深沉吸了口气，陡然发力： 「把我的系统——还回来！」 祂们没有道途。 在星渊中，道途的存在比其他都重要，权柄也被星渊诅咒压制。 利奥兹和西德斯作为残缺不全的神灵，在没有道途驰援的状态下，也只能靠着体格战斗。 西德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对方再强大，资历再老有什么用？祂作为钦选的种子，难道怕这种老家伙吗？ 利奥兹的拳脚渐渐慢下来，被祂一板一眼地防了出去。但即便对方的体能力量已经开始陷入下风，纯粹的拳脚技巧上，西德斯依旧讨不到便宜。 祂用手背架住利奥兹挥出的拳头，利奥兹立刻低身下盘出腿横扫，西德斯脚踝受创，立刻被撂翻，单手在地上一撑，立刻向后空翻，脚后跟如同流星锤一般瞬间甩出，扫在利奥兹的下巴上。 伏————！ 利奥兹身形立刻恢复灵体化，让一击落空，但紧跟着，西德斯就翻身而起，抡起拳脚悉数朝利奥兹当头砸落，犹如晴天霹雳，迅猛不可挡。 伴随攻守之势逐渐换位，但西德斯越发焦急起来。 祂已经发现了一点：不论利奥兹的身体属性差到什么地步，就是能够压着祂打。 「明明是精艺神族，怎么战斗技巧比毁灭神族还精湛……这家伙难道一出生就在学习战斗吗？」 祂右手一记直拳打出去，在对方眼前虚晃一招，另一手趁机打出勾拳，利落砸向利奥兹的腹部，但利奥兹几乎想都不想，完全基于本能和神经反射一般，一脚正蹬踹出去，绷直的脚尖如同刺刀一般，凶猛地击中了西德斯胸前铠甲的缝隙位置。 ——啪！ 西德斯浑身一麻，作为神灵，祂身上有一瞬间的神力循环差点被阻断，祂后退数步，单手捂住胸腹膈肌位置。 「不行……这家伙太强了，祂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神灵，这种战斗本能，就算是在时间线预演里沉浸了无数时间的我，也根本磨炼不出来！」 就算对方衰弱到只有凡人水平，光凭纯粹的发力方式，西德斯也感觉自己没有战胜的可能。 「喂，差不多得了吧，这样赶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但利奥兹没有放过祂的打算。 祂两步作一，飞身而起，双脚再空中如剪刀般张开，立刻绞住西德斯的脖颈，凌空迅速翻转，将西德斯拖拽而起，双腿弯折，被利奥兹狠狠摔在大地上！ 砰！！！ 「呃——」 西德斯还没来得及发力，利奥兹已经拽起祂的胳膊，利用大腿压制祂的胸口，十字固出手，全身的力量压下。 嘎巴！ 就算祂的实力已经降低到低于一般凡人的水平，但本就是凡人水准的西德斯，也不比祂强多少。 「结束了。」 利奥兹立刻拧断了祂的臂膀，抬起手，掌心燃起混沌烈火，准备下手补刀，彻底夺走西德斯身上的一切。 啪！ 一块石头砸在利奥兹的脑后。 “喂，放手。” 祂转过头，李冥迹手里搬起一块河边的大石头，满头大汗，紧张地盯着祂： “你这混蛋，那家伙可是这个宇宙的救世主啊！至少是我的救世主！你这么做对得起整个星渊吗？” 话虽如此，但面对一个跪在地上都比自己高的巨神，李冥迹作为凡人，心底本能对大型动物的恐惧立刻浮现上心头。 但如果不去出手…… ‘我要不上，看着西德斯被这个怪物杀掉——那家里人不就完蛋了吗？’ 这具身体如果不交给西德斯，那谁能解救他的家人？ 谁能帮助李澳兹那小子付得起去红箭的学费和生活费。 跟神灵战斗的肯定也是神灵……而且那精湛的技巧，流畅的战斗，残忍的手段，完全是在虐杀身为新生儿的西德斯。 李冥迹都不需要看，光是对方流露出来的冰冷、残酷的气质，两股之间都忍不住打颤。 开什么玩笑，这也太可怕了……就算面对荷枪实弹的暴徒，李冥迹都没这么害怕过。 但是…… 「凡人……」 利奥兹看了一眼李冥迹，没有再理会他，专心致志地准备动手彻底灭杀西德斯。 “我让你住手！” 李冥迹大吼着，搬起石头立刻冲了上来，朝着利奥兹当头砸下： “跟他妈的生活比起来，区区神灵算个屁啊！” 稍微提醒一下，利奥兹也好，西德斯也罢，都是神族思维，只是除了炮灰神灵，西德斯这样被恩宠的神灵情感更丰富一些。 但不论是哪个神族，祂们都不会把凡人当做一回事儿。吉奥·贼鸥已经很憨厚老实了，还是对凡人的牺牲不屑一顾。 在叙事文明看来，凡人是宏大叙事的基石之一，所以高质量的人口很重要，就算不指望他们战斗，也要把人当做家畜一样工业化饲养着。 在社会看来，凡人中有一些个体是可以被同化引导成为同胞的，其他就是邪恶、不平等的压迫者 （对，你没听错，这些群兽们一直是认为自己在救赎那些文明中的边缘人，而这些边缘人，在我们的正常认识里，属于‘非主流’、‘不合群’、‘孤僻恶劣’的性格） 这本书严格意义上没有所谓的好人坏人，只有： 初生、魔怔人、失败者、胜者、既得利益者、观念相悖者、理想主义者、现实主义者 任何人也随时可以在各种标签中反复横跳，立一个固定人设很容易，但我觉得这样会让作品失去鲜活的感觉。 418.黑暗之下 碰—— 利奥兹反手抡起一掌，李冥迹被巨大的手掌击中了太阳穴，瞬间倒地不起，昏死过去。 咔吧！ 一掌甩出，利奥兹的手臂反而传出骨折的声音，实质化的手臂立刻溃散，就算恢复成灵体，手臂也几乎无法移动。 「力量都衰弱到这种地步了吗？光是层渊的诅咒就这么强大，必须要有道途，才能分摊诅咒的力量吗？」 利奥兹立刻有了清醒的认识。 不过，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灭杀掉西德斯—— 嗤！ 利奥兹刚刚转过头，西德斯立刻扑上来，祂的面甲立刻打开，露出两排尖锐的利齿，一口朝着利奥兹脖颈咬下！ 咔嚓！ 瓷质肌肤和铠甲被即刻刺穿，利奥兹浑身一颤，对方的破坏性神力迅速从牙齿中灌入祂的体内。 「星渊居然还给了你面目和器官，真是偏爱。」 利奥兹没有力气反抗了。 实际上，也不再需要反抗了。 「哦啊呃呃啊！唔呜呜呜！」 尽管死死咬住利奥兹的喉咙，西德斯的瓷质皮肤却一点点被紫色的结晶珊瑚刺穿，从皮下蔓延出大量的虚空气息。 没过几秒，西德斯再也支撑不住，被利奥兹重创和虚空压制下。 祂根本没有余力反抗，身体的状态甚至比利奥兹还恶劣。 噗咚！ 西德斯双膝跪地，牙齿间弥漫开淡淡的金色光粒，那似乎是利奥兹身上类似血液一般的东西。 祂勉强撑着身躯，利奥兹还能原地站立，平静地居高临下看着祂。 「你——你早就算到了这一切吗？」 西德斯痛苦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杀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李冥迹那个凡人一起消灭掉？」 「效率高。」利奥兹回答。 「效率？」 西德斯鄙夷地嗤了一声： 「凡事都讲究效率——为了效率，你想要星渊毁灭吗？」 「我比你守护星渊的时间更久，更长，更有效果。我甚至从来没有向星渊祈求过力量和援助。」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直至被毁灭，我也没有退缩过。如果我要星渊毁灭，我早就投靠破灭者了。」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德斯愤懑质问道： 「你这个冷酷的家伙！你就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吗？」 「没有。」 利奥兹语气波澜不惊： 「是星渊亲手夺走了我的情绪，而且正是用混沌的烈火。」 西德斯一怔： 「……什么？」 「我是精密神族出身，但这只是种族。」 利奥兹说道： 「在那之前，我是一个炮灰神灵，编号10752，如果我死了，我甚至连回收都得不到，只会被冥渊碾碎成星体原料，用来铸造星球或者是更多的炮灰神灵。」 「不可能、不可能——」 西德斯震惊不已，祂摇着头，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骗神的吧，这种战斗力，这种精妙绝伦的战术，还能边战斗边谋划战略的能力——你怎么可能是炮灰神灵？」 利奥兹没有废话，祂只是抬起手，在自己的左胸甲位置轻轻一点。 下一刻，一行文字浮现出来。 「#10752，供给墨菲德里亚宇宙」 西德斯呆滞住了。 那行文字不可能是假的。 因为星渊意志，正是用那种文字亲自镌刻祂们的神名的。 「你真的是……炮灰神灵？」 「是。」 利奥兹说： 「作为炮灰神灵，我没有个人的意志，没有个体的名字，没有情绪，没有训练，没有赐福，连这份灵魂——都是在我击杀了足够的破灭者眷属后，才被星渊拧着鼻子承认，给了我灵体资格的。」 「我生来一无所有，我为星渊战斗至死。」 「我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目标，没有梦想和任务，只是盲目地遵循着作为炮灰神灵的使命——将破灭者和【社会】讨伐、击溃、放逐。」 「我没有什么珍惜或者忠诚可言，因为没有自我，我也没有可背叛的目的，我只是战斗，一直在战斗，也没有理由。星渊屡次从手里抽调部队，我都如数赠予，星渊拒绝让我登基加冕主神，我也找到了在没有主神的情况下，还能防御破灭者和【社会】的法子，星渊就算再怎么仇恨我，我也没有反抗它，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就算反抗了，我还能做什么。」 利奥兹说这些时，甚至没有一点波澜起伏，对星渊甚至也谈不上什么怨恨。 「我没有向星渊央求过任何东西，我只是完成着我认识的一切。我不明白，如果对于凡人的政权来说，一个无国籍、无权势、无名无姓、无亲无友的人，为政权建立、稳固、繁荣，一直战斗和操劳到最后一刻，从来没有自我享受——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篡权的暴君？」 「篡权暴君……你是，利奥兹——」 西德斯彻底跌倒在地，浑身剧烈抽搐，意识开始变得涣散。 「我接手的是一个拒绝苏醒，一直在装睡骗取星渊同情和力量的主神墨菲德里亚——我留下来的，是一个有着万神殿、繁荣的凡人世界、戏耍并斩杀大量【社会】的【主宰宇宙】。」 利奥兹，这家伙，真的是利奥兹！ 西德斯瞬间明悟了。 「篡权的暴君，主宰宇宙的僭主——」 「墨菲德里亚拒绝执行送死的作战，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没有觉醒，你们把祂当做可怜的婴儿。」 利奥兹说道： 「我把这场原本只能存在几个小时的炮灰战争，打到了49亿年7个月13天18小时22分，海恩斯才正式被地球人攻破——你们说我是暴君？」 「哈啊？你以为你很能打，就能掩盖你的暴行吗？」 西德斯很想义正言辞地谴责对方，但祂连这点力气都说不出来了。 「僭主、暴君、独裁者、主宰者，放纵邪神肆虐，败坏神灵名誉的垃圾，还有一无所有的废物炮灰……」 虚空在侵吞祂的力量…… 「但现在，我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祂听到了利奥兹话锋一转，说道： 「不论如何，我已经用死亡偿还了我过去的一切罪孽和暴行——虽然就算把六个主神加起来，祂们都没有我对抗破灭者的时间长，但星渊还是不肯承认我。」 祂说着，转身缓缓走向远处的丰饶村。 「我不会与星渊为敌，但星渊欠我的东西，我想原原本本拿回来。」 虽然大多数村民已经入睡休息，但刚刚的打斗，还是吸引了一些人 “爸！你在吗？” 远处的村镇跑来一名高中模样的青少年，黑发灰眼，五官俊美无比。 西德斯立刻又挣扎起来： 「咳……呜呃！该死，情报上说过，那是李冥迹的儿子。不能让那孩子看到这个样子。」 「是吗？」 利奥兹恢复灵体化，扫了一眼青少年。 祂的实力也已经受损严重了，需要休息几年时间。 「正好。」 祂没有任何犹豫，一如既往地高效，直接附身在了青少年的身上。 “唔？” 李澳兹目光一呆，旋即灰色的眸子亮起幽蓝，立刻摔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不能，在这里停下……」 西德斯奋力挣扎着，一点一点，爬到了李冥迹的身躯旁： 「对不起，冥迹大叔，我不能帮你改变家庭命运了，如果在这里呆着，就连你的身体我都保护不了。」 计划，必须改变了。 蔚蓝星不能呆着，利奥兹这个可怕的暴君已经得到了祂的系统和记忆，自己也很快就要被虚空吞噬。 所以，必须果断一点！ 「只有我才能拯救这个星渊……」 祂浑身化为紫色的光粒，汇聚在李冥迹身上。 片刻后，太阳穴冒血的李冥迹突然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中一瞬间掠过虚无空洞的神情，他奋力摇摇头。 「不！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咬着牙，‘李冥迹’借助着仅剩的一点神力，缓缓走到李澳兹的身旁，他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面容，低下头，说道： 「……澳兹，你要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良知。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做人的底限。」 他将儿子抱入臂弯，紧紧搂着对方，凡人的胸口是如此沉闷，口鼻间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咸涩味。 这感觉，好奇怪。 凡人就是靠这种羸弱、怪异、平庸、到处都是破烂的身躯，活在星渊中的吗？ 按理说，祂应该动手趁现在杀掉利奥兹，彻底杜绝利奥兹崛起的可能。 但是……祂做不到。 不论是李冥迹，还是西德斯。 或者说，李冥迹已经死了，控制他身躯的西德斯，也被夺走了记忆。空白的思绪，由李冥迹来填充。 凡人就是这样，又弱、又笨、又心软。 「对不起，儿子……我不能供你上大学了。” 他轻轻放下李澳兹的身躯： “利奥兹，李澳兹……你们的名字还真像，对于你而言，或许不是坏事。至少你可以选择踏上自己的道路——利奥兹，你给我等着，我会迟早杀掉你这个暴君，为我的孩子和墨菲德里亚前辈报仇！” 远处有汽车的鸣笛声响起。 “但，对不起，孩子，我必须离开你，我必须抛弃你们。” 李冥迹叹了一口气，目光不再有一丝凡人的悲切。 “……爸爸也已经不是凡人了，我必须去为这个星渊而战。」 他——祂说着，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踏入传送门中。 祂要转进虚空。 利奥兹那家伙夺走了祂的未来，那么为了夺回自己的存在，西德斯只能选择另一条利奥兹绝对无法比拟的捷径。 第七道途——虚空。 419.命运1 太古之初，星渊初临。 孕育万物，熵君、质向等源始种从此起漫步于宇宙中。它们有着无限的生命，或者说，生命无法定义它们的存在。 这时候，一切都无比安详。 若干岁月后，星渊感受到破灭者入侵的信号，开始制订反击策略。 破灭者近乎是一种万物规则的化身，破灭者会从某个宇宙中选拔个体诞生，被选中的破灭者会先吞噬毁灭自己的宇宙，随后前往其他宇宙，和志同道合的破灭者一起活动。 破灭者的目标是将一切吞噬、毁灭、清除，就连虚无也不能留下，让所有世界彻底破灭，从而为新的世界诞生奠定基础。 某种意义上，破灭者是所有宇宙的自我优化机制，它们就如细胞的自噬机制一般存在着，并且极为合理。 然而新生的星渊对破灭者充满恐惧，它拒绝被毁灭。 为了尽可能地拖延破灭者的进军，星渊分化为六层，除了源渊之外，以上五层均为源渊之投影，以此最大程度保护星渊安危。 即便如此，破灭者的进军势不可挡，依旧让星渊感到焦虑。 至此之时，星渊想出来了新的对策：派遣六位主神主动出击，开辟渊外战场，赋予其造物主的权能，建立六大渊外宇宙，建设、发展、战斗并行，打造独立自主的外层防线。 六大星渊主神积极对抗，伴随着战线吃紧，星渊开始意识到初代的主神体系无法支撑长期的战争，于是开始着手打造第二代神灵武士。 第二代神灵在六大主神的道途下归属不同的族裔，祂们虽然没有主神那般造物主的力量，却从一开始就被赠予了神名、神权和死后优待的福利待遇。在这一代中，诞生了大量的神灵武士名将。 但同时，为了支援渊外宇宙，星渊意志也开始从混沌中，批量生产填线型神灵。 其中某一天被生产出来的10752号神灵，被派往墨菲德里亚宇宙，进行战斗。 这边是第三代神灵武士。炮灰神灵武士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前线的压力，这些不需要精心训练和妥善赡养的炮灰，死后立刻就被碾碎回收，重新生产，没有性格和意志的祂们，也没有背叛和享乐的能力。 渐渐地，炮灰神灵的数量越来越多，在某些星域甚至凭借数量一度取得了优势地位，使得炮灰神灵利奥兹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学习到了许多珍贵的知识。 然而，破灭者的实力远远超过主神及其从属的极限，一个个宇宙接连被攻破，三大破灭者的权能不断地扩张。 面对源源不断的战事，【主宰宇宙】主神墨菲德里亚选择装作婴儿，‘需要时间成长发育，现在不得出击’哄骗星渊出手支援主宰宇宙，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消极避战。 约74.3%的炮灰神灵，是死在了没有主神坐镇的【主宰宇宙】。 伴随着战争进行，【社会】型敌人开始大量出现在渊外，这种由文明借助源土之力升变的活体集群生物，能够将整个文明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又能将其个体受到的苦难，分担到每个公民和土地上，面对这种强敌，二代神灵武士大部分缺少对抗的实力，数量急剧下降。 在主宰宇宙的战事中，炮灰神灵#10752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神名——‘利奥兹’（realze）。 有说法认为：利奥兹是通过对前任的【现世之神】芮莱缇见死不救，随后趁机抢夺战功，从而继承了芮莱缇。 但也有部分证据表明：利奥兹的神名跟芮莱缇确实有关。 当时芮莱缇身负重要任务，但芮莱缇的重伤已经无法治愈，为了避免贻误战机，芮莱缇选择自杀，将自己的权柄和武器交付给炮灰神灵#10752，使得利奥兹可以继续完成任务。 证据为——利奥兹作为精艺神族出身，但使用的武器‘星光利刃’却是主宰神族的芮莱缇持有的武器。 如果芮莱缇真的是因为利奥兹见死不救，那么利奥兹不会得到祂的武器认可。 两种说法都有大量证据证明，而现实情况，很有可能是两种说法同时发生. 即：利奥兹虽然主观上没有拯救芮莱缇的意愿，但客观上完成了芮莱缇的嘱托，继承了芮莱缇的权柄和武器，并且圆满完成了任务。 不论真相如何，利奥兹加封【现世之神】的事实被承认，也无法更改。 得到神名后，利奥兹开始逐渐累积到军功，开始向墨菲德里亚换取得到了权柄。 利奥兹并未成为过任何一场战斗的英雄，但几乎所有的神灵武士都表示愿意跟利奥兹一起参与战斗。 二代神灵大部分只会盲目地冲锋和拼死战斗，就算技艺再高超，实力再强大，也只会死于破灭者大军的浪潮反复冲击。 由于出身炮灰神灵，利奥兹在思想上没有任何顾忌，祂会积极拉拢一切中立阵营的成员。 在对抗破灭者的部队时，利奥兹敏锐地察觉到破灭者眷属的各大族裔内部，也有着明显的割裂。 黑暗泰坦族裔可以得到更高的薪酬和觐见格尔布罗斯的机会，而普通的巨人战士，甚至无法进入到要塞中央区域，还要被高层抽取精锐人才，强制皈依为黑暗泰坦。 金龙和银龙天然强大于其他龙族，同为龙族，恐龙、鸟类的数量庞大，却只能成为边缘角色。 即便是辨识眼的科学教团，内部也有着对理性和科技的争辩分歧，大量的泰克尼科圣者因为学术利益冲突，遭到迫害。 利奥兹没有忌讳身份阵营，祂积极联络和资助这些被歧视者，从中得到了大量的三大破灭者身份情报，甚至雇佣了不少泰坦战士为祂作战。 亘古时代前期，利奥兹开始登上高层指挥行列。 从此开始，主宰宇宙的胜仗次数，开始稳步提升。 在利奥兹的智慧下，祂从来不打史诗般的会战，也很少接受将领决斗。 利奥兹认为：神灵武士个体实力强，而数量始终低落，那就应该改变战术。 首先利奥兹将战线大大拉长，引入时空体系作战，时间线不再只是跨距离传送的工具，在利奥兹手中，时间线成为了战场纵深。 想要击败一位利奥兹手下的神灵武士，必须从各个时间线都击败一次，彻底灭杀祂的可能性，才能成功，而利奥兹会故意让多名神灵武士混合组队，时间线经常交错，有效保全了有生力量同时，让战线拉长到让破灭者军团无法接受的地步。 防御策略结束后，利奥兹开始充分利用星渊的世界树和时间线技术，对破灭者进行游击战。 大量的神灵武士借助时间线，肆意游走于历史角落，借助蝴蝶效应，一点点地切断补给线、暗杀敌方中下层军官，让破灭者的军团无法完成调度。 破灭者始终无法集中力量，像攻破【劫掠宇宙】那般，一口气攻破母星海恩斯。 利奥兹也经常率领精锐神灵武士，对大规模的军团进行战术穿插，甚至故意让出大量无资源的星系，诱导破灭者大军占领，随后借机猛攻人手空缺的薄弱位置。 亘古时代中期，【现世之神】利奥兹已经地位提升到了‘杜拉瓦’（相当于总理），破灭者再也无法从利奥兹手中拿到一寸土地。 但即便如此，利奥兹还是无法掌握真正歼灭和驱逐破灭者，因为祂作为炮灰神灵，自身的实力局限于种族的上限。 若无法取得主神级战力，就无法彻底赶走破灭者。 而【主宰宇宙】的主神——墨菲德里亚，则目睹了六大主神的下场： 【毁灭】、【精艺】主神被消灭。但由于其势力和族裔数量极为庞大，其宇宙内的难民流落星渊后，迅速崛起，让【毁灭】系和【精艺】系道途成为了宇宙最主流的两大道途。 【诡异】主神被分割为三，跌落星渊，失去指挥能力，诡异神族自此彻底分家，大部分神灵武士在失去主干骨后，索性彻底堕落，成为了军阀性质的邪神，在星渊某些领域（特别是冥渊，这里有大量的炮灰神灵的残留物，因此成为了邪神们的‘矿场’） 【救赎】的主神，莱安定仙灵提前撤退，保全实力。 【劫掠】系主神被率先攻破，祂未来还会遭到【隐秘社会】旗下议长——【收藏家】雷德·金暗算，篡夺历史和神权，存续到如今的时代。 墨菲德里亚见到同伴（除【劫掠】系）外一个个待遇悲惨，再也没有心思对抗外敌。始终坚持装成婴幼儿模样，博取星渊援助同情，拒绝出手对抗破灭者。 我们无从得知，利奥兹到底经过了什么样的思想斗争——又或者根本没有。 不论如何，我们只知道一点：面对墨菲德里亚的消极避战，越来越多的神灵武士感到不满和愤怒，而利奥兹也选择承接了这份愤怒，作为代表，挺身而出，又或许，只是单纯觉得这样效率高。 最终，利奥兹发动了篡权计划。 420.命运2 先是一些归化的泰坦、龙族士兵宣称：“墨菲德里亚每天到底在做什么？祂从来不在乎前线的战争吗？” 随后，大量的有关墨菲德里亚装睡避战的言论被传到军队之中，即便是忠于墨菲德里亚的沤深、杜马、刻罗尼克等神灵也开始怀疑。 墨菲德里亚的信服力大大动摇。 随后，利奥兹宣称，自己手下有五百名非常重要的神灵武士被破灭者军团俘虏，只要墨菲德里亚愿意出面，主持起交换俘虏仪式，就能避免更多的人伤亡。 墨菲德里亚本打算出面，但利奥兹伙同【月亮之神】拉娜恩一起行动，骗取了祂的声音，将其封印在海恩斯的月亮——‘拉娜恩·左蒂亚’上。 使得造物主的发言只能在月亮上回响。 由于主神拒绝出面，五百名神灵武士被出卖，利奥兹在海恩斯天天传播这五百名武士的悲惨遭遇和下场，就连凡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惧。 「我们的同胞因为某些高层的怯懦，遭受本不该承受的苦难，不仅如此，随后还有大量的同胞会在战场上受到打击。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一时间，海恩斯内部对墨菲德里亚的不满达到高潮。 就在这时，利奥兹现身，一生中从未打过惊艳战斗的祂，突然挑战对手降临，决斗惨胜。力挽狂澜，从破灭者军团手里拯救回来了这五百名武士。 利奥兹在神灵中瞬间得到了大量拥趸。 大量龙族和泰坦们又开始散播传言：“利奥兹才是墨菲德里亚最忠诚的战士啊，墨菲德里亚决定不了的事情，利奥兹会替造物主分忧解难。” 由于利奥兹和拉娜恩把持言论，当利奥兹向墨菲德里亚报告时，后者并未意识到不妥，甚至支持起利奥兹扩张势力，训练新式神灵武士军队。 在新式军队中，利奥兹会特意优待起亲近自己的神灵武士，给祂们的补给往往比其他军队更多，同时祂故意把一些态度恶劣的神灵，放在其他军队的高位上，形成鲜明对比。 越来越多的神灵武士开始感到不满，祂们对利奥兹的新军队——‘万神殿’感到艳羡，凡是有追求者，纷纷加入了万神殿，利奥兹会积极组织万神殿的神灵武士们一起学习战术、开会讨论，从来不计较任何言论过错，只根据功绩行赏。 同时利奥兹借助其他神灵之口提出，自己是炮灰神灵出身，对炮灰神灵最了解，最适合指挥星渊援助的炮灰神灵——墨菲德里亚点头答应后，利奥兹迅速吞并了星渊的一切补给，将炮灰神灵并入万神殿，一视同仁。 至此，万神殿真正壮大起来，成为【主宰宇宙】最大的军事、神灵团体。 距今约10亿600万年前，【现世之神】利奥兹在海恩斯世界树宣读诏书： 「我们的主神——至高的墨菲德里亚需要积累更加漫长的时间，以成长起来对抗破灭者，在此之前，我将作为本宇宙的‘帝亚兰’（意为：代行者），代替墨菲德里亚行使造物主的权柄。」 正当利奥兹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时候，五百名忠诚于利奥兹的神灵武士披上伪装，假装自己是墨菲德里亚的死忠者，残忍杀害了利奥兹的助手——月神拉娜恩·左蒂亚。 实际上，拉娜恩只是借此机会脱身，身体死亡后，祂的神魂月球上彻底管控起对造物主的‘声音’之封印。 利奥兹借此机会，宣称： 「某些愚昧者无法领会墨菲德里亚的旨意，残忍杀害了同胞，祂们是真正叛徒，我们必须将祂们彻底覆灭。」 借此机会，利奥兹以‘搜捕杀害拉娜恩的凶手’名义，在海恩斯大肆搜查逮捕起来墨菲德里亚的效忠者。 利奥兹并没有对其进行迫害和灭绝。 经过漫长谈判和后，利奥兹用利益交换，允许了这些愚忠者在万神殿的席位，利奥兹的怀柔政策，使得墨菲德里亚的忠臣，全部变成了万神殿会议的成员。 神灵武士们不再忠诚于墨菲德里亚，而是忠诚于以利奥兹为首的万神殿。甚至是以万神殿领导下的主宰宇宙。 利奥兹正式成为造物主代行者，祂通过某些手段，将墨菲德里亚变成了自己的能量容器，拥有了主神级的实力。 至此，利奥兹开始大规模发动对破灭者的远征计划，渊外战争，正式进入到反攻阶段。 神灵武士们团结在万神殿的领导下，没有了墨菲德里亚的消极避战，又得到了利奥兹精确的指挥和造物主级别的战力支援，神灵武士第一次开始，实现了战线反推！ 经过六十个千年的战斗后，万神殿已经收复了【主宰宇宙】70%的星域。 利奥兹连续三次出手，在落单状态下，以造物主的实力接连击败了【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重创了【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洞悉之神】辨识眼遭受了最严重的损失，部下被利奥兹全灭。 为了遏制技术和理性思维，以防止辨识眼从中汲取力量。利奥兹在各个收复的星域中，对凡人强行推广了‘神拥者’，要求凡人想要改变命运，必须选择信奉神灵，加入万神殿。 这是星渊侧第一次出现神权主义思潮。有效遏制了理性思维和科学对本土的改造，大量的凡人成为神拥者，拥抱神权，随后加入到万神殿，积极对抗破灭者。 至此三大破灭者，一败、一重伤、一失去战斗能力。 眼看一切欣欣向荣之时，主宰宇宙内，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地球人来了。 先是一艘莫不起眼，因为次元风暴来到这里的殖民船，上面载满了地球人——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 没有人在乎起这些宇宙人族，即便他们很快建立了文明，然后掌控了对以太的控制，继而成为了宇宙霸主，神灵也只当他们是一群好战的猴子。 但伴随着第一头【社会】出现，地球人建立的以太文明迅速重视起对源土的采集，通过各种手段，不惜联合死对头的恶魔文明、元素文明，攫取了大量源土。 而当神灵意识到这些时候，已经完了。 以太魔狼一声咆哮，为主宰宇宙送来了【隐秘社会】盖娅。 接着，恶魔文明化身【外域社会】珀尔迦莱，联合盖娅一同瓜分了元素文明升变的【高庭社会】。 至此，【社会】登上星渊的舞台。 珀尔迦莱从各个时空对万神殿发动侵蚀，带领大量【社会】一起上阵，分散了对破灭者的讨伐。 盖娅自信满满，把握机会，率先找到辨识眼，逼迫其投降倒戈，随后借助辨识眼的力量，击败了重伤的格尔布罗斯。 得到了魔眼和泰坦之力的盖娅，即便对上最强大的利维坦达尔，也不在话下。 十亿一百万年前，三大破灭者被盖娅全部击败，收拢为手中的力量。 接着，【社会】们集中力量，猛攻海恩斯。 在此期间，利奥兹和盖娅单独对决，用尽一切手段，支撑了10亿年。 直至，【学者】莱尔·斯温德勒，在海恩斯聚齐了隐秘议会。 【收藏家】雷德·金天龙坠月事件发生，海恩斯本土人口大部分灭绝。其中在‘利齿峰’的掩护下，湖之仙女带着大量难民外逃到星渊，在白烛星定居。 在【皇帝】的猛攻下，隐秘三议长联手将宇宙摧毁。 星渊时代五千年前，海恩斯本土沦陷。 利奥兹被放逐，跌落星渊，在宇宙中流浪五千年。 “随后……你碰上了我，来自星渊的西德斯。” 李兹面对李澳兹说道。 又或者是—— 西德斯对利奥兹说道： “我原本以为，作为是《星渊》资深玩家，这是一场由【星降师】绝活哥李兹携带系统模板，穿越到游戏世界，来到游戏内测版本的时代，以此为开端展开的精彩纷呈的战斗史诗和传奇。” “你知道吗？星渊选的蔚蓝星，是最坏的时代。” “宇宙势力和财阀勾结，致使通往宇宙的大门被关闭，星球资源耗尽，连阳光都被垄断。霜镀性别对立，红箭封建主义，天环战火飘摇，正旭毫无安全。” “但对我来说，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所有的超凡体系才刚刚起步，在这个时代，只有他一名有着最终版本补丁的【星降师】。” 西德斯吸了口气，看向李澳兹： “然后这一切，被你夺走了，这本该是属于我的人生，属于我的光辉履历。我会带领玩家，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更多、更强的神灵武士，带着祂们踏平【社会】，降伏叙事，独霸星渊。” “我会在【主宰】系的一众拥护下，飞升登神，不是你那样卑劣的代行者，而是真正星渊承认的正规主神。” “你夺走了这一切，李澳兹。你还杀害了我的同伴李冥迹，你还夺走了属于李澳兹的人生和身躯！你什么都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个卑劣下贱的炮灰神灵，只配给高贵的神灵武士送死！” 421.来自星渊 李兹、李冥迹、西德斯。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虚空的大君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望着李澳兹： “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苦难吗？我日日夜夜都在李冥迹的痛苦和不安中度过，为了成为虚空大君，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坐牢29次，111次被通缉，13次被赏金猎人追杀，许多次差点上了枪决法场——为了逃狱，我甚至捏爆了自己睾丸，我失去了一切，尊严、身份、地位、安全、自我、灵魂！” “讽刺，何其讽刺……我是作为星渊的种子，本该享受一切优渥待遇的高贵神灵，但现在，我却是第7道途的大君，我失去了我的肤色和种族，要不是成为大君，我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他扶着额头，嗤笑道： “现在，我成为了虚空的走狗，你却堂而皇之地以‘解放者’的名义出现在我面前。” “好像我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似得——利奥兹！你有什么资格面对我？” 伏————————！ 虚无的气息瞬间掠过殿堂，低头望去，地面上的纹路瞬间消失不见。 这只是单纯的气息外露，就能抹除掉物质的特质，如果稍微用点心，抹除的可能就不只是纹路，而是皮肤、血肉什么的。 “利奥兹……” 质向捏紧拳头： “你放弃吧，这家伙是卡帕（10），你之前再怎么打，面对真正的卡帕，你是没有胜率的……” 李澳兹没有回答它。 他抬起头，看向那张印象中和父亲无比相似的面容。 “……有一点你错了。” 李澳兹开口道： “不是我夺取了李澳兹的人生。” “李澳兹，男，21岁，霜镀时间11月21日，凌晨3点29分，在霜镀共和国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被灵妖杀害。” “李澳兹本可以去读红箭和霜镀合作办学的专业，然后拿到工作签证，移民出国。但真正害得他被灵妖杀害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澳兹平静地说道： “是霜镀的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 ……………………………… “这是什么——别过来！” 李澳兹挣扎着爬起身，惊慌失措： “别杀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有飞到霜镀的天空中去。” 然而那幽灵却根本听不懂人话。 它漂浮着，缓缓靠近。 “为什么要杀我……我的命一点不值得，为什么不去杀那些富人？” 李澳兹挣扎着，但银行保安兰尼的尸体压着他，惊慌之下，他根本无法挣脱。 “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李澳兹惊恐交加，冰冷窒息的压迫感，让他不自觉地双眼流出泪水，绝望之际，他突然又回想起来广播的话语： 【友情提示：灵妖会容易被心怀怨气之人吸引，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保持好心情。】 原来是灵妖，是自己的怨气，把它吸引了过来。 ……噗嗤。 李澳兹咧开嘴，他笑了出来。 原来贫穷的人，连埋怨都是不被允许的。 富人当然不会被袭击，因为他们心里没有怨气。 他哭着，笑着，面对到来的灵妖，再也没了一丝恐惧，只有怨恨和不甘。 有钱的人可以上大学，可以乘坐昂贵的浮空车，能够吃新鲜水果蔬菜，甚至可以保持心情愉悦，不会被灵妖袭击。 灵妖并不可怕，这世上真正值得恐惧的，只有贫穷。 李澳兹闭上眼，作为唯物主义者的他，此刻却满载怨恨地诅咒： “神灵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毁灭了该死的国家吧。” 灵妖迫近，伸出不成形的利爪，朝着李澳兹挥下。 ……………………………… “我虽然寄宿在李澳兹的身体里保全存在，但我并没有杀害李澳兹。” 李澳兹摊开手： “倒不如说，我是顺应李澳兹的遗愿诞生的，继承了利奥兹和李澳兹双重意志的存在。” “你是在为自己辩护吗？利奥兹冕下，李澳兹小子。” 西德斯嚷嚷道：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炮灰神灵，你觉得自己能够僭越得了种族吗？我会害怕你功高盖主吗？星渊神族就是凌驾于你这种一无所有的垃圾之上，你觉得自己能够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战功，以及对李澳兹的拯救，就能掩盖你的过往暴行吗？” “恰恰相反，李冥迹先生、西德斯阁下。我承认，我继承了利奥兹的身份和遗产，那么过往的债务与罪孽，我也不会逃避。” 李澳兹说： “但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 “我的人性不止是李兹的记忆和李澳兹给了我，还有很多我一路走来的伙伴、朋友、同学、战友的支持。”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李澳兹’或者‘利奥兹’。” 他从地上拔出命运觉醒之剑。 “我是银行的保安李澳兹，我是篡权的暴君利奥兹，我是蔚蓝星的传奇人物李澳兹，我在玩家中是无敌的真将军，我在星渊里是白烛星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 在n4和质向的注视下，李澳兹将剑刃放平，对准了虚空大君： “理工男机械师相信我能够到达宇宙，于是我上了。” “然后，我跟一个检察官约定好替她见证宇宙星空。” “我对某个自卑的裁缝说会等待她寻回自我。” “有个红发的傻大姐让我上大学，我现在是个硕士。” “隐约记得还有个嘴臭小鬼订了一大堆约定，要拯救一个白霜镀骨的悲惨国家。” “我还有两个大学的死党，曾经学校的校花成了我的秘书，战争兵器的嘉布罗斯被我用魅力感化。” “你说我有什么资格面对你？” 李澳兹耸耸肩，说道： “拯救星渊我比你做得多，蔚蓝星的人皆知道我为他们作的牺牲，就算是在玩家的群体里，我也有着最好的风评。” “我也被虚空感染过，算上分身，我都死了八次了，我有自暴自弃，直接投奔虚空吗？” “答案是——没有。” “我对星渊不论是前世今生，都极尽了忠诚，你作为星渊的种子，连基本的保持道途都做不到。你跟我谈资格？那你倒是说说，星渊对我做了什么？” 李澳兹说话丝毫不带喘气，坦然说道： “作为李澳兹遗愿诞生的神灵，以及被盖娅放逐的篡权暴君，我的存在只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将施加在我身上一切的不公，全部讨要回来。” “不论是社会还是叙事，又或者——来自星渊的兖兖诸公！” (本章完) 422.现实的锋刃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西德斯抬起手，将龙脸的面具盖在脸上： “利奥兹，你将为你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代价——” 他话音未落，李澳兹手中陡然迸发出一道闪耀的金色光辉。 星降·闪耀之剑！ 高能粒子激荡迸射，灿烂的荣光利刃瞬息暴涨至八百公里，李澳兹举起利刃，金灿辉光顷刻便将虚空宫殿连同头顶数十万米深的海洋、天空、大气层贯穿蒸发！ ————咻！ “哦唷！” 正在外太空看戏的琴岚·酒歌本能地侧过头，下一刻闪耀的利刃瞬间擦着她的脸庞而过，碎裂迸射的光屑落在她的脸颊上，本该被境渊的扭曲诅咒吞没。 然而，这并没有发生。 嗤………… 脸颊肌肤上传来灼热的气息，她一挑眉毛，目光惊讶。 “这股力量，居然能够超越星渊的权限……不，这就是星渊的力量。只不过，不是代表少数派的星渊意志，而是来自于宇宙群星——整个世界大多数者，盼望所归的力量。” “如果再发展下去……” 琴岚·酒歌一拍额头，兴奋说道： “嚯哦，有趣！这一趟果然没白来——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看看这承应群星意志所降下的力量，到底可以强大到什么地步！” 辉光的利刃立刻就要砸下，琴岚·酒歌举起手中的酒壶，朝着利刃一甩——几滴高度浓缩的液体，在真空中化作一颗颗坚硬的冰珠，瞬息而至，顷刻间就融入进闪耀之剑的形体当中。 【提示：你获得了状态——‘以酒助燃’（法术伤害+20%，持续40分钟）】 轰！ 闪耀的利刃顷刻斩下，大海被分割切开，龙卫星在炽热光刃的斩切下，被顷刻瓦解、削除掉12%的领土，从一颗完整的球形变成一颗丑陋的土豆。 轰隆隆隆………… 海水倒灌进入虚空王殿，旋即被虚空感染，剥离还原成氢氧等基本粒子，伴随着短瞬间的还原反应展开，大量的热能也随即释放而出，短短几秒钟时间，海底的温度已经达到了数十万度。 嗤———— “利奥兹。” 灰白的黏滑装甲变得红热，西德斯抬起拳头，望着自己掌心的烧灼痕迹，淡淡说道： “你和以前一模一样，就算再怎么洗白，你都是个篡权的暴君，卑劣偷袭的小人……” 咻啪！ 李澳兹从时间线中迈出，张开手臂，将质向和n4两名女士放在岸边。 “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被你拯救的一天——不，倒不如说，我没有想过，你居然会出手拯救与自己无关的人。” n4捂着头，面对巨神姿态的李澳兹，感慨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即便我再怎么想象你的极限，也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能耐——是我低估你了，李澳兹——或者说，利奥兹？” “这两者没有区别。” 李澳兹平静地说着，转过头看向质向： “至于我的变化——得多亏了你。在人情方面，你让我受益良多，质向。” “呵呵……我自己都不是人类，与其说是我教导你学会了做人，不如说，是你自己掌握了这一切。” 质向轻轻摇头，风挽起它紫色的发辫： “到如今，你应该也清楚了，所谓的‘人’，就是你在世上的一切。人们心中怀揣的理想白月光，却也要时时低头捡拾地上的钱币。既不卑微，也不高尚，从根本上说，总统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也正因如此，你才有无限伸向未来的可能。这是作为神灵的利奥兹，永远无法得到的无限可能……” “在人生的无限旅途中，你能够学到各种东西，从最开始一无所有，你开始学习战斗，捕猎，获取生存资本，然后开始寻求安全的庇护，去寻找配偶延续生命，然后去寻求集体的认同，随之又去寻求精神寄托……人就是这样，一点点从‘个体’，走到‘集体’。” “现在，利奥兹，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为自己而存在的‘篡权暴君’，你会有人热爱、有人追随、有人愿意为你的理想赴汤蹈火——你不只是你，你是一切。” “别说那种超过一年制硕士的哲学思想，我听不懂。” 李澳兹单膝跪下，打趣地对它说道： “我只是觉得，我能做到，我能做得更好——然后就这么去做了。” 他说着，站立起身，转头看向海底深处，相距数十万米，站立在海床上的西德斯。 “——真不愧是卡帕阶（10）啊。” 李澳兹抬起手，即便隔着这么远，对方身上那可怕扭曲的气息都让自己忍不住战栗。 刚刚拖了那么长时间，得以让自己甩了一刀手中威力最大的星降术【闪耀之剑】，就连龙卫星这颗星球都被他切了一角下来。 但即便如此，西德斯还是坦荡地接了下来。 当然——他也并非毫发无损。 李澳兹的目光落在西德斯的手掌上，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冷哼一声，立刻握紧了拳头，让那道被【闪耀之剑】烧灼留下的痕迹掩藏下去。 “我很奇怪，你就算阶位比我高又有什么用，到头来面对我，不还是畏手畏脚吗？” 李澳兹的声音立刻伴随着引力波传递到西德斯耳中。 “你也就只能在这里打打嘴炮了。” 西德斯冷冷说道： “看看你的周围，这颗星球马上就要被虚空的叙事吞没，你真以为我只是傻愣愣地站着给你解说吗？” “确实。” 李澳兹瞥了一眼肉眼可见速度扩张的虚空天幕，紫色的珊瑚与结晶，在大地和海洋上迅速落成结现，空气中的虚无气息越发浓厚，就连大部分细菌都被虚无抹杀掉。 “大环境上，龙卫星被虚空并入宏大叙事，几乎是无可逆转了。而对于你来说，在刚刚交谈的时候一直在把自己的本体从虚空里拔出来，看你这副模样——估计都已经上浮到境渊了吧。”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还挺清楚的。” 西德斯抬起手，身旁立刻浮现出大量的虚空珊瑚，在他的意识领导下，这些珊瑚迅速恢复成被李澳兹击败的八位高脚桌骑士模样: “你可以试试继续挣扎，利奥兹，不过就算我不出手，阻碍宏大叙事续写，第七道途也会彻底碾碎你。” 西德斯冷笑： “你已经完蛋了，利奥兹。不论是个体还是我背后的叙事，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昔日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和罪行，现在全部都要还回来！” “是啊，我打不过你。” 李澳兹端起利刃，肩膀上的詹妮亚闻言吓了一跳： 「喂，利奥兹！你开玩笑嘛，我们都下定决心打到这一步了，现在要投降吗？」 “哈哈哈，利奥兹，真遗憾，现在你投降已经完——” “但是，谁说是我在阻碍你们的宏大叙事？”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这里是层渊，三大叙事的地盘，轮不到你们虚无主义者放肆。” “那又如何，你还能团结起来三大叙事对抗虚空不成？” 西德斯话音刚落，陡然瞳孔一缩： “我的本体……怎么会这样？” “说起来，时间差不多到了——本体要抵达层渊，应该一步一步上浮，从周渊到境渊，承受一道诅咒，再从境渊上浮到层渊，再承受一道诅咒，不过对于有固有时域的叙事文明来说，可以在叙事中待一段时间，恢复自己的实力。” 从一开始，西德斯的心思和套路，就不可能超越他的掌握。 “这也是为什么，叙事文明会专门组建潜渊队。在各层星渊建立自己的‘飞地’，或者说如领事馆一样的联络处。不仅是为了外交方便，还是为了帮助自己家的强者返回本土。” 西德斯瞳孔颤抖，他努力地呼唤自己本体的存在。 但回应他的，只有比虚空更加虚空的死寂。 “好巧不巧，我们层渊刚刚发生了历史上最严重的潜渊事故。” 李澳兹笑道： “西德斯大君——你知道五级的无声失联，意味着什么吗？” (本章完) 423.无声失联 境渊，谢莉斯花园。 不同于层渊，境渊的宇宙没有真空，或者说，境渊整个宇宙类似于箱庭的结构，都是一个完整宏伟的生态球。 也正因如此，境渊的四大叙事们，早就已经形成了统一的联盟体，在各层星渊中实现了少有的和谐和安宁，境渊作为永久中立宇宙出现，拒绝加入任何一场星渊战争。 辽阔统一的土地让境渊的叙事文明们格外开明，他们为各大叙事都准备了相应的‘潜渊港口’（stabyssport）。 既是作为领事馆方便各叙事展开外交活动的固有时域驻地，也是作为境渊提供给各大叙事的飞地、海外省。 其中，地处第9号叙事「坍毁家乡」的谢莉斯花园，这处静静悬浮在境渊之土上的小型浮岛，正是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的潜渊港口。 从宇宙的层次来看，周渊和境渊紧密相连，虚空的公民，只要想要上浮到境渊、层渊，必须要经过这一层口岸，因此，谢莉斯花园可以说是虚空连接上层星渊的生命线，不仅潜渊港口重兵把守，虚空对这里高度重视，直接往这里迁移大量的公民，形成一座无星之城。 大量的人口也带来了大量的贸易，许多只有虚空产出的物资，经过潜渊港口运输而来，谢莉斯花园的公民光是通过这一点，大举发财，即便有着诅咒，也舍不得回去了。 而境渊更是通过永久中立，在其中收关税赚的盆满钵满，更别提当中间商赚取差价，更是暴利的行当。 即便如此，各大叙事都保持着克制，默许境渊的四大叙事充当管事儿人。大家都是叙事，主要的敌人是【社会】和堕落邪神们，该团结时候还得团结起来。 不过，就连兄弟都要分堂亲表亲，境渊对于暴力分子、个体强者出入潜渊港口还是严格管控的。 一般来说，上/下层星渊的个体强者下潜/上浮过来，再强也得趴窝歇逼个几百年，这段时间里，不仅要由境渊对入境的强者进行背景调查、思想教育、签署一些安全承诺书、学习法律法规。 现实可不是，往往强者比弱者更遵守法治，因为他们就是法律的制定者和既得利益者，维护秩序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就连虚空也会倡导一种虚无主义的秩序，类似于行会合作。 实际上，潜渊队成员需要进行的一系列操作，复杂程度不亚于海关入境。 但即便如此，在潜渊带来的暴利和远距离迁徙面前，犯罪暴徒、邪神信徒、恐怖分子、政治逃犯是永远不可能杜绝的。 上层下潜，能够解放潜力，得到更悠久的寿命、更强大的个体力量、获得更高的地位。 下层上浮，相当于发达国家到第三世界，三次元人到异世界，进行降维打击。 层渊中有不少文明，祖上都是在下层星渊的赛道内卷竞争不过，举家搬迁上浮，在当地直接形成了一霸。 这一点，在境渊也是一样的。 虚空热衷于侵略和征战其他星渊，但对永久中立境渊一直保持克制。 境渊的公民非常乐意跟虚空和层渊同时打交道，当然，这跟他们是四个叙事形成的联合体，略有实力，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但中立，就意味着一旦这些叙事的飞地出了问题，那么境渊也不会出手干预。 就比如今天。 当虚空大君西德斯的本体从潜渊港口出来时，展现在他面前的，却并非是谢莉斯花园的繁荣昌盛。 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蓝色烟气，四处凋敝破败，凡是目光所及之处，不是虚空公民的尸体，就是不断挣扎最终无助的斗争。 “这他妈的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谢莉斯花园不是经营的很好吗？！” 西德斯的本体足有两百米高，像是一条人立的无翼巨龙，浑身灰白，六条触须般的手臂在空中无意识地蠕动着。 他伫立在更加高耸的虚空珊瑚海洋中，却显得格外渺小。 但即便是在这样广袤的领土上，残虐崩溃的气息却从头到尾覆盖了整个空间。 西德斯难以置信。 这可是固有时域……而且是保护的很好的固有时域，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谢莉斯花园传来消息，但是谁会想到，这里已然变成了焦土和地狱。 “到底是谁做的？！” 西德斯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释放出精神感知。 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 好消息是，罪魁祸首就在他不远之处。 坏消息是，罪魁祸首就在他不远之处。 当西德斯的感知放出去的一瞬间，整个固有时域内瞬间炸开了锅。 高强度、密集、难以形容的密集意识，如同滚烫的熔岩一般，从四面八方轰然袭来！ “居然还有年轻的个体赶来送死。” 虚空的珊瑚群被剥倒拆碎，一头浑身闪耀着彩色云雾的蟾蜍缓缓浮现出身形。它的眼球比一颗太阳更加庞大，细长的舌头上连着一串又一串的卫星环。 大型寄生者社会——【梦寐社会】德利莱姆 “强度恰到好处，能够让我的议长好好得到历练。” 云开雾散，境渊的宇宙中突然落下一只介与螳螂和蜈蚣之间的怪异虫子，它浑身沉浸在星云之间，存在似有似无，似虚似实，巨大的胸口因为密度过大，向下凹陷坍缩，形成一个黑洞，依靠牵扯的力量，与节肢部分连接在一起。 中型掠杀者社会——【修罗社会】阿兹特猎 “多么可口鲜嫩……一位年轻的虚空大君。” 冰冷的声音从星渊深处回荡交响，随即带来冰冷的风暴，寒霜顷刻间覆盖了虚空的大地，冰雪的战场之中，缓缓走出一名白发、白肤、冰蓝双眼、浑身缠绕着锁链的女子。 她一手托着满是棘刺的冰球，一手端着盛满鲜红酒水的黄金圣杯，见到西德斯到来，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末日议长】奇熙蕾，这个大君就是你的冰奴了。” 哗啦……………… 冰蓝双眼的女子摊开手，鲜红的酒水落在地上，立刻在雪地上走笔游龙，勾勒出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形象。 有持握缰绳的龙骑士，亦有背负群山的巨人，有斩击星辰的妖形剑客，更有神秘莫测，无法言明其形象的诡异存在。 “为【史诗社会】雷杰多里征战吧，被封存遗忘的勇者们。” 奇熙蕾冷漠地一挥手。 下一刻，猩红的大地瞬间将积雪融化，一个个鲜活的形象瞬间塑造成型，注入了灵魂。 吼！！！！！ 冰霜巨龙的咆哮划破天空。 背山的巨人捡起坠地的星舰作为棍棒，沉默行军 剑客轻轻用天上的月亮磨了磨刀。 最为神秘的，则是那披挂黄黑衣衫，每一次呼吸都带起历史沉重呼啸的不可言说的存在，祂仿佛不存在于这方世界，黄黑的长袍随风而动，奇诡的气息在空气中继续蔓延。 这家伙……这可是超大型掠杀者【社会】——【史诗社会】雷杰多里！ 西德斯几乎停止呼吸。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在这个节点，【社会】们发动了如此大规模的集体入侵？” 这种规模，就算是当初利奥兹主持的‘海恩斯防御战’，也才82头【社会】参与啊！ 区区一个谢莉斯花园，一片飞地，怎么就遭到了三头【社会】的入侵？ 不，不止如此。 西德斯看向地上。 有一个存在伫立在那里，就算三大【社会】也没有僭越。 即便是【史诗社会】的【末日议长】奇熙蕾，也没有选择带着历史大军继续前进。 她孤独地伫立在风雪中，寒风撩起她的兜帽，露出温柔的面容。 “你好啊，虚空的小子。” 女人温和地笑了笑： “不用在意我，我不过是【隐秘社会】的议员——【教师】而已。” 424.月之狂热 本体再未传来一丝讯号。 西德斯沉寂下来，他单手捏着拳头，虚空的面具下，双眼渐渐浮上一层难以言明的神色。 作为虚空大君，他对利奥兹最大的依仗，实际上就是来自于虚空本体的强势碾压，只要本体从潜渊港口上浮到境渊，再从境渊上浮层渊时，立刻就能出现在这片固有时域中。 但现在，潜渊港口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澳兹伫立在岸边，居高临下望着他，明明只有五米五高的他，在背靠太阳的逆光下，巨大的阴影投射在海床上。 很显然，李澳兹算到了这一切。 “同样是在拖延时间，外太空中此刻却还有一个卡帕（10）的气息，而我的本体没有来，只靠这具身体，显然不是本土强者的对手。” 不仅如此。 由于李澳兹在龙卫星建立的神权国家，整颗星球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心灵防线。 战争已经打到这个地步，虚空也不会允许他撤退——何况撤退回叙事本土，他的本体已经搭进去了，一个没有本体的虚空大君，迎接他的只有被同僚吞并的下场。 “中计了……” 西德斯捏紧拳头。 利奥兹还是那个利奥兹，哪怕得到了人性，这家伙的心机依旧深沉。 西德斯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还要打吗？” 李澳兹淡淡问道： “你现在束手就擒，咱们还能坐下来聊聊过往，西德斯卿。” 他特意用上了‘卿’的称谓，之前吉奥·贼鸥就是一直‘利奥兹卿’这么称呼他，这似乎是星渊侧神灵之间，对同伴的叫法。 李澳兹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的，他跟西德斯又没有血仇——也就是西德斯比较恨自己而已。 李澳兹是个慷慨之人，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只要西德斯愿意听他劝，握手言和也没什么。 “闭嘴，你这暴君！” 西德斯双手一抓，下一刻，身形瞬间撕裂开维度，肉身横渡虚空，瞬间跨越深海，朝李澳兹迎面冲来！ “你这叛徒僭主！根本没有资格称我为‘卿’！” 西德斯一拳扫出，拳风未至，虚空的气息已经铺满了数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就让你见识一下——哪怕扛着诅咒，阶层的差距也摆在这里，你根本没有资格僭越！” 【飞行需要时间，放奥能导弹来不及爆炸，而且这个距离，如果用死亡链接分摊伤害，n4和质向会直接被波及到——】 没有多犹豫，李澳兹立刻作出决断，猛然抬起利刃格挡招架。 詹妮亚目光凝重，命运觉醒之剑上绽放出红雷魔光，加护了重重威能后，全力横格上去。 啪！ 李澳兹浑身一颤，靠着【血脉】的被动加持，硬生生站在原地，双腿没入泥土。 ——挡下来了。 “李澳兹…” 质向话音未落。虚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实体，李澳兹的背后瞬间坐落起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12，887（伤害类型：虚空）】 【你受到了‘虚空大君’的法力燃烧：每秒钟损失2000点法力值】 轰！ 西德斯一记得手，立刻抽手，交替挥出拳击。 铿锵！当啷！乓————！ 李澳兹连连甩动剑刃，带偏对方的攻击，边转身撤退，边撕开时间线，把n4和质向传送到安全的地区。 “战斗的时候——你在看哪儿呢？！” 西德斯趁李澳兹低头俯身的瞬间，一脚抡起，朝李澳兹后心踹去。 李澳兹反手背剑格挡踢击，卸去大部分力道的同时，顺势单膝跪地。西德斯不留空隙，立刻抬起手，朝地上的李澳兹发射出密集的虚空弹幕。 「利奥兹！」 无需詹妮亚呐喊提醒，李澳兹手中利刃转手交错，在一瞬间如同繁花绽放般，展开绚烂的剑屏。 嗖嗖嗖！ 高速旋转的剑屏的搅动引力，将西德斯发射出的虚空弹幕弹开斩切，李澳兹的膝盖贴地转动，利刃转过头顶，荡开西德斯的拳击，接二连三地劈砍切削在对方身上。 “哼——就这！” 西德斯胸前中一剑，攻势不改，仍要进攻。 “你给我挠痒痒呢？就算你靠着奥能，让力量和属性上相差不大，约塔（9）和卡帕（10）的阶层差异，可是云泥之隔！” 倏！ 李澳兹一拳打出，佯攻其目，西德斯急忙回防，李澳兹立刻剑刃下扫，迅速撩过西德斯膝盖，旋即将剑刃丢过头顶，双掌齐齐轰在西德斯胸前。 “呃——” 【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敌人造成伤害】 【种族天赋：月之狂热触发】 【你的攻速上限已被移除】 碰——！ 西德斯反应不及，被推了一个趔趄，他刚刚直起背，李澳兹脚尖一钩，明晃晃的长剑被他单手持握，挽起剑花，一个箭步冲上前，瞬息刺向对方心口。 “滚开！” 西德斯一掌拍开利刃，李澳兹立刻松手，原地空翻旋转一周，反手握住利刃，顺势一剑劈在西德斯脸上，落地瞬间又立刻补上一脚，将西德斯击退，随后再度转体，连续劈砍在同一个位置上。 “弱弱弱弱弱！只靠这种婆妈的攻击，你还想做什么？你的奥能呢？利奥兹！你的混沌火不是很猛啊！拿来烧我啊！你拿不出来了吧！只靠这种普通攻击，你能打得过谁？！” 有一点，西德斯说的没错。 就算李澳兹属性上差距不大，但卡帕就是卡帕（10），哪怕西德斯扛着诅咒，自己有着战狂模版，对他的伤害也是有限的。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靠技巧和意识弥补的。 再怎么打，自己对西德斯造成的都是两位数、三位数的伤害，在绝对的阶层免伤面前，李澳兹怎么打都是刮痧。 但是—— 一刀、两刀、三刀！ 连续三刀同时落在同一道落痕上时，西德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一刀比一刀重也就算了。 铿锵铛铛铛铛—— 李澳兹的剑刃越来越快，在空中拖拽出连绵不断的残影，速度越来越快，空气和利刃高速摩擦，迸发出夺目耀眼的火星。 ——那为什么，一刀比一刀还要快？ 铛铛铛铛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装甲在李澳兹的高速切割面前，逐渐发出一些不符合硬质物体的声响。 【你的暴击率已满100%，溢出部分转化为主属性】 【当前溢出暴击率转化[魅力]为：255】 【专长·永续猎爱发动！】 【实时魅力为：1922】 425.利刃风暴 “继续。” 【月弦主教】被动技能——《主教热忱》：世界观为唯物主义相关类型时，获得唯心主义效果。 唯心主义加成：连续进行五次普通攻击后，攻击速度提高15%，暴击率提高15%。 溢出的暴击率转化为【魅力】判定：每1%暴击率，转化为1点【魅力】。 而作为【月之狂热者】，种族天赋则是移除攻击上限。 攻速越快，【魅力】越高，【魅力】越高，【血脉】提供的【力量】越高，【力量】越高转化的攻速越快。 这就是循环的指数级增长！ 两千的【魅力】不够，那就三千，三千不够，那就六千，六千不够那就一直叠！叠到足够破防为止！ “这就是【主教】！” 叠满暴击率后，每一刀都是暴击，配合李澳兹一身的专长、被动，暴击伤害补正比普通暴击倍率更高，达到了200%！ 当西德斯逐渐意识到问题时，李澳兹的攻速已经超过了每秒钟六万次，高速的斩切让他浑身陷入红热，幽蓝的双眼如烈焰般狂热燃烧。 斩！斩！斩！ 李澳兹利落地一剑斩下，西德斯抓住时间空隙，抬起胳膊将将格挡住，但下一刻，他的手腕剧烈抖动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李澳兹就站在原地，不断地斩切撕裂，愣是在原地掀起了一阵高频的粒子风暴，在他的高速斩击下，西德斯的装甲终于达到了共振的频率。 “破。” 李澳兹冷冽吐了一口气，一剑劈砍，临近西德斯左腕时突然减速，深沉缓重地剌了一刀过去，反手立刻撩起，借助双刃剑独有的优势，一剑撩在下桡骨处。 噌——啪嚓！ 手腕的装甲碎裂，如同瓷器的碎片一般，轻巧地向外迸射而出。 【暴击！你对目标造成了破甲效果！（护甲移除3000点，持续四秒）】 【你累计对目标造成了233万点伤害（剩余：97%）】 西德斯的手腕被挑起，他怔怔望着那片飞出去的装甲碎屑，它在阳光下反射着闪耀的光芒，显得极为魔幻……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啪嗒！ 【星降·闪耀之剑】 李澳兹反手抓握住灿烂的金色利刃，瞬间一剑横扫出真空地带，海洋和山脉蒸发粉碎。借此机会，李澳兹立刻向后撤退，拉开距离，深沉呼吸起来。 体力耗光了。 就算是殖装不会感觉到疲惫，但说到底还是血肉之身，外表那层瓷质肌肤恐怕只有真正神灵的千万分之一的性能，内在他还是个约塔阶的半神。 【我的两个神格对战斗的加持意义不大，都是成长型的，】 李澳兹躲进一处虚空珊瑚的夹缝间，抓紧时间休息着。 【主教】归根结底是个法术刺客，跟西德斯这种法坦打，还是吃亏。 虚空对于任何施法者，都有着强大的遏制效果。就凭借那个法力燃烧效果，直接把李澳兹最大的依仗【星降术】给禁绝掉。 主教的操作就是这样。 有了【客体共鸣】开局就吟唱星降术，然后冲后排叠属性，【魅力】足够，放星降术轰炸前排，一人清场。 但由于法力燃烧，哪怕到了现在，他都有点跟不上消耗。 不仅如此…… 李澳兹翻过来利刃： “詹妮亚，你怎么样了？” 詹妮亚没有回复。 命运觉醒之剑上斑痕累累，早就不说什么卷刃了，豁口已经比月面还多了。弯曲的痕迹更是无法掩盖，握柄也感觉松动了很多。 由于流程过于繁琐，李澳兹一直没有做神剑的升级任务，这把武器到现在还是泽塔阶的装备。 密集的斩击虽然看起来壮观，但对于詹妮亚来说消耗也很大。 而且，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 李澳兹看了一眼面板。 在拥有魅星者、7800点【魅力】的状态下，龙卫星给了自己每秒钟17%的最大生命值回复，看起来非常可观。 可是西德斯，并不是单纯挨打的。 李澳兹向下看去： 【你受到虚无特质干涉——阶层差异过大，判定失败！输出率-15%！】 【虚空大君解构了你的生命力源泉——阶层碾压，判定失败！生命恢复速度降低777%】 【‘虚空’对你降下了恶意的诅咒——由于你未曾受到境渊祝福，判定强制失败！获得‘灵魂疲劳’，行动能力下降。】 【攻击减弱】 【力量降低】 【转弯速度下降】 【殖装故障率上升】 【衰老加速】 【虚空进行了跨纬度打击，每秒扣除当前最大生命值2%】 【白细胞衰竭】 【免疫故障】 【全方位信息传输屏蔽】 ……………… 加成很恐怖，但负面状态，已经叠了两页多了。 “虚空道途虽然种类单一，但是强度确实可观。” 李澳兹一边更换起自己身上的殖装零件，一边思考起来。 不得不承认，虚空道途确实强大。 换成其他的星渊道途的卡帕，这会儿已经被他摇人过来砸死了。 虚空不同，虚空各种乱七八糟的干扰，让李澳兹现在再找星渊连摇人都做不到。 琴岚·酒歌就在外太空悠哉悠哉喝酒，但虚空的屏蔽让自己无法联系她。 至于龙卫星……龙卫星实在指望不上，这就是颗上限只有约塔（9）的星球，但现在的情况，约塔来再多都没用。 脱离战斗后，李澳兹的【魅力】也开始迅速回落。 有一点好，刚刚他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月光信徒】，西德斯也没办法通过战斗的方式判断出来他现在有多少种奥能。 可问题来了，就算【魅力】再高，发射理论上限最高的【祸害】导弹，也搞不死比自己阶层高的敌人。 【暗光】、【残月】、【天马之翼】这些就更别说了，只靠奥能导弹的单调性，自己根本没办法操作。 下个阶段，自己可没办法继续保留实力了，必须全力以赴，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西德斯这么穷追猛打，我会被活活耗死的，必须得找到破局的办法。” 李澳兹往【商城】里迅速扫了一圈——立刻看中了一个道具。 【点券余额不足，请充值】 “不足？” 李澳兹一愣，他猛然想起，自己在来龙卫星前，已经把自己的点券全部变现成各种资源了，到猎杀者集会上售卖一空了…… 426.爷投【社会】了！ 坏了。 李澳兹万万没想到，自己背靠着无敌的真将军直播捞钱，居然有一天会没钱氪金了！ 而且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去切换账号，让真将军给自己转账。 要知道，不同的星球之间，引力不同，时间的流速是不同的，这么一会儿空隙，按照两个星球的时间流速差额，都够自己投胎四次了。 李澳兹还不想白给。 “必须得有起到作用的东西！” 他赶紧翻看起来自己的独断时空层，翻找起来自己积累的各种东西。 到底还有什么能用的？ 征召奥能？那也就欺负一下蔚蓝星土著，叠加来的奥能，西德斯碰一下估计就散掉了。 元素架构？自己都换种族了，这早就没了。 魔法？得了吧，自己星降术都缺蓝，哪有功夫给魔法腾蓝条。 “嗯？这个是……” 噌！ 西德斯拆掉手上的铠甲，把一块虚空珊瑚盖在伤痕累累的手臂上，迅速变形贴合肢体，变成新的铠甲。 “【主教】。李澳兹肯定是走了【主教】道途！就算被夺走了游戏攻略，我都死死记得这个！而且还兼修了血魔流，拿到了【残月】和【血脉】！” 西德斯咬牙切齿： “就算关掉了他的时间线跨越，他还能用引力强行跨越空间，对维度进行弹幕轰炸，他干脆就出来拼刀——就算有着阶层碾压，靠着【血脉】硬堆【力量】属性，我也杀不掉他。” 不仅如此。 刚刚的交手，已经表现出来了一点：李澳兹这家伙，继承了利奥兹精湛的战斗技艺。 如果任由他一直狂叠属性，配合精湛的刀剑技艺，自己早晚会在近身缠斗的过程中落败。 他打算放技能，那家伙就会故意冲上来，拉他颤缠斗，不然就等着给他叠【魅力】。 现在短暂拉开距离休战，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李澳兹那小子的【魅力】恐怕都快叠到一万了，真让他这么叠下去，卡帕也受不住。” 可恶，要是本体在，碾碎李澳兹不过就是一根指头的事情。 或者再让他在海底静静休息个四五十年，把被星渊诅咒剥离的属性恢复过来…… ——慢着。 西德斯心头一冷。 ——作为卡帕阶（10），我需要十全的把握，才能稳赢这小子？ 开什么玩笑。 那自己一路受苦，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成了虚空的大君，明明是星渊的种子，却连星渊的赐福都夺不回来。 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星渊…… 可恶的利奥兹，可恶的无声失联！ “不……” 他突然笑了出来，立刻站立起来。 “我在想什么啊，这里是我的主场！” 蝼蚁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改变不了那家伙没有到卡帕（10）的事实。 他引动虚空能量简单治疗了自己，随后用重新塑造了八名高脚桌骑士： “去，把他搜出来。” 八名虚空骑士浑身覆盖着大面积的虚空结晶，坚不可摧，李澳兹想要杀掉他们，那就必须浪费掉宝贵的体力和法力。 西德斯双手托起，大量的虚空卵随即落成，孕育出大量畸形扭曲的虚空怪物。 短短几秒钟，西德斯已经召唤出来了成建制的虚空军团。 “晋升【主教】，就没有了【回响者】的大范围杀伤能力，又要承受着法力燃烧的你——又该怎么面对我无穷无尽的虚空大军呢？” 僭主的暴君，就应该在人群的乱刀下砍死。 西德斯的身后，虚空珊瑚堆叠成山，将他托举到高空中，他端坐在王座上，自信满满地说道： “王就是王，正统就是正统，我生来就是领导——像你这样僭主是永远不得民心，无法率领人群的。” “继续挣扎吧，你的体能和法力，总有尽时——我从虚空汲取能源，召唤步卒无穷无尽！”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对抗我的大军，利奥兹……卿。” 他话音即落，遍地的珊瑚之中突然传出一道怪异的声响。 啵。 一名高脚桌的骑士被瞬间轰飞出去，身形死死嵌入进紫色珊瑚之中。下一刻，如同海浪一般的虚空恶兽们纷纷涌向攻击地点，层层叠叠垒成山峰。 “哦哟……我差点都忘了。” 引力将珊瑚堆和大军瞬间弹开，李澳兹周身散发出强烈的衰变辐射，将这些虚空生物顷刻间汽化，在大地和墙壁上留下黑影。 “怎么搞得？刚刚一击就击败了高脚桌的骑士，他不应该脱战后，主属性回落了吗？” 西德斯一愣，目光立刻聚焦在李澳兹身上——或者说，是他左手持握的东西上。 那是一具模样普通的黑伞，但上面浮动的气息却是如此的独特，仿佛千万种相似的东西汇聚在了一起。 “——「社会机构」？”西德斯惊恼：“你这个混蛋！作为星渊的神灵，居然用【社会】的机构！” 唰！ 黑伞张开，天空立刻降下一连串针刺的细雨，雨滴化作万千利刃，将靠近李澳兹的高脚桌骑士纷纷击杀粉碎。 “我差点都忘了，当初在猎杀者集会上，顺走了好多「机构」呢。” 李澳兹说着，立刻松开手，黑伞迅速爆开，崩解消散。 虽然那个树人哈罗威捡来的都是一些破烂货……但是架不住「社会」机构有着得天独厚的好处。 ——没有消耗。 没有法力消耗，没有能量消耗，不需要浪费体力，完全可以节省下来自己宝贵的蓝条和奥能导弹，去清理这些杂兵。 而且，李澳兹手里这样的零散机构，有一点点多。 “暴兵力的能耐我确实没有，但是武装这东西，我有的是。” 李澳兹说着，从独断时空带中顺手抽出来一把短刀、一本厚重的书籍。 “又是「机构」！你这家伙，浑身带这么多，就不怕被【社会】腐化心灵了吗？” “抱歉，我没有那么高的智商，【社会】不要傻子。” 李澳兹呵呵笑着。 他从来就没有把【智力】作为主要属性。 如此一来，就算持有的「机构」再多，也不会影响他。 反正，他手中这样的机构，也不是很多。 也就……四百多件吧。 (本章完) 427.爽滑慢甜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绵的爆炸声响起，虚空大军被瞬间轰散炸飞，原本密集的浪潮，顷刻间就被撕裂出若干道空隙地带。 只不过，这不仅仅是虚空怪形们被轰杀的声响。 嗤…… 李澳兹张开双手，指尖散落下一片灰烬般源质，随风而去。随后又立刻从空间抽取出一把战斧、一张光盘，没有任何运用技巧和了解，直接用力一掐，毫不客气地把机构的性能全部压榨出来。 弱力·崩坏诱导 解放弱力，使其半衰期加速，没有什么多余的技巧，就算是社会机构，只要在这个宇宙中存在着，就无法脱离四大基本力的制约。 ——元素衰变会放出辐射，而作为文明的一部分如果衰变，会释放出什么呢？ 引力旋即蓄能，螺旋加速到极限，瞬间弹射而出，将其作为炮弹一般发射到虚空大军的中间。 ——答案是：野蛮 战斧瞬间轰入虚空的怪物之中，将其斩裂切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后，旋即又迅速向外崩溃瓦解。 那些原本被【社会】凝聚起来的实质、文明的土壤、文化的要素、公民人口，被迅速抛射出来。 虚空的珊瑚被突兀出现的大陆和河流瞬间填满撑破淹没，仅仅一瞬间释放出的能量，就超过了千万颗氢弹爆发的总和。 粗犷的营寨拔地而起，空气中弥漫开龙卫星从未有过的元素，一整个生态圈凭空在龙卫星上树立成型。 当爆炸的硝烟散去，虚空生物们赫然发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批奇怪的生物。 “惹啊！这是什么地方！？” 浑身白毛的狰狞兽人们一个接一个从爆炸的中心点爬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道途的气息，但个体的实力甚是强悍。 “我依稀记得，我们的大酋长奥克芬斯应该带领我们完成了伟大的升变……” “喂，这里可不像是战斗天堂啊。” “等等，俺有记忆，奥克芬斯大酋长确实是升变成功了，但我们却在战斗中被切割下来了。” 西德斯面具下的脸色不悦，听闻到这些说法后，更是皱起眉头。 “【社会】的机构解体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简直闻所未闻。” 虽然西德斯对此感到惊讶，但这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虚空作为叙事，依仗显然不止是道途的力量。虚无主义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试图反抗的家伙。 人海战术？虚无主义会无限制地解构每一个存在，让每一个个体都对自己的出身和存在失望，自愿选择毁灭和瓦解。 虚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瓦解敌人的团结，让他们相信只要自我毁灭，就能获得真正的救赎与安宁。 配合上虚空普遍的法力燃烧效果，让虚空对上任何施法者都势如破竹。 虚空的滩涂之中，立刻涌出一批念经颂文的虚空祭司，它们头上蔓延出无数触须，通过虚空直接传输他们的叙事理念。 叙事文明的一大特点，就是在意识攻势面前，哪怕有着特定的心灵防护，也无法阻挡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特别是在虚空这种强大感染力的叙事面前，虚无主义无孔不入，在虚空祭司的循循善诱下，聆听叙事者总是会变得优柔寡断、敏感悲观，于是这时候，虚无主义的思想就会趁虚而入，迅速占领思维高低，对于心灵脆弱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来吧，归属于虚无主义的宏大叙事吧！” 空中回荡着虚无主义的理念，思潮几乎实质化，如同潮水一般流淌而过，让原本暴躁不安的白毛兽人们立刻安定下来，一个个呆在原地，注视着靠近的祭司们。 一名祭司感受到自己的法力已经成功入侵了兽人们的思绪，立刻心头一喜，为了加大效果，赶紧向前几步，加倍输出虚无主义的渲染。 兽人们保持着驯服，静静注视着祭司们靠近，一点没有反抗的意思。 “哼，正如我所料。” 西德斯施展法术，传话给李澳兹： “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你最好祈祷灵魂跌落冥渊时，不会被冲刷的太粉碎。” “别急。” 李澳兹淡淡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祭司靠得那么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消灭你吗？” “因为你打不动我，只能这么搞消耗战？。” “不。” 西德斯说： “利奥兹，我是要让你看清楚：僭主就是僭主，你这样的非正统之人，在真正的星渊神灵面前毫无意义。你的底牌终有竟时，而我的能力无穷无尽，我要彻底粉碎你的希望！把你的一切夺走、抢占、破坏——就像你当初对我那般！” “所以你还是打不动我，只能这么搞消耗。”李澳兹回答。 “利奥兹，你的口舌之利0毫无意义，冰冷的现实会把你彻底打垮，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刻——你失去一切，精疲力尽，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样子，跪在我面前祈求怜悯！” “你打不动我，只能跟我打人海消耗。” 李澳兹说： “事实上，就算你对我搞人海战术也是无效的，我的机构你也看到了——西德斯，你这是何必呢？我可没想着赶尽杀绝——我对星渊足够忠诚了，就算我把你抢得一无所有，起码命给你留着啊。” “住嘴！你这篡权的暴君，你的存在就是对这星渊的祸害。” 西德斯眯起眼：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计划——利奥兹，我要把你活捉回虚无主义的叙事里，不论划伤多久时间，我也会坚持下去，直到将你彻底并入宏大叙事。” “是吗？”李澳兹淡淡说道：“真遗憾，我到现在都没有杀你的想法。从年龄上，我是你的前辈。” “现在，你可以有了。” 西德斯显然是学聪明了，即便李澳兹一再挑衅，他也没有发怒亲自下场。 现在面对李澳兹，他下场唯一的结果就是给李澳兹叠属性，属性叠得太高，李澳兹只要一发死亡链接奥能导弹打下去，那西德斯怎么也打不动李澳兹。 不过即便如此，西德斯也非常自信，因为优势已经完全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看看那些虚空祭司就知道了，李澳兹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 咔嚓！ 一把飞斧瞬间砸在虚空祭司的脑门上，后者身形一阵抽搐，瞬间倒在了地上，浑身消解，并入脚下的虚空。 “叽叽歪歪，干嘛玩意儿啊！给你一刀。” “根本听不懂，什么万物虚无？虚无有几个军团？” “那触手光头一直叨叨什么，我的思想配得上我的苦难，亚雷麻的！老子好端端的，突然被骂一句，莫名其妙。” “管他呢，这帮紫皮光头好生丑恶——咦，这星球不错，咱们把它打下来吧。” “好主意，不过我想稍作修改——” “改恁毛——冲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 西德斯懵了。 相比于他，前排的虚空祭司更加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作为首当其冲的部队，他们立刻就被密集的白毛兽人们集团冲锋践踏，这些没有任何护具的兽人，仅仅凭借着肉身的实力，瞬间将虚空的部队正面击溃冲垮。 西德斯赶紧把虚空祭司撤下来——这可不是他的私有财产，而是虚空叙事的教士人才，死一个少一个。 但为时已晚，西德斯很快就发现，这些白毛兽人虽然看起来原始落后，但实力却无比强大，明明没有任何设备交流，但组织协同能力比叙事文明的正规军还要强大。 毫无退却之心，坚决服从命令，如同零件一般完美执行着每个人的任务。 根本就是机器，不，即便是机器也做不到如此精密协调的组织。 更令它们惊骇的是，无往不利的虚无主义侵蚀，在这些突然出现的兽人族群面前毫无意义。 “喔唷。”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刚刚好像丢的机构，不是一般的玩意儿啊。” 他隐约记得，那把战斧貌似来自于一个中型的掠杀者社会。 “后退后退！” 叫什么来着的…… “吼噢噢噢噢哦！！！” 几乎每一个兽人的意志都无比坚定，瞬间将虚空的防线冲垮，叙事文明引以为傲的凝聚力，在这群兽人面前不值一提。 “哦，想起来了。” 李澳兹一捶掌心，恍然道： “【亡首社会】奥克芬斯。” 时间隔得太久了，他都快忘了，那件战斧，似乎是当初他的主要目标。 因为那不只是一件机构，那件战斧，是【亡首社会】前身文明的战争要塞。 “不过，放在龙卫星，也恰到好处。” 这些亡首公民——不，由于从【社会】中解放，他们已经是自由民了。 简单来说，拿到这件机构，就可以立刻将这些自由民转化为最优秀、最团结的战士。 他们不会被任何宏大叙事干扰影响，因为他们早就形成了比叙事更加团结的共同体——社会。 尽管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己也许只是停留在升变前的那一刻，但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跟随着【亡首社会】征战了无以数计的岁月，那些被吞并的文明，早就化作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用在这里，恰到好处。 “对付叙事，果然就要用【社会】！” (本章完) 428.爆典甜赢绷润 亡首兽人看起来是一群野蛮人，但实际上，能够晋升到一个中型【社会】，说明前身的文明至少相当于一个星团级的文明。 比在银河眼绞肉机的某两个文明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然而文明这东西自从变成名词称谓，就不再发挥形容词的效果，这些白毛红眼的亡首兽人纵使表现出远超叙事文明正规军的素质，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凶残嗜血的本性。 年轻壮实，身形仿佛一幢大楼的兽人步卒，依靠着列队结阵，就能将满身虚空结晶的怪物无情地撕碎。 他们没有什么远程单位，即便手中端着比城门还大的粗犷火器，这群兽人也想不到任何远程火力压制的策略，而是冲上去，把枪管塞进虚空巨兽的嘴里，唔哇一声大吼，把对方脑浆崩碎成渣滓。 而一些弯腰搭背的年迈兽人身体虚弱不少，则转型成了类似施法者的定位。 ——确切说是法术坦克的定位。 这些老兽人身披沉重的皮甲，一手抡起连枷，大多数都是由三种不同属性的锤头组合而成，每一次砸落下去，火光带着瘴气一起弥漫开来，又向外辐射出刺目的闪光。 另一手则端着不知名头骨做成的法器，双目迸射着雷电，伴随着他们若呼麦般的低吟响起，一阵阵蛮荒的气息凛然浮现于大地之上。 咔擦咔擦……… 蛮荒过境，白毛的兽人身上纷纷肌肉虬结，血管暴突，本就壮实的身躯瞬间又臌胀了一圈。 “wrrrra！” 受到鼓舞的兽人们彻底发飙，攻击变得更加凌厉起来，疯狂残忍地斩杀每一头临近的怪物，而死于他们斧下，并不代表着能够解脱。 伴随着战势的进行，兽人方派出了一种新的作战单位：一种头部如同花瓣般绽放开来的猎犬，它们身材无比细长，就好像一根铅笔，跑起来时候如同蛇一般高速扭动。 在高大兽人战士的掩护下，这些蛇犬轻而易举地混入到了虚空怪物的阵中区，每当有一头虚空怪物倒下，这些蛇犬立刻就会张开头部，身形四分五裂，顺着伤口钻入进去，伴随着一阵颤抖后，原本倒下的虚空怪物被抽干吸食尽血肉，成了一具木乃伊。 但紧接着，这些干尸瞬间爆开，继承了死者体态特征的蛇犬变得强壮魁梧，开始主动狩杀其目标和敌人，然后将其吞噬。 虚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抽调兵力回防，不少蛇犬被消灭斩杀。 但为时已晚。 西德斯召唤来的军队，到底也只是军队。 而他面对的，是一个自产自足，有着【社会】级别动员、生产、组织能力的文明城邦。 看似鲁莽的兽人们，实际上只是选择了和利奥兹相仿的策略：以最高效、最简单、最直率的方式击败对手，同时制造大量的尸体，为蛇犬提供成长的营养。 当三头百来米高，身形仿佛无数生灵缝合起来的蛇犬出现在战场上时，什么都不好使了。 山岭一般的身躯不断地蠕动前进，数百个头颅伴随着身体旋转，向外喷吐酸蚀的黏液和等离子团，密集的弹幕就粉碎了一切痴心妄想，甚至仅仅凭借身形巨大，每秒钟向外粗暴散发的热量都足以让弱小的敌人送命。 李澳兹也没有闲着。 就在亡首兽人们大显神威的时候，李澳兹已经解放了二十三件社会机构，但大多数释放出的文明生物远比不上亡首兽人这样强大，一些科技文明在缺少生产工具和环境的情况下，就算组织力再强大，本体的实力就在那里摆着。 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些被从【社会】集体中割裂出来，茫然面对危险的虚空‘入侵’的文明生物来说，光是活下去的信念，就足以爆发出可怕的战斗力。 西德斯用法力燃烧制约他，李澳兹没办法。 西德斯靠阶层碾压抵抗他叠属性，李澳兹无能为力。 毕竟，卡帕（10）这在本层已经是最强了，换谁来都没用。李澳兹这一战能够把西德斯本体换掉，已经非常赚了。 真要全面打起来，李澳兹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别说李澳兹了，这会儿把利奥兹换上去也没用。 西德斯发现打不动李澳兹，还靠人海战术欺负他孤家寡人——李澳兹还真不虚。 叙事再怎么吹，本质上就是文明的极限，虚空怪物的动员需要媒介，每个个体无法做到割舍自我念想，不会完全拥护集体。 但文明的上限，对于【社会】来说只不过是下限。 吧擦！ 最后一件机构破碎，李澳兹的头顶瞬间浮现出一道水晶要塞，大量的水晶结构的战机迅速飞出，对地面上的虚空怪物进行扫射轰炸。 “【紫月社会】的末梢神经化作的机构，战斗力还不错嘛。看样子前世——哦不，西德斯前世低估了这些【社会】的实力。” 李澳兹摆摆手，站在地上，对视向王座上的西德斯： “你还打算打吗？友情提醒，我还有二百多件机构呢。” 谈话间，一架水晶机甲瞬间擦过李澳兹的头顶，将一头虚空蛮牛放倒，抬起手中的链锯，利落地斩切下头颅。 大局已然逆转。 现在，占据人数优势的是李澳兹这一边。 西德斯可以继续打，要打多久李澳兹都可以坚持下去——反正死的不是他的人。 这些从【社会】解放出来的文明，没有被道途污染，带来的领土、资源、文化，可以很好地填补龙卫星本土的空缺，在未来能够成为对抗虚空叙事的最好途径。 驱狼吞虎。 在西德斯看来，这就是驱狼吞虎的计策。 不论如何，李澳兹打到现在已经赢麻了。 明明只是作为一个约塔阶（9），西德斯却杀不了他，本体也已经搭了进去，现在意识落在投影上，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再这么打下去，利奥兹能不能杀掉还不知道——但他的本体一定没了。 何况，对于虚空来说，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很失败，龙卫星花了八十年，都没有完全并入宏大叙事，现在只是因为无声失联的问题，虚空还没有问责他。 但等到以后呢？ 叙事又不是星渊，虚空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没人惯着他。 反过来说，李澳兹也杀不掉他。 再怎么说，李澳兹也就是一个约塔阶（9），无声失联对他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让李澳兹也没机会下潜星渊。 李澳兹也很清楚这点。 何况，在他心底也很清楚，这次也就是他提前把吉奥·贼鸥坑了，不然真要让这傻牛知道西德斯的事情。 这场面想一下就很怪。 吉奥·贼鸥：“我是来找星渊种子的。” ——“你不用找了，他投虚空了。” 吉奥·贼鸥：“蚌！不过怎么会这样？他一定是受了什么苦吧！？” ——“我给他抢了。” 吉奥·贼鸥：“为何？” ——“因为利奥兹知道星渊对不起渊外神灵的奋斗，还想要通过玩家，强化控制每一层星渊，于是为了大多数人的自由，利奥兹给他抢了。” 吉奥·贼鸥：“爆！” 涉及到星渊的战略意图，这可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真要让吉奥·贼鸥发现西德斯，李澳兹估计就自己这罪行，估计得数罪并罚，死刑立刻执行。 可惜西德斯不知道，虚空算是坑了他一把。 吉奥·贼鸥的身体被虚空叙事吞了，未来估计也没有机会出现。 一切尽在掌握。 同样是抄前世作业，李澳兹发现自己的作业好抄多了。 利奥兹的做法虽然偏激，但确实可以参考。 只可惜对西德斯来说，他没有作业可抄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 西德斯捏紧拳头。 ‘最开始我就对利奥兹一概不清楚，被他打了信息差，现在依旧如此。’ 正面对敌，他杀不掉利奥兹。 消耗战，自己再这么打下去，都快把对面一堆前【社会】生物打成统一战线了。 说不好听点……自己把龙卫星一手好牌打到这个地步，虚空叙事估计不乐意了。 是自己不够强吗？不！自己很强，自己的本体只要到来，直接就能摧毁李澳兹。 但是自己再强，却还是被打了信息差。 是自己的势力弱吗？ 没有道理，自己背靠的虚空在叙事中已经是很强大的存在了。 那是自己蠢吗？也不是，李澳兹还是利奥兹，一路上没少犯错，自己还都抓住机会了。 自己不蠢，但还是沦落到这个地步。 武力、势力、智力都没有问题，但就因为利奥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再也追不上对方。 西德斯不甘心啊。 “居然用【社会】的武器……利奥兹，你这叛徒！” 他握紧拳头，望向李澳兹的眼神只有愤恨。 “我做错了什么，我非得跟你正面对峙？明明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星渊选择了我，命运选择了我，我是李兹，我才是真正的穿越者，你就是一个失败的暴君僭主！凭什么你对星渊的不满，偏非要发泄在我的身上。” 429.让星渊燃烧吧 西德斯气得咬牙切齿。 他恨对方，恨不得把利奥兹生吞活剥，但是又拿他无可奈何。 要怪就只能怪，利奥兹夺走了他的机遇、知识和辅助系统。 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没有利奥兹……那么对方享受到的一切，如今都应该是自己的。 “你就不应该存在，利奥兹！” 西德斯愤怒地吼道：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 “如果没有我，星渊早就被入侵八百回了。” 李澳兹冷冷说道： “你没了系统，没了记忆，你还能靠着神力在虚空混个大君。利奥兹……我生来就一无所有，连名字和力量都是自己用鲜血争取来的，我为星渊征战无数岁月，我从不否认我的罪行——历史是怎么评判我的呢？” “在星渊中，利奥兹被称为最后的勇者，有无数家庭把孩子起名为‘利奥兹’，就好像‘约翰’、‘米歇尔’、‘加百列’一样，人们印象里都觉得这是伟大的名字。那些饱受【社会】之苦的家庭，会无数次怀念起最后的勇者利奥兹对【社会】挥动屠刀，守护星渊的事迹。” “星渊说我是暴君，星渊自己对这片宇宙做了什么呢？如果星渊是位贤良的君主，那他不应该把星渊分成六层，让外层人首先被外敌侵略。它应该让源渊的姥爷们跟破灭者死磕去！” “高贵的主神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在后方装睡扮弱消极避战，贫贱的炮灰为了这些主神们豁出命战斗，它们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有！” “利奥兹是一个神灵，也可以是若干个被抛弃、遗忘、嫌弃的炮灰神灵的代表。” “所以，当【社会】在若干个世纪肆虐时，星渊的人们已经作出了他们的选择。” 刀剑纷争，枪炮齐鸣。 久久的沉默之后，西德斯开口了。 “人们的选择？” 西德斯突然冷笑： “这世界永远是属于少数者的，我会害怕多数站在你那边吗？渊外的主神都没那么容易进我的单位，莱安定仙灵都得恭恭敬敬给我祝福。” “你这种神灵，仗着自己会打仗，看不起我们这种靠星渊宠爱的，【社会】会教你做人。” “实话告诉你吧，利奥兹，你以为自己很特殊吗？你以为自己会打仗有用吗？” “不不不，跟我一批的第四代神灵，不少去了外层宇宙历练镀金，回来就在源渊带着，第一叙事。回家没有着落的，就在现实滤镜里继续体验《星渊》的游戏——哦对，这叫时间线预演。”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觉得自己可以靠着战争崛起——当然，我是发自内心佩服军事天才的。没有你们舍生忘死的付出，我们这些正统神灵，哪里能够死而复生，享受游戏呢？” 西德斯讥讽着： “你觉得自己赢了我，很了不起吧，以弱胜强，这根本不算什么，本尊我已经在境渊了，就算遇到无声失联，我照样上限比你高，而你一辈子就只能在层渊呆着，无法下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衰老死去！” “你以为你赢了战斗？哈哈哈，利奥兹，这个世界如果是靠武力划定阶级的，那么所有的统治者都应该是个军人。” “我根本不怕你比我能打，利奥兹，你再能打，星渊也会源源不断派出神灵搜救我。你有天大的能耐，连个主神都混不上，莱安定仙灵见了我，都得跪下磕头。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人生你是偷不走的。而你只能靠出卖星渊投靠社会，才能苟活于世——” “我没有背叛。” 西德斯还想开口，却被李澳兹打断道。 “纵使被星渊质疑冷落，我也从未想过背叛。” 李澳兹缓缓走上前，白袍被虚空之风撩起，如同白龙的羽翼在背后张开： “我一直在拯救这片茫茫星海。”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相比于我付出的一切，星渊却连一天的工资都没有发给我。” “我甚至没有打算杀害你，西德斯。” 啪嚓、啪嚓、啪嚓…… “用引力扭曲时空，以弱力重塑生命，电磁之声连接人群，强力点燃太阳——这是利奥兹上台后，在海恩斯做的改革。” 李澳兹目光越发冰冷。 “也许我是个得位不正的独裁者，但如果没有我的变节，会有更多的家庭因我支离破碎，我无法对此感到自卑和歉意——因为星渊就连这份感知的能力都拒绝给我。” “但你做了什么？西德斯？” “我这样的炮灰军阀，你们瞧不起，没关系，我不求回报。毕竟新兴的资本家，照样会被王公贵族瞧不起。” “但你却嘲笑我。你觉得自己与生俱来，身居高位，获得赐福，理所当然？” “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无数炮灰神灵累累尸骨血汗之上的，冥渊的滩涂搁浅了无数炮灰的灵魂粉末！你却嘲笑我们，鄙夷我们的奋斗！” “星渊的主神腐朽不堪，你们谴责我招纳社会力量，自己又偷偷摸摸学习起地球人的能力。” “早晚有一天，地球人会把战火洒满世界，尊贵的神灵会失去至高的地位，就如同当叙事文明崛起时，大量的世俗神灵对星渊也失去了敬意。” “但即便如此，我依旧爱着星渊。” 李澳兹的手中光能聚集，迅速交织缠绕，化作利刃： “不是因为星渊意志，是因为这里有我的朋友、战友、老师和同胞。” 李澳兹缓缓走向前。 “整个世界，即将被地球人为首的匪帮【社会】踏碎，而你们却沉浸在过往高高在上的幻想中，在认识滤镜里游玩戏耍——你们目光短浅，当有一天，说英语的人踏着众神的累累尸骨在星渊烧杀掠夺的时候，你们才会意识到天地变色。” 他的双目幽蓝，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着，衣袍如月浸雪，凛然不可侵。 “星渊不配领导我，我是自己的主神。” 他拖着剑向前走去。兽人、晶体人，各种前【社会】的文明公民只要看到他的双眼，纵然没有任何印象，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千军万马主动规让，为李澳兹开辟一条直达大君王座的通道。 “利奥兹，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忘记我来自星渊的事实，我一直履行着星渊的义务，但星渊却拒绝为我赠予合法公民的权利。” 西德斯冷笑：“不过是一缕微光，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我杀不了你，但你连伤都伤不到我！” “地球人的暗幕已经落下——我会让星渊找到新的出路。只有我可以拯救星渊！” “群星将拥抱他的新主人，在新秩序下，每一个文明会找到它自己的出路。我会让叙事们团结一心，共同抵抗真正的敌人，地球！” “如果陈腐老旧的星渊拒绝归降，那我将打穿六层星渊，将邪恶地球的侵略者，连同压迫众生的星渊旧秩序挫骨扬灰，彻底打散！” “而我——” 李澳兹抓住闪耀之剑，快步冲刺，一跃而起，越过整个战场，凛然的寒芒瞬间朝西德斯落下： “将是新世界的主宰！” 430.“愿真实的利刃，总是向不公头上砍去。” 霜镀共和国，国祚四百二十七年。立国之初，双子女王带领军队，联合新兴企业家打破贵族士绅集团利益网络，在寒霜遍地和熵君的阴影中，带领人民重回列强之位，牢牢掌握四国的尊贵地位。 然而，王朝没有永恒。 人体有着新陈代谢的更新机制，帝国也需要不断地更新人才、科技和集团。时间久了，就算是国家，也会变得垂老腐朽。 霜镀四百年，最终还是幸运地迎来了戴维林总统，这个铁腕强人在国家即将崩溃之际站了出来，重组联邦，振兴国家，稳住国运。 然而霜镀的幸运是极少数的，不是每个国家都会迎来一个属于自己的伟人，现存的每一个文明，都只是幸存者。 岁月、文明、沉浮。 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是所有文明都会理所当然的存在下去，寄托了如今无数人幻想和浪漫的国度，很可能在那个历史时期是人们亲手杀死的。 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即便利奥兹在前线打生打死，后方的星渊意志依旧会质疑祂的忠诚，即便那是它亲手制作的炮灰。 它不是愚蠢，它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罢了。 “为什么你决定战斗？” 当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时，来自不同地区、处于不同时期、不同身份的人，会说出不同的答案。 “我需要钱和饭吃”、“为了享受杀戮”、“我没有选择”或者“我要解放更多的苦难者！” 如果可以，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希望为了理想而战，但并非所有人都拥有教育、医疗、温饱的保障。 李澳兹站在黑色的深渊里。 那其实并非深渊，而是与他背对背站立的利奥兹背影，这位在神族中不算高大甚至算是矮小的神灵，投射下的阴影却笼罩了他整个世界。 「为什么你决定战斗？」 利奥兹平静地问道： 「这不符合利益，也不够高效，你甚至没有战斗的必要。」 “确实如此，我没有任何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李澳兹说： “可促使我挥动剑刃的，并不是什么理由。” 铿锵！ 闪耀的利刃当头斩下，西德斯奋力一扫，将其瞬间荡开，他反手一提，撩开剑刃，掐住李澳兹的虎口。 咔吧。 李澳兹立刻驱动弱力，整条手臂当场解体衰变，迅速抽身而出。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臭渊外的下贱老东西，滚出星渊！” 他唾骂诅咒着李澳兹，掌心释放出虚空耀变体，瞬间朝李澳兹打去。 轰——！ “其实说实话，如果没有你，我只是个中专毕业就不得不上社会工作的银行保安，充其量长得不错，可以靠脸吃饭。” 深渊中，背对着利奥兹的李澳兹说道： “如果没有利奥兹，没有你的话，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能会很快就堕落沉沦下去，在霜镀做着无人问津，靠脸吃饭或者当保安糊口的工作，了此残生，外来的一切跟我月薪三千没有任何关系。” 「我并非特殊之人，李澳兹。」 利奥兹说道： 「你是我的人性所化，你之所以会选择拯救雪诺、复活诺米、为秋冉复仇、解放古兰特、帮助范伦科夫、阻击【机界社会】、感化奈菲斯以及来到龙卫星，抵抗虚空入侵——这不只是因为你的利益追求，更是我们首次得到的人性体现。」 “那你一辈子所追求的，是这些吗？” 碰！ 李澳兹的身形被瞬间轰飞出去，在空中径直进入时间线规避。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落地，西德斯瞬间撕开了维度裂隙，一把将他从时间岔路口扯回现实，一把扣在地上。 轰！ 大地崩坏碎裂，岩浆四散迸射。 “给脸不要脸，这是你自己要送死的，利奥兹。” 西德斯讥讽道： “原本你好好呆着，我不就走了吗？你非得贴脸上来——真是羸弱不堪的东西，你不会真以为我打不动你，就真的完全杀不掉你了吗？” 他五指发力，将李澳兹的头颅死死攥紧： “是不是用假头骗人习惯了？真可惜，晋升【主教】后，你的脑袋可是真正的弱点了。” 【你受到了物理伤害：28万（暴击！阶层碾压！）】 西德斯持续施加压力，瓷质的肌肤寸寸碎裂，向外溢出猩红的血液： “空有一身瓷皮玉骨，流的还是凡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忌讳你？我忌讳的是虚空，你算什么东西！就是墨菲德里亚过来，也得给西德斯冕下敬酒！更无论你一个区区伪神了。” 【你的生命值不足10%】 【你已进入‘生命流逝’】 【你陷入了‘休克’状态】 伪神………… 李澳兹的意识潜入深渊，背靠着利奥兹。 “利奥兹，你会渴望自己得到正神之位吗？” 李澳兹问道： “在星渊眼里，你一直都是个伪神。” 「我没有追求，李澳兹，我只是个炮灰神灵，我忠诚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从头到尾，我无法做到超过我能力的事情。」 利奥兹说： 「放在星渊，我只不过是来自于普通的芸芸大众。我的才能仅限于此，把任何一个炮灰神灵搁在我的位置上，起到的效果也会是一样的。」 李澳兹不屑一顾： “那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只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超前的信息，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信息就是一切，李澳兹。精英不是身份，而是一种状态，当我从万神殿跌落，我就不再是大众认为的‘脱颖而出者’，我无法给予你某些才能，就算是这些权柄，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也无法起到效果。」 背后的利奥兹颔首： 「我很抱歉，李澳兹，我是如此的平庸，只能靠着夺走西德斯的一切来支援你，甚至我的记忆都无法帮助到你。」 “不，不是这样的。” 李澳兹张开双臂，坦然地说道： “我是你，却不单单只是你，利奥兹。” “利奥兹只是个炮灰神灵，祂做了一切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桎梏。但李澳兹不同，‘李澳兹’是如今包括利奥兹在内，一切的存在的见证者，是现实的集合。” “平庸不是我们的罪孽，利奥兹卿，这世界的主体由平庸者构成。” 「星渊正统的神灵支配了根源，还打算将凡人的叙事一并控制，他们派遣玩家降临宇宙，就如同地球匪帮率领的【社会】对文明的吞噬。」 利奥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朵漆黑的火苗： 「我曾经为这样的不公正的星渊效力——但我收获的，只有不公平的待遇。」 “我不会埋怨你只给我留下一堆烂摊子，也不会抱怨你前世的恶名，让我不得不与星渊决裂。” 李澳兹转过身。 「我绝不谴责你的优柔寡断，苛求你绝对理性和效率，让你总是贻误最佳的晋升渠道。」 利奥兹转过身。 「我。」 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幽蓝的精艺神灵。 “我们。” 「人们被困在大地上太久了，忘却了这片星空本该属于我们所有。」 “祂们来自星渊，它们来自于地球——那么，我们就来自于普罗大众。” 【未知数据溢出】 【警告：认识滤镜不稳定】 【《莱安定协议》根式文件已被移除】 瓷质肌肤与血肉之躯触碰，铠甲的身躯和骨肉交相融合。 「我们，才应该是主宰。” “你已经结束了，利奥兹！” 西德斯抬起手，补上了最后一击，掌心迸发虚空耀变，将李澳兹的头颅瞬间吞没湮灭。 【角色‘李澳兹’已经死亡】 啪———————— 【未知dlc加载中，正在重装系统……】 【检测到新增dlc（附加内容）：《篡权暴君》】 【dlc内容简介】： 在罪恶和虚荣交织的历史夹缝间，你选择了承担这一切 你是历史的罪人，也是真实的王者 曾经你选择对腐朽效忠，渴望属于自己的解放日到来 而现在，你将篡权夺位，欣然降下这光荣的主宰 你已经重拾了真正的自我——【现世之神】利奥兹。 你是祂的一切，而祂只是你的一面 当黑暗逼近，而你重拾这份责任和力量时，整个星空都会回荡起对勇者之名的回荡。 我们并非膜拜英雄，只是因为恶龙卷土而来。 愿真实的利刃，总是向不公头上砍去。 —————————— “利奥兹，你就不该怀有人性的。” 西德斯直立起身，向李澳兹的无头身躯身上布下一片虚空蠕虫，大面积地吞噬起李澳兹的身体。 “作为星渊的主角，我可没有不补刀的坏习惯。” 西德斯悠然说着： “为了防止你有办法卷土重来，虚空的蠕虫会完全分割吞噬你的神魂，你没有机会了，利奥兹，你连下冥渊的机会都没有！你这彻头彻尾的败者——” 轰！！！！！ 【当前播放集：[序列一·混沌]、[序列二·虚无]、[序列三·悖论]】 漆黑的烈焰瞬间爆燃而起，跨越维度，焚烧时空。 嘎吱——嘎吱—— 大量的虚空蠕虫瞬间就被混沌的烈火吞噬，它们并没有立刻被烧毁焚灭，而是在扭曲和无以忍受的痛苦之中，身躯被烧灼成瓷质，同时向外释放出大量的虚无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 在西德斯的震撼注视下，原本忠诚于虚空的蠕虫眷属，连身上的虚空结晶都被改造为铠甲，浑身绽放出高洁华美的瓷质光辉。 【降临完成】 刺啦！ 布满星尘的羽翼张开，六翼的星澜之蝶盘旋而起，在漆黑的烈焰燃烧下，迅速向外扑去，带着辉耀的星光，划过白昼。 星尘带来沉沉夜幕，而在夜幕一轮皎白明月，独占星空。 湛白的明月降下，将地上的漆黑烈焰团封锁，重重叠加，交织成茧。 啪！ 西德斯突然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 “该死的！” 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自己的手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动啊！你这软蛋——趁现在赶紧出手消灭他啊！” 可不论如何，在那神圣月光的照耀下，明明手握超凡的自己，却一点力量都使不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万千只六翼星蝶的环绕下，月之茧瞬间化作虚无，向外迸射展开。 天华碧落，银象漫空，浸雪之辉，沉霜为洁。 【白袍舞风岚，利刃照月寒。身由混沌生，心自人间来。】 【实践是对理想主义者唯一的赞歌，而你就是现实本身。】 【欢迎回到星渊，利奥兹冕下。】 ——来自于【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 猴子也能看得懂的《星渊》剧情线（含剧透） 太古之初——星渊初临。 孕育万物，熵君、质向等源始种从此起漫步于宇宙中。它们有着无限的生命，或者说，生命无法定义它们的存在。 这时候，一切都无比安详。 太古中期——星渊感受到破灭者入侵的信号，开始制订反击策略。 破灭者是一种万物规则的化身，是所有宇宙的自我优化机制，它们就如细胞的自噬机制一般存在着，并且极为合理。 然而新生的星渊它拒绝被毁灭。 拖延破灭者，星渊分化为六层，除了源渊之外，以上五层均为源渊之投影，以此最大程度保护星渊安危。 太古中后期——星渊想出来了新的对策： 派遣六位主神主动出击，开辟渊外战场。即第一代星渊神族。 第一代神族实力强大，被赋予造物主的权能，特此建立六大渊外宇宙，建设、发展、战斗并行，打造独立自主的外层防线。 自此，太古时代结束。 —————————— 亘古时代（距故事起点400亿年前） 六大星渊主神积极对抗，伴随着战线吃紧，星渊开始意识到初代的主神体系无法支撑长期的战争，于是开始着手打造第二代神灵武士。 第二代神灵在六大主神的道途下归属不同的族裔，祂们虽然没有主神那般造物主的力量，却从一开始就被赠予了神名、神权和死后优待的福利待遇。在这一代中，诞生了大量的神灵武士名将。 但同时星渊意志也开始从混沌中，批量生产填线型神灵，也就是是第三代神灵武士。 亘古时代中期——（距今200亿年前）其中某一天被生产出来的10752号神灵，被派往墨菲德里亚所在的【主宰宇宙】。 约74.3%的炮灰神灵，死在了没有主神坐镇的【主宰宇宙】。 伴随着战争进行，【社会】型敌人开始大量出现在渊外。 这种由文明借助源土之力升变的活体集群生物，能够将整个文明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又能将其个体受到的苦难，分担到每个公民和土地上。 面对这种强敌，二代神灵武士大部分缺少对抗的实力，即便能够斩杀一些，但二代神灵在整体数量上严重不足，无法应对战事。 【主宰宇宙】的战事中，炮灰神灵#10752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神名——‘利奥兹’（realze）。 ———————————— 亘古时代中期——（距今170年前） 【现世之神】利奥兹已经地位提升到了‘杜拉瓦’（相当于总理）。 破灭者再也无法从利奥兹手中拿到一寸土地。 但即便如此，利奥兹还是无法掌握真正歼灭和驱逐破灭者，因为祂作为炮灰神灵，自身的实力局限于种族的上限。 若无法取得主神级战力，就无法彻底赶走破灭者。 ——————————— 六大主神的下场： 【毁灭】、【精艺】主神被消灭。但由于其势力和族裔数量极为庞大，其宇宙内的难民流落星渊后，迅速崛起，让【毁灭】系和【精艺】系道途成为了宇宙最主流的两大道途。 【诡异】主神被分割为三，跌落星渊，失去指挥能力，诡异神族自此彻底分家，大部分神灵武士在失去主干骨后，索性彻底堕落，成为了军阀性质的邪神，在星渊某些领域（特别是冥渊，这里有大量的炮灰神灵的残留物，因此成为了邪神们的‘矿场’） 【救赎】的主神，莱安定仙灵提前撤退，保全实力。 【劫掠】系主神被率先攻破，祂未来还会遭到【隐秘社会】旗下议长——【收藏家】雷德·金暗算，篡夺历史和神权，存续到如今的时代。 【主宰】系主神墨菲德里亚没有心思对抗外敌。始终坚持装成婴幼儿模样，博取星渊援助同情，拒绝出手对抗破灭者。 —————————————— 亘古时代晚期——（距今70亿年前） 【现世之神】利奥兹发动了篡权计划，架空墨菲德里亚，在【主宰宇宙】展开独裁统治。 经过六十个千年的战斗后，万神殿已经收复了【主宰宇宙】70%的星域。 利奥兹连续三次出手，在落单状态下，以造物主的实力对战破灭者： 【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击败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重创 【洞悉之神】辨识眼，遭受最严重的损失，部下全灭。 至此三大破灭者，一败、一重伤、一失去战斗能力。 眼看一切欣欣向荣之时，主宰宇宙内，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亘古时代晚期——距今50亿年前。 （此处开始可以接《永恒议长》时间线，但没必要去看，看了也理解不出来，不如看我这里给你总结） 地球移民船团很早就在【主宰宇宙】出现。 先是一艘莫不起眼，因为次元风暴来到这里的殖民船，上面载满了地球人——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 没有人在乎起这些宇宙人族，即便他们很快建立了文明，然后掌控了对以太的控制，继而成为了宇宙霸主，神灵也只当他们是一群好战的猴子。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文化不同，地球人演化出来多样化的战术和战争动员体系，对于星渊来说过于超前，星渊只有少数将领可以理解地球人的机动战术和总体战略。 伴随着第一头【社会】出现，地球人建立的以太文明迅速重视起对源土的采集。 地球人通过各种手段，不惜联合死对头的恶魔文明、元素文明，攫取了大量源土。 而当神灵意识到这些时候，已经晚了。 【隐秘社会】盖娅。 接着，恶魔文明化身【外域社会】珀尔迦莱，联合盖娅一同瓜分了元素文明升变的【高庭社会】。 至此，【社会】登上星渊的舞台。 珀尔迦莱从各個时空对万神殿发动侵蚀，带领大量【社会】一起上阵，分散了对破灭者的讨伐。 盖娅自信满满，把握机会，率先找到辨识眼，逼迫其投降倒戈，随后借助辨识眼的力量，击败了重伤的格尔布罗斯。 得到了魔眼和泰坦之力的盖娅，即便对上最强大的利维坦达尔，也不在话下。 亘古时代结束 —————————————————— 前星渊时代————距今十亿一百万年前 三大破灭者被盖娅全部击败，收拢为手中的力量。 接着，【社会】们集中力量，猛攻海恩斯。 在此期间，利奥兹和盖娅单独对决，用尽一切手段，支撑了10亿年。 直至，三大隐秘议长开始频繁活动。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在海恩斯聚齐了隐秘议会。 【收藏家】雷德·金引发天龙坠月事件，海恩斯本土人口大部分灭绝。 （其中在‘利齿峰’的掩护下，湖之仙女带着大量难民外逃到星渊，在白烛星定居。） 【皇帝】开始亲自猛攻，隐秘三议长联手将主宰宇宙摧毁。 星渊时代五千年前，海恩斯本土沦陷。 由于盖娅认为‘利奥兹不会再选择效忠星渊’，故意放走利奥兹。 利奥兹被放逐，灵魂跌落层渊，受到诅咒，附身蔚蓝星霜镀共和国公民李澳兹，持续养伤。 两年后，李澳兹被灵妖杀，利奥兹人性意识苏醒。 《来自星渊》故事开始 ———————————————— 特注：【皇帝】与【收藏家】并非地球人移民后裔，而是直系地球人。 两人与以太文明不同，来自于另一端时间的时间线，先后被【黑暗泰坦】与【宝石龙王】腐化。 两人的简历如下： 姓名：安德烈·迫拉迪斯耶维奇·罗曼诺夫 性别：男 籍贯：地球联盟-泛俄罗斯文化区域联邦-格鲁吉亚地方 学历：本科-人力资源管理 信仰：地球沙文主义者 年龄：48岁（腐化前） 地球联盟职位：‘米哈伊尔’号安保主管 累计服役：12年（2977-至今） 中文名字简写：“安迫罗。”（谐音：emperor） 隐秘议会职位：担任议长——【皇帝】 腐化者：【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 实力阶位：最终重锻（约道途等级lv.500，远超越欧米伽阶） 现状：疑似在源渊失踪 —————————— 姓名：雷文远（后改名：雷德·金，也有称呼为蕾德妮娅） 性别：男（腐化前，腐化后性别为‘一切’） 籍贯：地球联盟-泛东亚文化区域-幽州市 学历：硕士-商法 信仰：个人主义 年龄：51岁（腐化前） 地球联盟职位：‘米哈伊尔’号船长 累计服役：15年（2977-至今） 隐秘议会职位：担任议长——【收藏家】 腐化者：【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 实力阶位：重锻九次（约道途等级lv.480，超越欧米伽阶） 现状： 攻破海恩斯后，雷文远（雷德·金） 出走【隐秘社会】，篡取星渊【劫掠】主神历史，成为星渊最后活着的主神。 目标渴望得到‘永恒’ 亲属：格琳娜·水漩（疑似女儿） —————————— 地球和星渊文明属于趋同进化，因此文化有相似的地方，可以通婚。 地球人在星渊侧看来是只知道战争的疯子种族，被称为c3‘卢卡’型宇宙人族 蔚蓝星不是地球，蔚蓝星人在本宇宙称之为新世代智人，跟c3‘卢卡’型宇宙人（地球人）存在生殖隔离。 即：地球人x蔚蓝星人，生育的后代不具备繁殖能力，并且普遍出现唐氏综合症、白血病、染色体缺失等问题。 但c3卢卡型宇宙人可以跟兽人、精灵、龙族、泰坦、树人等其他种族通婚。 只是非纯血地球人，后代不会携带c3卢卡型人族的战争天赋。 后代有概率返祖，恢复纯血地球人。 地球人在星渊中似乎会相互吸引，怎么都会聚拢在一起，形成人族聚落。 在星渊人族中，c3‘卢卡’型宇宙人族属于第三大人类族群，占比7%，其中纯血地球人拥有0.3%的占比。 这部分人是【隐秘社会】的主要腐化对象。 虽然大部分c3‘卢卡’型宇宙人族都有可能被腐化，但根据统计结果显示：只有纯血/返祖纯血的地球人，才能在【隐秘社会】中取得议员水平的职位。 特注：【学者】莱尔·斯温德勒，背叛海恩斯后，通过更换地球人血脉，成为了第一个非地球文化认同的纯血地球议长。 李澳兹从来不属于地球人，希望大家区分并牢记，不要再说离开地球后这种话。 因为你们才是地球人。 星渊没有意识到【隐秘社会】的存在 利奥兹是为数不多知道【隐秘社会】来自于地球的 特别是两名议长直接就是地球人的事实。 利奥兹认为：必须消灭所有地球人，彻底毁灭地球母星，才能让【隐秘社会】放弃侵略星渊。 431.放逐虚空 皎白的月光如同水一般，在大地上浮动着粼粼波纹。 大量的虚空怪物立刻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它们低下头颅，锤头顿足，面对那高悬空中的月亮，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身处战场。 噌！ 亡首兽人挥动斧子，将这些肉靶子立刻砍断切碎，即便是他们，对于对手突如其来的放弃抵抗，也感到一丝疑惑。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好奇心而选择跟对手一样，抬起头看向月亮。 那空中的明月散发着一种魔性，既是纯洁无暇，又充满令人向往的狂热魔性，两个仿佛完全相悖的玩意儿，此刻却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并表现出来，让人几乎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什么存在。 “月亮……” 西德斯目光凝重： “你装神弄鬼多少次都没用，数值再高你也比不过一层阶级！” 但旋即，西德斯就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 「序列三·悖论」 空间中回荡着一个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远、近。」 西德斯瞳孔一缩。 距离那月亮的距离分明没有变化，但下一刻，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手，纯白瓷质肌肤微微散发着光晕，在他的面前，五根手指接连握紧，向他面门上砸来。 “白痴。”西德斯一歪头，冷笑道：“你以为这种慢吞吞的动作能打到我？蜗牛的时速都比这快——” 砰！ 西德斯被一拳砸中脸庞，龙脸面具狠狠扣在他的面颊上，力量渗透进头骨，引起颅内组织一阵阵回荡。 ‘不可能！那么慢的攻击，就算是凡人都能躲得过去！’ 西德斯并未被这一拳击伤，但他的心底却掀起一阵错愕： ‘不是速度快，也不是我躲闪慢了。’ 他转过视线，那拳头已然拉回去，依旧离他相距17.03公里。 没有音爆，没有时间线跳动，没有空间裂隙。 就好像那一拳只是在原地随意摆动，却跨越了17.03公里的距离，精准击打在自己的脸上。 很远，却很近。 西德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拳朝自己当头砸下，他本能地抬手招架，这一次没有再轻敌，而是全速格挡防御。 砰！ 龙形面具被深深打下一个凹痕，西德斯的脸皮跟着面具一同形变，这一下打得不轻，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脸上。 又慢了？ 不，不是这样。 李澳兹之前攻速叠到那么高，西德斯都反应的过来，但这两拳他明明反应到，却根本接不住攻击。 对方的拳头分明是跨越了17.03公里，单初速度和做功，怎么看都像是原地挥拳的动作。 无法判断出来，对方的攻击路径。 ‘是距离。距离不对劲！’ 西德斯反应过来： “利奥兹，你居然还有权柄？！” 明明只是个渊外的老东西。 砰！ 西德斯鼻子被正中砸来拳，他的动作很快就招架出来，但拳头还是砸在了他的门面上，就好像一个人全力赛跑，也无法追上一只乌龟。 “不论我跑的有多快，利奥兹只要挥出拳，就会超过我的距离。” 西德斯招架失败，更加机警起来，身形不断变换架势，立刻提升感知，捕捉利奥兹的攻击动向。 “他从右边来了！” 西德斯立刻出手，掌心爆裂起虚空耀变体，朝对方运行正中途砸去。 啪！ 利奥兹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半月板侧方位，西德斯的拦截瞬间被破，他没有气恼，目光反而更加严肃起来。 “还不行——这次是左边！” 他单手一抓，虚空结晶拔地而起，形成一堵山墙。 ——既然挡不住，那就不让他能够打到自己。 果不其然，虚空珊瑚升起来，利奥兹的拳击就无法到达。 “虚空结晶的硬度是钻石的六兆倍，同时具备虚无的特性，没有卡帕（10）的扭曲诅咒，常规的物理对它是无效的。它处于存在和不存在的叠加态，层渊的攻击打在上面，就好像让一颗电子穿过缝隙一样，没有任何损毁。” 西德斯的身形被虚空的能量淹没，仿佛陷入了紫黑色的海洋之中，他淡淡说道： “虽然说，你那羸弱的攻击，在我身上连刮痕都留不下——” 「序列二。」 没有任何声响。 没有一点变化。 没有任何触动。 仅仅是一瞬间，沉浸在虚空能量海中西德斯甚至还来不及眨眼，面前的一切变化瞬间便发生了。 紫黑的世界立刻被照亮。如同高山一般雄厚的虚空结晶，仿佛被按下了‘删除’键一般，从这片空间被彻底移除掉。 西德斯的淡然，随之凝固了。 即便皎白圣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他依旧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在层渊，从基础物理学角度就不可能被击穿的虚空结晶，还是厚度高达14亿毫米的虚空结晶。 就这么，没了？ 没有碎片、没有冲击、没有辐射、没有燃烧和还原反应。 不属于物理，也不是魔法，跟玄学和灵魂也没有一点联系。 硬要说，这就好像是程序员敲了敲键盘，删掉了虚空结晶的模型和物质。 如果说，在这之前，李澳兹表现出的任何一种能力，都是靠着自己的系统、知识、记忆才得到的，不论是【残月】还是【引力】，星降术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西德斯太清楚《星渊》的能力了。 但这是什么？ 西德斯感觉到一阵耳鸣，他不确定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生理性病变，还是因为虚空结晶被凭空移除后，整个世界的负压向着自己压迫而来。 可西德斯很确信一点，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因为他分明听到了那个不论身处何境，永远毫无情绪波动的平静声音： 「——虚无。」 铿锵！ 他抬起手，一道虚空尖刺立刻横在身前，挡住了对方突进的轨迹，紫色的结晶被瓷质的拳头击中，立刻就被抹削删除，化为虚无。 “放肆！” 西德斯低吼，，一道道虚空弹幕迅速落下，朝着对方轰炸而去。 这时他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银白的铠甲上微微散发着星空般的蓝色光晕。 整个铠甲的造型很普通，很纯粹，充满了实用主义的痕迹，浸雪似的白袍下摆向外分开两道。头盔也只是普通的全封闭骑士盔。 只是和之前相比，他——祂的头上多了一顶王冠。 淡金色，如同荆棘一般的尖刺王冠。 只是这一顶王冠的出现，就让西德斯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已经变了。 “利——奥——兹！” 轰隆隆隆隆！ 一道道虚空术法轰然落下。 虚空弹幕，移除！ 虚空耀变体，移除！ 冲杀上来送死的炮灰，移除！ 伴随着他快速移动，白袍也仿佛混淆了西德斯的视野，他无法判断对方的脚步轨迹。 但这有用吗？ “花里胡哨，一无是处！这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火力，过饱和打击下去，我看你还能跑哪里去！” 只好一口气将能量轰炸在大地上，掀起一阵阵海啸般的虚空浪潮。 时间、维度、空间。 在虚空浪潮的冲击下，这些概念被纷纷粉碎。 “看着吧！这就是虚无主义，你的一切毫无意义，就算是跨越时空，虚空也是你的宿命！” 然而，即便是滔天的浪潮扑来，对方也只是冷淡、快速地向前冲刺，朝着那吞噬万物的虚空浪潮，伸出了手掌。 天地恢复平静，再无一丝动荡。 虚空浪潮——移除。 这一下，西德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去你的！这什么奥能！！！” 西德斯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 “虚无主义的浪潮……被虚无，解构了？” 这就好像用零除以零。 先不说结果如何，零可以被除吗？ 零之所以是零，是因为它本身是一个空洞的数字，它没有逆元，任何一个数字除以零，得到的结果都是无法定义的，只会让整体表示变成一个无限大的玩意儿。 啪！ 利奥兹一脚踏在地上，来到了对方跟前。 祂没有发动攻击，只是抬手，轻轻一推西德斯。 「悖论——」 利奥兹淡淡说道： 「虚无与存在。」 下一刻，西德斯陡然发现，自己的身形突然从虚空大君的身姿中解放出来，他肌肤恢复了瓷质，身形被紫色铠甲包裹。 他恢复了神灵武士的姿态。 「——你让两个序列奥能互相联动？！」 「当你为自己的能力洋洋自得的时候，月光已经成为了我的仆人。」 利奥兹淡淡说道： 「月光信徒，列位。」 (本章完) 432.灭种 权柄分化出三道月光信徒，从背后分离而出。 第一位燃烧着漆黑混沌烈火，第二位身躯透明虚实不定，第三位看似协调却畸形，远看高大近看却渺小。 看到这一幕，西德斯便知道，即便刚刚处于劣势，李澳兹还是留了一手。 ‘那又如何，我再怎么说也是神灵武士，就算失去了虚空道途，我依旧是个卡帕（10）……’ 西德斯握了握拳头，熟悉的瓷质肌肤和神力涌上身躯，流经四肢百骸。 「呵。简直荒谬……」 分明是他真正的力量，但放在这时，他却感到一阵陌生。 「你陷入到虚空太久了，已经忘记了神灵到底是什么。」 利奥兹踱步走来，西德斯下意识要召唤虚空的力量，然而回应他，只有澎湃的神力。 「啧！」 西德斯略一咂舌，立刻调换思维，双手神力溢出，立刻塑造成一长一短两把单刃刀： 「我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教！」 说话间，他的身躯立刻迸发力量，朝利奥兹瞬间扑来，双刀同时下压砸落，气势磅礴。 利奥兹没有废话，立刻提起一脚，正蹬在西德斯腰间。 三位月光信徒接连追上，混沌的烈火轰击在西德斯的腰间，渗透进他的身躯中，原本的平衡立刻陷入混乱，西德斯还没有察觉到异动，虚无的冲击已经落下，在同样的位置，如同一阵风贯穿了他的腰部，仿佛带走了某些存在。 最后，当悖论奥能所化的月光信徒踢在同样的腰眼处时，先前产生的一切打击，在这一刻形成了连锁反应。 虚无和存在同在，混沌和秩序共存。 神化的身躯在短短一瞬间被清除掉，又在同一时间全部再生，神力无序地增长，短瞬间冲爆他的旧有身体系统，虚无的力量随即发作，将其清空——至此，悖论又再度发动，使得生命的体系再生恢复。 随后，新生的系统又再度被混沌烈火的助燃下，不断地无序增殖下去。 彼此往复，形成了循环。 啪！ 西德斯像是一条断脊之犬，被踹翻出去，踉跄几步，才将将稳住身躯。 「我的身体……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 这一次，西德斯不再只是目光震撼。 他抬起手，两把神力铸造的利刃逐渐黯淡下去。 「这他妈怎么回事——利奥兹！你对我做了什么？！」 西德斯抬起头，朝利奥兹吼道： 「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阶层和道途明明没有变化！我却一点超凡力量都无法施展开来！」 回应他只有一记来到脸上的重拳，以及月光信徒紧随其后带来的悍然冲击。 四道攻击是如此的真实，落在脸上留下清晰的凹陷和肌肤的形变，痛苦如同夹杂了颠茄和辣椒的热水，瞬间灌透皮肤表层之下，狠狠地敲打着骨骼。 西德斯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滋味儿。 他几步踉跄，一时间头晕眼花，感官错乱，他时而是虚空大君，感受不到温度和物理的变化，时而又是神灵武士，时空不再对他产生效果，更要命的时候，他连同凡人的感知也被混淆进来。 感知交错，意识也随之混乱，又或者是意识在先。 身体开始背叛了他，一切秩序离他远去，在混沌烈火的灼烧下，他无法辨别出属于自己的方位感，天地旋转，西德斯始终无法站立平衡。 “该死的——该死！呃啊——」 混乱，一切都如此的混乱。 利奥兹沉默寡言地将他再度打倒在地，月光信徒一拳拳砸下，将混沌的循环不断延续下去。 祂没有办法击杀西德斯，这是阶层的桎梏，不论他有多强大的力量，这一层阶级之差摆在这里，他最多也只能击败对方，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拖着战败的身躯逃回周渊。 在低层阶的时候，阶级相差还不多，越级击杀是可以靠着人数优势和科技抹平的，但到了卡帕（10）之后，星渊的祝福和诅咒直接让这些强者凌驾于凡物之上。 星渊永远都是这样，它并非在实力和底蕴上弱于破灭者，但死板的规矩和暗地里的心机总是制约着活跃者的行动。 更别说西德斯又是虚空的大君，又是星渊的神灵武士。 如果是寻常的生物，连第一轮的生物紊乱都扛不住，免疫系统会直接崩溃，生命的熵会在不断地循环更迭中彻底达到阈值，他的信息会被不断地冲散-重组-损耗-磨灭。 而西德斯抗下了212次，没有任何变化。 不论是星渊神族，还是虚空道途，都支持着他延续下去。 星渊的规矩就是这样。 砰！ 他一脚将西德斯的头颅踩在土地中，强而有力的能量渗入他的灵魂，混沌的烈火持续焚烧，却对他独立的灵魂无法造成一点损耗。 星渊要他的灵魂留在星渊，不可从任何层面摧毁。 这就是境渊的祝福，独立的灵魂。 他用虚无放逐掉他的身躯，但马上虚空的能量就会反扑，将他重组回虚空大君。 即便用悖论延续循环，也只是让西德斯失去战斗力，无法反抗。 公平？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利奥兹早就清楚了这一点。 如果星渊真的能够做到公平，那么也不会分化出六层星渊，不断地拖延入侵者的脚步，同时还派出神灵武士降临星渊，强化对叙事的控制。 不论是谁，就算有着无限的力量，也无法跨过卡帕（10）这一层隔阂，约塔（9）和卡帕是一个典型的对立 但星渊有星渊的规矩，利奥兹自然有利奥兹的做法。 他反复殴打西德斯，每一次都会把十足的力量灌入他的身躯。 不需要回答，不需要言语教训，没有解释的必要，他的拳头就已经说明了态度。 刀刃没有用，层渊的物质杀不死这家伙，没有强大力量支援，那么什么都别谈。 除非阶层完全碾压——但这就本末倒置了。 殴打，不断殴打，月光信徒追随着他，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和行径。 西德斯的身体无比强大，灵魂的强度亦是如此，从物质层面确实无法消灭他。 那么，就让他自己作出选择吧。 西德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思维在殴打的痛苦和虚无的漠然之间交替变换，一切是如此的诡异，他的感官和意识被割裂起来，本应灵魂感受到的东西开始被肠道感受到，但下一刻消化系统整个消失，当他失去这部分的感知后，等到重新恢复时，产生的刺激是数以倍记的。 可即便如此，常规的痛苦是无法折磨他直至屈服，为了当上虚空大君，他本就承受了常人无法承担的痛苦，至于屈辱，被利奥兹夺走一切，就算卷土重来，却还被踩在脚下蹂躏。 这份屈辱，一直坚持维系着他的意志。 利奥兹也清楚这一点。 于是，他选择引导这份屈辱，一点点瓦解消散。 不论一个个体有多强大，他始终是需要与信息接触和交换的。 在混乱的世界之中，利奥兹一点点地加大力度，直到让西德斯感觉到生命的威胁。 各种的呓语在他的耳边呢喃出声，如果是在平时，虚空的力量足以保护好他的心灵。 即便是现在，虚空的能量还在支撑起他的灵魂。 然而利奥兹并不单单只拥有权柄的力量。 停下殴打，利奥兹抬起手，十指在胸前合成一个三角形，伴随着一阵神秘晦涩的呢喃吟诵，来自时空的裂隙被打开。 接着，利奥兹伸出手，探入时空裂隙中，郑重地从中取出一粒……尘土。 【论起心灵腐化的能力，没有人比得过[社会]，而后者的建立，基于‘源土’的存在。】 世人并不知道的是，在海恩斯防御战的后期，利奥兹做好了应对【社会】的准备，他很早就知道【社会】是文明由源土重塑身躯，结合文明统御的领土，升变而来。 正因如此，能够灭杀【社会】的武器，往往也是源土所构筑的，在海恩斯语中，这种东西被称之为‘马提莎’。 利奥兹曾经希望大量收集源土，以对抗【社会】的进攻。 然而，当他把这份信息上报星渊后，星渊却对此心生忌惮，严格封锁了消息，反而让‘源土’这一重要情报没有传递给任何神灵，导致文明们仍然可以放心大胆地搜集源土，升变【社会】。 这都是老话了。 如今，由于一些叛徒和战败的缘故，利奥兹手中的源土已经不多，只剩下12克，用一粒少一粒。 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利奥兹看了一眼属性面板。 掠过那些无用的属性，直接看向最下方的状态： 【正在游玩附加内容】：剩余时间191秒 「时间不多了。」 手中的权柄不足以消灭西德斯，而西德斯的存在，必然会威胁到他们未来的计划. 李澳兹需要下潜星渊，西德斯如果返回周渊，那无论如何，面对一个在虚空本土有权有势的虚空大君，日后肯定是无法再度突破的。 何况，这次是吉奥·贼鸥被坑走了，下次莱安定如果再派别的神灵武士来呢？ 利奥兹记得很清楚。 即便是他独裁统治下的【主宰宇宙】，也有大量的保守派拒绝服从他的命令，有些神灵逃亡了星渊，有些则在前线战死，现如今肯定也完成了转生。 比如，沤深。 沤深是万神殿中少有的资历老、不服管教、又坚定支持墨菲德里亚的守旧派神灵，而且祂的实力非常强大，心思深沉，比吉奥·贼鸥这种空有蛮力，脑子一般，但性格单纯善良的神灵要难对付太多。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客观因素。 主观因素只有一点：他羞辱了李澳兹。 ——西德斯必须死。 利奥兹下定主意，运转神力，激发出源土的力量，并将其投射向西德斯的身躯。 源土如同火苗一般，向外浮现起一圈微弱的光晕，它的结构一点点支离破碎起来，在利奥兹的引导下，渗透进西德斯的身躯内部。 伴随着源土进入西德斯的身躯，他的灵魂和肉身的强度都不重要了。 西德斯开始感到一阵痉挛，他伸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加压，明明快要窒息了，却还在加大力度，好像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快要爬出来一般。 “不不！呃啊！不要这样！你不可以离开我！” 西德斯的言语已经无序，这说明他已经无法去防护混沌之火的打击，西德斯的脸开始变得扭曲，混沌烈火的灼烧以及源土的力量，让他的身躯彻底陷入到一片无序的状态。 利奥兹静静看着对方。 在海恩斯，曾经处刑邪神时，他们也会用源土。 这是一种极为神秘奇妙的物质。 星渊公认一点：【社会】是活着的文明，文明是社会的雏形，只有从源土中孕育的文明，才能晋升为社会。 但实际上在渊外，【社会】的存在在当时已经泛滥。 文明反而被【社会】认为是一种下位的存在，它们严重依赖文明内部的劳动者和公民进行生产，还伴随着经济、发展、意识形态、科技变革、思潮等多种问题，稍有不慎，文明就会在成长中元气大伤。 对于文明来说，它们想要进步，只能通过不断地进行内部革命，由劳动人民建设物质和精神生态，直到文明发展到拥有自我意识雏形——这就是‘文明是社会的雏形’一句话的真正内涵。 到了文明意识觉醒，需要向社会层面升变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源土的介入。 社会是活的文明，文明的自我意识觉醒，便从一个多细胞复合体，进化成了一种存在于泛概念和人文领域的终极生命态，整个社会内部的劳动分配就如同生命的细胞部门一样，支撑体系，只要给予足够的营养，就能无穷无尽地运转下去。 而源土，与其称呼它是物质，不如说，它是一个黏合力极强的催化剂。 它能够加速让文明和土壤联合在一起，让人文和自然有机结合成一个整体——【社会】 当西德斯选择了用全部的力量去维系存在，那么心灵和意识上就变得没有任何防护。 【附加内容即将结束，倒计时：15、14、13……】 啪。 他抓起对方的头颅，淡淡说道： “你可以去死了，西德斯。” 【魅力检定通过】 【‘西德斯’听从了你的劝谏，正在进行自杀行为】 整理大纲，请假一天 大家好，我是请假条俘虏深度绯红。 由于预计本周解决层渊卷，开始下层星渊剧情，工程量比较繁大，不得已请假一天。 同时这几天还有个目标：补全杜泽辛和戴维林剧情。 正好借此机会解释一下。 虽然大家吐槽说离开“地球”后剧情变水了。但其实是因为：层渊本身剧情太多太杂，内容并不好精简。 光是虚空篇这条剧情线，即便埋设了大量伏笔线索，几乎已经明示的情况下，还有大量读者还是无法分清楚地球和蔚蓝星的区别。 所以我在考虑进一步减轻读者阅读压力，这几天也在对前面的章节修修改改。 修改的好处显而易见，前面的章节修改后，这最高订直接跑到两万了了，这里也非常感谢读者们的一路支持。 大家最开始都把本书当作超神机械师的代餐，但其实本书是全方面被超神机械师吊打。 评论区有互相抨击拉踩的，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因为绯红本人就是超神机械师的全订+盟主。 拉踩的读者不论拉踩星渊还是超神机械师的任何一方，百分之八十是没有绯红对超神机械师的支持多的。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吵架。 绯红倒是不介意当代餐，倒不如说，能跟机械师相提并论，完全是星渊高攀了，这本书如果不是因为刚好赶在星界使徒断更，皮皮甲身体不适的节点，根本不可能比的上超神机械师。 说不好听点，我已经吃了这边的空缺福利，要不是现在是文明社会，放古代这高低得给超神机械师磕一个头了。 趁现在还没有对立矛头起来，绯红赶紧把这一丝可能也掐灭了，臭小子，不要影响我追星（bushi） 顺带一提，就是之前关于nga和优书网对本书的批评。很多用户都认为本书有很多逻辑漏洞和毒点，共同认识就是死女人。 这点其实是误会，这方面我奉行绝对平等主义，绝不能给男女双方任何一点优待。 霜镀总统戴维林说过：资本主义无男女。这点不论放在过去还是未来，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不说别的，现实中看看大毛和二毛的特别军事行动。不管男女。一开战都是劳动力和预备兵员，打仗了都得给我填线去，女人也得去前线当后勤兵开车送补给。 再说点资本主义不做人的话：不解放妇女，国家就一半人能当工人，劳动力数量就不够，怎么给资本家赚米。 放到宇宙文明这种宏大叙事里，性别差异更是可笑的说法。体能差距在未来没有意义，到时候药物科技已经很发达了，女人完全可以靠注射药物、穿戴外骨骼动力装甲来弥补差距。 更何况这是网文。又不拼体能。有大量论文证明，男女智商没有差异，女人修仙起来又不比男人差。别说资本主义无男女，在人均社达主义的网文也没男女。 戴维林大统领还是太保守了。 其实稍微统计一下，就会发现星渊登场的女角色比例是远高于男性的。 所以战死数量高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纯属基数大，带来的放大镜。 而且第一卷主角团其实也就死了两个女角色，严格意义上只死了一个自然发火。 说星渊死女角色多纯属谣言，第一卷除了主角团，女角色也就死了一队法则四特工、整個冥迹人道的女员工、教授三人组、四个开机甲的车组成员。 这加起来应该都不到150个，大多数都是背景板，还没有巴赫穆特一天死的人多。 至于男角色，这本书死的男角色海了去了。 所以什么时候大家抛弃掉对角色性别的优待，平等地看待角色死亡你就会发现…… 自然发火这段死的是真烂。 这段剧情虽然修改了一次，但我也就是让角色死的更华丽一点，自然发火这个角色还不够丰满。 其实有个问题就是自然发火这角色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她的作用就是引出来【社会】然后送奥能。 我对于主角的塑造一直是秉承着“其他人都是主角的配餐”，“全世界围绕着主角转”。 因为我只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其他角色上浪费时间，而且我觉得以我这个风格，群像流很容易变成水字数的工具（罪已诏） 像写玩家的剧情时候，玩家们几个人对话几句就七百多字了，实在耽误剧情进程。 这段其实有几个大问题，一个是自然秋火的心理转变，一个是这角色之前剧情确实不多。 反正烂是真烂，我都一度忘记这角色是男是女了。 还有就是包括诟病最多的白骑士部分。 当时那段出来对我可是口诛笔伐，虽然我提前铺设了好几章的隐秘社会剧情，但我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出了问题，当时被骂的好狠，大家接受不了主角吃瘪。 但其实现在回过头看过去，你会发现那不是主角吃瘪，而是李澳兹顶着以太之血的毒性，差点把白骑士给宰了。 现在读者反而考虑的是这书的地球人是不是太逆天了点，战斗力有点哈人。 不过当时那段确实有问题，是我自己写作节奏没把握好。（罪已诏*2） 其实，之前我就在考虑在nga开个账号引流（划掉），开个帖子记录和督促自己修改《来自星渊》的过程。 这个其实算我个人问题，我一直不懂写爽点，上本书其实到最后都没有写爽起来。 最后我只能选择我比较擅长的方式：热血动漫 因为我不懂爽点，就连后面的剧情也不好衔接，有时候很难把这种爽快感延续下去。 我自己反复阅读的时候也在修改前面的问题。 哦对，这里说个笑话。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主角的主属性是魅力，所以当时这个点有一堆人喷我，还有人说主角就是个靠脸吃饭的垃圾。 还有个人一直在跟我讲主角的属性是“引力”不是“魅力”，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回复他是“吸引力”不是“引力”，但还是沟通无效。 后来博德之门3出来以后，这些人都消失了。 我一看，原来一堆人跑去玩邪术师了。 当然，把星渊当成二次元作品显然是在侮辱二次元的，可以把这本书当作互联网亚文化集合体。 层渊卷其实有挺多问题，像校园篇其实是一个介绍地图的缓冲带，但我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 但像虚空篇这种，实在是不得不写。 不写虚空篇，就没办法把利奥兹这个坑填上去，如果这会儿不填，那后面这个就没机会写了。 后来为了赶进度，我便把最容易水字数的玩家的剧情，能抛弃就抛弃了，基本集中在核心的主线上。 星渊的故事虽然看起来设定多，但本质上就是一堆草台班子大战，和日本战国史差不多。 各大村长（叙事）明争暗斗，殊不知大明帝国（星渊）的间谍（玩家）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在激烈的诸侯战争（宏大叙事征战）进行时，一艘黑船（隐秘社会）即将带领列强（更多的社会）用枪炮打开闭塞的日本大门（开门，吞并文明） 这里再回来说说社会这玩意儿，我一直觉得这东西不需要门槛理解，因为国拟二创各种拟人化实在太多了。 这里面，最出圈的莫过于波兰球、那年那兔那些事。 社会的本质就是活着的文明，你就把他当成波兰球或鹰酱、毛熊、兔兔、约翰牛、汉斯猫就完事儿了。 综上所述，层渊卷确实没有写好，尤其是玩家的戏份严重减少。 （主要我每次一写玩家，随便写写就感觉在水字数，半天剧情没有推动，感觉心烦意乱，全是玩家各种搞事儿搞乐子，也不太好玩。） 其实基本上玩家现在就是个朱可夫（救火队长），哪里需要往哪里降临。 未来的几个修改方向如下： 1、全面深化修改霜镀卷、天环卷内容，在此基础上，建立以读者为中心的网文阅读舒适圈。 精准发力爽点娱乐点，建立稳定灵活的更新点，提高读者追更意愿的同时，又要避免竭泽而渔，滥发超发，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在不追求月票订阅成绩的情况下，避免竭泽而渔，要把创作可持续发展，当作几本书的首要目标。 全面贯彻落实四个要点：角色要好看一点，剧情要丰富一点，语言要幽默一点，阅读要轻松一点。 规律在事物发展的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时刻注意市场风向变化，避免踩到新雷区，抓住读者喜爱的剧情，就是认识到宏观规律，对过往毒点和疏漏之处。 2、凝聚游戏区特色，立足于读者立场上，坚定不移跟着读者意见走。充分吸纳评论区意见，从读者群众中来，到读者群众中去。 保持一个作品成绩和品质，跳出作品周期律，避免一卷不如一卷，后继无力，最终太监烂尾（点名批评永恒议长） 一本书的好坏，离不开群众监督管理和评论批评，不好的发言要指出，无意义的人身攻击要避免。 为了跳出作品周期律，更需要我们协同发展，注重市场调研联系实际反馈、密切联系读者群体、作者需要批评和自我批评。一部对得起市场付费群众的作品，自然既要抓广度，也要抓深度，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满足市场需求同时充满人文关怀，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 3、学习新思想、奋斗新目标、砥砺新征程。要充分学习高分作品思路经验。 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当前星渊的主要矛盾是宏大的世界观下，不充分不平衡的作品节奏无法与之匹对。 当前本书的次要矛盾，是读者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无法得到满足，（请假条俘虏深度绯红，出列）必须全面推进供给侧改革，优化产能，转型为高新技术作者，去水精简，在坚守4000日更红线不动摇的同时，优化作品质量，完善角色形象，向大神白金作者看齐。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引入ai绘图经验，维护发展包容开放的二创环境，增强网文可阅读性的同时，不能忘记增强阅读画面感，全面推动创作透明化。增加读者参与度，激发读者主人翁意识，优化代入感，写游戏区网文，讲装逼爽点，为读者谋福利，为作品图发展。 读者有信仰，作者有力量，月票有希望，作品能上榜。 （明天正常更新） 434.裁决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西德斯艰难地抬起手，跪在地上，一点点朝着朝自己的脑袋伸去。 源土将他的意识和肉身卷起，就如同它将文明和疆域凝聚一样，对于整个文明来说，这是一种祝福，但对于个体而言，这就像是把灵魂碾碎，均匀分布到浑身每一寸细胞上。 西德斯的灵魂被牵引，利奥兹立刻发动了侵袭，调动自己强大的魅力，对西德斯下达了命令。 「自裁。」 【你的实时[魅力]为：19987】 噌！ 两道神力利刃从他的掌心弹出，在西德斯的瞳孔注视下，一点点地朝着自己的眼窝靠近。 【魅力检定通过】 嗤！ 利刃贯穿西德斯的双眼，随即狠狠一搅动。 下一刻，西德斯的精神短暂挣扎苏醒，他朝着天空大吼着，双目和口中迸射出冲天的光芒。 啪！ 利奥兹抬起手，燃起混沌之火，将那升上天空的光柱扰乱，同时一拳打在他的脸庞上，后者旋即跌倒在地，肉身迅速腐坏。 「金蝉脱壳，弃车保帅——尽耍小聪明。」 利奥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西德斯的灵魂强度还是太高了，或者说，星渊对他的加护过于强大，那似乎是一种免于死亡的祝福。 如果是寻常神灵，源土足够将祂的灵魂连同肉身一起粉碎，抹去其自我意识的同时，封存在源土的颗粒中，连一丝存在都无法留下。 利奥兹不清楚是源土太少，还是星渊祝福太强，亦或者两者都有。 所幸，他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形，就在命令西德斯自裁之际，已经做好了准备。 【序列一·混沌】 强大的【魅力】支撑下，他已经布下了重重的混沌火海，在漆黑烈焰的扰乱之下，西德斯的灵魂根本无法找到正确逃离的方位，只能在混沌的浪潮中不断地打转碰墙，被烈火一点点炙烤。 利奥兹静静等待着。 混沌之火已经燃起，西德斯很快就会走向终结。 若干年前，西德斯从自己手里逃脱，捡了一条命。 这一次，西德斯身上的星渊加护，再也救不了他。 黑炎之中，西德斯没有传来一声呐喊，也可能是混沌将声音共振的规则扭曲了，利奥兹只是看着他的灵魂挣扎、逃脱、原地打转，然后一点点被黑炎缠上，就如同被蟒蛇绞杀一般，无法违逆。 最终，西德斯甚至连一句遗言、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他的灵魂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飘乎飞上空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星渊召唤。 那是他的家乡，孕育他的地方。 利奥兹冷漠地注视着西德斯的灵魂，后者朝那片墨蓝的星空伸出手，似乎想要尽力触碰到家的轨迹。 但最终，漆黑的烈焰悄无声息地将西德斯吞噬，连带着混沌的烈火一同消散在半空中。 伴随着混沌烈焰的结束，利奥兹低下头，浑身的月华铠甲支离破碎，化作一道道六翼的蝴蝶，飘散在空中。 【dlc内容已结束，距离下次游玩时间：30个自然日】 “结束了……” 李澳兹抬起头，幽蓝的双眼看向四面八方。 伴随着虚空大君的毁灭，以及更多的文明物种成功抵抗入侵，虚空的固有时域也开始退缩，虽然短时间内，龙卫星沦陷了百分之七十的领土，但李澳兹解放「社会机构」释放出大量没有星渊道途侵染的强大文明，极大程度地补充了龙卫星的土地、科技、人文和种族多样性。 未来，龙卫星应该会在各种文明的交错碰撞之间，找到一条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混沌的权柄随着利奥兹一同隐去，黑炎过境，那些虚空的珊瑚和结晶大地，此刻已然换了模样，它们摇身一变，从侵蚀文明的虚空物种，变成了肥沃的黑土和露天矿床，空气中不再是单调窒息的虚无气息，各种类型的细菌、气体、硫磺……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始大气一般。 天地初开，万物混沌。 李澳兹抬起手，捏了捏拳头，调侃道： “这种能力，跟造物主都差不多了吧，我要是你，我就另立门户，自己单干算了。” 利奥兹已经不再能够回答他了，倒不如说，他们已经到了一种新的融合境地。 李澳兹没有多余感慨，立刻趁机清点一番，击败西德斯，给自己留下的东西。 首先是经验，越级击杀西德斯，尽管因为‘使用dlc内容’获得了70%惩罚，但剩下的经验也足够李澳兹坚持到玩家们降临。 接着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被虚空污染的神灵铠甲】、【堕落神格（虚空属性）】、【虚空触须】——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其中有一些材料因为被利奥兹用混沌之火烧过，属性也被改变了，李澳兹顺手打了一发【真实之眼】奥能导弹，一口气全部看完。 随后他就郁闷了——被混沌烧灼过的材料、道具，都变成了很低级原始的存在，原本珍奇无比的【虚空筋腱】，被混沌一烧，直接变成了【生物筋腱】，根本不值钱，属于在边角料里也是被嫌弃的那种。 不过李澳兹如今略有身价，算是个凭亿近人的好小伙，倒也不在乎这些破铜烂铁，打包一下丢次元空间里。 反正玩家会当成宝捧起来的。 遗憾的是，西德斯作为虚空道途的大君，根本不带装备，李澳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道具。而一个虚空大君，他的身体是最有价值的。 然后被利奥兹给烧干净了。 利奥兹留给他的，只有一颗毫无价值的源土微粒。 李澳兹不死心地倒腾半天，但即便是【真实之眼】都看不出来这玩意儿的真相。 最终，他还是没有找到源土的使用方法，只能回头让利奥兹自己操作了。 以上，就是此战全部的收获。 只看价值的话，恐怕不会超过1亿铵金，卖给玩家说不定还能收割一波经验。其他就没有任何收获了。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这一趟，他彻底摆平了利奥兹留下的烂摊子，也知道了星渊的目的和操作，这些信息是无价的。 “只能说不亏吧，值得这一趟来，起码没有白来。” 李澳兹安抚着自己，收起源土，突然间，他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旋即转过身。 嘀嗒……嘀嗒…… 质向踏着海面缓缓走来，它保持着米瑞德·芬妮的模样，紫发紫眼，穿着王国的骑士装扮。 但这一次，它脸上却没有了以往那般虚伪假笑，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的神色。 “哟。”李澳兹打了个招呼，单手叉着腰：“怎么板着脸呢？笑一笑呗。” 质向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深深注视着李澳兹，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 李澳兹和质向对视着，他无法从对方眼中读出来什么，就如同当初他无法得知质向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深山老林里，独自离开。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能够感觉得出，质向此刻的态度，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认真太多了。 就这样，他们在沉默中过去了几分钟。 “呼……” 最终，质向低下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想了很多种开场白，但最后我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无所谓，尬聊也没关系，我这人本来就挺无聊的。” 李澳兹耸耸肩，不以为意。 “我该怎么说好呢……” 质向端起手臂，指尖抵着下巴，沉吟片刻，说道： “作为源始种，我的生命过于漫长，很多情况下，我们这种连‘死亡’的概念都不存在的源始种，无法跟你们一样共鸣。” 她抬起手，掌心托起一束娇艳欲滴的花朵。 “比如，短生种看到花朵凋谢，会感觉到韶华易逝、青春一去不返、过往的时间无法挽回。而对于源始种来说，很难理解只不过是正常的生命周期而已，为何会引起来那么多联想，甚至你们会为之创作文化产品。”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掌心的花朵迅速地凋谢破败，失去了弱力的支持后，很快就变成一片碎屑，随风而逝去。 质向望着被风带走的花瓣碎屑，有那么一刻，李澳兹注意到，她伸出手轻轻挽留起花瓣的消逝。 “但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种感觉。正因为生命短暂，你们便会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在黑暗中照亮刹那的繁华，用尽全力，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质向呢喃着，感慨着： “从草履虫到文明的霸主——过去是依靠基因复制，随后是家族传承，然后是民族文化，再接着是意识层面——最后，汇聚在宏大叙事中，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短暂，炽烈，然后继续传递燃烧下去。”李澳兹说：“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明白，不代表着可以共情。” 质向淡淡说道： “你当然知道那些煤矿工人生存有多困难，但当你看到他们成群结队，嚷嚷着天南地北口音，刷着垃圾短视频，举止粗俗，为了几顿饭钱打架出手的时候——你会同情他们吗？” “这个嘛——就算是文明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李澳兹一摆手：“总之我理解你了，这不怪你，人类自己都不能相互理解，要求你理解这点实在是有点道德绑架。” “我在龙卫星呆了很久，一直努力维护着这片没有被道途污染的净土，未来某一天，这里或许会成为文明摆脱星渊侵扰，独立自主发展的新摇篮。我模仿着短生种，把自己的心血浸透在这片土地上，我相信他们，爱护他们……” 质向看向海岸对面，被李澳兹释放出的文明，正在继续清扫虚空： “可我什么也没做好，我不老不死，千变万化，却没有正面战斗的能力，只能靠播撒质雨，抚养一些孩子，延缓虚空的入侵。” “不也挺好的吗？作为源始种，没有人要求你这么做。完全出于理想，不求回报，挺不错的。” 李澳兹安抚道。 “是啊。”质向淡淡说道：“我那么久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一个模样周正的小鬼五年时间就搞定了。”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这样吧，我就当你在夸我好了。”李澳兹打趣道：“多谢夸奖，而且我需要谢谢你的帮助，质向。” “不，是我该谢谢你。” 质向转过头，对李澳兹说道： “利奥兹，不，或者叫你李澳兹？” 435.仅此一家 “都一样。”李澳兹说：“都是我。” “我喜欢第二个名字：李澳兹，对我来说，似乎充满了一种异国的风情。” 质向抬起手，轻轻抚上李澳兹的脸庞，她的手指不再如同过去那般冰凉，而是带着别样的温暖。 玉葱指尖抚平李澳兹脸上的疲倦，李澳兹感到无比放松，下意识地目光落在质向眼睛中，和对方对视着。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质向温和地说道：“我见过不少青年才俊，你并不是最优秀的，但你做的每件事情，都让我感到惊喜。你是个独特的人，这个宇宙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能得到源始种这么高的评价的，我估计六层星渊一只手便能数过来。” 李澳兹的眼角细纹被抹平，质向的抚摸让他感到安宁和舒适，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没必要专门用弱力帮人按摩吧，虽然我不怕辐射，但这有点污染环境吧……” “别想那么多，你可是这颗星球的大英雄，说是救世主都不为过哦。” 质向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精准的力道和适量的辐射，让李澳兹一下子从战斗的紧迫中解放出来。 他的意识一恍惚，身子径直向后跌倒，质向轻轻托着他的背，绕到他的背后，一点点将他放平在松软的草地上。 “诶哟好疼，这里有石子，硌着疼。” “自己拨弄一下，我又不是你妈。” 质向撇撇嘴，把李澳兹背后的石子撇开： “什么也别多想，你长这么漂亮，不适合多用脑子。” 质向以鸭子坐式的姿势坐在地上，捧起他的脑袋，轻轻搁在大腿上。 “嗯……” 疲倦如潮水般涌来，李澳兹此刻才开始真正脱离战斗状态，躺在质向的怀里，他感到十分安心，自然而然地就放松了身体： “你似乎学会了不少短生种的特色。” “短生种的特色？那我倒是没有学多少，不过特色学到了。” 质向的指尖轻轻在李澳兹的发丝间穿梭回钩，按压着头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你解放了那么多文明，龙卫星以后或许会变成一个繁荣的无道途星球。多种文化并存，真不知道最后谁会笑到最后。” “往好处想想：万一他们和平共存了呢？”李澳兹闭着眼，懒散地说道：“你都已经相信我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再选择相信他们呢？” “呵呵，李澳兹，你这小嘴简直就是长在我心上的，我的心思根本不用你猜。” “是现在，现在你变得世俗化了，人情味儿十足，我才大概猜得出来。” “那你呢，李澳兹，一直在这条道途上走下去，你迟早会飞升登神的。” 质向的指尖在李澳兹的下颌停住，它突然环抱住李澳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我可不喜欢你变成瓷皮的冷冰冰神灵的样子。” “那……看来我们的审美已经一致了。” “可不是嘛。” 质向搂着李澳兹的脖子，紫色的双目仿佛湖水一般，泛起涟漪： “李澳兹，你要是有一天，失去了现在的人情味儿，不再是这个脑子不够用、说话不着调又轻浮，做事感情化还冲动的幼稚大男孩——我可就要收回对你的好评了哦。” “咱们能不能包容一点。”李澳兹微微一笑，说道：“瓷皮的神灵我要当，复杂的人情感性一面，我也要。” “你呀你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质向捏了捏他的耳朵，嗔怪一声：“不要太贪心了。” “贪婪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李澳兹淡淡说道：“理性和节制，我上辈子都送给星渊了，感性和贪婪，全都得找它要回来。” “是吗？那你志向还挺大的。” 质向轻轻托起他的下巴。 “你不也是吗，质向，作为一个不会毁灭的源始种，却憧憬着短生种的灿烂辉煌。” “嗯，确实如此……看来我们真的合拍。李澳兹，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不是嘴长在我心上，怕不是连灵魂都呆在我的思绪里，完全被你摸透摸清楚了。看来我可以通过你，了解到短生种的优秀之处。” “那你想多了。”李澳兹不以为然：“短生种的奇迹太多了就算是我都没有体验到，你们长生种就那么点内涵，什么也不懂，一个赛一个单纯，短生种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跟短生种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嗯哼。你在我看来已经是最优秀的短生种了。” “谢邀，人在星渊，刚到约塔（9），理论上我得到人性才33年，现在寿命已经往两年前看齐了。我已经不是短生种了。” “没我活得久的，都是短生种。” “有没有可能……按照这个标准，那破灭者来了都得是短生种？” “听我的，李澳兹。我说你很优秀，你就乖乖接受夸奖就好了。” “我优秀不假，但我在短生种里也不算什么。”李澳兹顿了顿。“其实我倒也想多体会一些短生种的好处，如果可以的话——说这个我就来气，都说大学是学习人情世故的地方，我大学都没好好上，然后大学没了。” 听闻此言，质向眯起眼，微微笑着： “那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学习些短生种的人情世故呢？” 话说到这里，李澳兹自然明白，质向这是愿意入队了。 好，至少这一趟赚了！ 李澳兹心花怒放。 一个源始种，积累的知识和见闻非常庞大，就算不擅长战斗，也是非常宝贵的存在。 “当然，有源始种愿意加盟我的团队，我当然很欢迎——” 李澳兹话音未落，立刻感受到自己的双唇被沉沉印下。 咕啾—— 质向娴熟地撬开他的齿缝，展开率直的攻势，一路攻城掠地，轻车熟路。 啵！ 若干秒后，李澳兹才从窒息中解放，他赶紧开口道： “喂，质向——” “嘘。” 质向竖起食指，打消了李澳兹的质疑，枕在并拢大腿上的李澳兹和她的距离无比之近。 “你这是想干什么……” “学习一下短生种的优势——对了，干脆叫我米瑞德好了，我喜欢这个短生种的名字。” 米瑞德捏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 “顺便，纠正你一个错误：被源始种看中的人，在星渊中可不是屈指可数。” 它解开束发带，紫色的长发垂下，将李澳兹眼中的世界完全笼罩起来： “是独此一家。” 米瑞德的脸上浮现起一抹醉人的酡红，抬起李澳兹的下巴，贴了上去。 436.洪流 冰冷，无情，缺乏共鸣，不死不灭。 我不总是一直这样。 打我记事起，这片星渊就如同一锅女巫的魔药。 沸腾、混沌、在真空中滚动着并不真切的恶臭 那时候，既没有天地，也没有生灵。 龙翼的阴影尚未到来，泰坦的利刃不曾锋锐，魔眼的计谋仍在胎中萌动。 那是一个没有悲欢离合，没有人间冷暖，既不虚无，也不完整的世界。 我的到来没有任何理由，我没有选择地来到了这片天地。 没有常识，没有认识，没有失去，没有得到。 记不清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也不在乎那一切环绕自己的女巫魔锅意味着什么。 不知美丑，不分明暗。 我们甚至分不清楚，与自己一同存在的东西是不是同胞。 我没有名字，我没有一切，我没有我。 后人也只是叫我‘质向’，那就这么叫吧。 若干年后，当人们认为我等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与天同寿，认为我们是比神灵更高远的存在。 而我很清楚，虚假的永恒之后，是一无所有。 在我漫长的岁月中，能够称得上是‘有意义’的时间，只占不到万千百亿分之一。 若尘埃之磅礴，举孤生不分浊清。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神灵的利刃划过星空，六位瓷肌玉骨的存在从混沌中降生。 那一刻起，女巫的魔锅就被打翻了。 锅底很快就被倒了干净，宇宙变得阴暗无比，那时一切都是黑暗的。 「星渊危在旦夕，我不出征谁出征！」 六道利刃高高举起，闪耀的剑尖绽放出世界上第一颗恒星。 沸腾的药剂干冷下来，接着在相当长一段岁月里，它们变成了一颗颗繁星。 当祂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为了这片新生的宇宙存续下去时，我并不理解祂们的意义。 ‘为什么要战斗呢？呆呆地活着不好吗？’ 当我眨了眨眼，昔日的英雄就已经堕落腐朽，抵抗外敌的战争成了权力的纷争。 ‘为什么要争夺权力呢？反正还会被别人夺走。’ 当我稍微思考出什么答案时，众神的殿堂已经陨落，祂们化作了万千星辰，在银河中继续闪耀着。 ‘为什么要变成星星呢？祂们可以静静呆着呀？’ 世界一点点地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连我开始也被它改变。 ‘我不是脱离这片星空，孤独存在着的。’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已经在宇宙中开始了我的流浪。 几百亿年？记不太清楚，星渊不会影响我，我需要很久才能意识到‘我’是‘我’。 我注视着太阳因为衰老而毁灭，起初我并不明白它的力量是怎么失去的，我注视着太阳，看着一个个恒星毁灭，发着属于我的呆，即便是凡物的儿童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体验。 我对宇宙是充满好奇的。 女巫的魔药被打翻后，宇宙一下子变得泾渭分明，它们有了各种称谓，破灭者和诸神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伟大的举动，就如同水下开始萌芽的生命，带来火焰的一道雷击。 即便是我，也直到很久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意义的转折点。 可意义是什么？ 在我游荡的年代里，‘意义’还不是有‘意义’的，文明才刚刚起步，它们甚至没有一点自我的意识，即便是我，也很难回忆起生命和文明起初做了什么。 我想，它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即便是文明发展到很高的程度，它们大多也逃不出毁灭的命运。 ‘意义’？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意义’是不存在的，生命就是一个循环而已。 它们太渺小。 我展开身形，全须全尾的姿态，什么都不做，就能将他们几辈人的基业悉数摧毁。 它们太短暂。 我曾站在海边，海边泛着舢板，渔夫号称要打猎一头白鲸。 那时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那时有一个凡物被我的容貌所吸引，他衣着华丽，在我耳边诵读着十四行诗并唱着情歌。 当我打定主意，回头准备搭话时，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封。 他的文明似乎是覆灭在了一场核战争中。 对我来说，这只是短暂的出神而已。 它们太短视。 曾有一位勇士自信满满地声称，他建立了永世的王朝，最坏的敌人已经被打倒。 我便注视着他死后，王国崩塌，子孙争权夺利，军阀混战，苍生涂炭，揭竿而起。 然后伴随着新政权上台，一名西装革履的绅士声称，他们建立了最自由和开明的国度，旧秩序荡然无存了。 我便看着他们从高洁的贤者，一个个堕落成敛财无度的财阀，勤恳的人民变得懒惰，知识分子成为了溜须拍马的弄臣。 于是一切从头开始。 一次又一次，一个又一个。 每当我觉得历史已经注定的时候，总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站出来。 “开什么玩笑！历史从未改变？” 他们喊着： “如果历史一直是原地踏步，那太阳就不会落下，黑暗就不会到来！” 不论种族，不论文明。 我告诉过各种人：历史只不过是一个循环，不论你们怎么做，都只是像车轮一样滚动循环。 “循环？滚动就是在向前！” 对于我的远见，他们总是嗤之以鼻。 “如果历史从不变化，如果一切斗争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么天不该是黑的，那么无数悲剧就不会上演。” 书一腔热血，投身戎马，然后成为这宏大叙事中的一道无足轻重的墨痕。 从那时候起，我突然意识到，‘意义’是‘无意义’的。 他们一生太短，无法写出史诗。 ——所以他们著书立传，将薪火传递。 他们一生太弱，无法改变进程。 ——所以他们言传身教，把技术更迭。 他们一生太仓促，来不及做完世界上每一件事情。 ——所以他们发挥自己的天赋，把这一点专精到极致，在社会分工下，每个人做好自己的角色。 在无意义的虚无循环中，却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为了一个比虚无更加缥缈的理想，或者一个目标，一出革命，一场战争，倾尽一切。 他们傻吗？不见得，许多人有着极高的学术成就。 他们弱小吗？不见得，其中许多人在战场上挥斥方遒。 那他们短视吗？不见得，他们很多人谋划已久， 我询问了他们： ‘你是否知道，自己只是这时代洪流中微弱的一颗尘埃？你们不会被历史所铭记，就算是历史，也会在宇宙中渐渐失真。’ 封建时代，起义的奴隶迷茫地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活，作为一个自由人而活着。” 古典时代，披挂铠甲的骑士摇摇头，说道： “也许是这样，但为了荣誉和信仰，我必须前进。” 工业时代，扛着钢枪的市民呵呵一笑： “除了这枷锁，我们本就一无所有了，何必在乎忘记呢？” 宇宙时代，套上厚重宇航服的军人信心满满，坚定地说道： “不需要历史认识我，不必岁月铭记我，山会记得我，海会记得我，从我之后，人人都是我。” 时间滚滚向前，循环从未打破。 我不知道，到底停滞不前的是渺小的凡物，还是永恒不朽的我。 凡物的生命太短，最大的遗憾是无法书写宏大的理想。 我的生命太长，却从未拥有过他们的理想。 几经岁月无数，碾转文明各种。 我见过伟大的帝国崩解落幕，我听过贫穷部落发出自由悲壮的呐喊， 无论是什么种族，无论是什么时代，无论是什么文明。 从神灵到凡物，从奴隶到航天员，从凡人到登神者。 从乌托邦的不切实际幻想，到对宏大叙事的践行。 每个时代都会有一群这样的存在，他们相信着明天，相信着不同的事物，相信太阳会驱散黑暗。 漫漫长夜总是会被光明驱散，然后阴影便如影随形。 他们却乐此不疲。 对于短命的凡物来说，他们一生太短，看不到历史的必然性，只是为了见到希望，而去跟黑夜搏斗。 某些程度上，他们是对的。 (本章完) 437.巨浪 诞生文明的星球总是在自转，不论寒冷和长夜如何漫长，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搏斗，腐化，搏斗，腐化。 这些自称为理想主义者的存在，一直在战斗着。 他们是奴隶，是贱民，是被瞧不起的底层人，他们本可以冷漠孤独地活过短暂的一生，他们无足轻重，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还不如一项冷冰冰的科技值得铭记。 可他们一直在战斗着。 历史几次无情地将他们碾碎，然后就从灰烬中爬起来。 那份名为理想的火种，不管变了几版模样，总是会在某个时候重燃。 真奇怪。 这种程度的火，还不足以照亮这片宇宙。 区区余烬，却怎么也扑不灭。 又短暂，又愤怒，又悲戚，又愚笨，又不可毁坏。 ‘历史总是滚动着向前的，看似旧日重现，但已经是新的诗篇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正在龙卫星的土地上抚养幼儿，用质雨清除虚空。 我并不是擅长战斗的存在，在源始种，我也是年龄最小资历最短的。 但似乎也正因为我的年轻，我比任何源始种都对世俗更加亲近。 当我意识到理想是凡物斗争的唯一信念时，我已经开始做起来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但我也知道。 怀揣理想的人总是会被现实摧毁。 我将和他们一样，注定会在虚空的进击下溃败毁灭。 ………………………… 海岛的破碎板块被浪潮不知道推到了哪里，低垂的繁星与白昼交替。一阵海风吹过，带来了春日的花香，这懵懂温馨的信号，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奇妙。 海鸟的喧嚣将李澳兹唤醒，他从一片花甸坐起身子，顺手从一旁捡起一件大衣披上，袒露着线条优美的胸腹肌，雨露的滋润后，肌肤更显得吹弹可破。 被海鸟吵醒后，李澳兹的大脑反而有些昏沉，他揉了揉脑袋，散乱的发丝被龙卫星的和风拂过，亲切之余，更让他显得有一番贵妇般的韵味儿。 伴随李澳兹的清醒，身上的草籽与灰尘主动退散离开，不敢污浊了他的身子。李澳兹已经习以为常，理所当然地享受起自己的殊荣。 所谓主宰系就是软饭硬吃，羡慕吗？拿智力换的。 不过想想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无法靠智商实现阶级跃迁，不如露出甜美微笑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 只不过。 李澳兹低头瞥了一眼被衰变辐射、引力波摧残肆虐后的，又被催生出来的草地。 ——如果考虑到，对于两个年龄加起来比太阳还老的存在来说，这条路也未必轻松。 他深深吸一口气，初经人事后，浑身洋溢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质向不是那种霸道粗暴的类型，但也谈不上温柔体贴。 野性？嗯，有点吧。 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缅因猫一样，有着超乎寻常又恰到好处的力量，还不至于令对方产生反感。 李澳兹揉着太阳穴，正在回味着身上残留的气息时，突然间一杯咖啡递到了面前，紧接着就是温和的细语：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得看哪方面了。”李澳兹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好苦，你不放糖的吗？” “用弱力组合出来的咖啡，没有觉得有金属涩感已经不错了。” 米瑞德说着，挨着李澳兹坐了下来，双手端着咖啡杯，说道： “短生种会选择这种方式延续生命，并且创造出各种文化产品歌颂和赞美这一行为，甚至当做商品交易，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么说你感受不错？” “那得是看跟谁了。”米瑞德吐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咖啡杯边缘，一夜之后，她的目光变得沉稳许多：“在我无法用‘岁月’衡量的历程里，我见证过无数山盟海誓，每一对新人最开始都认为自己能够与对方白头偕老，但基于各种原因，大部分都郁郁寡欢，惨淡收尾。” “真爱不是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李澳兹端起咖啡：“干一杯？” “你们的仪式感还真强、真复杂，庆祝自己活着，就要过生日，庆祝结婚要举办婚礼，连死了也要留个葬礼。” 嘴上这么说着，米瑞德却是端起杯子： “所以，这一杯敬什么？” “别想那么多，首先这不是酒，其次你又不是我妈，短生种凡事想太多会长皱纹的。” “我当然不会是你妈——不过如果你有一天回心转意了……” “别想那么多。” 当啷。 杯盏交错，咖啡代替美酒，令人更加清醒的咖啡因，代替了酒精度数替人沉醉。 米瑞德张开臂膀，将李澳兹的脑袋揽进怀里，李澳兹也懒得反抗，他已经够疲惫了，索性眯起眼睛，静静靠在对方的肩头。 “什么也别多想，小家伙。”米瑞德语气难得舒缓：“每个人都会有需要依偎的时刻。即便你是利奥兹，你如果当初有人陪着你……” “那利奥兹还是那个利奥兹，混沌的烈火烧毁了祂爱与被爱的权力，把祂打造成一件为星渊征战的利刃——完了当这把利刃被粉碎的时候，星渊还咒骂利刃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鲜血。” 李澳兹懒散地说道： “当然，我继承了利奥兹的一切，自然也会肩负起过去的罪孽——但星渊欠我的东西，还没有依次拿回来。” “那不是你的目的，亲爱的。”米瑞德抬起手，轻轻挠着他的下巴：“你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 “自然如此……朋友、事业、理想，这世界有很多值得我去挥剑的理由。”李澳兹受用地歪过头。 “嗯，那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那理由之一。” 米瑞德端起他的下巴，轻轻说道： “李澳兹，你愿意为了我，继续活下去吗？” “算了吧，等我死了，你还会在这宇宙中继续行走。” “真遗憾，我死不掉，也没办法陪你变老。” 米瑞德吻上他的嘴角，在耳边轻轻说道：“你若随风消逝，我就追着风前进，宇宙会一直膨胀，而你会成为我通往末日的地标。” “末日之后呢？” “我权当那会是黑洞蒸发，万物凋零，我想那时候，我会在时间尽头念诵着你的名字，让你的信息成为这一篇的句号。” 米瑞德淡淡地说道： “对我来说，这差不多才足够我将你遗忘。” “……我突然发现，源始种也有一种岁月的浪漫。”李澳兹说：“我给你缠上，就仿佛被写进了一本厚厚的历史书一样。” “我骗你的。”米瑞德笑道：“就你这样的存在，大概会在六兆亿年后就被遗忘了。我哪里还能记得你的形象，你的脸，你发丝间的味道？能记得名字就知足吧。” “倒也是。” 李澳兹闭上眼： “这样也好，我们谁都不用为对方负责，跨物种也有生殖隔离，就当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现实来讲，我注定会遗忘你，就好像你不会记得每一个生日的晚宴中每一道菜的精致，每一个人的祝福。” 米瑞德吻了他的额头，说道： “但我想，每一个生日的欢乐和喜悦，是不会被遗忘的。” ……………………………… 当龙卫星的结局已经注定的时候，一道流星从天而降。 即便漫长的生命磨平了我的信念，但我还是意识到了一点： 若是存在奇迹，即便只是最微小的可能性，总有一天会实现。 那道理想所化的灰烬，在传承了无数岁月，跨越文明和种族，终有一天会重新复燃。 从第一个打破枷锁的奴隶开始，到手握宏大叙事，坚定踏向星渊的登神者。 如今，奇迹已经予以了回响。 奇迹并不是一件真实存在的东西，它是被虚构的月亮。 它是用实践者的血和骨头打造的星星，用累累尸骨的铺垫送上天空，再倒映出那不属于自己的太阳光 一点不炽烈、一点不强大、沉默寡言的当空明月。 月亮的表面有无数坑坑洼洼的环形山，人们总是看不到它背后的漆黑，作为理想的代餐，月亮其实并不完美。 只是在真正黎明到来之前，月亮会代替它，照亮漆黑大地。 我见过了无数恒星衰老冷却，却从未想过在夜晚抬头看向明月。 我看到了前进之人向历史赴死，却从未想过真正找到实践的道路。 但有的存在，并不是向着阳光的明天前行，却不知不觉的成为了月亮。 那就是你。 听我说，你做得很好，你很努力了，也许现实会让你垂头丧气，丧失斗志。 但是，你要一直加油做下去。 太阳会升起的，你不需要成为迎接曙光的人。 听我说，不要害怕，听我说，不要放弃。 你是月亮。 那默默奉献着，作为凡物打造的月亮。 比起恒星，看似永恒的炽烈。 我还是最喜欢月亮了。 (本章完) 438.主线任务结算 【主线任务《虚无之花》——已完成】 【类型】：歼灭/探索 【期限】：300天 【任务难度】：secret（秘密） 【结算条件】： 《弦月凝空》——浪漫主义获得胜利； ‘质向’米瑞德·芬妮思想转变为浪漫主义 （本次任务作为主线任务，仅提供单独选项，满足条件即可选择一条完成，根据表现，获得结局评价） （结局评价分为：巨龙、恶魔、修罗、白狼、天使、灵鹿） 【结局评价中……】 【尾声】： …………………… 百里千秋多纷扰，兵王成败，不过是从头再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宏大叙事中，个体总是绕不过一层历史的牢笼。 被吞没，被掩盖。 你来到这片大地，并没有怀揣着高洁的理想，只是为了自己利益。 但在实践中，你选择了一条最实际的道路，并将其贯彻到底。 没有谁生来就是最伟大的圣贤，向前走又沉默的人是大多数。 虚空的入侵被阻止了，对于这星球来说，才是刚刚开始。 只是当共同的敌人被击溃，剩下的文明们，会选择纷争不断？还是多元共存呢？ 不论如何，你选择把未来留给他们。 时间会无数次摧毁文明，而理想的火焰会超越时间，不断地延续下去。 明知前途注定黑暗，却坦然前行，是一种至高的浪漫。 当你面对雷鸣滚动的咆哮，没人比你更值得英雄的称号。 希望永远存在。 你便是践行奇迹的浪漫。 —————————— 【你达成了结局：巨龙】 巨龙结局：你完美解决了一切问题，并且获得了巨额的财富，成为人见人爱的传说——在原有的奖励基础上，增加50%额外奖励。 【浪漫主义获得了胜利】 【巨龙结局奖励加成——你将获得以下奖励（五选四）】： a.《虚空感化》：被动技能-虚空注意到了你的存在，并对你抛出了橄榄枝。 效果：你的普通攻击会引动虚空的侵蚀，对个体目标造成法力燃烧效果（同一时间仅能对一个目标生效） 特注：你将更容易获得虚空道途。 “拥抱虚无吧！” b.《帝君威严》：被动技能-你是崇高的帝王，政权的统治者，人民的皇帝，你的权威天授神允，无人胆敢违逆。 效果1：关于任何属性数值的检定，将强制减少百分之五十的要求。 效果2：若你统治的政府具备【威权】、【寡头】、【独裁专制】、【开明专制】、【集体专制】、【人民帝国】、【神权君主】、【学阀专制】等属性时，获得以下增幅： 行政力+1000%（你的行政部门、法院部门处理基层事务效率大大增加） 权威力+2500%（允许你征收更多的税款项目） 官僚效忠派+25%（大部分官僚贵族对你忠心耿耿） 平民效忠派+15%（人民对你充满了崇敬） 从军意愿+200% 展开侵略战争时，除非己方首都沦陷超过40天，否则你的军队不会累积厌战（厌战度累计100点时，军队会主动投降。） 展开卫国战争时，人民会爆发出空前的忠君爱国热忱： 所有政府部门、基础设施、工厂、农场、服务业吞吐量+50%（制造产能大幅提高，精简管理和人力系统） 底层阶级对生活必需品需求下降30%（减少福利金开支的同时，不会降低幸福度） 中层阶级从军意愿额外上升50%（技术军人数量增加） 上层阶级减少奢侈品消耗70%（清廉程度上升） “君威浩荡，我主沉浮，天上天下，安敢造次？” c.《星渊赐福》：种族天赋-你得到了来自星渊意志的祝福加护，你的前路无限光明，你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虽然这是你抢来的‘救世主’。 效果1：你会不定期的获得特性——‘来自星渊’。 《来自星渊》：你会看到一段时间线预演的结果，并且仅有你可以理解这段信息，别人无法通过任何手段得知。 效果2：你获得永久特性——‘星降秘闻’ 西德斯曾经在预演的时间线中，扮演着【星降师】绝活哥‘李兹’。 现在，你继承了他全部对于星降术的了解，并且知道他私藏的信息。 你的地图上已标注了所有【星降师】职业需要的资源点。 效果3：你获得了永久皮肤——【沉眠之光】西德斯 西德斯是第四代神灵，也是星渊之种，但很不幸，祂遭到了虚空的污染。 伴随着你将虚空大君击败，西德斯得以解放，西德斯非常感谢你的解救，对此决定自杀言谢，并赠予了你这份礼物。 当你穿戴西德斯皮肤时，你会获得西德斯的姿态，并被认为是【沉眠之光】西德斯本尊。 作为第四代神灵，西德斯没有道途限制。 在西德斯姿态下，你可以传授给玩家所有道途（含虚空）的职业知识、技能。 “星渊之子啊，为引导群星的闪耀而战吧。” d.《莱安定医疗协议（星渊之种特供版）》：契约协议，一位不知名的存在，替你签署了跟莱安定仙灵的协议。 效果：每个自然日，你将获得三次复活机会。 凌晨4点重置复活次数。 当你进入到濒死状态时，并不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而是连续进行10*你当前等级的检定。 每通过一次检定，你会恢复（1%*你当前道途阶层）的最大生命值。 若全部检定失败，你才会进入到濒死状态，并且在濒死期间，你不会丧失行动能力，无法发动技能，但仍可以使用各类道具。 e.《先驱级·施法者通识》：你对于任何领域的施法技艺的了解（包括超魔技巧、魔导技术、）已经至臻化境，就算你不会一点法术，仅仅是靠着对理论的了解，你都是足以引领这个时代所有施法者向前迈进的弄潮儿，你是革命性的先驱人物！ 效果1：你记忆并熟练掌握所有法术常识和学术名词，并对于这些法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超前的组合、改良、创造的能力。 包括但不限于： 通用法术（全部道途） 内气功、符箓、仙术、神通法能（【毁灭】系·【武者】龙流派延伸道途） 奥术魔法、元素魔法、古代咒术、魔导技术（【精艺】系·【魔法师】延伸道途） 机械操纵、量子传送、数据计算、炼金和材料化学、磁能运转、合金操控（【精艺】系·【机械师】延伸道途） 生物动力、细胞源能、瘟疫控制、进化技术、血肉进阶（【精艺】系·【生化师】延伸道途） 架构编程学、底层代码逻辑、心灵架构（【精艺】系·【架构师】道途） 灵魂巫术、灵魂摆渡、萨满祭祀（【诡异】系所有道途） 信仰神术、神圣奇迹、真言术、死灵法术（【救赎系】所有道途） 奥能操控（【主宰】系所有道途） 星降术（【主宰】系·【星降师】道途） 命运预言（【劫掠】系·【赌徒】道途） (本章完) 439.强化 不得不说，这一趟确实收获颇丰。 望着任务结算面板，李澳兹一直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还好是巨龙结局，要是天使结局，我连底裤都要亏出来了。” 天使结局就好像是排位中的王者、猎杀，在玩家群体中，顶着一个‘救世主’的头衔，那可不是优先择偶权，基本上属于最顶级的游戏成就。 荣誉这东西，想变现转换成利益，那是没有上限的，但利益想买来名誉，那代价可是很大的。 但对于李澳兹来说，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利奥兹没有死在盖娅手下，反而被故意放走，以过去星渊的表现，李澳兹也清楚，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跟星渊侧已经闹掰了。 至于原因嘛…… ——‘大家都加班，你为什么准时走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团队？你是不是别的公司派来的间谍？故意来破坏团队的吧！’ 这种事情就算是再发达的文明都会发生。 其他主神都死了，唯独你利奥兹，连冥渊都没去，直接偷渡进了星渊，原地转生凡人，连降临这一步都省了。 更别说利奥兹还撞破了西德斯的计划。 李澳兹很清楚，星渊之种的计划保密程度这么高，当初就算利奥兹不是故意的，西德斯也会想办法让利奥兹闭嘴。 所以利奥兹才会提前出售，只可惜西德斯的加护太强，利奥兹又受了层渊的诅咒，没有当场杀掉对方。 毕竟，层渊也是六层星渊，对于利奥兹这个渊外神灵来说，进来一趟也是有诅咒和祝福的。 “不过，有好也有坏。” 坏处显而易见，利奥兹花了两年时间才融入进星渊，直到现在，神性和人性也只是初步融合。 至于，好处自然不必说，要是西德斯没有选择皈依虚空，也拿不到这些东西。 “这任务奖励五选四，很明显就是从西德斯身上抽取的嘛……” 或者应该说，这是【玩家】的手段？ 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西德斯说过，这些系统就是星渊研究了俘虏的【玩家】，反向得出来的东西。 当初利奥兹研究个源土，都被星渊百般忌惮呵斥，如今星渊自己研究起来隐秘的议员，弄出来一套系统，给玩家、神灵人手一套。 真是够双标的。 不过目前为止，李澳兹找不出不用这个系统的理由。 对于寻常的登神者来说，攀登道途就无非修行练功加上学习，战斗也会有积累，但大多数是起到锻炼的作用。 而系统最大的优势，就是把这份积累，变成可视化的‘经验’，能够更加精准地调配到需要的地方。 里面似乎还融合了一些隐秘公民对于规则的驾驭理解，不然无法解释它是怎么把经验这么抽象的东西具现化，还能转化为属性的。 说起来也很奇怪，【隐秘社会】的公民，前期相当羸弱，但能力仔细研究一下，便发现一个个都很不得了。 先不说那致命的毒血。 【白骑士】只需要莫名其妙地‘磨刀’一下，刀刃就立刻变得无比锋利。 【敲钟人】对时间的控制就像是漫画一样，比李澳兹这个引力操控者还离谱，复活人就跟复活游戏策划的木琴一样容易。 作为议员的【裁缝】，亚雯虽然没怎么表现，但想想看，当初一个不到阿尔法阶（1）的小特工，在接触了隐秘后，迅速就成长为了一个伽马阶以上水准的超凡者。而且随手一编织，就是一套时装。 光这三个职业，就分别控制了‘锋利’、‘时间’、‘裁剪连接某种物’的能力。 加上【玩家】字面意义上，直接倒腾出来一套游戏系统，怎么想都很离谱。 “这帮地球人可真够危险的……看来利奥兹的结论是有道理的，地球人必须被彻底消灭才行。” 蔚蓝星也有一些c3卢卡型宇宙人族，就比如现在的天环共和国总理，‘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以及他的搭档狭间镜。 这俩人貌似都被隐秘公民盯上过。 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隐秘公民。 也不意外为什么星渊会给手下发这东西。 “现阶段我找不到比地球人更好的发明了，就先这么用着。” 李澳兹看起来奖励选项。 a是个很顶的能力，虚空侧拥有全游戏数一数二的‘法力燃烧’效果，堪称灭法神器。 其他职业烧蓝条，顶多是烧蓝条数值，虚空侧的法力燃烧，是直接烧蓝条上限。 也就是说，如果法力燃烧不终止，虚空道途的强者可以很轻松地就把一个法师变成废人，连一点蓝量都留不下去。 前世——不，时间线预演中，在14.0攻入虚空时，虚空侧就表现出这一点。 何况跟西德斯战斗的时候，这点就更为可怕了。 星渊没有纯粹的体弱多病的施法者，一个是因为宇宙中枪的动能没有衰减，热武器弥补了施法者的近身弱点，各种优秀的复合材料出现，也让传统的布甲法师升级成凯夫拉甲、纳米甲、魔法水晶甲等等。 但即便如此，施法者就是施法者，李澳兹也清楚自己的身板。 他在法师中属于血条长的，加上血魔流也很耐打。 但接下来，他马上要到下层星渊，血魔流就已经退环境了。 境渊不是法师炮台对轰的时代，选a的收益太低。 至于后面4位bcde…… 一个提供超高额的势力增幅，越独裁越强大——李澳兹刚好有寡头的政体，完全派得上用场。 一个直接把星渊之种的身份和特权，连本带利抢了过来，而且这么一拿，西德斯相当于没有死，李澳兹会好好扮演他的身份。 第三个更是重量级，直接给李澳兹升级成了顶配玩家水平。 虽然李澳兹此前知道西德斯是卡帕（10）阶的虚空大君，基本上杀不死，但一看到《莱安定医疗协议（星渊之种特供版）》的效果时候，还是绷不住了。 每天可以合法合理浪三次不说。 更离谱的是进入到濒死状态时，并不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而是连续进行10*你当前等级的检定。 每通过一次检定，你会恢复（1%*你当前道途阶层）的最大生命值。 这是什么概念？ 西德斯是200级，相当于检定2000次，全部失败，才能进入濒死。 就这还有三次复活机会。 至于最后一个，对利奥兹的象征意义更大一点，适合以后去传道解惑。 【选择完成】 【你完成了新的征途】 【星渊传说度+1】 【提示：你已经成为星渊的传奇人物】 【传奇特质：你的名字无人不晓——持续50年】 (本章完) 440.返程 奖励结算完成，李澳兹也开始联系起白烛舰队，计划返航。 由于龙卫星的引力较大，加上虚空的影响，时间流速相对比较慢，李澳兹在这里呆了五年零七个月，但对于白烛星来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零五个月。 好在白烛星的政府班子首先是从学阀制度改过来的，学阀的特点就是遇到事儿就拉起圈子里人。 除了总统以外，还有一干李澳兹所属的寡头集团们继续控制政治。 要是放传统君主政体，李澳兹搞这一出君主离线制，国内早出事儿了。 首先是要联系白烛星，询问情况。 李澳兹联系到白烛星政府时，刚好碰上选举结束，因达利亚党获胜。 以李澳兹为首的实业集团——因达利亚党，牢牢控制着白烛最高决策会，和决策团百分之九十的席位。 因达利亚党有着其他团体根本不具备的先天优势： 第一，因达利亚财力雄厚，李澳兹趁着水晶之塔撤离，大量服务业和研究所破产，旧有的工坊制度崩溃之际，收购了大量实体产业，重工业、轻工业都有，甚至还有不少饮食行业。 第二，在李澳兹授意下，因达利亚对蔚蓝星移民是开放欢迎的态度，李澳兹会故意发点福利，比如不值钱的边缘地区住房啊，根本用不上的消费券，引导玩家和蔚蓝星的移民加入因达利亚。 玩家这个群体，不能说百分百，但起码百分之九十都是战士。他们一进来，连带着把军队也带进因达利亚——这才是李澳兹的主要目的。 第三，那就是李澳兹本人这个至高战力的存在。 李澳兹突破约塔（9）后，第一件事情就把消息发送给了因达利亚党的党魁——格力斯汀·波美拉尼亚，这个消息犹如一记肾上腺素，不仅解释了李澳兹外出多年的原因，还立刻稳定了内部环境。 为什么总统上任没多久就不见了？傻孩子，那是因为总统阁下马上就要到卡帕（10）了！ 白烛星目前只是独有一颗星球，27颗殖民星球，累计人口不到140亿的自治邦，哪怕休养生息建设了12年，泽塔阶（6）也就堪堪达到2000出头。 别说跟龙卫星人均泽塔阶的超级猛男比，跟老东家水晶之塔平均四小时消耗一个泽塔相比，那也是相当磕碜。 现在李澳兹宣布自己已经到了约塔阶，给因达利亚集团——不，是给整个水晶之塔体系都振作了士气。 击败虚空大君的事迹也伴随着传说度上升，迅速传遍层渊。 按照白烛自治邦法律，李澳兹其实已经不再是总统，但他一点都不担心。 新总统格力斯汀，还有个身份，是现任助学会会长。这个学生自治组织，现在已经变成了李澳兹拉拢知识分子和青年人的工具。 他的永续专长之一【永续·先锋】：当你有一项属性高于其他属性10%时，获得超出部分的伤害格挡。 永续的效果则是先锋属性如果为本职业主属性，每溢出属性1点，再额外获得一点伤害格挡。 伤害格挡可比护甲类装备好使多，直接挡固定伤害。 这个很不错的防御性天赋，就是当初组建助学会得到的任务奖励。 现在，12年过去，第一批的助学会成员中有不少加入了白烛政府和议会下院，作为李澳兹的耳目喉舌。 即便新总统格力斯汀的忠诚不需要质疑，但李澳兹还是早就做好了双保险——他开国之际，就把对「现实之神」利奥兹的信仰，立为了国教，加上他本人就是【主宰】系的导师担当。 一个人直接实现对政治、知识分子、实业、国教的支配，虽然名义上李澳兹都不是组织的领袖，但他实际控制着这里的命脉。 新总统格力斯汀·波美拉尼亚得知李澳兹即将返回，非常兴奋，连连说道：“太好了，利奥兹阁下，国家现在正需要您呢！这是我们今年听到最好的消息。” “最好的消息？”李澳兹一挑眉毛：“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到这里，格力斯汀总统立刻严肃起来： “在这里的环境下，解释起来不太安全……阁下您回来再说吧。” “不用担心保密，让我猜猜。”李澳兹眯起眼：“是水晶之塔方面的问题吧？” “——是的。”格力斯汀苦笑：“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水晶之塔已经连续三次想要拉上我们，组建全天候战略防御合作协议，并且拿出来教育资源诱惑——大量魔法知识和教师团队，我们太需要这些了。” “战略合作没问题，我以前也签过。”李澳兹说：“不过看你这样子，是水晶之塔开始打人种和感情牌了吧？毕竟都过去17年了，我们的泽塔阶也开始陆陆续续培养出来了。” “正如您所说，阁下。”格力斯汀沉声道：“水晶之塔文明想跟我们建立血盟关系。” 李澳兹皱起眉头，脱口而出： “水晶之塔没人了吗？连我这几千号泽塔阶（6）都盯上了。” “您说的没错，利奥兹阁下。”格力斯汀哭笑不得：“这个事情还是等您回来后再说吧，银河眼那边出现了大问题。” “大问题？” 李澳兹嘟囔一句。下一刻，他的耳边突然回荡起一阵模糊的呢喃。 【特性：《来自星渊》已触发】 【星渊传来低语，为你指引了前途】 【一条时间线向前铺设，你的思维伴随着时间一同飞跃，在无数条可能性交错的未来在浏览抉择。】 【终于，你找到了最容易被现实牵引竞合的道路。】 “……原来如此。” 李澳兹微微揉了揉太阳穴，目光精明。 尽管之前就知道星渊的加护很客观，但真正落在身上时，李澳兹还是惊叹连连。 这可是个好能力。 时间线预演，比【赌徒】的预言更细节，比【诡异】系的占卜更稳定，甚至比科技侧的模拟演算未来更加符合逻辑。 星渊似乎还把他当做西德斯，不，他现在就是西德斯。就在刚刚，提到银河眼时，星渊便主动告诉了他三条可能性最大的时间线。 第一条——银河眼的残酷绞肉机并不是单纯的战争，双方似乎在争夺某些独特的存在。也许是宝物，也有可能是强大的力量。 而且那股力量，并不是李澳兹陌生的存在。 在这条时间线里，李澳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形： 霜镀的机甲在银河中驰骋，悬挂着红箭旗帜的战船朝黑暗驶去…… 很多熟悉的人。 他看到了一个白发紫眼的少女，穿梭在战壕之中。 他看到一名穿着黑袍的机械教士，他朝着自己举起马格南手炮，然后扣下了扳机。 他看到了狞恶的白鲨，从灰烬之中重新爬出来，张开大口，朝着星空挥动利刃。 红黑的天幕闪烁着不详的雷霆，人们向着风暴下跪。 而在那席卷一切的天幕中，李澳兹看到了一个巨大、古老、不朽的可怖身形。 它转过身，面对李澳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轻蔑笑容。 “熵君！” (本章完) 441.星渊启示 李澳兹目光凝重： “银河眼战场的变故跟蔚蓝星有关。星渊在指引我去解决熵君的问题——只有解决熵君，才能给银河眼松绑。” 隐秘卷土重来了……不，他们从来就没办法根除。 就像利奥兹说的那样，不进攻地球的话，是无法断绝隐秘公民入侵的。 第二条——银河眼战场出现了离奇的失踪现象，从很久之前，银河眼的士兵失踪率居高不下，但在黑暗的星空中，却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在暗中掠夺袭击他们。 舰队一轮齐射后，两方的卡帕阶冲杀在一起，开始熟悉到麻木的斗阵。 李澳兹还想多看一些方位信息，一道金色的巨大身形轰然划过星空，波浪般的双翼向外张开，浩荡的气力瞬间席卷星空，在真空的宇宙中，搅动起一阵风暴。 是金龙武僧……李澳兹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他乱入战场后，接触的第一位卡帕，守序善良的金龙甚至主动帮扶了一把，送他离开战场。 作为志愿者，金龙武僧一直活跃在战场上，但自10年前起，李澳兹就没听到他的什么消息报道了。 李澳兹注视着金龙，他时而变化为人形，打出一阵迅如疾风的攻击，时而翻滚腾空而起，以巨龙的姿态倾泻烈焰。 他在对抗谁？ 李澳兹看不到他战斗的对象，但他却从战斗中感受到一阵熟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那像是西德斯、利奥兹和吉奥·贼鸥交流时，互相发出的共振，也许是基于这点，李澳兹立刻就掌握了接收共振的方式。 嗡———— 感知扩散开，李澳兹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没错。 “是神力，但，为什么这么扭曲？” 李澳兹皱眉。 不仅扭曲，而且是如同虹吸一般，缺少了什么东西，气势也像是笼子中的野兽，狂野有余，却无法发动全部的力量。 “这是，周渊、境渊、层渊——三层星渊的诅咒！” 李澳兹目光一沉，迅速将自己掌握的资料联系起来： “既是神力，又是从第四层星渊上浮上来的——错不了，是邪神。” 理论上，星渊的邪神基本集中在第五层星渊，冥渊。 但实际情况是，冥渊根本就没有活人，邪神们只是来往频繁，祂们的真正阵地是第四层群渊。 冥渊是死者的归宿，那里没有‘生命’这一概念。 因此，这也成了渊外战争中，所有逃亡者和堕落者的避风港。 从最开始的那个时代，祂们就选择从【社会】和破灭者的战场中逃脱，说明祂们是一群自私利己的货色。 大多数邪神都是渊外战争的逃兵、变节者和叛徒，不少都杀害过自己的同胞。 但到了后期，渊外的秩序彻底崩盘，除了利奥兹，几乎没有神灵武士能够抽出时间去平定邪神叛乱。 当邪神来到冥渊后，这里大量堆积的神灵武士灵魂残骸、意识体，对于邪神来说正是最合适的兵源。当祂们厉兵秣马后，立刻就升上群渊，开始对群渊的叙事文明展开攻略。 群渊的情况，《星渊》的官方有描写过——群渊是六层星渊中最混乱的战场，因为这里没有限制。 群渊的诅咒削弱很少，但祝福却很强大，下到群渊，基本上就等于迈入了欧米伽阶。 群渊是诸神的舞台。 旧时代的邪神在这里扩张肆虐，新时代的登神者觊觎着老人的神位。 这里区域混乱，大部分文明都被诸神的战争摧毁覆灭，就连叙事文明都很少来往。 “层渊还真是多灾多难……第四层上来的邪神，这可不好对付啊。” 李澳兹摇摇头。 “就算连续上升三层，对方也是邪神，承受的诅咒再严重，也不是卡帕阶可以应对的……金龙武僧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慢着。 连续上升三层？ 转念一想，李澳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盲点。 外界还在无声失联呢，银河眼哪来的潜渊点？ 西德斯的本体都被不知道几个还是几十个【社会】给拦截了，这邪神这么显眼的神力气息，居然没有【社会】动祂？ 这不合理。 但是，凡存在的必然合乎理性。 如果不合理，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说明一点。 “呵呵呵……” 李澳兹笑了出来，他拍着自己的后脑，啧啧称奇： “我这运气，开始好起来了啊。” 很显然，上浮过来的这个邪神，是通过新的潜渊点爬上来的。 由于龙卫星的虚空感染问题，李澳兹耽误了五年时间，从而错过了猎杀者协会安排的潜渊队，而叙事文明在被无声失联困扰，暂时不开放潜渊队。 如果他想下星渊，要么去找孤立文明的潜渊点，要么组野队，隐名埋姓，一个人多抗点诅咒。 前者未必就比叙事文明的潜渊点安全，而且规模太小，一次也就三四个人，遇到【社会】，他们刚下去身上都是诅咒，打不过也跑不掉，很不安全。 组野队更是个坑爹选择了……李澳兹的【主宰】系，组野队，他的道途人数最稀少，跟野队走，诅咒没人分担。 如果可以，李澳兹真不想走这两条路——这都是小镇登神者无可奈何的选择，他好歹是个总统，怎么能这么掉价呢？ 现在，一个新的潜渊点出现了。 它很安全——邪神连续上浮了三层都没被【社会】盯上。 它规模肯定很大——李澳兹看到那邪神的本体阴影非常之庞大，近乎有两百公里高。 挤一挤的话，理论上最多可以承载几十万人同时进行下潜，这规模之大，也就只有叙事文明能够做到。 李澳兹很熟悉境渊——那片宇宙根本就是个大平地，下潜下去，立刻就能原地部署，建设潜渊港口和飞地。 而且就在银河眼，就在白烛星附近。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可以垄断这个潜渊点一切收益！ 至于第三条。 李澳兹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对格力斯汀总统说道： “水晶之塔的使者还在吗？” “听说您要回来，他们还专门等着——利奥兹阁下？” “你先告诉他们血盟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们没办法参加，白烛星家底太薄，这六千多泽塔是我们的希望。” 李澳兹说： “但我可以带上五百名泽塔阶，亲自去银河眼参战。” “白烛星愿意以盟友的名义，参与这场夜蝶-水晶战争。” “现在银河眼一个卡帕都没有，我一个约塔（9），还是战胜过虚空大君的强者进去，那些高层战力不是我的对手。” “对了，你记得跟他们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李澳兹说： “我要去圣地图书馆借阅一本书。” 格力斯汀一路吩咐过去，跟水晶之塔的使者通话交流，对方听到李澳兹的要求，赶紧拜托总统问道： “利奥兹阁下，水晶之塔的使者问，您要什么书？有些重要的魔法知识，是不能外传的……” “不是魔法书，” 星渊给他展示的第三条可能很短，但是意义极为重要。 “那是一本古书，没有用星渊的任何语言书写，它来自于另一个宇宙。” 李澳兹严肃地说道： “我要的就是你们收藏的那本古书——《哈姆雷特》。” 在那本古书中，也许记录着通往地球的坐标。 (本章完) 442.霜镀往事 外界地开始下雨，冰冷的冻雨。 曾经有一个笑话，一群学者严肃地讨论起来雨滴从天空落下，为什么砸不死人。 当一群人引经据典，各种计算，风阻、质量、硬度，试图说明解释这一点。 然后一个农民走过来，对他们冷不丁说道：“你们没有淋过雨吗？” 啪！ 红黑的夜幕被闪电撕裂开，短暂的银亮雷电照清了地上的霜镀国旗碎片。 冻雨很快就落了下来，滴滴答答绽放冰花。 杜泽辛在岩窟中等待着，阴影将他破败的身躯包裹，微型反应堆把功率调到了最低，只是刚好能够维持这具身体的机能。 雨声如同旧日的旋律，在示波器上平稳地起伏。它并不和谐，但却勾引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 40年前，霜镀共和国，麦德薇时代。 李澳兹驾驶列车，潇洒离开了霜镀境内，为了挖掘知道他的目的地，法则三机关将病房中，刚刚从脑出血问题缓过来的杜泽辛提了出来。 法则三的特务副手名叫佛黎西·爱波斯特，油头粉面冷白皮，明显的外界地人后裔。这样的出身，走上这样的岗位，几乎可以说是励志了。 看起来和李澳兹那家伙一样。但给杜泽辛的感受截然不同。 李澳兹性格随意洒脱，无拘无束，佛黎西则是个溜须拍马的家伙，凡事必称‘按照规定’。 “按照规定，三级特务杜泽辛，你应该在完成冥迹人道的物资支援后，立刻向上级汇报情况，然后回来述职。” 佛黎西顶着死人脸，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不知道用了多少发油。 杜泽辛总怀疑，就算是一只苍蝇落在他头上面也会崴脚。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特务杜泽辛。” 佛黎西板着脸，教训着。 “是，长官。” 杜泽辛点头。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回来述职？根据记录显示，你的小队在进入冥迹人道后由每12分钟进行一次汇报，变成了15分钟一次，而且有几次信息汇报为ai合成的消息，这么喜欢用ai，要不直接把编制给ai算了，你乖乖回厂子里打螺丝去吧。” 佛黎西啧啧说着： “不仅如此，作为法则三的精锐人员，你居然沦落到成为恐怖分子的人质，现在整个特工机构里都在笑话我们——杜泽辛，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个亲戚在首都，就能得意妄为了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长官。” 杜泽辛双手背后，浑身缠满绷带的他态度始终比较温驯，让佛黎西反而不好挑刺。 不论对方问什么，杜泽辛只管老实刻板地回答，跟一个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算你走运，臭果腩。”佛黎西不满地说道：“好好注意，你迟早会出错的——这岗位有的是人想进来。” “感谢您教导。” 杜泽辛无视了对方的内卷威胁，淡淡说道。 在接连数落一通和扣除两个月的奖金和工资后，杜泽辛终于得以解放，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当他漫步穿过法则三总部的办公区时，他敏锐地感受到周围同事投来的视线。 “就是那家伙对吧？” “经出洋相，作为特务居然会被恐怖分子挟持。” “虽说如此，但那个恐怖分子也很可怕啊，单枪匹马，徒手击破了动力装甲，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吧？” “我看了那个恐怖分子，别说，那可真是俊俏的美人啊，要是落到法则四手里，那可就啧啧……” “你疯了吗！那个叫李澳兹的家伙可能是红箭的间谍，抛开身份不谈，那混蛋杀了一百多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啊！” 杜泽辛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经熟视无睹。 该说是运气吗，从他入职的第一天起，各种倒霉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头上，部分解散、对自己看好的领导被调职、同事老婆出轨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像这次，不过是多了个被‘恐怖分子绑架的特务’，跟他一路过来的事情相比仿佛都不算什么了。 作为外出特勤人员，杜泽辛不需要办公座位，他去填写了几张表格单子，随后就收拾东西，拿着人事部发的补贴，换上常服回家了。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杜泽辛穿着褐色的皮质外套和运动裤，脱掉了那一身制服后，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普通的挎包青年，再来一顶棒球帽，融入人群里，谁也瞅不见他。 一边排斥跟主流不合群的个体，一边积极寻找极具个性的存在。 前半生，人类会挤破头加入到集体中，追求认同，后半生则把毕生精力浪费在独立的事业和追求上。 真搞不清楚，对于人类来说，到底是什么更重要。 集体？个体？ 杜泽辛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起这个问题。 在旁人眼里，他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人士了。 出身卑微，父母双亡，靠着函授教育和勤工俭学，一路做题考试，成为国家公务员。 虽然说干的是见不得光的肮脏特务工作，但好歹是体制内，吃公家饭的，在这世道可比其他行业稳定安全多。 可对人来说，到底是融入集体重要，还是个体的感受更重要？ 他穿越旧工业园区的家属院，这里只是他睡觉的住所，算不上是家。 真正的‘家’在后方。 吱嘎嘎嘎—— 智能门卫识别出他的人脸，废弃工厂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我回来了。”杜泽辛说道。 废铁、残渣、矿物被有序排列好，履带式机器人来回穿梭，一条条流水线在无人机的协助下有条不紊地自行运转，生产出杜泽辛专属的弹药、装甲、零部件。 霜镀不是【机械师】道途的强国，这方面，红箭帝国有显著优势。 即便杜泽辛把自己的收入都投入到这些生产线上，也只是勉强追平了跟红箭机械师的差距。 原本以他的能力，也许移民去红箭，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杜泽辛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即便是与李澳兹接触后，对方的潇洒自在也没有引他心动。 他很爱这片土地，而非控制土地的麦德薇政府。 是的，诚然这个国家现在有这般那般不好，但杜泽辛反而认为，正是因为霜镀不够好，才需要更多有用的人留下来建设它。 一方面，他勤勤恳恳地工作，用自己的积蓄打造个人的工厂，用个人的努力，弥补跟外国机械师差距。 但另一方面，杜泽辛也清楚，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然，他也不会对李澳兹出手相助，甚至舍命陪君子。 也许李澳兹真是红箭人，但让冥迹人道搞出那种反人类的玩意儿……这种共同的敌人，足以让他舍弃国籍的观念而战了。 他走到工作台上，制服一脱，换上工作的围裙、保护服和防毒面具，开始操作起来。 霜镀对个人武装没有限制，理论上你个人家里私藏机甲都是可以的，只是你家可不是密不透风的，你有权私藏重火力和装甲，法则三/四更有权在你入睡时，直接入室调查。 都什么年代了，个人想要反抗霜镀政府，只靠几杆枪甚至几台机甲都是不够的，起码也得一个航空大队。 ——顺带一提，霜镀拥有着四国最强大的空军战斗力量。 杜泽辛并不打算反抗政府，只是在任何时代，个人都要学会给自己活出统战价值。 像他这样的身份：男性、单身、没有孩子、年轻、实力强大、没有社交，还是军政宪特，吃机关饭的人，在上层眼里算是很不好拿捏的。 没有家庭就意味着没有软肋，行事不具备后顾之忧，没有社交就代表对政治和社会团体不感兴趣，完全无法得知他的政治倾向。 加上他还混军警宪特，对法律和行政机关格外熟悉，钻空子能力远强于寻常人，完了最后还没有办法抓他。 他想要心里有什么心思，制造的破坏力可远比常人大多了。 杜泽辛一边操作着机械制造，一边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其实今天佛黎西找他过来，已经说明了对他的忠诚感到怀疑。 李澳兹又不是贝塔阶（2），他一个正统贝塔的机械师，却被李澳兹当成人质，就算他把报告写得天衣无缝，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离谱。 从此以后，自己的前途基本上是被打断了。 那么，自己还要继续做什么呢？ 杜泽辛思考着。 李澳兹给他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戴维林的下落。 可真要下定决心支持戴维林，那基本上跟支持政变没有区别。 如果失败，自己如今的一切也将彻底烟消云散…… ——可就算成功了呢？ 杜泽辛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这个念头： 就算成功了，无非是给霜镀延续几十年国祚。 只要熵君还在，迟早会完蛋的。 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人们只是被政府欺骗隐瞒着，为了那仨瓜俩枣的利益彼此仇恨。 末日将至，毁灭是宿命。 一想到这点，杜泽辛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所以，你对人类社会感到失望了吗？” “多少有点吧。” 杜泽辛下意识地回答道。 说罢，他立刻抄起桌上的马格南手枪，瞬间转身对准背后，冷冷说道： “出来。” 阴影中传来一声轻笑。 “whysoserious？（英语：别那么严肃）” 这章开始是以杜泽辛视角解释剧情，时间线是从霜镀卷结束开始。 (本章完) 443.生存，还是毁灭 “说的什么鸟语，给我说霜镀话！” 杜泽辛轻轻拨动档位，马格南下挂的镭射转化为可见光源，照亮了阴暗之处。 “别这么见外，公民。” 光芒将仓库的阴影一扫而空，展现在杜泽辛面前的人却有些超乎他的意料。 一个女人。 穿着看起来仿佛是初入工业时代，披着土黄色的厚重披风，脚踩马靴的女人。 棕色的头发静静搭在肩头，黄色的眼眸流淌着温柔的女人。 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道途的气息……但杜泽辛却很清楚，她根本不是凡人。 “你是谁？”杜泽辛质问：“这房区布满了生物传感器和监视探头，就是蚊子过来也得被二氧化碳激光烧掉——你是怎么进来的？” 完了，杜泽辛瞥了一眼对方的鞋子，面色立刻垮了下来： “进车间和芯片区要穿防静电服和鞋套！” “easy，easyboy.（英语：淡定，伙计。）” 女人呵呵笑着： “我不是坏人。当然，狭义一点看，我对于你们来说可能都不是人。” “你在鬼扯什么东西……” “教师。” 女人突然说道： “我是【教师】，特蕾切·康沃尔。别那么激动，小鬼，我们身上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 女人抬起手，凭空刻画出一幅树状图： “杜泽辛，你的母亲凯西·杜，原名凯西·康沃尔。” “四十五年前，我的姐姐萨姆斯·康沃尔来到了这颗星球，由于在海恩斯战役中，她身负重伤，实力退化严重，遭到了伪人的追猎和迫害……所幸的是，她留下来了火种，也就是你的母亲——凯西·康沃尔。” 她指了指杜泽辛黑白掺杂的发丝： “你的地球血统已经被蔚蓝星人污染了，不然的话，你应该和我一样，有着棕色的发丝，然而事实上，你现在连英语都不会说，这不能算是你的母语……但起码是你祖先之间交流、使用的语言之一。” “慢着。” 杜泽辛说： “地球是什么？你是想说自己来自星渊？” “哦，真不错，你居然还知道了星渊的概念——但很遗憾，我并不是来自于星渊。” 【教师】特蕾切·康沃尔温和笑了笑： “我和你的祖先都来自于地球，具体情况因为过了太多岁月无法弄清楚，但据我所知是来自一个叫‘不列颠’的地方。” “不列颠？颠茄吗？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很难吃的东西。” “虽然那是你我未曾谋面的故乡，但本能告诉我你好像说的是对的。” 特蕾切的态度还不错，但杜泽辛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枪口微微降低几寸，放在不致命的位置上，对方这个天外来客，确实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她的皮肤很白，但并不是外界地人那种缺乏阳光的惨白之色，五官干净，眼眸澄澈，脸上洋溢着自信。 “你这个外星人，为什么来找我？不会只是来团聚的吧？” “（团聚）是任务的一方面。”特蕾切说：“具体情况的话……你确定这里安全保密吗？” “确定。”杜泽辛说：“这附近的租客都受不了我天天打铁生产和爆炸，已经搬走了。” “非常好。”特蕾切耸耸肩：“简单来说吧，我是来执行一项任务的，当然，并不是来侵略这颗星球。而是寻找到散落在这颗星球上的地球后裔和难民，把你们带回……可以说是祖国的地方。” “理由呢？” “二、三代的地球人混血基因，是有很高概率返祖的，也有可能过了几十代人，突然突变返祖——但无论如何，你这样的三代混血儿，是非常有价值的。” 特蕾切说： “我们需要你，杜泽辛。整个地球的希望都落在你们这代人的身上。” “为什么？”杜泽辛皱眉：“地球——你所谓的故乡，到底发生了什么？” “末日。”特蕾切说：“我们的母星地球，遭到了【外域社会】议长加基森的侵略，大量的恶魔如潮水般袭来，从各个时空维度发动了攻击。迫不得已，我们必须转移母星和文化，为母星地球争取生存空间……” “我没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 特蕾切提炼出来中心意思： “我们打算占领整个星渊，用来承载各个时间线和维度的地球人口。” “地球人……很多吗？” “还行。”特蕾切点了点头：“由于恶魔的入侵，我们地球损失了很多优秀的未来和可能性，各个时间线和维度，只剩下葛立恒数那么多了。” “你开玩笑吗？” 杜泽辛扯了扯嘴角： “葛立恒数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且最有意义的自然数，整个宇宙都装不完这个数字！” “对啊。”特蕾切说：“我又没说，地球人只有一个宇宙。” “……哈？” “我们地球人有一项独特的能力——文化优先。”特蕾切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只要被地球人找到，哪怕有一点点跟我们地球文化有相似之处的文明，向他们传授一本书的知识，他们就会主动皈依和同化。” “也就是说……” “是啊，只要一个文明出现了我们的‘英语作品’，那么这个文明很快就会被从头到尾，从人种到未来，被替换成我们的地球文明。” “换句话说，只要地球人还在生产文化作品：游戏、电影、、短视频、新闻资讯、歌剧、诗歌、网络帖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文明诞生出来。”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地球人，就是世上唯一的真理。” 特蕾切翻开书页，快速翻动着： “而这也是【教师】的力量来源——只有教师的重锻源头，是地球纯种人类。” “地球的元宇宙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也许我们也只是来自于地球文明制造的某个文艺作品之中。” “但这片星渊不是，这片星渊有着跟地球一样的特征，如果真让星渊继续发展下去，我们地球的元宇宙迟早会受到威胁。” “正好，借着【外域社会】入侵的东风，我们也找到了星渊的坐标，盖娅妈妈正是基于这一点，才决定快速击败利奥兹，夺得星渊控制权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意思是。” 杜泽辛酝酿了一下，说道： “为了拯救几乎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地球，我们决定入侵一个未来有可能威胁到地球的新生宇宙？” “虽然这么说有点粗暴，但逻辑上是很好接受的。” 特蕾切点点头： “不过这不是战争。” “我们五千年前，就在星渊投放了一本《哈姆雷特》，现在看过的文明应该也不少了，那么过上几百万年，他们也会变成地球人。” “所以，这不是战争。这是为了我们在星渊的地球同胞安危，发起的保护性干涉。” (本章完) 444.悖论预演 啪！ 一只别致的马靴踩在虚空大君西德斯的铠甲上，来回横踹两下，将对方当做废铁一般随意踢动玩弄着。 “啊拉啊拉，刚刚还挺勇的，怎么现在一点不动弹了呢？” 【教师】特蕾切·康沃尔单手托着下巴，不满地说道： “虚空大君，百万雄师，层层上浮——原来堂堂第七道途，都是这种一声不吭挨打的肉傀儡吗？” “注意时间。” 说话的人是【史诗社会】雷杰多里的议长——【末日议长】奇熙蕾，后者一甩冰色长发，单手将虚空的建筑和人口吞噬收集起来，转头对她淡淡说道： “隐秘的议员，玩够了就差不多该走了。” “别急，这里是虚无叙事的飞地——境渊的四大叙事们，是不会在意这种地方被侵袭骚扰的。” 特蕾切说着，蹲下身，摆弄起西德斯的头颅： “不过也是奇怪，一开始还好好的，战斗力不见得弱到哪里去，但突然一瞬间，就好像断了线的木偶似得，不做任何动弹——是灵魂被抽走了吗？还是放弃掉了这具虚空大君的本体？” “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奇熙蕾冷冷说道：“我们这里聚集了四头【社会】，就算境渊再怎么不在乎其他叙事的飞地，但起码也会派几个西格玛（18）过来侦查情况。” “well——这个嘛，不用担心。” 特蕾切抬起手，轻轻挑起西德斯的头颅，目光与之溃散的瞳孔对视上： “让我找找，躲起来的胆小鬼都去哪儿了~” 下一刻，特蕾切的瞳孔立刻四分五裂，意识瞬间渗入到对方的大脑之中。 探索、搜集、归纳、整合。 “怎么样，你到底搜索出来了什么东西没有？” 奇熙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境渊看似宽松的行政环境，实际上更类似于国家民兵，叙事平时只管收税和提供固有时域的交通往来，武力全靠藏器于民。 四大叙事不怎么管事，不代表民间的各类协会、武装力量不会自发地形成维序组织。 甚至相比于叙事正规军，这些‘民兵’对自己的家园安危更加敏感，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劲的地方登神者乃至半神、准神。 奇熙蕾的发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特蕾切的瞳孔闭合，她眨了眨眼，直起身子来，抖抖肩膀，披风自然搭在了头上。 “走吧。” “你有发现吗？” “没有。”特蕾切轻轻咬着指头，神情却并不像是失落的样子：“那家伙连灵魂都没有了。” “真好，伟大的【教师】，你浪费了我们七分二十五秒时间——雷杰多里妈妈已经提醒我了，‘黑暗游侠’克雷蒂姆斯正在赶往这里，不想被他砍下头颅充实展览柜，我们最好赶紧撤退。” 奇熙蕾阴阳怪气并没有让特蕾切有所波动，她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难辨别出她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 “你似乎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现，隐秘的议员。” “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是一种发现嘛。” 特蕾切眯起眼睛： “星渊显然并不只是被动挨打，他们似乎还谋划着什么。明明一个虚空大君，却连魂归冥渊的痕迹都看不到——不觉得蹊跷吗？就好像星渊故意帮忙隐藏一般。” “这是你们哪个议长的想法？贪财龙女，黑心泰坦男还是坏比狐狸？” “好贴切的外号——不过实话说，他们三个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怎么，又死了？”奇熙蕾冷笑一声，左手抬起，撕裂开一条空间裂隙：“走吧——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可笑，你们隐秘的公民总是无比强悍，但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你们隐秘的议会换人换得更勤快的了。” “谁知道，大抵仿佛确实是死了吧。” 特蕾切摸索着下巴，目光飘然，心思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那个虚空大君身上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但不知为何，特蕾切却无法找寻出来。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大水漫过，就算过去千百万年也会有痕迹留下。 然而那个虚空大君，身上却连一点‘虚空’都没有了。 ‘是星渊动手隐瞒了吗？还是说虚空叙事比其他的叙事更符合星渊的利益？不，不应该如此，虚空连神灵都没有诞生。’ 海恩斯之战过后，隐秘这边已经很清楚了星渊的行事风格——不是正统的神灵武士，哪怕是利奥兹那样的将星贤才，星渊也不屑一顾甚至更多可以说是忌讳。 它为什么会忌讳一个能抵抗盖娅妈妈数十亿年的猛将呢？ 很显然，因为星渊自己清楚，对于非正统的神灵，星渊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要防外敌，但更要防内部。 对于统治者来说，外敌的侵略，可以转化为一股凝聚力，但内部的叛乱，却很难让手下找到追随的理由。 意识到这一点，对于地球后裔的特蕾切来说并不难。 刚刚那名虚空大君，似乎就是这样的存在，看似是虚空那一侧，但瞒不住特蕾切的检测。 “无聊的政治争斗。” 在她踏入时空裂隙的前一刻，特蕾切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个在蔚蓝星上遇到的小鬼。 “星渊文化总是让人变得单纯，不过那孩子应该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给他留下来的那份礼物，有没有被他拆开。 特蕾切微微一笑。 地球的文化，只要沾染了，就无法脱离。越是对抗地球，越会认同地球。 到了这方宇宙后，【社会】的存在让地球文化的力量大大扩张。 这方星渊迟早会落入他们的手中，盖娅的无上意志必将君临此间。 不论星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什么操作，都无法影响这点。 “选择的机会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杜泽辛。” 特蕾切转过身，远方的天空骤然浮现起一阵阵空间涟漪，西格玛（18）阶强者的汹涌气势排山倒海，将靠近的行星尽数碾碎。 “啧，还是慢了一步啊。黑暗游侠已经到了，作为【毁灭】系的半神，可不好对付了。”奇熙蕾撇撇嘴：“特蕾切议员，你自己捣鼓出来的问题，自己解决。” 特蕾切没有言语。 面对着翻滚迫近的雷霆，她只是轻轻抬起手，怀里的书籍迅速翻动开来。 哗啦啦啦…… 特蕾切只是心不在焉地想着： “是加入隐秘，弃暗投明，作为地球之子鞠躬尽瘁。” 【身临其境】 “还是被土著感化，和星渊一同焚毁殆尽呢？” 书籍扉页上的《哈姆雷特》闪动着蓝色的辉光，下一刻，特蕾切的面前陡然浮现出一位身披华丽披风，优雅冷峻，手持尖细利刃的王子。 “生存，还是毁灭。” 特蕾切轻轻揉着太阳穴，敷衍地说道： “这是个问题。” 当那震碎寰宇的天霆重重落下，缠绕着漆黑气力的暗精灵游侠瞬息穿过在场每一名【社会】议员和议长的身边。 “肮脏的群兽之子……” 暗精灵游侠丢下冷酷的话语，手中的弯刀瞬息出鞘。 时间的流动被锋芒吞噬，漆黑的气力快速涌动，又将因果重新耦合。 噗呲噗呲噗呲—— 特蕾切、奇熙蕾等人的脖子瞬间掉落下去。 ——斩中的结果率先发生。 而后，‘黑暗游侠’手中的弯刀才刚刚进行了运动做功。 西格玛（18）之于境渊，就如同卡帕（10）之于层渊。是整个境渊中可以出动的最顶尖的战斗力。 而‘黑暗游侠’克雷蒂姆斯·崔斯特，毁灭道途中的半神存在，享有【刺杀】和【游荡】两大神格，追随者超过千万人。 成名已久的克雷蒂姆斯，积蓄战功无数，具有重大贡献，因此在境渊封卿——称谓‘游荡卿’。 多次执行星渊任务，在境渊从无败绩。 【麒麟派·闪乱苍响】 漆黑的闪电瞬间折跃迸发，封锁了每一个死角。 作为擅长施展法术又兼顾机动性的麒麟流派，游荡卿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想法。 他双刀交错，在人群中快速折跃，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残影还是分身在攻击，又有可能是上一刻的他斩切了时间线。 游荡卿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身形，他的刀锋精准高效，闲杂的公民和陪审团成员，几乎一瞬间就被弯刀斩杀。 他如同死神亲临，在人间绽放出一阵震撼的死亡莲华。 “这雷电，居然还带有次元锚的效果——周围的空间被固定了，啧，不愧是游荡卿，真恶心。” 奇熙蕾的头颅掉在地上，不忘暗啧一声，责怪起特蕾切： “喂，毒血的，你赶紧发挥点作用。” 对于他们来说，身体早已经没有了破绽和要害可言，但游荡卿的杀伤力确实可怕，谁知道下一刻他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说到底…… 这个隐秘的议员【教师】，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雷杰多里妈妈要求自己这个议长，专门陪同行动。 “在学生时代，青春躁动的孩子们从未想过拖堂，一旦心爱的体育课和科学课被数学老师占用，便会大大沮丧。而临近午饭的课程若是拖堂，就无法早点休息和放松。很容易给学生留下怨念。” 特蕾切轻轻低下身，将自己的脑袋捡起来，像个班主任一样唠叨着。 “你唧唧歪歪什么呢？！” (本章完) 445.印象深刻的教学 “总有教育工作者认为，课堂的最后五分钟才是精髓。然而，一节课45分钟，抛去整顿纪律，发言互动，仅仅是把教案上的知识传递出去，用板书和课件演示，这是完全不够的，为了让学生能够学会思考，真正理解知识的原理并运用，不论浪费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 特蕾切端起脑袋，轻轻放在脖子上。 噌！ 游荡卿的弯刀缠绕着雷霆，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错误的。” 铿锵！ 尖细的刺剑陡然落下，平铺直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轻巧地将游荡卿的弯刀拨开。 “真正优秀的老师，不在于他的知识能否渊博，不在于能否得到学生的喜爱，也不在于权威和严肃，一位真正的老师，要让学生以各种方式学习成长起来，你的经验教训、正确的人生观念、重要的思维模式，这些比单纯的知识教育更加重要。” 游荡卿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力量……” 咻啪！ 细剑迅速挑动，华丽披风的王子大步飞跃，没有用上任何战绩和气力，只是靠着精巧的剑技和沉重的力量，和游荡卿斗得不相上下。 “知识会更新，感情会淡化，权威会散去——但对学生的影响，却是伴随终生，潜移默化的。” 特蕾切扭了扭脖子，伤口立刻吻合贴在一起，她微微笑着，说道： “这身临其境的教学，会让孩子们终生难忘。” “拜托你了哦，丹麦王子哈姆雷特。” “不。” 就在游荡卿招架游刃有余时，一头雄狮忽然从书中跃出，朝着他的手腕咬去。 “什么情况？” 游荡卿一脚踢开剑刃，反手释放出一道七彩洪流，将雄狮致盲，但即便如此，那头有着赤红鬃毛的狮王，依旧一口咬中了他的小指。 铿锵！ 瓷质的皮肤浮现出一道道裂痕，游荡卿目光一凝，一甩斗篷，迅速后退。 当他在两光年外运气修复好自身，再度抬起头望去时，那名被称为哈姆雷特的王子背后，正不断地走出一个个相仿又不同的身形。 《狮子王》，以哈姆雷特为原型的动画电影 哈姆雷特：美国1970年davidgiles执导电视电影 哈姆雷特：美国1964年朱丽·哈里斯主演剧情片 哈姆雷特：法国1979年贝尔纳·弗雷松主演电视电影 哈姆雷特：美英法1990年佛朗哥·泽菲雷里导演电影 哈姆雷特：上海越剧院明月剧团演出越剧 哈姆雷特：德国1921年svengade等执导电影 哈姆雷特：加拿大2005年justinclow导演剧情片 哈姆雷特：英国1913年hayplumb导演剧情片 哈姆雷特：苏联1964年维汀斯卡娅主演剧情片 哈姆雷特：…………………… 一个又一个，不同的面目，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不同存在无穷无尽的哈姆雷特们从各个时代而来，汇聚在【教师】的身前，一个接一个重合在一起。 “来自各个时代，由无数地球文明塑造而成的经典作品！一切的一切，由哈姆雷特衍生而出的存在——聚集于此！” 特蕾切温柔地笑着，她的双眸如教堂的琉璃瓦碎成无数片，折射出绮丽的色彩： “我不会是最好的老师，但我承诺：每一堂由特蕾切·康沃尔老师呈现的课程，必然是身临其境，栩栩如生，让你终身难忘。” “现在，上课！” “全体起立，说——老师好！” —————————————— “n4老师，你确定这么搞能行？” 李澳兹看着眼前被折腾得看不出原型的生化池，忍不住说道： “我好歹也懂点【生化师】知识，你别拿这东西糊弄我——没有改造液，怎么破坏渗透压，让生化特质融入身体？” “这就是懂，但是只懂一点的下场。不过政治家都这样，懂得技术知识够骗民众就够了。” n4女士摘掉防护面具，单手托着下巴： “你得庆幸这是在龙卫星，大量的虚空生物留下来了足够的生物材料，才让我能够给你这玩意儿进行升级——话又说回来，你不是说自己这个状态没办法动用引力、弱力之外的奥能吗？为什么还需要突变出更多的奥能？” “接下来要去银河眼。”李澳兹说：“你可以理解为绞肉机一样的地方。我得做好准备。” “那我真拿你没办法……其实，你可以多用点殖装尖兵和生化战兽的，性价比更高不说，还能让你的国民参与工作，分担压力，顺便还解决就业了。” “就我这水平的智力，没办法控制几万头尖兵和战兽在宇宙这种复杂环境战斗。” “嗯，说的也是。” n4耸耸肩： “反正大体上已经给你弄好了，采用的是最先进的光子信息修改法，直接改写你的染色体序列——当然，这样如果突变失败了，产生的基因碎片数量会比药物突变少一半，你自己斟酌吧。” “没关系，我不在乎奥能强度。” 李澳兹摆摆手，直接踏入进生化池中央，坐在椅子上： “突变物质够吗？不够我让舰队再去采购点。” “这得看你打算要多少奥能……你都已经约塔（9）了，我给你算一下——基因足够承载29，078，最多三万种奥能吧。” “那就三万。” 李澳兹坦然道： “钱不是问题。” 他说着，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书籍，会心一笑： “这东西的价值，可是远超3万多种奥能呢。” “难以理解。”n4一拍额头：“当初那个利益至上的李澳兹去哪儿了呢？” “那种东西去哪儿了不重要。”米瑞德走过来，亲了一口李澳兹，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说，亲爱的，如果要面对邪神，你最好找一件神器——不是那把小破剑，而是一件真正被神灵使用过的装备。” “这个再说吧，可遇不可求。”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米瑞德摸了摸他的侧脸，嗔怪道：“都不是陌生人关系了，没必要连我也骗。” “好吧……我是有了把握，才打算去做的。” 李澳兹揉了揉脖子： “金龙武僧应该还活着，而且不久后，我的猪猪援军应该也到了。” “猪猪？你指望那批降临者吗？”n4不以为然：“那群家伙也就伽马阶水平，你指望他们发挥出作用，怎么也得五六年以后吧。” “我相信你，亲爱的。”米瑞德站起身，单手叉腰：“不过如果你受了伤，随时可以回来找我——我虽然不是你妈，但能给你的不止是抱抱和鼓励，在治疗上我也颇有心得。” “如果是衰变治疗法，那我熟练一下弱力应该也会了……” 李澳兹嘀咕了一句。 “那可不一样。” 米瑞德双手托胸，微微笑了笑： “我看你还挺回味昨晚的，早上一直埋头在怀里，呓语着‘不要离开，好冷’……” “那是你动作太粗暴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到真空去吧……” “——突变诱发物准备就绪，液化仪器正常，光子书写就位。” 也许是看不下去两人打情骂俏，n4走到操作台旁，平静地宣布着： “代号z——全武装主教计划，开始！” (本章完) 446.全武装利奥兹 望着龙卫星舰队折跃而去，琴岚·酒歌揉了揉脑门： “唉，总感觉错过了什么机会。最后什么东西都没问出来，感觉白来了一趟。” 不过大多数时候，星渊委托都是这样，基本上捞不到什么好处。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毕竟主要目的还是要靠给星渊打工，减轻自己身上的诅咒。 那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抛开让星渊发布委托这一点。明明只有约塔（9），却浑身瓷皮。 这么早就完成了飞升，不是天才就是有什么机遇。 帝邦的原则是招揽天下贤士为己所用，那家伙看起来就很符合标准。 “咕噜咕噜——哈啊！管他呢，动脑子这种事情不适合我。” 琴岚·酒歌仰头灌了一口酒，懒散地想道： “反正他只要想继续攀登道途，就免不了要下潜星渊，还有谁比得上叙事文明掌控的潜渊港安全、可靠呢？” 哦，说到这个。 “之前似乎有几个小国的领导亲属过来闹事儿，说是要我们对无声失联事故给个说法。” 琴岚挠了挠头： “好麻烦啊，回去后肯定还得加班啊。” …………………… 【基因序列已填满】 【警告：你的基因承载达到极限，无法再容纳多余奥能】 【你的寿命已缩短：1700年（剩余30年）】 嗤！ 一根根光子传输器从身上断裂，红黑的结晶已经满溢而出，覆盖了整个生化舱室。 即便是一贯冷淡随性的n4，看到这幅场面，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呵呵呵……这还真是，不得了啊！” 她推了推护目镜，空气中黏稠浓郁的奥能气息足以杀死一条地龙。 各种各样的超能序列完全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寸角落，如同活化的物质一般，听命于中心的存在。 即便是设计之初，她和李澳兹就猜测到过有这种可能，但真正实践起来，面对这种情况，n4还是感到一阵心有余悸。 不，不是心有余悸，手掌不自觉地颤抖，难以自已的兴奋，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对此感到的是一种激动和渴望。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n4摇摇头，远程操控着机械臂： “接下来是最后一道工序了，李澳兹，我们要给你装上厚重的相堆积装甲，夜蝶军方的各种武器以各类射线和中子鱼雷为主，在绝对的舰队海量面前，就算你不会被瞄准，也无法彻底突破提前布下的封锁网。” 血肉黏合，红黑的晶体迅速将堆积装甲覆盖，牢牢固定住。 “首先，明确一下此行的目标。” “受到水晶之塔文明委托，你需要进入银河眼战场最中心地带，救助被围困失联的‘雄鹿’军团，以及清除掉‘桑榆-12’的太空堡垒，协助‘白燕’近卫师进行登陆作战。” “你将会遇到以下敌人：” “夜蝶联邦的王牌部队：‘真言者’圣斗军团、107‘审判’祭司战团、041‘虔心者’合成师。” “坐镇指挥的是‘骷髅元帅’杜芬·赫尔曼，以精妙的弹幕拦截和背水一战的决心著称。阿斯特拉顿大捷、攻破丝芙兰要塞、脉冲星会战包括层渊最大规模的炮战，都是这家伙指挥的，实力不可小觑。” “同时他们还拥有最近在战场上的明星机甲操作员——‘野蛮人’卡顿。卡顿不仅仅是约塔阶（9）的【武者】，搭载的机体也是夜蝶最先进、火力最强、机动最强的。” n4说着，手上功夫没有闲下来： “银河眼是层渊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绞肉机，除了残酷的行星登陆战和围绕太空堡垒展开的争夺。银河眼本身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是士兵死亡的主要原因。” 两门巨大的生物电离炮安置在肩膀上，立刻就被神经缠绕覆盖，主动侵入电子系统，连接上线路。 “两个文明投入举国兵力，正规军约400万，累计投入超过23万艘战斗舰船，补给后勤船队约百万，各类征调、雇佣、志愿者部队，更是超过千万规模，大量的太空垃圾也是致命的威胁，你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补充弹药的手段。” 深蓝的触须将沉重复杂的六门推进器卷起，加装在主要的姿势调节方位处。 “那里有着极为复杂的通讯环境，魔力潮流、银河风暴、玻色子异动等异常现象，彻底干扰了一切通信手段，你一旦进去，就得不到任何支援和协助。除此以外，敌我识别也是个大问题。” n4快速在平板上操作起来，将准备的生物编程预载进入殖装的体内，不仅是为了对抗敌方生化师的病毒感染。更是确保这些武器弹药耗尽后，可以自我降解回收，转化为能源或者基因碎片。 “为了应对这种问题，我给你的殖装稍微升级了一下，现在你可以用神经控制蜂巢生物——这相当于一种类似‘僚机计划’的殖装尖兵，它们会自动检索靠近的攻击，并主动发射火力拦截。我给它们内置了一些辅助工具，可以协助你进行开门、治疗、修建简易建筑物。” “呼……时间还是太仓促啊。” 她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面前的血腥造物，咧开了嘴角： “不过，这肯定足够你抵达银河眼的正中心了。” 血肉蠕动之中，缓缓亮起一抹幽蓝的烈焰。 ……………………………… 银河眼。 在若干年前，银河眼被誉为层渊生存环境最恶劣的河系。 较少的适宜生存星球很难让人进行开发，但这里又有着超乎想象的超导体矿石，不论对于魔法文明还是科技文明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但是，这里恶劣的环境让许多公司和工坊望而却步，最终只有寥寥几家大型矿业公司在这里建造了复合体工业设施。 后来，伴随着工人数量增多，几家矿业公司宣布组建集团，并在这里建造了配套的设施，比如工人宿舍、学校、礼拜堂、俱乐部、体育场、电影院，甚至还会举办选美比赛和高考。 差不多过了三代人时间，银河眼的工业复合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业要塞，但在宇宙中还是默默无闻的存在，只有一些看中工厂给出的高额工资，又孤僻一人的工人，愿意铤而走险，来这里生活。 对于银河眼的工人们来说，虽然环境苦了点，但谁不是为了讨生活呢？ 起码在大家的努力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等到更多的工友来到这里，几百年过去，迟早会把银河眼征服开发起来的。 在那时，谁也不会想到，银河眼会以另一种方式，闻名整个星渊。 若干年后的今天，银河眼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工人，许多在这里出生的孩子，来不及避难，就在夜蝶和水晶两家的战火中被杀害。 昔日他们骄傲的工厂被征用，就地生产起战斗机器。 用来抵抗银河风暴和陨石的复合体设备，成为了坚不可摧的行星要塞。 工人的宿舍、校园和体育馆被军队直接占据，对新入队的大头兵适应宇宙环境进行训练。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赛斯罗·多西抽着烟，眼神麻木，他的魔导书和步枪掉落在身旁，一截炮弹的破片刺入进自己的肚子里，穿透了陶瓷钢附魔装甲，带着温热的贫铀碎片，正静静地在肠子里翻滚着。 作为水晶之塔宇宙军艾夫斯第6先锋军下属的一名轨道突击队员，赛斯罗有着良好的作战素养和专业的施法能力，在新兵训练营里，他曾经在4级复杂魔抗干扰环境下顺利施法，掩护同伴完成任务。 然而在这里，在这个名为银河眼的鬼地方，从来没有一天魔抗干扰等级低于5级，没有了特种设备协助施法，大部分时候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步枪和魔导书——前者经常因为弹药不足，不得不开启近战模式。 但幻想中挥舞魔法长刀或者战斧冲锋陷阵，到那些不通魔法的唯心主义复制人面前砍瓜切菜的场景——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从轨道突进大气层开始，就被密集的火力网覆盖打击，好不容易幸存落地，传送门还没来得及部署完成——夜蝶佬的机甲已经开了过来。 在机炮155mm的穿甲燃烧弹扫射下，身上的陶瓷钢附魔装甲根本扛不住多久，一个伊塔阶（7）的中队长奋勇冲杀，那关刀姿态的魔法利刃被挥舞到破碎，才带领他们突出了包围圈。 进入到工厂生产区后，他们来不及喘口气，上级军官又提起来魔导书，要他们去把产业线上的工人杀掉。 “银河眼的资源不值钱，只要有工人，他们随时会恢复生产！” 刀疤脸的大尉说着，手中魔导书对准手无寸铁，四散逃窜的工人们迸发出一道道闪电。 军令如此，谁也顾不上战犯罪行，反正夜蝶佬也没有少杀他们的人。 “强酸箭！”、“烈焰球！”、“生命瓦解术！”、“寒冰飞刃”…… 魔法落在没有防护的工人身上，远比落在机甲和坦克的装甲上有效多了。 447.银河眼，更适合层渊宝宝的巴赫穆特 赛斯罗记得很清楚，酸液会把人的血肉烧干腐蚀，变成一块黑炭，你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的血管。 900度的火焰不会直接把人烧死，一个工人艰难地爬行着，浑身扭曲，足足坚持了几分钟，才被路过的士兵一脚踏碎脑袋。 生命瓦解是一个很有效率的法术，活人会被绿色的光芒击中，然后浑身染色体向外喷涌而出，细胞无法再维持结构，凡人只要被打到，立刻就变成了一滩液体，若是用显微镜瞅瞅，还能看到红细胞是怎么溶化的。 被寒冰刺穿倒不是太可怕，至少他们缩着身子，被寒冷和出血欺骗了感知，一点点惨笑着，然后低语着‘妈妈我好冷’脱掉身上的衣服——这只是死者的表情被凝固，总是栩栩如生。 赛斯罗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云雾。 “半年前，我还在学校读书呢。” 他抬起手连接上战争局域魔网，试图下载下来一个简单的【治疗术】，但法术灵光上只有一行冷漠的：‘频段占用中’ “（白烛俚语）山猪啃旱厕的指挥官。” 他骂了一句，抬头看向大厅里横七竖八的队友尸体，悲愤地想到： “他把我们全坑了！” 凌晨三点钟，他才刚刚和突击队的成员一起对这座复制人中心发动突袭。 原本他们计划传送到四百米的空中，从低空进行高速突破，这么低的高度，夜蝶的感知器是察觉不到他们，这会是一场完美的低空突防，从各个薄弱点进入工厂，放置法术炸弹，传送走人。 然而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 他们刚刚落地，周围就发动了时空封锁器，接着是一队机械圣骑士对他们展开了围剿，他们不得不进入到设施内，利用地形进行巷战。 机械圣骑士高达八米，一个个都是夜蝶精锐的改造士兵，他们念经颂文，受夜母眷顾，可以在阴影中跳跃前进，在机奴的颂文祝福中，他们的六管火神炮被赋予了灵性，飞出的弹链在空中分叉，越过掩体，击中了赛斯罗的同僚。 这不是他们能够面对的对手。 赛斯罗和同伴们浴血奋战，掩护着魔法工兵去布置炸弹，很幸运的是，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炸弹被引爆，整座复制人中心上了天，魔法火焰一并吞没了两名机械圣骑士，他们的引擎被影响，功率下降。 然而，代价呢？ ‘小萝卜’牺牲了，那是个可爱的小个子法师，他是队伍里的开心果，会说相声还会唱戏，他在钟楼上架起了狙击法术，掩护着战友们撤退，却因为击杀了一名敌军指挥官，被夜蝶佬气急败坏地调来了迫击炮，连同掩体一起被轰碎。 厨子被机械圣骑士砍掉了右手，链锯剑将他开膛破肚，他临死前一边骂着‘唯心主义疯子’，一边激活身上的海洋卷轴，召唤来了烧碱的盐海，将敌人淹没。直到他牺牲，赛斯罗都不记得他的名字。只有他昨天晚上给大家做的牛肉锅，以及那句‘我可以给你挡子弹，但你不许说我的饭难吃。’ 召唤兵舒雅·卡沃尔是个好英杰，她不屑于跟那些所谓的‘独立女性’一样在大城市里逍遥度日，而是主动响应了国家号召，她当过志愿者，救助了很多难民，还举办过募捐，现在她亲自骑着双角马，吸引了敌方机械师的注意力，让任务得以完成。而她本人，多好的人啊，却被火焰喷射器活活烧成了灰烬。 赛斯罗呢？ 他一路闯关潜行，遇到平民也只管动手杀掉，为了活命不择手段。却在快要逃出交战区的时候，挨了一发外太空舰炮的流弹！ 赛斯罗的心情很复杂也很平静。 在这荒郊野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敌人过来——他怀揣着一张魔法卷轴。一旦对方想要俘虏他，他就直接施展它。 他身上有很多反攻命令的情报，他不能被俘虏。 何况落在这帮唯心主义疯子手上，势必会被打开脑壳，被机器扫描信息。 只是虽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赛斯罗还是感到一阵阵后悔。 ——早知道当初跟着家人一起来了水晶之塔，还要服兵役，不如老老实实呆在白烛星。 听说白烛星现在发展可好了，他家那偏远地区的房价都翻了十多倍，大量的蔚蓝星移民填补了底层工作岗位，虽然质量不怎么好，但生活却很幸福。 去他妈的征兵官，去他奶奶的水晶之塔，他回去一定要端着步枪和魔导书，把那个征兵官杀了，他怎么不去来前线？ 他抬起头，望着天上交错的射线爆。造价不菲的战船，时不时会被装上推进器或者陨石术魔法砸落，如同流星一般滑落。 他突然想到，好像战争不论发展到什么地步，本质上都是在互相丢石头。 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嘲讽人家——相比于坐在船里丢石头的人，自己还能呼吸几口行星要塞里的自然空气，昨天还吃了一头牛，他们却要用尿液和汗水净化过滤水来冲泡咖啡，每顿饭都是蘑菇和二氧化碳淀粉。 “呵呵呵，真烂啊，这个世界。” 赛斯罗叼着烟，讪讪笑着： “曾经以为到了泽塔阶（6），就能成为人中龙凤和社会精英，这辈子衣食不愁了，没想到反而要替凡人们赴汤蹈火，填线送死了。” 这么一想还挺反直觉的，越是努力，离死亡越近，还不如当个凡人，老老实实呆在母星，让那些‘地上神灵’互相残杀去吧。 可一想到那些被自己随手杀掉的夜蝶工人和俘虏，赛斯罗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给工坊看大门的保安，母亲则是服装工坊的学徒工人，干着最低级的附魔工作。 “操他妈的战争……” 赛斯罗闭上眼。 他听到枪声从未停歇过，以前对军事毫不敏感的自己，此刻却能分辨出来各种武器的呼啸。 夜蝶佬的枪声很复杂，如果是火药枪，那就是各种哨子般的尖啸，或者是轨道炮，往往伴随着电磁线圈加速弹射出的‘咚’，如同一把锤子砸下，非常凶猛、野蛮。 魔法步枪的子弹是各种魔法，射线类会发出‘咻’或者‘哔姆’的声音，由于射程太远，往往一个人就能守10公里的战壕。塑形类的法术则没有声音，飞行时会发出‘呼呼’的作响。 在所有魔法中，风刃的声音是最离谱的，由于高超音速的飞行速度，往往一发风刃打出去过了好几秒，才能听到清脆的一声‘倏’。 虽然速度很快，但风刃魔法几乎没有人会装备——因为宇宙是真空。 只是由于距离太远，如果没有观测魔法，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击中敌人。 其实他的工作还算不错，因为更多人被部署在小行星和陨石带上，相隔几十公里，听不到一个人讲话的声音，往往几十天不能换一个位置。 魔法文明的特性，决定了他们倾向于发动超远距离阻击战。 而科技文明的特性，也恰好是大规模舰队排列布阵，密集炮战。 于是这就导致了双方的战斗格外惨烈，往往战斗打响很久，双方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但这只是前期。 当战斗进入到白热化后，双方开始围绕据点占领、要塞抢夺展开。 于是，战斗进入到了更加恐怖的阶段，也是银河眼之所以被称为‘绞肉机’的原因。 轨道登陆战。 这是一种集合了城市巷战、空降作战、平原会战和近距离狗斗空战的复杂作战。 星级文明之间战斗，火力永远是过剩的。 对于地面部队而言，提防友军甚至比提防敌军轰炸更加重要，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发中子鱼雷落在自己面前。 赛斯罗还好一点，起码落在他脸上的是一发450mm口径的实体炮弹，应该是某艘驱逐舰的电磁炮。 要是自己人的魔法光束炮，哦豁，那他这会儿已经去见科学之父了。 就在赛斯罗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他突然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夜蝶佬来了！ 标题笑了没关系，投月票就不扣功德（？） 448.别告诉妈妈，我在银河眼 宇宙的天空望不到黎明，太空的要塞没有四季分明。 蝶翼战机在大气层之间往来穿梭，射线交错，爆能闪光。空骑士在龙鹰背上紧紧抓住缰绳，靠着局域魔网的坐标，死死咬住敌军，胯下坐骑向对方喷射着金属风暴。 银河眼，银河眼？银河眼，银河之眼。 赛斯罗倒在银河眼40立方光年的星域中的不起眼一角，他知道自己的损失无济于事，他是列表上的一格数字，如果运气好，他会被装上黑色的裹尸袋，地勤会在名单上写下‘货物200’，之后再由‘紫色郁金香’传送阵大规模传送走。 之前布置的警戒法术回馈来声音：脚步愈发临近了。 敌人应该不会超过五公里，对于魔法师来说，这是一个生死线的距离。 五公里，任何一个突进型泽塔（6）都能在瞬息间贴到他脸上，将利刃或者弹丸送入头颅之中，接下来只管等着去冥渊见列祖列宗了。 赛斯罗握紧了魔法卷轴。 他掏出来自己的个人终端，打开录制功能，摘下满是汗水和血污的头盔，前置镜像法术里的男孩是多么年轻，脸上沾着空间站的硅基土和尘埃，他咧开嘴，灿烂地笑了笑。 “嗨……” 他张开口，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说起，埋着头，沉默了一阵。 轰！ 远处的山谷间，一架夜蝶‘放逐者’机甲从天空中坠落，龙鹰践踏着对方的机舱，附魔铠甲和力场护盾将对方的自卫机枪轻松荡开，它的骑士翻身而下。 骑士左半边的身子已经没了，露出还在跳动的内脏和折断的肋骨，他用仅存的右手，提起法杖，杖头迸发出十米长的蓝色魔能利刃，朝着对方的驾驶舱正中捅下去。 嗤————轰！ 也许是位置捅歪，或者能量溢出，反应堆立刻就被引爆了，骑士当场被炉芯的热量汽化，它的龙鹰被冲击波甩飞出去数百米远，朝着主人的位置发出阵阵悲鸣。 随后，龙鹰带着悲愤和绝望，冲上天空，浑身魔能迸发，笔直地朝着夜蝶的战机扑了过去。 赛斯罗低着头，他想说自己一切还好，但面对此情此景，他实在无法骗自己。 绝望。 脚步越发临近，而绝望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破土而出，赛斯罗的双手颤抖，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捂住头，惨笑着。 他们是泽塔阶（6），在凡人眼里，只要时间足够，就能推平一整颗星球文明的地上神灵，他们身负神格，手握超凡之力，寿命长达千年之久。 但现在，他们在银河眼，像狗一样死去。 最终，在绝望冰寒的深水之下，他只能想到一个词汇。 “妈妈……” 赛斯罗按着自己的头，泪眼婆娑，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我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的，我应该微笑的赴死——可是我怎么能坦然呢？” “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我还没有谈过女朋友，我已经二十周没有刷过短视频了，本该跟你们团聚的周末假期也被取消了，我想养一条狗，我开始怀念起来廉价快餐，你亲手做的茄盒、藕饼和酸面条。” “对不起……妈妈，我在银河眼，我在跟夜蝶疯子们打仗。我可能回不去了，妈妈——我的战友同志都是好样的，他们各个浴血奋战，直至死亡也不曾开口言弃，从来没有像我一样掉过眼泪。” 他的声音打颤，失声了片刻，又继续满眼惊悚地说道： “我被包围了，我看到紫色郁金香法阵在闪耀，操控着阵法的魔导师在清点名单：一般兵18709，货物200……妈妈，他们朝我靠近。” 他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无比狰狞，左右望去，双瞳紧张。 “去他妈的畜生，再靠近一点，妈妈，你的孩子也是好样的——他们在叫嚷着什么。” 赛斯罗看向镜头，一想到这是给母亲看的视频，目光就变得无限温柔，他抚摸着镜头，就好像仿佛触碰到妈妈温暖的手掌。 “妈妈，我记得你带我去天文馆的那个上午。他们有各种有趣的仪器，他们说商用宇航事业连接着星际间每一个人，我们展开星空探索，遇见不同的文明，和他们交流，成为朋友，不同种族各类文明，大家各取所需，把酒言欢。” 伏——————！ 水晶龙鹰追逐着夜蝶战机划过天空，两者贴地进行着战斗，后者将机炮塞入龙鹰的口中开火，前者就端着愤怒的螺旋枪撕开装甲。 砰！ 从天而坠，两名高贵的空骑士从垂死的坐骑身上爬起来，他们浑身缠绕着死亡，像是活死人一般，在烈焰和仇恨的包裹下，互相朝着对方的脖子掐去。 “我记得天文馆的一面墙上写着：愿五十年后，我们在太空相遇的结果，不是互相残杀。”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魔网下载不了法术，贫铀弹片在我体内纵情燃烧，我的肠子、我的肾脏被辐射点燃，腐烂吧，继续腐烂吧，人生来就是要腐烂的，不是腐烂在社会里，就是腐烂在大地里。” “不论是谁看到这段视频——如果它能够在这‘热火朝天’的喧闹中存续下去的话，别管此前我都废话了什么东西。” “请别告诉妈妈，我在银河眼战斗。” 过了几秒后，赛斯罗又用夜蝶语重复一次： “别告诉妈妈，我在银河眼。” 啪嚓。 脚步已经近在咫尺，赛斯罗装作毫无反抗的样子，手中的魔法卷轴紧紧握住，对方肯定会选择俘虏自己。 好啊，让他来吧，战友们牺牲了，同学们倒下了，自己也快了。 脚步在不远处停下，似乎是观望着什么。 赛斯罗叼着烟，估摸着对方的距离。 十二米，七米——脚步对于一个泽塔阶来说有点慢了。 两米。 脚步停了下来，不过没关系。 因为这个距离足够了。 赛斯罗睁开眼，撕开魔法卷轴，大吼一声： “去死吧！夜蝶佬——” 他话音未落，瞳孔一缩。 来到他面前的夜蝶士兵个头矮小，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漂亮的蓝色围巾。见到一个三米高的魔法突击兵陡然暴起，她稚嫩的面容上立刻写满惊恐。还没有手中的钢枪高的身子立刻瘫坐在地上，就连盔甲都套不齐全，哐当作响。 ——泽西亚童兵。 夜蝶佬的一种特殊战斗序列，作为少年培养的冲锋队，让孩童提前登上战场，近距离接触杀戮和道途技艺，从而揠苗助长一般，提成准泽塔阶的水平。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负责支援和后勤工作…… 女孩手中端着医疗包，茫然地看着他丢出的魔法卷轴。 赛斯罗大脑一嗡，但为时已晚。 卷轴的魔法羊皮纸在空中支离破碎，其中铭刻的魔法能量瞬间爆发而出。 那女孩被白色的光辉吞没，一点点冰雪消融，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变成了一具骨架。 啪嗒。 医疗包落在地上。 蓝色围巾被风卷起，挂在战机的翼尖，被辐射点燃，静静燃烧。 《来自星渊》是一本圣母心泛滥的小说 你说的对，但是《来自星渊》是一本圣母心泛滥的。 虽然主角李澳兹是蔚蓝星通缉犯，杀害冥迹人道无辜女医师120余人，甚至多余的杀戮只是为了获得奖励称号，但是他拯救了一个婴儿呀，本质上是个圣母。 虽然利奥兹篡权暴君，独裁统治海恩斯，倒反天罡，篡权夺位，把造物主当作充电宝用，但这只是必要的牺牲，本质上还是圣母 虽然利奥兹抢了西德斯的人生、记忆、经验，占据夺舍了李澳兹的身体，还杀害了真正的“李澳兹”生父“李冥迹”，但是祂拯救了李澳兹呢，所以本质上是个圣母。 虽然李澳兹能武能武，长相十分英俊，智力高达一年制硕士，但是他从来没有吃过软饭，却没有杀质向夺走奥能，所以还是个圣母。 虽然李澳兹面对【社会】入侵，直接选择了轨道轰炸并派遣玩家天降，图图了一整颗星球，完成了彻底的净化和种族灭绝，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为了拯救星球，所以还是个圣母。 虽然范伦科夫被李澳兹变成了一個暗区突围逃离塔科夫真人吃鸡大赛，玩家可以随意进去跑刀杀人，还会作为直播节目为李澳兹大统领赚钱，甚至版权还在李澳兹手里，但李澳兹改善了范伦科夫人的生活，将他们从公司手底下解放出来，所以还是圣母。 你说的对，但是《闪击波兰》是一款由古德里安自助创作的德国3a动作冒险角色扮演游戏，在这里，每个人都拥有ss之力。你将扮演一名“辣脆”，寻找遗失的“五十万马克面包”，并结识犹意思的伙伴，一起探索《奥斯维辛》的真相，并且成为一名“德意志圣母”。 《来自星渊》《来自星渊》是一本圣母心泛滥的小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9.李澳兹，更适合层渊宝宝体质的瓦格纳 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一句话。 嗤——————！ 炽热的蓝色烈焰推动着组织快速前进，血肉蠕动，红黑晶体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在宇宙战争中，你会在舰炮和陨石武器的冲击下灰飞烟灭，那些最廉价的武器，往往能够夺走最多人的生命，即便是在凡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地上神灵们。’ 战争之中，人人平等。 你也许是都市的兵王，校园里的学霸，长相俊美的小白脸。 但在战争中，你会被毫无征兆的一颗流弹击中，被友军失误的预判轰杀，作为高层争宠博弈的棋子投入到无意义的冲锋中。 这就是战争。 它一视同仁，对于一切贪生怕死的懦夫、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保家卫国的勇士、贪腐成性的混账、坚强勇敢的女士都会降下无情的死亡。 轰隆隆隆隆——————！ “利奥兹阁下，你已经进入到了银河眼地带，通讯马上就会中断。” 蓝色彗星冲过封锁线，信息识别码早已录入到封锁舰队的数据库中。 水晶之塔文明的舰队默默地让开道路，但即便他们已经十分客气了，冲击的彗星却没有减速的意识。 倏！ 苍蓝轨迹从左舷划过，下一刻，汹涌的空间震荡瞬间让数千万吨的魔导重炮舰剧烈震颤晃动。 “不明天体从我舰侧舷经过！”通讯员惊呼出声。 “稳住！那是友军！” 战舰的提督抓紧扶手，无奈地说道： “应该是友军……吧？” 倏！ “那个蓝色的家伙冲出了我军实际占领区了，当前速度1/17光速、1/15……他还在加速？这么重质量的玩意儿，他不会因为高速解体吗？！” 水晶之塔文明的舰队很快就观测到了这个奇怪的来客——敌我识别系统中显示他为友军，但从未听说过，己方战斗序列中有这样的船只。 但如果说是高阶的卡帕（10）强者战力——气势上感觉又不对。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高速的身形已经冲入了水晶舰队第二道防线。 苍蓝的烈焰展开星空，立刻引起了巴尔科蒙的注意力。 “从银河眼外来的小子吗？” 作为在前线坐镇的卡帕阶强者，巴尔科蒙倒是提前从最高会议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看着通讯器上的秘密消息，他摸了摸下巴： “嚯——白烛星出身的吗？说不定是我的学生呢。” “不大可能，巴尔科蒙上将。” 第二防线副指挥官纳斯提莎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一边维持着巴尔科蒙身上的治疗魔法，一边解释起来理由： “您只在白烛星担任了一年的教育部长。然后就因为跟夜蝶的巴布卢什卡总督私斗，被调到前线来了。” “说起来也是。” 巴尔科蒙耸耸肩： “才11年时间，我在白烛星时带的那些学生，现在能够全部到泽塔阶就不错了，这小子的气势，根本就是冲着卡帕（10）来的啊。” “不过。” 纳斯提莎撇了撇嘴角，担忧地说道： “您受了重伤无法出战，夜蝶那边，可是还有能够活动的卡帕阶。只靠他一个人，还不是真正的卡帕阶，真的能够起到作用吗？” “这也不好说。一名约塔（9）在银河眼中的影响力太小了，如果是卡帕，就能一个人改变一场战役的局势。约塔阶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团队支援能力，实在差了太多。” 巴尔科蒙摇摇头。 作为成名有段时间的卡帕阶，他清楚在层渊中，拥有着境渊祝福能力的强者有多么难杀死。 不，根本就不可能被杀掉。 “不是卡帕，形单影只，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最高会议真是糊涂了，就算无声失联无法下潜星渊了，也不能派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约塔去肩负起来卡帕的责任。” 纳斯提莎副指挥官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抱怨起来： “让本该有更好前途的人，去被迫面对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可恶，那些学阀老爷在想什么？” “不，不好说呢。” 巴尔科蒙眯起眼。 常理和经验都告诉他，阶层是不可跨越的，9是不可能比10大的——就算是胎教肄业的文盲都应该清楚这点。 但不知为何。 当他看向那道划破银河的轨迹时，却感到一丝微妙的感觉。 “古往今来，总有人试图向既定的事实和秩序发动挑战。” 【警告：您进入了高危地区——‘银河眼星系’】 【警告！警告！警告！】 【银河眼星系是当前星渊死亡率最高的地带，如果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请立刻折返！】 【不要回头！不要抖机灵！不要抱侥幸心理！】 “他们或是出于鲁莽，或是出于天真。” 【正在为您播放资料片内容《银河眼绞肉机》】 【跳过】 “但不论如何，你得承认一点。那就是旧有的秩序，总是被这些年轻人打破的。” 【正在播放地区介绍语音——】 【跳过】 【你已经关闭所有信息提示】 “总会有人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你：阶级并非不可跨越的。只是要付出一点小小的努力……” 【你已触发支线任务——《救世圣母》】 【类型】：歼灭/支援 【期限】：30小时 【任务难度】：sorry（抱歉） （你无法成功的。比起普通的s级任务更加血腥、艰难、折磨，放弃吧！你没有义务去面对自己无法达成的目标。） 【简介】：（你已经关闭详细描述） …………………… “杀。” …………………… 【结算条件】： a.《荣耀只向我俯首》——消灭领域内所有敌对目标； 剩余敌人： 夜蝶联邦国防军‘真言者’圣斗军团 夜蝶联邦国防军107‘审判’祭司战团 夜蝶联邦圣所卫队041‘虔心者’合成师 夜蝶协从军——硅晶机仆军团 总计： 泽塔阶12万3千人 伊塔阶2008人 西塔103人 约塔7人 卡帕1人——特注：高危敌人‘野蛮人’卡顿，驾驶卡帕机甲‘苍玄煞’出战 最高指挥官：‘骷髅元帅’杜芬·赫尔曼 你讲面对一位传奇指挥官，他会为所有参战夜蝶士兵提供增幅： 【骷髅士官】：士气衰减-100% 【神圣行军】：地区占领+200% 【瘟疫弹头】：致死率+50%，实弹武器命中肉身，必定触发‘病毒感染’ 【火炮之子】：弹道武器精准率：+100% 【光学专家】：照射武器聚焦效率：+200% 【先驱级·战争迷雾】：全体隐藏 【先驱级·通透世界】：全体透视 【永续·夜蝶子弹神灵指引】：飞行道具附带锁定、爆头、分裂射击、追踪、延长飞行距离、最高暴击等26项效果。 战斗要塞：3座（生命值总和——30亿8900万） b.《慈悲救亡的利刃》——完成以下目标。 救助被围困失联的‘雄鹿’军团 协助‘白燕’近卫师进行登陆作战 掩护‘蓝丝带’星际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打捞沉船士兵 至少使得人道主义走廊不被攻击（20分钟） ———————— “利奥兹阁下，前方星空净空，诱导光束开启，祝您武运昌隆——%*#！@——” 信号已中断。 嗤！ 高速飞行中的蓝色彗星迅速抛弃掉两根过于沉重硕大的天线。 【抛弃大功率通讯设施，接下来不需要跟银河眼外的目标联络了。】 嗡嗡嗡嗡嗡————！ 【接下来，可以开始狂飙了。】 摆脱了沉重的设备后，苍蓝的彗星再度加速，瞬间冲过了密集的第一道防线，越过星界法师塔，如同一道绵长的虹光，干脆地贯穿银河眼的中心战场！ “那是——呃，我草？这，这他妈真的假的？” 第一防线的通报员看着密密麻麻的信息，一时头大，但时间紧迫，出于职责操守，他只好按照上面的信息如实播报： “各单位注意！我方决战兵器入场！注意规避！” 前线的水晶之塔军人纷纷茫然地抬起头，通过窃听得到消息的夜蝶佬也一时茫然，双方下意识地停止了交火，向后方的掩体退去。 “各单位注意！我方决战兵器入场！” “（夜蝶语）决战兵器？有什么用，我们的舰炮夜母神亲手装填！” 夜蝶方行星卫队不屑一顾： “开弹幕！给这帮愚蠢的唯物主义者一点神迹震撼！” 数千艘战舰排列整齐，形成最严密的弹幕，各类射线武器和智能导弹投射开火，全部瞄准了那最为显眼的孤独蓝色彗星。 什么啊，这就是决战兵器？——夜蝶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连卡帕（10）都不敢硬接舰队照射，一个区区约塔（9）还能做什么。 在寂静的真空中，炫目的爆裂射线甚至让空间为止共鸣，蔚为壮观的炮火齐射，就连实体弹在超速的射击下都连成了细密的一条火线。 这里是星渊。 这里是层渊的银河眼。 这里是层渊银河眼中心交火区，一个泽塔阶平均生存时间4小时的绞肉机！ 在近乎镜面反射一般密集的弹幕笼罩下，刺目的苍蓝彗星却丝毫没有任何战术规避。 相反。 【序列九·引力】 红黑的晶体覆盖上双眼，形成护目镜的结构，但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挡金色的光辉向外溢出。 【引力涡流】 加速！ (本章完) 450.银河的霸者 强大的引力将光线压弯，一道射线照在他的身上，立刻就凭空消失，随后又从他的背后继续飞出。 “弹幕打击没有用？大概是力场护盾，没什么神奇的。” 夜蝶的舰队不以为意。 “保持集中阵型，放出战斗球和机甲拦截。把协军的舰队调到前面去。他就是再怎么加速，也要先过了夜协军的无人集团军才行。” 夜蝶联邦是科技文明，就算有着唯心主义信仰，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战术风格。 人海战术，特别是机械部队的人海战术，对于没有回响之力的【月弦主教】来说确实非常不好受，尤其在银河眼这种环境恶劣的宇宙中战斗，几乎没有打游击的余地。 【月弦主教】再怎么t0，也无法改变它就是个法术刺客定位的职业。 “不对劲——这家伙好像对光束武器豁免？” 但是，当他选择冲入密不透风的弹幕群中，正面迎击舰队，如同一把刺刀，笔直地穿插进火线纵横的银河眼之间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准心瞄不中他，有什么力量在干扰我们的机械。”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们打游击。】 苍蓝的彗星硬顶着舰队的弹幕，靠着引力涡流，进一步加速冲入了第一排夜蝶协军舰队中。 “喂！” 一名夜蝶军官注意到面前一片昏暗，强烈的光辉让整个房间显得无比昏暗。 【奥能导弹已选择】 【[天马之翼]、[肉身强化]、[电磁爆破]、[寒冷气息]、[极昼华彩]……400枚导弹准备就绪】 【发射】 他抬起头。 一枚闪耀着幻彩的飞弹迅速朝着他扑来，那奇妙的光影，就如同童话中的天马。 轰轰轰轰！ “z21弹药库发生殉爆，舰沉！” 咻咻咻！ 李澳兹张开臂膀，精准地控制着左右两侧的矢量喷口推进，让自己的身躯在太空中快速飞行的同时，又能够迅速旋转起来。 “‘畏光亲王’号侧舷被击中！” 他的掌心不断喷吐着不同颜色的奥能导弹，n4调制的殖装辅助生物脑让他能够一眼找到每艘战船的薄弱区域，分析出弹药库和塔楼位置。 “‘白鹰’号巡洋舰遭到不明导弹攻击——这东西，无法拦截！” 他的身形不断地在空中加速，海量的奥能导弹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落下，就算悍不畏死的机甲和战斗球冲上来，试图张开力场护盾拦截，也无济于事。 密集的奥能导弹，在约塔阶的实力加成下，几乎没有什么材料能够挡住这种高额的特效法术伤害。 一台台机甲被击穿力场和盾牌，连带着将驾驶舱和炉芯一同击毁贯穿，驾驶员还来不及弹射，就被卷入到聚变的爆炸中，彻底化作了宇宙的尘埃。 【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敌人造成伤害】 【种族天赋：月之狂热触发】 李澳兹的身躯拖曳着蓝芒，瞬间划过星空！ 【闪耀之剑】 星河之力早已完成积蓄，高能粒子不断加速，他的双手张开，两把绵延120公里的光芒利刃，如同天使的羽翼一般，不断地拍打挥动。 不需要任何技巧。 只需要——转起来！ 【你的攻速上限已被移除】 “快散开！不要被反物质引擎的湮灭牵引过去——” 一艘战舰及时规避机动，舵手几乎发挥了毕生的幸运，躲开了连续三十发奥能导弹。 “呼。”船长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照片：“玛丽，还好有你的庇护，这一仗回去，我们就能还得起房贷——” 【星降·陨星冲击】 他话音未落，苍蓝的彗星立刻正面撞在了他的舰艏之上，甲板破裂，轮机停转起火，大量的操作人员刚刚抬起头，就被真空卷起来的合金风暴瞬间撕成了肉泥。 【你的暴击率已满100%，溢出部分转化为主属性】 【当前溢出暴击率转化[魅力]为：650】 【专长·永续猎爱发动！】 【实时魅力为：1202】 【实时魅力为：1352】 【实时魅力为：1519】 一整艘‘赫尔’级14公里巡洋舰被李澳兹毫无征兆地撕裂撞碎，李澳兹的身形也随即减速。 刺啦！ 他一剑撕开舰船推进器，步入星空。 就在这时，夜蝶人才第一次看到了，那纵横星空，宛若屠夫一般的身姿。 “那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说是兵器，那未免也太惊悚了点。 若说是生物，从来没见过这种纯粹为了杀戮诞生的噩梦。 红黑色的血肉组织大肆覆盖着各类复合装甲，主体身形超过了60米，光是六台推进器就已经超过了300米的直径。 由于本体完全被埋藏在血肉组织的胸口之中，神经直接连接两对巨大的殖装手臂，向外喷吐着闪耀的光之利刃。 还有那两门，根本就是从战舰上拆下来的主炮，直到此刻还在不断地向外开火，每一炮都足以将轻型的驱逐舰直接开盖，还好不是爆能弹，过穿的伤害还不太可怕。 但真正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是那周围环绕着的一系列蜜蜂般的生物殖装。它们行动极为迅速，正在不断地主动拦截任何靠近他的存在。 “水晶之塔的决战兵器……真没想到是殖装。”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前排损失严重，但不过都是一些伪军罢了，想要多少都能搞出来。 “他的速度已经降下来了——很好，伪军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喂，快去后面多调点耗材过来！” 夜蝶的指挥官们很快就稳定了心态，重新组织起战斗。 “派出王牌机师！区区生物殖装，怎么能够跟我们神圣的钢之魂匹敌！” “差不多，也是时候，对方会派遣王牌跟我打狗斗了。” 李澳兹歪了歪脖子，‘x’型的红黑色血肉护目镜上倒映着重新集结起的舰队。 “如此一来，为了给机甲精锐腾出作战空间，避免被波及，常规的舰队必须要停下来运动，准备弹射机甲。” 夜蝶的舰队重新布阵，用精准射击试图逼迫李澳兹让出空域，但李澳兹宁可站桩挨打，也要固守原地。 “那家伙不动了……” “虚张声势吗？不，应该是燃料不够了吧！” “趁现在，赶紧让机甲部队弹射出击！” 战舰指挥官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组织机甲部队起飞。 对方速度降下来了，那就没必要浪费能量搞弹幕覆盖。 精锐对精锐，才能精确斩杀对方，过饱和打击只会浪费持续作战能力。 “真以为，停下来的是我吗？” 李澳兹淡淡说道： “月光信徒，出来！” 月光信徒的数量，和奥能导弹一样，都是根据奥能持有的数量决定的。 而此刻，李澳兹用基因负荷为代价，在体内植入了5万个不同的奥能。 从阿尔法，到欧米伽——质量不重要。 重要的是——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顷刻间，孤独的火力中心，瞬间涌出无数个与月弦主教相仿的身形，在夜蝶机甲出击的瞬间，顷刻间铺满了对方的视野。 “雷达报错！敌人数量激增——糟了，我们上当了！快恢复密集弹幕——” 五万个奥能，五万发导弹，五万位信徒。 而王牌机甲部队的数量，从来就不可能多。 “我诚挚热爱的信徒们啊，至高意志指引着我们！横扫异端，让他们皈依臣服！” 李澳兹目光狂热，他用弱力衰变，释放出不可忽视的辐射。 双手闪耀之剑交错，瞬间加速，五万名月光信徒紧随其后，朝着数量不足一百的王牌机甲部队迅速扑上去！ “我即命定，我乃天选，我为主宰——这宇宙星空就是为我而存在的！” 451.圣母之心 “远离中央战斗区！提防反物质殉爆！呃啊——” “通讯畅通，正在进攻d区域！” “重组阵型，不能让火力弱下来——‘素芳’号、‘红蕾’号准备渐进弹幕，掩护机甲部队前进。” “防空火力受到严重打击——他们在登舰！” 即便是在银河眼，夜蝶人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战斗。 那并非是卡帕（10）的强者在他们的舰队阵型之间横冲直撞，引力涡流撑开，光束射线几乎无法瞄准他，而化学能弹药，则凭借着厚实的装甲和无人机护卫统统打掉。 李澳兹的目标诚然不算小，但60米的殖装上几乎百分之九十都堆满了相堆积装甲——这是一种特殊的生化装甲，通过一层层堆积生物材料，受到物理冲击转化为轻微的形变，但生物材料的记忆性远比寻常金属要强太多，短暂形变后，立刻又重新恢复了本来的形状。 ——不要质疑生命。 两具舰炮不断开火，发射出硬质穿甲弹药，用来突破夜蝶人的装甲，至于过穿——那不是李澳兹在乎的结果。 他加速主动冲过那些损毁的缺口，五万月光信徒拖曳着狂热的光辉紧随其后，重复追随着李澳兹的动作。每个信徒只需要挥挥手，五万条手臂同时挥动，整条战舰在连绵不绝的冲击下，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主体结构断裂，坠毁在星空中。 ——生命本身就是最优秀的机器。 噌！ 绵长的闪耀之剑将一艘战舰的舰桥切开，殖装血肉蠕动，为李澳兹送来一门电浆火箭炮，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他也不需要瞄准。 轰轰轰轰！！！ 他扛起火箭炮，对准弹射轨道连连开火，将还没来得及起飞的战机和机甲埋葬在电浆之中。 做完这一切，李澳兹看也不看身后扑来的战机群，殖装装甲弹开，甩出一条绵长的触须，自然在真空中展开，挡在战机飞来的路径上。 李澳兹轻声低语，宇宙中便回响起他的声音： “boom！” 嗡——————倏！ 触须上瞬间弹射出大量的利刃尖刺，将过往的战机接连刺穿，在约塔（9）阶的实力增幅下，只靠密集的火力根本不足以击毁李澳兹身上的装备。 而伴随着李澳兹将战机群击落，月光信徒也纷纷随之出击，它们没有触须，但李澳兹的动作赋予了它们意义——进攻。 一位位月光信徒越过李澳兹，他们化作闪耀的白色流星，和星空战机正面撞上。 月光信徒并不像是召唤物，确切来说，他们是奥能的具象化，就算被打散掉，也不过是冷却几秒钟，重新装填。 “可恶！这些玩意儿，根本打不过来！” “冲上去！做高g机动，把他们全甩开！” “我来为大家打开通路——夜母神至高无上！大统领阁下，万岁！！！” 面对月光信徒不死不休的攻击，夜蝶的飞行员也露出了疯狂的一面。他们挂满弹药，径直加速，冲入最密集的月光信徒之中。 下一刻，真空之中再度绽放出绚烂的花火。 “我是文科生，我先牺牲！” “理工科生、军官和祭司禁止冲锋！你们是伟大祖国的人才，这场战争需要你们。” “吔啊！夜蝶会再次振翅而飞——荣耀属于夜母神！” 疯狂的神风式攻击不断地冲击落下，夜蝶军人高呼着他们的母神和首都之名觐见死亡。 祖国，神灵，母亲！ 自杀的冲击确实为夜蝶杀出了一条血路，如同蝴蝶一般造型的战机带着战友的悲愤，穿过密密麻麻的月光信徒群，准心锁定了最中央的李澳兹。 “去死吧，你这鬼畜恶魔！” 但是，这毫无意义。 【序列七·弱力】 李澳兹丢开电浆火箭筒，血肉触须自动将其容纳回收，更多的触须从装甲下伸出，在弱力的干涉下，血肉开始变质，覆盖上一层闪耀着绿色诡异光芒的结晶。 属性变更·碳转铀 接着，李澳兹轻轻点了点身上的触须。 弱力的射程很短，只有三米——但作用在数百米长的物体上，就能把效果延长出去。 【原子衰变】 夜蝶战机发射出大量导弹，接连命中外层悬浮的触须，爆炸的冲击波被触须上的铀裂变产生的冲击，完全抵消掉。 “——什么？！” 夜蝶飞行员脑袋一嗡，眼前完全被原爆的烈焰充满，传感器设备短瞬间受到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攻击，宕机了半秒。 而这半秒，就已经决定了战斗的走向。 倏！ 原子裂变的烈焰被冲散，夜蝶飞行员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红黑殖装。 “呃啊——” 飞行员反应极快，立刻按下了逃生按钮。 李澳兹从辅助手臂中取出一把激光霰弹炮，对准飞行员的驾驶舱扣动扳机，反手架在肩头，对准逃亡出去的弹射舱连开数炮，散射的激光羽流将逃生出去的飞行员顷刻射成了马蜂窝。 “我没有骑士精神——都过来领死。” 咔嚓。 李澳兹松开近战的霰弹炮，辅助手臂为他送上一本巨大的魔导书。 【你装备了[高权重魔导书]，这不是你主属性擅长的装备，正在进行一项[智力]检定……】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实时魅力：3030】 【装备检定通过】 【录入法术准备就绪】 “魔法是水晶之塔文明的特色。” 李澳兹掀开这本四米多厚、如同中巴大小的典籍，温和地说道： “不得不品尝。” 【激活自动攻击】 下一刻，魔导书迅速翻动，海量的法术、诅咒、咒术、召唤物顷刻而出，朝着在周围逡巡的战机迸射而出。 幻彩锋刃、超压巨浪、炼狱魔咒、殒命烈焰——每一个都是远超军用防护能力，只有卡帕阶强者才能招架的上位高环法术。 李澳兹并不是施法的白痴，作为正经魔法大学毕业的学生，即便只是一年制硕士，但拥有《先驱级·施法者通识》，他对于校准弹道、编辑坐标和计算提前量这些操作，皆是手到擒来。 不消片刻，夜蝶人就感受到了热烈残酷的问好。 “喂！不是说对方不是卡帕吗？！为什么还能用这种级别的魔法啊！” 在一具‘夜蝶重工’的浮动战斗平台上，一队飞行员从战机上跳下来，等待补充弹药的同时，不忘质问上级领导： “夜母神在上！对方的火力强劲，法术位格过高，我们的反魔法装甲都扛不住侵蚀，还有高强度的核辐射，严重干扰我们的通讯。我们需要高级【机械师】支援，没有【机械师】的量子隧道通信，我们就连基本的战斗阵型都无法组成！这样做只是白白送死！” “这是为了伟大夜母神！你们的死亡是光荣的！” 然而红帽子的祭司只是杵着权杖，冷着脸说道： “现在我们的主力在围攻那群耍弄巫术的‘雄鹿’军团。没有那么多机械师分给你们了，这里只是自由交战区，就算劣势，敌人也不敢推进——至于那个殖装恶魔，我们会把信息上报给杜芬·赫尔曼元帅的。” “那就请你们快一点告诉元帅阁下，我们需要高阶战力！”飞行员说着，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化剂，不满地说道：“游牧民再骁勇善战，也无法突破机枪阵地的。” “那你为什么不冲快一点。”祭司扬起下巴：“你的心不灵——相信你的战机，只要用心祈祷，总能得到回应！” 他张开双臂，弹射轨道两旁的僧侣纷纷出列。 飞行员们对视一眼，作为文明中最博学、最精英的人才，他们本是偏向世俗的骑士。 但现在，在祭司的祈福和经文颂歌之中，他们纷纷选择双膝跪地，向神职人员拜倒。 452.三百三十三 “圣哉！伟大的空之精灵俾睨众生！” 咚！ 大钟敲响一次，战机的扰流板迅速拨动，仿佛鹰鹫在梳理羽毛。 “圣哉！矢量喷口绝不停息喷吐！” 咚！ 大钟敲响二次，姿势调御喷口来回转动，发出金属摩擦共鸣的声响。 “圣哉！愿弹药爆燃，追击精准！” 咚！ 大钟敲响三次，无主的战机纷纷弹开武器舱，周围的弹药和无人机如同归巢的蜂群，迅速回笼，自我固定在发射架上。 “圣哉！夜母神将亲手引导每一发导弹！” 咚！ 大钟敲响四次，僧侣们为战机贴满符咒和经文，用新鲜纯净的膏腴涂满战机的雷达罩，复杂的电磁环境下，战机们的航电系统骤然恢复。 “上神庇护。” 飞行员们双手叠在胸前，虔诚地祷告一声，抓起头盔，重新登机。 “为了夜蝶母亲！我们死战不退！” 祭司带领着僧侣们不断地祈祷着，信仰的力量赐福在每一颗机炮子弹上。 一架架战机被电磁弹射送出作战平台，引擎喷吐着烈焰，驱动他们迅速前进，向着那摧毁杀戮无数的殖装身形冲去。 这一次，他们得到了神灵的祝福，驾驭的战机何其贴切，几乎达到人机合一的完美地步。 “荣耀属于夜蝶！” 在战场的另一边，李澳兹正在调控大型殖装的设置。 “夜蝶的兵力庞大，加上传奇指挥官的增幅，我基本上没有补给休息的时间，而且过不了多久，对方的王牌部队也该到了。” 所以，得稍微提高一点效率。 任务的要求是全歼敌军，李澳兹不打算留下一个活口和逃兵，因此他不能把对方的士气全部打崩。 为了让对方源源不断把填线宝宝派上来，李澳兹继续固守中央自由交火区，经常故意挨打，让对方觉得有机会消灭自己。 ——直接用星降术大规模清场是不可取的。 那样太容易打草惊蛇，对方知道自己实力过强，就不会用人海战术消耗自己，转而采用精锐王牌跟自己斡旋。 对付个体强者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让他分身乏术，二是派出自己的个体强者。 但现在，对方的阵型已经让开，李澳兹知道，一般的指挥官，肯定会选择用战机环绕绞杀——就是旋转木马一样。 宇宙中的机动单位分为三种： 机甲部队——负责跳帮和完成外太空作业，还有一定的护卫任务，属于复杂的高技术兵种。 战斗球——给普通士兵准备的大量球状战斗器，是集群冲锋时的主力军，由于成本低廉，通常是克隆人的座驾，也被戏称为‘壮丁棺材’ 接着就是高机动战机——宇宙不考虑气动力布局，只管加速和大拐角机动，这让战机在宇宙中彻底成为了突击破阵的主力骑兵。 然而，伴随着战争消耗，战机飞行员的素质已经大不如以前。 考虑到这一点，夜蝶方面的战机选择了用保守、高容错率的战术：不断用大角度机动，从三维空间中各个层面展开围攻。 咻咻咻！ 密集的导弹带着紫色烈焰，飞弹迅速机敏，就连护身的殖装体也拦截不下。 砰！铛——！轰隆！ 连绵的爆炸在李澳兹的装甲上绽放开来，裂变的爆能在各个方位的攻击下应接不暇，引力能够偏转重量较轻的实体弹，对光束几乎免疫，但是却无法抵消掉接二连三精准的打击炮火。 相堆积装甲不断地爆燃起火，神灵的祝福奏效了，每一发导弹都势不可挡地贯穿了引力的涡流，硬质穿甲弹头击中护甲，迅速融化迸射，无数道金属射流不断蔓延，直到在李澳兹的瓷质肌肤前才停息。 然而直到现在，李澳兹的血量依旧是100% 【死亡链接】的导弹早就打在了自己身上，不断地把伤害转移到宇宙空间去，李澳兹真正受到的伤害，甚至还没有自然回血恢复的多。 “——上钩了。” 李澳兹并非选择故意挨打。 这样一来，对方的主力战舰只会悬停，做支援火力，而不是密集弹幕，李澳兹面临的压力直线下降。 思路是没有错的，做法也没有问题，夜蝶的空军也很强大，指挥官和祭司配合下，也对自己的防护造成了损毁。 “看啊！他已经一动不动了！” 他们做得很好了。 “大脑运转不过来了吧？在我们的机动面前，生物体的反应怎么可能追上！” 不愧是银河眼锻炼出来的骷髅之师。 “不要放松警惕，对方可能在填装武器继续绕飞攻击。” 可以说，虽然他们本质上是个三流文明，但在层渊中，几乎没有比他们配合更严密、执行更利落的军队。 “拥有了神灵的祝福，想必取得胜利，只是早晚的事情吧！” 战机们化作紫色的蝴蝶，环绕着李澳兹的身躯，不断展开骚扰进攻。 唯有一点，他们错了。 【指令编写完成】 李澳兹的双手举起，埋入两旁的血肉组织之中。 【殖装工具·多分裂式手臂就位】 神经触须与之触碰、交接，稳定传输起信号。 【神经链接完成】 啪嚓！ 装甲板缓缓打开，如同花瓣绽放，露出八条特制的手臂——每一具手臂有着六根手指，都向外分裂开来，露出里面的荚舱。 奥能导弹只能用手释放，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正常人只有两只手，就算装上外骨骼，也无法弥补这个缺憾。 而殖装，可以突破人体的极限，通过神经链接到同样dna制造出的殖装手臂里，就能以殖装手臂作为发射单元。 【奥能导弹选择完毕】 【[血脉]、[残月]、[暗光]、[引力]、[弱力]……】 【累计选择3，3890枚奥能导弹】 “你们唯一的错误就是——无法战胜我。” 李澳兹咧开嘴角，露出疯狂的笑容，x型的血肉护目镜上，迅速将一个个目标锁定。 “下雨了。” 下一刻，八条手臂迅速举起，分裂的荚舱瞬间喷涌出大量的奥能光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无以数计，根本无法计算的海量各色奥能，带着各自不同的效果，划过银河眼的星空，一时间，近乎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在场的一切目标落下。 不可拦截，不可阻挡，不可预判。 因为奥能导弹不属于任何一种常规的武器，它们根本就不是武器。 它们是权柄，是整个宇宙运作的规律。 所以，这不是在杀戮。 不论大小船只还是战斗机，不管是整备中的机甲还是回收舱，凡是没有敌我标识的存在，在这一刻，全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天罚。 453.银河眼这么能绞肉，开家饺子厂一定很赚钱吧？ 海量弹幕，精确制导，灵敏机动，迅猛攻击，高效杀伤，壮观图景。 奥能导弹如同食人鱼群，它们在银河眼中侧转飘摇，除了少部分距离较远的目标，能够调遣来无人机代替挡刀，绝大部分导弹都死死咬中了自己的目标。 轰隆隆隆隆！ 真空的宇宙本不该传出声音，但密集的奥能爆发，让整个银河眼的空间为之震颤。 原本只局限于自由交火带的战斗，在这一刻，终于惊动了上层。 “喂，刚刚的震动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呃，我的头好痛，怎么搞的？” “耳朵在响！唔啊——宇宙、宇宙在发出声音！银河眼在诅咒我们啊！” 大量的舰船沉没殉爆，产生的反物质湮灭规模极为庞大，夜蝶第一、第二防线正在部署陨石兵器，准备支援炮战的夜蝶工兵纷纷抱住头颅，被奥能连续爆炸和湮灭产生的物理震荡波引起了共振。 这种共振并不强烈，但是却恰好引起了耳石脱落，进入到半规管中，本就在真空中作业的工兵没有重力辅助调节身体姿态，耳石就卡在半规管里，不断地轻微震荡着，引起了眩晕和恶心。 只是，这是唯物主义者的反应。 对于全民拥护唯心主义思潮，信奉万物有灵的夜蝶士兵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和眩晕，根本就是银河眼对他们的憎恨。 他们当然清楚，原本和谐安宁的矿业工人们是怎么被他们屠杀和强迫生产，然后死在流水线上的。 此刻，在天旋地转之中，夜蝶的军人们陷入了慌乱。 真空是没有声音的，但鬼魂是会嘶吼索命的。 层渊中，【诡异】道途的人数是不少的，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害怕鬼魂的。 ——除了那些真做了亏心事的人。 在前线最需要炮击支援的情况下，第一、二防线的陨石作战部队，却陷入到了对不存在的亡灵的恐惧中。 而震荡的余响，甚至波及到了第三防线，前线临时作战参谋部的超弦计算机上立刻捕获到了这段异常的数据。 “侦测到异常空间震，规模覆盖300立方光年的星域。” 听到这一消息，军事参谋考文顿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第二反应还是荒谬。 “这不可能，只有下过境渊的受诅咒者才能引发空间震——立刻查明区域情况。” 虽然年纪轻轻，刚从军校出来的考文顿却没有迷信数据，作为少数能够理论联系实际的，亲自来前线体验战斗的参谋，他已经很熟悉银河眼的环境。 这里的结构很特殊，重力紊乱不说，经常还有次元波动产生，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层渊质量不均带。 ——由于各种超过卡帕（10）的强者，甚至是欧米伽阶（最终）的强者乃至神灵，赖在层渊不走，拒绝下潜去群渊战斗，他们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层渊本土的质量结构。 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大质量的物质都差不多接近于球体，宇宙也不例外，层渊的结构类似于一个椭圆形，但由于各类过于强大，足以让规则为自己驱使的神拥者或者干脆就是道途神灵存在，宇宙的质量平衡分布被打破。 叙事的欧米伽和神灵还好说，祂们一般窝在家里养老，三大叙事都在中心区域。 但那些偷偷上浮上来，拒绝参加群渊吃鸡大赛的强者乃至神灵，也许还有虚空的大君，那可就不好说了，他们的存在，让不少星云甚至是星系的质量结构大幅变化。 有的会变成超重引力带，好好的恒星被生生压扁成黑洞，有的则出现玻色子异乱现象，时间维度全部混乱，有的连物质法则都被篡改了。 而银河眼作为一个比正常星系还小点的地带，恰好就分布在一个被影响的地带边上。 这里经常会出现各种异常现象，不少士兵甚至遇到过栩栩如生的幻觉，有的人干脆跟不存在的文明人有了后代，还被寄了法院传票要求支付抚养费。 甚至最神奇的一次，是某支部队集体跟几千年以前的舰队发生过交火。 种种复杂的自然环境原因，加上银河眼在天文系里的重要战略意义，谁拿下这里，谁就能夺取战斗的枢纽，直接对敌方文明展开本土作战。 考文顿一向冷静。 “是。正在搜索——估计震爆源来自于中央交火地区——五分钟前，水晶之塔派遣了‘决战兵器’，将其投入到自由交火区，战斗直到现在……” 通讯员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目前我方损失惨重：‘达盾亲王’号驱逐舰被击沉、‘赫尔’级母舰17艘、、‘风暴之神’级轻型驱逐舰88艘、‘台尔曼之眼’宇宙潜航艇223艘，各类战机及机甲设备522架……” “累计失联正规士兵：8.7万人。” 当汇报数字传出来时，整个临时指挥所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8.7万人。 不是伤亡，是失联，其实谁都清楚，在星际战争中，mia和kia没有区别。因为茫茫宇宙过于庞大，打捞士兵的成功率，不亚于从垃圾场里炼金。 起码四五吨电子元器件中，还真有黄金，动辄十几光年的银河眼，你去哪儿找人？ 空气耗尽还好说，泽塔阶起码都能在宇宙中撑上个七八天。 可是储备的食物、辐射、外太空的细菌——运气不好直接被恒星直接照射到，连灰烬都留不下去一粒。 但即便如此，8.7万人。 这是8.7万人！ “就算是在银河眼……五分钟损失8.7万，也过于可怕了。” 考文顿参谋瞳孔不断地扩张收缩，生命监测系统显示他心律不齐。 那可不是凡人！ 泽塔阶的正规士兵都是有了神格的强者，文明之中对他们的称呼最次也是个登神者，随便丢一个到原子能时代，都是毁天灭地的神灵。 像其中，说不定也有残月那般天赋异禀的存在，对星球都能造成伤害。 银河眼确实很残酷，但再怎么残酷，士兵们起码是可以反抗的，总有幸存者的。 8.7万？ 自由交火地区，现在总共也就10万！ 他们抵抗多长时间？ 五分钟！ 连拍个短视频和上传都不够的时间，自由交火带的兵力，被歼灭了近九成？ 短暂的沉默后，参谋部的成员集体炸锅了 “决战兵器？魔法师们终于召唤魔神了吗？” “不可能，他们是唯物主义的蠢蛋，不定期还会进行思想筛查，怎么可能会召唤魔神？你不能用寻常魔法文明的案例套在水晶之塔的混蛋们身上。” “那这个规模，只可能是卡帕（10）了！” 众人的讨论越来越离谱，考文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巴布卢什卡总督前不久才和巴尔科蒙两败俱伤，他们哪来的卡帕（10）？” “这可说不准。” 传送阵列打开，一名佩戴着金属面具的夜蝶将领在机械圣骑士的簇拥下步入参谋部。 他缓缓抬起头，在场所有人精神一振，立刻全体起立，考文顿更是吓了一跳，赶紧脱帽敬礼： “元帅阁下好！” “夜母庇佑。” ‘骷髅元帅’杜芬·赫尔曼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祈福的手势，他的身材很壮实，没有任何机械强化的痕迹，而是因为械力奔涌，磁场能量将肌肉时刻保持着臌胀紧绷的状态。 他走到指挥平台前，不慌不忙地脱掉军帽，露出满是黑色经文的光头，指尖轻轻在电脑上敲打，械力奔涌，电脑立刻如同顺服的孩子一般，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他。 “嗯，果然如此。” 杜芬·赫尔曼轻轻安抚着电脑的情绪： “还好我提前就出发了，叙事文明给的信息一点没错。” 考文顿一惊： “元帅阁下，叙事文明难道预测到这件事情了？” “差不多吧。不久前，「湮灭圣殿」告知我们，要注意一个特殊的人——白烛星的前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 赫尔曼淡淡说道： “虽然碍于星际法律，圣殿不能提供给我们一切形式的支援，但是告诉我们一些星际的‘新闻’，却不在法律之外。” “利奥兹·多米内特，几年前确实是个英雄，但现在已经不是掌权人了。而且阁下，白烛星已经没有了辨识眼的尸骸碎片，可以说是水晶之塔有意释放出去弥补财政亏损的……” “在层渊边缘带，利奥兹是昨日黄花，可在层渊，这家伙从来不是无名之辈。” 赫尔曼说着，眼睛绽放出电火花，开始远程接管舰队指挥权： “圣殿从十几年前就在跟利奥兹做生意，当初他们还没打算干涉银河眼局势——当然，伴随着集团和帝邦因为‘无声失联’受损严重后，都开始对外界蠢蠢欲动，圣殿也不打算按兵不动，开始资助同为唯心主义的我们。” 他指尖轻轻挪动，械力从亚空间通道运输到前线的战场上。 “虽然没有任何经济和军事援助，但层渊星际上重要的信息，圣殿都给我们做了共享。”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奥能导弹一轮轰炸，能量护盾碎裂，舰船装甲上绽放开各色奥能的特效，各色的烈火和寒霜在真空中肆意交融协奏。 “利奥兹·多米内特，已经晋升至约塔（9），并且斩杀了一位卡帕阶的虚空大君。” 李澳兹如同一道电弧，在舰船之间快速跳跃，即便是有着厚重装甲的战列舰，也被李澳兹贴脸一轮导弹轰开防御。 “嗯？不是弹药库吗？” 李澳兹看了一眼室内，这里似乎是女兵的宿舍，一些刚刚接到战斗命令，来不及反应的年轻夜蝶女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意识抓住了身旁的扶手，才不至于被真空吸走。 到了泽塔阶，经过一次飞升后，不论男女，一般颜值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尤其是运动量较大、信奉神灵的女兵，个个都是身材窈窕，性格单纯的处女。此刻甚至因为事发突然，身上比较单薄清凉。 所以闪耀之剑直接朝着一脸茫然的水兵们戳了过去。 可惜，真空中听不到惨叫和求救声。 纵使慈悲如李澳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上百名泽塔阶的夜蝶女兵，在光剑的烤制下灰飞烟灭。 她们怎么不反抗啊？ 区区几百万度，只有一公里长的短剑，应该很好躲避。 一定是她们在夜蝶这样的文明遭到了苦难和歧视，生活不易，借机自杀了。 唉，夜蝶。 (本章完) 454.我是圣母啊，你看不出来吗（殴打） 出身霜镀的绅士李澳兹比较好心，非常注重女性的隐私。 等到该船放出机甲部队拦截时，整个女兵宿舍已经物理意义上不复存在。 有效阻止了下头男偷窥。 反手一记流星碎片甩出去，高速旋转的辐射碎片形成链锯，将整艘船完全切割开来。随后李澳兹掏出霰弹枪，对着舰桥中爬出来的非战斗人员连连扣动扳机。 “真不愧是银河眼绞肉机啊，才来了一会儿就绞了这么多肉馅啊。今晚就回去包饺子。” 确认将非战斗的人员和竖起白旗的投降者一并击杀，李澳兹感慨了一声。 银河眼到底是银河眼，复杂的通讯环境干扰了敌人的调动，到现在，李澳兹都没遇到陨石打击。 远处很快开过来一艘救援舰，对方打出绿色的标识，是夜蝶的民间志愿者，希望李澳兹网开一面，让他们打捞伤员。 “什么时候都有理想者啊……” 李澳兹感慨一声，随后派遣殖装蜂群，赶在对方之前，将落难的夜蝶军人击杀。 “住手！” 通讯器里突然亮起投影，一个蓝发蓝眼，长相可爱的年轻夜蝶女孩连手势带下跪磕头，连连朝李澳兹请求道： “他们已经不是战士了，不要再杀害他们了。您是个好心人，伟大的阁下。夜母神会保佑您的。请您不要再滥杀无辜——呀啊！” 啪！ 她话音未落，殖装蜂群立刻拦截成网，将他们的飞船拦截住。 “阁下，快住手吧，滥杀无辜，就算是星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星渊？它欠我的多着呢，我不差被它再恨一点。” 李澳兹不以为然。 自从跟质向米瑞德·芬妮呆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经心软很多了，现在已经不会因为碍事就杀平民了。 放在网络里，堪称圣母心泛滥都不为过了，李澳兹都想给自己发个和平奖。 李澳兹颇为感慨地丢开霰弹枪，辅助手臂及时给他换上一具多弹头发射器，对准了散落在星海，试图用推进器离开的士兵，接连按下了锁定键。 “谁让我是圣母呢，咱家心软，见不得人受苦。” 说着，他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淡蓝色的法术火箭带着灵光，一分为多，迅速朝着那些被锁定的目标飞去，这种防空火力本来是用来攻击无人机的，但对付缺少位移能力的人员却格外好用。 他们只能看着自己被魔法火箭追上，然后被炸成碎片——好在真空中，血肉很快就脱水了了，尸体就像是冻干草莓一样，在宇宙中孤独地游荡。 “看一眼任务进度——啧，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居然还差两千多。” 李澳兹丢开火箭发射器，检测起殖装状态。 虽然n4的技术值得信赖，里面还融入了各种高级的虚空材料——但说到底，这也就是泽塔水平能够组装的极限了。 对他的增幅不小，但是还远没有到卡帕（10）的水平。 “不过现在造成的损耗已经不低了，接下来慢慢围剿就——嗯？” 李澳兹余光一瞥。 就在不远处，自己刚刚亲手摧毁的那些战舰残骸，正在快速移动、聚拢，在某种力量的干预下，迅速重组在一起。 “——高阶的【机械师】。” 李澳兹目光一凝。 唯心主义世界观的【机械师】，能力完全是不讲道理的。 因为他们能够使用【祭司】、【审判官】才能使用的‘奇迹’。 “魂兮归来，伟大的机械英灵，为勇敢的船员和操作手，再战斗一程吧！” 杜芬·赫尔曼元帅虔诚地祷告着。 “我在此宣告：你是最无私的产物，是无数设计院匠心的凝聚，你拥有纯粹的思潮，你生来就被赋予了使命。” “你是机械，是人造的结晶，是下一代的天选，若要称呼你的名，必以神圣之灵轻呼。” “愿你齿轮永不磨损，愿你功率永不损耗，愿你结构永不解体。” “听我说啊，铬之子啊，你是神灵派往人间，守护星空和宇宙的钢铁天使。” “愿你能够贯彻死者的遗愿，承载他们的魂灵，再度而战！” 无数名军官闻之落泪，纷纷跪地不起，摘下军帽，跪拜祈祷，朗诵着经文，赞美起机械和神灵的事迹。 他们诚挚的祈祷，升入星空，在银河眼的上空化作一道道闪耀的白金流光，无视一切奥能导弹的攻击，汇集在毁灭沉没的战舰、机甲、战斗机、甚至是一部部私人手机乃至椅子上。 “全银河眼的机械造物，都站起来！” 震慑天地的呐喊冲破真空的桎梏，违背了物理法则，在每一颗星球上回荡起来： “vamotlny（荣耀属于夜蝶联邦）！” 神迹，敬请见证。 被奥能和星降术蹂躏的星空，此刻绽放着只属于诚挚勇敢的夜蝶人所呼唤来的奇迹。 一艘艘被摧毁的战船在他的械力引导下，发出了阵阵悲鸣。 钢铁之魂，永不磨灭！ “唤醒机械的灵魂，让它们代替船员进行作战——行了，我知道是哪个道途了。” 李澳兹歪了歪脖子，顺手将志愿者们放走——看看，他多圣母，虽然杀了12万5千名军人，但是放走了一船80个平民带船上两只猫呢！ 80（人）＋2（猫）＞125，000（人） 很显然，他是个好圣母。 而且现在，慈悲温柔怜悯世人的李澳兹，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单纯只懂得数理化的理工男【机械师】。 骷髅元帅仔细地挑兵布阵，在他的操控下，重组的机械军团迸发出盎然战意。炮台转动，机甲部队英勇地挺起机枪，边移动边攻击，精准点掉李澳兹身旁伴飞的殖装蜂巢。 火炮更加敏锐，即便是远程遥控，赫尔曼的微操依旧相当可怕，几轮炮火打击的位置恰到好处，完全封锁了李澳兹的行动路线。 ——这是一位精通人性和神学，有着狂热信仰的机械死灵法师。 “哈哈！终于给我来了点正派剧情了！” 李澳兹狰狞地笑了笑，浑身血肉触须扭动，邪恶地笑道： “呵呵呵，这才对嘛——别着急，我马上就送这些铁疙瘩去见你们的驾驶员！” (本章完) 455.机械神迹 对方的机械死灵法师接管控制权后，李澳兹顿时感觉到压力骤增。 先是火力的密度，几乎翻了一个数量级，并且杀伤性几何倍增强，那些弹片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真空的宇宙中不断地加速，甚至是零角度变向拐弯，死死扣在李澳兹身上。 砰！ 殖装身躯一阵颤动。李澳兹的血量瞬间掉了百分之三，他来不及规避机动，一队机甲成‘品’字阵先后交替出击，如同一层层浪潮，向他发动冲锋，受限于三人一组的连环冲击，李澳兹对其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根本不足以全体覆灭。 就算前排的机甲坠机，以螺旋型攻势展开的阵型，也足以让后面的机甲完成工作。 “072号，机枪上挑6公分，109舰，发射电磁烟幕阻拦视野，761编队，前往（1202，8975，556）区域，利奥兹会被我们的炮火驱逐到那里……” 杜芬·赫尔曼指尖飞速挑动，大脑不断接收着每一个机械造物坠毁的信息，并快速作出回应。 “嚯，指挥官换人了吗？” 李澳兹发射出一连串奥能导弹，仓促打出一个缺口，正要冲出包围，下一刻，一艘突击舱瞬间砸到他的身上。 【引力涡流】 突击舱上的反重力设备中和掉引力护盾，李澳兹心头陡然一阵凛然。 【这东西不对劲！】 李澳兹反手掏出霰弹炮，就要把对方轰掉，但这一举动正中下怀。 轰！ 扳机扣动的一瞬间，突击舱瞬间爆裂起一阵灰雾，扑面而来，李澳兹顿时感觉到奥能的输出功率开始下降。 【你遭到了夜蝶羽尘的污染，基因出现紊乱：沉默10秒】 噌！噌！ 两具重型机甲开启跃迁，一上一下，分别控制住殖装战甲的武装和推进器，两者的手掌深深嵌入殖装表面，开始分泌出大量的纳米机械虫，淡金色的纳米机械接触到血肉，械力一阵奔涌，立刻开始分解殖装和复合装甲。 “这么短的时间就规划好战术了——真了不起。” 李澳兹打了个响指。 引力·时空冻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杜芬·赫尔曼随手一拨。 械力跨空间传输到战场上，磁场瞬间变化。 啪嚓！ 一门主炮被拆了下来，李澳兹略微惊讶： “亚空间传输磁场锁时空，械力遥控纳米机械拆殖装——这是微操，还是唯心爆种？如果是微操，这家伙的【灵巧】和【智力】估计都跟卡帕（10）看齐了。” 就算是引力，也因为对方的奇迹干涉下，根本发挥不出来作用。 “看来，不能闹着玩了。” 李澳兹抬手一发【暗光】导弹朝身后打出去，白光炸裂，天使和影魔应声而来，分别将两台重型机甲掀翻出去。 恢复自由，他赶紧解除掉身上被纳米虫分解的殖装，胸甲、左肩、背后、大腿和全部的推进器都不得不舍弃掉。 “如此一来，你的殖装就没用了。一直以来，你仗着自己的防御和速度碾压夜蝶军队，加上你并不是卡帕（10），没有引起警报——算计不错，这样一来，你就能最大程度杀伤我们的有生力量……但是，只要你不是卡帕（10），那就无法决定战局胜利。” 杜芬·赫尔曼打开一个通讯频道，对其平淡地说道： “卡顿中校，该你出场了。” 嗤拉—— 殖装装甲被不断地抛弃下去，各种破坏生物结构的弹药彻底损毁了这些血肉组织的生命力，让本来能够自我修复的装甲变成了一滩烂肉。 “没想到换了个指挥官，居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李澳兹背靠陨石掩体，检查起还能使用的殖装： “n4说的没错，准备确实有点匆忙了，没有考虑到敌方机械师精密操作。不过这也确实有点离谱——整个银河眼战场，通讯环境都复杂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能跨距离控制纳米机械。” 按照星图布局看，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只能是走亚空间传输能量，每次操作的延迟至少有——12秒。 也就是说，他的每一步操作，都预测到了12秒以后的未来。 “顶着机械师的名义，结果干的还是神棍的操作。” 李澳兹看了一眼任务目标。 距离全部击杀还剩400多人，而对方应该也意识到要保存有生力量。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接下来就算是中专毕业生都该知道，夜蝶的指挥官会专门开传送阵把剩余的人收走——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至于支援。 李澳兹瞥了一眼水晶之塔方向。 水晶之塔作为魔法文明，每次准备需要的时间很长，加上己方的卡帕（10）重伤，李澳兹也不觉得水晶之塔会有信心扩大战果。 不过这没什么，李澳兹一开始就做好了孤立无援的准备。 毕竟，看似他的殖装被击毁，但他的本体，直到现在，他都是满状态的。 “接下来该从这边发动拦截——” 李澳兹顿了顿，突然间浑身感到一阵恶寒。 滴滴滴滴滴——！ 一旁的生物电脑发出一连串蜂鸣警报。 “在上面！” 他猛然抬起头，抬起双手，掌心迸发出大量的奥能导弹。 咻轰————————！ 一道银灰色的光芒瞬间划破星空，从北极星的方向，接连甩过夸张的锐角转弯。 全景驾驶舱倒映着周围追上来的奥能导弹，机师随意瞥了一眼，只管踩着油门，反物质引擎高速运转，将它们甩在身后，却依旧无法摆脱。 “友情提示：卡顿中校，那些奥能飞弹是躲避不了的，只能硬接喵。” 坐在副驾驶位的猫猫头机器人发出闷闷的夹子音： “我建议你放弃抵抗，卡顿中校喵。” 啪嚓！ 银灰色的机体在银河眼中左突右冲，数十发奥能导弹对他紧追不舍。 就在最近的一发【血脉】导弹即将追上机甲时，他突然一拉把手，整个机体瞬间完成转身，从手背上扯下一连串武器荚舱，丢在身前。 砰！ 奥能导弹爆炸开来，借助冲击力，机体的速度立刻提升一截，然而下一刻，其他几枚导弹紧追上来，一头朝自己砸下！ 噼噼啪啪嗒啪嗒！ 在这短瞬间里，机师一手操控握把，抬起光束枪，精准点下两发奥能导弹，另一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关闭全部传感器，全部依靠目视锁定，排除掉银河眼对机械设备的干扰。 深红色的瞳孔迅速扫过面前的一切。 【锁定完成】 “夜母在上。” 啪嗒。 扣下扳机——银灰色机体背后立刻弹出一排排金色的神圣导弹，缠绕着经文和圣人裹尸布的导弹上隐隐浮现出圣徒的音容笑貌，下一刻，这些承载着前辈祝福的导弹迸发出比奥能导弹更可怕的速度，将每一发奥能全部拦截下来。 砰砰砰砰砰砰！ 这不是电脑模拟出爆炸的声音，而是圣徒们以自身为载体，传递了宇宙的声音。 “承载信仰和祖国之名，我会将你彻底击败。” ‘野蛮人’卡顿掀开头盔，露出满是刺青的左脸，黑色的蓬松短发得以解放，让他可以尽情发挥。 他一推操纵杆，口中念诵着圣子、圣母、圣灵的名讳，机体的速度越来越快，关掉了雷达后，反而让主监视器的搜索能力大大增强。 很快，他就找到了藏匿在陨石之后的李澳兹。 456.你说得对 “喵子，输送反物质给步枪。” “能源已调配给步枪，动力炉功率下降，注意安全。” “蓄能中——10%、18%——” 卡顿抬起手中的步枪，枪管瞬间延长到原先十倍，调节到聚焦功率，开启照射模式，机甲背后撑开一对散热屏障。 “31%、46%……” 他并没有因为蓄能而停下行动，一边加速飞行，一边用火箭巢对陨石附近进行打击，将李澳兹彻底封锁在陨石地带内。 “65%、77%、89%！” 炮击准备即将就绪，前端几乎迸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 卡顿端起枪，如同骑士一般发动冲锋，一头将枪管砸下，戳碎了充当掩体的陨石，径直对上其后方躲藏的李澳兹。 “——100%！” 卡顿扣动扳机。 咻！！！！！ 紫色绵长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整个银河眼，一颗颗星球被紫色的光芒吞没湮灭，巨大的能量让冰冷的宇宙都仿佛沸腾了起来。 反物质光束不断地照射，湮灭的效果便不断延续堆积下去。 最终，就连宇宙本身都被撕裂开，无比强大的空间负压让真空被朝着外界吸引，星渊之间的燃素反向涌入层渊中，又在这炮击的持续照射下，再度迸发燃烧。 “快撤！” 冲击的波浪甚至不断地扩大，从夜蝶的战线，一路推到了水晶之塔文明的防线上。 水晶之塔的指挥官远远就看到了冲击到来的结果，这种跨时空的打击能力，早就超过了物理规则的限制，就连光都追不上。 当机立断，水晶之塔立刻发动了传送阵，抛弃掉前两道防线，带着大部队直接传送回基地。 然而当他们落地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天塌地陷一般的震动，整个星界基地在宇宙中剧烈摇晃，精金的魔像都在时空震荡之中被摧毁，法师们奔走逃亡，连基本的秩序都无法维持。 眼看着灾害还要扩大，星空中传来一声冷哼。 “哼！” 水晶之塔文明的坐镇将军，前白烛星教育部长——巴尔科蒙推开身旁的护士，直立起身，抬起手，朝着空中一抓。 伏！ 来自境渊的扭曲诅咒被完全释放开来，物理的法则持续崩塌扭曲，空间的震荡在诅咒的干涉下，一点点被平复下来。 “破坏规则的能力，只能用破坏规则的诅咒来克服。” 巴尔科蒙放下手，缓缓坐下身来，光头上微微浮现出汗水。 “巴尔科蒙阁下！”旁边的护士抱怨道：“跟你说了，不能乱出手，你被夜蝶疯子伤得很重，释放魔法、魔导武器、境渊诅咒的时候，都会连带着把你身上伤口一起崩开的。” “前线已经打得不错了，我就是再多躺会儿都来得及。” 巴尔科蒙不以为然，他是个粗人，不在乎这点事情。 “再说了，就是随便抬手打打蚊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刚要是不出手，那一炮的次生灾害，恐怕会害死不少人。 巴尔科蒙表面淡然，目光却很严肃。 “‘反客体炮’——那是夜蝶的卡帕机甲……看来是‘原始人’卡顿出动了。” 他分析起来： “卡顿是杜芬·赫尔曼的忠实部下，现在卡顿出现了，赫尔曼肯定也在指挥。” 巴尔科蒙挠挠大光头，嘀咕着： “这下麻烦了。” 光是卡顿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虽然跟自己那边的殖装小子一样都是约塔（9），但那台卡帕（10）的机甲，却大有来头。 自从叙事文明出现无声失联问题后，叙事们纷纷开始寻找新的突破口。 集团和帝邦看中了水晶之塔，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信唯物主义的关系。 而圣殿，则对夜蝶联邦抛出了橄榄枝。 不，实际上，圣殿之前就跟夜蝶来往不少，这次更是共享了情报信息。 对，叙事文明不能亲自下场和提供物资援助——但是我们的神学家之间交流一下心得体会，你管不着吧？毕竟信仰自由可是星际法规定的。 而对于普通文明来说，叙事文明只需要提供一点点知识，就能给他们带来重大飞跃。 那台卡帕级机甲，就是夜蝶与圣殿进行神学会谈后，被打造出来的。 科技？没有那回事儿，结构上就是一台普通的反物质引擎机甲。 造型更是不起眼，银灰色的涂装，人形构造，独眼监视器，都不稀奇——看起来甚至更像个杂兵。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普通无比的家伙，却成为了夜蝶最恐怖的屠夫。 “【因信称义】。” 卡顿摘下手套，稍微放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圣殿的人果然对神灵有着不同的理解，光是明白这一套系统，让机体和信念达成共鸣，精神越强，信仰越坚定，就能大大增幅武器的威力。”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银河眼，被点燃了。 星渊之间的时空膜被撕裂开，百万年前路过于此的巨龙悠然从这里经过，数千年后的新夜蝶军队和水晶共和国在这里交火。 过于庞大的后坐力甚至让卡顿都无法支撑住，背后的散热板嘎嘎作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另一个太阳，根本无法直视。 足足数分钟后，这一枪才终于平息。 而宇宙之间，早就没有了李澳兹的身影。 “哇啊，哪有人一上来就开大的喵！” 机载智能喵子吐槽道： “卡顿中校，咱们就不能打得漂亮一点吗？上来就把敌人秒了，会显得之前牺牲的战友弱爆了。” “战斗就是一瞬间决胜负的，猎人都是一直追逐野兽，然后掏出来猎枪干脆做掉。” 卡顿不以为然： “水晶之塔只是无意义的挣扎，他们的国力已经亏空，困兽犹斗，这个家伙固然很可怕——但是在夜蝶的绝对实力碾压面前，被灭杀是理所当然的。” “你说的对。” 卡顿一怔，来不及穿上手套，立刻握住操纵杆，向后看去： 月白的衣袍在宇宙中无声摆动着，李澳兹摊开双手，悬浮在卡顿的机体之前，瓷质的肌肤上甚至看不到一丝粉碎和划痕。 他看了一眼卡顿，引力波旋即传来话语： “别惊讶，小伙子。” “你，怎么还活着？” 卡顿一怔： “我明明亲眼看到你被湮灭掉——” “用你们夜蝶佬的话说：多亏神灵保佑。” 李澳兹瞥了一眼【莱安定医疗协议】，微微笑道： “只不过，你们的神，没有我的后台硬！” 457.sir，this way！ 碰噼噼啪啪！ “我管你能够活几次！” 一连串战术闪光弹爆开，银灰色的机体立刻朝着李澳兹扣动扳机。 特供版的【莱安定医疗协议】，比起玩家的版本还要强太多。 《莱安定医疗协议（星渊之种特供版）》： 每个自然日，你将获得三次复活机会，凌晨4点重置。 ——在这之前，李澳兹在银河眼中尽可能地保持着自身的状态，一有空就吸血回复生命值，死亡链接更是一直向宇宙分摊着冲击力。 然而即便如此，在卡顿那一炮的轰击下，自己这条命当场就完蛋了。 “那力量也真是够唯心的……连检定都没有通过。” 李澳兹略微感叹一声。 特供版医疗协议赋予效果稍微有点复杂——进入到濒死状态时，并不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而是连续进行10*你当前等级的检定。 每通过一次检定，你会恢复（1%*你当前道途阶层）的最大生命值。 若全部检定失败，你才会进入到濒死状态，并且在濒死期间，你不会丧失行动能力，无法发动技能，但仍可以使用各类道具。 简单来说就是，李澳兹不会被秒杀，不论遭到什么样的攻击，都必须要检定。 检定的算法，就好像是投骰子一样。 李澳兹拥有180级的主职业等级，所以实际上要连续过180*10=1800次检定。 其中只要有一次通过，那么李澳兹就会回血脱离濒死，不扣死亡次数。 然而在卡顿的唯心力量干涉下，李澳兹眼睁睁看着自己1800次检定，愣是没有一个通过！ “这运气也真是差到没边儿了——啧，【机械师】的事情怎么总是那么糟糕？！” 吐槽归吐槽，李澳兹手上可没有闲着，双手各持一把闪耀之剑，拖着这两道绵延数十公里的光辉利刃，瞬间加速冲向对方。 时空撕裂！ “检测到空间波动——没用的！” 后方的杜芬·赫尔曼很快就作出了反应，磁场能量再度发动干涉，将空间裂隙中的李澳兹直接扯拽出来。 “发动进攻，卡顿中校。” 赫尔曼的命令还没有到，卡顿已经操控着那台如同杂兵量产机一般的独眼机体朝着李澳兹扑了过来，他端起步枪，连射三发，将李澳兹胸口、头颅全部击穿——就在同一时刻，李澳兹向后一仰，摆脱了这一对自己不利的维度 时间线跨越。 他的身形快速奔走在可能性的岔路口，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瞬间绕开数千公里，将身形掩藏在战舰残骸中，借机朝卡顿靠近。 “（212，54，78，993）。” 赫尔曼不慌不忙，给出一连串三维坐标系的位置。 “喵子！” 卡顿没有回应，而是朝机载智能喊了一声。 “收到！——（212，54，78，993），光子水雷已布置，正在发射诱饵飞弹转移注意力。” 卡顿嘴角微微上挑。 这台机体，不仅仅有着跟卡帕（10）媲美的破坏力，还有着银河眼中最重要的能力——抗干扰远距离通讯。 如此一来，在赫尔曼元帅的协助下，任何偷袭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 计谋，无济于事，敌人就被迫要跟自己正面对抗。 而很显然，对方刚刚就被自己杀掉一次，等到充能完毕，再来一发，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再一次不行那就一直来！ “不论几次我都会杀掉你！上神，祖国，机械！夜母神庇佑祂的孩子，祂会惩戒每一个践踏祖国星空的侵略者！” 卡顿战意高昂，舰队支援的炮火如同鼓点一般为他歌颂着赞美诗，推杆拉满，气力灌入机械： “荣耀属于夜蝶！” 嗡—— 武者的气力拥有和施法者一样的‘附魔’效果，而相比于需要大量技巧运用的魔力，气力非常干净，不会造成辐射和各种残渣污染。 魔力会让机械和物质附带特效，而气力永远简单粗暴。 卡顿的机体瞬间变得极为坚固，原本看起来如同杂兵一般的银灰色机体，此刻全身的关节立刻迸发出烈焰，头顶的刃状天线向后分开，如同百夫长的红冠一般，炽烈地燃烧起紫色烈火。 原本只是普通的合金——在这一刻，却浮现出晶体般的透明，电镀的装甲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动力炉是如何工作和传输能量，液压杆不断输送力量，紧紧固定住人形结构的同时，球状关节却十分圆滑流畅，丝毫没有僵硬。 砰砰砰砰砰砰！ 连环的炮火追上李澳兹，拥有引力加速和时间线跨越的李澳兹，此刻在这台机体面前，却似乎根本占不到优势。 “职业克制啊……没办法，【武者】加上机甲，这完全体的存在，确实不是法术刺客的【主教】能够对抗的。” 李澳兹倒是不以为然。 毕竟就算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看到一条不到60公斤的小狗，也会害怕。 法术刺客，最怕的有两种敌人，一种是魔抗坦克，对方任由你叠法术，反正你打得动我算我输。 之前遇到的虚空大君，西德斯就属于这种，甚至西德斯更离谱一点，虚空道途烧蓝条，换做一般的法术刺客，早就寄了。 第二种，则是高杀伤力的重装战士。 只论1v1，刺客是永远打不过战士的，不论是护甲还是身板，战士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卡顿一路追逐李澳兹，他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武器，但是那比魔法还逆天的机动性，以及无穷无尽，不知道从亚空间还是神国里传送来的弹药，都让李澳兹倍感头疼。 “别想跑！” 卡顿低吼一声，他和李澳兹交替的身形在银河眼中撕裂开一道道维度裂隙，斑斓闪耀的光影应接不暇，蓝色的李澳兹在前方一路驰骋，看起来游刃有余，但后方的卡顿气势汹汹，倾泻出去的弹药根本无从躲避。 “他的导弹用完了——累计五万发，还真是恐怖的容量。” 赫尔曼微微一笑。 再怎么勇猛，水晶之塔的底气也就这样了。 卡帕阶的破坏力摆在那里，对方的‘决战兵器’，根本不敢跟卡顿中校硬刚实力——如果他消息灵通点，就会知道，在这之前，名声赫赫的金龙武僧就是遭到反客体炮的远程狙击，最终退出战场。 如今已经5年过去，金龙武僧仍不见踪影，死亡的概率不大，但是想必伤的不轻。 “——确实够难缠啊，这神学机动，信仰子弹，也太离谱了。” 李澳兹的血条快速下降，很快又跌倒了濒死区间，但这一次，他运气很好，直接通过了420条检定，血量重新恢复起来。 看着卡顿仍在对自己紧追不舍，李澳兹却十分坦然。 “明明已经把我赶出主战场了，但还在紧追不舍。嗯，看样子，夜蝶的兵力也就这样了——对方不敢把我放回去，必须要在这里杀掉我。” 既然如此，李澳兹决定带他去个好地方。 “喜欢追是吧，来，我让你追！” 李澳兹摆出一副应接不暇的态度，佯装反击，立刻调头朝着银河眼边缘的暗星域飞去。 “继续追，卡顿中校。暗星域也无所谓，我们还有卡帕阶坐镇，对方的巴尔科蒙还在重伤。” 赫尔曼没有怀疑，他很清楚，再不干掉这个家伙，回头对方一定会再度对普通士兵造成巨大杀伤。 就算是一换一，己方也比水晶之塔赚。 “是。” 卡顿一踩油门，加力开满，朝着李澳兹紧追不舍，一同涌进了暗星域。 “可怜的傻瓜。” 李澳兹暗笑。 【你是真不知道，西德斯是怎么死的啊。信息差，信息差呀！】 为什么专门往这里跑？ 当然是因为——那位从境渊一路爬上来的邪神老兄，就在这里啊！ 李澳兹笨拙地学起地球人的语言，调侃了一句： “sir，thisway！（太君，这边走）” 卡文了，正好休息一下 458.小打小闹（感谢被水淹没乄不知所措的白银盟） “根据我的内部消息，水晶之塔基地受到冲击，少部分人员伤亡。” “现在，我能接收到的消息也很有限，利奥兹阁下，以及敌方的卡顿中校，两大阵营的王牌已经在38小时前，确认失联，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暂且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巴尔科蒙将军的报告中有提到：两人失踪的地方，跟当初赫赫有名的金龙武僧最后发出的信号来源，是同一片暗星域。” “不排除两人仍在暗星域厮杀的可能性。但我建议还是做好迎接准备，另外，利奥兹阁下出征的事情，国内还不清楚，我进行了一定的舆论管制，以防出现问题。” 投影屏幕中，金发金眼的端庄女士向白烛舰队指挥转达了前线战报： “水晶之塔的战线并不乐观，但好消息是夜蝶人似乎也停下了军事调动，时隔十三年零六个月二十二天，银河眼再度迎来停火，两方舰队在前方静坐，等待下一步变化。” “辛苦你了，帝亚兰国务卿。” 舰队总司令达利安颔首： “我们的舰船通讯设备实在太落后了，明明就在战场边缘，却不得不依靠总部参谋团传来消息。您日理万机，却还赶过来协助我们，实在令人格外感激。” “场面话就免了吧，利奥兹前总统的状态可以说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多出点力，也是我应该的本分。” 帝亚兰淡淡说道。 “不，您这话太妄自菲薄了，我们没有独立前，您可是白烛星际学院的高材生，被水晶之塔点名要带走培养的精英，接受了完整的教育——您本来可以享受优渥的生活，或者攀登道途，跻身卡帕（10）阶的强者之列。” 达利安是很佩服这种人的，丝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实话说，我们这样的职业军人也就算了，保家卫国是我们的义务，也是工作——可您作为高级人才和学生，完全可以抛弃白烛星的国籍，加入水晶之塔，成为人上人……” “不，你错了。” 帝亚兰打断道： “白烛星穷是穷了点，但这是我出生的土地。这里的土地，埋葬着我养父，记录着我出生以来行走人间的一切，换句话说，虽然我并非人类，但我的文化归属已经在白烛扎根了，这就是我的祖国。” “可你的前途，肯定是没有在水晶之塔发展的好啊……” “什么是前途？我有着我该完成的责任，也只有我能做到的任务，这是我追逐的道路，而不是旁人眼中的‘地位’、‘财富’和道途。我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在白烛星上才能完成，也只有在白烛星，才能发挥出来我的作用。” 帝亚兰理所当然地说道： “退一万步说，正是因为白烛星又穷又破还弱小，才需要我回来建设它。” “……民间一直流传您和利奥兹前总统的绯闻，说您是因为跟前总统有结交，才会做上秘书，然后是参加众议院，再后担任驻外大使，最后成为国务卿。” 达利安十指交叉，感慨地说道： “现在看来，是人们的格局太小了：帝亚兰国务卿，像您这样的人，不论在什么位置，都注定会闪耀起来。” “谬赞了，利奥兹确实是看重了同学情谊，这一点无需否认。我只是不想辜负他的期待和信任罢了。” 帝亚兰话说的很平淡，随意用手撩了撩垂下的发丝，达利安注意到她的左手食指上佩戴了一枚戒指。 “看样子您不是很在意舆论绯闻啊。” “你是说抗压能力吗？在我还是学生时候，这种绯闻就已经满天飞了——倒不如说，利奥兹那个时候能够无视掉舆论，从人群中选择我，这一点‘任人唯贤’的品质，我认为才是真正可贵的。” 果然。 达利安微微眯起眼睛。 这位国务卿一直是偏冷淡，公事公办的态度，但唯独谈到利奥兹的时候，帝亚兰态度会变得稍微随意一点，说话也会带上不少主观色彩。 想到这一点，达利安的八卦之魂就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不，我不是指抗压能力。” 达利安摸着下巴： “我感觉您好像对有绯闻这一点并不反对，或者说……是持默许的态度吗？” 此言一出，帝亚兰却没有立刻转移话题，她似乎感到有些惊讶，眨了眨眼，然后目光下意识左右扫荡，提起拳头遮住嘴，沉默了几秒钟。 “……民众总是会对这种不足为奇的花边新闻感兴趣，‘你今天吃了什么，看了哪本书，有没有情人或者私生子’——这些跟政治无关的私人事件，却最容易调动普通人的情绪。” 短暂沉默后，帝亚兰开始解释起来： “与其说是默许，不如说是为了转移国民的注意力，多去猜想一些这些私人花圈新闻，远离战争、政治这样的宏大叙事，这样我们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毕竟前总统阁下可不止是政治人物，他还是这颗星球的宗教、军事、蔚蓝星移民和实质意义上的领袖，说一声领主都不够，完全是这颗星球的主宰嘛。” 达利安调侃了一句： “尤其这样的主宰，年纪轻轻还是未婚状态。” “一般来说，把政治联姻留在内部，也是能够促进政治繁荣稳定的方式……” 帝亚兰随意说着： “如果利奥兹前总统随意选择婚姻，很多外交战略都要从头计划，但放在国内，自由度就会大很多……” 她话音未落，舰桥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灰发绿眼，穿着白大褂的丽人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 “哦，达利安舰长，您在这里啊。我正好要找你，李澳兹的装备中有一些是可以回收利用的，我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密码，你想办法传达一下吧，先是vcl气动力工具、萨摩罗氏菌群系统，密钥是vbsduw，可得注意一点，这些菌群都是太空物种，在大气圈内，连酵母菌都打不过……” n4低头念了一通，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投影屏幕。 “——咦，你在通话吗？” “呃，是的——对了，给您介绍一下。” 达利安舰长立刻向n4介绍道： “这位是白烛政府的国务卿：帝亚兰。实质上相当于外交官和副总理，当然我们白烛星采用寡头制度，政府和议会，只负责政治和内务工作，白烛星的真正控制者，是利奥兹阁下。” “哦，原来如此。” n4恍然大悟： “这么说，你也是给李澳兹那小子打工的咯？” 帝亚兰没有言语，而是静静看着对方。 “帝亚兰国务卿，这位是n4女士，一位天才的【生化师】，是利奥兹阁下聘请的私人专家。” “我知道了。” 帝亚兰没有在意，隔着屏幕她也感受不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阶层，随意说了一句： “欢迎加入，希望未来合作愉快。” “嗯哼——如果你停止服用你左手边的‘因芬溪’功能饮料，肾功能就不会受到损害，我们能合作更久。” “我是半龙种。” “那没事了，您尽管喝。” 达利安扯了扯嘴角。 这俩人你来我往，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唇枪舌剑，明明是在舰桥指挥所中，他却闻到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n4女士，你看起来像是……蔚蓝星的移民？”帝亚兰试探地问道。 “你怎么敢假定我的出身呢？生化师可不是只有一个身体的。” n4呵呵一笑。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n4有哪个国家的国籍，但毫无疑问，她最常用的身体是个霜镀人。 霜镀人拳法，全宇宙害怕。 只可惜，打身份牌对实权官员是没用的，帝亚兰抬出一套法律文件，解释道： “您误会了，我并非歧视，只是想入境白烛星是需要走流程的，我们是个法制国家。” “嗯，我的证件都掉进虚空里了，想补办可就麻烦了。” n4眯着眼，笑着道： “不过我是李澳兹亲自雇佣来的，李澳兹本人是星球的拥有者，理论上我只是负责帮他打理财产的，所以不算入境白烛星，只是去李澳兹的‘后花园’转一转。” “真遗憾，我国的议会刚刚通过了新的签证法案，现在您的情况，只能申请旅游签证，工作签证需要旅游签证满两年后才会颁发，如果您想正式移民白烛星，需要拥有固定居所、固定劳动单位，并在白烛星缴纳社保8年时间——另外，我听您讲话还是通过翻译器，希望您尽快掌握好我们的语言，以通过考试……” 帝亚兰丝毫不慌。 由于李澳兹长期的君主离线制，杂七杂八的工作，基本都搭在了她的身上。国内大小法律，事无巨细，尽在她掌握。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必须好好审核一下她的来历。’ 但n4也不是吃素的，作为一手打造出冥迹重工这种集团的幕后经营者，钻法律的空子都不需要法务部帮忙，各种诡辩手到擒来。 何况她现在这套殖装身躯，主属性是【魅力】，气势给足，哪怕逻辑次一点也无所谓。 ‘这小龙娘脑回路真死板，以后估计少不了被这种人找麻烦。’ 本书的第一个白银盟达成了，非常感谢被水淹没乄不知所措的打赏，绯红会加倍努力的！ 另外这位书友还为利奥兹精心策划了很帅的人设图，回头可以一起投稿在彩蛋章。 红豆泥阿里嘎多！ 459.携手孕育文明 本来负责交流工作的达利安，把消息给李澳兹发了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 只是他传消息时候，俩女人在吵架，等他传完了，抬起头，两个女人还在叨叨。 听说村头大妈吵架通常是mp4格式，看起来有声有色的，让人啧啧称奇。 而这两个【精艺】道途的施法者吵架，根本就是zip格式，每一句话中压缩了大量信息。 各种引经据典，论文参数，听着就让人头痛欲裂，更何况，两个人占着他的通讯频道吵私架，严重影响到了达利安的工作效率。 ‘是你们逼我的。’ 达利安舰长无可奈何，佩戴上一副墨镜，不经意地插了一句话： “说起来，质向阁下那边怎么样？她就不担心利奥兹阁下的情况吗？” “——质向？”帝亚兰茫然。 “哦，那女‘人’啊。” n4双手垫在脑后，不以为然道： “李澳兹出发后，她就开始睡觉了。” “这么放心吗？” “她说什么：‘我不会担心李澳兹，他什么都做得到’、然后是什么‘我垂青了他，他不会死’、‘凡物无法理解这种信赖感，我懒得跟你解释’，啧，真的傲慢无比，死不了的长生种，真让人难受。” 达利安扯了扯嘴角，这回答确实很有长生种的傲慢风格，打了个哈哈道： “不管怎么说，起码她确实很信任利奥兹阁下吧——那现在她在干什么？” “反正对于长生种来说，也没什么消磨时间的工具。我怕她无聊，刚刚给她安排了一个生理健康检测。” “呃，你确定不是为了你的研究欲望吗……” “顺带的，我还是很关心米瑞德女士的身体健康的。” n4故意瞥了一眼屏幕中的帝亚兰：后者正紧握着能量饮料的罐子，装作一脸淡然。 ‘哦唷？莫非你也是利奥兹的翅膀？啧啧，什么星际魅魔啊。’ n4嘴角微微上挑。 她转过身去，懒散地说道： “毕竟，‘质向’米瑞德·芬妮女士，说不定会成为白烛星的第一夫人呢。” 帝亚兰竖瞳一缩，手中不自觉加力握紧能量饮料罐。 啪！ 大门打开，米瑞德端着一张报告走到舰桥来。 “n4女士，结果已经出来了，我看不懂这种文字——嗯？” 她抬头看了一眼‘信号中断’的屏幕。 又看了一眼坐在指挥椅上，‘很酷不说话’的达利安舰长。 最后，她看向双手垫在脑后，努力憋笑的n4，挥了挥手中的报告单： “帮我看一下结果吧，虽然说，凡物能不能检测出来我是源始种，都是个问题，但整套检测给我感觉还挺正规的。” “安心好了，这可是从虚空叙事那边传来的技术，就算是【社会】的公民来了也能检测出来身体里装的是程序员还是资本家。” n4拍了拍丰满的胸口，对于技术这方面，她相当有信心。 虚空那些生物连信息都不一定有，还能被她鉴别、划分种类，源始种这种生物顶多信息量复杂一点，根本不成问题。 “嗯，姑且相信你吧。” 米瑞德递过报告单： “我不指望凡物能够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实话说，作为源始种，我连自己身体是怎么构成的都不清楚。” “太过强大也是种苦恼啊，没关系，你要相信科学。” n4扫了一眼报告单，各类数据在她脑海里迅速流过，组合、分析…… “嗯……” 她推了推眼镜，接着确认没有看错，又摘下眼镜，推了推眼睛。 “n4女士……” “这也，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个构成也太奇怪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n4摘下眼球，换了一套殖装上去，但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你等着！” n4从怀里拔出枪，对准自己脑壳开了一枪。 砰！ 下一刻，n4直挺挺倒在地上，鲜血泡泡在舱室里漂浮着。 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空间中突然撑开一道血肉构筑的传送门，一位高达三米，瓷肌玉骨，身段妖娆的【生化师】缓缓从中踏出。 “这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有着明显飞升神化痕迹的生化师呢喃道，发出的声音和n4有着七分相似。左臂的蝎子肩吞上，赫然写着‘n4’的白色标志。 然而她身上的气息，却迥然不同于区区泽塔阶（6）的n4，那种炽烈、压迫，如同太阳一般熊熊燃烧的气息，赫然是和李澳兹不相上下的约塔（9）！ “回归本体吧，我的孩子。” 她低下头，身上蔓延出绿光的触须，将地上的n4尸体迅速分解成汁水，随后吸收干净。 “嗯……果然如此，值得我的本体出现。” 她单膝跪下，轻轻捡起那张漂浮在空中的报告单，抬起头，五只翠绿的柳叶状复眼如同琉璃一般，倒映出米瑞德的面容： “尊贵的源始种，炼金术的源头，质子所向的引导者，比死亡更原始的存在——‘质向’米瑞德，你们一族数量稀少，能力强大，虽然不善于战斗，但拥有着改变万事万物属性的‘弱力’。没有性别，没有物种，没有存在，一无所有的你们，不会毁灭，自然也不需要繁衍和分裂自身。” 米瑞德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对方的意思。 “可以说，你们存在的那一刻起，数量就已经是固定的。源始种都是如此，数量一早就固定，根本不会大幅增长和减少，就算是破坏力最可怕的熵君，也不过是一批人，从一个热寂静的宇宙中苏醒，回到本宇宙进行蛹化和转生。” n4抬起指尖，轻轻指着米瑞德：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或者说，她指着米瑞德的小腹： “‘质向’恩里克，人类名米瑞德·芬妮女士，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要做母亲了。作为源始种，你却怀孕了。” “怀孕？”米瑞德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她笑了： “你搞错了吧，凡物的机器是检测不出来源始种的。” “还有一件事情。” n4竖起第二根指头，宣布道： “作为源始种，你现在的人形态是高度压缩的产物，实际上的本体过于庞大，因此根据卡尔斯映像来看，这一次检测到的不论是影像还是数据，也是如此。” 米瑞德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根据成像配合信息数据检测，我们保守一点计算，检测到了的孕育个体超过2万3330亿个，但考虑到环境因素，最后的成活率很有限。啊，简单来说就是……” n4凭空施法，迅速书写起一行行公式，翻转过来，面向众人，坦然宣布道： “即便是最保守估计，你和李澳兹将会拥有1480万个健康的孩子。” “恭喜你们，不仅创造出来了一个全新的种族，可以说，你们二‘人’创造了一个国家，甚至干脆就是一个文明。”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460.你们机械师为什么运气都那么差？ 刺目的火流星划过暗星域的帷幕，如同一道醒目的伤疤，镌刻在星空之上。 暗星域，比起来普通的星空更加扭曲，由于质量分布不均衡，哪怕抛去这里的诡异现象频发，磁场混乱的问题，单星空中阴险致命的‘星潮’，就完全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 不均衡的质量扰乱了星空的幕布，远远望去火流星的轨迹就好像在宇宙中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乱窜，完全是无序的混沌运动。 然而对于当事人来说，自身只是在重复一件事情： 坠落！ “警告！警告！警告！机体功率下降，动力炉输出功率不足，立刻返航，立刻返航！” 砰！ 卡顿一敲面板，啧了一声。 ——失算了。 “机体陷入重力涡流，当前动力不足以摆脱喵……” 喵子的提醒让卡顿咬牙切齿： “为什么宇宙中还会有重力？该死的，难道连宇宙也要拘束自由了吗！” 不，不是这样。 卡顿中校马上反应过来： 世人都知道，暗星域危险重重，但不同的暗星域，灾害基本上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提前就知道这里的引力异常，故意引自己进来的。 证据就是——自从他进来以后，那个叫利奥兹的家伙就彻底消失了。 摆明了是圈套。 但，卡顿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暗星域可不是公共厕所，不是进来就能出去的，当初金龙武僧贵为卡帕（10），尚且不能来去自如。 利奥兹是一个约塔阶（9）的独立文明精英，又不是水晶之塔文明的死士，一个功成名就，有权有势有钱之人，犯得着为了水晶之塔送死吗？ 不排除有那种可能，但卡顿认为，利奥兹对这片暗星域肯定有了非常多的了解。 就算无法逃出生天，利奥兹肯定有把握在这里活下来。 “先不说利奥兹……这会儿开再多加力也冲不出去。” 他不断地踩踏油门，虔心祈祷，但在暗星域，某种扭曲的力量屏阻断了他与夜母神的交流，真空从未如此让他感到不安，雷达检测不到一点信号，他像是从瀑布顶端滑落的橡皮艇一般，不断顺应引力的潮流，向深渊坠落。 在宇宙自然面前，机体失去了一切的控制，不论是科技还是神灵，都起不到一点作用。 “没有办法了，喵子——关掉主引擎，开启所有缓冲模块，抛弃掉辅助推进器和多余武器，只保留本体最低限度武装。” 卡顿中校给自己的机师服充满缓冲气体，做好一切应对冲击的准备。 “利奥兹——我一定会找到你！给我等着！” 接着，他紧紧护住自己的胸腹部，眼球几乎被负过载压进眼底，他张开口，艰难地咆哮出声： “呃啊啊啊啊！” 就在卡顿中校化作流星，坠入引力瀑布之渊时，李澳兹缓缓撕开时空维度，站立在引力的滑坡之中，任由强大的引力从身边漫过，他丝毫不受干涉。 “还真有信宗教，把自己信傻了的倒霉孩子。” 李澳兹双手抱臂，啧啧称奇道： “我是引力操纵者，黑洞来了我都能走出来，怎么会被引力拖走呢？” 这孩子不会是信仰奇迹展现太多，已经忘记了基本的常识了吧？ 信夜母神信的。 李澳兹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此一来，前线的压力应该缓解不少，只要我出去，接下来的局势彻底改变，双方大概率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战斗的策略——嗯，多半是要变成前线静坐冷战了。” 李澳兹琢磨起来。 停止战争是不可能的，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双方至少拼光了五代人，就这么退回去，两边的政府都无法对自己的国民有所交代。 加上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叙事文明，开始干涉起这场战争了。 那么，留给他们的选项只有一个：继续打下去，必须决出一个胜负。 “银河眼不需要第二个文明，是唯物主义狂人的胜利，还是唯心主义疯子的崛起——谁知道呢，反正这场战争，已经背离了最初的目标。” 李澳兹收起心思，不再在意起这点事情。 说不好听点，在这场战争中，他就是水晶之塔文明培养出来的雇佣兵，不论这两边谁胜谁负，反正李澳兹会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战争的对错——两边都累计死去了四百多万泽塔阶士兵，职业军人更是累计超过一亿。 而凡人的伤亡更没有办法计算——哪怕把阿尔法、贝塔这种不配当人的星渊最底层生物抛出在外，以伽马（3）作为凡人的标准。 那么，卷入战争的难民、被迫离开家乡的人口，就多达1300多亿。 光毁灭的星球就已经高达2809颗，累计损失的资产，即便最保守计算，加起来也有98万亿铵金。 还有无数风土人文，种族灭绝、炮击平民、洗劫商船、炸毁太空港、派遣特务刺杀官员的罪行——这方面更是不计其数。 夜蝶和水晶之塔已经结下了最深的宿敌，这一点也被叙事文明所察觉利用。 从现在开始，夜蝶和水晶的命运，将不再由他们的人民自己主宰，不，也许从头到尾，这场战争都不是个人的意愿能够改变的。 ——不论你是一位刚出校门，为了工作糊口，而选择从军的年轻人。 李澳兹双手高举，星光绽放，汇聚成一把千万公里长的闪耀之剑，将黑暗的星空照亮。 ——还是一个成名已久，万人敬仰，享受着大量财富和权势，一拳就能粉碎星尘的卡帕（10）登神者。 伏！ 利刃斩落，凶猛的星尘灌入星域深处，将漆黑的暗星域彻底封锁。 “如此一来，除了我，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踏足这里。” 李澳兹耸耸肩，转身离去。 这里对他来说，还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就在刚刚进入暗星域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金龙武僧还活着。 确认了昔日的救命恩人健在，算是个好消息，而且状况似乎还不差，让李澳兹不得不佩服起龙族的强悍生命力。 这可是在暗星域……西德斯来了都得傻眼。 不仅如此，‘来自星渊’的启示中，那段邪恶扭曲的神力，赫然也在其中。 只能说，卡顿中校来得正好，替他探探路。 杜芬·赫尔曼元帅神机妙算，微操精湛——但是在有了千里眼的李澳兹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的时间很充裕，在暗星域中一步步摸索着，小心寻找出路。 两个自然日后，暗星域中闪耀起华美纯净的月光。 “结束了。” 看见远处熟悉的星空，李澳兹在心里松了口气。 接着，他翻开任务列表： 【支线任务——《救世圣母》】 【类型】：歼灭/支援 【期限】：30小时 【任务难度】：sorry（抱歉） 【结算条件】： a.《荣耀只向我俯首》——消灭领域内所有敌对目标； 已完成：敌人已经全灭，打击目标已经无关紧要了 b.《慈悲救亡的利刃》——完成救援和协助目标。 已完成：你已经全部消灭了敌军有生力量，没必要再关心救助他人了 【你已经完成全部任务目标】 【正在进行评分】： 没有同行队友死亡√ 敌军舰船全灭√ 隐藏条件：击退‘原始人’卡顿中校√ 夜蝶已无可用之兵√ 拯救盟友单位x 【评分计算完毕】 【任务评价】：杀戮冠军（你不应该选主宰系，听我说，你去【毁灭宇宙】，找吉奥·贼鸥，让他引荐你去修罗神国，那边有个覆灭王座，让那个叫杜姆菲斯的主神下来，你坐上去。） 【你的任务评价较高，将获得随机3项奖励。】 【是否开启随机奖励内容？】 【即将进行轮盘选择，祈祷好运吧！】 “轮盘……”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 虽然说，理性告诉他，接触机械师后就会运气下降，这纯属无稽之谈，是夜蝶佬的迷信。 何况自己还有财运加护，怎么也不可能roll到便宜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杜泽辛和卡顿中校，这两座霉运大山压迫着自己。 “不管了，运气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李澳兹拍了拍脸，开启轮盘。 “我愿意用利奥兹十万年寿命，换我出好东西！” 【叮叮】 【你获得了超大型经验包*1（足以让你在任何阶段升一级）】 第一个奖励出来时，李澳兹直接凉了半截。 不是说东西不好，只是作为【苦难】神格的拥有者，加上马上就要上线的猪猪们，李澳兹真不缺经验。 甚至他现在已经等级到顶了，再不下星渊都突破不下去了。 何况……就能升1级？ 这有个屁用啊！ “可恶，你们机械师的运气都这么差吗？” 李澳兹咬咬牙，再次转动轮盘。 “我就不信了——再来！给我来个阶层晋升券啊！” 【你获得了奥能升华液*1（指定任何一项奥能晋升为欧米伽阶）】 砰砰砰！ 李澳兹捶胸顿足，气笑了。 “我现在连序列奥能往后都瞧不太上，欧米伽有啥用？【月弦主教】又不能微操奥能——呃，等等，好像还真有用。” 李澳兹想起来一位故人。 天环总理，‘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他的伴侣，也是赤番队的领袖——狭间镜，持有的还是异能。 不完整的异能，对身体有不少负荷，直接影响了格雷特沃的人生。 从内测时期，李澳兹就一直想把格雷特沃挖墙脚撬过来。 毕竟，‘黑骑士’是地球人后裔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似乎还被隐秘格外看重，如果能够随身带着，也许就可以吸引到更多的隐秘公民过来送死。 即便抛开这点，格雷特沃本人也是个政治、宣传、医术极为高明的人才，在【救赎】道途中，他的天赋在层渊中都是顶尖的。 如果解决了狭间镜的问题，格雷特沃说不定就愿意放下政治，跟他入队。 “不同于层渊可以一个人单开——境渊必须要带【救赎】和【架构师】。那种大平原地带，没有奶妈和地形改造者，完全是被动挨打的靶子。” 说起来，自己当初还把未来的大架构师巴纳姆招揽过来了。 希望这小子没有在古兰特当公务员上瘾，把自己养成一条咸鱼。 李澳兹颔首。 “来自星渊的启示果然是对的，不论如何，我都得回蔚蓝星解决一切了。” 461.救世圣母 蔚蓝星。 现在回过头看去，这地方会被星渊、熵君、隐秘、麦克斯韦公团、叙事文明、利奥兹看上，绝对是有原因的。 除了极为敏感的地理位置，这里堪称人杰地灵。 一个小小的蔚蓝星，出了n4、格雷特沃·夜歌、巴纳姆、杜泽辛、亚雯、白骑士，这么多星渊侧或者社会侧人才。 “这地方不会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神奇之处吧……” 李澳兹摇摇头，看向轮盘。 “第三个。” 李澳兹目光恍惚，脑海里，回想起过去被机械师霉运沾染的过往。 不止是杜泽辛和卡顿中校，还有那个猎杀者协会的机械星球！ 遇到攻略里没有的拜欧金刚、被伪人盯上、被霜镀军人追杀、被隐秘的白骑士剧情杀、上了天还被卷入到银河眼、去找质向结果被虚空腐化了五年、卷土重来遇到机械师微操，还被杀了一次，1800次检定愣是没有一次通过…… ——这使他充满了决心。 “今天，我利奥兹将改变命运。被机械师霉运沾染的宿命，会被彻底改写！” 李澳兹捏紧拳头： “唯心主义都是纸老虎，区区封建迷信，看我用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把你们狂暴鸿儒！呱啊！一百万匹引力转动，轮盘——开！” 【你获得了《人格演绎·夜蝶机械师阿曼达》】 “你……（素质白烛）” 李澳兹抱着头。 这下他真绷不住了。 作为魔法大学毕业的坚定唯物主义者，李澳兹坚信封建迷信是糟粕陋习。 但是【机械师】的运气诅咒是一定存在的！ “人格演绎都给我爆出来了，也不给我出个阶层晋升券——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李澳兹咬牙切齿，当场就把人格演绎使用上。 如此一来，他的副职业就变得十分精彩： 【魔法师】 【生化师】 【机械师】 【精艺】道途的‘陌生鸡架’（魔生机架），现在就差一个【架构师】。 “这算什么啊……我一个【主宰】系的登神者，为什么都快把【精艺】系的副职业给凑齐了！” 李澳兹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来，他想找本适合自己的【主宰】系知识都不容易，结果【精艺】系知识几乎一个没有落下来。 他脑子又不聪明，为什么【精艺】道途追着他跑？ “唉，算了算了——结算条件b还有个奖励，让我看看是什么。” 李澳兹摇摇头，看向信息面板迅速划过面前： 【恭喜你，你的努力，让你成功地拯救了苦难中的可怜人，尽显万千慈悲的菩萨心肠和圣母情怀，无人会忘记你的善良和温柔，这个世界因为你的存在，人们会多一些关爱和理解。】 【你获得了称号——‘救世圣母’】 【称号效果：】 效果1《受难之心》：作为仁慈的圣母，你的心灵高尚纯洁，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你可以强行要求任何阵营/世界观/信仰/种族的目标，放下当前的任何行动，强制聆听你的诉求，并进行一项【魅力】属性检定，如果判定通过，对方会答应你的诉求。 进行检定时，你的【永续】类专长会获得额外收益。 效果2《正义宣言》：当你进行一项决策时，你的部下和队友将自动获得‘救世主情怀’。 具备‘救世主情怀’的单位，不会质疑你决策的争议性。 你解锁了新的宣战理由：‘救世战争’ 救世战争是一种以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的军民和政府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以解救世界为己任，是最为神圣的斗争。 参与救世战争的人员，不会累积厌战度，转而会将受到的压力转化为‘狂热值’，狂热值越高，战斗力越强大。 救世战争中，你可以无视一切公约、法律、道德准则，施展任何形式的杀伤武器、军事行动、星球歼灭、集中关押、虐待战俘、种族屠杀、核爆天空、中子羽流、罐装灵魂、尸体食用。 不论你的决策是否会导致人员伤亡/灾难降临/种族灭绝，只要你的个人【魅力】检定通过，就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效果3《伟大救赎》：你的格局无比高大，你的心灵敞开而温柔。足以感化任何敌人。 只要是你击败的一切敌人，你都可以对其施展‘救赎感化’，进行检定。 若检定通过，则可以在以下两种情况中选择其一，继续进行： 一：‘你的罪行过于惨重，必须献出你的一切来弥补过错！’ ——目标将会献出个体持有的一切知识、技能、生命力、灵魂、属性并自杀，你可以从中挑选一部分化为己用。 二：‘你的罪行深重，死亡不足以惩戒你，跟随我一起寻找救赎吧。’ ——目标将会彻底归顺降伏于你，忠诚度锁定为100%，不论在任何状态下都不会作出妨碍你的行为。 伴随着救赎的进行，被救赎感化的目标获得的属性成长，也会不定期分享给你。 ………………………… 【由于称号的能力，你的被动技能——《善意光环》已升级为《崇高灵魂》】 《崇高灵魂》：（光环型技能，持续生效） 你的灵魂充满令人动容的圣洁和善良，足以扭曲客观现实的存在。 技能效果1《荣光外显》：你的高尚品德不需要交谈，便能被人得知。不需要面见，就会被注意，不需要传闻，便深入人心。 那高洁的灵魂会让所有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大大提升，足以跨越互联网、时空、距离、魔法和星渊，不论在什么时候，人们会更喜欢你。 只要展开交流，不论是以什么形式，对方都会认为你是一个符合自己审美/世界观的优秀之人。 即便是【社会】，似乎也破格对你产生了亲切的情感，它们甚至有点舍不得对你进行腐化。 【社会】腐化速度-50% 所有种族初始好感度提高到‘喜爱’，并且只要你不展开攻击动作，对方就不会对你产生恶意。 技能效果2《光辉骑士》：你的品德是最伟大的财富，不论在任何文明，你都不需要劳动，就会被人尊敬和崇拜。 不论你在任何文明中，你至少会成为一个富足有威望的权贵阶层。 ———————— 无论是谁，在这席卷人间的宏大叙事面前，众生皆是蓝图上的一缕墨迹。 诸神的圣殿悄无声息降下了启示，资本的集团展开风险投资，帝邦的霸权汹涌而来。 不论个人的未来如何，文明的未来属于宏大叙事。 “现在，层渊的绘图已经徐徐展开。” 462.银河眼屠夫/慈悲的利刃 卡顿中校和利奥兹前总统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四个半自然日。 在此期间，夜蝶部队迫于人力不足，即便用上大量克隆人和夜协军，却无法弥补真正的技术岗位，不得不选择收拢战线，将已占领的区域让出来。 然而水晶之塔早已疲惫不堪，夺回几颗如阿瓦洛夫卡、第比利亚、代号901这种象征意义的星球，再也无力前进。 两方军队开始在前线收编实力，打捞沉船残骸，寻找治疗己方士兵。即便是在战场上遇到，也保持着沉默，甚至会帮助对方打信号，提醒对方的士兵在哪里。 对于高层的政客来说，这四天半是无比难熬的，每一分每一秒，国内的舆论压力和激进派都在催促他们行动。 可对于双方的士兵来说，这是无比幸福的时光。 水晶之塔的前突击队队员赛斯罗·多西就是这享福之人的一员。 李澳兹的及时进场，为他解除了围困，由于有生力量基本被李澳兹消灭，增援部队很快就进入了空间站，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在炮弹坑里发呆的赛斯罗。 后来，他手上缠绕着一条蓝色围巾，躺在担架上，在战友的簇拥中回到后方，由于他的战斗英勇表现，始终没有投降，死战到最后，巴尔科蒙将军为他授予了白狮子勋章，表彰他的努力。 赛斯罗没有跟人提起自己经历的事情，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蓝色围巾，胸前的白狮在人造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什么都过去了。 新兵站下来了一队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插诨打科，还没有学习保密条例，甚至还没有下连队，彼此间打打闹闹，互相聊着理想，在他们看来，杀人和打游戏是一样的，一个滑铲蹬墙跳空中变向就能轻松杀掉敌人。 赛斯罗看着那些年轻的新兵，什么也没有说。 比起数年前，他们会是最幸运的一批孩子。 水晶之塔文明取得了大捷，全军上下陷入到空前的欢乐之中，人们开始张灯结彩，大家发现宇宙是个很适合打橄榄球的地方，这里的弹道多变，移动方式多样，带着球只管飞，尽情冲撞就完事儿。 于是，魔法师们纷纷丢掉步枪，把法杖骑在身下，开始相互追逐起一颗快速飞行的小球，各个部队还举办了这种‘巫师球’比赛。 厨师们也放飞了想象力，不再受到后勤的管控，大展身手，运用魔法召唤出各类妖精，打造出各类风味美食，恨不得把士兵各个都养成白白胖胖的大肥猪。 当法杖失去利刃，不再发射致命的射线，转而被人们投用于生产和体育运动，似乎才是它本来的用途。 四天半的短暂停火后，一片欢腾中，人们迎来了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利奥兹阁下从暗星域中返回！原始人被打败了！” 坐镇将军巴尔科蒙望着那划破银河的月光，微微一笑： “我们胜利了，银河眼是我们的了！” 即便有了预期，但水晶之塔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表现出质疑和不敢相信。 伴随着短暂的骚动和讨论后，他们亲眼看着皎白的月光华彩在银河眼中绽放，瓷肌玉骨的李澳兹静静伫立于北极星照耀的高端，引力波承载着他的意志，向整个银河眼发出宣告： “经过鏖战，卡顿中校已经被鄙人利奥兹·多米内特击败，特此通告诸位——银河眼的战役，结束了。” 李澳兹说着，瞥了一眼通讯器里的消息。 水晶之塔文明给他发来了演讲稿子，不过一眼看就是随便找了个魔法塔灵生成的。 好在作为一个一年制含金量十足的硕士，李澳兹不需要演讲稿子，瞄了一眼大概领会水晶之塔文明的意思后，立刻展开了演讲： “自‘寒月行动’后，累计长达22年的银河眼绞肉战，正式落下帷幕。” “8年长期动员下，夜蝶联邦的主力部队被歼灭四分之三，在我和水晶之塔的战士努力下，再度歼灭了12.7万部队。” “作为白烛自治邦前总统，一位政治家，我向所有英勇战斗，投身保卫祖国伟大事业的牺牲烈士，和一切仍在岗位上坚守的战斗人员，以及在后方参与宣传、指挥和生产的伟大劳动者们致谢。” 两艘魔法战舰从基地折跃而来，一艘撑开一道巨大的水晶之塔文明国旗——湛蓝的底色、金色的条纹和象征着理性智慧的白色高塔。 另一艘战舰则打出李澳兹的旗帜：黑底红色七芒星的旗帜，相比于水晶之塔文明，白烛星的旗帜，完全充斥着主宰和独裁的邪恶意味。 但在这一刻，没有人质疑李澳兹的独裁统治会带来问题。 各类媒体转播起这一画面，李澳兹在左右两面国旗之下，占据着绝对的中间位置，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李澳兹侃侃而谈起这场战争的起因、经过、发展和后续。 “两万年前，夜蝶联邦还是一个弱小的科技文明，无法治理污染的环境。为了追求进一步发展，他们忍痛抛弃了母星——科琳娜，前往宇宙流浪，从这个角度来讲，夜蝶也是个可怜之人。” “在两万年期间，也有一批人来到了科琳娜——那就是水晶之塔文明，他们没有嫌弃这颗星球的落后，反而积极挖掘出来星球的价值，从四百年前开始就在专心经营和移民。把科琳娜建设成一颗美好发达的魔法星球，流淌着奶与蜜的膏腴之地。” “科琳娜重新迎来了美好的曙光，大量的水晶之塔移民来到这里，并且在魔法文明特有的开明移民制度下，他们并不反对其他种族一起到来，共同开发和享受科琳娜的美好环境。”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两万年后，衣锦还乡的夜蝶联邦后人回到了这片星域。” “水晶之塔的人民起初很欢迎夜蝶人的回归，并表示我们可以共同开发星球。然而夜蝶人做了什么？他们侵占了水晶之塔人民的土地和资源。” “在40年前，水晶之塔在科琳娜拥有2亿人口，40年后的今天，科琳娜却只剩下了200万水晶之塔公民。” “我想问一下某些夜蝶人：科琳娜，真的是你的家吗？是谁让这片土地遍地污浊和辐射后，撒手不管。又在两万年后，对拯救了自己家乡，现在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展开杀戮？” “巴尔达特、萨拉、莉迪亚、阿尔比由恩、巴尔戴纳、贝露特——这是夜蝶人有预谋进行对水晶之塔公民的炮击和屠杀。你们杀害平民，抢劫工坊，烧死唯物主义的魔法师，强行霸占法师塔改造为电子教堂。” “就算神灵会允许你们这么做，历史也不会放过你们。听好了，所有夜蝶复国者，你们这群反人道的恐怖主义分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会解放所有被侵占的星球，把唯物主义思想重新洒满人间。” “现在，滚出银河眼。这是洒满战士鲜血的星空，先是银河眼，然后是其他侵占星球，最后解放科琳娜！” “荣耀属于水晶之塔！荣耀属于唯物主义思想！荣耀属于一切爱国者！” 李澳兹摊开手，背后两面国旗在宇宙中，无风自动起来。 在宇宙的真空中，他却能够感受到一阵空前庞大的浪潮，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银河眼。 “万——岁——！” 463.我们做错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水晶之塔的军官将士抛起军帽，高声呼喊： “荣耀属于我们！” “早晚要把那些夜蝶鬼子赶出这片星空！” “胜利咯！我们可以回家啦！” 李澳兹的广播持续了一下午，热情还没有消退。 夜蝶方面，‘骷髅元帅’杜芬·赫尔曼敲打着桌面，和高层将领展开了严肃的会谈。 “银河眼的败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赫尔曼元帅强调道： “不论联邦总统阁下再怎么催促，我们已经把少年兵都派到前线去了，与其继续在银河眼死磕，不如先停火和谈。” “和谈什么？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拿不到。” 卡帕阶（10）的巴布卢什卡总督不满道： “巴尔科蒙还在前线，我不能退，一旦我们退了，无异于将银河眼的超导资源拱手让给那群巫师。” “退出银河眼我不反对——但是，总得给总统一个理由交差吧。” 夜蝶参谋部长普尔乔娃·季莫申科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年迈的老参谋长已经为联邦服役了3个千年，就连大脑都换成了义体。 相比于过去以往的征战，银河眼的战役极大地摧残了她的寿命，季莫申科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新生代的指挥官基本死在了前线，她很早就该退休了，但联邦还需要她的战略，因此一直扣到现在。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交差=分锅 “当然，这场战争确实非常惨烈，能够坐在这桌子上的人都换了十几了。但我们得讲事实。” 夜蝶联邦的国防部长卡尔维茨瞥了一眼赫尔曼 “这次的战败，跟元帅您的指挥失误脱不开干系——你告诉我，这场战役是不是你打得有问题？” 赫尔曼还没开口，一旁的前线指挥官古斯曼立刻坐不住，立刻呵斥道： “卡尔维茨，这跟元帅阁下有什么关系？你少给人泼脏水，我的弹药呢？我的武器呢？我的士兵为什么都是一群小孩子？” “卡尔维茨部长说的没错，确实我的指挥不当，我失误了。” 赫尔曼淡淡说道。 “我泼脏水？”卡尔维茨冷笑：“连赫尔曼都承认了自己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洗地呢？” “你——” “我们讲事实，来吧，伙计，咱们来复盘一下。” 卡尔维茨摆出战线图，佩戴上眼镜： “利奥兹冲入暗星域之前，你有足足38秒时间可以反应，但你却让卡顿中校追了上去。” “舰队齐射呢？为什么不齐射？这里（敲桌子），现在为什么还不齐射？” “齐射一轮，中子鱼雷轰击，这里只需要齐射一轮——你齐射呢？82号潜航自爆，再齐射一轮，为什么还不齐射？” 越是复盘，卡尔维茨脸色越是发红，他最终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将笔摔在屏幕上： “早齐射一轮不就阻止他进暗星域了吗！——赫尔曼，你到底在打什么？！” 面对国防部长的怒火，杜芬·赫尔曼没有说话，他从始至终保持着从容和淡定。 “卡尔维茨，你这拼胶合板的，也配指挥内行人打仗？” “连外行指挥官都知道有很多机会可以阻止利奥兹进入银河眼，你们这些内行是在吃干饭吗？” “什么时候战争轮得到一天枪都没有扛过的人说话了？” “是的，古斯曼将军，你说的很正确，打仗我不行，你们的武器、弹药、生产线，全都是我去周渊，从虚空里捞出来的，我不会打仗，没有武器和支援，你们可以用木棒和石头去对付巫师的魔法。” “够了，前线吃亏，后方内讧，何其丑陋！军人怎么能一副痞子样貌！” 即便是巴布卢什卡总督都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抱胸，浑身的诅咒气息溢出： “准备一下吧，水晶之塔还有10万正规军，我们只剩四万了，撤出银河眼是不得不做的牺牲。” 强者的压迫，让喧闹暂时停止了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巴布卢什卡也知道，内部的裂隙已经形成了。 10年前，‘残月行动’中，他们成功地夺走白烛星的辨识眼碎片，一度阻断了水晶之塔的兵源。 可谁也没想到，水晶之塔会如此果断，白烛星没有用了，就直接释放出去，由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经营。 现在，他们却被来自白烛星的强者暴打。 “白烛星……利奥兹。” 巴布卢什卡呢喃着： “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就是一个叫利奥兹的小子，击杀了残月。” “我们曾经摧毁了他的学校，屠戮了他的师生朋友，把他的星球变成废墟，原本以为他会在【机界社会】的铁蹄下彻底覆灭。” “可他没有毁灭，反而成长起来，将一片废土的白烛星重建了新的国度。” “现在，他是来复仇的，代表着那些被夜蝶军人和残月杀死的平民学生，向我等进行复仇。” 说着，巴布卢什卡嗤笑一声： “呵呵，这么看，他还是巴尔科蒙的学生。早就应该把这家伙彻底杀掉。” 他摇摇头： “参谋部的准备一下，我去跟总统交涉，18小时后，跟水晶进行会谈。” “内容呢？” “我们会撤出银河眼，在这之前，我们希望举行交换战俘的仪式。” “那这20多年死去的战士……”卡尔维茨不甘地说道：“他们的血液白白蒸发在银河眼的宇宙中，三十分钟，我们失去了12万7千名好兄弟，他们都是伟大祖国的母亲，是家里的丈夫和儿子，我们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们会回来的。” 巴布卢什卡总督坚定地说道： “他们要打到科琳娜，我们在那之前还有两个星系。让他们打！夜母神不会坐视不管——我会致电总统，让‘圣歌团’活跃起来，把孩子们派到水晶之塔的各个星球上进行袭击，不论是医院还是大桥，总之只有一点：” “不论水晶之塔打下来收回去多少颗星球，我们都会让他们的后方一片火海。” “他们杀多少正规军，我们就对平民发动多少次袭击！别忘了，圣殿还站在我们这边呢。” 464.迈向境渊 巴布卢什卡是个贵族出身，但此刻的说辞几乎比市井小民还粗俗直白。 听到他的说法，众人面色已经不是难看了，有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巴布卢什卡，怎么都不敢相信总督阁下能说出这么爆的话语。 这行为说不好听点……跟恐怖袭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诸位，要知道，自打参加这场战争的一刻起，我们这帮子人，注定是要上法院审判席的，战争罪嘛，谁没犯过？谁都知道，我们在科琳娜的举动，和侵略行径没有区别，连圣殿都提醒我们收敛一点。” 巴布卢什卡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说道： “但如果我们的罪孽，可以为夜蝶崛起立下汗马功业。那么，不论是什么罪行都不为过。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现在的人们会批判我们，但我们的后代，会享受到当下侵略的福利。被侵略者反而会被要求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被入侵——所以这不是侵略，这是伟大的牺牲！” “历史上，没有一个国家是因为侵略他国而灭亡的。只有胜利者才是历史的书写者！” 他抬起手，锤了锤胸口，沉重地说道： “荣耀属于夜蝶。” 其余军人们纷纷直立起身，抬起拳头，砸在胸口，齐声喊道： “荣耀属于夜蝶！” …………………… 18小时后，夜蝶国防部长卡尔维茨发表讲话。 “各位夜蝶联邦的战士们，感谢你们的辛勤付出——经过参谋委员会的讨论，虽然我们在前线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但现在，我们的战斗策略必须进行改变。” “水晶之塔的巫师们正在恶魔殖装人的邪恶攻势下高歌猛进，我们必须挫败他们的攻势，祖国的星空正在被魔法污染，我们必须采用弹性防御，把敌人的反攻扼杀在摇篮里。” “夜母神会保佑我们取得胜利，夜蝶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我们流亡了两万年，绝不能再次放弃我们的家乡。” “感谢各位的浴血奋战。接下来，我们会与水晶之塔文明举行第122次交换战俘行动，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战斗，我们的好战友不可能回来。” “zgm.0238/1/11——层渊通行历法，第二百三十八次重启文明纪元，第一熵灭，十一号叙事。” 这份通告中，夜蝶联邦在末尾采用了叙事文明历法。彻底摆明自己的立场，在「湮灭圣殿」的主导下进行战争。 水晶之塔文明没有避让，进行胜利通报时，也贴注了一行：zgm.0238/1/13 层渊通行历法，第二百三十八次重启文明纪元，第一熵灭，十三号叙事。 当李澳兹退出战场的时候，帝邦的人已经来了。 记者们追过来的速度比米瑞德还快，立刻就把李澳兹堵了水泄不通： “我们是帝邦时报——白烛星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外交态度，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次决定参战了吗？” 对于这些媒体，李澳兹微微一笑，恢复了人形姿态，向大家展示起自己俊美无暇的面容和正直慈悲的气质： “请各位放心，白烛自治邦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但是，水晶之塔培育了我这个人，人应该知恩图报，但我也曾经是一位政治人物。所以这次是我个人名义参战，打出国旗是因为我爱我的祖国，白烛星是一个美丽的星球，希望大家都来旅游。” 帝邦的记者都有点把持不住，望着李澳兹的面容久久痴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写下了报道标题： 《银河眼的大救星？利奥兹：我只是为了国家，让敌人做了一点小小的牺牲》 《白烛星：美人总统利奥兹的故乡，绝佳的旅游胜地》 《10年前，作为学生，他击败了社会，10年后，作为总统，他击败了文明》 《硬核美人：哪个总统是绞肉机的终结者？奇葩狠人利奥兹！》 【提示：你治下的国家获得增益——‘圣地巡礼’】 【圣地巡礼】：由于你的事迹，成功带动了家乡旅游业的发展。有至少2000万人会因为你的出色表现，而获得工作和收入。 其实人们并不讨厌外表美丽的人，他们只是讨厌碌碌无为，品德败坏，却空靠外表就能浮上云端的弄臣。 很显然，美丽只是你的加分项，为人民带来福利，才是他们认可你的原因。 白烛星旅游业收入+2000% 白烛星就业率+15% 白烛星幸福度+8% 政府合法性+25%（永久） ………………………… 换俘之日，双方签署了短暂的停战协议，约定4年内不再开火。 银河眼归还水晶之塔文明，而且夜蝶联邦会停止派遣武装人员入侵银河眼。 水晶之塔文明也禁止跨越银河眼，进攻麒麟星座——后者将被视为对夜蝶本土的攻击。 水晶之塔文明也无力组织士兵继续扩大战果，因此选择了停战。 10个自然日内，夜蝶联邦逐步撤退，将自己的有生力量和珍贵的仪器设备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原地销毁。 留给水晶之塔的，只有一片茫茫焦土。 但对于银河眼的难民来说，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返回家园了。 那里再怎么破败，也是他们几代人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家园，没有了工厂就重新来过，从零开始，一砖一瓦，一个螺丝一个铆钉地给敲出来。 然而战争，还在继续。 短暂的停火，不止是让水晶之塔的魔法师们轻松不少，夜蝶部队的士兵也松了一口气。 在付出了12.7万名同胞的生命后，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这不是停战，只是中场休息。” 夜蝶外交部长瓦德罗夫·万里奇评价道： “接下来，才是下半场的比赛。” 说罢，关掉终端，整理了一身衣衫，打开会议室大门，望着里面悬浮于半空中，有着瓷质肌肤的尊贵存在，恭恭敬敬地低下头，鞠躬敬礼： “让您久等了，「湮灭圣殿」的‘不净僧’阿佩罗阁下。” 「无碍。」 浑身流转着神力的叙事文明大使缓缓抬起手，无形的力量将万里奇搀扶起来，后者抬起头，仰视起那碎金的双眸，只能感受到浩瀚和宁静。 「真正的战争不在这里。这次的战争会改写整个层渊的历史。」 不净僧双手合十，转身看向窗外。 “是的，相比于那个伟大的目标。银河眼的战况，不值得一提。” 万里奇点点头，顺着不净僧的视线看去： “无声失联事件，让三大叙事文明都遭受到了重创，稳定的登神传承被打破，原本就脆弱的平衡一去不复返……无声失联，让大量的二流、三流文明蠢蠢欲动，接下来，席卷整个星渊的战争应该就要来袭了。” 「这会是一个纷争的年代，但燃烧的地方，不会在层渊。」 不净僧的眼中倒映出扭曲的身形： 「源渊是万物的起源之地，我们至今无法联系的第一叙事，就在其中，找到他们就能找到一切的真相，那也是破灭者都无法抵达的目标。」 「冥渊是万物的终点，所有的灵魂和渊外战争死去的神灵，都在那里埋骨，被冥渊冲刷殆尽。」 「群渊是诸神的战场，彼此间争夺神格和神权，对叙事文明没有决定意义。」 「周渊是虚空的家园，它们独霸一层星渊，没办法讨论。」 「而层渊的战争，由于无声失联的问题，就算打得再激烈，也因为失联的问题，无法影响到高层的意志。」 「因此，我们的决战战场就很明显了。」 万里奇颔首： “境渊。” “境渊拥有最平坦广阔的宇宙，那里的叙事文明不爱管事情，现在处于失联阶段，根本无法联系上层的叙事。” “因此，在境渊中，层渊叙事的强者们，仍然会继续执行着曾经的战略——彼此战斗。” 「只能说……【社会】们的本意是坏的，但执行的不错。目前来看，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不净僧淡淡笑了一声： 「让一切在境渊中决出胜负吧。」 「西格玛（18）阶之间的战斗，可要比银河眼残酷多了。」 465.版本更新倒计时·三 魔法传送门在白烛星港附近打开，x舰队满载而归。 尽管李澳兹要求低调宣传，但是有叙事文明媒体加持，想低调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上，李澳兹的通讯器就没有停过，各个文明的驻外大使馆都已经被来访的记者和粉丝踏破了迎宾地毯。 毕竟他的身份履历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光辉： 学生时代，击败成名已久的重刑犯‘残月’ 击退【机界社会】，几乎一己之力拯救白烛星 接手白烛星，展开殖民远征过程，开辟了大量暗星域，成功盘活了经济 以约塔阶（9）消灭卡帕阶（10）的虚空大君 终结了银河眼的残酷绞肉机战争——还是以绝对碾压的姿态 李澳兹今年，才不过是33岁，未婚，坐拥数百亿的家产，手握实权。 在所有星渊的文明领袖中，他也是一颗极为亮眼的明星。 比李澳兹政治手段高明的，没有他能打。 比李澳兹实力高强的，没有他年轻。 比李澳兹年轻活力的，没有他有钱。 比李澳兹更加有钱的，没有他美丽。 可能最大的短板，就是学历方面，李澳兹仅仅是一年制硕士，但考虑到李澳兹一只脚迈进长生种门槛，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所有的文明中，李澳兹不是最优秀的，但他是一个绝对的六边形战士，即便是最为短板的学术造诣，李澳兹也属于及格的水平。 打开终端，会发现搜索头条几乎成为了利奥兹的特辑 #九敏，怎么会有利奥兹这样完美的人，好像成为他家的空气，这样就能融入到利奥兹阁下的血液里了 #[同人|微ooc]利奥兹x卡顿中校：殖装与机甲，在银河眼绞肉机的战争中相爱相杀，也太好磕了吧 #利奥兹的多巴胺穿搭：星期一是鲜血淋漓的红色触须，好涩冲死；星际二是黄色的鲜亮条纹制服，好涩冲死…… #[夜蝶联邦征兵办]：集霸们，现在服役，就有机会被利奥兹阁下杀掉哦！ #[水晶之塔征兵办]：家人们，现在来银河眼，有机会捡到利奥兹阁下杀掉的尸体哦！ 随便一划，李澳兹被这些离谱抽象的热搜逗乐了。 “新闻传媒真是一点下限都没有，为了博人眼球不择手段。” 李澳兹摇摇头，关掉终端，抬头看向n4： “你果然藏了本体啊，n4女士——看样子，你道途这方面应该不比我差。” 回来之后，李澳兹短暂休息了一短时间，就直接来找到n4，亲自聊点东西。 眼前的n4瓷肌玉骨，披挂着复杂精巧的铠甲。飞升神化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李澳兹，她的头颅如同花苞一般，复杂的血肉组织一层包着一层，只露出一双像是涂画上去的丰润红唇。 “过奖了，李澳兹亲。” n4笑着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学者，道途只是为了研究更多的知识而已，真论起战斗，跟银河眼的屠夫比起来可差远了。” “一个泽塔阶（6）的【生化师】，作出来能够大幅提高约塔阶（9）【主宰】道途强者的殖装，这件事本来就有够蹊跷的。” 李澳兹翘起腿，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淡淡说道： “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我对追随者一般给足了自由——接下来不论是白烛星，还是下潜境渊，都需要你的帮助。” “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吧。” n4呵呵笑着，瓷质的指尖上爬动着一只蝎子： “你信任我的原因，是因为西德斯的问题。” “你知道就好。” 李澳兹的笑容很微妙，他端起茶，浅尝一口，开口说道： “我杀掉西德斯的事情，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如果到时候，星渊侧的原生神灵们意识到了真相，你也逃不出去——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跟我站在一起了。” “西德斯又没打算放过我。”n4平静地说道：“李澳兹亲，你也清楚，我是个很实在的人，正常情况下，我在层渊面临这些问题，基本也没有出路可言，不如跟着你一路走到黑。” “说得好像我前途昏暗似的——你之前不还夸赞我，愿意投资我吗？” “哎呀，分身还说了这种话吗？” n4一摊手： “真遗憾，我对这句话没有印象，不过你确实得小心点，这么高调的行事，你早晚会出问题的。” “我的敌人是星渊、【社会】和地球人，跟这些几乎看不到战胜希望的存在作对，早就该有粉身碎骨的思想准备。” 李澳兹不以为然。 “说的真帅气——也罢，【主宰】道途都这样，不耍帅就一无是处了。” n4托着下巴： “薪酬待遇照旧，我要在白烛星延续冥迹重工的业务。” “只要你遵纪守法不偷税漏税，然后记得按时续工作签证拿绿卡，提供就业的公司来多少都行。” “嗯——” n4歪了歪头，看着李澳兹： “虽然人们都说你长得漂亮，但我今天第一次发现，这句话并不是恭维。” “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给你免税的。” “不过，开公司搞实验室，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n4抬起手，空气中的孢子立刻组合成一台生物电脑，她通过神经控制操作，显示出各种数据和画面： “虽然我是第一次进入宇宙，但是对于道途飞升，我还是了解了一些。起初我打算在龙卫星自己默默突破卡帕（10），然后直接去周渊，在虚空地界探索和研究。” “不过很快我就搜集到了信息，这样一来相当于直接舍弃掉了境渊的祝福——在星渊，诅咒和祝福是同时存在的，一口气下潜到最底层的源渊，理论上是性价比最高的。” “理论。”李澳兹强调：“实际情况是你下潜一次，就不得不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原本你在层渊，作为约塔（9），有着足够的人脉和势力。可在境渊，卡帕只不过是凡人的水平。从权贵精英一下子到了普通人，这落差也太大了。不如回来作为顶尖战力，慢慢熬资历，竞争也很轻松。” n4淡淡说道： “毕竟人活着，还是为了自己的发展和生存，能够轻轻松松获得特权，还能在叙事文明躺平，为什么还要下星渊内卷呢？” “为了成神。” 李澳兹淡淡说道： “对我来说，成神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我的目标是消灭地球匪帮，铲除社会，统治星渊——有类似目标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我的诉求也很简单。”n4说道：“你下潜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你也渴望登神吗？” “和你一样，那不是我的最终目的。”n4轻松地说道：“我的目的是三大破灭者之一的辨识眼——如果能够找到它，所有的知识和理性就属于我了。” “那这跟我的目的不冲突。” 李澳兹抛给n4一个通讯器： “境渊的幅员极为辽阔，而且世界法则和底层逻辑，不组队几乎无法前行。我确实需要你——还有好几个队友。” n4抬起手，生命源力形成漩涡，将通讯器吞噬。 “看样子你脑子也不傻，已经提前开始规划下潜计划了——所以，你打算找哪些人？” “降临者到时候至少有三百万人会一起走——抛开这些猪猪们。高端、精英、强者，这些人里，【毁灭】一个、【救赎】一个、【精艺】至少要一个【架构师】，多一点更好，境渊很需要施法者。” 李澳兹抬起手，弱力凭空生成一行文字： “【劫掠】道途的没必要带，【赌徒】对我也没用，【主宰】道途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诡异】道途嘛……” “你好像不太喜欢【诡异】？” “算是吧。” 李澳兹想起那位【源渊天尊】。 ——谁知道那家伙在哪层星渊，带个【诡异】系的强者，万一背地里偷偷供奉天尊，想想都膈应人。 “嗯，这配置，实在有些粗糙。” n4托着下巴： “算了，人员构成是你的事情，比起这个，我得提醒你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你老婆怀孕了。” “我哪来的老婆？” 李澳兹一愣，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难道你说的是米瑞德——你开玩笑吗？我跟质向根本就不是一个种族啊！” “是真的。”n4展示出一张表单：“全套的检测结果，不论用什么设备检测，叙事文明的技术都用上了，结果都很明显——你一年制硕士学历看得懂吗？” “用不着这么贬低人，你是什么智性恋吗？” 李澳兹嘀咕着，仔细阅读起来手中的数据检测结果： “孕育个体超过2万3330亿个……预计可存活1480万个新生儿。”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嗯，这个结果确实比较难以承受，毕竟突然间有了一个文明的孩子……” n4安慰道。 “为什么只能活下来1480万个？” 李澳兹问道。 “因为母体的环境决定了这些孩子们只能自相残杀来补充能量，就好像雌性沙虎鲨一样，沙虎鲨的孩子们，会在胚胎期通过互相吞噬，就能快速成长起来，这样一出生就是1.2米长的大鱼，能够有效抵御野生动物的侵袭。” n4说完，顿了顿。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望着李澳兹，对方一脸淡然，全然不似说谎。 她只好问道： “你，不惊讶吗？” “那我惊讶一下配合你？——哇好厉害啊，不得了啊，我要当爸爸了——这样？” “那可是源始种，连死亡和生命的概念都不存在的，你居然能够让她怀孕？而且一次就怀孕了1480万个生命？这比让石头怀孕都不可思议。” n4难以置信： “连我知道这件事，都感到深深震撼……李澳兹，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点？你甚至在意的是这些孩子的存活率！” “我真的不惊讶……实话说，我冥冥之中就感觉到会有这一天。” 李澳兹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吐出了两个字： “血脉。” 466.版本更新倒计时·二 血脉 序列排行82，作为【肉身强化】的本源，代表着力量和肉身的最终表现，提供的属性却平平无奇，只不过是增加血量和提供和【魅力】相同的【力量】，但本身却缺少各种增幅，也不具备任何多样化的输出。 只有【征服者】道途会把【血脉】作为主力使用，因为【征服者】本身就是一个靠属性碾压一切，一力破万法性质的数值职业。 然而和【血脉】排名相仿的几个序列，每一个都破坏力强大，操作多样，甚至不需要是序列，在寻常的欧米伽（最终）奥能中，闭着眼睛都能够找出来一堆比【血脉】更强大的奥能。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血脉】排在第82位？ 序列是不会骗人的，前十的序列就是无条件地强大于其他序列，越往上越是如此，排名第13的【暗光】，输出能力就是远超于56的【残月】，并且两个召唤物还是自动攻击和范围攻击。 而【暗光】的输出能力和表现力，却远不如第9位的【引力】。 【引力】能够移山填海，随意跨越空间，但跟随意更改物质属性，化身人形核电站，随便往水里一站，不需要特意排海，都能污染大半个星球的【弱力】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弱力】排行第7，比【电磁力】还高一些，这是因为【电磁力】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不然只不过是个电磁铁罢了。 而弱力只要动动手，就能点石成金和人造衰变。 至于前三的奥能——利奥兹更是亲身示范过了。 【悖论】改写事实法则，能够同时创造出来无限大又无限小，存在又虚无。 【虚无】更是直接创造绝对的‘无’，连虚空都不存在的全无空间。 【混沌】相比任何奥能，其多样性差一些，但是混沌的烈火彻底粉碎了一切物理法则和现实，无视时空界限，纯粹地堆积混乱，这是其他奥能远远无法比拟的。 可以说，李澳兹这里，序列前十的奥能已经得到了五个。星渊侧文明中，至少神灵之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奥能的规则。 正因如此，【血脉】的特殊性，很早就引起了李澳兹的注意力。 望着这张报告单，李澳兹的心情并不是很复杂，反而一直在冷静思考着原因，特别是与【血脉】的联系。 毫无疑问，作为源始种，米瑞德能够怀孕，完全是因为【血脉】的缘故。 按照上面的数据看，米瑞德大概20年后才会妊娠，完成生产怎么着也需要60年。李澳兹找了一些有关登神者后代调查的论文，并简单计算了一下，这些孩子的成熟期应该可以参考龙族，大概需要200年才能进入成年阶段。 也就是说，再怎么说，也需要300年，李澳兹和米瑞德这1480万个后代，才会成人，而到了那个时候，李澳兹估计自己最起码也已经西格玛阶（18）了。 即便如此，两个个体只用300年时间，就创造出来1480万个直系后代，这个数据放在整个星渊也是很炸裂的。 “这就是【血脉】的真正效果吗……‘你的血脉至高无上’——所以就算是比星渊更加古老的源始种，在我的【血脉】面前，也讨不到优势。” 李澳兹拿着报告，回到房间里，立刻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 “不，或者说，【血脉】就是针对血统基因——是整个繁衍、自我复制、传承系统的终极奥能。” 奥能的本意就是‘究极之力’，是万物的本质。 仔细观察一下的话，【血脉】的演化是很单一的，只有【肉身强化】、【速度强化】、【抗性强化】这些强化个体素质的奥能，但换句话说——个体生命强度的源头，就是【血脉】。 血脉：是操控个体生命的权柄。 而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自我复制的系统。 纵观自然和人文历史，不论生命进化到什么地步，都离不开血统的纠葛和传承。 对个体而言，濒临战乱、危险和死亡时，生育的本能就会启动，希望把基因传承下去。 但当外界恶劣，比如寒冷等环境时，不适合幼体存活时，就会转而延长个体的生命，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再去传播血脉。 生命就是这么自私和纯粹，某种意义上，基因和意识是对立的，血脉只管延续和复制，根本不在乎什么理想抱负。 强化力量是为了对抗凶残的敌人，强化速度是为了追捕猎物，强化抗性是为了适应环境——但这一切强化，都是为了在任何环境下留下后代。 个体的强大，永远是为了自身的延续。 所以当李澳兹再看向【血脉】的能力介绍时，多了几分新的体会： ………………………… “数百万亿年来，所有生物仰赖于肉身和基因的传承，父辈所能给予你的一切，早在基因中便已经铭刻下来。” ——你的基因具备最佳的遗传性，打破一切生物的生殖隔离。 “财产、外貌、天赋、力量上限、种族、肤色——不论是什么样的传说人物，最终还是要回到血统论的尽头。” ——点出个体生命的本质。 “他们费尽心思寻找自己的祖先，试图证明自己与巨龙或者泰坦更加相似。” ——为了‘攀亲戚’而乱认祖宗的行为，将不再存在。因为你的基因会独占一切。 “现在，你有权利对那所谓的优质血脉，说一声‘不’了。” …………………………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本奥能不存在主动激活，始终生效。 你已经成为了一切血脉的鼻祖，激活体内基因全部的潜能力量，浑身坚不可摧，你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也许在某一天，苍天星辰为你随意拿捏。 激活奥能时，获得相当于你【魅力】等额的【力量】属性。 激活奥能时，你的血脉将获得‘至高无上’特性。 【至高无上】：任何血统和种族检定直接忽略，强制通过。 被动状态——你是尊贵的血脉之祖，你可以跟任何物种繁育后代，并且后代将只获得你的血脉。 你的血脉被视为万能血，可以给任何物种使用，并解锁某些禁忌。 每30个自然日，获得1000点生命值。 —————————— “表面上看，血脉不论是数据还是能力，都查了太多，最值得称道的，可能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特效：任何血统和种族检定直接忽略，强制通过。” 李澳兹端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仔细想想，血脉的效果，说的确实很微妙。 和任何物种繁衍后代，这好像不是一个很特殊的能力。 星渊之中，种族繁衍能力强大的文明大有人在。 比如他的老同学帝亚兰，现任白烛星的国务卿，就是一位龙泰坦——泰坦和龙族的混血产物，这都不是简单的跨物种，甚至有点跨物质。 但这不代表层渊的物种繁衍就没有限度。 举个例子，蔚蓝星的人类——新世代智人，来到星渊以后，第一代的蔚蓝星人是不能跟宇宙人族通婚的。 这也是为什么白烛星对蔚蓝星移民没有任何恶感，一点都不抵触，甚至特别欢迎的原因。 蔚蓝星的新世代智人，不会跟本地的白烛星人族产生物种竞争，而且后者数量远远高于前者，根本不会出现内卷和种族污染问题，蔚蓝星移民，特别是玩家们，在白烛星本地人看来，就是一群很好招待的劳务派遣工人。 只有到了第三代，经过宇宙环境的改造后，新世代智人才会在道途、环境、食物等因素的改造下，慢慢改造成宇宙人族。 这个其实也适用于龙族。 帝亚兰作为龙泰坦，但是根据帝亚兰的说法，她的父母血统，本身就是水晶之塔星域一代的龙族和泰坦。 在星渊，地域不同，对种族生殖隔离的影响很大。 李澳兹一直以为，【血脉】不过是解决了这种狭义意义上的生殖隔离问题，让他可以随意选择配偶。 如果到了这一步，血脉这一能力根本不足为意，甚至都不能算称得上是奥能。 ——但是这个‘物种’似乎没有任何限制。 质向算种族吗？ 答案肯定不是。 源始种这个称谓出现肯定比源始种晚，而源始种出现的时候——生命、死亡这些概念都不存在。 换而言之，米瑞德开始在宇宙中漫步之时，世界上还没有种族、生物、死亡之分。 种族这个概念形成肯定比死亡晚很多，而【血脉】却把源始种都涵盖在种族之中。 “这仔细一想，还真是霸道……” 李澳兹敲了敲头。 “说起来，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 白银之胄·奈菲斯。 曾经被韦拉齐公司派来猎杀他的敌人，作为被人工培育出来的物种，按理说，她的基因都被严格改造过，染色体估计比李澳兹的殖装还复杂。 ………………………… “在遇到你之前，我不会思考，不会哭闹，不会疼痛，不会恐惧——好像你的存在，让我变得更羸弱了。” 奈菲斯抬手按住胸膛，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为何，你的血液似乎蕴含着一股至高无上的伟力，只要遇到它，我就会感到恐惧……随时会被你清除瓦解，从世界上抹去的恐惧。” ………………………… 恐惧。 “不，那不是恐惧，是对父系血统的敬畏——是依赖，是对血统本源的敬畏。” 李澳兹一下子抓住了核心。 他回想起当初遇到奈菲斯的情景. 最初被奈菲斯追着打，直接隐身润了就不说了。 第二次见面时，李澳兹为了转移对方注意力，使用了金蝉脱壳的技术——把自己的脑袋主动拔了下来。 但在那之前，两人是有过一次短暂的战斗，李澳兹的脸颊被刮伤。 仅仅是那一刻，一点点的血液接触。 随后过了八个小时左右的世界，奈菲斯就拥有了人性和感情，甚至会感到罪孽和痛苦，换句话说，李澳兹的血液让她拥有了生命。 【血脉】，是定义生命的奥能。 可如果这么想，也有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虽然事后我认为是【血脉】对奈菲斯进行了感染——但这剂量也太小了。” 就算当时两个人物理上都打成一片了，奈菲斯又是虎派，有着大量的出血类技能，可那才总共出了多少血？ 三升？五点五升？ 考虑到当时李澳兹还在不断从对方体内吸血，李澳兹估计最多也不超过20升。 20升的血液，直接接触，也只是皮肤接触，渗透下去到了皮肤之下，进行血液交换——那也不够啊，接触时间也没有那么久。 李澳兹沉思片刻，最终走向实验室。 “抛开剂量谈毒性纯属扯淡，一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最终奈菲斯走向了生命转化。” 船上的实验室环境比较有限，但是活体生物，李澳兹这里管够。 【月弦主教】的职业能力【开化使命】，可以让他开辟次元裂隙，进行时间线跳跃。 这不仅仅是位移技能，更重要的是能够借此机会，转移自己的军队和国家，实现远距离折跃。 或者，穿越各个次元，从中挖掘宝藏，征服它们。 李澳兹张开双手，引力和弱力同时释放。 他的双眼亮起一阵扭曲的光辉，如同黑洞一般不断吸引周围的光线。 他看到了一道道不同的时间线，通往各种可能性，但这不是他的目的。 “这个太小，这个位面的前景不太好，嗯，这个？哦，元素生物不太合适。那就这个吧！” 仔细筛选一翻，李澳兹撕裂开一道异次元裂隙，玻色子很快就定位了对方的目标。在李澳兹的能量输出下，引力如同无形的大手，肆意地扭曲和拉扯空间。 裂隙不断地扩大，从起初只有门板大小，渐渐扩大到了超过足球场。 “差不多了。” 李澳兹调来一队陆战队，带着装甲力量蓄势待发，并交代了他们任务： “不用管那么多，遇到活人就抓过来，不用在乎行为的后果。” “您的意思是，把里面的活人抓来当实验奴隶吗？” “戳啦。”李澳兹摆摆手：“这里面的生物还没有进化到能够称之为人的资格，我们这是去给他们带来文明民主啦。” 467.版本更新倒计时·一 【已断开和《星渊》服务器的链接】 面前浮动过一阵波纹后，吉奥·贼鸥睁开双眼，意识从星渊之中归来，重新附着在身上。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的滤镜下，祂这一套动作就是：焦子牛身上的侵入式链接口脱落，然后从游戏舱里直立起身。 脱离现实滤镜并不算得上是一件坏事，至少掌握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且恢复了原本的记忆。 但对于现在的吉奥·贼鸥来说，暴露在真实世界中，反而让他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莱安定仙灵的任务，祂没有完成。 寻找星渊种子的任务彻底失败，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仅如此，他还把原始测试的合成身躯弄丢了，差不多玩废了一个账号。 话又说回来，这是利奥兹的问题吗？ 吉奥·贼鸥握了握拳头。 实话说，他并不相信利奥兹会背叛自己。 ——就算利奥兹会背叛自己，也绝不可能背叛星渊。 ‘利奥兹是对星渊最忠诚的士兵，没有之一。如果利奥兹背叛星渊，又失去一位不亚于主神的代行者，对于星渊的打击是不可接受的……’ 吉奥·贼鸥单膝跪在无尽的荒原中，无数名转生的神灵同胞们正在白色的沙漠中继续行走，大家端着不存在的手机，作出在打电话或者刷短视频的样子，冰冷的空气中充斥着并不存在的电波。 虚伪的幻境之下，是无尽的白色荒原。 吉奥·贼鸥是知道的。 过不了多久，祂会变成跟这些同胞们一样的状态，在滤镜粉饰的太平中，无忧无虑地享受快乐，然后操控着被星渊和莱安定说服的征召者身躯，降临星渊，操控他们去完成星渊的任务。 实际上，星渊本身就在用道途控制登神者，然而各层星渊都不约而同诞生出来了叙事文明，凡人对宏大叙事的热衷，抵消掉了对星渊的敬畏和膜拜。 这没办法，毕竟所谓爱环境的人，大多数只是嘴上说说，真要到了排放核废水的时候，他们就闭口不言了。 凡人大概理解热爱星渊的宇宙空间，但是很难让他们去学会向星渊意志屈服。他们的三观是在凡间的烟火人情之中熏陶出来的，无法理解，或者说对星渊意志那一套形而上学的东西，实在不感兴趣。 所以，吉奥·贼鸥很快就意识到了，为什么星渊要让玩家们征召身躯。 只有这些真正由星渊打造出来，久经考验的神灵武士，是绝对忠诚于星渊意志。 然而，吉奥·贼鸥也清楚，想让这些已经为星渊死过一次的神灵武士们再继续战斗下去，不用点办法实在不可能。 连金属反复折叠后都会产生疲劳，最终崩溃瓦解，神灵武士们已经跟破灭者战斗过，从死亡中复活转生回来，精神和神格都已经不太健全。 从前很多名声赫赫的武士，这一世已经泯然众人了。 沤深不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吗？ 明明作为主宰神族出身的武士，但是在这一世，沤深已经彻底忘记了曾经为利奥兹和墨菲德里亚作战的技艺，反而选择了毁灭道途。 显然，降临是在保护神灵武士们，但这无法改变事实。 吉奥·贼鸥倒是不反感再次为星渊服务征战，祂真正头疼的事情在于，就祂也大不如以前了。 “仙灵让我去寻找‘种子’，结果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吉奥·贼鸥挠挠头： “啧……这下麻烦了。” 莱安定妈妈看起来很温柔慈祥，但是涉及到重要问题时，恐怕冷酷严肃的程度不比利奥兹差多少。 吉奥·贼鸥几乎可以遇见得到，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时间到了，吉奥·贼鸥阁下。」 吉奥·贼鸥抬起头，荒原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形，祂们身材高大，肌肉组织呈现出镂空结构，瓷质的肌肤被粉色和蓝色的铠甲严丝合缝包裹起来。 「……果不其然。」 吉奥·贼鸥心中一沉。 祂这边才刚刚缓过劲来，莱安定的特使已经到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 祂扶着额头，脑子飞速转动着，准备想好自己的措辞。 「你没有完成任务，层渊的星渊种子没有激活，也就是说——‘李兹’没有觉醒。」 一名粉色铠甲的壮实仙灵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腐烂的木质钉子： 「按照规定，你要重新植入认识滤镜，抱歉，吉奥·贼鸥，是时候跟难得的清醒时光说再见了。」 另一名女性的仙灵双手抱胸，蓝色的薄纱随风舞动，祂淡淡地说道： 「不必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莱安定冕下预测到转生后的神灵实力大幅退步，不论是思想还是实力都是如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嘴上说着倒是很轻巧，只是这幅态度怎么看都像是宣判刑事处罚一样。 吉奥·贼鸥倒是没有异议。 「我对于这次失败没有什么可说的，没完成就是没完成，没有找到星渊之种是我的问题，弱者才会为失败找借口。」 「真痛快，不愧是当年力挫【社会】，远征劫掠宇宙的吉奥·贼鸥阁下。」 两位仙灵恭维了一句，然后走上来，用神力禁锢住祂的身躯。 「不过，在封印我的神格——不，植入认识滤镜之前，我想再跟莱安定妈妈说些话。」 吉奥·贼鸥笑着说道： 「相比于道途的主神们而言，莱安定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母神呢。」 「莱安定冕下正在跟星渊意识沟通，最近六层星渊出了一些问题，回头再说吧。」 「是无声失联，对吧。」 吉奥·贼鸥淡淡说道： 「大量的【社会】开始暴动，结束了自攻破海恩斯以来，长达五千年的稳定发展状态，开始频繁对叙事文明，尤其是通往下层星渊的潜渊港口和飞地，大肆展开攻击。」 两名仙灵冷漠地望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为什么您会知道这件事情？」 「呵呵，虽说鄙神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嘛，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吉奥·贼鸥笑了笑： 「我知道了一些消息，这些东西涉及到星渊的秘密，还请带我去见莱安定仙灵，相信我——这份信息，会影响到星渊大局的。」 两名仙灵对视一眼，神力相互连接，交换了彼此心念后，转头看向吉奥·贼鸥： 「莱安定冕下正在接见人才，稍等一会儿再过去吧。」 「新的人才？谁？」 「你的老对手——沤深。」 仙灵淡淡说道： 「或者说，在《星渊》第一赛季的个人赛中，正式击败了你的冠军——‘龙御穹’」 468.奇巧网络人事部 啪嗒。 “龙御穹，原名欧舍恩，炎夏人。大型电竞公会的【穹宇】的双子星之一，三年前被俱乐部老板宇天嚣从青训营挖出来后，仅仅出道一年就在《狩猎世界》中大放光彩，尤其是在个人实力方面极其突出，在取得世界冠军后，立刻转入当下火热的《星渊》赛道，并依靠极为过硬的个人实力，取得了个人赛冠军。” 一沓合同落在桌上，莱安定缓缓踱步，在老板椅上坐下，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气质深沉的小伙子，露出了微笑： “这样出色的优秀电竞老人，跟公会上级关系也很好，为什么突然间决定，向我们奇巧网络投递简历，申请成为一名内部工作人员呢？” 龙御穹，或者说欧舍恩，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模样平平，不过是中等身材，黑灰色的头发中间挑染了几缕深蓝色，一双深黑的眼睛仿佛黑洞一般，吸引着人的视线越发向下凹陷。 “我今年二十三岁，作为人类，还算年轻，但作为电竞选手，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欧舍恩理所当然地说道： “现在也许还可以继续打比赛，搞直播，当教练，但当我三四十岁以后呢？我还能靠以前的能力做什么呢？” “居安思危，非常好的意识。”莱安定颔首。 “我想要一份养老工作，你们在招人，我就来了。” 欧舍恩说： “我看过你们的招聘要求，年龄、学历、工作经历和过往成绩，我都完美符合。” “你先别急，欧舍恩先生。” 莱安定抬起手，好奇问道： “实际上那些都是次要的——我很奇怪，你的职业运动员生涯正蒸蒸日上，只是拿了一个赛季的冠军，甚至团体奖都没有拿过，就打算退役来当工作人员吗？” “我打听过了，贵公司有适合我的岗位，那种不会涉及到游戏平衡，但又迫切需要职业选手级别的玩家参与测试的岗位。” 欧舍恩说话很直白，或者说他很不屑于客套话浪费时间。 “你提前调查的很清楚嘛……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有一些空洞的测试地图，在向玩家开放前，需要职业玩家水平的优秀测试员进行检查。” 对方这种说话方式，对于莱安定来说还有点熟悉。 “你这么坦率直接，注重效率，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谁？” “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小家伙。”莱安定摇摇头：“不提他了，那家伙已经为自己的过往错误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只不过拉娜恩可能对此还放不太下。” “节哀。”欧舍恩颔首：“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应该知道，奇巧网络和《星渊》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不单单是一家游戏公司。” 莱安定直起身，走到欧舍恩跟前，她过于高大的身躯却并不显得压迫感，反而因为纤长的辫子和丰腴的大腿，显得充满了母性的温柔。 “想加入奇巧网络成为正式员工，需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她低下头，在欧舍恩耳边轻轻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 “告诉我，孩子，你是愿意活在并不完美甚至可怕的真实中，还是在美好的谎言里渡过余生？” “尽管回答，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录用你。” 欧舍恩眯起眼，他端着下巴，沉思了很久，才说道： “我希望活在现实中。” “原因呢？” “因为我很强。” 欧舍恩的双眼微微泛起红黑的色泽： “我很强，虚假美好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挑战的意义——我参加比赛就是因为普通人不够我打，我渴望更加有挑战性的对手。” “现实的世界是否完美无所谓，强者不论在什么环境都能生存下去。” “与其在虚拟的温柔乡中被多巴胺堆积至死，不如在冰冷的现实中挣扎求生。” “要么被世界摧毁，要么把世界征服！强者就是要成为一切的主宰。” “欲望、支配、进化、强大、美丽、独占、主宰。” 莱安定笑着，转身来到办公桌旁，感慨了一句： “虽然你失去了权柄和神格，但是相比于利奥兹，你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宰神族啊。” “不过，什么都不渴望，内心虚无的你，反而成为了主宰之主宰，真是讽刺——无限大反而就是无限小，无限小反而是无限大，充满了悖论的存在，真是有够混乱的。” 莱安定摇摇头： “也罢，我会找到代替你的孩子，替你重建主宰宇宙，一个真正的主宰者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欧舍恩皱眉：“利奥兹……这个名字，我感觉好熟悉。” 祂摆摆手，两名身高体壮的保镖走进门来。 “莱安定部长——冕下。” 莱安定双眼绽放出蓝粉色的光辉，淡淡说道： 「凯帝萝拉、阿德尔·石峰，去把沤深阁下的滤镜卸掉吧。」 没等欧舍恩反应过来，两名身材壮硕的保镖立刻挤到他左右两侧，一边一个，架起他的胳膊。 “可能会有点痛。”一位保镖提醒道。 “什么有点——额啊啊啊啊啊啊呃！” 欧舍恩浑身一阵抽搐，双膝跪地，他的面前天旋地转，视网膜像是饱受冲击的玻璃窗一般，不断地绽放出裂痕，继续蔓延，不断破碎。 啪嚓—— “哈……啊……呼……” 他单膝跪在地上，不断喘息着，神志逐渐恢复，注意力集中，视线聚焦在面前的大地上。 “呼……唔，这感觉。」 欧舍恩抬起手，白色的砂子从自己手中滑落，粗糙的砂砾与瓷质肌肤相互摩擦，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五千年。」 欧舍恩——沤深握紧拳头，深蓝的铠甲上浮动起红黑色的触须，祂的声音带起一阵悲哀和痛苦： 「吾之家乡，吾所尊主——属于吾等的一切，永远不可再见了。」 祂握紧拳头，蓝金色的水纹在铠甲上不断泛起叠涌。 「墨菲德里亚冕下，为什么偏偏死去的是您……您非要陪着利奥兹战斗到最后吗？」 祂摇摇头： 「这都是我的错，我本以为夺走源土，利奥兹就会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但——这也都是夏尔瑰妮娅的错！如果【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及时回援，如果我能够从祂手中守住源土……」 「过往之事，不再重提了。」 莱安定的声音在无尽的荒原之上回荡起来： 「【深水与海兽之邪神】沤深，你资格很老，历经战斗无数，是主宰神族中的得力干将。」 「曾经遭到利奥兹的政治迫害，被诬陷打为邪神，但你始终坚持对抗【社会】，并且没有参与到利奥兹的独裁政治中。」 「对星渊尽显忠诚，对敌人作战英勇，对自己的同胞关爱。」 「沤深，你是星渊不可多得的贤才。」 「现在，我以【救赎仙灵】的名义宣布：针对主宰代行者、【现世之神】利奥兹判处沤深的罪名，以及贬为邪神的责罚——此类罪行，进行特赦。」 469.来自地球的叛徒 沤深抬起头，看向那背负着天穹，为世界宇宙承担罪孽和痛苦的仙灵，颔首旨意，随后单膝跪地，接受起对方的特赦。 「邪神沤深，此刻起，恢复你在星渊的本来神位，你将成为星渊在新时代重大战略中的领军人物之一。」 沤深低下头，莱安定释放出一阵阵温柔的波动，安抚着祂的神魂。 啪！ 下一刻，祂身上缠绕着如荆棘一般的漆黑锁链——暴君利奥兹，以混沌之火打造的折磨锁链，从沤深的身上拔出，剧烈的痛苦将沤深瞬间击倒在地，祂强忍着这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双手紧紧扣入沙土之间，浑身瓷质的肌肤蔓上一阵金色的光辉。 足足好半天过去，沤深才恢复了正常。 祂直立起身，身上缠绕的恶毒海兽和丑陋的触须悉数散去，如同沧龙或者鱼龙的华美铠甲尽显荣威。 「沤深，辛苦你了。」 莱安定温柔地说道： 「你是最早上战场的第二代神灵，没有之一，同一批的神灵中，只有吉奥·贼鸥能与你匹敌。你忠诚，果断，光明磊落，不畏强暴，即便面对利奥兹独断专行的霸权，你也敢于斗争，甚至在被打落成邪神后，依旧心怀星渊，持续抗争着。」 沤深的铠甲披挂着破破烂烂的红黑色披风，对于莱安定的嘉奖，祂只是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竭尽所能。」 「利奥兹的统治时代结束了。」 祂分出一道幻影，轻轻抚摸着沤深饱经沧桑，但仍旧正气凛然的面甲： 「现在，你不会再承受屈辱了。」 莱安定说道： 「由于一些变故，我们的种子没有觉醒，多半是遭遇不测了——如果未来能够觉醒，那当然是最好的，但我们必须做好新的准备。」 沤深问：「需要我做什么？」 「下个版本马上就要更新，而后你们会直接前往境渊。我有一项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 沤深说：「尽管吩咐。」 「吉奥·贼鸥说虚空已经到了层渊，虽然很快就被祂击退了，但侧面也反映出，叙事文明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我们需要削弱叙事的能力。」 莱安定说： 「你有三个目标。」 「其一：探查境渊四大叙事联合体的实际情况。」 「其二：你要尽快晋升到西格玛（18），成为准神，加号封卿。」 「其三：有些人试图让叙事文明团结在一起，这会打乱星渊的计划，但我们无法干涉星渊，只有你能够解决他。」 「前两个我了解了——第三个，又没有明确的目标？」 「目前就有一个，他的能力有点太强了，虽然他一直表现出正面的形象，也在向星渊示好，但他跟叙事走得太近了，星渊无法信任他。而且接下来，正好我们的编剧已经写好了剧本了。」 莱安定说： 「这个人就是【主宰】道途系导师——李澳兹。」 「要杀掉李澳兹吗？这也许会损失一些人气。」 「哪有游戏不死人的，玩家们只会喊着‘太刀了’，然后继续氪金玩下去。」 「倒也是，既然不影响总体计划，那我会解决李澳兹的。」 「拜托你了，沤深，你总是那么令人放心。」 「只是尽我所能。」 沤深说： 「版本更新就在后天，我这就去准备降临。」 「不用着急，孩子。我要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地球人。」 两个仙灵走到沤深身旁，莱安定分出一条时间线，邀请祂们登上其中。 地球人。 这个说法，沤深不是第一次听说。 利奥兹似乎就提到过。 ‘只有杀光地球人才能解决问题’、‘隐秘的血库就是地球’、‘必须彻底消灭地球匪帮’、‘地球人是宇宙文明的一颗毒瘤’。 沤深对于地球人并不感兴趣，甚至利奥兹这么反地球，说明地球给利奥兹带来了很多麻烦。 从这个角度，祂应该还挺喜欢地球人的。 不过，此刻莱安定谈到地球人，态度却显得十分暧昧。 跨越粼粼的时间维度，穿梭空间，沤深一众来到了一处空洞黑暗的世界中。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坐桌子前，正背对着他们的男子。 「这就是……地球人？」 沤深有些惊讶。 让利奥兹视为洪水猛兽，比恶魔邪恶一万倍，【隐秘社会】的源头种族的地球人。 实在是…… 太普通了。 男人带着眼镜，一头金色短发，绿色眼睛，瘦削的脸上满是雀斑，穿着一件蓝白色格子衬衫和运动裤，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 他的个子非常矮小，只有一米八高，肌肉一点都不发达，像是侏儒一般可笑。 沤深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地球人？」 「是的，不过不用担心，他不是敌人。」 莱安定的分身来到他们面前，跟地球男子打了个招呼，两者有说有笑，聊得很是愉快。 「沤深，你是星渊最重要的忠臣之一，你有资格也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 莱安定说道： 「你面前的这位地球朋友，实际上还不是真正的地球人。」 「在渊外战争某一段时间，【隐秘社会】那时候还没有出现三大议长，只有十三位议员挑起大梁。很幸运的是，由于早期的盖娅还没有彻底领悟明白自己的能力，大多数议员还保持着自由身，甚至脱离了社会——而这位朋友，就是那时候叛逃隐秘的议员之一。」 「他是地球人的后裔，但不是真正的地球人，不过即便如此，对我们的帮助也非常大了。」 莱安定转过头，对沤深介绍起这位普通的男人： 「这位就是奇巧游戏工作室的核心，《星渊》的真正创始人，【隐秘社会】的议员，来自地球的人类叛徒——【玩家】盖玛·普莱尔（gameyer）。他的名字在地球人的母语中，就是游戏玩家的意思。」 “hibro，nicetomeetyou。” 盖玛·普莱尔笑呵呵说着，没有任何不满，莱安定激活起神通，让他的语言转化为星渊的通用语： “事实上，我早已经不属于人类，在很早之前，我就完成了最终重锻——相当星渊中比欧米伽阶更强大的存在，也就是说——真正的主神。” “按照正确的说法，我不是地球的人类。” “我是游戏的化身。 “在诸天万界，所有宇宙和时空中，包括电子竞技、娱乐游戏、体育项目、博弈竞争等所有符合‘game’概念的集合体，我就是一切‘游戏’的概念本身。” “嗯，你可能不好理解。” 普莱尔耸耸肩，随意地对着面前的巨神说道： “用你们的话说，我就是【游戏之神】。” “你们的系统，是我制作的，你们能够以游戏形式进入星渊，也是依靠我才能做到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我，奇巧网络就垮掉了。” 「太谦虚了，普莱尔。」莱安定笑了笑：「如果没有你，‘来自星渊’计划就无从实施呢。」 「来自星渊……计划？」 “嗯。这个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所以没必要告诉你。” 普莱尔坦然道： “想必你也很疑惑，我作为地球人的后裔，为什么会选择帮助你们消灭地球吧？” 「不，我不在乎，你处于什么原因都无所谓……」 沤深话音未落，普莱尔立刻掏着耳朵，嚷嚷道：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真没办法呢，我只能告诉你原因了呢，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 沤深看了一眼莱安定。 虽然作为神族，祂的面部没有五官，但莱安定还是读出来祂的‘表情’：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莱安定笑了笑，不予置评。 “整个事情比较复杂，说来话长啊，我就长话短说了。咳咳——嗯！” 普莱尔轻轻咳嗽两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都是一本里的角色。或者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是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创造出来取悦祂/他/它的同胞的工具？” 不等沤深开口，普莱尔却说道： “你们当然考虑过。因为你们自己就是神灵，不少人都参与过创世的过程。” “可考虑归考虑过，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发现，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程序’或者‘角色’呢？” “在【隐秘社会】中，议员中的【作家】和【教师】，就拥有类似的能力，前者可以通过创作作品，来实现不可思议的造物，甚至通过创作改写他人的命运。后者则是从教学和历史中，抽取作品中的想象抽象的存在，将其化为现实。” “当然，那些造物只是一瞬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感触，影响也不深刻。”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 普莱尔指了指沤深，指了指自己： “如果你发现，自己是某个创作者手下的造物，你的一切任由对方支配，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的创意下时，你会怎么做？” 「……星渊不就这样的吗？」 沤深不解： 「我会追随星渊，追随我的造物主，认认真真完成造物主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我注定是为了取悦读者或者玩家而诞生的角色——那么我就会竭尽我所能，完成这一切。」 “是的，大多数情况下，角色们是会很配合创作者的。” 普莱尔一笑： “可要是你们知道，创作者留下来了不可解决的bug呢？哦，这个意思不是蠕虫，是指一种错误、漏洞，自我矛盾的东西。” 「我们遇到过破灭者，那些东西根本消灭不掉，就算是隐秘，也做不到——这就可以说是星渊遇到的‘bug’吧？但我们还是会去努力解决，最后它也被淡化了。」 “是的，bug就算无法修复，也可以靠时间和漫长的篇幅去淡化处理。” 普莱尔欣赏地看了一眼沤深，说道： “可如果说，创作者死了呢？” 「那我们也经历过，星渊主神全部团灭，但我们还是好端端站在这里，转生复活，重新降临人间，继续战斗。」 沤深顿了顿，突然明白了什么： 「莫非，你的意思是……」 “是的，正是你想的那样。” 普莱尔淡淡说道： “刚刚这一切，都是比喻。” (本章完) 470.宏大叙事 “如果我们说：星渊和地球，都是由不同的创作者创作出来的，或者程序作品。” “那么，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是——这两部作品有着极为恶劣的bug、没有后续更新、没有持续修改、作者还去世了、已经烂尾、本身又是复杂逻辑不通顺的屎山代码。” “无法修复的恶性bug：破灭者。实话说，破灭者远不止三位，只是我们的宇宙正好遇到了这三个bug，而且不论如何都无法修复，它们是铁律，甚至破灭者就是程序和的一部分，不可失去。” “去世的作者：我们的宇宙未来已经注定，不会有人从外界帮助我们，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为什么我说这只是比喻，是为了告诉你们：创造我们，包括创造一切的那位‘作者’——它不存在。”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意外飞到了更高级的维度去，在那里，我借助高维生物的视觉，让我看到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普莱尔深吸一口气，说道： “什么都没有。” “地球也好，星渊也好。我们的世界的真相就是：我们一无所有。” “但这不代表我们没有未来，恰恰相反——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地球和星渊，就好像是0和1一样。” 普莱尔敲着桌子，哼唱着： 0101010101…… “地球代表着一个物质的、客观的世界，而星渊则是一个代表着幻想、抽象的宇宙，这两个世界会不断地组合、交融碰撞，然后——你猜怎么着？” “在高维生物的世界里，地球和星渊不断地碰撞纠缠的过程，就好像两颗电子一样，加速颤抖，组成线状，然后线动起来，成为了画面，平面动起来组合成立体，然后立体的存在动起来形成了时间……” “虚幻、现实、虚幻、现实——两者会不断地纠缠，然后诞生出出一个个奇特的世界。” 他轻轻敲着指节，呢喃着： 010010001000101…… “世界就像是个游戏。区别是——除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世界了。” “就这样，地球和星渊的碰撞和交汇，诞生了一幅幅画面，一部部作品。” “星渊和地球，不是任何存在创造出的造物，恰恰相反。” 普莱尔郑重说道： “我们就是一切的开端。” 这发言的内容，让沤深实在没有想到。 祂抬起手，握拳、再松开，再握拳，再松开。 「……关，开，关，开。」 “是的。”普莱尔淡淡说道：“万物的本质是二进制。” “而地球和星渊的二进制，是幻想和现实的二进制。” “当然，你应该也明白，在这样的结构中，地球和星渊，注定是一场无法完结的战争。因为只有我们不断地战斗下去，星渊神族屠杀地球人类，地球人类诞生出【社会】吞噬星渊文明——只有这样往复循环，这个世界才能运行下去。” ‘一定要杀光地球人’ ——利奥兹的话语，在沤深耳边响起。 ‘祂竟然……没有骗我。’ 沤深心情复杂。 利奥兹说的没有错，祂看得比很多神灵都清楚，多长远。 「既然如此……地球和星渊是不折不扣，你死我活的关系。」 沤深斟酌了一下词汇，说道： 「那为什么，你还选择背叛了自己出身的地球，选择帮助我们星渊呢？」 “为什么呢？” 普莱尔笑了笑： “告诉我：你是愿意活在并不完美甚至可怕的真实中，还是在美好的谎言里渡过余生？” 「……」 沤深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莱安定之前就问过他。 现实，还是虚幻？ “我是游戏之神，所谓游戏，就是人类提前对于未来的幻想预演，做出来的一些举动。体育运动、电子竞技、文字游戏、辩论赛、政治博弈——孩子，这就是游戏，游戏都是假的。” 普莱尔敲了敲脑壳，说道： “体育竞技的规则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战意义，电子游戏都是虚拟的造物，文字游戏也只是在掩盖事实。” “游戏是有规则的，你在游戏里是可以努力就一定能升级的——你告诉我，你在现实中努力，你能够升级么？你努力你就能买房子吗？你努力你就能翻身吗？” “现实是一个混沌的系统，现实是没有规则的，游戏是假的。” “可是——游戏幻想的未来是真实的。” 普莱尔抬起手，从书桌里掏出一台游戏机： “在地球-星渊这个二进制世界中，两者只有互相厮杀的命运。就算地球人杀光了星渊神族，留在星渊的地球人也会转过头来去击杀自己在地球的同胞——而星渊神族哪怕踏破地球，也会迅速被地球的世界同化，转而反攻星渊。”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不觉得厮杀是无意义的。” “因为星渊和地球的战争，你们会诞生出数不胜数的世界，无数的空间位面和宇宙系统会源源不断涌现。” 普莱尔微微笑着，抬手将游戏机端起来，递到沤深的腰间： “所以，我希望星渊和地球可以温和、持续地把战争打下去，让矛盾只留在星渊神族和地球人类身上，而不是变成你们任何一方的内战。” “为了整个宇宙，地球和星渊必须付出牺牲。” “这场伟大正义的战争游戏，绝不能停息，也不会停息。” “我能做的，就是事情简单化，让星渊和地球公平竞赛，矛盾止步于地球人类和星渊神灵之间。”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愿我们争斗的战火，化作照耀宇宙的文明之光。” “牺牲我们两者，为整个宇宙系统的续行，贡献出全部。” “我们要一直活下去，我们不要一直仇恨彼此，我们要一直互相杀戮。” “若干年后，也许这只是个妄想，但我希望，到时候会有人回忆起来：这个缤纷多彩的宇宙运行，离不开两个伟大文明的贡献。它们两个就像是太阳一般，永远地燃烧自己，纵情发光发热。” “而到时候，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对历史感兴趣，喜欢追根溯源，那么我希望，他/她/它/祂会发现，这两个存在有点很特别。” “一个来自星渊，一个来自地球。” 沤深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那个比自己矮小的地球人，一时间，祂的思维被深深震撼，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宏大叙事，孩子。」 莱安定平静地走到沤深身旁，拍着祂的肩膀： 「源始星渊」 一号叙事：「源始星渊」 叙事民族：星渊神灵 叙事讲述者：星渊意志 叙事蓝图： “这里是一切的起源。” “一切。” 推本书：《我真不是游戏的反派BOSS！》 【作者】：寒川夜鹰 【分类】：游戏/游戏异界/轻小说 【标签】：穿越轻松 【简介】： 诡异噩梦游戏中，有个npc身娇体弱，终日坐在轮椅上，很好欺负。 直到玩家看到这个npc踩过累累白骨，一掌捏碎噩梦之神，坐上了属于反派boss的王座。 【最终任务：讨伐弑神者安洛斯！】 玩家：？？？ 安洛斯俯视着座下一众玩家懵逼的脸，轻柔地笑道：“谢谢你们帮我清怪。” ...... 【虽然我骗人、弑神、还干碎了一座巫师塔，但我知道我是个好男孩。】 某新晋邪神如是说。 ———————— 这是一本作品类型跟本书一样的作品，都是游戏异界的作品。 风格非常轻松有趣，我看得就很开心。 而且本书不像来自星渊一样经常死女人，是本好书。 《来自星渊》推本书：《我真不是游戏的反派boss！》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1.血脉传承 “我会成为一名勇者，击败魔王，等着瞧吧！到时候我要把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收进后宫，嘎嘎嘎嘎！” 十七岁的少年杰米尔，兴奋地跟同行的冒险者诉说起自己的愿望： “先去杀哥布林攒钱，再搞一把村里最好的剑，一步一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只是同伴对他的热血宣言并不感冒，甚至冷冷浇了一盆冷水： “想得美吧，我们这群底层冒险者，这辈子就是在村子附近捡垃圾清除哥布林的命。” “嘿嘿，人总得有梦想不是。”杰米尔对此表示乐观：“我昨天特意找村头的魔女问过了，她说：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说不定下一刻起，命运就改变了——我们今天一定会大有收获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你不是把钱花在找魔女买占卜寻求心理安慰，而是花钱找人学习武艺，更新铠甲上，我们早就可以去接高难度的任务了？” 同伴吐槽道： “就是因为你一直惦记着那劳什子‘命运的齿轮终将会转动’，咱们才会一直在干这杂活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魔女小姐人美心善还穿短裙，她都给我看大腿了，怎么可能会骗我呢？” “花了一周的积蓄却只能看看大腿，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可怜啊，真不忍心提醒杰米尔他被魔女骗了……” “不可能！魔女小姐德艺双馨，怎么可能是骗子？” 杰米尔执意说道： “今天肯定会发生什么大事件的！” 他的同伴纷纷翻起白眼： “还什么大事件，这片大陆上从来就没有新鲜事。” “就是啊，杰米尔，我们回头去找魔女把钱要回来……” “才不是这样的！” 杰米尔话音未落，突然间察觉到不对劲。 本来天气阳光明媚，然而现在他们却被阴影笼罩，仿佛什么巨大的存在遮住了天日。 他抬起头，在那澄澈的天空中，缓缓浮现出一道割裂天穹的缝隙。 “那是什么？！” 同伴惊呼出声。 下一刻，海量折射着银色光辉的金属怪鸟瞬间从那裂隙中涌出！ 杰米尔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地说道： “你看……我就说嘛，给我看大腿的女人是不会骗人的！” ………………………… 派出去的捕奴队——不，开拓团很快就带着样本回来了。 “基本上和您观测的结果一样，利奥兹阁下。” 开拓团的团长向李澳兹汇报道： “您发现的异世界文明整体属于魔法文明，但很奇怪的是，明明是魔法文明，但是他们的施法者却都是唯心主义者，不仅没有建立实验室体系，就连教育都很落后，个体也相当羸弱。我们的魔法坦克开到对面脸上，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地龙呢。” “异世界的土著大多是不怎么经打。”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如果【主教】能打开的异次元世界都特别强大，个体极为优秀，那其他职业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起来当【主教】搞殖民——不，这叫传播民主自由，文明开化。 李澳兹来到捕获的牢笼之前，奴隶们纷纷惊恐地望着他，李澳兹不以为然，轻轻一摆手，强大的【魅力】立刻就让这些被抓来的土著安分下来。 “提醒一下，虽然看起来跟宇宙人类差不多，但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他们还没办法跟任何宇宙人族通婚繁育——连染色体对数都不一样。” n4说着，漂浮到他身旁——这家伙的本体似乎进化出来了某种反重力的能力，也不知道作为施法者，还要那两两腿做什么用。 “趋同进化的产物嘛，大多数世界都这样，恐龙想要进入文明都需要直立行走，牙齿分化，解放大脑双手呢——不过，我要的就是这样，有生殖隔离的生物。” 李澳兹不以为然，他看向这些安定下来的奴隶们，施展了一个同声传译的法术，缓缓说道： “无须惊慌，凡物们。” 牢笼中的异次元土著从未见过这等绮丽华美的存在。 五米五高的身躯就如同蓝鲸或者大象一般，非但没有显得恐怖，反而充满了温柔和亲切感，白色的袍子让他们下意识代入‘学者’、‘贤良’、‘教士’的印象。 瓷肌玉骨，看不见一丝粗糙痕迹的身躯深深震撼了他们浅薄的见识，银白的铠甲更是浑然天成，任何工匠都无法打造出这种精致完美的造物。 而与这位的真正魅力相比起来，这些外表上的优势，便不足为道。这位浸了月白辉光的巨大生灵，举手投足间都如同带有磁力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去关注他，即便是一个微小的动作，或是衣袂飘飘，都美得惊心动魄。 ‘好美……’ 人群中的杰米尔望着那纯洁无瑕，完美精致，兼容人性和神性的形象，脸上甚至开始发烫。 比起来村里那美艳的魔女，这位神秘来客的存在，美得纯粹，美得惊艳，美得让人生不起邪恶的念头，甚至丝毫不会觉得尴尬可笑。 只希望变成他脚下的地板，能够稍微为对方分忧解难，哪怕只是从身上踏过去也好。 李澳兹什么也没有说，他仅仅是来到这里，摊开双手，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强大的魅力如同一枚粉色的核弹，在中心炸开，强大的辐射穿透任何坚决之人的心房，贯穿他们最柔弱的地方，将其攻占、俘获、征服。 魅力从来都不是一个战斗属性，但是它在人类、社会、资源调动、信息获取的方面，丝毫不比任何属性差。 历史无数次证明了，一位具有强大人格魅力的领导，有时候会比技术专业、实力强大的官僚武将，更加有用。 即便不靠被动叠加，李澳兹的【魅力】对于这些凡物来说也是非常之高，加上【救世圣母】的称号，李澳兹对外的形象再无需多言。 当感性的冲击占据思维高地时，理性反而会成为说服自我的工具。 他的形体虽然远超乎人的想象，但大体上却保留着人形的结构，加上那外显的圣洁与慈悲气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神话中高风亮节的英雄骑士。 ‘这真是一位奇美的正人君子！’ 人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被武装抓捕而来的。 每一个土著，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仅仅是一照面，就对李澳兹开放了无条件的信任。 隔壁的魔法师开启心灵法术，窥探起放开心灵防线的土著思维，各类仪器高速运动，开始检测起来每个人的生理、心理状况。 得益于n4女士的加入，李澳兹这边的生物检测设备全面升级了一波，即便是在飞船的环境下，各方面都照顾到位。 “我本来想对照分组实验。”n4给李澳兹发来消息：“每个人的基因情况不同，而且受到的环境也不同，虽然进行了初步采样，但真要完全做下来也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 “没关系，这件事情不用赶时间。” 李澳兹不以为然。 涉及到序列奥能，哪怕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顺便他联系了一下帝亚兰，让她通知奈菲斯做好准备，接下来可有的是需要她忙碌的。 “先从这些土著开始吧。” 李澳兹观望了一圈，捕奴队为他抓来了300多名异次元土著，这可不是二维生物，而是确确实实来自于异次元的人类。 某种意义上，地球人也是类似的存在，只不过地球的宇宙明显比这些异次元更强大，估计和星渊也差不多。 对于这些物质构成都不太一样的人类，李澳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感性能力去与对方共情。 何况，这趟实验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 ——大概吧。 “当初生命公社研究序列奥能未果，导致弄出来了一些离谱的怪物，不少人死亡，直接导致内部的学者、科学家们信仰崩溃，彻底解散。” 当初生命公社明明是在研究序列奥能，然而最终却揭露了叙事文明的真相：固有时域是在用星渊的土地和生命，换取它们的繁荣延续。 固有时域想要形成，就需要献祭土地和生命。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李澳兹与琉娥先生关系不错，几次交流后，他也很清楚生命公社的真才实学。 “涉及到序列的研究，本质上跟研究星渊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在动诸神的蛋糕。” ——琉娥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即便作为奥能支配者，他还是很慎重的。 有老人的教训在前，即便知道【血脉】这一奥能几乎没有什么伤害性，李澳兹还是慎重地做好了隔离措施：这艘实验船被搁置与暗星域相近的位置，李澳兹全程警惕，在几名法师的帮助下，固化了两道空间裂隙。 如此一来，真要发生什么事故，或者如同生命公社当初的【55-pandora‘祸神事件’】一样，导致了某种可怕的事件发生的话，李澳兹能够及时带人撤退，这艘实验船的跃迁引擎会立刻发动，送入暗星域。 再三嘱咐和检查后，确认一切完毕，n4下达了指示： “开始第一次实验。” 在李澳兹轻轻竖起食指，示意安静后，土著们就开始聆听起对方的话语： “不必惊慌我的存在，我名为格雷特沃·夜歌，是一位攀登救赎之道的半神。” 他抬起手，指尖自然破裂，溢出一些鲜血，在引力的拘束下形成球体： “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作为半神，我需要一位出色的英雄承载我的血脉，继承我的衣钵。” 他的语气深沉而温柔，像极了仁慈的老嬷嬷，从外表上看，瓷肌玉骨的【月弦主教】身躯纯洁而优雅，即便不显露实力，他说自己是半神，没有人会质疑。 “一位半神？他还要把血脉传承给我们？” “天呐，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吗？” “我以为这辈子只能打哥布林做任务到死……我是在做梦吗？” 土著们无比惊讶，没有人质疑李澳兹的话语，人们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李澳兹的外貌和气质之上，不论男女老少，人们本能地朝着李澳兹投去目光，甚至是成批成批地跪拜在地。 “半神在上！” “您的伟大无需质疑，我们早已见证。” “格雷特沃冕下，我为我过去信奉伪神的言行感到自责，请允许我皈依您的门下！” 人们疯狂地痴迷于观赏和膜拜李澳兹的存在，双膝跪地，忙行大礼。 实际上李澳兹的说法并不算是谎言。 对于这些连阿尔法阶（1）都不是的土著来说，他们能不能打得过蔚蓝星外界地都是个问题，当初的冥迹教授对他们来说都算是超人。 对于他们来说，约塔阶（9）的李澳兹？ 那已经不止是普通的半神了，是创世神造物主的水平。 光是强大到扭曲的【魅力】，若不是李澳兹收敛着，没有露出人类形态，他们的思维和理性几乎都要被粉碎了。 李澳兹也清楚，自己若是不开心，只需要一句话，这些凡物立刻就会为了讨好他，开心地自杀。 【说起来，我都太久没有意识到我跟凡人之间的差距了……】 李澳兹摇摇头。 似乎是跟米瑞德接触久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也变成长生种的缘故，他的思维也开始朝着长生种靠近，时间观念都开始变化，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却接二连三的走神。 “……被半神选中，对你们来说是一种幸运——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并不希望将这份长生的力量延续下去。这份力量有着不可控的结果，它能够让你的血脉至高无上，也可能导致一些未曾设想的危险，所以不论如何，我给你们自主选择的权力……” 李澳兹随意说了一通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后，发现这些凡人早就已经听得如痴如醉。 有几个年轻人都已经跃跃欲试了，哪里还管什么未知的风险，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冕下，请下达命令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澳兹发现自己恐怕再也没办法回到凡人时代的心灵了。 “算了。” 乒—— 李澳兹打了个响指： “自己吸收吧。” 血球立刻向外迸射，在引力的精准控制下，化作一道道丝线，降落在这些异次元凡人的头上。 472.想成才，别乳脉，孩子多多没房贷 实验的过程比较漫长，好在他们邻近就是暗星域，这里的时空规则扭曲，时间流速很缓慢。 原本李澳兹打算带着米瑞德回国，但现在看来，只能安排米瑞德自己先回去。 毕竟有个作为【生化师】的n4在这里，对方难免会一直对米瑞德很感兴趣。 再怎么说，米瑞德作为孕‘妇’，安心养胎比较好。 “真可惜呢，我还想跟你多呆一段时间。” 米瑞德亲吻了李澳兹的脸颊，遗憾地说道： “下次记得做好措施。” “这不我也是第一次嘛。” 李澳兹耸耸肩，给米瑞德了一张支票： “我名下的资产还是有不少的，你应该不会觉得无聊。” “安心啦，小鬼，就两百年时间而已，我走个神的功夫都不止两百年。” 米瑞德说着，但还是笑呵呵地接过了支票： “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星球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嗯，说的也是……” 李澳兹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作为长生种，米瑞德就是一部行走的历史，她的见闻和经验，包括许多知识，都可以对白烛星起到重要的帮助。 “有事情可以去找帝亚兰，在后方，伱们估计少不了接触——总之好好相处吧。” 米瑞德看着李澳兹，突然问道： “亲爱的，你对婚姻是怎么看的？” “你在乎那个所谓的名分吗？”李澳兹反问道。 “婚姻可没办法约束我这样的存在。”米瑞德呵呵笑道：“不过在你看来，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澳兹没有直接回答。 他捧起米瑞德的左手，五指交叉相扣，随后又松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实话说，就我们两个闪击战一般的进程，这很难称得上是爱情。”李澳兹说：“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导师、朋友、战友，现在应该是我的家人。” “爱情会被岁月侵蚀粉碎，白头偕老的誓言也会遗忘变质……嗯，似乎只有亲情，才是链接你和我这样的长生种，最持久的手段了。” 米瑞德很满意这个答案： “我亲爱的月亮，如果你说出爱情或者其他什么的答案，我可能都不会如此钟意你。” “命缘如此。”李澳兹说道。 “你也不必担心，李澳兹，我的生命过于悠久了，说不好听点——如果你真要陪我纯爱到底，那么你的结局一定是很悲惨的，这是客观规律。” 米瑞德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她将额头触碰在李澳兹的头上： “这些孩子，或者说文明，会是我们之间牵绊的印证，我看得出来，你开始四处征战，试图给尚在腹中的孩子一个生存的空间，这1480万个孩子数量过于庞大，未来难免出现内乱、争执和分裂。” “异次元世界有很多。”李澳兹触碰着对方的额头，轻声说道：“一直开发下去，一个世界多塞几个孩子。没多久就分配完了。” “真可怜啊，作为父母，我们却不能亲手培养他们。”米瑞德惋惜道：“一想到这点，对于这些注定孤独的孩子们，我的心里甚至浮现起了……难过？还是说感慨？” “短生种的情绪你还得慢慢学。” 李澳兹安慰了一句： “不用担心他们的未来，继承了你我血脉的生命，总有一天会发展强大起来，回来与我们团聚——嗯，再不济，你能看到那么一天。” “……李澳兹。” 米瑞德闭上眼，说道： “我开始怀疑你是故意的。” “这真不是我能预料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李澳兹，你知道宇宙有多大吗？” 李澳兹思考了一下，调动起自己一年制硕士的知识库存回答道： “目前的层渊形成于渊外战争以前，大概有600亿岁吧，其他星渊更古老一些。各类文明、种族、生物，总计人口，至少超过79京（1京=1千万亿）。至于面积——层渊是最小的，直径也就980亿光年左右吧，境渊是层渊的三倍。” “对于我来说，这么大的宇宙，如此多的生物，何其古老的历史——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米瑞德摊开手： “长生种的生命，大多数时候也是无意义的，碌碌无为，不知该去哪里，不知道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锻炼无法增长力量，什么手段也不会死亡，唯独时间堆积越久，遗忘的东西越多。” “我曾经一度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存在，我去见证文明，看太阳诞生和毁灭，一直在思考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她睁开眼，紫色的虹膜倒映出李澳兹一人的身形。 “但现在，因为你的帮助，在这79千万亿的生命中，会有1480万的孩子，证明了我的意义。” “至少，你得代替我看到那么一天。” 李澳兹笑了： “我和你的后代，最后能见到的人，只有你了。你得花相当长一段时间去寻找和辅助他们成长。” “我有的是时间。”米瑞德笑笑：“可值得让我专注的，目前只有这一项事业。” “往好处想，你有的是时间去学习当母亲。” “我总会有出路，不用担心我。” 她看着李澳兹，说道： “倒是你——李澳兹，你还没有享受到真正的爱情和婚姻，如果你要真正渴望这些，那尽管去寻找就是了。如果在外面玩累了，被伤害了，随时回家就是了，我这里有讲不完的文明历史和星河奇谈。” “到时候再说吧。” 李澳兹淡淡说道： “在文明和星海的宏大叙事之中，儿女情长实在是显得无比可怜。” “那你也要记清楚一点。” 米瑞德说： “正是因为无数人的家长里短和儿女情长，才汇集成了响应众人期望的宏大叙事。” 她松开和李澳兹的怀抱，转身离去之际，对李澳兹说道： “这宇宙从有了文明那一天起，就不该再冰冷了。” 李澳兹注视着米瑞德的背影消失在舰桥之外，又目送着她的飞船跃迁离开，前往他在白烛星的庄园豪宅。 实际上，她说对了一点。 “我自己的家，我一次都没有回去睡过。” 李澳兹摇摇头。 家？ 作为李澳兹，他的原生家庭已变得支离破碎。 作为利奥兹，祂的家园被【隐秘社会】摧毁。 甚至功利一点想：守望后代这件事情，实际上最后的收益人是米瑞德。 李澳兹作为伴侣也好，配偶也罢，米瑞德很清楚，俩人最后的结局肯定也是米瑞德看着李澳兹他一天天崩塌毁灭。 她得到了自己的族裔，也有了人生的希望，能够陪伴她渡过无比漫长的时光，在未来有了新的动力，几乎都可以算是一个生命了。 李澳兹望着银河。 他为水晶之塔战斗，水晶之塔不是他的家。 他在白烛星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白烛星不是他的家。 他出身蔚蓝星，拥趸伙伴无数，山呼海应，蔚蓝星也不是他的家。 米瑞德那里，算是他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米瑞德不算善良，也不是温柔的贤妻良母。 甚至只看她现在的外表，跟亚雯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水平，硬要说点女性凝视的话，那亚雯还更年轻呢。 家。 直到今天，李澳兹才发现，这个词是如此陌生。 对他来说，从来就没有家这个概念。 只有一点。 他注视着茫茫星辰，深暗寰宇，过往来自利奥兹的记忆、经历和不公的命运，全部如潮水一般漫灌心头。 家。 利奥兹从来没有家，但唯独刻在骨子里，甚至被异化为对婴儿的怜爱重视的责任义务，却从未淡去。 【星渊，才是我的家。】 李澳兹握紧拳头： 【是的，我只想要把我的家拿回来！这整个星渊都是无数炮灰神灵和英雄豪杰们拿命守下来的。】 船舷的玻璃倒影出利奥兹的身形，祂缓缓抬起手，朝着李澳兹身躯。 【是我们这些没有家乡的人……拼尽全力去守护了星渊意志的宇宙。】 李澳兹抬起手，轻轻朝着玻璃触碰着，又像是在触碰银河。 【这里是星渊，我们才应该是支配者！】 啪。 跨越镜面的指尖触碰在一起，李澳兹的神台立刻清明冷静下来。 “我的家，迟早会从星渊神灵手中夺回来。” 他抬起头，船舷玻璃上的利奥兹身形，已经消散不见。 又或者说，镜中的人从来就只有李澳兹一人。 (本章完) 473.血脉的秘密 “c12号，杰米尔到4号房间采血。” “来了来了！” 一身病号服的杰米尔听到自己被叫到，立刻兴冲冲跑进检查室。 n4培育的生化人助手刚好完成了上一位人员的检查，后者手上套着健康手环，伴随着助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采血化验的结果就出来。 这些数据会同步到健康手环的状态上，便于实验员检查，并会同时上传云端，由n4带领的学者团队进行分析。 生化人扫了一眼数据，认真对检查者说道： “大体上正常，血糖有点低了，赶紧去吃早饭，建议你去门口拿两颗薄荷糖，避免低血糖引起的不适。” “好嘞，谢谢您啊。” 接受检查的人习惯性行了个礼，从杰米尔身旁擦肩而过，兴奋地奔着食堂去了。 “下一位，c12号杰米尔先生，对吧？” “对，是我。是要查血常规和生化吗？” 杰米尔已经不紧张了，他没有佩戴翻译器，虽然说话带点口音的，但已经十分标准了。 “今天不用，按照分组，你们c组的剂量较小，可能之前的效果会不太明显，做个相关的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得到利奥兹冕下的血脉。” 生化人示意杰米尔坐好放松，把手臂抬起，放在仪器里，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杰米尔就感受到一阵吸力缓缓从他的身上抽取走少许血液。 “好了，采血完成，稍等一下，机器正在检测结果，结果出来就可以离开了。” 杰米尔倒是不急着离开，他左右观望一阵，对生化人好奇地问道： “利奥兹冕下的血脉，至今有人成功传承了吗？” “还没有呢。” 生化人遗憾地说道：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不然也不会用那么粗暴的手段把伱们请过来了。” “是什么原因呢？输入的利奥兹冕下的神血不够多，还是缺少了其他要素？” “这我们也在查，在开始人体实验前，之前我们也做过很多动物的实验，普通的小鼠都可以得到血脉，但不知道为什么，运用到人身上就效果不太好了。” “这样啊……” 杰米尔点点头。 他最近很勤奋地学习了很多知识，飞船上的各类读物，宇宙知识他都多少懂了一点。 一想到自己来到这样广袤的星渊中，还遇到了利奥兹冕下这么好心肠的半神，免于受【社会】侵袭和被抓当壮丁的危险，杰米尔对利奥兹的敬佩又多了一些。 “真想赶紧融合血脉，这样就能为利奥兹冕下分忧解难了。” 杰米尔感慨道。 “是的，总会有一例成功的。” 生化人医生没有告诉他，实际上，第四波捕奴队都已经出发了。 每一次至少会带回来300名异次元生物，从人类、精灵、地精、兽人甚至长着羽翼，浑身圣火凛然的天使。 这些生物都被安置在各艘研究船上，从开始这项工程开始，就没有停下来。 研究序列奥能，花费的精力、人力和金钱是不计其数的，而且很难看到产出。 就好像现在，明明【血脉】在动物的身上效果很好，1.207毫升的李澳兹之血，就能将一只成年大鼠的基因彻底覆写通化。 这就是【血脉】力量的本质。 【血脉】是血脉的超能力，而不是人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废话，但实际上人类从来不能控制自己的基因，意识和大脑只是生命繁衍的副产物，真正控制生命的，是血脉基因。 而【血脉】之所以是一个被动型奥能，就是因为它是由血统、基因和繁殖细胞们控制的奥能。 n4的研究团队得出这个结论时直接引起了轰动。 因为这代表着奥能并不是独属于生命个体的存在，它真的就像是管理员的权限一般，可以是人来控制，也可以是人体内的基因来操控。 今天可以是无意识的基因们，明天可能是体内的胰岛素，后天肝脏脾肺肾都可以控制奥能，甚至是序列奥能。 虽然能够发现这一点，也是基于李澳兹跟琉娥先生交流的结果，少走了很多弯路，但当琉娥先生听说了实验结果后，也大为震撼。 “生命公社当初的研究，到了‘奥能是权柄’这一步就终止了，而你们似乎快要把‘权限从何而来’的问题研究出来了。” 琉娥先生年事已高，加上年轻时候的各类损伤，道途已经荒废了，即便作为德尔塔阶的退休老人，琉娥先生还是坚持要来一趟。 “这个名叫【血脉】的序列奥能，它也许会成为我们解开生命认识的新助力。” 要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不少团队人员都想投稿期刊了。 然而，李澳兹并不是学者，对于这些理论上的突破，不同于n4的乐观，李澳兹反而觉得很失望。 原因很简单，因为直到现在，他的捕奴队都抓了各类异次元生物28种，标本都有几千具了，但还是没有出现一个【血脉】通化的个体。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呢？” 盲目加剂量是不行的，隔壁的兽人栏里李澳兹放了几个池子的血，让兽人们尽情玩耍和畅饮。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兽人们除了变得更强壮，皮肤变成了红棕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也没有出现奈菲斯那样性格转变的现象。 这就很奇怪……当初奈菲斯甚至都没有进行大量的血液交换，仅仅八个小时就转变了。 而实验室里，一众科学家们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些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土著们，愣是没有出现一个转变。 就在n4的团队思考解决方案之时，一份编号为c12的血样数据，进入到了云端服务器中，智能审查过后，立刻分配到了值班人员手里，进行人工分析。 很快，一名正在喝咖啡的研究员注意到了这个数据。他起初不以为意，上面的数据都很普通，也没有出现阶层跃迁的情况。 然而，当他通过分子生物学测算后，立刻无法镇定了。 “出了！出了！” 研究员大声喊道，招呼起每一个同事： “零号血脉融合体——出现了！” ———————— 在所有哈布斯族的土著中，杰米尔是第一个皈依李澳兹的。 其实许多土著同胞，第一次看到飞船上齐全的设施时就已经沦陷了，在白烛人看来无比简陋的飞船，但对于这些前不久还在阴暗中世纪的土著们来说，扭扭开关就能得到热水，一日三餐都有精细的谷物和蛋白，甚至顿顿有水果。 如果说李澳兹靠魅力俘获土著的喜爱，只是单纯的精神层面的人格吸引，那么生活水平的跃迁，让这些土著生物真正无法摆脱李澳兹的统治。 什么捕奴？这叫解放！ 但即便是在这些对生活高度满意的土著当中，管理人员也很快注意到了杰米尔的变化，立刻欣喜地告诉了李澳兹。 “利奥兹阁下，您可能得看看这个小子。” 李澳兹打开对方发来的文档，里面详细记录了这几天杰米尔的变化。 他点开那张引起了研究员狂欢那张基因检测报告单，上面写着检查人的信息： c12-杰米尔 性别：男 年龄：17岁 民族：异次元文明-哈布斯族 基因构成： 哈布斯族——1.3% 新世代智人——0.7% 常规宇宙人族——8%（标记） 艾莱依灵族——3% 月之狂热者——87% “新时代智人、艾莱依灵族、月之狂热者……原来是这样。” 李澳兹恍然： “哈布斯族的基因只占1.3%，月之狂热者是我现在的种族，直接占据了87%的主要基因。” 不仅如此，这87%的月之狂热者基因中，所有的片段跟李澳兹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单从血统上讲，这个叫杰米尔的少年，可以说是李澳兹的分身也不为过。 找到了。 “这里专门标记了宇宙人族的基因——原来如此，这孩子本身就有宇宙人族的潜质，上了太空后，很快就被激活了。” 李澳兹笑了。 这就是关键。 宇宙人族——不，只要是宇宙生物的基因，才是【血脉】愿意传承的对象。 奈菲斯的基因是被调整过的，n4那边检测到了大量的宇宙人族基因，而她本来的基因都被剪辑地看不出样子了，不过至少也是个宇宙生物。 仔细想想，他们带来的这些实验小白鼠，也是宇宙品种。 多重buff叠加，奈菲斯才会出现那么快的转变。 这个零号融合体，消耗了12升的李澳兹血液，潜移默化地转变了当前的状态。 如果继续注射和服用祖血，这孩子迟早会变成下一个李澳兹。 来自于星渊的奥能，自然是为了在星渊的环境繁育下去才诞生的。 “不仅如此，这孩子的基因与我高度重合，只要他来到我的身边，我的生理变化，也会带动他的生理现象。”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未来，李澳兹的种族基因又变化了，那么只要杰米尔来到他身边，过不了多久，血统会自动开始更迭，直到跟李澳兹同步。 相比于他仍在的土著同胞们，这个叫杰米尔的小鬼，着实不一般。 “【血脉】必须是宇宙生物才能转化……” 李澳兹顿了顿。 终于。 花费了海量资金，消耗重大人力后，李澳兹得到了最为重要的研究成果。 【血脉】的秘密，就是在于对宇宙生物的同化能力。 包括a1、b2、c3等多种宇宙人族，甚至包括像太空巨鱿那样的原生态宇宙生物。 越是纯粹的宇宙生物，跟李澳兹基因越接近，越容易被同化。 反而过来也是一样的，只要李澳兹的基因库足够充足，那么就可以同化更多的生物。 生生不息，繁衍不绝！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血脉万古，子孙无穷。 “甚至如果忽略信息熵问题——我以后甚至不需要担心殖装问题了。” 他的所有生物学后代，都是他的殖装。 虽然比不上源始种那种不死不灭的境地，但李澳兹的生命长度，会被拉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水平。 只要他的灵魂不灭，只剩下一点血液，就可以随意从自己的后代身上完美转生，没有任何兼容度问题。 可以是后代，可以是混入了自己基因的野兽。 不仅如此，他还能通过【血脉】，一代代筛选后代，优中选优，甚至能够自己培育出一个完美适配所有道途的超级天才。 “基因的秘密，已经不复存在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的把【血脉】挖掘到极致，李澳兹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为自己打造出多么完美的殖装躯体。 多亏当初选了殖装身躯的强化，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像虫族一样操控着孩子们去厮杀抢掠了。 最关键的一点。 说起来宇宙生物啊。 那么在这个世界，他第一个见到的正儿八经的宇宙生物不就是…… “【白骑士】尤赫莱·奈特，能够豁免引力的影响，是很纯粹的宇宙原生生物的表现。” 李澳兹咧嘴一笑： “【隐秘社会】全体公民，都是宇宙生物！” 地球人的末日到了。 (本章完) 474.遥遥领先 【血脉】的研究暂且告一段落。 倒不是因为它的潜力开发完了，而是因为他们的知识储备只能到这一步，再往前走，以n4为首的先驱级知识，已经无法理解。 这不是砸钱能解决的问题。 “你要明白一点，知识这一存在，本就是由破灭者之一的辨识眼带来的产物，越是高阶的知识，其存在的形式越扭曲可怖，甚至表现起来不再是简单的信息——嗯，你可以理解为，高阶的知识都是像辨识眼碎片那样的‘活物’。” 对于n4给出的解释，李澳兹表示理解。 “层渊的极限也是如此了。” 李澳兹无奈： “先驱级以上的知识，全部都是受到叙事文明管制的，黑洞加密，混沌系统生成随机密钥，就算拿到复制体，只要破解失败一次，整个信息就会自我坍缩，破译的成本太大了。” “这就是政治问题咯，利奥兹大统领。”n4扇着手掌，笑呵呵道：“想从叙事文明手里得到知识，成为人家的加盟文明不就行了吗？” “按照法理上讲，白烛自治邦现在还属于星际联盟里对于‘衍生文明’的定义，脱离主体文明，独立时间在500年内的文明，是不允许加入叙事文明的——要不然的话，叙事文明早就瓜分完层渊了。” 李澳兹侃侃而谈： “我的硕士文凭再怎么水，好歹是学的星际关系学，星际法这套，整个星球应该没几个比我精通的。” n4可怜地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你连方程式都不会解，工科转文科就是这个下场。” “让你见笑了，但工科的出路就是从政。” 李澳兹不以为然： “白烛星的问题其实本来不是问题，我们跟十三号叙事「群英帝邦」关系很不错，五百年后想加盟帝邦难度不大，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能移民过去。” “但你没有去。”n4轻飘飘地点明这点：“实话说吧，你的野心恐怕不止是想成为一方列强。” “我想拥有自己的叙事。”李澳兹说：“咱们都是长生种了，差不多也该学会把时间尺度拉到几千年、几万年后了。” 【血脉】的研究成果之一，就是大幅延长了李澳兹的寿命和生存能力，零号融合体杰米尔已经被白烛星的因达利亚党带走，入了国籍不说，还要进行全面的星际教育，并且李澳兹安排教士为他亲自做了洗礼，让其皈依了利奥兹教。 n4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位从异世界带来的普通少年，会被作为白烛星总统的接班人培养。 实话说，基因相似程度高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没有这么亲。 那孩子，完全就是李澳兹本人的延续。 而且这样的孩子，以后会越来越多，总统总是一个接一个换，但每个人身上都延续着第一代祖先的血脉。 “一个永世的帝国诞生了，一种比独裁更加独裁的独裁，将会彻底笼罩整个白烛星的历史——不过，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n4淡淡说道： “对于长生种的你我来说，什么样的历史，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就算你不这么做，光靠暴力和魅力，你也可以随时控制整个白烛星。这么做看似退让，反而让人们更热爱拥护你。” “我并非不信任后人的智慧，但我就是一个横跨古今的长生种，我为什么要把问题留给后代？”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要解决知识限制问题，还有一个办法。” “我猜到了。”n4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澳兹一眼：“境渊。” “层渊的叙事文明只能管层渊的事情，而境渊以开放、自由、中立作为基本盘，我们大可以去境渊学习完科技，然后再肉身带回来。” 李澳兹说： “只要不公开传播，层渊的叙事文明也管不到我们——把答案记在脑海里，就是最好的作弊；没有违法的犯罪，才是完美的犯罪。” “唉，文科生。” n4扶着额头，叹息一声： “好话坏话，全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单手叉腰，表示： “什么时候准备下潜？去哪里下潜？那些降临者什么时候到？” “等降临者两个星期后，到达的第一天。我们就开始下潜，第一批大概要20万人，第二批是40万，第三批最好能够达到200万，后面我们就没有经济能力组织了，毕竟我们也没有更高级的战力去控场了，下潜太多的降临者，他们很难会忍住对境渊的诱惑，不少人会选择皈依更强大、富饶的境渊的。” 李澳兹斩钉截铁说道： “在降临者消失的5年里，层渊的局势已经大为变化。降临者们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积极下潜星渊。” “然而，白烛星的降临者也不够多，我拉拢过一些来自其他星域的降临者，但数量远远不够，由于距离太远，我的精力有限，对其他地区（其他服务器）的降临者影响力太有限，他们很难为我们提供助力。” “但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阻挠了我们下潜星渊的计划。” n4颔首，知道他的意思： “熵君。” 不解决熵君问题，至少是要解决熵君隔绝蔚蓝星的天幕问题，才能解放大量的蔚蓝星玩家。 李澳兹很清楚下星渊是什么样的过程。 这件事情，跟去外地打工是有点像的。 一个本来位高权重，有着家产，实力在本地强横的豪杰，到了境渊后，发现自己所谓的‘最强’，不过是本地的普通人水平，甚至连条狗都能欺负自己，原本自己还是个实权者，到了这里，就是个破落户，泯然众人也。 这个时候，人数的优势就体验出来了。 没有叙事、文明和国家的影响，你不再依靠过去的同胞，大家反而更容易被境渊本地的豪强、集团所拉拢。你在层渊中，一并下潜的伙伴，是你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可以借助团结的势力。 而在这这之中，同一个道途的伙伴，则是最值得信赖的——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并且同样经历了诅咒，也知道单打独斗混不出头，而且你们处于同一个道途，就算想要皈依本地的叙事文明，未来也大概率是同样的伙伴。 “在这一方面，我始终遥遥领先所有人。” 475.不行咱们还是把蔚蓝星炸了吧？ “宇宙会改变，数值定理也会变化——但惟有操控人与人的关系的学问，是永不变质的。” 第一波二十万，第二波四十万，第三波二百五咳咳，二百万——这些人会是李澳兹降临境渊后的真正拥趸。 换句话说，有这些玩家们在，李澳兹在层渊是实权者，下潜后，他依旧是食利者，说不刺耳点就是，作为统治阶级，他能一直控制玩家们为自己服务，不论去哪里，他都是统治阶级。 不会沦落到要去打黑工吃甜甜圈，住在二手车里，看一次病都承受不起。 “但话又说回来，蔚蓝星的降临者就不够多，还是军队、社会、生产端的重要力量。” 一旦他带着人马离开，白烛星依靠大量蔚蓝星移民得到的劳动力就没有了，本地人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财富指数和幸福感，立刻就会崩塌。 所以，想要下潜星渊，就必须要先解放劳动力，解放玩家，解放蔚蓝星！ 李澳兹翻开游戏官网。 按照层渊官方的统计，刨除掉大小号和水军账号，星渊的实际活跃玩家数量最高达到了16.6亿，而接下来几个版本中，光炎夏区所在的服务器‘蔚蓝星’，就拥有4.1亿活跃的玩家。 这些人中，基本上八九成都已经达到了此前的版本上限伽马阶（3）。 而最新的论坛爆料显示：下一个版本，玩家们等级上限会达到泽塔阶（6）！ 4.1亿名泽塔阶，如果全部能够为李澳兹所用，就算最后只有一千万人能够在完成白烛星任务、落户本地、完成财富积累、道途晋升到极限，最终选择放弃层渊任务线，选择下潜星渊——这一千万境界解放的玩家，就足够让李澳兹在境渊坐稳地方势力的宝座。 李澳兹的两个神格‘苦难’和‘死亡’，都是为玩家们考虑的。 下潜星渊，初步开荒会死很多人，不少人会遭受苦难折磨，而越是折磨，他们变得越强，死亡的神格可以为他们提供保险，让玩家更勇于对抗强敌。 在这个过程中，李澳兹还能继续从玩家身上收割经验和财富。 因为他现在有【精艺】系下属魔生机架三个职业中的三个，还有‘西德斯’这张牌，可以随时拿出来忽悠玩家，再放一波猪血。 什么叫宏大叙事？这就是宏大叙事！ 精准、全面地收割起猪猪的每一滴血，他们的未来基本早已注定。 吃着李澳兹的饲料长大的猪猪们，从来就别想逃脱李澳兹的屠刀。 “你暂且在这里准备，我要去一趟蔚蓝星” 李澳兹对n4说道。 “熵君那么强大，恐怕只有卡帕阶的强者才能解决吧？”n4质疑道：“你这么冒失地过去，就不怕刺激熵君吗？” “我没有说要解决熵君，而且我也解决不了。”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但是我可以解决四国。” “……什么意思？” 李澳兹这番话术让n4女士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解决四国？只要这种环境还存在，四国可没有办法统一在一起的。” “统一不了就毁灭。” 李澳兹坦然道： “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最大的顾忌就是人质——所以，只要先把人质干掉，反恐人员就可以用重火力肆意霍霍对方。” “你……想要毁灭四国吗？” “不需要全部毁灭。”李澳兹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太久没有去关注蔚蓝星了，只需要毁灭掉其中一个，但就局势来说，四国实在太容易割裂，只有毁掉一个，其他三个国家才会愿意完成合并。” “所以，你打算毁灭哪个？” “这我得去看看情况，实地考察一下，不过我心里有个标准。” 李澳兹坚决地说道： “如果戴维林总统没有管理好霜镀，男女的问题无法解决，那么我就会毁灭霜镀联邦。” “如果鲁道夫皇帝选择让红箭肆意侵略报复天环，坚持不顾大局的复仇，那我就会毁灭红箭帝国。” “如果格雷特沃·夜歌总理对天环的管理一塌糊涂，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亲手摧毁由我和我曾经伙伴一起解放的天环共和国。” “正旭呢？”n4提到：“正旭也是四大列强之一哦。” “正旭作为中立国，没有必要毁灭，而且毁掉了反而容易加剧蔚蓝星人的矛盾。而且正旭怎么看都不像会出问题的地方。我实在想不出来，一个靠旅游、医疗、轻工业和服务业出口的国家，怎么会变成以上三个问题严峻的重量级选手之一。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担心正旭。” 李澳兹耸耸肩： “说实话，我希望以上的问题，没有一个发生。那毕竟是我出身的土地。” “你出生的土地是霜镀共和国，已经被戴维林总统阁下的霜镀联邦灭掉了，还是你亲手加速了麦德薇控制的共和国覆灭。” n4毫不客气地一记回旋镖打在李澳兹身上： “需要我提醒你看合订本吗？” “利奥兹，墨菲德里亚的炮灰神灵，反过来控制了墨菲德里亚，将其作为能量供应，独裁控制了主宰宇宙无数岁月。” “利奥兹·多米内特，水晶之塔文明的白烛星际大学毕业，你毕业后立刻让白烛星独立，并成为了这颗星球的实际总统。” “就连你在龙卫星的五年，分身成为了前高脚桌九骑士的第一位，反手就策划了人文主义核弹，推翻了王国统治，击杀了虚空大君西德斯。” n4双手抱胸，狐疑地看着他： “如果不看细节的话，你对自己的出生之土，多少带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你这次去蔚蓝星的动机和做法，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 “这次真的是真心的。” 李澳兹信誓旦旦道： “虽然我李澳兹背叛无数，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掉一路陪伴我到现在的无数蔚蓝星民众，没有他们的支持，我是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怎么会想着对蔚蓝星不利呢？” “是吗？那你最开始对于蔚蓝星的拯救方案是什么呢？” 李澳兹顺口道： “炮击地核，引爆星球，将熵君和蔚蓝星一起变成尘埃，简单粗暴，高效永续！” 这个月发挥不太好，下个月来波大的。 (本章完) 476.至暗时刻（上） “嗯……这个东西真不好理解啊，明明是用英语写得，但是却有这么多自造词，想必这个叫莎士比亚的作者，应该不止是个三流作家，起码也是二流水准。” 夏语冰端着古书，对比着电脑显示屏上的信息资料，摸了摸下巴： “不过也真奇怪，这门叫做‘英语’的语言，明明大学的资料库有记录，但查阅学术期刊，却一点没有记载。” 她掂起来手中的书籍，嘟囔道： “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就没有人研究英语吗？” 自从焦子牛带来了那本古书后，语言学专业的夏语冰，基本上一门心思扑在了‘英语’的学习和研究上。 如果说，焦子牛是不擅长交际之人，那么夏语冰应该就是社会的边缘人。 她从来就不受人们欢迎。选择的专业又是早就被机器取代的语言学。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投入在了读书和学习上。 同样是大学生，焦子牛那样快乐享受生活，尽情玩耍的人，才是正常人。 看似社恐的焦子牛，实际上却一直能够吸引很多人喜欢。 不过，夏语冰倒也不在乎这件事情。 语言学的魅力，其他专业根本想不到！ 游戏她都不玩了，专心一门心思扑在学习英语上。 实话说，这门语言出乎意料的简单。 只有26个字母，主谓宾结构非常鲜明，语法基本固定，变化很少。 英语的学习难度很低，逻辑也很好懂，应该是世界上最简单的语言了。 缺陷嘛也很明显，这种字母语言一旦书写出来就需要很大的篇幅。 “英语一定是被长时间使用、完善、扩充过的语言，从这本《莎士比亚选集》到《盖娅·隐秘个人传记》，出现了很多新造的词汇——不过还好，大体结构和语法没有改变。” 夏语冰转着电子笔，喃喃道： “这本传记很显然是一个外星文明的领导人的作品——里面详细记载了盖娅·隐秘，作为以太文明的行政官的一生。” 她躺到床上，又开始阅读起这本书： “盖娅·隐秘，出生于以太文明的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一直到中学之前，她都是在农场长大，作为长女，她要肩负起照顾13个弟弟妹妹的责任。这可能对她后来的‘母亲’式治国理念，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盖娅对于‘人’有一种超越寻常的感情。她对恋爱、婚姻、性都不感兴趣，疑似有无性恋的表现，然而经过多方采访后，盖娅明确表示：我爱的是人。” “确切来说，盖娅喜爱的是一种抽象中的人——比如【铁匠】、【占星师】、【主教】、【裁缝】、【农民】、【美食家】、【理发师】、【医生】、【作家】、【玩家】、【工程师】、【军人】、【教师】等。” “14时，还是少女的盖娅因为机缘巧合，卷入了一场军事行动中，她表现出惊人的冷静、沉着和机敏，成功带着十几名受伤的士兵逃脱了敌人的封锁，甚至反过来全歼了敌人缴获了大量战利品。最终成功返回家园和岗位。也正因为这一点，以太文明的高层很快就注意到盖娅的特殊之处，很早就开始重视起盖娅的存在。” “不论是谁都会承认：盖娅是天赋异禀之人。” 读到这里时，夏语冰已经代入到了字里行间之中，她仿佛化身为了一名银色长发，穿着朴素碎花裙的乡村少女。 盖娅·隐秘（gaiacovert） 和名字中充满大气的‘大地母神’之名不同，盖娅的真实形象只是一个很普通，模样中上，带着几分土气的农村少女，她手上有着水泡，喜欢穿着在农村地区特别受欢迎的素色碎花裙。 她的父母是卡列侬·隐秘和贝赛斯纳·隐秘，两人都是很普通的以太文明公民，流淌着地球之子的血液，人种上偏向于地中海-阿拉伯，混血。 盖娅的家庭教育很普通，就是正常的家庭，没有大灾大难，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 不过，当记者采访起盖娅的爷爷时，他却表现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坚定信念： “我的孙女注定会光耀万丈！” 随后日后盖娅进入了文明顶尖的学府就读，但早些年的时候，盖娅是一个典型的偏科生，数理成绩往往只能拿到d（不合格）。 盖娅痴迷于人文社科，对于数字不感兴趣，对于不喜欢的科目，盖娅会直接交白卷。 她热爱社交，所有接触过盖娅的人，不一定会喜欢盖娅，但都无一例外地承认‘盖娅是最有人情味儿的人’。 在以太文明的定义中，盖娅是一名‘超感者’。 她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共情能力，能够跨越星系感知到他人的悲伤和痛苦，就好像量子效应一般。同时她的感知过于强大，甚至可以感受到过往的历史和未来的轨迹。 ‘我曾经和一位自称祖龙的皇帝对话过，他指点了我很多关于政治和律法的事情，算是启蒙吧——然后是拿破仑、歌德、孟德斯鸠、达芬奇、特斯拉——整个旧人类的历史，都在朝我招手。’ 盖娅托起自己的下巴，说道： ‘他们说我是承载人类命运而生的，我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认识我，并对我十分喜爱。维多利亚为我管理殖民地，成吉思汗替我跑马放牧，华盛顿带着黑奴向我下跪臣服，阿道夫提笔为我描眉画目。’ ‘你是人类之子，是地球的希望——每一个我认识或者陌生的历史人类，都这么对我说道——你注定要去为人类在每一个次元、每一个世界、每一段时空开疆拓土。’ ‘人类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理，我的任务就是为所有的世界都带去真理。’ ‘这么说的历史人太多了，我也懒得反驳，就随他们叫吧。’ 在盖亚正式登上文明的执政官之前，她已经是一位出色的社会学家了。 她提出了非常多重要的理论，几乎一劳永逸地消灭了贫穷和不公，而当她上台后，反而靠着精打细算，一边扩大帝国的版图，一边让人民持续幸福。 ‘我的梦想很简单，很纯粹。’ 盖娅笑吟吟地说道，虽然已经成为文明的执政官，但她依然喜欢自己作为农民女儿的打扮，一点不在乎这是否有些土气。 或者说，到了她这个地步，她的一举一动，言语谈吐，就已经是真理了。 ‘我想要我喜欢的东西，永远存在下去。’ 她托着下巴，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喜欢人类。’ ‘我喜欢理发师的健康、喜欢铁匠的热情、喜欢占星师的神秘、喜欢主教的虔诚、喜欢裁缝的自卑谨慎、喜欢农民的诚恳、喜欢美食家的慷慨、喜欢医生的慈悲、喜欢作家的幻想、喜欢玩家的野心、喜欢工程师的潇洒、喜欢军人的忠诚、喜欢教师的正义。’ ‘这些品质，是我认为人类最伟大的存在，就算人类毁灭了，基因灭绝了，只要还有这些品质在，不论人类变成什么样，人类都不会灭亡。’ ‘正是这些伟大的品质，构建了我们的美好社会。’ 夏语冰怔怔地看着前方，银发的乡村少女把玩着辫子，就好像在面对面跟她交流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我当初研究的社会现象，竟然会留下那样的后果，直接影响了整个社会啊——’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夏语冰的思路被打断，眼前的盖娅瞬间支离破碎，消失不见。 “刚刚是，就差一点了吗？盖娅，她最后是不是后悔了什么？” 夏语冰捂着头，立刻不断地回溯记忆。 “影响整个社会、整个社会……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到底研究了什么啊，好想知道！” 叮咚叮咚叮咚！ “啊啊，别吵了，这就来开门。这么粗暴地按门铃，肯定是子牛吧。” 夏语冰鼓着嘴，立刻跳起来，走到门前，拧开把手，不满地说道： “喂，焦子牛，你都把我的思路打断了——诶？”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面容冷峻的青年，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是焦子牛啊……” “刚刚打扰了，抱歉。”青年说着，言语间却听不出来什么歉意：“我没想到你在做研究，动作太粗暴了，对不起。” “呃，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语冰伸出食指，挠了挠下巴，尴尬地说道： “总之——你是哪位？新搬来的邻居吗？此前我没见过你啊。” “我叫欧舍恩，是【穹宇】的职业选手。嗯，长话短说吧。” 欧舍恩抬起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玩家id：夏虫语冰#9303，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的公会。” “……您没开玩笑吧？” 夏语冰震惊地看着欧舍恩： “我的游戏时长也就800个小时，对星渊来说，这跟萌新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你确定要来拉我？” “是的，夏语冰小姐。” 欧舍恩颔首： “实际上，我们并不是看重你的游戏才能——在游戏之外，也有很多需要的辅助人员。” 他指了指夏语冰屋内的厚厚藏书： “你是语言学的专家，同时游戏技术也不错，有很多任务需要你帮忙。” “但是，你完全可以去找专业的学者吧。” 夏语冰这才接过对方的名片，确认是真的，没有问题，才略微放下心，仍然警惕地看着对方： “为什么偏偏看中我了呢？我既不是最优秀的语言学生，也不是专业的游戏玩家……” “因为你是焦子牛选手的辅助和经纪人。” 欧舍恩说道： “我相信吉奥·贼——焦子牛的眼光，何况不久前，他已经向我证明了，他的实力没有退步。” 他说着，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吉奥·贼鸥当然没有退步，依旧是那个斩杀【社会】，援助友军的伟大战士。 只是他，变得更强了。 是因为背负着利奥兹的惩罚太久吗？还是因为作为邪神承受的压力，如今都被释放出去的缘故？ 不论怎么样，欧舍恩很清楚，自己能够有这么一天，完全得益于星渊的功劳。 “你认识子牛？” 夏语冰一愣，突然反应过来： “慢着，【穹宇】的职业选手，还认识焦子牛——那你不就是！龙御穹吗？” “……id是俱乐部分配的，我管不了。” “不，我没有说你的id很中二很土很好笑的意思。” “你还是嘲讽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说你的id很中二很土很好笑！” “随便了。” 欧舍恩把名片递出去，就不再管了： “焦子牛是个很厉害的对手，如果他能够不那么依赖奥能，完全靠剑技的话，我不是他的对手——说起来，到底是谁把这么好的练武奇才，忽悠到去花大把经验和时间精力在操控奥能上？” “这个嘛……” 夏语冰讪讪笑道： “这你得问李澳兹了……不过龙御穹先生，你平时只打pvp，估计也不清楚这个人吧。” “我确实不太懂，不过回头再说吧，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觉。” 欧舍恩摆摆手： “总之通知到你了，要不要来【穹宇】，你自己看着办。这算是一份兼职工作吧。” 夏语冰不以为然： “那还是免了吧，我的本职工作已经够忙活了。还要照顾焦子牛这个笨蛋——你也跟他交手过，应该知道焦子牛是什么性格吧！我是不会抛弃掉我的同伴，为了利益就跟别人走的。” “是吗？原来如此，是我侮辱你了。” 欧舍恩低头施以歉意： “本来还想说餐补和饭补的事情，看样子你也不是会出于利益，轻易背叛朋友的人。” “哼！” 夏语冰挺起小巧的鼻尖： “你以为这些就能够对我起效果吗？我是不会背叛朋友的！” “显然不能，所以我本来还准备了另一套说辞。” 欧舍恩随手合上文件夹，随意说了一句： “还想说这套自带泳池的别墅作为办公地点，应该会很受女孩子喜欢——不过既然你如此重情重义，是我错了。” “诶？” “那我们只能说再见了，这些脏钱是不能玷污你的高洁灵魂的——永别了，夏语冰小姐。” “——稍等一下！” 夏语冰喊道。 ……………… 四十五分钟后，兵击俱乐部内。 “然后我加入了【穹宇】。” 夏语冰喝了一口咖啡，对部长说道： “抱歉啊老板，龙御穹给的实在太多了，光是月薪，就已经能买三台冷饮机了，还有一大堆福利待遇，正常人都不可能放弃——但是，我真的不是因为对方条件好才跳反的，这只是侦查！侦查！侦查！” (本章完) 477.至暗时刻（中） 焦子牛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 应该说是人每个月都有什么低谷期，还是说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碰过游戏的缘故，他最近的注意力总是不太集中。 他坐在餐桌旁，看着终端上弹出来的一条条消息，不自觉地又开始走神了。 作为单挑赛亚军，有很多媒体和平台打算签约自己，给出的条件都很不错，但焦子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1.0版本【微蔑箴言】结束后，他就陷入到这种状态：总是怀疑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吃饭时候觉得食物的口感很陌生，走路逛街时看路边的街景像是贴图，人们彼此间的推搡打闹，在他看来拥有一种劣质3d模型相互碰撞的感觉。 ——是我玩游戏玩太多了吗？ 焦子牛捂着额头，面前的汤里倒映出自己焦虑茫然的面孔，都显得无比陌生。 ——这是我吗？我应该是这个样子吗？我的皮肤、我的造型、我的表情，为什么感觉和倒映里的存在不一样。 “汤已经快凉了，需要我端回去热热吗？” 合成人保姆提醒到。 焦子牛充耳未闻，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伸出手，端起汤碗，却没有直接喝汤，而是指尖在瓷碗的边缘不断地摩挲摩擦。 是玩游戏入迷了……还是我本来就活在游戏里。 像那些npc和土著们一样，我们都是活在滤镜里的虚拟数据。 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 手指不断摩擦瓷器，会发出令人心脏收缩的音波，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然而当焦子牛反复摩擦瓷器时，他感受到的不止是那一阵阵心脏绞痛的共振。 指尖逐渐产生热量，一种微弱但清脆的碰撞交击，宛如两片瓷器碰撞摩擦的沙沙声，在他的感知中，越来越清晰。 “焦子牛先生？” 合成人保姆的声音越来越远，身躯被拉的很长： “焦……子……牛……” 焦子牛的瞳孔越发扩散，他的感知中，别人对他的呼唤逐渐变化扭曲： “吉奥……贼……鸥……” 叮！ 消息推送的声音响起，立刻打断了焦子牛的妄想，他摇摇头，拿起终端，一条醒目的新闻立刻充斥了他整个视野： 《星渊》|2.0版本资料片【晦涩物语】——已更新 qgn评分：9.7——难以逾越的大山，重新定义mmorpg 隆科游戏展最佳视觉美术奖 agt年度‘最值得期待’游戏 “奇巧网络是一个具有创造力和绝佳技术力的团队，光是【微蔑箴言】就已经足以让其他友商纷纷拜倒在它的脚下。玩家们第一次能够离开大地，前往异星球探索。尤其是在传奇npc李澳兹的带领下，玩家们首次讨伐了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 “在电竞赛事方面，我们也很高兴看到繁荣昌盛的景象，各大赛区成员纷纷派出了最优秀的选手，奇巧网络虽然是一个年轻的团队，却非常懂得抓住玩家和观众的眼球，每一场比赛都是电影版的视觉盛宴。” “如今，在经历1.0不断完善后，奇巧网络推陈出新，再度更迭，打造出来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晦涩物语】。” “《星渊》每一次翻过大山，永远会有下一个版本的《星渊》等待它去翻越。” “接下来，让我们欣赏最新资料片——有请，【晦涩物语】堂堂登场！” ……………… “是啊。” 焦子牛眼前一亮： “新版本马上要来了。我在还纠结什么呢？” 全新的版本，全新的游戏体验，还有更多丰富的剧情和地图等待探索。 他开始四处搜索《星渊》新版本的信息，所有人都在吹这一次会是全新的游戏，相比于过去，玩家们只能在地表作战，这一次，玩家们的主战场转移到了宇宙之中。 虽然焦子牛对花里胡哨的cg动画不感兴趣，对于主线剧情，基本上是能跳就跳。 但遗憾的是，本次资料片信息量过大，强制观看无法跳过。 “可恶！我要玩渊神！啊啊啊啊啊！我要玩渊神！奇巧网络，你给我你给我！” 登陆游戏几次试图跳过未果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无奈地开始观看起精致华美的cg动画。 ……………… 浩瀚无人的星空，静静地闪耀着。 不论经历过多少岁月变迁，这片星渊依旧存在于此。 依旧纷争。 （银河眼的战场缓缓落下帷幕，红黑色的殖装魅影，正屹立于北极星之下，熠熠生辉。） “水晶之塔人滚出我们的星球！这是我们祖先魂归之地！” （人民之间的矛盾，文化和信仰的碰撞，从未休止。） “唯心主义疯子都是恐怖分子，把他们的襁褓都丢进真空中冻干！” （就算是宇宙，也无法容纳下不同的人群） 依旧混乱。 （杯觥交错的宴会席上，列强们缓缓摊开星图，在旁人的撺掇和恭维中，取出直尺和笔，肆意瓜分着层渊的星空。） “你说这些傀儡领袖是表字养的？没错，但至少是我们的表字养的。” （公司肆无忌惮地压迫异族的工人，圣殿残暴地宣传着他们的信仰，年轻的帝邦正贪婪地掠夺人才和星域） “这就是市场。” ——满手鲜血，体面干净的资本家笑道。 “这就是宗教。” ——脚踩尸骨，双手合十的传教士笑道。 “这就是帝国。” ——仰望星空，疯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依旧暗流涌动。 （列强割据的层渊，看似命运已经注定，然而新的危机，却悄然无声地逼近了三大霸权。） 熵君。 ——古老的源始种已经从长眠之中苏醒，它的身躯已经近乎成熟，恐怖的力量笼罩你的母星，无数的同胞受到其力量的支配，彻底被吞噬，成为邪恶的熵灭使徒。 叙事文明已经注意到了这一问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么被毁灭，要么在毁灭之前击败熵君。 邪神。 ——不知为何，一位邪神降临了层渊。 作为渊外战争的失败者，祂本应该沉浸在群渊中，迎接新来的登神者的挑战。 此刻，这位邪神充满了无法言明的怒火，你必须想尽办法在祂带来浩劫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论是讨伐祂，还是说服祂。 社会。 ——星渊的共同敌人，一群文明的吞噬者，早在之前，你们就已经初次见面交锋。 社会们的存在，严重阻碍了你们的生存空间，伴随着‘无声失联’危机的发生，前往下层星渊的道路也被封锁。 作为道途的登神者，你真的甘心于止步于此吗？ 作为星渊的子民，你真的甘心于被宿敌持续压迫吗？ 作为降临者，你已经拯救了无数地区和人民，面对他们的苦难，你真的打算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 现在，轮到你借助人民的力量，彻底击溃侵略者了。 “至暗时刻已经到来，我们必须坚守到黎明，至于这段晦涩的物语——就留给后人传唱去吧。” ———————— 版本更新说明： 1.全面开放公测版本：《星渊》2.0——全新资料片【晦涩物语】 【拥护降临】——新的版本已经到来，伴随着降临者的名声进一步扩大，更多的星球愿意接受降临的到来。 感谢诸位降临者为星渊所作出的贡献，你们的存在，让星渊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继续努力，成为层渊最闪耀的明星吧！ 尊敬的降临者，您现在可以选择所有内测时期、1.0版本的星球，作为您的初始星球。 新开放的初始星球与阵营如下： 泰拉联邦区服务器——蔚蓝星、白烛自治邦、紫罗殖民星 萨塞克斯区服务器——阿努比斯星、欧西里斯星 黑斯廷斯殖民区服务器——艾尔利荒地、帝邦自留地-19 阿金库尔区服务器——瓦尔基里要塞·边陲卫星、瓦尔基里要塞·水培农场 波尔多诃区服务器——冥髓星、巨构天体·塔ls斯 —————————— 新机制引入：全新的新手引导，能够辅助每一位玩家快速上手，享受星渊的游戏体验。 也许你过去退坑，担心自己掉队太久，跟不上版本？ 放心，我们不会让您感受到追逐前辈的痛苦。 新版本更新完成时，所有玩家将提升至lv.30-伽马阶（3） 我们希望玩家们能够更好地磨砺个人技术，用一整个赛季的时间去思考、创建、打造出一套专属于自己的独特体系。 降临者们，你们已经成功涉足了宇宙，并且成为了正式的宇宙公民。 然而这还不够，看似数量庞大的你们，实际上分散在层渊中，也不过是一叶扁舟。 现在，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在登神之路上走得更远。 奇巧网络的设计师进行了精确计算：保证每个玩家都能够在赛季中后期，达到版本等级上限。 新赛季已经开启，尽情享受排位赛，争夺荣誉吧！ 【茁壮成长】——开放新的等级上限：lv.30——lv.180 【道途转进】——玩家们现在可以晋升全新的阶层：约塔（9） 【全新姿态】——在1.0版本基础上，不论新老玩家，都可以选择新增的3种全新可选的初始身份开局： 《开拓骑士》——白烛星限定出身 二十年过去了，昔日带领诸位前进的总统李澳兹已经退位让贤，然而他留下的事业还没有结束。 殖民星域，开拓世界的远征仍在继续。 身份加成：每月补助津贴+15铵金、优先享受奥能租借服务、可以开启主线任务《星穹猎手》 《机械游侠》——蔚蓝星·【机械师】道途限定出身 20年前，外界地上行走着一位神秘的机械先驱，他四处教导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并培养他们成为公正、英勇的战士，四处出击，带领机械大军匡扶正义，打击四国殖民者。 你曾经是他的学徒之一，但因为某些原因，你和导师产生了纠纷，直到前不久，你意外接收到了一个信号：时机已到，放下纠葛，重振旗鼓，团结起来。 这是导师最后的请求，他已经放下你的观念不和。 现在，你决心出发，带着自己的一身技艺，穿越冰冷可怕的外界地，寻找到机械导师，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你无比清楚，那位导师——杜泽辛先生，是外界地最后的良心。 而你们的使命是解放、统一整个外界地！ 身份加成：获得完整的【机械师】（唯物主义方向）的基础技能树，开局会赠送你至少三个不同种类的机械仆从，直接开启主线任务《金属大地》 《星际浪人》——瓦尔基里要塞限定·必须无国籍者才能参与 伴随着残酷的银河眼绞肉机被李澳兹终结。瓦尔基里要塞的各大佣兵团开始重新招人，由于在银河眼损失了大量的部队，这一次，他们的条件放的很宽松，并决定从伽马（3）开始认真培养新人。 条件只有一个：你不能加入任何阵营，专心做好雇佣兵的工作，并且放弃国籍。 这是很残酷血腥的工作，大部分人变成了太空垃圾——但对于游走在刀尖上的你来说，区区死亡，已经不足为奇。 只有金钱，华丽的铵金，才是你渴望的。 身份加成：获得新称号——‘尖峰佣兵’，获得层渊大部分地区通行权，你获得了非常灵活的道德判定，一些出格的行为，也会因为佣兵的身份而被理解。 直接解锁佣兵系统，你可以去自由探索，寻找属于自己的主线任务 —————————— 扮演新的降临身份，完成前身的夙愿执念，可以获得专属奖励。 新增*《莱安定医疗优化协议》——莱安定医疗通过技术升级，已经实现了远程的复活技术。现已经跟随改进了玩家们的医疗服务。 如今，玩家们在角色死亡后，不必非得在主城才能复活，只要队伍里【救赎】系玩家，即便对方已经阵亡，也可以制作三种救赎建筑：战地医院、简易生命祭坛、小型教会，供玩家们在野外进行休整和复活。 额外新增三种救赎建筑，未来将会全部上线。 2.《星渊》全体服务器将于2.5版本，上线第二赛季天梯赛。 等级达到lv.120且晋升泽塔阶的玩家，可以通过参加天梯赛，与玩家进行pvp，升入指定段位后，将获得点券奖励。 开放新的游戏模式——《层渊暖暖》，等待重新部署期间，您可以通过扮装游戏遣时光，我们还准备了一系列小游戏，比如《紫罗星摇滚乐队》、《白烛星趣味问答》等。 3.《星渊》系统全面升级。 我们上线了全新的【商城】系统，遇见不同的npc，可以更新货物的品质、数量，每日都会刷新。 上线了s1战队、个人赛冠军的冠军皮肤，观看比赛的玩家，会免费得到1个s1比赛纪念贴图（可以用于武器和装备上）。 玩家可以在此购买心仪的时装和部分道具，以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此外，奇巧网络针对1.0时期存在的问题进行修复。 由于我们的技术错误，导致部分项目侵犯到了玩家个人隐私，现在已经进行了相关的修复。 对此，奇巧网络向所有玩家道歉，并将每人发放2，000点券作为补偿。 您的支持和批评，将使《星渊》更加美好。 478.至暗时刻（下） 新版本的大量信息，立刻让玩家群体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星渊震撼。 “三个新增出身，两个是李澳兹势力下的，这对炎夏区重大利好，设计师是用脚做的平衡吗？” “蒸馍，你不服气？我也是星渊玩家，我怎么没感觉不公平。再说了，《星渊》又没加盖，你也可以来炎夏区啊。” “抗议抗议！蔚蓝星还有专属的熵君boss主线，设计师你对得起我们阿金库尔区玩家吗？我们从内测版本种田种到现在！好不容易更新了，新版本又给我们开个海洋星球，专门搞海上种田——靠嫰良！至少给个牧区渔场吧！” “阿金库尔的老哥已经被官方pua疯了，只要给个渔场就能满足了，真可怜，珍爱生命，远离种田……” “新版本直接开放了到约塔（9）阶的职业上限，但是根据上个版本的剧情提示，我们有充足理由相信：这个版本，玩家必定下星渊。” “楼上的太乐观了吧，我觉得这游戏才第二个版本，没必要这么快节奏，六层星渊都下完了，那我们玩什么？” “就是就是，连网文扑街作者都知道延长人气剧本灌水恰米呢，奇巧网络怎么可能不懂的细水长流？难不成它会随便死人气角色玩吗？” “我不许伱骂奇巧网络，它是我爹！” 在网友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各种讨论层出不穷。焦子牛乐呵呵地在各个论坛版块灌水，顺便欣赏了一下新版本放出的几名女角色同人图，可惜他现在是个公众人物，不能随便点赞和收藏别人发的涩图，只能默默保存下来，在心中表达了对作者的尊敬。 扫了一圈，收割了大量精致美图后，一个帖子闯入了焦子牛的视野： 【精品】独家分析：2.0版本的《星渊》要讲什么故事 “大家好啊，我是硕德岛梨，版本更新了资料片，我连夜进行了一些整理，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地方，星渊2.0要讲的故事非常劲爆，这里给大家唠一唠。” 作为一个几乎不看剧情的人，焦子牛头一次对这种帖子有了兴趣，点进去看看到底是说了什么。 “首先，在开始2.0版本前，我们先简单过一遍1.0版本【微蔑箴言】到底讲了什么故事。考虑到《星渊》有许多服务器，为了便于理解，我就从大家最熟悉的蔚蓝星主线任务开始讲起。” “【微蔑箴言】——标题含义是指颇有微词的轻蔑，这是宇宙公民对我们玩家‘降临者’的态度，整个故事就是围绕这一背景展开，玩家们会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地践行自己的价值观，完成各类任务，取得人们的信任，最终融入星渊，这就是微蔑箴言的主体。” “蔚蓝星主线任务——《混乱之始》。” “内测版本中，玩家们和【主宰】道途导师李澳兹共同努力，击败天环军，将一批精英送入太空中。随后，在1.0版本中，李澳兹的引导下，我们成功抵达了层渊-银河眼边缘带，在【水晶之塔】这一奇特的唯物主义魔法文明帮助下，于白烛星站稳了脚跟，开始蒸蒸日上。” “起来了全新的故事线：【机界社会】玛什革刚。初次面对【社会】型敌人，我们玩家损失惨重。但我们到底是击退讨伐了这一可怕的对象。” “战后，李澳兹花了五年时间，取得白烛星总统之位，大量的玩家在导师的帮助下，借助星门的转移和相似的手段，开始不断地朝着白烛星移民。” “随后，李澳兹开始大远征，对未知星系进行大规模探索殖民，期间有非常多有趣的剧情，我最喜欢的就是轰炸紫罗星，太爽了，欺负土著人真的好快乐……” 焦子牛沉默了一阵，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回过头来，就在玩家们不断开拓银河的过程中，蔚蓝星的危机也已经显现。” “霜镀共和国已经被取代，强人总统戴维林阁下立刻发动了改革，然而霜镀旧派系势力野心不死，组建了‘白梅军’，四处开始活动，散播母治思想和雄性原罪论，意图分裂解体联邦。” “当然，归根到底，其实白梅军的出现，也是因为戴维林对于国内的问题着手进行了大量的改革。” “男女矛盾严重，便直接取消婚姻、取消劳动保护法，征收高额遗产税。所有危险的工作场所对所有人开放。在地下城工程的建设中，仅仅一个季度就死去了3.5万名女性劳工。” “然而霜镀的人口没有受到影响，这是因为戴维林阁下全面解锁了对争议科技，尤其是人造子宫、大规模育婴室、机械人保姆的运用，大量的企业获取批准，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国家生育库中提取基因，定向培育自己需要的工人、工程师和服务人员。” “戴维林没有封锁熵君的威胁，并以此作为渲染，加强自己的权利手段。对外，他积极拉拢三国，希望和平共处，共同对抗熵君的威胁。” “对内，即便戴维林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反恐战争，大量的玩家也投身了反恐事业中，但白梅军的势力过于庞大，他们打着‘恢复自然人本来的权益’的名义，四处袭击工厂，勒索钱财，暗杀官员，阻碍生产和建设。实际上已经彻底成为恐怖组织。” “然而由于民众的盲目，仍然践行旧式婚姻家庭观念的人群并不在少数，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加入到支持白梅军的势力中。因此这场反恐战争逐渐变质，白梅军开始转化为叛乱军队，占据了联邦四分之一的前进城市作为自己的基本盘，与联邦军对峙。” “需要注意的是，2.0版本，由于时间流速差异，白烛星上可能只过去了七八年，但实际上，蔚蓝星已经过去了30年了。戴维林总统已经年逾八十，身体状况每日俱下，而且由于执政太久，不少人已经对总统阁下的统治颇有微词。霜镀内部开始暗流涌动。” “与之相对的，天环共和国截然不同的情况。” “天环再造共和后，采用了议会共和制，由格雷特沃·夜歌担任总理，总统林登灿仅负责国内事务，权力不大。格雷特沃总理有效地控制着各个党派间的平衡，压制过去的门阀财团，特别是北条、山城这些大型宗族势力。” “经过三十年的持续改革和天环人民的不懈努力，天环的内部问题基本上得到解决，百姓不必再卷入疯狂的对外侵略战争，格雷特沃总理着重发展经济，带动内循环，伴随着和霜镀关系重修于好，天环的产品开始大量出口到霜镀市场，人民从此摆脱了过去‘失业就只能上战场抢地盘’的境地。” “然而，历史证明，侵略的罪行是无论如何无法被抹去的。” “当天环人民走上幸福安康道路的时候，红箭帝国已经再也无法按捺胸中的复仇之火。” “红箭帝国皇帝驾崩后，摄政太子鲁道夫登基加冕。鲁道夫皇帝是一位由小市民拥护起来的君主，励精图治，巩固基业，把红箭的国力扩充到历史以来的最新高度。” “他代表着万千小民内心的意志：渴望复仇，渴望对所有掠夺、残杀了红箭人的三国复仇，特别是犯下最严重的屠杀和轰炸罪行的天环复仇。” “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原天环国的毁灭结束，再造共和后的天环共和国，既然继承了原本的国土和人民，那就必须要继承过去的罪行。” “红箭帝国在多次打击熵灭使徒的傀儡军后，明知道熵君的危机迫在眉睫，但在旧日仇恨的延续下，依旧把重心放在了复仇大业上。” “不仅仅是天环，正旭、霜镀，所有曾经历史上侵略过红箭帝国的国家，必须被毁灭。” “首当其冲的是天环共和国，共和国的边境赤番军，频频遭受到红箭帝国的挑衅冲突。出于国力的差异，也是出于对熵君问题的高度重视，格雷特沃四处奔走，亲自去访问红箭帝国，发出和平呼吁，并约束士兵保持极力克制。希望红箭能够放下矛盾，四国团结一致，继续对抗熵君。” “格雷特沃总理的慷慨演讲和卑微的态度，赢得了许多红箭人的同情，帝国没有立刻动手，但从未懈怠于整备军事力量。” “到了2.0版本，30年过去，格雷特沃总理当初的演讲效力已经消退，鲁道夫皇帝再也不想浪费时间，复仇是红箭帝国的夙愿，也是红箭帝国前进至此的根本。” “现在，天环共和国也好，旧日的天环国也罢，那些犯下侵略罪行的人，必须还以侵略和毁灭的惩罚。” “新版本上来就会触发超事件——艾达华谈判。” “红箭帝国外长卡尔茨·冯·德舒恩与天环共和国外长朴有天在边境城市艾达华进行谈判，最终结果，要么是天环放弃北方12省的宣称，要么由红箭帝国对上述地区进行去武装行动。” “你觉得结束了吗？昔日的战狂天环，现在却是最渴望和平的国家，明明赤番军消灭了真正的军阀和财团，红箭帝国却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他们的目标是消灭所有非红箭帝国的政权，完成神圣的复仇，曾经的文明灯塔，此刻却展现出最残暴野蛮的复仇之心。” “然而，30年后的世界，还远不于此。” “就当世界风云变换，国际动荡不安，紧张度不断上升，战争一触即发之际。一直以来，最为安定、平静的正旭民主共和国内部，出现了重大危机。” “正旭首席书记何塞·巴蒂略·图雷斯特在某日进行乡村考察时，意外失踪。当国民警卫队漫山遍野寻找他时，巴蒂略书记却离奇地出现在了首都圣迭戈。” “接着，越发不可理喻的事情开始涌现。” “以通明、民主著称的正旭前进党，开始不断地犯下离谱的错误。人事调任变得无比混乱，明明廉政水平在不断地上升，但诡异的是，整个国家的政策开始越发离谱可怕。” “美丽的正旭以旅游、轻工业和服务业作为产业支柱，然而大量的官员却开始大兴污染严重的落后工业。” “作为永久中立国，正旭没有军队，只有国民警卫队和正旭宪兵，以示对和平的支持。但前进党不知为何却打破了这一做法，他们大量地扩张警察和军官的规模，一个3亿人的国家，居然拥有了80万名军官，亥伯龙军工厂开始大量生产违反国际条约的武器，大量的订单和高污染重工业，极大地丰富了军工集团的利益，整个国家开始盲目地朝着扩军方向发展。” “谁也没有想到，正旭正在变成蔚蓝星最可怕的军事势力，约200万常备军，加上1300万国家永久民兵，3100万军警宪特人员，加上国家民兵政策，持枪率达到78%的可怕数据，人人持枪，全民皆兵。” “正旭，昔日以和平与旅游著称的温和中立国，在屡次扩军下，已经成为蔚蓝星最为可怕的军事力量。”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根据最新版本的资料片显示，正旭的危机可能来源于两点。” “其一，是大量的官员，疑似被奇怪的存在替换，并且这跟过去的‘伪人危机’不同。伪人可以被【真实之眼】奥能检测出来，但资料片里特意出现了一个镜头——人群中有一名青年，双眼浮现出银白符文，却看不透台上演讲的官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显然，一种继承于伪人，又比伪人更加强大的神秘势力已经出现在了正旭的土地上，并严重干涉影响了和平。” “其二，哎呀，这位更是重量级。” “被红箭帝国消灭的熵灭使徒们，此刻从熵增序列中重生，它们开始在正旭民主共和国的土地上重新聚集。” “它们的领导者，正是曾经被消灭过一次的乔汉姆·罗比。” “而乔汉姆的复活，预示着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传来。” “熵君，即将苏醒。” “厄煞天幕突破了氢爆防线，加速下降，12个月后，大地会被厄煞吞噬。无人能幸免。蔚蓝星马上就要迎来最终的落幕。” “至暗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本章完) 479.向世界招手 “新版本的事情还真多啊！” 焦子牛看完游戏帖子，心里只有一句话： “话说这个世界怎么一直都在打仗？”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席卷整个蔚蓝星的全面战争，红箭帝国即将入侵天环，进行神圣复仇，而与此同时，霜镀的内战问题更加严峻。 最难以想象的是一直稳定的正旭，原本的人间净土，现在也已经沦陷了。 令人唏嘘之余，玩家们还是更注重于讨论起游戏的新机制。 “下潜星渊——之前的剧情中似乎就有提到啊。” 焦子牛正在观看更新日志和帖子，突然间私聊里亮起图标。 “版本更新了，有没有什么看法？” 孜然粉开门见山地问道： “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下潜星渊，还是回去做蔚蓝星主线任务？” 孜然粉显然很早之前就关注起更新了，已经开始构思新版本开荒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还会是自己的固定搭配队友。 ‘说起来，孜然粉这次都没有上场比赛，应该挺不服气吧。’ 虽然考虑到这点，但焦子牛还是直白道： “我还没想好……阿孜你是怎么考虑的？” “还用说嘛。”孜然粉发了个粉色兔子抽烟的表情包：“我们一直在白烛星，版本更新前就已经进了太空，为什么还要回去？” “所以蔚蓝星的主线就不做了吧。” “回去干什么。”孜然粉的语气似乎很不爽：“那些打比赛的，几乎都没有提前上太空，装备都是互相配合的成建制套装，我又没机会上场，自己开荒着玩呗。” 焦子牛察觉到不对劲，孜然粉今天脾气尤其不好，他赶紧问道： “……俱乐部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没看电竞区的新闻吗？”孜然粉诧异反问。 “我从来不看新闻的，论坛对我来说就是用来看涩图和搞笑视频的……” “好歹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回头多注意一下业界动向。” 孜然粉提醒了一句，和其他职业选手相比，孜然粉显得尤其坦率直接，像是好哥们儿一样。 焦子牛刚想感谢，字还没打一半，孜然粉已经发了好几张截图过来。 “这是什么？” 焦子牛好奇地点开，念道： “突发新闻——【穹宇】收购【香香鸡】51%股份，负责人林大奇表示：未来会有人事调动，不排除合队可能。” “s2赛季季前换队频繁，大量老牌职业选手身价披露。” “【老干爷】战队选手加里敦宣布退役，现已经加入芝麻直播，成为全职主播。” 每条新闻都充满大量信息，但直到看到最下排，焦子牛才有所反应。 “加里敦退役了……” “s1战队的成绩太差了，又没有特色的亮点，趁现在退役，还能赶上直播红利。” 孜然粉倒是不在意。 “说起来，阿孜你们的战队被宇天嚣老哥他们家收购了啊。”焦子牛编辑起消息：“怎么样？难道你以后要跟穹宇的人一起训练了吗？” “没什么影响，我目前没有接到人事变动的消息。” 孜然粉发了一句： “反正我已经不参加集训了。” 闻言，焦子牛愣了愣： “什么情况？” “穹宇那边的话事人，实际上就是龙御穹，真名叫欧舍恩的小子，既是选手，又是赞助商，现在整个俱乐部那边都是由他说的算，训练计划和人员配置，也是他选择的。” 孜然粉随意说道： “那家伙开掉了一批人，随后又从社会面上招收了很多各行各业的高手，用来专门组织公会自己的星渊攻略组，甚至还收购了很多小公会，目前似乎要搞出来一个庞大的玩家联盟——我已经被从竞技团队里摘出来了，现在还不确定动向。” “那阿孜你接下来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孜然粉坦然：“要么是季前转会期，找个下家卖掉，要么是下放二队当替补，反正攻略组不要我——当然，也有可能担心其他俱乐部的体系需要我，所以一直留着我，嗯，现在看来，后两者的可能性挺大的。” “那不就是雪藏了吗？”焦子牛不满道：“太过分了吧，你还那么年轻，还没有上过几次赛场，就要被队伍雪藏了。” “别激动，某种意义上这算是好事情。” 孜然粉回了个墨镜表情包，表现得毫不在意： “既然战队不想管我，那我接下来想去哪里也没有人管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找你，好啦，单挑亚军焦糖蜗牛，给出点建议吧？” “我的话，感觉下潜星渊应该会很不错……” 焦子牛正想回复，眼前突然间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欢迎来到紫罗星。” 李澳兹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全称是——中小型寄生者【音律社会】麦洛蒂可（melodycal）。” “50年前，这颗星球已经遭到了寄生，名为‘夏北洛’的少女被复制为模因，整个星球已经基本受到了‘摇滚’文化入侵，不可逆转。” “消灭寄生者文明的方式，只有一种。” “我跟你说过吧——主宰系道途，生来就是统治者。” “我们花了60天，走过了每一个城市，造访了所有的人员聚集地，把信息坐标收集整齐，刚刚我都发送给x舰队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战术二，轨道轰炸！” ……………… 那一幕幕往事，旧日重现。 紫罗星人民奋勇反抗着他们的屠戮、轰炸，拯救了白烛星的勇士们，此刻却一个接着一个化作残忍的屠夫，将那些热情款待过他们的紫罗星人，一个接一个，玩乐似得消灭掉。 不，不是玩乐似得。 他们就是在玩乐。 在烈火和尸体的坟堆上，践踏着死难者的身躯，以净化和正义的名号，肆无忌惮，毫无顾虑地玩耍和杀戮着。 我们真的算是拯救星球之人吗？ 就算是游戏，为什么又那么逼真？ 如果。 如果《星渊》并不是一个游戏。 打着反【社会】的名义，去打击无辜的平民。 那我们的作为，和【社会】有什么区别？ 焦子牛捂住脸，瞳孔逐渐涣散。 ——“从始至终，我从来只为完成我个人的私欲而活着。” “你还好吗？” ——“拯救蔚蓝星是为了把你们变成我的拥趸和信徒，蔚蓝星的战略地位很重要，我想要它。” “怎么半天不回话，你在忙吗？” ——“白烛星可是有30亿人，现成的星际文明设施，基础好得不得了——再说了，你猜猜，白烛星的实体产业为什么都在利奥兹·多米内特的名下？” “其实我打算拉两个新人过来，加里敦以后忙着做直播，未来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开荒还不好说，毕竟直播的内容挺多变的，宇天嚣那边似乎也有忙着的事情，至于夜仗剑啊，那家伙总是放鸽子，别指望他了……” ——“不杀【社会】，我怎么移民去叙事级文明呢？我总得有个投名状，击败【社会】的勇士，这可是全宇宙最高级别的荣誉之一，谁不想在自己的简历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蜗牛？” 孜然粉说道： “焦糖蜗牛，你在听吗？” 她发了一个窗口抖动，终端一阵震动，焦子牛这才从虚妄浮沉之中反应过来。 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新版本，利奥兹还活着，那就说明他从龙卫星平安归来了。’ 他握紧拳头。 ‘我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游戏，看着李澳兹对于生命肆无忌惮的屠杀，我无法坐视不管，说我是笨蛋也好，玩游戏入脑了也罢，我就是没办法坐视不管。’ ‘尤其是，我们一路上受了人们那么多恩惠，人们那么喜欢我，我们却用最残忍的手段灭绝了他们。’ ‘这太过分了！’ 焦子牛的目光逐渐坚定： ‘李澳兹固然对我有莫大的恩情，但是不论如何，种族灭绝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原则性问题——我必须要纠正李澳兹犯下的过错。趁李澳兹还没有酿成更严重的恶果之前，把他修正过来！’ ‘为此，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变强，需要跟李澳兹掰手腕的力量。’ ‘只会喊口号和谈话，是不可能改变李澳兹的思想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焦子牛下定了决心： “阿孜，新版本一开，我们就下潜星渊吧。” “嗯哼。” 孜然粉回复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好准备，去市场上淘点装备。新版本，我们所有的等级都提高到了伽马阶，所以正好拉新人入坑，我给他们提供一些辅助道具和基本装备，他们很快口可以跟得上我们的练度。” “用不着专门去买吧，装备方面的东西，可以先用我们的啊。” “我倒是想，不过一个是【救赎】道途的【医生】，一个是【诡异】道途的【灵媒】，白烛星可没有这些道途的装备啊。” “这倒也是。”焦子牛摸了摸下巴：“说起来，你说的两个新人，都是谁啊。” “以前在青训营里认识的，都是打过职业，或者准职业的水平。” 孜然粉说道： “简历我发给你，你尽早看看吧，毕竟接下来，你可是我们这个开拓团队的领导了。” 【对方向你发送了文件，请接收】 “……真没想到我这么笨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天。” “别这么说嘛，你只是不喜欢动脑子——我从你的比赛记录就能看得出来，你绝对不是什么笨蛋。不论是随机应变，还是战前准备，你都做得很好。要相信自己啊，小蜗牛。” 孜然粉发了一个抱着爱心的粉色兔子表情包： “就这样，我先去忙了，这俩人的简介交给你咯。好好过目吧。” 【对方已下线】 “真随意啊。” 焦子牛摇摇头，点开两份简历： “职业哥的话，那应该都差不多——呃，嗯？” 焦子牛扫过简历的内容，目光越来越奇怪。 “id：雪月花，【诡异】道途【灵媒】，着重走施法者路线，但机动性也不错。真名：拉娜恩·左蒂亚，——这个名字，听起来外国人？但账号却是在炎夏的，真奇怪，还是什么移民吗？” 他挠了挠头，又看向下一个人： “id：白河舜，【救赎】道途【医生】，精通内外科，拥有战地手术和制药技能，曾经是fps射击大赛亚军，可以兼职狙击手和机枪手。真名……” 焦子牛捂着左眼，不知为何，那里传来一阵阵刺痛烧灼感。掌心下的眼球不断地抽搐挤压，虹膜充盈着暗绿色的光辉，如同辐射物一般，在暗中散发着幽冷不详的光芒。 “呃——居然是你！」 焦子牛面容扭曲，口中不知道在胡乱呢喃着什么：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焦子牛，击败利奥兹的机会来了，哈哈哈居然是这位冕下，不过也对嘛，既然我们都能重生了，那么祂理所当然的也会回来——唔！” 足足几十秒过去，焦子牛才缓过神来。 “最近休息不好，脑子有点不清醒——是不是喝冷饮喝多了？下次得注意一点。” 他端着终端，看向简历的那一栏，念道： “真名：西弗斯顿。” “备注：其实本来想选【劫掠】道途的，但看在团队没有奶妈的份上，我觉得是时候牺牲一下，为团队考虑了。” 叮—— 硬币抛向空中，自由转体落下，被宽厚的大手按住。 “毕竟，人不能总是依赖别人嘛。” 棕黄色的短发随风舞动着，年轻的男子挪开手背，露出字面朝上的硬币，微微一笑，抬头看向面前的莱安定： “两头下注，可是立场不坚定的表现哦，莱安定女士。” “我的立场从来站在星渊这一边。” 莱安定呷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西弗斯顿，你的情况很特殊，你并不是被谁杀死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夺走了这一切，不得已，我只能让你重新作为凡人转生。” “比起来那些转生的神灵武士，你的情况更加危险，因为你并不是和他们一样，作为降临者使用征召身躯，而是直接用凡人的身躯，降临在星渊中。” “这我清楚。”西弗斯顿呵呵笑道：“反正我也是一天三次复活机会，没事的啦。” “这不一样，西弗斯顿，你毕竟是亲身下星渊，很多事情没办法掌控，尤其是……” “【社会】，对吧？” “不止如此。”莱安定担忧道：“其实就算是玩家们，我也没有做好他们到了群渊以后的打算，【玩家】议员倒是对此很乐观，认为游戏会一直进行下去，但说实话，群渊那里常年上演着诸神之间的争斗，玩家们的到来，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那就不好说了，如果不是西德斯出问题，恐怕你们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臣服于星渊意志的六层星渊，现已经变得如此神秘莫测。” 西弗斯顿耸耸肩：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我就不需要认识滤镜了——反正那东西对于主神来说也没有用。” “如此一来，你也可以真正打入到飞升神灵的内部，找到你被窃取过去的真相。” 莱安定看着对方，说道： “只是，你也要清楚。作为前【劫掠】主神，能够夺取你的历史的存在，势必不会是等闲之辈，你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准备吗？” “早就准备好了。” 西弗斯顿沉声道： “我的历史已经被篡夺，如果我再不去做些什么，那我的存在将毫无意义。你把希望寄托给我和沤深这样的老人身上，足以说明星渊在变得更加独立——放心吧，我到底也是星渊之子。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祝你好运，西弗斯顿。” 莱安定举起杯： “境渊在向你招手。” 480.褪去表层 漫步在境渊的谢莉斯花园之上，感受并不算太好。 无声失联的影响还未消退，此刻入目所及的，再不是以往繁华的虚空都市。 空气中弥漫着如同胃酸一般烧蚀的诡异气息，四处的建筑表面上看起来好好的，秋毫无犯，仍保持着被入侵前的屋舍俨然，然而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便会发现这不过是海市蜃楼，徒有其表的幻景。 这里被【社会】吃掉了。 “以太之血的气息还很新鲜，活性很强，毒性大概是重锻……也就是西格玛（18）阶的标准。” 薇尔利亚随手拂过这片天地，可怜地说了一句： “是隐秘的议员，至少还陪伴了一位议长。这里被彻底吃干抹净了。” 她说罢，抬头瞥了一眼后方的女孩： “你也别闲着，这是难得的机会，集中精神，好好感受这里的环境，议员级的以太之血都很特别，作为【裁缝】，现在的你也能够从中接触到一些信息。” 薇尔利亚看着对方低下头，单膝跪地，细细感受着周围浮动的空气。 “放松，以太不会伤害同为隐秘议员的你，你要放开身心，静静接受这里残留的以太。” 薇尔利亚提醒： “告诉我，戴亚雯，你看到了什么？” 凄冷的风揭开兜帽，露出女子枯白的短发和蛛网双眼，她静下心，毛孔仿佛全部张开一般，任由空气中那熟悉亲近的气息融入体内。 紧接着，伴随着那些气息渗入血液，一种难以形容、如同洪流一般的信息浪潮不断地涌入神经，传入大脑中转化成一幅幅画面和文字。 “……我看到了，一个棕色头发，面容自信而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女士，她说着口音奇怪的隐秘语，经常吞音连读。” “你是说伦敦腔吗？”薇尔利亚歪头。 “那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正统地球后裔们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纯正，故意效仿的口音。至于到底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已经太久没有回到地球了——甚至地球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呢。” 戴亚雯沉默了片刻，她扶着额头，继续读出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我可以看到她召唤出一位王子，不，是各种各样，同一位但不同版本的王子……他们似乎都叫哈姆雷特。从各个创作物之中来到这里，为她而战。” “《哈姆雷特》吗？嗯，召唤虚拟作品中的人物——那多半是【教师】了。” 薇尔利亚点点头： “虽然【教师】不是最强大的议员，跟【铁匠】与【军人】相比差之甚远，但对于隐秘公民来说，【教师】是必不可少的，她能够快速培养其他的公民度过前期，像道途的登神者一样成长起来。看来我没有找错。” “【教师】就是我们的目标吗？”戴亚雯问道。 “不，我们的目标是三议长之一的【学者】莱尔·斯温德勒。” 薇尔利亚摇头： “这稍微有点难解释……但你只需要知道，三议长之间严重不合，【收藏家】雷德·金叛逆独走，【皇帝】安迫罗下落不明，惟有【学者】，还在星渊之中活动着。【教师】是和【学者】一样的中立派，找到她，就能找到【学者】。” “我明白了。” 戴亚雯低了低头，又问道： “薇尔利亚师父……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存在，它们的身躯超过行星，随手一抓就是一座城市，这座虚空的飞地，就是被它们分割吞吃掉的，被吃掉的建筑，其内涵的一切，都被完全抹除掉，原本电影院的位置，被吃掉后，就再也无法建造出电影院……那可怕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社会】的本体。” 薇尔利亚平静地说道： “在层渊中，由于层渊本身就有诅咒，严格限制个体的实力，甚至每个星球都有阶级上限。所以【社会】们尚且比较收敛，但在境渊——境渊特有的平面宇宙，让【社会】们不再受到地域的实力限制，因此会大肆展现出本体，就算被强者盯上，找个没人的宇宙山脉中一钻就是了。” “你应该看到了【社会】们是如何进食的……是的，它们就是那么吃掉文明的。” “不论一个【社会】的公民们表现得有多好，它们本质上都是【社会】派出去的病毒和细胞，辅助【社会】们进行狩猎和进食。它们吃掉的不只是物质，还有文明背后的历史、人口、沉淀、众人对此的期待、集体意识等一切。” “真残忍……” 戴亚雯抿了抿嘴唇： “被【社会】吃掉文明的一部分，就彻底失去这些东西。就算表面上看起来，这座城市只是从物理上被毁灭了，但实际上谁也无法在这片废墟上重建任何东西，这里被变成了永久性的废土了，【社会】这么做，就不怕有一天，宇宙都被它们吃完吗？” “【社会】本身就已经是不死不老的生物，吃文明对它们来说，主要是两个方面。” 薇尔利亚伸出一根指头： “其一，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要素’，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比如人种、科技、武器、环境、历史、精神等特色，这种要素越多，对于【社会】的增幅越大，多元的文明能够让【社会】变得更加强大。这样就能在跟同类的战斗中不落下风。” 亚雯诧异： “【社会】之间，是会互相吞噬吗？” “正是如此。【隐秘社会】盖娅，就联手了【外域社会】珀尔迦莱，一起分食了【高庭社会】，顺带一提——你的职业【裁缝】，就是从【高庭社会】的‘命运’要素中得到的哦。” 薇尔利亚笑了笑，又弹出第二根指头： “其二，【社会】不会老死，没有寿命限制——但是，如果它们自己的要素不够，或者核心的‘源土’遭到了污染和攻击，就会解体甚至是跌落回文明。” “原来【社会】是有弱点的！”戴亚雯眼前一亮：“那么我们只要污染掉盖娅的源土，是不是就能击败隐秘，彻底解放了？” “真聪明，可惜不能。当母体死亡的时候，子体也会跟着一起死去——【社会】的死亡可不是解脱，你会跟着盖娅一起消失。” 481.信任 薇尔利亚耸耸肩： “你是不是跟着那个叫利奥兹的家伙一起太久了，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靠打败敌人，就能解决了？” “不，李澳兹先生倒是没有教会这些。” 戴亚雯捏了捏衣领，耸耸肩： “再说回来，薇尔利亚老师，我已经跟着你十三年时间了，是跟李澳兹相处的三倍之久。要论亲，我应该跟你更亲吧？” 薇尔利亚笑了： “也对哦，你差不多也该忘掉那小子了吧。” “那不至于。” 戴亚雯淡淡说道：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已经不再是为了男人活着的亚雯，而是为自己寻找答案的戴亚雯——我专门改了姓氏来提醒自己哦。” “挺好。”薇尔利亚托着下巴：“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师父？” “利奥兹不管怎么说，都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实话说，面对【社会】这样的敌人，越聪明的人，反而越容易放弃抵抗。这样的人太优秀了，不可能独属于一个人——你跟着他，只会戴绿帽子或者被排挤到边缘，他不适合你，亚雯。” 薇尔利亚摸了摸下巴： “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挺适合跟利奥兹一对的，毕竟不论是阅历还是美丽，我这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水平——呃呃，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恶心。” 她想到那一幕，立刻浑身一阵抽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恶心……” “师父你不是只喜欢女人吗……” 戴亚雯哭笑不得。 虽然看清了跟李澳兹的感情，但薇尔利亚肆无忌惮的发言还是让她稍微有些在意。 大概就好像是……最喜欢吃的蛋糕，被人随意拿刀切了一下。 虽然没有被抢走，但还是感觉怪怪的。 “严格意义上说，我是喜欢美丽的东西，主要是心灵美丽的。哪怕性别是多拉基亚也可以。” “多拉基亚……那又是什么？” “宇宙生物中的27，861中性别之一，具体表现为生理是机械体但自我认识为雌性成年树人性取向为酸性土壤的非二元金属酷儿假小子种族流体。” 薇尔利亚轻松地说道： “不过安心啦，我已经活了几千岁了，对青春爱恋的渴望，早就已经燃尽了。别看我婆婆我容貌昳丽，要不是几百年前把血换了，作为隐秘公民，我早就死翘翘咯。” 戴亚雯一愣，随即明白对方的意思。 “寿命论吗……” “利奥兹那种人，注定会在道途上取得极高的成就，拥有数十万乃至百万？千万载？甚至堪比星系宇宙的寿命。” 薇尔利亚好心提醒道： “但是作为隐秘公民的你，离开盖亚内部，在外面能够撑上一千年都做不到——甚至议长们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据我了解，雷德·金会不断地转生，安迫罗要定期钻进棺材里休眠，而【学者】根本没有延续寿命的办法，只能靠着精神寄托在下一任接班者身上。” 她摇摇头： “我倒是不反对你追求自由的爱情，但是有些问题，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您想多了。” 戴亚雯露出笑容： “我已经34岁了，按照凡人的标准，都已经是快到中年危机的时候了，我也不指望结婚或者恋爱了。再说了，我跟李澳兹先生都那么久没见了，就算是以前养了一只猫，过了十几年，感情也该淡了。” “嗯……但愿你没有自欺欺人吧。” 薇尔利亚背着手，漫步在虚空的废墟之上： “我对你的建议倒也不一定是正确的，不过，我说不好听点啊——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李澳兹都没有到达境渊，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 戴亚雯颔首： “可能是因为无声失联的缘故……耽误了进程。” “也有可能是，李澳兹已经死在了无声失联的事故里。” 薇尔利亚淡淡说道： “我让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亚雯。” 戴亚雯一愣。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薇尔利亚让她在这里感知以太之血，不止是为了锻炼她的能力，还是在确认事故的牺牲者。 “……师父，你对李澳兹没有信心吗？” “如果我一直相信他人，那么我十二岁应该就死了。” 薇尔利亚随意道： “孩子，这世界上天才太多了，宇宙太大了。每年死上几千亿人太正常了，也许有的人是明日之星，被氦闪一下子灭了，有的人是千年一遇的英雄人物，结果在路边吃蘑菇中毒死了——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活了几千年，你也会放弃掉对‘天才’、‘精英’的期待。” “……也许吧。” 戴亚雯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摇摇头： “但不论如何，我选择相信李澳兹先生。” “你看，还说‘看淡了’，这不还是很惦记那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嘛。” “不是出于爱慕之心，老师。” 戴亚雯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说道： “在以太之血的记忆中，我能够感受到一个叫做‘西德斯’的虚空大君。” “明明是被【社会】们击败，他却怒吼着‘利奥兹！都是你的错！’……” 亚雯顿了顿，旋即一笑： “虽然利奥兹这个名字太常见了，但我觉得，能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爱得刻骨铭心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个利奥兹了。” “随你咯。” 薇尔利亚撇撇嘴： “我反正对什么事情都持悲观态度，利奥兹这么久都没有下潜下来，而我们都要准备去周渊了，这里又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无声失联……说实话，我觉得一个正常人，怎么也不会不产生联想。” ——言外之意就是，利奥兹大抵已经死在了无声失联的事故中。 “这可不好说呢。” 戴亚雯笑道：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是作为爱慕者，而是作为过去同行的伙伴说出这话。我相信他只是暂时忙于其他的事情，很快，他就会来到境渊。” 482.寿命论 “你说得对，但今天，我们已经得到了【教师】的踪迹，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周渊了。” 薇尔利亚随口道： “顺带一提，就算过去再久，有的情感是未必会褪色的。” “老师，你不是凡事都持悲观心吗……” “不，这个事情，我是真的见过的。” 薇尔利亚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的情感，是足以超越时间的界限，就算海枯石烂，也不会褪色变质的。”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星空，穿越星渊，穿越无数的空间。 “不是说我相信这一点。” 一阵风儿挽起她的面纱，薇尔利亚单手压住纱巾，喃喃说道： “而是我亲眼见到过，那种长相厮守，永不磨灭的真挚。” 淡金色的麦田随风滚动，碧蓝的全景天空一成不变。 蔚蓝星，霜镀联邦，古兰特共和国 作为霜镀的粮仓，蔚蓝星上最好的黑土地，每个古兰特人都以拥有人均10亩的土地感到骄傲。 在这蓝天金麦地的美好画卷之间，一位老人将自己的头巾解开，包裹在膝盖上，静静眺望着远方的山岗。 儿童们嬉笑打闹着从麦地之间奔走而过，田埂上起飞了无数架精密复杂的无人机，深入田地之间，灭杀害虫和喷洒农药，短短几分钟就全部完成。 伴随着戴维林大统领解禁技术后，加盟联邦的古兰特共和国，彻底实现了机械耕作的自由，粮食产量连年增加，富足的生活降低了犯罪率，虽然末日临近，但古兰特内部却很平静。 人造太阳的光芒刺激着老女士眯起眼，不论过了多久，她都无法接受这虚假的阳光，里面似乎缺少了某种必要的成分。 不过，至少在这些年看来，人民正在努力地改进技术，让人造阳光更加接近自然光。 “不论是农业还是科技，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劳动人民的汗水结晶是不会骗人的。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第一位的。” 老女士的发辫已经花白，但坐在板凳上的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腰杆挺直，目光矍铄，双手交叠搭在身前，虽然她穿着朴素的衣袍，但这些动作一摆出来，立刻就会让人升起公检法人员的既视感。 老女士静静的欣赏没有持续太久，耳边便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亚莉克希亚女士，您又来看麦田了啊！” 她转过头，露出温和的神情，眼角的鱼尾纹透露出慈祥的笑意： “西斯龙总统，您不也很喜欢来这里吗？” “前总统，前总统。现任总统都干了五年啦。” 64岁的西斯龙已然是个老汉，脖子上搭着白毛巾，随意穿着迷彩服，手里抓着一顶帽子，一摇一扇，昔日发动政变，悍然从大公手里夺权，对霜镀共和国的法则四女兵重拳出击的猛男，现在已经是个谢顶的老农民了。 “这片地不错吧。” 西斯龙走上前，望着风吹麦浪，黄金满地滚的醉人场面，骄傲地说道： “霜镀当年撤军后，我们拿他们的机甲改造成了农耕机械，生产效率一下子就高起来了，我发现啊，这些军事武器，用来干农活是真不错。马力大，还耐用。” “也许武器本身就是由农具演化而来的，炸药也是在化肥的基础上制造的。” 亚莉克希亚呵呵笑道： “铸剑为犁，卸甲归田，这不过是回归了它们最初的使命。” “你这口才是真不错，见识渊博，整个古兰特共和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我说啊，亚莉克希亚女士，您检察官干得不错，为什么要退下来呢？” 西斯龙唏嘘道： “听说你走了以后，整个公检法系统都在怀念你，他们还打算给你树立个半身像，纪念你在这四十年时间里，为古兰特司法事业鞠躬尽瘁……” “那就没有必要了。” 亚莉克希亚不以为然： “我不是什么英雄，法槌扣下，我就行动，逍遥法外，我就出动。我不过是在这四十年时间里，没有让人民难过，让冤罪昭雪——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得到。”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啊……”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事情。”亚莉克希亚淡然：“不错判，不漏判。本就应该是司法者的底线。” “就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守底线，所以这事儿才难啊。” 西斯龙吐槽了一句，耸耸肩道： “不过，一个半身像而已，你就接受了吧。毕竟，我们给那位可是建了一个20米高的全身像呢。” “所以说，性质不一样啦。” 亚莉克希亚笑着。 “我一向是不主张对个人英雄过度宣传的，那会让人们迷信救世主，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救世主……但是他不一样。”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视线落在了山岗之下的小镇广场上，在两个时代的交汇处，放学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着穿过大理石基座的脚下，少年坐在阶梯上，借助花坛的边缘抄写作业，他的阴影恰好投下，遮挡着虚伪的阳光，又屹立在那里，顶天立地。 “他不是英雄，他带来一个时代，他是一个契机。” 亚莉克希亚朝着他伸出手，隔空向他致敬： “今天是银河纪元265年10月10日，李澳兹，如果你还活着，那么这应该是你的66岁生日。” 她笑了笑： “谢谢你40年前，给蔚蓝星带来了全新的时代。” “你已经告诉了我们最美好的前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倾听到……但我还是要说这一点。” “我们在努力，我们一直在努力，人民们在努力，政府在努力，孩子们也在努力，所有人都在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努力。” “我们战胜了全霜镀的大饥荒，白梅叛军被消灭的进程已经近在咫尺，熵灭使徒来几次，我们就打几次，把它们彻底消灭。现在的霜镀，男女之间不再对立，独立的女性和全职父亲都能够体面光明地生活在这个时代，虽然还有一些人抱着性凝视和厌男的眼光看待男性，但大部分人已经解放。” “这不是最好的时代，最好的时代，永远是我们努力创造的新时代。” “所以，如果你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请记住这一点。” “李澳兹。” 亚莉克希亚脸上的皱纹缓缓舒展，她朝着不存在或者远在天边的人诉说道： “不论是多漫长的路，我们都会一直前进。” 483.参差不一的世界 呜呜—— 装甲列车缓缓驶入站内，地下城建八局的工人们骂了一句，便知道要操劳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开始上工。 “开工了开工了——喂，你们安全员呢？背心穿好，戴头盔戴头盔！说了几次了，开工就要戴头盔！不戴头盔的统统罚款。” “新的物资到了，快点卸货！戴维林总统下了命令，第21期地下城必须在年底交付，不干完熵君压下来天幕，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还有人没有？我们的无人机中枢故障了。来点人吧，物流港要炸了！” “二号港的工人掉进坑里了！” “先搬东西，我们腾不出人了手……” 操劳，忙碌，危险。 四十年前，当人们欢呼麦德薇老婆娘被暗杀之际，工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落到这种下场。 明明戴维林总统阁下施行了大量改革措施，废除了男女不平等的法律，消灭了家庭组织。 可为什么，日子却变得更苦了呢？ 没完没了的地下城要挖要建设，原子化的社会之中，每个人毫无依赖，除了国家、企业和同胞，再也没有更亲近的关系。 渴望谈恋爱会被耻笑，希望结婚却连一部婚姻法都没有支持，企业肩负着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出生，人们不断地工作和纳税，养活着公共的孩子。 名义上，每个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基因学后代，但直到老死，你都不会与他/她相见一面。 银河纪元265年10月10日。 今年的主题是：我们为什么而活着？ 挖掘工人凯莱希姆·文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交了工，但休息时间只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后，为了应对紧急工程委员会的检查，他们还要再倒一次班，应急班次会持续十二到十八个小时，医生会过来给他们开镇静剂和营养液，帮助他们加班到最后一刻。 他满身泥泞，双脚泡在水里太久已经沤烂，从脚跟弥漫出一股滂臭。当他离开坑洞，搭乘着猴车——像是秋千一样的单人悬挂，以60km的时速，一路颠簸，毫无保护地来到地表上。 “呕！” 他刚刚下了猴车，旁边一名工人倒在地上，吐着白沫，随后是两只义体眼球向外弹出，冒着青烟，安全员佩戴好防毒面具和手套，慎重地走过来，拿机器检查了一下，摆摆手： “工作时间太久，义体芯片超载，热胀冷缩，血管爆裂坏死，抬走，器官摘下来，留给其他人备用。” “第一工程医院的器官库存都塞满了，其他几个医院也不收了，没地儿搁置。” “你看红箭人愿不愿意要，实在不行卖给外界地，不能浪费国家的财产。” 找到义体师傅，拜托他们把外骨骼工程器械一摘，露出满是针孔的皮肤。 “诶哟，我的脖子。” 一个男人扶着颈椎，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虫子咬了，一口气溃烂了一大片，龇牙咧嘴没多久，工程监督员立刻把他带走，生怕传染滋生瘟疫。 “下工的走这边，一个接一个，不要争吵。” 黄黑制服的督工大喊着，手里端着电击棒，指挥着人流汇聚，共同走进那个占地四公顷的巨大设施中。 凯莱希姆光着膀子，跟着人群长队走进了消毒间，不论男女，每个工人都剃了光头，浑身的体毛全部剃干净。 四万名工人在s型的长廊里不断地拥挤着往前走，人挤着人，人贴着人。 这里不分男女，只分挖掘工人、操作工人、机械工人、医疗工人和管理工人。 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感恩企业们经过精准基因配对，筛选出来工人们，每一个都身无体味。不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连屎壳郎都嫌味儿大。 “有序前进，不要推搡！” 督工上面刚刚喊这话，凯莱希姆面前，一个光头女子立刻尖叫出声，单手抱胸，质问着背后的男子： “呀，你干嘛摸我？” “抱歉，人太挤了。” 男子道歉了一句。 然而女工人仍不依不饶，她朱红的眼睛盯着对方，突然说道： “你是不是要侵犯我？” “嗤——你这一套留给白梅军说去吧。” 男子不以为意，戳了戳对方的肋骨，俩人立刻笑成一片，随口调侃了一句： “都什么年代了，你觉得经过了屡次基因剪辑诞生出来的男人们，还会对女人感兴趣吗？” “切，我还挺期待呢。”女子笑了笑：“听说白梅军那边的男女虽然不平等，但是他们可以自由享受恋爱和婚姻呢——你说，会对异性来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我哪知道，不过我倒是清楚，白梅军的工人收入不到我们五分之一，大概是因为钱都用来养家了吧。” “真羡慕他们啊，虽然他们赚的少，但是有家人和爱情呢。”女工人感慨了一声。 男工人振振有词：“爱情有什么用，我们每个人都有后代，而且每个人都是为了霜镀诞生的，那些保守派的家庭，迟早会消亡的。” “但是他们多自由啊，可以恩爱，可以爱人和被爱，爱情和家庭，听起来多美好啊。” “可他们穷啊。人类怎么可能舍弃金钱和地位，去追逐家庭和爱情呢？后代这种东西，只要有钱，表现够好，就能去政府哪里买权重，到时候生物学后代就能在更好的苗床和卵子里配对诞生。” “这样太没仪式感了，一点都不浪漫。” “浪漫可当不了饭吃，老兄。” 男女工人们赤着膀子，在闷热的消毒间里排着长队，他们讨论着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存在，彼此间对白梅军治下的生活津津乐道。 他们彼此之间毫无性别的差异，女性也热衷于讨论政治、武器和足球，男性工人也在琢磨赚来的工钱够不够买最新款的时装， 经过筛选出来的新一代霜镀人，性别已经不再重要。 霜镀联邦进行了很多改革措施，性别群体变化后，霜镀也跟着改进了经济政策，改用了生产力本位制，这使得企业-工人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加上海量的联邦地下城订单纷涌而来，让被定制出产的霜镀工人和企业成为了联邦最重要的势力之一。 由于工人们本身没有家庭需求，而是国家承诺提供生物后代抚养，因此工人不再需要投入大部分的精力和金钱在家庭上，而是转而精心培养和犒劳自己，疯狂地消费带动了内部循环。 而戴维林早年间将殖民地全部升级为加盟共和国，使得霜镀拥有了几乎取之不尽的资源。 定制工人-企业-国家 官僚们不再由选举和公务员中选拔，而是由霜镀工人通过购买‘权重’，在基因库中寻求完美的配对，再由智能机关评定生产出，随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和植入忠诚，才登台上位，治理国家。 某种意义上，除了没有直接让电脑戴乌纱帽，加上多了一道自然遴选程序，这跟ai治国已经没有区别。 无家庭社会 遴选ai治国 自由贸易 凯莱希姆从新闻上看到过，一名学者对于新时代的霜镀联邦，有了新的称呼。 为了跟过去的资本主义霜镀共和国划分界限，如今，霜镀联邦这种三位一体的国家，被称为是‘信用主义’。 484.直面地狱 消毒水滴滴答答地从手指尖流淌而下，凯莱希姆沉默着换上统一的橙色工人制服，到前台交了工牌，打卡下班。 排队花了他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到储物柜中取了自己的餐盘和勺子，带上饭卡，立刻急匆匆朝着食堂赶去。 地表的人造太阳投射出虚假的阳光，路边的工程机甲在百忙之中，不忘记给墙壁上喷漆绘画。 起初那里是贴了安全告示，但工人们内置的芯片中都已经写满了安全条例，为了调动积极性，工地贴了一些戴维林总统的肖像，并且配上振奋人心的话语，什么‘头可断，工程不能断；血可流，夜班更要留’、‘抓紧时间，拯救世界’、‘端正态度，加快进度，提高速度，加深程度。’ 工人们对于戴维林总统的标语口号不感兴趣，他们更热衷于一些低俗的、即兴创作的绘画，比如小动物和自己今天的感受。 凯莱希姆耷拉着眼皮，跟着人群盲目地前进，他入目所及，每一个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留着同样的发型，明明神态和基因千奇百怪，但他们却有着统一的组织和归宿。 仔细想想这多么恐怖。 无父无母，由公司培育，社会抚养，为国家服务，人与人之间没有亲缘和血缘关系，只依靠着金钱和契约形成的信用凭证相互来往。 是的，诚然现在霜镀的工人是世界上工资最高的群体，可这有什么用呢？ 他随意地夹了半只脆皮乳鸽，两只叉烧包，一份沙拉和牛肉丸子汤，随意朝面包上抹了点龙虾膏和鱼子酱，晚上还得干班次，自助的精品黑麦啤酒一口都不能动，他只能随意接了一杯橘子汽水。 忙碌，每天忙碌个不停。 凯莱希姆扒拉着手中的古兰特进口小牛排，没有一点胃口。 刚刚在消毒间之前看到的那两个男女工人，他明显感觉得出来，那位女工人别有心思，一直在跟那男工人熟络。 ‘要不要举报她有白梅军的旧家庭倾向呢？她一直想着跟工人套近乎，难道是间谍吗？’ 诚然，举报间谍会有几万德比的奖金，但凯莱希姆总觉得不该如此。 ——关系再好的人，也只是朋友，就算拼命赚来了富可敌国的财产。 人们活在这里，为了赚钱而工作，但是赚了再多的钱，也不过是吃的比其他人好一些，遇到疾病可以拿去治疗，可以换更好的义体和生物插件。 可是赚那么多的钱为了什么呢？ 霜镀联邦废除了婚姻制度，所有公民无父无母，他们这些无依无靠，只有公司和国家的人，就算积累下来可观的遗产，最后也是属于国家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工作呢？反正怎么样都是国家和企业的财产，不如直接躺平，消极怠工，混吃等死好了。 然而财政部长——也就是戴维林总统的儿子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既然人们的财产一辈子是不可能花得完的，势必会剩下。 那么，政府给出了一个建议：让人们把钱拿出来购买‘基因权重’，花的钱越多，能够购买的基因配对优先级越高，对方的质量越好。 这样一来，人们就会为了那个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生物学后代，为了那个传承的希望火种，有了奋斗的动力。 即便自己根本无法目睹孩子的降临、成长、培育、成人和走上工作岗位，但在信用主义的国家里，生产力本位制已经彻底运用，让财产就是说一不二的信用担保。基于这种信用体系，联邦依旧能获得人民的信用。 可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凯莱希姆思索到。 生物的本性，不就是应该异性相吸，组成家庭，互相扶持，哺育后代吗？ 现在回头看向过去，凯莱希姆心中很是迷茫。 “这里有人吗？”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凯莱希姆随意点点头。 “多谢，这会儿人正多，我都抢不到位置。” 对方立刻在他侧对面坐了下来，道谢一声，立刻开始风卷残云一般的地干饭。 她吃饭的动静不小，仿佛那碗炒饭是她的杀生物父母仇敌一般，立刻引起了凯莱希姆的注意力。 他转头看向对方，视线落在对方身上，便如沉入湖底的石头一般，再也挪不动了。 “你……” 凯莱希姆惊讶地看着对方那一头米白色短发，张了张口，口吃地说道： “你、你你，有——发发，头发？” “哦，我刚来工地，还没来得及剪头发。” 女人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她说着，把发绳解了下来，满头白发像是小狮子一样缭乱狂野。 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倒映在凯莱希姆的眼睛里，就如同在他的心脏上轻轻开了一枪，子弹在心房中跳跃翻滚，让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但脸上一点皱纹没有，左眼有一小块烫伤的伤疤，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美丽？ 那端正的五官，是可以称之为美丽吗？ 女人是能够被美丽，而不是被勤劳、勇敢、正义、强壮形容的吗？ 在凯莱希姆的印象里，美丽这个词是跟光头、全身肌肉、只是个子略矮，但遇到困难总会挺身而出，绝不把问题丢给男人的霜镀女性相差甚远的。 于是他本能地问了一句： “你是外国人吗？” “不，我就是霜镀人，不过我不是人造子宫里出来的。” “什么意思？”凯莱希姆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是自然降生的霜镀人？可是自然降生的人，起码有45岁了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嗯，我也不止45岁，事实上我已经58岁了。只是外表年轻而已。” 女人吃完一碗炒饭，撇撇嘴： “你们吃的真好啊，比外界地好太多了。” “你说外界地？你是从外界地来的吗？”凯莱希姆激动起来：“听说外界地的人都很自由，每个人都活得很潇洒，男女之间可以发生各种关系，还会相互照顾，这是真的吗？” “自由是挺自由的，就是不好活着。” 女人倒了一杯热茶，随口道： “外界地的人长期挣扎在温饱线上，大部分人跟家人一起生活。一辈子都住在汽车里，死都是死于没汽油的，甚至这一杯热水，就可以让人陪你睡一觉——只要你不嫌弃对方又瘦又小，皮肤比死人还苍白。” “这多浪漫啊。”凯莱希姆羡慕地说道：“一生都在旅行，风餐露宿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还能通过交换得到甜蜜的爱情。不像我们这些霜镀工人，每天都要忙碌工作，顿顿都是龙虾和牛肉，太单调了。” “得了吧。” 女人瞥了他一眼，紫色的眸子浮现出嘲讽之色： “那可不浪漫，你现在这一盘子菜拿到外界地去，能够让两个成年人跪下来舔你的括约肌，不是一次，——是一个月！外界地人没有尊严，没有生活的资本，甚至易子相食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凯莱希姆一愣，吞吞吐吐道： “呃……没那么可怕吧，只是吃不起饭而已，不至于这样吧？不可能吧？” “你信不信随意。”女人托着下巴：“反正我被吃过。” “你被吃过……” 凯莱希姆瞪大了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呢？” “听着，小鬼，我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外界地混，那会儿还是麦德薇老妖婆统治时期，外界地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刚刚从外界地回来，我向你保证，外界地，是这颗星球最可怕的地方。” 女人双手抱胸，严肃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外界地是像人间炼狱一样的地方？” “你现在过得生活，他们愿意用几辈子当牛做马换取。” 女人揉了揉头发，紫色的眼睛掠过一层阴霾，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顺口嘟囔道： “戴维林是不是把你们惯得太好了，你们都忘记过去过得什么生活吗？” “……这样啊。” 凯莱希姆不太善于言语，他随意扒拉几口剩下的饭菜，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向女人： “你说你之前一直在外界地，接下来也要在这里工作吗？” “对，霜镀是我的祖国，地下城的建设需要更多的人帮忙，所以我就来了。” 女人耸耸肩： “别惊讶，我虽然五十多了，但是身体似乎一点都没有老化，外表成长的也很缓慢，似乎跟我的奥能有点关系。” “你还拥有奥能？奥能者不都是在红箭帝国那边吗？”凯莱希姆谈到外国的事情，立刻就变得积极起来：“我听说红箭帝国的国教圣碑教，能够广泛培养奥能者，而且还能为他们提供教育和社会地位，只要皈依了信仰，相信那个叫利什么的神灵，就能成为体面的修士——你去那里发展不是更好吗？” “红箭帝国？嗯，过去红箭确实是蔚蓝星之光，他们有着最发的科技和医疗手段，对人民也很棒。曾经一直是整个世界的希望。但现在，当皇帝不顾世界的安危，断然发动军事行动，对天环共和国进行挑衅开火时，他们就没有资格说这些了。” 女人嗤之以鼻： “我可不想跟罔顾人类命运的罪犯们在一起。” “你是过去的人，又去过很多地方……能不能告诉我，以前的霜镀共和国是什么样的？” 凯莱希姆期盼道： “我觉得，过去的霜镀共和国，虽然日子苦了点，男女也不平等，但是他们能够恋爱和生孩子，还有什么比拥有家庭和后代，更让生活有盼头呢？” “共和国时期，男人懂浪漫，女人会打扮，这样的国家，抛开贫富差距和男女歧视不谈，至少他们很幸福。”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觉得白梅军他们的思想也没有错，而且上面一直说要平定白梅军叛乱，统一联邦——可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让那些自由恋爱享受家庭的人跟我们一起，过上我们这样的生活呢？” 凯莱希姆说了一通，却发现女人的脸色越来越冷漠。 “其实我觉得，男女不平等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起码比现在什么都要求强制平等，搞得男人女人感觉更有人文关怀一些。” 他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女人便打断了他的幻想： “曾经的霜镀共和国，是跟冥迹人道那样的畜生狼狈为患，法则四机关肆意抓人，男人，女人，殖民地，不论是谁都被平等地歧视着……霜镀共和国，是曾经所有人的监狱。” 女人顿了顿，说道： “曾经，人们为了击败麦德薇统治之下的霜镀共和国，费劲了无数鲜血，戴维林总统被蒙冤入狱，明明法律上女人占据话语权，可到了工作岗位上，却是男性一直在辛劳付出。长期下去，男女的矛盾越来越厚，最后整个国家面临天环侵略时，女性甚至不会感激军人们在前线的浴血奋战。” “你现在吃的粮食，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古兰特共和国，可在霜镀共和国时期，麦德薇派遣女性的法则四特工们，大举入侵了刚刚独立的古兰特共和国，几乎结下了世仇——如果不是戴维林总统，古兰特共和国早就从霜镀联邦的体系中分离出去，并且彻底仇视着我们，你也吃不到这些东西。” “这些，还只是麦德薇控制之下的霜镀共和国，所犯下的各种罪行的冰山一角。” …………………… 外界地又开始下雨，冰冷的冻雨。 杜泽辛在岩窟中继续等待着。 雨声变得整齐划一，如同高亢有力的进行曲，在示波器上平稳地起伏。 它象征着现在，代表着未来。 一道闪电银龙瞬间撕裂穹空。 噼啪——————！ 接着，雷声滚滚，天颤地动。 一台无人机缓缓飞入他的摄像头中，喇叭中传出合成电子音： “机械导师，第一批学徒已经聚齐了。” “很好。” 杜泽辛缓缓直起身子，破败的机身满是冰渣和锈迹，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熔渣战斧，转动摄像头，看向身后的【机械师】们，平静地举起战斧： “这个星球，从来不属于帝国列强们，它属于芸芸众生。” “红箭肆意发动战争，天环为了发展，不断地从外界地掠夺资源，戴维林背叛了他上台的承诺，把霜镀变成了新的地狱。” “时机已经到了，是时候让四国付出代价。” “末日临近，我们将进行最后的审判！” “审判！审判！审判！” 机械师们高举手中的枪械，冰冷的灰色钢铁旗帜在空中招展，迎风飘扬。 485.凛凛白霜，骨蚀魂殇 “……四十年来，霜镀的人口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老一辈的自然人不是选择离开，就是死去了。我们这样的新一代定制人，从来就没有从这个社会和家庭中获取任何情感。” 凯莱希姆说道： “虽然我们对于外界地人来说，勉强算是温饱小康吧，但我们的精神世界空空荡荡的，除了企业和国家，我们不知道还能为了什么而活着。” 一切仿佛都变得更糟了。 凯莱希姆的发言，让白发女人沉默了很久。 她该怎么训斥对方？或者说质疑对方的说法吗？ 就算再努力证明，他们现在的生活比外界地强得多，那无非只是更加割裂他们的认识。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四国人从来不觉得外界地的苦难算得上恐怖，她越是这么说，对方反而越会充满好奇，甚至打算去外界地或者白梅军控制区追寻真爱。 与其那样祸害外界地，还不如让他在这儿幻想。 女人握着杯子，此刻她已经意识到，四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就是无法从家庭和社会关系中得到任何补足，人们依靠着企业和社会的信用维持关系，没有遗产，没有传承，就连文化都变得毫无意义。 ‘戴维林做了对的事情吗？’ 女人单手托着额头，指尖伸入发丝间，向后捋过，目光复杂。 一味地追求着平等，反而让所有人都变得千篇一律。 对于那些不愿意迎合众人的人来说，这难道也是平等的吗？ 可这样想也太怪了吧——如果所有人平等，就是人人不平等。 那么，平等＝不平等？ 女人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人类接触科技的。” 女人叹了口气，紫色的眸子中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才从猴子变成人，科技只出现了几千人，就从打制石器变成了核武器，甚至反过来改造人类。” 凯莱希姆不解：“你在说什么？” “戴维林总统上台后，解禁了霜镀所有的科技研究限制。” 女人瞥了对方一眼： “霜镀用科技解决了自己的矛盾，但带来的是整个霜镀民族的变革，这到底是好是坏……我就一个大专毕业的，我没资格评说。” 一阵微风卷起她的白色短发，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说着： “只是，与其说是人类在钻研科技，倒不如说，人类是在被科技奴役和支配着。” 她眯起眼，冥冥中察觉到什么。 “熵君的天幕是察觉到科技的进步而降下的，冥迹人道的人体实验也是为了科技，就连霜镀如今的变革导致的精神饥荒，也跟科技息息相关。” 她站起身，寒风荡过食堂，将她本就缭乱的头发纷纷扬起。女人紫色的瞳孔微缩，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凝固。 咔擦咔擦—— 寒霜瞬息蔓上大地，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工人食客，此刻连同大地一同被冻结冰封，凡吐息的，就连口中的浊气也化作干冰。 凄冷的寒意从外界地裹挟而来，炽热的炉火被凝滞在半空中，显得是无比惊艳魔幻。 嘭嘭嘭！ 体内的血液加速涌动，女人眨了眨眼，挂霜的睫毛抖落冰雪，瞳孔重新聚焦。 因寒冷而坏死的毛细血管瞬间愈合完成，就连脑内冰结破碎的细胞都完全修复，它们坚强不息，疯狂再生着，连体表的冻伤淤青也全部再生治愈。 “呃啊！” 女人甩了甩头发，双手握紧拳头，肌肉不断伸张收缩，几次活动再生后，肌肉的细胞逐渐适应了超低温环境，恢复了运动机能。 “这是外界地的寒潮，防护屏障被关掉了吗？不，不止如此。” 女人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艰难地顶着风压向前移动，她扯开衣领，主动迎接寒霜。 哀嚎的风扯着她的身躯，暴雪和风沙一同到来，疯狂撕裂着她的头皮和皮肤，每当冰刀雪剑切割开她的肌肤，下一秒适应了的肌肤就会再生回来，逐渐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角质。 在天灾和寒冰的炼狱中，她的身体愈加锤炼，不断死去，不断在寒冷中进化，直至近乎永生。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彻底克服了寒风的凛然，大步奔跑起来。顾不上拯救周围的工友，她迅速冲出食堂，满目所及，皆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抬起头，红黑色的天幕低垂迫近，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从僵硬的脚跟升起，如同一根冰锥直刺入大脑。 这个高度…… 女人目光无比凝重。 “人造太阳和屏障……被厄煞的天幕吞噬了。” 这并不是偶然现象，毕业后，她在外界地游荡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伏………… 永夜的天幕之下，缓缓浮现出蝗群一般的躁动，一种古老、至尊、不可置疑的强大力量，瞬间垂落在大地之上。 白沙和冰雪的帷幕堂而皇之地揭开，黯蓝色和紫红的奇幻华彩，如极光一般刷新着世界。 “来了。” 女人瞥了一眼四周，一具冰封的工程机甲映入眼帘。她走上前，提肘打在对方手部。 轰！ 无光的闷雷在厄煞云层迅速滚动，无数扭曲的红黑色物质瞬息从天落下，吞噬着光吞噬着黑暗。 合金锈蚀，然后迅速降解，最终连原子都无法留下。 蛋白质顷刻间就化作碳粉，淹没在厄煞洪流之间。 大地上的一切被迅速涤荡干净。 吞噬天地。 不，它们不是在掠夺，而是在收回本就它们所有的东西。 不论宇宙起源于哪里，但它的结局早已注定。 漫天的厄煞如萤火飞舞，在对地下城完成了一轮洗涤后，渐渐黯淡下去。 但毁灭，绝非终结。 〖长夜犹在，而地生波涛，呈鱼逐之势，穹空震烁，类龙吟比虎啸。〗 昏暗天地间，惟有黯蓝和朱紫的极光无限制地向外扩张。 极光之下，缓缓浮现出一批跪拜祈祷的幻影，它们没有着固定的姿态，只是如过去教会的唱诗班成员似的，一味地念诵和赞美着不知名的存在，声音直接在人的意识深处响起，每时每刻污浊着万物的心灵和思维，它渗入潜意识网络中，不断地蔓延扩散。 那些诗篇词语难懂，亘古荒凉，晦涩难懂，不知所云，却呼唤来了一阵阵惊异的迹象。 不知何时起，从万古和历史岁月之中，来自整个星球的茫茫尘埃之间，一个个漫无目的混乱意识在此刻聚合，混乱不断地激荡，形成连续有意义的波长——意识的波长。 〖晦明不振，远近难察，霜土龟裂，死气浮生，兆亿万千百里寥廓走廊，顿失滔滔。〗 这些波长从自然现象进一步加速，直接演化为了生物，它们无限制地崇拜着那位至高无上的尊主。 比古老更加古老，远在历史这一概念诞生之前，远在未来的终点之处等待着的存在。 〖寰宇万象，荣迎昊熵！〗 极光之外，缓缓浮现出一个个奇诡的身形，他们和之前被吞没的霜镀工人无比相似，但是却无一例外，表现出一种截然非人的特征。 他们不走，而是悬浮在空中，镂空的身躯充斥着厄煞的物质，在空中无意识地漂浮着，所触及之处，迅速锈蚀瓦解，光芒触及，便连光也吞入身躯，凡是能量便立刻吸收。 它们的姿态绝非是在毁灭万物，而像如同替主君拿回所有物的臣民一般，以目中无人的态度，夺走蔚蓝星的一切物质。 铿锵！ 巨大的工程扳手狠狠叩击在雪地之上，劫掠道途的力量瞬间灌入其中，撑开一道无形的防护力场，将周围的厄煞气息格挡在外。 “老娘外出那么久，才第一天上班呢，遇到这种事情。” 女人单手杵着跟身体不成比例的扳手，另一手五指插入发丝间，叹了一口气： “熵灭使徒都打到这里来了，看样子，蔚蓝星也撑不下去多久了——五个月？还是三个月？管它呢。” 她看了一眼身后被大雪淹没的食堂，刚刚的厄煞洪流没有席卷到那里，只是被冰封而已。 ——“听说外界地的人都很自由，每个人都活得很潇洒，男女之间可以发生各种关系，还会相互照顾，这是真的吗？” 凯莱希姆的话语浮上心头。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嘛。你渴望外界地的自由，那这不就来了吗？哈哈，可是自由，从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仰头笑了一声，旋即垂下视野，紫色的眸子中闪动过冰冷的辉光： “‘不死蔷薇’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她拎起近五米高的巨大扳手，挥动一根树枝般轻飘自在的。 “我这老骨头，可比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还结实呢。” 她扛着巨大的扳手，朝着天空中的熵灭使徒们勾了勾手，咧开嘴角，露出依旧尖锐的鲨鱼似尖牙： “来，咱们过过招，你个（文明霜镀）的。” 486.子夜 “你确定，要这么做？” n4抱着胳膊，狐疑地看着他： “你要想明白了，如果你现在去那里，以约塔阶（9）的水平，熵君会立刻爆发，出来与你对峙，你不可能降临到蔚蓝星上。” “而且我要提醒你，熵君一旦爆发觉醒，会立刻展现出远超普通卡帕（10）的实力，那可不是银河眼，蔚蓝星周围没有暗星域，你想重复对之前那个机甲驾驶员的操作，封印或者困住熵君，是绝对不可能。” “我查了很多资料，就算是卡帕阶，要对抗熵君也只有一个结局——彻底泯灭。” 她洋洋洒洒引用了大量案例，曾经数十名卡帕阶进行围杀，也无法灭杀掉熵君，甚至连放逐都无比勉强。 “这不是你该面对的事情，听我说，你现在组织起来了这么多的装备和资源人力，不应该浪费在蔚蓝星上，现在下潜星渊，突破卡帕（10）再回来，你就能——” “……你说到时候就没有蔚蓝星了？” n4扶着额头： “你没有义务继续守着那颗星球了，理性一点，老家伙，就像以前一样，该放弃就放弃，守住蔚蓝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拖延你的进程。而且你根本不是熵君的对手。” “【我有办法对抗熵君】？很好，然后呢。我知道你的想法，在道途上更进一步，就算比卡帕阶低一个阶层，至少能够减少差距——可是没有用的，就算你的道途再怎么前进，阶层就是阶层。” “【别问该不该，问我能不能】？你应该明白，你的生命早就不属于你了——需要我说的再直接点吗？你还有一千多万个孩子，一个长生种的伴侣等待着你，你难道要让他们失去父亲和伴侣吗？。” “【我是不死之身】——又来了，诚然，你是利奥兹转世，可利奥兹本身就是平平无奇的存在，你曾经对西德斯说过，曾经能对抗盖娅，是因为裹挟了造物主的权柄，可现在呢？你的权柄只剩下传承自前世那么点东西，这么丁点儿的遗产，就别好意思炫耀了。” “……你认真的吗？” n4沉默了片刻，立刻开始大量计算，随后点点头： “是，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如此一来，你下潜星渊时要付出的代价更多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回来呢？” “是吗？” “那我不得不佩服你能够作出这种决断，李澳兹阁下。” —————————— 天环共和国的总统办公室，并不是在旧王国时期的宫廷基础上改造而来的，再造共和后，环之王和他的家臣已经接受改造，成为了普通共和国公民，而宫殿也被改造成了博物馆，供游客观赏。 新的政府中心名为幻景宫，实际上是一座高度智能化的政务中心，上面五层是共和国议会，前三层则是众议院，中间两层则是被誉为天环国家安全课，简称ssg的特务机构，由前身的sia改组而来。 为了跟过去的天环国切割，天环的宪法承诺放弃了入侵其他国家的战争权，过去的私人军队、安保公司，被全面打击取缔。 国家力量方面，只保留了50万赤番军，全国300万警察力量，以及只有9000人的宪兵队，在四国之中，属于力量最为薄弱的一面。 但正是因为决心走和平路线，为新生的共和国带来了大量发展的机遇，外国资本纷纷涌入这个六亿人的大国，带来了丰富的订单和就业机会，而赤番党也审时度势，趁机推出了终身教育制度，延长了教育时间，开设了大量的合作学府，帮助转型期间的国民们避免了失业潮。 天环的转型无疑是非常成功的，选择和平后，议会提出了多项提振国民收入和友好的外交政策，不断地优化着基础设施，让天环走上了一条温和的经济发展之路。 幻景宫高度开明的态度，迎来了一众中小型国家和外界地的好感，人们纷纷涌入幻景宫，政府设施一再简化流程，也无法阻止各国资本涌入的热情。 四十年过去，共和国公民的人均gdp较旧王国时期，几乎翻了两倍，而物价仅仅上涨了百分之二十，大量的教育和基础设施投资，成功为国家提供了大量高素质的人才，让天环人民过上了和平幸福的日子。 然而，幻景宫的好景，似乎也只是幻景。 此刻的幻景宫，早已经没有往日万国来访的盛况，基层公务大厅不再开放，数万名群众堵在门外的大街上，满怀恐慌。 他们大概分成两批人，拿着盾牌和烟雾弹，如果不是军警维持秩序，两边几乎要打起来。 一边喊着“要和平不要战争！”、“保持理智”，另一边则是在叫嚣“软弱的态度只会带来软弱的民族”、“立刻扩军”、“把红箭鬼子赶出去！”的愤怒口号。 沙—— 关上百叶窗，格雷特沃·夜歌总理不再看楼下游行对峙的人群，回到办公位上，他单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满面愁容。 “我们必须得做出点行动，总理同志。” 众议长赖臣舜忧心忡忡地说道： “帝国大军压境，随时有可能撕裂条约，不论是战争，还是退让，我们都必须快速进行准备，否则一切都晚了。” “我之前已经跟帝国的外长联系过了，希望他致电鲁道夫陛下，这个世界危在旦夕，值此之际，人类应该团结起来应对危机，我们天环不想要战争，两国人民应也是一样的。我们希望以一切形式，阻止战争的发生。” 格雷特沃沉声道： “朴有天外长之前说，他熟悉卡尔茨·冯·德舒恩不是个蛮横的人，只要我们放弃艾达华的主权，应该就可以避免战争了。” “但那样一来，我们要永远失去北方12省，足足6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 天环司法部长佐藤次郎沉痛道： “那里有900万人民赖以生存的水源、矿产和188座前进城市，如果真的这么做，国内的鹰派政党会彻底疯狂，乃至发动革命的。” “这就是帝国的目的，要么内战，要么跟红箭帝国开战。不论怎么样，鲁道夫皇帝不希望我们继续保持一个和平的状态。” 幻景宫官方发言人李本芳说完，正好接到一条消息，立刻对格雷特沃说道： “总理同志，狭间镜总统已经召集了赤番军第一机动队，正在过来的路上，很快就到。” “这个时候召集赤番军进首都吗？” “那些主战派的暴民会威胁到国家安全的，调集军队不论是为了维持秩序，还是为了保护首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那样做会刺激帝国的，他们会认为这是在无视他们的威胁。” “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487.凌晨 各类官员吵成一团，慌恐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格雷特沃闭着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已经不再年轻，做事更加沉稳，为了避免战争，他一再地让步。 天环和红箭的矛盾由来已久，从旧时代开始就埋下了。 这是世仇，是血仇。 作为一个外界地裔天环人，格雷特沃担任国家元首，本就是天环与过去历史上的天环国进行切割的打算，他们一直在放弃不必要的武力。 早在格雷特沃上任之际，就下令赤番军拆除了过去所有敬拜侵略战犯的神社和寺庙，对于过往一切天环战争罪行的受害者，亲自进行了访问，并进行了足够分量的赔偿，赡养到每一个受害者直到死亡。 他们对历史进行了清楚的标注，一再强调过去的天环人对其他国家犯下的屡屡战争罪行，包括反人类的屠杀、人体实验和殖民掠夺，每一个天环共和国公民，从出生起就被告知，自己的祖辈对世界的过错，并且一直在为改变形象做出努力，直到整个世界，包括外界地人都愿意原谅他们。 上一代的人，终究是上一代的人。这一代的人们，并不是愿意一味地延续仇恨，只是某些人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至少外界地人在天环人真诚的道歉和赔偿之下，原谅了现代的天环共和国人。霜镀总统戴维林更是个格局远大的伟人，他一直推进各国的友好合作发展，霜镀人也厌倦了战争，选择跟天环共和国和平共处。 扪心自问，格雷特沃也清楚，要让世界人民原谅过去那个满身罪孽的国家并不容易。 伤口就算愈合了，疤痕却依旧存在着。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把罪孽归咎于一人，就能把所有的罪行摆脱了。 不是这样的，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一个人可以打起来的。 是天环国的王公贵族和所有人民或直接或间接地支持，才能进行下去，每个人都是过去的战犯。 正因如此，必须由整个国家，全体国民不断地行动，不断地道歉，不断为新世代作出贡献，才能偿还过去的罪孽。 共和国就是这么做的，也正因为他们的真诚，人们才原谅了他们。 然而，红箭人要的并不是赎罪。 帝国不希望他们臣服投降，。 “朴有天外长甚至说：（帝国人）对于他们真心的悔改，嗤之以鼻，要对我们进行种族灭绝。” 众议长担忧道： “总理同志，我们得做好准备，帝国是不讲道理的。” “就在12小时前，厄煞天幕再度降下了1500米，已经有一个高原的国家被迫放弃家园流亡了。全人类的危机当前，却一味地想着复仇泄愤，这不是大国的担当。” 格雷特沃说道： “红箭帝国是人类的希望，是蔚蓝星最伟大的帝国，人民幸福，国家强盛，他们应该着比我们更高的觉悟。” “可在他们眼里，我们真的是人类同胞吗？” 有官员质问： “帝国给每个公民很好的待遇，给他们发药剂让他们享受无尽的快乐，皇帝只是一味地在乎自己的市民有多快乐，而不考虑其他国民的感受。就算他们有对抗厄煞的决心，那也一定是在屠杀我们之后才做的事情。” “我相信帝国不会这样。” 格雷特沃并不相信这一残酷的事实，他睁开眼，望着众人，说起来一段故事： “40年前，就在共和革命之前的几年前。彼时的蔚蓝星，所有的人们都坚信一个说法：太阳是不存在的，是蔚蓝星的高层们为了方便统治人民，才故意编造的谎言。宇宙并不存在，世界是平的，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光明。” 他站起身来，双手搭在桌前： “但在那件事情之后，这种‘无日说’一瞬间从世界上消失了。” 格雷特沃看了一眼众人：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众人回答，格雷特沃主动揭穿了答案： “因为我们亲眼见证了蓝天。” “【我要去宇宙，寻找解救蔚蓝星的办法。】——那人这么说道。” “一个叫做李澳兹的红箭人，夺取了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氢弹，然后靠着一台临时组装出来的飞船，把自己炸上了天空，靠着氢爆的烈焰，为我们带来了那一刻短暂的光芒。” 格雷特沃说： “天空是蔚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柔和的光芒照耀在身上不是人造太阳那般毫无感触，世界不是我们眼中的铅灰色，而是蔚蓝色——这就是‘蔚蓝星’的来源。” “李澳兹，银河纪元真正的传奇，他去了宇宙。人们一度以为他死了，有的人觉得那不过是作秀，有的人则认为他是一位殉道的英雄。有些降临者则说他在宇宙建立了新的家园，随时会接走人们去那里，下落如何，众说纷纭。” “诸君，你们知道，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但是李澳兹升入太空之际，我亲自参与了那场行动。那时候，我架着盾牌，在天环国的炮火中目睹了那座破烂、拼凑的飞船冲入星空。” 格雷特沃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相信李澳兹。” “我们都知道，共和国能够成立，离不开李澳兹的追随者帮忙，我从来不认为李澳兹死去。而现在，蔚蓝星处于末日的边缘，我坚信李澳兹不会坐视不管。我也坚信，目睹了那一幕光明的红箭帝国，绝对不会在这种危难时刻，无视大局观。” “我相信希望。倒不如说，自从见过了那一幕光明后，我想再也无法有人能够对黑暗习以为常了。” 格雷特沃坐回椅子，安慰着众人： “朴外长还在进行秘密谈判，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让我们听他的结果，再说吧。不论如何，我相信人类的未来。” 话音即落，人们渐渐安定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幻景宫的官员们如坐针毡，焦急地等待着。 叮铃铃！ 终于，在6分21秒后，总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人们抬起头，纷纷注视着格雷特沃，各色的眼神无比复杂，有恐惧，有担忧，有坦然，也有猜疑，甚至有人握紧拳头，似乎已经提前得知了结果。 此刻，决定天环6亿人命运的时刻，已经到了。 488.拂晓 不论如何，格雷特沃承担了众人的压力，他抬起手，平静地按下了免提。 “这里是霜镀联邦双子宫，我是戴维林总统秘书楚科亚。” 一个霜镀男人说道： “格雷特沃总理，戴维林总统向您致电，内容如下：” “放弃幻想，准备战争。” “法则三已经探明了情报，艾达华谈判彻底失败。同时，熵灭使徒已经开始泛滥，霜镀已经准备好了强子对撞机，接下来，我们会战斗到底。不论是红箭帝国，还是熵君。” 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放下烟斗，淡淡说道： “人类的骨气就在于向不可能一次次发起挑战，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曾经人们称呼我戴维林是霜镀最后一个男人，那么现在，就让全世界看看，霜镀全体国民的勇气。” “过去四十年，霜镀联邦宁可牺牲四代人的婚姻家庭恋爱和个人幸福，也要坚持下去的工程已经大体完成。贯穿地心的道路已经基本打通。” “我们要在地心制造黑洞，彻底击败熵君。” “天环的总理，只要你们不放弃抵抗，我们就会派遣90万名战士支援你们，这不是为了国仇家恨，而是为了人类的历史不会就此终结。”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联邦军队的机甲整齐列队，保持着静默，蓄势待发。 “我绝不把任何问题，留给后代人。” 戴维林平静地宣告道： “就算人类注定要毁灭，我也要从熵君身上撕下来一块肉，若有机会，要拉着它同归于尽。” “蔚蓝星尚在人间，生命万岁，人类万岁，文明万岁。” 啪嚓。 电话挂断，格雷特沃抬起头，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看向众人，曾经迷茫和恐惧的眼神，在经过了戴维林总统的一番说辞后，彻底转化成了统一的目光。 坚定、坦然、充满斗志。 碰！ 大门被踹开，一身赤番军装的狭间镜带着荷枪实弹的战士们涌入办公室。 “全天环人民武装赤色番号军，已经集结完毕，所有战士随时听候调令。” 模样依旧年轻的狭间镜面对自己的爱人却没有带一点私情，她冷漠地敬了军礼。 “请下命令吧，总理同志。” 她说道： “不论是战争，还是和平。军队都会支持你，人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是人民的保护者，是这四十年时间里，让人过上好日子的格雷特沃同志。” 幻景宫全体官员肃穆，纷纷说道： “请下命令吧，总理同志。” 格雷特沃沉默了片刻，他沉沉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脑中浮现过万千誓词和过往记忆。 “如果继续战争，天环四十年来为改变战犯形象的努力将彻底白费。” 格雷特沃说道： “但是如果放弃战争，红箭帝国会彻底覆灭我们的国家，霜镀那边的强子对撞机是不足以制造出黑洞的，我们必须动员数百万人，投入到这项事业里。” “天环可以灭亡，我们过去的罪行过于沉重。所以红箭帝国才无法原谅我们，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反思，而是行动和赔偿。” 人们的眼中闪过失落，唯独狭间镜依旧平静地望着对方。 “但是，天环绝对不能在强子对撞机启动之前灭亡。这是唯一能够洗刷我们过去罪孽的机会。” 格雷特沃话锋一转： “如果势必要背负上战争罪孽，那就让我们彻底背负着重燃战火的罪孽，为人类文明的延续牺牲吧。” 铿锵！ 扳手沉重地敲下，熵灭使徒被轰杀消灭，连带着砸落的大地也被撕裂粉碎， 诺米仰起头，劫掠道途的力量让她能够伤害到这些熵灭使徒，原理并不复杂，就是由【劫掠之魂】雷德·金的加护赋予她不断地掠夺，不断地夺走对方的生命，献给主神雷德·金。 永生不死的身体不断地自我修复，就算胳膊骨折，脑袋破裂，身躯毁灭，只要没有立刻死去，下一刻她就会全须全尾地爬起来。 她一扳手砸死一头熵灭使徒，左臂被一口咬断，她毫不客气地踹了对方一脚，鞋跟砸进颅骨，将左臂吐了出来，诺米提脚一踢，将那半条胳膊当足球一般踢出去，将远处一头逡巡的熵灭使徒击倒在地。 到了这时，她的胳膊已经重新长了出来，双手握紧扳手，再度冲入敌阵。 “这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全人类，让我们最后再战斗一次，最后一次，我们要为后人夺回充满阳光的天空，夺回草地和海洋。” 厄煞天空将古兰特共和国的屏障吞灭，全国进入到紧急状态之中。 年迈的亚莉克希亚参与到指挥疏散的队伍里，人们无比信任这位尊敬的前检察官，虽然年事已高，她已经不再能够战斗，但在她的指挥下，即便是最吵闹惊恐的孩子，都变得安分顺从。 轰！ 黯蓝和朱紫的极光拉开帷幕，如蝗群一般的熵灭使徒冲出。 遍地金黄色的丰收麦田，迅速腐化朽灭。 “戴维林总统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他说人类万岁，文明万岁，不，不仅仅是这样的，我们被困在永夜的星球太久了，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升起来了自己的人造太阳，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前线的红箭军队中，一名军人正打着盹，他的战友正百无聊赖地踹着一名赤番军战士。 下一刻，天空中划破一道炽烈的火焰轨迹。 咻……………… 防空警报拉响之前，一道绵延数千米的火海瞬间将艾达华的红箭军队全部吞噬。 无以数计的机械大军顷刻间落下，黑客攻击立刻成功，瘫痪掉了前线部队的侦测系统，大量外界地的机械学徒们纷纷越过沙丘，迎着暴雪，向红箭发动进攻。 金属的足部踏在大地之上，杜泽辛手持熔融战斧，随手将一台红箭机甲斩为两截，另一手端起电磁炮，对着地面上逃窜的红箭士兵毫不客气地扣动扳机。 “我们要生存，即便在这永冬长夜之中，我们也渴望着美好的未来。一次次革命，一次次改变，一次次冲破万难，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断地突破飞跃，纵使前路一片黑暗，也要燃烧自己，绽放出热和光，不断地奔跑前进下去。” (本章完) 489.黎明 正旭民主共和国的街道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道光标，大量的光粒凭空生成，组合成一个个人形。 【版本更新完成】 【欢迎进入《星渊：晦涩物语》】 【希望您能够获得最满意的游戏体验，竭尽全力，不负初心，电子游戏的魅力就是您可以在虚拟的世界里，完成现实中无法完成的事情。】 【愿您在游玩中，绝不留下一个遗憾。】 【奇巧网络巨献】 新降临的玩家们，很快就发现了街道变了样子，正旭的军队们不怀好意地朝着这边靠近，他们的名字一个个显示为红色。 这并不影响玩家们的判断。 当正旭军人亮出血条的那一刻起，已经按捺了一个月的玩家们，立刻掏出武器，露出比敌人更加残忍的微笑。 “所以，我不单单要歌颂人类，歌颂文明，歌颂生命。” 他目光沉重，抬起手，重重捶打在自己的胸口，说道： “光明万岁。” 外界地的风雪变得更加激烈，气压越来越低，人的身躯随时可能因为气压不平衡而昏迷窒息。 但对于外界地的人们来说，这一切早就习惯了。 这个女孩在外界地漫步着，她叫这个女孩，这样的名字在外界地非常常见。 四国人看多了网络上的美颜和科技美女，对于她这样冷白皮、满身冻疮，双眼狭小的女孩不会多看一眼，而她这样的女孩，恰恰是外界地最常见的存在。 在不久之前，这个女孩失去了最后的家人——刚刚认识了两天的大男孩，他叫所有人， 对方温柔地告诉她，只要两块煤球，他就会保护自己。 半个小时前，所有人就被熵灭使徒的浪潮吞噬了。 不过他确实做到了誓言：用最后的力气，把油门踩死，一路狂飚的汽车，最终还是带着她脱离了红黑色的厄煞浪潮。 这个女孩离开了没有汽油的车，在外界地的风雪中徒步行走。 她要去最近的人类聚集地，即便那里有可能充满暴徒，但自己毕竟是个女孩子，如果能够用身体换来庇护和温暖，那再划算不过，就算对方玩腻了，起码还能在那之前得到一点人的关怀。 这就够了。 外界地是没有希望的，甚至直到四十年前，那场‘氢爆黎明’之前，人们从未想象过太阳和蓝天是什么样的。 这个女孩是从一个拉皮条的那里知道的这个故事。 只要活着，说不定这辈子就有希望能再看到一次氢爆，然后就能在那短暂的黎明中，看到辉煌的太阳。 实际上，这也是这个女孩梦想，也是所有人的梦想。 这个女孩突然间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红箭的城市废墟，显然是这里的屏障发生器坏掉了，连红箭的军人都撤离了出去。 这个女孩愣了愣神，然后走近了大雪淹没的城市里。 人们早已经撤离，城市街道空荡荡的，她认真地捡拾了一些东西，然后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保暖的地方——教堂。 似乎是由于人们对信仰投入了很多，所以这里还算比较坚固，屋顶还保留了大半，墙壁也很厚。 这个女孩躲在了教堂里，架起了篝火，取着暖，她还有拿到了一些食物，比如过期的猫粮罐头，半瓶水，甚至还有一块巧克力。 这真是太幸运了。 这一刻起，这个女孩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红箭帝国的人们会建立起教堂。 今天没有被强奸，从厄煞危机里死里逃生，没有遇上天灾，还有食物和庇护所，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于是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虽然她没有信仰，但是外界地的规则就是等价交换，既然冥冥之中的神灵帮助了这个女孩，那么她就应该回馈给对方一点感谢。 这个女孩转过身，走到教堂的神像前，她捡起扫把，扫掉神像上的积雪，随后点燃了蜡烛，她对手掌哈了哈气，吐了一口唾沫，掌心搓揉，清洗干净手掌。 确认了这一套简陋的礼数后，这个女孩诚恳地来到了神像前，即便是外界地的浪民，她也清楚红箭帝国的国教是什么。 这个女孩双膝跪地，左手包住右拳，抵在心间，诚恳地向神灵祈祷道： “感谢您，无上伟大的【现世之神】，时空和空间的主宰者，以及我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称号，但是这个女孩如果以后得知，一定会补上的诸多称号的主神。” 她说话很笨拙，言辞很滑稽，没有一点成语修饰，还有大量语法错误，但却充满了真诚。 “感谢您庇护我，赐予我食物和安宁，感谢您让所有人贯彻了誓言，感谢您我能够活到现在。感谢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我应该感谢感谢您。总之就是，很感谢您。” 这个女孩垂下头，祈求道： “如果可以的话，伟大的神灵，我有一个梦想。这可能有些为难您，但如果您要怎么考验我，我都可以做到。” 一片雪花掉进了这个女孩的眼眸里，她觉得这应该是神灵的默许，于是立刻兴奋起来： “我想看到阳光。听说四十年前，蔚蓝星出现了一次氢爆黎明，人们都说阳光是金色的，天空是蔚蓝色的，我不知道那两者是什么意思，但我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 “不只是这个女孩的梦想，也是所有人的梦想。” “我们竭尽所能，全心全意向您祈求，愿您聆听我的祷告，重现光明的神迹。” “万圣利奥兹冕下。” 咚！ 锈蚀的扳手掉落在地上。 “呼哈……呼啊……呼……” 诺米单膝跪地，双臂被熵灭使徒齐齐吞噬。 天空中再也没有飞舞的熵灭使徒。 只是战斗，连续的战斗导致她一直无法退出战场，空气中弥漫的厄煞物质一直在堆积。 无序的熵增不断积累，让她的再生能力无法发挥，衰老的速度远比再生的速度快。 她喘着粗气，体力不断地衰竭，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束了……吗？” 诺米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黯蓝和朱紫的极光仍树立在地上，于白沙和暴雪的环绕中，古老的声音不断地赞美熵君之伟大。 没过多久，极光缓缓浮动变换，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形，从中漂浮而出。 它的身形足有20米高，如同水母一般飘忽不定，共轭于存在和虚幻之间，无所定型，乍一看仿佛有着接近人的姿态，但却无法用言语描述出它的具体模样和特征。 仅仅是凝视对方，大脑就仿佛被硬生生塞进去一本词典，海量的信息不断地冲击着大脑，思维和基本的算力被全部侵占，甚至连人体基本的机能都无法维持。 诺米只是看了一瞬间，大脑立刻过热爆炸，鲜血还在半空中就凝结，化作红雪落在地上，她歪着脖子，骸骨和血肉重新架构，恢复了正常。 勉强再生成功的大脑些许适应了一点，起码能够让她意识到一件事： ‘对方很强，不可能打倒。’ 是啊，一直是这样，敌人很强，根本无法对抗。 于是，她转过头，倔强地盯着对方。 啪唧！ 大脑再次爆炸，奥能发动，重新再生。 几次喘息后，诺米又立刻看向对方。 往复几次后，她终于能短暂适应对方的形体，可以有资格直视对方。 (本章完) 490.破晓（层渊卷完） “呼，真不容易呢，居然在这里能够碰到高阶的熵灭使徒，是幸运吗？还是不幸呢？反正结局也注定了吧，你这种存在，人类是杀不掉的。” 双腿打着颤，一点点克服着本能的恐惧，强行掰直。 “我啊，早就是个死人了，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突然有一天，把我从地狱里捞了回来。” 诺米呢喃着，自嘲着，一点点站立起来。 “你知道吗，人类这种生物特别没意思，就算是要毁灭，也要为了尊严这种东西，找个好的死法……” 她咧开嘴角，挺直腰杆，面对着那巨大可怖的存在，露出轻蔑的笑容： “来，朝这儿打。你诺米大爷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又活了快六十岁，能够换掉这么多熵灭使徒，嘿，咱这命，也值了。” 那无所定型的熵灭使徒静静伫立着，浑身浮动起无数奇特的光彩，汹涌的气魄不断提升，显然在积蓄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大地不断地震颤，磁场被搅动混乱，诺米可以想象，那一击的力量，足以将一座大城市乃至一个霜镀的省份抹去。 ——哎呀呀，对付咱这样的无名小卒，居然还得动用这种威力的技能。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相信一点。” 诺米咧了咧嘴，坦然地站直了身躯： “我不会死。” 面对不断攀升的力量，诺米毫无畏惧之心，挺直了腰杆，既不是坦然赴死，也不是放弃抵抗，而是她无比坚信着一点： “曾经，我这条命被无数变异人分割吞食，灵魂也被割裂，奥能都到了别人手里——但我还是活了过来。” 厄煞的天幕不断振荡着，厚重的云层中不安漂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有人不希望死，至少将我救回来的人，不希望我死去。” 诺米咧嘴一笑，对厄煞和熵君的走狗极尽轻蔑： “我的姑姑曾经告诉我，在我死后的几年里，有一个疯子想要去宇宙，请外星人过来解决蔚蓝星的问题，然后啊，这个笨蛋，就点了一颗氢弹，把自己炸到了天空去。” “虽然说，人们不知道他后续是怎么办，大抵是死了罢，但至少在氢弹爆炸的那一刻，人们看到了他所带来的天空。” “没有你们污染封锁，完全澄净的，蔚蓝色的天空。” “那时候，我们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光明的，宇宙是存在的，我们失去的太久，以至于忘记了，人类曾经无数次朝着未知的存在发起冲锋。” 诺米深吸一口气，狂风挽起她的白发，紫色双眸中涌现出坚定的神色： “随便杀我。就算我被杀千次百次，我，诺米；我，人类；我，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我们都会从地狱里一次次爬出来，跟封锁我们自由的熵君战斗下去！” “诺米是杀不死的！而人类对无垠未知的世界的探索，也从来不会停止。” “我啊，相信这一点！” 诺米放声大笑，旋即朝着对方咆哮： “就算诺米死了，还有人类，人类没了，这颗星球上也会演化出新的生命，就算没有了蔚蓝星，也会有整个茫茫星渊严阵以待。” 嗡———— 天地震颤，磅礴的力量摧毁了时空法则，整片空间完全凝固下来。 “来杀我吧，来毁灭人类吧，来把这颗星球摧毁，来对抗整个宇宙吧！生命的可能性，从来不会因为熵君的一己之欲而被抹杀！” “不论多少次，你们是关不住朝深渊前进之人的。” 终于，熵灭使徒的力量积蓄到了极限，它扬起头颅和四肢，就像是海星一半向外驱动，迸射出炫目的极光射线，大地顷刻间汽化，无尽的毁灭迅速扩张。 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诺米的脸庞被迅速照耀，即便如此，她依旧平静，坦然说道： “那种事情，再来让我经历一次。” 倏！ 极光的射线瞬间将整个世界吞没，在霜镀和天环的大陆板块之间，一场史无前例的爆炸迅速升腾起来，无法言说的恐怖能量迅速扩散，整颗星球立刻爆发了地震，波及每一个蔚蓝星的地区。 重达15.965x10kg的蔚蓝星，被沉重的重击了一下，径直朝着轨道之外偏移了足足1米之远。 很轻。 很温暖。 很熟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被烧毁的视网膜缓缓再生完成，重新聚焦，她抬起手，用力握了握，茫然地说道： “……我，没死吗？” 温暖？ 肌肤反射着陌生的光，浑身被炽烈而温柔的光芒包围笼罩。 这温暖的感觉。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诺米抬起头，看向头顶，红黑色的厄煞云层被生生开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在那空洞之中，是一片澄澈纯净的蔚蓝，白色炽烈的圆形火球，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诺米目视着对方足足数秒，直到双眼干涩，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那个词…… 从她出生伊始。 不。 是从人类进入破灭时期以后，就从来没有说过的词汇。 “太阳。” 她抬起头，望向前方，眼前的存在，让她微微一怔，随后再度说出了同样的词汇： “太……阳？” 熊————！ 烈焰的法杖杵在大地之上，不熄的烈焰无止境地向外迸发，巨大的身形超越了群山重岳，祂带着炽烈和激情，永恒地屹立于此间。 〖你还要触怒主君多少次……〗 可怖的熵灭使徒第一次开了口，仅仅是靠近对面那尊巨神，在超重的压力和高温之下，它的身躯就已经开始崩溃瓦解，天地间回荡起它愤怒怨气的嚎叫： 〖李——澳——兹！！！〗 「你不配称呼我的名讳。」 熊熊燃烧的烈焰汇聚成环形，托卡马克之冠堂而皇之地佩戴在了魁伟的巨神头顶，祂一手持着烈焰的法杖，浑身绽放出照亮尘世间的光辉： 「叫我日冕的教皇——叫我冕下。」 「然后为我而死，为我下跪，为我臣服然后鞠躬尽瘁。」 「直到你们在尘世间的一切留念，都化为灰烬，我才允许你们的灵魂从炎天光之间解脱！」 炽烈的太阳撕裂开永夜，人们这才知道，黎明的序章已经翻篇。 「源始熵君，出来，面对我。迎接你的净化和解脱！」 （层渊篇完） 001.出击预备 79小时前。 “远征和军队的过去基本上处理完毕，过去在大远征中犯下战犯罪行的军人很快也会得到审判处罚，现在差不多是平的时期，该表现法治了……政府内部相关的人员调动我也完成了，你不用担心。” 帝亚兰在平板上点了点，完成一项条令的签署，随即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但是，你确定刚回来，就要出门吗？前总统阁下。” “那也没办法。” 李澳兹一摊手。 “蔚蓝星是我的基本盘，我不可能放弃的。” “我这里有很多堆积的会议，外交活动等待你去呢……” 帝亚兰无奈： “你毕竟是我们唯一的约塔（9）阶，很多国家愿意跟白烛做生意，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李澳兹笑笑，问道。 “按照正常战略，你应该是开始广交朋友，然后以约塔的身份拿下援助贷款，借用这笔钱去发展建设，像你这样马上就想着下潜星渊的，会错失掉很多外交机会的” 帝亚兰单手叉腰，没好气道： “结果你倒好，突破约塔（9）后，连以前的宗主国都没有问候一下，明明打下了重要的战绩，但却什么都没表现，赞助没有要，盟友没有访问，更不要说，你还要在下潜星渊之前，到那个偏远的星球去……” “你觉得不合适吗？” “不，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帝亚兰摇摇头： “我是觉得这不够效率——你一直是个重视效率之人，我不想因为过去的牵绊或者人情世故，耽误了你个人的发展，利奥兹。” “你说是……为了我个人好吗？”李澳兹微微歪头，“谢谢关心。” “我可没有关心你。白烛星是我的出生之地，你是它的主人，你出问题，会给我带来不少困扰的。” 帝亚兰侧过脑袋，避开李澳兹的视线： “何况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五年，回来时就从外星球拐了个陌生老婆回来。” 李澳兹看出对方的心思，调侃道： “严格意义上说，米瑞德是无性别。” “是么？那还真稀奇，我可没见过能怀孕的无性别。” 帝亚兰顿了顿： “刚刚只是觉得新奇，我对源始种质向并没有意见。” “有意见也无所谓，反正它的年龄可以冲淡很多仇恨。” 李澳兹踱步到窗口边，拉下帘子，顺手激活隔音法阵： “跟米瑞德的相处，不会影响我的婚姻关系，硬要说的话，相比于夫妻或者伴侣，我们更像是家人和知音的关系。连接我与米瑞德之间并不是爱情，你不用感到焦虑，帝亚兰。” “这样吗……那我放心了。”帝亚兰不自觉松了口气，随即一愣，赶紧说道：“我是说，这样给您安排联姻问题和跟异性权贵政要见面时，就可以减少不少问题了。不是说——” “说起来，在这次银河眼战役中，我大概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进攻的时候，一味地逃避和掩饰，只会输掉战争。” 李澳兹看似随意地说道： “战场这东西瞬息万变，如果不把握好机会，抓住一个点猛攻，反而容易导致自己陷入被动，然后被其他的舰群分割夹击，让本来心仪的目标，落入到别人的手中。” “是吗。”帝亚兰没有领会李澳兹的话外之音：“看来这次战斗，你没少受益。” “差不多吧，我想我可能更重视身边之人了。” 李澳兹抬起手，握拳张开，喃喃着： “人是有差异的，昼长夜短，此消彼长，只要是同行之人，总会有面临别离的那一天。谁也说不好，未来谁能笑到最后——我想这大概是米瑞德提醒我，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堂的原因。毕竟……我可不是源始种，死亡永远环绕在我们头上。” 帝亚兰抱紧平板电脑，她微微垂着头，金色的双眼闪烁了半天，也没有明白李澳兹的意思。 李澳兹静静伫立在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抱歉。” 不过，当她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说道： “我还不够强。如果我可以更强大，就能跟着你一起行动了。” “这颗星球更需要的是你。” 李澳兹暂且放下思路，转头看向自责的帝亚兰，笑了笑说道： “我是属于星渊的，你是属于白烛星的。” “……白烛星要依靠一个外星人，一个龙泰坦。” 帝亚兰感慨了一句： “什么时候，白烛星人可以自主把握自己的命运，无需他人保护的时候，我大概就能解放了。” “所以，在这之前，就辛苦你了。”李澳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解决完这些事情，你就能轻松不少的，到时候可以给你换到喜欢的岗位去。” “……其实，我并不喜欢政务工作。” 帝亚兰抬起头，金色的眸子中倒映出李澳兹的脸庞，心中呼喊着： “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样去漫步星渊。” ——这样的话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张了张口。最后垂下头，说道： “祝你好运。” “会的。” 李澳兹收了心神，转头对外面说道： “奈菲斯，进来吧。” 这次下星渊是离不开【毁灭】道途强者的，他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把奈菲斯一块儿带走。 正好这么多年不见了，看看【血脉】对奈菲斯的改造效果如何。 总统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一栋小山，哗啦啦地倾泻了进来。 “你……” 李澳兹揉了揉眼睛，诧异地看着面前被各种购物袋堆满的小山，张了张口，难以置信道： “奈菲斯？” “我在。” 小山中传来沉闷的生意你，伴随着一阵晃动后，身段高挑火辣的奈菲斯，从购物袋包装盒的谷底里爬了出来，她抬起头，对着李澳兹行了个礼： “老板，我来了。” 李澳兹看着这个曾经的嘉布罗斯，公司的战争机器，只觉得茫然。 面前的女子依旧高挑强壮，冷艳精致的同时，又让人毫不怀疑她能够单手撕开一颗小行星，但她一身女仆装的同时，又顶着可爱的粉色猫耳发夹，赤着的臂膀露出棱角分明的肱三头肌和累累伤疤。 奈菲斯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脸冷酷的同时，又浑身洋溢着和她格格不入的萌系打扮，两者并没有得到中和，反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反应，看起来格外辣眼睛。 “老板，打谁？去哪儿？什么时候去？” 奈菲斯说着，从嘴里拿出棒棒糖，努力瞪大了左眼眼睛，煞气洋溢，同时闭上右眼，仿佛在确认狙杀某人一般。 “哎啦啦，老板，你的忠实女仆可爱爱萌萌亲亲奈菲斯猫上线了。” 她发出惊悚的声音，同时抬起双手，用仿佛要掐死一头狮鹫似得的力气比了了一个心： “很久不见了，您又变美丽了。” 说罢，她顿了顿，嘴角上挑，露出两排恐怖的鳄鱼牙齿，冷酷残忍地卖萌道： “喵呜呜呜！！！” 李澳兹看了一眼她购买的大包小包，又看了一眼无奈的帝亚兰，最后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微微起伏的血管，沉默了半天，说道： “看来【血脉】，还是不行啊。” (本章完) 002.一切动员 73小时前 “目前检查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奈菲斯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甚至还突破了伊塔（7）阶。” n4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一直在试图表现自己非常可爱的奈菲斯，疑惑道： “性格的改变我不好说，激素诚然会改变人的性格，甚至还会改变性别，不过看大脑皮层的信号显示，她没有受到任何外激素刺激，生理指数也正常。” 打发走帝亚兰后，李澳兹便带着奈菲斯来到了自己的庄园，n4早已经在这里准备好了实验室，人一到，立刻就开始了全身检测。 只不过，对于检测报告，两人的观点并不一致。 “不，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李澳兹放下检测报告单，沉声道： “‘嘉布罗斯’是公司打造，准备量产的战争机器，比起普通的泽塔阶成本较高，但是战斗力则是几何倍提升的——代价则是，这些嘉布罗斯的道途是揠苗助长，强行拔上来的。不可能突破到更高的水平。” “是吗？”n4走上前，端详起奈菲斯，说道：“我看不到她身上有调整过的痕迹，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她是一个自然人。” “看起来，那就是【血脉】的效果了。” 李澳兹若有所思： “和之前对那孩子的效果一样，不只是直接的替换血液，而是针对血脉和基因进行改造……连带着还会修复一些问题。” “说起身体问题，这孩子既然是战争兵器，使用寿命是多久？” n4捏了捏奈菲斯的肩膀，有些疑惑： “我摸不出来她的年龄，身体好像重新发育了一遍。” “那是因为我又飞升了一次。” 奈菲斯冷冷说着，比起了两个剪刀手： “嘉布罗斯的使用寿命一般为60年，实际上58年就报废了。” “那你得庆幸，自己又飞升了一次。” n4说道： “不然，你已经死了。” “死了？”李澳兹皱眉：“那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之前搜集的数据，【血脉】的力量仅仅是在针对血液和基因，或者说是生物意义上的‘生命’进行修改。然而，既然是生物意义，那就没办法干涉到最根本的层面。” n4敲了敲电脑，解释道： “信息。” 李澳兹恍然： “你是说，生命的熵？” “【血脉】只能改造生命，却不能改造和延长信息熵，这很容易理解，掌控信息的权柄，就算是利奥兹都不能把握吧？” “确实如此。”李澳兹沉吟片刻，说道：“利奥兹持有着序列第一的【混沌】，然而那不过是纯粹的破坏力，根本不具备仔细操控的空间。” “我想也是这样。如果利奥兹真的拥有那种能力，恐怕也不需要发动篡权了。” n4平静说道： “毕竟，支配、操控、掌握、诠释、删除信息，这才是真正的造物主权柄。” “如果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游戏看的话，就很好理解了。” “那么造物主，也就是第一代主神，各道途的开辟者那种存在，祂们是游戏的管理员，是第一批权限用户。” “在管理员之上的则是黑客攻击者，也就是三位破灭者，它们进入了我们的游戏服务器中，并且植入了根式文件，让原本的病毒式mod，逐渐侵入了主程序，最终目的是要彻底击溃服务器。” “最顶级的存在，就是星渊意志本身，它们潜伏在最深层的网络，是游戏服务器的服主、开发商，但我认为，星渊意志似乎还请了一些不同的设计师协助它，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降临者和西德斯这样的存在——毕竟谁都知道，老板永远是一个单位里，创造力最为匮乏的。” “请不要这么说。”奈菲斯冷冷威胁道：“利奥兹老板可是一年制硕士学历。” “说得很好，奈菲斯，下次别说了。” 李澳兹抬手抓住奈菲斯的脑袋，把这条鳄鱼妹从检测台上丢了下去： “所以，总的来说就是，【血脉】的上限就是止步于此了？” “我不好说，毕竟，我不是奥能的专家，能够给你分析出来这么多，已经是层渊的极限了。” n4抬起手，作出要钱的姿态： “想知道更多奥能和生命的秘密，你不如给我拿个辨识眼的碎片过来。” “那还是算了吧，多少有点危险。” 李澳兹摇摇头。 倒不是他做不到，而是直到现在，他都一直防备着n4。 这女人可不能完全满足，否则她会立刻觉得自己没有价值，直接叛逃跑路都不带犹豫的。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 n4说： “这个奥能的潜力确实很大，但如果你打算靠着这个【血脉】去对抗熵君……” “我不指望这个，我只是希望能够用这个奥能，尽量从熵君手下多救一些人。” “你还真变了不少，是因为要当父亲了吗？” “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是要当一个文明的缔造者了。” 李澳兹平静道： “在宏大叙事里，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即便是我，也得作出必要的牺牲。” “李澳兹。” n4说： “你之前的计划，很伟大。” 她点点头，道： “能够做出这一步，我很佩服你。” 李澳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n4立刻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你打倒了熵君，你该怎么回来呢？” “那种结局，我已经想过了。” “不再回归白烛星？或者说，不再回层渊了？” “这种事情，我早有安排。” 李澳兹微微一笑： “降临者们还有二十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得进行准备了，这一次，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拿出全面战争的气魄出来——奈菲斯，带兵突击没问题吧？” 奈菲斯瞪大眼睛，恶狠狠地比了个wink： “包在我身上，老板。” “殖装尖兵的储存足够，300万台殖装，足够让那些降临者们消耗了。”n4说道：“但实际上，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据我观测，你们的行动时间最多只有20小时。” “没有那么富裕。” 李澳兹严肃道： “一旦我降临到蔚蓝星表面，熵君会被立刻触怒，留给我们的就只有9小时，趁现在再检查一遍，把所有的手段都用上。我们准备得越久，成功率越大。”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没有那种可能。”李澳兹冷酷道：“要么赢要么死，我们这么行动，目标是从正面击败熵君。失败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熵君会继续扩散到整个仙女超星系，甚至波及到银河眼地带。” “叙事文明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结果的。”n4说。 “是的，但是比起来解决熵君，解决我们更容易。”李澳兹深吸一口气，“我们是弱国，不论字面上的数据怎么好看，都比不上霸权帝国们的存在。我会动用我的外交能力，人脉关系，尽可能地为我们争取机会，创造对抗熵君的环境。” “没有外援吗？” “谁都担当不起战败的责任。”李澳兹摇摇头，苦涩道：“这件事情我不敢跟任何人说，三大叙事我一个都没有告知。很抱歉，这算是我的个人决议，蔚蓝星必须保下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n4单手叉腰，打量着李澳兹： “在蔚蓝星，人们称你为传奇、英雄和疯子，甚至是‘奇迹的李澳兹’。但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创造奇迹的人。” “每一场看似赌博的背后，实际上都是你的精心策划和勃勃野心。” “你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就好像拥有预知能力一样。” “所以，我能说的不多——愿你成功。” n4说： “咱们境渊再见。” ———————————— n4的忧虑对于李澳兹来说不值一提，他很早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 告别n4，奈菲斯跟随着他搭乘秘密航班，一路前往宝斯特利中枢。 为了准备决战，李澳兹必须拿出全部的实力。 宝斯特利中枢是一个大型的行星元素要塞，这里由传奇【架构师】‘霜界’裴寅·宝斯特利打造并支配，完全是由冰霜元素构成，精致华美，但是并不让人感觉到寒冷或者阴湿，反而气候无比宜人。 不过宝斯特利已经年事已高，道途退步很多，目前担任家主职位的是长子裴秀芩·宝斯特利，一个长相像瓷娃娃一样，蓝眼紫发，穿着白色短袜的可爱男孩。 凭借【魅星者】、【救世圣母】的加成，裴秀芩很热情地接待了李澳兹，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李澳兹就博得了对方的信任，稍微谈判了几句，裴秀芩家主看李澳兹的眼神都已经直冒爱心，一直回避着李澳兹的视线，仿佛他的一言一语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得益于对方的青睐，离开宝斯特利家族的府邸时，李澳兹手上已经多了一本冰霜铸就的典籍。 “《世界架构：底层逻辑运行通论》。” 李澳兹随意一翻，以他现在的【智力】，学习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索性直接花费经验学习了。 【你接触了一本道途秘籍，其中蕴含的精艺之力，让你倍感亲切，受益良多】 【你获得了副职业——[架构师]】 【开启职业天赋：——[客观编辑]】 【客观编辑】——【架构师】是精通于感悟世界，从底层逻辑出发，思考、干涉、编辑世界运行的专家。你能够看到事物运行的本源逻辑，不断地解析各类事物的结构。 这将赋予你如下能力： 1虚数语言——法师用魔力，机械师操控磁力，生化师支配细胞源能，而【架构师】使用名为‘虚数’的力量，你可以一定程度上利用这种无限大的力量，修改客观物理世界。虚数值取决于你的【智力】。 2计算机专精——各类文明出产的计算机设备，你立刻就能上手，并且通过输入指定程序，消耗虚数之力，来生成各类现象。 3虚数神经——【架构师】的专属内置器官，在你的大脑前额叶处分布，能够通过目视神经触发。虚数神经能够让你对目视所及范围内的地形进行有限编辑，使得你可以根据元素的不同，生成和改造不同的地形。 4超限爆破——【架构师】可以通过虚数神经入侵现实世界，消耗虚数之力，造成非物理性质的纯粹爆破效果，伤害基于你的【智力】。 5元素架构——你可以对现有的元素进行整编和架构，按照预载的蓝图生成出神奇的造物，或者是精美的自然奇观，破坏和毁灭，取决于你个人。 —————————— 【恭喜你解锁了所有[精艺]道途职业。】 【你获得了成就：《唯独智慧不朽》——奖励称号‘精艺眷属’】 【精艺眷属】：——每当你进行飞升时，不论选择多少神格，都会获得一个来自精艺神族的神格。 “还是不够。” 李澳兹摇摇头。 如今，他都集齐了【精艺】道途四个职业，系统还蹦出来一个成就奖励。 不过说实话，精艺神族的神格质量都很一般，反正李澳兹没听说过精艺神族有特别优秀的神灵。 考虑一下现实的问题。 拿到【架构师】，他的实力更加丰富，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能抹削差距。 想要对抗熵君，那就必须要下潜星渊，然后快速返回，这样一来，虽然身上多了下潜与上浮的两层诅咒，但突破卡帕（10）阶层的存在，足以弥补他和熵君之间的属性差距。 但那样一来，时间就来不及了。 【月弦主教】诚然很强，但说到底就是个二转职业，在位格上是会被压制的——当初的西德斯就是很明显，虚空大君那一堆三阶职业打下来，李澳兹狂叠数值都没有用。 “这该死的阶级啊，怎么都越不过去。” 但面对熵君，李澳兹并非无能为力。 他可以杀掉对方。 只要提前下手，趁熵君成长到卡帕（10）以上，在那之前，必须以绝对的优势达到对方。 李澳兹打开道途职业，看向下一行： 【你完成了第二个道途转职任务，并且晋升为道途职业[月弦主教]】 【封神之路，更加孤独了。】 【主宰的道途之上，可选择的路径越来越少了，选择热门的道途，你的对手会更多，但同伴与追随者也会更多，反之亦然。】 【现在，当可以选择转入新的道途，或者在这条道路上，一往无前。】 主宰系道途公示： a.[恐怖修士]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月弦主教]/[崎岖牧师]等级为180级 掌握至少5个‘心灵’方向的欧米伽阶奥能 世界观：《主观唯心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辉炬师】 “恐怖即支配，欲望即正义。臣服或毁灭，别无他选！” b.[末日暴君]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月弦主教]/[崎岖牧师]/[尘封魔武士]等级为180级 累计突变次数必须达到6次以上，并且拥有序列82·【血脉】 世界观：《客观唯物主义》/《科学神教》/《社会达尔文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征服者】 “我即是席卷宇宙的暴虐！我的正义就是绝对正确！” c.[亡心密徒]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月弦主教]/[崎岖牧师]/[尘封魔武士]/[污秽术士]等级为180级 必须为邪恶阵营 世界观：《客观唯心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悲观浪漫主义》 通往最终道途：【终末者】 “历史给败者的名字是遗迹，霸者是幸存者的证明。” d.[日冕教皇] 要求：【主宰】系 前置职业：[月弦主教]等级为180级 必须掌握序列奥能——【引力】、【弱力】、【电磁力】 世界观：《唯物主义》相关 通往最终道途：【星降师】 “天地煌煌，神威朗朗，地生烈焰，涤荡八荒。” “天命昭昭，火耀四方，不羡君王，只拜东方。” “天佑吾皇，浩浩汤汤，上帝亲至，约法三章。” “天赐贤良，我主兴亡，重冠佩上，恩惠沧桑。” “放弃一切信仰，拜伏至高至圣至贤至尊至伟大之日冕教皇。” 003.战前和解 【日冕教皇】 作为【主宰】系的三转职业，远没有【月弦主教】时期吊打一切二转职业的恐怖统治力，别看名字响当当，就定位来说，它是一个纯法师。 一直以来，如果以西德斯的眼光看，【星降师】一点不弱，而且有着平滑的成长曲线。 乍一看，作为冷门职业，靠冷门职业玩出花，典中典冷门职业到后面有多么多么强，这怎么听怎么像碰瓷机械师。 但实际上，【星降师】之所以会成为孤僻冷门，【教皇】要背大锅。 在【教皇】阶段，贫弱的身躯，过长的吟唱时间，严苛职业培养，都严重打击了玩家的游玩兴趣。 【突变者】玩法多变，【回响者】有着非常鲜明的对群特攻，【主教】更是高机动性法术刺客附带范围伤害，。 唯独到了【教皇】，玩家一路玩下来，都傻眼了。 因为这，这就是个纯粹的星渊法师。 但话又说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晋升【教皇】纵使有千般万般不好，但唯独有一点是李澳兹无法拒绝的。 ——【教皇】是三转职业里，唯一一个能够在非卡帕阶（10），拥有行星级破坏力的。 没有之一。 确切来说就是，它能够把任何一个非恒星级的星球给扬了。 【教皇】只有这一点，是【主教】怎么也赶不上的。 有了【教皇】的爆星能力兜底，李澳兹就有了绝对的底气战斗下去。 毕竟，【月弦主教】是一个自带叠数值能力的职业，加上版本一开，无数玩家涌入，会给李澳兹的道途带来不少的数值增幅，跟熵君的对垒绝对不是问题。 理论上，他们考虑过很多最坏的情况，所以李澳兹从来到星渊后，就一直在致力于将精锐的玩家乃至蔚蓝星移民，转入到自己控制的白烛星名下。 ——他再怎么比利奥兹有人情味儿，那种物尽其用的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 这样做的好处无需多言，就算蔚蓝星炸了，玩家们在白烛星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和社群。 相比于有文化和服务器限制的其他玩家星球，李澳兹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说，福利待遇还很好，其他的蔚蓝星玩家，只要脑子不傻，都会优先选择白烛星继续发展。 可以说，李澳兹一开始就把最坏的情况（再炸一次蔚蓝星）考虑到了。 计划到这一步，他的结果只有小赢、中赢、大赢、赢麻这种区别。 说不好听点，那些过去的人脉，现在还有多少能够为他起到帮助的呢？ 就好像带货主播一样，以前他为了讨好你，会叫你精致的猪猪女孩，现在你钱包状况不好了，他会骂你还不是你不努力，你为什么不反思自己没有钱。 对于过去的霜镀、红箭也好，实际上对方已经没有办法提供给李澳兹他太多的帮助。 戴维林是个优秀的政客和军人，鲁道夫皇帝也很有治国一套，格雷特沃更是他心心念念的好队友。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优秀的人才是属于蔚蓝星上的各个国家的，不是属于他的。 ——除非把四国全部消灭了。 作为一年制的硕士毕业生，李澳兹还是提高了不少眼界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再给四国一点压力，让四国不攻自破，最终混乱成一团。 最后自己出手，率领手下天兵降下，一举解决熵君，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所到之处，竭诚欢迎。 如此一来，他能够最大化利益，将蔚蓝星的民心和星球，彻底纳入自己的管控之下。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从来不讲逻辑的。 即便是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蔚蓝星能够疯狂暴走到这个地步也是超乎他的意料。 李澳兹也很清楚，蔚蓝星再也撑不下去多久了。 虽然在版本更新过程中，李澳兹的小号，无敌的真将军还不能移动，但是可以借助征召的身躯看看新闻什么的。 结果就是，他征召的身躯艾萨克老兄，每天都要服用红箭官方发放的‘爱乐心’，要不是他时不时过去征召一下，连下床都懒得下，完全变成了一个混吃等死的肥宅。 连比较上进艾萨克都扛不住化学极乐，李澳兹都不敢想象普通的红箭人在这些药剂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大部分人可能都溺死在了虚假的狂欢之中吧。 侧面来看，这也是恰恰反映出来，红箭对熵君的态度： 绝望 熵君的力量觉醒速度，比他预计的还要快几倍，又或者说，戴维林等国家元首的自救政策，极大地刺激了熵君。 不过，正因如此，李澳兹对戴维林这样的人才更加欣赏了。 面对末日，束手无策，彻底摆烂的废物，李澳兹从来不屑一顾，这样的投降派，哪怕是【隐秘社会】手下的议长，李澳兹都不会看他一眼。 只有拼命抵抗，顽强斗争的人，才是有统战价值的。 “自救者天助之，遇到问题就投降的人，没有资格活下去。” 李澳兹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能干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最坏的打算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全力以赴，集中所有的资源提高自己。 他切开自己的手腕，取了一百毫升的血液，装好，交给奈菲斯： “你去纳尔温胡同的角落里，找一个叫做凯尔纳的女孩，告诉她：露莉莎·卢顿茨克，你打算是作为人而死，还是作为怪物活着。” “好的，老板。”奈菲斯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 李澳兹拦住奈菲斯： “如果她要是回答：作为人而死，就把这血液交给她，让她喝下去，然后杀掉她。如果是作为怪物活着，那就直接杀掉她。” “是，老板。” 奈菲斯点点头，定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奈菲斯？” “老板，”奈菲斯开口道：“如果那女孩想作为人活着呢？” “她活不了。” 李澳兹淡淡说道： “她的爸爸是白银级猎杀者迪斯威尔·卢顿茨克，露莉莎作为猎杀者的孩子，却已经被【社会】污染了太久，跟着一起杀害了无数凡人，不论是法律，还是教条或者是道义，都不可能容忍她活下去。” “……这样吗？” 奈菲斯看着手里的血液，抬头问道： “老板，如果我有一天变成【社会】的公民，你会怎么做？” “一样。”李澳兹说：“如果你作为公民的时候杀人太多，我就把你变回人，然后杀掉。” “我曾经也杀了很多人。”奈菲斯顿了顿：“老板你为什么没有杀掉我？” “因为你还姑且有点用，你就当自己是在还债，所以我会毫不客气地对你进行各种人体实验，你就慢慢地用战斗和这具身躯赎罪。” 李澳兹说的很客观，话也很圆满，很符合他一贯的现实风格。 “如果变成公民的，是米瑞德，帝亚兰呢？” “米瑞德变不了，她不是生物，帝亚兰一样，我身边的所有人，不论多亲密，变成【社会】后都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李澳兹说道： “但我不行，因为我怕死。只要我能活着，牺牲谁都无所谓，我是不会为别人而死的。” 【正在进行谎言检定……】 【检定大成功】 【目标相信了你的说辞。】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去对抗熵君？”奈菲斯不解：“牺牲一颗星球的人，对你来说应该也无所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面对熵君这样，比以往任何敌人都强大的对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部分前途。” “你听到我和n4的聊天了啊。”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 “因为我能。” “我有我的道义和坚守，凡是我能别人不能的事情，我就要去做。” “世俗的道德约束不了我这样的登神者，我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寿命未来会变得特别长，如果不找点原则遵守一下，我感觉的心智会被慢慢磨平掉。” “所以，别问该不该做，问我能不能做——这就行了。” 奈菲斯沉默了下来，李澳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至少从她变得清明的目光能够看出来，她应该是做好了决定。 她握好装满血液的瓶子，朝李澳兹点点头： “我会继续为您服务，完成我的救赎。” 奈菲斯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了许多。 李澳兹也闭上眼，心思沉浸下去。 【切换账号中……】 【传识完成】 【您已登录账户——真#10752】 【欢迎回到《星渊》】 【当前服务器为：泰拉联邦——炎夏区——蔚蓝星】 【提示：版本更新中，剩余时间25分钟】 【您可以在此期间浏览论坛，游玩官方小游戏，或者观看资料片……】 李澳兹掠过这些信息，他一键过滤掉所有后台私信的商单广告和麦片哥，距离版本更新还有一点点时间，无敌的真将军还没有办法活动。 给大号转账了两万点券，暂且够花了。 一般来说，大号决定潜渊，那么小号就得留在上层。 玩家解决这种问题，一般是请代练，但李澳兹不一样，作为黑户，李澳兹的账号是没有身份证号的，连点券提现都做不到。 因此他一直接商单都是要求在游戏内部使用点券结算。 所以，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真将军恐怕要留在层渊，但这样下去，真将军的热度就会消退，大家是来看真将军pvp虐菜的，不是来看小丑照镜子的。 失去直播热度，对于李澳兹来说，就是失去稳定的点券来源，他一路上都是靠着二道贩子赚钱发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问题。 为了不让真将军的强度掉下来，他得给自己找几个保镖，然后把真将军一路带到星渊下面。 何况，接下来的熵君作战，他必须亲自潜入玩家中，跟玩家一起行动才能放心。 于是，他打开了聊天栏，熟练地输入了几个数字，以他的名气，很容易就申请到了对方的好友，开门见山就是一句话： “焦糖蜗牛老哥，有没有兴趣新版本一起来蔚蓝星做主线任务啊？” 接到这条消息的焦糖蜗牛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对方那一排尊贵的‘王牌主播’、‘年度最佳电竞人’、‘热度天王’的奖牌，只有一个区区‘s1单人赛亚军’徽章的焦糖蜗牛，很容易就被唬住，社恐的老毛病立刻犯了，下意识扣着键盘，战战兢兢回了一条消息： “大佬你好，我新版本其实打算直接下星渊的。” “哎呀，牛哥你不知道吧？我这里有内幕消息，新版本下星渊之前，所有白烛星的玩家会被强制征召，先去参加蔚蓝星任务的。” 李澳兹说着，立刻又切换回去本体，对白烛星下达了一条命令： “宣传部人员准备播放募兵广告，面向所有蔚蓝星移民，特别是向降临者投放。” “真的假的？” 焦糖蜗牛不怎么相信，毕竟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跟他这个半职业选手说这种话，不亚于直接教他玩游戏。 “不骗你的哥，咱也是小有名气的主播了，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名声骗人呢。” 李澳兹切换回来，笑着回了一句： “真的是内幕消息，不信你等着，消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传出来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来自白烛星的广告立刻被奇巧网络的官方人员盯上了。 “诶诶诶你们看，这个广告不错啊，随便剪剪就能拿来给玩家看了。” 奇巧网络的人员很快就对这些经过李澳兹润色的征兵广告起了兴趣。 李澳兹知道，在游戏没有开服的时候，官方的人员是一直在努力加班维护的。 相比于普通的素材，本就具备‘玩家’记忆的李澳兹，更清楚奇巧网络官方会对哪些关键词敏感。 随便加几个上去，审核人员和官方测试员立刻就注意到了这条广告。 审核反着用，那就是面向官方的广告了。 “这么偷工减料真的好吗？玩家不会骂我们重复利用素材吧？” “哎呀不会的，有几个人会认真看前瞻视频的？再说了，真要骂偷懒，到时候挨骂的是策划的妈，又不是我们，怕什么。” “这下不得不拍了。” 没过几分钟，论坛上就流出了白烛星的征兵广告，经过剪辑。再加上音乐、滤镜之后，视频的观感进一步提升，很快就突破了百万播放。 “蜗牛，看看这个。” 焦糖蜗牛正在跟李澳兹聊着，突然注意到后台的孜然粉冒出红点，分享给了他一个视频。 一般他不会拒绝好哥们儿的分享，尤其是孜然粉这样亦师亦友的老交情。只是看到那视频的第一眼，焦糖蜗牛瞳孔骤然一缩： 《白烛动员令：这一次，轮到我们挺身而出》 封面是李澳兹一手拿起征召令，一手扬起，向所有人呼吁着：加入降临志愿军，这一次，我们来拯救母星！ ‘是……是真的？！’ 焦糖蜗牛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点进去视频，迅速快进看完，内容和真将军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还是有一些出入的，比如真将军没有说李澳兹会带领他们亲自反攻，并且讲述了一些作战计划。 视频中，李澳兹讲述的作战计划，大体上分为三步： 1、第一批降临者部队从轨道迫降，对霜镀的白梅军进行打击，解放霜镀联邦的压力，使得霜镀联邦可以放心去部署加速器。 【——实际目的：完成《白霜镀骨》的最后一项任务，为【日冕教皇】的转职扫清障碍】 2、第二批降临者部队，也就是蔚蓝星的玩家们，从地面出发，直接在正旭降临，展开最激烈最残酷的巷战，目标是解放正旭。 【——实际目的：为李澳兹完成转职仪式拖延时间】 3、李澳兹会在四国中心完成降临，带领所有玩家一起，展开对熵君的最终决战。 【——实际目的：殖装部队投入地面，彻底激怒熵君，逼迫它离开蔚蓝星本土，到外太空作战。】 没有多余的步骤，李澳兹的任务向所有玩家开放，作为职业导师和高级npc，他早就能够颁发高难度的任务，只不过这一次，是向所有玩家发出征召。 从开服起，所有炎夏区玩家都只有一个任务： 死战到底。 李澳兹会亲自操控真将军去完成任务，白色方尖碑的能力对于伽马以上就不够看了，要对抗白梅军和新版本的熵灭使徒，他离不开玩家们的掩护帮助。 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找到跟自己有过节，还被自己坑过几次的焦糖蜗牛。 这是他能够接触到的，水平最高，态度最好的玩家了。 距离开服还剩下10分钟。 焦糖蜗牛犹豫着。 一想到李澳兹在紫罗星犯下的罪行，焦糖蜗牛就感到格外的不爽，但看着蔚蓝星就这么覆灭…… “我答应你。” 焦糖蜗牛说： “我通过你游戏内好友了。真老哥，我们蔚蓝星见。” ——如果因为个人因素就漠视星球被毁灭，那自己不就跟李澳兹一样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世界赛，不，自从跟官方人员的莱安定大姐见过面后，焦糖蜗牛发现自己开始变化了。 不仅拎得清轻重缓急，似乎也变得沉稳了一些。 “那太好了。” 李澳兹笑了笑： “合作愉快，战友。” “不不不，我该感谢你才是呢！” 焦糖蜗牛紧张道： “我还是第一次跟您这样的大主播一起打游戏……您到时候，别把我糗态录进摄像头里，就行了啊……” 李澳兹耸耸肩，暗地里窃笑着。 ——这傻牛牛，什么时候都那么好骗。 都白嫖他当保镖了，还是两次，一点记性不长。 他还得再一次谢谢自己呢。 004.渊神启动 【版本更新完成】 【欢迎来到《星渊》2.0——[晦涩物语]】 【莱安定医疗协议已优化，信息传导无延迟】 【祝您武运昌隆】 一瞬间，早已急不可耐的玩家们如同脱缰的野马，迅速降临在各个行星之上。 白烛星的玩家们接管过来征召身躯，毫不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直接换上武装，大步流星地冲向最近的征兵站。 原因无他，李澳兹的动员令从开服之前就在论坛传播开来，得益于现代网络游戏出色的社群和传播能力，很快这些消息就在游戏群聊、各大板块甚至是圈外人都知道。 当他们进入到游戏的第一刻起，李澳兹的任务，也落了下来。 【引导者‘李澳兹’向你发布了降临者动员令，作为蔚蓝星移民，你有义务响应征召。】 【曾经为了解救这颗星球，你们突破了千辛万难。现在，母星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讨虐伐熵，光复星河。】 【你触发了主线任务——《蔚蓝色的星球》】 【类型】：全面战争 【期限】：25小时 【任务难度】：ss 【简介】：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战斗，或者毁灭，别无他选。” “给这一切画上句号。” 【结算条件】： 熵君被讨伐/讨伐失败。 奖励： 1：白烛潜渊队名额 2：[主宰]系道途限定——免费转职为【回响者】（可选） 3：白烛自治邦军用殖装一套 4：冥迹基因强化手术 5：奥能优化项目 6：层渊随机房产一套（附带白烛星绿卡） —————————— 大量的奖励立刻冲花了玩家们的视界。 因为这些，甚至不是最终结算的奖励，而是只要参与了就能拿的低保。 大远征仍在进行中，李澳兹手上什么不多，就是无主、待开垦的星球到处都是，只要玩家肯出力，他就肯给玩家发绿卡。 同时，大部分，准确说是99%的玩家，是没有接触过白烛星以外的层渊政权的。 这种绝对的信息垄断，赐予了李澳兹对玩家的绝对支配。 养猪千日，杀猪一时。 奇巧网络更乐意看到这一幕，李澳兹的引导为他们省去了太多功夫。 当李澳兹发出号召，甚至官方还配合着征召令，演奏出了一段恢弘壮丽，热血慷慨的史诗乐章。 去北极活捉鲶鱼：“冲刺冲刺！这才刚开服，冲等级的好时候到了！” 跟上宝叔的节奏：“白烛星开局？稳啦！直接为李澳兹服役！空降蔚蓝星！” 双子星批脸：“这跟我月薪三千——还真有关系啊草，怎么才退坑了半个月，蔚蓝星都要没了啊？” 得益于奇巧网络新版本提升的新手引导，强制触发的事件并没有引起玩家的反感，李澳兹的出现恰到好处，病毒式点对点的宣传，把每个人都牢牢困在信息茧房里。 ——不需要考虑别的。 宣传机器一分不停地运转着，李澳兹甚至雇佣了一部分水军，去论坛上把各种蔚蓝星的游戏彩蛋地点传播出去，故作神秘，把玩家刺激的心痒痒的，巴不得立刻就飞回去。 ——什么也不要想。 白烛的舰队起起落落，征兵站的负责人盖章都快盖出火来，即便是新入坑，选择了白烛星开局的炎夏玩家们，在重复的宣传下，也已经找到了游戏的目标。 ——现在，听我说。 “全员登舰，目标蔚蓝星。” 李澳兹毫不隐藏自身的魅力，手中的奖励和补贴源源不断发下去，一张张蓝图和空头支票全部拉满，现实和未来的巨大诱惑，以及洗脑式的传播，让玩家们别无选择 “解放蔚蓝星，讨伐熵纣君！” 跃迁引擎不断地启动，一道道跨星系传送阵激活，大量的玩家们登入舰船。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羸弱的外来者，只配用不死的身躯去填补战壕。 他们是来自星渊的降临者，得到了外太空力量的加持，在道途上更进一步后，坚定不移地回归母星。 李澳兹打开论坛，望着玩家们的在线数量不断地往上涨。 一百六十八万 六百一十五万 一千二百零三万 伴随着新版本开服，新老玩家蜂拥而至，人数还在不断地上涨，完成了星渊的新手引导后，炎夏区的玩家只有一个选项： 为蔚蓝星而战！ 李澳兹的征兵令，奇巧网络的开服宣传完美契合，两者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几何倍提升。 现实中，当夏语冰推门走上街头，入目所及，皆是《星渊》的火爆广告。 “……这游戏都这么出圈了吗？” 夏语冰恍惚了一下： “怎么哪里都是渊？” 她走过大街小巷，亲眼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着《星渊》有关的话题，手机里播放的都是各种游戏集锦和宣传片，甚至能够看到人气角色的coser堂而皇之地走过街头。 来不及回家玩游戏的，索性在街头上佩戴上游戏头盔，蹲在垃圾桶旁边，就直接开始玩耍了。 夏语冰来到快餐店，打扮成法则四特工的店员朝她敬了个礼： “亲爱的雌民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法则四特工。” 夏语冰扯了扯嘴角： “呃，这么屑的角色有必要出cos吗……” 店员苦笑一声： “没办法，现在《星渊》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早上突然间爆火，总部马上就给我们发了制服和培训，让我们赶紧培训。” “玩游戏入脑是这样的。” 夏语冰摇摇头： “请给我一杯黄油啤酒咖啡，一张牛肉披萨、油炸凤尾虾和草莓圣代。”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 店员说完，神秘兮兮地出示了一份红色的护照，悄声道： “其实我是联邦人，戴维林阁下万岁。” 夏语冰一阵无语，来到座位上，等待餐点的过程中，她拨打了欧舍恩的联系方式： “龙御穹先生，我已经找到你需要的资料了。” “多谢。” 投影中的欧舍恩正好在俱乐部中，穿着满是连接线的潜入服，看样子是准备接入游戏舱。 夏语冰明显注意到，他的链接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脑后插着一个独特的榫，双眼不断地闪烁着光。 欧舍恩正想说什么时，旁边人起了一阵骚动。 “喂！龙御穹，你丫搞什么飞机？” 一个女生不满地喊道。 “……失陪一下。” 欧舍恩一脸淡然，离开了投影视角，到旁边去。 “我记得你，你是原来xxg的战队替补对吧？是叫……孜然粉？” “啊，是啊，亏你还知道这一点。你刚刚那个决定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就不是人了吗？” “预算就这么多，好钢得用在刀刃上，你们先去pve模式练等级吧。” “那起码把我们放出去队伍吧，又不让我们参与训练赛，又不让我们转会，这是要哪般？” “《星渊》刚开服，各个战队肯定会四处招人，如果让你到了别的队，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你，你甚至都不愿意演一下……这不就是明晃晃的雪藏吗？” “知道就好——你们老老实实自己呆在基地，自行找队伍开荒吧，别占用队里的代练资源。” “那钱呢？你一分钱不给吗？” “报酬在新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了，【穹宇】现在已经收购了xxg，现在你们都得按照穹宇的合同走。” “去你妈的。老娘不干了！” 双方的争执愈演愈烈，由于视角固定，夏语冰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不过她对‘孜然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 是谁来着的…… 夏语冰来不及回忆，欧舍恩已经重新走入了摄像头范围内。 “抱歉，让你久等了，夏语冰老师。” 欧舍恩客气地道歉了一句，丝毫看不出来他之前对普通队员的冷漠威胁。 “哈哈，还好——正常的队内成员有矛盾，对合同不太满意，很正常嘛。” 夏语冰干笑了一声。 “确实如此。”欧舍恩微微笑了笑，那种毫不掩饰的冷漠让夏语冰都感觉扎眼，他随意地说道：“之前委托您调查的情报，已经解析出来了吗？” “基本上整理好了。” 虽然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太舒服，但谈到正事儿，夏语冰也不含糊，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纸质资料： “关于道途等级所使用的海伦尼克字母，我进行了一些追溯，结果非常有趣，它和我前不久找到的名为‘英语’的材料非常相似。” “结论呢？” “海伦尼克（eλληνik）可以转录拼写为‘greek’。翻译过来就是‘希腊’。” 夏语冰说： “我可以确定，这种名叫英语的本源，是可以追溯到希腊字母的时期。也就是说……” “星渊中的文明，疑似就是参考了现实中的‘英语’而创造出来的。而英语被认为是一个来自于地球的文明使用的语言” “……也有可能是另一种。” 欧舍恩微微眯起眼： “使用海伦尼克字母的星渊，和使用英语的地球本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哦，你的意思我理解。” 夏语冰明白对方的意思： “现实情况中，如果两个地区的生活环境相似，气候相近，构成元素相同，即便相隔着天南地北的距离，也会发展出相似的文明。” “文明基本上都诞生在河流水源边上，创世的神话都带有着‘灭世洪水’，崇拜的强大生物中都有着龙的存在，都会崇拜繁育和永生。” “如果星渊和这个地球环境相似，那么他们诞生的生物都可能是同样的人类，文明可能也是相似的，甚至人们的价值观也是相同的。” “就是这样。” 欧舍恩深吸一口气。 ——莱安定没有骗他，【玩家】说的也是真的。 地球和星渊是必须共存下去的。 两者的文化相似性太多了，就算覆灭掉其中一批，另一批人也会在毁灭的遗迹上重新绽放和继承被毁灭者的一切。 沟通。 不论是神灵，还是凡物，都无法摆脱这一限制。 地球和星渊相隔太远，不可建立稳定的沟通渠道，因此最终的结局势必会变成割裂、占据和同化。 ‘没有错。’ ‘专门请语言学者做了这么多信息进行对照，不会出错。星渊和地球一体两面，毁灭地球的则会诞生新的地球，毁灭星渊的，也会诞生新的星渊。’ ‘星渊没有错，像利奥兹那样，不惜一切要毁灭地球的想法才是错误的。’ 欧舍恩目光越发坚定： ‘既然我已经复活了，利奥兹那种家伙迟早也会复活，我不相信祂会死在渊外，一个作出了那么多骇神恶行的暴君，绝不会让自己死去。’ ‘要打败利奥兹，更要彻底打败利奥兹的独裁和拥趸思想。’ ‘只有这样，才是为了两个宇宙的和平真正延续下去，作出贡献。’ “那个，还有我的事情吗？” 夏语冰问道。 “你游戏打得怎么样？” 夏语冰茫然，下意识地答道：“唉？我？我就那样，一般般水平吧，我不怎么喜欢电子游戏……” “——上号。” “啊咧？” “未来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现实中查资料效率太低了，你去游戏里搞研究。” 欧舍恩佩戴上头盔，沉声道： “新版本开了，你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我超，又是个渊批？ 夏语冰扯了扯嘴角，她是真不喜欢玩游戏。结果身边的人，从暗恋的对象到亲朋好友全部重度沉迷游戏。 焦子牛那种社恐也就算了，可以理解。 眼前这位大老板，又是委托自己查资料对比语言搞论文，怎么想都是个现充吧，你怎么也是个死宅？ “等等等等，我战斗职业都没怎么培养呢，现在带我硬打游戏，一定会拖累你们吧。” “无碍。” 头盔翻转，完全覆盖欧舍恩的头颅，夏语冰只听到他随意的一句敷衍： “我是世界冠军。” 【正在链接至《星渊》……】 【传识完成】 【欢迎回到游戏——降临者#10752】 正在家里蹲马桶的艾萨克·马克西姆眼前一亮，立刻把报纸一甩，提起裤腰带，堂而皇之地走出房门。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沉浸在化学极乐的狂欢中，街道和农田里，满是荒唐淫靡的景象，放到里，那便是一个标点符号都过不了审，白花花的肉林，让风一刮，满是粉红香气。 “渊神——启动！” 披上外套，李澳兹搭乘上院子里的摩托车，微微笑道： “无敌的真将军，回来了。” 踢开脚架，李澳兹发动机车，一路朝着霜镀的方向奔驰而去。 离开蔚蓝星逾四十载，重游故地，物是人非。 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从他作为城乡结合部的银行保安觉醒的那天起，一个残酷而沉重的敌人，就一直摆在他的面前。 不论是为了上天还是入地，从头到尾，这个宿敌从未真正解决过。 ——霜镀。 麦德薇死了，但是男女不平等的霜镀共和国余孽还存在着。 霜镀共和国灭亡了，但是接替它的白梅军依旧在肆虐。 戴维林上台了，但是戴维林物质至上的原则，反而把不少人赶到了白梅军那一侧。 从头到尾，害死了前身李澳兹的真正凶手，把无数女人派到古兰特送死的战犯，以及那个压迫着无数男女和普通家庭的霜镀，从未在这片大地上消逝。 “神佛只保富人平安，白霜仅镀穷逼骸骨。” 现在，李澳兹以崭新的姿态回归这里，为这个真正的宿敌，彻底画上句号。 005.拙劣仿品 白梅军政府。 名义上，白梅军自称是‘霜镀民族解放阵线’。他们对外也从来不说自己是白梅军，而是自称‘白色霜镀’，并抨击戴维林控制的是‘伪联邦’、‘真独国’、‘北废’。 这一政权本质上，是为了打倒由独裁者戴维林控制，不公正、不平等、不仁爱、无母无君无家庭无自由恋爱、反社会反人类反自然规律的‘三不三无三反’的世界，希望开启第二共和国时代，恢复昔日霜镀的殖民地政策和女性至上的国家。 然而事实上，口号越是响亮的，越是为了掩盖白梅军心底的慌乱。 白梅军的统治者伊芙琳·艾丹大统领审阅着呈上来的简报，正喜上眉梢。 “北废遭遇大规模的厄煞侵袭，108个前进城市屏障被摧毁，约89万人死亡，1002万人被霜雪侵袭。” “戴维林的粮仓古兰特也撑不住了，被厄煞使徒重点攻击，损失粮食500万吨！农田悉数被毁，五万名农场主及十二万工人被暴雪吞噬。” “伪联邦军队大规模移动，目标是支援天环共和国，首都力量空虚。” 伊芙琳读到最后一条，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当即站了起来，放肆大笑道： “好啊！形势一片大好啊！列母列祖啊，你们看到了吗？本统领把戴维林打败了！本统领把伪联邦傀儡北废们，全都打败了啊！” 她高举双手，振臂欢呼： “白霜，天下无敌啊！” 兴奋之余，伊芙琳不忘召来手下，国防部长、空军司令、机甲部队司令官，尤其是得力干将——白思佳将军。 白思佳将军年纪轻轻，灰发红眼，十分漂亮，长相上充满了女性凝视，留着狼尾发辫，双唇涂黑，一副生男勿进的冷酷气场，一身白色将军大衣，更是衬托着她如同冰雪女王一般。 如果有霜镀联邦人在场，一定会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正是这个女人，在南北热战中，亲自主导白梅军对霜镀联邦平民的屠杀，她不仅保留了法则四机关，还异想天开地创造了一个‘怨女自强会’，给年轻的女学生们传教，让她们随意在网络上攻击任何名气和资产的中老年男人，诬陷对方叛国和伤害女性情感。 这些体面的男子迫于压力，往往会退而求次，出钱平息了事。但年轻人总是盲目正义的，她们会一个劲儿地追查到底，砸门，往对方家里丢燃烧瓶，要是了解到对方有子女，就立刻拖出来游街。 接着，白思佳就会自己出手，吞并他们的资产。以至于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有权优势的实权领导者。 她本人是坚定的弑父运动领导者，亲自作出表彰，早在8岁时，就摔死了一奶同胞的弟弟，引起了广大白梅军高官的称赞。 有传闻说她是麦德薇的表亲后代，是个根正苗白的霜镀人。 “诸位，今日伪联邦蒙受厄煞降临，天灾人祸，纷沓而来，显然是北废独裁者戴维林惹得民怨沸沸，如今伪联饿殍遍地，我便邀请诸位一起，母讨北伐大计，光复霜镀民族，重振共和国之荣耀。” 伊芙琳言语之间势在必得： “伪联邦不堪一击，他们深陷困境，又要支援天环抗帝，绝无可用之兵，我等只需王师天降，民众不堪戴维林之统治，势必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现在各位商讨一下，该从何处进发，北上讨贼。” “非也，以我之拙见，大统领阁下说霜镀危如累卵，还言之过早。” 国防部长贾斯汀·克拉斯严肃地指出问题： “伪联邦常备军六百万，首都卫戍部队百万，机甲部队高达2万台，就算拨出去90万部队支援天环，散落在加盟母和国的成员也有五百万。若我们轻率出击，势必会引起强烈反扑。” “克拉斯部长此言谬矣。” 白思佳将军呵呵笑道： “伪联邦采用国家民兵和职业军队双轨制，永久性民兵注册数量就占常备军四分之三，实际上最能打的首都卫队，其中只有20万的‘机动宪兵大队’可堪精锐。” “哦？看来之前国际传闻，伪联邦把全部精力用于提升国民生活待遇，以极力淡化家庭不存在的结构失衡，我还纳闷是，戴维林从哪个位面整来这么多钱——看来，是从军队裁撤上下手了啊。” 伊芙琳大统领摸了摸下巴，轻蔑一笑： “戴维林一个军队出身的总统，竟然对自己的利益集团进行进行删减，这可是鲜明的背刺。这样的昏君，对自己的拥趸尚且不负责，难道还能对全体国民负责吗？此等庸人，哪配做国家的主人呢？” “统领，我们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了。”白思佳正色道：“您一声令下，百万雌狮立刻打过克拉特峡，冲入古兰特平原，直扑首都双子星。” “一定要打得快，伪联邦的中央势力雄厚，一旦中央不破，那么随时能够号召起傀儡国民奋力抵抗。” 贾斯汀部长提到： “伪联邦的陆军实力强大，我建议采用空降战术。” “不可。” 空军司令阿德勒·姬立刻否认这一说法： “厄煞天幕已经降到八千米以下，我们地处海沟之中，尚且感受不到威胁，然而战斗机一旦起飞，在八千米之下的空中，不亚于肚皮贴着地面爬行，势必会开膛破肚，肝肠涂地。” “姬司令，那照你看，该如何是好？” 姬司令掐着女士烟，轻轻思考着，调出虚拟沙盘，在上面比划起来： “大统领，伪联邦此刻军队不断调动，正是警惕心和动员最强的时候，我们应该固守北方，派出部队袭击天环，如此一来，和红箭帝国形成两面包夹，天环顾不暇接，戴维林不敢放弃天环，势必增兵，我等当可趁此之际，奇袭伪联邦首都！” “这主意不错。”国防部长点头。 “就按照这么来。”伊芙琳敲定注意：“我这就派遣杜薇兰外长去接触红箭帝国，一同围困天环——白思佳将军，我命你为北伐军事委员会总长，尽管放开手段，把那些下贱的男人和甘愿跟男人一起下矿的生物女全部消灭！” 白思佳大喜，立刻挺起胸膛，向对方行礼： “定不辱命。” 白思佳心情大好，姬司令和贾斯汀部长，两人虽然是计划的制定者，但是他作为名誉女性，必不可能得到嘉奖。 但有人立功，肯定要奖励，才能方便大统领阁下捞钱——整合国库。 于是这嘉奖就落在自己头上了，虽然没有明着升官，但新的委任和成立机构的任务落下来，这油水可不会少。 到时候自己小小筹集到一笔，再转让给大统领一些礼品，这一来二去，礼尚往来，才是人情世故嘛。 ‘戴维林那帮人就是不明白，人类就是人类，指望通过科技手段来改变这个人情为底层逻辑的社会，才是真正的倒反天罡啊。’ 006.轨道突击 戴维林这种做法，在过去也有人实现过。 那就是亚米廖科联邦。 旧时代的人们聚集在亚米廖科的联盟中，平等富裕地生活着，由于消灭了贫穷和矛盾，军队也仅仅是用来对抗自然灾害的存在。 白思佳作为精英阶层，自然是清楚那一段历史。 亚米廖科联邦，是跟星外文明联系接触的文明，它们太过伟大，以至于希望在这颗星球上建立起和宇宙文明一样的国家。 可那是不可能的。 亚米廖科盲目追求着科技、自由和平等，却丝毫不知道，熵君已经被他们点燃了愤怒。 在这旧神未死的大地上，任何试图靠着发达的科技和手段改造社会的人，最终都会引来灾祸。 所以亚米廖科死了。 ‘有亚米廖科珠玉在前，再怎么解封科技，戴维林也不过是打造出来了一个拙劣的仿品。’ 熵君会无情地踏平这种挑战者。 一次又一次，不论来多少次，试图违逆自然的愚者，都会被熵君消灭。 ‘戴维林啊戴维林，你可真不是个幸运儿。’ 白思佳转身离开会议室，嘴角不自觉上挑： ‘要怪就怪，你生在这颗星球，生在这个时代吧。’ 突然间，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她还没有注意，但渐渐的，她听到了一阵阵人群的骚动。 “什么动静？” 她定住了脚步，转过头，好奇地朝着窗外看去。 厄煞遍布的红黑天空，此刻正被不断地撕裂开一道道凶残的疤痕，雷霆化作的银龙在空中激烈游荡着，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天空这是——” 白思佳话音未落，一道迅猛的紫色光辉迅猛地砸落在大地之上，如同诸神的光矛从天而降！ “……战术二，轨道轰炸。” 站在战舰的甲板上，焦糖蜗牛望着轨道之下的红黑色星球。 白烛舰队共计40艘‘统治’级战舰，此刻倾巢而出，超大功率的魔法光矛精准地轰炸白色霜镀控制区的核心工业区。 他太熟悉这一幕……在紫罗星时，李澳兹就是这么对那些土著做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 “准备好了吗？” 孜然粉走到他身旁，脸上看起来有些怨气。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对方，抬手轻轻拍了拍阿孜的肩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说，尽量享受游戏吧。” “所谓电子游戏，就是在虚拟世界中，完成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情。”阿孜手指缠绕着发丝：“我还好，只是被某人气到了——不就是拿个冠军嘛，趾高气扬的，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下一次。”焦糖蜗牛说：“我也去拿个冠军。” 阿孜转过头，眼眸中倒映着焦糖蜗牛坚定的目光。 后者没有再说什么，他单手扶住枪械和刀柄，眼神笔直望向前方。 光矛在厄煞的云层之中费力穿插，勉强轰开出一条条通道，将阻隔太久的阳光落在大地上的同时，也带来了战斗的信号。 “所有降临者注意，厄煞天幕已经被强行轰开，你们有29分钟的降落时间。” 战舰内部开始播报： “即便对于降临者们来说，这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被熵君吞噬的你们，将会失去迄今为止的所有积累。” 焦糖蜗牛朝孜然粉伸出手，后者摇摇头，抓起武器，露出一脸‘别小看我’的表情。焦糖蜗牛了然，抬起手，拉下骷髅面甲。 “但我想，你们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毕竟，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这是一场伟大的卫星战争。” “保卫家园，保卫蔚蓝星，保卫宇宙。” “你们不是任何人的仿品，你们是这星渊的芸芸众生。” 甲板缓缓打开，露出一排排登陆舱，机械装置将他们缓缓无数名武装到牙齿的玩家们急不可耐，摩拳擦掌。 “前方阻碍净空，降临者部队——轨道突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道登陆舱瞬间被发射出去，火箭推动修正轨道，很快就被蔚蓝星的引力俘获。 厄煞云层立刻变化，面对无以数计的伽马阶外星力量突入，熵君本能地起了反应，云层翻滚，投射出海量如同鸟类一般的怪形，纷纷扑向登陆舱。 嗡———— 就在攻击潮流即将到来之际，一道魔法阵骤然亮起。 紧接着，一道银白的身形从中迸射而出，即便被近地轨道的重力牵引，依旧在空中撕裂开一道道锐角的转弯，醒目的红色轨迹所到之处，所有厄煞怪鸟支离破碎，纷纷毁灭。 “奈菲斯·克利欧佩特拉，抵达战场。” 奈菲斯不慌不急地播报着，顺手打出一道撕裂振荡波，仅仅靠着次声波的共振，海量的厄煞物质被纷纷震碎： “正在执行护航任务。” 她话音未落，宇宙中回荡起一阵老年妇女的咆哮： “所有舰队注意，厄煞物质正在积蓄一次反扑，准备集中火力应对攻击。” 无头的【回响者】琉娥先生站在旗舰甲板上，没好气地碎碎念叨着： “真是离谱了，我可是一个科学家，为什么要让我来前线指挥。” “你也没拒绝嘛，琉娥先生。” 护卫她的卓老头呵呵笑着，作为泽塔阶（6）的【绝刃领主】，他在这边坐场，防止溅射过来的厄煞物质伤害到友军。 “我那是客气，礼貌性的！”琉娥先生嘀咕道：“谁知道利奥兹那孩子是一点不客气。” “何况，你不是也很期待那小子的想法吗？” 卓转动利刃，随手甩出一道剑刃屏障，抵挡住喷洒过来的厄煞： “重建生命公社，支持你的事业。” “哼。”琉娥嗤笑一声：“这我倒是不否认……” 她抬起不存在的头颅，看向前方不断朝着蔚蓝星大气层坠入的登陆舱，在她的视界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毕竟，这几十万、上百万的【主宰】道途是不会骗人的。” 琉娥握紧拳头，按捺不住激动地道： “这条道途，真让他开辟出来了。” “是吗？【主宰】道途人确实少。” “不是少，是不团结。序列奥能的诅咒，让主宰道途根本无法团结一心，每个人都渴望成为主宰，但只有一个人能够称王加冕。” 她对旁边人说道： “老卓，这么多的主宰道途登神者，齐心协力地行动，而不是成为堕落的暴徒和恐怖分子，这实在是太难得了，不，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李澳兹那小子，正在成为【主宰】道途的领导者。” 琉娥感慨： “也许，在若干年后，我真的能够见证一位真神的诞生。” 本书是超神机械师的拙劣仿品 又不够爽也不够吸引人，文笔也不好，成绩也一般 但我好歹是超神机械师的粉丝加盟主 不论是对超神机械师的热爱，还是对齐佩甲的支持。 我觉得吧，百分之九十九的超神机械师读者，在这方面是不如我的。 因为超神机械师总共也就一百多个盟主我就是那百分之一。 007.神圣的战争 霜镀联邦飞行员满意地数着坠落的红箭飞机上的弹孔，弹孔是他的机甲几分钟前，用ss-101电能机枪打出来的。 这架莫斯比克号有民航代码，实际上则是采用最先进的双重核融炉引擎驱动，靠加热空气提供反推力飞行，号称永不落地的‘无脚鸟’。 在高空飞行的核动力侦察机，一般很难被地面部队抓到踪迹，但是，由于厄煞天幕的降低，侦察机被迫降低到3千米的高度飞行，这无脚鸟才被支援天环的霜镀机甲防空队打了下来。 伪装成民航的莫斯比克号此刻非常狼狈，它迫降在白沙之中，飞行员的座椅上还能摸到军方的图案。 飞机周围弥漫着烧焦的合成材料气味儿，就好像往废弃的引擎盖上丢了一块臭鸡油，硫化氢的恶臭不断地在空中肆意飞舞。 红箭人把相机烧毁了。 “跪好了，你们这两个战犯畜生。” 步兵班的大尉吆喝着，用步枪指着两个红箭飞行员，后者目光冷漠，虽然按照要求双手抱头，跪地蹲下，但骷髅般的面相上毫无臣服之色，让机甲驾驶员很不满。 “你们越过天环的国界线，主动侵犯他国的领土。还拍下了机密信息，等待你们的是间谍罪，你们将会被万千人民唾弃和审判。” “所以呢？” 红箭的主驾驶员平静地问道： “过去天环人对我们造成的罪孽，由谁来唾弃呢？他们杀戮我们的人民，对我们使用核武器，我们忍耐了400多年，这股胸中的仇恨无时无刻都在燃烧着。” “听着，”霜镀的大尉说道：“天环也入侵过我们的国家，我们曾经兵戎相见——但现在是谈论国仇家恨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是？”红箭的飞行员讥讽道：“你也曾目睹敌军在本国领土犯下的累累罪行，饿殍遍地，流血漂橹，现在却喊着要原谅甚至保护天环——难道天环是你爹不成？” 霜镀的士兵却没有被他激怒，几人对视一眼，大笑出来。 “你们笑什么？”红箭的飞行员不解：“末日已经快来了，不趁此机会发动复仇，你们还算是人吗？” “只有旧共和国的遗老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 一个霜镀军人扛着机枪，回答道： “我们当然铭记仇恨，天环鬼子曾经在我们土地上烧杀掳掠——但我们更不希望把整个星球拱手让给熵君。” “没有用的。” 红箭军人摇头： “熵君是神、是皇帝、是凯撒，是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在我们到来之前，熵君就存在于此，我们不可能对抗它。” “弱者才会向弱者挥刀，强者永远在挑战更强者。” 大尉冷淡地说道： “霜镀人民见证过和红箭一样亡国灭种的危机，这片大地上曾经有过和你们一样的不公和反人类行为，可是我们从没有放弃过寻求更美好的世界。” 红箭军人还想反驳，空中爆裂开一道道闪光，那是红箭的战机和天环空军交战，导弹和无人机交错爆炸的辉光。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努力发展，要让我们的后人能够替我们见证美好的未来。” 大尉说完，正好抬头看到搜查人员从机体遗骸里钻出来，那是一名法则三的特务，头上还带着蓝帽徽，还是个菁英。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细数着手中搜集的证物： “霜镀前进城市地图，移动要塞行进路线，还有天环难民营、医院、学校的部署位置——你们居然还想对普通民众下手！你真该死啊。” 法则三特务气笑了，接着，他又从笔记本中调出来一张照片，翻过来，展示给机组成员：上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红箭妇女，她怀里抱着一个新出生的孩子，眼中写满了无尽的宠溺。 “你也是个丈夫，你也是个爸爸，你为什么要对普通人做出这种事情？” 那张妻儿的照片刺破了红箭飞行员的软肋，他低下头，不敢面对法则三特务冷冷的呵斥： “发动战争入侵别人的国家，屠杀其他人的丈夫、父亲和儿子，你怎么有脸这么做的？你对得起自己的妻子、母亲和孩子吗？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在别人的领土上杀害其他人的挚爱，他们会怎么看待你？”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红箭的飞行员幽幽说道： “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那些孩子也注定要死的，我们的宿怨还没有了结——你告诉我，告诉几个世纪以来都在屈辱和威胁中度过的红箭民族，告诉我们——我们还能做什么？” 轰！ 炮弹落在不远的沙丘上，爆裂开一朵绚烂的烟花，白沙在三千度的高温中烧成琉璃，在空中闪耀着不可思议的青色闪光。 多美啊，如果火药不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而是用来妆点节日气氛的艺术品，那该多好啊。 “我们不是政客，这些问题也轮不到我们回答。” 法则三的特务召集过来手下，把红箭飞行员押上飞机，他们会把他们押送到克拉奇科夫——法则三的总部进行审问。 “但无论如何，人类的命运不该是互相毁灭的结局。” 法则三特务冷酷地说道，将铁窗缓缓落下： “过去的仇恨，旧日的阴影，这些跟人类文明的存续，跟真正的宏大叙事相比，不值一提。” “宏大叙事……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 红箭的飞行员嗤笑一声，瘫坐在飞机内部的监牢中： “不顾死活地挑战神灵，势必会招来神灵的报复，那种可怕的后果，也许比毁灭更加可怕。” 法则三没有搭理他，特务飞快地处理起手上的信息证物，逐一标号，发送给克拉奇科夫。 在进行了谨慎讨论和数据分析后，克拉奇科夫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情报：红箭帝国将闪击夏邑，发动全面战争。 戴维林接到消息，没有任何犹豫，拨打了幻景宫的电话。 他毫不怀疑手下人的情报，法则三从不会让人失望。 戴维林点了一根香烟，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桌面，在办公电脑旁，摆放着他一家六口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意气风发，年轻英俊，穿着旧共和国的少尉军服。 两个儿子抱着喜爱的玩具，一左一右拱卫在他身旁，亲爱的妻子脸上带着腼腆和乡村妇女特有的红脸蛋，像苹果一样可爱。 大女儿亚雯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戴思佳，她青色的头发继承了母亲，金色的眼睛扑闪着，好像星星一样。 ——如果当初有的选，他是否还会走到今天？ 戴维林的心如钢铁一般坚硬而冰冷。 ——如果历史能够对他温柔一点，他本该是有家人陪伴度过晚年的。 可是，历史从来没有如果。 电话接通了。 “我是格雷特沃·夜歌，天环共和国的人民总理。” 格雷特沃穿上漆黑的装甲，久违地举起盾牌，沉声说道： “……为了人类的未来，天环永不投降。” “我已经颁布了8-10号决议，戴维林总统阁下。从现在开始，天环赤番军和人民绝不会向红箭帝国投降，我们抗击一切来犯之敌，不论是熵君的使徒，还是帝国的走狗，我们将死战到底。” “就让他们看着吧，人类就算是能杀死，也是不可打败的。” “这就够了，总理先生。从现在起，天环-霜镀反帝讨熵人类联军成立。国，无分共和独裁，家，不分天地南北，人，不分老幼男女。打倒熵君，打倒帝国，解放蔚蓝星！” 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平静地说道： “若干年后，我们的后代会在太空相遇。” “在那之前，由我们替他们扫荡地上的一切阻碍。” “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们迈向光荣伟大的未来” 此时，是周日的清晨。天环的各所学校刚在前一天举办了离校派对。摇滚乐队停了下来，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毕业生将迎来新的一天。 琼安京的青年们，像往常一样去往幻景宫广场，仙都民众来到第聂伯河畔。琉璃郡依然处在白夜之中。 凌晨3点45分，人造太阳被厄煞天幕吞噬，天地昏暗，全体国民上下一心，静静等待着长夜降至。 而此时，红箭飞机已在突袭的途中。 15分钟后，炸弹如暴雨般落下，全境拉满空袭警报，霜镀战机跨越绵延数十个千公里的外界地，扑向帝国的战机，和他们在上空殊死搏斗。 地面的机甲部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红箭的机械大军源源不断，坦克从十几公里处就开始开火，在密集的爆炸掩护下，机甲们如同冲锋的重骑兵，凶猛地撕开方向。 同一时刻，来自天外的光矛悍然落地，撕裂开厄煞的帷幕。 天露重光，无数的火流星纷沓而至，登陆舱落在地面，数以百万计的伽马阶（3）道途气息顷刻间激活了整个星球。 碰！ 舱门踹开，焦糖蜗牛拔出利刃，身上的魔法护甲闪耀着震慑人心的光辉： “报告总部，我们双脚着地。” 他抬头望去，属于玩家的各色旗帜卷席山间平岗。 一声声战吼，一句句口号。 或是为了功名利禄，或是为了家园国土，或是为了罪孽救赎。 不论如何，整个星球的生灵陷入了空前的同步之中，滔天的战意抹杀掉一切恐惧。 沉睡之中的古老种族被震撼到，厄煞翻滚不息，电闪雷鸣，来自大自然的狂怒化作暴雨霜雪，朝着人类咆哮。 但不论是谁，都必须承认一点：在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中，蔚蓝星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灿烂光明。 只为苍生不为主。 一场神圣的卫国战争，开始了。 (本章完) 008.浪潮 早晨六点四十分，保利·克希尔手持钢枪，趴伏在外界地的战线上，雪花像是烙铁一般砸在皮肤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冰凉，反而是带起一阵阵刺辣的疼痛。 他所隶属的霜镀105合成师在过去的四个小时内保持了高度静默，在无引导、无地图、无交流的状态下，他们穿过了天灾风暴的中心，在暴雪和白沙之间，像是一支亡灵部队。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真正的亡灵。 熵灭使徒——凯恩·诗歌德，生前是正旭第三集团军总司令，他和他的部下在五年前的军事演习中，不幸被熵君的风暴吞噬。 自那之后，蔚蓝星少了一位英勇的将军，熵君多了一个可恶的走狗。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海拔六千四百米的高原之上，距离天空中的厄煞甚至不到一千米，这里的空气含量极低，厄煞的侵蚀速度远高于其他地方。 然而这里，将会是决定蔚蓝星命运的战场。 保利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伪装网下隐藏着镀铬的血管，他分不清楚冷热，也辩不清东南西北，自热的食物就在怀里，他却不敢拿出来吞吃。 天空中不断地有厄煞化作的鸟群飞过，它们在生前是多么自由的造物啊，有的名为鹰，是自由和勇敢的象征，有的被称作隼，迅捷矫健，有的则是雕，力大无穷凶悍无比。 然而厄煞早在几百年前席卷蔚蓝星时候，就把它们一并吞噬，夺走了它们的自由和灵性，成了单调的行尸走肉和奴隶。 保利端着步枪，准星死死对准着下方的隘口，按照情报上所说，凯恩·诗歌德的部队，会降临到这里，然后一路西进，夹击天环。 在蔚蓝星的战场上，天环已经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红箭帝国最主要的复仇目标就是天环，而天环的‘贯星之路’对于霜镀而言，则是完成消灭熵君计划的关键。 甚至对于熵灭使徒的进攻趋势来看，从正旭的高原一路俯冲而下，天环是首当其冲的存在，接着就是红箭，最后是霜镀。 在这种史无前例的天灾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保利·克希尔的手臂开始隐隐发麻，但他丝毫不敢移动，这场伏击的成果，会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战局。 天环的人民还没有完成动员，粒子加速器想要部署到地下，还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让熵君的部队冲过去，那么整个世界将再无反击的机会。 这里没有黎明，厄煞云层遮掩了光辉，这里也谈不上静悄，灰白的风暴在黑暗中不断怒吼咆哮，仿佛在斥责蝼蚁不堪一击的反抗。 然而蝼蚁也有蝼蚁的意志。 当地平线上，再度拉起那黯蓝朱紫的极光时，105合成师的内部电台立刻响起一个声音： “作战开始！” 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高斯步枪的弹丸精准地击穿了一头熵灭使徒的额头，这对于伽马阶强者来说也足够致命的武力，落在熵灭使徒的身上却只是一阵摇头晃脑。 然而战争从来不是个人英雄的舞台。 顷刻间，暴雨般的子弹倾盆落下，熵灭使徒才刚刚从极光中投射出来，立刻就被大面积地消灭。 火炮是战争之神，热战中百分之六十的伤亡均是由各类火炮造成，霜镀军人将外界地的冷漠塞入滚烫的炮膛中，随后拉动炮闩，喷吐着照耀天地的愤怒。 这高贵的愤怒，就如同波浪一般翻滚着。 “把他们赶出这颗星球！” 频道中传出团长的怒吼，但紧接着，极光之中就投射出一道道魁伟、令人绝望的身形——那是正旭的‘海莱波’机甲，秉承着一贯强干弱枝的设计理念，看上去就像一颗张牙舞爪的发芽土豆，六条手臂持着各类武器，不断地朝着他们倾泻火力。 他们的炮火来源于科学和工厂，是凡人铸就的烈焰。 而熵灭使徒的反击，则由最古老的熵君赐予，是比神灵更伟大的神迹。 厄煞的天幕低垂，红黑的花朵在高原上盛开。 保利·克希尔所在的团，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厄煞炮火密集的潮流中，不能呼吸，不能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的装甲被锈蚀，在狂暴的动能振荡中支离破碎，然后紧跟着是血肉，无序的熵增一下子把活人变成了老人，再从老人加速衰解成骷髅，最终连骨灰都不留下，彻底消解成最原始的夸克——这一过程中，甚至无法感受到能量的流动。 那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寂静。 无法发出惨叫，因为就连声音也是一种震动，只要还是属于‘能量’的界限，就无法彻底逃脱厄煞的封锁。 结束了。 保利·克希尔的班在山岗死守着阵地，同伴在眼前一个个被吞没消解，人们毫无抵抗之力——也许，几百年前的大灾变，厄煞天灾席卷全球时，就是这般光景。 400年来，他们从来没有逃出过熵君的阴影。 他们被毫不客气地碾碎，哪怕是最先进的机甲，在熵灭使徒腐化的堕落机体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颗星球的限制下，使徒们却往往能够发挥出超越寻常伽马（3）的实力。 保利·克希尔和战友们沉默地开着火，呐喊和战吼都没有用，甚至连多余的移动都没有必要，即便明知道伏击失败的结果，但他们依旧死守着阵地。 哪怕多消耗一点熵君的火力，哪怕战损比只有70:1，也要继续打下去。 他们的身后是天环平原，一旦熵灭使徒推过去，和红箭的装甲洪流结合，整个天环共和国会在两面夹击之下彻底陨灭，那么贯星之路也将终结，在地心制造黑洞的计划更是完全破灭。 打下去。 机枪不断开着火，淡蓝色的枪焰看起来已经比四十年前进步了太多，可不论怎么进步，他们和古神的差距都一样遥远。 ‘如果再多一条命，我就能再换一个熵灭使徒了。’ 保利·克希尔想着。 然而没过多久，保利·克希尔就已经被淹没在厄煞的潮流中，他的身躯被厄煞的浪潮冲击破碎，他的思维混杂在浪潮之中，接连跳跃传递，伴随着浪潮一起冲下高原，在旧时代的河床上肆意奔腾，化作一条绵延不息的红黑死亡之河，朝着天环共和国的平原进发。 无数霜镀士兵的生命被揉碎撕裂，在长河的冲击之下被抛洒出去，谁也不知道，这片土地上会洒满多少烈士的灵魂。 霜镀的支援部队在熵君面前如同白纸一般脆弱。 于是，万千张白纸如雪花般飘落，汇聚在河床的必经之路上，用身躯阻挡着熵君的浪潮。 来不及发出声音，来不及记清名字的人，被厄煞浪潮轻易而廉价地吞噬下去，后面的指挥部甚至连数据都无法统计，前线的编织便一个接一个解散了。 “高原战线失手……” “阿依莲岛征召部队崩溃。” “霜镀18青年近卫军全体失联。” “已经有401个前进城市失去联系。” 这就是熵君的伟力。 不论是多么精英的部队，在至高无上的熵君面前毫无意义。 没有投降的余地，没有挣扎的机会，不论是懦夫还是勇者，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打垮。 惨烈的战报如雪花般飞来，身居幻景宫中的格雷特沃沉默着。 面对数以百万计的伤亡，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自己的国土上，盟友的军队正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然而这还不是最刺痛他的。 真正让格雷特沃拳头攥紧的，是那一个个选择自愿留下，拒绝撤离的前进城市。 他们主动关闭了和外界的联系，将所有的资源用来支撑起屏障，试图在厄煞席卷世界的浪潮中，多拖延几秒时间。 他奋斗了一生，用革命和发展保护的国民，此刻用生命诠释了对他的支持——对人类命运的支持。 诚然，这是因为面对熵君，根本没有投降的余地。 诚然，这有人们对熵君的无情之憎恨。 诚然，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他们这么做。 但在格雷特沃看来，人民只是在重复说明一句话： ‘我们相信你，同志。’ “——继续作业。” 格雷特沃红着眼，沉声道： “不能浪费任何人的牺牲。” “加快贯星之路的进程，绝不能有一点失误。” “熵君给我们带来衰亡，我们就给熵君送去黑洞！” 009.激活电磁之心 死亡的风掠过蔚蓝星的上空，灰哀与苦闷尽情弥漫招展。 戴维林冷漠地注视着沙盘，国民的生命和军队不断地战损死亡，他对此却仿佛无动于衷，即便数字再怎么蹦跳，他依旧在精打细算，调派部队到前方去填补窟窿。 战线的惨烈程度已经不能用绞肉机形容，哪怕是猪肉，被刀片撕裂绞烂也是需要时间的，但在熵灭使徒掀起的浪潮面前，能多坚持一秒钟都是奇迹。 正如当初还是摄政皇太子的鲁道夫曾经对他说的那样：熵君是天灾，是宿命，甚至可以说是这颗星球的意志化身。 人类是无法对抗大自然意志的。 熵灭使徒的军队在天环大地上一路狂飙突进，无人能挡，而红箭帝国的装甲洪流更是从多个方面展开攻势，如同一张鲨鱼的血盆大口，死死咬住天环，无数的士兵顺着补给线打击天环士兵，就像造成缺血坏死一般，不断地在天环的国土上撕下一块又一块缺口。 “总统阁下，莎莉安将军发出求援，她的部队损失严重。无法继续进行突击。” “再给她两个师，艺伎小道不能让给红箭人。” 戴维林抬手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就像是小孩子玩的填色块游戏，他的任务就是在上面划出一道进攻线，然后派出最合适的将领，带着几个数字的军队去占领、合围、歼灭对方，一直占领这地块，直到颜色变成霜镀的蓝色，或者天环的浅红色。 这像是在下棋，用人命和装备作为棋子，不断地移动前进。 对于另一边的执棋者——红箭帝国皇帝，鲁道夫来说也是一样。 红箭的占领速度并没有如最开始想象的那般迅速，当天霜联军抵达战场后，红箭帝国的战士惊讶地发现，他们几乎是在跟魔鬼作战。 联军士兵不知恐惧，又或者一直在吞噬着恐惧，只要有机会就会发动殊死冲锋，宁可把所有的有生力量全部消耗干净，也不愿意撤退。 事实上，由于科技的代差摆在那里，红箭积蓄的战争机器和完善的战场医护，几乎是三条命打天霜联军一条命。 红箭人可以喝着热茶吃着鸡腿，在后方基地中远程操控着最先进的机器人，随便动动鼠标，倾泻过去一排火力，对方也是非死即伤。整个过程就像打游戏一样轻松，就算运气不好，被炮弹轰炸了基地，红箭优秀的医疗技术也能够把他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这也是鲁道夫皇帝敢于挑战两个列强的资本。 红箭人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的目的是复仇，绵延持续了几个世纪的仇恨，是最好的兴奋剂，在化学极乐的支撑下，就连厌战的情绪也不会积累。 某种程度上，对于联军来说，帝国的部队反而更加恐怖。 他们同为人类，更清楚人类的弱点，熵君会无情地碾碎一切阻挡着，而红箭人会戏谑地虐杀联军士兵，他们会活捉俘虏，诱骗士兵投降，抓捕人质，从心理的层面压迫着联军士兵的情绪。 但这些事情，对于高层来说，只是挥笔签下的一个法令。 双子星的反导系统几乎是在过载运行，周边的城市在20小时内就被氢弹扫荡一空，所有设施全部转移到地下。 在这一关键时刻，地铁兄弟会的勇士，站到了联军这一边。 “戴维林总统，我们并非支持你，只是面对末日，我们不想再坐以待毙，仅此而已。” 对于地铁兄弟会的傲娇发言，戴维林没有心情废话，反手塞给对方一堆后勤运输任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旧时代遗留的全球地铁，会成为战争的支柱。 对于高层来说，战争看起来很容易，实际上也确实很容易。 个人的伤亡在这种层面的指挥调遣中不值一提，没有人会在乎一名士兵此刻又渴又饿，缺弹少粮，被困在潮湿阴冷战壕里，也许他想拍个短视频给家里人，但强大的电磁干扰让他连打开手机都做不到。 高层们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红箭帝国的帝都无时无刻在承受着来自霜镀的核武器打击，不同于红箭采用的过饱和打击战略，霜镀采用小当量、多枚弹头分裂发射，重点打击红箭的生产设施和互联网中心。 “人类在这颗星球上诞生了两百万年，最擅长的就是自我毁灭。” 大战之际，戴维林还接到了鲁道夫皇帝的电话，视频中的鲁道夫冠冕皇袍，猩红的天鹅绒披风拖在地面上，他神情并不轻松，眼中布满血丝，但言语之间绝无退让的意思： “曾几何时，战争只是几个部落之间的争斗，然后发展到贵族之间的决斗，接着是民族的矛盾，后来是意识形态、资源争夺、全民战争——到了今天这一刻，战争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的一场运动。” “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你要对天环人发动灭国战争，我也不在乎。” 九十三岁的戴维林看起来没有怎么衰老，甚至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皱纹，他托着烟斗，近乎淡漠地说道： “我只在乎，我的国民能够继续活下去，名为霜镀的存在能够延续，仅此而已。” “天环曾经对我们的国民犯下了累累罪行，确切说，是正旭、天环、霜镀对我们民族带来的沉重打击，从未得到清算。” 鲁道夫冷冷说道：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就在仇恨和屈辱中诞生，我的兄弟姊妹从小就被培养和教育：‘汝欲称王，不存人性’。我们互相争斗、厮杀，最终选出一个承载着罪孽和仇恨的容器，被放置在王座上。没有快乐，没有享受，只有无尽的怒火和仇恨在心中燃烧。” “年轻人，如果你打算通过陈述痛苦的过去，来洗白自己的罪行，那你要想清楚：你面前这位戴维林总统，是一个妻女死绝，家破人亡，孤寡一人的老头子。” 戴维林吸了一口烟，平静地说道： “总有人觉得：我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痛，所以精神变态，发疯失常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个人的痛苦，不能成为你报复社会的理由。” “那我的家族，我的民族，我的国家和人民呢？” 鲁道夫抓紧黄金的把手，怒目圆睁，缓慢而低沉地吼道： “那些列强们施加在我们头上的暴虐罪行，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扔着核弹，奸淫我们的女儿，杀戮我们的孩子，掠夺我们的资源——如果不是我们幸运地打开了旧时代的科技遗产，我们早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你以为我们就渴望战争吗？你以为红箭人都是杀戮疯子和血腥屠夫吗？不，我们喜欢写诗和牧园生活，我们曾经是北极冰川附近的渔夫，连热水瓶都不能自己生产，我们当然也想过那种小国寡民的生活。” “可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现在痛斥红箭帝国的军队不顾人类存亡危机，对同类复仇——可当初厄煞危机到来的时候，恰恰是你们对红箭民族犯下了累累战争罪行，大海升华，暴露出来了满是矿产的海床——你们用核弹和条约，夺走了我们本该拥有的财富。” 鲁道夫冷笑着： “让我告诉你，戴维林总统，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几百年前，红箭民族对列强所做的一样。” “我们一再地让步，一再希望求和甚至臣服，红箭人愿意跟着列强的世界秩序走。你们给了我们什么？” “你们掠夺我们的文物，美其名曰是替我们保护。” “你们奸淫我们的妇女，美其名曰说这是基因改良。” “你们插足我们的政府，说这是为了给我们带来文明和开化，你们不断地抹削我们民族的正当性，把我们打成世界文明洼地和盐碱地，却无视我们一步步带来的科技创新！我们的古老被你们视为腐朽，我们的崛起被你们视作挑衅！我们植树造林，你们说我们破坏自然系统，我们发展工业，你们说红箭民族污染全世界——太多了，太多了，你们对我们的歧视和鄙夷，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他深吸一口气，眼角沁出泪光，数十代的屈辱和仇恨落在他一个皇帝身上时，他才变成了普通的人类，闭上眼，嘴深呼吸着，胸剧烈起伏着，双拳攥紧，发出了似痛苦似救赎的呢喃： “……从天环人的核弹落在我们头上的那一刻起，我们便知道了：臣服和软弱，只会招致死亡。惟有强大是一切的根本。” “即便重来几百次，我依旧会选择这条道路，我们要成为强者，在所有领域制霸，把那些羞辱我们的存在全部抹杀殆尽，就如同你们以前对红箭人民犯下的那般罪行！” “只要能够打倒列强，我们愿意献出一切，即便是成为别他们还恶劣的列强。优胜劣汰——这就是自然法则！” “所谓霸主，不过是幸存者的证明。” 戴维林轻轻搁下烟斗，按下静音键，转身对部下说道： “划拨40万给莎莉安将军，之后她要多少，你们给多少。我不要伤亡数字，我要艺伎小道。” “是，阁下。” 他转过身，恢复音量，对鲁道夫皇帝说道： “皇帝陛下，您是一个可怜人，这份仇恨伴随着血脉和历史，一直延续至今，我能够理解你心中的愤恨。” “我懒得劝说你或者开导你，霜镀有一句谚语：当你手无寸铁的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文明都有着类似的说法。” “你说这残忍吗？我不觉得，这就是生命的本质。” 核爆的闪光不断地在天空中翻腾着，辐射的尘埃与霜雪一同飘散。 “您刚刚提到了自然法则，优胜劣汰，这确实有点极端了，实际上胜者从来不属于强者，生存即是正义，毋庸置疑的正义。” “从古至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直在与自然所搏斗，从水下的第一个单细胞开始，到氧气带来的生命大灭绝，再到天灾人祸，社会革命，科技爆发，不论诗人史官如何挥洒笔墨，都无法洗清大自然对生命的摧残。” “尊敬来源于恐惧，恐惧源自于暴力，而大自然就是最原始最崇高的暴力。” “人们敬畏自然，并非是因为感恩自然的养育，而是因为无法反抗那随意左右生死的伟力。说到底，我们为什么会走上报团取暖的道路，为什么要发展工业——这不就是大自然把我们逼到这一步的吗？” “我不想讨论任何国仇家恨，那没有意义。” “我是国家的意志，人群的领袖。你不是我的敌人，红箭也不是我的敌人，我的敌人有且只有一个：阻碍霜镀生存发展。” 戴维林缓缓站起身来，面对地上最强大的人皇，单手托着烟斗，平静地说道： “去你妈的自然法则，文明的使命就是征服自然。” “我的士兵会完成神圣的复仇，将这一切一切全部净化。” 皇帝从王座上站起身： “你能靠什么阻止我？靠你那愚蠢的思想，还是卑微的力量？戴维林，你和你的人民会在火海和寒霜的炼狱中后悔。” “随便来。” 戴维林摊开手臂： “我们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每个人都是这国家的细胞和齿轮——你面对的不是霜镀民族、政府、军队，而是众志成城的社会！” “——区区社会。” 鲁道夫冷笑，一甩披风，落回王座，单手托着下巴： “我建议你看看你的南线。” “你现在说对付我们的是整个霜镀的社会，那么为什么国家南北对立，民族割裂呢？” “时间差不多到了，白梅军应该也该行动起来了。” 他抬起手，作出请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挑： “戴维林总统，你和你的联邦，有能力去面对来自内外交困的战局吗？” ——白梅军。 戴维林当然知道这个心腹大患，但当鲁道夫提起这个词的时候，他心还是无法自制地抽了一下。 “戴维林总统。” 鲁道夫傲慢地说道： “你应该也知道，白梅军跟你们可没有自然屏障，过了古兰特的平原，就是霜镀的京畿重镇。” “就算你能够在正面战场和天环联军阻止帝国的铁蹄迈进——你能够面对不亚于霜镀联邦体量的南方军队的冲击吗？” “去看看吧，看看你的国家是怎么四分五裂，你的改革是怎么付之一炬，让那些男压迫男，女压迫女的旧世界卷土重来吧！” 戴维林沉默下来，他转过头，走到沙盘前，地堡之中回荡着ai播报的声音： “白梅军政府统治区——白思佳部遭受重大打击。” “白梅军091摩步师正在和不明势力进行交火。” “白梅军22飞行大队确认被全歼。” “南线驻防部队报告——白梅军的哨所爆发激烈交火，第三方势力使用的并非是蔚蓝星武器。” 军事顾问茫然地看向戴维林总统： “阁下……有人在帮助我们。” 视频电话中的鲁道夫皇帝面色一僵。 “他们打到哪里了？势力图和交火作战范围画出来——能取得联系吗？尽快跟他们交流上。” 戴维林懒得搭理鲁道夫皇帝，他立刻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手下赶紧低头处理。 没过多久，一道信息传了过来： “冥迹重工发来消息：” “‘先知’n4下达了命令，我们将会继续支援天霜联军，只要是抗击帝国，讨伐熵君的势力，都会得到我们的【生化师】支援服务。” “备注：这一次，冥迹人道是真的在搞人道了。” “……冥迹重工。先知据说四十年前就前往了宇宙。” 戴维林呢喃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支持我们了。” 铿锵！ 漆黑的利刃利落地斩开机甲防护，焦糖蜗牛反手一抓，引力向内压迫，将驾驶员挤成肉酱。 第十五台机甲倒地，天空中立刻打过来一排密集的弹幕，瞬间落地。 轰轰轰轰轰！ 黑烟升腾，榴弹的破片如玻璃一般到处溅射。动能的武器，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战场的主角。 【鹤派·钢铁身心】 焦糖蜗牛反手从机甲中缓缓抽出长刀，身上泛起白霜，激活霸体，魔法护甲不断闪烁，生成的力场护盾轻松地抵挡下这些落后于宇宙不知道多少个千年的武器。 他眼底泛起银色符文，迅速一扫周围的空间，光学隐身的狙击手在高台窗口后摆放好一张桌子，在上面架起狙击枪，正要扣动扳机。 下一刻，16倍镜中的焦糖蜗牛甩了个刀花，脚底气力迸发，瞬间冲到了眼前。 “狙谁呢？妹妹！” 焦糖蜗牛手腕一翻，发射出去一道剑气，将狙击手连同他的掩体一同摧毁。 ——只要还是靠动能杀伤敌人，那么只要速度和力量够，就算是冷兵器，效率也够高。 “b点清空了。” 焦糖蜗牛收刀入鞘，同时在团队频道里发送消息： “你们的进度怎么样？” “a点这里还有一个小精英怪。”孜然粉说了一句，背景随即响起一阵狂轰滥炸：“收掉了。我这儿干净了。” “e点区域也收完了。” 说话的是新入队的妹子，id叫雪月花，不过她表示更喜欢大家叫她的真名——拉娜恩·左蒂亚。 不过焦糖蜗牛的文化造诣有限，记不住那么复杂的名字，一直叫她的昵称月月： “月月表现不错嘛，没想到第一次接触《星渊》就能表现这么好。” “多谢夸奖。”拉娜恩说话很乖巧，声线也是偏温柔的类型：“我的技巧只是寻常水平，能做到这个地步，得益于您的指挥是其一，其二是阿孜精心采购的装备。” “哦，那个是我随便在白烛星买的。” 说话间，孜然粉已经激活瞬移道具，传送到了集合地点，她单手扛着如重机车一般夸张的巨型枪炮，头顶的血条完整健康，一丝没掉： “蔚蓝星的科技完全被层渊碾压，这些机甲也好、炮弹也好，都打不穿我们的魔法护盾。” “毕竟蔚蓝星也不是魔法文明。” 焦糖蜗牛耸耸肩： “说起来，那个白河舜老哥呢？” 他话音刚落，频道里立刻传出青年男性的求助声 “哎呀，我这边还挺棘手的。有没有人能帮帮忙啊？” 白河舜翘着腿，坐在高台上，下方的白梅军像是没头苍蝇一般来回乱窜，警报急促鸣响，就是找不到他人的踪迹。 纳米分解步枪和魔导火箭炮就丢在一边，白河舜——西弗斯顿却并没有开枪攻击的意思，他单手分出一根纳米神经，刺入地面上凝固厄煞物质中，双眼泛起粉蓝色的闪光。 「保利·克希尔：如果我能够多几条命，就能再拉一个熵灭使徒垫背了——被厄煞吞噬的人，脑中的思维都在厄煞中流动啊。」 西弗斯顿摸着下巴： 「嗯，跟我想的一样。厄煞物质就是熵君的神经延续，那么之前官网消息上说的‘弃雾’，应该就是跟神经对应的思维。」 源始种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生理结构。 看似熵君是最近苏醒的，实际上，当厄煞物质出现在蔚蓝星上的时候，这颗星球就已经彻底被熵君所支配了。 该说不愧是比道途更古老的源始种吗？相似的红黑色，几乎可以说是【主宰】道途的原型了。 「不过既然是【主宰】道途的原型，那么【主宰】道途对付熵君说不定会有什么效果。」 他敲了敲脑袋。 ——关键的时候，曾经身为【劫掠】主神的记忆就不靠谱了。 “d点还没拿下来——你遇到困难了吗？” 焦糖蜗牛好奇问道。 “对啊，这下面的敌人火力太猛，我一时清理不掉。” 西弗斯顿出口成谎，遗憾地说道： “真可惜啊。我的输出太低了。” “没关系的。” 焦糖蜗牛憨憨地查看起地图和直线任务进度，关心道： “白河舜，你毕竟是【救赎】道途，输出低很正常，我们这就去支持你。” “真是太感谢了，真不愧是世界亚军啊！” 西弗斯顿虚伪地奉承了一句，收起纳米神经。 「借来的道途力量还是不够强大，不过比起来玩家们，我这样亲自下场的好处就是足够自由，几乎可以说是介于半玩家半npc之间了。」 他揉了揉脖子： 「在这么多神灵武士的降临者中，我也是最为自由的存在了——真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个窃取我历史的家伙手下留情，还是说作为前主神的位格不容动摇呢？」 不过，至少在这方面，没有人能够比得过自己。 「曾经作为最弱小的道途主神，这次却说不定有机会走出的高度——重走登神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懦弱下去。」 西弗斯顿双手一撑，做起拓展运动。 “白河舜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我们得尽快把目标地区清空才行，还有人在等我们呢。” 焦糖蜗牛转了个刀花，刺入地下。 “还有人在等？” 只是他这番言论，引起了西弗斯顿和拉娜恩两个新人的注意： “队伍里还有其他人吗？” “听说以前【穹宇】的宇天嚣也在队伍里，是那位高手吗？” “不是，但确实是位高手。” 【铭魂剑圣】 背后浮现起紫黑的武士，它伸出剑刃，焦糖蜗牛一步踏上刀身，下一刻，武士骤然甩动刀刃，将焦糖蜗牛弹射向天空。 引力调整方向——加倍施展！ 百倍引力加速度。 焦糖蜗牛握紧刀刃，身形立刻化作了一道漆黑的流星，瞬间轰砸在d区域的中心，被西弗斯顿耍的团团转的白梅军士兵根本无从反应，瞬间就被冲击波砸蒙。 当他们艰难地抓着武器，从地面上爬起来时，迎接他们的则是连绵的弧形剑气。 伽马阶（3）【武者】二转职业【剑术大师】，仗着剑气，不仅可以欺负手短腿短的寻常战士，配合【引力】的加持，更是具备了超凡的控制和机动性。 焦糖蜗牛轻松走动，时而爬上爬下，在墙壁上随意走动跳跃，连ai辅助瞄准都锁不过来，时而双手举起剑刃，释放汹涌的斩击波，将巨大的火力要塞集中机会。 走位转火，鬼魅自在，无人能够拦截他。 只有真正跟焦糖蜗牛交手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个看似憨厚的年轻人，实际上战斗起来却是以狠辣和果断著称。 他哪里是什么蜗牛，更像是一头发飙的水牛，就算是雄狮和猛虎，也不敢靠近他分毫，只要给足场地和时间，他的耐性就会发挥出来，连绵的剑气爆发出堪比外挂锁头一般的恐怖压制力，几乎不断电的高速反应更是让白梅军的士兵近乎崩溃。 但真正令人绝望的是——作为【毁灭】道途的焦糖蜗牛，身体又经过了突变，彻底实现殖装化。 他的生命值非常高，同时还有来自白烛星文明的魔法护甲，版本更新后，他上线立刻花钱购置了最新的白烛星新型殖装，给自己武装到牙齿——生物意义上的。 就算他真的失误了——作为玩家，他手头有足足积累了一个版本的生命恢复道具。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肉的一批的时候，他的伤害更加爆炸，续航和后勤压根不愁。 轰隆隆隆！ 剑气轰碎高墙，焦糖蜗牛提着利刃，走过城墙，向下看去，白色霜镀的控制区尽收眼底。 【支线任务《翻越高墙》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了道具：《力量解放秘药-β》完全恢复生命值和气力，并恢复一次复活机会。】 奖励还是很丰厚的，效果这么好的道具就算在层渊也少见。 焦糖蜗牛接收好奖励，转头对赶来集合的队友说道 “d点清空，接下来，就只剩下白梅军的首都了。” “这么厉害，五剑秒人。”阿孜夸了一句。 “真不愧是世界顶尖水平的玩家，那么多敌人，一下子秒了。” 拉娜恩的角色看起来和声音很吻合，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留着中长发，装扮也偏中性，是个帅气的小姐姐，但气质却很温和像是个邻家妹妹。 “哎，我太菜了。” 西弗斯顿看起来是个棕黄色短发的男子，颧骨较高，看起来很是机灵，他可怜兮兮地说道： “要是没队长你出手，我可就卡关了。” “还好，全球等级榜现在还没刷新出来，我应该还是第八名。对了，说起来这个。” 焦糖蜗牛打开聊天框，好奇地问道： “真将军，我们已经进入到白梅军的首都，就在约定的目标地点这里。你还要多久到？” 真#10752:“10。” “十分钟吗？你速度也很快啊。这一路上敌人可不少呢。” 焦糖蜗牛有些惊讶，毕竟对方只是个大主播，还是专攻pvp内容的，对于pve推图居然还挺厉害，这有点出乎意料。 真#10752：“9。” 焦糖蜗牛：“？” 这是什么意思？ 焦糖蜗牛懵了，正要打字，却看到对方持续输入： “8、7、6……” 大地突然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我草！地震？” 焦糖蜗牛稳住身形，聊天框中的数字还在倒数： “5、4、3、2——” 轰隆！ 天地之间骤然色变，狂暴的蒸汽瞬间席卷地面，整个白梅军的首都顷刻间被恐怖的冲击波彻底覆盖摧毁。 “1。” 当尘埃散去，留给焦糖蜗牛等人的，便只剩下茫茫焦土。 白梅军首都被彻底摧毁。 【主线任务：《白霜镀骨》——所有条件完成】 屹立于风云之中，李澳兹面前弹出字样：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了欧米伽阶奥能——[序列8·电磁力]】 “闹剧该结束了。” (本章完) 010.完蛋小队 一道道奥能从身上解放，在人们注意到毁灭巨神的真容之前，李澳兹已经操控着征召身躯，平静地落在了白梅军首都的中央。 “……结束了。” 他抬起手，灰烬如雪，从指尖流逝而去。 曾几何时，完成《白霜镀骨》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就算是晋升到伽马（3）阶也无法实现的任务。 可现在，他只要随便说说，就有17万名伽马阶（3）的玩家，以不死不灭的身躯投入到战场上，白梅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别提，如今白色方尖碑中存储的奥能，只要随便征召过来几千分之一，就足以爆发出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些顽固的母权社会分子，压迫男女的家伙，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这四十年中，又有多少人因为我的疏忽和‘轻重缓急’，而被白色霜镀的统治迫害呢？” 李澳兹放过霜雪，多愁善感地感慨了一句。 四十年前，他、诺米、秋冉、杜泽辛、亚莉克希亚、格雷特沃·夜歌、狭间镜以及外界地的不少人一起奋战过，为了对抗白色霜镀，为了去往宇宙，付出了诸多代价。 但现在。 李澳兹抬起手掌，白色方尖碑那里迅速更新了这一奥能。他便毫不客气地征召过来。 噼啪咔滋咔滋——！ 湛蓝的电弧击穿空气，泛起一阵鱼腥的气味儿。 “电磁力，四大基础力中排行第二的存在，虽然在序列中的排行稍微落后【弱力】，但不过是因为需要大量的知识理解才能发挥功效。实际上，电磁力不论是破坏还是泛用性，都远超后者。” 运用这个奥能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如今他也是一名【机械师】，玩家一降临过来，他就不缺经验了。 李澳兹望着远处瘫毁的机甲，抬起手一甩。 “站起来，为我再活一次。” 指尖瞬间迸射出电光，在机械的残骸之间跃动不止，但这仅仅是表象。 当他发动奥能的一瞬间时，以他为中心，瞬间张开一个半径五百米的电磁领域。 他的身躯缓缓悬浮飘起，强大的磁场扭曲了地磁，让他足以克服重力飞起，他的大脑中不断地浮过大量的计算公式，一点点校正标准。 最终，在他的意志引导之下，被摧毁的金属交错狂舞，形成一道道金属风暴，在苍蓝的雷鸣电光之中，重新排列整合成新的机甲部队。 噼啪！ 一道闪电从天砸落，如死尸一般的钢铁机兵骤然一颤，电子眼亮起红光，动力炉重新点燃运作。 李澳兹轻轻勾勾手，磁场直接覆盖电脑，即刻完成了底层代码的编程。 当焦糖蜗牛等人走到他这边时，入目所及的，便是一支不断从金属残渣中复苏的机械死灵大军，游戏系统显示它们为‘友方单位’。 虽然不解这发生了什么，但焦糖蜗牛大概知道，那个站在废墟至高点，傲然扫视群雄的存在，跟这一切有不少关系。 察觉到焦糖蜗牛的小队靠过来，李澳兹转过头，笑了笑，说道： “让你们久等了，解决了一点小麻烦。” “你好厉害……一个人摧毁了这么大的都市。” 焦糖蜗牛感慨道： “这就是大主播的含金量吗？完全是超越版本的表现力。” “哦，没那么夸张。”李澳兹敷衍道：“这是我的支线任务剧情结局，配合白梅军内部的法则三特工进行的定向引爆。” “那还真是好帅的任务，回头复刻副本出了，我也要刷一刷。” 焦糖蜗牛走上前，紧张地伸出手，头一次面对这种坐拥百万粉丝的大主播，一开口就犯了社恐老毛病： “你好，无敌的的的的真将军……我是焦糖蜗牛。很高高高兴认识你，你人也很搞笑，才艺也很不错……我我我。” “别紧张，我没开播。” 李澳兹笑了笑，跟对方握手： “再说回来，你可是世界亚军，这个游戏第二强的男人，是我蹭了你的热度才对。” “没有没有，都是侥幸。有很多对手比我厉害的。”焦糖蜗牛心有余悸地想到：“像是龙御穹，我跟他的差距太大了。”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顶尖人物啊。” 李澳兹又顺势说了几个笑话，顺带自嘲了一下，很快就消融了焦糖蜗牛的尴尬。 “总之很荣幸认识你，无敌的真将军。” 焦糖蜗牛说着，介绍起自己的队友： “这位是孜然粉，前xxg的职业选手，职业是【毁灭】道途-【游侠】-【枪炮师】，虽然武器很重，但是不用担心她的走位。” “【枪炮师】以单兵重火力出名，但实际上机动性并不差，越是优秀的射手，走位越好，什么时候该交位移非常果决。” 李澳兹点点头，和孜然粉握了握手： “你好，孜然粉小姐，久仰大名，没想到能够跟当初全国fps射击技能大赛的冠军，创造性地打出了‘丢枪挡子弹’、‘火中拆包’、‘透烟三杀’的选手一起游玩，真是荣幸。” “——哦，我都忘了我以前那厉害了。” 孜然粉挠了挠头，版本更新后，她把绿色挑染的头发换成了粉紫渐变色，看起来像是霓虹灯一样充满了赛博朋克感： “叫我阿孜就行，你也是打【武者】的，不用管我们后排，我们生存能力很强的。” “接着这两位是新人。” 焦糖蜗牛拉过来一个中长发的女【灵媒】，以及一个气质慵懒的【医生】，介绍道： “这位是雪月花，是个外国人。我们叫她月月，是团队里的施法者和信息位，也是我们唯一的游击兵，虽然是新人，但是实力也很不错的。” “我的id是随便取的。” 女孩征召的角色是个平凡的霜镀女生，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有着乌黑的头发和银色的眸子，朝李澳兹笑了笑，伸出手： “拉娜恩。就这么称呼我好了。” “真——幸会。” 李澳兹握住对方的手，轻轻一摇，正要抽离时，发现掌心传来微弱的阻滞感。 “嗯？” 李澳兹一愣，立刻意识到，是拉娜恩在拉扯着自己。 他落下视线，目光对上拉娜恩的银色眸子，对方的眼神很干净，像是浸雪的白月一般。 “10752……” 拉娜恩望着他头上的奇巧网络编号，呢喃道： “真#10752。” “有什么问题吗？” 李澳兹问道。 “……没有。” 拉娜恩松开手，轻轻撩起耳边的发丝，露出清秀的侧脸，她温和地笑着，用很有特色的温柔声线说道： “只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数字，让人想到一些怀旧作品了。” “是吗。”李澳兹耸耸肩：“人总得向前看，我对过去的历史不太感兴趣了。” “说的也是。” 拉娜恩双手背后，乖巧地退回了队伍里，她水灵灵的银眸转动一圈，像是在扫视周围的环境，可不论绕过几周，都落在了李澳兹身上。 “这位是白河舜老哥，别看年龄大，是我们这个小队最重要的奶妈呢！” 焦糖蜗牛拍了拍白河舜——慵懒的男人无奈地走上前，看向李澳兹： “哟，主播你好。我是个失败的电竞老选手了，需要治疗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大概率不会奶错人。” “……” 李澳兹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干嘛？” 白河舜——西弗斯顿微微一挑眉毛，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变化，立刻沉下心神，棕黄如琥珀的双眼，平静地对上李澳兹。 李澳兹抱着双臂，西弗斯顿双手叉腰，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俩人选择对峙时，一种无形的气场瞬间释放开来，将所有人定在原地。 双方就这么沉默地对峙了一分钟，焦糖蜗牛站在冰天雪地里，脚掌都快把铁板粘住了，西弗斯顿突然大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 李澳兹旋即露出笑容，同样大笑： “哈哈哈哈哈！” 俩人毫无征兆的狂笑就好像中了什么邪恶法术一般，让焦糖蜗牛感到莫名其妙，他跟阿孜对视一眼，悄悄拉着乖宝宝的拉娜恩离开这两个癫佬。 好在俩人并没有突发恶疾太久，几秒后，俩人敷衍地握了握手，回归到队伍里。 西弗斯顿趁此机会，立刻加了真将军的好友，私聊发出信息： “该说是命运嘛？你居然还活着？利奥兹卿。” “西弗斯顿……吗？” 之前再次融合时，李澳兹从利奥兹那里继承了不少记忆，包括这个倒霉蛋： “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没有加装认识滤镜？” “那东西很显然是对我们主神没有效果的——毕竟，滤镜这玩意儿就是【社会】开发出来，对抗那三位破灭者的东西。” 西弗斯顿打字速度飞快： “利奥兹，你的情况看起来比我还不妙啊。整个人是直接在游戏中重生的吗？” “……差不多吧。” 李澳兹故意含糊不清，他没有用利奥兹那一贯的高效简略语法，因为现在他扮演的是一个征召的凡人形象。 这个时候再表现出神性，只会暴露‘利奥兹很强，几乎恢复实力’这一点。 那么，星渊再追查就很容易查到西德斯，势必会查清楚李澳兹杀掉西德斯的事情。 相比之下，把责任都甩给真将军，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真是凄惨，毕竟你不是完整的主神嘛。” 西弗斯顿安慰道： “不过，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如你所见，我虽然也签订了《莱安定医疗协议》，但我是本体转生进星渊的——啊，也许一不小心，被【社会】污染了，就彻底完蛋了吧。” “即便明知道会万劫不复，你还要降临星渊？” 李澳兹轻轻托了一下额头。 这家伙说出自身的负面消息，是代表很信任他？还是为了试探？ ——利奥兹曾经说过，【劫掠】主神西弗斯顿，在主神之中实力最为孱弱，吉奥·贼鸥和利奥兹的主力支援对象，就是这家伙。 “我没得选。” 俩人故意分开走，李澳兹在队伍最前方，西弗斯顿在队伍末尾，看似在警惕周围环境，实际上在快速打字交流。 “我的历史，我的过去都被篡夺了，我甚至无法知道那个夺走我一切的家伙到底叫什么。” 吉奥·贼鸥对利奥兹相当信服，李澳兹是清楚的，即便被他砍了一次、坑了一次、还在持续白嫖劳动力，但李澳兹估计吉奥·贼鸥再见面时，也不会太讨厌利奥兹。 好歹祂们是过命的交情。 这么看来，西弗斯顿应该不会跟利奥兹关系差。 不过出于对星渊侧的谨慎，李澳兹还是留了个心眼。 “你说自己的一切被篡夺了——那直接去找现任的【劫掠之魂】问个清楚不就好了？莱安定仙灵应该做得到。” 李澳兹故意没有提起雷德·金。 尽管到了他这一步，对五千年前发生的渊外战争已经知根知底，但对于玩家来说，这个名字还是太陌生了。 “做不到。” 西弗斯顿冷冷说道： “那家伙夺走的是属于我的全部过往——也就是说，哪怕我现在重新听到现任【劫掠】主神的名字，我听到的也是‘西弗斯顿’，而不是现任主神的名字——你可以试试告诉我那家伙叫什么，反正不论听到什么，到我耳边，都是西弗斯顿。” “我看看——是雷德·金。” 李澳兹装作打开网页浏览搜索的样子。 片刻后，西弗斯顿转发了他的截图： 真#10752:我看看——是西弗斯顿。 “——这么彻底？” 即便知道【永恒议长】雷德·金是盖娅手下的三大议长之一，但连一位前主神的认识都能干涉到这种地步，还是超乎了李澳兹的想象。 “难怪莱安定仙灵找不到。” “是啊。” 西弗斯顿说道： “那个混蛋的实力很强，而且只夺走了我的历史，祂是在我的历史中成为主神的，而不是直接篡夺了神权——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碍，我早就不在意了。” 李澳兹又问道： “那么西弗斯顿，你打算怎么做？” “还用说么？常规的手段是不可能夺回我的一切的，只有用最粗暴直接的办法，才能把这一切纠正。” 西弗斯顿回答： “弑神篡权，再登道途。” 不等李澳兹回话，他又主动问起李澳兹： “那么你呢？利奥兹，你在渊外战争败得很惨，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 李澳兹出口成谎，真情实感地瞎编道： “我已经为星渊征战了一辈子，现在，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打完这场仗，我就想去星空转转，找个合适的婆娘结婚生孩子，了此残生。” “你倒是彻底融入进凡人的生活了。” 西弗斯顿笑了： “不过，我建议你别放松警惕太早。” “怎么了吗？” “据我所知一点。” 西弗斯顿眼睛微微闪烁，严肃说道： “星渊赦免了沤深。” “祂曾经被你贬为邪神，是派出神拥者也要讨伐杀死的反对派。” “现在，他是《星渊》练度最高的玩家，如果他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刚刚过伽马的业余玩家，他会怎么做呢？” “是吗……”李澳兹望着对方，同样露出一脸严肃：“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利奥兹，你现在就是个主播，而沤深，是世界冠军。” 他安慰着李澳兹只有61级的小号，说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 西弗斯顿微微笑着： “前世你一直在帮助我，这次，就由我来当你的老大哥吧！” 62级的【医生】西弗斯顿，对本体180级【月弦主教】的李澳兹，这么说道。 011.恶魔结局 【主线任务《白霜镀骨》结算完成】 【类型】：毁灭 【期限】：不死不休 【任务难度】：splendidstory （注释：splendidstory——壮丽史诗，此难度下，不论你是否成功，进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将彻底影响国家、民族和区域性的文明进展，人民将因为你的作为，而出现强烈的反应和蜕变，甚至是精神上的觉醒启蒙。） 【简介】：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黑暗势力屡次向我们施加毒手， 在我们的团结下，与敌人决一死战，不问有什么功名利禄在前头。 勇敢地起来，骄傲地起来。 只因正义的黎明，已经撕破了长夜。 苦难的序章已经落幕，剩下的传奇诗篇，交给人类自己书写。 【结算条件】： a.《历史进步》——消灭现任霜镀共和国政府：成立国家——霜镀联邦（等级：列强） （已达成） b.《渴望改变》——重新构筑霜镀民族人文和社会结构，使得霜镀人民恢复正常的生活：戴维林采用了生产力本位制，社会化抚养，并推行信用主义，彻底消灭了家庭和婚姻制度，新的时代到来了。 （已达成） 奖励：【欧米伽级奥能增幅剂】*1——使你持有的一项奥能的品阶，进化至欧米伽级。 c.《终结恶果》——永久性根除霜镀和外界地的问题，并且保证霜镀人民不会矫枉过正：白梅军被彻底毁灭，在熵君危机下，外界地人民选择接受四国的政策。霜镀人民没有走上父权复辟道路，把那些落后的思想全部扫进了垃圾堆里。 （已达成） 【尾声】： “四十年，14610天，四代人。” “我们不断地前进，付出，牺牲，我们为了对抗旧世界的敌人，损失了大量的生命。” “你用了最原始，最残暴的手段，扫清了一切障碍。” “你不会说：‘这是进步必然的代价’。因为这就是历史，活生生的历史。你愿意见证，也愿意承担这一切。即便造成的结果不尽人意，但却实打实地完成了目标。” “你不是天使，但你带来了公平。不是善人，但你带来了温饱。” “无论别人怎么指责你残暴、不近人情、冷漠，但你始终坚持本心。” “不论如何，我们完成了我们的目标，即便为此抹杀掉了自我——可是历史，本就是容不下个人思想的。” “白霜不再侵蚀我们的身心，也许现在还有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我们早已清楚，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要做的只有一点：” “——前进。”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为了集体的存亡，为了社会的进步——文明永不止步！” 【主线任务《白霜镀骨》结算完成】 【正在进行结局……】 【你达成了结局：恶魔】 【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额外奖励（恶魔结局只奖励属性）】： a：主属性[魅力]+200点，并额外获得10%的主属性加成（持续到下个版本更新）。 b：全属性+50点，但无法获得额外加成 c：[魅力]和第二高的属性+100点，并获得5%的抗性加成 d：寿命+2000年 e：获得自由属性点300点 【你选择了a】 【奖励已完全发放】 攻克首都不代表战争结束。 李澳兹切换到本体，书写了生物程序，命令本体迅速朝着蔚蓝星进发，同时宣布第二波星渊玩家开始登陆。 大量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无数来自宇宙的降临者带着伽马阶（3）的气势从天而降，踏光而来，与光同行，毫不客气地涌向战场，和各方势力打成一片。 蔚蓝星本土的玩家也没有错过这一机会，几个大型公会宣布组建成了联盟，分为三个方面军。 第一方面军派遣支援红箭战线，援助天霜联军，人数足有浩浩荡荡22万人，实际上这22万人占据着绝对的阶层碾压。 并在在战争中，玩家们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第二方面军数量规模最为庞大，大多数是业余玩家和野队组建，908万名玩家搭乘各种交通工具，通过传送点、自杀重新部署等方式，用人力填补对抗熵君的浪潮。 一方面，版本更新后，玩家们征召的角色会被强行提拔到伽马阶，哪怕装备不行，阶层在这里摆着，也比普通人战斗力强多了。 由于规模宏大，大量新人玩家也被拐进了这个梯队里，实际上到最后发动的玩家数量，早就超过了一千万人。 仗着《莱安定医疗协议》提供的不死效果，玩家们不断地踏入跟熵灭使徒的接近战，用身躯化作堤坝，原本势不可挡的浪潮，在接触到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的玩家大军时，终于止住了势头。 第三方面军的出现，则是完全出于意外。 前世——至少西德斯预演的时间线中，由于伪人的出现，闲散玩家团体是彼此不信任，无法被凝聚起来的。 然而现在玩家人手一个【真实之眼】，李澳兹连续促销之下，把这玩意儿愣是搞成了人手一个的大白菜，伪人几乎被玩家杀成了濒危保护动物，玩家社区之间交流远比前世团结太多。 于是，第三方面军，玩家自愿组成的正旭远征军，得以形成。 这一部分人中混合了不少电子移民——在李澳兹现在看来，这些电子移民应该是星渊故意移民进去，用来进行殖民控制的星渊底层神灵，他们多为正旭的重要企业家、行业协会领导者，以及农场大亨。 不论是出于朴素的情怀，还是为了保护这部分移民同胞，没有了伪人干扰后，玩家们进入正旭国内作战再无阻力。 当李澳兹等人行走在白梅军的废墟上扫荡残军时，玩家大军多路进攻。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迥异于本土的怪人，而是真正的救世主。 抛开玩家蝗虫过境一般的习性……在对抗侵略者和熵君方面，玩家的实力是无与伦比的。 很多时候，战争打的不仅仅是武器的精锐，光是一个后勤问题，就能拖垮绝大多数纸面实力强大的国家。 然而对玩家们来说，并没有这一顾虑。 老玩家们不必多说，囤到一个版本的积蓄够丰厚，新玩家靠着版本更新的红利，随便跟着老手混，吃剩下的都够发家致富，玩家内部的交易市场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光是收手续费，都让平台赚麻了。 对于玩家来说，打架是一件风险较高、收益无限高的暴利行为，在成千万人力投入的战争中，哪怕是跑腿带来的任务收益，都足以拟补角色死亡带来的惩罚。 诚然，熵君的部队几乎无穷无尽，可它们的上限取决于这颗星球，取决于熵君对熵灭使徒是否愿意投入。 而玩家的上限，取决于敌人的多寡。 012.所做取舍 很显然，对于熵君来说——蔚蓝星轨道上那一圈白烛舰队更值得忌惮。 熵君不傻，谁是虫豸，谁是虎豹豺狼，它分得门清。 从一开始，熵君的主力就在朝着白烛舰队发动攻击，但李澳兹手下毕竟有着‘白银之胄’奈菲斯这样的伊塔（7）强者坐镇。 为了这次战争，李澳兹不惜花钱雇佣了一批范伦科夫自治邦的异形佣兵——对于打造了直播节目的老东家，范伦科夫的异形还是比较友好的，不敢多要钱。 他还派人通知了白烛星的湖中仙子——索菲亚·马琳，她手下应该还有几万名泽塔阶的英灵战士，目前也已经整编完成，登船飞往蔚蓝星。 如果不是水晶之塔文明实在是没人了，李澳兹都想找这前宗主国借人参战了。 李澳兹没有让本体提前到达蔚蓝星所在星系，一方面是为了等待【电磁力】到手，准备晋升【日冕教皇】，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避免刺激熵君。 他一边用真将军的账号活动着，协助玩家们继续清剿白梅军部队，以此解放霜镀南方压力，一边又及时切换回本体，开始进行晋升仪式。 一心两用之下，焦糖蜗牛等人也没有发现他走神——毕竟玩家本身就有类似托管系统的‘潜入者模式’。 若是之前不消灭伪人，可能还会引起怀疑，但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心。 李澳兹能够感受到，自己曾经投入在蔚蓝星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点努力，如今都不是白费的。 得到了这一点肯定后，李澳兹可以放开手，开启潜入者模式，随后切换到本体，开始精密操作。 【日冕教皇】是【突变者】的三转职业。 对于星渊本土文明来说，没有‘转职’这个概念，他们会称之为‘道途结晶’或者‘升华阶段’。 战斗、活动、学习、锻炼、修行，作出符合本道途准则的言行，得到珍惜资源强化自身——这些事情，本质上就是在刺激道途，走出自己的登神之路。 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所见所闻，所言所行，战斗积累的经历，都会成为奠基道路的基石，然后越发铺垫，越发延伸下去，就能在道途上走的更远。 【毁灭】道途是最为清晰的，因为‘毁灭’就是最原始、最简单、最容易形成‘道’。鹤派注重从战斗和肉体强化中积累，龙派更注重内在和精、气、神的修行。道途延伸出无数枝干辅路，登神者需要一步步细化，选择出属于自己的道途。 本质上，这跟修仙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龙派道途的最终道途，多半都是叫某某仙尊、某某圣仙、x剑仙什么的。 突变者（起始道途）——回响者（初次升华）——主教（菁萃升华）——教皇（杰出升华）——星降师（最终升华） 如果能够在最终升华之后，积累起庞大的拥趸和道途之力，且该条道途没有神灵，那么就能在最终升华之后，更进一步。 ——登神。 李澳兹的身躯在宇宙航道中极速飞行，得到【电磁力】后，他对量子时空的理解更进一步。 此刻，只需释放出【弱力】和【引力】，就能抹除了他身上泛起的激波，他的存在之于时间线的交叉口，不断变迁交错，这种近乎时间旅行一般的宇宙航行手段，让他拥有比任何飞船都强大的能力。 他不是在跃迁，只是同一段时空围绕着他的身体伴飞而已。 这种飞行对于他本人来说没有任何负荷，甚至不需要摆出任何姿势，惯性在他身上几乎消失了。 他就这么在宇宙中超光速一边飞行一边忙碌自己的事情，不需顾忌撞上任何目标。 时空具备着自我修正的能力，就算他以5倍光速撞上了一颗原子，理论上他应该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然而身旁扭曲的时空，会在这一结果发生之前，就立刻修正回去，回到没有发生爆炸的时间线。 遗憾的是，【主教】这个阶段，只能使用两种奥能，即便【电磁力】都摆在他面前了，还是只能作为导弹发射出去。 一开始李澳兹考虑过，靠着跟人假打，让【主教】叠【魅力】这一方式，看看能不能消灭熵君。 经过几次ai模拟实验后，李澳兹发现ai没那么傻。 只要他的【魅力】属性高过ai无法战胜的阈值，那么ai会立刻放弃战斗，直接自爆。 不论来多少次，怎么训练和写程序，ai根本不可能跟他打起来。 直白点，就是说…… 它开摆了。 如果他的【魅力】叠起来再去找熵君，或者直接魅惑层渊，派卡帕阶（10）以上的强者去灭了熵君——那么熵君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爆了。 想想看也是，连ai面对不可能打败的敌人，都会选择摆烂，有的卷王还在那里硬卷。 李澳兹感到无语，不得已才选择这个计划。 转职，或者说完成杰作升华，以【日冕教皇】的姿态，抹除阶层上的差异，跟熵君堂堂决战。 他整合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人脉关系。 甚至是，只对猎杀【社会】感兴趣的猎杀者协会。 【‘迪斯威尔·卢顿茨克’向你发布了委托：《迟到的父爱》——已完成结算标准】 【是否完结任务？】 【结算中……】 【结算条件】： 找到露莉莎·卢顿茨克，从下列行为中选择一项完成： a——《父爱如山》：杀死露莉莎·卢顿茨克，然后结束她的痛苦；（未满足） b——《回到童年》：结束露莉莎·卢顿茨克的痛苦，然后杀死它；（已满足） 【露莉莎·卢顿茨克恢复了原本的种族，从社会的奴役中解放。】 【为了赎清罪孽，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获得了奖励：「社会机构」·紫月锚点】 【该机构已被星渊净化，部分属性和能力无法兼容，予以遣散】 【当前效果：可以让你的角色回滚至上一个职业阶段。】 ——到手了。 这个奖励本身比较鸡肋，原本李澳兹是不屑一顾的，毕竟他不可能后悔自己选择的道途。 但现在，拥有这东西后，李澳兹就可以放心的下潜星渊了。 哪怕晋升为【日冕教皇】，他也可以随时恢复【主教】之身。 “垃圾就是放错地方的宝贝啊。” 李澳兹手里浮现出一枚紫色的弯月标记，微微笑道： “月亮，真是我的吉祥物，总会给我带来好运气。” 【奈菲斯圆满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任务，现在也该动用迪斯威尔先生那边的人脉了。】 李澳兹联系上猎杀者导师迪斯威尔先生： “请转告那位机械星球，普罗·列塔利亚阁下，当初许诺给我的三个条件，该兑现了。” 013.深暗灵魂的黎明 “条件？据我所知，我们的潜渊队已经出发了，您没赶上。质向的情报，我们也告诉您了。” 迪斯威尔想了想，恍然： “您的意思是，现在是需要跟麦克斯韦公团对峙了吗？” “提前做好准备，我要跟熵君决战了。” 李澳兹的身形越发靠近蔚蓝星，前方的时空被他的奥能扭曲，就好像被热刀子切开的黄油一般，约塔阶（9）的磅礴气势丝毫不加掩饰，全面张开释放。 “如您所愿，利奥兹阁下。” 迪斯威尔先生沉声道： “还有——我刚刚好像听到露莉莎对喊‘爸爸’了……是幻觉吗？” “……说不定不是呢。” “我可能是老了吧，”迪斯威尔感叹：“最近我都开始胡思乱想了，时而还会祈祷上苍，愿祂们引导我的女儿平安进入冥渊，转世到幸福安全的家庭里。” “偶尔抱有幻想之心，绝非坏事。我是这么以为的。” 李澳兹微微一笑，贯穿星河，踏入蔚蓝星所在的仙女星系，笔直前去。 “若抱有强烈的心情祈盼，并予以实际的行动——那就必然会得到回应。” 【仅仅是过去这么短时间，你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简直超乎想象。墨菲德里亚无法开辟的道路，却在你这里，出现了新的希望。】 【生命的来源于太阳，文明起源于火焰。对光和热的执着追逐和崇拜，从原始部落，一直到星际帝国，都是永恒的主旋律。】 【回应人们的期望，满足生命的期许，成为地上生灵的希望——只要能够做到这些，你就是真正的主宰者。】 【现在，让那些旧神腐肉见识一下，宇宙苍生的真正支配者到底是谁吧！】 【——‘源渊天尊’皮亚里努斯·索拉奥对你献上了祝福】 【你获得了状态：‘深魂祈福’——下潜星渊时，自由的意识不会受到任何损伤，持续50年。】 【您已满足[日冕教皇]的晋升条件】 【提示：杰作升华阶段，你的存在将会进一步蜕变，真正进入到半神族裔之中。开启升华仪式，将改变你的种族、体型和性别。】 “开始升华仪式。” 他的身躯从【月弦主教】的瓷质身躯转化为凡人姿态，身形迅速掠过蔚蓝星轨道，速度太快，带起数百万公顷的厄煞云层卷起，就连时空都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就被层渊宇宙自我修正。 奈菲斯等人还在蔚蓝星轨道上继续作战，时空的错位，让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约塔阶（9）的气息已经降临。 李澳兹的身形驶过蔚蓝星，将数颗天体系统的行星甩在身后，他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物件、装备全部塞入次元空间中，随后张开手臂，不是朝着蔚蓝星——径直向星系最中心的恒星，太阳飞去。 他解除掉引力护罩，任由自己被恒星捕获，他卸除掉弱力的辐射扰流，全身心接收着来自太阳的光与热。 炽烈的太阳风落在李澳兹的身上，高能带电粒子撕开血肉，在他的血管脉搏神经之间肆意穿梭。 火焰吞噬了他的血肉，等离子云在大脑中尽情编织狂舞，有机体的存在不断地被消弭。 太阳，一切的本源。 作为恒星，它的本质就是一颗不断爆炸的氢弹，即便是最小的太阳，质量都相当于蔚蓝星的30万倍。 一旦被太阳的引力捕获，就再也无法逃脱，表层的温度即便是黯淡的黑子都拥有三到五千摄氏度，穿越温度极小区后，李澳兹的身躯开始朝着色球（hromosphere）跌落，他的视野完全被烧蚀，道途的力量向外扩散，连接着四周散落的原子结构，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绿色，这最为鲜亮的颜色。 接着是过渡层（transitionregion）、耀斑（re）、日珥（prominence），温度不断地增加，身体无时不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用最通俗的说法就是，他的每一寸皮肤上都站满2579亿个成年人。他所承受的温度更是足以汽化一切常态物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种恐怖的压力足以粉碎一切，即便是卡帕阶的强者，到此也就止步了。 然而李澳兹并没有彻底被摧毁。 血肉被第一时间摧毁后，体内的大部分奥能序列和权柄被悉数摧毁，唯独序列权柄安然无恙。 【引力】是第一个展现威能的。 它无声无息地排开所处的压力，自发地运转起来。强大的压力来自于质量，但引力奥能操控、干涉、影响的，就是质量与时空的现象。 太阳的压力被率先克服。 接着发动的是【弱力】，它精巧地在引力环境下，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氢、氦、氧，以及少量的铁、二氧化硅、碳、钠等元素重新排列构成，重组为一种全新的元素物质，这种物质只有在极端的高压、高温环境之下才能构成。 【电磁力】的力量比前两者加起来更加庞大，它的序列虽然在后，但一旦与前两者结合起来，却能够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奇迹。 从古至今，人们就在思考，意识到底是什么？ 信息时代，人们给出了答案——电。 无处不在的电子流动起来，就成了电流，电流承载人体的信号，通过酸碱的电子交换，就出现了简单的信息交换。 所有的君王、统治者、领导，很早就意识到一点：只要掌控了信息交换，以及信息的主导权，就能控制整个社会。 而电不过是电磁力最粗浅的表现方式。 换句话说，谁控制了电磁力，谁就是正当无愧的统治者。 日冕层的平均温度都高达100万开尔文，最高温度高达800万开，越是靠近核心，温度越高，最终达到两千万摄氏度。 但这种温度是远远不够为人所用的。 白烛星舰队第一时间发现了温度的异常，恒星观测员打开检测频道，望着一路飙升的数据，赶紧汇报道： “蔚蓝星的太阳，正在不断地向外释放强太阳风。预计四分钟后抵达。” “那是什么情况？不过是普通的恒星而已。” “不，不清楚，日冕层那里温度在不断地提升——有一个庞大的热源在向外移动。高度在攀升——现在到了日珥、耀斑层——注意规避太阳风暴，所有舰外活动人员立刻回归舰内。” 不断地攀升的数据，让恒星观察员播报不停，舌头都快打结了： “过渡层、色球层、表面——它要出来了！” 嗡————————————！ 引力如同退潮一般向内缩小，势能迅速转化为了热压力，一正一反的双重作用下，大量的物质被远胜过任何机械的力量投掷抛射而出。 一道肉眼可见的辐射光圈向外抛洒出来，这高温的氦物质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不断前进，席卷整个星系。 “警告：太阳风暴逼近，所有人做好应急准备，磁能护盾张开，所有系统交给人工处理，文档数据全部上传至云端！” 恒星观测员着急忙慌地通报下去： “这场风暴预测会有大量高热氦粒子，温度高达200万度——所有太空作业全部停止！” “重复一遍：太阳风来袭！” 白烛舰队迅速收编队形，所有战机和室外活动人员及时返回等级，系统全部切换到手动，宇航员来不及进入氧舱恢复气压，直接进入到船坞的真空区等待。 护盾缓缓撑开磁能力场，用以抵消高能带电粒子的冲击，然而面对自然的伟力，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白烛星的科技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抵挡这种水平的太阳风暴。 从耀斑层爆发的电磁脉冲，比太阳风来的更快，大量的质子流从中心爆发。 首当其冲的是最靠近太阳的商神星，它最靠近太阳，表面温度高达430度，是绝对的生命禁区，当磁暴抵达时，焦黄色的商神星上瞬间掀起了狂暴的风尘，地表的尘土被电磁炙烤晶化。 接着是爱神星，这颗唯美的橘色星球，在太阳风抵达的一瞬间带走了0.3%的物质，高层厚实的大气被抽离带走，为太阳风增加了仅仅有20亿吨的氮气和二氧化碳，这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太阳风的速度，让它的征服不再那么令人绝望。 战神星是抵达蔚蓝星前的最后一站，这火红的星球被太阳风毫不留情地征服、摧残、毁坏，恐怖的风暴将它脆弱的来回蹂躏，大地上肆意迸发着闪电和磁暴，即便是在环形山和峡谷之中，也可以见到极光的爆发。 它们败了，蔚蓝星也快了。 白烛舰队的成员们死死抓住自己的座位，强大的太阳风暴带着狂暴的热粒子和气云席卷了整个舰队，数百万吨的战船在空中肆意摇摆，电子设备瞬间暴毙，带电粒子毫不客气地摧毁了所有电子设备，但好在他们早有准备，提早切换为了手动模式，第一时间就能恢复正常工作。 在这真空的宇宙中，他们愣是可以通过太阳风带来的物质为媒介，倾听到那来自太阳深处的亘古之声： 「熵君，过来见我！」 (本章完) 014.烈日的黄金乡 白烛星的船员们为之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身为【回响者】的琉娥。 啪！ 这位生命公社的老先生冲上前，站在舰桥的防护罩下，透过防护玻璃看向窗外： 她能清楚地看到，在那炽热的风暴中心，有着一个伟大的身形，他一手持着引力的法杖，浑身不断地向外迸发出强大的辐射，电磁的风暴伴他左右。 “利奥兹。” 琉娥呢喃着： “这条道途真让你走出来了。” 她转过不存在的头颅，向左右两侧看去，数以十万计的【主宰】道途登神者们，隐约也感受到了那份触动。 ——来自道途之中，同源同种，同未来的触动。 “拥护的信徒已经就位，只差一步了。” 琉娥激动地说道： “去吧，尊贵的教皇冕下，再继续前进一步，你就是新的神灵了！” 「源始种的熵君，统御混乱和热寂的王者，你还要沉寂多久！」 李澳兹的身形乘着太阳风暴而来，祂的存在已经彻底脱离了生物的界限。 等离子云化作神经，烈焰为骨，海量的氢氦成为血液，在身躯中不断奔腾扩展。 电磁力的掌握，让磁场能够轻松地把氘、氚等轻原子核和自由电子组成的处于热核反应状态的超高温等离子体约束在有限的体积内。 接着，再使等离子体受控制地发生大量的原子核聚变反应，释放出能量。 人类所能制造的核聚变装置，无外乎托卡马克、仿星器之流，对于核聚变的约束，仅限于电磁场的拘束。 对此，人类需要超导材料，需要优秀的激光点火器，需要非常强大的耐高温物质。 然而，李澳兹没有这个顾虑。 引力和电磁力双重施展约束，足以克服任何惯性，把聚变物完美地拘束在一起。聚变的高热辐射被引力高度压缩，就算向外抛射出物质，但在这过程中，弱力奥能会如同阀门一般，精准、自然地调控和回收物质，将其重新转化为恒星必须的氢。 在双力加压约束下，核心内在的温度不需要太高，只要两百万摄氏度就够了，外部温度会一点点降低，到了表层的温度也不会太高，仅仅只有三千度。 从这一刻起，李澳兹已经彻底摆脱了传统有机生命，以及机械体的限制。 【转职完成】 【种族已转化完成——基础属性发生变化】 【当前种族固化为：太阳星灵】 【受到种族影响，你的外表已发生永久变化】 【魔性狂热、督教军魂、月光信徒和奥能导弹已经移除】 【种族天赋·三位一体】 ———————————— 【姓名】：李澳兹 【种族】：太阳星灵（天体生命） 附带加成：究极泰坦生物 对所有体型小于你的敌人造成2500%的【力量】和【体质】碾压（所有判定结果，伤害翻25倍） 【性别】：无性别（太阳星灵属于星渊神裔谱系，不具备性别表征） 【年龄】：33岁 【模板】：战狂型npc（伤害输出率+300%，无视阶层特效） 【阵营】：无阵营 【总等级】：lv.300 ——【主职业】：[主宰]系——【日冕教皇】lv.180（max） ——【副职业】：[生化师]lv.30；[魔法师]lv.30；［机械师］lv.30；［架构师］lv.30； 【生活职业】：铸造大师 【生命值】：75万 【能量值】：102万 【属性】: 力量——1292（太阳星灵：握力提高至20亿吨） 灵巧——880（太阳星灵：太空移动时视为光速） 体质——1200（太阳星灵：每多100点体质，获得10万年寿命） 魅力——3120（实际结算结果） 智力——250（太阳星灵：聚变能计算机，提供信息处理加成，进行检定时+200点智力） 【天赋】： [种族天赋·烈焰之子]： 作为星灵之子，你将无法使用任何奥能，取而代之的，则是开启一整条【恒星学派】的星降师技能树。 烈焰的身形，会让所有行为附带‘引燃’效果。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 [职业天赋·三位一体]： “天上的父，赐予人间光明、驱逐黑暗的是你。” “慈悲的母，赐予人爱与温柔、无尽财富的是你。” “全能的子，赐予人指导和天启，授予前途的是你。” 此天赋为变身天赋，除了自然姿态，你还拥有三种形态可以切换。 【烈日君王】——最为强大的破坏者，失去所有护甲和抗性，但体型提高至20公里，体重达到600亿吨，所有攻击转化为近战，但只能造成燃烧和辐射伤害，每秒损失8%的质量，消耗完毕则恢复凡人姿态，并强制冷却20分钟。 【夕阳祭司】——拥有治愈他人力量的温柔女性形象，恢复凡人的体型，但获得70%的伤害减免效果，但你无法主动攻击和伤害他人，奥能也会转化不同数值的治疗效果。 【黄昏骑士】——身形提高至泰坦生物级别，浑身覆盖漆黑的灰烬和装甲，攻击范围取决于你的奥能数量。 你的所有奥能会转化为攻击特效，为武器附魔。 【专长】： [超凡体魄]———作为约塔阶的强者，您已经达到层渊生物的极限。你的身躯寻常登神者，他们羸弱的攻击，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将只有30%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而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将视作为900%实际效力。（约塔阶） [永续·猎爱]、[永续·独断专行]、[永续·先锋]； （晋升至约塔阶，非永续专长被融入身躯，化作本能） 【持有技能】： （晋升至约塔阶，你过往的所有技能已经完成整合，部分知识作为永久性常识被吸收，遇到相关的超凡知识时，学习门槛默认降低。） （作为【教皇】，你只可学习通用派系和恒星学派的【星降术】） 当前世界观：《唯物主义》 通用学派：《星降术·陨星冲击》、《星降术·流星碎片》、《星降术·闪耀之剑》： 恒星学派：《星降术·引力权杖》、《星降术·日晷标枪》、《星降术·碎星之握》、《星降术·焦热炼狱破》 【持有奥能】：作为[日冕教皇]，你不再允许使用奥能，所有奥能将转化为附魔效果 附魔名单：【弱力】、【电磁力】、【引力】、【血脉】、【暗光】、【真实之眼】、【祸害】 【阶层】：约塔阶（9）——你已经达到本层星渊极限，需要下潜以解放潜能 ———————————— 当李澳兹带着无以数计的力量汹涌而来时，作为源始种的熵君，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气息。 比身上那些伽马阶（3）的爬虫更加惹人烦躁，比轨道上环绕骚扰的泽塔（6）更加危险致命。 「出来！」 太阳风的中心凝聚出一个20公里大小的巨大骷髅头，化为星灵的李澳兹朝着熵君呵斥道： 「再缩下去，我就连同你和星球一起湮灭！」 〖若有本事，只管来做。〗 回应李澳兹的并不是熵君，而是厄煞云团中散发出来的一个个受害者的声音。 熵君本身并无心智，它是混沌和终焉，盲目而无形的存在，靠着厄煞和死者的记忆思维，继而发展出庞大的智慧网络： 〖此星归我所有，你只可至此，不得僭越。〗 「行星本无主，而我自星渊而来，手握天命，身继寰宇。源始熵君，即刻交出蔚蓝星，如若不从，我便杀你千次百次便是。」 李澳兹随口诉说，带来的太阳风暴已然降至蔚蓝星。 〖你能得到的，只有孤独的热寂。〗 无数个声音呼唤着，覆盖整个蔚蓝星的厄煞主动收缩，让蔚蓝星本身的磁场发挥作用。 能够诞生文明的星球，地磁场本就强大无比，高能的带电粒子只要抵达磁场内部，就会立刻迷失方向，做着回旋运动，这些带电粒子撕裂开厄煞的云层，在蔚蓝星的天空中，拉开一道道朱紫的华美极光。 那便是此前蔚蓝星人所看到的，熵灭使徒降临时，与之对立存在的极光。 毫无疑问，蔚蓝星的地磁场无比强大，堪称一道绝对防御的屏障。即便是加热到二百万摄氏度的氦物质，在经过了厄煞、大气层和地磁场的三重阻挡后，也无济于事，不能给敌方带来一点伤害。 不撕开厄煞，真正的主力就无法降落在蔚蓝星上，更无从把熵君揪出来，展开最终的战斗。 正如熵君所说的那样。 积蓄了那么久的太阳风暴……只能到此为止了。 但，那是对于普通的太阳风而言。 「……真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办法好使。」 李澳兹抬起右手，烈焰的掌心扭曲时空，从引力的海洋中凝聚出一把漆黑的权杖，他举起这把引力权杖，对准了面前的蔚蓝星： 「抱歉，炸星球这招，实在太好使了。」 【天赋·客体共鸣发动】 【已取消施法前摇】 巨大的烈焰骷髅咧开嘴角，聚变的等离子体向外扭曲，露出残忍的笑容： 「恒星学派·焦热炼狱破！」 (本章完) 015.时隔40年的重逢 肺叶甩在了广告牌上，肠子挂在挖掘机铲斗上，心脏？心脏似乎还好，就落在眼前。 熵灭使徒的身形化作了一道黑印，被活活汽化，留在了大地上。 诺米眨了眨眼睛，望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由衷感叹了一句： “复活都习惯了，有点怀念死亡的感觉了啊。” 奥能迅速发动，骨架顷刻间落成，神经和血肉包裹缠绕，略一握拳，她就恢复了肌肉运动能力，随意从一旁扯了一条横幅，遮住身子。 诺米抬起头，望着晴朗的蓝天，金色的阳光落在眼底，刺激着她瞳孔缩小，随后又恢复正常。 辐射带来的温暖阳光对于她这样的外界地血统来说，实在有点烧灼，过于惨白的皮肤暴露在紫外线下，一会儿就晒爆皮，然后变得红通通的，诺米搓了搓鼻子，甩掉满手的死皮，整个鼻头都被晒伤了。 但这样的伤痛……一点都不难受。 诺米望着蓝天白云，柔和的暖风将积雪融化，雪水灌入沟壑，形成涓涓流淌的溪流，若是给予足够的时间，这些沙丘和荒漠，说不定会恢复传说中的绿意。 “太阳哟，好美啊。” “这就是阳光吗？蓝天和白云，和厄煞完全不同。” “谢谢您，您简直就是天使。” 背后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她转头看去，那些被冰封的工人们正簇拥着某个人。之前跟她吃饭的凯莱希姆也在其中，只是那男孩看起来面带酡红，无比羞涩，像是恋爱中的小雏男一般。 “有人出手治疗了吗？是刚刚出手打败熵灭使徒的存在吗？” 诺米扶着额头，脑部中央区传来一阵阵痛： “呃——又来了，每次复活都会忘掉一些东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连当初从外界地把我救回来的人，都不记得是谁了啊。” 该说这就是永生的代价吗？ 按照姑姑所说，当时自己是被人送到了红箭大使馆，专门指名道姓送到姑姑那里的，也不知道是谁，冒着危险消灭了当初那批食人怪和血肉大树，拯救了自己。 不过。 她轻轻拂过脸上的烧伤痕迹。 ——从那以后，这块疤痕一直留存着，至少这是有人出手相助的证明。 这么多年来，不论遇到什么危险，或者亲人怎么说教，诺米都没有复原这伤疤的决心。 不过，得益于戴维林总统的改革，他们倒也没有催促自己结婚嫁人，只是还希望自己尽早寻找依托。 诺米对那种世俗的事情不感兴趣，从霜镀革命以来，她就选择离开了霜镀联邦，奔走于外界地之间，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这颗星球，用双手去协调霜镀和外界地人的矛盾，不死的身躯让她可以随时施展仁心，道途的力量让她可以打击悍匪毒瘤。 当然，这也有她的一点小心思。 外界地那么大，如果恩人并不是在四国，那么更大概率就是在外界地的某个人群聚集地隐居。 如此一来，只要一直行侠仗义下去，有朝一日，再遇到那个人，他说不定会通过这伤疤认出自己吧？ ‘不过，都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正常人，应该也寿终正寝了吧。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他了，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诺米微微一笑，朝工人那边走去。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一厢情愿，理想是不能当饭吃的。 她的行侠仗义之旅，只进行了一半，就不得不收手了，因为祖国霜镀和整个世界都在遭受重大危机。 每个人都不能置身于外，作为超凡者和一个不死者，诺米自然有更大的义务去替平民分担风险。 要问为什么这么做，谁知道呢。 只有大专学历的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也许——是因为她能够做得到吧？ “拯救了我们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呢？得好好感谢一下吧。” 诺米这么想着，走到了人群之中，工人们对簇拥之人无比崇敬和友善，拿出来了各自的礼物争先恐后表示感激。 “谢谢，不用再送什么了。” 就在这时，诺米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平静、充满了万千慈悲温柔的女声。 “你们能够平安地存在于此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微微一怔，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声音，她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悸动。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诺米有些迷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拔起脚跟，她挤入人群中，不自觉地激动说道： “抱歉，让一下！让一下，我需要去前面一趟！” 理由呢？不知道，但冥冥之中，就是一个声音仿佛在告诉她： ‘如果不去看，你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她靠着超凡的力气和强壮的体格，愣是挤进了人群之中。 “我没有什么可介绍的，还有伤员吗？离开这里，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人需要我。” 越是靠近，那女声越是清晰。渐渐地在诺米心里勾勒出一个形象。 一个无限温柔，悲天悯人，宛若圣母一般的女子。 “抱歉！” 诺米心情越发激动，她几乎失了理智，一把推开周围的人，冲到了对方面前： “您好——” 话一开口，诺米便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动作，人群中央的女子随即转过视线。 绯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宛若一朵红莲静静绽放，在空中划过最优美的弧度，赤金色的双眼像是融化的金属，无比炽热，又仿佛充满了磁力，只要跟她对视上，就再也无法从赤金的双瞳上挪开视线。 诺米屏住了呼吸，眼前女子之曼妙惊艳，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力。 不要说是她仅仅大专学历的语言词库，就算是找几个语言文学的教授过来，或是古代的大文豪复活，面对亭亭而立，在这烈焰和黄金的勾勒中静静绽放的美人面前，也无法逻辑通顺、语法完整地说出一句修饰词。 女子穿着最寻常的黑色袍子，只是看起来被烧掉了一些料子，露出光洁的小腿和晶莹的双足。双足并在一起，乖巧地踏在积雪之中，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泛起红疮，反而透出一股健康到令人不禁升起‘可口’念想的红润。 她是如此可爱美丽啊——诺米的大脑一下子就过载了——哪怕是放在过去的霜镀，思想陈腐的女人也会被打动，说不出一句‘这实在太过男性凝视了’的话语。 只要红发的女子轻轻飘来一个疑惑的眼神，那赤金双眸里溢出的天然和无辜就足以融化一切有机体的心了。 她就是一切男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若是她还要竖起食指，抵在迷人的酒窝旁，双眼朝上，露出乖巧的思索之神态，厚实绵密的睫毛马上就会如蝶翼一般轻轻颤——可放在凡母俗女眼里，那哪里是睫毛轻颤，完全是心房的萌动啊。 甚至美丽到这个地步，哪怕她的表现稍微任性、讨厌一点，都会被认为是‘可爱元气’的象征，然而女孩并没有这样。 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红发少女，却表现出一种沉稳成熟，只有在中年领导者身上才能看到的稳重气质。 当一道道指令和建议被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用温柔年轻的声线说出来时，兼具少御和贵妇的风韵，完全扫清了她身上最后的缺陷。 爱美是人的本性。 美是不分男女、种族、文明的。 真正的美丽就是健康的、积极的，这样的美就是超越性别凝视的。 只有封建保守落后的文明道德洼地，才会鄙夷女/男性的美丽。 诺米看着对方半天，脑袋完全被对方的魅力侵略攻占，张嘴闭合半天，在那精致绝美的赤金眸子注视下，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办？ 足足一分钟后，诺米才想到这一点。 众人和少女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诺米支支吾吾，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她张了张口，明明都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面对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女，她却充满了紧张。 “嗯哼？” 少女注视着她，单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绕过胸前，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可爱的眸子在空中划着‘z’字，露出一番别有心机的想法，毫不掩饰自己在算计的心思，反正人们也不会在意。 【该怎么调戏这小鬼呢？】 “有了！” 少女敲定主意，挺起胸，缓缓走到诺米面前。 越是靠近，诺米越能感受到红发少女身上弥漫开来，碾压平生所见一切的强大气魄，以及那绝美容颜和高贵气场带来的多重压迫，让她几乎穿不过去。 “哎呀！” 然后，诺米便眼睁睁看着少女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啊？” 诺米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趴在雪地里，露出光洁性感脊背的少女，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还是赶紧问道： “那个，小姐，你没事情吧？” 她说着，跪坐下来，将少女从雪地中搀扶起来，拍掉对方肩头和红色秀发的积雪，这一期间，女孩表现得颇为乖巧可爱，像是个洋娃娃似得任由她摆布打理。 谁能拒绝得了这种美景呢？反正诺米拒绝不了。 五十多岁的她，放在正常女人身上都是当婆婆，甚至是抱孙子的年纪了。 她轻轻地挽起对方的手掌，吹掉泥土，抚平上面并不存在的凹痕： “您还真是个大小姐呢，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是外界地常年都是冻土，地下水受热升腾起来，但遇到中间的冷空气就会凝结，在地面上形成一层冰膜——这可是连大专生都懂的物理常识哦。” “我哪知道嘛！”少女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在外界地生活过，哪里比得上伱们这些冰刀雪剑长大的凡人呢。” 这番发言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外，诺米笑了，她再度被对方的天然呆可爱到了。 之前表现出来祖母一般温柔坚强的美丽少女，现在却因为平地摔和不懂常识，露出了可爱傲娇的一面，这两者的反差实在太大，以至于触动了她这个不死的老婆子之心。 “是是是，外界地就是这样凶险，像你这样的大小姐，来我们这里可是要小心哦。” 诺米笑着调侃起对方。 “不过，正是因为凶险，才显得你们这些凡人多么伟大。” 红发少女托起下巴，赤金的双眸凝望起诺米，轻声道：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 诺米为之一怔。 这句话…… “我说到做到了哦。” 少女温柔地笑着，她绝美的容颜，似乎在不断地跟记忆中某个存在重合起来。 但是—— “呃！” 诺米扶住额头，那块疤痕的区域，正在隐隐作痛。 记忆。 就像是重装系统一样，每一次复活都会失去记忆。 有时候是临死前的痛苦，大脑觉得没有必要，就去除掉了它。 有时候是闲杂琐事，比如在火炉旁削土豆皮的过程，没什么卵用。 有时候是跟人对骂然后自己怄气，这种无聊的事情还是赶紧忘记比较好。 更多时候，损失的都是一些有着强烈情绪刺激的记忆。 诺米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19岁以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和隐晦，纵使偶尔回想起来，也是听着旁人的说法自己脑补的结果。 但唯独这道伤痕，是唯一能够证明那些记忆真实的痕迹。 而现在——这块伤疤，头一次变得炙热起来，被遗忘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些部分没有被彻底忘干净，正在不断地受刺激，去回应面前的这位红发少女。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 诺米抬起头，眼中充满惊讶，又赶紧低下头，冷静思索一阵，又再度抬起来，目光充满震撼和怀疑。 紧接着，她目光越发凝重起来，将信将疑地说道： “……在那之后，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少女缓缓站起身，身上漂浮起火焰，将地上的积雪一扫而光，她垂下视线，背后的阳光与她相比都黯淡许多。 “我想，我见到的不是简·涅丽娅，而是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吧？” 少女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诺米。” “你——你记得我？是你当初救了我，然后，就在刚刚，你毁灭了熵灭使徒，从而又救了我一次，不，在那之前，你还救了我，从冥迹人道中救我出来——但是，我记不起你的名字。” 诺米怔怔望着对方，随后： “我——想不起来，实在是对不起。” 少女静静看着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这反而让诺米感觉更加难受了。 ‘别这样！我不想让你难过失望……’ 面对这样完美的少女，要是让对方眼中有一点点失落，诺米感觉比杀了自己还难受——虽然说她现在还挺希望死亡的。 她苦思冥想，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一句能够让对方高兴起来的话语。 “等一下！”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文明霜镀）！” 说完之后，诺米立刻后悔了，她盯着自己的鞋面，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我她妈干了什么啊？诺米！你这个笨蛋白痴傻瓜咸鱼下头饭桶女！啊啊啊！你都五十多的老太太了，怎么还这么愚笨呢？’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啪！ 少女径直扑了上来，搂住诺米的肩膀，张了张口，抿住嘴唇，感慨地说道： “啊，就是这样。” 片刻后，她松开怀抱，抬起头，目光怀念地望着高大强壮的诺米，说道： “你长高了啊，小不点儿。” (本章完) 016.长夜的终结 过去的五十年岁月里，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行走于外界地和四国夹缝地带之间。 她见过饱受20年战争苦难后，仍旧保持热情好客的外界地居民，给她这个外国人展示破旧的机枪和火箭筒。 她见过为了赚取暴利，逼迫聚居地人民种植致幻成瘾作物的军阀，被她嘞断了脖子后，尸体丢给野狗分食。 最冷漠的，最热情的，最温柔的，最残酷的——这个世界多姿多彩，它容得下美丽就必然容得下丑恶，这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所有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在这漫长的行军中，诺米的个子从一开始不到一米六，渐渐长高起来。她开始锻炼和学习，比那些自称‘被男性凝视迫害’却更加依赖男性和社会供养的霜镀旧女性，变得更加坚强。 肌肉渐渐发达起来，肚子上也有了线条分明的腹肌，从那个白瘦幼的假萝莉，成为了一个一米八七，身板挺直的热血少女。 然后从迈入三十岁后，时代又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首先是戴维林改革后，第一批公民长大成人了。 新公民也被叫做‘无差别公民’，完全为了国家和社会需要而诞生，每个人都是ai精准筛选后得以诞生，并且长期接受基因培养和手术强化的调整之人。 他们素质比过去时代中的霜镀男女好了太多，信用主义社会下，没有失业和贫穷，虽然这也导致了人们频繁陷入精神饥荒甚至失去动力，但在戴维林总统的强人干涉下，‘国家-企业-工人’三位一体的信用主义精神，暂时成为了人们的信仰支柱。 诺米起初以为这是好事情。 因为最重要的是，男女之间不再有差异。 为了彻底消除男女差异，戴维林的长子，也就是财政部长，苦心设计了生产力本位制，不再采用单纯的货币、官位、资产衡量人的价值，而是用生产力的创造效率和能力，来完全规避这一切。 在生产力本位制之下，整个社会不再拥有腐败，但这并不是好事、。 因为没有腐败，就没有人愿意参与学习成本高、运营难度高、而且不再被尊敬的官僚管理岗位，公司可不能代替政府，尤其是不愿意负债维持公共事业。 霜镀联邦从开始执行这一规章开始，就长期陷入了缺少可靠官僚的境地。 戴维林的解决方案是配套使用ai官僚和大数据裁判，但这种做法彻底抹杀了基层凡人的人性。 人们很难与天地抗衡，而戴维林则把人们转化为了一台精密的机器，名为霜镀，由戴维林控制运行的机器。 杜泽辛是第一个对这机械国度失望的。 明明是从龙之功，身居高位的联邦功臣，面对国家变成这个模样，机械部部长杜泽辛对于昔日的偶像彻底心碎，甚至转化为了仇恨，孤独出走外界地。 不久之后，诺米也带着失望离开了自己的祖国，即便那是她和亲人与同胞们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新联邦。 诺米在外界地行走着，她开始搜集各类书籍阅读，去古兰特当过工厂工人，参加过反恐行动，得到了大专文凭后，还去偏远地区支教过。 五十年时间很长，足以把小萝莉变成少女，再把少女培养成一个热血正义的女侠，再把女侠改造为敦厚踏实的劳动工人，又让坚实的工人放下螺丝刀，捧起书本阅读。 早年她习惯留长发，追求烫一些新奇刺激的发型，比如卷发、爆炸头、渐变色， 三十岁后，她的热血渐渐平息，开始编辫子，后来当工人又剃了过光头，再后来是平头，接着是短发，现在就变成了这样随意散漫的发型。 她的外表倒是老得很慢，姑姑五年前去世，父亲过了半年也跟着去了，而她到现在也不过是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同龄的战友，有的孙子都打酱油了，她仍然孤身一人。 但是，霜镀联邦纵使有千般万般不好，至少它彻底改变了人们的观念，家庭不再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诺米也知道，自己的基因也已经收录进了国家基因库，自己说不定在哪里也有着基因上最匹配的后代。 不过，她偶尔也会幻想：如果自己找到了那个救命恩人，对方要还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会不会传出一段美好的佳话呢？ ——但现实没有幻想的余地。 杀死军阀，救下来的平民中也会诞生新的军阀。劫富济贫，只会造就更多的贫穷和懒汉。 外界地的疾苦是救不完的，不论是用暴力制裁，还是割肉救饥，都无法消除外界地这一状态。 只有击败熵君，击败大自然，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渐渐地也接受了这点，从年轻的稚嫩天真，到青年的热血分开，再到中年的清醒悲哀，再到壮年的麻木无睹。 人类对快乐的阈值是有限的，只要一直快乐，就会变得厌烦腻味，而承受痛苦也会是有着阈值的，苦难看了一百遍，注定会麻木和厌倦。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的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重复，再次重复，永远不断地重复。 悲剧不断地发生，而她的心却不再如初始那般激动，甚至对于自己的不死感到质疑。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用瞎操心了。 除了对不起那个拯救自己的人——可若是对方已经死了呢？ 她几乎踏遍了整个外界地的角落，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如果这不是三流或者浪漫童话之类的故事的话，那么他/她大概的确是死了。 于是，她渐渐心也淡漠下来了，也不再追寻那个当初救下自己的身影。 她离开了外界地，回归到祖国怀抱里，再作为这个社会的一颗细胞，微不足道又重要的细胞去服务。 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世界迎来毁灭。 熵君的阴影浩荡磅礴，自高天之上奔涌而来，将地上人一切的努力顷刻间摧毁殆尽。 五十年以来，人们不断努力，修地下城，核爆天空，对抗大自然的结局——仍然是毁灭。 长夜永不终结。 ‘这样，说不定也好。’ 诺米有一瞬间，这么想到了这点。 ‘终于能够死了。’ 面对熵君的使徒，她能够坦然地站着赴死，这就足够了。 然而，命运简直就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小鬼。 “你长高了啊，小不点儿。” 就在她决定放弃一切去死的时候，太阳出现了。 红发的少女释放出慈悲和怜悯，完全不会惹人讨厌的温柔立刻将糯米完全包裹。 此时此刻，诺米感受着怀中娇小身躯传来的无限温暖，一阵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少女的关心，僵硬的肌肉在圣母的怀抱中渐渐复苏，她的面容解冻，久违地露出笑容，轻轻揽住少女的臻首，将其拥入坚实的胸怀。 “嗯，我长大了。” 五十年前，高大的身形和娇小的少女纵横外界地，度过了一段不曾被任何人铭记的旅程。 五十年后，依旧是高大的身形和娇小的少女，依旧是在外界地，依旧无人铭记这一不足以载入任何史书的画面。 诺米并不知道红发少女的身份，失去的记忆就跟丢失的数据一样，这是现实，不会出现因为感人的桥段而恢复记忆。 但，正因为这是现实，诺米非常感激这一幕。 “谢谢你，真实的神灵啊……” 诺米松开怀抱，双手扶着膝盖，她很想询问对方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真正向对方拯救自己表达谢意，甚至差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 但现在，看到少女的红发和绝美的赤金双眸，又让诺米一下子觉得，这世界上也不是很糟糕嘛。 她张了张口，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诺米抹去眼角的泪珠，望着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说道： “你又救了我，我真的非常感谢伱——谢谢你。” 少女点点头，看着她，表示自己在静静倾听她的发言。 然而说完这些后，诺米却沉默了下来。 她还能说什么呢？ 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诺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接着离去，自己不断地复活，不断地遗忘，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连自己的记忆都忘光了。 “我在想什么呢？” 于是，她笑了笑，接着捧起少女的双手： “我的夙愿，已经全部完成了，能够实现这点，我已经别无遗憾了。” “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红发少女平静地问道： “也许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 “那可说不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诺米揉了揉额头的烧伤疤痕，咧开嘴，露出依旧尖锐的牙齿： “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了，这样我就有动力活下去了。” “活着就是为了问我的名字吗？” 少女歪了歪头，赤金的眸子微微闪烁。 “没办法，我想了想，除了这道伤疤，我最终可能会遗忘掉一切，死又死不掉，体内这永生的血液只要还存在着，我可能就死不掉呢。” 诺米耸耸肩： “说到底，我已经经历了太多死亡，又从死亡中反复复活……比起死亡，我可能更害怕漫无目标、失去记忆地活下去吧。”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长生不死啊。”少女看着对方身上缠绕的【劫掠】道途之力，总觉得颇为违和，便感慨了一句：“你的格局要是能够让道途的主神（雷德·金）听到，不知道祂会怎么想呢？祂可是一个完全追逐着永恒的疯子呢。” “神灵的梦想，就一定比凡人伟大吗？” 诺米单手叉腰，随口说道： “生而为人，我很自豪。活到现在，我的目标已经全部实现，对我来说，与其作为神灵或者上传意识道网络里，成为不死的赛博幽灵，我更愿意入土为安，去那个死者的世界，寻找我的亲人和朋友们。” “是吗？但只要是生物，都在追逐着不死和永生吧。” “所以会选择坦然赴死，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 诺米咧嘴笑道： “我说这位绝色大美人，你当初能够拯救我，现在又能击退熵君，应该有办法终结我的永生吧？” “……这是你的选择吗？” 红发少女望着对方，确认道： “如果你这么请求，那我会告诉你：我可以。” “——你还真想收走我的生命啊！” 诺米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笑道： “等我以后问出你的名字时候，你再收走我的生命吧。” 她看了一眼遥远的地平线，仍然有厄煞的红黑云层在翻滚，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比起我，你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我也打算行动起来，用我卑微的能力，去拯救这个世界。” “我可没有义务去拯救他们。”红发少女平静地说道。 “这可不是义务不义务的问题，而是我们能够这么做。” 诺米捧起少女的脸颊，掐着对方可爱的脸蛋，紫色的眸子和赤金的双瞳对上： “你做得到这些吧，绝色大美人？” 红发少女目光泛起涟漪，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诺米。 【奥能……我的灵魂也在她的身上得到延续了吗？】 她抿了抿嘴角，闭上眼睛，说道： “不。” “是吗……”诺米眼神一暗：“也是，强求你去对抗熵君，实在太勉为其难了——” “——不是‘绝色大美人’。” 诺米一愣，她抬起头，只见红发少女的发丝被长风挽起，太阳照耀在她的身上，反而不如她的存在醒目。 “你过去，不是叫我这个的。” 少女抬起手： “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 她微微颔首： “再叫一次这个，诺米。” 【诺米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她过去经受了太多的痛苦，再次复活后，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遗憾满足了，便强行给自己留了一个遗憾——否则，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就真的没有活着的动力了。】 作为朋友，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作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伙伴，以及协助他融入这个世界的搭档，他打从心底不希望对方死去。 (本章完) 017.不服从就去死 然而，违背他人的意愿，跟杀掉对方也没有什么区别。相比于孤独地流浪，诺米更希望是由拯救和复活了她的自己，来结束她的永生。 该说，是年龄的优势吗？ 曾经吵吵闹闹的臭小鬼，现在却比他想象的都要坚强、成熟了太多，彻底看淡了生死。 【所以，这次再别后，就不要再相见了。】 红发少女说道： “下次再听到，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了。” 她双手抱拳，努力作出恳求的姿态： “再叫一次，好不好？下次再见，要很久了哦！” 诺米望着她，说： “一定会再见面的，对吧？” “嗯！”红发少女说道：“我答应你，未来我们会在群星之间相遇，我保证。” 【正在进行谎言检定……】 就如以往一样，【魅力】会欺骗对方，让诺米相信这个谎言，然后一直不断地追逐道途，好好活下去。 【永续·猎爱发动——】 【遭到[劫掠]之力偷窃！】 【你的幸运值被临时偷走了！】 寒风撩起诺米的短发，她露出疲惫的微笑。 【谎言判定失败】 “……那我就放心了。” 诺米松开了红发少女的手掌，爽朗地大笑道： “我们绝对会再见面，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到时候，你一定要收走我的命啊！” 她说罢，从地上提起扳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红发的少女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温柔和慈悲尽数褪去，留下的只剩下惋惜。 “你一辈子运气那么坏，偏偏这时候运气好了呢，诺米。” 让对方看破了谎言，到底是好是坏，她已经无法言说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诺米早就不是那个会哭闹耍脾气的臭小鬼，而是一个成熟可靠的老奶奶。 不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那也是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的决定了。 “看来，以后不能总是干涉别人的人生了啊。” 她轻轻一甩绯色的长发，浑身立刻化作烈火，意识迅速迸射而出，回归于天穹之上。 穿过层层大气层，就在蔚蓝星的轨道之上，赤红的烈焰风暴正在不断地扩散，和厄煞红黑云层不断对抗。 焦热炼狱破仍在输出，李澳兹也从未离开战斗岗位。 作为约塔（9）的强者，他不可能去抛弃自己的工作，去找人叙旧。何况蔚蓝星还没办法承受他的力量。 以约塔（9）的情况，就好像是把电视塔硬塞进手机充电口里一样，别说会不会爱上自己，这么大，足以把蔚蓝星爆掉的。 当然现实情况不会是爆炸，顶多是把他直接弹飞出去。 只有把厄煞彻底消除掉，把熵君彻底逼醒，才能进行下一步作战。 于是他分裂出一团等离子体降下到蔚蓝星，这样也能观察厄煞云层的消灭情况。 【只靠我的力量，还是太慢了，厄煞面积太大，要控制力度不能立刻毁掉星球，又要消灭厄煞——我一个人怎么也做不到。】 但李澳兹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要知道，【主宰】道途的主属性，是【魅力】。 他的意识回归本体，20公里高的太阳星灵立刻举起手掌的引力权杖，对准蔚蓝星。 从群星中抽取能量，权杖立刻发出清晰稳定的广播： 「蔚蓝星的诸位，你们好，我是李澳兹。就是那个用氢弹把自己炸上太空的疯子。」 「现在，我回来了，带着和熵君一战的实力，以及无穷无尽的不死者军团。」 「我不打算说任何废话，听好了，所有人，我是说你们所有人。」 「我是约塔的强者，只要能够公平决战，我就能解决熵君。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看好了——困扰你们的永夜正在被我释放的怒火消灭，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为了把沉睡的熵君驱逐出去，所有人都需要动员起来！」 「凡地上之存在，蔚蓝星的人民，不论你身居何地，四国亦或外界地，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矛盾，共同对抗熵君。」 「没有别的理由——我们能够赢，我们能够结束这漫漫长夜，所有人都会前往宇宙，人类文明的荣光将永远闪耀于星渊，你、我，所有人之子，立刻行动起来，只要我们一起消灭掉厄煞，就能击败熵君。」 李澳兹说道： 「仅此而已。」 他话音刚落，李澳兹的面前骤然浮现出一阵阵黯蓝的极光。 〖无知的认识无法团结人群，愚昧的说教更没有人会相信。〗 无数男女老少混合的声音冷淡地开口道： 〖我从这些文明诞生的第一天就在观察他们。〗 是熵君，熵君主动向李澳兹展开了交流： 〖人类又笨又蠢，只相信他们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论发明出来什么科技，都只会自我毁灭。〗 有那么一瞬间，它的说辞竟然让李澳兹心中升起一种认同的感觉，转瞬间，李澳兹的消息记录直接爆炸。 【判定失败！】 【正在进行190187项判定——】 【昊熵篡逆——失败！】 【昊熵篡逆——大失败！】 【你正在被剥夺认识观念——昊熵篡逆！大失败】 【判定失败！】 190187项各类检定，只有290项血统相关的判定，因为【血脉】奥能的被动效果而通过。 大量的检定被熵君的力量直接干涉跳过，默认失败。 规则变得支离破碎，不论属性上有多少压制都毫无意义。 如果说奥能是权柄，那么熵君的力量就是权力的硬件设施，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 这就是篡改秩序的力量……熵的力量。 实际上，这样的力量甚至毫无射程限制，只要厄煞能够不断地扩散，就能继续延伸，无限的精准，无限的射程，无限的摧毁力。 不论你有多强，只要面对熵君，都要像初出茅庐的孩子一般，乖乖地在社会的酒桌规矩面前低头。 破坏规则，扭曲规则，这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无数个负面buff瞬间落在了李澳兹的身上。 【寒血】体温降低、【失煞】生命上限降低、【震慑】闪避率下降、【无敌贯通】无敌/霸体效果不可生效、【囚生】不可豁免即死、【风脉】主属性偷窃、【风化】护甲剥夺、【迟滞】动作连续性下降、【律正】时间跳跃禁止…… 李澳兹的身躯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消逝，体内的氦和氢元素消耗大大增加，每分钟失去25年寿命，是真正意义上地燃烧生命。 规则全部被打乱了。 原本按照物理法则，聚变一旦开始就不可逆转，但他的体内仍然有大量的物质在高温高压的条件无法被点燃，光路神经甚至会有时突然具备了重量，导致他的身躯一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 〖人类不会因为你的一句呼唤就团结起来。〗 熵君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对于自己的作为，熵君没有一点情感起伏。 比起米瑞德，祂的寿命更加悠久，强大的实力更是碾压质向的存在。 自然也更加无情。 熵君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要消灭李澳兹的意思，祂如一汪幽静的寒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因为这一切规则，都是为熵君而存在的。 只要运动就会叠加熵，只要熵存在，熵君就不会从这方世界消失，只要熵君不消失，熵的叠加就一直被熵君所控制。 这是规则。 正如庶嫡长幼分类有别，古老的熵君就是最根本最原始的规矩，比星渊更早。 这星球就是祂的所有物，这宇宙甚至就是为祂而生的。 〖无人可以僭越规则。〗 李澳兹稍微挣扎了一番，实际上则是悄悄确定这份力量的来源。 纵使熵君强横无双，祂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祂不是生物。 源始不是生物，没有生命和死亡的概念，这一点，熵君和米瑞德一样。 换句话说，正因为祂们不是生物，所以，祂们更需要某种存在，来留在这个宇宙中。 米瑞德需要用弱力维持变换的身躯，才能在这个宇宙中存在，被人观测和触摸到。 至于熵君——李澳兹一开始就知道了。 “厄煞。” 困住他的力量，完全来自于厄煞的全部释放，熵君用厄煞一点点地消耗他的核燃料，让他彻底枯竭。 很高明的做法，熵君显然是发现了他身上的不死能力，知道无法立刻杀掉他，不如耗费他的燃料，永远的让他困住。 但是，这恰恰就是破局的关键。 熵君的出招方式，李澳兹前世——哦，是‘星渊之种’西德斯阁下，早就在预演的时间线看得一清二楚了。 只要熵君率先出手，祂就输定了。 【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消磨我的生命，那就代表着无力再防守蔚蓝星了。】 ——换句话，此刻围困蔚蓝星的厄煞，正是最薄弱的时候，只要消除蔚蓝星大气层的厄煞，那么蔚蓝星将彻底解放。 层渊的诅咒，就是每个星球都会限制个体的实力。 当蔚蓝星解放的瞬间，熵君会被排斥出去。 熵君并不担心李澳有人能够配合他，只靠玩家，是不可能完成这一壮举的。 祂太清楚这片星渊、这个宇宙、这颗星球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凡人们永远不会团结一致，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算是叙事文明，也不愿意费劲力气不讨好地帮助凡人去除掉厄煞天幕，招惹熵君，而是一口气把星球炸掉，一了百了。 熵君所在的地方，熵君就是规则。 然而，没有人规定，规则只要存在，就一定要被遵守。 「熵君阁下，你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 烈焰的骷髅面庞咧嘴笑着： 「篡权暴君。」 说罢，李澳兹立刻切换到小号，无敌的真将军眼前一亮，跟着队伍一起向前走去。 焦糖蜗牛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只是征召的npc念了几句话，挠挠头，又继续往前走。 被当做托管模式正符合李澳兹的预期，他不断地在两个账号之间不断切换操作，一道道精密的工程，开始大肆释放出来。 真将军为什么要一路骑着摩托车到处跑，费了半天时间才赶到白色霜镀首都，可不是在浪费时间耍酷。而是在搜集各种地标信息，将蔚蓝星送上公共拍卖平台。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李澳兹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正是为了应对这一刻。 蔚蓝星被挂牌出售的消息一出，三大叙事文明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帝邦的大使急忙召见盖莱克西文明：“不是嘱咐过你们，这颗星球被厄煞封印，要维持中立无主状态吗？这下被拍走，就拥有合法驻军权了。” “我，我们也不清楚，突然间，蔚蓝星的坐标和物产信息就筹备齐了，厄煞的封锁也在极速消退。” 盖莱克西的特使也很茫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啪！” 韦拉齐集团的董事长托着下巴，面带愠色： “是谁告诉我，蔚蓝星的厄煞是解决不了的？这么多高清信息，直接被送上星际拍卖场了，我们之前的商业计划全泡汤了。” “……爸爸，我们还没输。” 雷德·金的赐福者——安德鲁·韦拉齐快速翻阅文件，眯起眼，说道： “这颗星球只拍卖了所有权，矿产、人口、殖民、开发、教育的产业还没有出让，我们仍有机会。” “孩子，你不懂。” 韦拉齐董事长摇摇头： “蔚蓝星的位置过于敏感，产业开发不足以带来足够的分红，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把蔚蓝星作为战争前哨站，麦克斯韦公团迟早会跟蔚蓝星展开战争——到时候，我们就提供安保和战争配套服务，这才是暴利的行业……” “那可未必呢。” 安德鲁微微一笑： “如果不出意外，拍卖大概率会落在我们的老熟人手里。” 他看向ai整理的资料结果，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吧，利奥兹。” “熵君，终于要苏醒了吗？” 圣殿久违地召开了会议，一名高阶隐修士深沉思索片刻，作出了决断： “暂时放弃麦克斯韦公团，帝邦应该也对这次拍卖非常惊讶，目前我们的精力依旧放在无声失联和银河眼这边。” ……………………………… 把自己的母星拍卖出去，这并不是什么骚操作，在宇宙中经常有这种事情。 层渊认定文明的标准很简单，能够靠着自己的科技和能力飞出去，你就是最基本的文明，不然就是未开化的野生动物。 所以，经常有强者取得宇宙公民身份后，为了庇护母星，选择跟层渊开发公司合作，快速上架拍卖母星，得到母星的支配权。 层渊认人不认文明，你是宇宙人，你有人权。 无敌的真将军一路上收集了大量的数据，足够完成最基本的拍卖登记。 ——面对熵君，只要红箭还在坚持复仇，那么蔚蓝星人类是无法团结在一起的。 熵君知道，好话是无法唤醒红箭人的。 李澳兹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这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 “搞定。” 李澳兹微微笑道： “从现在开始，蔚蓝星，正式成为我的所有物。” 地面上，无敌的真将军缓缓抬起手中的契约： “层渊开发探索公司已完成签署，抵押物转让完成。” “星际联盟已经同意，将仙女系下属蔚蓝星之支配权，正式交付给利奥兹·多米内特。恭喜您成为这颗星球的所有者。” “不出来保卫我的私有财产的，利奥兹·多米内特，将会发动净化协议，对地面进行还原净化。” 从现在开始，白烛星舰队彻底获得了驻军权。 要么团结一致面对熵君，要么现在就被利奥兹净化。 “白烛舰队，开始计划二。” 奈菲斯一抬手，全体白烛舰队瞬间折跃，径直出现在红箭帝国上空： “净化令已经签署完毕，尔等凡物，立刻放弃所有行为，保卫利奥兹冕下的神圣私有财产！” 奈菲斯露出残忍的笑容，比了一个看起来足以杀死一头虎鲸的剪刀手： “不然，杀光你们！” 伊塔阶（7）的气场毫无保留地爆发，和铺天盖地的白烛舰队一起，震慑着整个帝国的公民。 018.无序熵增 帝亚兰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一脸阴郁地走上台前，展开手中的演讲词，嘴唇轻微颤抖，深吸一口气，佯装平静地说道： “深切哀悼，我们敬爱的老朋友利奥兹冕下，在与熵君的搏斗中死去了。” 悲戚的音乐缓缓响起，大提琴像是被命运所拉动，撩拨着人的心弦，前来葬礼的宾客带着白色的花束，摘下帽子，低头致敬。 “敬爱的利奥兹啊，你是白烛星的拯救者，伟大的实业家，令人钦佩的战士，反抗【社会】入侵的斗士，国家的好领袖，文明的好朋友，我们深切怀念您。” 天气十分阴沉，铅灰的天空翻涌着闷雷，钟声交响。 米瑞德佩戴着黑色的面纱，作为死者的遗孀出席葬礼。带着一帮孩子们坐在棺材边上，她的面色十分平静，作为长生种，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期，只是当她的目光掠过孩子们时，那些不解和困惑的眼神让她感到些许难平。 来客进入到灵堂，可以在一旁的墙壁上看到死者的生平： 利奥兹·多米内特（银河纪元221-2264），根据实际经历年龄计算，享年34岁。主宰道途登神者，开辟了全新未来，改变许多个文明命运的重要存在。 他是总统，是实业家，是冒险者，是一位奥能的操控者，但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好在他的伴侣是一位长生种，并不担心抚养孩子的问题。 悼念的环节结束，帝亚兰来到米瑞德面前，低头致敬： “很抱歉，我们没有把他带回来。” 米瑞德微微颔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这没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随手抚着孩子的头顶： “每一次我都以为会有所不同，然而历史总是循环上演，从未改变。我本以为利奥兹会是打破历史之人，但……” 她摇摇头： “即便是在源始种之中，熵君也是最为可怕的力量，违逆熵君，怎么讲都是不可能的。” “不论如何，很多人还是非常感谢利奥兹所作出的贡献。” 帝亚兰说完这些，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转过头看向前来悼念的民众。 排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白烛星的因达利亚党的高层与首脑，这些实业寡头们和利奥兹属于高度捆绑的利益集团关系。 利奥兹早在当上总统前，就为他们提供了保护和政策扶植，使得这些实业家们能够在白烛星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伴随着利奥兹撒手人寰，寡头们相比于悲戚更多是恐惧和不安。 日子会怎样？新政府会不会继续惯着他们？毫无疑问，利奥兹倒下后，由于米瑞德等人对世俗权力不感兴趣，所有的权力和责任都落在了身为国务卿的帝亚兰手里，她将操控着白烛星的命脉。 帝亚兰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些人。白烛星长期依赖强人政治，带来的弊病就是一旦强人倒下，整个江山再无接班人可言，集团也许很快就会瓦解，而白烛星也终将走向陌路。 水晶之塔也派来了许多特使，包括当年教授、引导利奥兹和帝亚兰的老师纳斯提莎女士，以及前白烛星教育部长巴尔科蒙，以及相当多的实权将军，许多人身上挂着银河眼徽章，代表他们曾经参加了恐怖残酷的银河眼绞肉战。 他们可能是层渊中最感谢利奥兹的人群，由于李澳兹当初在银河眼的惊人战绩，直接避免了他们填线送死的命运。前来悼念的水晶军人们纷纷送上了鲜花和分量十足的礼品，以表示对这位救命恩人的感谢。 接着是范伦科夫自治邦的代表，异形们模样古怪，但却是一批感情真挚的汉子，他们走到棺材前，献上珍贵的纳基斯之血，这种范伦科夫独有的特产，正是因为利奥兹将公司赶走，才保了下来。 对于这位拯救了范伦科夫的救世主，异形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灵，持续五年才会离开。 叙事文明并没有派人来悼念，利奥兹的死亡并不在他们意料之中，活着的时候，利奥兹采用左右摇摆的骑墙做派，固然取得了大量的好处，但却也导致他跟任何一方叙事都没有真正形成联盟关系。 最后来的，则是一些蔚蓝星的移民。他们的数量并不多，倒不是因为他们对于利奥兹舍身奉献的精神没有丝毫触动，仅仅是因为蔚蓝星被熵君吞没而已。 利奥兹的葬礼并没有多么特别，乌鸦在头顶盘悬，呱呱乱叫，小孩子不知道死人意味着什么，开开心心地奔向一边的饭桌，只顾将蛋糕点心风卷残云，满脸满手都霜糖的腻滑。 李澳兹就站在人群之中，静静观赏着自己的葬礼。望着自己曾经结识的熟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灵堂，到他的棺前哀悼致敬。 〖这便是不敬的下场。〗 如同男女老幼混合发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按照既定的规律发展，马革裹尸还，是你的最终下场。〗 “那看起来你还挺欣赏我的，留了我一个全尸。” 李澳兹调侃了一句，他抬起手，看着血管中肆意扩张的厄煞物质。 熵君的侵蚀比虚空要剧烈太多了。 虚空事，再怎么说也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倒不如说，即便是虚无的文明，那也是文明。 源始种诞生之初，就注定它的存在远高于一切。 ——阶级。 李澳兹捏紧拳头，有感而发来了一句： “所谓星渊的规矩和法则，就是阶级不可逾越的铁律。” 〖能在34岁时意识到这一点，你还算不错的。〗 熵君没有具体的形象，它无处不在，只要厄煞还在扩张，它就能一直在这片空间中存在。 李澳兹看着自己的葬礼逐步进行，落幕，他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幻觉。 他确实是死了。 只不过，死亡的结局，是熵君为他规划的一条时间线。 不是【月弦主教】那种单纯的时间线跳跃，熵君是实实在在地从他的身上摘出来了一条发展的可能性，再通过操控熵的力量，将通往这一结局的路线篡改、修正或者干脆删除。 没有任何保留和反抗的余地，熵君就是这么随意而轻松。 019.美好的夙愿 质向米瑞德的力量更倾向于现实，特别是基础物质的构成和瓦解，对于凡俗生命，米瑞德几乎是主人一般的存在。 可熵君呢？ 熵的力量贯彻整个宇宙，就连时间岁月也不过是最肤浅的体现。 什么是熵？ 在星渊的学术界中，对熵的认识和解释有太多了。 有些神学家认为熵是宿命的表现，不论一个人怎么发展，都会不可自控地走向崩溃瓦解和自我毁灭，最终回归到最初的状态。 物理学家认为熵是一种混乱的筹码，熵积累的越多，物质存在便朝着不可控的混沌发展。 生命公社不断寻找的永生答案，就是希望在从序列奥能中挖掘出来属于生命的‘信息熵’，这是直接关系到生命连续存在的关键。 而熵君，是这一切已知的概念，和未知全部的总和。 上至【社会】与诸神，下至空气与虫豸，无人可以逃脱熵的控制。 熵君永远保持着平静，即便它的奴仆们不断讴歌赞颂，也无法影响它的情绪，甚至李澳兹怀疑，它真的有‘情绪’这东西吗？ 〖这是你其中一条的结局。〗 熵君向他阐述道： 〖我可以不断地控制你体内的熵增变化，把你所在的这片宇宙中，属于你的一切信息不断地混乱化，从微弱的感官系统，到时间线和命运，你想看多少都可以。〗 李澳兹眼前的世界瞬间化为灰白，这条时间线中属于‘利奥兹’的所有信息彻底陷入混沌，无法被解读理解。 这个过程高度抽象，简略来说的话就是：他被永久性杀死了一种可能性发展，从统计学上讲，可能性损失的越多，结局倾向于熵君胜利的概率越大。 人类无法理解这种战斗方式。 在熵君的世界观里，并没有什么拳打脚踢，什么爆炸和辐射，对于它来说，这一切都是有序排列的信息，只要像孩子掀翻积木一般，随意拍打，就能轻松破坏序列。 人类用来衡量战斗力标准往往简单粗暴：砸石头。 砸死小虫子、砸死狮虎猛兽、砸死一个县级市、砸碎一片大陆板块、砸碎一颗小行星、砸光一颗恒星、砸灭一个黑洞。 凡人不论再怎么强大，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注定会让他们高度依赖这种直观的现象。 但熵君的战斗根本无法用战斗破坏力去衡量。 它的战斗方式，归根到底，使用都只是一种武器： ——数学。 〖无论尝试多少次，你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熵君缓缓开口说道： 〖星渊给了你相当多的赐福，这使得你的可能性很多，各种排列组合几乎无穷无尽，但是，就算在天平一端堆满了货物，只要天平不是公正的，就算货物是无限的，我只需要在另一端放置上一颗原子，就足够赢得胜利了。〗 “你不觉得这种打法很无聊吗？” 李澳兹呵呵笑道。 此刻他又看到了一条新的时间线：熵君被叙事文明的舰炮连同蔚蓝星一同泯灭，但李澳兹并没有逃出轰击的范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反物质淹没吞噬，最终整个身躯彻底消失不见。 每次看到这一幕，身体都会本能地产生幻肢痛，仿佛他真的死于了暗物质舰炮的毁灭一般。 伴随着世界变得昏暗和灰白，这条同归于尽的时间线也被混沌化——就好像编程时排除掉某个消极结果一般。 “你的战斗，说到底跟程序员写脚本外挂，篡改常数，没什么区别嘛。” 李澳兹明白了，索性调侃了一句： “你的能力并不是单纯的杀戮和破坏，而是在控制‘概率’和‘信息’，我说的没错吧。” 〖这不是战斗，我不需要战斗，只有你们生命才需要战斗。〗 熵君并不反感跟他对话： 〖我理解你们想生存下去，我目睹着蔚蓝星的第一个单细胞诞生分裂，还有氧气带来的大灭绝，不论是一直草履虫，还是你这样的半神，你们都在不断地反抗着熵增的结局。〗 〖繁殖、传递薪火、树立文明、传道布教、开辟道途、飞升登神。〗 〖你们害怕死亡，更害怕彻底泯灭，最为害怕的是自己的信息无法再流传下去。我理解，我什么都理解。〗 熵君的态度根本称不上是一位反派，它只是平静地叙述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这是你会登神的结局，作为星渊的支配者统治一切，但也会失去身边的所有人。〗 李澳兹看到群星的冠冕落在自己的头上，那位凛然的宇宙君王只是微微一瞥，瞬间神魂震荡，片刻后，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彻底湮灭。 〖这不是我毁灭的。〗 熵君又加速熵增，展现出一条新的可能性： 〖这是你选择了自己的真爱，结识了一名美好的伴侣。你们长相厮守，平安幸福地活着。〗 李澳兹站在麦田之间，遥遥看着在田间劳作的自己，他肌肉坚实，身躯健硕，虽然不及现在万分之一美丽，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神情。 他转过目光，田埂之上，两个模样与他相似的半龙裔小孩在四处奔跑，遥远的空中飘过一条半机械的雌性白龙，她轻轻收拢起光翼和粒子加速炮，从口中吐出一条鲸鱼，似乎心有所感，立刻转过目光，清秀的蓝色电子龙瞳孔落在了李澳兹身上。 接着，她抖落翅膀，立刻化作了一道人形，白色的长发飘扬，就要朝这边奔来。 伏—— 下一刻，这条美好的时间线瞬间灰飞烟灭。 〖它永远不属于你了。〗 熵君在李澳兹耳边说道： 〖那姑娘叫阿扎菲娜，在那条时间线，你会被她所拯救，然后平安地度过晚年。是最为幸福的可能。〗 〖这条可能性彻底被排除了，你再也得不到这一结局，你永远也不会跟她见面了。〗 接着，熵君又展现出来了许多如梦似幻的景象： 一片繁花似锦的草甸上，五百六十七岁的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解开护目镜，露出深厚的法令纹，她微微一笑，朝着红发的少女走来。 “终于见到你了啊。” 诺米单手叉腰，感慨道： “我已经想通了，我还是活着比较好要是死了——嘿嘿，就再也没办法看到你了啊。” 〖与故人的重逢。〗 020.从未幻想 熵君的话语一响，整个世界迅速晦暗下来。 狂风大作，诺米的身躯迅速溃烂腐败，化成一具干尸。 芳草野花漫天飞逝，天旋地转，李澳兹的视线跟着花瓣飞舞而去，一趟列车呼啸着碾过花香，铁道的对岸，是一尊女性检察官的雕像。目光落在基座上，赫然一行鎏金的大字： ‘每一次不公的审判，都会成为罪恶猖狂的依据——人民检察官亚莉克希亚。’ 〖鞠躬尽瘁，美名千古。〗 大地剧烈震颤，世界瞬间向下塌陷，李澳兹双脚重新着地时，已经落在了一处机械工坊之中。一个黑白夹杂头发的年轻人，正在教室里孜孜不倦地教授着底层逻辑和各类算法。 李澳兹走到后门，隔着小窗户向内部倾听： “今天课就上到这里了，大家可以自由去拼装了。” “杜泽辛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一个孩子天真地问道。 “我有你们这些孩子了，还想着结什么婚呢？” 年轻的机械师笑着，突然察觉到什么，他推开教师大门，看向走廊，却不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只有迎面而来的灰烬狂潮。 李澳兹从深渊中爬出来，身上的灰烬迅速被真空驱散，缓过神来时，他已经置身于古老的战场之上。诸神的尸骸和灵体化作一道道光尘，在虚空中不断扩散飞溅。 〖那个叫杜泽辛的人似乎也曾经帮助过你——现在，属于你们两人，最美好的未来也结束了。〗 “李澳兹……” 他抬起头，苍白短发的女子惊讶地看着她，随后露出欣慰地笑容，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看，我已经摆脱隐秘了，以后，我们并肩战斗吧。” 李澳兹张了张口： “戴亚雯——” 噗呲！ 戴亚雯的面庞被从中撕裂，整个宇宙迅速爆发出恐怖的震荡波，最终在一阵真空衰变中，迎来终结。 〖没想到你心中也有过些许柔软——是他人的爱意和希望，让你也有了动力吗？〗 熵君送上亚雯的半张颅骨，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紧接着就衰朽腐烂，完全瓦解。 〖我知道你们战斗的目标，无非是为了三点：欲望、生存和守护。〗 熵君的声音突然间有些变化，李澳兹略一分别，立刻意识到：那是过去他所有见过的人的声音。 〖其实，我根本不会战斗。〗 〖我只是能够把你们所渴望的欲望、生存和守护的目标，彻底放逐和毁灭掉，仅此而已。〗 熵君的发言并没有掺杂一点恶意。 实话说，哪怕是被熵君毁灭了114514191810条可能性，也很难对战斗中的熵君感到一点恨意。 它毁灭的很多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未来，除了少部分现状，失去的未来，真的很难让人感到共鸣。 而就在这种麻木之中，胜利的天平就一点点向着熵君倾斜着。 就是这么简单而纯粹。 没有任何花拳绣腿，没有任何毁灭灭地的砸星焚宇，甚至没有什么光污染特效。 它不会进入二阶段，没有什么攻击欲望，甚至战斗的方式是跟李澳兹不断地报数字和看图写作文。 熵君不会说狠话，不会嘲讽，也不会撒谎，没有战斗的目标，它的所作所为几乎称不上是一场‘战斗’。 它平静地陈述着一切，无言就是最大的傲慢。 与此同时，李澳兹自然也清楚：熵君的使徒们，正在大地上肆意扩散，玩家和蔚蓝星军民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能勉强跟他们一换一。 没有暴力，就是最可怕的暴力。 面对熵君，就连绝望的心情也无法滋生，只能麻木地注视着对方不断展开，接受这直到毁灭的无序熵增。 ——就一般情况来说，确实是这样。 李澳兹注视着前方，自始至终，他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你，很奇怪。〗 熵君注意到李澳兹过于平静的表现： 〖那些被消灭的可能性，以及我所展开的结局叙事，你完全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李澳兹反问道。 〖那么多美好的未来，已经彻底一去不返，你已经再也无法跟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重逢，那个叫亚莉克希亚的古代女人不会善终，你的好朋友杜泽辛将永远无法实现他的梦想，戴亚雯将彻底被隐秘吞噬——甚至你的伴侣也注定孤独和遗忘你……〗 熵君一条条地数下去： 〖你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美好的圆满结局，就算击败了我，把我放逐出去，迎接你的也是满目萧然的人生。为何，你还如此平静呢？〗 “是啊，为什么呢？” 李澳兹幽蓝的双眼浮现出一抹嘲弄：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期望过，那所谓的美好结局。” 这一句话说出来，熵君陷入了沉默。 “你应该清楚：我的前世是炮灰神灵，篡权的暴君利奥兹，一直到死都没有被得到认可，一直在为星渊无偿打工，却连神名和权柄，都要靠自己抢来。现在，我彻底跟星渊闹掰了，还杀掉了星渊派来的种子，夺走了它的一切——你觉得，我做出来了这些事情，还能有好下场？” 李澳兹笑了： “你跟我说美好结局，我都觉得可笑。” “我能有什么美好的结局？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轰炸过行星，屠杀过凡人，为了效率更是连旁人的感受都不顾，无数人因我而死，我从未真正想过拯救什么人，对内独裁，对外装出白莲花和星渊英雄的慈悲模样——我这种人，若是迎来了美好结局，那怎么对得起那些努力生活，又老实本分的芸芸众生呢？” “我本就一无所有了，这些美好的结局，我想都不敢想，刚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我只想活着，然后是登神，接着是从星渊手里夺回我的东西。” “梦想、家庭、友情、热恋、牵绊——啊，多么美好的东西，但那些不属于我，我想都不敢想，从来到星渊开始，属于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李澳兹目光一凝： “要么赢，要么死。” “我只要输掉，星渊就会彻底抛弃我，抹杀我——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倒是可以去投靠【社会】。只是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良久之后，熵君第一次发出了诚恳地询问： 〖即便明知道，跟我战斗下去，你最终将彻底失败，葬送一切，你也要战斗吗？〗 021.这星球就是绕着我转 “我想，您误会了一件事，熵君陛下。”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不是我在挑战你。”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赌上种族文明生死存亡的战争。” “你面对的不是李澳兹，而是全体蔚蓝星军民同胞。” “当你在抹杀我个人的可能性，消灭我的美好结局的时候，凡人们正在为了万家灯火安而战，为了后辈子孙能够拥有美好结局，我们甘愿迎接最恶劣的下场。” 尽管李澳兹说的慷慨激昂，但熵君依旧平静。 〖我目睹过四国，以及四国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它不再展示各类可能性，弃雾升腾起来，李澳兹随手一抓，就是一段血腥恐怖的黑历史。 〖亚米廖科联邦，4931年，对一个小国发动军事行动。造成1100万人离开家园。而那个小国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处都是贪官污吏，战争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两国人民的伤亡，世界上其他国家都在趁机捞取好处，收容年轻的难民，趁机抢占资源……〗 〖霜镀共和国，3927年，对天环鹿梦市发动大屠杀，造成92万人死亡，尸体飘满了江面。下游都是白花花的脑子。〗 〖冥迹重工集团，科斯特计划，利用两个强大灵能者的基因，进行违背伦理的近亲繁殖实验，最终培养出来了可怕的怪物，造成101万人死亡。〗 〖红箭帝国经常抱怨他们的苦难和仇恨，实际上，他们应该感谢他被其他国家进攻，不然的话，他们的科技不会进步，没有四国，他们将永远只是一个渔猎的小部落，是战争促进了他们的文明进步。〗 〖我会苏醒也不是偶然的因素，亚米廖科联邦过于贪婪了，他们了解到了科技知识之后，很快就知道了地心深处有我这个熵君——还打算自己消除掉我的存在。〗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受害者，亚米廖科联邦是我第一个主要进攻的地方，他们留下来的粒子加速器和贯星之路，本质上都是为了除掉我的武器——如果他们安心发展科技，我其实并不会发动厄煞天幕。〗 〖我从来没有杀害过人类，是你们人类自己被厄煞感染后，无法抵抗我的力量，然后彻底成为了厄煞的傀儡，自顾自地崇拜我、为我唱赞歌。〗 〖gtb的发展历史在旁边，他们封锁了大量由麦克斯韦公团送来的知识，实际上，我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你们如果真要找仇人，应该去找麦克斯韦公团，而不是来消灭我。〗 熵君什么都没有说，只把无穷无尽的黑历史扑面而来。 它没有狡辩，每一件事情都会给李澳兹陈述事实，甚至连春秋笔法都懒得用。 李澳兹不断地浏览着蔚蓝星各国的黑历史 〖当你深深入了解这片土地的历史，你便会发现，人类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所有的人都是原罪的后代，它们对这星球的破坏远比我带来的可怕。〗 李澳兹从弃雾中抽出手，熵君便对他说道： 〖盐碱地开不出自由的花，洼地里长不出文明的果，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是不会团结起来的。〗 “他们能。” 李澳兹看向前方，对无处不在的厄煞说道： “人类必须团结起来，而且势必会团结起来，你很清楚这一点，熵君陛下。因为你很清楚，人类一旦联合起来，加上我的外部力量，就能够彻底将你击溃。” 〖然而，蔚蓝星从未联合过。〗 熵君说： 〖他们永远自私，他们永远不可能理解彼此，他们从来不会为了面对共同的危机伸出援手，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各国领导人依旧只关注本国的利益——整个星渊都是这样，生命就是这么自私。〗 “不，他们联合过。四国人民和外界地的人们，都曾经齐聚一堂，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星渊也曾经有生命公社这样的组织，不求回报，只为了解放全体短生种命运和终结霸权而努力奋斗。” 〖这不可能。〗 熵君否认： 〖四国矛盾重重，外界地苦难无数，他们绝不可能和解，更别提是合作了。我从未见过这一幕发生过——〗 “你见过的。” 李澳兹笑道： “我就是那个结果。” 这一次，熵君沉默了很久。 李澳兹才不管熵君怎么想，这家伙的秉性他已经摸清楚了，便说道： “猎户座计划，由外界地混血的红箭绿卡持有者李澳兹发起，天环赤番军领导人格雷特沃·夜歌、狭间镜主要执行，霜镀法则三特务杜泽辛亲自盗取关键的核武器，前亚米廖科联邦的检察官亚莉克希亚、隐秘社会的亚雯、外界地的地铁兄弟会和三角镇领主，还有大量来自正旭的武器和战士……少了谁都不行。” 李澳兹单手叉腰，理所当然地说道： “人类的联合，并不是我单纯一厢情愿的事情。” “而是我，一开始就主导着他们的进程。” “这颗星球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在那之前，我的分身控制着红箭帝国的国教，我的舰队全球威慑，天环的领导人是我的好友，霜镀的政权算是我把她终结的，正旭那边的降临者们，也都是我的人。” 李澳兹摊开手，放肆言道： “我是操控星辰之力的主宰者，这颗星球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文明归我掌控，要联合还是分裂，全都取决于我——这星球就是绕着我转的！” “真正盲目的人是你啊，熵君卿。” “你以为威胁你的是科技，是力量，是文明——不不不，只靠人类，想破局太难了。” “从我来到蔚蓝星的第一天起，这颗星球就早已注定是我的了，我主宰着世间一切的命运！” 他笑了笑，随即立刻正色陈述道： “现在，我宣布——人类文明的光辉，将照亮厄煞的漫漫长夜。” “四国外界地全球二十四亿军民皆听我号令：我要你们联合起来，将熵君赶出蔚蓝星！” “此时此刻，便是人类群星闪耀之时！” 022.〖熵君〗伊陀斐亚绝境战（前） 格雷特沃·夜歌总理爬进战壕里，他的腿被熵灭使徒发射的炮弹吞没，正在不断地衰老腐朽，多亏他选择的是【救赎】道途，强大的生命力遏止住了扩散。 他没空顾忌自己的伤口，第一时间扑到了副官的身边，抓起对方残躯上的通讯器，问向狭间镜： “你那里还有多少人？” 片刻后，赤番军领导，天环总统，他的伴侣狭间镜说道： “就剩两个了。” 狭间镜看了一眼四周。 “汪汪汪，嗷呜……” 一条军犬正拖着一名赤番军战士往军营的方向走。 “阿顺、阿顺，走。” 赤番军战士的双目缠着绷带，他哑着嗓子，喊着狗的名字。 “呜呜……” 唤作阿顺的狗子呜咽着，拖着一条断腿，紧紧咬着战士的衣领，他的围巾如血殷红，但赤番军本来就是以佩戴红围巾出名的。 不知道是鲜血染红了围巾，还是围巾遮掩了伤口。 总之，没有过多久，那名赤番军战士脖子一歪，彻底没了气。 “呜呜嗷、呜呜呜……” 狭间镜没有去看军犬的哭咽，她抚了抚脖子上的青铜颈环，朝对讲机里说道： “就我一个了。” “那么全国，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伽玛阶了啊。” “嗯，所有的官员和将军都在刚刚的冲锋中死光了。” “呵呵，这些家伙，那我们过去的同志，小五、安良君他们……” “都死了哦，赤番军可没有坐享其成的坏种。” 狭间镜夹着男士香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格雷，我也快死了，有些事情我不想瞒着了。” “真巧，我也有话不想瞒着你了。” 格雷特沃·夜歌笑了笑，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上，红箭军人缓缓举起了步枪，打出了白色的旗帜，他问道： “要回去再说吗？” “不，我没那么婆妈。” 狭间镜说： “咱们一起说吧。” “好。”格雷特沃默契地倒数：“3、2、1——” “镜，其实我根本不是伽玛阶。”“格雷，我已经被【隐秘社会】腐化了。” 砰！ 鲁道夫皇帝推开大门，着急忙慌地走出行宫，无需抬头便能看到那悬浮在蓝天之上的‘统治’级战舰。 白烛星的战舰大多数沿用水晶之塔的魔法技艺打造而成，琉璃一般的半透明炮管作为战舰的主体结构，与其说是一艘战舰，不如说是移动的法术巨炮。 这种风格简单粗暴，只要排列成阵就能形成密集的火力打击，但缺点则是机动性极差，船身对于现代太空战来说，有点过于巨大了，很容易被敌人的陨石攻击击伤或者破坏阵型。 这其实是一种无奈之举，水晶之塔毕竟只是个三流文明，而李澳兹仅仅执掌白烛星十多年，只是通过开拓星域和扩大市场，缓解了白烛星的经济困境，至于国力和科技……这需要漫长的几代人时间，起码现在，还不足以让这个国家脱胎换骨。 但即便是如此落后的战舰，在鲁道夫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庞然巨物。 21.5公里的舰船落在大气层内，足以罩盖数十条街道和社区，即便是帝国最伟大的建筑‘安德略机械要塞’，在它的面前渺小的像是一只西瓜虫，琉璃的舰炮似有意似无意地指向了帝国的皇宫，正直挺挺地对准了出来眺望的鲁道夫皇帝。 ‘这门大炮只要开火，整个帝都连同300公里之内，将化为一片焦土。’ 毫无疑问，这是一台真正的灭国武器，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这样的武器轰炸。 统治级战舰放在宇宙中，不过是给机甲刷击坠数的工业炮灰，只要是台合格的泽塔阶（6）机甲，对上它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放在蔚蓝星，便无人能够阻挡。 外显的法术力场护盾更是蔚蓝星科技无法解读的存在，即便是最先进的等离子聚能炮，也无法击穿这种比能量护盾更加离谱的防护罩，实体弹药更是无比可笑，不等靠近就会被力场偏斜开，笔直地朝着太阳飞过去。 厄煞的天幕消失了，战舰的阴影却笼罩在了红箭帝国的头上。 人们宁可违背禁令，也要走上街头，他们惊恐不安地指着天空中的战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存在。 是的，白烛星在宇宙中，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国家。 但再小，他们也是来自星渊的星际公民。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笔墨，红箭帝国的军民马上就意识到了李澳兹带来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面对熵君，帝国人不会有反抗的念头，因为他们一早就知道熵君的存在，并且被告知：与其和熵君斗争，不如倾尽全力与世仇的国家民族同归于尽。 然而现在，李澳兹给他们带来的并不只是炮舰外交。 在统治级战舰的阴影下，早就准备好的琉娥先生，带着大量【主宰】道途的知识鱼贯而出，向凡人普及星渊常识的同时，还在不断地加强【主宰】道途的传播。 “结束了。” 鲁道夫皇帝摇摇头： “准备外交辞令，接下来，我们很可能要交出政权了。” 此言一出，帝国朝野震惊。 “绝不能投降啊，陛下！” “不过是区区21公里的战舰而已，要打过才能知道真假！” “陛下，我们还没有输，人民还站在我们这边呢。” “那些军人，每一个都能轻松地毁灭整个蔚蓝星的地表文明，加上那些不死不灭的降临者，我们阻挡不了这么多势力。” 鲁道夫望着琉娥等人向民众分发知识的姿态，叹了口气，说道： “何况，人民真的是站在皇室这里吗？” “他们到底是效忠于皇帝，还是效忠于心中那个理想的帝国呢？” “我想，很多人应该都是后者。而那些外星人，比我们做的好太多了。” 鲁道夫的担心是对的。 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红箭帝国伽玛阶(3)的军人和装甲力量冠绝蔚蓝星，但白烛星最基本的武装单位，都是泽塔阶(6)。 仅仅是凭借神格外泄的气息，红箭的军队就失去了战斗的士气，这不怪他们，只是正常的阶层碾压而已，没有被直接震死，已经是白烛星军人军纪严格了。 红箭的军警生不起一丝反抗的信念，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琉娥先生带着【主宰】道途的奥能者们，挨家挨户地传播分发教材。 “啊，这不就是利奥兹冕下的道途吗？” 拿到教材的一刻，不少红箭人立刻惊喜地发现这一点： “原来我们的国教圣碑教，从一开始就是来自星渊的信仰啊。”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红箭的民间情绪瞬间开始一百八十度左转。 “果然，利奥兹冕下是唯一的真理！我们本就是星渊的子民啊。” “既然我们的信仰也来自于星渊，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害怕熵君呢？” “白烛星的国教也是信奉利奥兹，我们也信奉利奥兹——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互相帮助再正常不过了。” “李澳兹也是我们红箭出去的人啊，他带来了这么多强大的力量，还选择对抗了熵君。” “孰对孰错，这还需要分辨吗……” 琉娥先生望向人群，作为【回响者】的创始人之一，她能够清晰地感触到那一道道熟悉的力量凝练汇聚，最终传递到天空的方向。 “【主宰】的追随者正在变多，认同利奥兹理念，被他的思想和行径折服的人，都将成为他的力量。” 琉娥轻轻一抓，指尖从那若有若无的道途之力上划过，她无法挽留一点，这些道途坚定不移地朝着天穹之上的李澳兹迎去。 “正如他的想法一样，这个时代的人们，会选择利奥兹。”琉娥呢喃：“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让蔚蓝星人做出过选择，蔚蓝星的未来，无非是从熵君手里换到了利奥兹手里而已。” “但是，利奥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吧？” 卓老头来到她的身旁，感慨道： “利奥兹的做法是极端了一点，不过，这恰恰正契合着【主宰】道途的理念——所谓主宰，不就应该是排除万难，就算再怎么不可思议，也要坚定不移地贯彻到底吗？”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利奥兹对这颗星球的支配和掌控，就如同操控命运之线的女神一般，已经很难说，他到底是一个拯救者，或者是一个单纯的马基雅维利者。” 琉娥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那还有什么必要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就是了。” 卓笑道： “琉娥先生啊，你还是不要太纠结意识和动机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上升到政治高度，那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谁知道呢，这世界上可不乏喊着正能量口号，实际上行剥削霸凌之事的混蛋。” 琉娥一摆手：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能理解。” 炽热的战斧斩切开机甲的内舱，杜泽辛冷漠地提起霰弹枪，头也不回地对背后靠近的机甲扣动扳机，集束的弹丸瞬间将偷袭者的胸甲击穿。 “蔚蓝星的人们会选择利奥兹，是因为利奥兹把他们当人看。” 不等后者的驾驶员调整过来，杜泽辛骤然发动推进器，回旋一脚抬起，机械脚掌弹出链锯，在驾驶员的惨叫声中，悍然发作。 “熵君不在乎凡人的存在，四国眼里百姓不过是数字，只有利奥兹会亲自出手，给他们带来光明、给他们带去希望，告诉他们这来自星渊的梦想。” 嗤！ 杜泽辛从装甲运兵车中抽出手，像是捏死小鸡仔一般，轻松地将数个活生生的红箭军人捏成肉酱。 “我想，对于凡人来说，这就足够了吧。” 炽烈的火焰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在外界地的白沙雪地上纵情热舞。 “审判还没有结束。” 杜泽辛扯掉身上报废的部件，无情地踩过碳基人类的残骸，液压杆驱动，让他如人类一般张开双臂，磁械力肆意奔腾，将大地上损毁的机械部件瞬间拆解分离，随后迅速附着在他的身上。 咔擦、砰铛、铿锵！ 新生的部件迅速变形，在磁械力的组合下完美适配结构，动力管和神经线路瞬间补充，他微微一甩手臂，海绵质肌肉充电几乎无阻滞，并且能够做出更加精密灵活的动作。 “导师，您变得更强大了。” 地上的机械学徒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神情，相比起寻常的【机械师】，他们大多数身躯都已经大幅度改造，有的干脆直接抛弃了肉身，上传意识，做了彻底的械族。 “人类越是无法战胜我们，就越发需要强大的机械，然后强大的机械被导师打败后融为一体，人类就去研究更强大的机器……不论怎么做，都无法逃脱这宿命的螺旋。” 杜泽辛没有回应学徒们的恭维和赞美。 他抬起监视器，六只暗红的眼睛看向天空。 “澄澈、墨蓝的天空……” 他本能地想伸出手遮挡阳光，而在那之前，镜头已经自动变焦，ai辅助程序拍摄了各个角度的太阳和云朵写真，顺便备份到了云端存档。 杜泽辛怔怔望着这澄澈的天空，心中迅速升腾起一个疑惑： “……我在干什么？” 天空变成这般模样，是说明熵君，被打倒了吗？ 可就算熵君被击败了，那么四国对外界地犯下的罪行，以及整个人类曾经的原罪，该怎么赎清呢？ 真正的敌人是熵君？ 难道杀戮人类最多的存在，不就是人类自己吗？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出现在杜泽辛的思维程式中。 事到如今，他已经很清楚，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蔚蓝星已经无可救药，红箭也好、霜镀也罢，天环和正旭，或者是回来的李澳兹。 这一切都晚了。 “熵君，根本不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导弹发射台收起，斧刃折叠，旋转着收纳进小臂中。 杜泽辛沉默地践踏着阳光下的土地，机械学徒们紧随其后，继续朝着红箭的部队发动进攻。 “等一下！停手！停止开火！” 一支红箭部队的军官在无线电里高声呼喊： “我们已经响应了李澳兹阁下的说法，解除了武装——呃啊！” 杜泽辛收起背后的导弹发射架，冷漠地继续行军。 他们的目标不止是红箭帝都，而是整个四国集团。 能够留给这世人的，只有残忍的血和钢，以及他们的名号——审判骑械团。 “戴维林阁下，审判骑械团正在向我国北方边境靠近。” 法则三把情报呈上来时，戴维林手中再无一支可用之师，整个边境线已经被他填满了部队，即便是一只蚂蚁都要被塞进战线里，以抵抗熵灭使徒的前进。 “粒子加速器的进度还差多少？” 戴维林问道。 技术人员很快就把数据传了过来： “主体程序和架设已经完毕，还差……2小时55分。” “天环那边呢？” “贯星之路毕竟没有真正完成，对方可能需要4个小时甚至是5小时。” 太慢了。 戴维林端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沉默了下来。 不够，不论如何，这样下去都不够。 他扫过每一条战线，必须抽调出一支部队去阻击审判骑械团的进军，而且不是谁都行。 仔细审阅后，戴维林认为，只有莎莉安将军手下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白狮游骑兵，以及联邦最强的陆军力量‘双子女王’寒冬一师。 而这两支部队，都被投入进了一场针对红箭帝国的围剿战斗之中。 戴维林亲手在天环的艺伎小道完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包饺子，白狮游骑兵在无空军协助的情况，对红箭的12个师进行了连续38次战术穿插，配合寒冬一师将这12个师的红箭军队，给包了饺子。 只要继续增加兵力，红箭帝国最精锐的红龙装甲师、里科夫骷髅师等精锐部队，会被彻底歼灭，而到了那时候，霜镀联邦国防军，将成为整个蔚蓝星真正意义上的最强陆军！ 这不是开玩笑，相比于正旭以轻步兵为主的武装力量，霜镀联邦不论是机甲部队还是火炮，届时便将超过其他三国综合。 加上本就强大的霜镀空军，以及无武装化后的天环，戴维林将成为霜镀民族历史上，最有可能统一世界的领导者。 到了那时候，李澳兹总会需要代理人统治星球，而他将毫无疑问，会是人类唯一的帝皇。 这种诱惑…… 戴维林自然清楚这就多么诱人。 将整个星球都化为己有，成为人类世界的统一者，将霜镀民族头一次带到真正的世界独霸地位。 “霜镀就是我的全部……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论是盟友、敌人、爱人、家人还是朋友，在我的国家和民族面前，在整个霜镀人民凝聚的社会综合体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戴维林当然知道这样的结果。 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这个社会，总有人必须牺牲。 他的目光无比平静，自始至终都如同长夜一般凝重深沉。 所以—— “放弃一切对红箭帝国部队的包围。” 戴维林下达命令的瞬间，整个地堡中的霜镀将领和官员立刻站起身来，回头看向这位总统阁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总统阁下……”国防部长张了张口：“您确定吗？这可是唯一的机会，李澳兹的外星舰队虎视眈眈，红箭的力量马上就会被消灭干净。目前为止，李澳兹都是亲我们这一方的，要是错过这机会，霜镀就——” “蔚蓝星不只是霜镀人的蔚蓝星，仅此而已。” 戴维林平静地说道： “抽调寒冬一师，白狮游骑兵前往联邦北部边境。” “是。” 参谋部立刻开始传达作战命令到前线。 “熵灭使徒的四面攻势已经被遏止住，我们现在只要配合李澳兹阁下消灭蔚蓝星残余的厄煞，就能逼迫熵君脱离这颗星球。” “红箭宣布停止一切军事行动！仅有少部分军队独走。” “阳光出来后，霜镀空军可以四处支援了！我们在正旭的远征军配合降临者大军，连续打赢三场战役，正在一路高歌猛进。” 一道道捷报频传，李澳兹的部队介入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地面的战争开始走向了终结。 这场真正的生死之战，终于到了决战阶段。 “阁下，虽然审判骑械团没有和熵君联合，但是他们的势力扑向的目标是一样的，那里会成为最后一战的主战场。” 法则三传来的情报被交给ai仔细分析，经过讨论后，得出了最终的决战地点： “霜镀联邦边境城市——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 绯红注意到这几天都是双倍月票了，所以就不拆章节了，每章都是五千。 熵君篇并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姑且可以说是，整个蔚蓝星和所有蔚蓝星人的最后一舞。 我想把所有来自蔚蓝星的牵绊彻底写清楚，写完了。 之后会组一个全订群，本书不再有普通水友群。 本书写到这里其实应该有人注意到，这一卷的标题是‘星渊’，而不是境渊。 因为说实话，其实星渊这书由于我本人功力薄弱，篇幅调控能力不好，有些重点我确实没有写好，这个算我罪己诏了。 正好写到这个部分了，可以给大家说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安排： 星渊卷是一个四层星渊剧情和世界观的大杂烩，不是单纯的换地图，你可以理解为是传送锚点，需要来回跑，这也是星渊的特色。 星渊卷会比较长一点，结束后是地球卷。 地球卷结束后，则是最终结局卷，大纲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会有三个结局供大家选择。 我打算是这样安排： a：免费的结局，没有任何门槛，即便是新入坑的读者也能看懂。 b：面向一路追下来的全订读者 c：面向从永恒议长和来自星渊的双厨读者 不过现在死角色太少，可能还会增加几个分支结局，类似于galgame的‘攻略不同角色’解锁的结局。 没有真结局，每一个结局都是最适合的结局。 (本章完) 023.〖熵君〗伊陀斐亚绝境战（中） 霜镀北部边境线上，拥有21座前进城市，耀光城便是其中之一。 由于地处实在偏远，这里经常成为走私、逃犯的中转站，当初大名鼎鼎的李澳兹、冥迹人道，都从这里离开霜镀，进入外界地，而天环和霜镀爆发两次战争时，这里都成为了最先兵刃相见的地方。 建林县下属的丰饶村，则是最靠近外界地的突出部，这里在旧时代是某大洋的海床，地势平坦，最大的出口贸易是古代生物化石，以及旧时代的船舶遗骸。 丰饶村占地实际上非常庞大，名义上是村子，其实单从控制领域来看，超过90万平方公里，并且几乎都是平原，稍微有个山坡，也不会超过30度。 大部分荒地等待开垦，而当旧天环国的武士撤离时，则在这里留下来了3000万枚未爆弹和各式地雷，这些武器彻底破坏了本地农民的生产安全和积极性，也导致丰饶村明明拥有不错的平原土地，却无法发展起来。 但这样的环境，却有一个特别的好处。 那就是，特别适合作为装甲部队大规模展开，几乎没有太多的自然阻隔，让这里能够真正打起来机甲、坦克、战斗机的全面装甲会战。 边境上的农场居民被法则三及时带走疏散，霜镀工兵带着3000名征召工人和五名伽玛阶（3）【机械师】展开施工，不到20分钟，就将本地的工厂迅速转化为了一座要塞。 霜镀的寒冬一师接到祖国命令，没有任何犹豫，他们放弃了唾手可得和名垂千史的荣誉，千里转进，回归到霜镀的边境线上，最新型的机甲‘雪獒’式从空中降落，在丰饶村展开部署。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十五分，阳光将冰雪融化，河流延着旧时代的河道迅速奔涌，在大地上形成了一条腿纵横湍急的河道，将战场不断分割，河流和沙土混合，形成了泥泞的沼泽，这一定程度上阻滞了敌人的进军，尤其是审判骑械团的机械部队，沉重的金属造物，在这种复杂环境中更容易出问题。 然而谁都清楚，这并不是老天在帮助人类，正相反，阳光是李澳兹亲手把厄煞云层驱散，一点点烧出来的。 是人类自己争取来了李澳兹，是人类自己坚定不移，决不放弃，等到了李澳兹的救援。 寒冬一师的师长朱思旭从机甲的吊舱中探出头，他端起望远镜，看向远处的群山——当冰雪融化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群山之上的贝类、堡礁和珊瑚的化石，证明如今的土地曾经是一片海洋。 “我们都来自于海洋啊。”一旁的参谋感慨道：“如果没有爆发厄煞天幕，蔚蓝星一定是一个水环绕的星球，所以才会叫蔚蓝星吧——诶，师长，您说要不我们以后改名字叫水球？” “你又不是生活在水里的，要叫也是叫地球吧？” 朱思旭调侃了一句，一边观察着前方，一边说道： “蔚蓝星的水虽然损失了很多，但只要维持阳光，再过十几年，迟早会回到那个美好的蓝色星球。那时候，红箭也好，霜镀也好，我们的子孙会拥有比现在更美好的生活环境，肯定会好好享受生活，不再发动战争了。” “可国与国之间总会有矛盾吧。” “那是自然的，要是没有矛盾，李澳兹都到了外星球，还要军队干什么？” 朱思旭扫过起平原，坦然说道： “这世界从来都是动荡不安的，发展和危机并存，才是历史的主旋律。” “我们这些人啊，说不好听点，哪一个不是出生就在竞争的？谁不是从娘胎里开始就淘汰了几亿同胞兄弟姐妹的凶手。” 说着，他嗤笑了一声： “哪个国家祖上没有入侵过他国？谁敢说自己的祖先没有杀过生？谁敢说自己出生到现在没有犯过错？这是自然的规律，我们来自于自然，我们生活在自然，我们必须遵守人家的规矩。” “可问题是，我们不想仅仅是作为自然的佃户，我们也想拥有一个平等、安宁、稳定的社会。我们希望彻底征服自然、摆脱自然对生命的苛责和奴役。” “工业，发展，科技，武器，社会——我们需要一切。” “我们相信这一点，并且会一直朝着这个梦想奋斗着。所谓人类的命运，就是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永远走在征服自然的道途上的战斗历程。” “是啊。谁也毁灭不了这一信念，熵君也不能。就算没有霜镀，也会有蔚蓝星的其他人会战出去，没有蔚蓝星，也会有其他的星球，就算这整个星渊的生命死光死绝了，也会有人不屈于自然的支配，向熵君……向残酷的自然挑战。” 参谋微微一笑： “霜镀民族曾经被女性所拯救，因此一直崇拜追逐着双子女王的身影，我们是四国中第一个解放妇女的，让女性拥有选举权和自由工作受教育的权力，我们是文明之光！但现在，霜镀不再只是为了母权社会而战，而是为了挑战自然的君王而战——这大概，就是属于我们霜镀的真民族性，真正的宏大叙事。” 在高层眼中，人的数量一旦超过10，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 但人类的伟大，就恰恰在于，能够将自然赋予生命的温情和自爱，转化为对族群命运的理性和奉献。 为了集群的兴亡，人类可以背负上几代人的痛苦和屈辱，每一个崛起的帝国背后，都是一部沉痛的血泪史。 不论有什么样的问题，不管犯下任何罪孽和错误，不分是自然还是人祸，只要面对绝境，人类总是会站出去，去对抗困难。 阳光照耀着干涸的盐碱地，积雪融化，澜沧怒号，苦难和灾祸将会被海水所淹没，崭新的国度会随海平面一同上升，直到海水没过山头，人们伸手可以触碰到云端。 属于熵纣的长夜已过，从现在开始，迎接昼午的荣光。 就在霜镀秣兵历马，决战平原之际，玩家这一边却爆出了严重的问题。 正旭民主共和国，首都，圣迭戈。 四国的首都各有千秋，双子星市倾向于展示科技和未来感，天环故都琼安京则是古色古香的华美都城，而红箭帝都则是钢铁打造的铁血要塞，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多的军校和机关政务中心。 而圣迭戈，则毋庸置疑是最美丽、最大、最适合人居住的首都。 圣迭戈占地面积210万平方公里，一个首都就相当于一个国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正旭总共就两个城市：首都圣迭戈，以及巴纳哈马自治区。 在旧时代就是一个真正的水上都市，市民坐船交通来往，而受到地形影响，厄煞天幕带来的阳光封锁，却将圣迭戈打造出了一片高原孤岛，过去的地貌没有受到太多打击。 圣迭戈政府抓住机会，及时围堵海水，并从外界引入冰山，使得正旭成为了四国之中唯一一个拥有咸水湖的国家。水养风土，正旭特有的热带风情并没有受到影响，成为了蔚蓝星唯一的旅游胜地。 靠着优美的风景和不错的技术水平，正旭可以作为永久中立国，避免卷入任何战争。对外军事上，正旭的亥伯龙军械厂名满天下，不断地向天环、霜镀出口，换取大量外汇，随后政府再发钱给居民，让正旭人民的幸福指数非常之高，政府能够常年坐稳江山，互利共赢。 也是因为这一点，相比于炎夏区玩家热衷涌入天环，找架打快速升级，享受战斗的过程，炎夏的企业、电子移民大多数则热衷前往正旭。 在正旭，电子移民已经完全融入了本地生活圈，正旭人对这些移民不会有任何排斥，他们无非就是一群没有战斗系统，又没有签《莱安定医疗协议》的玩家而已。能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呢？ 而入驻正旭的现实企业，则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正旭政府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甚至允许了现实的军事企业在正旭驻军保护移民。 原本，一切都欣欣向荣。 说正旭是天选之地、人生赢家之类的话语，都是在侮辱正旭民主共和国。这简直就是地上神国了！ 然而，当玩家们打入圣迭戈时候，展现出来的一切，却只能用一个词描述： “炼狱。” 【穹宇】公会的宇天嚣站在战舰甲板上，皱着眉头看向海面。 整个正旭湾挤满了尸体，有电子移民的，有正旭人民的，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怪物，大概率是熵灭使徒之类的怪物。 这是极为惨烈的恐怖屠杀，几百万人的尸体堆满了港口，玩家们搭乘的舰船是由霜镀法则三机关提供的，旧时代的货轮改造而成，根本挤不进去。 然而看向外部，整个正旭的屏障发生器都没有被破坏。 已经无法得知，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些惨案。 “呕——” 即便是开着认识滤镜，看到入目所及的脑山肠海，看着肺腑肝脏在咸水中静静溃烂变化，空气中交错的气息和不绝的绿头苍蝇飞舞，这一切都在不断地冲击着每一名玩家的世界观，不少人干脆趴在栏杆上呕吐出来。 “这到底，是、是发生什么了？” 被抓壮丁过来的夏语冰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欲哭无泪，所见到的惨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神，她紧紧抓着栏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在尸山血海之中再也无法摆脱。 “不知道，查明真相，解放圣迭戈，解放正旭，这就是任务要求。” 开口的人是龙御穹，夏语冰转头看向对方，这位世界赛的单挑冠军，对于这一幕并没有多少反应，就好像在看路边摊上的煎饼果子一样，司空见惯，甚至没有一点感到新奇的意思。 “大船只能开到这里了。” 宇天嚣说道： “接下来只能登陆了，走吧。” 夏语冰平时不怎么喜欢玩游戏，看到这一幕，本能地生起退怯的心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恐惧，宇天嚣便安抚道： “没事的。有这艘船在，遇到敌人应该也能提供一些炮击和导弹支援吧。” “呃，嗯，就是说啊。” 夏语冰干笑着，双腿不断打颤，自我安慰着： “这不过是游戏而已，对吧？” “游戏？也许吧。” 龙御穹望着近在眼前的港湾，随意说道： “你们只是玩游戏，而不是亲身参与，应该是上面最大的慈悲了。” 说罢，便转身走开，收拾装备去了。 “切，这家伙脸真臭啊。” 夏语冰嘟着嘴： “都什么时代了还装冰山毒舌男这一套，太逆天了吧。” “冇问题啦，阿龙他就这个性格。经常没空说话，有可能是我们俱乐部对他压力太大了。”宇天嚣笑呵呵地，安慰道：“说起来，夏顾问你是被技术部那边录用的吧？你们应该坐办公室摸鱼就可以了，怎么会想到上游戏来呢？该说不说，这边剧情还挺吓人的。” “被那个臭脸男强行带过来的呗。”夏语冰耸耸肩，无奈道：“他说效率至上，与其传消息到后台，不如干脆带着一起攻略，还说以后都要跟着你们一起打本做任务。” “哈哈哈，阿龙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总是惦记着效率，生怕效率太低就会拖累别人一样。” 宇天嚣笑了笑表示理解： “不过别看他那样，虽然口口声声说为了效率，但阿龙之所以在乎效率，也是为了其他人考虑的。” 夏语冰翻了个白眼：“宇天嚣先生，我猜得到你跟他关系一定很好。但这洗白的方式就跟滚筒一样简单粗暴啊。” “你个女娃不晓得，接触久了就知道了。”旁边的穹宇公会玩家插嘴道：“龙御穹那是纯刀子嘴豆腐心噻，天天被教练压力加班，还顶着个世界冠军的名头，换你上，你也不好过。” “呃，这种人我觉得在深入了解之前，他就已经隔绝了别人了解他的途径了，被误解也纯活该嘛。” 夏语冰撇撇嘴，端起终端，跟焦糖蜗牛发了条消息： “子牛，你们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消息显示出已读未回复，焦糖蜗牛大概是很忙的样子，没空回复这边。 “总感觉好久都没有一起玩过了……” 夏语冰将终端贴在胸口，鼓着腮帮子，委屈地想到： “自从得了冠军以后，子牛只跟职业选手们来往，要不就是在接受采访和训练，约会也不出来，打游戏也不跟我们玩了。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话说回来，那龙御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歪了歪头，一想到龙御穹那张臭脸，原本稍微升起的共鸣，立刻就消散无影了。 “噫，还是别同情他了。” 龙御穹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伴随着战舰无法再前进一步，他便带领着自家公会的人，搭乘了冲锋艇登陆岸边。 【穹宇】的玩家以蔚蓝星本土装备居多，但由于新版本的平衡措施，他们的单兵水平也基本跟白烛星的玩家持平，基本上战斗力不会差太多。 正是因为得知这点，穹宇公会决定直接派遣所有自己麾下的玩家，不管是旗下的工作室，还是职业选手，一起进军正旭战场，希望在这里打出漂亮的战绩，以增加公会名望。 夏语冰这几天一直跟着龙御穹他们行动，基本上摸清楚了自己现在的东家是什么底细。 穹宇是典型的自己就是自己的投资方，在现实中，穹宇集团是一家科技企业，这样的公司，本身有着大量产业，资金链不紧张，更多是需要电竞俱乐部和公会不断打出名气，吸引外界关注。 龙御穹和宇天嚣，就是按照这样的计划部署出去的。 前者去打比赛，国际正规赛事上一路狂揽冠军，针对公共大众做宣传，而宇天嚣专攻pve开拓，是最早上了太空的玩家，在玩家内部的知名度和粉丝拥趸非常多。 不过相比于待人温和，更加了解游戏内容和攻略副本的宇天嚣，摆着臭脸还懒得搭理同伴的龙御穹实在很难招人喜欢，起码夏语冰就不会喜欢这种人。 登陆过程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虽然尸体堆满了港湾，但街道上倒是非常干净。 专精攻略pve的宇天嚣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早在上个版本就转职成了【魔法师】，成为队伍里唯一的施法者，【智力】属性很高，四处走动，翻动起东西和尸体，就触发了许多检定。 【判断大成功】 【空气中的能量流动让你感受到不安，街道也过于干净整洁，种种可能让你意识到，这里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战争。】 【任务探索度+12%】 “系统跳提示了，这些人并不是死于战斗的。” 宇天嚣说道： “仔细看看也能感觉出来问题：这些尸体大多数身上没有枪炮和搏斗的伤痕，大部分外伤像是自己抠出来的，何况如果是搞屠杀——熵灭使徒、正旭人、天霜联军的尸体都混合在一起，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这三方是互为死敌的关系，死法却几乎一模一样。” “也许是爆发了某种瘟疫，又或者是特别的法术，导致生物陷入了疯狂，开始自我屠杀。” 龙御穹左右扫视着街道，他蹲下身，查看起被捞上来的尸体： “我的【智力】属性一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气氛让我感觉很熟悉。” “熟悉？大概是触发熟人效应了吧。”宇天嚣有点奇怪：“说起来，龙御穹，你之前去奇巧网络总部干什么？” “去见了莱安定。”龙御穹没有隐瞒。 “原来真有叫莱安定的人啊，怪不得复活的方式叫做《莱安定医疗协议》，就好像某个游戏老板总是给主角默认起名为塔夫一样。” 宇天嚣对游戏周边的事情很感兴趣： “莱安定本人是长什么样？奇巧公司内部是怎么样的？是不是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据说总设计师是个很特殊的外国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长得很像母亲的样子，内部装饰很简单，几乎就和荒漠一样，有趣谈不上，我没感觉出来，至于设计师，说是外国人，不如说是外星——” 龙御穹话音未落，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天呐，居然会有这些东西！” 龙御穹与宇天嚣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夏语冰趴伏在一具捞上来的尸体旁，伸手打开对方的头皮，却并没有露出白花花的脑仁，而是从空荡荡的脑洞中，抓出来一张卷轴。 原本还一副相当害怕模样的夏语冰，此刻都换上了白手套，展开卷轴，对比起词库，开始翻译里面的内容： “……错不了，虽然语法和格式有点奇怪，但就是英文。” 夏语冰仔细对比，查阅着资料，很快就破译了卷轴上的全部内容，整理好所有的内容，她推推眼镜，对他们说道： “正旭的情况比较复杂，我长话短说吧。” 她展示起卷轴，说道： “我刚刚用【真实之眼】四处侦查，从一个熵灭使徒的脑袋里，找到了这个东西。内容显示，这是一个自称【理发师】的人，使用英语撰写的秘术卷轴，他/她使用名为‘以太之血’的高贵材料，向【外域社会】的98层领主——‘风蚀领主’拉拉拜·迪昂提交了契约。” “我入职之前，顺便把《星渊》的故事背景背了下来：【外域社会】珀尔伽莱被认为是最为堕落也最为强大的【社会】之一，它拥有无数个相当于欧米伽阶（24，最终）的深渊领主，每一层领主都掌握着堪比神灵的权能，只要向祂们提交契约，完成献祭仪式，就可以得到力量和赐福。” “【理发师】先是用了以太之血，呼唤了拉拉拜的力量，两者经过一番谈判，最终答应了【理发师】的请求，双方约好，将整个正旭民主共和国都献祭给拉拉拜，等价交换，拉拉拜则会给予【理发师】一件用于重锻——大概是相当于进阶升级的材料。” “献祭的过程，应该就是我们眼前这些自我毁灭的凡人们了。” “这就是正旭中发生的事件。可以说是隐藏任务了。另外——类似的契约文章还有很多，这里只是其中一部分，我们也许可以收集这些契约文章，里面蕴含着魔鬼的力量，如果将它们摧毁，理论上可以阻止献祭的进行。不过，这也许会引来【理发师】的报复。我们也可以放弃这隐藏任务，只是清掉熵君的部队……” 夏语冰分析的非常认真，不仅给出了建议，还阐明了选择的后果。 宇天嚣看了一眼龙御穹： “你从哪儿找的这么好使的顾问？” 龙御穹回答：“高校的研究生院。” “研究生？”宇天嚣摇摇头：“简直就是廉价劳动力。” “自信点。” 龙御穹说： “是牛马。” “那么，你打算怎么选？领队。” 宇天嚣说： “这隐藏任务难度估计不低，现在还没有触发，而且涉及到【社会】——你应该看过录像，知道【社会】是什么敌人吧？要是被击败了，你号可就没了。” “反正不是我练号，找几个工作室重新代打就是了。” 龙御穹说： “走吧，我们上。” “这就决定了？等会儿可是要跟【社会】打呢。” “打得就是【社会】。” 龙御穹握紧武器，目光森然，察觉到旁人的意外后，立刻改口道： “不，我的意识是：第一次讨伐【机界社会】的时候，我们没有赶上，这次不能再让出去了。” 嗯……很标准的回答。 穹宇的玩家都对此没有意见，隐藏任务向来以高风险高回报出名，就算是大公会也不想随便让出去。内部讨论一阵后，在正旭的港口建立好复活点和营地，并且留下一部分人守家，避免到时候连离开正旭都做不到。 “说的倒是没错。” 宇天嚣看向夏语冰： “夏顾问等会儿打起来就找个地方躲躲，你不是战斗人员，没必要把号弄没了。” “放心吧，我绝对躲得快！” 夏语冰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随即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卷轴：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可以掌握各种跟英语有关的文化。” 看来，这工作还挺有意思的嘛。 “夏顾问借过一下，让我们把火炮架在这里。” 旁边的玩家从船上把大炮拖拽了过来，周围的玩家也纷纷行动，干得热火朝天。 “哦，好的。” 夏语冰收起心思，赶紧让开位置，给人家施工。 该说不说，穹宇真不愧是大公会，整编合队之后，选手之间融合的也很快，光这一次来的，就有一整个职业队的成员，人员分配立刻就完成了，他们本身带的有装备和材料，正旭的街道也没有怎么受损，建设过程就好像变魔法一样，从大地上立起来了一座小型的堡垒。 然而，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风轻云淡的穹宇公会，渐渐陷入了迷惑。 “我们也派出去了五个小队去搜索恶魔契约了，怎么半天都没有触发任务？” 龙御穹最先意识到这个问题： “虽然我没怎么打pve，但这游戏的机制，应该反馈很快的。” “我去问问。” 宇天嚣打开聊天频道，系统却显示遭遇干扰，无法通讯。 “嗯？” 见此情景，宇天嚣立刻皱起眉头。 “怎么了？” “失联了，可能是进副本，或者是已经触发任务了。总之联系不上。”宇天嚣说：“再等等吧，大部队不能随便前进。” 龙御穹看了一眼时间：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蔚蓝星估计都要被炸了。” “不会的，熵君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主线任务胜利唾手可得了。” 宇天嚣去过星渊，他知道李澳兹的底蕴有多丰厚。 特别是开服期间，他们这些白烛星的玩家一上来就被李澳兹的征兵动员反复洗脑，海量的物资供应下，让所有白烛星玩家已经对李澳兹心服口服。 “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希望于其他人身上。” 龙御穹穿上外骨骼动力臂，将武器放入背后的收纳架上： “走吧，我们直接进城，恶魔也好，议员也好，结局都一样。” “……议员？” 宇天嚣眯起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呃——”龙御穹顿了顿：“我是说那个【理发师】，刚刚脑子里在想【社会】，所以想串了。” “哦，我理解，脑子里东西太多，就是容易说顺嘴。” 宇天嚣面不改色，依旧温和地笑着道： “只是，我怎么记得，应该是没跟你说过【社会】有议员这个阶层的事情啊？” “你记错了。” 龙御穹敷衍道。 “是吗？其实我记忆还挺好的。特别是跟身边的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也忘不掉。” 宇天嚣打着哈哈，单手持着法杖，若无其事地跟在龙御穹背后，两人一起走出帐篷，带上大部队一起走上进城的道路。 “你忘记掉的事情有数千万件，何不连这些琐事也一起忘了。” 龙御穹单手捂住耳机，眼中闪烁着红黑的光辉。 「莱安定仙灵，认识滤镜还需要进一步增强，有些神灵的个性过于强大了。」 「我自然——（电流声）——明白这一点，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们@必须进——（不连续乱码）一步在星渊扩大影响力，（失真）才能介入更多——（噪音）——层渊的权限。」 莱安定仙灵的声音旋即跨越星渊，模糊不清并且受到了大量的干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无法读懂她的意思。 「那么解决完熵君后，再来个热补丁吧。」 「这得看你们（巨大噪音）能够……（极高延迟）做到地步——什么。」 仙灵的声音再也无法听清楚，龙御穹叹了口气，只好承认这一点，暗自腹诽着： 「有个性的家伙都很好使，但却太容易察觉到认识滤镜了。」 这不是单独个例，之前吉奥·贼鸥也是这样，早在开始竞赛之前，吉奥·贼鸥就多次自己打碎了认识滤镜。 维护认识滤镜是基本原则，神灵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源渊的理念，尤其是在支配星渊的这件事情上，如果内部不能团结一致，不如让所有人都乖乖闭嘴。 让这只是一场游戏，就当是是一场梦。 「如果每个神灵，都像夏语冰一样安分，还能一样发挥出特长就好了，我也不至于找队友时都这么畏手畏脚了。」 龙御穹这么想着，目光下意识瞟向被保护在队伍中央的夏语冰： 「说起来，这家伙的本尊意识，要是知道跟吉奥·贼鸥走得这么近，祂会是什么样呢？」 他微微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 「哼——多愁善感？不，这才是真正的沤深，真正的我啊，都是被利奥兹那个混账压制太久，我也开始变得极端追求效率了。」 不过，宇天嚣虽然不太安分，夏语冰又太过安分，这两者起码素质都是很在线的。 接下来攻略这个隐藏任务结束，还能再把熵君的使徒击溃，顺带着解放正旭，整个过程会非常轻松。 之后再跟着李澳兹的大部队一起下潜境渊，等到时机成熟，就直接干掉李澳兹。 一切都无比顺利，莱安定选人确实有一套，这种按部就班跟着计划走，比起空有实力的吉奥·贼鸥，选择成熟狡诈的老神灵沤深明显更合适。 不论是实力，还是头脑，自己都更加在线，更符合星渊的需求。 比起利奥兹那家伙，自己才是真正的星渊正统。 “龙御穹是这么想着的。” 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龙御穹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正直挺挺地伫立在大地之上。 嘀嗒、嘀嗒、嘀嗒…… 鲜血不断地溅落在脸上，夏语冰从昏迷中惊醒，她迷茫地抬起头。 入目所及的，只有一具具首身分离的尸体，他们的头皮被整齐地削去，像雪花一般漫天飞舞着。 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甚至系统都没有弹出消息提示。 【穹宇】职业队伍——全灭。 “你们这些人，果然很特别啊。” 夏语冰转过头，看向蹲坐在路灯上的苍白发丝少年。 即便相隔几百米，后者的形象依旧无比醒目清晰。他的五官像是精致的瓷娃娃，根本看不出一丝缺憾，【魅力】属性恐怕高的可怕。 【真实之眼】 【目标已隐秘，无法探知情况】 转动猩红的眸子，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龙御穹头颅，他的打扮像是英语作品中所谓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点缀着复杂的蕾丝，并且说话口音也很奇特，很符合英语人的说话风格。 按照她搜集的资料记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病态的美少年应该就是—— “sonofearth（地球之子）。” 夏语冰字正腔圆的英语，立刻吸引了病态少年的注意力，他转过脑袋，单手挑起夏语冰的下巴，露出奇怪的神情： “你可不是盖娅的孩子，怎么会懂英语？” “我——” 夏语冰还没从对方瞬间无声无息跨越637米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地上散落的镜子碎片突然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那些镜子的碎片中，她只能看到自己被挑起的倒影。 病态的美少年，在镜中根本不存在。 ‘这莫非是……’ 不等夏语冰多想，少年一甩手，掌心立刻凝练出鲜红的匕首： “算了，剥掉头皮，吸食脑血就知道了。” 他腼腆地笑了笑，无形的力量将夏语冰彻底定在原地，他掌心转动匕首，朝着夏语冰的头皮陡然一划。 轰！ 头顶的屏障发生器瞬间粉碎，无数的厄煞天幕如瀑布一般，瞬间落下。 “切——” 少年略一咂舌，身形立刻被红黑的洪流淹没。 夏语冰怔怔呆在原地，整个过程发生太快，根本超出了她这个非战斗角色的反应空间，就算号主能够操作，征召的角色却跟不上。 ‘练度太差了，身体延迟好慢——’ 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厄煞一同吞噬。 龙御穹放弃挣扎濒死，直接复活，连续突进至身前，反手拔出战刃，银红的战力覆盖包裹，顷刻完成强化。 【龙派·裂波真空斩】 剑锋往前一甩，大地分开裂隙，气力轰出的真空地带骤然阻隔住厄煞的浪潮。 “走！” 夏语冰惊魂甫定，宇天嚣的大手立刻拉住她的肩膀，单手法杖往地上一杵，立刻激活传送术，带着所有人跨越空间，回归营地。 “呃！” 夏语冰被粗暴地摔在地上，被她征召的角色秋芸忍不住抱怨道： “守护神卿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其他降临者一样能打呢？” “我又不是打个电竞少女人设，然后只会玩个挂机角色的手残——我是真的不会玩游戏啊！” 夏语冰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她看向四周，连营地都已经被厄煞侵蚀了不少，众人都在忙着四处填补，厄煞连尸体都不放过，悉数污染腐化，转化为了熵灭使徒，朝他们发动攻击。 “你看起来没啥大事。” 宇天嚣走过来，他面色凝重，角色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明明是第一时间传送离开，还是被砍掉了一半身躯，露出了仍在跳动的心脏，好在队伍里的奶妈够多，一直在给他加血治疗。 “宇天嚣先生——” 夏语冰感到惊讶： “连你都不是对手吗？” “我的练度在玩家中都是最顶尖的水平，还是专门打造的pve技能构建。” 宇天嚣摇摇头： “但这样的练度，对方就算同为伽玛（3）阶，就是比我们强大。” “议员就是这样的。” 龙御穹也治疗了一番，走了过来，说道： “那个毒血者——速度飞快的家伙，就是【理发师】，应该就是【社会】的议员。不然无法解释拥有这种恐怖的力量。” “那速度快得太离谱了，蔚蓝星上根本没有东西能够限制。” 宇天嚣吐槽： “这个隐藏任务估计没法做了，这种敌人，可能是要几个版本以后，等我们版本碾压了，才能对抗的。也有可能是奇巧网络的程序员搞出来的bug……” “哪有什么程序员，就一个人在那里……” “阿龙？” “嗯？哦，没什么，骂一下策划而已。” 龙御穹敷衍过去，看向夏语冰： “夏老师，那家伙刚刚跟你对话了，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虽然观测时间不长，但还是收集到了一点的。” 夏语冰扶着额头，冷静下来，闭着眼睛开始汇报： “目标身高167公分，由于是男性，胫骨明显更加纤细，可以试试用木桩之类的钝器攻击腿骨。白色头发，猩红眼珠，遇到强光刺激时，瞳孔无法收缩，而且皮肤有颗粒起伏，有明显的刺痛不适症状，也许是紫外线过敏？而且他的身形无法在镜子中存在，移动时没有声音，还可以操控鲜血为武器……” “这些特征跟资料中记载的‘吸血鬼’比较吻合，而且他提到了自己可以通过吸食脑血获取对方短时间的记忆——面部苍白病态，说话中气不足，而且他只能攻击暴露在外的肌肤，穿甲能力可能较弱，穿上重甲会比较好。” “对方明知道自己身板脆弱，但是却没有穿戴任何护具，而且皮肤大量外露，让我怀疑他在故意引诱攻击他的外露皮肤，这么做可能说明，对方需要大量出血发挥战斗力——此外，既然他能够操控鲜血，那么他的血液说不定可能具有腐蚀和毒性之类的特性，做好应对吧。” 宇天嚣转过头，看向龙御穹： “下次要不再从研究生院里找几个牛马？又便宜又好使。” “你才是真正的吸血鬼。” 龙御穹说着，抬头看向破碎的屏障发生器： “真正的太阳露出来了。熵君也要输了吗？看来主线任务真的不用担心。” 宇天嚣笑道：“都跟你说了嘛，要相信李澳兹——哦，人家现在叫利奥兹·多米内特。” “……同样是利奥兹。” 龙御穹喃喃道： “利奥兹·多米内特，看起来比利奥兹，可好太多了。” 上一章不知道是不是我表述不清楚，还是大家理解有问题。 我的意识是：这本书会有三个结局，abc，不是三选一。 我三个结局，都会发，大家按照自己喜欢的结局选一个就行了。 a结局是免费的，大家谁都可以看，没入坑的都可以看。 b结局是全订读者们会比较喜欢的结局 c结局是给整个系列划上句号 没有真结局，这三个结局到时候是分三个章发出来的，首先是免费结局，免费结局第一个发。 然后是收费结局。 c结局，我都在想干脆直接丢永恒议长那边发了。毕竟看的人不会太多。 这样就好理解了吧，根本不是让你们投票的，我只是说一下这个事情，到时候也会提醒大家。 024.〖熵君〗伊陀斐亚绝境战（后） “镜，其实我根本不是伽玛阶。” “格雷，我已经被【隐秘社会】腐化了。” 格雷特沃握着通讯器，久久陷入了沉默，他的心底泛起疑惑。 “什么是【社会】什么是腐化——” “你说什么！” 比起来他的沉默和疑惑，狭间镜就如同踩了电门一般，噌地跳了起来，在通讯器里咆哮道： “你开什么玩笑，格雷特沃·夜歌！你不是伽玛阶（3），那你是怎么一直撑到现在的？四十年来，你没有明显的衰老，你可以硬抗伽玛阶的破坏力，你还能……” 她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下来，顿了顿，酝酿足了情绪，幽幽说道： “你不是伽玛阶，为什么要参与那些危险的行动，尤其是这场战争……” “连伽玛阶的我，在这场战争里都起不到什么重要的作用，你来了，又能干什么呢？” “格雷，回答我。” 格雷特沃握着通讯器，沉声道： “我是天环人民的儿子，我比谁都应该死在前面。” “——那谁来带领我们呢？” 格雷特沃仰起头，狭间镜不知何时已经从另一侧赶了回来，她身上看不到伤口，但浑身都是爆炸的烟尘和血迹，脖子上的青铜颈环不住地颤抖，他可以清晰地听到，那颈环之中，血液不断冲刷的轰响声。 “镜……” 他刚开口，狭间镜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 他的脑袋一歪，随后被狭间镜紧紧拥入怀中，后者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狭间镜咬牙切齿，在他耳边低声咆哮： “你这白痴！如果失去了你，赤番军和天环就变成一滩散沙了，这个国家需要你，需要你这样的人带领大家前进。” “你要是死了，所有人都会伤心的，很多人是崇拜和敬爱你的，你要他们怎么办？如果某些人的世界没了你，那这个世界跟毁灭了，还有什么区别吗？” “格雷特沃——你，你吓死我了！” “……抱歉，让你担忧了。” 格雷特沃的表情渐渐温柔下来，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 “战斗暂时停滞了，趁现在难得的功夫，我们来说说话吧，镜。” 狭间镜松开怀抱，她跪在格雷特沃的身上，双目晶莹，完全靠强硬的意志屏住眼泪，她并不想让格雷特沃看到她如此婆妈的一幕。 “以后，你永远不要对我撒谎。”狭间镜鼻尖泛着红意，她别过脸，没好气地命令道：“答应我，格雷特沃。” “嗯，好的。” 格雷特沃轻轻撩开狭间镜额前的碎发： “我不会再对你撒谎了，狭间镜。” “……这样就好。”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狭间镜才安定下来。她蜷缩起身子，依偎在格雷特沃的怀抱里，说道： “问吧，你想问的一切，因为你已经承诺不再对人撒谎，所以，关于你的疑问，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回答。” “我明白了。” 格雷特沃深吸一口气，理清思路，问道： “什么是【隐秘社会】？”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镜扶着额头，稍微思虑了一下，说道： “你还记得，四十年前，那个袭击李澳兹和你的怪人吗？” “你是说……那个体内有着毒血，自称‘白骑士’的家伙？”格雷特沃记忆里不错：“我记得他叫尤赫莱，绰号是‘白鲨’，我还在监狱里时，他就一直在对我的精神不断低语，似乎想要蛊惑我成为‘黑鲸’。” “你记得就好，那就容易解释多了。” 镜松了口气，指了指脖子上的颈环： “这个东西名叫‘秩序之环’，传说是由【真理女神】夏尔瑰尼雅发明的产物，可以过滤掉隐秘公民体内的‘以太之血’，也就是那些致命的毒血。” “所谓的隐秘公民……就是被【隐秘社会】盖娅，你只当是另一种熵君腐化的熵灭使徒就好了。不过相比于熵君，【隐秘社会】的目的更加恶劣，他们希望集齐13位议员，然后召唤母体现世，吞噬整个文明世界。” “我和尤赫莱一样，都是被腐化的隐秘公民，也被称之为‘职业者’，而且都是陪审团级别的，而你也被隐秘盯上了。只要留在这颗星球上，就会一直被觊觎。” “等等！”格雷特沃有点糊涂，他稍微理清了一下逻辑，然后说道：“所以，当初尤赫莱袭击我，是为了把我也转化为隐秘公民吗？” “不止于此。那家伙是【白骑士】，而你是隐秘选中的【黑骑士】，并且根据我听到的消息来看，你的祖先，甘多克·夜歌，曾经是最为强大的【黑骑士】之一。” 镜没有隐瞒任何信息，对于格雷特沃全盘托出： “在隐秘的职业中，白骑士和黑骑士，都曾经来自于一个职业——【骑士】，这两者对立而统一，只有击败对方，才能获得觉醒的力量。尤赫莱就是希望把你转化为【黑骑士】后，再击败你，以此完成觉醒。” “可惜，他被李澳兹随手击败了。”格雷特沃笑了笑：“那家伙还跟我放狠话，结果不到一天就死在了李澳兹手里。” “【白骑士】虽然死了，但隐秘，还没有退出这片土地。” 狭间镜望着格雷特沃，严肃地说道： “格雷，实际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熵君如果要毁灭人类，其实根本不需要用厄煞天幕，只要坐观人类自相残杀，效率还会更高一些——可他还是选择亲自放出厄煞，不断地下降，比起来消灭人类，这种举动，不觉得更像是在跟蔚蓝星同归于尽吗？” 格雷特沃一怔。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为什么熵君要消灭人类？ ——对啊，为什么呢？ 活到现在，一直跟熵君战斗了四十多年，人类被困在地面上几个世纪，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熵君恨人类吗？那种古老的存在，根本不在乎什么恶意恨意。 那么熵君是害怕人类消灭自己，于是提前出手消灭人类吗？ 这个说法可能还占理，因为戴维林确实用这个理由说服了格雷特沃，一同用粒子加速器，制造黑洞对付熵君。 可是，熵君真的会被黑洞消灭？这谁也不知道，只是粒子加速器，确实是人类最强大的武器。 戴维林跟他也不过是打算拼上一切，跟熵君爆了而已，能够消灭熵君，简直不敢想象，能伤到对方，知道人类是有骨气的，就已经足够了。 如此看来，熵君要释放厄煞，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熵君，真的是要消灭人类吗？” 熵灭使徒与其说是是熵君的仆从，不如说是被熵君的伟岸下垮倒戈的二鬼子，甚至连熵君本尊都不会在乎和指引他们，就如同私生饭一样，自以为忠诚地对人类发动进攻。 但厄煞，真的是为了人类而出现的吗？ 目前为止，所有的说法都建立在‘旧时代的人类得到了太强大的技术，以至于让熵君感到不安’这一基础上。 可是照目前来看…… 熵君，甚至没有亲自出手，熵灭使徒们带着厄煞洪流乱窜，自己乱打乱杀，整个蔚蓝星就减少了1/3的人口。 如果熵君真的是要消灭他们……又何必这么拖沓？ 格雷特沃人生中第一次陷入了思考。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们的敌人是熵君不假，但是熵君的眼界是非常高的，对于熵君来说，我们不是敌人。” 狭间镜触碰着青铜颈环，目光凝重： “熵君不是为了我们而出手的，它的真正敌人是……【隐秘社会】。” ———————————— 【理发师】的突袭严重打乱了龙御穹等人的计划，在试图潜入城市无果后，手中可用的人手径直减少到出发前的一半。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多少选择。隐藏任务的诱惑摆在那里，而对于龙御穹——沤深来说，没有认识滤镜屏蔽的他，很清楚隐秘议员的危害。 “一个成熟的隐秘议员，足以轻松毁掉一个国家，倘若他还再度完成了重锻，那么以玩家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着一些他的私心： “就算明知道【玩家】说的是真的，也通过夏老师的调查确认了这一点……我也无法立刻放下对隐秘的仇恨。” 海恩斯，墨菲德里亚冕下，祂曾经宣誓守护的存在，都被隐秘所践踏，甚至连独裁者利奥兹都难逃一死。 “至少，让我再杀几个议员……为了星渊，我可以放弃对地球的仇恨，但对于盖娅，我实在无法放过它。” 打定主意后，龙御穹开始思考起作战方案。 实际上，他并不是擅长pve的玩家，但作为王牌的宇天嚣已经察觉到《星渊》和认识滤镜的问题……最好不要让他再自由发挥太多，不然就只能把他介绍给莱安定了。 关闭认识滤镜，对于宇天嚣来说恐怕并不是好事情，毕竟那家伙可是精艺神族出身的，脑子太过精明。 不过，虽然龙御穹对宇天嚣抱有忌惮，但宇天嚣此刻倒是压根没察觉，一直在专心攻克副本内容。 “人手有点不够啊，那家伙的持久力不会太强，血量也不会太高，但是，我需要一个能够跟上那吸血鬼速度的选手。” 宇天嚣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可真难为人啊，要追求速度，那就必须找【毁灭】、【诡异】和【劫掠】三个系的。而且输出还得高。” “我速度跟不上。”作为【武者】的龙御穹坦然道：“我身体里都是各种义体，沉得很，爆发和机动性还可以，但加速程度不够。” “说起来也是啊。”夏语冰摸着下巴，回想起来：“之前s1单挑决赛的时候，你的速度好像就没有超过焦糖蜗牛，是靠着义体出力带来的快速变向，实现那种魔鬼机动吗？” “是。”龙御穹颔首：“焦糖蜗牛的角色完成度很高，如果不是那么依赖奥能，最后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那毕竟，焦糖蜗牛是跟着李澳兹混的最熟的嘛。” 宇天嚣顿了顿，旋即看向夏语冰： “那焦糖蜗牛，不就是移动速度快，攻击还强劲的玩家吗？” “诶？” 夏语冰一愣，思索了一阵，脑海里对比起玩家的数据信息： “呃，这么说好像没错……因为他有一个[涡轮增压肺叶]的突变效果：移动速度永久+15码，冲刺速度+10%，体力恢复速度+60%，所以如果是他，好像真的可以追上吸血鬼。” “而且那家伙的普通攻击就是远距离的aoe，更容易打到那个吸血鬼。” 龙御穹记得很清楚，吉奥·贼鸥——焦糖蜗牛跟他那一战的时候，连绵不绝的剑气风暴，给他留下来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我直接叫焦糖蜗牛过来吧。” 宇天嚣笑了笑： “真没想到，版本更新了，还有能够重新一起组队的时候啊。” “阿嚏！” 焦糖蜗牛揉了揉鼻子，战场上的冷冽空气让征兆角色的身体有点受不了——毕竟现在他也只是伽玛阶，在宇宙中也就是普通居民的水平，依旧会感到寒冷、炽热和感冒。 他顺手紧了紧围巾，从熵灭使徒的胸前抽出太刀，转头看向战场的前方：地平线上的太阳正在向下低垂，留给蔚蓝星的时间正在不断地减少。 尽管熵灭使徒的数量也消退了很多，太阳也重现天日，但玩家们依旧没有感受到多少轻松。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任务进度，皱起眉头： “就这么战斗下去，然后等着李澳兹和熵君一决胜负，放过场cg，蔚蓝星的剧情就结束了吗？” “一般来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来点最终boss了吧。” 阿孜扛起加农炮，吐槽道： “这一路打下来，虽然怪物的模样种类不少，难度也不低，但总觉得很奇怪吧，没有那种区域boss挡路，倒是百分之三十的时间我们都在传送-找人-干架-扫荡，然后再根据任务的提示往前走，继续找怪物，清剿敌人——boss呢？” “阿孜姐说的很对，我也深有感受。” 拉娜恩从灵界踏出来，双手背后，乖巧地说道： “我们一路上都在清理杂兵，目前遇到的精英怪也不过是伽玛阶，最多lv.70的熵灭使徒将领，数量也不是很多。这跟传统mmorpg的难度曲线截然不同。” “与其说这是在拯救世界，更像是打发我们大扫除一样。” 西弗斯顿也敷衍地说了一句。 虽然他一直在摸鱼划水，四处搜集星渊的信息，但连他都能感觉出来，这个任务明显跟之前《星渊》的各种主线任务截然不同。 他也看过内测和1.0版本的视频资料。 对比之前版本的主线任务，送李澳兹上太空，整个过程极其刺激紧凑，从外界地一路杀到天环，潜入公司内部，发掘秘密，盗窃核弹，再到后面开始阻击天环军队，非常紧张刺激。 而到了白烛星的剧情，那更别说了，李澳兹当场发殖装尖兵，给玩家们狠狠地过了一把割草爽瘾，一顿胖揍【机界社会】和三议员，虽然没什么文戏，但是爽是真的爽。 可到了现在……实话说，他们既没有看到多少剧情的‘演出’，也没有真正爽起来。 甚至连站桩对话都没有，这一点还不如那些不能跳过剧情的游戏，起码人家有剧情看啊。 「按理说不该这样的，莱安定再怎么说也是在维护整个游戏系统的，为了掩饰和维持玩家的在线人数，仙灵应该都考虑到各种节奏问题。」 西弗斯顿摸了摸下巴：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看向一旁的利奥兹，也就是无敌的真将军，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基本不怎么说话。 当然，比以前还是好了很多的，起码当大家调侃他的外号后，利奥兹真的把id改名为了‘真将军’。 不过最好别指望他，西弗斯顿可是知道利奥兹炮灰神灵的真实身份的，这家伙离开了墨菲德里亚，就没有任何天赋可言，玩游戏更是陌生无比。 他看了一眼众人，说道： “先不说那个了——焦糖，霜镀这边的敌人也清空了，接下来该怎么走。” “呃，任务系统显示我们有两个选择。” 焦糖蜗牛调出来面板，读道： “a：前往丰饶村，参加对熵灭使徒和审判骑械团的最终决战。” “b：前往正旭民主共和国，参与解放正旭的过程。” “任务奖励应该是差不多的，由于红箭已经被白烛舰队镇压了，接下来就只有这两个目标了。” 孜然粉看了一眼终端： “时间不多了——两个任务只能同时接受一个，必须完成才能选择第二个。传送过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那就投票决定吧。” 焦糖蜗牛在群里发起了一项投票，不到五秒，投票结果就弹了出来。 “哦呀。”阿孜略感惊讶，笑了笑：“还真是意外呢。” “没想到大家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默契。”拉纳恩一拍手，不忘夸赞众人：“我们真是相当配合的团队呢。” “一般般吧。”西弗斯顿倒是无所谓，去哪里都不影响他从厄煞中搜集信息。 【账号已切换完成】 正巧李澳兹接管过来小号，读出了结果： “丰饶村。” 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部选择了霜镀边境的丰饶村。 “这里是主战场的最后决战之地了。” 焦糖蜗牛沉声道： “最后任务完成的时间也就四十四分钟，熵君看来注定要被我们击败了，趁现在大家检查一下还有没有缺的物资，说不定之后就要过动画，强制迁徙离开星球了。有没完成的事情，现在做好准备，再开吧——” “不。”李澳兹出口打断道：“直接传送吧，蔚蓝星现在已经是李澳兹的掌中之物了，他应该会给我们很多自由权。” “那可不好说……”焦糖蜗牛目光一黯：“你没有见过李澳兹残忍的那一幕，他曾经下令轰炸了一颗行星，将上面几亿人全部屠杀灭绝。” “蔚蓝星不一样。”李澳兹笃定地说道：“我想对于李澳兹来说，蔚蓝星肯定是不一样的。” 焦糖蜗牛嘴笨，说不过李澳兹，索性就直接开启了团队传送，下一刻，队伍所有角色身形化作无数光粒消散。 短暂的等待后，光粒重新聚合，形成人形。 刚一落地，迎面而来的炮火声就差点震毁了他们的耳膜，他们抬起头，霜镀的战斗机正在和一些奇怪、如同废铁垃圾组成的飞行机械相互缠斗，他们的飞行姿态极为夸张，动辄拉低到三百米的超低空，任由五倍音速在大地上带来极为恐怖的声浪。 然而飞行再怎么嚣张狂野，此刻的战场上，已经没有雷达和防空导弹有时间对这些空中骑士们进行打击了。 入目所及，哪有什么村镇和待开拓的荒原土地，只有不断升起的蘑菇云和烟尘。 烟，到处都是烟，这里的空气充满了烟雾，冲击波和榴弹破片就像真正的狂风骤雨一般频繁。 这种情况下，即便开启【真实之眼】，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堆数据，根本找不到活人。 “这完全就是炮战——场面太宏大了。” 焦糖蜗牛站在丘陵上，任务系统提示他已经进入了决战战场，任务结束前无法退出游戏，面对眼前的景色，他忍不住吐槽道： “我们该怎么攻击？这火力密度也太大了吧！” 砰！ 李澳兹抬手一抓，一枚流弹擦着他的脖子过去，他抬起手，夹着黄铜注汞芯的弹头，打量起上面的扳手和骷髅头。 “垃圾佬。” 李澳兹说道： “这不单单是霜镀和审判骑械团的战斗，外界地三大势力之一的垃圾佬，已经被兼并进了审判骑械团之中。” “垃圾佬？”焦糖蜗牛一愣，随即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几分钟后，五名身穿黑、黄色破烂大衣，腰间挎着装满垃圾、零部件的工具箱，胳臂上佩戴骷髅扳手袖章的垃圾佬成员，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审判骑械团的阵地中。 “虽然蜗牛平时不怎么动脑子，但他动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天才。” 阿孜看着周围完全对他们熟视无睹的机械士兵们，感慨了一句： “玩游戏，果然还是要充满想象力才行啊。” 李澳兹不作言语，他正在一心二用，一边切换回大号指挥战局，特别是要求红箭帝国的飞行员和火箭部队升空消灭厄煞，一边在这边跟着焦糖蜗牛等人继续前进。 时间并非所剩无几，进度也算是差强人意，但正如焦糖蜗牛所说的一样，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熵君的势头越来越弱了，伴随着蔚蓝星全体全民持续进击，厄煞的面积正在不断地缩小，就连熵君也开始缄默，对于战局不作言语。 只是到了这一步，李澳兹升起了一个念头： 蔚蓝星上的敌人，真的只有熵君吗？ 虽然这么说可能很难理解——但从沟通的结果来看，熵君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态度，整个过程砍下来，与其说是故意灭绝人类，更像是受到威胁后的自卫反击。 尽管从结果来看，熵君只要存在就会给整个宇宙带来危害，但这种危害，就性质而言，更像是水火不容，无法共存的自然竞争关系，而不是同态复仇，血债血偿的复仇关系。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从刚刚熵君的的表现来看，麦克斯韦公团给的知识，并没有真正刺激到熵君，它的能力也并非是毁灭性的纯粹破坏，更像是在修改概率，让一切更倾向于自己。】 只不过李澳兹太清楚熵君的本质，又提前准备了足够久的时间，如今在四国联合的帮助下，消灭厄煞，把熵君逼出蔚蓝星，也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了足够的厄煞物质，不论是封印熵君，还是把它放逐到其他世界，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但……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李澳兹知道，熵君一直在消除不利的因素，并不断地施加对自己有利的结局，理论上，只要消除的负面结局够多，那么结局倾向于胜利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人很难一口气连续扔出同样点数的骰子，但如果骰子的六面写的都是一个数字，那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熵君的力量可怕就可怕在这一点，它不是米瑞德那种心情不好，可以全世界下质雨，分解所有生命体的物理性破坏，而是针对数学、概论、常理性质的篡改。 当他们这些登神者还在比砸石头的时候，熵君直接开始修改故事的结局。 这其中的能量、权柄和对力量的理解，根本就不是凡物可以企及的地步。 诚然，他知道克制的办法，诚然他一开始就在布局，诚然，蔚蓝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李澳兹不相信，只要自己全力以赴，结局就一定会是朝着自己预想的结果发展。 在熵君的视角看来，李澳兹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千次了，双方都不过是在争抢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他谨慎地跟着焦糖蜗牛一起行动，近距离观测熵灭使徒的踪迹、姿态，以判断熵君的状态。 他们一路前行，机械士兵并没有为难他们，垃圾佬这个群体非常特殊，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垃圾佬内部有什么人，只是外人对他们的印象大多数还是思维不正常的坏蛋。 虽然李澳兹一直心不在焉，但队伍里的拉娜恩不知为何，却格外在意他。 拉娜恩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落到李澳兹身旁，背着双手，问道： “您有些走神呢，因为游戏过程太无聊了吗？” “没有。” 李澳兹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次任务很有意思，非常好玩刺激。” “噗嗤，呵呵呵……” 拉娜恩单手掩嘴，轻笑一阵： “您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这次游戏任务确实比较乏味。也许是奇巧网络的设计师没有做好平衡吧。” “可能是这样。” 李澳兹瞥了一眼拉娜恩，这个打扮偏中性，浑身散发着乖巧气质的女孩似乎在特意亲近他： “说起来，你个女孩子居然会选【灵媒】？” “很少见对吧？嘿嘿，你说对了，正因为玩【灵媒】的女生很少，这样我每次出场，都能引起别人关注。” 拉娜恩习惯性地背着手，她的背很直，看起来像是舞蹈演员一样，但气质却很温柔亲近，说起话来总是不忘记夸赞别人。 “看来你还……挺喜欢被人关注的。” “是的呢，我喜欢被人群环绕，被人喜欢，被人夸赞的感觉，所以我也喜欢夸赞别人，这样他们就会喜欢我了。” 拉娜恩笑了笑： “凡事都是等价互换的，要让别人喜欢自己，首先就得喜欢别人——你说是吧？” “这么说稍微有点问题，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澳兹多看了一眼拉娜恩。 ——单从性格来说，这人很容易讨人喜欢。 “真将军——真，我能这么叫你吗？” 拉娜恩突然说道： “就算没有后缀的‘将军’，你起得的id还是挺好听的。” “随意，我不在乎这些。” 路程有点远，不知道潜入到对方阵地还有多久，他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说着话。 “好哦！”拉娜恩笑呵呵着：“我看你一直孤零零的，不怎么说话，想着怕你第一次跟团队走，有些寂寞，没想到你人很好相处的，感觉我们以后，会成为不错的朋友的。” “那不好说，我是很乐意交朋友，不过游戏中的队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玩下去的。” 李澳兹随口道。 “是吗？那可不好说呢。”拉娜恩看向前方，说道：“阿孜小姐也只是跟我萍水相逢，偶然认识的关系，但现在我们却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了——缘分就是这样，只要积极去争取，剩下的交给命运就是了。” “命运那玩意儿可不靠谱。我的话，一般会选择一些行之有效的计划，切实去付诸实施，这样就算没有成功，起码也能够积累有用的经验教训，距离失败更进一步了。” “欸，原来你是重视实用和效率的那种人呢。” 拉娜恩侧头看向他，笑道： “真巧啊，我最喜欢跟重视效率，少说废话，多去行动的人一起相处了，我们肯定很合得来的。” “谁知道呢，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恐怕比人跟香蕉之间的差异还大吧。” “香蕉的基因构成有一半跟人类一模一样哦！” 孜然粉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转头对焦糖蜗牛说道： “蜗牛，他们俩认识？” “呃，应该是第一天见面的。”焦糖蜗牛说道：“真将军是s1赛季时期的竞技场单挑王，一手完美格挡无人能敌，后面成为了大名气的主播，月月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种游戏，所以大概率是第一天认识吧。” “嚯哦？”孜然粉瞥了一眼笑面盈盈的拉娜恩，“她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初次见面啊。”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聊得很愉快啊。”焦糖蜗牛吐槽道。 “那不一样。” 阿孜戳了戳焦糖蜗牛的腰，贼笑道： “你这小傻瓜，看着就憨厚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好痒！别碰。”焦糖蜗牛缩起肩膀，旋即尴尬地说道：“感情你是看我好欺负才跟我一起玩的吗？！” “虽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但是焦糖蜗牛小朋友欺负起来实在太有趣了，你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以后，脸蛋发红，眼神四处逃窜的样子有多可爱吗？简直就像是干脆面一样！” “干脆面？你是不是想说小浣熊……” “答对了！” “对你个头啊，我id写的很清楚是蜗牛，不是小浣熊更不是食物啊。” “但是你想啊——‘焦糖蜗牛’，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嘛。” 望着焦糖蜗牛那一脸无奈，又因为嘴笨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样子，阿孜忍不住笑道： “扑哧哈哈哈——说真的，焦糖蜗牛，虽然最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在一起玩，但是接触久了以后，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特别是拥有很多别人不具备的优点。” 焦糖蜗牛没好气地别过头，不作理睬。 也许是因为游戏的节奏过于无聊，队伍里的人都开始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一点点看着游戏进度往前走，毫无压力可言。 孜然粉单手勾住焦糖蜗牛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说道： “哎呀，焦糖蜗牛小朋友又开始赌气了，这可不好哦，小雏男才会意气用事呢。” “别管。”焦糖蜗牛面无表情。 “嗯，看来是真生气了。”孜然粉拍拍手，好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安慰道：“既然这样，那就让姐姐好好夸夸你，哄哄我们的焦糖蜗牛小朋友吧——焦糖蜗牛小朋友，你想不想听听自己的优点？”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焦糖蜗牛垂着头，一脸冷酷。 “不会怎么样，但是刚刚月月不是说了嘛：想被别人夸奖，就得先夸夸别人嘛。” 不等焦糖蜗牛琢磨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孜然粉已经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跟前，扳着手指头，开始计数： “第一，焦糖蜗牛人很正直，永远坦诚地面对朋友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一点非常难得，是个大大的优点。” “第二：焦糖蜗牛游戏天赋非常好，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灵光起来就有脑子，典型的大智若愚，厚积薄发的类型，嗯，我很喜欢这一点。” “第三：焦糖蜗牛从来不对人说谎，他相信队友和朋友，你的诚恳就是最好的武器。能够让旁人愿意跟你一起作战。” 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吸引了队伍里其他人的注意力。 拉娜恩见状，掩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李澳兹问道。 “嗯，是这样的——孜然粉小姐虽然看起来是非常直率的性格，但是其实，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呢。” 拉娜恩背着手，委婉地解释道： “如果平时看起来再大大咧咧的人，突然开始变得委婉而羞涩，那么毫无疑问，她/他一定是恋爱了。” 李澳兹瞥了一眼拉娜恩，说道： “这不好说。如果我有什么情感要表达，我会打直球，直接了当地告诉对方。” “你还真是高度重视效率呢。”拉娜恩呵呵道：“但不觉得缺了点……浪漫主义吗？” “真诚配上美好的回答，就是最好的浪漫。” 李澳兹说完，西弗斯顿悄悄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胳膊，在私聊里发了消息： “利奥——真将军，稍微过来一下。” “怎么了？”李澳兹心里本能一紧，对方毕竟是前劫掠主神，不知道还剩什么能耐。 如果对方看出来自己只是小号…… ——不，对方肯定看不出来。 因为他的本体是npc，系统是直接从西德斯那里抢来的。 李澳兹安定下来，对拉娜恩说了一句“稍等一下”，接着跟上西弗斯顿。 西弗斯顿带着李澳兹一起走到一处岩石背后，布置下隔音屏障后，蹲下身来，掌心弹出数根蓝粉色的触须： “刚刚路上，我一直在用道途力量入侵厄煞，不断地解析和模仿厄煞的气息——结果还真让我成功了。” “厉害。”李澳兹随意恭维一句：“然后呢？你靠着伪装的气息，混进去了真正的厄煞物质里？” “跟你说话总是那么省事儿，利奥兹，我可太喜欢你这种神灵了。” 西弗斯顿说完，立刻严肃道：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混进去了厄煞物质的集群中，甚至连接到了熵君的思维。” “……然后？” 李澳兹装作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掀起惊天骇浪。 【该说不愧是前主神吗？我刚刚一直在跟熵君套话，那么高的[魅力]都问不出来熵君的目的，这家伙直接侵入到了熵君的思维网络里！？】 想到这里，李澳兹心底升起一阵无奈。 利奥兹作为炮灰神灵，虽然很能打，但在泛用能力方面，果然比不上正统…… 西弗斯顿见李澳兹还是那么淡定，心里立刻想到：祂还是那么表里如一。 暗地里，对利奥兹更加信任了，毕竟一个炮灰神灵，哪怕是前主神的代行者，还是这么直率，跟这种人合作，完全不用担心被坑。 于是他便直接说道： “思维网络很不活跃，里面在传达一些消息，目前来看，熵君的厄煞几乎被完全消灭了，但熵君并没有针对李澳兹或者人类，进一步展开报复——很奇怪，对吧？” 说话间，丰饶村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气压骤然变化，隔音屏障受到某种干扰，一阵噼啪火花后，彻底失效。 李澳兹和西弗斯顿回头看了一眼，只当做是emp带来的效果，没有在意。只是一旁孜然粉他们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五十九点：焦糖蜗牛喜欢绿色和黑色，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她还真能说。”西弗斯顿吐槽了一句：“而且居然会喜欢上吉奥·贼鸥，明明祂们之前完全是情敌。” 李澳兹没有分心，他在专心思考问题。 “它莫非是在……积蓄实力？” 片刻后，李澳兹结合他跟熵君的对话，猜测道： “熵君这次的暴怒，不是因为人类，而是因为其他的敌人？” “对！你说的很对，利奥兹，你一直都这么清醒。” 西弗斯顿说道： “在这场战争中，熵君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人类，它展开厄煞天幕，并不是阻止人类跟外界交流，因为熵君傲慢的视角里，根本没有人类的空间。” 孜然粉的声音还在那边响着：“第六十一：焦糖蜗牛穿衣品味很好，从来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类型。” “展开厄煞天幕，是为了净化蔚蓝星，是为了阻止那个存在向宇宙中发出信号。” “第六十二：焦糖蜗牛喜欢喝冷饮时加柠檬片，我也喜欢这么做，我们很合的来。” “所以，熵君真正的敌人是……” 西弗斯顿话音未落，察觉到了什么气息靠近。他棕黄色的瞳孔一缩，陡然跟李澳兹一同拔出武器，径直翻身跃起。 “快让开！” 李澳兹的反应更快，立刻在群聊里吼道： “敌人来了！” 焦糖蜗牛等人一怔，孜然粉还没有反应过来，仍伴着指头数道： “第六十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优——” 砰！ 一根金属的圆柱体骤然落下，将孜然粉径直压扁成碎末。 “呃啊！” 焦糖蜗牛靠得最近，立刻就被冲击波振开，后退翻滚卸力，随后顺势拔出长刀，目光凝重： “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还好阿孜你今天还有三条命，不然就完蛋了呢，对吧？” 他说完，却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回应。 “……阿孜？” 焦糖蜗牛放眼望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复活。 他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点开来了好友列表。 绕开琳琅满目的朋友名单后，焦糖蜗牛终于找到了那个化为灰色的头像 【孜然粉#228】：账号已注销 中秋佳节快乐，家和团圆，平安幸福 025.来自地球的问候（Human s Glory） 霜镀联邦，奥特拉罕矿井，这是旧时代亚米廖科联邦留下来的贯穿星球之路的遗骸。在过去一直被废弃，掩埋，无人问津。 霜镀花了四十年时间，打通了这条贯星之路，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消灭熵君。 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 “粒子加速器已经就位，全体人员准备就绪。” 霜镀的工程师拨打了通讯，严肃喊道： “呼叫天环，呼叫天环！这里是霜镀端，准备完成。” 不一会儿后，天环那边响起了回应： “呼叫霜镀，呼叫霜镀！这里是天环端，我们已经完成部署，随时可以发动。但我们无法联系上格雷特沃和幻景宫的同志们，请你们来判断吧。” 涉及到国家机密，以及决定整个人类命运的时刻，天环人却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了霜镀。 这份信任，跨越了种族和文化，将人类命运紧紧锁在一起。 “霜镀收到，我这就请示戴维林阁下。” “明白，我们随时待命。”天环那边的人喊道：“加油，霜镀的同胞们。” 霜镀工程师重重点头： “也祝你们好运，天环的同志们。” 说罢，他立刻转接了总统专线： “请转告戴维林阁下，我国与天环共和国的粒子加速器已经全部就位，一切校准完毕，随时可以准备开启。” “我明白了。”助理看向戴维林：“阁下，妊娠状态良好，随时可以生产。” “把电话给我。” 地堡中的戴维林接过电话，在这一时刻，他却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平静地说道： “为婴儿的降生，高唱生日歌吧。” ……………………………… 漆黑哑光的金属圆柱体径直贯穿大地，约摸有几层楼高，实心的金属体不知道由什么材料铸成，但从刚刚造成的效能看，至少超过了两万吨。 虽然焦糖蜗牛去过太空都就知道，这种纯粹的高质量动能打击不论是什么时候，都能起到可观的破坏效果。 但是…… 望着熟悉id变成灰色的头像，焦糖蜗牛的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澳兹赶到现场，周围的空气中回荡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孜然粉的账号显示为删除注销状态——是《莱安定协议》被直接贯穿了。” 拉娜恩概述道，同时双眼泛起幽幽的银灰色，开启灵界视觉，四下扫视警惕。 “能够干穿《莱安定医疗协议》吗？” 西弗斯顿端起纳米步枪，跟李澳兹对视一眼： “那就只有【社会】了……” “准确来说，”李澳兹握紧拳头，周身运转气力：“是【隐秘社会】。” 焦糖蜗牛略微出神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战斗的警觉，他甩出一排感应地雷布置在周遭，一手握刀，一手迅速裂开变形，弹出殖装步枪，靠着掩体，谨慎扫视着周围环境。 “检测到敌意靠近。” 拉娜恩微微抬头，飞快报点道： “7点钟方向，高度230米，90米——注意规避！” 早在她爆点之前，三人就已经动了起来。 “让开！” 【龙派·不动身】 李澳兹双眼缭绕起红色的气焰，原地撑起罡气护罩，气力贯通全身经脉，立刻锁死他的浑身神经，这是在霸体中更高级的‘不动身’。 铿锵！ 罡气护罩泛起一阵波澜，一道苍白的利爪擦着他的额头划过，在空中转动一圈后，悄然落地，化作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 “在播报前就反应过来了吗？” 后者留着钴蓝色短发，穿着如同工业时代早期贵族绅士一般，他随意地磨着手上的爪子，目光淡然，对李澳兹说道： “你的警惕心不错，即便是身为【占星师】的我，靠着预兆也才能与之匹敌。” 【进入到战斗状态——】 【获取信息失败】 【目标已隐秘】 “果然是隐秘的议员吗？” 西弗斯顿眯起眼睛，拉娜恩及时通报道： “西弗斯顿，11点钟位置，速度349m/s，快让开！” 西弗斯顿不以为然，微微侧过头颅，躲开那迅猛的冲击同时，转身顺势掏出一把大口径左轮，对准擦肩而过的女性，连续开枪。 砰砰砰砰砰！ 【品鉴】 那快速闪过的女性一甩头发，露出疯狂贪婪的面容，与此同时，虚空中迅速弹出一条粉红的巨大舌头，飞速延伸，将子弹悉数卷起，吞入虚空，女子立刻捧起脸庞，露出满足的表情。 “好美味的生命力子弹——果然作为【美食家】，最幸福了啊！” 砰！ 她还沉醉于美味之中时，西弗斯顿立刻甩出了一条粉蓝色的道途触须，朝着对方鞭挞挥落！ 【即兴创作】 “……就在这时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天空中落下了一道晴天霹雳，精准轰散了触须。于是呢，我们可爱的【美食家】陈晓晨女士，就这么幸运地被拯救了。” 灰发的中年人躲藏在屋檐之下，奋笔疾书，潇潇洒洒写满一行字数，点下句号： “以上。” 咻啪！ 晴天的空中陡然降下一道雷霆，将西弗斯顿的触须瞬间轰碎，西弗斯顿目光一凝。 “干涉命运的能力——还有高手？” 好在触须是生命力构成，并不导电，不然以自然界动辄几千万伏的高压电，他马上也得跟账号已注销一个下场了。 “可不能让你们继续深入，议会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灰发的中年人遥遥观望着战场，呵呵笑着，又开始书写文章： “突袭虽未得手，却实打实地吓了来人一跳，这些人警惕地看着这边，近战的武者率先发问：‘你们是何人？’。” 李澳兹迈前一步，目光古怪地扫过两名来客： “你们都是隐秘议员？” “哦呀？这家伙的命运自主性好强，居然能够违背我的剧本。” 灰发中年人略感惊讶，继续写到： “武者虽然知道对方的来历，可他的队友却不知道底细如何，于是，羸弱的医生便趁现在对峙，干脆问道：‘为什么袭击我们？’” “他们是来阻止我们击败审判骑械团的。” 西弗斯顿掏出三根强化药剂，毫不犹豫地一口气注入进体内： “看样子审判骑械团内部肯定也有隐秘的人——他们要吞噬这个星球。” 灰发男人歪着头，摸了摸下巴： “怪了怪了怪了，还真奇怪……这家伙的引导比那个武者还难，明明都是一群凡人，怎么神性还挺强的？” 他摇摇头： “算了，我试试看那个看起来很乖的小姑娘——” 砰！ 灰发中年人话音未落，所在的掩体立刻被剑气荡平，他僵硬地扭过头，漆黑的利刃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 焦糖蜗牛双眼几欲喷火，愤怒地吼道： “到底是谁？” “哎呀，【作家】大叔被抓到了啊。” 【美食家】陈晓晨几个后空翻，落在了【占星师】的身旁： “卡乌纳，不用担心维克托吗？” “【作家】没有那么脆弱，玩弄命运之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占星师】卡乌纳抬起手，轻轻磨着爪子，他的长相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同时兼具男性的冷峻和理性，以及女性的优雅妩媚，【魅力】属性显然远超常人。 卡乌纳看向李澳兹等人： “不过，还真是难得，这颗星球上居然还有认识我们的人。你们这些土著，还挺有两下的嘛。” “【美食家】、【占星师】、【作家】……三位议员啊。” 西弗斯顿吹了个口哨，波澜不惊地说道： “看他们的打扮，恐怕是刚刚从母体里放出来不久——在蔚蓝星上找到新的容器，然后转生过来了吧。” “转生？”李澳兹看了一眼西弗斯顿。 “啊，你应该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西弗斯顿拉李澳兹进了私聊，说道： “【隐秘社会】和其他的【社会】可不同，这家伙兼具掠杀、寄生、潜伏三种属性，大概是因为吞噬了够多的同胞吧。正因如此，盖娅可以把历代的议员们都收集起来，一旦放在外面的议员死掉，就可以放出以前成长完成的议员。” “（普通话）哦？看来你还是个社会专家呢。” 陈晓晨托着下巴，对方说的并不是英语，第一句并没人听懂她说了什么，接着便听到她换成英语说道： “虽然说我们拥有过去的战斗经验和知识，不过实力还得根据容器的匹配程度来看嘛。相比于我们这些议员，【白骑士】可能对你们更有压制力一些吧。” “【白骑士】？那个鲨鱼废物吗？我两拳打死了。” 李澳兹说道。 “死亡？真有意思的说法。” 卡乌纳抿嘴一笑，红钻的耳坠轻轻摇曳，发出一阵迷幻的声响，他接着道： “你们这些凡物恐怕永远都不明白，对于我们社会公民来说，不论死亡几次，只要盖娅妈妈还铭记我们，我们就会无限地从历史和人民的集群中归来。” “不死不灭啊，怪不得你会输给这种敌人，利奥兹。” 西弗斯顿在私聊里说道： “不过你居然能单挑虐杀白骑士？真的假的？那家伙可是拥有隐秘最可怕的破坏力，如果磨刀超过七次或者八次，整个宇宙都会被切开。” “抱歉，我两拳秒了，名字都记不太得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小地图，焦糖蜗牛那边也在跟对方缠斗。 那个修改命运的【作家】实在不好对付，刚刚的晴天霹雳就能看出来，那家伙拥有很强的常识改写能力。 偏偏自己的本体还在跟熵君对抗，维持着蔚蓝星的日照光明。奈菲丝等人也在继续作战，完全摇不过来人。 能够抵达这里的玩家，也就他们几个人，主力输出的孜然粉还被直接贯穿了复活机制。 情况，不太妙啊。 …………………………………… “敌人是，【隐秘社会】。” 当格雷特沃说这个真相时，狭间镜惨笑一声，点了点头。 “啊，是啊，就是这样。”她垂着头，惋惜地说道：“我从四十年前起，就被隐秘同化为了公民，你我的祖上都是那些以太之子。通过一代代通婚，血脉流传了下来，然后传到我们这一辈时，开始返祖。” “情况稍微有点复杂——来到这颗星球的隐秘公民，分为两拨人。” “第一批，就是你我祖先的那些人。【黑骑士】甘多克·夜歌这样，不愿意屈从隐秘统治，逃离到这里后，开始隐居的叛徒，这些人已经融入到了本地，不再愿意跟隐秘有所来往，但他们迟早会被隐秘抓到。” “第二批，则是正规军，他们是盖娅亲自释放出来，很早就在这里潜伏的议员们。” 狭间镜看向天边消退的厄煞：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熵君’来的。” “那他们到底图什么？”格雷特沃不解：“蔚蓝星如果还有什么特色，那就只有熵君了吧。” “一切。” 狭间镜指了指格雷特沃，指了指自己： “你、我这样，返祖觉醒的地球人后裔，最适合补充隐秘的人手。还有更多的人类，隐秘的议员会不断地试图改造人种，用地球的文化影响他们，使得他们一点点变成地球人。” “莫非是说……趋同进化吗？” “差不多是那样的意思吧——就跟夫妻相一样，长期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因为语言、饮食、生活习惯的原因，长相和习惯会不断地改变。当这个尺度以千年、万年为单位时，就足以出现基因和人种的演化了。” 狭间镜说： “在宇宙中，与地球高度相似的星球本就不多，而人种高度相仿的，就更加稀少，蔚蓝星对于隐秘来说，真正的宝物不只是熵君——熵君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助力。” “用地球的话说，就是：” “（普通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格雷特沃和狭间镜一愣，夫妻两人同时爬起身来，拿起身旁的武器，看向声音的来源。 “（普通话）怎么了？哦，你们应该不懂这种高贵的语言，毕竟蔚蓝星受到英语的影响更多。” 不知何时起，战场的边境上开始浮现出浓郁烟雾，格雷特沃立刻检查起通讯设备，瞳孔一缩： “信号全断了，这不是电磁脉冲，但比电磁脉冲效果更强打！” “喂，出来！”狭间镜双手弹出鸦羽，目光狰狞：“别他妈装神弄鬼，我知道你在那里！” “既然如此，还是得换种方式跟你们交流啊。” 沉稳的男人声音缓缓从中响起： “whysoserious.(别这么严肃嘛。)”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看起来颇为洒脱成熟的铠甲男子，单手撕开浓雾，潇洒地步入到两人的视野里： “不要问我是谁——你们之前，不就在谈论着我的事情吗？” “……地球人！” 狭间镜反手握住鸦羽，羽毛迅速硬化，化作尖锐的匕首，她语气森然： “你来干什么？再敢向前一步，我杀了你这隐秘的狗。” “我的建议是：先把你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更有说服力一些捏。” 男子单手叉腰，身后背负着大量意义不明的道具和奇怪造物，看起来就跟小山一样，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嘴里叼着根草，浑身上下散发着洒脱的气息：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工程师】向来是盖娅妈妈最忠实的鹰犬，为盖娅效忠，不论是蒙上什么骂名都无所谓——你这样的二五仔中间人可就不一样了吧？” “【工程师】——你是议员？！” 狭间镜立刻挡在格雷特沃身前，低声对男伴说道： “格雷，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作为【盗贼】，在职业体系中只是一个公民的水准……对方是议员，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者，不，议员跟议长之间也差不到哪里去。” “镜……”格雷特沃按住对方的肩膀：“先别着急，别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我是害怕你出问题！” 狭间镜激动地低声道： “对方不会难为我，毕竟我也是公民，但你不一样，你是人类，还是地球后裔，一旦被腐化，就再也回不来了……” “无聊的狗血恋爱剧还是别来沾边吧，这里是星渊。” 【工程师】摸了摸胡下巴上的胡子，转过身，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一样： “弹幕这会儿，到处会刷‘甜甜甜’，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是个纯爱战士，作为乐子人，我只会刷‘糖糖糖’，哦对了，是唐氏综合征的唐——解释笑点就能让笑话不好笑，这是个冷知识哦，记得学习。” “他在跟谁说话？”狭间镜心里嘀咕。 “我在跟弹幕聊天呢，别打扰我。哦——他们这会儿还在提醒我，我没有给你们介绍自己，哇咖喱玛喜达，真是失礼了呐思密达。” 【工程师】撇撇嘴，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坦然说道： “随便介绍一下吧——我叫张伏龙，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你们可以叫我张局长、张局、局座，都可以，别看我已经1290岁了，但是自己立的人设年龄还是20岁大学生哦，张局永远20岁——妈的，弹幕能不能乖一点，我说是我希望自己20岁，不是从20岁开始打灰。” 格雷特沃和狭间镜不自觉后退一步。 “这家伙，精神不太正常吧？”格雷特沃谨慎地说道。 “据说是在隐秘那里，越是高阶的强者，精神越不正常，所以这是正常的。”狭间镜回答。 “真是的，这群弹幕怎么一天到晚全在喊打喊杀的呢？咱们要友爱，讲文明，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全家，你以为你是网文男主啊？所到之处不留活口。” 张伏龙自顾自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大堆，随后一甩头发，看向这边： “好了，弹幕互动已经结束了。” 下一刻，他缓缓抬起手，背后的各类工具、造物瞬间飞起，赋予了活性，各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远超伽玛阶的狂虐气势瞬间落下。 啪！ 格雷特沃的脚立刻陷入了泥土中，他瞳孔剧烈收缩，心脏诡异地跳动着，没等他去调动生命力去治愈自己，鼻前和喉间一热，血泉立刻汩汩往外冒了出来。 “咳咳咳——呜啊！” 格雷特沃跪倒在地，连喘息都来不及，眼前一黑，大量的血水顺着眼角向外滋出。 “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格雷！”狭间镜怒目圆睁，死死护卫在格雷特沃身前：“你快走，这家伙的实力太强了，你不是伽玛阶，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说这话时，格雷特沃分明看到，狭间镜自己都在不断地颤抖，她目光丝毫不坚定，脖子上的秩序之环变得格外安静，仿佛——不，不是仿佛，血液的流动速度真的减慢了。 以太之血，被同样的气息压制了。 “你太弱了。” 张伏龙双手叉腰，随意地来到狭间镜身旁，瞥了一眼丝毫无法动弹的狭间镜： “我只是随意释放了一下以太之血的气息，就算是平民，也不至于面对议员吓成这个样子。” 他说完，突然抬手按住狭间镜的脑袋，两米五高的个子居高临下，就如同成年人对小孩的藐视一般： “浓度好低啊——以太之血的浓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五，还没有重锻。” 张伏龙一把捏起狭间镜，将她原地拎起来： “真是不正常，你活到现在都六十岁了吧？运气好点的议长，都能完成最终重锻了，你却毫无进步。” 他挠了挠下巴，思考着原因，突然意识到一点，惊讶地看向狭间镜： “莫非，你从来没有‘铸道’过吗？” “关你……屁事……” 狭间镜脸颊苍白，血液的流速极为缓慢，根本无法调动力量。 “虽然说，铸道会提高以太浓度，如果精神跟不上就会发疯。” 张伏龙玩味地说道： “但是，如果完全不铸道，又是另一个结果了。” “放屁！” “完全不铸道，以太之血就会缺乏引导，盲目地吞噬你体内的血液，长期让你变成一种亚健康的状态，当然，这也避免了你陷入疯狂。” “扯淡。” “只是，正常的公民，一旦离开隐秘，就没有那么久的寿命了，你完全不铸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衰老，但那只不过是星渊的道途力量支撑罢了，没有正确的职业品质引导，不去遵从你体内的以太之血的呼唤，你的器官会被以太的毒性一点点腐化侵蚀——换句话说，你已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了。” “才没有……” “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软了啊，以太之血和道途的力量虽然不冲突，但是长期的对抗，让以太成为了你的病灶。” 张伏龙腕子一翻，狭间镜的脖子被径直扭断，像是丢掉一只死兔子一样，丢到了旁边。 “没用的垃圾，献出你的一切给社会全体人员吧，这还能有点用途。” 他转过头，看向地面上的格雷特沃·夜歌：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你呢？” “我亲爱的陪审团成员——【黑骑士】先生。” “你的祖先背叛了我们的社会，不过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作为议员，决定宽恕你的罪行。【黑骑士】对我们太有用了。” 他抬起手，旁边的工具中飞过来一把短刀，延着手腕就要切下： “就赐予你，光荣的地球之子的身份——为以太举盾吧。” …………………………………… 虽然可以征用白色方尖碑的奥能——但那样做就相当于告诉西弗斯顿和吉奥·贼鸥：利奥兹还能继续使用权柄。 接着顺藤摸瓜下去，西德斯、利奥兹就是李澳兹、篡权夺位的真相…… 还有，这是他的小号，带有利奥兹权柄的dlc都在本体那边。 一旦小号被社会干掉，结果就跟孜然粉一样，是直接注销角色。 那么，他一直以来用于掌控蔚蓝星的凭依，链接星球和李澳兹的中间节点，以及最重要的点券来源，都要离他而去了。 啧。 李澳兹露出轻蔑的眼神。 【真是对我相当不利的情况啊，不论是哪方的实力都不好用上，能用的又不敢轻易用，明明一路那么顺利，简直就像遭遇了剧情杀一样，整个局势急转直下——】 剧情杀？ 李澳兹一愣。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渐渐稀薄的厄煞云层，以及不断扩张的焦热烈焰。 ——从刚刚开始，所有的消极因素都集齐了。 天气一直很冷，焦糖蜗牛还会打喷嚏，说明厄煞仍然屏蔽了大量热量和阳光。 审判骑械团前进的方向，跟熵灭使徒前来的方向是一样的，说明厄煞肯定在这附近聚集。 西弗斯顿可以连接厄煞，说明厄煞就在身边。 看似一路上他们都在高歌猛进，实际上从来没有摆脱厄煞的监控范围。 已经拥有一年制水硕学历，他早就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为什么，熵君会那么平静呢？ 是因为傲慢，还是说，它很清楚，整个局势，一直在它的控制范围内呢？ 李澳兹立刻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熵君叙述的结局吗？】 他的本体一直在跟熵君作战，整个蔚蓝星都在对抗熵君。 但熵君施加力量的对象，是李澳兹的一生，全部的可能性。 被消除的未来，被磨灭的美好结局，被消除掉对熵君自己的不利因素…… 这些都是真的，但，也是幌子。 熵君没有用任何春秋笔法，它只是从始至终，没有把人类视作为一个对手。 【占星师】目光暧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的礼服下摆如裙子一般舞动，带起如梦似幻的轨迹。 【美食家】舔着嘴唇，对方乌黑的发辫随风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弹出舌头，将人一口吞掉。 “熵君……” 李澳兹握紧拳头，目光凝重。 ——熵君算计了所有人。 熵君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隐秘和李澳兹。 隐秘的敌人不是李澳兹，而是熵君和蔚蓝星。 人类的敌人呢？对于人类来说，以上都是外来者。 人类的命运，从来就没有被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 “让我猜猜。” 李澳兹开口道： “你们隐秘的人，应该很早就来到蔚蓝星了吧？” 身为【裁缝】的戴亚雯，曾经跟他说过很多重要的隐秘秘闻。 隐秘的议员很珍贵，而这次，一来的就是三位。恐怕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是像【白骑士】那样的新人，从刚刚的闪避动作，以及游刃有余的气质，都能看出来，这三位恐怕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 他们不可能是隐秘突然放出来的。 “公民一旦离开本体，就很难活过一千年，甚至越是高位的公民，尤其是议长，很难撑过一百年，就会发疯失控，不同的职业，还有着大量苛刻的重铸材料要求，在蔚蓝星上，你们可收集不到那些可以替代的珍奇材料吧。” 李澳兹说道，他和西弗斯顿都没有屏蔽拉娜恩，毕竟那孩子还挂着认识滤镜，关键词都会被和谐屏蔽，不用担心。 “3400年。” 【占星师】卡乌纳说道： “3400年前，盖娅妈妈选择把我们释放了出来，我们在宇宙中不断地流浪，最终选择来到了这里。” “遗憾的是，议长们之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结果嘛，永恒议长独走离开，智慧议长潜藏在下层星渊，统御议长紧随盖娅妈妈，消失无踪。” 陈晓晨托着下巴，委屈地说道： “我和卡乌纳他们，也不过是七百来岁的年轻人而已，没有了妈妈和同胞，也会感到寂寞。而且以我们的情况，层渊的组织让我们在这颗星球上也无法维持力量，只好一直更换身体，一直转生到现在。” “这可真是段，漫长的历史啊。” 即便是和谐版的剧情，也让拉娜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们这些怪物，就这么想吞噬这颗星球吗？” “吞噬？别开玩笑了，我们比你们更早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蔚蓝星人类的历史，我们比你们更持久地介入和陪伴，科技进步，文明发展，社会革命……我们是人类历史的创造者和见证者，你们这些后辈算哪根葱？” 【占星师】卡乌纳抱着双臂，嘲笑道： “你知道霜西利亚吗？那是霜镀最开始的名字，还有蓝墨尔顿，红箭的起源部落。旭日斯坦，正旭帝国，正旭与阿德勒共主联邦——二百年前才变成正旭民主共和国。” “东坡肉，啤酒鸭，酥麻鸡，四喜丸子，豆腐脑，粽子——这些美食都是我们地球人带来的。” 陈晓晨呵呵笑道：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霜镀和天环，都有一群人跟我一样，拥有姓在前，名在后，发音很特殊的吧？是我带来的哦。不仅如此，‘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我带过来了100个地球特有的姓氏，对蔚蓝星进行改造。” “其中，我发现也许是因为文化差异，或许是人种的生理结构不同，霜镀人特别容易发出来‘冥迹’、‘思佳’的发音。原本这两个词应该是‘民生疾苦’和‘宗族世家’，但慢慢传承着，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猜猜看，为什么蔚蓝星会出现科技革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多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为什么即便被困在大地上，蔚蓝星的各族依旧热衷于战争？为什么蔚蓝星这个名字，听起来跟地球那么像？” 卡乌纳跟着说道： “明明看不到太阳，人们却一直在过春节、圣诞节，靠机械和大棚耕种，但是个孩子都会背二十四节气，使用的历法也是十二月制，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甚至闰月会增加一天——你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很奇怪吗？” “当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从你们出生开始就被这么灌输教育，甚至在你们出生在这片大地上很久以前的时候，这一切就不断地被人们所铭记着，一直不断重复，直到成为常识。” 面对焦糖蜗牛抵在脖子上的利刃，【作家】维克托悠然说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焦糖蜗牛不解： “你们这些【社会】的公民，不是可以跟人类好好相处的吗？你们不是可以好好地融入本地的社会，跟我们一起平等、自然、和谐地相处，你们不是可以这么做的吗？为什么还要挑起来战争！？” “是啊，我们当然可以和谐相处，融入人类的公民，实际上也不少呢。” 【作家】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光我认识的，被同化后，还愿意摆脱公民身份，不惜流干以太之血，甚至自杀，也想作为凡人死亡的人，就有39个呢。” “既然如此，来到了蔚蓝星，明明可以安然相处，明明还会后悔，明明你们根本不缺能源吧，你们的【社会】不是很强大吗？你们可以随意跨越星空和世界，就连公民都是不死不灭的……为什么，还要吞噬这颗星球？” 焦糖蜗牛的手不断地颤抖，他不解地问道： “人类和社会公民之间，难道不能互相理解吗？” “不，恰恰相反，我们一直都很了解彼此啊。” 维克托旁若无人地翻开笔记本： “别说是互相理解了，我们地球人和蔚蓝星人，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你们这批人被称之为新生代的智人，而我们地球人的祖先，就是智人（homosapiens），你们拥有的文化，基本上都是在我们隐秘议员的引导下，结合本土环境，形成的文化。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地球文化亚种。” 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fuckyou.” “你骂我干什么——呃？” 焦糖蜗牛一愣： “蔚蓝星的语言，听得懂……明明不是蔚蓝星的本土语言，为什么……” “我刚刚说的是英语，我们地球人的母语，使用人数最多，而且同化能力最强，学习难度最低，最适合推广殖民的语言。你也发现了，就算我只用英语交流，大部分话语你是可以听懂的。” 维克托展示出手中的笔记：一行行字母很快就被焦糖蜗牛读懂、认识、了解。 “我，全部看得懂。”焦糖蜗牛惊讶，但仍然不解：“但，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同文同种，甚至物种都一样，我们却要不断地在蔚蓝星发动战争，不断挑拨各国的关系，甚至引发厄煞危机，一度毁灭蔚蓝星——你不理解这些，对吧？” 维克托笑着说道。 “你……”焦糖蜗牛的瞳孔不断扩散，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本能开始报警和不安：“你什么都懂，别说是互相理解了——你们都已经对蔚蓝星，知根知底，甚至成为了蔚蓝星人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还是这么做。” “是啊。因为世界上所有的战争，都不是可以靠着互相理解就能结束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矛盾，是先天存在的，世界上从来无法真正消除掉任何矛盾，只能被转移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人们美其名曰‘我们解决了问题’。” 维克托摊开手： “解放奴隶，号称是为了自由，实际上让更多的奴隶转入工厂，进行着更加残酷的剥削劳动。” “工业革命，明面上是解决了人类的温饱问题，但是却制造了更加悬殊的经济差距。” “素食主义，表面上是为了拯救动物，但实际上对菌类、绿色植物以及豆类、粮食作物的迫害，达到了更加恐怖的高度。” “问题从来没有被解决，就算你们走到太空去，你们也不过是希望通过太空的宏大叙事，掩盖内部的矛盾和资源的不足。” 维克托笑道： “但是，【社会】不会这样。” “我们没有贫穷，没有差距，绝对平等，绝对公正，不分你我，没有男女老幼之别！即便是议长，也要承受巨大的责任，要么疯狂失控，要么承担起来全部的义务。” 【占星师】卡乌纳自信地说道： “我们【社会】可以彻底解决一切矛盾，只要按照我们地球人的历史发展，你们也会跟我们一样，走上同样的道路，最终理解我们，接纳我们，融入我们。” “所以，在你看来是我们在发动战争，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点小小而必要的牺牲。” 【美食家】陈晓晨笑道： “蔚蓝星，就是我们一直在推动的地球化模板。” “我们可不是坏人，对于真正欣赏和喜爱的星渊殖民，我们无比欢迎你们成为地球人。” “地球万岁！盖亚万岁！社会万岁！” 维克托高傲地举起手。 卡乌纳狂热地举起手。 陈晓晨癫狂地举起手。 远在天环的张伏龙心有所感，也举起了手。 与此同时，在正旭的城市街道上，白发红眸的【理发师】缓缓抬起头，望向前来讨伐自己的队伍，咧嘴嘴唇，举起了手。 在这一刻，蔚蓝星上所有议员们自豪地说道： “人类荣光永存！” (本章完) 026.决战隐秘议会 “人类荣光永存！” 隐秘议员的气势，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星渊公民，就连李澳兹都感到惊诧。 这种超乎一切的团结，完全基于同一个社会归属的强大信念和凝聚力，别说是蔚蓝星，就算是叙事文明都无法拥有这种狂热的拥护。 如果说，种族的认同要靠血统，民族的认同依赖于文化，国家的认同基于法律和意识形态，叙事的认同则建立在梦想和道途力量的追求上…… 那么【隐秘社会】的认同，完全超越了民族、文化、法律、制度和梦想。 焦糖蜗牛望着眼前狂热的【作家】，不自觉地感受到一阵寒意。 【作家】维克托轻轻托了托眼镜，手中的笔记迅速翻开，释放出一道强横的冲击波，焦糖蜗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瞬间掀飞出去。 “呃啊！” 焦糖蜗牛以肩膀后肉着地，迅速完成卸力，翻滚两下便站起身来，跟李澳兹等人站到同一位置。 “被打回来了啊。”西弗斯顿随意说道：“不过也正常，对方毕竟是议员，还是隐秘的议员——你就当在面对其他【社会】的议长吧。” “这算什么……” 他的手不断颤抖着，眼中的绿意不断扩散变换，本能中的恐惧被唤醒，焦糖蜗牛抬头看向三名议员，难以遏制地哆嗦道： “你们这群公民，就算出身不同，只要接受了【社会】的存在，就能彻底摒弃生养自己的世界，完全为盖娅而服务吗？” “我们当然不是为盖娅服务。” 【占星师】卡乌纳平静地说道： “盖娅是隐秘的名，是我们的领袖，是我们的母亲，是我们的导师——更是我们本身。” “你们当然无法理解这种关系，星渊崽崽们。” 【美食家】陈晓晨做了个鬼脸，双手抱胸，自豪地说道： “公民、陪审团、议员和议长，与【隐秘社会】是一体的。被我们吞噬的一切，塑就了今天的我们，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将成就未来的后人。” “三千世界皆大同，森罗万象为统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人人是我，我即人人。” 【作家】维克托一手拿着笔，一手托起笔记本，笑呵呵道： “星渊从未迎来过统一，所以你们当然不理解，我们的崇高理念。” “崇高？原来侵入别人的家园，用毒血屠杀他人，以此筛选自己的同伴，笼络洗脑对方拉人入伙，然后再召集议会召唤本体降临，连星球的一颗电子都不放过——这就是崇高？” 李澳兹冷笑。 “别说的那么难听，在我们地球的文化里，这叫‘民主自由’，‘尊重国家命运’。” 【作家】维克托摸了摸下巴，看向李澳兹： “刚刚开始我就很在意了，这位小哥的命运就跟泥鳅一样，怎么也拿捏不住，现在看来，你这人感觉也有点眼熟呢。” 李澳兹懒得搭理对方的问题： “你们地球人是没有战争就活不下去吗？” “文明都是建立在战争之上的，我们不过是吃了一点点而已。” 【占星师】卡乌纳笑道： “毕竟我们【社会】也就是拿来吃而已，杀戮星渊人最多的，还得是你们星渊人自己啊。” “那确实，你们地球人杀得最多的，肯定也是你们地球人吧。” 西弗斯顿讥讽道： “真是乌鸦嘲笑蝙蝠黑。大家底子都不干净，怎么你就能高高在上道德批判了呢？” “因为我们就是你们的未来。” 【占星师】卡乌纳淡淡说着，转头看向【作家】维克托，体内的以太之血变换了节奏，传递过去信息： “【机械神甫】还要多久？这些家伙跟普通的星渊土著不同，他们对隐秘非常了解，还知道地球的事情，说不定是星渊的使徒，如果贸然跟他们战斗，‘隐秘’的效果会消失的。” “要控制那么大的装置，总得需要一点时间的。”维克托淡然：“把那孩子拉进来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他的父母辈都跟蔚蓝星人混血，并且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 “多久？”卡乌纳只是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12分钟。”维克托提起笔：“无论如何，拖上12分钟——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把他们全部干掉灭口，总比放任他们破除了隐秘更合适吧。” “欸，你确定要把希望都托付给那个新人身上吗？” 陈晓晨撇撇嘴： “本来蔚蓝星是要改造成新地球的……让那家伙接手后，虽然熵君的力量得到了，但我们的根据地不就没了嘛？” “听话，晓晨。” 【工程师】张伏龙的声音从以太的网络中传来： “我们现在没有议长了，保持隐秘不被了解，避免招来星渊的围剿歼灭。” “切——都怪雷德·金那家伙。” 陈晓晨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要不是那个白痴女人出走，我们至少现在还有一个议长坐镇，哪里还需要这些手段。” “你不用管那些，相信维克托的安排吧。” 张伏龙话锋一转，对更遥远的方向说道： “杰克·宛派尔，你也注意一下，尽快把血祭完成，我们之中就数你的重锻材料最难搞。” “杰克，自有分寸。” 【理发师】杰克·宛派尔悠然说道： “星渊土著的头皮，比印第安人的还容易剥。杰克，没兴趣。” 隐秘一方不断地交流战术同时，李澳兹等人也在私聊频道里冷静商讨作战计划。 “情况我了解了。”【灵媒】拉娜恩悄悄地召唤来灵体，隐藏在四周。“我的角色练度不高，但机动性很好，监控他们的情况动态，如果哪里需要，我会随时去支援。” “那群土著虽然有点针对命运操控的抗性，不过也只限于本体而已。”【作家】维克托自信道：“我还是老样子，负责控场和指挥，你们尽管撒手干架。” 【占星师】卡乌纳整理了一下领子，正色道： “那个【武者】看起来实力很强，交给我对付吧。” “【占星师】的攻击速度最快，刚刚的爆发力也是最强的，交给我吧。” 李澳兹不动声色地打开白色方尖碑界面，给自己征召了几个不明显的强化奥能。 【序列82·血脉】已征召 【迭代移动】已征召 【音速冲刺】已征召 “虽然我可以把他们全吃了，但还是得先吃开胃甜品符合规矩。” 陈晓晨舔了舔嘴唇，双眼的虹膜迅速扩散成星云的姿态，凝望着西弗斯顿： “我就拿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医生】下手吧，又菜又鸡，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那个【美食家】的底细我已经摸清楚了，还好我这里准备齐全，有克制她的办法。” 西弗斯顿打开行囊，望着未开封盒子上的【高韧性纳米丝线·重伤附魔】，旋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敢打奶妈，你完蛋了。” “别太猖狂，对方可是议员。” 李澳兹说罢，看向焦糖蜗牛： “远程输出只剩下你了，虽然十米是有点短……” “——我去杀【作家】。” 焦糖蜗牛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绿意不断闪烁，但相比于那熟悉的绿光，他瞳中燃烧的愤怒则更加引人注意。 在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焦糖蜗牛的心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他的记忆向深处不断挖掘，昔日跟李澳兹的对话浮上心头。 “你明明知道，夏北洛早就死了，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星球无药可救，明明早就决定了要入侵这颗星球——但你骗我，骗我说是来找人。你说了那么多，夏北洛有多么惨，人们有多么不幸……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社会】寄生的结果。” “你不高兴吗？” “你一路上还跟人们打好关系，人们拿出那么多好东西招待你……” “是他们主动喜欢我的，我没要求他们喜欢。” “你带我走过这里每一座城市，让我了解风土人情……” “为了方便轰炸。” “告诉你，你还怎么老老实实执行任务。” 李澳兹，没有撒谎。 记忆中的场景再现，李澳兹单手叉腰，反而奇怪地望向他： “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 “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英雄？救世主？和平使者？” “我没有义务拯救别人。” “从始至终，我从来只为完成我个人的私欲而活着。” “拯救蔚蓝星是为了把你们变成我的拥趸和信徒，蔚蓝星的战略地位很重要，我想要它。” 是啊，李澳兹就是个野心家。 他想要这颗星球，而且也一直为之努力。 但是……把这颗星球交给李澳兹，有什么不好吗？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紫罗星降下轰炸，也是基于星渊的准则。 是的，紫罗星的人，早就在【音律社会】寄生的那天起，就已经毁灭了，李澳兹不过是跟这层星渊的普通人一样，正常地清扫掉垃圾。 仅此而已。 “我，错了。” 焦糖蜗牛握紧利刃，孜然粉、夏北洛，还有许多被【机界社会】击败的玩家，他们亲手培养出来的角色，细心培养的账号，积累的收藏，全部化为乌有。 他看向四周。 熵君已经快被击溃了，阳光重现天日了，可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呢？ 迄今为止，四国死于战争、冲突和厄煞的伤亡数字已经无法统计。 那么多的代价……那么多的牺牲，全都是因为隐秘。 “说什么互相理解，说什么和平共存。” 焦糖蜗牛抓紧刀柄，剑身不断地颤抖，发出清澈的鸣叫，正回应着他的情绪激昂： “你们这群【社会】，根本不配理解共存！” 不论是作为玩家，还是代入星渊公民的角度，怎么可能原谅得了【社会】？！ “……哼。” 李澳兹暗笑一声，略微眯起眼，西弗斯顿注意到他露出欣慰的神情，调侃道： “你挺高兴？” “傻子开窍了，当爹的能不高兴吗？” 李澳兹嘴角上挑。 【就是这样，焦糖蜗牛，你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要……” 焦糖蜗牛看向最后排的【作家】维克托。 【星渊和地球，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共存的，只有彻底消灭对方，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要把你们地球人，全部杀光，然后在你们家乡的焦土上跳舞。” 焦糖蜗牛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因为我们来自星渊，而你们来自地球，两个世界只能存在一个。】 风儿一下子变得平静，沙土不再飞扬，阳光依旧和煦。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卡乌纳等地球人感受到气氛变化，作为【占星师】卡乌纳的感知更为灵敏，他嘴角一挑： “12分钟吗？好像也不是很无聊呢。” “侦查灵体全部开始运作，战场已无死角。”拉娜恩冷静说道。 “气势如虹，剑拔弩张，我们的队伍士气，已经达到最高。”维克托手中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写到：“对峙会不断地继续起‘势’，然而蔚蓝星的土著看样子只是临时组队，他们绝对无法达成我们这般精妙绝伦的配合。” “天气突然变化，云团聚集，似乎是因为熵君的厄煞消退，积雪融化，形成了水汽，阴云密布，像是打翻了一瓶墨水，迅速晕开，雷鸣电闪，因为被封锁而长久积雪、沙化的土地，正期待着一场伟大的春雨。” “亦如来自地球的我们，正期待着一场杰作的战争。” 噼啪！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裁剪开黑暗的幕布。 焦糖蜗牛陡然睁开双眼，目光变得无比犀利： “上了！” 暴雨落下即刻便是滂沱，战斗一经开始就进入到白刃战的高潮。 铿锵！ 李澳兹双拳齐出，跟【占星师】卡乌纳瞬间对上，就如同两辆重型卡车撞击在一起，顷刻间在大地上掀起爆炸的云团。 【天启引导】 爆炸的瞬间发生后，立刻在大地上接连复制上演，李澳兹和卡乌纳交替攻击，两人的战斗不断地被剪辑拆开，如同幻灯片一般，一页一页地缓慢坚持地进行。 卡乌纳双爪缭绕起璀璨的星辉，瞬间朝着李澳兹连续落下，李澳兹毫不客气地抬手，罡气运转外放，在卡乌纳的攻击每次落下的瞬间，都恰到好处地向外一甩。 【龙派·化劲】 完美格挡！ 手中的武器被气力偏移，卡乌纳的重心立刻被破坏，向一旁跌去，李澳兹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立刻迈步跟进，左手气力运转，短暂蓄力，右手变掌为抓，一把捏起对方的后衣领，作势就要一个背身过肩摔。 【斗转星移】 以太之血炽烈沸腾，【占星师】的能力瞬间发动。 李澳兹和卡乌纳所处的环境瞬间变化，卡乌纳手中拿捏着李澳兹的后衣襟，露出轻蔑之色： “不过如此……” 下一刻，他便看见背对自己的李澳兹，若一代宗师一般，负手而立，丝毫没有慌乱。 再往下看，对方背负的那只手正不断地释放出汹涌的能量波动。 卡乌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啊哦？” 砰！ 【龙派·气功炮】 魔性的红色气力瞬间爆发，李澳兹背手转身，右手随意一摆，撑起罡气护罩，气功炮爆炸引发的狂暴风浪就连他的衣衫都无法掀起。 “在战场上毫无顾忌地把背身亮给敌人，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作家】维克托迅速构思，落笔书写着剧情的发展： “受到挑衅，陈晓晨立刻调转了火力，朝着武者——” 轰！ 一道凛冽的剑气瞬间擦着维克托的左耳飞去，余波将身后的巨岩瞬间一分为二。 但那不过是佯攻——维克托旋即辨别出来——目标不是他，而是烟雾之中刚刚起身的【占星师】卡乌纳。 维克托立刻写道： “卡乌纳随手一抬，星辉的利爪将剑气瞬间拿捏撕碎——” “你在看哪边呢？” 焦糖蜗牛的声音突然响起，维克托的陡然转身，顺势撕掉一张书页，化作一只肥硕的青蛙，径直挡在身前。 铿锵！ 焦糖蜗牛的身躯骤然起跳，背身跃过青蛙的障碍，与此同时将长刀收入鞘中。 【鹤派·居合】 落地的瞬间，焦糖蜗牛握着刀鞘的拳头径直砸向维克托，后者立刻抬起厚重的书籍格挡，右手转动钢笔，弹出一截利刃，快速刺向焦糖蜗牛的手背。 啪！ 焦糖蜗牛一脚正踹踢在维克托的膝盖上，握刀的手向下一撇，利刃立刻弹出，无需亲手斩击，全靠势能和剑的意志校准。 积蓄的力量如同火炮一般爆发，斩出一道碧蓝的斩击波动！ 轰隆隆隆隆！ 大地被径直切开裂隙，维克托左右不稳，勉强站立住，焦糖蜗牛的左手迅速一握。 【引力拉扯】 “嘿咻！” 就在这时，原本在数百步之外的【美食家】陈晓晨，瞬间跨越了距离，唐突地出现在了焦糖蜗牛的面前，她双手一抬，作出手刀切割的姿态。 【君子善庖】 虚空中瞬间迸发出无数斩击，不可见的利刃飞快穿梭，焦糖蜗牛的节奏瞬间被打断，【真实之眼】虽然可以看到斩击的痕迹，却无法看到那些斩击发动的瞬间，他咬牙后撤，只能不断抬剑格挡，眼睁睁让【作家】维克托挥墨一笔，身形消失不见。 “啧！” 焦糖蜗牛自责了一声： “我在干什么——” “oi！” 陈晓晨一脚飞踢过来，焦糖蜗牛抬刀格挡，但却像是径直被小行星撞击到，连续后退几步，抬起手一捏。 【引力重压】 只见陈晓晨鼓着腮帮子，虚空中弹出粉红的舌头，团团缠绕护住她，避免被引力直接挤压成肉酱。 “你个瓜娃子，居然敢无视我，给你一耳屎！” 陈晓晨不满地托起双手，作出烹饪的姿态： “看劳资把你脑壳敲掉，加辣椒加花椒做成川渝小菜。” 【脍炙人口】 “引力对他们没用？” 焦糖蜗牛一愣，与此同时，仿佛热油一般的炽烈刺痛击中了他，浑身上下瞬间流淌而过，剧烈的痛苦和烧伤立刻蔓延开来。 “呃啊！” “哼哼哼……” 陈晓晨双手抱胸： “劳资早跟你说啦，莫发批疯。好好感受着来自吞噬星云的热浪吧！” 焦糖蜗牛浑身的皮肤迅速溃烂，身上的魔法护盾立刻就被强大的能量击穿，他的血肉不断地散发出一阵奇怪的刺激性气味儿，脂肪开始熔化，皮肤逐渐呈现出美拉德反应的焦色。 “西弗斯顿，（112，209）——发射。” 拉娜恩的命令及时下达，紧跟着便落实在了行动之中。 砰！ 一枚纳米治疗弹跨越战场，精准地击中了焦糖蜗牛的脖子，大量的生命力迅速灌注进大动脉，随后扩散到全身，血肉再生，疼痛消退。 【灵界行走】 拉娜恩破隐而出，手中的仪式短剑充盈着灵力，径直背刺在陈晓晨的身后。 【灵魂打击】 【剔骨】 【冷血突袭】 连续三个技能打出，拉娜恩如同蝴蝶一般优雅旋转舞动，仅仅一瞬间，手中的短剑就在陈晓晨身上撕裂开一道道伤口。 以太的毒血迅速弥漫开来，拉娜恩目光一凝，立刻收起短剑，一手快速结印沟通灵体同时，向后退开，一手抓住焦糖蜗牛，向着召唤而来的黑门一头扎去。 【通灵门】 两人刚刚落定，粉红的舌头立刻将黑门瞬间摧毁。 “诶？没打到啊。” 【美食家】一歪头，忽然间心有所感，下意识地转过头。 “嘿！” 西弗斯顿微笑地走到她跟前，绅士地躬身行礼： “还没正式介绍呢，我叫西弗斯顿。” “哦哦。”陈晓晨提起裙子，淑女地笑了笑：“我叫陈晓——” 咻啪！ 她话音未落，一道惨绿色的光辉瞬间撕裂开她的视野。 “连一刻犹豫都没有，立刻展开战斗的是——西弗斯顿。” 西弗斯顿双手不断挥舞，两条纳米丝线交织狂欢，在他的生命力灌注下被活化，化作两条狂舞的毒蛇，迅速运动穿梭，缠绕住陈晓晨的手掌脚掌，持续释放出化学毒素，侵蚀并切割出伤口。 “白痴。” 虽然被切割控制，陈晓晨却毫不在意，反而嘲讽起来对方： “这么近距离对职业者展开切割攻击，你是真不怕被以太之血毒死啊。” “我当然不怕。过去的我太过弱小，只能在一旁看着伙伴和造物们被毒害消灭。” “哈啊？你说啥子咧？” “我是说。” 以太之血不断渗出渲染，西弗斯顿处变不惊，从怀中取出一盏紫色的提灯，轻轻一拉。 “你们的弱点，我都研究透了。” 下一刻，白色氤氲的气雾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 “这是——” 【占星师】格挡住李澳兹的拳击，转头看向散发出雾气的提灯，惊骇道： “【真理女神】的雾灯？可是夏尔瑰尼雅应该死了啊。” 砰！ 他话音未落，李澳兹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紧接着趁对方后退，接上一击顶心肘，卡乌纳被打到岔气，接连后退。 “打架时候专心点。” 李澳兹揉着拳头： “你是比【白骑士】强那么一点——起码比他耐揍。【占星师】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这不可能……秩序之环，雾灯，换血手术……奴役以太子女的三件套。” 卡乌纳并没有理会李澳兹，他的目光发怔，口中喃喃着，随后朝西弗斯顿吼道： “喂！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夏尔瑰尼雅的发明的？！” “……谁跟你说，这玩意儿是夏尔瑰尼雅发明的。” 暴雨之中，西弗斯顿腰间挂着雾灯，氤氲缭绕，雾气遮掩面容，如同降临人间的主神： “我——我听说【劫掠之魂】，祂虽然实力羸弱，也不擅长战斗，但有一点，祂领先于其他主神。” “那便是模仿。模仿，学习，然后创造，就算是精艺主神无法打造的物品，劫掠的主神却可以在了解结构后，将其剽窃、偷盗或是劫掠过来。模仿多了……就总结出来了自己的道路，自然而然，成为了原创者。” “祂虽然不是最强大的战士，却是星渊中最伟大的发明者。” 西弗斯顿说着，从口袋中再度掏出一只青铜的颈环： “现在，乖乖成为狗狗们吧。” 今天字数删减了一点，因为有部分章节全是文戏，我担心破坏阅读体验，明天放出来。 027.我是地球人 隐秘公民，地球后裔，盖娅之子，流淌以太毒血之人，职业者……这些都是人们对于【隐秘社会】的走狗们的称呼。 对于焦糖蜗牛而言，隐秘议员的发言彻底推翻了他以往的一丝‘人类和社会和解共存’的希望，密友被击杀注销账号，这一事件更是大大刺激了焦糖蜗牛的情绪。他本就是极为感性的人，曾经会因为紫罗星人民被屠杀而不惜跟李澳兹反目成仇，现在自然会因为看破隐秘的本质，而被激怒。 于情，是为了宣泄怒火，为友人和蔚蓝星的牺牲者报仇雪恨。 对于西弗斯顿而言，作为星渊曾经的主神，他的敌人天然就是一切挑战星渊秩序的存在，作为最强大的【社会】，隐秘的议员与他为敌，无可辩驳，毫无争议。 于理，是为了天下大义，维护和平。 对于李澳兹来说，前世身为利奥兹时，隐秘篡夺了祂的胜利果实，并反过来践踏摧毁了祂们的家园海恩斯，导致利奥兹惨遭放逐，流落星渊，不得已夺舍李澳兹和西德斯的一切，涅槃新生。好不容易，才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夺取整个蔚蓝星的支配权，近在咫尺了。 于情，是国仇家恨的不共戴天之仇，于理，是为了他个人的发展和野心。 拉娜恩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她依旧是作为玩家的心态，可即便如此，在目睹了这一出剧情演出后，即便是个利欲熏心的玩家，现在也会对隐秘没有任何好感。 四人的利益与目标空前一致，不同的道途汇聚成相同的道路。 再无需多言辞陈述，交锋不断地激烈，一开始，他们的战斗还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作家】冷眼旁观战场，大脑飞速运转，灵感不断地迸发，指引出越来越合理的剧情发展，两名队友配合进攻，也越发协调纯熟。 很快，只要熟悉了对方的技能和战斗节奏，隐秘方面就取得了近乎碾压的优势。 西弗斯顿手中持有着特殊的道具，但【作家】一直干涉着剧情的发展，根本没机会近身。 唯一有切后排能力的拉娜恩担任了信息位，不可能去切后排，而焦糖蜗牛一旦去刺杀【作家】，动静实在太过明显，足够【作家】写下一行‘快来救我’。 ——英语比起星渊的文字，实在太简单、太便于书写了。 【美食家】的身躯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娇小，那条舌头根本没有武器能够破开防御，而她本人却又是一个随意操控冰、高温和土地的强大施法者，还能够释放无形的利刃，肆意展开切割，不论是物理输出还是魔法输出，都完全超过了他们接触过的一切敌人。 【占星家】则是一个灵巧的施法者，他的反应极快，并且似乎还能预言到一些未来，若是不小心陷入到他编织的陷阱，立刻就会遭到卡乌纳的连环攻击，就算在近身战中取得优势地位，卡乌纳还会立刻耍赖——调换双方所处的位置。 这也是一个干涉命运的职业。 【隐秘社会】的职业者，他们的能力，完全就是在干涉规则。 一个物法双修的坦克，一个高机动法术刺客，加上一个kp（游戏主持人）——这是隐秘方的配置。 一个无甲气功战士（李澳兹），一个长手输出战士（焦糖蜗牛），一个轻甲输出奶妈（西弗斯顿），一个信息位法术刺客（拉娜恩）——这是星渊方的配置。 如果孜然粉还在，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靠着强悍的输出能力压倒对方，然后放风筝、跑位，慢慢磨死这帮地球人的血量。 但现在，他们却必须不断地跟对方进行残酷的肉搏战。 在这方面，李澳兹等人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他们是多年并肩战斗的好友，又是亲密无间，不分你我的隐秘议员，有着毒血和职业的力量相助，还有谁能够阻挡他们呢？ 【占星师】双爪架住李澳兹的手刀，迅速倾斜手臂，借势一腿挑起，勾住李澳兹的大腿，在【作家】书写的剧情中，李澳兹刚刚已经使用过了霸体的技能，立刻就被卡乌纳绊倒。 “只要是世上之人，就无法规避命运的纠缠呢。” 卡乌纳微微一笑，趁李澳兹倒地的瞬间，主动切开自己的手腕。银色的以太之血肆意流淌，砂石被血液溅射到，一瞬间就被腐蚀汽化，而卡乌纳更是调转手爪，捧起李澳兹的脸庞，将以太的毒血灌入他的口中： “ciao~~” 折腾了足足三分钟，最强的【武者】率先出局。 卡乌纳目光得意： “没有人可以抵抗以太的毒性，就算活下来了，也必然会被同化。” 盖娅妈妈早就赐予了他们最伟大的武器，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力量，更是地球之子优秀于整个星渊侧文明的最好证明。 “咕噜……” 李澳兹咽下以太的血液，腐蚀的痛苦迅速在身躯中扩张，但对于身经百战的李澳兹来说，这早就不算什么。 免疫系统崩溃，全身防线溃败，空气中原本被免疫系统拦截的各类病毒和细菌即刻生效。 李澳兹的皮肤迅速溃烂，以太之血在他的体内迅速乱窜，从胃部和气管进入到全身的毛细血管，大量的以太粒子无比沉重，压迫着他的神经， 【检测到以太之血侵蚀身躯，由于你的种族并非‘c3卢卡型宇宙人族’，接下来将进行‘隐秘觉醒’判定。】 【以太侵蚀，进行一次[体质]判定……】 运动系统瘫痪。 以太之血进入到肌肉纤维后，体液被大面积蒸发，血肉开始大量碳化，纤维如同木头一般僵硬，根本无法传导电信号，肾脏更是直接丧失掉了过滤能力，大量未过滤的体液直接溶入到全身血液中。他开始大量出汗，电解质疯狂流失，体液的酸碱平衡被打破，身体开始自己融解自己。 【判定失败，你的[体质]低于最低限度（1200点）】 思维系统重创。 脑部被以太之血侵蚀的较为缓慢，它们似乎对脊椎更加感兴趣，在李澳兹的颈椎和腰间盘各自打了一个直径为12mm的洞口，这些以太之血如同油滑的泥鳅一般，径直钻入了他的脊柱之中，大肆吞噬着他的骨髓。 “已经结束了啊。” 卡乌纳看着不断挣扎的李澳兹，单手托着下巴： “你这样的星渊土著还真是少见，没有立刻被毒死，但也没有转化完成——难道是因为血脉跟地球人有点像吗？” 感知系统全部关闭。 李澳兹的视网膜脱落，耳石错位造成了一定的痛苦，但很快触觉彻底丧失，他无法知道冷热和疼痛，就连骨传导都无法实现。 但即便如此，李澳兹依旧无比平静，虽然失去了触觉，可他的意志力极为顽强，在失去感官之前，就开启了罡气护罩和不动身。 “嗯，看样子也许是有一点。” 卡乌纳并没有发动攻击，隐秘人数过于稀少，一旦同化成功，那远比杀人带来的好处多。他抱着爪子，看着单膝跪地，如岩石一般岿然不动的李澳兹，说道： “有一点，但是不多。毕竟对于你们星渊这样的文明洼地盐碱地来说，根本无法诞生出和我们地球人一样高贵的血脉。” 【血统判定——】 【序列八十二·血脉发动！】 【发1我第发动动动炕炕炕锟斤拷愁hduhhsiuye8%*……*&%】 噗嗤！ 李澳兹眼目口鼻立刻向外喷射出血液，紧接着，开始流淌出令人惊诧的银白之血。 “哦?” 【作家】维克托偏过头，惊讶地看向【占星师】那边的战场： “卡乌纳，你还真搞出来了一个同伴啊。” 【读取……支配……好吃……】 【异种血液样本已收集】 银白的以太之血在体外不断地挣扎，蠕动，最终如同归巢之鸟一般，灵性地钻回了伤口和身体缝隙之中，连带着将造成的一切腐蚀伤害一同消除。 【奥能持续运作中……】 李澳兹的内部系统迅速重构，以太之血安稳地跟随着李澳兹的原生血液一同流淌，它们绝非泾渭分明一般，而是如同候鸟对母亲的依恋一般，相互扶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特征已收纳完成】 以太之血带来了部分力量，被李澳兹的原生血液吸收，原生血液的存在则成为了一道凭证，让以太之血如同拿到永久居留权的外国人一般，不断地融入、观察、学习、适应身体的系统，最终作为一个寻常的部件，彻底本土化，皈依了这个庞大的国度。 【至尊的血脉，您——‘我们’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体内的结构被以太之血迅速强化，一股陌生又无比亲近、无害的意识，开始通过以太之血，与李澳兹完成连接。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 但另一方面，这种连接似乎是单项的，【血脉】如同一道高墙挡在以太和那个庞大母巢网络之间。 还有很多……很多相同的节点，以太们形成星罗棋布的庞大网络，跨越时空，跨越宇宙，跨越星渊。 这就是……【社会】的思维吗？ 这使得李澳兹可以单项接收那来自母巢网络的能量和信息，对方却无法访问，甚至观测到他的坐标地址。 它是一个局域网，一个私人的服务器，风可进，雨可进，其他处于【社会】网络中的公民，以及网络的拥有者却无权访问。 此刻，在星球轨道之上的李澳兹本体，突然间接收到了大量的信息。 【[血脉]解构了新的种族——地球人类·亚细亚智囊】 李澳兹的面容迅速变化，变得扁平可亲，黑发如墨，双目如星，神采奕奕。 【[血脉]解构了新的种族——地球人类·欧罗巴工匠】 他的皮肤迅速变白，但比外界地那种惨白更温和，鼻梁高挺，眼窝深邃。 【[血脉]解构了新的种族——地球人类·蒙古利亚战狂】 他的体格迅速变得高大魁梧起来，面部的须发开始减少，脂肪和肌肉的含量极速上升。 【[血脉]解构了新的种族——地球人类·闪米特商贾】 他的大脑中仿佛一下子多出了一个部位，李澳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于数学、天文、地理、商业和经文传教的认识变得无比清晰。 【[血脉]解构了新的种族——地球人类·拿非利恶徒】 他的骨架变得修长，肌肉纤维进一步增强，在没有减少力量属性的前提下，他的身体密度增大了近乎一倍，爆发力和耐久力大幅提升，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自己对于音乐和旋律有了奇妙的感应。 【收集更多的样本，有助于对该种族的构成理解。】 【你已经支配了新的血统】 【你的奥能——[血脉]已经完成觉醒条件（1/2）】 【信息更新中……】 【你的血统至高无上，任何敢于蔑视你的存在，都将付出代价。】 啪嚓！ 李澳兹陡然抬起头，双眸彻底被血红吞噬。 “改造完成了啊。” 卡乌纳略一惊喜，他释放出以太之血的气息，李澳兹没有死于他的毒性，而是张开口，大口、自在地呼吸着充满以太的空气。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他已经不再被以太伤害了！” 卡乌纳兴奋地走上前，一把搀扶起李澳兹：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家人了。” “名字……是……” 李澳兹略微一晃身子，从卡乌纳手下脱离开来，在对方畅快的笑声，单手扶住额头，切换到本体，眼前的系统面板不断地弹出各类复杂的数据。 【你的奥能[血脉]已完成觉醒】： [序列八十二·猎王] 【评级】：序列·欧米伽（Ω，最终的希腊字母） 【简介】： “当你结束了血统论的时代，却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阶级，当你消灭了阶级，却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宿命。” “你不断地朝着这个世界发出质疑：难道一切早已命中注定？这社会运转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为何我们不断地努力，却永远无法赶上那些王公贵族、天选之人、故事主角的地位？” “答：是的，所有的事物都已经注定了命运。” “你不甘心就此停下脚步，你靠着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复刻模仿和学习，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既然命运早已经注定眷属某些人，那么你能做的，就是成为那些主角。”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本奥能不存在主动激活，始终生效。 你已经成为了一切血脉的鼻祖，激活体内基因全部的潜能力量，浑身坚不可摧，你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也许在某一天，苍天星辰为你随意拿捏。 效果1：《至尊血脉》 激活奥能时，获得相当于你【魅力】等额的【力量】属性。 激活奥能时，你的血脉将获得‘至高无上’特性。 【至高无上】：任何血统和种族检定直接忽略，强制通过。 被动状态——你是尊贵的血脉之祖，你可以跟任何物种繁育后代，并且后代将只获得你的血脉。 你的血脉被视为万能血，可以给任何物种使用，并解锁某些禁忌。 效果2：《众人列王》 你的血脉已经彻底认识到宿命的悲剧现实，只有一个人的至尊，却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蚀。 纵使血脉不改，阶级会变动，文化会演变，只靠自己，你的存在无法延续到永远。 于是，你的血统开始不断地吸取百家之长，将一切复刻重写，化为己用。 不是为了自己一人的至高无上，而是为了所有人都能成为帝王。 被动状态——你可以通过解析血统，去获得对应种族的特征，并且还原出该种族的识别特征。 在不改变本身血统的基础上，你终将成为世间一切生灵的集合。 【种族结构槽】： 《地球人族》包含类型：【隐秘社会】公民、地球人族·以太之血个体、c3卢卡型宇宙人族、新世代智人、智人（需要更多的血脉样本解锁类型） 当前可读取模式——【隐秘公民】（议员级） ———————————— “这是——” 李澳兹惊骇地快速阅读完新的效果，特别是望向最后一行时，目光一凝，切换回小号。 【它的描述是：在不改变本身血统的基础上……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这或许是连《莱安定医疗协议》都无法匹敌的存在……】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这一点必须实践一下。 【账号已切换】 征召身躯微微颤抖，李澳兹的意识接管身躯，缓缓抬起头。 【占星师】卡乌纳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现在——李澳兹可以隐约地辨别出对方的来历。 地中海人种、意大利裔地球人后裔。 【血脉】进化为【猎王】后，他对于血统的辨别立刻进化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但这不是重点。 李澳兹血红的眸子没有将视线聚焦在对方身上，他直直地看向系统面板。 【是否读取种族样本模式——[隐秘公民·议员级]？】 【已读取成功——（*&%）】 【正在下载语言包：engl—%%—ish、汉文&*%@……】 【error！error！error！】 【系统自我修复中——修复完成】 【欢迎来到《隐秘社会》】 【数据可视化已更新完成】 ———————————— 【职业】：[铁匠]（未连接至集群思维） 【类型】：建设型职业 【社会地位】：议员——领导权限 【隶属单位】：隐秘议会-金属冶炼和工艺装备部 【重锻层次】：1 【以太之血浓度】：100% 对一切人类种族毒性：每0.0025微克 扩散半径：200米 【最终重锻目标】：熔金贤者·底比利乌斯（终极传奇生物，金属领域之主） 【核心能力】：《锻造》 以太之血激活了你对金属的热忱，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金属的特性，明明没有神经也没有大脑，你却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 你尤其擅长打造金属武器，并且只要是你亲手打造的武器，都会被激活灵性，并赋予其魔化武器的威能，能够对灵体和超凡生物造成有效伤害。 【拓展能力】： 《提炼》——你可以感受到潜藏的矿藏，并从中提炼出一切自己需要的矿物质。 《金铁之主》——你可以基于这一点，你可以一定程度上地操控并改变一切金属的形体、状态、结构，并组合出各种合金。 《自我锻炉》——以太改造了你的身躯，现在你的体内拥有着一座可以融化绝大多数物质的熔炉器官，多余的残渣也会被你的身体吸收，越是稀有、强大、珍贵的金属，越能够强化你的身躯，让你的力量、防护，都能无限制地成长下去，但会损耗你的寿命。 《武装帝国》——强制征召周遭领域的金属物质，为自己披挂上一套无比结实的铠甲，或者操控它们转化为魔化武器，对你的敌人造成攻击。 《鲜烈魔铁君王》——解放以太之血中记忆的魔王，身形变换，展现出作为鲜烈魔铁君王的威能。 【职业品质】：坚定（不论何时、不论对错、不论任何外界舆论，都不可违背自己的初心。） 只要坚持这一点，以太之血就会不断回应你，增强与你的融合。 【献出代价】：热情 ———————————— “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卡乌纳温和地笑道： “你的名字，你的职业——这些东西，你应该已经从盖娅妈妈那里都得知了。” “我……” 李澳兹缓缓抬起头，他血红的眸子迅速熔化，变成了两颗炽热闪耀的金属球，口鼻间喷出热气，头发转化成灿烂的黄金色——炼金学中最高贵的颜色。 他谢绝了卡乌纳的好意，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他不断地感受着来自地球的器官，用地球人的眼睛去看世界。 蔚蓝星的风对于地球人来说有点冷，但体内熊熊燃烧的熔炉不断地向外散发热量，支撑着身躯活动，这跟他的本体太阳星灵有些相似。 地球人能够看到的颜色不多，但是世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分辨率非常高，而且拥有极高的刷新率。 其他的，很多地方都跟蔚蓝星人很相似。 而最为神奇的地方不在于器官——李澳兹抬起手，感受着血管中不断地流淌的以太之血。 “嗯，很好！你已经开始感受自己的血液了。” 卡乌纳一改此前的狂妄，他完全忘记此前对李澳兹的讥讽和伤害，转而非常温柔地说道： “现在，去感受隐秘赋予你的能力，用血液的能量施展出来。” 以太之血。 这实际上是一种极为珍奇的上等施法材料，它可以自发地从空间中吸收能量，专门用来运行那些来自于【隐秘社会】的职业能力。 在【猎王】奥能的监督下，以太之血乖巧顺服地听从了他的号召，他可以随时调整浓度，让自己全身都变成以太之血，或者完全驱逐出去。 当李澳兹调动这种力量时，惊讶地发现……这跟自己持有的命运觉醒之剑很像。 【对了，詹妮亚说过，利齿峰打造她时，就使用了[铁匠]作为主材料。】 既然如此—— 李澳兹张开手，体内的以太之血迅速涌动，急剧增长的气息瞬间引起了其他隐秘议员的注意。 “他的浓度过高了——超过极限阈值了？” 【美食家】一愣： “不可能，明明才刚刚被转化，他的浓度就达到了百分之百！” “这个气息，炽烈、灼热、令人窒息——呃！” 维克托眯起眼： “这不是普通的公民或者陪审团。” 卡乌纳惊骇地说道： “你也是……议员？” 李澳兹抬起头，看向卡乌纳等人，说道： “【鲜烈魔铁君王】。” 028.熵君的委托 粒子加速器发动，已经过去了20分钟。 地堡中的一众霜镀官僚们无比紧张，人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消息。 由于高能粒子带来的干扰，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毕竟以他们制造的那个小黑洞，多少有点自卖自夸的意思，充其量只能算个高质量聚合体。 熵君是否灭亡，他们还不清楚，霜镀的电子作战系统已经故障，全境非军工设施一律停电关闭。 但还好，霜镀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情报机关。 没有电子办公，法则三的特务们便通过蒸汽管道，将纸质情报送到高层决策者手里，到了此刻，也没有人嫌弃条件艰苦，每一位将军用铅笔和尺子在战线上来回勾画，没有ai辅助，就用兵棋推演，得出结果再由法则三传达命令到前线附近，再用短距离无线电通知。 如果浪漫一点的话，这种艰苦条件下奋斗的圣愚也许会创造了不起的奇迹。 但这是现实。 现实是，从现在开始，霜镀高层失去了对战场的知情权，原本尽在掌握的技术官僚们，此刻变得手足无措，连基本的办公都无法实行。 他们这才意识到，霜镀与科技之间，并不是单纯的使用者与工具的关系，而是信徒与神灵、奴隶与奴隶主的关系。 一旦失去了科技，那么霜镀将彻底走向毁灭。 但即便如此，戴维林依旧不动如山，他手边摆着计算器，对着人工整理出来的表格进行分析，通过杀伤数据、敌人的前进速度，判断出来熵灭使徒的攻势和目标，并针对性进行调整。 对于前线的交战方来说，感受是剧烈变化的。 霜镀的士兵先是感觉到炮兵的精准度大大下降，但很快，轻步兵和装甲部队被充分调动了起来，他们主动让出了部分据点，然后趁对方进驻时进行合围，不断地形成一个个小型的口袋。 而装甲部队的战术则像是旋转木马一般，他们转着圈子对一个目标连续开火，在保证机动性的同时，维持了火力压制。 如果说这些还算正常，那么接下来的操作，让熵灭使徒的将领都感到了茫然。 白狮游骑兵，霜镀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他们由轻型机动装甲和轻步兵组成，在这场丰饶平原决战中，由戴维林亲自调动。 在总统的远程指挥下，白狮游骑兵完全化身成了一条灵巧的水蛇，不断地在熵灭使徒内部进行挑衅，引起部分主力追击后，并没有立刻撤退，而是寻找了一个薄弱点，直接杀入对方的缝隙中，打乱敌人的阵脚，从边缘突出部逃脱。 这还没完，白狮游骑兵们随后绕了一圈，来到敌方的后部，完成了一次不可思议的背刺，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立刻又延着国境线离开丰饶村，从外界地周遭，借助天灾风暴的掩护，来到了熵灭使徒的侧翼，进行了大量爆破和刺杀任务。 他们的骚扰和穿插如同穿针引线，戴维林用纸笔指挥着千里之外的一小股部队，将熵灭使徒的实力不断地分化。如果他们要一口气大规模扫荡掉游骑兵，那么游骑兵们会立刻化整为零，散入茫茫外界地中。 这里是他们的土地，祖国的山河庇护着守卫疆土的勇士。 但这样的战斗，并不是人类可以掌控的。 嘀嗒、嘀嗒—— 戴维林口鼻间溢出鲜血，他的眼皮子不断地打架。 ‘太疲惫了吗？’ 从战争开始，这位年近九十岁的老人就在不断地劳心费力，彻夜难眠，熬了好几个通宵。 蔚蓝星并不是星际文明，戴维林也不过只是个贝塔阶（2）的水平，尽管寿命还不错，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他的生命正不断地走向毁灭。 ‘还不能死……打完这场仗，等士兵回家了再说。’ 戴维林调侃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努力清醒过来，但疲惫如同山呼海啸，他无力阻挡。 ‘再坚持一下，前线需要我……’ 尽管他努力地想要捏住自己人中，防止自己昏迷，但人力终究无可奈何。 他开始难以看到桌面上的文件，接着是听力大幅下降，即便秘书不断地朝他呐喊，在他听来像是蚊子飞舞的噪音。 “莎莉娜将军、莎莉娜将军……” 忽然间，手臂开始发麻，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血肉里，可他却无法感受到流血和刺痛感，身体极为沉重。旁边贴在他耳边讲话，他分明的听得真切，却无法理解这些字母组合起来的含义。 戴维林五指紧紧扣住，指甲刺进血肉，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过来，他不管周围的环境如何，只顾喊出一句话： “调82装甲师过海支援正旭！” 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 戴维林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嘴角歪斜，昏迷了过去。 “医生！”助理大声喊道：“快来人！总统阁下中风了！” 中风，正规叫法是脑卒中，是脑部血管突然破裂，或因血管阻塞导致血液不能流入大脑而引起脑组织损伤的疾病，相比于心脏猝死，卒中更加痛苦，一旦发生，即便救回来也有大概率会落下残疾。 戴维林本身是一名贝塔阶的【灵媒】，按理说，他的精神力远超过寻常人，是最不可能出现中风的人群之一。 由于要接触游魂野鬼，跟死人沟通，【灵媒】是不能更换义体的，一个是会影响灵力输出，另一个也是为了避免对死者不敬——死者看不到活人的义体部分，全身更换义体，在亡灵鬼魂眼中就好像一个个活死人一样可怕。 即便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和对自己极为苛刻的要求，把戴维林逼成了高血压。 前脚他们把戴维林送进icu，医师后脚就对着助理、国防部长等人苛责大骂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资本家压榨工人都没有你们压榨他来得凶狠，他已经五天没有睡觉了，一直在高强度脑力劳动，你们想谋害总统吗？他都快九十了，你们这群废物点心，还要靠一个九十岁的老爷子主持大局，丢不丢人啊？” 霜镀官僚们面上十分尴尬，低着头不敢说话。 ——由于霜镀的新制度，这么多年来，霜镀高度推崇技术官僚，但这样的代价就是缺少精通管理国家大事和外交手段的精英官僚。 因为，如今霜镀这个国家，实际上并没有精英这个阶层，平民和工人对参政毫无兴趣，有这时间不如多挖两块煤，当总统有我九级精矿工人赚得多吗？ 直到戴维林上了手术台，官僚们才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过于依赖戴维林的领导，以至于忽略了一点：戴维林只是个凡人。 总统阁下平生没有多少爱好，除了学习读书，就是在带兵打仗，军营行伍，烟酒是必备本事，戴维林信教，虔诚不喝酒，纾解压力的方式就只剩下了抽烟，而他也只喜欢抽霜镀国产的‘罗曼蒂斯’香烟。 他的孩子几乎死光了，妻子和父母很早也去世了，对财产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动力去挖掘财富，只有其他国家元首赠送给他的礼物，他会好好留着。 除此以外，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香烟卡片，尤其是罗曼蒂斯的那一套‘猎爱’卡牌，每个张片上都有一个老套的爱情小故事，戴维林总统每次下班都会让秘书去买一条，却并不急着一口气收集，而是每次抽完烟时，将烟盒折叠，寻找那一份小小的惊喜。 也许那是戴维林总统最有烟火气的时候了。 其他的时候，戴维林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神秘和严谨，他总是一丝不苟，用温和的语气和和善的面容，行着最冷酷果断的事迹。 然而，戴维林只是个凡人。 四十分钟后，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按照法律规定，戴维林总统必须进入临终关怀，由霜镀副总统卡西松·富迪暂时代行职务，直到下一次大选。 这位陪伴了霜镀人民四十年的老总统，终于到了这一时刻。 与此同时，前线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大面积的厄煞已经被清除，熵灭使徒残余数量不到十万，胜利近在眼前。 可现在，没有人能够高兴出来了。 当人们走到地堡外面，看着天空中不断被烈焰焚烧的厄煞时，才会意识到，人类和神灵的距离到底有多遥远。 而他们很荣幸，拥有了一位没有神力的伟人。 ………………………… 意识不断地下沉，戴维林的口鼻间不再弥漫鲜血、酒精、消毒水的气味，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而头脑却仿佛变得越来越轻。 〖戴维林，恢复清醒。〗 混合着男女老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是谁？’ 戴维林习惯性地用灵力发出了声音——这一举动吓了他一跳，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灵力可以传达这么遥远，几乎无穷无尽，没有衰减，一直传播下去。 〖睁开你的眼睛，我要跟你谈谈。〗 戴维林将信将疑，他试着用灵力流淌过自己的形骸，在心眼中组合出了自己的形象，这个过程非常轻松，很快就构筑了一套灵魂的身躯，意志与其连接，毫不费力就睁开了双眼。 〖3个自然秒——你很优秀，比我想的优秀。〗 入目所及的，只有无尽的红黑厄煞。 ‘你是熵君？’ 戴维林只是感到惊讶，随后不卑不亢地问道： ‘恕我直言，你还承担死神的工作吗？’ 〖在你们看来，我是死神。在我看来，你们是我身上的寄生虫。〗 熵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从蔚蓝星只有180万岁的时候，就住在了这里，而你们的祖先——单细胞‘卢卡’，出现在这颗星球上，也不过只有区区40亿年前。〗 ‘随你怎么说，但人类和其他生物不同，我们可以站在这里，跟你公平对话。其他生物还做不到这一点。’ 〖我不喜欢你的傲慢，但看在你优秀的份上，我不追究过错。〗 熵君说： 〖首先恭喜你，戴维林，你消灭了我。〗 ‘粒子加速器成功了？’ 〖是的，你们在地球两端打通了通道，并在中心制造了黑洞，虽然质量并不大，但足够将我的本体从这个世界消灭了。这是极高的成就，击败源始种，尤其是‘熵君’，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但我看你还好好的。’戴维林调侃道：‘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没有‘灭亡’一说吧？’ 〖源始种不会死，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比死亡更怕，足以让我们感到不安的存在。〗 ‘不安？’戴维林疑惑：‘除了被遗忘，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吗？’ 〖对于我们长生种来说，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即便你杀了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因此仇恨你。毕竟我再怎么样，也是永生不灭，而你马上就要魂归冥渊了。〗 熵君说话毫不留情，戴维林也不在意，继续听对方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是终点，即便是魂飞魄散，最起码也能留下一丝残骸，若是运气好，没被冥渊的洪流冲碎，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完成了‘转世投胎’，再活一次。〗 〖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况。比如被吞噬，成为敌人的一部分，就算意识无法磨灭，但精神永远饱受折磨，反而成为了永恒的牢笼。或是让人当做燃料烧毁，就连一丝残渣都无法留下，彻底破灭。〗 〖然而我要说的，比这些都可怕。它们的到来，会把这一切全部摧毁殆尽，不管是星渊，还是我们长生种，都会被卷入到无尽的牢笼之中，不能生，不能死，不能动，不能静，成为永恒，也是刹那，那是比衰亡毁灭更加可怕的结局。〗 〖你可能还不知道它们的存在。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能够对抗它们的可能。〗 ‘你是说，想让我一个消灭你的人类，去拯救你？’ 戴维林整合了一下逻辑，说道： ‘即便是长生种，这种思维是不是也太大胆了？’ 〖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无法拒绝我准备给你们的结局。〗 ‘你刚刚说的是……你们？’ 〖是的，你们。〗 面前的厄煞迅速翻涌，缓缓献上一张光图： 〖在这个结局里，霜镀会拯救整个星渊。〗 〖去寻找这个东西吧，我会赐予你一次生命，让你能够在下层星渊转生。只要你能够找到这个东西，你就能带着你的国家、民族、文明，走向最辉煌的时代。〗 〖你，是否愿意接受呢？〗 戴维林沉默了片刻，看着光图上浮现的物质，说道： ‘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看到了那个最糟糕的结局，现在我已经被你消灭了，留在蔚蓝星的，就只剩下我的部分权柄和厄煞组织了，很快，我也将离开物质位面，到热寂世界去。〗 熵君说： 〖我什么也不图，别用凡物的思维，揣测一个长生不灭的源始种——但，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确实是在渴望着一件事情。〗 ‘是什么？’ 〖见证。〗 熵君说道： 〖我很少表达我的意图，你是第一个有幸得到我关注的凡物，我期待见证着，属于你们的神话开启。〗 ‘……我看起来已经没得选了。’ 戴维林作出抽烟的姿态，轻轻弹了弹不存在的烟灰，说道： ‘我答应你，熵君。你尽管见证属于霜镀的时代吧。’ 〖合作愉快，戴尔维林。〗 厄煞组成一只大手，与戴维林轻轻一握： 〖你将化身群兽，狩杀所有的猎物。〗 厄煞簇拥着将戴维林渐渐拖入深渊，他转过头，看向那张光图上的一角，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源土。” 下一刻，厄煞深渊将他彻底吞没。 ————————————— 以太之血奔涌流淌，李澳兹浑身一阵起伏，肌肉虬结，血管一度被染成了以太的银白，他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双眸中挤满了16只诡异的‘一’字型重瞳。 同一时间，李澳兹的体温开始急剧升高，他抚住心口，那里内置的熔炉正不断轰鸣爆响，以太的力量任由他驱使，纵使是这方世界的规则也尽在掌控。 “这就是隐秘的力量吗……不同于道途一步步锻炼和升华，只需要对隐秘宣誓效忠，就能得到这种直接干涉自然法则，扭曲世界观的修改力量。” 李澳兹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的指尖：从脚下土地提炼出来的铁砂从毛细血管中渗出，没有任何痛楚，这些金属就如同他的血液一般，能够不断地把精神和意志延伸出去。 原始的铁砂从血管进入到熔炉，速度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仅仅是一瞬间，李澳兹就提炼出来了200吨相当于滩簧品质的金属，从他的身上迅速蔓延而出，一瞬间就能从炽热的液态凝固，迅速形成漆黑的铁板，在他的脚下迅速铺展蔓延。 他的皮肤迅速蔓延开红色的诡异魔纹，铁水如同荆棘一般肆意缠绕身躯，随后在他的身上开枝散叶，模拟出血肉和骨架的姿态，在他的身上反复加挂外骨骼、填充软质金属、液压支撑关节。 他的身躯指数级增长，很快就达到了70米，一对巨大的盘羊角从头顶延伸而出，他的面部已经丧失了基本的人形轮廓，介于一种山羊与雄鹰之间的叠加状态。 沸腾的黄金在他面部游龙走笔，伴随着熔金浇铸，最终在他的脸部，覆盖上一张野蛮的黄金面具。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高庭社会】被隐秘和外域攻破时，坚守奇迹圣泉的元素领主之一，他骁勇善战，操控鲜血和魔化铁，随时可以落成千军万马和不朽的要塞，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隐秘才攻克了他的防御，然而卡拉奇亚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依旧无比凶悍，最终拉上了初代的【铁匠】同归于尽，这才终止了他的肆虐。” 【作家】维克托压着帽子，望着那雄伟暴虐的姿态，不自觉地呢喃道： “不会错的，这是独属于【铁匠】的能力。当初代的【铁匠】战死后，卡拉奇亚的身姿和元素领主的力量就被灌注进了【铁匠】的职业中，为隐秘披荆斩棘，扫除一切敌人。” “真的是议员，还是【铁匠】。” 【美食家】陈晓晨将西弗斯顿和拉娜恩一同扫荡开，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调皮，反而神色无比严峻： “除了三大议长，【学者】、【皇帝】、【收藏家】。隐秘议会当中，数【军人】与【铁匠】破坏力最为强大。” “看啊，这不是很棒吗！？bravo！” 【占星师】卡乌纳双手五指捏紧，不住地上下摇摆甩动，兴奋地说道： “我们寻找了几百年，都未必能够凑齐13位议员，现在光是蔚蓝星上，我们就找到了【铁匠】与【裁缝】，这颗星球肯定还有着更多的潜力！” “你冷静一点，amigo，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作家】维克托说道： “这孩子的气息直接冲到了重锻一次最顶峰的阶段，完全无视了极限阈值，你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确实如此。” 【占星师】卡乌纳点点头，略一沉思，说道： “意味着——他是一个天才？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武者，就是潜伏在星渊文明中的地球人！” “劳资一榔头敲死你个哈麻皮！莫得材料，直接达到重锻一次，要么说明他的血统极为优质，根本不需要重锻就达到了传奇生物的水平。但一上来就是高纯度的以太浓度，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直接失控了。” 【美食家】陈晓晨气笑了，招来粉色舌头，将西弗斯顿的纳米丝线挡在身前，破口大骂： “劳资真想把你脑壳敲开，送四医院检查一下内部构造，卡乌纳？你给我们当【占星师】？占卜的是扫把星吧！” “失控吗？” 卡乌纳看了一眼李澳兹： “失控了也总比没有强——对面的医生手里，不是还有一只项圈吗？给他带一段时间，慢慢适应盖娅妈妈的心灵改造吧。” 咻啪！ 西弗斯顿抽回纳米丝线，额头大汗淋漓，听到对方的话语，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李澳兹： “利奥兹啊，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特立独行？” 是因为利奥兹是直接转生的缘故吗？没有被击穿《莱安定医疗协议》，反而因为身体的特殊性，被转化为了议员。 只是，即便是曾经主神级的人物，现在沦落到普通人的地步，真的还能在盖娅的腐化下，保持自我吗？ 焦糖蜗牛和拉娜恩没有看到那么多，认识滤镜还在他们的身上持续生效，在他们的视角里，无敌的真将军不过是被暂时击退，还在战场边缘休憩，血条都没怎么掉。 真不愧是无敌的真将军，面对卡乌纳的爆发，他们两个立刻就会被打掉半管生命值，稍有不慎就会被秒杀，而无敌的真将军开个罡气护身罩，挨打了也跟没事儿人一样。 隐秘方的震撼和迟疑，很快就招来了恶性后果。 审判骑械团的部队开始大量出现在地平线上，只不过这一次它们不是前进，而是在撤退。 ——星渊一方的各位玩家，开始陆陆续续抵达了战场。 审判骑械团的正面部队迅速被玩家们冲垮，比起厄煞的洪流，机械军团对于不死不灭的玩家们来说，没有任何扼制能力。 不同于李澳兹等人这样的精英队去潜入boss房，玩家们行军规模浩浩荡荡，气吞万里，普通玩家知道自己实力不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审判骑械团和熵灭使徒的基础部队。 机械军团的调度是有极限的，而玩家更新版本后，手中的经验早已挥霍一空，彻底变成了见谁咬谁的疯狗。 029.日晷标枪 没有交通工具？那就死亡行军，直接趟过天灾的地区，新版本的玩家可是直接被提高到伽玛阶的水准，加上李澳兹持续性地焚烧厄煞，天灾对他们的威胁已经很小。 即便是经过基因调整的霜镀军人，见到玩家从风暴雷云之中钻出来，又钻进去，不顾一切近乎丧心病狂的死亡行军，升起的第一反应甚至是：“到底谁是熵灭使徒？” 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澳兹，他则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这种力量……跟奥能很像，但又完全不同。 奥能是世界运行的权柄，再怎么使用，实际上都是遵循着固定的算法，类似于游戏的规则，必须按照规则运行。 而职业者的力量完全由以太构筑，这种力量极为狂暴，没有章法，但换句话说，也就没有任何操作的限制。 奥能需要反复的练习，将施展的程序一步步牢记在心里，最终形成条件发射一般的触发机制，在被动触发方面，整个星渊体系中没有比奥能更快的。 而隐秘的能力是一种高度自由、唯心的力量，相比于可以靠练习提高熟练度的奥能，它对想象力的要求更高。 “他的浓度太高了，这不是正常情况，卡乌纳，做好消灭他的准备。” 维克托面色凝重，作为【作家】，他却无法引导这家伙的未来，对方唐突发动职业者的能力，就算身为同胞，最好还是提高警惕为好。 毕竟，议员们发疯失控，暴走杀人的概率，不比议长们低多少。 不过即便如此，三位议员也轻松了许多。 因为12分钟，已经到了。 嗡——————————！ 遥远的大地上骤然发出沉闷的轰鸣，隐秘的议员们立刻停止了战斗，在【作家】的指引下，纷纷撤离。 “计划已经得手了。” 维克托淡淡说道： “熵君是我们的了。” “呃——到底发生什么了？” 焦糖蜗牛等人站立不稳，紧接着，所有人面前都弹出了游戏界面。 【任务已完成，即将传送离开区域】 “任务这就完成了？” 拉娜恩茫然地看着脱离战斗状态的几个议员。 “啊，开什么玩笑？” 西弗斯顿挥舞着项圈，气愤地说道： “我还没有抓到一只狗狗呢！可恶，要是我还是劫掠道途就好了，奶妈的输出太低了！” “任务就这么结束了吗……” 焦糖蜗牛不甘心地望向隐秘议员： “该死的剧情设置，奇巧网络的剧情策划给我等着，早晚我要把你的脑袋塞进公厕的马桶里！” “但是，阿真怎么办呢？” 拉娜恩侧过身，抬手指向身后的巨人。 “……他看上去不用我们担心。” 西弗斯顿评价道。 “虽然这么说不太地道……但我觉得很对。” 焦糖蜗牛赞同，同时不甘地看了一眼那些议员： “如果不是有时间限制，我们一定可以击败他们……” “不，击败不了。”西弗斯顿反驳：“那帮家伙随时可以直接自杀回归本体，除非控制住他们的以太，最好是能够想办法切断他们和【社会】的联系，不然的话，杀几次他们都会复活。” “你懂得真多啊，医生。”拉娜恩背着手，好奇地问道：“你似乎非常了解星渊的世界观和背景呢。” “设定集上都有，我姑且算是个考据党吧。” 西弗斯顿笑了笑，这些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借口，还发了几个剧情解说到群里： “利奥——真将军从现在从队伍里脱离了，估计是进剧情了，咱们先别管他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生龙活虎的真将军了。” “也只能这样了。” 焦糖蜗牛抬起手，指尖一点点分解成光粒，他又看向好友列表里的孜然粉——现在对方连头像都变成了空白，名称也显示为‘账号已注销’。 “……早晚有一天，会把地球人从星渊赶出去的。” 他摇摇头： “真是的，我伤感什么呢，账号没有再带着她重新练级就是了，搞得这么多愁善感的。” 但是，不知为何，焦糖蜗牛总觉得非常奇怪。 那根漆黑的圆柱体，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拉娜恩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巨人，食指抵着嘴唇，静静思索了一阵，打开好友列表，找到真将军的账号，留下了一行留言： “伱的操作很厉害哦，什么时候需要队友，记得叫上我——我也表现得不错吧？” 她歪了歪头，身体逐渐化作光粒消失： “这样会不会太撒娇了一点？算了，不管了。他应该不会在乎这点细节。” 【正在传送中……】 焦糖蜗牛等人被传送离开，李澳兹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主线任务是他发布的，想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 不然的话，真将军的事情迟早得暴露。 虽然有节奏是好事儿，但也不是什么节奏都能带的。 “没有了这些小猪猪，这才能放心收拾你们呢。” 望向剩下三名隐秘议员，李澳兹微微一笑，以太之血激烈的流动起来。 【锻造】 李澳兹信手一挥，掌心喷涌出铁水，立刻形成了一把粗糙的钝剑，但这样的造物不过是一根铁条罢了，还不足以称之为武器，更不配称之为剑。 “你看，维克托，他还不熟练自己的力量，看样子还没有失控。” 对于维克托的质疑，【占星师】自信地说道。 他略一琢磨，刀口立刻被切割削薄，自然开锋，寒光凛然，仿佛只是凝视，反射的刀光剑影就足以斩切开眼膜。 “嗯，虽然是提升了不少，但是，钢铁打造的剑刃固然硬度合格，韧性不足，剑身也过于脆弱，还不能拿来厮杀。这还远远不到议员的水平呢。” 【占星师】卡乌纳略显不自在地说道。 如果是奥能，那么李澳兹需要不断地学习冶金知识和元素构成，理解局部淬火和锻刀的知识，打造出一把全新完美的剑刃。 而隐秘的力量，不需要这些。 【钨钢合金，镀铬处理，外形就参考命运觉醒之剑的样子。】 李澳兹的灵性延伸而出，轻轻一点剑身。 钝剑立刻发生巨大的转变，钢铁融化成水，一阵滚动变形，顷刻间凝固成剑，刃口锋芒毕露，闪耀的电镀涂层完美附着在剑身之上，它的剑柄也一同形成，完全复刻还原出了命运觉醒之剑的模样。 剑是造好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70米高的巨大身躯。 下一刻，指尖漂浮着的利刃瞬间延长，体内积蓄的一切金属冶炼煅烧完成，炽热的剑刃高高举起，刺破云端。 只需要一个念想，承载了灵性和精神的以太就会迅速作出反应。 蛮荒古老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大地，原本滂沱的暴雨被热风蒸发，在李澳兹的意念之下，剑刃不断地升高，直到冲入苍穹。 鲜烈魔铁君王的力量加持下，他只需要轻轻转起手中的利刃，就足以将绵延万里的厚实云层搅动，最终彻底驱散，拨云见日。 “还、还好嘛。哈哈哈……哈哈哈……” 【占星师】尴尬地笑着： “星象预言没有出什么异象嘛，放心吧，这孩子只是好奇，新生的同胞都这样，我当年还挑衅了安迫罗呢……小孩子不懂事儿，正常。” 由李澳兹打造的利刃，贯穿了厚达1700公里的大气层，强韧的剑身完全克服了引力和自身重量，没有丝毫的弯曲。 而这把剑的主材料…… 仍然只是钢铁。 “原来，地球人的能力是这样的啊。” 李澳兹的意识切换到本体，太阳星灵为了抵抗熵君的侵蚀，一直维持着【夕阳祭司】的姿态。 她一甩焰发，浑身被烈焰的裙袍包裹，目光灵性地转动，不断地解析、思考起这力量的本质。 直到此刻，望着一路延伸到自己面前的贯穿天穹的利刃，太阳星灵发出一声感叹： “利奥兹输给隐秘，真的不冤枉……” 这已经不是单纯地操控规则，而是直接引入了全新的规则。 不，与其说这是一种能力，不如说，这是一种‘场’，是独属于每个隐秘公民的私人程序，是属于个人的领域。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只要以太之血在体内流淌，就能自然而然展开这种领域。 钢铁的强度根本无法支撑绵延1700公里的恐怖长度，按照7.85千克/立方厘米的密度计算，哪怕粗略认为是长方体，也就是1700万立方米，总共质量约1.3345亿吨。 在这种巨大重量下，钢铁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形变、结构断裂，即便是很微小的重力都无法维持它解体的必然结果，最终更大的可能是在真空中坍缩形成一颗球体——这是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基本的结构力学。 研究航母对于普通网友来说都不算困难的事情，是个人都知道人类制造的航母战船，只要超过300米，也就是0.3公里，每次转弯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而【铁匠】铸造的利刃，则超过1700公里，相当于一艘航母的5700倍。 就连白烛星这样的星际文明，制造的太空战舰，也就几十公里，高级一点的也就百公里顶天了，再长下去，什么东西都得被压弯成球体。 然而，在名为【铁匠】的领域中，它能够展现出一种高度魔幻的性质：在维持7.85千克/立方厘米的密度不变、硬度为8.9（金刚石最高，为10）的前提下，它可以永久地保持这种近乎刚体的剑刃姿态。 而且冥冥之中，李澳兹能够感觉得出来一点： 这把剑，就算挥砍起来，也不会折断。 当一把超过1700公里，重量1.3亿吨，并且刃口锋利的巨剑，出现在太阳星灵的面前时，李澳兹胸中陡然升起一道强烈的执念。 “那些家伙的目标是熵君的力量——哦，那按照前世的记忆，应该是阿格斯封印阵。12分钟时间绝对不够完成的，顶多只能抽取一小部分，既然如此，……” 于是，她听从了自己的内心，太阳的星灵切换姿态。 【烈日君王】 娇弱的【夕阳祭司】瞬间炸裂开来，化作炽热的烈阳向外扩散，在太空中，祂的身躯迅速扩大，再扩大，吸收着来自于太阳的大量氦、氢、氧元素，让祂的身躯聚合。 「那就把剩余的熵君力量，连同蔚蓝星一起干掉！」 聚变的爆炸在太空中并没有那么壮观，在地面上看来，仅仅是天边瞬间染成了红色，接着是剧烈的热风席卷大气层，将封冻的冰川熔化，大量的湖海瞬间落成。 片刻后，君王的身躯就超过了整个蔚蓝星的大小。 咔擦！ 烈日君王抬起燃烧大手，一把将贯穿天地的利剑持握在手中，李澳兹的意识快速在两个身躯间不断切换，让剑刃进一步完善，贴合祂的手型。 此刻，在东半球的生灵无需抬起头，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道魁伟的身姿忽然间充斥了整个视野，祂一手抓起贯穿天地的利刃，高高举起，整个大气层被他带走了百万吨的空气。 这一幕影像在蔚蓝星引力的弯曲下，看起来像是把天空抽离出了一小部分，大气压骤然降低，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当利刃和空气剧烈摩擦时，炽烈的热浪正不断地扫过星球磁场，一道道炫目的极光在全球各地上演。 接着，烈阳的君王缓缓调转巨刃，对准了地上的三人。 “你说这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儿的。” 【作家】瞪了一眼【占星师】： “那你的星象预言也不懂事吗？” 【恒星学派·日晷标枪】 【《客体共鸣》发动！】 【施法前摇已取消】 炽热的猩红烈焰瞬间灌满了巨大的钢铁利刃，仅凭辐射，就将靠近他的陨石悉数汽化蒸发。 恒星学派并不是专精破坏的学派，但用来破坏的效果，绝对在星降术中名列前茅。 “不好意思，蔚蓝星，虽然我伤害了你——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李澳兹用力一甩，手中的红色标枪瞬间投掷而出，将蔚蓝星彻底击穿！ (本章完) 030.杜泽辛 三名隐秘议员直接放弃了逃跑和战斗的打算，以那标枪的直径来看，根本就不可能逃的出去枪尖的范围。 “啧，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要返回社会体内了。”【占星师】遗憾地说道：“下次再出来，不知道要等多久。” “回归本体倒也没什么不好。”【美食家】陈晓晨撇撇嘴，看向那边站立的【铁匠】，嘀咕了一句：“卡乌纳，你这人的以太之血有问题吧？怎么你转化出来这么个怪人。” “怪我咯？”卡乌纳翻了个白眼：“就算失控了，那也是一个议员，还是【铁匠】这种战力强大的议员，你迄今为止转化出来过这种层次的同胞吗？” “可是我转化的也没有失控，更不会反手攻击自己人哦。” 陈晓晨嘲弄地说道：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制造出一个不听话的【铁匠】，还不如一个乖巧懂事的公民有用。” “够了，你们两个。事已至此，再吵下去没有意义了。” 【作家】维克托合上笔记本，不论他写下什么文字，笔墨都会冒出火焰，彻底干涸消失不见，他心底了然，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命运。 “至少，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维克托此话一出，两名议员便安分了下来。 “嗯，熵君的力量基本已经到手了。”【占星师】点头：“那些家伙一直在跟我们战斗，下意识以为议员级的我们才是最终敌人——他们这些被阶级观念束缚的蠢货，在社会中，从来都是上层议员为下层公民服务的。” “不过说起来，那个【机械神甫】的职业者也好厉害啊。” 红色的光辉已经降下，将【美食家】的身躯点燃，她若无其事地甩着手，任由手掌被猛烈的辐射汽化，淡淡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挖掘出来的这个职业，【学者】吗？” “【学者】在【传教士】的基础上，结合了其他社会的特点整合出来的，不过那孩子，据说是【教师】特蕾切·康沃尔的亲人。” “那还真是神奇，隔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返祖，不过没能继承议员的职业传承，多少有点可惜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似乎从未争吵过，平静自然地迎接着毁灭。 “没有什么可惜的。” 【作家】维克托的脸庞被阳光吞没，坦然说道： “【工程师】和【理发师】还在这颗星球上，这颗星球终究是我们的——”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躯彻底被日冕标枪重重击中，径直贯入大地之中。 轰！ 燃烧的标枪瞬间贯穿了整个蔚蓝星，但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 标枪先是将大地击破，一路破开泥土，炽烈高温将一切冻土和岩层融化，不朽的钢铁一往无前，无可阻挡，没入岩浆之下，仍在继续前进。 砰！ 到了地心，由于戴维林和格雷特沃的努力，原本的地心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两颗不断旋转，互相吞噬彼此的重力奇点。 它们相互纠缠旋转，为蔚蓝星继续提供地心引力，不至于让星球解体，时而掉落进去的物质，经过起点摩擦旋转后，就会产生海量的热能，稳定住大地的温度，同时向外抛洒出带电粒子。 虽然相比于此前的磁场弱小了一些，失去了原生地磁场后，可以预想到蔚蓝星的皮肤癌概率会暴增……但至少比没有强。 这是人类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消灭了熵君在此世的存在。 但李澳兹的目标，也不是它。 标枪不断地向外释放热能，钢铁如同细细的丝线一般抛洒出去，被地心引力捕获，最终在整个地核奇点系统附近包裹旋转。 【切换账号】 回到【铁匠】身躯，李澳兹对金属的感知立刻扩散开来，蔓延而出的钢铁丝线成为了他的根系，自我的思维以钢铁为载体，无限扩张，最终将整个地心纳入自己的感知圈子。 “找到了。” 得益于【铁匠】的力量，祂精准地筛选出了异常的部分。 ——那里的厄煞，还残留一小部分。 烈阳君王手中的标枪微微转动，立刻调转了尖刺，径直朝着对方落下。伴随着一阵坚固的反震，李澳兹确信到自己找到了目标，全力握紧标枪，进一步继续贯穿地核。 轰隆隆隆隆————！ 星灵的神力无比强大，将枪尖抵住的目标，连同大地和大气一起，冲破一切阻碍，贯穿星辰！ 炽烈的太阳长枪贯通星核，戴维林和格雷特沃，以及人类耗费了数百年、几亿人民，都没有打通的贯星之路，李澳兹仅仅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蔚蓝星的东西半球打穿。 确切来说，是47.864913秒。 47.8秒过后，太阳的标枪随即逃脱了蔚蓝星的引力，并以极高的速度，不断地向着本星系最大的重力源——太阳飞去。 而枪尖所抵住的目标，也将在38分钟后被射入太阳之中，不论对方有多么特殊，就算是隐秘的议长过来，没有超过卡帕（10），在太阳绝对的高温高压面前，结局必然会是毁灭。 隐秘的三个议员一直在内部交流，通过以太，他们的发言沟通自然是无比安全保密的，因此他们敢于这么坦然地放弃抵抗，自信计划可以成功。 确实，正常人看到三个议员齐齐出阵，肯定会想当然地觉得这是最后的敌人，加上熵君大势已去，战争已经临近尾声，玩家们会理所当然把议员们当做关底boss看待。 议员们虽然不知道游戏玩家的事情，但他们确实是这么反向利用了玩家们。 只是当他们三人在以太的网络中畅所欲言的时候，却不知道李澳兹也在一旁静静地目睹倾听了整个计划。 ——他们战斗的目标，就是为了给【机械神甫】吸纳熵君的力量争取时间。 【序列82·猎王】拟态出来的以太血脉，让李澳兹可以在不接入盖娅意识的前提下，还能继续接收和观测其他隐秘公民的发言，而后者却压根不知道他来过。 局域网的好处就是这样，隐秘公民的情报对他单向透明。 虽然这么做有点粗暴，而且蔚蓝星也随即传来了委屈幽怨的神色，但李澳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作为一个后手是把星球炸掉，一了百了的圣母心，李澳兹这人见不得人受苦，还是赶紧灭掉，长短化短痛比较好。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事情自然会这么发展下去，隐秘议员们留下的底牌会被送入太阳就算不死，至少也会在强大的引力和高温下，永远无法逃脱。 邦—— 真空之中，突然响起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并不断的扩散下去。 邦——邦——邦—— 虽然因为靠近轨道，大量的空气足够引起共振，但这股怪异的振动却并非是基于空气传导，而是被【铁匠】的金属感知采集到。 李澳兹目光落在朝着太阳飞去的日冕标枪之上，内部的钢铁正在不断地扭曲颤抖，发出一阵阵巨响。 “果然，我就知道不会太轻松啊。” 李澳兹说道： “就让我见识一下，被熵君消除后，留给我的未来。” 尽管经过了这么漫长而艰难的战斗，但他的本体状态还算良好。 【恒星学派·引力权杖】 他张开手，火焰立刻簇拥而来，在高强度的引力之下压缩成等离子体的权杖，遥遥一指前方。 【天赋·客体共鸣发动！】 星空中陡然绽放出一道绚烂的金色光束，从星辰中汲取的能量，被磁场和引力拘束，在宇宙的环境中不断地加速，正中日冕标枪之上。 【引力射线】 在超高加速赋予的动能下，黄金射线足以击穿层渊一切物质构成的防御，高速的震荡让射线的轨迹看起来如同崎岖蜿蜒的雷电，在击中了标枪之后，迅速向外扩散开来，如同菊花的长瓣一般绵延。 其中一道溅射在蔚蓝星的月亮之上，顷刻间就将一座环形山蒸发汽化，残余的能量不断地横扫着月球表面，将月球的北面一度渲染成淡金色。 邦！ 下一刻，标枪骤然崩坏，其中的金属尽数熔化成铁水，随即被一道漆黑的身形吞没吸食，李澳兹目光一凝，以太的气息旋即朝自己袭来。 这以太的气息——比之前任何一位议员，都更加强大！ “要来了。” 他转动法杖，身躯脱离开蔚蓝星轨道，不断地释放出一道道引力射线，这种攻击由引力和电磁力同时展现，速度快、精准度高，乍一看似乎是弧线，但只要目视就能击中。 唯一的问题，就是耗能较高，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伴随着主线任务完成，大量的【主宰】系玩家将获得他们的转职奖励。 在蔚蓝星上，可是没有除了【回响者】以外的任何道途。 而道途职业的数值加成，是可以继承的。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李澳兹是【日冕教皇】，理论上必须要有人晋升【主教】，他才能获得属性加成——但事实上，李澳兹在上一个阶段，就是【月弦主教】。 当玩家们一个个转职为【回响者】后，大量的属性值开始蜂拥而来。 【回响者数量突破10万，获得1点随机属性点】 【随即分配完成，本次属性分配结果：魅力】 【永续·猎爱发动！你获得了2点属性……】 而蔚蓝星的【主宰】系玩家，远远不止10万。 “哇，直接就能转职诶，快人一步，抢先成为一转人上人！” “进阶【回响者】，可以得到大范围伤害，还能获得新的变身，可以跨越空间跟人对话交流——我去，好强啊。” “啊，我的头呢！我变成无头骑士力……”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玩家选择转职，一颗颗头颅被斩下，更多的玩家拥抱了回响之力。他们所皈依道途的力量，最终也通过道途，汇聚在了李澳兹的身上。 由于这次他近乎强制给所有【主宰】系玩家发了主线任务，【主宰】玩家们又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他们不想当，也得当【回响者】。 而版本的更新，把普通玩家也给拔高到了伽马（3）阶，直接达到了入门的标准。 因此，李澳兹一次性收获的【回响者】数量，是蔚蓝星上的所有【突变者】。 这个数量是……2450万。 也就是245点随机属性。 这一次，他的运气很好，245点里，有不少都分配在了【魅力】上，而有【永续·猎爱】在，【魅力】的成长值默认+1，成长的结果，还会再获得30%的加成。 最终，李澳兹的【魅力】突破四千大关，达到了4009，彻底摆脱了蓝量不足的问题，尽情挥洒引力射线。 伴随着他的火力铺开，金色的光辉在本星系中不断地闪耀绽放，大量的行星仅仅是遭到攻击余波带来的溅射擦边，就要被削去大量的星体。 引力射线速度太快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快的速度，也没有阻止对方靠近的步伐。 每当李澳兹提起权杖，不断释放射线时，对方的身躯都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哪怕李澳兹都用上了辅助瞄准的法术，也死死锁定对方，也无法击中。 它的身躯漆黑，和星空几乎融为一色，飞行速度极快，连舰队的雷达都无法锁定，李澳兹大手一挥，漫天星空被黄金的辐芒所掩盖。 可那漆黑的个体却无比从容，在光束交织的围栏之中左突右闯，即便是随机弹道发射出去的陨石碎片，也无法稍微擦到它一点。反过来，对方时不时抓住机会，身上冒出一连串红黑色的厄煞团，凝聚成导弹的姿态，朝着自己发射过来，消磨自己的生命。 这种能力……就好像把被击中的概率大幅调低了一样。 “果然还是把熵君的力量夺到手了啊。” 李澳兹不慌不忙，持续释放星降术。 他的准头并不差，倒不如说在释放这种法术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他不断地封锁对方走位空间，释放出引力涡流，迟滞对方的速度，只要速度降下，总会有攻击奏效的时候。 只要有可能发生，那么不论概率多低，最后都会发生。 李澳兹并不相信奇迹，但是他相信数值。 高达4009的【魅力】，在层渊中，不到卡帕（10），对方不论是谁，只要挨上一下就得死。 李澳兹现在拥有高达75万生命值，比同阶的【毁灭】道途血量还多5万！ 随时可以切换成70%伤害减免并且拥有自愈能力的【夕阳祭司】——后者身躯甚至更小，难以被命中，并且可以释放能力给自己回血。 当初西德斯仗着虚空大君的身躯，动辄几千万上亿的血条，能够不断地消磨自己，差点把他搞到过劳死。 现在，就算是西德斯再过来，李澳兹能跟祂直接正面对轰。 他正面硬扛着所有的攻击，并且主动卖出破绽，假装自己释放星降术需要原地不动，骗对方靠近攻击。 这一招果然奏效。 毕竟，星降术那动辄横跨几千万公里的超长射距，和恐怖的覆盖面积，加上李澳兹经典的施法者作派，很容易被人代入到炮台法师的印象中。 他故意停顿，开始原地不动，积蓄起焦热炼狱破，炽烈的光辉即刻闪耀，权杖高高举起，能量持续聚集，形成一个愈发庞大、炽热的火球。 这一招，他是没有使用过的。 那漆黑的身形绕了一圈，立刻抓住了这难得的攻击空档期，径直朝着李澳兹攻来。 “上钩了。” 趁着对方靠近，发射出连续的厄煞飞弹，李澳兹硬挺挺接下了这一切攻击，佯装被打断，身躯向最近的战神星跌落过去。 “靠近一点，你肯定拒绝不了，忍不住会展开疾风怒涛一般的攻势……” 漆黑的身形发现厄煞飞弹起了效果，立刻极速靠近，距离越是接近，它的身躯逐渐清晰显现出来——它整体表现为一个漆黑的三角形，类似于一台重型双发动机的战机，拖曳着黯淡的厄煞引擎，向外抛射厄煞以加速飞行，但在黑暗的星空中，根本捕捉不到这样的轨迹。 当它进一步靠近时，身躯骤然开始变形，三角的身躯毫无征兆地从正中间绽放开来，身体如同水银一般自在流动，形成人形的形状，尖锐的倒三角头部亮起十六对复眼，一手持着熔渣战斧，一手端起霰弹枪，径直朝烈阳君王的心口落下！ 砰！ 一只娇嫩的手掌，平稳地接住了熔渣的斧刃。 【姿态已切换】 焰色的长发在宇宙中静静飘起，凶猛的冲击并没有让她挪动脚步。她赤足站立在虚空之间，一手遮掩胸口，一手接着了几十倍于自身大小的斧刃。 【夕阳祭司】 ‘女……人？’ 从斧刃之上，传来了电磁波的信号。尽管是由电子合成，但依旧能够听出来对方的惊讶。 ‘无所谓了……不管谁，都无法阻止这场审判的进行。’ 斧刃奋力一晃，却无法从娇弱的女子手中抽出利刃。 【你，听起来很耳熟。】 顺着金属媒介，李澳兹问询起对方： 【告诉我你的名字，隐秘的公民。】 ‘那便记好吧，星渊的伪神。’ 机械之躯冷淡地回答道： ‘我是杜泽辛。’ ‘机械神甫——杜泽辛。’ (本章完) 031.再见了，所有的蔚蓝星战士 杜泽辛。 这个熟悉的名字仿佛一下子把李澳兹拉回了十几年前，初次从霜镀边境和冥迹人道实验室中离开的时间。 ——昔日的法则三特务，忧国忧民的热血青年，满怀正义和理想的【机械师】，因为满身缠绕厄运而被人调侃，又因为始终坚定不移朝着理想的世界奋斗，而备受欢迎。 “你还要为人类战斗到什么时候！” 杜泽辛迅速切换到了白刃战模式，松开战斧，转而双手端起霰弹枪，正面朝着焰发少女练练开火，硕大弹丸附着上厄煞的红黑色泽，在李澳兹的身旁接连落下，爆裂开来。 真空中，动能没有空气的阻力，力量的传播几乎无法衰减，庞大的动能冲击力便一直传导叠加，并在厄煞的相助下，径直将李澳兹推向战神星——距离蔚蓝星1.2光秒的赤色沙漠星球。 杜泽辛。 ——从初见面之时，杜泽辛就展现出来了一片铮铮报国，心向正义的赤子之心，作为四国列强的特务，他对于外界地却并不是基于掠夺殖民的看法，而是予以同情。在他的心中，一直保持着对祖国的热爱，和作为人类基本的良善。 轰隆！ 焰发少女双脚稳稳站在赤红的大地上，任由杜泽辛的攻击落下，她并没有进行一丁点的躲闪，正面接下一切炮击，看似吹弹可破的肌肤，实则拥有远超战舰装甲的强度，即便是厄煞直击，也无法留下些许白痕。 “你对人类的恶意还真大，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些地球人吗？” 焰发少女淡淡说道，同时抬起手，轻轻对着掌心被斧刃切开的伤口呵了一口气： “伏…………” 温暖的小火球立刻绽放开来，慈悲的能量迅速释放，刺激起身体本能的自我愈合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用不着你多嘴。” 杜泽辛切换成战机姿态，突破稀薄大气层，身后拖曳一连串的马赫环，浑身与战神星的大气剧烈摩擦，如同撕裂天穹的火流星，即刻朝着焰发少女砸下。 焰发的少女一手遮掩住胸口，一手抬起，五指向外张开，朝着前方愈发靠近的战斗机，猛然一甩。 铿锵！ 看似柔弱无骨的绵软小手，一瞬间正中杜泽辛的机头，带起震碎心魂的冲击波，向外汹涌扩散，就连蔚蓝星的地面观测站，都能看到这一击所掀起的全球风暴。 “——是吗？” 焰发少女望着被径直甩飞出数千公里的杜泽辛，淡淡说道： “不让我动嘴，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稍微被人嘲笑一下，鼻子眼角便泛起红意，作为一个柔弱心善的圣母，若不是拳头够硬，真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相处。 没等杜泽辛回话并做出辩解，焰发少女脚底一踏，顿时化作一道炫目光流，顷刻间就直达了杜泽辛面前。 “你——” 瘫倒在砂石谷底之间的杜泽辛刚刚抬起头，监视器中便捕获到那闪耀的姿态。 “嘘。” 焰发少女低下头，赤着的双足向前踏下，践踏在杜泽辛的将几十倍于自己大小的机器人踩在脚下。 “现在，什么也别说。” 少女单手携来一片烈火，遮掩住丰盈，与此同时，身上缭绕的烈焰如同长裙一般裹住敏感的部位，却把曼妙的身材衬托着她更加性感可爱——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这种剧烈的反差带来的冲击，即便是非人类的无机体，也无法抗拒。 十六对复眼组成的监视器凝望着金红色的双眸，杜泽辛骤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似乎见过与那金红色美眸相仿的眼睛。 【魅力判定成功】 【目标？？？陷入‘魅惑’状态】 “我——曾经见过你……对吗？” 杜泽辛迷茫地发出讯号。 美丽永远来自于熟悉，却又高于自己认识。 面对焰发少女那熟悉的面容，又远超人类的淡薄高冷神性，没有意识体能够拒绝这样的魅惑。 ——只是回应他的，却不是预想之中的温柔呢喃。 砰！ 焰发少女提起一拳，重重轰击在杜泽辛的胸口上，炽热的拳头击碎他的装甲，直取体内的核心。 短暂的失神瞬间因为攻击而被打破，美梦旋即破碎，杜泽辛一把抓住身上的小美人，再无怜悯之心，将其一把投掷出去。 “我居然还对你们抱有幻想……不，这样正好，我再也不会对人类怜悯了。” 杜泽辛直立起身，浑身厄煞翻涌，立刻将身躯修复完整，甚至比起之前，他的机体上增加了大量的耐火和抗辐射材料，原本漆黑的外表上，开始泛起金黄色的荧光。 “随你便咯，你爱人类，或者不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舞空术】 焰发少女自空中调整身为，双手捏起裙角，优雅地旋转落地，她随意一甩红发，炽烈的火焰如同仆从一般被唤起，配合【铁匠】带来的金属，形成一排排架构体。 【机械组装】 【架构蓝图·炼狱傀儡兵】 【血肉活化术】 魔法师、机械师、架构师、生化师。 她并不只是主宰道途的领衔之人，更是精艺道途的四大职业的集大成者。 钢铁被械力唤起组合，按照架构的蓝图堆积成骨架，生化师的力量旋即簇拥而上，将冰冷的钢铁活化，赋予血肉的性质，随后一把将其点燃。 仅仅是一恍神功夫，庞大的架构机兵便已经落成。 “在我的面前制造机械，真是狂妄至极。” 杜泽辛冷哼一声，立刻变形，进入到超速飞行器的姿态，与此同时，厄煞立刻撑开场域。 【你的造物遭到了量子入侵，正在进行判定——】 不，根本不用判定。 焰发少女闭上双眼，额前叶的虚数机关迅速沟通起这片宇宙，来自于【架构师】的能量，使得她能够释放出虚数神经，直接介入量子领域，跟对方对抗。 大脑，就是最好的量子计算机。 架构师的天赋之一：计算机专精——各类文明出产的计算机设备，你立刻就能上手，并且通过输入指定程序，消耗虚数之力，来生成各类现象。 【你正在进行自我域名防护，开始一项[智力]检定……】 【警告：你的支配程序正在遭到中间人攻击……】 【对抗失败，你的架构体程序被强制过载】 她并没有系统学习过黑客的知识，但是她有着自己的优势。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本次检定属性改为：[魅力]】 【判定通过！大成功！】 【你夺取到了敌方的ip位置，现在已经标注在小地图上，智能瞄准可以锁定对方。】 “能靠数值碾压，绝对不多废一点脑子。” 焰发少女睁开双眼，银色的‘※’花纹瞬间在瞳孔中绽放开来： “困在地上的凡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宇宙人的社会工程学吧！” 【超限爆破】 虚数神经立刻顺着捕获到的ip地址，对现实展开入侵，汹涌的虚数之力涌入其中，针对杜泽辛所拥有的信息富集体，瞬间爆发！ 轰————！ 在星间飞行的杜泽辛立刻爆燃起火，左臂和背部装甲直接报废。 “怎么回事？系统并未检测到任何打击目标——难道不是从物质领域展开的攻击？” 厄煞迅速附着在身上，杜泽辛自我疗愈的同时，切换到后台，进行数据读取，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计算机被冗余庞杂的垃圾数据堆满，运行内存直接爆掉，如果不是他是人类上传的意识，加上以太之血在传动管中不断减缓压力，转移了大量的运算能力，这一下，他就要爆掉。 “相当于直接攻击了线下的服务器吗——真是简单粗暴的社工手段。” 杜泽辛立刻展开电子防护，作为机械师，他能够很轻松地访问量子领域，之前的连续诡异机动，很多也是靠着量子观测得到的数据。 在得到了熵君的力量后，除了对机械身躯大幅强化，足以达到约塔（9）的水平之外，熵君那操控熵增熵减的能力，他也继承了一些。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熵君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他所得到的熵能，还不具备直接修改现实结局的能力。仅仅是能够增强和减少概率。 不过，身为隐秘公民，在宇宙中作战，他有着绝对的优势。 焰发的少女旋即也脱离了战神星，再多呆下去，那颗星球就要被她的魅力摧毁了。她脱离开星系的轨道，一路紧紧跟随杜泽辛的轨迹。 刚刚施展的【超限爆破】，是【架构师】最基本的攻击。 通过虚数神经入侵现实世界，消耗虚数之力，造成非物理性质的纯粹爆破效果，伤害基于【智力】。 这种攻击听着很唬人，实际上也不过是如同小火球一般的普通攻击。原理大概相当于……顺着网线走到对方服务器旁边，给对方的服务器一榔头。 一般来说这种攻击虽然难以防备，但是正常的服务器体量很大，并且进入到约塔（9）后，每个登神者几乎都相当于拥有云端存储的能力，思维随时可以转移出去。 加上【智力】属性很难堆叠，因此，对于【架构师】来说，这东西跟邪能爆没什么区别，除了刮痧还是刮痧。 只是，当这能力落在了她手里，则立刻变成了骇人无比的伤害技能。 【独断专行】修改了【超限爆破】判定的属性，改其为【魅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猎王】解析了地球人血脉的缘故，焰发少女的思维比以前刁钻灵活了许多。 海量的架构机兵不过是为了分散注意力的幌子。 正常的【机械师】高度依赖机器，可以说战斗力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于机械造物，而在这茫茫星空中，哪来的工厂和流水线让他铺开战斗群。 此刻，她故意制造一批架构造物，融入机械的零部件和电子设备，杜泽辛哪里会忍得住？ 原本靠着机动性和厄煞的隐蔽能力，他还可以悄悄消除自己的信息，在太空打游击放风筝。 但是，当他展开入侵之际，便是暴露自己位置之时。 真正的攻击，是在她这里！ “（普通话）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焰发少女说完一愣： “我刚刚说的是什么？好像不是英语吧……【猎王】解析的血脉还遗传了什么信息吗？” 她摇了摇头： “不管了，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她从来不喜欢多废话，就算是面对宿敌的西德斯的时候，她也只顾着战斗。 不论杜泽辛遭受了什么变故，不管他此前跟自己关系有多好，不管他有多么委屈和痛苦。 现在，他就是隐秘的公民。 不是自己这般靠着解析伪装，公然抢来的能力，而是被隐秘腐化污染，还夺取了熵君能力的隐秘公民。 ……………………………… “老板，如果我有一天变成【社会】的公民，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作为公民的时候杀人太多，我就把你变回人，然后杀掉。” “如果变成公民的，是米瑞德，帝亚兰呢？” “米瑞德变不了，她不是生物，帝亚兰一样，我身边的所有人，不论多亲密，变成【社会】后都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 “不论是谁，也不可僭越。” 焰发少女没有任何逃避和手下留情，对于昔日的战友，不断地派出架构体追逐攻击。 “原则，无可退让。” 碰噼噼啪啪！ 杜泽辛不断地扣动扳机，发射厄煞飞弹，他的黑客技术太好，即便不断地遭到攻击，他依旧没有放弃战斗，甚至抢夺走了十几台架构傀儡。 他一把抓过来一头傀儡，厄煞渗入其中，迅速将其腐化，红黑的物质涌入，将傀儡身上的烈火扑灭，旋即又迸发出浓郁的衰败腐朽气息，一头扎进人堆里，跟其他架构体战成一团。 “再来多少都是没用的，宇宙是属于隐秘的。” 杜泽辛冷冷说道： “你这么美丽的存在，还拥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还要为蔚蓝星这样的文明洼地，为了这些人类而战斗？” 回应他的，只有焰发少女双手高高托起。 【元素架构】 虚数神经能够让你对目视所及范围内的地形进行有限编辑，使得你可以根据元素的不同，生成和改造不同的地形。 大量的物质从周边的星球和陨石带中提取而出，源源不断地汇聚成一条岩石的道路，不断蔓延，几十秒后就来到了杜泽辛的面前。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蔚蓝星不过是文明洼地，道德盐碱地，人类只会互相残杀，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 焰发少女踏上无限延伸的道路，身形也驾驭起沙石，托着她一路朝着对方前去，无限延长的道路将一颗颗行星贯穿，不论是坚硬的地壳还是厚实的氦气云层，都无法阻止她的前进。 032.死亡与新生 地形架构——星河桥梁！ 不论杜泽辛怎么躲闪，焰发少女都会驾驭着绵延的土地追逐上去。 什么蜿蜒和机动都没有意义，巨而长的身躯根本不存在转向一说。 前进，道路只有前进。 无限的道路所到之处，焰发少女会顺手带去一点阳光，或者利用虚数神经改写大气厚度，改造起地形，让一颗颗毫无生机的星辰，变得适宜生物居住。 就如同踩在黑龙的脊背上，不断地向着每一颗星球带去恩泽。 “所谓的文明啊，就是从野蛮之中崛起，征服、抚养、思索、醒悟和进步的存在。” 焰发少女抬起手，面前的寒冷星球表面凹陷出一个通道，任由她从中穿过。而当她们离开时，留下的已是一片汪洋大海的蔚蓝星球。 “（汉语）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焰发少女悠然说着，追逐杜泽辛的身形已经抵达了本星系最后的星球——死神星： “从来就没有什么文明洼地，只有不够强大的文明。” “呵……物种就是有优劣之别的，同样是人类，地球人比蔚蓝星的人类好了不知多少，地球人从不互相杀戮，他们会积极帮助弱小的文明，就算是最强大的列强也不会担心竞争者，更不会去制裁和转移债务——看看蔚蓝星的列强都做了什么吧！红箭、霜镀、正旭、天环，他们都在压榨和迫害着外界地人民，污染土地环境！” 杜泽辛的引擎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摆脱星系的界限，他转过身，面对追来的焰发少女——对方脚下所踩的，早已不再是普通的石子路段，经过十来颗星球的穿梭和改造，那条道路，已经真正汇聚成了一条贯通群星的银河之龙。 焰发少女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一路追过来带来的奇迹，就足以展现出两人的实力差距了。 “地球人，【隐秘社会】，是文明的灯塔，你们不应该对抗盖娅，反而是应该拥抱她。只有投降于盖娅，人类才能得到解放。只有地球人才是好人，地球上没有一个坏种，但他们来到了蔚蓝星，就被星渊的恶俗腐化堕落，变成如今的样子——为什么你就不明白这点？” 杜泽辛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身上，也有着以太的气息，而且实力很强——你是议员吧？我们是同胞，我们都渴望正义和公平——你也应该知道，地球才是真正的解放者，只有让地球人来改造蔚蓝星，改造整个星渊，彻底移除星渊文明的劣根性，才能得到解脱……” “那么，为什么盖娅和她的地球子嗣们，消灭了利奥兹，把海恩斯的人民赶尽杀绝呢？” 焰发少女平静地说道： “地球人如果真的是的解放者——为什么他们的血液中饱含剧毒，对于一切非地球人种格杀勿论？” “地球人如果真的伟大——为什么在蔚蓝星制造了四国的争端，挑起来了无数战争？” “地球人如果不会互相残杀——那你又为何当初被【白骑士】杀死，失去了人类的身躯呢？” “你……” 杜泽辛惊骇道： “你怎么会知道……等等，这种熟悉的感觉，莫非你是……” “我是谁无关紧要，杜泽辛先生。我只知道，蔚蓝星并不是我拯救的——我只是消灭了厄煞，真正拯救自己，击败熵君的，是霜镀联邦、天环共和国以及全体蔚蓝星军民组成的联盟——是人民自己拯救了自己。” 杜泽辛辩解： “蚂蚁也会自救，难道蚂蚁就能够算是文明物种了吗？不是这样的，蔚蓝星的人种有问题，他们必须被改造，四国必须被消灭，只有隐秘可以解放蔚蓝星……” “‘人种之间有优劣之别’——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打破了地球人正义伟大的灯塔形象了。所谓的地球人，恐怕也不过是互相残杀，制造战争无数的残忍种族罢了，我早晚会把地球人全部杀光。” 焰发的少女抬起双手，日冕标枪和闪耀之剑即刻落成： “宇宙也许属于隐秘，但群星归于我的主宰。” 她抬起眼，金红的双眸照耀起炽烈的光辉： “焦热炼狱破。” 三重施法星降术。 没有任何留情，即便是曾经的战友，以前互相挡子弹的好关系，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是地球人，就必须用死亡偿还盖娅在海恩斯和星渊犯下的罪孽。 不过，她到底还是个温柔善良、悲天悯人的圣母心。 直到最后，她也不想告诉对方名字，不想告诉对方，自己就是当初和杜泽辛一同对抗强权暴政，杜泽辛用身躯和熔炉送入星空的李澳兹。 炽热的烈阳迅速绽放，无穷无尽的电磁波带来了恐怖的能量，杜泽辛的机械身躯瞬间融化，就连修补他的厄煞也不放过。 纯粹的高能磁场带来的热能风暴，就连熵君本尊来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厄煞销毁。 因为燃烧，本来就是不可逆的熵增过程。 熵可以还原物质的状态，却唯独不可用返还混乱度，来增加的混乱度。 四十年前，杜泽辛和李澳兹等人仔细讨论研究，得出来了这个结果，并亲手将自己引爆，葬在了氢聚变的烈焰中。 四十年后的今天，李澳兹亲自释放出聚爆的烈焰，将杜泽辛再次拖入毁灭。 只不过，这一次的永别，将是永远。 当焰发少女站在缠绕连接太阳系的巨龙头顶，亲手引爆杜泽辛时，她的皮肤虽非瓷质，眼神却浮上了澄澈的幽蓝。 她已然将神性融合。 曾几何时，她会因为路人秋冉的死去，对自己感到懊悔和不甘。 但现在，了解掉一个故人的生命，对她来说，就跟打碎了一颗星球一般，没有什么心情起伏。 她仍然是她自己，虽然外形改变，性别也变得反复无常，种族也不再是碳基生物，就连血脉也无法分清是什么。 但‘李澳兹’、‘利奥兹’、‘利奥兹·多米内特’、‘波莲娜’、‘铁匠’、【铁匠】等等存在，都牢牢固定着她与这方世界的联系。 烈焰花了几个小时才散去，遗憾的是不小心炸碎了两颗小行星，也就几千万亿吨重，不是很惨重的代价，可以接受。 只是等了好半天，她也没有看到击杀提示出现。 当火光消退时，焰发少女惊讶发现，在爆破的中心地带，居然还残留着一些残骸。 厄煞的力量缠绕着机体的上半身，就连头颅都不存在了，摄像头、监视器，更是悉数损毁，唯独原本驾驶舱的位置，基本没有损毁。 “嗯？都已经变成机体了，为什么要保留驾驶舱呢？” 她飞到跟前，顺手组合出岩石的大手，将装甲撕裂拆开，露出驾驶舱中的景象： “这是……” 展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电缆和数据线路，而是一个坚固的培养舱，一个娇小的婴儿身躯，正静静沉在培养舱底部，眉头紧锁。 从他的身躯上自然延伸出来的线路，姑且可以看出来，他是一名天生的械化人类，也叫有机体械族。 她检查了一下对方身体数据，不论是她的经验判断，还是系统检测，并没有什么异常，也不是隐秘公民的人。 有机体械族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但是在蔚蓝星显然不可能存在，唯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孩子是杜泽辛收养的遗孤，而且肯定是从星渊里带过来的。 “隐秘带过来的遗孤吗？说不定会有什么作用。” 焰发少女轻轻取出培养舱，想了想，掌心浮现出一块芯片。 当初杜泽辛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芯片里，算是一个备份，并且交给了她的手里。 “抱歉，我杀了你的监护人。这就算是他的遗产吧。” 焰发少女说罢，将芯片注入到培养舱底部，培养舱会不断地把芯片中的数据液化，注入带电凝胶，然后传递给这孩子。 杜泽辛已经死了，但是曾经的杜泽辛，也许可以用另一种形式，将正义和热血传递下去。 她调整了一下，准备将培养舱发射到安全的星球上。正当她准备就绪时，突然听到培养舱中传来一阵翕动。 “嗯？醒了吗？” 焰发少女转过头，双手抱着培养舱，好奇地看向内部。 有机体械族的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子凝望着焰发少女的金红双眼，过了片刻，眼底的瞳孔得到聚焦，似乎是看清了少女的容貌，立刻笑了出来。 “咿呀啊啊……嘿嘿……” 培养舱传递出他的笑声，焰发少女无言，轻轻摇了摇培养舱，竖起食指： “嘘，我要把你送到安全的星球去，你要乖乖的，不要闹出动静，不然会被海盗发现的。” 然而械族婴儿似乎听不懂她的话语，只顾伸出金属光泽的手指指向焰发少女，口中咿呀呢喃着： “ma……ma……” 焰发少女摇着培养舱，就如同母亲摇晃着摇篮一般，她的目光很温柔，就好像当初她从冥迹人道中拯救出婴儿一样。 然而，她的内心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般触动。 她轻轻推开手，虚数和械力同时涌动，构筑起一艘小型的战舰，里面有着足够完善的生命循环系统，导航也设定好了合适的位置。 “好好活着，别跟杜泽辛一样，混成了一个魔怔人。” 她特意选择了一个偏僻的星球，那里不会被任何势力打搅，将械族婴儿放入飞船内部时，对方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口中咿呀到: “啊叭叭——拜……基亚……” “拜基亚？” 焰发少女点点头： “嗯，拜基亚·杜。这就是你的名字吗？好，我记住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回来看你的。” 说罢，她再也没有给对方一丝留恋的机会，发动了飞船，载着对方脱离了此方空间。 伴随着飞船带着拜基亚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焰发少女面前才弹出来系统消息。 【你已消灭隐秘公民——[机械师]杜泽辛】 【猎杀者狩猎目标已经堆满，请参与讨伐一头[社会]，以提升到黄金猎杀者。】 【你获得了2亿点经验】 【大量的厄煞物质失去了控制，不再充斥侵略性的意念，你可以选择将它们吸收，或者将其解放，回归熵君的怀抱。】 结束了。 “你果然是在关心着自己收留的那孩子，如果我不放他走，你就不会真正死去，厄煞能够把你复活回来千次、百次——只要你不想死，你可以继续跟我打下去。” 焰发少女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啊，杜泽辛。” “为什么机械师的运气，总是那么糟糕呢？安安静静地死去就好了。” “你这白痴倒霉蛋，现在好了，你死了，整的我很不爽了。” 算了，死都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杜泽辛肯定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笃定‘李澳兹不会伤害婴儿’这一点。 一直没怎么说话，结果最后还是暴露了。 她感受了一下拜基亚离开的轨迹——对方一路安全，不需要她费心。 啧……讨厌的【机械师】。 她倒是不讨厌这孩子，检查也检查过了，还下了双保险。 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焰发少女也不害怕。 反正趁刚刚拥抱对方的时候，培养舱里内部，已经混入了她的血液。 那婴儿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转化成自己的殖装分身了。 焰发少女看向周遭空气中散落的厄煞物质，对方早已经失去了活力，不再张牙舞爪，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像残渣一般沉积在宇宙中。 就算她不去吸收，星渊也会自然代谢掉这些东西。 只是，厄煞能够有什么用呢？ 最开始还能作为突变物，起到觉醒奥能的作用，后来就只剩下伤害了。 【这玩意儿，真的还有用吗？】 焰发少女沉默了片刻。 不是不相信系统，迄今为止，这从西德斯身上抢来的系统还没有出现过问题，到底是【玩家】的地球产物，估计星渊自己都没办法干涉这个东西。 算了，反正就这么点东西，应该不会有坏处。 【你选择吸收厄煞物质】 【正在进行血统检定——】 【强制通过！我们的血脉至高无上，王权终为我们的所有！】 【你获得血统天赋——[零点熵灭]】 【零点熵灭】：你的生命逐渐变得无比悠长，开始接近于源始种的境地——但这还不够。 每当你的寿命走到极限，你都可以通过回归原始的婴儿状态，重新转生。 效果：每次转生会全面优化自己的属性，并清除负面效果。 联动《莱安定优化协议》：连续三次死亡后，你可以直接在最近的婴儿身上转生，并在五十个恒星年内，恢复到最强的状态。 033.恭喜，恭喜，恭喜你 “转生婴儿，近乎永生不死的能力——嘛，虽然我已经是一颗活太阳了，不过多少也有点寿命上的需求的。” 毕竟区区几百亿年的寿命，跟近乎永生不灭的源始种比起来，那确实有点差距。 比较可惜的是没有拿到熵君直接修改概率的能力，那可跟普通的丢石头不是一个维度的。 普通的强者，就算再怎么想象，也不过是根据野兽、怪物和超人进行模仿，他们只能代入和理解一拳粉碎多大的石块。 但就算是学前班的小朋友的知道，能砸坏玩具、飞扬跋扈的一年级大佬，和一脸温和、人畜无害的世界首富比起来，肯定是后者的实力更强大。 这就是领域和层面的不同。 棋子之间互相吞吃，走马飞象，车冲炮轰，看得热血沸腾。 然而熵君这种存在，就是高于棋盘之外，不论棋局上死伤如何，最多也就是一句‘可惜，这把手气不好’。 隐秘社会渴望得到的，恐怕也是那种能力。 或者说，隐秘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两个： 1、将蔚蓝星地球化，收集更多的议员，最终完成隐秘议会； 2、夺取熵君支配概率的力量。 前者不必多说，以地球人的贪婪和暴虐本性，就决定了他们不会把蔚蓝星好好建设起来。 而后者，焰发少女也能够猜测到，夺取熵君能力的目的是什么。 “星渊。” 仔细一想就知道。 ‘无声失联’集中在这几年爆发，背后是所有【社会】团结出力，导致叙事文明束手无策，直接切断了和下层星渊的联系。 熵君的能力一旦到手，就算是叙事文明拥有固化时空的能力——可是连乌龟都有要探头的时间，不可能一直待在固有时域里不动。 这算是一个阳谋。 叙事文明可以在固有时域里跟隐秘为首的【社会】打静坐战，【社会】固然是进不去——可不是每个叙事都跟虚空一样，独霸整个星渊，让固有时域充斥整个宇宙。 还有一堆零零散散，数量庞大的文明，一旦叙事文明关闭门户，那么【社会】就要调转矛头，磨牙利齿，朝着这些小可怜下手了。 可若是出来应敌，那也正中下怀，【社会】强大的渗透力和机动性，将对星渊文明产生碾压优势。 当然，论积累的实力，叙事文明还是更胜一筹，体量摆在这里，可如果连源始种的力量都到手了，那战况如何变化，可就难以预测了。 “至少，这个问题暂时解决了，大环境方面又让星渊侧积累到一些机会，可未来该怎么样走呢……算了，懒得想了。” 焰发少女转过头，看向杜泽辛的遗骸。 杜泽辛的死亡并没有给焰发少女带来太多的冲击。 也许是伴随着攀登道途，神性加深，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过了年轻热血的年纪，也许是她已经有了新的牵绊。 总而言之，这件事过去了。 “虽然我不清楚杜泽辛是怎么被隐秘腐化堕落的，但是蔚蓝星上有太多可以接触到的途径了。” 说是不清楚，以她现在被地球血统强化过的智力多少也能猜出来一点： 从【白骑士】之战结束时，杜泽辛肉身死亡，但仍旧保留了血肉的身躯。 从那时起，杜泽辛的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单手扶住额头，旧日的光景重现： “你的身躯怎么样了？”李澳兹转头看着上传意识的杜泽辛，问道。 “……没什么大碍。” 在她旁观的视角看来，杜泽辛的机体闪烁起警示灯，似乎有些躲闪的意味。 “真的吗？脑袋都断掉了，还吸入了那种毒气。” 李澳兹对此表示怀疑。 “我已经冷藏封冻起来了，脑袋掉了，找【生化师】接上，而毒气更好说，只要把肺叶换成义体——我作为法则三的特务，买这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黄色的指示灯持续闪烁。 ——他在撒谎。 焰发少女睁开眼睛。 从那个时候开始，杜泽辛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腐化了。 如果不是机械的身躯，他可能当场就变成了隐秘公民。 不，就算是机械身躯也无法阻挡隐秘侵蚀。 杜泽辛能坚持到出走外界地，完全是靠着坚韧的意志。 “你是早就准备好同归于尽了，杜泽辛。” 正因为早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杜泽辛还想为他和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甚至他的腐化一直到最后，都心心念念着人民。 他不是被地球人的强大和暴力征服的，而是对戴维林的霜镀失望，纵使被以太侵蚀，也没有忘却内心的温良。 她摇摇头。 “堕落失败的战士，纵使形骸覆灭，尸骨无存，仍然是战士。” 对于她来说，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就够了。 作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和无辜者生命的暴君，她没有资格批评杜泽辛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她掌心绽放出一朵红莲，轻轻向前一推，将杜泽辛的身躯彻底淹没，炽烈燃烧。 杜泽辛的记忆备份，她手中拥有两份，一份她自行存储交给了那个小孩子，另一份则在芯片载体中，是杜泽辛亲自送给李澳兹的礼物。 伴随着最后一道合金的碎屑被火焰吞没，她才转过身，化为流光，朝蔚蓝星飞去。 至此，熵君的危机彻底被解决。 对于她个人来说，由于不同星球的时间差关系，只经历了15年左右，但对于蔚蓝星全体军民和广大群众来说，却是苦苦挣扎，英勇奋战了四十年。 人们搭乘电梯，从地下城中忐忑不安地走出，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就被灿烂的阳光所吞没。 他们抬起手掌，遮掩住视觉，数百年的时间，人体的眼球已经不太适应自然光的强度，需要慢慢等待几分钟，才能让瞳孔恢复聚焦。 随后，他们惊讶地发现，积雪已经融化，漫漫长夜的寒冬终于结束了。 天空中不再是灰色的防护罩，澄澈的蓝天犹如新洗的衣裳，美得纯粹。晨风细细扯着白云，你侬我侬，在天穹之上交织出一幕幕难舍难分的舞姿。 一个孩子取下了防护头盔，望着天空，突然激动起来，拉着监护人的义肢，惊喜地喊道： “妈妈你看，鸟！” “哪里有鸟，你这傻孩子，鸟类早就灭绝了。” 监护人笑呵呵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你是看到咱们霜镀空军的战斗机了吧？他们确实都是英雄，守护天空的铁鸟。” “不是的，真的是鸟类。” 孩子坚定地指着天上飞过的黑影： “翅膀、羽毛，还有好多！” 人们抬起头，看向天空，惊奇地发现，密集的雁群正在穿越过天空。 “真的是鸟类！它们居然还活着。” “这是叫……大雁吗？我听说它们到了春天，气温回暖，就会返回。” “春天是什么？不过真好，看到这颗星球上终于有了正常的动物，真不容易啊。” 从霜镀的边缘城市，到天环的人民广场，人们聚集在一起，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刻爆发出来了狂喜。 一个天环老兵走上街头，看着手舞足蹈的年轻人们，迟疑了一下，拉着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霜镀人问道： “这是胜利了？” “我们又抢了外界地人多少土地？” “一寸没要，老先生。” “你开玩笑吧？哪有战争不是为了抢地盘的？”老人不敢置信：“一定是格雷特沃陛下又逼迫其他国家签了不平等合约，夺走了大量的人口和工业资源吧。” “不，环之王的时代四十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是共和国时代了，没有什么皇帝了。” “我是在地下躲了太久了——不对啊，没有了环之王，这打的又是哪门子仗啊？” “跟熵君打得仗，跟神打得，跟黑暗和寒冬打得，而且我们赢了。” 霜镀人温和地说： “我们谁也不侵略，我们只是捍卫了自己的土地，仅此而已。” “真不容易，如果天环一直是为人类的和平与存续而战，那谁会讨厌我们呢。” 老兵道： “熵君可是比神还强大存在，你们一定很辛苦吧，受了不少折磨。” “呵呵。” 霜镀人摇摇头： “我们活下来了。” 每条大街小巷挤满了人群，天环和霜镀的国旗高高飘扬。两个昔日被认为世界上到道德最为败坏的列强，如今却成为了人们簇拥的英雄。 原因无他，当世界面临危难，人类存亡危机之时，两个国家不计前嫌，奋勇抵抗熵灭使徒，联合计划击败熵君。 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啊，恭喜”。 从亚米廖科联邦遭到厄煞天幕袭击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厄煞彻底消退，讨熵战争结束，不多不少正好过去了480年。 这不仅仅是天环和霜镀两个国家的胜利，更是整个蔚蓝星文明新世代的开启。 烟花从早上一直放到晚上，酒馆里直接宣布免费供应，人们狂欢着舞蹈着歌唱着，若不这么做，恐怕无法掩盖他们在战争遭受到苦难和损失。 食物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人类文明，而现在，伴随着太阳重现大地，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寒冬和长夜磨砺了他们的性子，让人类更加坚毅强大，如今光芒照耀，属于人类的美好未来，已经真正来到。 “在本次战争中，天霜联军总计动员超过2亿军民投入作战、后勤、工程计划，而实际上，由于熵灭使徒的浪潮席卷，各国累计伤亡已经难以计算，只能根据失踪减少人口，进行粗略的统计。” “蔚蓝星各国损失情况如下：” “霜镀联邦：死亡2亿5800万人，其中正规军队600万人，各类武装团体和民兵约1200万。其余皆为平民。” “损失城市168座，经济重镇韦德勒市被摧毁，金融系统基本崩溃。但最重要的粮食产地古兰特共和国没有收到损伤。财产损失无法计算。” “高级将领损失：霜镀国家元首戴维林总统阁下，德克士特元帅，莎莉娜中将——所有从共和国时期一起走来的将军，已经全部离开人世。” “天环共和国：死亡4亿9400万人，赤番军120万，仅剩27人。国家防卫体系已经破灭。其余皆为平民。” “损失城市402座，幻景宫全体官僚上阵作战，总理格雷特沃·夜歌、总统及赤番军领袖狭间镜，确认殉国。财产损失无法计算。” “天环共和国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不到2000万的人口。” “红箭帝国：死亡900万人，帝国卫队41万人，其余皆为平民，总体上未受到重大打击。” “损失城市：29座。财产190万嘉伦，国家主权沦丧，目前已经被白烛自治邦控制，国家元首鲁道夫被软禁，等候押送战争法庭审判。” “高级将领损失：无。有三名将军拒绝投降，带领部下独走，仍在山区进行游击战。” “正旭民主共和国：灭国。” 奈菲斯念完了手中整理的资料，看向面前的焰发少女了： “老板，目前这就是蔚蓝星的情况了。” “嗯，我了解了。” 焰发少女坐在红箭的王座上，扶着额头，思索了片刻后，睁开双眼，淡淡说道： “发动战争的国家，没想到却反而是受到惩罚最少的。这年头有能耐还是当个侵略者吧，反抗侵略太难了。” “只要是在敌国的领土上开战，不论怎么样都是赚的。” 奈菲斯说道： “集团和公司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根据实际情况来看，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论军事目的有没有达到，但至少对敌国的政府和人民造成的损伤，是远大于一切的。” “一轮战争下来，各方势力洗牌，正旭灭国，天环名存实亡，红箭还保持着列强的国力，虽然有所损失，但还有不少能量和积蓄。而霜镀……” 焰发少女樱唇微抿，眉头一蹙。 “霜镀的损失也很大，也许我们也应该对霜镀进行援助建设，这样还能带动我们白烛星的就业——” 奈菲斯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不。” 焰发少女托着下巴，说道： “戴维林下了一手好棋。” “可是霜镀也损失了很多……” “霜镀失去的不过是人口和财产，但这两样东西，在重回太阳照耀的时代，不过是几十年就能涨回来的。何况他们还拥有最为肥沃的古兰特黑土地，损失了几乎六成人口后，反而让霜镀本身的信用主义体系自带的危机被解除了。” 焰发少女端起另一份报告： “信用主义国家由戴维林创造，却有两个巨大的问题，一个是社会层面，一个在于经济层面。” “社会层面：信用主义采用国家-企业-工人，三位一体战略，看起来绝对公平，但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工厂。国家的领导人不过是工厂的厂长，人民虽然物质水平高，但是文化和精神领域极为贫瘠。这也是为什么戴维林能够坐稳总统位置的缘故——看看这些阵亡名单，戴维林那一批人，直到这场战争，才真正能够脱离政治中心。” “也就是说，戴维林借助这场战争，把权力真正解放出来，还给了人民。而由于人口锐减，霜镀必然会引进其他国家移民——到时候，一个真正的文化多元，各类不同人群交流碰撞，足以形成优秀的人文社会氛围。” “而经济层面：高度依赖物质产出和消费的信用主义，最大的问题来自于资源不足。现在，人口锐减的同时，太阳重回大地，未来的资源会比现在更多。人们会更加热衷于往霜镀移民。” 焰发少女叹了口气： “戴维林，这家伙考虑的，根本不是几十年的事情——他的野心太大了，这样下去，看似损失最小的是红箭，然而霜镀却成为了蔚蓝星说一不二的主角。” “于情：霜镀是讨伐熵君的大英雄，而且战斗最为英勇。” “于理：上述的大量优势，会成为人类文明日后的政治、经济交流中心。” “甚至他还考虑到了政治老人的问题，在这一场战争中，带着自己的老部下一起共赴国难……” “所有摆在霜镀成为蔚蓝星第一列强的障碍，全部被戴维林扫除了。” “现在，我们作为外来的外星势力，要选择一个国家作为白烛星代理人，而且这个国家必须拥有的民心、威望、经济、政治、文化、科技，全部都要是顶尖水平，才能让我们的总督政府安稳统治蔚蓝星。” “而霜镀，不论哪个方面，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焰发少女面色复杂： “这样的人，真的是人类吗？”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都有点害怕了……就算是社会议长，也不过如此吧？区区凡人之身，居然考虑的都是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事情。” “戴维林，你到底考虑到了多久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还找不到能够代替霜镀的存在。 明明知道如此一来，霜镀将成为最大的赢家，但是明面上，她们还得特别关注霜镀联邦的重建工作。 加上未来红箭帝国的战争赔款、天环的难民全部到位，无人占据的正旭国土…… 未来的蔚蓝星，恐怕只属于霜镀了。 034.被抹去的未来 能够戴维林的计划和野心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能够真正落实执行，远比计划可怕。 对于焰发少女来说，她开始头一次重视起这个名为霜镀的民族。 戴亚雯、杜泽辛、戴维林、李冥迹、【白骑士】……这个民族真是千奇百怪，出来了一批乱七八糟的人物。 不过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戴维林已经死了，霜镀、天环最重要的人才基本上也死光了。 格雷特沃·夜歌、狭间镜，这些老熟人也殉国了，就算还剩下一些优秀的人才——焰发少女也不好意思去抢了。 连强盗都知道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才能赚到大的。 只能说，这趟支援蔚蓝星没有赚到太多，但也不至于赔本。 考虑到给自己得到了一个转生天赋，焰发少女姑且觉得算小赚。 至少，蔚蓝星给她提供的属性支持、主宰道途的发展，从此以后是彻底坐稳了。 “援助建设先给到霜镀吧，先组织各国人民迁徙到大陆上——太阳重现后气温回升，冰川融化，海洋会在半年内就重新将蔚蓝星变成一颗‘蔚蓝’的星球。接下来就以霜镀民族为核心，着手构建一个全新的蔚蓝星世界联盟。行星总督的话……让蔚蓝星人自己选吧，我们只负责驻军控制就好了。” 对于蔚蓝星来说，还远没有到能够进入到星际时代文明的水平，但焰发少女还是希望这里的人民能够自主自决，这样有助于长远地提高蔚蓝星对白烛星的好感。 奈菲斯记录下来，点点头，说道： “老板，那么新联盟的名字？” “名字啊。” 焰发少女低头沉吟片刻，说道： “蔚蓝星命运共同体——简称蓝共体。” “了解了。已经输入到白烛星的外交系统了。” 虽然是作为战争兵器开发，但是奈菲斯这五年没有少跟着帝亚兰学习，很多政务知识已经驾轻就熟，目前完全可以当一个小帝亚兰用。 焰发少女多少也能感觉出来，这是帝亚兰有意栽培的结果。 像白烛星这样的虚君或者君主离线制国家，在星渊中不在少数，不少国家为了保证至高武力者可以进一步发展，都会尽量不让政务干涉影响强者的修炼。 当然，焰发少女是个例外，她的政务一窍不通，全靠数值碾压，充其量就是捞一波钱就润。 离开了她，白烛星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会带着奈菲斯下潜星渊，但帝亚兰作为国家的一把手，是绝对不能走的。 某种意义上，她这次离开也算是退位让权了。 “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焰发少女问道。 “嗯，只有一些琐碎杂事，我们自己就能处理好。”奈菲斯迅速查看了一下行程清单：“不过有一项，恐怕您必须得去一趟。” “尽快说吧。”焰发少女淡淡说道：“这颗星球无法承受我的压力太久，层渊的诅咒也会让我从约塔（9）阶逐步下落，在这里再呆上12个小时，我就得离开了。” “红箭帝国的皇帝鲁道夫，希望见白烛星的统治者一面。” 焰发少女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下一刻就来到了高级囚室的门外，她信手一推，大门立刻打开——满脸憔悴的红箭皇帝，正坐在豪华的楠木座椅上，唉声叹气。 “找我有事情？” 鲁道夫一愣，随即转过头看去，涂着金色指甲油的娇嫩双足踩地毯上，鲜红的焰色长发自然垂落，绝美的少女神情冷淡，只是跟她金红的双眼对上，不论是王权贵胄，还是财阀豪强，都会立刻丧失一切优越感看，下意识就要低头，心底升起一股相形见秽的感觉。 啪。 少女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这种跟淑女相差甚远的姿态，落在她身上反而就变成了真性情和自然脱俗的美感。 她毫不在乎这是否会让薄纱长裙走光，至少在鲁道夫的角度看来，光洁的脚趾恰好挡住了某神秘的自然地带。她的打扮与寻常的舞姬都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是看起来更昂贵一些，但却丝毫没有一丝艳俗。 即便是鲁道夫这样主宰数亿人民命运的皇帝，在面对这位少女时，也只能想到一个词： “女神。” 鲁道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真是难以想象，世上还有您这样的美丽造物，不知道是得到了造物主几分垂青，才能有这般惊艳绝伦。” “谢谢夸奖，不过我还不能算是真神。” 焰发少女对恭维不感兴趣，淡淡说道： “我的追随者说，你想见我。” 鲁道夫倒是坦然，作为皇帝，即便沦为阶下囚，他仍然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作为一个主权沦丧的前君主，至少让我知道，我所投降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吧？” “我是利奥——” 少女顿了顿，双手交叉，淡淡说道： “你可以叫我——波莲娜。这个形象未来我可能还要用一段时间，至少‘波莲娜’这个角色，我还挺喜欢。” “很高兴认识您，波莲娜小姐，上天给了人美丽智慧和武力，您全都包揽了。” 鲁道夫皇帝抚胸行礼，随后正色说道： “我也不废话了——波莲娜小姐，我们的情况您也了解了，我想向您恳求一件事情。” 这一幕真微妙。 十几年前，李澳兹还只是个刚出道的小子的时候，为了一张红箭绿卡打生打死。 现在，堂堂帝国皇帝，以自信和骄傲闻名的鲁道夫，却要在她面前卑颜屈膝，阿谀奉承，歌颂她的武力，称赞她的美丽，甚至对她一个区区一年制水硕的学历说出‘富有智慧’。 侧面来说，他的恳求真的很真诚。 “你的作为构成战争罪了，跟我求情没有用，去跟国际法院说罢。” 焰发少女面无表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世界上没有战争罪，打输了的人才叫战犯。不过即便是在战犯当中，意图拉着全人类一起灭亡的，也是相当罕见。”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请求您的原因，波莲娜小姐。” 鲁道夫皇帝说罢，单膝跪地，沉声请求道： “我不求赦免我的罪行，但我不希望就此死去。” “你想免于死刑倒是可以，比如关你个四百多年，再意识上传到电脑里再关个四百多年。” 焰发少女百无聊赖地说道： “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有柠檬汽水和土豆焖鸡肉。” 说罢，她转身就准备传送；离开 “关禁闭不足以惩戒我的罪孽——我想去银河眼。” 焰发少女的脚步停住了。 她缓缓转过头，金红的双眼像是看疯子一般看着对方。 “即便是在死刑犯里，这个请求也是相当炸裂的。” 焰发少女说道： “你想去银河眼填线，那地方可是生不如死——但也轮不着你上，你连泽塔阶都不是。” “我可以去做一些别的工作，什么都行。我不想单纯地关禁闭到死，至少让我去劳动，去宇宙看看。” “哦，那就是你的目的啊。” 焰发少女笑了： “你打算去宇宙寻找道途，强化自己的力量，未来能够挣脱我的统治，对吧？” “不，我的目标并不是让红箭摆脱统治——四百年来，红箭的仇恨始终没有得到宣泄，如今天下格局已经大变，必须有人肩负起全部的罪孽，让后代人不再彼此仇恨……我打算带上红箭最核心的复仇主义者，自愿被发配流放到最边缘荒凉的地方。” 鲁道夫皇帝双膝跪地，恳求道： “只要能够到宇宙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晚上还有 (本章完) 035.掌中的黄杜鹃，又回到了林间 焰发少女静静望着鲁道夫。 对方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态。 “一国之皇帝，数万万子民之主，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千金之体，九五之尊，本该高悬于苍生之间，于宏大叙事中沉浮操盘，更系国家的人格之外显，本应高高在上，保持神秘和威严。” 她缓缓说道： “然而，鲁道夫陛下今日向我跪拜恳求，试图以一己之身，背负全部罪行，古往今来，在所有独裁者之中着实难得一见。应该说，红箭民族拥有皇帝鲁道夫，实乃幸运。说你是一声‘人民皇帝’，似乎也不为过。” 听闻至此，鲁道夫心头一喜： “尊敬的波莲娜小姐，我即是国家之代表，只管处罚我一人，别让仇恨继续延续下去……” “曾几何时，我是非常认同你的。” 焰发少女不徐不疾地言道： “霜镀总统戴维林，强干弱枝，只图民族存续，不管民众的喜乐哀愁。天环总理格雷特沃，高风亮节，私德无人能及，然而却把自己的民族推向灭亡深渊。正旭遭遇天灾灭国，不足为道。彼时彼刻，只有红箭帝国，奋诸世余烈，国富民强，堪称人间灯塔。鲁道夫皇帝，人民是亲手将皇冠戴在了你的头上。” “现在，你却想把自己和红箭人民切割开来？他们选择了你，选择了听从你的叙事，认同了你宣扬的复仇观念。不论是全民化学极乐，还是在人类危机之时，只顾自己痛快，对天环霜镀进行了血腥的屠杀报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是整个红箭人民一代人的责任。” “你想靠着自己的身份，替人民赎罪——做梦。发动战争的也许是鲁道夫皇帝你个人，但高声呼吁、热烈怂恿、积极参战的，却是你的人民。” 焰发少女转过身去，看也不看昔日她非常看好的皇帝一眼。 “是的，红箭帝国对不起全人类。” 鲁道夫缓缓直起身来，望着焰发少女离开的背影，苦涩地说道： “可全人类，对得起我们红箭人吗？” 那些屈辱、不平等、屠杀、仇恨，一直萦绕在他，萦绕在家族，萦绕在千千万万红箭人民的头顶上，每当入梦时，都会想起诸国列强对自家发动的侵略蹂躏。 “对得起如何？对不起，那又如何？” 焰发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红箭从来就没有错，错的是红箭不够强而已。” “强大才能拥有和平，和平才能拥有发展，发展才会孕育文明，让后人变得谦逊温和，知书达理。” “前辈烧杀抢掠罪在当下，子孙文明绅士青史留名。只要你的后人够发达，没有人在乎你以前干了什么。” “……在这星渊中，唯一的道理，就是至高无上的暴力。” 鲁道夫摇摇头： “晚了。” 一切都晚了。 红箭有错吗？一个不断努力，为了伟大的复仇，把自己发展成了人类文明的灯塔，磨牙饮血，枕戈待旦，牢记祖辈牺牲的民族，不论怎么样都是没有错的。 唯一的错误，就是红箭不够强。 若是红箭拥有碾压一切的绝对霸权，无可争议，不敢质疑和挑战，那么绝对不是今天的模样。 然而做到这一点的，并不是红箭。 真正碾压一切，让人不敢挑战的无敌者是熵君，而击败熵君的，是霜镀-天环军民。 “从红箭选择跟熵灭使徒共同入侵开始，他们就不配称之为强者了。” 蔚蓝星，有三名才能卓越的政治家，一人在战争中已经死亡，她一直希望拉拢的戴维林留下来一个充满希望的霜镀，也撒手人寰。 剩下的鲁道夫，却让她格外失望。 直到最后，鲁道夫的心里也只有自己的国民。 不能说他不对，只是对于蔚蓝星来说，他的格局太小了，而他犯下的罪行，也不足以让蔚蓝星人民愿意原谅他。 ——不，只要她愿意，谁都可以被洗白。 【救世圣母】的称号赋予了她感化他人的能力，理论上只要她的魅力足够，就能使得最凶恶的恐怖分子也放下屠刀，痛心疾首，从此洗心革面做人。 她可以这么做，可以这样强行把鲁道夫捞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决定还是见一面鲁道夫，毕竟政治系的人才，真的很难找。 星渊虽大，但真的堪称全能的政治家，也就那么几个，帝邦的哲学王算一个，虚空之主古雷亚也算是。 但相比于才能，焰发少女更注重的是他们是否有高远的格局。 因为她的目标，是宏大叙事，而不是区区几颗星球。 鲁道夫是个皇帝，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如果他决心到宇宙中策划反攻，钻研道途崛起，那么她还会高看一眼。 一个人才都没捞到手，让她心底不太爽。 拯救蔚蓝星本身并不是她的主线任务，这一趟只能说是帮助蔚蓝星度过了难关，击败熵君得到了一些奖励，小赚一笔。 “还是耽误了我下星渊了。” 她揉了揉头发，接下来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去看看老朋友了。” 焰发少女推开窗子，身躯化作流光，转瞬间就来到了生机盎然的黑土地之上。 霜镀联邦-古兰特共和国 虽然厄煞摧残了整片大地，但古兰特共和国深居内陆，受害的范围很轻，这里肥沃的土地和纵横的地热裂谷，能够保证人民在地下避难所长久生存。 此刻，战争彻底结束，人们还没有庆祝多久，又开始忙活起农活。田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太阳重现人间后，电磁环境出现了重大变化，许多原本的机械不能发动，好在古兰特是个朴实的农业国，人人都精通务农，小孩子从小就在田地里割麦子长大。 人们久违地带上了斗笠，把厚重的棉衣一抛，穿着清爽的背心，脚底踩着拖鞋，扛着锄头就走进了农田里。 今年可能会苦一苦，不少田地遭了害，可是当人们切实感受到身体被阳光照耀着，变得温暖舒适，豆大的汗珠顺着皮肤滚动落下时，一切的苦恼和埋怨就抛之脑后了。 昔日只有高层官员和大财阀才能享受的充足日光照射，进行美黑，那也不过是人造的光源。 现在，人人都能拥有温暖舒服的阳光。 这回来的不只是太阳，还有希望。 阳光一晒大地，被认为灭亡了的鸟类、穴居动物、野兽又重新开始骚动起来，万物生机勃勃，虽然非春季，更胜于春景。 焰发少女一步步向着前走，她穿过黄金的麦浪，蔚蓝的天空美得仿佛可以挤出水来，暖风撩起她的长发，把几个小孩吓了一跳，以为是田里着了火。 她赤足踏着松软的黑土地，按照奈菲斯给出的信息，来到一个叫做奥斯克博格的小镇上，在古兰特语里，这个词的意思是‘团结、集体’的意思，据说是当初亚米廖科联邦的后人，跟霜镀移民混血的后裔建立的，还保留着亚米廖科联邦的部分制度。 奥斯克博格规模不算小，城镇的广场是人们活动的中心，进了镇子第一眼，就能看到中央的雕像。 焰发少女抬起头，望着雕像的青年器宇轩昂，神采奕奕。虽然只是半身像，却留给了足够的阴影给孩童玩耍休憩。 最为惹人注意的，则是基座下面一行鎏金的铭文： 【抬起头，向上看，未来一定是群星闪耀的时代。】 “真土啊……好过时好落后的宣传手段啊。” 一个似乎是城里来的孩子碰巧来到雕像前，吐槽道： “据说这家伙是个疯子，用氢弹把自己炸上了太空什么，真是太疯狂了，怎么会有人为了去往宇宙，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呢？你说是吧，小哥哥。”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青年。 “嗯。” 李澳兹看了一眼雕像，低头看向小孩，微微笑着道： “人类最不缺的就是疯子了。” 孩子一愣，他看了看雕像，又看了看李澳兹，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道： “啊，雕像活了！” 他四处喊着： “大家快看，雕像活了！雕像活了！” 然而当他呼朋唤友过来之时，再转头看去，男子早已消失不见。 李澳兹沿着当地的四季路往前走，这里的人民很特别，和霜镀、天环、红箭，都不一样，他们的穿着很朴实随意，聊天却很热情，打招呼都是喊一句‘同志’，就跟某个检察官一模一样。 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那位检察官。 他敲响了一户农家的大门，主人出来摇摇头，说人不在这里，让他去村东头找找。 于是他便转过头，拎着主人送给他的一袋玉米，怀里揣着面包和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香肠，即便是这般滑稽的模样，人们也依旧被他惊艳的魅力所吸引，不论男女，都纷纷殷切着为他指路做向导。 “你找她啊，走这边。” “亚莉克希亚啊？我之前看到她在油菜花地里。” “哇，小哥你好美啊，是亚莉克希亚的孙子吗？真是羡慕啊，她一辈子没结婚，还能有你这么好的后代。” 虽然人们很热情，却很自觉地留给了他们空间，只是把他送到了山头，就驻步停下，不在前进。 李澳兹拿着礼物，一路走进了绿茵草地和树林，黄鹂或者杜鹃在林间低吟婉转，也在为大自然的新生歌唱。 野花十分漂亮，可爱到想让人去采摘，又怕伤了它会痛，只好任由它在风中轻颤，继续楚楚可怜。 小路延伸至尽头，峰回路转，一阵油菜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黄灿灿的花朵把远处的青山都压了过去。 李澳兹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坐在油菜花的菜地里，她和寻常老太太一样，裹着鲜艳土气的头巾，明明日上三竿了，却还很怕冷，满是老人斑和皱纹的手掌紧紧搂着棉衣。 尽管如此，当他靠近时，还是听见对方说道： “冬天结束了啊，太阳真暖和。” 他停下来脚步，风却把消息带了过去。 “……啊，来了个小伙子。我闻到了面包的香气，还有盐巴呢。” 老婆婆笑呵呵地说着，却没有回头： “已经很久没有人专门带着礼物找我了，我猜你是熟人吧。” 李澳兹刚想开口，老人却说道： “停下，孩子，别着急，老婆子今天心情好，咱们来玩玩猜谜吧。” “你别说话，什么也别做，让我来猜猜你的名字。” “你带着我们本地的食物和盐巴来，身上还有香肠的味道——但鞋子上却没有一点污泥的气味，看来你是个体面人，而且魅力超群，被人们争着喜欢。嗯，这样的人不是大明星，还能是谁呢？” “他们这么喜欢你，却没有跟过来，显然他们认识你，而且知道‘你’跟老婆子我很熟悉。不想打扰我们俩会面，他们很善良，对吧？” 老婆婆笑呵呵地说道： “我已经心知肚明了，先生。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美丽。” 李澳兹保持着沉默，按照对方的要求，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听着。 “很高兴，我们还能再次见面。” 老婆婆笑道： “这里很不错，对吧？亚米廖科的后人建立的村镇，是我真正的家园，我想，我就在这里，劳动、奉献、为人们服务，然后幸福地死去，这就足够了。” “只是很遗憾，我真的很对不起一个人，当初说好我会成为他的新娘的，但现在，我已经食言了。” “李澳兹先生，你的新娘，不再应该是我了。” 036.黄杜鹃的花语 李澳兹没有被对方所震惊，他只是平静地来到对方的身后，背靠着对方坐下，伸出右手越过左肩，正好搭在对方肩膀上。 老婆婆看出来了他的用意，便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静静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你的手还是那么温暖有力，皮肤依旧年轻啊。我还记得，我曾经握住这只手，向你下跪求婚——呵呵，年轻时候的我，真是有活力啊。” 李澳兹什么也没有说，他能够感受到，布满皱纹的手掌一直在颤抖。 老婆婆已经太久没有跟熟悉的人说过话了，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组织语言。 “几百年前，亚米廖科联邦时期，政通人和，天下太平，我也是个年轻有为，健康活泼的姑娘。一直期待着国家为我分配一个勇敢、坚强、勤劳的对象，比如农民、工人、军队或者航天员什么的——就在这时，我被国家委派了一项任务。” 老婆婆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说道： “‘亚莉克希亚，在同代人里，你的身体素质最好，心理素质优良，更是有着美好的品质，我们希望你去为祖国看看未来的世界。如果他们之中有你喜欢的人，便与他们结合，作为链接未来和过去使者，书写新的和平。’” “‘可如果他们遭遇了困难挫折呢？’我这么问道。” “‘那么，你就要成为他们的新娘。’书记这么对我说：‘你要引导他们，为他们服务，若是有了新的枷锁和敌人，只管用你的锤子把他们砸的稀巴烂，为所有的不公和受压迫者奋斗下去。’” 老婆婆掩住面容，昏聩双眼已经晶莹： “很抱歉……黄杜鹃契约，并不是书写爱意的证明。只是当时书记为了引导未来的人打开时空胶囊，而故意这么写下的说辞。” “对不起，我骗了你，李澳兹先生。” “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新娘，我是……为了这个时代的人民而来的，由亚米廖科送给未来人民的礼物。” 老婆婆愧疚地低下头： “真的……很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久。” “其实，我根本没有生育能力。组织培养我，是为了能够让我把过去的历史、人文、道德、法律、科学技术和艺术作品记录下来，完整地带到现在。” “我的生命早已经在漫长的沉睡中走到了极限，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个老婆子了，就算是用义体改造，用基因强化，也无法抹除精神上的损耗。” 老婆婆满怀歉意地说道： “真的，很对不起，李澳兹先生。” “我知道。”李澳兹说。 “是啊，你应该知道的。” 老婆婆愣了一下，旋即诧异道： “你……你说什么？” “黄杜鹃契约的事实，我一早就知道了。” 李澳兹平静地说着： “亚莉克希亚同志，我知道你不是属于我个人的新娘，你是属于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礼物，那些宝贵的精神财产，信念传承，理想和衣钵，是你带给这个时代的嫁妆。” “……这样吗？” 亚莉克希亚呢喃： “这样就好，我心里最愧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等价交换，亚莉克希亚，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李澳兹说道： “其实我根本没有打开黄杜鹃契约。” 风儿将油菜花拦腰压垮，头巾被卷上天空，向远方飞去。 亚莉克希亚满头银丝早已掉得七零八碎，露出一大块光秃秃的脑袋，衰老的面容上满是沉淀的色素斑块，皱纹像是氧化的苹果，她的牙齿也不太稳固了，整个人再也没有年轻时的美丽和活泼。 她没有回头看向李澳兹，李澳兹也没有回头看她。 两个人就这样背贴着背，席地而坐，在油菜花盛开的田野里，保持着心中对彼此的印象。 在亚莉克希亚心里，是绝对不愿意被李澳兹看到这般又老、又丑的耄耋老婆子的姿态。 而李澳兹也清楚，亚莉克希亚不愿意再被他的年轻美貌所影响，动摇了她服务人民的决心。 “年轻时候，我曾有过心动。” 亚莉克希亚拟拉着李澳兹光洁的手掌，轻声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黄杜鹃契约的见证者，至少你做到了这一些。” “可你的‘新郎’本不该是我。” 李澳兹说道： “我骗了你，亚莉克希亚。” 亚莉克希亚笑了： “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还计较这个吗？哎呀，澳兹，还是说在你眼里，亚莉克希亚女士就是一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姑娘？”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爱莉希，能够跟你结交相识，一路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 李澳兹说： “我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我感觉出来了，四十年不见，你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像是凡人……温暖、炽烈，足以将靠近你的一切蒸发烧毁。就像太阳一样。” 亚莉克希亚说道： “我想，我已经很清楚，我为什么曾对你心动了，李澳兹先生。” “是吗？说来听听。” “我们都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存在，和太阳一样。我们生来就有义务去为别人、为国家、社会、世界和其他什么群体，去做一些伟大的事情的。” 亚莉克希亚说： “这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乐趣。我们一直在为‘超越个体’的存在而努力着。我是为了人民和被压迫者，为了建设一个没有剥削和苦难的美好世界而奋斗，就算那不过是一张蓝图……只要一直靠近，接近下去，人们就会过得更好，总会有一天能够实现那个世界。” “在地上建立神国吗？这可是需要绝对的勇气和不屈不挠的毅力的。” “那么李澳兹先生，你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呢？你活到现在，你的目标，你的道路，是什么呢？” “……不公。” 李澳兹抬起手，握紧拳头，沉声道： “我所做的一切，归根到底，其实也只是为了讨一个公平。有些人欠了我的债，我只是想向他们讨回来。” 亚莉克希亚靠着李澳兹的肩头，这是她做过最亲昵的动作，当李澳兹发言之际，她苍老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 “李澳兹，你要明白，暴力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一味地杀戮，反而有可能会把自己变成自己仇恨的敌人。” “这么多年来，你肯定过得不太容易，未来肯定也要承受各种苦难，在通往的公平的道路上，充满了不公。绝对的公平是永远无法到来。” “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李澳兹先生。” “我们都在为某个高远的理想而奋斗着，虽然手段不同，理念也许是相差甚远，但没有人是希望自己永远不幸的。” “这个世界是一个有机体，我们永远无法脱离社会、国家、文明、宏大叙事和宇宙星渊的变化。宇宙射线稍微一变强，人类就会死光光，政客们没有谈拢利益，就会爆发战争……我们谁也逃不过去。” 亚莉克希亚拉着李澳兹的手，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想去解除身上的不公，那么你需要做的，是消灭全天下的不公，才能迎来自己的解脱。” “到时候再说吧。” 李澳兹摇摇头： “你们已经消灭了熵君与厄煞，未来会有更好的时代，我们还彼此解开了谎言的包袱……你还有什么愿望吗？亚莉克希亚？” “我的生命，已经灯枯油尽了。” 亚莉克希亚说： “你知道信息熵吗？在生命不断延续的过程中，会逐渐累积混沌的程度，最终走向崩溃，再也无法维持连续稳定的系统——我沉睡了过长的时间，已经不再可能延续生命了。” “我知道。” 李澳兹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 【姓名】：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 【性别】：女 【年龄】：591（已达到极限） 【阵营】：亚米廖科联邦（已灭亡） 【总等级】：无 【生命值】：0.03/1（不断消逝中） 【状态】：大限将至（目标的生物和灵魂强度已经达到极限，无法通过任何形式延长寿命） ———————————— 这一次，就连【血脉】也帮不上忙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够强大吧。”亚莉克希亚说：“那么多黄杜鹃契约计划的人里，只有我能坚持到现在……但也似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心神已经濒临磨灭了。” “我应该带你一起上太空的。” “如果跟你走了，抛下人民和劳苦大众，那我就不是我了，我就背叛了群众和我的信仰，李澳兹先生。” “抱歉，我不该冒犯你的信仰……” “李澳兹，你只对我这么温柔呢。” “何以见得？” “如果是别人一心求死，你肯定会嚷嚷着‘蠢货，命是给你这么挥霍的吗？’，或者什么都不管，默默给对方一脚。” “我哪有。” “但是你，真的很尊重我。” 亚莉克希亚摸着他的手，闭上眼，说道： “我的理想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奋斗终生，但我作为一个传统的女人，也有我的梦想。” “李澳兹先生，亚米廖科联邦，我的祖国一向以活泼、健康、热情奔放出名，我们能歌善舞，热衷于用舞蹈和歌曲表达我们的心情。” “如果可以的话——” “我知道了。” 李澳兹抬起手，轻轻割开自己的掌心。 【序列82·猎王】 结合了以太之血后，他随时可以借助血液挥发的效果，为他人带去血脉的感染。 血液从掌心迅速翻腾而起，若玫瑰绽放，迅速扩散开来。 淡淡的甜香味儿与油菜花交杂在一起，没有带来以太的腐蚀剧毒，灿烂的油菜花海迅速被染上一层绚烂的雪白，花团锦簇，如同新婚的纱裙。 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轻轻翕动鼻翼，一种全新的力量从身体中唤醒。 她睁开绵密的睫毛，清澈的眸子宛若湖水。棕色的长发搭在肩头，她惊喜地一把抓住它，三下两下就编成了一条漂亮的辫子。 她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恢复年轻的光泽，手心还有干活劳动留下的茧子，健康和活力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接着，一张大手闯进了他的视野里 “来吧，好姑娘。” 李澳兹伸出手： “我从来不牵一个独立坚强的女人起来，但你例外，这是我欠你的。” “李澳兹。” 亚莉克希亚挑起下巴，骄傲地说道： “我都老了，你就不能说的更讨人喜欢一点儿吗？” “好吧，让我想想……”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突然扑上来，拦腰将亚莉克希亚一把抱起。 “你终于开窍了，夯货！” 她嬉笑着打了前者一巴掌，随后便脚尖落在地上，向后退去两步，捏起不存在的裙角，就打扮来说，她跟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两样，蓝色的袖套，又宽又厚的棉布裤子，花花绿绿的鲜艳衣裳。 又土，又俗气，还梳着辫子，一点没有都市丽人、年轻姑娘的明艳妩媚。 可是对于亚莉克希亚来说，‘俗气的土老帽’，却不是什么坏的说法，她的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兴奋，她大大方方地笑着，劳动人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洋溢着自信和健康活力。 这比任何礼服华装都要漂亮美丽。 “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 她笑着说道： “可以跟我跳支舞吗，先生？” “我不怎么会。”李澳兹说：“我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种奢侈的交谊……” “不，这可不是什么奢侈。舞蹈的形成是为了祈求神灵的恩惠，随后又演变成普通人娱乐、表达情感的形式。” 亚莉克希亚伸出手： “来吧，小伙子，我们边唱边跳。” 李澳兹没有拒绝。 “跟我来。” 亚莉克希亚牵起他的手，一手揽住他的腰背，左右摇摆起来。 她的舞步轻盈，动作有力。来自她家乡的舞蹈经常有踏步、转身、跳跃的动作，而李澳兹只会在一旁摇手抖肩膀，若亚莉克希亚是一个运动健儿，那他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械玩具，重复地做着相似的动作。 “咯咯咯，李澳兹，你真有趣……” 亚莉克希亚牵起他的双手，跟他一起在花海中转着圈，脚步将花瓣撩起，纯白的花瓣如雪花落下，在空中自在地抒着情。 他们从白天跳到晚上，从黑夜跳到黎明，再也没有一丝苦恼，没有一点焦虑。 理想和未来，使命和抱负，在这一刻暂时被搁下。 至少在这一天，他们选择忠诚于自己的内心。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 “老婆婆，亚莉克希亚婆婆！你真是的，妈妈——快过来。” ……………… 他对这桩事情一点儿不知道， 少女为他思恋为他日夜想， 河边红莓花儿已经凋谢了， 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 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 ……………… “快醒醒，怎么能够在这里睡着呢？” “别吵了，孩子。” ……………… 少女的思恋天天在增长， 我是一位姑娘怎么对他讲？ 没有勇气诉说，我尽在彷徨， 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 “伊万，亚莉克希亚婆婆睡着了，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妈妈，那我明天，还可以跟婆婆一起去打乒乓球吗？她教我的下旋球，我已经学会了” “婆婆腰不好了，你该学着自己去玩耍了，乖，伊万，听话。” 名叫伊万的小鬼被哄着离开了油菜花田，直到很久之后，他可能才想明白，为什么那一天人们都围绕着村里那个热情的好婆婆转。 只不过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十多年以后，他代表霜镀国家运动员，参加蔚蓝命运共同体的乒乓球赛的时候了。 那时伊万·乔瓦诺维奇·哈尔刻夫穿着干净的运动服，带着面包、盐巴和香肠来到山头祭拜时，恰好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那或许是天底下最俊美的存在，足以超乎性别和种族的的限制。 伊万跟对方打了招呼，后者露出温和的笑容，他们一起扫墓，完成祭拜，然后聊了许多事情，对方还向他询问了许多技巧。 只不过，不是打乒乓球的。 “你会跳舞吗？” 男人分了他一根烟，自己却不抽。 “我会乒乒乓乓。” 伊万用耳朵夹着烟，作为运动员，他也不抽烟。 “比我强。我什么都不会。” 俊美的男人跟他一起蹲在田间地头，丝毫没有一点架子，若是换身衣裳，从背后看，估计跟老农民也没有什么区别。 伊万笑了，直言调侃： “哪有，你很帅啊，绝对算是个模样周正的美人。不需要会跳舞也很受欢迎。” “你还小，不太明白。” 男人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有的时候站在人群中央也挺孤独的，那时候，大概就会怀念起一场失败的舞会了。” (本章完) 037.账号已注销 【已断开与《星渊》的链接】 “结束了……” 焦子牛从游戏舱中钻出来，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们的实力跟隐秘议员比并不差多少，如果对方没有毒血，如果能够正常让他们复活，如果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把等级提升上去…… 可惜没有如果。 这很显然是游戏的剧情设置，【隐秘社会】肯定是游戏中的主要boss，未来还会频繁登场。 “这帮地球人真他妈的畜生……不仅把蔚蓝星的历史变成一片炼狱，还想把他们变成同样的毒血者。” 如果没有这些地球人，蔚蓝星本可以不遭受那么多苦难的，更重要的是，阿孜从内测起就一直珍惜、认真培养的账号，就这么没了。 哪怕不说情感价值，一个内测账号的经济价值，目前在交易平台上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最低都足以在炎夏首都买一套房子了。 “说起来，阿孜现在肯定很失落吧，我得去安慰一下她。” 焦子牛振作起精神，正准备联系孜然粉时，终端率先响了起来。 叮铃铃—— “来了来了。” 他从游戏舱中站起身来，几根接线从身上自然脱落。 啪唧！ 电线落在地面上，瞬间溅射开来一小片奇异、粘稠的水迹，旋即将地毯渲染成银白色。 这些银白的水迹缓缓渗透，在毛线之间如同活物般，努力挣扎了好半天，却依旧没有挡住吸水毛毯的效果，最终彻底消失。 焦子牛转过头，轻轻嗅了嗅，皱起眉头： “什么怪味……像是铁锈，还有点甜腻的感觉。” 他摇摇头，只当是太久没有清洗身子，抓起终端，一看是熟人，立刻接通： “喂，对，嗯嗯，哦，好的……今天吗？我马上要出门了。哦，有个朋友可能这会儿遇到了一些困难，心情估计不太好，我想去拜访一下她——什么叫我居然会去找女生面基啊？我还是有好几个异性朋友的，比如夏语冰，还有夏语冰的——呃，回头再说，她给过我宿舍的地址，我等会儿就去找她。嗯，就这样，拜拜！” 挂掉电话，焦子牛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两腮的胡茬： “得去收拾一下自己了，干脆换上毕业时那套帅气的衣服吧，这会儿也快晚上了——正好顺路带一份烤肉饭过去吧，阿孜说过她比较喜欢吃烤肉加孜然，所以才取名孜然粉。” 说干就干，焦子牛难得行动力高起来一回，他马上就清洗干净自己，刮干净胡子，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从来舍不得穿的名牌套装，叫了一辆车，在登上车门时，不忘回头对仿生人管家喊道： “vt，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vt机械地摆着手臂： “一路顺风，焦子牛先生，祝您约会顺利。” “不是约会——呃，可能也差不多。” 焦子牛挠了挠头发，钻进了车厢里，一路朝着俱乐部的宿舍赶去。 —————————— 血液在正旭的土地上尽情流淌，脑子和肠子被肆意践踏，五脏六腑如同垃圾场一般，静静地在空气中腐烂发酵，交织出一股子难以形成的恶臭。 咔滋———咔滋—— 地面下埋设的输电线路被冲击波摧毁截断，向着满是血水的土地上尽情放电。 龙御穹坐在‘矢车菊’自行火炮的炮管上，一脚踩着一枚155mm的炮弹，周围到处都是战友伙伴的尸体。 当征召的角色受到隐秘议员的杀害后，《莱安定医疗协议》会被【社会】赋予他们的力量直接击穿，这其中的原理很复杂，但龙御穹——沤深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源土。” 他双肘搭在膝盖上，目光深沉，只有虹膜上倒映的信息，才能让他有一丝缓解。 【你杀死了‘隐秘议员·[理发师]’——杰克·宛派尔（重锻一次）】 【议员成员是社会的中坚力量，属于极高价值的目标】 【晋升至‘白银猎杀者’进度：公民（0/15）陪审团（0/3）、议员（1/1）】 【由于你击败了新的社会公民，你解锁了新的社会猎杀名单。】 【恭喜你完成了隐藏任务——《边缘总是无人问津》】 【你获得了「社会机构」：德古拉纹章】 【德古拉：英文drac的音译，意为“龙之子”，这件机构寄托了地球文明中所有与‘吸血鬼’文化传承有关的力量。佩戴它，你将获得10~99%全能吸血（随生命值减少而提高），并且在积累足够的血之秘能后，你可以化身为穿刺之龙。】 「社会机构」，这是在游戏中最为特殊的一类装备，某种意义上比起来所谓的神器，要更加强大。 而龙御穹则十分清楚，这件机构，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来自【隐秘社会】身上的一部分零件、器官或者血肉。 曾经利奥兹就热衷于将击杀的【社会】肢解，重新改造成武器，同样具备源土属性的肢体，对于【社会】公民及其本体的伤害要大得多。 毫无疑问，这一仗他得到了很大的收获。就算不说「社会机构」，可观的经验、猎杀者的称号，以及歼灭隐秘议员带来的战略意义，哪一项单拎出来都不得了。 当然，这并非是平白无故得到的。 他看了一眼阵亡的名单。 整个队伍，出发前有浩浩荡荡一百二十多人。 但现在，由于《莱安定医疗协议》被击穿，他们的账号已经被全部注销。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变弱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转生后以玩家的征召身躯作战，对抗社会时，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实力。 而在道途方面，他们比起那个【理发师】也差不了多少。还有提前准备，埋设了地雷、激光拌线、炎阳陷阱和紫外线爆闪灯，这样的准备，最终还是被【理发师】拼死反扑，带走了大量的同伴。 更悲观的是，就算在这里杀掉议员，没有源土或者「社会机构」，很难将其直接从【隐秘社会】之中彻底剥夺走。 假以时日，那名叫杰克·宛派尔的【理发师】议员，势必会卷土重来。 那么，原因就很明显了。 “比起在海恩斯的时候，【隐秘社会】的议员更强了。” 龙御穹冷冷说道： “利奥兹当初选择封锁了海恩斯，隔绝公民、议会跟【社会】本体的联系，就如同拔掉了网线一般，这一举动能够很好地遏制渗透进来的【社会】公民继续发展。” 但缺陷也很明显，由于长期的封锁压制，对海恩斯的本土物种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利奥兹的手段，星渊也有，这一层层的星渊诅咒，和利奥兹当初的封锁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利奥兹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 龙御穹摇摇头。 只是事到如今，谈论过去也没必要了。强者羞辱弱者固然可以用合订本，但弱者试图用合订本来讽刺强者，那迎来的就只有重拳殴打了。 “还不够强，新一代的神灵武士虽然比以前的技术更精湛，也更有勇气了，但杀气和搏斗的意识却需要时间掌握。” 想要快速获取经验自然是有办法的——把认识滤网关闭，前脚还嬉笑怒骂的老色批、乐子人和摸鱼玩家，下一刻就会变成冷血无情的神灵武士。 但星渊绝不会这样做。 他们不可能撤掉认识滤网，那无异于给了内部反对派神灵掌握话语权，集结反抗的空间。 “总而言之，先这样吧。” 龙御穹叹了口气。 这一趟损失不小，但收获也很大，真要计较的话——这几个账号除了注册早，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 反正是版本刚更新，玩家之间的等级差距还不大，回头交给工作室的人继续练练号就是了。 “德古拉纹章吗……隐秘要是知道游戏系统是他们的【玩家】议员帮忙搞出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可惜了，就算是我，在没有合适装备的情况下，只能先击杀，无法俘虏它，活着的俘虏总是比死了有价值。”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手持法杖的施法者从视野里缓缓浮现过来。 “宇天嚣。” 龙御穹颔首。 ——该说不愧是当年的精艺神族佼佼者吗，那么惨烈的战斗，这家伙作为主c，居然还能活下来。 “你的号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一趟咱们公会损失惨重，不过战利品足够回本了——这是我们玩家得到的第一件「社会机构」，含金量和名气都打出来了。而且理论上，这是玩家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不靠任何npc击败了【社会】议员——” “龙御穹，咱们来谈谈事情吧。” 宇天嚣目光阴沉，面色相当不好看： “我们来的时候有多少人？” “总计120人，加上夏语冰老师，就是121人。” “你确定没错，对吧？” “我的记性非常好，从不出错。” 说到这里时，龙御穹明显感觉到宇天嚣的言辞有些不对劲，与此同时，耳边突然开始响莱安定仙灵的低语： 「沤深，情况有意外，你们——oiuy19_1——遭遇了什么敌人*&%#！——」 信号太差了，以太之血和恶魔的仪式目前还没有彻底关闭，似乎还在屏蔽莱安定的联系。 “那好。” 宇天嚣打开游戏好友列表，截图分享给龙御穹： “121人，有98人被议员连杀三次，所以总计有98人的账号被注销，这点没错，对吧。” “是没错。” 龙御穹皱着眉头，审阅起对方发来的截图内容： “我看不出什么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问题大了。” 宇天嚣开启私聊语音： “你去给里面随便哪个人打个电话试试。” 龙御穹隐隐猜到什么，但他本能地就否定了心底升起来的想法。他没有吭声，作为团队的管理者，他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随便从阵亡列表里选了一个灰白头像的【武者】，打通了对方的线下电话。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小子换手机了吧。” 龙御穹说道。 宇天嚣没有发言，双手抱臂，示意对方继续。 龙御穹瞥了一眼宇天嚣，继续选择了一个阵亡的【医生】，拨打了电话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呵呵，看来运气有点不太好。” 龙御穹扯了扯嘴角，继续找了一个【赌徒】。 “这里是查理森急救中心，您说拨打的用户正在抢救中，按下*号键开始录制留言……” 龙御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他打开工作群，@了每一个在讨伐隐秘议员的战斗中角色死亡的玩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我操。” 龙御穹瞳孔一缩： “这不可能，就算《莱安定医疗协议》被击穿，奇巧网络应该也会及时断开与星渊的链接的。” “这游戏有问题，龙御穹。” 宇天嚣沉声道： “我们得把这事情反馈给官方，还有警察，让他们赶紧介入处理。《星渊》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必须停服整改——” 他话还没说完，双眼陡然浮现出一阵阵蓝绿交错的闪光。 下一刻，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两名穿着朴素制服的游戏管理员赶忙从中折跃而出，一人抬起手中的道具，从宇天嚣的脖颈后拔出一只透明的楔子，开始进行检测维修。 另一人则低头向龙御穹道谢： “多亏你及时发送报告，沤深阁下。这里的认识滤镜出了漏洞。” “不必道谢，这是我应做的。” 龙御穹面色复杂： “医疗协议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波及到现实中的玩家？” “我们不知道，沤深阁下。” 管理员苦笑道： “名义上我们是游戏管理员，可实际上我们连正神都不是，跟你们这些尊贵的神灵武士相比，我们也就比炮灰神灵高一等，负责后勤和保养的工程。” “真他妈的操蛋。明明上次讨伐【机界社会】没有问题。” “奇巧网络的工程师没有检测到数据异常，遭受到的攻击和上次跟【机界社会】时一模一样，没有区别。但不知为何，这次的玩家都遭受到了脑部损伤或者灵体崩坏……” 038.觉醒 “也就是说，盖娅赐给手下的力量，是可以跨越星渊和时空，直接抵达我们这里的吗？” “我们不知道。沤深阁下。”管理员无奈：“莱安定冕下已经去找‘策划’问话了，只能期望到时候有什么结果了。” “啧，地球人……终究是信不过吗？” 龙御穹啧了一声： “98人的事故可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这些人都是英勇善战的神灵武士，我们还不能进行通报哀悼——王八蛋的隐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99人。”另一名管理员说道。 “你说什么？”龙御穹一愣：“我这里就98人——慢着，难道是夏语冰老师？我们可不能没有她啊。” “不，不是她，那个小姑娘只是扛不住恶心，打完就下线了。” 管理员调出后台数据： “这个女孩子，应该也是你们战队的人。你没有印象吗？” 龙御穹看向对方展示的数据，摇摇头： “有印象，但是我不熟这人，她也不是什么精兵良将就是了。” “是吗，那还真可惜，有的神灵就算死了，也没有人悼念。” 管理员收起平板，解除了宇天嚣的上线状态： “给他植入了一段合成记忆，这样服务器就不必关闭维护了，您可以放心执行任务了。” “辛苦你们了。”龙御穹颔首：“是我们没处理好问题，给你们增加工作量了。” 管理员摇摇头，不以为然： “不算辛苦，我们奴工神灵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就跟炮灰神灵一样，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我们这些专用神灵，是比较纯粹的。” “……纯粹吗？” 龙御穹单手叉腰，看着【理发师】死去的身躯，以太的毒血已经挥发殆尽，看似凄惨的死相，实际上却造成了《星渊》开服以来最大的损失。 他忍不住呢喃道： “到底是自我不被遗忘重要，还是纯粹一点，完成使命更重要呢？” 叮咚——！ 焦子牛站在单人宿舍的门口，一手拎着烤肉饭，一手看着终端上的‘离线’字样。 他抬起头，看着紧闭的宿舍大门，用终端挠了挠头。 “看来这会儿，阿孜不在家啊。” 他说着，看了一眼宿舍门牌上的标识： 6002室 住户：林染霞 旁边还有住户的照片，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眉毛细长，留着齐肩短发女生。 “嗯——林染霞啊。” 焦子牛看着对方的照片，脸上微微一红，他靠着大门坐下，笑了笑说道： “阿孜……你本名还挺好听的嘛。” 终端上的阿孜依旧保持着离线的状态。 焦子牛也不着急，就在这边等待着。 “不过真没想到，你原来真人长得这么清纯，简直就是我的——呃，还不至于。对的，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确实好可爱好漂亮……咳咳。” 自言自语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明明跟孜然粉一起玩游戏时候就没事。 “现在想想看，我能踏上职业赛的道路，阿孜真的帮了很多忙，除了李澳兹，现实中的人，帮我最多，最关心我的就是阿孜了。结果我却从来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他侧过头，吐槽着自己： “对不起，阿孜，我没有帮你报仇——真的好气啊，被游戏强制剧情杀了，我本来快要把那帮隐秘议员全部干掉了，我们所有人都是优势。真将军还变成了一个大怪物，西弗斯顿老哥也很能打，月月更是一直在当救火队长……” 为了打发时间，焦子牛开始自己跟自己聊天，渐渐地又开始跟幻想中的孜然粉聊天。 “阿孜你为我们这个团队挑来的人，真的很优秀，但是缺了你的话，这个队伍还真不好打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在的话，队伍就不会缺伤害了，只要是孜然粉，我们就可以放心，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游侠，【穹宇】那帮白痴根本是有眼无珠……” 他顿了顿，低下头，说道： “还有，你是第一个夸赞我的人。回头我们再一起打游戏吧？我也开个小号，跟你一起重头再来，或者我现在也变得强大了，我可以带你轻松割草了。” “我想，如果没有你的话，游戏都少好多乐趣了。这个版本很需要输出，没有你，我一定会打得很坐牢很坐牢的，但有个牢友，感觉就算是坐牢，我也愿意坐了。” “我好像渐渐有点，习惯性依赖你了，阿孜。” 他抱着膝盖，静静等待着。 当流星划破夜空时，他便说道： “烤肉饭已经凉了吧？你再不回来，那我吃了啊。” 直到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焦子牛红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终端： 孜然粉——离线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一天前，她给自己介绍西弗斯顿和拉娜恩两个队友的时候。 论坛上开始讨论起这次剧情的无聊，怪物重复度太高，还有人在炫耀自己跟李澳兹提前走的英明，现在在宇宙中跟海盗们友好交流，每天不亦乐乎。 焦子牛罕见的，一天没有刷他最喜欢的游戏论坛，也没有急着回去上线。 几个小时过去，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把冷掉的烤肉饭狼吞虎咽全部干掉，到楼道东头扔垃圾时，焦子牛几乎三步一回头，生怕自己错过了对方回来的消息。 直到夕阳再度低垂，焦子牛的双腿已经发麻，他看着手机上灰白的头像，久久陷入了沉默。 “是吗，看来阿孜是出去旅游散心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了吧。” 焦子牛站立起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安抚住自己，转身离开。 “阿孜肯定不希望我受到影响，我得继续战斗，早点给她的账号报仇才行啊——走了走了，还是《星渊》适合我——渊神！启动。” 他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屏幕突然被唤醒，弹出一条消息： “讣告：前【xxg】战队职业选手林染霞（id：孜然粉），因突发性心脏病昏迷，抢救无效，已于昨日下午3点22分告别人间。” “林染霞，19岁，炎夏一级电子竞技运动员，曾经获得世界fps（第一人称射击大赛）能力竞技大赛亚军，靶场赛冠军。” “愿你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重新举起心爱的枪炮，再次击中心仪的目标。” “提示：本机电量低，正在清除垃圾短信和后台数据……” “正在关机。” 焦子牛双手插在口袋里，对于终端上的事情或许没有一点认识。 他只是哼唱着小曲，鼓励自己振作起来，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家中。 “vt，给我来三大碗炒饭！” “欢迎回家，焦子牛先生——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约会不顺利吗？” “哈哈哈，我被放鸽子了。” 焦子牛摆摆手，咧开嘴角道： “我发现女人根本靠不住，还是……打游戏最好了。” 仿生人看着他，眼睛不断地闪烁着，似乎在分析问题。 “快点做饭吧，我还要打游戏呢，星渊新版本好多游戏内容没体验呢。” 焦子牛旁若无人一般，坐在饭桌前，嘴里嚷嚷着： “我要饿死了，今天吃什么啊？我们吃咖喱牛肉？还是煲粥啊。” “焦子牛先生，你刚刚点了炒饭。” “哦？我那么说了么？哎呀，一定是饿得太狠了，忘记了。总之什么都行，赶紧端上来吧，我迫不及待了，哈哈……” 仿生人管家低下头，它缓缓走到焦子牛身边，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焦子牛，很抱歉，我只是一个照顾生活的仿生人，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人类——但是，我看电视剧里说：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和难过，不妨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我很好啊。” 焦子牛双眼通红，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只是，急着回来玩游戏——急着想要快点升级，想要强大起来，想要拥有能够保护别人的能力——仅此而已嘛，网瘾少年，不都是这样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十分爽朗，表情却几乎没有任何控制，像是僵尸一般紧绷着面部肌肉，双眼死死瞪着前方，同时五指攥拳，桌子被带着一起‘哐当哐当’剧烈颤抖起来。 vt目光闪烁，它低下身，轻轻从背后安抚着对方的脊背。 沉默很久之后，焦子牛突然变得格外冷静。 “……我想我明白了，真正的敌人是谁了。” “一直以来，我一直是被别人牵着走，因为跟李澳兹关系好，就觉得对方会无条件帮助我，但李澳兹也有他的世界观和经历，我却说他是一个屠夫。” “阿孜帮助我，带我进入到职业赛场，她自己却没有获得出头的机会，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我错了，没有人会一直陪伴我走下去。” “我一直在依靠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了他们我该怎么做。” 他的双眼隐隐泛起幽绿的辉光，焦子牛没有一点激动，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平静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倒下了。” 039.时代变了 断开连接后，沤深什么也没有说，关闭掉认识滤镜，直接来面见莱安定仙灵。、 此前仙灵一直在呼唤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玩家现实中被遇难的事情。 当祂穿过次元膜，来到莱安定脚下时，此刻的仙灵却是一副凡人的形象，棕色的短发在风中静静飘着，一颗颗星辰被祂点亮托起，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恰好99颗。 「莱安定仙灵……」 “今天，我失去了99个孩子。” 莱安定双膝跪坐在地上，双手轻轻转动，救赎之力交织穿梭，为这99颗星辰托举到无垠的深空中。 “被击穿医疗协议的孩子，即便是状态最好的，也只坚持了4个小时，随后就分崩离析了。运气不好的，祂们甚至遭到了隐秘化，连名字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被抹除掉了。” 各色的星辰渐行渐远，逐渐脱离了视距，只是不知道所承载的悼念，是否伴随着星辰一起传递到死去的战士身上。 “他们都是伟大的烈士。” 莱安定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久久凝望着星空。 “我不是精通战斗的神灵，作为【救赎】主神，我没有能力登入前线作战，即便是利奥兹那样的炮灰神灵，比我的作用都大得多。取而代之的是，我一直在后方治愈、复活、孕育战士，以抵抗破灭者的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渊外战争末期，我接收到了很多痛苦的神灵武士，祂们的伤口无法愈合，灵魂被直接击穿，显然是受到了某种根源性的损害，代表着祂们体内的‘连续信息序列’被直接打碎。” 「这是【社会】的手笔。」 沤深说道： 「【社会】出现在战场后，对我们的有生力量造成了严重破坏，特别是【隐秘社会】、【外域社会】、【高庭社会】，这三大巨头的联合夹击，直接导致了我们主宰宇宙被反推，最终困在海恩斯上。」 “如果不是星渊及时叫停了渊外战争，把大量的力量和残补回收，我们现在很难——不，几乎无法进行《降临者》战略，当然，利奥兹的拼死抵抗，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尽管祂也导致了墨菲德里亚的殉难，此前对墨菲德里亚的大量投入，白白落在了【隐秘社会】手中。” 莱安定平静地叙说道： “然而比起【社会】，此刻的六层星渊，也开始出现了各种分化，独立的意识开始出现，六大星渊中，除了我们寄托的源渊其他五大星渊，都开始逐渐拥护起自己的‘叙事’，一定程度上更是支持文明崛起，书写宏大叙事。” “虚空更是直接占据了一整层星渊，自此开始，我们星渊便彻底失去了对周渊的控制权。” “如今，想要割裂各层星渊和叙事的联系，就必须向其派遣军事力量、输出平民、生产部门、经济市场、文化高地——而这些对于我们星渊，或者说：源渊来说，是无比困难的。” 「因为我们事实上的公民，也就是星渊神族，已经在渊外战争中死伤殆尽了。」 沤深说道： 「如今的源渊，实际上已经被迫叙事化，我们实质上建立了一个以星渊神族为主体，意在统一六层星渊，驱逐【社会】和破灭者的宏大叙事。」 “各大叙事自从得到了道途后，大量的登神者开始形成各个种群的神灵甚至主神，在拥有了庞大后天神灵的基础下，叙事们便开始起了自立门户的心思，不论他们多强，最终目标都是要拥趸自己的星渊从六大星渊中脱离出去。” 莱安定说道： “不管我们想不想承认，如今的六大星渊体系已经崩溃，就是一个动荡不安晚期帝国，军阀贵族割裂的状态。”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开始致力于打造一个能够避免星渊侧巨大伤亡，还能够把我们的神灵武士安全、隐秘地输出到各大星渊中，利用他们，重新对叙事文明和星渊进行控制，通过维稳驻军的方式，加强源渊对五大星渊的影响力。” “渊外战争打光了我们的主神，而我也已经失去了孕育新的神灵的能力，打造神灵需要的物质也所剩无几。西德斯是我用仅存的材料和能量所打造的神灵。” “为此，我才选择了跟【玩家】合作，让我们的神灵武士，可以通过降临这一形式，对各大星渊进行渗透。” 说到这里时，沤深心头一紧，祂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就一个意思——我们，不能再死人。” 莱安定没有回头，语气平静温和，但落在沤深耳朵里，却如同一颗恒星压在了脊背上，祂立刻单膝跪地，沉重的威能压着祂几乎要思维断线。 「呃……我，不会再失败了。」 “下次再遇到危险的议员，让大多数人撤离。” 「可是仙灵，战士如果畏战退却，那还能称之为战士吗？没有强敌的历练，那些带着滤镜的神灵武士根本无法长大……」 “曾经星渊需要你们送死，现在星渊需要你们活着。” 莱安定毫无感情地说道： “利奥兹的战败，看样子已经让【隐秘社会】盖娅得到了全新的权柄，就连我和【玩家】普莱尔联手打造的《莱安定医疗协议》都会被强制击穿，它的力量已经过于强大了，不能再让神灵武士白白送死。” 她抬起手，五指轻轻攥成拳头。 即便她的动作很轻，但沤深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几乎破灭的力量——那来自真正的星渊主神的位格，就算她转移大部分力量维持医疗协议，也无法抹除。 主神就是主神。 沤深的心中不自觉泛起一股绝望——祂本能地回想起当初的利奥兹。 在星渊侧，阶级就是一切。 即便那个炮灰神灵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但是当利奥兹篡权上位，成为代行者后，祂事实上就是星渊主神的位格。 纵使沤深自信能够跟利奥兹正面应战，却在那位格的压迫下，连一丝搏斗的欲望都无法升起。 好在莱安定性格温和，她没有继续难为沤深，很快就撤掉了威压。 “我们目前的阶段无法保证解开认识滤镜后，会有多少神灵武士还愿意继续战斗，我们也不可能再制造新的炮灰神灵——而且为了完成对各大星渊的‘再殖民’，我们需要有着七情六欲，富有感性的玩家，而不是只会杀戮的机器。” ——这就是为什么，要给降临者们安装滤镜的原因。 星渊神族无欲无求，除了荣耀，还有什么渴望得到的吗？也许有，但是绝对不多。 但为了伪装、融入到各大星渊，从事实上对叙事文明分别进行解构，这些在认识滤镜中养成的人性也好、欲望也罢，都是不可少的。 如此宏伟的计划，也只有源渊可以领导。 然而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依旧出现了大量的问题。 莱安定的态度很明确：如今的战略目标已经变化了，过去星渊还控制着渊外宇宙，六大主神都可以继续培养神族。 但是现在不行了。【隐秘社会】盖娅就连医疗协议都能击穿，谁也不好说其他的【社会】会不会也出现了进化。 之前击退了【机界社会】，医疗协议起码还能保住神灵武士的生命，无非就是重新降临。 现在，神灵武士不得不带着认识滤镜，跟强化过的隐秘战斗。 沤深这样绝对忠诚又能干的老战士，是不多的，星渊需要一点点审核，才能逐步放开对祂们的约束。 现在的情况是，星渊神族们退回了源渊，各大叙事心怀鬼胎，人心不齐，无法再信任从叙事文明走出的神拥者或者神灵。 毕竟，【社会】们顶多是对文明造成伤害，而叙事们可是想要彻底摆脱源渊的控制。 沤深很快就琢磨明白了。 时代，真的变了。 过去星渊用炮灰神灵肆意填线，是因为神灵的材料比战线便宜，被破灭者攻到星渊，那就彻底完蛋了。 现在，他们连炮灰神灵都没能力生产了，而【社会】的危害目前看来，基本上都被各大叙事分担了。 「……这次战斗是我的失误。」 沤深说道： 「从今以后，再发生议员、议长等高危目标时，我会亲自解决它们。」 “沤深，你应该明白，我们把你唤醒，本来就是让你干这个的。” 莱安定双手搭在膝盖上，平静说道： “我已经让【玩家】给你植入了新的程序，一旦检测到隐秘、外域的议员，你身边的其他玩家都会被强制断开链接，至于你，是挑战对方，还是侥幸离开，你自己看着办吧。” 莱安定仙灵的话实际上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神灵武士虽有几十亿，但现在一个都不敢死。即便是最普通的神灵武士，只要继续在星渊中活动，去跟叙事文明的道途登神者内卷竞争，都是在发挥作用。 普通的玩家，能够参与竞争，就是雀占鸠巢。名义上他们可以加入任何叙事，但都是以‘征召身躯’实现的。 现实中，祂们都是星渊的武士。 不论是减少叙事文明的神灵数量也好，去增加叙事文明对这些‘不死者’的依赖也好，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是对抗叙事独立，最好的办法。 过去一寸星渊一寸血的军武时代，最终变成了围绕道途竞争，所展开的长久战略。 沤深低下头： 「谨遵教诲，仙灵冕下。」 (本章完) 040.下潜 熵君讨伐战胜利的3个月后，也就是11月28号，白烛自治邦驻蔚蓝星的行星总督署也建设完成。 这代表着蔚蓝星的主权正式移交到了李澳兹手中。 同一天，戴维林的尸体火化，在其二十年前的立下遗嘱要求下，将不举办任何葬礼，一切财产捐给国家航天局——李澳兹不得不感慨，戴维林的目光过于超前。 即便是重生者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戴维林做下这一决定时，大概已经70岁了，还能看到这么久远的未来。 戴维林的子女基本上死光，就连弟弟也在战争结束后病危住院，目前处于临终关怀阶段，无法活动。 然而即便如此，人民还是自发地举办了追悼会，全国各地的人用了一切交通工具，追到双子宫，哭着喊“总统阁下啊，你要离开我们了吗？”、“我们不想再被欺负和压迫了。”、“再救救您的子民吧。” 虽然场面非常感人，追逐灵车的队伍更是绵延几十公里，但这种过于依赖戴维林的行为，还是引发了不少问题，有12名戴维林的支持者选择自杀，还好被及时救下来。 不少邻国人有点看不下去，干脆指责批评起来：“你们能不能让总统阁下休息休息！哪里有九十多岁的老爷子，还要被你们拉出来干活干到死的？” 虽然话不好听，但事实上，就法医给出的鉴定报告来看，戴维林还真算是被人民活活累死在岗位上的。 剥削压榨民脂民膏的皇帝屡见不鲜，但被人民绑架裹挟的总统，还真是不多见。 李澳兹没有说亚雯的事情。 一方面戴维林也没有什么遗产可言了，就连衣服都捐给博物馆了，亚雯人在下层星渊，也不必回来继承什么遗产。 另一方面，亚雯如今还是隐秘公民的身份，有点敏感。 与此同时，圣碑教也得到了白烛自治邦本部的利奥兹教的认可，在李澳兹的故意撮合下，【主宰】道途，成为了蔚蓝星最主流的道途。 确切来说，是通往【星降师】最终道途的那条途径。 从今以后，每年预计会有2000万人走上【主宰】道途。 即便是没有系统的蔚蓝星本土居民，也将从琉娥先生及其新招募的学徒手中，得到【回响者】的传承。 系统化、理论化和学院制度的奥能训练引进蔚蓝星，【突变者】不再是小众，而是成为真正的主流群体。 昔日的冥迹教授和麦德薇没有实现的‘人人有奥能’，最终在李澳兹的统治下实现，不得不说是一种幽默。 现在看来，更幽默的是：假如冥迹教授当初不着急升到伽马阶，只要再等一年，戴维林就上台了，势必会解除一切研究伦理限制。 也就是说，哪怕当初冥迹教授混吃等死一年，等明年戴维林上来，她的成就和荣誉，会比现在高得多。 考虑到冥迹教授对厄煞和奥能的研究，现在至少也得写进历史书里，被蔚蓝星人民永远铭记。 话说……冥迹教授叫啥来着？ 李澳兹手里把玩着冥迹教授的意灵魂结晶，意识逐渐飘飞出去。 总督署建立的一个星期后，就在红箭帝国的帝都——现改名‘利澳兹加弗卡’的蔚蓝星首都，各国代表以及外界地各大政权进行了第一届‘蔚蓝星联盟会议’，并宣布： 蔚蓝星命运共同体，正式成立。 自此，蔚蓝星从漫长的黑暗纪元中解脱，作为白烛自治邦麾下的一块飞地，正式得到了星际联盟的认可。 然后，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蔚蓝星时间上午八点钟，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李澳兹唤醒。 他打开通讯器，一面黑蓝u型磁铁旗帜赫然映入眼帘，这正是麦克斯韦公团的国旗。 李澳兹没有惊讶，他按下了接听键，几秒后，一名有着三对纤长耳朵的蓝皮真菌人缓缓走进视野里，真菌人穿着复杂精美的长袍，头顶上悬浮着一顶电磁线圈，如同天使的光环一般耀眼。 他双手合十，向李澳兹说道： “尊敬的【社会】反击者，层渊英雄，白烛自治邦前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阁下——我们是来自于「湮灭圣殿」的加盟文明：麦克斯韦公共联合教团。” “嗯。”李澳兹点头：“你是哪位？” “我名为阿库特鲁伊·瘴气，目前担任公共联合教团的外长。” 瘴气外长微微颔首，说道： “非常荣幸能够与您电话沟通，您可是层渊最有名的年轻俊杰，对您个人而言，我们高度重视并且愿意交好，但也请您明白一点。” 他看了一眼李澳兹，发现后者毫无表情，布满菌丝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讥讽，似乎是在感叹‘不知死活’一般，接着淡淡说道： “在圣殿之中，流传着一句俗语：老虎应该把爪子放在食盆里，不然主人就要开枪了——我们衷心建议，为了以后我们两国的公民着想，更是为了维护星渊文明，敦促和平交流，用对话的方式解决纠纷。” “你想跟我谈判？谈什么？” “您应该也清楚，按照星际法规定：星际联盟禁止星际文明对未开化的土著文明进行科技援助，麦克斯韦公团一直在蔚蓝星附近担任观察大使。尽管您现在买下来了这颗星球，但这不代表您的购买是完全合乎规范流程的……”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我买星球不合法？” “我没有这个意思，实际上我们非常崇拜您这样的年轻英杰——只不过，我们麦克斯韦公团毕竟是星际联盟的会员国，为了维护宇宙和平，促进星渊发展，必须要履行我们观察大使的义务，您也明白，这还是得尽心尽力才行……” 瘴气作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因此，我们希望劳烦您舟车劳顿，麻烦您陪我们走一趟层渊星际联盟，接受星际检察院的资格审查——当然，这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的。” “行吧，我明白了。” 李澳兹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他点点头说道： “你们的人准备好了吧？” 李澳兹的态度出乎意料的老实配合，瘴气便笑了笑，说道： “公团的舰队已经抵达仙女星系了，五分钟就能抵达蔚蓝星，我们可以等您一天……” “这样吧，我比较赶时间，明天下星渊。” 李澳兹温和地说道： “给你们的船员15分钟时间写遗书——我先去吃个早饭。” (本章完) 041.斩星 仙女星系之外，麦克斯韦公团的舰队正在不断地靠近。 只不过，与其说他们开来的是战舰，不如说是一颗巨大的星球。 它的半径超过蔚蓝星的十二倍，强大引力直接将大量的反击炮台架设在轨道之上，恐怖的人造磁场更是能够让一切光学武器变成可笑的玩具，这种庞大的体型和质量，足以抹消掉受击面积过大的缺陷。 这样一座雄伟的行星没有任何发动机驱动，而是由一座座寺庙和侍僧祈祷，贡献出的心灵能力所驱动。 在行星表面大总祭坛上，瘴气外长打通了国家元首的通讯： “shalom——牧首阁下，谈判完全不起作用，利奥兹·多米内特拒绝跟我们去星联。还扬言对我们发动袭击。” “作为层渊英雄，终结了银河眼绞肉机之人，他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麦克斯韦公团领袖：大牧首科林通·沙隆是个浑身紫色，身材枯瘦的苦修士，他并不是传统的【精艺】道途施法者，而是【主宰】道途的【恐怖修士】。 “利奥兹大放厥词，说十五分钟后让我们等死。” “可笑，你们驾驶的是我们最强大的战斗行星之一，这一次就是奔着灭国去的——但是事情很复杂，我们不能失去蔚蓝星。” “那阁下，我们该如何进行……” “让我想想吧。” 沙隆闭上眼，开始进入沉思。 真菌生物的思考很缓慢，每次进行思考，都必须下沉意识，连接到地下的菌毯网络。 作为全国唯一的欧米伽阶（24）强者，沙隆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奥能已经灯尽油枯，生命也几乎走到尽头。 真菌生命的死亡很特殊，他们会逐渐变成木质化，失去意识，而不是像其他生物那般自然衰亡，但他们的寿命也很短，没有夺得封神的机会的话，那终其一生，生命也就一千年就到头了。 很多时候，大就意味着强，大就意味着能够最直接地展现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繁荣。 对于麦克斯韦公团来说，也不例外。 不同于白烛自治邦、水晶之塔或者夜蝶联邦，麦克斯韦公团是一个真正被认可，并且在层渊能够排到前五百名的地方强权。 其拥有完善的星际贸易和高新工业科技体系，并且作为唯心主义国家，麦克斯韦公共联合教团有着远超寻常文明的凝聚力和动员能力。 在层渊中，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你招惹到了唯心主义文明的一个人，实际上你招惹了一条街的人。 这不是危言耸听。 公共联合教团本质上等同于拥有了普选制的神权政体，如今的大牧首科林通·沙隆便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成为了统治了900亿人的教团主宰。 如果仔细阅读过麦克斯韦公团的历史，变会发现这个由真菌族群演化而来的民族，实际上是一个充满了苦难和悲壮，最终好不容易靠着搭上了叙事文明的顺风车，成功崛起的艰辛历史。 然而对于沙隆来说，看似辉煌的麦克斯韦公团，实际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黑暗时刻。 层渊之所以被称之为层渊，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星渊中的第一层，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层渊的诅咒非常特别：再强大的强者，来到了一颗上限为伽马（3）的星球上，最终反而会被星球渐渐弱化，跌落到伽马阶的战力。 加上层渊的上限很低，超过卡帕（10）的强者，要么是呆在固有时域里养心静气，作为战略武器储备起来，要么是继续下潜，为祖国争取道途和神灵的名额而努力。 但麦克斯韦公团尴尬就尴尬在这里。 麦克斯韦公团是因为信仰唯心主义，加上赶上了湮灭圣殿的扩张，很快就被吸纳成为了小弟。 但问题是……它没有享受到固有时域。 不仅如此，由于距离母邦距离过于遥远，而麦克斯韦公团又离帝邦面对面，一旦爆发冲突，不用想都知道，麦克斯韦公团会成为对抗帝邦的桥头堡。 不，甚至连桥头堡都不是，他们会立刻变成两个霸权上台围殴的那个拳击台。 没有固有时域，就意味着不能跟叙事完成联系，他们自己培养的人才强者，超过卡帕（10），就会离开他们，不是润叙事，就是下星渊。 长此以往下去，他们成了给叙事贡献人才、贡献市场的殖民地了，这谁受得了。 然而帝邦的威胁近在眼前，圣殿忌惮这个新生的叙事，始终不敢下定决心把固有时域覆盖到麦克斯韦公团这边。 为此，沙隆牧首下达了命令：必须要为麦克斯韦公团打出一片生存空间，至少是要把战场转移到其他的星系去。 很快，这个目标就找到了。 两千五百年前，麦克斯韦公团就发现了仙女星系，但当时帝邦和圣殿正在爆发热战，两边互相开片，麦克斯韦公团瑟瑟发抖，不敢加入，这片星系便没有开拓。 但是从五百年前开始，麦克斯韦公团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外部被强敌窥探，内部被宗主吸血的内外交困境地。 国内的民怨不断地增长，大量资源培育出来的强者最终成了圣殿的修士，或者更加干脆，下了星渊就断掉联系。 他妈的，祖国难道在花钱培养白眼狼吗？ 为了给自己找出缓冲空间，麦克斯韦公团经过讨论后，开始对蔚蓝星进行秘密的干涉。 起初，他们希望通过给予知识援助，引导蔚蓝星人统一建成联盟，然后慢慢走上唯心主义道路，一路忽悠进湮灭圣殿。 这种行为有风险，因为按照星际法规定，星际联盟的成员国是不能对土著文明进行干预的。 一方面，星际联盟不承认‘不靠自己力量走出母星’的星球人权，这样做有利于保护星际殖民公司的利益。 另一方面，这条法律实际上也是在给刚刚离开母星，进行探索的小国争取喘息空间，不至于让它们一上来就被叙事文明吃掉。 教团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讨论，最终还是一致决定，与其继续这种被两大叙事伺候的日子，还是被星际联盟仲裁一下比较痛快。 但当他们下定了几乎是必死的决心，真正来到蔚蓝星时，却傻眼了。 帝邦的人毫不掩饰，自己在跟蔚蓝星的亚米廖科进行交流，甚至还帮助亚米廖科打造了简单的道途辅助系统，让蔚蓝星一个纯科技星球，愣是有了【灵媒】、【萨满】这种施法者传承。 这叫怎么个意思？ 教团的观测者被吓到了，急急忙忙赶回母星，又是一通讨论，这才悲剧地发现一个事实： “星际联盟和星际法，根本管不住叙事。霸权和列强本身就是法律。” 最终无可奈何，教团决定把消息往上传，把帝邦的计划，传递到了圣殿面前。 圣殿看了以后倒是没有追究他们私自进行观测的过错，反而鼓励他们，投入更多、更加高等的知识。 麦克斯韦公团也不敢问，毕竟爹说啥是啥，他们只管乖乖执行就是了。 可是说到底，麦克斯韦公团是有爹的，利奥兹有什么？ 利奥兹强是强——可这一次，他们派出了战斗行星，还有足足5名约塔（9），1名卡帕阶。 他拿什么跟我们打？ 沙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调集了大量的信息网络，动用菌毯和孢子，不断搜集信息，却无法得到利奥兹跟任何一个叙事有联盟关系。 最终他结合一切的资料，认为利奥兹只是打赢了几次社会和虚空大君，已经飘飘然了。 “不用想了，利奥兹不足为虑，伱等只管发起进攻吧。” 他断开与菌毯的链接，打开通讯，正准备把信息发出去时，对方主动接通了通讯。 ‘嗯？瘴气那边难道有什么捷报吗？’ 沙隆想到： ‘战斗结束的有点太快了吧，这才不到15分钟。’ 看样子，利奥兹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 投影还未亮起，先传出声音来： “你好。” 投影的另一边，李澳兹正单手提着摄像头，对准了身后被切开的战斗行星： “还有吗？” (本章完) 042.无人僭越 星际联盟安全理事会，位于索拉斯行星要塞中，其成立已经超过2000年，每年至少负责起20万起驻军、军事介入、人道援护的工作。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忙碌的状态。 有这么一个说法：星安会只有解散的那一天，才会停止开会。 “是……收到了，我明白了，大牧首阁下。” 麦克斯韦公团的代表哈扎马·青素点点头，关掉通讯，站起身来，向星安会委员提请发言： “尊敬的委员，我们代表麦克斯韦公团向您提请发言。” “批准发言。” 此刻星安会安全大使已经轮换，正是「湮灭圣殿」的代表，早就串通好了。 “谢谢您，先生——就在五分钟前，我们遭到了恐怖袭击事件，一颗移动行星在靠近仙女星系时遭到了白烛星前总统利奥兹·多米内特的袭击。我们严厉谴责白烛星对平民的杀伤和袭击，并希望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置，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不得不采取军事行动。” 麦克斯韦公团代表振振有词，俨然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帝邦表示异议。” 「群英帝邦」发言人懒懒散散地说道： “在星安会ado198号决议作出时：麦克斯韦公团代表说自己全民皆兵，怎么被打的时候又开始声称平民了？难道不是一群潜在的武装分子吗？” “全民皆兵不代表可以无差别地袭击我们的人民，这反而说明了我们的国家充满苦难，不得已才需要全民上阵。” 麦克斯韦公团的代表毫不在乎，厚着脸皮说道： “如果说全民皆兵就是可以被任意屠戮的理由，那么只要对一切‘人民战争’的国家展开大屠杀行为，是不是也可以被默认为理所当然？毕竟他们可都是潜在的武装人员，甚至间接或直接地帮助过军事行动。” “可以啊，你可以来我们这边屠几个星球试试，屠我们一个人，我们烧你们一颗星球。” 「群英帝邦」代表满不在乎：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派过去的是什么东西？一颗游荡星球？原来‘塔苏丽’战斗星球，配备两万毫米口径歼星炮和心灵剧变系统，常驻29000名正规军和9万民兵的武装要塞，是游荡星球啊？” “上面还有六百万从事生产建设的平民，而且有学校、医院和居民区。” “那不就是开拓团吗？怎么着，你们是想把星球开到蔚蓝星，然后进行殖民？我可要提醒一下您，蔚蓝星已经被利奥兹先生买下来了。” 帝邦显然是有备而来，一道道证据发送到大屏幕上： “购买文书、出身蔚蓝星的记录，白烛星的合法驻军——这是一次再典型不过的‘回购赎地’的案例，如果说一个出身母星，多年后发达成家的年轻俊杰，都无法用金钱为自己的母星获取层渊的主权文明地位——那么，试问各位星际联盟的会员们，以后还有谁会愿意回馈自己的母星呢？我们又该怎么留住这些知恩图报的人才呢？”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不少国家代表议论纷纷，不少文明确实是按照这个模式起来的，尤其是帝邦旗下大量的新生文明，他们基本上是靠着少数几个精英人才赎买星球，才获得了主权。 “但是这不能成为利奥兹·多米内特屠杀我们平民的理由……就算是开拓团，肩负殖民任务佩戴武装也是很正常的，星际法是允许殖民的……” 麦克斯韦公团极力狡辩，但会议上几乎没有人支持他这边。 “麦克斯韦公团代表、帝邦的代表，请回归正题。” 眼见麦克斯韦公团开始理亏，「湮灭圣殿」及时出来打圆场： “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是：利奥兹·多米内特袭击麦克斯韦公团所属的游动星球，是否涉及到种族灭绝和屠杀的问题。” “这毫无疑问是种族屠杀！飞船、游动星球上，都被视为本国领土，如果这都不算恐怖袭击，那么无异于默许星际海盗屠杀洗劫文明的公民！” 幽心文明的代表立刻站起身，慷慨陈词： “我谴责从蔚蓝星对麦克斯韦公团及其士兵和人民发动的袭击。幽心文明会与麦克斯韦公团和麦克斯韦人民站在一起！” 一旁的月数文明代表也坚定说道： “我对今天蔚蓝星恐怖分子对麦克斯韦公民的袭击感到震惊。毫无疑问，麦克斯韦拥有绝对的自卫权利。” “我方也强烈谴责针对麦克斯韦的恐怖袭击。利奥兹作为星际知名人物，必须立即停止针对无辜人民的暴力和奥能袭击。” “试想一下吧，如果你的孩子正在麦克斯韦的星球上参加音乐会，此刻却遭到了利奥兹的恐怖袭击，抛开原因不谈，难道你能够容忍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利奥兹的袭击波及吗？” “那只是一颗普通的行星，就算有点武装力量又怎么了？退一万步说，你是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呆在蔚蓝星这样的蛮夷之地，还是愿意让他跟先进体面的麦克斯韦公团文明在一起呢？” 圣殿经营时间太久了，作为唯心主义文明，常年进行辩经和口腔体操的他们，在打嘴仗上完全压倒了其他人。 道德、良心、血缘。 圣殿侧有着精心策划好的稿子，他们互相串联，有专业学者和媒体大亨配合造势，短短几分钟时间，‘星渊英雄利奥兹种族屠杀’的新闻已经开始大量推广传播开来。 “想想看吧！谁才是文明？” 圣殿侧的文明纷纷呐喊： “支持利奥兹的，愿意把孩子送到蔚蓝星受苦吗？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支持麦克斯韦公团的，一定很乐意把孩子送到麦克斯韦公团的高雅、文明的环境中享福。” 还有人根据法条进行主张： “蔚蓝星根本没有主权，利奥兹拒绝让星联审查自己购买资质。看到没？这就是卑鄙无耻的‘星渊英雄’！他肯定是贿赂了拍卖公司！” “蔚蓝星从两千年前起，就已经被麦克斯韦公团观察了，只是麦克斯韦公团遵纪守法，一直到现在被抢走，才去开拓——利奥兹是强盗！”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麦克斯韦人民多么悲惨，他们曾经被屠杀、被灭绝，被迫流浪啊，你们不同情麦克斯韦的人民，却同情一堆恐怖分子，好啊，那么你们生生世世都生在蔚蓝星，被独裁者利奥兹统治吧！” 帝邦不仅仅是资历最浅的叙事，同样也是个新生的文明，很多人对帝邦的战争和仇恨还没有淡去，在很多人眼里，帝邦是个年轻气盛，没有教养和底蕴，喜欢四处惹事的帝国。 何况前不久前的‘无声失联’事故中，帝邦损失最为惨重，让自己家的盟友都失去了信心，一度闹起过叛乱。 因此，他们的盟友并不多，跟这些文明打嘴仗，光气势上就输了。 但帝邦的发言人克雷多·阿奇·桑托雷·却很是平静。 他是个淡红色皮肤的炼狱魔族，白色的头发顺服地贴着两鬓落下，明明看起来很秀气，完全是个书生文官，但魔裔这个群体，特别是炼狱魔族就不可能安分。 克雷多最开始的阴阳怪气就已经把麦克斯韦公团怼的哑口无言，但随后当圣殿发动舆论攻势，彻底把道义反推了过去。 克雷多也不说话，他只顾着低头玩怀表，像是在等待这什么。 发言的人已经开始把‘支持麦克斯韦的文明’当成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不断宣扬他们的正确理论基础，就好像在搞传销一样。 “一帮白痴：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妈妈死了，就可以去杀别人的妈妈，那这世界应该是谁妈多谁牛逼。” 克雷多的助手，一个高精灵女子开始吐槽： “阿奇亲王，我们真的什么也不说吗？” “别急，榭蒂略。” 克雷多把玩着怀表： “哲学王一开始就预想到这种情况了，祂老人家说：‘利奥兹会证明自己，我们只需要等待他证明’——至于是怎么证明？那就不得而知了。” “哲学王陛下说什么，我当然是信什么咯。”高精灵撇撇嘴：“但那个利奥兹也太鸡贼了点儿，每次都跟我们靠得那么近，结果就是不接触，不建交。” “骑墙派嘛，不稀奇——能够把骑墙这一套玩好，那也是一种本事，还是相当优秀的本事。” 克雷多倒是不反感，甚至比较欣赏： “哲学王很重视利奥兹，何况蔚蓝星正好卡在帝邦跟圣殿交锋的边界线上——跨过了仙女星系，那可就是麦克斯韦公团拥有的阿塔兰星系了，不仅如此，利奥兹控制的疆域已经抵达了层渊整个角落。再加上他于银河眼边缘地带的影响力，让水晶之塔文明一旦再连上仙女星系，那么就会对麦克斯韦公团形成一个钳形夹击。” “嚯哟，难怪蘑菇人会这么卖命。” 高精灵妹子撇撇嘴： “圣殿本来对于边缘地带的控制就已经减弱了，再受到人夹击，简直就像是让人把蛋掐住——哦，他们蘑菇人没有。不过愣是搞到这个地步，还真难看。” (本章完) 043.流星 “双方都是在为自己的国家兴衰、民族存亡而奋斗，没有什么难看不难看的。” 克雷多淡淡说道： “只是圣殿这一套过于恶心了——虽然嘴上喊着文明进步，但真到了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却个个都满口社会达尔文主义言论。甚至美名其曰‘打你是为了你好’，真够不要脸，我们帝国主义者起码毫不掩饰自己的作为。” “我们必须对利奥兹及其白烛政权、蔚蓝星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 说到这里时，恰好有一名亲圣殿的文明代表起来发言： “强大不是错误，弱小更不是借口，你自己手贱先去踢一个猛男的裤裆，就别怪猛男一拳糊你脸上。” “撤销利奥兹的层渊英雄称号！对蔚蓝星进行全面空袭！杀光蔚蓝星的土著！” “不过是击退了【社会】入侵而已，区区几个议员，让一堆人捧成神话了。” “把蔚蓝星还给麦克斯韦公团！那是人家两千年前就选中的家乡。” 全场义愤填膺，甚至有人把麦克斯韦公团的国旗投影打到墙壁上，好像麦克斯韦公团成为了层渊最可怜的国家一样。 事情的发展是如此魔幻，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话题会议，就彻底让人们相信了麦克斯韦公团的悲惨故事。 不知为何，人们总是迷信一点：富裕的人家一定总是大方绅士的，因为强大，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绝对不会惦记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不是文明的一方总是对的，而是强者才配拥有文明。 “目前争议过大，暂时搁置处理。我们呼吁双方友好合作，星联愿意充当调停人，阐释矛盾，解开纠纷。” 圣殿的大使敲了一下铃铛，淡淡说道： “议题结束，进行下一项。” 没有通过制裁，没有通过仲裁，甚至连利奥兹的称号都没有剥夺。 但谁都知道，当一个壮汉和一个小孩打起来的时候，哪怕你什么都不作反应，也是对壮汉的偏护。 麦克斯韦公团的代表直立起身，嘴角几乎按捺不住笑意。 成功了。 这一下，帝邦彻底失去了对这个话题的掌控能力，会议刚开，沙隆大牧首就宣布了进行部分动员，准备进一步攻击对蔚蓝星展开突击作战。 虽然不清楚利奥兹是怎么斩开战斗行星的，但五名约塔阶的生命火种还在，没有死亡。 那么大概率，只是因为掉落在宇宙中，没来得及打捞回收，不过很快应该也会回来母星述职。 这一次，麦克斯韦公团会吸取教训，一口气以压倒性的优势，彻底将蔚蓝星化为一片焦土。 他们故意隐瞒了熵君的问题，帝邦显然也作了隐瞒，看上去在维护弱小——结果还是为了自己那点私欲。 果然大家都一样，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和道义。 “您得看看帝邦人，他们已经不说话了。”助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之前一直在唱反调，现在整个文明世界都站在我们这边了，看那些帝邦人——他哪里有什么朋友，全是一群动物野兽罢了。” “弱者将崩坏、被屠杀、被从历史中抹除，而强者不管是好是坏，都会生存下去。强者为尊，强者有盟友，最终和平也归于强者。” 麦克斯韦公团的代表哈扎马·青素悠然说道： “这一次的胜利，将使得我们在圣殿的面前更有价值，以后爆发冲突时，我们不会再成为棋子——记住了，孩子，弱小是原罪，当你成为至高无上的强者后，自会有人为你歌功颂德。”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外交智慧，哈扎马。”圣殿侧的盟友也纷纷示好，“看来我们之前的合作项目可以重新进行了。” “您是说巴格拉星的矿场？还是氡糯农场？” “全部，你们值得这一切，哈扎马先生。” 菌毯缓缓铺开，哈扎马等人一路笑着，就要顺着脚下的菌毯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会议室的前一刻，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我是白烛星国务卿，帝亚兰，现在我们宣布公开利奥兹阁下与麦克斯韦公团之间的冲突视频录像。” “本次行动仅仅为蔚蓝星人民和利奥兹·多米内特前总统个人的行径，与我们白烛星无关。” “我们呼吁双方保持克制，争取用对话赢得和平。” 哈扎马等人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只是真菌生命反应速度较慢，当他们看向会议室时，帝亚兰已经开始播放投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森绿色，完全被各类植物包裹铺满的巨大星球，它的体积大概有五个太阳之大。 这颗星球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向外喷洒孢子，形成一个个新的建筑体和小型星球，似乎最终目标是构建出了一个完善的小型恒星系统。 哈扎马等人惊呼出声： “这是我们的母星系特兰！大意识体巴哈拉，构筑太阳吴迪司……” 可为什么，要播放母星的视频呢？ 下一刻，在哈扎马等人的注视下，深暗的星幕之中，突然开始亮起一个个斑点。 紧接着，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斑点在空中划过耀眼的轨迹，形成密集闪耀的流星群，朝着麦克斯韦公团的母星径直落下！ “流星吗？不——那根本不是石头。” 当层渊的诸位代表辨认出来，那‘流星’之下具体的事物时，纷纷感到震撼： “是火箭！火箭上载着机甲、人类和坦克。” “星渊在上啊！这些都是蔚蓝星的武装力量吗？是否有些太落后了……” “蔚蓝星没有星舰，所以干脆就用导弹借助引力弹弓效应，不断加速到现在吗？难怪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到。这么小的个体，根本没办法被侦测到。” 高精灵妹子惊讶之余，也感到疑惑： “他们该怎么回去？蔚蓝星没有星际航行的科技，白烛星没有宣战，他们不可能拥有船队。” “……他们没有想着回去。” 克雷多捏着怀表，抬起头看向投影，目光肃穆： “这些蔚蓝星人唯一的目的，就是降临到麦克斯韦公团的母星上，只要能够造成恐慌，那就足够了。” “可他们会死光的吧？” “他们还怕死吗？” 克雷多暧昧地说道： “蔚蓝星在抗击熵君的战争中已经损失了八分之五的人口了，现在，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死亡是蔚蓝星上最不值一提的恐惧了。” “他们化作流星，千里奔袭，就没有想着活着回去。” “见证了光芒的希望后，没有人渴望回到熵君封锁的黑暗了。” “弱者将崩坏、被屠杀、被从历史中抹除，而强者不管是好是坏，都会生存下去。强者为尊，强者有盟友，最终和平也归于强者。” ——本雅明内塔尼亚胡 2018年8月30日 (本章完) 044.消逝在夜空中 15分钟，意味着什么？ 对于很多人来说，15分钟是一顿早饭的时间，一家人坐在一起，是母亲剥鸡蛋问孩子有没有好好读书，父亲讨论着工资和待遇薪酬，然后对国家大事分析的井井有条，挥斥方遒，孩子在这样的氛围中其乐融融，收拾好心情，前往新的一天。 但对于蔚蓝星上的人民来说，这十五分钟，他们将见证有史以来最为高效的动员行动。 作为先进的星际文明，白烛星的专业官僚和军事顾问迅速行动起来，哪怕是在休假期间的士兵，也立刻找到最近的据点。 32秒，蔚蓝星网络防护建立。 ——与此同时，11岁的霜镀男孩林冥迹睁开了眼睛，关掉了闹钟，开始穿衣服。 1分01秒，白烛国防军战斗序列集结完成 ——林冥迹开始折叠被子，窗外传来了社会抚养所的起床号，空气中弥漫开牙膏、洗发露和洗面奶的气味，人声嘈杂。 1分27秒，白烛星防空系统开始拦截麦克斯韦公团发射的菌包 ——林冥迹拿起终端，检查了今天的日程后，端上洗漱用具，进了卫生间。 2分12秒，蔚蓝星应急状态委员会成立，李澳兹升空作战，即将抵达雷神星 ——林冥迹正在刷牙，设施里开始用上新融化的积雪水。 3分55秒，委员会通过反击决议，白烛星方面注销了李澳兹的国籍 ——林冥迹仔细地刷着后槽牙。 4分02秒，李澳兹与教团的星界军战机相遇，开始交火，一名约塔阶（9）抵达战场，并朝李澳兹进行心灵诅咒。 ——林冥迹灌了一口水，仰起头，鼓起腮帮子，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好让水流冲去口腔之间的泡沫。 4分15秒，麦克斯韦教团‘幽灵’艾麦尔·菌丝少将，约塔阶（9）【聚魂使者】被烈焰焚烧殆尽。22架星界战机尽数被摧毁。 ——林冥迹吐干净口水，切换到热水模式，开始冲洗头发。 6分02秒，前红箭帝国皇帝被从监狱中提出。大量红箭机甲部队开始向‘蒲公英’火箭发射场集结移动。 ——林冥迹打上了洗发露，开始仔细地清洁头皮的油脂污垢，指关节不断按压脑袋，似乎有科学研究指出，这有助于放松。 7分43秒，麦克斯韦教团第1轨道突击军的小股部队，成功通过折跃进入到蔚蓝星境内，试图奇袭利奥兹加弗卡。 ——林冥迹清洗干净了脸庞，白白净净的脸蛋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9分22秒，玩家发现了公团的突击军，并在野外展开了遭遇战，此刻的玩家刚刚完成了主线任务，在李澳兹帮助下，普遍达到了德尔塔阶，有效拖延了战斗时间，为殖装部队到来作出了卓越贡献。 ——林冥迹换好了学生制服，带着手机，一边刷着新闻，一边开始往食堂走。 10分07秒，李澳兹进入星系边境的弱引力带，并将一名约塔阶（9）麦克斯韦公团战将斩杀。 ——林冥迹听到了一首好听的音乐，在评论区询问起音乐名字。 11分36秒，22万名红箭军士，在皇帝鲁道夫面前集结完成，按照陛下的最后旨意，开始进行‘赎罪计划’。 ——抵达食堂，开始排队。有人回复林冥迹：‘歌曲名字叫《明天的明天是春天》’ 11分59秒，5500发‘风信子’核动力导弹升空，搭载22万名红箭士兵，按照既定轨道飞行，借助引力弹弓实现加速。 ——林冥迹在排队。 12分29秒，李澳兹再斩一名约塔阶将军。白烛星国务卿帝亚兰在李澳兹授意下，联系了猎杀者协会层渊分部。 ——林冥迹在排队。 13分16秒，李澳兹将教团最后两名教团按在了冥神星上，双手爆发出惊人的热量。 ——林冥迹在排队。 14分21秒，冥神星被摧毁，李澳兹提取了冥神星的所有金属，转化为一把从星系边际，直达雷神星的巨大利刃（约0.2光年） ——“阿姨，我想要这个炸春卷，还有两个牛肉包子，一根烤肠，再来一碗小米粥，谢谢阿姨！阿姨真好。” 15分00秒，李澳兹挥动利刃，剑身一瞬间就扫过了1/15的仙女星系，在剧烈的摩擦中，彻底爆燃起火，径直朝着麦克斯韦教团的战斗行星斩下。 这一刻，林冥迹找到了座位，食堂的电视中正在播报新闻： “蔚蓝星守护者——波莲娜女士宣布：蔚蓝星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林冥迹吃着包子，喝着粥，丝毫不知道，在他刷牙洗脸来食堂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很多人甚至现在才刚刚起床，当他们看向电视时，大多数人是迷茫的。 只是当他们走向窗台，抬起头向上看时，就会看到蔚为壮观的一幕： 此时的天正蒙蒙亮，在昼夜交接的夹缝中，来自星渊的黯蓝仍高悬于天际，而从大地之上，无数的闪光点正如同海浪的波涛一般，跌宕起伏。 导弹，由蔚蓝星用于自相残杀的弹道导弹，在经过修改后将战斗部去除，搭载着红箭军人和他们的皇帝，从地上起飞，向星渊杀去。 在初醒朦胧的人们看来，就如同逆向的流星，自下而上，带着抵抗者的怒吼和咆哮，于九天之上，尽情闪耀。 李澳兹化身的太阳星灵，伫立在仙女星系的最边缘，残余的麦克斯韦教团虎视眈眈，却不敢发动攻击。 他一手持着横扫群星的燃烧之剑，一手举起引力的权杖，孤身挡在通往蔚蓝星的必经之路上，淡淡说道： 「还有吗？」 15分钟，斩杀约塔阶5名。 心灵攻击尽数被挡下，汹涌的烈阳如同山崩海啸，无从抵挡。 切开的战斗行星在引力的作用下不断坍缩崩毁，最终消解为一块块碎片，环绕在烈阳君王的身旁，数以数百万计的麦克斯韦开拓团军民，被困在了这位炽烈暴君的轨道之上。 他们在重引力带被扭曲挤压，在真空中哭喊咆哮唱着无声的歌谣，在数万摄氏度的高温中蒸发汽化。 最终，成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燃料，在李澳兹的心中静静焚烧。 15分钟。 若是磨磨蹭蹭，还不够吃一顿饭的时间。 而麦克斯韦教团，却损失了332万人。 如此惊人的效率，让最后的卡帕阶（10）强者都震撼到了。 “我需要支援！沙隆阁下，这家伙绝对不是寻常的约塔（9），他……祂根本就是一颗活太阳！凡是靠近祂的都被烧死了！” 卡帕阶强者楚罗米·莬丝惊恐地向着大牧首求援： “他杀了332万人，76万是泽塔阶的战士，32万辆载具，12架歼星舰，5个约塔还有战斗行星！我们连开火都来不及，他就杀光了！这家伙比卡帕阶还可怕！不——利奥兹肯定隐瞒了啊啊啊！这根本不是道途的力量！” 说到最后，楚罗米彻底绷不住神经，直接率领部下撤军了。 (本章完) 045.猩红利箭 实话说，他没有任何夸张。 面对那横跨0.2光年的斩星利刃，只是一瞬间就被挥动——这他妈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惹不了。 【这当然不是道途的力量。】 李澳兹横刀立马，手中的利刃随意一甩——数十颗星球瞬间被斩裂切开，炽烈的高温将它们引燃爆炸。 一颗颗星辰的随即表示出怨念和仇恨，如同诅咒一般迅速缠绕上他的身体。 【你恶意摧毁了大量的星球，原生的星球意志在银河之中对你表达了愤恨的情绪，并将一直纠缠你……】 然而李澳兹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淡淡传播出去一道讯息： 【这是一点小小的牺牲——你们会原谅我的吧。】 【你命令星辰冤魂们原谅你，正在进行一项[魅力]检定……】 【《魅星者》发动】 【《永续·猎爱》发动】 【称号《救世圣母》发动】 【你获得了蓝晨α、星宿-12、天鹅-117……等72颗星球的谅解。】 【“真是的，下辈子再有需要，早点跟我们说嘛。”】 【星辰冤魂们原谅你的作为，身上的诅咒已消失】 虽然【日冕教皇】的能力在同阶排不上号——但来自蔚蓝星的海量道途属性，愣是把他推上了神坛。 180级的【教皇】，主属性【魅力】却跟正常240级的【星降师】一样达到了4000多点。 在层渊，这种【魅力】完全是降维打击。 李澳兹没有进一步扩大战争的打算，跟猎杀者协会商量过来坐镇的卡帕阶，很快也会到了。 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李澳兹转过头，看向被自己引力吸引过来的数千根火箭。 ——红箭皇帝鲁道夫，以及其他参与了侵略战争的战犯，都集中在这上面。 “最后允许你和你的子民，进行一项救赎吧。” 这些战犯如果不处理，本来就是一些隐患。 正好，为了能够给麦克斯韦公团带去恐惧，让他们对战争产生厌倦，反抗当局执政者的战略，那么适当制造一些恐慌，是绝对划算的。 这样一来，蔚蓝星人殊死作战的决心也能通过行动传达出去。 手段卑鄙？恐怖袭击？ 没有什么阴险不阴险的，对于蔚蓝星来说，这本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现在爆发全面战争，别说蔚蓝星，白烛星上去都不够打。 李澳兹的目的是为了谈判。 为了不引起战争，又必须要打疼麦克斯韦公团，彻底让其放弃侵略的欲望——这些袭击必须要执行。 而鲁道夫和他的战犯部下们，是最好的死士们了。 冰冷的真空中没有声音，但李澳兹的意思，还是传达到了火箭上的诸位将士耳中： “为救赎而战吧，罪人们。” 说罢，李澳兹举起引力权杖，引力如同一根绳索，将这些火箭牵引过来，他转动权杖，让其不断地旋转加速，烈焰的轨迹布满奇幻的流光。 【日晷标枪】！ 猩红的烈阳闪光，彻底化作陨星，就像是朝着巨人甩出投石索一般，朝着麦克斯韦公团抛射出去。 在无数麦克斯韦舰队的注视下，那贯穿星河的标枪悍然前行，突破一道又一道封锁的巨墙。 无人敢去拦截，因为行星的爆炸和燃烧巨剑的威慑，犹在眼前。 前线的指挥官已经被吓到胆寒，迫于李澳兹带来的压力，他们不敢冒着风险作战，但还是鼓起勇气，给后方发去了消息： “……李澳兹捧起了一束蒲公英，然后将它们吹散了。” 日晷标枪并没有持续太久，它终究不是卡帕阶的力量，在靠近麦克斯韦公团的母星系特兰时，就已经崩溃。 不过即便如此，它也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使命。 红箭皇帝鲁道夫操控机甲，紧紧地握住栏杆，在通讯频道里平静地说道： “曾经我们为了复仇而战，最终收获的是比仇恨更猛烈的仇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无数血海深仇、民族困顿、苦难行军从眼前划过。 ——时代，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了。 鲁道夫意识到了这一点： “人类已经大步朝着星空迈进，为了后代子孙能够安宁，人们必须在宇宙强敌环伺的中团结一致，为了这一点，我们必须放下过去的……纠结。” 全频段静默。 “……现在，我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战，不是为了国家、民族、家庭，而是为了久远的和平而战。过去的血仇，在人类命运的叙事面前，不值一提。” 鲁道夫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一想到我们的过去耻辱，几个世纪的困难仇恨，真的很难以放下。” “但是，请记住一点，红箭帝国，不仅是红箭人的帝国，也是人类文明的代表。” 鲁道夫话锋一转，坚定地说道： “如今的蔚蓝星已经满目疮痍，我们不能再让现在的人类经受战争摧残了。” “这是一笔交易：让苦难和仇恨在我们这一代结束，让红箭和世界人民的后代们，能够握手言和，在下一个世纪迈入星渊——从此以后，人类的敌人不再是同胞手足。” “满天繁星，群雄环伺，来自星渊的霸权虎视眈眈——真正的勇者，不屑于向宵小吹嘘，而是闷着头做事，敢于挑战列强的锋芒！” 这一刻起，整个频道中迅速沸腾起来。 “红箭在上，胜天半子！荣光属于红箭——荣光属于人类！” “鲁道夫陛下，我们是您的人！再次引领我们吧！” “绝不把苦难留给后代！就让我们把问题全部一笔勾销。” “为了人类的宏大叙事，我们化作流星！前进，人之子，前进！” 当速度开始降低时，二级火箭发动机开始点火。 由于目标过小，麦克斯韦的大意识体——巴哈拉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么小的威胁，只是当做寻常的陨石进行了报告。 就这样，22万名红箭军人就这么轻易地进入到了母星的引力轨道。 这简直可以说是上天保佑，他们忐忑地撑了过去。 第一道防线、第二道……行星防线没有察觉到他们！ “我们突破了！” 然而，这段好运，很快就结束了。 (本章完) 046.红与白 此刻的沙隆大牧首，正在构筑太阳·吴迪司上联系星联安委会，尽管精力分散，但他强大的念力还是发现了异常。 由于身老体衰，他已经无力出战，只好赶紧吩咐： “启动防空系统，菌毯转化为荒漠模式，所有人民舍弃地上身躯，意识收纳回母系统……” “来不及了，沙隆阁下！” 一名助手正趴在窗台上，喊道： “他们落下来了！” 砰砰砰砰！ 巨大菌兽身躯从中分裂，孢子构筑起狭长的炮管，向外不断地喷射雷光，在空中交织起密集的火力网。 大量的火箭被防空炮和导弹拦下，仅有少数的几枚火箭落在了市区和军营附近。 麦克斯韦的军警谨慎地围了上去，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样的人。 “黄曲，你看看，这些火箭真破烂。” 一名菌菇警察走上去，敲了敲火箭的外壳，笑道。 “是啊，简直就像是废品组出来的闹钟。” 他的同事踹了一脚。 咚！ “喂，你疯了吗！万一炸了怎么办？” “要炸早就空炸了，这么高的高度掉下来都没炸，说明就没有装爆炸药。” “奇怪啊，这些火箭没有战斗部……这些舱门是什么？在空中就打开了吗？” 地面上的麦克斯韦公民们议论纷纷，突然间，有人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不同于麦克斯韦公团语言的声音。 确切来说，作为真菌生命，他们是没有语言的。 于是他们纷纷抬起头： 洒满夕阳的天空中，一朵朵洁白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开来，漫天铺满了钢铁狰狞的装甲、炮台雄伟的坦克——这些都是被麦克斯韦人淘汰的装备。 但很快，他们又看到了更不可思议，近乎是原始人一般的装备——大量的空降兵穿着落后于星际几个时代的翼装飞行，低空划破晨昏线。 他们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街区，手中系着一条猩红利箭的旗帜，在空中高高飘扬。 很快，自动翻译装置开始工作，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 从厄尔迦海岸，至达瓦隆之巅， 猩红之箭，一往无前！ 伟大的军队，与人民并肩作战 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投降 过去，铭记我们的苦难过往， 现在，我们埋头全力奔跑， 未来，我们更加繁荣富强， 民族的愤怒会化作子弹， 将过去的敌人尽数埋葬， 最黑暗的时刻，红箭绝不投降， 光明的那一天，终究会来到！ ………………………… 红箭皇帝鲁道夫沉重地降落在街区的菌毯之上，他随意射击了一梭子，就把步枪丢开，转而切换到火焰喷射器，对准周围的建筑扣动了扳机。 轰————！ 熊熊烈火顷刻间将地面覆盖，这些黏糊糊的菌毯几乎是最好的燃料。 “烧房子！我们杀不死他们，但火焰可以摧毁他们的财产！” 皇帝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的生命根本不值钱，武器也不足以摧毁拥有泽塔阶实力的麦克斯韦公团正规军。 但是，火焰是众生平等的。 就算被打成稀巴烂，红箭军人们依旧坚持了皇帝的命令： “为了苦难多舛的人类，我化作燃烧的流星！” 轰！ “汽油不够了——让开，我去自爆。” 砰！ “我们一起来，飞到空中能够扩大杀伤面积。” 咣！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疯狗？” 麦克斯韦的士兵感到头皮发麻： “他们根本不想着杀戮，而是在用生命摧毁我们的财产！” 他的军官却一脸沉思： “话说，他们唱的是什么？” “啊——呃，先生，这么激昂的旋律，肯定是他们的国歌。” “明明是空降，却这么大张旗鼓？”军官怀疑地说道：“他们只是为了烧几座房子吗？” 士兵撇撇嘴： “谁知道呢，长官，他们不要命。” “也可能，他们知道自己的命没有这几座房子值钱。只要换掉一两个平民，也是赚的。” 军官收起了轻视的态度，沉重地说道： “士兵，我们是在跟一个伟大的种族作战，他们也许装备原始，科技落后，但是这份坚决的心情，是和我们星际种族一样的。” “什么心情？” “绝不向侵略者投降。” 军官说： “原始人之所以是原始人，是因为他们永远纠结于个体存亡的焦虑，所以从来无法完成统一，更没有前往宇宙的决心。” “我们面对的这个民族，这个名为人类的族群，和我们一样，都愿意为伟大的文明长治久安，敢于牺牲掉自己。” “我们或许得承认……蔚蓝星，人类文明，真的是一个有资格迈入宇宙的文明了。” 红箭的军队没有创造任何奇迹。 他们摧毁了1.2亿铵金的资产，侥幸炸死了一个菇人，火烧了两座城市。 随后，他们就被警察消灭了，红箭皇帝带着一小部分人钻进城市，打了9个小时的游击后，也被市民击毙了。 没有遗言，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位皇帝。 他只是和自己的子民一起静静地死去。 或许这样的皇帝，就是最好的皇帝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依旧极大地震撼了星际安委会成员国。 不管方式如何，蔚蓝星人确实是来到了星渊，并且还横跨了星系，对麦克斯韦进行了一小波袭击。 很快，猎杀者协会许诺的卡帕阶强者也已经就位，作为盟友坐镇蔚蓝星，保护安全的同时，也作为调停者出面。 至此，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李澳兹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了蔚蓝星和帝亚兰的官僚团队运营。 尽管圣殿并不满意，但最终结果，星联裁判白烛舰队撤出蔚蓝星，麦克斯韦的宣称作废。 但作为代价，是让蔚蓝星成为一个独立城邦。 李澳兹同意了，因为此刻不论是主权还是民心，甚至是道途，都牢牢控制在李澳兹手中。 看似失去了主权，实际上李澳兹得到了更多。 不仅如此，他终于可以整备人马，正式向着自己真正的目的——下潜星渊，进发。 (本章完) 047.潜渊 【「社会机构」·紫月锚点——激活】 红色的长发瞬间崩解溃散，欺霜胜雪的肌肤顷刻凝结，折射着瓷质的光辉。 【你的职业已回滚至[月弦主教]】 幽蓝的双眼缓缓睁开，李澳兹已然恢复成月之狂热者的姿态。 “还好提前让奈菲斯完成了隐藏任务，准备好了这件机构，诅咒的问题可以靠【月弦主教】的被动豁免掉。” 反正他现在手握【电磁力】奥能，需要战力，分分钟变成【日冕教皇】就是。 蔚蓝星的问题，也因为他故意人白烛星的光速注销自己的身份，现在李澳兹已经属于无国籍人士。麦克斯韦公团没办法对白烛自治邦下手，真要追究责任，也只能找自己。 而若是公团来找自己，李澳兹可有太多地方能去了。 比如说，下潜星渊。 李澳兹望向身后：一艘中型的移民船，正在不断地从水晶之塔的前哨基地运物资上来。 他特意注册了一家瓦斯勘探公司，悬挂中立文明的旗帜，实际上则是为了进军银河眼暗星域，正式去寻找当初西德斯的本体，与邪神上浮过来的潜渊入口。 这可是连水晶之塔文明都不知道的秘密。 野生、未探索的潜渊港口的价值非常高，就如同运河口岸一般，一旦控制住运营权，就能一直从中获利。 只要是文明，就会有交流，交流就会带来贸易，光是收过路费，李澳兹都能收到手软。 更何况，一旦控制住下潜通道，李澳兹就可以批量培养自己的卡帕（10）阶强者，并且通过出售名额，来换取其他文明的信赖和协约，叙事文明也是用这种方式团结自己的盟友的。 那么既然野港这么好，为什么大家还是愿意跟叙事文明一起下潜呢？ 跟着叙事文明走，顶多是无声失联，还能通知一声家属‘请节哀’，那么自己走野港下潜，基本上是‘高手在人间，失手在阴间’的水平。 野港十分危险。 没有进行通航测试的野港，很难预测什么时候达到目的地，晚一点或者早一点，都无法安全到达下层星渊中。 如果离开航道时间早还好，星渊之间的排斥压会把你弹回原本的宇宙。 但要是晚一点，那可能就是一口气给你塞进更下层星渊，直接被双重诅咒缠身，运气好脖子以下截瘫，运气不好那就下辈子见吧。 当然李澳兹没有这个顾虑，因为他本就有丰富的下潜上浮经验，是老舵手了，什么时候该跳出，他早就形成肌肉记忆了。 不仅如此，更大的危险来自于环境。 野港并不清楚落地时会在星渊的哪一边。 举个例子，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境渊有： 第7号叙事——「灵魂故里」 第8号叙事——「无尽花园」 第9号叙事——「坍毁家乡」 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 这4个叙事每一个资历都很老，虽然共同形成联合政权，但基本属于统而不治的状态。而且由于极为广阔的面积，境渊的人口密度非常低。 这就导致了，你的初始环境并不能得到确定，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叙事的范围内。 每次下星渊，都相当于重新起步。 「坍毁家乡」和「无尽花园」是比较合适的新手村。 这两个叙事对外人的态度比较友好，不仅提供许多的物资和服务，还有专门的教导课程，为你讲述当地的文化、法律和习俗，让你快速融入本地。 对下潜后身负诅咒的潜渊者来说，正适合修养和过渡。 一般来说，过渡的时间在20～40年之间，随后就能适应身上的诅咒，开始正式朝着登神之路迈进。 但要是遇到「灵魂故里」，这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因为「灵魂」是一个死灵国度，不是【救赎】或者【诡异】道途的登神者，在这里是会被歧视的。 「赤血同盟」则是最糟糕的叙事。 它不仅仅高度排斥其他星渊来客，还是境渊四大叙事里武德最为充沛，民间勇于私斗的一员。 同盟崇尚武力，几乎人均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而且社会结构高度涣散，本质上是一群部落联合的政权。 不仅如此，赤血同盟有着非常恶劣的种族歧视现象，这一点直接表现在他们的法律中。 根据法律，同盟会按照不同的种族，给予不同的待遇，像宇宙人族这种，在同盟会被限制教育、就业、购置资产，但是允许你加入同盟的军队，为同盟服役。 这样恶劣的叙事，显然不是好的初始选择。 这一点，李澳兹也没用办法。 决定不了出生的环境，那就只能后天努力了。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 野港，是很容易被【社会】盯上的。 野港附近没有叙事的固有时域，所以就算被【社会】进攻了，叙事也不知道，更不会搭理。 由于缺少探索，李澳兹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社会】就潜伏在旁边。 但是，他必须得去。 常言道，百分之三十的利益都能上让人铤而走险，百分之一百就能足以让人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拿下一个野港的控制权，那背后可远不止这些。 最保守估计，运营潜渊港口的利润率，高达49989%！ 这是什么概念？ 从路边捡条狗，拴在港口旁边，每分钟都能给李澳兹赚一艘大游艇好酒好肉开趴体。 不过李澳兹也不是完全冒险，他准备了非常丰富的物资，这一趟，他会带着20万名筛选过的玩家，先行一步，作为适航行。 如果一切安然无恙，确认安全，那么就准备坐着数钱吧。 在那之前，还得再清点一下人手。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 李澳兹抬起手，掌心亮起蓝光。 【奥能导弹填充完毕】 【选择导弹类型——［残月］、［引力］、［电磁力］】 三枚奥能导弹发射出去，击中年前的宇宙空间，残月迅速将空间二维化，随后又在引力和电磁力的支撑下，被稳稳固定住。 【弱力·玻色子标记】 李澳兹握紧左手，瞳孔中亮起紫色的放射性辉光，弱力奥能迅速透射，从万千二维空间中，筛选着目标。 两个小时过去，李澳兹终于找到了与玻色子标记共振的目标。 【引力牵扯】 他右手虚空一扯，两个二次元位面，在引力的牵引下，被迅速拉扯出来，原本扁平的纸面，迅速在三维世界填充，如同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 啵—— 一声清脆的炸声响起，两个二维世界立刻支离破碎，空间碎片四散溅射，两个人影也随机被从二维平面中释放出来，一前一后，跪倒在地面上。 “这是……” 浑身漆黑，披挂着锐利棘刺装甲，浑身缠绕着汹涌魔力的君王缓缓抬起头。 “哦呀，梦境总算结束了吗？” 另一人作贤者打扮，手握法杖，佩戴着月桂冠，他摸了摸卷曲的小胡子，充满智慧的双眼看向李澳兹： “我就知道，你会把我们救出来的……利奥兹。” “霍布斯，路西特。” 李澳兹看着昔日的两位老朋友、同学，点了点头： “我现在正需要你们。” “学校已经没了，白烛星也换了人马。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为我服务吧，我可以带你们，前往星渊。” 048.症状扩散 “……原来是这样。” 故人重聚，坐下喝茶交谈，李澳兹简单叙述了一下这么多年来的情况。 包括水晶之塔文明的内部动荡，自己一路艰难上位，赎买白烛星，随后血战银河眼绞肉机。 当然，虚空的事情他是一点没有透露。 就算路西特和霍布斯都是他昔日的好朋友，并肩战斗学习的交情，涉及到星渊秘密和西德斯的问题，李澳兹依旧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实际上，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米瑞德和n4清楚。 不过李澳兹倒是没有隐瞒自己和蔚蓝星的关系，只不过稍微含糊了一些陈词，两者也没有在意，毕竟作为星际文明出身的人，对于人口流动和获取政策红利，接受程度是相当高的。 “这么多年来，利奥兹你真不容易啊，相比之下，我简直是过上了动画片和里的生活。” 路西特喝了一口茶，虽然气息不过是这泽塔（6）的水准，但气场却和那些君王统治者不相上下： “当初我被恐怖分子残月袭击掳走，放逐到了二维空间。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没想到周围一片安宁，很快我就在那片天地里寻找到了当地的土著——结果你猜怎么着？那里的文明还处于非常原始的冷兵器时代，我光靠这身本事，三个月就把这个位面征服了，然后一个劲儿抓生产建设，不到20年，当地人就已经进入到计算机时代了，正准备继续向航天开拓呢，你把我拉回来了。” “我的经历也差不太多，只不过我学习不怎么好，身体也不如路西特这么强壮。” 霍布斯笑了笑，捡起一块点心，说道： “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随便当个大贤者，靠着讲故事和传教忽悠人一统天下了而已。哎，早知道在学校好好学习了，到了那边，我连一瓶汽水饮料都做不出来，这么多年了，虽然锦衣玉食，但就想再喝一口碳酸饮料啊。” “要说成就，还得是利奥兹你最了不起了。”路西特佩服地看向利奥兹：“这一身瓷质肌肤，加上约塔阶（9）的力量，曾经又是一国之主，甚至是抵抗【社会】、击败残月的大英雄，以后你至少是一位神拥者。” “你错了。” 霍布斯摇摇头： “神拥者？路西特，我们两个困在二维世界，是过去了四五十年，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利奥兹这小子，才刚刚三十三呢。” “三十三……” 路西特看向利奥兹，目光这才凝重： “确实如此，我先入为主了，只是三十三岁就达到这个地步，你的人生不可限量。” 三十三岁，在宇宙中算什么？ 一趟旅途，动辄几十上百年，落后一点的地方，可能三十年时间跟出门上个大学差不多，更加偏远的地方那就更不必说了。 而利奥兹的三十三岁，却已经成为了亿万富翁，拥有数十亿人口的无冕帝皇，挥挥手就能摧毁一颗星球，还是层渊的战斗英雄。 他已经不是年轻了，完全就是神童。 不仅如此，看看他这瓷肌玉骨，充满锐利感的铠甲丝毫不掩饰任何锋芒，看似纯朴实则无暇，浑身充斥着一种圣洁纯正的极简之美。 大气，高洁，奢华。 不论是从什么角度看，利奥兹都是数一数二，足以令晨昏颠倒，日月无光的美人。 ——这就是当初那个学校里吊车尾，被认为不可能毕业的小子。 路西特感慨。 “谬赞了。我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恰好赶上了机遇而已——有这么一句话说的话：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也能飞上天。” 李澳兹淡淡说道： “相比于这些，我们还是谈谈更实际的问题吧——我之前给出的待遇，你们也看了，跟我一起下潜，不论是薪酬还是资源，我利奥兹都能给够。” “大家都是兄弟同学，我也不藏私：如今我真的现在很缺人，特别是你们这样受过高等教育，又具备实力和丰富经验的人才。” “当然，危险也是存在的，这一趟确实很危险。下潜野港的风险，咱们上学时候就知道，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更有甚者，让【社会】生吞活剥，连一颗分子都留不下来。” 李澳兹的态度确实足够诚恳，而他开出的价码也不少。 年薪12万铵金，这样的待遇放在层渊，都属于非常高的收入了，至少是远高于泽塔阶的水平。 铵金几乎是不存在通胀问题的，而且李澳兹愿意签署雷德·金的‘黄金契约’——这是由【劫掠之魂】雷德·金亲自监督的高级契约，一旦签署完成，那么会一直履行下去，直至效力终结。 不仅如此，固定资产、政策优惠、免税待遇、子女福利……李澳兹都拿出来了白烛星最好的水平。 李澳兹没有多少老朋友，不是谁都跟帝亚兰、米瑞德一样，因为自身寿命悠久，不在乎这点世俗待遇的。 他想要留下人才和伙伴，自然要拿出相应的待遇。 不出意料，两人看到待遇清单后，都表现出了动容的神色。 “一年十二万……这都足够你请一个质量不错的雇佣兵团了。” “从叙事文明外聘专家也就这个数，使不得，使不得。” 两人摇摇头，纷纷表示太高了。 “你们不用觉得高，这是你们应得的。” 李澳兹说道： “说来惭愧，我利奥兹没什么能耐，除了一点财产，略有实力以外，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结交伙伴。你们二位若是留在我身旁，替我分忧解难倒是其次，能够陪我共进退，我便知足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高中里那种花钱交朋友的富家少爷似的。”霍布斯调侃道。 “如果你要是困难，别说是花钱了，我们赔钱都跟哥们儿你一起上。” 路西特说完，话锋一转： “但……实话说，我从未有过下潜星渊的想法，倒不是对于前路感到畏惧——我已经离开我的家园同胞太久了，当初我是公派留学出来的，是祖国人民省吃俭用给我凑的学费，现在学校没了，我也得回去帮助我的族人和祖国了。” “这我理解。”李澳兹点头：“你要是想走，我这里有专机送你回去，盘缠和文件，我让帝亚兰给你准备好。” “真是麻烦你了，利奥兹。”路西特感激，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实的笔记：“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是我这么多年搞出来的一些发明创造的蓝图，版权什么的，都是你的了。” 李澳兹没有客气，都是兄弟，他知道路西特是什么心情，便坦然接受了礼物。 【你获得了364项原生炼金道具蓝图】 多少？ 即便如此，李澳兹还是忍不住扯了扯眼角。 【364项原生蓝图？这是炼金王转世吧？】 “我嘛，实力低微，说实话，我过去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实在不好意思拿你开的工资。” 霍布斯耸耸肩，从手指上取下指环，交给李澳兹： “但是，这东西或许能够帮得上你的忙。” “这是什么？” “说来话长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霍布斯说道： “简单来说，这里面住着【机界社会】的议长。” 这两天现实中繁忙，调整一下，抱歉。 049.你可是我的好兄弟，见面就给你送局子里 “议长？” 李澳兹看了一眼戒指，释放出法力探测一番：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个普通的戒指而已。” “这玩意儿可不普通。”路西特在一旁说道：“霍布斯，让他看看真相。” “你马上就明白了，利奥兹。” 霍布斯微微一笑，放开对身体的束缚，身上的泽塔阶（6）迅速溃散，恢复到了寻常普通人的水平。 不仅如此，他身上固化的法术、魔力、道途基业，一切跟超凡脱俗相关的东西，顷刻间消散如烟，仿佛从始至终，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彰显出不可思议了。 “你……一点的魔力痕迹都没有，完全没有锻炼和修行的结果，这不可能，只要攀登道途，星渊的力量和法则就会在身上留下痕迹，生物信号之所以检测起来百试百灵，就是靠着对星渊烙印的探明。” 李澳兹惊愕： “但是，霍布斯，你身上完全没有星渊的留下历练的痕迹，就算是实力衰退，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除非是……” “除非，我从来没有攀登过道途。” 霍布斯低下头，歉意地说道： “抱歉，利奥兹，我骗了伱。其实我根本没有施法者的能力。” “不是施法者？那你是怎么进的魔法学院的？” “这一点我清楚。”路西特说道：“其实利奥兹你也察觉到过吧——霍布斯这小子，以前经常出现呕吐、眩晕、神志不清的问题。实际上就是在向戒指付出某些代价，以获取施法者的力量作为伪装。” “我当时只以为是他肾虚……” “那就扯淡了，这小子可是地道的纯爱。” 路西特轻轻给了霍布斯一肘，解释道： “霍布斯这小子的女友，曾经是咱们的学姐，就残月恐怖袭击校园，夺取辨识眼碎片的时候遭到了杀害。学校为了维持秩序，选择了隐瞒消息，避免造成恶劣影响。” “当时，银河眼的绞肉战还没有开始，水晶之塔和夜蝶联邦都希望快速解决战争。因此不希望因为恐怖袭击的事件，影响公民的安全感。” 霍布斯摇摇头： “我不敢相信我的恋人，我的挚爱，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半是因为一句‘意外事故’离开了，她是我们当地的魔考状元，做事严谨认真，我的母亲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出了事情没多久，我母亲就因为悲伤过度而死了。” “节哀。”李澳兹低头致意：“不过现在她们两位都可以安息——暴徒残月和他的宝贝儿子，都被我杀了。” “光是这一点，我几辈子可能都还不清恩情了。” 霍布斯感动地看了李澳兹一眼，即便是过了几十年，他依旧很是激动。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友。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成熟了很多，很快就从情绪中调整过来，说道： “操办完葬礼后，我从母亲的遗物之中找到了这枚戒指。随后，在某天夜里，我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美伽铌罗斯。’他说，‘我是【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因为遭到【学者】的迫害，被封印于此。孩子，你极有天分，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空洞和绝望，对于这个人情社会的咒骂和厌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不论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母亲刚刚去世，颓废无助的我心神无比荒芜，没有多少怀疑，听信了他的说法。美伽铌罗斯很聪明，他给我分析各种问题，不论是答卷还是社会现象，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比学校的教授还厉害。我在他的帮助下，考入了白烛星际大学，某种意义上，他算是我的师父了。” “到了学校没多久，我就查出来了袭击的真凶。然而对于残月的目的，我却一直无法理解，直到残月再次来袭……” 美伽铌罗斯。 还是【学者】动手封印的？ 这事儿可有意思，得好好研究一下。 李澳兹眯起眼： “这确实是【机界社会】的议长……猎杀者协会的《社会狩猎清单》记录有这一点。” 更关键是，《清单》只有一份，并且实际上寄存在猎杀者协会的群渊本部。 也就是说，霍布斯根本不可能看到过《社会狩猎清单》这本书。 他说的是真的，里面真的有一位议长。 “是吗？果然如此，美伽铌罗斯一直在对我说，他在努力召集伙伴，需要借助我的身体发射信号，而作为交换，他可以付出一小部分力量，借给我使用，甚至是拿去找残月复仇……” “校园里确实有段时间出现了【机界社会】的陪审团与公民，而且残月再袭当天，【机界社会】玛什革刚就发动了对白烛星的入侵。”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这么来看，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到来跟你有一点关系。” “……因为我的一己之私，结果导致了更多人蒙难。” 霍布斯眼神一黯： “如果我没有相信美伽铌罗斯，白烛星就不会遭到入侵了。” “不，你刚刚说美伽铌罗斯支持你考入白烛星际大学——看样子，他大概也是冲着校园里收藏保护的辨识眼碎片而来的。” 李澳兹摇摇头： “当然，你的罪责是存在的，而且无可推卸，只不过当年白烛星的政府都没了，又涉及到敏感的辨识眼碎片问题，就算是搁到水晶之塔去，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审判你。万一风声走漏，又引起了残月那般的暴徒前来怎么办？” “这倒也是。”霍布斯苦笑：“都是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啊，我本以为，为了爱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但没想到，仇恨是由我好兄弟所报，因为我的愚钝引来的罪孽，却无人来审判。” “犯罪肯定是要被惩戒的。” 李澳兹说道： “不过考虑到你的情况，包括你揭露残月、上缴社会机议长的行为，必然会从轻发落，没什么可怕的——移送你去水晶之塔怎么也得是停战以后了，你现在，就待在我的庄园里休养吧。” “多年不见再重逢，却是送兄弟进牢头。” 霍布斯稍微有些感慨，不过也没有反感，他只是看着李澳兹，问道： “这算是软禁式保护吗？” “不，只是单纯代为监管。涉及到【社会】问题，是生死存亡的问题，我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偏袒二心。” 李澳兹没有回避： “就算你是我的好朋友，老同学，我也不可能让你逃避罪行。” (本章完) 050.好兄弟爆金币是真痛快啊，大家一定要多交朋友 “这就够了，利奥兹。”霍布斯点点头：“实际上，你这么秉公职守，我反而更轻松了。” “底线就是底线，不应该为人情而有所弯曲。” 李澳兹握了握霍布斯的手： “至于具体审判结果如何，这得看司法裁判了——路西特，我准备离开了，你跟我一起走，还是跟霍布斯再叙叙旧？” “我送送你吧，李澳兹，我跟霍布斯太久没见面了。” 路西特站起来，身高比起李澳兹还是低了一大截，李澳兹按住他的肩膀，下一刻跳跃时间线，便来到了星港之外。 “……伱变得强大了，也变得更高效了。” 路西特看着从面前驶过的一列列航班，在真空中用魔法沟通道： “利奥兹，你现在人又高、又有钱赚、又漂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 “疏远了？”李澳兹说道。 “你已经跟我们不一样了，好兄弟。” 路西特笑了笑，上下打量着瓷质肌肤和浸雪泡月的精致铠甲，那种深刻的震撼在心头萦绕了很久。 ——是啊，利奥兹已经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了，甚至连‘人’都很难说是了。 好半晌，路西特才说道： “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辈子做兄弟。” “我们会是朋友。”李澳兹说：“就是这样。” “你很优秀，利奥兹，我们能够曾经是伙伴，我对此感到三生有幸，但我想，你需要的伙伴，不应该是我们这种寻常可见，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人。” 路西特抬手想要拍拍李澳兹的肩膀，但踮起脚才刚刚够到李澳兹的肋骨。 这个曾经以强壮高大著名的鲶族学霸，此刻连李澳兹的腰间都够不到——而这不过是李澳兹若干形态中，偏小的一个姿态。 如果是完全体的烈阳君王，路西特站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被汽化了。 李澳兹知道这一点，路西特也多少猜得到这一点。 路西特收起手，看着李澳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道途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力量，这是一条登神蜕变之路，而我渴望的是充满人情冷暖，和人们在一起的世俗世界，霍布斯虽然没说，但你看到他那样子，也知道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我理解。” “怎么说呢，利奥兹，我现在的年龄是比你大很多的，有很多建议打算告诉你——虽然这条路是一条祛除人形，拥抱神性的道路，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的牵绊，可以互相一路扶持着前行下去。” 路西特说着，看了一眼远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帝亚兰的演讲致辞画面： “帝亚兰就很不错，她寿命够久，野心也够大，你们可以试试在一起。” “帝亚兰有她的使命。”李澳兹淡淡说道：“至于后代家庭你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未来一百年后就能组建成一个国家，他们都会是我的亲人，我的工具，我的士兵。” “这话说的太冷酷了，利奥兹，你应该拥抱更美好的东西的，你知道，你不必那么紧绷，那些美好的幸福的，比如爱情、友谊、感动，你都值得，你配得上拥有这一切。” 路西特鼓励道： “就算帝亚兰不行，你身边那个鳄鱼妹子——呃，还是算了吧，有点可怕。或者其他什么人，去找找朋友，找一找能够一路同行，共同进步的伙伴吧。” “路西特。”李澳兹说：“我的朋友，大多数都死了。仅有的你们，也跟我不走同样的道路了。” 他顿了顿，说道： “实话说，当你们离我而去之后，我就已经没有朋友了。” 虽然内容很凉薄，但李澳兹的语气却是无比平淡。 路西特知道，不论利奥兹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掩饰自己人格之下，那过于凸显的神格了。 ——道途就是这样。 凡人、野兽、异形甚至机械，只要选择攀登道途，就是一个逐步褪去人性，成长为神灵的过程。 不论是多么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只要选择成神，不论愿意与否，都会变得高度神性化。 凡人的艺术家所创造的神话，归根到底是为了给凡人看的，所以才会上演各种情感戏码，实际上星渊神灵之间，可是一点都不有趣，一直是冷冰冰的刀锋交汇，尔虞我诈。 据说只有最纯正的星渊神灵，能够拥有丰富的情感，但现在哪还有什么星渊神族呢？ 人们只要一登神，就会与人所割裂。 然而路西特，并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也踏上那样的道路。 “我知道这一点，听着——你如果觉得这是你自己天煞孤星，那这就大错特错了。” 路西特说道： “利奥兹，你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着的。你应该有自己的伙伴，你也不需要害怕他们会死去——谁都会去死，但结交新朋友就跟养宠物是一样的，只要能够得到友情、爱情或者基情什么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注定离我而去……” “你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觉得我们俩死定了，所以故意遣散走我们的吧。” 路西特笑了笑： “你确实更像神了，利奥兹。但距离真正的神还远着呢。” “我不否认。”李澳兹耸耸肩：“实话说吧，我确实害怕你们两个热情过头，跟我一起走了。” “放心吧，我们从来志向不在星渊和登神。” 路西特放松了许多： “利奥兹，我说实话，比起来议长，我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不过关于道途，我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建议。” “请说。”李澳兹说道。 “我也是看书中得知的……当你进入到境渊后，你的道途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曾经的知识、力量、种族，都会在下层星渊的力量干涉下，得到进一步的整合，一般不是说，这个适应时间需要很长时间吗？大概要持续200到300年左右。” “有这个说法。” 李澳兹理解对方的意思。 在《星渊》中，这个其实就是进一步不稳定的升华阶段，每升华一次，曾经的技能和专长就会从固定的技能，变成条件反射的本能。 实际上，这就是‘道途’与自身的融合。 说的玄幻一点，大概就是：我即是道，道外无我，我外无道，我道独我。 把过往的记忆、能力经验，彻底融入神格之中，让整个宇宙代替身体系统来运转，力量无穷无尽。 一旦融合完成，个人的实力会爆发出几何倍的成长速度。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从一点一滴积累成长数值，变成彻底变成一个无底洞般的数值怪！ 这过程持续时间岂止是久——总共要持续4个版本！ 300年？ 西德斯把【星降师】都玩到300级了，他才把道途基业和自身的融合完成！ 这岂止三百年，累计下来都快一千年了。 “我知道，正好有一个办法，能把这个过程缩短到不到50年。” 路西特抬起手，从魔法空间中取出一张卷轴： “这东西尽量不要外传，利奥兹，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 (本章完) 051.沉入 和老同学的叙旧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可以说是一刻也没有停留，李澳兹就踏上了潜渊之路。 遗憾的是，焦糖蜗牛、龙御穹这些优质的玩家运气不太好，经过随机筛选，没有赶上第一批下潜名单——不过这不是坏事。 因为他们目前还在蔚蓝星四处镇压叛乱，在白烛星帮助下，有609万人获得了星际公民资格，简单培训后，就会去瓦尔基里要塞注册佣兵，随后跟外星人进行一番物理交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玩家震撼。 抽空之余，李澳兹去了一趟附近的阿金库尔服务器所在的行星，试验了一下西德斯皮肤的效果。 虽然只是简单的展现出【星渊之种】的身份，但还是有不少玩家对此感兴趣。 加上西德斯的职业技能……那叫一个丰富。 包括虚空的第七道途在内，六大道途的基础职业技能，玩家都可以从西德斯这里学习。 不仅如此，切换到西德斯皮肤后，李澳兹发现自己还可以召唤一些虚空造物。 从最基础的虚空蛋，能够孵化出来弱小的虚空浮游，再到凶悍的衔灯之蛇，甚至李澳兹感觉，等本体等级提高起来后，连上位的祸乱之眼也可以召唤出来。 这又为李澳兹开启了一条新的产业链，李澳兹卖给玩家最基础的虚空蛋，然后让玩家花钱花经验孵化。 等到随机孵化出来小宠物成长起来后，玩家还可以找李澳兹进化。 虽然李澳兹只是动动手的功夫，但是手工费不能少——每次进化都要求玩家自己备好一些珍奇的材料。 稀有金属、高位生物信息素、传奇植物基因…… 当然，李澳兹是懂得养猪的。 猪要长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减少猪的活动频率，又要提高猪的食量。 古往今来，养猪的技巧一直为人们成功的运用着。 要追求肉质筋道，就得野养奔跑——大幅增加肝度，各种活动、通行证、联动，齐齐上阵，让玩家离不开你一点。 若是需要提炼肉质的美味，就得去势放血——减少玩家的创新能力，把玩家们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想让他们去哪里消费，就得去哪里消费，发出去的工资，悉数回收。 而猪的出肉率，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肥硕的脂肪固然蕴含风味，但是瘦肉才更有嚼头，为了提高玩家质量，还必须让他们自己会产粮、会搞二次创作，自我提纯结晶。 结果，则令他很是满意。 由于阿金库尔所在服务器的问题，大部分玩家的日常就是《星露○物语》，上线就为了种地，种地赚钱再买地，买完地接着种地……两个版本下来，玩家们已经开始在往海底种水稻了。 当西德斯这个神秘、高贵、强大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阿金库尔玩家几乎跟看到偶像演唱会的粉丝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阿金库尔在现实中是殖民星球，跟炎夏距离太远了。就算摘掉现实滤镜，大概率星渊也不是很重视他们这些神灵。 李澳兹在他们之间散播西德斯的形象，完全不会引起注意。 在狠狠收了一波经验后，李澳兹的战略储备已经完成了，再远的星球和其他服务器，李澳兹实在是懒得去——这么一趟功夫赚的经验，还不如做俩任务，他的时间还是满宝贵的。 万事俱备，李澳兹甚至没有去通知帝亚兰等人，在阔别老同学的当天下午，就搭船出发了。 这艘名为‘绿野号’的开拓船体积不是很大，但内部采用了一些空间压缩技术，足以容纳浩浩荡荡20万人和各类物资，就算是在完全断绝能源补给的情况下，靠着维生功能，也能支撑两年时间。 不过李澳兹不是很担心补给问题——作为【月弦主教】，他直接开了两个次元通道，能够让玩家在路上继续练级不说，缺什么材料，直接去异世界抢。 什么？异世界人会不会抗议他们侵略家园？ 那种事情无关紧要，真要计较，随便找本两千年的网络，就说是地契好了。 航行的过程非常顺利，全程他们都挂着商船旗帜，根本没有人难为他们，加上李澳兹出手很是阔绰，为了保密，直接拿钱开道。 什么维护中的航道——卧槽五千铵金，白烛大爷您这边请。 这边的道路需要通关文件——哦，尊敬的阁下，您知道，我们不是这种人，您给的太多了，我只要一半就可以…… 臭外地的赶紧滚蛋，这里是水晶之塔控制的星空——咳咳，那啥，大人，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您别计较哈。 战后的银河眼仍处于建设状态，大部分星域禁止通行，一方面是因为可能有残余的夜蝶佬在打游击，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普通人冒着风险去摸尸体淘金。 倒不是说水晶之塔关心人民安全——把命丢了倒是其次，别把机密文件或者道具给泄露出去了。 好在李澳兹擅长凭亿近人，这些麻烦最终都被免去，谁都知道，这些钱不仅仅是好处，也是封口费。 事实证明，该花钱的时候，就得狠下心花了。 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李澳兹就带着这一群人低调、安全地抵达了暗星域。 “即将进入暗星域范围，再次进行机体检测。” 船长吩咐道： “所有人员请立刻回到固定舱内，暗星域重力场极为紊乱，我们无法保证时刻的稳定安全，请大家自己做好防范。” “终于要下去了啊。” 玩家们议论纷纷： “搞什么啊，原来下星渊还是坐飞船啊。有没有点心意。” “不然呢？你觉得星际航行应该是——等待加载动画，播放飞船起飞界面，然后画面黑屏，等待数秒后，你抵达了目的地，然后广播中说道：‘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请您带好随身行李，照看好老人小孩，欢迎您再次搭乘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再见’吗？。” “对啊，效率很高啊，你看《星渊》这个游戏就不行，我每次出门，都得亲自开飞船、坐飞船，我得像傻瓜一样，坐在这里的椅子上跟npc打牌、聊天、触发任务、跑腿——然后过了几个小时，到地方了，真的好累啊。” “看来你更适合玩简单的游戏，《星渊》的难度对你来说实在太高了——对了，你之前有玩过什么游戏吗？” “连连看。” 在这样的嬉笑打闹中，玩家们纷纷来到最近的固定舱里，躺平身子，任由装置将他们固定在气态溶胶里，然后继续插诨打科。 然而李澳兹却没有他们这么兴奋。 他撕开维度，径直踏入到舰桥，问向船长： “怎么回事，船长先生？这艘船理论上可以抵抗暗星域的引力乱流的。” “正常情况下当然没问题，利奥兹阁下。因为由于宇宙压力不平衡导致的暗星域，顶多只会出现三到四个不同的方向，虽然登神者的身躯还不足以挣脱，但是借助大功率反物质引擎的话，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船长一脸严肃，他调出来大量的数据，展示给李澳兹看： “但您看，这里的引力乱流已经彻底失控，整个模型已经从过去的波谷变成了扩声器效果，毫不客气地说：这里只需要蝴蝶轻轻扑动一下翅膀，就会不断地连续扩散，最终造成大范围的引力海啸。” “引力海啸……” 李澳兹面容沉重： “我自己倒是没问题，但是这么大的船可就不行了。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抵抗来自两层星渊的庞然压力。” (本章完) 052.诅咒与祝福 “别说您了，就算是真神下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船长苦笑道： “但是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不去了，进入暗星域附近时，我们已经无法脱离出去了。” 李澳兹倒是能够一个一个救——但那样太费时间了。 何况，他这一趟出门，就没想着打道回府。 “开启湮灭引擎，全速冲进去。” 李澳兹抬手一划，下达命令： “在暗星域中，光速被引力影响，根本没有固定值，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冲得够快，光就追不上我们。” “这也是唯一的途径了。”船长点头道：“我们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不进则退。只是我对这里的异变，还是感到极其……奇怪。” “嗯，确实有些奇怪。” 李澳兹没有在意。 实际上，他知道这片暗星域里有什么东西。 一位邪神。 一位久战成名的金龙武僧。 还有被他坑进来的夜蝶机甲驾驶员。 这三个人实力最差的都有约塔（9），更别说邪神老哥身上至少扛着三层星渊的诅咒，引力不出问题才奇怪。 但李澳兹并不想透露这些消息，邪神过于敏感，不敢多说，金龙武僧又跟邪神在一起缠斗，最好也别去管。 再加上那个夜蝶驾驶员，这会儿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还是不要把这些消息公布出来好，容易扰乱军心……】 绿野号的六台推进器全部开启，牟足力气往前冲去，李澳兹立刻张开引力护盾，维持住机组人员的生命安全。 船上的玩家不怕死，但这些宝贵的驾驶员可是非常重要，以后返航还得看他们。 李澳兹可不希望孤独一个人，扛着所有诅咒肉身上浮。 很快，引力乱流就冲到了他们的脸上。 嗡—————— 所有人顿时感觉到耳朵一阵鸣响，即便是关闭了痛觉的玩家们，也感到沉闷，喘不过气，不仅仅是缺氧，就连往外面吐气都做不到，张不开口，眼球不断地向外突出，他们不得不抬起手压住眼球。有些身体控制能力弱的，这会儿已经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的肌肉控制能力完全崩溃。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引力的流向开始急剧变化。他们如同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般，不断地漂浮颠簸，时不时整个人被拍在墙壁或者走廊上，随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如同波浪一般卷起，随后立刻受到重压，连尾椎骨都完全卷曲而起，一个个大活人，愣是被拧成了螺旋状的毛巾。 此刻的玩家们早已达到了德尔塔阶（4），即便是在层渊中都属于超凡者行列，但是即便如此，他们面对这种折磨依旧哀嚎遍野，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不少玩家已经崩溃了。 【主宰】系玩家相对来说好了很多。 蔚蓝星的道途建筑，被李澳兹安插了【引力】奥能，加上一路升级打怪，【主宰】道途玩家玩起来毫不费力，纷纷撑开引力护盾。 当其他玩家还在固定舱里和呕吐排泄物共存时，【主宰】道途的玩家们已经轻飘飘地驾驭引力，在这场海啸之中漫步。 有的人，还去酒吧了！ 更过分的是，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耍鸡尾酒！ “初生啊！呕——” “臭，臭死了，为什么臭味不属于痛觉啊！我要下线——啊，正在旅途过程中，不能下线，我%！&*#……” 当然也不全是咒骂和嫌弃，比如某些玩家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好羡慕，我也想加入主宰系——哎，反正我们【机械师】导师死了，正好换个职业吧。” “就是就是，怎么会有的职业没有导师呢？” 【机械师】玩家们默默流泪。 电子竞技这东西不相信性别，只相信实力。 s1比赛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个宇天嚣可以撑门面，但是版本一更新，唰——宇天嚣转职【魔法师】了。 不仅如此，他们内测的时候，杜泽辛就不太待见玩家，后来李澳兹上太空，杜泽辛也机械飞升了。 至于新版本更别说了，老杜这一死，对【机械师】玩家带来的创伤更是无比沉重。 “可恶的星渊策划，我阐释你的梦！” “不要阐释不存在的东西，星渊策划，你们根本瞧不起我们【机械师】玩家，我懂了，现在已经不流行搞机了是吧？看来，新世界已经没有我们机佬的船了，呜呜呜呜……” “机械师的命也是命，不要再削弱机械师啦！” 看到【机械师】玩家破防，曾经处于鄙视链底层之一的【主宰】道途玩家纷纷扬眉吐气。 “这杯‘沙滩艳遇’特调酒，是我送给各位的礼物——不要误会啊，我的意思，除了我们【主宰】系，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一名【回响者】玩家端起酒杯，向被绑在固定舱里的玩家们致敬，并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可恶！有本事出去单挑啊！你们除了血魔流，还有什么牛逼的吗？” “抱歉，我现在是高贵的一转职业【回响者】了。而你们还是初始职业呢。” “你等着，我跟无敌的真将军有好友位，让真将军一发气功炮教你们做人。” “没事，真将军现在也是初始职业。我们血魔模式启动，时空裂隙一开，加上引力回响，我都不知道怎么输。” 即便是李澳兹也没有想到，在【回响者】这个最羸弱的阶段，反而因为提前转职，让【突变者】玩家们成为了唯一一个有着稳定转职的群体。 高阶打低阶，转职打未转职，那就是碾压，别不服气。 更别说，【回响者】现在人手不仅有【引力】——还有【血脉】呢！ 虽然【血脉】作为一个序列奥能是弱了点，但是两个序列奥能，用数值堆都能堆死你。 正当玩家们吵吵闹闹之际，李澳兹的心情却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低谷。 他们很幸运，引力海啸没有摧毁船身，而且一路上也很安全，没有碰到邪神、金龙武僧以及夜蝶佬的机甲。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生命迹象了。” “没有生命迹象……”李澳兹心底一沉。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种情况不对劲。 不论怎么说，暗星域归根到底还是在层渊里，环境固然危险——可那三个大佬也不是吃素的啊。 “真的没有任何情况吗？” 李澳兹不放心，继续问道。 “嗯……确实是没有了，这里至少半年前就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了。” 船长还没说完，电脑上弹出信息提示，他旋即说道： “我们已经抵达了潜渊临界点——飞船被星渊负压牵扯——正在进行下潜！” 来不及解释，李澳兹等人骤然弯折下腰，眼前的视界迅速蒙上黑暗。 来自宇宙的负压！ “撑住！”李澳兹发动引力波传输：“下潜星渊会承受巨大的压力，这是正常的，伴随着压力，下层星渊对你的赐福，以及上层星渊对你的不舍，会成为诅咒和祝福，同时朝你袭来。” 他努力地伸出手，即便是强大如他的这种地步，眼前的视界依旧无法看清。 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眼前的一切，正在不断地扭曲。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一切弯折、拧动、挤压、旋转。 时间和空间的尺度被扭曲了，他伸出的五指如同卷尺一般诡异地向上或向下弯折，方向感被扭曲了，他一时间失去了左右上下的概念，不知道南北东西，更无法确认自己是站立还是坐下。 【潜渊进行中……】 【正在下潜第二层星渊：境渊（bleachbyss）】 【欢迎来到境渊】 【扭曲，迷离，梦幻，焦虑，不安。】 【只有踏过了这样的考验，你才能真正重获新生。】 【境渊之诅咒已降下：扭曲】 【你获得了境渊之诅咒：扭曲——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越是无法融入星渊的环境，诅咒越是明显。同时，你的意志和情绪也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 【诅咒将作用于你身上的一切属性。你可以通过完成所处星渊的委托，减少诅咒的效力。】 【恭喜你真正迈入了境渊，为勇者和登神之人献上祝福！】 【你获得了境渊之祝福：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永恒生效-唯一被动——你不需要再纠结，自己是否会因为时代变换，身体更换，新陈代谢，而失去自我。你就是你，独立自由的生灵。】 【效果1：你的身躯无法被任何人夺舍】 【效果2：你已经有了独立和自由的灵魂，当你的身躯死亡后，你可以选择让灵魂回归冥渊，等待转世投胎——或者你拥有其他转生能力时，你将永远保留自己的自我人格，不论你转生在任何种族/性别/生物群/机械构造体等身上时，你的性格不会受到身体的影响。】 【效果3：[社会]腐蚀速度-90%，你会拥有更多的判定空间，并且检定结果+1】 【下潜星渊——潜力限制已经解放】 【当前潜能上限：lv.280.柯西阶（Ξ，第14个希腊字母）】 (本章完) 053.境渊 “呃啊！” 沉重的诅咒迅速涌入身体，不分阶级，不分种族，不分性别，甚至不分生死，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星渊造物身上。 绿野号开拓船的速度已经无法显示，此刻他们已经置身于两个宇宙的夹缝之境，这就好像是虹吸管一样，来自整个宇宙的庞然力量，根本无从拒绝。 但很幸运的是，绿野号实在太小了，在下潜过程中的绝对真空地带中没有阻力，即便再怎么高速前进，也没有任何能量传递到他们身上。 这个过程很玄幻，但依旧属于唯物主义者可以理解的范畴。 李澳兹单膝跪下，伴随着境渊将他们逐渐拖入，整个飞船上的人都在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咆哮。 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痛苦——境渊和层渊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两个宇宙，而且下层星渊的体量和物理规则，是迥异于上层星渊的。 化学键的断裂、酸碱中和、各类激素释放产生反应——这些最基本的生物规则都被改变。 不仅如此，这种深刻的改变还作用于灵魂之上——道途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当自由意志被深深锚定在潜渊者的身上那一刻起，道途正式如同烙印一般，在他们的灵魂之上烧灼蚀刻，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影响。 【警告：你的身体和境渊环境出现了排异】 【诅咒正在不断地抽取你的力量……】 【层渊冷漠地注视着你的离开，对于伱的背叛，它无声地降下了惩罚。】 【你的所有属性永久损失100%】 【[主宰]道途集群聚合，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为你分担了20%的诅咒。】 李澳兹的奥能护盾立刻停止了下来，大量的属性剥夺，让他直接回到了相当于泽塔阶（6）的水平。 还好他早有计划——这一次，他带的主宰玩家足够多，直接给他分担了20%的诅咒。 如果单人下潜，他这会儿还要扛着诅咒的压力，以及约塔（9）阶身躯的庞大系统，相当于用小灵通的算力，来运行ai绘画。 “还有……39秒。” 李澳兹咬着牙，身上的瓷质肌肤已经被扭曲崩坏，皲裂的缝隙溢出大量蓝光：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跳出了。” 这一趟绝对不能失败，野港潜渊，没有专门的对接口和灯塔指引，他们就像是在暴雨中的浪涛之间泛舟，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运气好一点，也是拖着满身诅咒，返回层渊。 他们不能失败。 若是在这里死了或者被排斥弹回了层渊，那么他们还要再面临一次上浮带来的诅咒，属性再次被剥夺。 到时候，他们就只能拖着被诅咒两次的身体，在层渊中忍受着属性和诅咒的折磨，即便李澳兹可以靠着【月弦主教】的自我净化能力再硬抗一次，强行下星渊，但他手下这些猪猪可不行。 李澳兹很清楚这一点，如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33岁的约塔（9），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叙事文明中，都称得上一流人才，在人们眼中，他必然会成为神拥者。 可一旦年龄的优势没有了，李澳兹很难保证仅靠目前的身家，能跟积累数万年的叙事们继续维持价值。 他需要成为一名神拥者或是主神，而不是单纯的欧米伽阶（24）。 何况通过西德斯的时间线预演，‘前世’星渊很快就会爆发一场席卷全体的大灾变，即便是神灵，也只能保全自身。 38秒，不能快，也不能慢。 快，他们没有正确踏入境渊的空间，就要被境渊的排斥力甩回去，到时候每个人属性-280%，直接变成数值废物。 慢，他们全员就要被更下层的周渊所捕获，承受当前状态而言绝对致命的诅咒，彻底完蛋。 由于境渊的诅咒，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已经扭曲了，机械也不再精准可靠，所有的仪器全部失效了。 但是，李澳兹恰好有一个能够标记时间的办法。 他一早就打开了系统的论坛，点开时间设置，看着里面现实世界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的时间流速。 毕竟，系统这玩意儿就跟手机一样，除了拿来玩，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看时间。 6.35412 4.45662 2.12212 李澳兹双手骤然一握，背后释放出一位位月光信徒，迅速接管所有设备岗位，同时吼道： “跳出！” ——0！ 【跃迁引擎发动】 倏然之间，整个绿野号的船身都开始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泛起一阵涟漪，他们开始穿越一段不连续的时空，但自由的意志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便中间存在长达一秒的空挡，他们的意志也没有中断毁灭。 李澳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他想不到任何事情，眼下唯一且仅能做的，就是把飞船开出去，脱离潜渊通道。 月光信徒严格遵循了李澳兹的命令，驾驶着飞船逐步飞行前去。 绿野号的玩家们状态已经一塌糊涂，出发前有多踌躇满志，现在就有多神志不清，要不是经过熵君的洗礼，这会儿不连续的画面高亮闪动，光敏性癫痫都要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论坛的帖子已经从谈论游戏到晒午餐的时候，绿野号全体成员陡然感觉浑身一轻。 “自动驾驶系统上线，已实施托管。” “电力系统恢复正常。” “检测到外部压力数值异常，正在调节气压至平衡状态。” 人们重新抬起头，飞船里的一切已经是一片狼藉，但顾不上去收拾整理，诅咒的压迫率先压垮了每个人的运动能力，甚至越是身体素质强大的，在诅咒和属性剥夺下，状态越是糟糕。 李澳兹缓缓站立起身，实际上，他是有一次切身的下潜经验的——利奥兹从渊外进入层渊，就是一样的感受。 他耷拉着肩头，开始调整自己的殖装身躯属性，把各个器官的功率降低下来，不然他的思维回路就要过载了。 调整完功率设置，李澳兹终于感到手足听从自己的使唤，他直起身子，跨越时间线，直接来到了飞船之外。 入目所及的第一件事物，便是幻彩的星空——然而这里的星空却不是漆黑一片的空间概念，它们就如同壁纸贴图一般，静静在头顶铺满，美轮美奂的星云自然舒展张开。却永远也无法触及到。 李澳兹知道，那当然无法触及——因为那所谓的星空，实际上是层渊整个宇宙的投影。 向下看，比一千颗恒星加起来更加庞大的星体垂落在大地上，空气中充满了各种能量和丰富的物质，来自各个位面和平行宇宙的元素在大地上矫揉绽放。 岩浆湖紧挨着冰雪城堡，草原与海洋共同泛滥，钢铁壁垒在林中肆意生长扩散，一种层渊前所未有的生机盎然、包容并济的伟大气魄，在这片天地间坦然回荡。 一眼望不尽黑暗光明的交错，日月挂在枝头，摇曳生辉。 偶然间，他看到勤劳的境渊人民俯下腰，从灌木之中摘下行星，撕开平均32km地壳，搁在嘴边，轻轻一吮，温热的星髓就如果冻似的，在嘴里弹了弹，随后让人轻轻咬碎，继而吞咽下去，露出幸福的笑容。 境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作为最为开放包容的星渊，这里蕴含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各路文明在此交际，碰撞，融合，诞生出璀璨的明珠。 但是，不论它再怎么美丽富饶，人们骨子里都深深清楚他们来到这里的初衷： 登神。 天地悠悠，看似温柔的世界，实际上也存在着凶残的威胁。 似乎从文明诞生伊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没有永远的和平，只有短暂的停战。 尽管境渊号称永久中立，还实现了史无前例的四大叙事共同体——但在未来，当邪神们从阴影和恐惧中归来之际，这里将会成为新的炼狱。 李澳兹感受着境渊特有的宇宙之风——空气中充满了充沛的各种元素物质和次元能量，已经富裕到了每次呼吸都能回蓝的地步。 清新冷冽，但是却没有任何甘甜的滋味，反而因为诅咒的缘故，让他的感到了一阵恶心和眩晕。 不论如何，当他站在这里时，已经超越了层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甚至包括同一时期百分之百的人。 来到境渊，潜力释放，等级和阶层的上限已经被解放。 不仅如此，由于境渊这里的机制特殊，就算什么都不做，干坐下来等着20年，境渊富饶的世界能量，都能把他灌输成卡帕阶（10）。 反应在系统上，就是他的等级进度在缓慢地往前走。 在境渊，卡帕阶不过是幼儿的水平而已。 李澳兹检查了一番，不论是系统，武器装备，殖装，还是跟白色方尖碑的联系都没有问题。 当然，跟上层星渊的联系就别想了，周渊中的虚空叙事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里，就是通往登神之路的起点。” 李澳兹松了一口气： “记录下来潜渊港的位置，判别这里到底处于哪个叙事的势力区域……然后，就该试试路西特交给我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路西特到底从哪里看到的，他那“与道途快速融合为一体”的技艺，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李澳兹打算安定下来后，就独自去尝试一下。 正当李澳兹放松下来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模糊晦涩的呢喃，仿佛千万人在耳边低语。 “嗯？这是——” 系统随即弹出信息： 【特性：《来自星渊》已触发】 【星渊传来低语，为你指引了前途】 【一条时间线向前铺设，你的思维伴随着时间一同飞跃，在无数条可能性交错的未来在浏览抉择。】 【终于，你找到了最容易被现实牵引竞合的道路。】 一条时间线在眼前划过，死亡，纷争，误解，仇恨，痛苦——李澳兹迅速扫过这些画面，瞳孔一缩，立刻注意到其中一个画面： 银白的以太之血化作了一片蒙蒙大雾，遮天蔽日，大雾之间，隐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 他看不真切那巨人的身姿，只是依稀辨认出来，对方胸口绽放着蓝色的六芒星。 “隐秘的公民吗？看来他们也已经到了。” 李澳兹并不意外，毕竟戴亚雯等人下潜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隐秘的高层。 “就是不知道是【学者】的温和派，还是【皇帝】的激进派。如果是前者，姑且还能交流一下，若是后者，直接杀光这些地球人就行了。” 李澳兹想到。 他粗略地审查了一番时间线预演出来的事件，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很不错，除了那个六芒星的邪恶巨人以外，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强大的敌人。 至于李澳兹特别担心的邪神、金龙武僧以及夜蝶驾驶员，这三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当然，这次的启示内容非常多，长度，李澳兹需要反复观看解读。 上一次的启示中，有很多画面并没有真的出现，但还是有一定意义，李澳兹认为这是在指代。 比如他曾经见过【白骑士】，于是星渊给他的启示就有【白骑士】从灰烬中爬出来，向着星空挥剑的画面——实际上，他早就彻底抹杀了【白骑士】。 于是，李澳兹解读为：这里的画面是在表现出来【白骑士】背后的隐秘势力，从破败和黑暗角落中走出来，同时目的在于窃取熵君的力量，并将蔚蓝星地球化。 同理，什么杜泽辛对他用马格南手炮开火——实际上也只是说他跟杜泽辛势必有一战。 李澳兹录制完启示信息，关闭系统，对手下询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检测到附近的叙事文明固有时域？我们得赶快找到本地叙事文明，拿下来这里的港口承包权才行。” “完全没有，这里似乎距离固有时域太远了……” 通讯员检查着各个频段，摇摇头： “利奥兹阁下，这里环境过于恶劣了，看起来是土坡山脉，实际上到处都是高密度的超重力体，有大量的山体内部就在核聚变，自然辐射强度太高了，我们的探测系统没有办法找到信号。” “那也不是没办法。” 李澳兹想了想，既然排除掉了邪神的威胁，索性可以放开一点，不那么谨慎了。 何况这里是境渊，不是法外之地。 于是他说道： “找个开阔地带降落，把飞船切换成开拓模式，在这里建设起我们自己的城邦。” (本章完) 054.迫近的风暴 事情的发展，完全称得上是一帆风顺。 绿野号启动了建城模式，不到几个小时，就建立起来了基本的物质提炼厂，气体加工站、信息中心、水培农场。 小鳄鱼奈菲丝对诅咒的抗性意外的高，当然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毁灭】系的民工是真多，每个人分担了大量的诅咒。 在李澳兹的吩咐下，她开始担任起外出调查的任务。 n4也没有闲着，这一趟去蔚蓝星，李澳兹替她带回来了小半个冥迹重工，落地第一天，连李澳兹都没有禀告，直接带着人找了个通风傍水的山洞，开始建设生化中心了。 实际上，【生化师】不仅仅是战斗的好手，高阶的生化项目，往往能够带来大量的就业，更多时候是造福人类——至于你说因为生化物质泄漏导致的活死人？变异兽？融合怪形？ 咳咳，那只能说是发展过程中，带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 李澳兹这边没有太多的【机械师】，不过他本人就有这一兼职，更不用说，他还有一个精通七大道途的西德斯。 他释放出西德斯的分身，换成人类形态，伪装成前身的亲爹李冥迹，作为绿野号上的高级知识顾问，向玩家传授各类知识，同时也会去帮助建设城市。 【魔法师】这个群体不必多说，白烛星从水晶之塔脱离独立，几乎人均魔法师。 这一趟除了22万名玩家，他还带来了三千名优秀的魔法学院研究生——你看，李澳兹大统领人多好，研究课题和就业岗位都给人找好了，这行除了没有导师，啥都有。 在三千名研究生牛马劳动力——优秀的施法者帮助下，魔法工坊和一座座法师塔也逐步建立起来，原本荒芜的钢化土地上，到处都是被召唤过来的小精灵民工和侏儒建造者，魔力系统、城市水管、道路规划都得提上日程。 但这些，在以巴纳姆为代表的的【架构师】群体面前，全部显得黯然失色。 特意从蔚蓝星带来的巴纳姆，真不愧是架构天才。 原本他在蔚蓝星只是当个公务员，上班看报喝茶，下班刷《学习强联邦》，为建设霜镀联邦信用主义美好社会添砖加瓦。 除了业余爱好喜欢编程，顺手黑了个银行系统协助炒股，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谢顶壮年人罢了。 然而，当李澳兹赐予他【架构师】的传承后，巴纳姆同志立刻爆发出空前高涨的生产积极性！ 原本完全是日子人的巴纳姆，就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接触【架构师】道途才半年时间，他就冲到了泽塔阶(6)！ 这是什么概念？李澳兹一路好处拿光，有着西德斯的记忆指引，少走了许多弯路，从凡人冲到泽塔阶，都花了7个月。 当然，这固然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缘故——李澳兹赐予了他一点小小的帮助，利用【序列82·猎王】，模拟出艾莱依灵族的血统，对巴纳姆进行了改造。 作为层渊最精通于架构术的种族，艾莱依灵族无比契合这一道途，并且能够提供高额的属性支持。 但即便如此，他的学习效率和绝佳的想象力，也是无可置疑的。 来到境渊的第一天，大家就意识到一点：到了境渊，必须要拥有【架构师】。 境渊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大！ 美其名曰，他们建设的是城邦，实际上这个比例，别说放在境渊的世界之中，放在这片平原之上，也就是一个氢原子的水平。 境渊的规则很特别，这里的时空观念不同于层渊，比如光速是没有极限的，并且只具备单一的粒子属性。 于是，这就导致出现一个很奇葩的现象：他们永远无法超过光速，而且光会如同水一样，存在阻力。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架构师】改造地形，编辑空间结构，那么他们连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 正常来说，对于境渊这种光速不守恒环境，【架构师】的标准做法是建立起来一个球状空间，通过惰性气体隔绝内外环境，然后通过种植和修改土壤成分，渐渐把环境、磁场、重力，调节到适宜的地步。 这样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成本，时间拖得很长不说，还得派人维护惰气隔墙，而且活动非常不便利，相当于自己给自己造了个牢房。 船上有一名咨询顾问也是这个想法，他一口咬定： “这行都是这样的，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办法。所有文明都是这么建立大型都市的。舍不得这点钱，就别想着在境渊立足了。” 在这个问题上，技术顾问不肯有丝毫让步。 境渊的环境看似富饶美丽，然而在他们如同蚂蚁的视角来看，简直就是一片无法脱离的绿色牢笼，杂草的高度足以达到遮天蔽日，那些山丘、连片的高岭，更是仿佛一辈子无法跨越的次元壁。 太远了，太大了，就算是最简单的‘刀耕火种，平整土地’，也得用上反物质炸弹才能完成。 然而巴纳姆一出手，就让号称‘真神来了也得建墙’的技术顾问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巴纳姆没有破坏本地的生态系统，反而同构修改常数，让当地的植物按照既定的轨迹生长，很快，一座巍峨的树丛王国就形成了。 外围的保护层采用着蜂巢状的结构，直接舍弃掉惰性气体隔离，而是用境渊本土的植物自然阻挡外来的辐射、空气和重光（有质量的光子）。 这个做法将建造周期和维护成本降低了至少百分之三十。 而巴纳姆，才不过接触了半年的架构术，不论是地形编辑能力，还是作为【架构师】的虚数之力都还很稚嫩。 此举一出后，玩家们意识到了【架构师】道途的光明前景：队伍里有个【架构师】，相当于带了个移动的城市。 除了输出手段比较单一（虚数之力爆破），而且伤害偏低，但是这个强大的辅助能力，完全就是为征服土地、发展产业、制造军团而诞生的啊！ 巴纳姆的目前已经有了211名，这个数字还会不断增加，李澳兹也不放过这个机会，每当巴纳姆收人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展现出来【月弦主教】的时间线跳跃能力，巩固自身人设。 城邦的建设一帆风顺，没多久，在阿金库尔服的玩家帮助下，水培农场的作物收获满满。 接着是啤酒馆、证券交易大厅、纪念博物馆、娱乐中心、员工宿舍、各类协会、房地产等等。 就这样，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年。 李澳兹一众虽然还没有适应诅咒带来的影响，但至少生活是没什么问题了，李澳兹的能力也在白色方尖碑不断增涨的【主宰】道途玩家帮助下，渐渐回到了伊塔（7）的水平。 照这样看，一年一阶，还有三年，他就自然突破到卡帕（10）。 到了卡帕以后，李澳兹就可以着手开始对外探索了。 ——是的，这一年时间，他们还是没有联系上外界。 055.【社会】来袭 “第366天：这里接收不到任何来自叙事文明的信号，就连固有时域逸散的次元碎片都检测不到。” “真奇怪啊，已经一年了，我们谁都联系不上。到底是上面无声失联，还是我们无声失联了？” “拉倒吧，源质检测数值也是正常的，根本没有【社会】在这附近——别说【社会】了，我们连本地的原住民都见不着。” 过了最初的兴奋，匮乏的娱乐活动和繁忙的工作，很快就让人消磨了斗志，开始日复一日地在失败的负反馈中颓废。 别说联络中心里的人员已经开始懈怠了，一年下来，连李澳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他这一年也没有闲着，一边闭关研究奥能，用引力锻炼身躯，以弱力释放的衰变射线试着诱发基因突变，尝试自己手动强化奥能。 遗憾的是他现在没有拿到最终的那个序列奥能——【强力】 那个奥能相当不好得到……不过一旦得到，以他现在的积累，转职【星降师】之日，就是登神封卿之时。 不过他的奥能没有强化多少，反而给自己的魔抗强化起来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对约塔阶（9）及以下的一切魔法/辐射效果豁免了。 除此以外，血条也回到了令人安心的80万，虽然比起巅峰时期还差了不少，但至少多了一些心里安慰。 “虽然已经成为了长生种，但是我还是改不掉追求效率的习惯。” 李澳兹已经有点闲不住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来了境渊就要学会闷头种田，猥琐发育，等到装备齐全，实力强大之际，再深入探索，但长期如同封锁一般的状态，让李澳兹心中开始担忧起来未来的情况。 这一路上，实在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他怀疑这不像是自己的运气。 尽管没有科学依据，但李澳兹每次遇见【机械师】后，运气都会变得极差，就好像这帮机佬有什么运气黑洞似的，把他的运气全偷了，他这边还没有【赌徒】这样的伙伴，不能帮他查看运气属性。 不，这些都是次要的。 真正让李澳兹坐立不安的，是始终无法与本地的文明取得联系。 这里不是层渊，境渊的土地太大了，飞船飞报废了都飞不到地方，很多领域更是只能徒步前行，没有本地人的帮助，特别是没有固有时域，那么他们一千年、一万年，都没办法跟层渊建立联系。 这也是无声失联带来的危害之一，也是野港必然要面对的问题。 现在看来，他们得到的这个野港，甚至还不如落在「赤血同盟」的势力范围内。 李澳兹本能地打算冲一波，他这么多年习惯了在层渊横冲直撞，让他这么安心发育二十年，实在有点为难他，但思考再三，理性还是勒住了他的缰绳。 “卡帕阶我还能打打，卡帕之上呢？动辄二百多级，还要扛着诅咒，我怎么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好歹现在有了四个【精艺】道途副职业，属性虽然被砍了，但是聪明的智商反而占据高地了，李澳兹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再忍一忍。 就这样，境渊的第二年也就这么过去了。 玩家们天天建设绿野城，开荒的过程总是快乐的，而且伴随着城市的繁荣，各类任务委托也开始多了起来。 同一时间，李澳兹已经到了闲的没事儿干的地步。 到了他这一阶段，普通的知识已经没有用了，他都开始钻研钓鱼了，每天玩家们都能看到李澳兹提着桶回来，后面跟着一群比小行星还大的野猫，然后发个本地生活圈： ——不重，也就两亿吨。 没过多久，李澳兹对钓鱼也失去兴趣了。 n4的生化实验搞得美滋滋，小鳄鱼奈菲丝常年在外搞调查，巴纳姆每天九九六，下班还得教学生，每个人都有要忙的事业。 他倒是有心想去提升实力，但是现在这个状态升等级毫无意义，扛着诅咒提升不了一点战斗力。 目前城市里只有他一个约塔阶坐镇，他还不能轻易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在这一情况下，李澳兹还没办法去实践老同学路西特给他的秘籍——那个方法多少有点极端，路西特当初叮嘱他不要外传，现在想想看好像不是说财不露白，而是‘低调点，别让人知道这是违法的’。 至于霍布斯给他的戒指，李澳兹试了半天，也没办法沟通里面那个【机界社会】议长——美伽铌罗斯。 就连命运觉醒之剑中的灵魂詹妮亚，也因为他拥有了【铁匠】的职业，体内中的以太之血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到她了，不再允许他使用了。 百般无聊之下，李澳兹只能远程带着无敌的真将军在层渊继续延续不败的传说，甚至重操旧业，开始搞直播，甚至带货赚了不少点券。 结果好景不长，某次直播的时候，无敌的真将军因为裤子被火球术烧毁，而被超管封禁6个月。 焦糖蜗牛问询，特地赶来送上了安慰的花圈。 牛牛最近非常勤奋，等级都已经到了世界第三，私底下跟几个职业选手过招，基本上都是碾压胜利，粉丝数量狂增，大量的粉丝自称‘焦糖布丁’，大力拥护这位被认为‘最有潜力夺得个人赛冠军的选手’、‘国一剑’、‘世界第三’，名誉和财富滚滚来。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小女友跑哪儿去了。 原本充满热情和奇妙的境渊之旅，目前来看，除了李澳兹，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快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就在李澳兹认为他将郁郁寡欢地度过剩下的三年时，意外，发生了。 “第627天。” 这一天，通讯中心大乱，恐慌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防空警报尖锐地鸣叫着，每个人都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个恐怖事实的到来： “源质浓度上升至12.7%！” “所有人立刻离开城邦！分散撤退！” “【社会】的本体——距离绿野城只剩下289万公里！” “按照级别划分，这是一头掠杀者【社会】，议长的实力格外强大。” “而且……” “这是一头，大型掠杀者。” 056.分散 大型，掠杀者，【社会】 这三个词中，随便挑一个，人们还比较能够接受，甚至不需要特别在意。 而只要有两个组合在一起，就足够让人崩溃了，大型社会或者大型掠杀者，又或者是掠杀者社会，这三个东西，不论哪一个都代表着残忍暴虐的怪物。 现在，当它们全部组合在一个目标身上时，李澳兹作出了最明智的决定。 “分散撤退吗？” n4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真稀奇，你居然还有不战而逃的时候。” 李澳兹专门找到她时，n4还在醉心于研究过程中 “那可是大型掠杀者【社会】。”李澳兹严肃地说道：“赶紧带上重要的资料和设备，找个安全的方向逃吧。” “不就是【社会】嘛，你以前不是杀过很多吗？”n4不以为然：“听说你在白烛星就杀了三个。” “社会议员和社会本体，那是两个东西，就好像孢子跟真菌本体一样——而且情况也不一样。” 李澳兹没有给n4解释的心思： “你这蔚蓝星土著都没见过【社会】，当然什么都不懂。”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似乎不是担心【社会】，而是想找个借口把我们驱散出去呢。” n4笑呵呵地，继续做着手头的实验。 “都什么时候了，立刻带上你的人离开。” “反正你会解决，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呢，说到底，你肯定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计划要实施了吧——” 啪嚓！ n4话音未落，李澳兹一把夺走她手中的试管摔在地上，接着毫不客气给了她一耳光。 啪！ n4脸上轻浮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她单手抚着脸颊，这一巴掌打得一点不轻，保养得当的肌肤立刻绽开殷红血迹。 她的阶位和李澳兹是相同的，下这么重的手，只能说明李澳兹真的生气了…… n4再度看向李澳兹，后者阴沉着脸，眼神充满了焦虑和急躁。 “……别告诉我，你真的束手无策了。” n4沉声道： “这世界上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利奥兹卿。” “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不想死就赶紧带人走。” 李澳兹话音即落，立刻转身跨越时间线，消失不见。 n4目光闪烁，耳边紧接着又响起引力波的广播通告： “【社会】本体即将攻入绿野城，所有人立刻散开，保存火种。” “不要跟本体战斗，就算是真神，也少有能够对抗本体的存在。” “取得安全后，立刻想办法前往叙事文明，我们总会联系上的。” “重复一遍……” 旁边的工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玩家们倒是动作麻利，纷纷收拾行李开润。 一名冥迹员工走上前，忧虑地问道：“先知，我们该怎么办……” n4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说道： “走吧，李澳兹不要咱们了，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呃，他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安全后再集合吧。” “集结？”n4眯起眼睛：“嗯，集结，把沙子丢进海里，还想全部收集起来，这大概就是李澳兹认为的集结吧。”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随便说的——作为员工，少说话，多干活。” n4拍拍手： “小伙子姑娘们，收拾东西，冥迹重工2.0要搬迁了。” 不同于满脑子阴谋论的n4，大多数人还是很听劝的，播报刚出来，就开始打包收拾行李，争取三天内从这里搬迁离开。 “真可惜啊，好不容易才把城市发展到这个地步。” 巴纳姆和他的学徒们有些不舍，作为【架构师】，他们是这座城市中最重要的建设者，没有他们，绿野城充其量就是一辆房车。 “我们还会回来的。”李澳兹安抚道：“这里还有我们的港口呢，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这倒也是，”巴纳姆点点头：“不过李澳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是架构道途的修习者，在境渊属于最重要的人才，不会有人敢攻击伤害你们，但我不行。” 李澳兹摇摇头，掌心释放出一团衰变云： “我身上有太多危险的奥能，在境渊属于被歧视的人群。跟着你们反而会阻碍你们的发展。” “是这样的吗？可是在层渊，序列奥能持有者也是被歧视的吧……” “境渊人歧视的更厉害，这跟他们是中立文明有关。” 李澳兹摇摇头： “别觉得离开我你们就能轻松了——巴纳姆，你们【架构师】备受欢迎，肯定能够抵达叙事文明领域的，如果到了那里，你们记得去找一个叫白绌流的女人，也被称作‘奇幻卿’，是一位西格玛阶（18）的登神者，她能够指引你走向更好的道途。” “我明白了。” 巴纳姆耸耸肩，优化了血统后，他已经看起来和年轻的灵族没有什么区别，还继承了瓷质肌肤，这形象在境渊就讨喜： “不过你该怎么办？魔法师们直接坐传送门走了，你现在对低阶魔法都豁免了，怎么离开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先去把【社会】引开，然后再找人汇合。”李澳兹颔首：“大概率是跟奈菲丝一起走，小鳄鱼的外出侦查队有反物质推进器。” 巴纳姆见李澳兹安排的井井有条，也放下心来： “好吧，祝你好运，我一定会找到奇幻卿的。” 打发走巴纳姆，李澳兹又来到玩家这边，趁大多数玩家还没润走，宣布促销活动开启，把手头的奥能全部出租了一遍。 未来有段时间，他很难得到新的经验，得靠定期割猪肉——他是指玩家上缴租金。 轰！ 音爆骤响，一道银白之影悍然落下，奈菲丝直挺挺站在大地上，倒三角的头盔从中打开，露出依旧僵硬冷漠的面庞。 “老板，队伍已经调集完毕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走到跟前，问向李澳兹： “参谋部分析认为那头【社会】只是路过，没必要专门冒着风险吸引它的注意力，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嗯，我了解了。我只是去看看，对于我这样的强者来说，观摩【社会】的形体，有着不小的好处。” “原来如此，老板你是打算从【社会】的身上观察学习吗？”奈菲丝竖起大拇指，棒读道：“不愧是老板，老板英明大气，老板聪慧伶俐……” “别用这么可怕的表情夸赞我。” 李澳兹点头，给奈菲丝发了个坐标： “奈菲丝，你带着你的部下，去这个位置，过一阵子，我们再汇合。” “是，我明白了。” 奈菲丝表现出来极好的素养，立刻拉下面甲，转身起飞，不一会儿，李澳兹就看到她的坐标开始快速向着目标移动。 “还是小鳄鱼这样的部下好使，从来不浪费我的时间。” 从来不多问，坚决执行自己的意志，就算是要她去送死，奈菲丝也会立刻行动起来。 不过，她的言语之间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感觉比以前更有人情味儿了？ 李澳兹没有再多想，开始指挥起来迁徙工作。 每过一个小时，李澳兹就会全城播报【社会】的进击速度，提高人们的警戒心。 同时，李澳兹也开始积极备战，他开始大规模生产自己的殖装身躯，人们都看出来他是打算打游击战甚至是麻雀战，通过数量慢慢消耗，拖延【社会】的速度。 但李澳兹显然也不是傻子，他分配了好几个替换的身躯给了不同的人，巴纳姆的队伍里就有一个青年，西德斯分身则被分配到了奈菲丝身边，至于n4那里，李澳兹则把詹妮亚交给了她。 这样近乎于托孤一般的态度，让n4也感到了一丝危机感，如此前所未有的严峻，就算是当初面对熵君、面对虚空大军也从未有过。 李澳兹全心全意备战，在绿野城四处摆满了武器，为了不辜负这决死挣扎的决心，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加快搬迁速度。 到了第三天离别之际，n4对李澳兹的看法已经扭转。 “可别死在这里了。”n4说道：“这世界上要是少了你，可怪无聊的。” “不过是把武器寄存在你那里一会儿。”李澳兹淡淡说道，看向n4身旁别过脸，鼓着腮帮子的詹妮亚：“这小家伙可会耍脾气了，得空就给她喂点稀有金属，就老实了。” 「说你妈呢，隐秘的狗，你身上的毒血味儿让我恶心！恶心！超级他妈的恶心！」 詹妮亚厌恶地说道： 「我居然曾经跟你并肩作战，真是他妈的奇耻大辱！」 “好啦，乖一点，别说了，至少李澳兹亲过去战胜了不少敌人呢。” n4摸了摸詹妮亚的脑袋： “回头奶奶去给你找个可爱的小男孩当持剑者。” 「哼——」 詹妮亚抱着胳膊，不情不愿地原地消散，回到了剑刃之中。 “看起来你要换一把武器了，归根到底，神剑也就是工具罢了。” n4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那么，我们就走了。” “路上小心。”李澳兹说：“你可以试试去打听‘罗生卿’费兰的课程。那是一名非常有实力的【生化师】道途登神者，不过他是个大学阀，不建议你深交。” 057.骗局 n4点头： “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亲爱的李澳兹。” 一波波人迅速出城离开，为了让他们放心，李澳兹都会给他们送点自己的殖装备份，这样也方便他安全转移。 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偌大的绿野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说是城市，可若是拿到层渊去，绿野城实际上有两个蔚蓝星那么大，只看大小，和星球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不代表着绿野城可以像蔚蓝星一样，对外来者造成一定的限制。 实际上，那只是层渊独有的诅咒：降临到星球上，时间越久，实力越会向下跌落。 境渊可没有这种规则，这里的宇宙容纳极限是西格玛阶，但西格玛阶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和战斗。 如果在境渊，爆发和【社会】的战斗，可不是层渊那样能够有机会在同一阶层公平决斗，而是残忍的阶层碾压——甚至大多数时候，是群殴。 李澳兹不知道这一点吗？不，他当然知道。 所以他选择留了下来，为其他人殿后。 他坐在城市最高的塔楼顶部，盘起膝盖，默默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配着毛豆、花生和油炸小鱼干，悠哉悠哉地下肚。 其实大家都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社会】了，就算是手下败将西德斯拉过来，他都打不过对方。 头顶的星云缓缓转动着，似乎比平常稍微快了一些。 这一趟，他必死无疑，人们很清楚，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争取时间，事后肯定会选择在某个殖装分身上重生的，【主宰】道途都是这个特点，拥有了自由意志后，更是肆无忌惮。 没有人会怀疑，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殖装分身。 当然，肯定会有人过一段时间，会尝试返回这里，但来到星渊的人也都知道，【社会】的吞噬不是那种物理性质上的破坏，城市基本上是保持原样的，只不过会不会有人居住，那就不知道了。 只不过，更多的人得知这附近有【社会】后，应该还会选择继续往叙事文明前进，他们在迁徙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了其他旅人或者本地土著，肯定会把相关的消息动态标注出来。 “如此一来，在这个‘无声失联’危机遍地的情况下，再也不会有人选择靠近这里。” 李澳兹端着酒杯，淡淡说道： “而到了那时候，差不多这些迁徙者都能抵达叙事文明了，按照我的吩咐，整个绿野城，以及潜渊港口，就能被注册承包下来，白烛自治邦的名义控制下。” 整个过程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波折，他靠着英勇断后还赚了一波人心，连n4都对他感到动容，也把拒绝继续为他而战的詹妮亚顺理成章地转手出去，以巴纳姆的天才，肯定能够得到奇幻卿的重视。 至于奈菲丝，肯定会忠诚地守候在李澳兹交给她的坐标。 ——前提是，奈菲丝能够从那个坐标通往的炼狱位面里安稳立足。 “整个计划没有什么不好的，唯一的问题就是。” 李澳兹放下酒杯，望着悠然的青山，淡淡说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袭击，而已。” 他站起身，从手指上转动戒指： “总算让我搞出来了一点使用的方法——不愧是容纳了机界议长的戒指，居然能够模拟出来这么强悍的气息，实在是意外。” 是的，他骗了全城22万人，包括对他最忠诚的奈菲丝。 实际上，里面只要有一个白银级的猎杀者成员，就能看穿李澳兹的把戏。 大型掠杀者【社会】是什么概念？ ——【隐秘社会】盖娅、【外域社会】珀尔伽莱、【夙愿社会】拉迪塞尔、【熔毁社会】拉瓦尼亚、【核心社会】科尔赛东。 就算加上曾经被吞噬瓜分的【高庭社会】，总共也就这六头。 任何一头大型掠杀者【社会】本体都超过可认识宇宙的三分之一，这种级别的体型，只可能来自于对方在升变【社会】之前，原身就是宇宙霸权文明，所拥有的庞然疆土。 但是，谁让这群人里，唯一一个了解【社会】的，就是李澳兹呢？ 论学历，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比他的一年制硕士强。 但比起来对【社会】的了解，这22万人加起来都不到李澳兹一根毛的。 于是，他的骗局没有任何人怀疑，就这么成了。 原因无他，不够效率。 再这么下去，效率实在太低了，李澳兹无法忍受着碌碌无为的生活，越是跟利奥兹融合，他越是理解和推崇利奥兹的认识——不，倒不如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这只是回归了正道而已。 他们注定是效率的狂热拥护者，拒绝懒惰和怠慢。 现在，人们都被迫远离城邦，不得不踏上征途，而李澳兹存放在他们那边的殖装分身，只要靠近，就可以定位他们的坐标。 总得冒点风险，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当然，这还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路西特交给他的秘法，如果当着这么多的人使用，那别说是身怀宝物的事情外传——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李澳兹酒足饭饱，收拾起餐具，一边收拾，一边念叨道： “可惜啊，下次再有机会吃上蔚蓝星口味儿的饭菜，起码得三十年了。” 不过，三十年已经快了很多了。 如果是正常流程的话，他至少得在这里呆上3~4个版本，如果遇到什么意外，甚至可能是5个版本，累积下来，甚至超过100年。 李澳兹无法忍受这种漫长的蛰伏，纵然拥有长生种的寿命，他依旧无法容忍懒怠。 必须立刻出击。 精神覆盖大地，李澳兹确认周边再无他人，殖装分身的信号已经完全脱离了感知范围。 “很好。” 如此一来，就彻底安全了。 李澳兹从次元空间中取出路西特交给自己的卷轴，缓缓摊开，卷轴无字，魔法的力量迅速逸散而出，直接进入到他的意识空间，在思维中呈现出栩栩如生的画面和声响： “须知，道途和肉身的结合需要极长时间的融合，其本质并不在于道途的力量之深厚，也不在于个人对道途的理解。如果只是把道途当做一个力量来源，那就大大误解了道途的本质。” “道途是什么？归根到底，道途就是一个系统，一个用来筛选、见证、记录、反馈给凡人能力，以让其逐渐与‘神灵’这一姿态匹配接近的系统。” “那么，如何让一个系统快速完全融入到自身呢？是靠慢慢解读，用费拉不堪的内存读盘解析吗？不，这太慢了。” 李澳兹咧嘴一笑，他的左手亮起奥能导弹，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是把系统，在还未出厂之前的身躯上，直接加载好，再把我们自己的数据转移到上面。” 【奥能导弹发射】 “说人话就是……” 啪！ “直接夺舍一个境渊的胚胎。” 【你进行了一项自杀行为，全身的殖装生存系统关闭……】 【你已死亡】 【莱安定协议生效——你已复活】 【你关闭了全身的殖装系统】 【你已死亡】 【莱安定协议生效……】 【你发动了[弱力]，摧毁了自己身躯的一切端粒体，寿命耗尽】 …………………… 黑暗。 【你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复活机会，灵魂脱离了肉身的束缚】 冰冷。 【你能够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受到强烈的呼唤——冥渊！轮回之地，正在呼唤你下潜。】 依稀可见的系统字幕陡然被刷新，一行醒目的红黑字符深刻地烙印在系统面板之上： 【天赋·零点熵灭发动！】 “每当你的寿命走到极限，你都可以通过回归原始的婴儿状态，重新转生。” 效果：每次转生会全面优化自己的属性，并清除负面效果。 联动《莱安定优化协议》：连续三次死亡后，你可以直接在最近的婴儿身上转生，并在五十个恒星年内，恢复到最强的状态。 【是否选择，在最近的婴儿身上实施转生？】 婴儿。 李澳兹曾经无法忤逆，把保护和爱护视为准则的事物，他曾经为了一个婴儿，失去了自己的伙伴，失去了诺米，让某个倒霉傻大姐惨死在伪人手中。 为了婴儿，他已经付出了很多了。 如今，李澳兹却要违背这一原则。 “效率万岁，我的朋友。” 他的精神意志毫不犹豫地向前延伸，如同铁锤一般，坚实地砸在了屏幕上。 【荣迎昊熵，永世不罔】 大量的历史碎片从眼前划过，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李澳兹（银河纪元221~268），男，lv.180【月弦主教】，前白烛自治邦总统，层渊战斗英雄，连续抗击【社会】入侵，从熵君手中解放了蔚蓝星，第一个进入星渊的蔚蓝星人，第一个下潜经验的蔚蓝星人。 他有不算伴侣的家人【质向】米瑞德，披着亲生父亲李冥迹的分身西德斯。 目前状态：已死亡 如果只看这一些，仿佛这一切，都如同熵君预演的时间线一般。 传奇，光荣，然后黯然落幕，悄然失踪。 然而，当红黑色的厄煞从灵魂中扩散而出，不断地在大地上搜寻之时，李澳兹便知道：熵君从未失败。 恰好相反，熵君并不是被他击败了，而是选择了一种更高规格的胜利： 与他，并肩作战！ 058.理解与意识 混沌是漆黑的烈火。 它不是黑暗，也不是阴影，而是包容一切，混乱杂糅，正因为包含了一切，就连‘一切’的概念都被混沌兼并。 被混沌的烈火灼烧是什么感觉，这说起来有些复杂，难以阐述。 但对于10752号来说，过了好一段相当岁月，祂才意识到，原本被混沌灼烧是一种痛苦的意思。 抓一把源始星髓，捏出基本的人样，随后在炽烈的黑火中不断地炙烤，一开始，它会发出世界上最可怕的尖叫，痛苦的声音响彻六层星渊和十维空间，直到将感官和思维全部烧透，原本灵性的身躯被烧结凝固，轻轻一敲，表层的黑灰迅速剥离脱落，露出坚固不朽的瓷质肌肤。 那就是10752的诞生，来自于星渊中最不起眼的尘土，在炽烈的痛苦中抹去一切，作为最优质、最忠诚、最无畏的炮灰，投入到战场前线。 同样由星渊捏造出来的神灵武士们，祂们的战斗被称作史诗，祂们可以纵情欢爱，可以享受凡人的仰慕和信仰的庇护，在辉煌和荣耀的沐浴中，热血慷慨地和破灭者战斗，就算死去，也有冥渊和莱安定仙灵为祂们接风洗尘，再入轮回。 那么，炮灰拥有什么呢？ 答案是：有一把剑。 啪嚓！ 凶猛的冲击将剑刃折断，10752被立刻掀翻在地。 10752的第一战打得很是狼狈。 祂的原型不过是精艺神族，相比于对手的水晶猎龙——祂的身躯过于矮小了，不到对方的胸口。 当对方扬起脖子，以龙语高喊“天空、太阳、力量”，随后利落地化身为披挂重甲的水晶猎王者，三两下就把祂打倒在地，即便其他人及时注意到战场的空缺，立刻赶来——水晶的锋刃迸发出汹涌的虹色射线，猎王者翻了一下腕子，便将同行的战友拦腰斩断。 正当猎王者提起利刃，朝10752的头颅砍下之际，它头顶的空间骤然扭曲，一个苍蓝的光影瞬间砸落下来，如同陨星坠地，悍然将猎王者压垮。 金色的光子神血向外逸散，10752抬起头，向前看去：跌坐在猎王者尸体上的，是一位高阶的神灵武士，红黑色的双眼代表着祂隶属于主宰神族，纤长的辫子上闪耀着7颗星辰，金丝镂空的华美铠甲闪耀着不可思议的辉光，即便手边搁置的那把利刃寒光凶猛，但祂的身上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亲和力，只要见到了祂，就很难对祂产生恶意。 主宰神族，美丽、强大，拥有比魔法技艺更加强大的权柄力量。 然而此刻，这位高阶的主宰神族却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夺目。 镂空的胸甲中央开了个大洞，上面残留着暗物质的压缩痕迹，显然是黑暗泰坦一族的手笔，眼中的光芒飘忽不定，神力不断地向外逸散。 祂重伤了——10752想到——不仅如此，祂几乎可以说是濒死。 神灵武士瘫在尸体上，完全丧失了站立起来的能力，祂歪着头——按照神族的审美来看，祂美的动人心魄，瓷肌玉骨看起来却有种吹弹可破的意味，完全覆盖的面甲也挡不住红黑双眸透出的柔美温情。 「格尔布罗斯的卫士果然够硬，就算扭曲了现实空间，还是被黑暗追上了。」 主宰神族喃喃着，目光瞟到了10752身上： 「一个炮灰神灵，看你的样子，还是精艺神族出身的吗？真可怜，混沌把你烧的没有施法能力了，看来也不能指望你救我了。」 「我可否帮忙。」 10752死板地问了一句，随后指向身后： 「接近沤深战线，可求助。」 「不，我已经没救了。」 神灵武士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黑暗湮没了我的神格，我的力量和血液正在不断地被吞噬，先是运动系统，然后是身体结构，最后是整个生命和灵魂……我可能连冥渊都进不了了。」 祂顿了顿，看向10752： 「我活不下去了，但是我身上的任务必须有神灵替我完成……你能够做到吗？」 10752：「会做。」 「回答‘会’但是却没有说‘能不能’——这可不是我喜欢的答案。」 祂无奈地叹了口气，驱动神力，从异次元中取出一件密信，凭空传给10752： 「我名为芮莱提，是为【现实之神】。现在我正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把这封信，带给墨菲德里亚冕下。这能够让很多同胞活下去。」 10752没有作出任何评价，祂只是将密信收好，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芮莱提在祂身后喊道： 「就凭你那身板，连一条水晶蜥蜴都打不过……你还想穿过数千光年的战线，在龙与泰坦的怒火之下，抵达海恩斯吗？」 「星渊命令我送死。」 「那么，我以现实之神的名义命令你，过来。」 10752没有反驳，祂转过身，快步来到芮莱提的身旁。 「靠近一点。」 10752单膝跪在祂身前，芮莱提语气随即变得很温和，祂抬起手，用左手的12根指头轻轻在前者的胸口的数字上摩挲着： 「作为炮灰，你很合格，但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炮灰——我看到了，你的号码是10752——10752，我们做个交易吧。」 10752没有回答，祂的一切都被混沌烧毁了，在既定的程式里，星渊没有告诉祂要怎么做，只是遵照着上级的命令行动。 「你没有说话，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芮莱提略微喘了口气，随后振作起来： 「10752，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我的神格、力量、权柄，全部交给你，以辅助你完成交给你的任务。」 「而作为交换，你必须要活下去……只有一直活下去，你才能用我的力量拯救更多的同胞伙伴。」 「当然，这也许有点自私，确实，就交易内容看有点不太对等，要求你一个炮火神灵一直活下去，有点太难了——」 「名字。」 「……你说什么？」 「星渊许诺给我们炮灰神灵：名字、神格、权柄。」 10752说道： 「你给了我神格和权柄，但没有名字。」 芮莱提颔首，美丽的双眸中闪动起复杂的神色： 「名字……是啊，名字确实很重要，可以说没有比‘我是谁’在这星辰之间更重要的事情了。」 10752没有说话。 「……」 芮莱提单手搭在胸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很快就要死了，黑暗会吞噬我的一切，利维坦达尔的辉光龙女儿应该就在这附近，如果我死在它们手里，我就会变成它们的奴隶，回过头来对我的同胞手足刀剑相向。」 10752没有说话。 「其实我在主宰神族之中，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姑娘，你应该感觉不出来吧？我其实还挺漂亮的，有不少英雄神族打算追求我，与我一同共续神火。我喜欢打扮自己，喜欢凡人信徒为我献上葡萄柚的祭品，再伴上七弦琴的曲目……可这一切，却被我的神职毁掉了。」 芮莱提轻轻说道： 「我有许多喜欢做的，想要去做的事情。可是，作为【现实之神】，我的权柄却是带给人们冷冰冰的现实启示，让他们摆脱幻想，面对冷冽的现状——很讽刺，对吧？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割舍我的幻想……我想去爱我的同胞朋友，想在一个没有破灭者的世界，凡人和神灵共同生活在星渊之中，美好、安宁、和谐，永远幸福地活下去。」 10752没有说话。 「10752，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情吗？在将死之时，这股忍不住想要把心中积郁愤懑不甘，满腔的怒火和悲伤，全部宣泄出来的心情。」 芮莱提悄悄攥紧了拳头： 「我恨这些破灭者，我恨我的神职和身份，我恨我不是幻想或者梦乡的神灵，而是冷冰冰打破幻想的冷血怪物——10752，我很不想这么说，但你这样一无所有，没有热情和欲望的存在，最适合接替我，成为新的【现实之神】了。」 祂看向10752，沉声道： 「你没有情感，没有妄想，仅有的一点渴望也不过是拿回星渊欠你的东西——这太可悲了，就好像‘现实’这一权柄，最为可悲。而我要你做的事情，更加可悲，一旦你接受了我的任务，你将永远背负着现实的诅咒活下去。」 祂轻轻点了点手边的星辰之剑，说道：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了——10752，我会给你一个名字，然后，你要用这把剑，刺穿我的神火，将我的生命完全抹去，这样才能避免被泰坦和巨龙奴役，我也将彻底从现实的神职中摆脱出去——」 话音未落，芮莱提双目骤然一缩，祂低下头，看着刺入腹中的星辰利刃，目光缓缓变得祥和平静。 「是……就是这样。」 芮莱提抬起沾满金色神血的双手，轻轻捧着远比自己矮小的炮灰神灵脸庞，神力共振，传达意念： 「遵守约定……给我一直活下去。」 10752双手握着利刃，丝毫没有为对方的解脱而有所动容，只是冷冷说道： 「名字。」 「是啊，名字……让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芮莱提的身躯一点点溃散，神格和力量的碎片化作一阵风，将10752浑身包裹，原本被混沌烧成漆黑的身躯，染上了靓丽的银层，铠甲上的烧痕被深沉的苍蓝覆盖。 芮莱提凝望着10752的面庞——伴随着力量的转移，后者的头颅渐渐有了清晰的面甲和双目的轮廓。 「名字啊……明明你根本不知道名字意味着什么，却又不断地追逐它。」 祂笑了笑，说道： 「利奥兹——这就是你的名字。是‘理解’和‘意识’的意思。」 「原则？底线？道义？使命？不，我想这对于你来说，都不重要。」 「愿你能够有一天，能够寻找到，自己到底渴望的是什么。」 祂的身躯彻底涣散溃败，只剩一声低吟，在星空中悠悠回荡： 「去理解这个世界，然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利奥兹。」 (本章完) 059.华铁琉璃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混沌降生，再到现实赋名，从提剑奋战，再到篡权夺位，从抵抗侵略，再到败北放逐。 ——【现世之神】利奥兹，那平凡、普通的一生。 盖娅的狼爪本应该带着杀意和死亡落下，将这一生终结，以炮灰神灵的本质，轮不到祂魂归冥渊，只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然而，梦的轨迹变了。 盖娅没有杀死祂，反而将利奥兹放逐了星渊。 ——它到底作何打算？是在下一盘大棋，还是只不过为了无聊的恶趣味？又或者是说它已经自以为天下无敌，毫无忌惮了？ 不管如何，利奥兹只知道一点：祂还活着。 不仅如此，【永恒议长】雷德·金挥动神剑惟掠刺向祂，不但没有造成伤害，反而赋予了祂一抹微弱的欲望。 那欲望，名为‘不甘’。 不甘心别人有的自己没有，不甘心自己的努力被无视，不甘心本应得到的却落在别人手中。 就好像当初芮莱提所说的那样，赋予祂‘理解’这一含义的名字。正是为了让他有一天寻找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事物一样。 利奥兹决定洗劫西德斯，夺走其一切特权和身份，最终也将其彻底杀害。 受限于层渊的诅咒，祂不得不寄居在凡人‘李澳兹’的身上，准备休养生息，然而意外发生了——‘李澳兹’被灵妖杀害，而长期寄存在凡人体内，也让祂的人性和神性开始分化。 这不是坏事。 利奥兹早已意识到，祂所缺失的是类似于人性的情感和欲望，这些被人类视为卑劣原罪的东西，却是利奥兹甘之如饴的向往。 祂到底渴望的是什么？ 是渴望打倒星渊的不公，是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力主宰，是渴望独立自由的身躯？ 当李澳兹选择违背自己的原则，也要选择更高效的手段时，利奥兹才真正明白这一点： 祂真正渴望的……是打破这阶级的束缚，从一个破败无名的炮灰，真正登堂入室，成为受人敬仰，被认可的神灵。 效率。 祂从来就没有作为凡人的自我认识，祂的归属是星渊神族，也只能是星渊神族，越是憎恨星渊的不公，实际上越是对于星渊的渴望。 效率。 人性和神性，原则和道义，真的还重要吗？ 效率。 如果不重塑整个星渊的秩序，什么都是扯淡。 为了目的，为了效率，一切都可以让步，人性和神性的辩驳毫无意义。 只有更高的效率，更好的规划和分配，才是最重要的。 「人性的李澳兹已经作出了决断。」 灵魂的至深处，李澳兹和利奥兹背对背依靠，他们的脊背深深嵌入彼此，紧紧黏合。 「现在，我也将作出更进一步的融合。」 红黑的厄煞涌入思维的底部，如同洪水一般将他们吞没，裹挟着李澳兹（利奥兹）的灵魂一路飞驰，在境渊的平原大地上不断搜索合适的身躯。 最先被找到的是一只蜱虫的卵，但很快李澳兹就放弃了这种毫无上限可言的生物，自杀转生。 接着是一头被称为容喀的红豺，她正处于怀孕期间，虽然这一生物力量强大，但这种生物不具备施展奥能的潜力，李澳兹只得放弃。 来自熵君的力量似乎能够超越时空，李澳兹（利奥兹）无法观测到这股力量是如何发动，从何而来，很多时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凭空生成一般，但不论如何，它的速度值得令人赞叹，不到半个小时，就跨越了数千光年的空间，并仍在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野猫幼崽、蛆虫虫卵、鲨鱼鱼苗、植物胚芽、真菌孢子…… 李澳兹很有耐心，他希望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最好直接就是叙事公民，就算不是那种固有时域内的正式公民，只要是有公民资质，能够接触文明城邦的生物就可以。 而熵君的力量似乎也理解了他的想法，开始不断地在这片大地上搜寻类似的目标。 两天时间过去，厄煞的扩散速度越来越快，提供给李澳兹的模板也越来越多。 但同样，问题也出现了。 作为非【诡异】道途的登神者，没有身体的容纳，孤独的灵魂在星渊中无法持续太久，实际上，【诡异】道途之所以强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只有他们可以无视环境，随时可以灵魂脱壳，随意行走在宇宙中，而不受任何中微子和有害波的损伤。 李澳兹的灵魂本质上仍是利奥兹的灵魂，炮灰神灵的灵魂强度也就那么回事儿，更何况利奥兹早已身经百战，灵魂损伤不小，再想精挑细选，已经不是合适的时候了。 【这也没办法……境渊太大了。】 李澳兹不是死脑筋，审时度势后，他仔细计算了一番：照目前局势看，就算厄煞的速度再怎么快，利奥兹的灵魂也撑不到抵达叙事文明控制的地段。 最终，他决定还是退而求其次，只要是个文明人，就可以了。 厄煞似乎听懂了他的要求，很快就为他找到了一个人类的胚胎。 【已找到转生胚胎（无意识）】 【是否进行转生？】 李澳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西德斯当初对灵体利奥兹造成的伤害，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愈合。 剩下的问题，以后再说吧。 【正在进行意识转移……】 李澳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进入到另一个身躯之中。 【由于你拥有境渊的祝福——自由意志，你的转生不会改变你上一世的名字、记忆、性格，但可能会增加更多的品质和能力。】 【——————信息转录中——————】 【荣迎昊熵！】 【天赋·《零点熵灭》引发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它似乎来自于一位古老的存在——但现在，它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反而开始资助你，表现出投资的意味。】 【你可以选择：】 【a:继承前世的所有天赋，但只能继承一个专长。】 【b：继承前世的所有专长，但不能继承天赋。】 李澳兹略感诧异： “古老的力量——是指熵君吗？这家伙居然会跟我站在一边？不，肯定是因为它预言到了什么可怕的敌人，才需要联合我——是隐秘吗？还是说比隐秘更可怕的存在？”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李澳兹没空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只管把精力放在选择上面。 “专长的话，除了《独断专行》，其他专长都不太需要，原本特意刷了个永续·先锋，结果下境渊太晚了，没机会用得上。” 李澳兹琢磨着： “倒是天赋，不论是《客体共鸣》还是月之狂热者的种族天赋，都实在太好用了。我不可能抛弃他们。” 得亏他自杀时候还保持着【月弦主教】的职业，不然的话就【日冕教皇】那个变身天赋，在境渊一点用没有。 还是那句话，专长是可以刷的，但是天赋可是天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 略一取舍后，李澳兹决定只保留了《独断专行》这个专长，实际来看，这么多年打下来，也只有这个专长对他最有用。 而【客体共鸣】这一天赋，李澳兹可不敢保证马上还能得到。 选择完毕，系统面板如同漩涡一般消失不见，李澳兹的意识逐渐变得沉重，最终无可避免地进入到深睡的状态。 060.和平岁月 黑暗，昏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潮湿和温暖将他包裹起来，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格外陌生，利奥兹并没有作为凡物出生的体验，他对于生物的降生始终是一个认识盲区。 而现在，他置身于不知道何种生物的腹中，身体还没有发育完成，确切说仍处于一个胚胎的雏形。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里连神经都没有，如果不是自由意志的存在，恐怕他都无法摆脱这不成型的身躯进行思考。 但很快，他就发现，就连思考也没有办法持续太久，这具身体的能量完全依靠母体运输。一旦耗光了，就只能干瞪着眼发呆。 大概是过了好几周，这胚胎的身躯开始迅速成长起来，神经、骨骼、血管，一应俱全，发育的速度远超层渊的人类胎儿，但消耗的能量也同样恐怖。 即便是他粗略地计算，光是维持胎儿每秒钟生命能量，就相当于蔚蓝星20年的发电量，而涉及到成长、发育的要素，那就更不计其数。 乍一看有些夸张，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也只有这样的胎儿，才会一出生就是卡帕阶（10）的水平。 而这，不过是境渊中，最基础的水平。 由于算力不足，他担心过度用脑，影响胎儿发育，索性开始睡觉。 他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睡觉了，上一次还是跟米瑞德在一起，长生种们虽然性格方面千奇百怪，但每次一遇到它们，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支持。 胎儿的状态非常健康，不，倒不如说是强大。 这一次他的转生，显然会朝着长生种更近了一步。 不过，他并不是安逸之人，安心休息了大概两个月，胎儿的身体基本完整时，他便开始关注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处空间里，并不只是有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同时发育的胎儿。看情况，应该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 【嗯……因为我夺舍了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导致出现了两个孩子吗？】 不管如何，既然现在都是‘室友’了，他还是颇为照顾这个小鬼的。 虽然身体还没有出生，无法使用奥能，但基本成型的身体却可以使用【武者】的气力提炼法，强化身体素质。 至于提炼法的修习，他早就在无敌的真将军那里练熟了，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不仅如此，提炼气力还有助于提高能量吸收的效率，幼小的身体也不需要太多锻炼，每天气力走上一圈，通过神经末梢和毛细血管，把杂质和废物直接顺带着排出，境渊的母体可比层渊人强大太多了，垃圾和杂质很轻松就能代谢掉。 直到有一天，神经系统中陡然察觉到异样的反应，来自脐带中的物质有些不对劲。 他调动气力，直接在周围布置开罡气护罩，护住自己和小室友的同时，也隔绝开来自脐带中的物质。 【从脐带运输和营养物质一同运输过来的，母体吃了什么东西吗？】 攫取一小部分，靠着身体的硬实力，直接品尝分析了一番。 【这是……某种慢性神经毒素？还是合成类型的生化药剂，水准不低啊，有人想伤害母体？不，这个毒性很弱，对母体应该造不成什么伤害，多半是为了腹中的我们俩。】 虽然有些意外，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值得用这么高级的合成毒剂下毒的母体，肯定不是什么贫穷苦寒人家。 好在他是个卷王，从娘胎开始就在修行，不然这一下还真会影响不少，别的不说，自己的同居室友可就要倒霉了。 气力运转调控，将有害物质分拨次运输到脐带的血管中去。 不谈剂量谈毒性，那就纯属神经病，再强大的毒素，对于强健的成年人来说，没有达到一定剂量就不会有害，甚至还会刺激免疫机制警戒生效。 母体的实力显然是很不错，过了几次后，这些毒剂就被母体被激活的免疫系统和过滤器官，自己处理掉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原因，母体的饭量似乎越来越好了，每天供给的能量越来越多，他不仅拥有了足够的修行能量，还有能力分拨给小室友。 令人惊讶的是，小室友也有些许灵性，他分给对方能量，小室友身上会散发出一些温和的气质。 【这是生命活力……这孩子是先天的[救赎]道途登神者，不得了啊。】 这样的惊艳天赋，即便是在境渊中也很罕见。 一出生就是卡帕阶（10）的【救赎】道途登神者，只要稍微培养一下，轻轻松松就能救治卡帕阶的伤患、死者，成年以后，不论是去选择死灵之道，操控生死，还是选择医药之道，救死扶伤——这都是妥妥的精英阶层。 有这么一个笑话： 【毁灭】道途是出战士和民工的， 【诡异】道途是出神棍和恐怖家的， 【主宰】道途是出恐怖分子和暴徒的， 【精艺】道途是出做题家和学阀的， 【劫掠】道途是出资本家和赌徒的， 【救赎】道途是出死神和天使的。 这么多道途中，只有【救赎】道途对天赋的要求是最高的。 就拿层渊来说，普通人走【医生】道途，顶多卷到泽塔阶，再往上，只要你父母不是卡帕（10），你的生命源力都不可能更进一步。 不用想知道，既然小室友天赋这么顶，那么他们的生身父母，肯定也是很强大的登神者。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胎儿的状态越来越好，终于要迎来了妊娠的那一天。 【终于开始了，转生的新生活。】 看母体的身体健康状况，肯定是顺利生产，而且每顿饭营养充足，明显有什么高价值补品，其中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不少稀有的源能精华——后者只有高级【生化师】才能调配出来，是专门给坦克增加血条的道具。 这肯定是大户人家——不，至少是地方的贵族豪绅之列才能拥有。 真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我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了啊，一个富有，健全，温馨的家族，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亲人伙伴，还有每天玩命干饭补营养，只为了给腹中孩子提供能量的母亲……】 他这么想到。 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家族之情感的他，逐渐开始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对亲情有深刻的挂念。 利奥兹没有父母，祂名义上的母亲是莱安定仙灵，但是莱安定却把祂直接丢进混沌里炙烤。 李澳兹有着父母双亲，家族人丁旺盛，却被重女轻男的风气压迫着一辈子抬不起头，更是跟家里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不是转生……他恐怕永远无法感受到这种快乐。 是的，这种真正的感情，能够让人唤起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061.烈火降生 【我，马上要有自己的妈妈和家人了……】 这种渴望与期盼，或许才是利奥兹一直希望得到的幸福。 是啊，这种纯粹简单的期待……比得到各种奥能的力量还要美好。 四周的空间开始感受到颠簸震动，他的小室友还在沉睡，他也牟足了力量，准备必要时候释放出气力，以减轻母体的痛苦。 很快就到了分娩的时候，四周肌肉开始不断传来压力，他主动积极地配合着。 只要再加把力，马上就到了分娩的时候—— 嗤！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利刃刺穿了他的视界，羊水和鲜血迅速向外涌出，大量冰冷的空气将他冻得浑身发颤。 【看来还是要剖腹产了啊，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能够避免羊水栓塞等问题，对孕妇更加安全。】 刺啦——！ 紧接着，利刃一挑，将整个腹腔开膛破肚，炽烈的光芒映入眼中——但双目所及的，却并非是医院特有的白炽光。 血色的火焰在空中狂舞着，硫磺和铁锈的腥气四散飞溅，他的耳朵从羊水中浮出，清楚地听到来自四周的尖叫和哀嚎，火炮和魔法的光辉交织，冰冷的空气中涌动着史无前例强大的魔能。 ——这是一场杀戮，一场屠杀。 他终于意识到，母体为什么停止了分娩，借助腹腔那狭小的裂隙，他可以看到一个着苍白装甲的高大身躯，手中的利刃缓缓拉动，过了半天，将一颗妇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uiqhzdontazis……” 对方哈哈大笑了几句，随后端起头颅，别在腰间，连接着一小条脊髓，血珠在空气中迅速冷却，化作猩红的珍珠，嘀嗒嘀嗒洒落在地上。 “呜呜哇……” 过早的寒冷刺激了小室友，他突然间哭了出来。 【不能出声！】 他及时放出了罡气护罩屏蔽声音，并释放出能量去抚慰对方： 【没事的，有我在，安静下来。】 这些人的气息很强大，非常危险，刚刚动手杀害母体的混蛋，光气势至少就有柯西（14）的水平。 虽然知道母体肯定是富贵豪强人家，但什么级别的人才会—— 他瞳孔陡然一缩，更加凛冽的气势席卷而来。 【该死的，这是——西格玛阶（18）？】 西格玛阶，在境渊都属于顶尖战力的水平，甚至都有机会封卿了。 他赶紧屏蔽掉自己和小室友的气息，这里的情况非常危险，西格玛阶，至少是280~300级的水平。 就是前世的【星降师】来了，估计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过不了一会儿，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到了感知范围内，他随意踢了一脚母体的身躯，惋惜一般地说了几句： “zopdopity，obeiliyana，isgaobeycunottesion.”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中间那个单词，应该是在对母体说。 【母体的名字，是叫欧贝莉亚娜吗？】 他记下来对方的发言内容，等到他学会了本地的语言，就能进行破译。 玄色长袍的男子蹲下来，六眼目镜散发着微弱的绿光，不知道眼神到底落在了哪里。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掌，撕裂开孕妇的腹部，伸出大手，缓缓掏向他。 啪！ 装甲的大手掠过了他的身旁，将安睡的小室友从他身旁夺走，他不可思议地向旁边人展示着自己的成就。 “sino！sinosondino！” 周围的白甲骑士纷纷表示震撼，周围甚至传来了单膝跪地的声响。 玄色袍子的男子格外郑重，他割掉脐带，将小室友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送进一个保温箱中。 “davai，davai，caktou.” 做完了这一切后，白甲骑士们迅速撤离了此地，只留下在黑暗和烈火中，静静走向毁灭的庄园。 啪！ 带着风干羊水痕迹的小手缓缓从身躯中爬出来，他主动咬断了脐带，结实的身躯在气力的驱使下可以稍微行动起来，给自己打了个结。 虽然控制能力还是不够强的，但这具身体毫无疑问是卡帕阶（10），属性可能低了点，但只要成年就能爆发出远比之前本体强大的力量。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人救助我。】 那些白甲骑士还有玄色袍子的男子不是等闲之辈，复仇的心思只能暂且压下。 他望向燃烧的宅院，即便处于烈火的焚烧之中，也能够看出来这曾经有多么华丽漂亮，大量的徽章和图案，一眼看不到边的的人造湖和林场，不远处的密集农庄和巍峨城堡，随处可见的仆人尸体……无不在强调这里的主人是一名显赫的贵族。 但现在，什么都没用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斩首杀害的母体——他此生的母亲，一个一直在为孩子降生努力的人，未曾谋面，就被枭首。 这样的仇恨……无法用言语明说。 他摸着心口，这里涌起的愤怒，和曾经以往的感情，截然不同。 【比以前更加强烈……比一切的仇恨都强烈。】 海恩斯被毁灭，太遥远了。 诺米被杀害，很快就复活了。 亚莉克希亚寿终正寝，几乎谈不上什么难受，只有对故人离去的惋惜和生命的敬爱。 只有这种感觉。 他揪起心口的血肉，目光逐渐激荡起来。 火焰的声音越发靠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有害烟雾。 这些火焰的温度如果放到层渊……妈的，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维持这种理智。 【冷静，冷静下来。】 心中稍微升起的渴望，随即就被现实的惨剧所扑灭。 就好像，芮莱提当初说的那样：你将永远背负着现实的诅咒活下去。 “背负诅咒……” 他伫立在母亲的尸体旁，这个从未谋面，不知姓名的妇人，却是在过去几个月源源不断给他供给生命和能源的恩人。 “诅咒……” 他将对方的手搭在胸口，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诅咒个屁。” 新生的婴儿眼中倒映着火场，又或者将烈火尽数吸纳进了双目。 “什么诅咒，都不能阻碍我寻求幸福。” 夺走小室友，破坏了他家庭美梦，杀害了生身母亲…… ——这些仇恨，他绝对不会罢休。 就算是血洗境渊，吃血吞魂，剥皮拆骨，从各个次元维度和未来发动进攻，也要把他们悉数屠戮殆尽，就连冥渊也不允许他们进入！ 062.深水烈火 他的运气并不算差，至少那些白甲骑士没有把家里人全杀光。 虽然这时候说出这种话多少有点地狱，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些白甲骑士似乎只是随便杀了一些人以示惩戒，即便是随意洒落在地上的大量珠宝首饰都没有去捡拾。 刚出生的婴儿身体过于羸弱，但好在他很早就打下来了气力的基础，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特性，他依稀能够感应出来周围还有活着的个体。 周围的杀意已经很淡了，剩下的应该都是屠杀的幸存者。 于是他张开口，发出响亮的哭喊，婴儿的声线很尖，加上气力的辅助，很快就贯穿了墙壁。 呜啊———— 很快，声音就吸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力，泼水灭火和脚步声越发靠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人声交流。 “fuwosino？” “sino？nouy''pl''sa……” ‘sino’这个词在他们口中高频率出现……之前那个玄袍男子带走小室友时候也这么说，这个词大概就是孩子之类的意思。 人影攒动，更多看起来像是家仆打扮的人来到这里，他继续作出哭闹之状，紧缩着肩膀，看起来像是被冻坏了样子。 这幅可怜的模样显然触动了人们的神经，几个女仆赶紧上来把他包裹了起来，紧接着，他们就注意到了生身母亲的死亡，惊悚的枭首之躯引起一阵惊骇和悲痛，他们已经来不及纠结合理的细节，仓促将他带离火场。 随后，他被安置在一间私人诊所之中，这里执业的大胡子医师佩戴着木框的眼镜，看起来跟家族的人格外熟悉，一口答应将他保护起来。 就这样，他在诊所里安全稳定地渡过了近两个月时间。 对于他的智力来说，学习本地的语言用不了多少时间，每天护士和医生过来随便聊上几句，逗弄他、陪他玩耍，就足够积累不少的词汇，接着逐个对照，很容易就弄懂了当地的情况。 照顾他的医生名叫金洁烈，地位不低，似乎是这里非常有名的精英人士，同时他也是【救赎】道途的登神者，听说他的师祖还是一位封卿拜神的西格玛阶（18），相当有权有势。 尽管如此，金洁烈医师依旧对他的态度很是尊重，每次说话都会加上‘sino’，这个词似乎跟他最初猜测的‘孩子’意思有些不同，应该是一种专有的称呼。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除了照常收集信息，就是在继续修炼气力，强化身躯。 金洁烈医师虽然长得怪凶狠，人倒是很善良，对于穷苦人家基本不收取什么医疗费用，赢得了不少民心。 他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个被称之为‘奥修利亚’的国家，实行君主制，其他暂且不清楚，只知道金洁烈医师的诊所位于首都天命堡的郊区。 奥修利亚似乎是一个普世国家，即没有任何主体民族，文化高度开放融合，不论是数量有30%的奥修利亚族，还是仅占0.13%的纳格兰虫人，都平等地生活在君主的统治之下。 这里不知道是位于境渊哪个叙事，但至少是个文明地带，看他们较为缓慢的生活节奏看，应该离固有时域也不远。 虽然看上去还处于工业时代早期，实业家群体才刚刚崭露头角，甚至大多数人还在使用冷兵器，但实际这里的科技相当朋克。 照顾病人的是发条驱动的智能机器人仆从，顶着锡皮和小儿涂鸦似的脸蛋，动作却比活人还灵巧。 这里没有任何公共交通可言，每家每户必须拥有自己的飞行坐骑，从飞行毯子、茶壶和双足翼龙随处可见，基本上坐骑相当于一户人家的社会地位和门面。 没有电力，没有任何工业化的痕迹，却是个高度发达的农业国家，境渊强大的人均素质反而拖累了他们对于工业体系的追求，一个成年人普遍能够达到谬阶层（13），能够取代他们的机械，在这层星渊还造不出来。 不仅如此，这里的基建更是稀烂，只要下雨就会导致下水道污水倒灌。由于境渊特色的富能量环境，密集的水元素还会聚合出水巨灵，这些动辄数人之高的元素巨怪，在暴雨之中往往会造成比自然灾害更恐怖的人身伤亡。 到了雨季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就更加复杂，空气中浓郁的水元素直接打开了次元裂隙，导致一头水元素领主带着盐水和卤素一同冲到大街上。 仅仅一个月，类似的灾害就发生了五次。 境渊并不是和平的净土。 它过于广袤的土地，根本不是四大叙事联合体可以管控的，实际上，按照他以前的记忆来看，四大叙事永远无法完全控制整个境渊。 因为，境渊的土地，实际上还在继续增长。 境渊的‘境’，同时也有‘边境’的意思，其他宇宙和多元位面在毁灭后，都会被境渊强大的引力捕获，最终撞击、兼并、融合为境渊的一部分，甚至包括层渊和周渊。 不同于层渊的年轻和争斗，也不同于周渊邪恶侵略的野心——境渊真正头疼的问题，一直是四大叙事对过于广袤的土地无法控制的问题。 实际上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虚空宁可再上一层，跟层渊血拼，也不愿意到近在咫尺的境渊圈地跑马——这种过于庞大的土地，以文明的力量是无法吞噬的，强大以虚空那般可怕的虚无主义叙事，也没有勇气面对境渊这无穷尽的土地。 这是自然法则最极致的体现。 来往诊所的患者中不乏一些家境殷实的年轻人，很多奥修利亚人在抱怨当前的恶劣环境，表现出想要去上面的层渊打工的一员，但是又害怕层渊人残酷的战斗和竞争。 ——无声失联持续的时间有点久了。 文明越是发达，对于信息交流断代的问题越严重。 封建时代，就算几年不再联系，两个国家文明之间也能维持不错的关系。 到了信息时代，哪怕只断交一天，都会造成极为庞大的财产损失。 而到了星际时代，每分每秒都有国家政权建立或者更迭甚至毁灭，因此对于信息沟通交流传递的要求更加高，一秒钟的迟滞，就会导致生灵涂炭。 无声失联对奥修利亚人的影响明显就很大，原本很多人是依靠干边境贸易生意，以及带来的产业链生活度日的，现在由于联系中断，很多人只能回归干他们最初的工作——开垦荒地，放牧、采集和基本农业。 在层渊那么紧密复杂的组织架构之下，动员人们开荒殖民，尚且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而境渊这种极度松散的社会结构，除了叙事文明，基本上属于人人自顾不暇的状态，没有组织的垦荒和进山采集，本质上跟冒险没有区别。 于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出现了： 境渊居民，平均能够达到谬（13）阶层的水平，居然有百分之七十的人不识字，文盲率高的令人难以相信。 光从奥修利亚来看，近八成人口实际上是处于一种无政府管理的状态下，很多人只是在这里生活。 百分之三十的人甚至是没有任何种族和国家意识，人口流动率非常高，大部分人实际上过着跟雇佣兵一样，卖命换钱的生活。 这里自然也没有保险，这种环境下敢干保险业绝对会赔的倾家荡产。 好消息是：没有地主压迫剥削农民。 坏消息是：还不如有地主过来管理一下土地。 不过，像是医生、律师、公务员这种岗位，依旧是处于社会的精英群体，这一点似乎从来都不会变。 金洁烈医师照顾了他整整一年后，他本家的人来了。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金医师。” 某天下午，一位个子高挑，穿着端庄的中年女士带着两名佣人一起来到诊所，在他的房间门前站定，开始跟医生交流起来。 “哦，这实在没什么，我欠你们家大人的。” 金洁烈医师的话语之间带着一点顺从和受宠若惊的意思，明明是作为社会精英，但面对中年女士时，却如同臣子一般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 “只是sino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没有发生无声失联的话，层渊的廉价药物就可以运输到这里，但现在靠境渊的手工合成，成本太高了……” “您已经尽了努力，剩下的事情，交给境渊吧。” 她微微颔首致意，拿出一小包沉甸甸的贵金属，搁置在了一旁小桌上： “感谢您照顾sino至今，家里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恐慌，说来可笑，偌大的家族，现在反而是我们需要sino这个孩子了。” “夫人的事情，真的很遗憾，我没有查到任何凶手的痕迹……” “不怪您的问题，莫雷爵士已经去找叙事文明，他们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但愿如此吧……我们这样的小国家，如果不靠大国的庇护，什么都做不了。他们真的会在乎我们的要求吗？” “不知道，如果无声失联没有爆发，他们肯定还在乎我们……可现在，港口已经关闭了，我们的地缘优势全部荡然无存了。” “是吗，果然只能寄希望于叙事们了。” 063.犬父叙事文明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金洁烈医师，我现在要带sino回本家了。” “一路小心。” 两人的对话引发了他强烈的兴趣，无声失联的负面问题已经渐渐扩展出来，而且听这意思，当初他强制赶出去的玩家大军，似乎还没有跟文明接触上。 中年女士面相非常严厉，来到床前，她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语了一句： “你是我们的希望，sino，你必须强大起来。” 随后，她就将自己交给了佣人，连夜秘密带走，不知道在哪里的一处豪华房间中再度安置下来。 接下来他的生活也交给了专业的奶妈和佣人伺候，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个女佣，还是层渊来的卡帕阶（10），身上的诅咒已经很淡了，只剩下一头卷发，代表着她层渊移民的证明。 玩家那边倒是一帆风顺，或者说从未如此美妙的开荒。 22万名玩家，分散在境渊，丝毫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在本地人看来穷山恶水的地方，实际上在他们看来是都是宝藏和值得一去的冒险地界。 这和当初登陆白烛星的体验完全不同。 白烛星毕竟是被文明开发过的星球，接触到文明后就没有了那种初始开荒的快乐。 但是境渊本土百分之九十九的土地，是叙事文明都没有探索过的。 由于境渊丰富的能量物质，他们哪怕不去刻意刷怪，每天搞搞建筑，钓鱼做饭，都能快速升级。 原本焦糖蜗牛还是世界第三，现在早没影了。 当初，跟着李澳兹一起下星渊的22万人，等级最低的都比前世界第一高10级，按这个速度下去，突破卡帕（10）也就是一个版本的事情。 逐步渡过诅咒的适应期后，玩家们只会玩的更爽。 而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下一个版本，也就是3.0版本【归妄太虚】，莱安定医疗协议会迎来史上最强的一波加强。 到了那时候，玩家们的不死性和复活能力会大大变强。 【果然，定期的放养才利于猪猪成长。】 之前在蔚蓝星没有让玩家们发育起来，让不少玩家对李澳兹充满了怀疑，抱怨蔚蓝星剧情太无聊甚至去日常刺杀策划麻麻的玩家也大有人在。 这没办法，割猪肉的时候猪肯定是不开心的。 熵君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是他个人能够完成的，戴维林做不到，李澳兹做不到。 少了几亿玩家在那里用血肉迎击浪潮，争取时间，蔚蓝星必定会被熵君吞没。 少了西弗斯顿这样的强大神灵武士转生来对抗隐秘议员，蔚蓝星必然会被隐秘吞噬。 谁也不能少，特别是这些看似羸弱的猪猪们，到了境渊以后，他们庞大的数量，已经开始展现出强大的力量。 首先带动的是论坛玩家的反应，22万人一个月不到，把全球最高等级全刷下去了，职业选手看了都傻眼。 你在练功房打训练赛，拼死拼活练操作，去熬夜提高练度，整个公会代打帮你升等级——结果还不如跟着李澳兹一起润境渊？！ “回来吧，层渊发金条发魅魔发房子了！” “境渊爷就是爷，每天种地完就是钓鱼，没别哒！” “我要走线润境渊，有没有组团一起的？咱们从银河眼翻过去，没事儿，很安全的。” 割肉的时候，每头猪都在哀嚎疼痛。 但是如果割完肉以后，让猪猪可以漫山遍野撒欢跑，他们就会忘掉自己曾经被割肉的事情，开始沉浸在赐给他们的‘自由’之中。 等到他们练出一身腱子肉，颇有嚼头，还被打上了‘天然无公害’的标签后，就能卖出更高的价值。 而旁边看着的猪猪，甚至还会羡慕起来卖出了更高价格的野化家猪们。 一波下来，李澳兹就算人已经下线了，依旧在玩家群体中获得了更多的人气。 还真别说，他这一死，反而比他活着有用。 虽然玩家们在论坛上一路游山玩水，境渊的大地图提供了太多玩法，但他实际上更希望玩家们早点跟本地原住民接触交流。 当然，现在来看，他的决定还是正确的，这具身体的禀赋非常棒，就算什么都不干，成年后就能达到柯西（14）阶，【主宰】道途已经逐步融入到这具身体里，速度丝毫不慢。 当初路西特说这个办法能缩减到30年，实际上还是太保守了。 因为奥修利亚人，16岁就成年了，如果他当初是转生在比奥修利亚人更强大的阿基特人、诺索斯血族等快速成长的种族身上，那这个速度只会更快。 就效果来看：转生＞夺舍＞灵魂替换 尽管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和他一样，拥有转生在婴儿上的能力，但这办法着实堪称邪门歪道了。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虽然身上的诅咒仍然存在着，但是诅咒实际上还是诅咒原身的肉体，这具新生的身躯获得的成长属性，是不算在诅咒剥除的属性范畴的。 不过，这点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因为很快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意识到，就算是正常的成长，对于自己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事情。 这一切的原因，跟他转生的家庭环境有不小的关系，不，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转生的这个家庭的问题，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他转生的家庭，在境渊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算小。 简单来说，他是奥修利亚公国大公的之子，也就是这片土地上280万奥修利亚人的统治者，也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而奥修利亚公国又有一个对奥修利亚的态度比较复杂，有时候想要吞并奥修利亚，有时候又不打算过问，很多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朝贡国，本身还稍微略有实力的宗主国。 它叫：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 是的，就是那个对层渊移民态度最差，而且最热衷对外战争，一度把虚空和【社会】按着打，脾气极为古怪的叙事文明。 好消息：他上面有爹。 坏消息：是家暴男。 064.难道没有家人，就不能是家族了吗？ “今年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自女大公遇刺后，奥修利亚的都城上下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结果倒霉的却是我们小老百姓。” “真想不明白，那刺客到底图什么，奥修利亚的女大公素来以豪爽仗义闻名，也没听说有什么仇家啊。” “这都是小事情，归根到底是潜渊港被封了，以奥修利亚为代表的几个国家的经济，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了。” “就是说啊，为什么不能找几个半神去把【社会】讨伐了呢？” “说来轻巧——你以为现在的大型【社会】还像一样就那么五六头吗？跟层渊断联后，至少增加了一倍不止！不仅如此，还出现了被称之为特大型的【社会】，叫什么……雷杰多里来着，那家伙的大小，就算是在咱们境渊都堪称庞然巨物的存在。” “唉，流年不利啊，奥修利亚都是这样，以往还能跑到层渊打工，现在只能上山垦荒了。” “知足吧，至少【社会】还没把爪子伸过来……” 啪嗒！ 莫修·玻西瓦尔·默斯顿夫人轻轻拉上车窗，转头对旁边的金洁烈医师微微一笑，说道： “让您见笑了，金洁烈医师。” “不，没什么，这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 金洁烈医师连忙表示： “大公遇刺肯定会带来一些动荡，您作为王储的唯一监护人，自然有义务和权力去管理好这个国家。” “欧贝利亚娜大公——也就是我的妹妹，遭受不明身份的歹徒谋害，仅留下了腹中的一个孩子。整个奥修利亚本就经济下行，我必须用上一点雷霆手段去找出罪犯，否则的话，社会可能会长期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默斯顿夫人说完，话锋一转： “不过，这也就是场面话了，金医师，你是舍妹最为倚重的医师，她怀孕期间，你就没有查到什么异样吗？” “从解剖来看，大公生前是有疑似被投毒的痕迹，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体格健康或者腹中孩子的缘故，那些毒素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金洁烈医师说道： “不过更大的可能，也许是对方冲着大公怀中的孩子——也就是王储殿下来的。” “是吗？看样子他们目的很明确，要把欧贝利亚娜搞流产，计划失败了才上门灭口。” 默斯顿夫人沉吟片刻，说道： “无嗣失权。” 在四大叙事联合体的影响下，奥修利亚这种区区不到三百万人的小国，根本不被认可为主要政权，为了管理这些小国，「赤血同盟」开始推行这一原则。 所谓无嗣失权，意思就是境渊的王公，在无直系继承王位的情况下，直接纳入叙事文明的统治之下，拒绝王公在无嗣的情况下选择继承人。 对于境渊叙事文明来说，人口永远比土地重要，但是同盟的做法却并不是如同常规叙事文明那般，快速铺造固有时域，把一切版图并入同一时空。 相反，他们会使用非常精细的羁縻制度，把原本的独立王国公国，转化为一个个自治领，并施加文化影响，慢慢将其同化。 这么看，同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所以恰恰是最不可能出手杀害大公的一方。 这样的做法，能够维持同盟对其他文明的影响力，但又不至于让同盟耗费财力物力去进行固有时域化。 “……叙事文明又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干这么明显的做法——再说了，他们要真的想要奥修利亚的土地，随便派个半神过来就好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又是杀人，又是纵火，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自己。” 默斯顿夫人轻轻扶着额头： “虽然有了个怀疑对象，但是不怎么靠谱……还有别的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有一点比较疑惑。” 金洁烈医师说道： “按照过往检查结果看，女大公应该怀的是双胞胎，但现场却只找到了一位王储……” “还有这种事情？”默斯顿夫人错愕：“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接手的王储就只有一位，下意识以为另一位已经……” “嗯，我理解了，这确实不怪伱。” 默斯顿夫人轻轻扶着鼻梁，略一思忖，说道： “这件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已经把相关的材料销毁了。”金洁烈医师立刻说道：“您可以放心，夫人，除了你我，不会有人知道第二王储的事情。” “非常好，不愧是我妹妹看中的医师。” 默斯顿夫人欣赏地看了一眼金洁烈医师： “如今我还没有完全稳定政局，奥修利亚的环境一塌糊涂，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放出来挟持了其他王储的消息，不论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没办法承担。” “说是这么说，不过夫人……”金洁烈医师欲言又止。 “怎么了？”默斯顿皱眉：“有问题尽管提，我【骜杀卿】的名号，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您也知道，第一王储的情况。” 金洁烈医师顿了顿，说道： “第一王储，利奥兹·破晓者（dawnbreaker），他没有继承到王室的生命力天赋，根本就是个道途的废人。” “是啊，在境渊这种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环境下，如果领头的是个废人，根本无法修行破晓者家族的【救赎】道途，就无法承担起王公的责任。” 默斯顿夫人轻轻摆摆头： “但没办法，谁让这个家族，就剩他一个人了。” “破晓者家族，黎明王室，以救赎之力奠定基业，长期为境渊提供大量优质的【救赎】道途人才，一度靠着潜渊港口的便利，向层渊进行医疗产业倾销，这才有了如今的国家。” “说不好听点，整个奥修利亚，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医学院，只靠民众自己垦荒种植和那么丁点儿的手工业，根本无法养活超过一百万个境渊人。” “尤其是现在，缺少了层渊带来的廉价高素质劳动力后，就连粮食都无法自给自足，加上奥修利亚的支柱产业实际上已经被打断，国家政局不稳，经济凋敝——这种时候，扶持一个无法修行【救赎】道途的废物上位，根本就是在把国家往火堆里送。” 默斯顿夫人说完，看向金洁烈医师： “你无非，就是想这么说，对吧。” “利奥兹王储不会是个合适的选择，就算您能够保护他到成年，可只是在徒增他的烦恼和肩上的责任，他要孤独一人面对整个国家和叙事文明——” “我是他的姨妈。” 默斯顿夫人平淡地说道，外露的肌肤瞬间转化为瓷质，身上无声无息逸散开来神性的威压： 「谁敢动利奥兹，【骜杀卿】默斯顿会让他永世不得魂归冥渊。」 金洁烈医师沉默了片刻，他不是屈从于对方身上的神力压迫，即便是面对一位西格玛（18）阶的半神，他也不会有所退却。 “我只是觉得，利奥兹殿下不应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不如多花一些心思暗地里搜索第二王储的下落。” “我目前只有这一个外甥，他身上留着和我一样的血。” 默斯顿收敛起神性，也恢复了最初温和无害的端庄妇人形象。 “你要是有第二王储的下落，随时跟我通报，但我的重心会更多放在现在活生生存在的利奥兹身上——就算他是个废人，也是【骜杀卿】默斯顿庇护的废人。” ……虽然都说封卿尊号的强者，多少心理有些问题，据说是因为跟星渊接触了太多。 但是真正面对这种人时，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一般人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我会去收集第二王储消息的。” 金洁烈点头。 “今天就这样吧。”默斯顿夫人淡淡说道：“回天命堡，正好小利奥兹已经满一周岁了，你也去给他做个例行检查吧。” “是。” …………………… “已经一年过去了啊。” 利奥兹坐在大床旁边，奥修利亚人发育速度很快，仅仅一年时间，他实际上已经发展到了相当于蔚蓝星儿童三岁的水平。 哺乳期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随后就能吞吃流食，然后是蛋白和精加工的蔬菜，到了现在，年满一周岁，饮食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望着镜子里的小人，利奥兹再次感叹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镜子中的孩童唇红齿白，精致的脸蛋模糊了种族性别的边界，只要是个有视觉的，都会情不自禁把目光落在这纯洁美丽的脸蛋上。 淡金色的短发如同破晓时分的一缕晨光，随风吹拂，就给人一种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感。 这模样实在是过于惹人怜爱，连利奥兹自己都想揉一揉满头金发和可爱的脸蛋。 当然，全身上下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幽蓝的眼睛。 深沉，幽邃，淡漠。 这正是利奥兹灵魂之体现。 独立的自由意志，不会让他转生为小孩子，就变成和小孩子一样胡闹的性格，就算身体激素水平不同，也不会影响他的本性。 路西特确实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在这具婴儿的身子上，李澳兹与利奥兹的融合，已经更进一步，现在不论是自称李澳兹还是利奥兹，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不仅具备了利奥兹的高效冷酷思维，还能够延续李澳兹人性的一面，这样下去，恐怕用不着一百年，神性和人性就能完美融合了！” 真的是……太棒了。 这正是作为炮灰神灵的利奥兹，所希望得到的。 “唯一麻烦的就是，现在还处于道途的融合阶段，系统面板看不了任何数据。倒是可以看看论坛和玩家们，也可以操控无敌的真将军继续虐菜。” 不过就算没有数据看，他也清楚一点。 熵君这一次，真的帮到了他不少忙。 原本在道途融合的过程中，他是没办法使用旧有的【主宰】道途的能力的，必须要慢慢等待道途与身体融合，一步步把属性加成、被动主动技能、专长天赋，全部融为一体，变成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 但是熵君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虽然依旧无法使用奥能…… 但是，以前的称号却被继承过来了。 像是【浩劫】、【苍天的勇者】、【开拓未来】这种也就算了，提供的基本上用不到。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非常炸裂的称号，不得不提一下，那就是： 【救世圣母】 这个称号具备的强大感染力，本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它还连带着把曾经的被动技能《善意光环》升级成了《崇高灵魂》，并且直接挂在了这个称号下面。 也就是说，只要他佩戴这个救世圣母的称号，立刻就能享受到《崇高灵魂》的效果。 这样一看，利奥兹不仅没有因为转生而损失阶层，反而直接跳过了烦人的卡帕阶（10）晋升条件，出生就是卡帕。 而且由于这具原生身体还在不断发育成长，一直到16岁才会停止自动升级——那么之前存下的经验也可以用来升级和学习境渊的技能。 不仅如此，他的运气非常好，由于这具身体的底子非常优秀，转生后，他的主属性【魅力】，明显没有降低，甚至大大提升了。 甚至，他现在的主属性仍然是【魅力】！ 一个婴儿，出生一周年，比李澳兹努力十三年都好使。 实话说，如今的他甚至不需要道途带来的力量，直接用【魅力】就能让当初的虚空大君西德斯主动折服自杀。 “真是不错的底子，可惜【主宰】道途还在融合中，我没办法修行其他道途，也就修炼一下气力，保护好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伴随着身体逐渐成长起来，利奥兹对此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仅仅来自于他本身的条件，更多时候来自于他的【骜杀卿】姨妈。 是的，虽然利奥兹猜到了奥修利亚背后有叙事文明，但是当姨妈一脸温柔体贴地过来给他换尿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又或者说，奥修利亚的事情本就没那么简单。 默斯顿夫人来到奥修利亚，很快就展开了全城搜捕和势力洗牌。 在他的强大魅力以及血缘因素下，这个西格玛阶的姨妈——默斯顿夫人为了他直接血洗了整个天命堡的高层和各大家族，以监护人的名义摄政护国。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保持可爱和微笑，【骜杀卿】会替他除掉一切有可能伤害他的敌人。 觊觎财产？杀。 嫉妒权力？杀。 渴望篡权？杀。 这可不是什么装逼打脸的爽文，家里坐着一个半神姨妈，谁来了都得掂量一下。 利奥兹乖巧地呆在城堡的婴儿床里，静静看着姨妈为他扫除一切障碍。 这谈不上是利用，毕竟姨妈对他的感情也确实是真挚的。 虽然这么一来，默斯顿在奥修利亚的名气是彻底臭了，但是往好处想，大家更期待利奥兹王储上位，默斯顿夫人不就走了吗？ 在其他层渊人仍在境渊底层混吃混喝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境渊的权贵阶级一员。 “原来，墨菲德里亚当初就是这种感觉。” 利奥兹躺在婴儿床上，好不自在： “等着姨妈把奥修利亚收拾掉，差不多就可以着手准备改造国家了吧。” 想要复仇，只靠几个人的实力是不行的。 别看骜杀卿现在在奥修利亚已经杀疯了，但当初杀害生母，夺走小室友的组织势力，远不是他们可以碰瓷的。 何况，在姨妈的折腾下，奥修利亚的经济已经开始断崖式下跌，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底下人都要起义了。 “再等一段时间，身体和能力更成熟一点，我就可以出山了。” (本章完) 065.典中典励志作文之《我的半神姨妈》，豆瓣不敢评分 然而，利奥兹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姨妈默斯顿夫人的铁血统治之下，奥修利亚已经动荡不安，尽管作为原来女大公的姐姐，这绝对不算是外戚干政——但执政者的合法性也实在高不到哪儿去。 面貌一周岁的利奥兹，刚刚起床没多久，才整理好自己如今的处境，甚至不等他去切换成无敌的真将军上线刷日常活动，高等精灵女仆就推门进来，郑重告诉他一个事实： “王储殿下，默斯顿摄政公回来了，要您一起陪她共进早膳。” “欸，姨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是。”高等精灵女佣说道：“她的乌鸦已经到了，本人过来也就四五分钟的事情，王储殿下，我这就过来帮您洗漱穿衣。” 利奥兹稍微感到惊讶——在他印象里，实在找不到【骜杀卿】这位半神尊主的名字，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代表着，对方很难在历史的浪潮中脱颖而出，在星渊中成为杰出人物。 至少，不会那么强大。 当然，这也不代表着对方就一无是处。 一边享受着姿色上乘的精灵女仆沐浴更衣，利奥兹一边思考起来更加现实的问题。 一个人的名字会起错，称号也可能是谣传，但唯独星渊赋予的尊号不会作假。 能够成为半神的人，多少都有点精神不正常。 骜杀之名，先是“桀骜不驯”，后是“杀无赦”，不论是哪一项，都完美印证了杀气腾腾的默斯顿夫人。 面对这位杀人如呼吸一般自然的姨妈，利奥兹也感到压力——西格玛阶（18）的半神，这是境渊的极限，而骜杀的尊号，更是在彰显她的进攻性。 当然，利奥兹并不担心自己会露馅。 毕竟他是堂堂正正自杀转生而来，只不过是借助了熵君的力量，而不是冥渊的轮回而已。 为什么路西特给出的技艺如此简单，这么多年却无人能够尝试复刻？ 第一，夺舍和转生不同，就好像合法的叫考古，不合法的叫盗墓。 夺舍存在着兼容性问题不说，上层星渊夺舍下层星渊的婴儿身躯，星渊是全程目睹见证的。而且性质较为恶劣，基本上无法被人容忍和认同。 夺舍就好像是走线，纯黑户，不懂外语，只配吃甜甜圈和火锅底料，根本无法融入本地环境。 转生不同，转生是从生命开始之前，从受精卵拥有意识之前开始，就好像从产品线上随机挑选了一个产品一样，不仅是合法的，而且这种行为代表着皈依、顺从，是对下层星渊有利的。 说白了，一个是走线黑户，一个是合法高素质移民，星渊又不傻，当然知道接受哪个更有价值。 第二，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利奥兹一样，得到熵君的力量。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见过源始种的人就不是很多，击败源始种的更是绝无仅有，能够得到源始种力量的人——目前活着的也就利奥兹一个。 一般人想破头恐怕都想不到熵君是什么，更想不到，熵君还有这能力。 有了这两点基础，利奥兹根本不怕暴露。 何况，转生算什么？多了一个胚胎繁育成熟，而且自带记忆和能力，这明明是好事儿啊！ 至于该怎么面对姨妈，这倒是有点麻烦。 半个月前，利奥兹就基本上掌握了对话的能力，作为王储，姨妈的要求肯定会比普通人更高一点些。 高多少……就得看姨妈到底对他怎么样了。 截至目前为止，利奥兹对这位半神姨妈的印象，还停留在别人口中的‘杀杀杀杀杀杀杀’。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手下人的胆颤心惊，以及家庭教师的频繁更换，似乎都说明了什么。 不忠之臣即可杀，不仁之商即可杀，不孝之子即可杀，不贞之女即可杀，不勇之兵即可杀，不爱之徒即可杀，不美之物即可杀，无能鼠辈杀杀杀，贪污浪费杀杀杀，平庸寡淡杀杀杀，努力内卷杀杀杀，躺平啃老杀杀杀，意图自尽杀杀杀，爱好和平杀杀杀！ 不管是正义和邪恶，不管立场和意识形态，他妈的杀就完事儿了！ 即便是篡权暴君的利奥兹，也在这位半神姨妈的面前，都忍不住想说一句‘你疑似有点太过极端了。’ 不过，再怎么思考，似乎都不如真刀实枪做过一场好使。 当穿着王族服饰，打扮得犹如瓷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的利奥兹来到餐厅前，在长桌对面落座时，心中还有一些忐忑。 而当餐前点心和草莓味星球送到面前时，利奥兹在星髓的美味滋润下渐渐安定下来——实话说，境渊的普通人再怎么恶劣，也是把星球当浆果炫，嗯造星髓补充热量的非常理怪物。 就那他这顿早饭来说： 饮料是温度相当于层渊1500摄氏度的拉米尔橘子汁，里面的种子的质量，相当于蔚蓝星一年的钢铁产量约319亿吨，而利奥兹至少要喝两杯才算补充。 除了草莓味星果（大小相当于蔚蓝星两倍）作为补充维生素的水果，餐前的点心是拉格朗日饼干，能够提供约为12亿吨梯恩梯炸药爆炸当量的热量。 由于甜度过高，吃多了会蛀牙，只是一周岁的利奥兹，只被允许每天四块。 正餐则是由姨妈最信任的厨娘——半天界生物的梅里亚嬷嬷亲手制作的‘神圣马奎特餐包’和‘炖星界米诺陶牛尾·祝福版’。 前者如果没有趁热吃掉，等到变凉了以后，硬度相当于层渊中‘核意面’的四分之一。 后者蕴含的神圣气息强大到足以灭杀约塔阶的炼狱伯爵。 如果不是因为利奥兹不爱吃蔬菜，那么梅里亚嬷嬷拿手的‘快炒天界山空心菜’更加恐怖，随意倒在层渊的某些沙漠里，都能制造出来足以覆盖恒星的巨树。 这里随便捡根牙签出去，不经过叙事文明处理，丢在层渊都会爆发严重的灾祸。 当然，实际情况，由于上浮诅咒的问题，肯定是会有不少诅咒的效果。 最起码，在境渊，这不过是一顿连小国王室就可以享受的早餐罢了。 利奥兹是吃的津津有味，半天界生物梅里亚嬷嬷很亲近高【魅力】的生物，对利奥兹格外疼爱，不论他怎么挑食，梅里亚嬷嬷都会宽恕他对蔬菜不敬的罪行。 ——然后下回用肉包裹着骗他吃下去。 不愧是淳朴善良的天界生物啊，连骗人都这么温柔。 饭菜的口感不必多说，在他十几年的美食体验中，梅里亚烧的这一手菜，绝对属于头一档的水平。 他吃的非常的开心，以至于当大门悄然无声开启，长桌对面坐下来一位端庄妇人，单手扶着侧脸，静静看着他大快朵颐足足十分钟，都没有任何察觉。 而当利奥兹注意到这一点时，他正好在跟炖牛尾作战，一口把香气满溢的肉塞进嘴里，随后顺势抬起眼——目光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黑、不见瞳孔和眼白的双眼。 那一瞬间，即便是冰冷的真空都无法使他战栗的利奥兹，突然间感到汹涌的寒意，如滚滚浪潮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无可阻挡，宛若一根尖锐的钢筋，狠狠地从头顶一路刺穿至脚趾尖。 “好吃吗？” 她平静地问道。 不知为何，刚刚还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伴随着这位端庄的姨妈开口说话，顿时烟消云散。 利奥兹跟姨妈对视了一眼，随后低下头，仔细地咀嚼着牛尾，一直到咽下肚，随后才露出满意的表情，用灿烂的笑容回应着姨妈： “——很好吃啊！姨妈，梅里亚嬷嬷做的真的很香啊！精挑细选宰杀的牛头人，据说是祸害了很多苦竹的怪物，肉质非常鲜嫩不说，吃起来格外爽快，感觉肺腑之间的废气都跟着一起排出去了呢！” 充满奶声奶气的稚子之音落在默斯顿姨妈耳中，并没有引起任何方案。 “嗯……” 默斯顿姨妈嘴角微微挑起，随即端起熔岩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我担心你吃不惯，梅里亚以前跟着我一起杀虚空孽害，料理烹饪的口味，大多数境渊儿郎消受不起。” “没有啊，梅里亚嬷嬷做的菜，我都喜欢吃！我最喜欢梅里亚嬷嬷了！” 利奥兹的天真之言让默斯顿姨妈立刻板起了脸，她搁置下咖啡杯，淡淡说道： “那么，你是喜欢梅里亚嬷嬷，还是喜欢姨妈？” 如同一锤定音一般，默斯顿话音刚落，空气几乎陷入了凝固，时空的法则在纯粹的杀机之下变得仿佛锡皮纸一般脆弱，稍微用力，就能把秒针往后面或者前面拨个几十圈。 但利奥兹却浑然不觉，他睁着幽蓝瑰丽的双眸，面对默斯顿姨妈的压迫，只是天真无邪地说道： “梅里亚嬷嬷和姨妈我都喜欢，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下一刻，混乱的时空瞬间恢复正常，只是餐厅几百平米的地界，一下子变得杂草丛生。 仿佛在那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里……整座餐厅，已经度过了数万年。 瓷砖和钢铁在这数万年一刻的力量之中，迎来了降解，大量的植物铺满了餐厅每个角落，完全失去了一切曾经作为王族餐厅的痕迹，根本只是一处冷漠的绿色荒漠。 啪。 默斯顿轻轻端起熔岩咖啡，抿了一口，随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哎呀，我们家利奥兹真是太会说话了，你这么可爱懂事，绝对是个好君主啊！真讨是的，姨妈以后得给你多杀几个大公国王，给你整点国土和人民才行呢。” 尽管由于道途融合的缘故，此刻的系统不再工作，但利奥兹仅凭脑补，都能想象的到，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对‘骜杀卿’默斯顿进行了一项‘表演行为’，目的在于让对方相信你的说辞，并稳定情绪。】 【[魅力]检定通过，1d20，大成功！】 【你实现了魅力碾压！】 【‘骜杀卿’默斯顿放弃了杀害‘天界魔鬼厨师’梅里亚厨娘的行为。】 【提示：‘骜杀卿’默斯顿对莫文雷特帝国、阿斯莱佳商人国……等21个周边国家的攻击欲望提升】 【‘骜杀卿’默斯顿好感度+20】 【当前好感度：187（喜爱）】 ——肯定是这样。 利奥兹倒是不慌不忙，默斯顿姨妈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反而，他开始正式打量起来自己这位姨妈。 毕竟是母系的亲戚，他们身上的基因是相似的，脸型和五官都非常漂亮精致。 姨妈虽然已经四百多岁了，但保养的非常好，作为半神，她的身材仍保持着年轻人的水准，不能说是风韵犹存，只能说是大方秀丽。 一头乌黑如夜的长发盘起，用虚空蛇骨的发簪固定。让她本来中年妇女的气质，更加多了几分耄耋老人的感觉，偏偏容貌又那么年轻，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人，加上半神特有的偏瓷质肌肤，让她看起来身上充满了各种奇怪、违和的感觉。 不过她安静下来的时候，人还是非常漂亮的，特别是眼神，由于没有眼白和瞳孔，完全漆黑的双目显得是那么温柔可亲。 “利奥兹，你今天已经一周岁了，既然是你的生日，姨妈今天就没有怎么动手，只杀了211个不忠不仁不贤不孝不慈不美不善之辈，和985头恶意闯入我视野里的魔怪，不让血气冲煞了吉日。” 默斯顿姨妈说着，笑了笑道： “今天姨妈回来的仓促，没给你送什么礼物，是姨妈没有尽好监护人的职责。” 利奥兹咧开嘴角，笑脸相迎：“没关系啦，姨妈，你能陪我回来一起吃饭，我就很开心了。” “利奥兹……我的可爱娃娃哟，你怎么这么可爱懂事呢。” 姨妈脸微微一红，捶着自己的胸口，连忙自责地说道： “不行，我一定得给我的宝贝侄子送点礼物。你已经没了妈，得让更多人没了妈妈，体会到和你一样的痛苦才行！吃完饭，姨妈就去杀几个童男童女的妈妈去！”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半神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吧。 利奥兹连忙摆出失望脸： “唉，可是，姨妈，你不陪我一起过生日吗？” “诶呦，我的心肝宝贝，姨妈怎么会舍得抛弃你呢。” “我要姨妈你陪我一起，今天就不要离开了！” “好好好……姨妈会陪你一整天的。” ——境渊的孩子们，快他妈感谢我！ 066.人生的乐趣 默斯顿姨妈对利奥兹的宠爱，并不只是体现在杀上。 实际上，利奥兹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情况，半神这个阶段，正是后天登神者们，必须要经历的魔怔阶段。 没过多久，默斯顿姨妈就开始亲自教导他道途的修行。 “在开始修行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默斯顿姨妈严肃地说道： “利奥兹乖乖，我很遗憾告诉你：尽管奥修利亚以【救赎】闻名，并且破晓者家族也是在境渊极为优秀的救赎一族，血脉传承中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生命力——但是，你并没有展现出那份特别的天赋。” “我知道，姨妈。”利奥兹笑了笑：“我完全不在意这些呢，而且我也不是很想修行【救赎】之道。” ——救赎的修行对天赋要求极高，比起可以靠做题和锻炼硬卷，或者靠运气和魅力提升的其他五个道途，都过于严格。 何况，破晓者家族的【救赎】道途走的是表流派，也就是崇尚治愈、强化、祝福、驱散邪恶和死灵生物的流派。 这流派有个著名的打法，就是‘圣骑士’流，全点【力量】，用战锤和厚实的身板，以及极强的自我治疗能力，硬拖磨血，把敌人活活累死。 竞技场里最无聊的事情，就是看到‘圣骑士’打‘血魔’，俩人能打几个小时，血管里没有一滴自己的血。 而利奥兹最不需要这种能力，他从来都是倾向于近战法师的流派，对机动性和法术威力要求更高，生存能力只是次要的。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默斯顿姨妈被利奥兹的笑容治愈到，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姨妈一定会让那些生命力强大的天才付出代价的，他们必须领会伱天赋不足的痛苦。” “那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那么，既然无法修行【救赎】道途，我们就来退而求次，修行【毁灭】道途吧。” 姨妈轻轻咳嗽一声，开始讲解道： “毁灭之道没什么好说的，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境渊的阶层情况吧。” “卡帕（kk）、拉姆达（∧λ）、谬（mμ）、纽（nν）、柯西（Ξξ）、奥秘科龙（oo）——这就是境渊的‘凡人’阶段。” “这一阶段的登神者，理论上都不应该在层渊继续生存，他们需要前往下层星渊突破极限。” “从卡帕这一阶段开始，不论之前的种族如何，登神者身上都会出现星渊神族的特征。” “比如瓷质肌肤、面部五官缺失，开始不需要用语言就能对话什么的。” 姨妈扳起指头，开始仔细介绍起来： “卡帕：在境渊中相当于幼儿、少年的生态位。出生就能达到。” “拉姆达：占据境渊青少年的生态位，等你12岁的时候，就能达到这个水平了。” “谬：开始进入青春期，能力开始多样化。” “纽：神格开始分化，此前的知识和力量开始重新整合。” “柯西：等你16岁，正式成年的时候，除了基本的自然原生形态外，就会拥有不低于200米高的半神姿态。” “到了这个柯西（14），在层渊的杂鱼眼里，你已经是半神了——可是在镜渊，你还只是个普通的壮小伙子。” 她继续说道： “奥秘科龙：进入壮年阶段，所有力量整合完成，并且不再受任何时间、空间法则影响，身躯停止衰老。” 接着，便是真正的重头戏： “派（nπ）、柔（pp）、西格玛（∑σ）。” “在我们境渊，只有西格玛，才配称之为半神。” …………………………………… 绿野城袭击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五个月，离开了李澳兹，进入境渊的第一批玩家自然是……毫不想念他。 无他，对于现阶段的玩家们来说，境渊的物产过于丰富，就算天天跟蚂蚁和老鼠斗智斗勇，带来的收益也远超于付出。 不过即便如此，22万名玩家之中还是有一些不协调的声音。 或许是由于资源丰富，或许是因为缺少了李澳兹的统辖，玩家内部之间的势力，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22万人并不是一个小数字，特别是玩家们选择了不同的npc和导师前进。 [我滴，大大滴良民]：境渊的玩法真丰富啊，一天八个副本不带重样，层渊是什么破地方？除了跳帮就是跳帮，草，难道我们堂堂蔚蓝星的英雄，在层渊只能干海盗吗？ [重生之我是李澳兹的星怒]：是啊，来了境渊以后，不仅仅升级压力小了，也没有强制探索的任务，不用划分阵营互斗，几个npc导师都很好说话，我真的超喜欢这里。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一帮穷比废物就这点出息了。我名利双收，父母健康，祖上八代地主，17岁市中心养三条加纳利，想买什么买什么，你们有吗？穷逼！玩两天电子游戏就满足了，笑死我了。 [如果你是龙，也好]：楼上的，你妈是公厕？嘴这么臭，给你家里挖个沼气池给全国人民供燃气算球。还市中心养烈性犬，警察不罚死你。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你算什么东西？不如我家狗一根毛，臭农民废物，老子公检法军政里都是我的人，你算个屁？前两天，你爹我遛狗不栓绳吓着了一个孕妇，报警赔了两千元。狗又没有被没收，你能拿我怎么滴？ [素食主义者]：证明一下，我们养狗的都是这样的。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如果你是龙，也好还叫？穷逼国男，我爷爷贪污的时候，你还在吃观音土呢。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还警察？哈哈哈，就10月24日晚上10点多时，民警敢来我家查我，我理他？敲我门，我在里面打渊神，你查你的我养我的，有能耐你就把我的家门拆了进来抓。 [哈基米是小猫的意思]：不开门也没关系吗？我记得市中心不让养这种烈性犬吧。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回复[哈基米是小猫的意思]他们三个冲着门口嗷嗷直叫，为了抓狗真是煞费苦心啊。 [哈基米是小猫的意思]：哈哈哈，麦兜巴顿哥霸气，就喜欢看富哥爆杀这帮养不起狗的穷逼屌丝。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整个星球上没人能动我的狗，把人撕碎了我也赔得起。 [如果你是龙，也好]：牛逼的哦，新世纪地主，养个狗还能划分阶级。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如果你是龙，也好你小子别不服气，我家狗出门坐的是为为豪车、住的是星级酒店，去人吃的饭店，你呢？你这辈子都没住过七星级酒店吧？寄养一天的费用可比你这种找不到工作的废物应届生一年工资还多。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我家狗去年可是咬死过一个女婴的，腰子都给叼走了。你敢线下找我吗？敢靠近？我直接让狗把你吃了！ [蓝精灵猫猫]：我悬赏北境皇帝麦兜巴顿，（1909，212，363），六万铵金，有无老哥愿意追杀？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瞧不起谁呢，老子有的是钱——谁把这几个废物杀到销号，现实中帝景小区一套房，楼层随便选，咱不差钱。 [对钱无感]：诶哟喂，老爷您等着，我这就给这几个奴才的杀到退网。 [手冲治虫]：对！必须惩治，臭不要脸的刁民，连狗都不爱，你们的思想配得上你们的苦难。 [不许伤害小动物]：这些不喜欢狗狗的，都是潜在的恐怖分子！他们毫无同理心，根本不配称之为人！必须把这些人抓起来，丢进集中营，彻底灭绝！ [谁敢不爱狗？我将诛他九族]：臭刁民，居然敢瞧不起我们爱狗人士，给你们脸给多了，怎么能只是销号？必须让他们披麻戴孝，给狗狗谢罪！ [机车族战士肘击人]：六六六，真就赛博地主！真以为我们没人是吧？来来来兄弟们，快来赛博革命咯！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诶哟，本来不想跟你们显摆的。没办法，谁让你们这群买不起狗的欠家教，今天就非得当一回你的衣食父母，替他们治治你们这帮废物，韭菜就乖乖躺着被割，别想着玩游戏，滚去加班去，过年不放假的屌丝们！ 几乎是谁也没想到，22万名分散在境渊各个角落的玩家们，会因为一场骂战，开始割裂对峙。 第一批进入境渊的玩家中，是没有任何职业选手的，闲散玩家和深度玩家混杂其中，素质高低更没有任何区分。大公会的人员就算参与进来，也在‘社会袭击’的时候被打散、 特别是来到境渊后，玩家们每天什么都不干，坐着都能升级，这种空前的自由，再搭配上近乎取之不尽的资源。 但说实话，人们从来不是会安分守己的。 ——割裂的群体、游手好闲的人员、不断增长的武力。 这简直就是为了战斗和冲突预备的。 当几个人的矛盾爆发后，很快就衍生出了一系列的线上冲突，前期因为玩家们大多数为学生和普通平民，仗着人数优势，很快就把发表了恶劣言论的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给揍了一顿。 然而很快，有钱有势的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就开始发挥了线下的优势，几名最初跟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冲突的玩家很快就‘远离’了游戏，不到一天时间，账号就变成了注销状态。 互联网的传播是很快的。 “养恶犬的衙内杀人了！” 当这一消息被转发到聊天群、论坛之中时，更多的人开始被更具冲击力的流言所裹挟。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整个炎夏没人能动我的狗！” 为富不仁，狗仗人势——这种屡见不鲜的剧本，总是能够团结起来一大批人。 “开豪车，赚大钱，市中心里养烈犬，骂你韭菜，还说你不够努力——这就是炎夏！听北境皇帝麦兜巴顿说。” 很快，舆论就开始发酵，原本基于炫富引发的矛盾，很快就上升到了阶级的对立面。 不论是在什么时代，底层的人民一定是远多于上层的，即便是在游戏里也不例外，职业比赛中的前几名，永远是诞生在环境更好、训练方式更科学、历史积累深厚的地方。 但是，在境渊，环境变了。 到了境渊以后，每个人身上都挨着同样的诅咒，由于他们还没有接触到境渊的文明，技术、技能都仍然是上层星渊的水平。彼此之间基本上没有装备代差，就算是再怎么氪金，无非也就多一些消耗品。 ——玩家们游戏商城，可不是李澳兹那样的14.0版本的超前更新。 没有先进的装备，没有勤奋的努力，没有任何氪金的地方。 更何况，北境皇帝麦兜巴顿面对的，是被激怒的广大玩家们。 “你敢线上骂我的狗？我就线下杀你的人！” “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宁捐狗粮五百斤，不舍扶贫一分钱。” “王子犯法岂能与庶民同罪？沙东皇帝麦兜巴顿向你致敬。就连麦克阿瑟来了，也只能被三条烈犬活撕，发配去守水库。” 舆论很快就被引爆。 “我找到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的坐标位置了！” “臭小子，来了境渊还开豪车，开会坐前三排，哦还是个官老爷！” “现实中我见到你得递烟，叫声‘领导好’——但这里是星渊！你敢上线我就把你砍断切开剁碎！” 昔日的怒火，平日里新闻中对贪官污吏的失望，不断增加的工作压力，很快就转化为了对北境皇帝麦兜巴顿个人的仇恨。 已经没有人在乎事实是什么，实际上就算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真的只不过是嘴欠，人们也需要他付出代价。 带领队伍重新建立研究所的n4先驱、辛勤架构造物的巴纳姆、领军继续前进的西德斯，他们手下原本浩浩荡荡，跟随了几千上万的玩家。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手底下的队伍烟消云散，无数的玩家们，正在朝着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的坐标进军。 这不是玩家们第一次约架，也不是第一次大规模行动。 但对于星渊的原住民们来说，他们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玩家们只是突然间开始骂骂咧咧，然后拿起武器装备，什么都不做解释，就开始朝着某个地方行动。 队伍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但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很快就让人们见识了，什么叫做特权阶级，也让玩家们经受了一次前所未有、堪称末日的打击。 即便是远在奥修利亚，在温柔善良的姨妈呵护下的利奥兹，很快也感受到了这场震动。 “嗯，怎么回事？” 今天的论坛开始大量推送某些消息，除了星渊的职业赛事，利奥兹疑惑地打开论坛，原本令人安心，充斥着各类奇思妙想的的屎黄色论坛，一下子变成了灰白。 大量的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删除，就算只是智能推广的广告帖子，也会被瞬间删除，奇巧网络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控制运动。 “这是……怎么回事？” 利奥兹正迷惑不解时，被删空的论坛里，突然弹出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告示： “境渊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数据风暴，请各位玩家停止下潜星渊。” “奇巧网络正在致力于解决这一问题，请大家耐心等待，为了维护社区和谐，我们将关闭论坛，限制玩家发言，以减少服务器压力。” “奇巧网络工作室运营——莱安定。” (本章完) 067.认识滤镜 “《星渊》出了什么问题吗？莱安定仙灵亲自出场发言……难道是认识滤镜破了？” 倒不是说认识滤镜技术不成熟，而是对于一个要维护数十亿神灵武士的庞大集体来说，不论是从技术难度还是现实情况考虑，就不可能是稳定的手段。 “莱安定控制着认识滤镜，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但论坛都被管控关闭了，难道是现实社会中出了什么问题？” 所谓的现实社会，自然是说‘玩家’们生活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源渊了。 “认识滤镜应该是主要的原因……” 利奥兹很清楚认识滤镜的工作原理：原生的神灵武士，即星渊正统神族，颈椎骨的位置会有一个控制‘运动辅助视觉传递和转录’的器官。 只要用特定的半导体材料隔绝这个器官和神经的传递，就能让神灵武士的视觉系统捕捉的对象、触碰的感觉、本能的反射，都会出现改变。 在此基础上，只要在‘滤纸’上稍微增加一些孔洞，让信号传递达到一个特定的频率，就能实现让神灵武士一切外在认识和感受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转化。 对于不同的生物，也可以用类似的技术，比如人类、白鼠、鱿鱼、家禽，只要用对了材料，长期阻碍和修改认识世界，并不是难事。 只不过相比于直接植入认识滤镜，社会和文明，一般会使用更加方便而且廉价的手段——教育、媒体、宣传、宗教、迷信、福利待遇。 利奥兹对认识滤镜非常清楚，因为这本就是来自于真正的【劫掠之魂】西弗斯顿制造的产物。 ——伴随着李澳兹和利奥兹，人性和神性有机融合，他对于过去漫长的记忆，也开始慢慢继承下来。 那应该是在对抗辨识眼战争的中期。 来自主宰宇宙的【现世之神】利奥兹、【深水与海兽之神】沤深、来自毁灭宇宙的【破妄之神】吉奥·贼鸥、【镇刃魔神】阿查里亚，来到劫掠宇宙，开始与【劫掠之魂】西弗斯顿商议，如何彻底将破灭者之一的辨识眼驱逐出去。 辨识眼和其他两名破灭者不同。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率先到来，除了毁灭主神，没有星渊神族是祂的对手。 它拥有着无限的能量，无限的力量，无限的时间，只要黑暗所及，阴影存在，泰坦就不会覆灭。 不仅如此，残暴的格尔布罗斯的破坏欲望更是无比可怕，在整个渊外战争中，格尔布罗斯杀害的神灵武士数量远比另外两位多得多。 但相对来说，格尔布罗斯带来的破坏是最小的，因为它只不过是摧毁和破坏，至于它带来的‘黑暗’之概念，对于本就荒凉、混沌初开的星渊来说，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如果到来的只有格尔布罗斯一位破灭者，那么星渊主神们团结一致，尽管会付出一定代价，但战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前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怕和凶悍的地方，甚至一度表现出温和谦让的态度，它带来的‘生命’、‘欲望’等概念，更是让星渊从一片无垠的荒凉之地，转变为生机勃勃，百花齐放的繁华世界。 然而很快，伴随着生物的数量和种类快速增加，神灵们才惊骇地发现：利维坦达尔根本是口蜜腹剑的小人，表面温和无害，实际上伴随着生物圈的丰富，龙王的力量同样是指数级的增加！ 就连神族自己，也在漫长的战争中，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也是‘生命’的一员。 倘若祂们不这么做，就无法合法地统治地上的一切生物，并使得祂们加入自己的行伍。 这是阳谋吗？很难说是，因为被神灵统治的凡物可不少，并且一直影响到了现在。 不仅如此，龙王带来了一个凌驾于一切生物顶点的究极物种：龙族。 龙的出现，让以‘人形’为基础的神灵武士几乎无法在近身战中取得优势，祂们引以为傲的刀剑技艺和格斗，面对龙类的体格和利爪尖牙，很难取得决定性优势。 华丽精美的瓷质肌肤，在星辰巨龙的吐息下变成了玩笑。 即便莱安定仙灵可以治愈和复活死者，但就连炮灰神族这样物美价廉的产物，都无法在源源不断的生灵大军面前掀起浪花。 所幸，星渊的精艺神族在施法这一领域遥遥领先。 然而，星渊的原生术法，却早早就被辨识眼破解，不仅如此，辨识眼还带来了一样影响星渊至今的概念： ——科学。 科学的到来，让龙王带来的生命们可以用技术和物理法则来改变自己的生态位，就算是最羸弱的蝼蚁，都可以掌控真空衰变的力量，消灭几千万倍于自己大小的神灵。 而相比之下，神灵施法者需要极高的天赋、聪慧的智力、还有特定要求的神权。 按照科学侧的说法，与其说神灵们是在施展祂们的神迹与法术，不如说是在借调星渊的力量。 这就是科学的强大之处——越是跟科学斗争，越会发现自己的认识也被科学化，甚至反过来鄙夷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针对这位最狡诈的破灭者，星渊诸神开始谨慎地讨论起如何剥夺或者降低‘科学’这一概念，对星渊施法者的影响。 破灭者具备着极为可怕的‘不灭’能力。 【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只要还有符合‘生命’定义的存在，它就不会毁灭。 ——‘生命’的解释权归于利维坦达尔所有。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只要还有阴影、黑暗存在，它就依旧可以从中复活。 ——‘黑暗’可以是名词、动词、形容词，甚至是比喻和抽象的想象。 【洞悉之神】辨识眼：只要存在技术、理性和科学，辨识眼即便被毁灭，也可以继续施加影响，并在时机成熟时复活。 ——‘技术’、‘理性’和‘科学’都有严格的定义。 技术必须是：利用现有事物形成新事物，或是改变现有事物功能、性能的方法 理性必须是：基于现有的理论，通过合理的逻辑推导得到确定的结果 科学必须是：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的知识系统，是已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 可以看出来，辨识眼的不灭，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难以对付。 前两名破灭者，都拥有‘最终解释权’，而辨识眼没有，作为理性的化身，它若是否定和含糊自己的准则，那理性便不复存在了。 针对这一点，利奥兹等神灵开始提出一个猜想：能否基于这一点，进行针对辨识眼的反制。 很幸运的是，西弗斯顿拥有的神灵智慧足以应付这样的局面。 祂们成功了。 最终的结果，便是星渊神族最伟大的发明家西弗斯顿的创意——‘认识滤镜’。 神灵武士装上认识滤镜，具体来看像是在脖子上打了一颗楔子，阻断并修改了来自外界的干扰，祂们能够更加虔诚、更加纯粹的投入到手中的战斗上。 神灵的技艺不再被科学解构，祂们的世界观不会在潜移默化地适应理性思维，并最终认同科学和理性。 如今听起来十分可笑，为了反对理性，祂们反而成为了最理性的存在。 不论如何，这样一来，至少就能避免辨识眼的腐化侵蚀。 后来，当【社会】崛起，【主宰宇宙】爆发了以【隐秘社会】盖娅为首的‘海恩斯围攻战’。 这期间，沤深由于理念不合，而被利奥兹打成邪神，贬低流放。 为了集中权力，更是为了避免母星海恩斯被【社会】渗透，利奥兹也采取了一些手段，其中也包括认识滤镜。 不仅如此，认识滤镜的使用领域越来越多。 星渊用这种手段控制六大谱系神族的武士，让他们生活在梦幻的乌托邦之中，点点鼠标，就能在数万亿光年之外的星渊杀死一名星渊居民儿子或者丈夫，还把这当做游戏推广，掩盖他们和隐秘不可告人的勾当。 利奥兹对于《星渊》的计划不置可否，实话说，他也算是最大的受益者——尽管星渊压根没有想到他，但好歹他抢过来了。 从内测期间开始，认识滤镜就被装在玩家的身上，如今更是越发成熟地运用在游戏的领域，让玩家或者是说，转生的神灵武士们，能够不断地保持高度的热情，投入到所谓的‘游戏’上。 是的，归根到底，这么漫长的历史，这么重要的认识滤镜，都是围绕着西弗斯顿开发的‘认识滤镜’这一技术展开。 西弗斯顿已经亲自下场，准备夺回自己的神位和历史，显然不可能是控制者。 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女人——【救赎仙灵】莱安定。 作为游戏的运营者之一，莱安定必然是高度重视的，为了增加游戏活跃度，在现实滤镜没有崩溃的前提下，她的首要任务就是让更多、更多、更多的神灵武士，放弃掉现实的幻梦，一往无前地投入到《星渊》的游戏之中。 为了这一点，她给了手下非常多的福利，甚至故意压制之前‘孜然粉’被击穿医疗协议的新闻——焦糖蜗牛在某次喝完酒后进直播间聊天时，心情抑郁地说了这件事情。 然后不到半分钟，真将军的直播间就被超管警告，关闭了音频。 原因很简单：在莱安定或者说整个星渊意志的规划下，一切都要围绕着‘玩家数量增加’展开。 祂们要让玩家实际上成为移民和驻军，在各层星渊作为重要的资本、武装力量和生活消费者存在，总而言之，星渊要真正地支配六层星渊。 然而现在——莱安定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她宁可暂时关闭境渊，禁止玩家下潜星渊，禁止发言和讨论，甚至不希望玩家们继续在《星渊》中活动起来，连层渊的基本盘都受到了影响，日活迅速下跌，玩家流失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奇巧网络，特别是莱安定，无比坚定地要求叫停了游戏的探索。 境渊的远征军如今已经全军覆没，集体被禁止登入账号，预计要持续四五天。 利奥兹对此不解，不过很快，他就联系上西德斯分身，甚至是问了焦糖蜗牛，借助分身的视角和自己的人脉，他才大概了解到了这一时期的经过。 “一个叫嚣自己有烈狗的恶少衙内，引起了玩家的内战，并且战火一度扩大到整个境渊远征军，甚至是线下。” 对于这个结果，利奥兹有点无语： “【社会】入侵迫在眼前，叙事霸权坚不可摧，这帮人自己倒好，因为一个傻逼炫富，就能搞一场赛博革命。” “那也没办法啊，那个北境皇帝实在是太恶臭太嚣张了，要是他什么都不说还好，大家也都知道不公啊、贫富差距啊、特权阶级这些事情。” 焦糖蜗牛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吐槽道： “但他非要炫耀出来不说，还要强调自己是既得利益集团的一员，甚至想要合法化自己的特权——这不打他，难道杀了他的狗吗？” 利奥兹略感惊讶，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键盘，说道： “你最近成熟了好多了啊，蜗牛。” “没有啦，我只是最近突然发现，以前那个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残酷的事实发生，自己无能为力，反而去责怪别人，仇恨别人，把问题都推给别人。” 焦糖蜗牛淡淡说道： “说起来，真将军你最近直播间被封了，要不要正好跟我们一起玩啊。” “可以啊，但是我更想下境渊，目前练级速度太慢了，根本比不过潜渊的。”利奥兹敲字回复道：“可惜啊，境渊的野港都被关闭了，这个号要是下了星渊，肯定收获很多的。” 他现在跟着姨妈，接触到了非常多半神才能得到的【毁灭】道途资源，如果分一点给真将军，那绝对能够迅速提高真将军的练度水平。 不仅如此，西德斯这个分身另有他用，他还是需要一个能够真正混在玩家中，跟西弗斯顿交流的玩家身份。 “嘿嘿，我有办法。” 焦糖蜗牛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焦糖蜗牛已邀请‘无敌的真将军’加入群聊‘焦糖布丁真好吃’】 【焦糖蜗牛已邀请‘[穹宇]龙御穹’加入群聊‘焦糖布丁真好吃’】 焦糖蜗牛：来，真将军，认识一下，这是我最近认识的大佬——龙御穹先生！[穹宇] [s1个人赛冠军]龙御穹：@无敌的真将军，您好，久闻大名，我们以后就是共同下星渊的伙伴了。 [年度人气主播]无敌的真将军：幸会幸会，我不过是个小主播，能够认识你这样的运动员是我的荣幸。 说罢，利奥兹看了一眼龙御穹的头像。 【这人用真人照片当头像啊——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好眼熟……】 (本章完) 068.原来，你也…… 焦糖蜗牛最近的状态并不算好，或者说，自从孜然粉等一众玩家被击穿来安定协议，于现实世界中身亡后，他就一直处于自闭的状态。 闭上嘴，疯狂练级，从蔚蓝星到层渊，只要哪里有【社会】，别管是伪人还是其他什么的公民，统统歼灭，肃清灭杀。 这种连续不断的杀戮，就连征召角色都扛不住。 在蔚蓝星上度过了近十年后，焦糖蜗牛自降临以来，第一个征召的角色——原天环高中辍学流浪者‘佐贺启’因为长期的高负荷运作，身躯彻底报废。 【你所征召的角色——‘佐贺启’已经达到服役上限】 “抱歉，降临者阁下，我不能陪伴您继续战斗下去了。” 焦糖蜗牛的意识和道途力量，从佐贺启身上脱离，他转过头，正式面对起这个从降临星渊伊始，就陪伴在身边的角色。 按照游戏的时间计算，佐贺启已经跟随他一起南征北战足足89年4个月又12天，离开了道途的力量加持后，佐贺启的身体迅速衰老，头发掉了个精光，脸上遍布老人斑和皱纹。 焦糖蜗牛复杂地打量起面前的老人。 说来惭愧，尽管佐贺启才是那个从游戏一开始就陪伴自己到现在，不论是死亡还是战斗，都坚定不移追随自己的人，但他对佐贺启的认识和了解，却还不如刚认识没多久的真将军。 “……你没办法继续战斗下去了吗？” 佐贺启摇摇头，说道： “我真的很想继续追随您的脚步，但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无法满足您的战斗了。” “这样吗……” “降临者大人——其实我更愿意称呼您是守护神，相比于我这种老到没用的蔚蓝星人，不如去找个年轻力壮的宇宙公民征召，毕竟你们是为了拯救宇宙啊。” “说真的，我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了。” 焦糖蜗牛说道： “突然间出这种事情，我也很惊讶……我从来没想到，我以为我只要我的等级够高，道途更强，就能带着你一起变强了。” “那是不可能的，守护神阁下。” 佐贺启摇摇头： “星渊在找上我时，就已经告知过我：你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在社会上没有任何作为。但为降临者提供身躯，起码还能为拯救宇宙做点什么事情。更何况，星渊也许诺我完成征召期限后，就能魂归冥渊，转世投胎了。” “是么。” 焦糖蜗牛打开官网，搜索了《莱安定医疗协议》原本。 ——按照游戏的说法，对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再让他继续征召和强化，越发精进道途的，将如同一座大山，不断压迫凡人的灵魂，最终将老人压成齑粉，就算进了冥渊，也无法转世轮回。 那样的结果，和莱安定协议被击穿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按照游戏的提示，他也可以无视佐贺启的痛苦和负担，将认识滤镜的等级提高，这样就能屏蔽掉佐贺启的痛苦哀嚎，还能赚一些灵魂碎片，将佐贺启的身体彻底夺走，从征召借用本土人的身躯，变成了支配活着的僵尸。 只是，就算再怎么习惯使用这具身体，焦糖蜗牛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做法。 何况，征召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意义，征召npc，玩家下线的时候，npc会自己找事情做，会处理掉各种复杂琐碎的事情，小到打扫卫生、准备补给品和做饭，大到去打工求职，甚至会维护你在游戏里养的电子宠物的感情。 加上佐贺启所说的：像佐贺启这种高中辍学的街溜子，要不是焦糖蜗牛降临征召了他的身躯，他早就死在某条箱子里了。 这么看来，莱安定医疗协议本身，确实是为佐贺启以及所有npc延续了他们的生命。 但这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身体，真的只是临时借过来的。 “今天之后，我就退役了。按照协议约定，有关您的一切事情，我得遗忘。” 佐贺启说着，颤颤巍巍地向焦糖蜗牛鞠躬致敬： “非常感谢，降临者阁下，你让一个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成为了拯救蔚蓝星的英雄，还让‘佐贺启’这个名字从蔚蓝星传扬到层渊……我知道，如果是我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你太客气了，我什么都没做好，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伙伴……” “您是说浅野冴子女士吗？” 佐贺启说道： “虽然您可能不记得那位降临者征召的女士身躯，但是拜您所赐，我跟她关系还不错。” “……欸？” 焦糖蜗牛惊讶： “你们居然认识吗？” “不仅认识，你们不在的时候，浅野冴子女士经常找我一起下棋聊天，您在在白烛星不是有套田园别墅？因为占地面积太大，不大理，我通常是请浅野冴子女士来帮忙的。” 佐贺启回忆地说道： “你们没有降临的时候，浅野女士会表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她不抽烟，也不化浓妆，闲暇时候还做过会计和保姆的工作，她不喜欢烹饪，总是用预制菜半成品来凑合应付，但是当我们几个被征召的家伙聚会的时候，浅野女士又会烧一手好菜……” 他说的非常详细，或许是因为作为被征召的时间太久，对于难得的自由和空闲格外珍重。 焦糖蜗牛静静地倾听着，目光越发动容。 虽然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星渊》不单单是一个游戏，他也曾为紫罗星跟李澳兹决裂，也因为隐秘的侵袭失去了阿孜这样的朋友…… 但是，焦糖蜗牛从未这么仔细地了解过他们的生活。 《星渊》的npc，不，层渊的原住民。 他们也是有自己的柴米油盐酱醋要发愁，他们也会私底下吐槽哪个玩家用送死自爆的方式打boss，也有人很担心自己的降临者太久不上线，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被征召的人，八成是已死之人，剩下两成也是濒死之时被征召的，重活一次，大家的性格都比较单纯，理念和愿望，基本上也是尽可能地协助好降临者，继续给这个世界做点贡献。 但说他们完全无私，每个人觉悟都很高，那就扯淡了。 他们也是人，会有乱七八糟的兴趣爱好，也会有七情六欲，玩家不上线的时候，他们也会去跑外卖、尝试烹饪、去读个成人本科、偷偷挪用玩家的资产氪二次元手游甚至去对着世界地图来一发——这没有什么低俗不低俗的，这只不过是人最基本的欲望而已。 “我从来没注意过……你们还有这么丰富的生活。” 焦糖蜗牛感到一阵自责： “我一直觉得我比其他人更关心星渊的人文，但结果，我连你都没有关注过。” “哈哈哈，这很正常，降临者大人。”佐贺启笑道：“人类就是这样的啊，人就是会对自己最常见的东西熟视无睹，无法关注到更愿意亲近自己的人，不必感到自责啊。” “真的，很抱歉。” 焦糖蜗牛说道： “佐贺……启，我只顾着自己战斗和游戏，这么多年下来，却从来没有关注过你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啦，能够一直协助你战斗，看到你成长起来，击溃【社会】和各种怪物，还拯救了我的祖国——我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焦糖蜗牛不甘地说道：“如果我早一点认识到这些，如果我能够更强大一点，也许就能——” “阶级是不可逾越的，大人。” 佐贺启温和地提醒他： “这就是星渊，星渊的本质，就是阶级决定一切。你是神灵，是登神者，注定就比我们这样的凡物伟大，你不必感到任何自责……星渊向来如此，没有人能够违逆。” “但是我——” “比起这个，大人，其实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什么？”焦糖蜗牛诧异。 “关于浅野冴子女士的——她私底下，经常跟我们分享征召她的那位小姐的事情。” 佐贺启说： “浅野冴子女士说：‘阿孜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脆弱的女孩子，她表面上装着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她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却迟迟不肯开口表白。’” “……是吗？” 焦糖蜗牛耸耸肩： “真不像她啊，林染霞……我是说孜然粉。我一直觉得阿孜是世界上最酷的女生了。” “浅野女士还说啊：‘阿孜会经常跟我聊美容和打扮的事情，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老浅野女士啊，跟霜镀的戴维林总统还是远房亲戚呢，对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但阿孜不一样，阿孜这姑娘跟我说，她以前脸部就受了伤，一旦化妆就会过敏泛红，所以她每次降临，都要化上浓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浅野女士很好奇，她打扮这么漂亮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一个能打能扛的姑娘，会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在百般追问之下，浅野女士从孜然粉小姐口中，得到了那个事实。” 佐贺启看向焦糖蜗牛，说道： “她想在一个又笨又可爱，但是认真起来比谁都靠谱的男生面前，表现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她对现实中的自己容貌很不满意，又无法化妆来改变，只能选择在游戏中频繁打扮。”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那个男孩子，似乎并不在乎孜然粉的容貌，这让阿孜小姐又高兴又失落。” “高兴也许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并不是喜欢她的外表，而是在乎她这个人本身。” “至于失落……我想是因为，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却从来没有被哪个男孩子看中吧。” 焦糖蜗牛转过身，背对着佐贺启，久久伫立着。 “我说这么多，其实目的很简单：焦糖蜗牛阁下，你不必感到焦虑和自责。阿孜小姐也好，我也罢，其实很多人都在关心着你，他们把你的喜怒哀乐，放在自己的生命之前——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安，那么你应该承担着死者的意志，好好地生活下去。” 佐贺启佝偻着腰，缓缓坐了下来，声音无比苍老： “永远不要忘了战斗，焦糖蜗牛阁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与此同时，焦糖蜗牛的身形泛起一阵阵涟漪。 【《莱安定医疗协议》生效】 ‘我一直在逃避。’ 【已终结与征召神躯‘佐贺启’的契约】 ‘不敢面对事实，不敢回应身边人的感受，不敢去尝试未知的事情。害怕会因此失去一切。’ 【已为您重新找到了合适的征召身躯】 ‘但如果什么都不去做，只是原地踏步、固守自封，只会失去更多。’ 【是否降临？】 ‘现在，我必须作出决断，有太多的人牺牲了，必须要有人肩负起责任，带领大家走下去。’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降临者】 焦糖蜗牛睁开双眼，新征召的身躯面部骨骼迅速位移起伏，最终变化为和现实中‘焦子牛’相似的外貌。 他看了一眼四周，正好处于瓦尔基里要塞内部的某条巷子里，新征召的身躯是一个流浪佣兵，身上还有几个弹孔，估计是被打黑枪了。 ——很好，正好省了他再去坐传送门的功夫。 焦糖蜗牛直起身，从小巷子里走出时，已经将装备穿戴整齐，白银猎杀者的徽章直接挂出来，周围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喂，那个不就是……他怎么来瓦尔基里要塞了。” “草，那不是佐贺启吗？一个人杀了201头的人，简直就是个屠夫。” “听说他还弄死了一条【墟焰社会】议员的宠物犬，真离谱，他还没有到泽塔阶，就已经成了白银猎杀者。” 周围的议论焦糖蜗牛并不放在眼里，他只管朝着自己的目标地出发，顺便查看起系统消息： 【全服公告：受到不可抗力影响，由银河眼暗星域通往境渊的港口，目前已经关闭】 【我们正在积极解决这一问题，希望各位玩家先享受层渊的游玩部分。】 【祝您探索愉快——奇巧网络运营策划，莱安定】 “……封锁，是封不住的。” 焦糖蜗牛轻蔑冷笑一声，双手推开英魂酒吧的大门——今天的酒吧被人包了场子，在座的只有寥寥几人。 不过，都是熟人。 “哟，好久不见了，焦糖。”宇天嚣挥了挥手。 “蜗牛先生，您来了。”拉娜恩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乖巧地打着招呼：“新征召的角色很帅气。” “你迟到了，焦子牛。”龙御穹淡淡说道：“不过夜仗剑那个笨蛋比你还慢，不用着急。” “子牛，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夏语冰气鼓鼓地冲到跟前：“快过来，坐下，大家都等着你呢。” 西弗斯顿耸耸肩，让出一个座位，双手抱胸说道： “呃，实际上人还没有到齐呢。” “看得出来，我们这次人不少呢，六个道途的绝活哥们全来了。” 焦糖蜗牛刚刚落座，扫了一圈诸位，说道： “真将军呢？他应该最守时间啊。” “阿真说要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到。”拉娜恩说：“他发消息了，让我们先开会。” “好吧，那么关于我们这次的下潜计划——” 焦糖蜗牛刚要开口，就被龙御穹打断。 “直白来说吧。” 龙御穹说： “我们要杀进叙事文明，直接抢他们的港口下潜。” (本章完) 069.你上面有人，我上面可没人了哦 龙御穹的发言过于震撼，除了西弗斯顿和焦糖蜗牛两个早就知底的，其他聚集的玩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气氛，就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西弗斯顿，这老哥毫不在意的样子，仍在摆弄之前从蔚蓝星战场上收集到的厄煞物质。 ——虽然名义上他是个【救赎】系的奶妈，但就战斗方式和表现来看，他更倾向于发展他的生活职业：【发明家】。 拉娜恩倒是非常懂事，作为人群中年龄最小、资历最浅的玩家，她一直在忙碌招待，端过来小吃，看谁的酒杯和饮料空了，立刻就能续上，从不多说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如沐春风。 龙御穹则是觉得没有任何商量的必要，说完话后，就开始低头喝饮料，等着剩下几人到场。 也不知道，他这种高度崇拜效率的模版是从哪儿学的。 宇天嚣似乎跟龙御穹最近闹了点矛盾，懒得替他说什么来缓解气氛。 ‘诶，说起来，宇哥怎么都二转了？’ 焦糖蜗牛这才注意到，在场的玩家，虽然大多数都达到了泽塔阶（6），但是唯独宇天嚣是全场唯一一个二次转职的。 其他人，就连等级最高的龙御穹，目前也只是120级的【龙脉剑师】，这是一个依靠龙族血统的强健体格和龙血特性，甚至后期可以龙化变身进阶职业，看起来龙御穹是打算走龙类血统晋升的道途，所以不急着进阶。 焦糖蜗牛本人则是继续走奥能与武艺结合的道途，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进阶职业。 而宇天嚣，是全场唯一一个【魔法师】不说，还是从【魔导师】进阶成为【元素支配者】，想不引起注意都挺难。 这么一圈看下来后，焦糖蜗牛最终看向了身边的夏语冰。 “……唉，我明白了。” 后者白了一眼焦糖蜗牛，随即站起身，轻咳了两声： “咳咳——虽然人还没有到齐，但我觉得，正好大家可以互相自我介绍一下，毕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为了下潜星渊的目的而并肩作战，甚至是到了境渊，我们都要继续组队。” “我觉得夏虫语冰小姐说的很好。” 拉娜恩赞同道： “根据之前22万名境渊玩家的说法，境渊是一个极为庞大的世界，这里没有宇宙的概念，整层星渊都是大平原。现在官方又锁了境渊的通道，这次就我们几个下去，肯定很久都找不到玩家组队的。” 宇天嚣耸耸肩：“嘛，提前了解一下倒也无所谓，顺时针开始？” “我没意见。”龙御穹说：“我、宇天嚣和焦糖蜗牛就不用介绍了，作为职业选手，大家都认识。一个近战输出武者，一个后排施法者，蜗牛是中近程输出战士，就这样。” “既然这样。那就从我先开始吧” 西弗斯顿懒散地说道： “——我是白河舜，不过你们叫我真名西弗斯顿更好。【救赎】道途【医生】—【拯救者】转职，擅长中近程输出和单体治疗，另外，我更擅长制作药品和各类战斗道具，不用担心我的生存问题，我的机动性很高。” 说罢，他还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纳米丝，以及背后的治疗步枪。 “按顺时针顺序进行，那下一个就是我了。” 拉娜恩背着双手，介绍起自己： “大家可以叫我拉娜恩或者‘月月’——后面那个亲昵的称呼我也很喜欢。目前是一名【诡异】系【灵媒】—【摄魂使】，定位是信息位斥候、游击兵和法术刺客。” 说罢，她一摆手，身上立刻浮现出三个阴冷的幽魂： “目前我契约了三个幽魂：溺亡、刀杀、绞死，可以为团队分别提供水中呼吸、刀剑防护和群体解控的效果，虽然一般来说，【诡异】系是刺客定位，但我更擅长辅助。” “这还真是少见的构筑，拉娜恩小姐创造力真可以啊。” 宇天嚣眼前一亮，这种群体技能非常适合比赛场的职业团队。 “多谢夸奖。”拉娜恩双眼弯成月牙，笑吟吟道：“不用吝惜夸赞我，我是那种越被夸奖，做得越好的类型。” “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啊，感觉灵魂都被治愈了——不像我们家这位，整天板个臭脸，见面还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他钱。” 宇天嚣说着故意瞥了一眼龙御穹，只是后者毫无反应，便继续说道： “按顺序下一个是我和龙御穹——这小子说话欠揍，该介绍还是得介绍的。” “龙御穹一个【武者】，大差不差就算了，法师可是团队的主心骨。”西弗斯顿说道：“来吧，老法师，你怎么说？怎么称呼？” “我叫宇天嚣，今年33岁。在队伍里应该是年纪最大的成员了，叫我宇哥就好。” 西弗斯顿点点头：“好的，大叔。” “没问题，男奶妈。”宇天嚣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我是从【精艺】道途的【机械师】转了【魔法师】，随后又进阶为【魔导师】，谁知道运气很好，触发了一个特殊的传承任务——《高庭之心》，当我完成这个s级的任务后，我的职业就变成了现在的【元素支配者】。” “高庭曾经是一个能够跟【隐秘社会】盖娅、【外域社会】珀尔迦莱并肩的大型掠杀者社会。” 夏语冰解释道： “实际上，我们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次下潜偷渡的情报，跟宇天嚣这次的任务成果离不开关系。” “哦？”西弗斯顿惊讶：“你的意思是，宇天嚣的能力来自于【高庭社会】——难道伱们接触到了【社会】的遗骸嘛？” “差不多吧。” 宇天嚣说着，取出一枚古朴的指环，搁置在桌子上： “这里面住着前【高庭社会】密特罗德的议长——阿斯法特·簇炎之心。但遗憾的是，隐秘的盖娅和外域的珀尔迦莱，对他造成了很多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如今的阿斯法特就连沟通都很难做到。” “果然，隐秘是条重要的剧情线……” 焦糖蜗牛目光一凝： “虽然是【社会】的成员，但是他已然国破家亡，不构成威胁。同时，他又是隐秘和外域的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阿斯法特之前跟我沟通过，他原本的实力甚至比隐秘的【学者】更胜一筹，比星渊的欧米伽（24）阶强者还要强大，只是作为议长，没有了【社会】支撑其存在，一旦离开这枚指环，很快就会崩溃瓦解。” 宇天嚣解释道： “当然，就算是这样，寄居在里面的阿斯法特也依旧是一位无比强大的npc，偶尔他会指点我技能和一些情报，我们也可以用一些材料来辅助他施展力量，还是非常给力的。” “但是这毕竟是【社会】侧的人……” 拉娜恩表示担心： “真的可靠吗？” “隐秘恶魔分食高庭这件事并不假。”夏语冰解释：“我翻阅了很多的资料，可以确认这是真的，而阿斯法特对隐秘的仇恨也是实实在在的。” “之前刚完成任务的时候，阿斯法特向我们展示了，他如何净化被隐秘的以太之血污染的土地。” 龙御穹也开口道： “算不上是可靠，他也只是跟我们一样，对还活着的【社会】抱有血海深仇罢了。” “嗯。”拉娜恩微微皱眉，“这倒是可以理解，只是……” “稍等一下。” 西弗斯顿举起手，质疑道： “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 “呃，怎么说？”焦糖蜗牛不解。 “前脚，莱安定才宣布禁止了唯一一个潜渊港口开放，马上我们就跟着得到了下潜星渊的方法。” 西弗斯顿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左右扫视，望着众人，说道： “你们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这有什么啊。不就是正常的游戏策划教玩家玩游戏嘛。” 焦糖蜗牛挠了挠头。 “……哈啊？” 西弗斯顿一愣。 随机其他玩家也开始议论起来。 “对，实际上如果考虑到奇巧网络制作组之前的粗心和疏忽，这应该是作为象征性质的补偿。” “说起来，奇巧网络的制作组知不知道，他们的游戏剧情写得跟麻雀窝一样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我现在除了知道要杀【社会】，还不清楚到底主线要我们干嘛呢。” “安啦安啦，这种大型mmorpg就是这样，高自由度势必会带来玩家的沉浸感削弱，特别是《星渊》这游戏是一个多阵营大地图的世界，这才刚到第二层星渊呢，后面有的是地图等着探索呢。” 直到这一刻，西弗斯顿才突然意识到，身边这些人，可不是跟自己一样亲身下场的。 带着认识滤镜的诸人，就算技术和意识再怎么好，对游戏内容再了解，但归根到底还是从游戏的角度出发。 确实，如果考虑到是制作组有意调控游戏玩法，制止玩家大规模进入星渊的话。 那么前脚禁止，后脚通过任务手段让玩家少批量地进入境渊，通过门槛去筛选，就能理解了。 不过这么一来，就轮到西弗斯顿头疼了。 毕竟这帮人都是征召身躯，只有他是亲自转生下场，安全和风险等级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最麻烦的就是像莱安定当初说的那样。 ………………………… “西弗斯顿，你的情况很特殊，你并不是被谁杀死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夺走了这一切，不得已，我只能让你重新作为凡人转生。” “比起来那些转生的神灵武士，你的情况更加危险，因为你并不是和他们一样，作为降临者使用征召身躯，而是直接用凡人的身躯，降临在星渊中。” “这我清楚。”西弗斯顿呵呵笑道：“反正我也是一天三次复活机会，没事的啦。” “这不一样，西弗斯顿，你毕竟是亲身下星渊，很多事情没办法掌控，尤其是……” “【社会】，对吧？” “不止如此。”莱安定担忧道：“其实就算是玩家们，我也没有做好他们到了群渊以后的打算，【玩家】议员倒是对此很乐观，认为游戏会一直进行下去，但说实话，群渊那里常年上演着诸神之间的争斗，玩家们的到来，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 得。 西弗斯顿耸耸肩，没想到当初他觉得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就要面临这些了。 很明显，按照当初他们跟【社会】交手的经验，这些怪物都是不可理喻的，就算是利奥兹，不敢直接跟议长级别的人做交易。 不过，倒是在白烛星，听那位湖中仙女说过，有一位议长跟利奥兹手下的星降师关系很好，两人曾经用一颗红巨星作为交易，见证他们的友谊。 即便如此，也仅仅是‘友谊’的地步。 归根到底，星渊神灵，和【社会】公民，是不可能站在一起的，更不可能并肩作战。 他见过太多年轻武士，因为同情某些腐化者的悲惨遭遇，从而伸出援手，或者网开一面——但结果是，他们救助过的【社会】公民，转手就把信息情报上报给了【社会】本体，导致更多的人遇害身亡，使得武士被问责处罚，断送前程。 至于那名公民呢？ 不知道，大概率是被社会本体受纳了回去，作为一颗细胞继续苟延残喘了吧。 他该怎么劝说这群愣头青呢？这些玩家固然知道隐秘能够击穿莱安定协议，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西弗斯顿实在不想打击这些人的热情，可即便如此，包括龙御穹在内，许多人都坚定地认为这一趟可行。 “我真没没辙了。” 西弗斯顿摇摇头： “随你们搞吧，反正现在我对上社会，也仅仅是能够做到随便杀议员罢了。” 就在这时，群里突然传来了消息。 “哦，真将军和夜仗剑已经遇见面了啊。” 焦糖蜗牛看到了真将军在群里发了一张和夜仗剑的合照，高兴地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四个武者了，可喜可贺，不用担心前排不够了。” 只是看着照片，夏语冰觉得有点不对，索性@了真将军，问道： “等等，你们这是在那儿合照的？” “搏冷星的星门。” 利奥兹扣字回复道： “确切来说是：叙事文明固有时域的门口。” (本章完) 070.会师 茫茫无尽的雪原上，两个身影骑乘着悬浮摩托，一前一后地驰骋着，刺骨寒风夹带着冻雨落下，将本就被埋没的机械废墟，更添一层封冻。 【距离标记位置：89km——88km——87km……】 前面的身影摘下防风面罩，露出一张典型的红箭男子面容，紫色的眼睛凝望前方，竖立的瞳孔仿佛透过了茫茫风雪，注视到他的目标。 “就快到了。” 利奥兹喃喃道。 搏冷星。 距离瓦尔基里要塞直线距离不到147光年，如果搭乘星际特快专列，也就9个小时的距离。 然而，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这里。 这颗从星核寒冷到地表的星球，实际上根本不能称之为是一颗行星，它的本质是扩张时代，三大叙事混战的产物。 当时帝邦的第五代哲学王，与集团时任董事长在这里厮杀了二十九年。 结果，是帝邦惨胜，集团不得不吐出了这块荒芜的星空。但双方也因此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宣布从此再也不向此处的星域地带出手。 相当于双方同时放弃了对本地的宣称，各退一步，以后大家都别惦记这里。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不惦记这处星域，就不会有后面的瓦尔基里要塞出现，更不会有利奥兹的崛起，甚至玩家们的活动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如叙事文明这般霸权主义，绝对不会轻易退却。 为了在这里建立桥头堡，警惕集团的野心，哲学王将自己的一滴血凝固在这里，创建了这颗星球。 正因如此，搏冷星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并不是一颗星球，它并不会被星渊承认，也无法从星图上扫描到，不仅如此，上面还寄存着欧米伽阶（24）强者的力量，不属于帝邦的公民，会立刻遭到排斥和隔绝。 “我们会不会行动太快了点，真将军？” 临时小队频道里传来夜仗剑的消息，作为职业选手，夜仗剑的打字速度很快，很多时候懒得报语音，直接一口气就打字出来。 而利奥兹对键盘陌生得很，只会‘一指禅’，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 由于打字太慢，他没有多解释，两人开到一处山头，利奥兹摘下防寒手套，气力增幅双眼，眺望向远处的边境检查口，利奥兹拍了张照，发到聊天群里。 “我们到了搏冷星的检查口了，”利奥兹慢慢打字道：“这里防守很薄弱，目前正值轮岗换防的时间，我马上放传送坐标，建议你们快点过来。” “你们行动也太快了吧……” 焦糖蜗牛回复道： “我们这边才刚刚自我介绍完成，破冰仪式都没搞，你们怎么都快杀到叙事文明了？” “按照我对层渊的了解，边境每隔三个月就会进行轮岗换防，如果你们不打算从帝邦走，那么圣殿或者集团的入境，我也有门路。” 利奥兹不以为然： “现在是层渊三巨头们防守最虚弱的时候，想要偷偷下潜，合法入境是不可能的，必须一口气冲过去，不然的话，固有时域里的有的是叙事文明的神拥者和半神，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认可。” 龙御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利奥兹转过头，之间刚刚设置好的传送坐标中缓缓落下一道道光影碎片，大量的粒子聚合成人形，组成一个带有几缕红色挑染的黑发青年。 龙御穹大步流星走到利奥兹跟前，伸出手道： “【穹宇】龙御穹，120级，【龙脉剑师】，多指教。” 利奥兹微微侧目，注视着挑染青年冷峻的面容，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的面部建模好精致，是用现实的照片扫描的嘛？” “是。”龙御穹说道：“我本身就是现役的运动员，作为公众人物，直接用真面目示人更合适一些，更重要是——” “效率更高。” 两人齐声说道。 龙御穹惊讶地看了一眼利奥兹，有些意外地说道：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看来你会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嗯，我也大概明白了——龙御穹，真名欧舍恩，s1赛季的个人赛冠军。随便拿一场单挑比赛的录像都能上精彩集锦，吧啦吧啦视频网上光是解说你操作的视频，随便一搜都是百万起步。” 利奥兹看了一眼网络上搜到的信息，随后露出和蔼的笑容，一把握住龙御穹伸出的手： “能够跟你一起合作，真是太幸运了。” 【哎呀，这不沤深吗？西弗斯顿说你被赦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抛弃墨菲德里亚，给星渊当狗了？】 不过想想看倒也没错，沤深一直以来忠于星渊侧，就算是被自己贬为邪神，也只是因为政见不合，理念不容而已。 至于对抗外敌侵略者，沤深就算是被贬低为邪神了，还是最积极抗争的。 只不过，沤深，或者说龙御穹，现在看起来也抛弃了培养周期长、成长不稳定的【主宰】系，跟他一样选择了【毁灭】道途。 不得不说，沤深除了理念跟他不合以外，其他地方倒是惊人的一致，尤其是在效率理念上，不能说是学起来有模有样，起码也是照单全收。 虽然早知道焦糖蜗牛混进职业圈子里以后，人脉就非常不错了，但能够把沤深、西弗斯顿这两个老将拉过来，利奥兹还是非常惊讶的。 当初全盛时期的抵抗战线中，总共也就27名神灵武士拥有单体击杀【社会】本体的记录。 刚刚跟龙御穹握过手，传送节点又开始陆陆续续亮起光芒，一位位玩家跨越星空，借助系统的非战区传送功能，迅速就位。 “啊，真将军，你动作也太快了吧。”焦糖蜗牛挠了挠头，抱怨道“我们还在商量关于高庭议长的事情，夏语冰剧情才给我们讲到一半，你这就开始了……” “剧情倒是可以随时讲，不过高庭毕竟是非常古老的文明了，目前我们在层渊搜集不到太多关于他们的资料。” 夏语冰倒是不在意，她就是个非战斗人员，在队伍里担任知识顾问和剧情解说，经过龙御穹鼓励引荐后，才开始慢慢转型，现在还是队伍里的分析师。 她看了一眼真将军，稍微一愣，随即说道： “你……是当初那个送我奥能的人？” “哦，秋芸小姐，原来你不是npc啊。” 利奥兹耸耸肩，这才想起来。 夏语冰征召的角色正是【自然发火】奥能的持有者——秋冉的妹妹，由于秋冉的兄弟姐妹基本失联，只剩下秋芸尚在，利奥兹便将奥能还给了她妹妹。 结果没想到，秋芸也去世了，不过还好她被夏语冰征召了，而且夏语冰基本不参与战斗，也没有遭到危险。 (本章完) 071.源初之火 夏语冰倒是很文静的人，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不像焦糖蜗牛那么爆肝，愣是把征召身躯用废了。 “你们认识？”焦糖蜗牛惊讶：“我还想给你们介绍呢。” “我跟这位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似乎是在做什么任务，把奥能送到我手里来了。” 夏语冰说着，指尖燃起一缕火苗，随后轻轻吹散，看向利奥兹： “秋芸的夙愿我已经完成了，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姐姐最后一面。” “等到征召期限结束，你释放她的生命，说不定她们可以去冥渊再相见。”利奥兹安慰道：“即便过去了这么久，我还记得，秋冉是一个颇有勇气、热爱家人的傻大姐。” “真希望她们能够团聚。”夏语冰低头：“不过，我现在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定位，作为指挥官和分析师参与战斗，我想这份力量，还是你来持有更合适。” “真的可以吗？”利奥兹惊讶：“这毕竟是她们家的遗产。” “秋芸这么说的——哦，稍等一下，还是让她来跟你说吧。” 夏语冰说着，抬手一划，开启了伪装模式，让秋芸的意志接管身体。 秋芸眨了眨眼睛，气质立刻变得温婉知性，她走到利奥兹跟前，微微低头，真诚地说道： “我一直很想再当面感谢您一次，先生。” “举手之劳，应当如此。”利奥兹淡淡说道：“不过这是你姐姐最后留下的……” “嗨，那算什么呢？我也已经死了，奥能与其在我们手中蒙尘，不如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秋芸笑了笑： “老姐当初就选择把奥能托付给你了，我想，她一定是非常看重你。希望你能够继续带着这份力量，一直战斗下去，但愿秋冉的火焰，能够照亮你的前程。” 说罢，她抬起手，静静搁置在利奥兹的掌中，利奥兹感觉到一阵波动，某种炽烈、温暖的力量，伴随着掌心的接触，一直传递直到灵魂深处。 【‘秋芸’对你进行了一项灵魂祝福，奥能的力量铭刻在了你的灵魂之上。】 【你获得了奥秘科龙阶（15）奥能——[自然发火]】 【提示：这份奥能将跟随你的元账户绑定，不论你切换任何一个角色，都会获得‘源初之火’的禀赋。】 《源初之火》：根源天赋（追随绑定） “太初之时，混沌未开，引燃起火，遂分晦明。” 你的角色对于‘火属性魔法’、‘燃烧’、‘热能’、‘高温’、‘热类奥能’的理解彻底融会贯通，从根源上亲近火焰和燃烧。 获得80%火焰/燃烧/光明的神格倾向。 根据道途选择的不同，你会享受不同加成： 【毁灭】道途：气力附带‘燃烧’与‘高温’特性，修行任何功法，都会为攻击提供燃烧效果。 【精艺】道途：你对于热能武器/炽热地形/火元素/高温生化学的熟练度默认增加一个等级。 【主宰】道途：更容易觉醒‘热’根源的奥能。 【劫掠】道途：幸运判定成功时，可以选择对敌人造成一次‘赤炎惩戒’的法术伤害。 【救赎】道途：治疗技能对不死族造成额外50%真实伤害。 【诡异】道途：你可以对不愿臣服自己的怨灵，进行鬼火焚烧，以提高驯服度。 【虚空】道途：释放虚空属性攻击后，会造成持续燃烧的效果，积累五层后，造成最大生命值百分比的爆炸伤害。 （&*￥@！#乱码） 【铁匠】议员：你可以为锻造出的武器，附带‘烈焰’的永久附魔效果。 —————————— 不得不说，秋芸给的真的很实在。 利奥兹收起手，掌心立刻爆燃起火，没有任何奥能，只是单纯爆发气力，就足以产生燃烧的效果。 “爆发威力至少增加了一倍，而且这还只是对气力的增幅，没用上奥能。” ——这个级别的天赋，实际上，对于刚起步的利奥兹本体来说，更加有用。 就像默斯顿姨妈说的，自己的天赋很差，让本体改修【毁灭】道途，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距离成年有足足15年，这个期间，姨妈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护好自己。 【倒不如说，就姨妈那个性格，不把敌人树立更多，只能说明她灭口灭的真干净……】 不过有了这个《源初之火》的天赋，这个问题基本被解决了。而且甚至有可能，比原本破晓者家族的天赋，更加强大。 当成年之时，道途融合也差不多完成，身兼【毁灭】、【主宰】、【精艺】，三大道途，以及利奥兹自身拥有的奥能，他将真正拥有成为星渊霸主的资格。 而秋芸的祝福和馈赠，显然是一记有力的助攻。 利奥兹看了一眼秋芸，心底有些感慨。 【如果是以前，没有人性的我，绝对不会想到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显然也不会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 秋芸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她微微一笑，说道： “看起来对真先生来说，这份能力还挺有用。既然能够帮助到您，我心底最后的遗憾，也就了却了。” “秋冉很爱你们。”利奥兹说道：“如果我当时能够更强大一点，或许能够挽回一些悲剧。” “说那些实在太虚无了，人都已经死了，相比于过去，还是更好地看着未来吧。” 秋芸爽朗地笑了笑，这一点，她确实跟秋冉如出一辙： “愿火焰照亮你们的前路，诸位守护星渊和平的神灵大人。” 说罢，她低头一鞠躬，主动退出了伪装模式。夏语冰抬起头，撑了撑眼镜，满意地说道： “这样，战力资源分配就合理了。本就无敌的真将军，现在更是如虎添翼了。” “你这眼光确实不错，不过当指挥，还得继续看看表现。” 利奥兹点头，算是姑且认可了夏语冰。 “好久不见了，阿真先生。” 拉娜恩突然从利奥兹身后探出头，嘿嘿笑着： “西弗斯顿和宇天嚣他们正在结账，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她背着手，披肩的短发如同丝绸一般顺滑柔和，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抚摸，微微遮盖的侧脸，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光暗分明，就好像她在月下亭亭而立一般。 拉娜恩并不是容貌最漂亮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能给人一种舒适、自然、亲近的感觉，看到她白净清秀的小脸蛋，就算是魔鬼都想要伸手掐一掐。 “你好。”利奥兹看了一眼她，说道：“我记得你是叫月月来着的，担任队伍里的刺客？” “除了切后排，我也能保护我们的后排，同时还是游击斥候哦。” 拉娜恩向前大步一迈，转过身，看向利奥兹，乖巧地说道： “说起来，你是怎么想到直接来搏冷星的？” “这个啊。” 利奥兹当然不可能跟她说西德斯的记忆帮的忙，他早就想好了相关的说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指环： “这里面有个【机界社会】的议长，叫美伽铌罗斯——都是他跟我说的。” (本章完) 072.你这滤镜行不行啊 “一共是六百铵金，服务费这片都是百分之三，您看着给就行。” 结账完成，西弗斯顿顺了一根吧台的棒棒糖，解开包装纸，叼在嘴里，转头看向一旁打包食物和饮料的宇天嚣，好奇道： “伊莱文特——我是说宇天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俭持家了？” “哦？我吗？” 宇天嚣倒是没在西弗斯顿的发言，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公众人物，有人关注他的生活，倒是也很正常： “离婚后，一个人生活，就变得精打细算了。” “你还结过婚？”西弗斯顿诧异：“我还以为看你这样的男人，会是那种潇洒的单身贵族类型。” “伱怎么看出来的？” “一般人可不喜欢玩【魔法师】，这是四个职业里，最烧脑子、操作最繁琐的，不像【机械师】，什么事都可以交给ai代打，还有自瞄、透视、锁头、追踪子弹。【魔法师】需要自己记录法术模型，思考法术位排列，还要考虑跑位站队，输出过高还可能导致仇恨ot，不仅如此，由于属性成长不高，大部分施法者会选择全【智力】加点，这就导致身板更脆弱，容错率极低。” 西弗斯顿说道： “玩这东西的人，很难有脑子不灵光的。” “这跟结婚有什么必然关系嘛？”宇天嚣把炸洋葱圈装进餐盒里，随口问道。 “脑子灵光谁结婚啊。” 西弗斯顿调侃道： “所谓是：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好生活嘛。” “真可惜，我年轻时可不是那种潇洒的人。”宇天嚣笑了笑，随意说道：“跟爱情倒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听了家里人的安排，跟他们指定的儿媳妇结了个婚，逢场作戏罢了。” “那真是抱歉，我没想到是这样……”西弗斯顿一挑眉毛，说道：“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肯定很辛苦吧。” “没有啊，对方是个很传统温柔的女生，在家里负责洗衣做饭煮菜，虽然不理解我的爱好，也不懂得我的职业，但是至少没有反对。孩子直接丢给机器人照顾，我们压根不管，所以婚后生活其实还挺幸福的。” 俩人收拾好东西，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西弗斯顿摸了摸下巴，好奇道：“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离婚了呢？” “我不知道。”宇天嚣随意说道。 西弗斯顿一愣：“什么？” “突然有一天，我们觉得，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既不是出于爱情而在一起，虽然两个人互补讨厌，但这么一来，就算离婚了，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你们就离婚了？” “对啊。”宇天嚣说道：“只不过离婚有点晚了，我的年龄已经过了最能打的时候，反应速度和意识也跟不上年轻人了，不过穹宇非常看重我的经验，于是还留着我。” “真是个无趣的背景故事，我还以为能够听到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西弗斯顿撇撇嘴： “现代人对于婚姻都没有一点神圣感吗？听起来你们只是找了个床伴一样。” “自然世界本就没有婚姻，是文明强制约束了两个人结成家庭，爱情是人天性使然，而家庭是反生命的、不自然的产物，归根到底是反人性的契约。我们只是重新回到了源始之初，回归天然本性罢了。” “你的故事真无聊，我还是找利——真将军玩吧。” “哈哈，我也觉得我的人生挺无聊的。” 宇天嚣打开传送装置，两人的身形开始逐渐破碎，化作白色光粒。 【正在传送至标记位置……】 就在传送即将开始的一瞬间，西弗斯顿突然听到宇天嚣淡淡说道： “毕竟带着滤镜看这世界，不论怎么做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象。” “——huh？” 西弗斯顿脑袋向前一探，双目茫然，尚未明白对方的意思，传送已经发动。 两人的身形被瞬间绞碎，在无形的力量下卷动而起，飞升腾空，跨越时空，转瞬间就落在了搏冷星的山崖上。 【快速移动结束】 【已抵达坐标地点】 啪。 甫一落地，宇天嚣立刻张开胳膊，手臂上挂满了大包小包笑呵呵地迎向大家： “刚刚的吃的喝的都带过来咯，大家过来领一下吧。” “啊，来得好，我这身装备不太防寒，正好喝杯热饮加个buff了。”焦糖蜗牛走上前，取了一杯热姜茶，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我可以再来一份薯条吗？”拉娜恩双眼一亮，竖起食指，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没问题，这里还有两份。” 宇天嚣呵呵笑着，从保温箱里取出一盒薯条，顺手抹掉上面的水汽，往薯条上挤了一些奶酪和番茄酱，递给拉娜恩： “来，这是月月你的——夏老师需要来点什么吗？” “来杯安神茶吧，刚刚交付完奥能后，征召角色的状态变得很差，一直显示我处于‘神魂损伤’的状态。” “好的，这是你的。” “多谢了，宇哥。” 西弗斯顿靠着一旁的冰柱，双手抱胸，打量着这幅和睦的景象。 宇天嚣和其他人不同。 在几人之中，他的年龄最大，经验最丰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意识到认识世界有问题。 ‘现实滤镜中的婚姻，只不过是段假象。’ 神灵武士的数量基本已经固定，就莱安定手头那点材料，搓出来一个西德斯，就只剩下几个神灵的料了。 至于靠神灵武士自己繁育，那就更是扯淡了。 作为神灵，就算再怎么丰富的情感，祂们从来就没有生育的概念。 因为神灵本来就是寿命近乎无限的存在，在渊外战争失败，盖娅等【社会】大军涌入星渊之前，根本就没有人会认为高贵的神灵武士有必要繁育后代。 不，不是没有繁育能力。 而是繁育这一使命和神职，全部集中在莱安定的手中。 渊外战争后，各层星渊的独立意识开始加强，所有神灵武士从冥渊中转生，现在蜷缩在莱安定的庇护之下，光是维持《星渊》的稳定就已经极为困难了，怎么可能还有残余的资源，去制造新的神灵？ 恐怕，宇天嚣——昔日的伊莱文特，就是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和爱情并不存在的事实吧。 可悲，可怜，但也有点可笑。 按照宇天嚣的说法和表现看，他恐怕一点都不对这段虚伪的婚姻有任何感情吧？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没办法，既然认识滤镜出了问题，那回头也只能找莱安定谈谈了。 (本章完) 073.惟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 “一个人在这边站着？” 利奥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西弗斯顿旁边。 “我们才算是同类，利奥兹。” 西弗斯顿会心一笑，随即说道： “这些孩子们都玩游戏玩傻了，丝毫意识不到【社会】的危害，也不知道议长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会把戒指里住着的议长说的话，奉若圭臬，简直不可理喻。” 利奥兹面色不变，缓缓从口袋里拿出封印着【机界社会】美伽铌罗斯议长的戒指： “你是说这个指环吗？” “——huh？” 西弗斯顿脑袋向前一探，茫然道： “原来，你也……” “敏感一点是好事，西弗斯顿。不过如果面对这些败家之犬还过度紧张，只会被认为神经质。” 利奥兹淡淡说道： “接下来要下潜境渊，准备好了吗？” “……既然你这个社会杀手都说了没问题，那我也没啥可说的，反正我会时刻保持警惕。” 西弗斯顿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明黄色的双眸闪动： “东西都准备好了，对抗以太之血的雾灯，还有抵御外域之风的岚衣，保险起见，我还塞了一套对付寄生社会的反模因装置——只是我们都没来过星渊内部，潜渊那边无依无靠的。更别说那22万玩家，已经被莱安定处罚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利奥兹问道：“一觉醒来，就发现这帮人不见了。” “事情不小，利奥兹。” 西弗斯顿瞅了一眼四周，拉利奥兹进了私聊频道： “这事儿牵扯到一些高层的问题，孩子们冲撞了大人物的家属，引得上面人发怒了。” “伱这叫什么话？”利奥兹不解：“我们就是星渊的高层。” “不，不是这样的。” 西弗斯顿踢着一块石头，淡淡说道： “在星渊看来，我是，你不是——炮灰神灵是一方面，你的篡权行为导致了星渊分离主义的出现，这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更重要的是，你篡权后，也没有保住墨菲德里亚。” 他看着利奥兹，突然问道： “利奥兹，虽然这么说有点蠢，但是你觉得，对于星渊意志来说，真正的敌人是谁？” “地球人。”利奥兹立刻说道：“地球人尽是邪恶残暴之徒，他们只会肆意挑起战争和种族灭绝，只有将地球人彻底毁灭殆尽，剩余的【社会】不足为惧，杀光地球人，毁灭人类，星渊才能拥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和地球人没有区别了——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杀气腾腾了？” 西弗斯顿无奈耸耸肩，说道： “不是地球人，你再猜猜？” “那就是破灭者。” 利奥兹说： “除了已知的三个破灭者，星渊和地球之外，还有数不清的破灭者尚未到来。” “破灭者已经被我们多次击败，利维坦达尔虽强，在你的政策下仍可击败。格尔布罗斯目光粗鄙，未能远谋。至于辨识眼，等到你我重返神座，联手揍它一顿，自然会屈服。” 西弗斯顿索性道： “星渊意志，最害怕的是除了源渊之外，五层星渊脱离了它的支配控制，正因如此，祂才将最后一个道途命为‘主宰’，你当初的篡权，不仅仅是打了星渊的脸，更是对主宰之道的践踏。” 提到墨菲德里亚，利奥兹目光一寒，冷声言道： “海恩斯前主，墨菲德里亚，颟顸无能，尸位素餐，昏聩褦襶！对外怯战，对内摆烂，上欺星渊诸公，愧对资源倾斜之栽培，下瞒前线将士，耻于烈士鲜血之牺牲。主宰之神？我呸，不过鼠辈尔尔。” “如此之主，有类桀纣之暴虐，似靖康之无能，难堪大任。” “利某人我名为篡权，实则匡君辅国，自古以来，皆讲究名声为虚，能干为实。我奋六兆日夜之余烈，收兵马，集人权，任人唯贤，不问出处，于是政通人和，国富兵强，遂发兵讨伐，逐鹿渊外，。” “败龙王，破泰坦，活捉魔眼在星海；龙族灭，巨人亡，邪眼眷族上天堂。” “我不明白，连我一个小小的炮灰神灵，靠着卑下之才能，便可创下如此辉煌战绩，墨菲德里亚，但凡有三分抵抗之心，可教盖娅入关？今日星渊之局，皆是墨菲德里亚无能所导致。” 西弗斯顿听得迷迷糊糊，到了后面总算明白了意思，才扶着额头，抱怨道： “你刚刚都引用了什么典故？地球人的文化了解太多不是好事啊……” “这点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 利奥兹没有任何顾虑，他跟隐秘的联系更像是私人服务器，对方根本看不到他本地的情况，反而他能够随时查看附近的隐秘公民之间的交流。 “我明白你的意思，利奥兹，你对星渊很不满，但起码是认同这是咱们家园。所以再怎么样，我都会把你当朋友，当同伴，当同胞看待。” 西弗斯顿蹲下身，淡淡说道： “可是你错了，墨菲德里亚不仅仅是一个决战兵器。星渊的分离意向，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下种子了。至于原因，你应该也知道。” “道途。” 利奥兹说： “道途的出现，让普通的凡人也能够有机会登神，再不济也能够成为神拥者。可就算没有渊外战争，后天神灵早晚会登上星渊的舞台，作为本层星渊的神族，参与到诸神的会议中来——这很正常，在凡人王朝中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有人不想让新神族进来呢。” 西弗斯顿看向利奥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利奥兹，你觉得，你真的只是夺了墨菲德里亚的权吗？” “……希望。” “是啊，利奥兹，你的名字在星渊中已经成为了‘勇者’一样的传奇，利奥兹这个名字，更是成为了跟‘亚瑟’、‘约翰’、‘杰克’、‘张伟’一样烂大街的名字。” 西弗斯顿轻轻触碰着地上的雪，淡淡说道： “敌人，不论是地球人，还是破灭者，或者是【社会】，我们星渊足够宏大，物资充沛，总能有击败他们的时候。可是对于星渊意志来说，它的造物正在贪婪地攫取它的力量，渴望分裂祂的身躯，各自成为新的主宰者。” (本章完) 074.真伟大啊莱安定，昨天晚上想莱安定想到哭了，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你之前，凡人登神，只会从神族的眷属中选拔。就算他们登神了，也是正统的神灵武士传承。” “自你篡权之后，凡人登神，从社会各个阶层之中而来。养马的、操山羊的、拉皮条的、考公务员的，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参合一脚。” “你以为伱篡的是墨菲德里亚的权吗？不，在星渊看来，你是篡夺了一个时代。” “道途是星渊发明的最伟大的工具，只有道途会向凡人开放，而眷族不会，在这样的对比下，道途将成为底层凡人翻身登神的唯一途径。” “莱安定，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西弗斯顿双手捧起一小团积雪，随后站起身来： “‘源渊之下，惟阶级与死亡不可逾越。’——莱安定如是说。” 说罢，他将积雪端到嘴边，轻轻一吹。 伏———— 原本看似团结的积雪，顿时纷纷扬起，漫天飞散，扑入茫茫白原之间，隐而不显。 洁白雪花飘零，落在冰冷的瓷质肌肤上，。 “雪……” 神灵武士惊讶地伸出手，试图捕捉一片雪花，但下一刻，一道混沌烈火化作的长鞭破空而来，悍然打在卸去装甲的身上。 “诶哟！” 神灵武士痛呼一声： “莱安定妈妈，兰德洛德错了，兰德洛德不该分神的！您别打兰德洛德了。” 祂双膝深深嵌入白沙之中，炼狱的岩浆就在不远处翻腾，天上的莱安定一如既往支撑着星空，对于祂的哭喊求情毫无动容。 「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兰德·洛德。」 莱安定冷漠地传来信息： 「还是说应该叫你……北境皇帝？麦兜巴顿？什么破名字。」 “莱安定妈妈……” 神灵武士跪在地上，混沌的鞭笞让他钻心的疼痛： “我错了，请您饶恕我吧。混沌的打击好疼啊！就算只是接触一秒，我都要没命了。” 莱安定只是问道： 「兰德·洛德，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严重的错误吗？」 “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莱安定妈妈。” 兰德·洛德抬起头，祂的面容和其他神灵武士迥然不同，不仅有着精致雕琢的五官，一双粉蓝双色的眼睛更是无比灵动，加上他镂空华美的铠甲，这副模样几乎就是…… 「同样的新生代的神灵，你的素质比起来西德斯，真的太差劲了。」 莱安定悠然道： 「西德斯已经下落不明，莫不是你想代替西德斯下星渊，跟他一个下场、」 提到西德斯的下场，兰德·洛德立马两股战战，趴伏在地，哭喊道： “我真错了！妈妈啊，我真的知错了。我哪里知道这帮刁民炮灰真敢抵抗的，早知道就灭口干净了。” 「……白痴。这种低俗的凡人思维，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莱安定叹了口气： 「真是难以想象，作为我亲手打造的救赎继承者，竟然会是你这样的庸俗之物。」 见莱安定如此失望，兰德·洛德双眼滴溜溜一转，旋即委屈地说道： “可是莱安定妈妈呀，咱们毕竟跟其他神灵武士是有别的啊。” 「你们都是混沌烧出来的瓷皮玉骨，没什么区别，如今神灵武士数量有减无增，你还闹出这种内乱，光是平定认识滤镜带来的冲击，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莱安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兰德·洛德，知道他们没有你高贵就行了，特意说出来，只会让你显得可悲和可笑，真正的权贵应该成为楷模和领导，你呢？你简直就是一个庸俗的土拨鼠，一个铺张浪费的纨绔子弟！」 “哎呀，妈妈啊，咱们才是亲母子，那些炮灰武士，死了就死了嘛。” 「你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死人吗？你让境渊看到了降临者内部的不合与矛盾！」 莱安定冷笑一声： 「总有可怜的孩子觉得，星渊是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觉得自己只要有功劳苦劳，作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就能将规矩踩在脚下，跃迁上位——不，在星渊，向来只有一件事是正确的。」 “秩序。”兰德·洛德赶紧说道：“妈妈，我懂你的意思了，您是说，我杀了几个泥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让境渊知道了。” 「不同于层渊的模棱两可，境渊的态度向来中立，它不期望独立，也不希望彻底倒向星渊，任由我们支配统治。」 说话间，莱安定的人形突然行走于白沙之上，这位高大仁慈的母亲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兰德·洛德背上鞭笞的痕迹： 「想要境渊低头，就必须让这里的叙事们依赖我们，明白我们降临者的重要性，让境渊和它的叙事们知道：只有我们的降临者，才是它们抵抗【社会】和其他叙事文明最可靠的力量。」 莱安定悠悠说道： 「看哪个神灵武士不顺眼，你想杀谁都可以。因为你是我最特殊的孩子之一，你注定是要接过【救赎仙灵】的主神之位的——但是即便是如此，你也要分清场合。」 话音即落，祂骤然一把抓起兰德·洛德的头颅，按在大地上。 碰！ “呃——” 兰德·洛德瞬间丧失了一切的行动力，祂趴伏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升起。 「我花了非常、非常、非常大的代价，让【玩家】暂时封停了论坛、封停了星渊的港口，又专门请求了星渊意志，给你改写了第一叙事的身份。」 下一刻，一根淡紫色的楔钉径直刺入兰德·洛德的脖子，即便被母亲踩在脚下，兰德·洛德依旧忍不住惨叫出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之前死去的神灵武士的灵魂凝结物，从今天开始，你就背负着他们的死亡和痛苦，乖乖活动下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跟西德斯一样消失，这些死者的灵魂，如果你能够迅速变强，就不会给你造成压迫和痛苦。」 莱安定面容上带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就好像劝导孩子的母亲一般，祂低下头，轻轻在面容扭曲，精神几乎崩溃的兰德·洛德耳边说道： 「别·再·给·妈·妈·惹·麻·烦·了·哦。」 (本章完) 075.内幕交易 收拾完兰德·洛德后，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莱安定面前： 「光是这样惩戒了祂还不够，再怎么说祂也是我的孩子，闹了这么大的问题，不去挽回一下祂的声望，必然无法服众，迟早会出问题。」 莱安定抬起手，指尖已经变得些许朦胧。 ‘时间快不够了。’ 从《来自星渊》计划开始，自己的生命就在走下坡路，大量的玩家死亡复活，以及维持医疗协议，都在消费莱安定的心神力量。 她对星渊自然是鞠躬尽瘁，至于死后如何，本来不必她操心。 然而，【救赎】道途已经是最后一个掌握在源渊手里的主神道途，绝对不可能拱手让出去。 当源渊选择开辟第一叙事后，【救赎】道途就成了整个叙事的顶梁柱，作为主神，她却已经时日无多，必须让兰德·洛德快速成长起来才行。 「再发动一场舆论洗地已经不可能了，论坛这么长时间不开放，已经影响了很多玩家退游，如果继续维持水军，势必会起到反效果。」 思来想去，莱安定只好决定求助于普莱尔。 她的身形瞬间消逝，等到重现时，已经来到了当初带沤深来到过的封锁时空中。 普莱尔就坐在空间中央，依旧是一张桌子，孤身一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维持服务器的链接运行的。 “你看起来心情有点不太好，莱安定冕下。” 【玩家】普莱尔手中翻动着一摞卡牌，头也不抬地对进入隔断空间的莱安定说道： “你这次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源渊已经把压力传到我身上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问责你了……我的建议是，赶紧做点事情。” 「这没什么，源渊最多也只是口头责罚而已。它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区区一个熊孩子，它还不至于发怒。」 莱安定不以为然，她走到普莱尔跟前，看着他手中的卡片，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的万识牌，不同于宿命牌组承担着辨识眼的碎片，这一套万识牌，里面记录着历代【学者】们对于隐秘职业的分析和理解，源渊一直催促我赶紧升级医疗协议，我只能从这方面找找灵感了。” 普莱尔娓娓道来： “当初【永恒议长】出逃，窃取了【劫掠】道途的主神历史，顺带着还坑了一把【皇帝】与【学者】，原因嘛……似乎是出于某些私人恩怨。【皇帝】的眷族巨人受到了诅咒，根本无法形成文明族群，【学者】则是失去了八成的万识牌，让他无法借助其他隐秘公民的能力。”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早点说。」莱安定淡淡说道。 “你们星渊神族也没有告诉我，雷德·金窃取了【劫掠】主神历史的事情——我猜猜，你们是故意打算让西弗斯顿亲身下星渊吧。” 「西弗斯顿被窃取了历史，就算告诉祂是雷德·金，祂听到的也是‘西弗斯顿’。」 “嗯，看来你们对自己人还是考虑挺周到的。” 普莱尔呵呵笑道： “莱安定仙灵，咱们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起争执——毕竟合作最重要，对吧？” 「我没有意见。」莱安定微微一笑：「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团结才是首要的任务，不过就算是亲朋手足，多少还是有点隐私空间——地球人应该也认同这一点吧。」 “自然的。” 普莱尔一抬手，抽出一张衣冠楚楚的【律师】牌，他双目绽放出蓝光，随后这张卡帕便化为灰烬。 普莱尔抱着胳膊，开始思考起来： “嗯，确实有些棘手。” 「遇到困难了？」莱安定问道。 “可以确认的是，隐秘侧有人意识到医疗协议，所以故意强化了以太对降临者的破坏力，这种方式类似于穿甲弹，先用热量和压力融化装甲，使得防护变得脆弱，与此同时，真正的硬质金属则会在高温下变成金属射流，在空间中四散穿刺，将人员悉数斩杀。” 普莱尔挠了挠头： “这种武器基本上没有什么更好的应对方法，除非采用主动拦截——当以太伤害降临者的瞬间，立刻切断网络，强制玩家下线，相当于舍弃掉玩家的账号，保全玩家的安全。虽然这样依旧会给玩家带来伤害——但，我想那种小伤，都不需要您出手，光是医院就能解决了。” 「有意思。」莱安定颔首：「需要我帮你吗？」 “建立主动拦截系统，得让程序彻底识别出来不同职业的以太特性，类似于ai的深度学习——也就是说，我需要更多的万识牌，建立一个大模型以应对不同公民的攻击。” 普莱尔说道： “沤深那小子已经很忙了，你再换个人专门去干吧。” 「听起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莱安定说道。 “能有什么危险？万识牌不像宿命牌，散落在几个地方，被几个买家收藏起来，无非出点钱，跑跑腿就能完成，收获却不小，是个镀金的好任务。” 普莱尔意味深长地看向莱安定： “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此事事关医疗协议之修复，意义重大，不敢怠慢，必须由信任的人来完成。」 莱安定双手抱胸，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 「只是沤深繁忙，不然他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他实力不错，又是最值得信赖的自己人，唉，既然如此，只能寄希望于让兰德·洛德来了，如果可以，真不想选这家伙。」 “呵呵。” 普莱尔继续笑着，摊开手道： “别这样嘛，莱安定仙灵，总得给年轻人一点机会，谁没犯过错呢？” 「哼，都是没得选，我也不是出于私心偏爱，不然怎么会让兰德·洛德担负这一任务。」 莱安定单手叉腰，作出不忿模样： 「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就只能选他了。」 普莱尔耸肩： “就当是给孩子戴罪立功了，如何？以后兰德·洛德是要接你的班的，谁能不犯错误呢？犯了错，慢慢改了就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抱怨也只显得我小气了。」 莱安定叹了口气： 「把坐标发给我，我这就去通知那孩子行动起来——你确定安全？我已经让他强制部署到层渊了，要是再潜入层渊，那源渊可就察觉到了。」 “放心吧，最多是在叙事内部活动活动，都在固有时域内，能有啥危险呢？” 莱安定听罢便释然了。 「嗯，想来也是。」 这世界，没有比固有时域内部更安全的地方了。 时间仓促，她得赶紧回去继续维持医疗协议，只好把消息通知了兰德·洛德，便转身离去。 (本章完) 076.绑架 就在莱安定和普莱尔商讨着为兰德·洛德的未来铺路计划时，层渊中真正在为拯救世界——至少是目的之一的玩家们，正在进行着一项更加震撼人心的工程。 “需要的情报、地形图和布放，我已经跟宇天嚣发给你们了。” 利奥兹合上地图，看向诸人： “行动计划的pdf，我上传到群里了，大家有需要可以随时去下载查看，不过我建议各位只管跟好队伍，不要掉队。” “叙事文明没有交流和运输的时间延迟，一旦我们暴露，直接会被大量的支援围堵。” 宇天嚣提醒道： “所以，这一趟基本上只有一次机会。” “本次指挥交给非战斗人员的夏语冰来负责，夏老师没有任何战斗力，也不需要装备武器，就算暴露了，叙事文明也不会难为她，而夏老师就算被捕，也可以通过语音和视频直播来指挥战场，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么，由夏语冰老师重新讲解一次我们的计划——夏老师，请。” “好的。” 夏语冰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眼神立刻变得无比犀利，无需提词，便开始流畅地叙述整个计划： “本次计划代号：《水下呼吸》，我们全程以潜行、低调渗透为主，但也会面临一定的追击和小规模战斗。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讲解计划内容。” “第一步：偷渡「群英帝邦」的边境线，进入叙事文明内部的固有时域中。执行人员：全体。” 借助帝亚兰的帮助，利奥兹早已办理过相关的入境手续，但这只能合法提供两人的名额。 但这对于玩家来说不是问题。 利奥兹将随从名额交给了无战斗力的夏语冰，以及团队施法者的宇天嚣，这两人是必不可少的。 【欢迎进入，群英荟萃之邦。】 【你已经进入第13叙事「群英帝邦」的固有时域中】 【已解锁成就：时间凝固之人——层渊知名度+1】 【固有时域：进入该领域中，通讯、传送无延迟，全领域统一时间流速，共享季节变换和时空位移效果。】 这点成就不是重点，重点是，把所有人都带进来。 利奥兹很快就带着宇天嚣和夏语冰传送来到了帝邦的赤岚星，找了一家酒店下榻。 剩下其余人员，由龙御穹和焦糖蜗牛带领，按照利奥兹提供的废弃管道路线图，偷渡入内。 原本这条管道在游戏中会被帝邦的军队铺上地雷，一旦固有时域的监测系统发现有人偷渡，还会立刻炸毁。 但在利奥兹的指引下，他们很轻松地就绕过了雷区和监测站，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对于利奥兹这个曾经的帝邦公民来说，从搏冷星偷渡进帝邦，就跟闭着眼睛写数字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不仅如此，当龙御穹和焦糖蜗牛来到地面内部时，他们还很幸运地找到一辆空置的物资运输车，估计是司机正在吃饭，没有空照看汽车。 这就给了拉娜恩操作空间——作为团队里的斥候和信息位，拉娜恩学习了很多开锁、破解的技能，三两下就解决了认证问题，几个人一路开车，全程没有触发任何追捕警报，来到汇合地点后，拉娜恩就开启了自动返航系统，让车辆自己返回原地。 至于内部的记录——那完全不必担心。 因为下一步，他们将会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重大行动。 “第二步：绑架人质。” 夏语冰打开电脑，开始调查起情况： “按照我们之前的情报，一位重要的外国人物会在近期使用a-17号潜渊港口，届时，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会亲自带队迎接。” “据说，这位重要人物拥有跟【社会】良好的关系，因此完全不畏惧被【社会】袭击，即便发生了无声失联问题，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下潜到境渊。” “情报显示，这位人物虽然拥有西格玛（18）阶的实力，但在过去100年里，已经连续上浮下潜了五次，诅咒缠身，就连站立都是问题，因此需要保镖重重保护，然而就算护卫队再强，在帝邦的叙事里，也没办法携带武装，动用神格的力量也是禁止的。” “不仅如此，如今帝邦正好处于换防阶段，防御力度最为空虚，我们只要绑架vip两个小时，说服她带我们一起下潜，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位重要人物。” 抵达目标地点后，众人的终端上立刻弹出一张照片。 “哇，好漂亮。”焦糖蜗牛惊讶道：“虽然跟阿孜还差了很多，但是这建模也太漂亮吧。” “这应该是……星渊最漂亮的女性npc了吧？五官精致，容貌惊艳，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拉娜恩感慨道：“我要是也能这么漂亮就好了。” “嗯……”龙御穹都忍不住说道：“这模样有点眼熟？” “啧啧啧，这长相，不得了啊，不得了啊。”西弗斯顿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这白金色的长发，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过这大腿真不错。” “绑架的任务不能有任何出错，目标虽然现在身负诅咒，但也是个泽塔阶（6）的实力，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宇天嚣提醒道。 “我会负责说服工作。” 利奥兹说： “如果她不配合也没关系，我这里从【商城】购买道具，到时候我们可以赖在她的身上，悄无声息地混过去，只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可能要面对造成五级无声失联的【社会】了。” “目标的名字……” 夜仗剑有脸盲，没有在意容貌，只是向下一划，念出情报的信息： 姓名：格琳娜·水漩 生日：04月01日 年龄：659岁 身高：167cm 体重：48kg 职业：偶像、歌手、演员、写真明星 “嗯？” 夜仗剑突然发现后面还有个链接： “这是什么——《格琳娜·水漩：泳装写真本》，还是最新的……” “那也是情报的一部分。”利奥兹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为了研究目标。” 夜仗剑继续翻页：“《格琳娜的内衣选择教学》……” “了解目标购物倾向，寻求突破口。” “《格琳娜最喜欢的20种美食》？” “学习菜谱，稳定目标情绪。” “《格琳娜的100场经典演唱会：hi-res母带》——这可不便宜吧。” “拉近目标的关系，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代价。” “实话说，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真将军买的，我真的会觉得制定计划的人是个变态。” (本章完) 077.你干嘛啊！ 计划的第二步，并不是临时起意。 实际上，自从格林娜·水漩接入游戏【商城】后，利奥兹就开始关注起这位西格玛阶（18）的人气女性的动向。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些周边产品，也确确实实是拿来了解格林娜情况的道具。 ——毕竟泳装写真可以判断出来对方的体型和身材，结合环境和阳光可以确定最近所在的位置。 去路上随便抓个正常人，都会拿泳装这么谨慎分析，对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利奥兹言之凿凿，但其他人看向他的时候，总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待。 “果然，阿真到底也是男人啊。”拉娜恩竖起指头，思考着：“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嘛？”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很正常。”夜仗剑表示理解：“毕竟格林娜小姐这腿子针不戳，应该说是个人都会心动吧？” “绑架真是个好方案，不过我想略加修改——不如我们把格林娜捆绑+洗脑+认识修改……” 宇天嚣刚刚建议，就被夏语冰叫停： “停！涩涩风气如洪水猛兽，危害星渊青年精神健康，我命令真将军立刻上交所有格林娜周边，由我亲自销毁。” 利奥兹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好在西弗斯顿和龙御穹没有什么表示，这方面果然也只有同类会理解自己。 可惜，龙御穹，或者说沤深，这家伙的立场始终是个问题。 西弗斯顿非常理解自己，焦糖蜗牛也就是吉奥贼鸥，目前神性的意识还在冥渊，等到把祂接回来，估计还得谢谢自己出手。 至于月月、夜仗剑、宇天嚣，这些人还在认识滤镜的影响下，虽然技术高超，但终究属于普通人水平，不会带来多少麻烦。 利奥兹从不期望自己能够拥有多少朋友，当然像西弗斯顿这样的自己人越多越好，他反正不会嫌弃有能力的队友多。 【六个人里起码有四个人可以放心用，这个比例很高，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毕竟现在来看，他的行为跟挖星渊墙角没区别。 “根据真将军搜集的资料来看，格林娜·水漩并没有选择到潜渊局指定的招待所入住，而是选择到赤岚星的维尔维特酒店下榻。” 据点房间里，夏语冰投影出一座豪华浮空城市的布局： “维尔维特酒店，帝邦最顶级的酒店，内置了豪华的购物消费场所，在这里住一晚上的钱都够养活几万个普通层渊工人，说是酒店，但实际占地面积达到了惊人的420平方公里，安保统一都是泽塔阶（6）的精英佣兵。” “目前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不知道格琳娜·水漩会住哪一层，这是我们要面临的首要问题。” 到了这时候，让宇天嚣和夏语冰两人合法入境的用途就表现出来。 夏语冰自不必多说，她作为非战斗人员，只要是合法入境，大不了最后就是驱逐离开，合法入境后，她还能够在本地购买各种物资，租借附近的房屋作为转接点并观察情况。 而宇天嚣作为三转的【元素支配者】，可以释放法术【真空领域】，屏蔽自身的一切气息，让他可以近距离观察酒店附近的地势。 当格琳娜·水漩搭车出门时，宇天嚣就会悄悄搭乘上魔毯，开始跟梢。 只是格琳娜·水漩的安保力度非常强，她身旁常年贴身跟随一名半龙人管家伏尔甘，似乎是专门在层渊准备的卡帕（10）阶强者，想要瞒过他的视野非常麻烦，有好几次宇天嚣稍微靠近时，伏尔甘都下意识地看向宇天嚣隐藏的位置。 被察觉后，宇天嚣倒是不慌，因为他很早就把自己打造成了记者的人设，只把自己当做是狗仔队男友粉之类的狂热粉丝，拿起照相机啪啪一顿拍照。 这么几天下去，连伏尔甘都似乎放松了警惕，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场合，也就任由宇天嚣偷拍。 只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因此很快，利奥兹就去当地的黑市，购置了一张高级隐身卷轴，给宇天嚣使用，这样一来，宇天嚣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跟踪格琳娜的行程。 “要想动手绑架格琳娜·水漩，必须想办法把她跟同伴们隔离开来，但是又必须营造出她在酒店内部的假象，以防止她跟外界失联过久，引起麻烦。” 尽管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格琳娜·水漩随时有可能被潜渊局的人士带走，但夏语冰还是严格地制定了侦查踩点计划。 为了得到确切的地点，利奥兹专门在维尔维特酒店订购了一间顶级套房，带上了团队里的游击斥候——拉娜恩一起入住。 表面上，利奥兹的身份是白烛星特派调研员，来帝邦进行交流学习的，拉娜恩则使用了变形术和【猫之灵气】，将自己伪装成一只蓝绿异色瞳的银渐层虎斑猫，装在猫包里，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 经过数天的跟踪调查后，宇天嚣得以确认了格琳娜所在的房屋。 “我们运气很好，刚好在同一座里——是109层，也是顶层的星空花园，除了在高层大气，更大的特点是拥有独立的泳池和夜照花甸，每天晚上会有巡逻守卫从轨道上空飞过，路线我也发给你们了。” 得到了准确情报后，拉娜恩开始行动。 【恶意冲拳】 利奥兹先是点了一根雪茄，没抽几口，就一拳砸在换气扇上，故意搞坏了设施，引发了消防警报，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喷头洒水灭火，一边不慌不忙地抓起酒店的电话，对他们进行抱怨和批评： “你们酒店怎么搞的？我才刚进来住了两天，消防警报就坏了，换气扇也出了毛病，你们赶紧过来收拾一下！” “请您息怒，我们已经派遣了维修人员，进行故障排查。” 高级酒店的工作人员是非常有涵养的，倒不如说这里的员工都深深知道，来这里居住下榻的都是各国政要，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星际富豪，根本惹不起。 只不过利奥兹还嫌注意力不够，当维修人员推开打开的大门进行排查时，床上立刻传来女子的尖啸声： “啊！你干嘛啊！” (本章完) 078.都到《星渊》的第三个版本了，还在消费冥迹教授 没等维修工人反应过来，赤着上半身的利奥兹立刻愤怒地吼道： “出去！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外国来宾的吗？我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您误会了……” 维修工人赶紧解释，但利奥兹根本不听，他围了一条浴巾，立刻冲了上来，抓住维修工开始一通嚷嚷。 “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你偷窥我跟女朋友亲热，都是我们的错？还有天理吗？难道帝邦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帝邦一点法律都不讲吗？” “真的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解释，你给我拿出个解决方案，然后好好地道歉！” “那我们给您免了酒店费用如何——” “怎么？你觉得我付不起你们这地方的开销？嚯，我看起来很廉价是吗？” “真的不是……” 只可惜，可怜的维修工再怎么占理，又怎么可能是拥有丰富直播交流经验的利奥兹的对手呢？ 越是据理力争，利奥兹就越是胡搅蛮缠，常年身居高位，利奥兹根本不需要演，就是一副贵气凌人的模样，普通的打工人气势都不是一个等级。 加上真将军征召的身躯‘艾萨克·马克西姆’，曾经是一名红箭帝国的退役军人，面容不仅仅充满了红箭民族特有的‘骷髅感’，骨骼尤其明显，在侵略成性的帝国部队服役多年，他笑起来更是给人一种惊悚可怕的感觉。 俩人的争吵吸引了大量房客的注意力，就连酒店的经理也被惊动，赶紧过来赔礼道歉。 借着这会儿功夫，床上拉娜恩变形成猫咪的姿态，钻入管道中，一路向上攀爬。 酒店的安保措施做的非常完善，就连通风管道都建立了严格的监控，以防止生物入侵。 但恰好，拉娜恩不是生物。 作为【诡异】系的【摄魂使】，拉娜恩可以轻松地进入灵界，规避开拐角处的监测设施。 【灵媒】的一转职业中，层渊的主流是【摄魂使】、【舞姬】（【舞者】）和【妖女】（【妖魅】）三个职业进阶方向。 【舞姬】是一个倾向于法术输出的职业，跟自然之灵契约，并运用舞蹈取悦自然，使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打破局势，但己方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输出，根本不差这点伤害。 【妖女】则是一个彻底的刺杀职业，人气非常高，能够将契约的恶鬼和幽魂转化为闪避技能，理论上这个职业的机动性能够跟【主教】不相上下，都是那种跳后排脸，万军取首，随后远遁千里的类型。 不过，【主教】是二转职业，【妖女】则是一转，而且【主教】拥有二转职业最恐怖的输出，可以硬刚坦克，而【妖女】一套伤害只够打脆皮。 相比之下，【摄魂使】是一个非常均衡的单位，尤其是功能性方面，堪称一转职业中最强的存在，不仅能够拥有变形能力，【灵界行走】的时间也大大增强。 这也是选择月月来侦查的原因之一。 “第二，则是格琳娜·水漩的日常行程。尽管格琳娜是一名公众人物，有大量的演出项目，但是作为帝邦的贵宾，她的行程被严格保密。” 当拉娜恩来到顶层，放置好准备好的隐身摄像头和监听器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潜伏在花园之中，借助花香掩盖自己。 而这，也是夏语冰计划的一环。 “我搜索了最近的格琳娜·水漩的新闻，目前来看，格琳娜应该不会再有演出安排，这就代表着，我们只能在酒店内部动手——花园，就是最合适的战场。” 夏语冰虽然个人实力不怎么样，但似乎只是把技能点全点在战略上了，她几乎把玩家们的能力彻底挖掘，每个人的特长都发挥到极限。 “拉娜恩负责偷袭和绑架，西弗斯顿拥有狙击能力，到时候你搭乘突击舱，挂在轨道上，为花园中的人员提供援护。” “焦糖蜗牛、龙御穹、真将军、夜仗剑，你们四人都是以战斗强悍闻名的个体强者，但是从来没有进行过战术配合，因此我会把你们四人分开。” 这倒是不意外，虽然四人同为毁灭道途，四个人却是四个不同的流派。 焦糖蜗牛走的是【鲸】流派，耐力和持续输出能力更强，爆发力则偏弱，也更擅长中近距离的剑气输出——夏语冰将其安排在逃跑的路线上，负责掩护他们撤退。 龙御穹选择了【虎】流派，跟小鳄鱼奈菲斯一样，擅长进攻，拥有大量的霸体技能，加上他作为【龙脉剑师】，靠着血统，也拥有不俗的坦度——夏语冰任命他为主攻手。 夜仗剑是团队型的职业选手，选择了【狼】流派，这个流派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高、闪避率高，一旦队友陷入危机，他可以立刻瞬移到对方身边，强制嘲讽敌人，以完成解围——因此夏语冰安排他跟从西弗斯顿一起，必要时候可以吸引走伏尔甘的注意力。 就算被杀掉也没关系，【救赎】道途的西弗斯顿随时可以拉队友复活。 最后，则是利奥兹。 真将军是走的纯粹的【龙】流派，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气功战士，进阶职业也是选择了【气功师】，这是西德斯前世得来的经验，纯粹的龙之流派，基本上也被称之为‘修仙传’，通往一个空缺神位的道途——【无量仙尊】。 龙流派的特点，除了可远可近，最大的优势就是作为气功战士，物流、法术、燃烧、真实伤害、恶魔污染，多重混伤！ 不怕任何高防御对象的同时，真将军还拥有全游戏首屈一指的完美格挡技术，任何伤害打过来，他只管运气一甩。 因为真将军的面板过于均衡，肉的一批的同时，伤害还高，夏语冰选择将真将军安排为主攻手之一。 计划很快就到了落定执行的时刻。 16个小时后，半龙人伏尔甘为了采购某些行程必备的物资，离开了酒店。 趁此机会，夏语冰立刻宣布： “行动开始。” 西弗斯顿打扮成观光客的模样，搭乘了从瓦尔基里要塞偷偷运过来的突击舱，一路隐蔽，低调地来到轨道上空。 “西弗斯顿已经进入太空，预计18分钟后进入援护空间，作战持续时间少于6分钟，做好准备。” 【正在前往：顶层花园】 利奥兹和龙御穹带上信号屏蔽器和从【商城】购买的大量辅助药剂，大摇大摆地登上通往顶层的电梯，准备前往顶层，给格琳娜·水漩小姐一点小小的惊喜。 夜仗剑和焦糖蜗牛提前出发，到各自的位置守点。 宇天嚣，则有更重要的任务。 确切来说，他是要执行和当初的冥迹教授一样的作战方案：假死脱壳。 他拿上了利奥兹那枚同样封印了议长的戒指，在准备行动的当天，来到了赤岚星的a-17潜渊港口附近。 宇天嚣深吸一口气，按照利奥兹的提示，将准备好的材料：瓦尔特基石、莫利亚玉、虚龙翡翠，这三者混合起来。 按照利奥兹的经验，这三种混合起来后，会发射出跟源土相似的射线，受到刺激后，两枚戒指中的议长纷纷惊醒，本能地散发出一股强大气息。 凶悍、宏伟、磅礴！ 如同席卷人间的巨潮，淹没众生，吞噬天地，同时又夹杂着如同生物一般的狂野和暴戾。 “源质浓度上升至12.7%！不，还在上升！” 帝邦的潜渊局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赶紧通知了还在摸鱼看报的琴岚·酒歌局长： “不好了，局长阁下，潜渊港口附近检测到了超大型【社会】的气息。” “没搞错吧？” 琴岚·酒歌诧异： “这可是帝邦内部的固有时域，哪个【社会】想不开敢来这儿？这简直就跟到警察局食堂偷饺子一样离谱。” “正在进行源土特性进行甄别——确认完毕。” 手下人很快给出了消息： “是【机界社会】的本体。” “哎呀，这种小菜，轻松，在固有时域的压制下，也就是卡帕水平，我这就去解决。” 琴岚·酒歌灌了一口酒，转了转胳膊，就要出动时，又听到手下补充了一句： “还有【高庭社会】的本体。” “——你在开玩笑吗？” 琴岚·酒歌懵了： “高庭应该早就完蛋了啊，而且那可是跟【外域社会】齐名的社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不，阁下，其实还是有可能的。” 副官分析道： “其实你想想看，我们过去十几年里，不是一直在被‘无声失联’所困扰吗？” “嗯……你是说，这就是内部的间谍在响应【社会】本体号召了？” “如果一开始，【高庭】被分食就是一个阴谋，或者说，【高庭社会】从未死去，只是诈死降低了我们的警惕性……” 嘶—— 琴岚·酒歌越想越有可能。 于是，就跟夏语冰的预料的一样，琴岚·酒歌选择通报了上级： “立刻通知欧米伽阶（24）强者支援a-17潜渊港，我们疑似找到了无声失联的真凶！” (本章完) 079.送给格琳娜的礼物（上） 最近几年，格琳娜·水漩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每天除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喘不过气，就是被各类精英门阀贵族团团围绕，不堪重富的她，一度陷入到无聊和烦闷之中，只得四处游山玩水，勉强消遣。 好在格琳娜是个凭亿近人的主，四处散财，加上美丽的外表，到了哪里都能带动当地的市场经济蓬勃发展，即便已经凡尔赛到这种地步，格琳娜的人气也是有增无减。 只是在富裕的生活之下，却无人懂得她的苦涩： 在层渊，竟然还有她用金钱买不来的东西。 “那个白烛星的利奥兹啊，可是我现在最想要的宝物呀，伊利西亚·特拉华。” 沐浴之后，散开满头白金长发，格琳娜躺在了沙发上滑动起终端，不满地朝着自己的闺蜜抱怨起来： “几年下来，我一直在让人给他发消息，让他过来见我，结果每次都被白烛星的政府推脱了——不是总统失踪，就是正在参与战斗，真是的，难道他们觉得：堂堂一国总统会跑过去在某个乡村的犄角旮旯之地打铁，打上个五六年——这样的说辞可以骗到我吗？” “这可不好说呢，我的小公主。” 投影中的伊利西亚·特拉华单手端着特调饮品，呵呵笑道。 伊利西亚是一名典型的高等魔鬼，模样甚是年轻，不过十六七岁，猩红肌肤和熔金的双眼无不在显现她作为炼狱贵族的身份。 不过相比于打扮清凉的格琳娜，年纪较小的伊利西亚却是穿着十分端庄得体，乳白色的长发盘起，更显得大气和成熟，精致的黑底白蕾长裙大开着领口，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细支结硕果。 一时之间，自然青春的格琳娜，和端庄火辣的伊利西亚，很难辨别两道丽影谁才是真正的公主。 “我们家都是资本主义叙事了，哪来的公主，你这个正经的炼狱公主还好意思说别人。” 格琳娜撇撇嘴，双腿来回摆动，不满地吐槽道： “就算是我想当公主，我妈妈也不会允许的。” “雷德·金冕下听了一定会伤心的，祂花了那么长时间用资本主义叙事取缔掉整个君主王朝，您作为亲生女儿，却想着倒退回去。”伊利西亚笑呵呵道。 格琳娜却是不以为然，提到雷德·金的时候，反而表现出一丝厌烦的神色： “老东西已经几百年没有出来过来，谁知道还活着吗，再说了，莫大的商业集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做生意，我只想快快乐乐，开开心心，随心所欲地过着普通的生活，祂却一直惦记那什么‘永恒’啊、‘不朽’啊，毫无趣味。” 格琳娜气呼呼道：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这疯婆子不论我怎么数落，也不会搭理我，四百年了，起码有四百年祂不问世事，把小缝合怪丢给我，然后就走人了，全靠集团的员工撑腰，别人知道我们叙事里有一位主神，却不知道这个甩手掌柜已经四百年没有回过家了。” “别这么说嘛，好歹你的母亲是参与过渊外战争的，从【社会】和破灭者手里侥幸余生的主神，肯定会有所忌惮嘛。” “哪有人创伤后遗症会持续几千年的。”格琳娜无语：“祂就是单纯不想肩负起主神的义务。” “看样子你跟母亲的矛盾还是没有缓解……这跟伱的母系血亲有关吗？” “你是说那个海精灵？人鱼而已，我从没见过她，据说母亲也只是用她的基因制作出来了我——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了，雷德的神子后裔无数，可用那个人鱼的基因制作的后代，也就我一个。” 格琳娜的话语立刻吸引了伊利西亚的兴趣。 “这还真是稀奇……想不到贵为主神，祂老人家还会有纯爱的一面。” “祂年轻时候也不知道是雄性还是雌性，不过根据集团记录，这疯婆子从来到星渊那一刻起，就保持着白金长发的龙女形象了。” “对于那种强者还讨论性别是不是太可笑了？就好像程序员幻想代码之神，到底是用青轴还是茶轴写代码。皇帝是用金锄头还是银锄头种地一样。” 伊利西亚笑了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那个利奥兹你怎么也求不到，不如跟我一起玩玩？” “你？炼狱的公主，你又有什么乐子了？”格琳娜好奇道。 “不算是乐子，但值得一去。” 伊利西亚正襟危坐，这位端庄的炼狱公主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正宗的魔鬼身材，轻微的幅度都会带起全身花枝乱颤，让人眼晕，对比之下，格琳娜则是展现出天使面容，那种纯粹的美丽无比清纯，又总能挑拨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你也知道，【外域社会】珀尔迦莱算是我们炼狱恶魔的祖辈了，即便是现在，外域依然跟我们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当然，这不代表我们就是星渊叛徒了。” “这又没什么。”格琳娜懒散道：“叙事也得给自己留后路嘛，不然继续听源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一叙事的话？这些顶尖的【社会】中不乏有愿意跟叙事文明共处——当然，这是为了长期可持续发展。” “这是自然。”伊利西亚点头：“外域的议员众多，他们的无尽深渊中每多出一层，其领主就是一位议员，我们家族运气不错，跟其中一位布拉德议员打好了关系，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如果是隐秘这种东西，我从小就听腻了。” 格琳娜淡淡说道： “我家那位老婆子，跟隐秘关系就不浅，几百年前吧，她还跟【皇帝】聊了几句，不知道是对方惹怒了她还是怎么着，俩人不欢而散，皇帝还杀了她两条银龙侍卫，以示警告。” “我要说的还真跟隐秘有关，不过确切来说，是地球。” 伊利西亚笑呵呵道： “布拉德议员问我：你想去洛杉矶转转吗？” “洛杉矶？” 格琳娜一挑眉毛： “这是地球的城市吗？你们难道打通了地球的通道？隐秘就眼睁睁看着外域这么入侵地球吗？” “不不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去的不是以太文明发源地的那个地球。” 伊利西亚仔细地说道： “按照布拉德议员的说法：以太文明起源的地球在西元2300年，由维多利亚21世女王统一，大西洋帝国和太平洋联邦宣布握手言和，宣布组建地球联盟政府——这才是我们认识到的所谓‘地球主宇宙’之时间线。” “而以太文明，就起源于地球联盟向外殖民的过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以太文明没有前往既定的航线，反而来到了由独裁者利奥兹控制的【主宰宇宙】，在那里升变成了【隐秘社会】盖娅。” “我们要去的，实际上只是其中一条非正规的时间线，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某一个可能性推演的结果，不会对历史产生任何影响和干涉。” “有意思。”格琳娜眼前一亮，说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什么个时代。” “目前时空不太稳定，不过我们可以确认，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隐秘社会】公民驻守的地方，就算毁灭了也不会产生影响，当然——这是外域的资产，我们最好不要触碰。至于时代背景……” 伊利西亚说道： “西元1961年，约翰·肯尼迪总统在任时期，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市。” “多余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布拉德议员告诉我一点：” “‘至少在这个位面，我们终于击败了一次地球人。’” (本章完) 080.送给格琳娜的礼物（中） “洛杉矶，听着像个犄角旮旯的山间乡村，不过毕竟是恶魔们从隐秘手里打下来的地方，值得一去。” 格琳娜定下决议： “这样吧，等我虚空访问回来，咱们就去地球。” “犯不着，亲爱的，我马上也要去周渊了。” “你？你疯了吧，炼狱和虚空的战争才刚平息三十年，你现在堂而皇之地进入到周渊，那些狂热虚无主义者还不活撕碎了伱？” “安心吧，虚空他们有自己头疼的事情——知道吗，就在不久前，他们损失了一位虚空大君。” “一个大君。”格琳娜挑眉：“这真是罕见……能够混到大君层次的无不是精英人才。” “从幼年开始培养，千万里挑一，选出对哲学最有感触和悟性的孩子，然后再把他们送入文法经院，成为一名虚空侍僧。” “侍僧苦修虚无主义思想，至少需要20年，然后由高阶哲学士安排他们历经疾苦，尝遍苦难，这样一来，他们就能进阶为一名虚空观测者。” “虚空观测者会被黄昏周历会所吸纳，在虚空的触须引导协助下，亲手培养一个文明，再眼睁睁看着他们缺少了外部干涉后，一点点走向末日——当一个文明走向衰亡后，它们的记忆和岁月将融入这位观测者的道途之中。” “只有到了这一步，一名合格的大君才算是完成，实话说，完成这一步后，正常的大君已经到了虚空领域不破，自身不灭的境地，正是那强大无比的不死性，才足以让虚空称之为第七道途。” 伊利西亚悠悠说道： “只可惜，周渊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他们太急着打入层渊，谁知道派来的大君渺无音讯，没多久，就连虚空的固有时域都被祛除掉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想要除掉固有时域的办法，只有一个。” 格琳娜淡淡道： “赶尽杀绝，不留一切，就连土壤和空气中的每一颗分子都被彻底更换掉，才能把叙事的固有时域彻底断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叙事们如今不再像以往那般霸道，肆无忌惮地扩张固有时域，否则的话，他们将会遭到【社会】和星渊人民的联合反抗。” “亲爱的，你要知道，老百姓是最无知的了，他们哪里懂什么大局观、宏大叙事、星渊命运，能懂个民族主义都算是有识之士咯，不过也正常，一个月几百铵金，谁给他们饭吃，他们跟谁走，就这么简单。” 伊利西亚笑呵呵道： “那个被层渊强者歼灭的虚空大君，可是还非常年轻，潜力无限，还作出了许多卓越贡献，听说虚空叙事那边颇为震怒，就连——西德斯，我记得是那位大君叫西德斯来着的，他们连西德斯大君的尸体都没找回来。” “这还真是稀奇。” 格琳娜从床上直立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看了一眼电梯门的位置。 “怎么了，亲爱的？”伊利西亚注意到格琳娜神经质的表现，立刻关心道：“是不是帝邦没招待好你？我看你都瘦了。” “我胸部一直没怎么发育，不像你，整天宅在城堡里埋头干饭，除了吃就是睡。” 格琳娜随口调侃了一句闺蜜，却是不声不响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格琳娜……” 伊利西亚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 “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什么，大概是私生饭或者是狗仔队过来了，最近经常这样。” 格琳娜略微感应了一番，并未察觉到恶意，只是这么一打搅，她也没了在床上休憩的性质。索性披了一件薄纱浴衣，缓缓走入花园。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我到花园里走走，信号可能会不太好。” 也许是继承了一半人鱼血统的缘故，格琳娜很喜欢靠近有水的地方，这间酒店最吸引她的，正是这片夜照花甸。 花园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繁星，稀薄的云层刚好遮住脚背，这种云上漫步的体验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全景天窗把太空射线过滤了绝大部分，只留下适合吸收和观赏的频段。 格琳娜素手一挥，白金的长发便披散下来，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地上，伴随着步入高层大气，重力也稍微变得低了一些，即便是她这样，屡次下潜上浮星渊导致诅咒缠身的客户，不借助任何力量，也可以轻松漫步在花甸之间。 当然，毕竟这已经算来到宇宙，信号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得益于固有时域，倒是没有出现任何卡顿，只是伊利西亚那边听到消息，会迟个一秒半秒。 “这么说吧，西德斯大君在虚空是个很受重视的存在。他的导师，据说是【黄昏祸害之主】，周渊封禅的【黄昏卿】。” “居然是黄昏卿？！” 格琳娜讶然： “那个七百年前从群渊战场归来，带着两具空白神格的狠人。听我家那疯婆子说，黄昏卿还曾经跟隐秘的【皇帝】爆发了一场纠纷冲突。虽然最终结果是重伤而归，却也当着【皇帝】安迫罗的面，斩了三个陪审团，十五个公民——这等战绩，愣是让猎杀者协会给他发了个铂金猎杀者的徽章。” 她说着，轻轻俯下身，捧起一朵紫色的夜照花，温柔地抚摸起娇嫩的花瓣。 过了半秒多，伊利西亚才点点头： “是啊，【黄昏卿】是虚空侧最有希望登神的一人，据说他被要求禁止再进去群渊，而是在黄昏周历会的监督下，一直等着【虚空帝君】退位，成为虚空的接班人。” “虚空……对于第七主神的执念，真是强烈啊。” 格琳娜轻嗅着花香，淡淡说道： “在所有叙事和星渊中，周渊是最特殊的一个，它选择了和源渊一样的道路，决定把自己交给叙事，最终形成了强大的宇宙、文明、道途——三位一体，拥有着十三大叙事里仅次于源渊的凝聚力和动员力，某种意义上跟【社会】已经没有区别了。” 她们此刻谈论的，早就不是寻常女孩子之间的吃喝玩乐之事，作为真正的权贵和统治阶级，俩人的交往不单单是出于友谊，也是为了政治和利益。 虚空，周渊，这两个存在到底还有区别吗？ (本章完) 081.送给格琳娜的礼物（下） 像境渊那样的安逸国度，固然幸福，但是叙事文明人数稀少，基本无力掌管整个星渊，带来的结果是不得不放弃争霸的野望。 但虚空不同，虚空本性邪恶，侵略性极强，直接打下来整层星渊。 不论是开发能力、团结凝聚力、物资的调动，都是远超其他星渊和叙事的。 然而，让其他叙事团结一致对付周渊，那更是扯淡，他们层渊三个叙事，明争暗斗还少吗？ 值此之时，如果虚空能够出现一位和她母亲雷德·金一样的道途主神，也就是第七主神……虚空的号召力和正统性，甚至比源渊恐怕都要高。 毕竟，源渊号传说是生死难明的莱安定所到的地方。 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毕竟，还没有人真正去过源渊，也没有听说谁……来自于那最深处的星渊。 万一，当第七主神出世，人们发现，源渊毫无反应之时，昔日围绕着向源渊下潜探索的心思，是否也会改变为，围绕这虚空道途而展开呢……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格琳娜无情地打破这一幻想。 “哦，”伊利西亚歪着头：“亲爱的，你难道有什么想法吗？怎么就不可能了，说来听听吧。” “你就是打着这个心思来找我聊天的吧。” “真是的，亲爱的你把人家想的太坏了，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 格琳娜倒是不介意透露情报，毕竟炼狱魔鬼早就是疯婆子拉拢过来的： “虚空道途的开辟者之一，是【虚空帝君】沃罗伊德，作为【诡异本源】斯派克特主神的三道碎片之一。” “【虚空帝君】沃罗伊德、【幽魂之主】格罗斯特、【源渊天尊】皮亚里努斯·索拉奥，三方各自持有着神格、神权和神位。即便三者很早就达成了‘统一’的认识，但是到了现在，也就没有放弃争夺正统的主导权。” “这个全星渊都知道。” 伊利西亚笑道： “格琳娜，讲讲特殊的吧。” “【虚空帝君】孤僻自傲，拥有神格的祂，却不信任另外两者，利用空缺的大容量神格，自己打造了虚空道途，一直在试图走脱离的道途，自己再封主神。” “【幽魂之主】格罗斯特似乎是被辨识眼折磨魔怔了，没办法正常沟通，已经基本上堕落为邪神，然而恰恰因为这家伙得到了神权，导致大部分【诡异】道途登神者，不得不追随祂的脚步，最后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被主神影响，走火入魔。” “【源渊天尊】索拉奥空守着神位，却没有强大的力量，于是祂盯上了同样没有主神的【主宰】道途，并致力于拉拢【主宰】道途的天才，大量给他们投资，以换取日后他们成为神拥者的帮助。” “很显然，天尊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帝君彻底脱离【诡异】道途的。纵观历史，【主宰】道途的强者们，总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走上屠杀虚空强者的道路。” “如果，虚空真的能够让第七道途拥有一位独立的主神，那么对于星渊的格局势必会有巨大的冲击——我们可以说，西德斯大君这么一死，说不定会是推动旧有秩序的解体的征兆。” “不，进攻层渊，占领桥头堡的失败。这干脆就是打乱了【虚空帝君】的计划吧。” 格琳娜微微一笑： “我都开始好奇了，到底是谁敢顶着一位神灵的愤怒，作出了这件事情。” 说起来，是不是自己说的太久了，伊利西亚好像很久没有回话了。 格琳娜缓缓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通讯的投影，后者不知何时已经中断了传输。 “嗯？不，不是中断。” 尝试重启后，屏幕仍是一片漆黑，格琳娜微微挑眉，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轻轻落在弥漫云海的草地上，精神力瞬间向外放开，即便受到了五层诅咒的压制，依旧扩张到足足50万平方公里的领域。 “这是强效隔离，魔法吗？但是没有魔力辐射的残留。空气中的元素没有变化，也不是【架构师】的手法，空气中也没有出现机械造物和械力波动……” 这种感觉很奇怪。 传统电话、通讯法术、量子通信、灵能传输、心灵遥感、念力振荡——除了她不懂的引力波通信，基本上所有手段都使用过了。 明明知道发生了信号隔离，但似乎只是针对于自己一人，酒店照常能够营业，别人的网络也没有问题。 只有自己，就连精神力直接入侵他人思维都做不到。 空有广大的感知空间，却好像被完全困在了夜照花甸之中。 街道小巷上不知道何时开始了戒严命令，精神力介入电磁波，截取到一条消息： ‘检测到源质含量极速上升，疑似【社会】靠近，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帝邦的欧米伽（24）强者，正在抵达赤岚星……’ “【社会】？” 格琳娜诧异： “怎么会有【社会】傻到进攻固有时域的，而且这么明显是潜渊港口，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冲着潜渊港来的，甚至还惊动了欧米伽阶（24）强者。” 不。 格琳娜很快反应过来。 不是这样的。 结合自己身上的异常情况。 ——寸步不离的保护者伏尔甘，恰好不在身旁。 ——偷偷摸摸出现的狗仔队私生饭。 ——【社会】突然违反常识地进入叙事内部。 ——专门针对自己的信号屏蔽和通讯禁止。 以及，正好趁自己离开室内散步，连回房间拿装备都做不到。 叮咚~~ 不管那是【社会】还是什么，总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电梯已抵达最高层】 ‘有人想要对自己下手！’ 格琳娜，迅速作出了这个判断。 ——真是安逸太久了，明明察觉到有人靠近，却因为没有感知到恶意，而放过对方。 “我真的……” 【正在开启电梯门。】 战靴踏在昂贵的地毯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污迹，利奥兹和龙御穹冷漠地甩动着手中的喷漆——这种专门从【商城】中购买的氪金道具，一点不稀奇。 正是玩家野外pvp必备的产品：【私人角斗场】 格琳娜低着头，周围的空间被灰色的烟幕围绕包裹，不论是任何人，用任何手段，也无法穿透这由奇巧网络匠心研制的空间。 “我真的是……” 她握紧了拳头。 【伱左我右，踢门冲入】 利奥兹打出战术手势，龙御穹心领神会，和利奥兹一起背靠着门板，反脚一踹，紧接着立刻甩出去一连串闪光手雷和致盲法术卷轴，作为团队成员，互相不享受负面效果，完美利落地冲入房间。 不等他们倾泻火力，却见计划中的闪光弹，没有爆发出任何效果，不论是魔法还是科技产物，这些闪动光源连爆炸都没有发生，就立刻摔落在地上。 当啷…… 一枚闪光弹滚到格琳娜的脚边。 倏！ 下一刻，闪光弹立刻被无形的压力碾成一地碎屑！ 接着，两名突破手，便听到格琳娜轻柔温和的声音： “我真的是……太善良了。” 【格琳娜·水漩咏唱了龙语禁咒·《浩劫天威》】 【咏唱完成时，战斗空间将遭到纯粹的毁灭打击。】 【倒计时：3、2、1……】 (本章完) 082.开打 即便是料想过最坏的情况，格琳娜突然的爆发，也出乎计划的预测。 龙语禁咒法术仅仅三秒就完成咏唱，这已经不是离谱，而是抽象。 不过，相比于龙御穹的惊诧，利奥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护身罡气都没有开启，脚踏地板，全力爆发，纵身射向格琳娜。 【禁咒之所以是禁咒，就在于绝对无法缩短的施法前摇，这本质上就是法师们取巧的结果，通过不断地衔接法术序列，完成威能叠加，用时间换取威力的手段。】 ——三 天空中云层迅速聚集，世界的规则被龙语所调动，这种手法类似于超弦理论，用独特的龙语，去触动和修改‘弦’的震颤，以引发不同的物理效应。 【所以说……】 ——二 即便遭遇屏蔽和阻隔，龙语依旧轻松地触动了世界之弦，自然的力量开始一边倒地显现出来，纯粹的毁灭在角斗空间中肆无忌惮地扩张，一眨眼的功夫，在场之人的心中已经浮现起一阵后启示录时代的苍凉和悲戚。 末日的力量，被调动了。 【如果有人能够声称可以缩短禁咒时间，那只能说明一点：它咏唱的不是禁咒，或者说，这个所谓禁咒，威力绝对不达标。】 【直接梭哈！】 【我就赌，这一发禁咒，绝对没办法秒杀我们两个人！】 ——就在倒数抵达‘一’的一刹那，利奥兹到了！ 啪。 前脚着地，一瞬间，拧腰转身，右拳完成蓄力，长驱直入，带起燃烧性质的气力，狠狠重击在格琳娜的脸上！ 黯形拳！ 格琳娜平静地望着前方，在那双瑰丽的白金竖瞳之中，丝毫没有利奥兹的身形。 他的攻击被一道若有似无的墙壁所挡下，距离格琳娜的脸庞只差几寸，却再也不可前进。 就连一声微弱的击打声，都不配响起。 格琳娜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偷袭，目光缓缓移动到面前，白金竖瞳中倒映着他阴狠凶戾的面容，只是樱唇微启，让他读出三个字： “真·可·怜。” 是了，这便是西格玛阶（18），就算再怎么，本质上和他那个杀人如麻的姨妈是一个性质的强者，在星渊中被称之为半神的可怖存在。 只是泽塔阶（6）的身躯，充其量只是在凡人面前号称地上神灵，在这种随意毁灭恒星的半神面前，不过是炮灰蝼蚁一般。 但是利奥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格琳娜本体造成伤害。 就在黯形拳打出的一瞬间，利奥兹已然迅速变换气力运转，浑身气力如同流水一般，迅速覆盖格琳娜周身的无形屏障。 龙派·流水架势 “要像水一样，朋友。” 利奥兹轻轻一弹指尖。 嘀嗒！ 大水漫灌，气力迅速渗透到屏障之内，目的不是进攻，而是消解。 【黯形拳——气力渗透成功】 【格琳娜·水漩已被沉默——倒计时：0.89、0.88……】 不到一秒的沉默已经足够打断禁咒的效果，但在格琳娜的面前，再做更多的操作，似乎也没有机会了。 沉默仅仅代表着无法使用技能，而格琳娜立刻伸出手臂，向前迅速一甩。 砰！ 就在这时，龙御穹发动了。 龙脉·翼翔掠空击 他的背后立刻浮现出巨龙双翼的虚影，原地拉出一连串马赫环，悍然撞击在格琳娜侧面。 “软弱无力。” 格琳娜信手一翻，将龙御穹一把按住，她双眸一斜，冷冷凝视着掌中的龙御穹： “劣等龙裔，敢对你的皇帝出手？” 【格琳娜·水漩释放了[上位龙族威压]】 龙御穹微微一颤，浑身青筋暴起，肌肉虬结，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正在进行一次血脉判——】 利奥兹轻轻一咬舌尖，口中弥漫开一阵甜腻的铁锈气味。 【序列82·猎王——发动！】 【判定强制成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龙御穹的系统面板浮现出一道道提示，他来不及仔细查看，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双手凭空一抓，龙属性的气力立刻汇聚成一把战槊，暗蓝色的剑刃之上，野蛮生长着尖锐龙牙。 虎派·猛虎架势！ 虎派·钢铁咆哮！ 虎派·风啸雷霆！ 霸体开启，免伤拉满，攻击必中。 一瞬间就将自己的增益效果全部开启，不等龙御穹的大脑开始运转，身体本能就打出了最合适的连招。 虎派·苍天击！ 战槊瞬间突刺，带着凄厉的风暴和电光，突破一切封锁，径直落在了格琳娜的胸前。 铛！ 格琳娜抬起一根指头，挡下这一击，残余的气力沿着她的身体落入大地，随后又向外溅射，掀起一阵烟尘。 - 2009（暴击！） - 23- 11 伴随着电光溅射，这些可怜的数字相继暴露出来，似乎在嘲笑着龙御穹的无力和弱小。 “可悲的孩子，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屈辱，马上就送你上路。” 格琳娜正准备伸出第二根指头，彻底灭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忤逆龙裔。 但紧接着，她的身上瞬间爆裂开一道道钢铁之花。 噗嗤噗嗤噗嗤！ 血肉绽开，柔嫩的肌肤被撕裂，精致美艳的金属花朵，以她的血肉为根基，迅速生长，铁丝如同根系，在她的血管和神经中迅速蔓延。 “嗯？这个气息……” 格琳娜倒是不在意这点伤害，但伴随着伤害一道来的，却是难以形容的熟悉味道。 “原来你是隐秘的议——” 格琳娜话音未落，肌肤血肉之间的钢铁花朵迅速红热，化作炽烈的铁水，随后又如同气球一般，快速鼓起汽化。 砰！ 鲜血和火焰交织纷舞，利奥兹助攻的恰到好处。 【铁匠】核心能力——【锻造】 相比于星渊的权柄与法术，这一【社会】侧的能力，完全是在私人的领域内为所欲为。 刚刚主动咬破舌尖，散布以太之血，不仅仅是给龙御穹解控，更是让鲜血的分子混入空气，接着进入到格琳娜的呼吸系统中。 就连摇篮里的婴儿都知道，鲜血中有着丰富的金属元素，那么作为【铁匠】，就有权操控这些金属，将其作为材料，进行捶打、熔炼、淬火和锻造。 先是让金属在格琳娜的体内神经中传输遍布，接着是以血肉为土壤打造出铁花，最后，利奥兹毫不留情地引爆了这一切。 即便是半神，体内也有着脆弱的部分。 破开不了表面，那就从微观层次，从细胞的角度下手，只要你不是神灵，那么细胞总得交换气体，总得要进行新陈代谢。 水无常势，招无定型，只会一味的进攻，是蛮子的做法。 纯粹的龙之流派，从来是如游龙一般，隐现不定，从不拘泥于同一套固定的模板，伺机而动，抓住破绽机会，就立刻趁虚而入，打他个落花流水。 而虎派的龙御穹，则表现出更加简单粗暴的效果。 “唔，有点意思。” 格琳娜的身躯被轰散炸烂，左腿露出骨头，半个脑袋都被炸掉，心脏当着他们的面扑通扑通跳动着，还能看到血肉如同毛毛虫一般缓缓蠕动，自我修复。 即便是钢铁的丝线仍在她的神经网络中穿梭撕裂，持续放热起火，可是——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依旧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不错，然后呢？” 啪！ 龙派·元气破坏炮 没有一刻犹豫，利奥兹蓄力的气功炮炸在了格琳娜的脸上，气力瞬间膨胀数千万倍，将她原地轰上空中。 “十点钟，3码。”利奥兹冷冷说道：“抓她落地！” 虎派·横山劲 气力贯穿身躯体表内在，龙御穹的身体神经系统被彻底交付给气力，体内信号不再需要任何传输时间。 横山劲，虎派最基础的状态技能。 普通的玩家，只会把这当场一个普通的增益效果，提高攻速，增加反应速度，趁机多打点输出。 然而，落在了世界最顶尖的武者手里，这个技能则爆发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啪！ 格琳娜的右脚尖着地，如同芭蕾舞演员一般，稳稳站住了跟脚，就立刻迎接上战槊的骤然突刺。 “无谓的攻击——” 格琳娜打了个哈欠，随意抬手格挡——然而，这却是虚晃一招，槊尖转了一圈，骗住身形燃烧的格琳娜。 龙御穹后手给劲，晃了个假动作，随后一枪挺出，扎进格琳娜的心口，他一脚踩在枪杆后方，使了个杠杆，将格琳娜挑起腾空，不等对方反应，龙御穹腾空而起，抡起大枪，悍然砸在格琳娜胸腹之上。 “落！” 轰！ 格琳娜的身躯骤然砸入地面，如同一头蜘蛛般，身体诡异地快速翻身而起，然而她刚刚抬起头，却是迎上一道悍然的剑斩波动！ “（龙语）不动吾身。” 她对风儿轻语，倾诉少女的烦恼。 铿锵！ 风儿化作钢岚，护住少女的周全。 护体的狂风将冲击波消散，猩红炽烈的铁屑也恢复平静，格琳娜耸耸香肩，血肉已然完成再生。 ‘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有两下子，只是可惜，阶位太低了。’ 她想到。 ‘泽塔（6）还不够，高上一阶，到了伊塔（7），要是还能保持这个配合和技巧，说不定还真能击败我。’ (本章完) 083.龙 他们看起来是难得的天才，其中一个还是隐秘的议员。 这确实挺有意思，是【皇帝】派的吗？这群人一致致力于搞破坏。如果选择刺杀自己这个叙事与【社会】之间的调和者，确实是符合他们的价值观。 可惜了，星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该结束了。” 她抬起手，分开面前的风。 伏………… 格琳娜下意识眯起了眼角。 迎接她的，却是两道炽热的身形。 「社会机构」德古拉纹章 鲜血迅速弥漫铺开，如同火焰一般簇拥成无数尖刺，伴随着一双猩红的竖瞳睁开，一头咆哮的巨龙振翅降临。 【鲜烈魔铁君王】 红雷交错，熔铁铸铠，螺旋的羊角带着尘封的诅咒气息降临于世间，他虚空一握，四面八方的金属任由他驱使，尽数吸入胸前的熔炉之中。 血液使其烧结凝固，心跳将其锻打成型。 钢铁的大手一把抓住胸前突起的剑柄，向外拔出。 轰！ 滔天的火海顷刻间席卷大地，熔金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黄金之雨，猩红大地。 “这般模样……” 面对如此场景，格琳娜不由得触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 龙御穹轻轻振翅，沐浴着闪耀的铁水，将深暗的阴影笼罩整个空间。 灭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就是。” 格琳娜听闻到那邪恶的笑声，忍不住护住臂膀，口中喃喃： “实在是……” 羊头的面甲之上，十六只眼睛绽放出凶戾残暴的杀意，人间最原始残暴和邪恶的气息迅速铺满大地。 “以利齿峰的名义。” 利奥兹的面甲嘴部开裂，露出狰狞的大笑： “我们捶打锻造整个世界！” 简直是…… 啪。 “简直就是——太棒了！” 格琳娜抬起头，双手捧起绯色的面颊，双目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太棒了，我就是喜欢这样！” 她舔了舔嘴角，眼睛周遭遍布开铂金的龙鳞： “强大，霸道，丝毫不会被我的美色触动，绝对忠于自己的任务使命——啊，我就喜欢这样！” 面对完全展开战斗姿态的二人，空气中哪里漂浮的是烈火和铁水的气息，分明是芬芳扑鼻的热血和荷尔蒙气息。 龙派·湍流无赖打！ 利奥兹转动剑柄，原地不动，掀起一阵阵汹涌的剑气热浪。 虎派·金刚伏魔拳！ 龙御穹捏紧龙爪，背后浮现出一道怒目金刚之像，悍然挥出一拳。 “我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格琳娜单手捏住胸前的衣衫，吐着分叉的信子，呼吸逐渐粗重： “好好陪人家玩一场吧，要是被我杀了——我就杀了你们！” 刺啦！ 格琳娜撕开衣衫，漫天的衣服碎片旋即化作粉色的樱花，无风自起，将她的身形团团围绕。 “（龙语）天空、力量、太阳。” 就在利奥兹和龙御穹的攻击砸落的一瞬间，樱花簇拥的球形瞬间崩碎！ 砰嗡—————— 剧烈的爆炸被樱花绽放的冲击波对冲化解。 嗡……嗡嗡………… 在一阵耳鸣之间，无数道樱花飘零落下，一道绝美震撼的粉色魅影悄然无声地展现在穹空之间。 “那是……”龙御穹讶然：“还有这种能力？” 利奥兹瞥了一眼战斗记录。 【格琳娜·水漩施展了《化龙术》】 【战斗姿态已转换】 【目标不屑于隐藏自身实力，向你们公开了能够理解的信息。】 【姓名】：‘辉光之女’——格琳娜·水漩（警告！极度危险！） 【种族】：（当前姿态：天樱龙） 【性别】：女性 【年龄】：659 【模板】：霸主型npc（生命值上限+1000%，所有友军单位享受20%免伤效果，攻击欲望提升80%，每损失20%血量便会切换战斗阶段，并回复全部生命值） 【阵营】：第11叙事——「联合集团」 【总等级】：lv.380（西格玛阶） ——【主职业】：【劫掠】系——[劫掠者].lv.380（max） 【生命值】：95亿 【法力值】：当前状态下施法不消耗法力 【属性】: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的属性） （你试图理解对方的属性，判定失败，受到2%最大生命值精神创伤） 【天赋】： （你试图理解对方的存在，大量晦涩的语言冲击了你的心灵，判定失败，受到2%最大生命值精神创伤） 【专长】 （由于阶层差距，你无法看到对方更多的信息） （你试图理解对方的专长，然而复杂的信息摧毁了你的世界观，判定失败，受到2%最大生命值精神创伤）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主职业的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阶层】：西格玛（Σ，第18个希腊字母） ———————————— 漫天的樱花无风自动，化作锋锐的利刃不声不响划开他们的身躯。 优雅如蝶，翩翩飞舞，布满花鳞的娇美天龙自在悠然地飘过两人的头顶，翼尖卷起细小的龙卷，就能将樱花化作万千兵刃，优美地进行撕裂斩切。 沉醉于花香之弥漫，即便是再坚韧的勇士，面对华美的天樱龙，心神也不由得涣散。 无法移动，不得动弹。 稍微有所动作，就会被樱花刀片撕成碎片。 不论是周遭的充满迷醉，教人涣散的花香，还是清醒之后面对遮天蔽日的巨大美丽之天龙。 那现实和幻觉之间，都无时不刻不在打消着人的斗志。 是啊，这一定是个错误的决定。 龙，这是货真价实的龙，和他们此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不同，完美的身形，为了狩猎一切生灵，站在食物链最顶尖的存在，只要是面对它，就会充满畏惧怯懦。 那种恐惧并不可耻——因为那是埋在生物基因最深处，无数被狩猎伤害的祖先流传下来的，对大型掠食者的警告！ 只要是个人，是个脑子清醒的人，就会知道，面对这种上位龙族，没有任何战斗的优势—— 「事已至此，还打算继续挑战吗？」 “战！” 利奥兹踢起剑刃，朝着天空中的樱花之龙，挥动屠刀！ (本章完) 前作？黑历史！——关于《永恒议长》和《来自星渊》的一些说明 其实这个话题，绯红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但是依旧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认为‘不看前作就无法理解这本书，所以作者就是在故意搞捆绑销售’，所以我觉得，我必须再说明一下。 【第一，真的有必要看前作吗？】 答案是：没有任何必要，且不说前作也就一百一十万字，而且时间线混乱，你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永恒议长讲了什么故事。 何况，来自星渊中其实已经把永恒议长的所有剧情都搬过来了，你再去看前作也得不到任何价值。 如果你真的特别在意所谓的‘利奥兹’是谁，那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说清楚： 利奥兹是前作出场片段不到500字的最终反派。 【第二，前作跟本作的继承关系重要吗？】 答：不怎么重要，你真想看，看最后一章‘利奥兹落幕’就完了，而且你看了还会发现，这些内容其实都早就塞在星渊里了。 比如说这段： “所以，还是想想利奥兹如何解决吧。” 安迫罗说着，就建议道： “我不忍心杀害利奥兹，哪怕之后利奥兹对我进行挑战和报复，我也心甘情愿。” “我也差不多。毕竟，我们才是入侵者。”莱尔点头：“如果祂以后有能力崛起，那就过来报复吧，我十分欢迎。” “大家都不是好人，只是雷德·金格外混蛋而已。我也犯了很多错误，杀害了许多无辜者。我不想说什么：活着是为了更好地救赎之类的话。” 安迫罗叹息： “我本来就是该死的。雷德·金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实际上，如果不是我们当初前途号的事情，雷文远也不会下船，不会被利维坦达尔感染……” “如果沉溺于过去，不肯向前的话，那还是死了好了。”盖娅不满地敲了两人各一拳，没好气地： “我说啊，你们两个孩子，在妈妈面前说什么死了死了的，只会让妈妈难受啊！大坏蛋！呼呼！” 莱尔和安迫罗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那么，就将利奥兹放逐吧。” 莱尔说： “实际上我还挺期待他能过来复仇……如果他能够成功，我们身上的罪孽也就赎清了。我啊，我欺骗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并且不以为耻，如果不是隐秘社会，我恐怕早就早天谴了——哦，我就是神，那没事儿了。” “侵略他人的领土，就要有被人推到首都的觉悟。”虽然莱尔的态度太过俏皮，但内容安迫罗基本赞同：“盖娅妈妈，请将利奥兹的灵魂从神躯中取出，这样祂才能被流放到无尽维度中。” “如果神躯进入无尽维度，由于神力的强大抵抗能力，很容易激起虚无的压迫，连同灵魂一起湮灭。” 盖娅很痛快地走上前，一掌拍出，将利奥兹的身躯击倒在地，祂的灵魂被击飞出去，朝着无尽维度的无尽星渊，迅速飞驰。 莱尔突然想到： “那这个墨菲德里亚……” “这个，”盖娅说：“她是我的。” 莱尔和安迫罗顿了顿，只见盖娅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凶险的獠牙。 ………………………… 然后这段在星渊里的表述还不一样： “雷德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他，冷静个几千年，应该就悔悟了——所以，还是想想利奥兹如何解决吧。” 【皇帝】安迫罗说： “这家伙既然只是個炮灰神灵，那祂本身没有任何天赋，就吃掉也是白浪费资源。” “我有个想法。”【学者】莱尔说：“安迫罗应该清楚，在战场上，击伤比击杀更能给敌人造成麻烦，故意伤残敌军而不致死，那么敌人就不得不医治对方，浪费后勤人力和药品。” “你是说……我们可以把利奥兹折腾残了，放入接下来的战场去？” 安迫罗摇摇头： “一个炮灰而已，你觉得我们要面对的最终敌人——星渊意志，真的会回收祂吗？” “这个嘛，你不用担心。” 【学者】走到利奥兹跟前，说道： “说起来，安迫罗，你知道吗？越是贫苦出身的人，越容易陷入到两个极端的地步。” “你说什么东西？” “要么是看透了人间冷暖，不择手段地想要爬出自己的阶层，于是抛弃了一切道德底线，成为了雷德、利奥兹这样的无底线之人。” 【学者】抬起手，触碰在利奥兹的胸铠上： “要么，就是变得极为感性，不想让自己身上的悲剧，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前者需要抛弃道德，用利益引诱即可，但后者需要大量的教育和细腻的人文情怀照顾。” 莱尔摸了摸下巴，说道： “利奥兹虽然是炮灰神灵，但却并不是不可利用的，杀掉祂的存在浪费我们的资源，还会立刻暴露我们已经攻陷了墨菲德里亚宇宙——但如果将利奥兹找个机会，放逐进星渊呢？” “……伱不觉得这是放虎归山吗？” “不，这可不好说。” 盖娅开口道： “利奥兹这家伙作为炮灰神灵，没有一点独立的性格，可如果把祂塞在凡人的体内，祂就很容易被影响。运气好的话，性格还能细腻一些，未来说不定还能被【社会】招揽过来。” “但是……”安迫罗迟疑了一下：“万一利奥兹依旧支持星渊呢？祂毕竟是利奥兹啊，怎么说也是支配了这宇宙数十亿年的暴君……” “我简单对利奥兹做了点处理。” 莱尔抱起胳膊： “利奥兹的核心能力是来自墨菲德里亚的四大权柄：引力、弱力、电磁力和强核力，只要祂在场，就算是辨识眼都没办法影响这些领域的能力——所以，我把祂对这些权柄的感知、认识全部抹除掉了。” “不仅如此，等一会儿放逐祂灵魂的时候，植入意识的刻印也会发动，不论利奥兹附身夺舍了谁的身躯，祂都会被当做隐藏人格，根本没机会出来。” “就算出来了也没关系，利奥兹失去了对四大权柄的理解，也失去了眷族拥趸，祂再强也无法达到今生的地步——反而，星渊一定会猜忌，造物主都死了，利奥兹一个代行者为什么没有战死？祂会不会是我们派来的卧底？是不是被我等策反了？” “这样不仅能拖延时间，为我们全面降临星渊打好掩护，还能让星渊猜忌怀疑利奥兹，一直打压甚至消灭祂，最好能够逼得利奥兹跟星渊决裂，反目成仇。” “不错的主意——也许到最后，利奥兹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呢。” 盖娅笑了笑： “那么，就将利奥兹放逐吧。” “盖娅妈妈，请将利奥兹的灵魂从神躯中取出，这样祂才能被流放到无尽维度中。” 莱尔提醒道： “如果神躯进入无尽维度，由于神力的强大抵抗能力，很容易激起虚无的压迫，连同灵魂一起湮灭。” 利奥兹双膝跪在地上，垂落着头颅，对方的计划祂全部听清楚。 对方这是在利用祂对抗星渊，如果按照对方那么做，祂只是延迟了死亡的日期，最后还有可能会被星渊派出的自己人消灭。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 刚刚一直抓紧时间恢复，争取到了一些神力。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 盖娅，已经抬起手，朝着祂走了过来。 【没时间了。】 利奥兹立刻做出决断，神力粗暴地在灵魂上进行蚀刻，不惜损坏自己的记忆和意志强度，也要刻下自己的痕迹。 【利奥兹。】 【灵魂镌刻后，不论我的灵魂容纳到何处，都会本能地对这个名字和谐音有所反应，会下意识地追寻、受到影响。】 【损失了[命运]的权柄——但这样才最大程度保存了我的意志。】 【隐秘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得到这个消息，我不会放过。】 盖娅很痛快地走上前，一掌拍出。 砰！ 利奥兹的身躯轰然被击倒，双膝跪地，迅速化为星尘碎屑，随风一同飘散。 而祂的灵魂则径直被击飞出去，在盖娅的力量驱动下，贯穿了墨菲德里亚的宇宙隔膜，朝着无尽维度的无尽星渊，迅速飞驰，最终降落下去。 【还有一点神力……】 灵魂高速飞驰，利奥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来自星渊的诅咒也开始缠绕身体。 层渊诅咒：平衡 祂并非没有离开过本土宇宙，在祂印象里，有着对星渊本土的认识。 层是一个平面，层渊的诅咒也是围绕着‘平’所展开，这个宇宙只能容忍重锻五次——按照星渊的说法，也就是卡帕（10）的强度。 每颗星球有着它的极限，除非危难时刻，不会允许更强的个体出现。在层渊中，个体越强大，反而越要更多的人供养，超越极限的人，会被诅咒压迫身躯，无法正常行动。 利奥兹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很快就被层渊的诅咒抹平，不仅如此，灵魂中的力量也被星渊夺走吸收。 【进入星渊会强制性剥削力量，我已经超出了层渊的极限，会被星渊的诅咒压垮——我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弱小的宿主，把我的实力压下去，才能延续存在。】 然而，祂身上盖娅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祂在宇宙中不断地漂浮游荡，仿佛一颗濒死的彗星，一边燃烧自己生命，一边快速穿过宇宙。 【必须控制轨迹，否则，我会死。】 正当利奥兹极力操控自己的灵魂，试图摆脱盖娅的力量时，星渊的宇宙中，突然间浮现出一道悠然的身形。 “认识滤镜出了问题，直接给我卡掉线，这下不得不提前开启降临——唉，可惜了，时间线才更新到14.0版本，感觉还能更强一点才有把握呢。” 淡紫色的身形歪着头，伸了个懒腰： “算了，都已经到这里了，先看看这儿是哪里……龙卫星？啊，这地方可有点远，我得想办法开传送门过去。” 【瓷质肌肤、淡紫色铠甲，有着类似龙的造型——星渊神族，实力却很弱，只有——凡人的水平？】 凡人水平的神灵，简直闻所未闻。 利奥兹迅速一扫，突然间明白了对方实力微弱的原因： 【祂也是刚下潜进来的星渊？而且实力控制的很好，凡人的水平可以完美融合层渊的生物灵魂。】 既然如此—— 利奥兹动用已经不多的神力，微微偏斜了轨道。 “把这个部署过去，再把这个部署到蔚蓝星，如此一来，我就能来回穿梭了，提前在龙卫星这种高级资源点刷材料，简直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啊。” 紫色铠甲的神灵不慌不忙降落到龙卫星的地面上，部署好传送机构，激活反应，正准备踏入其中时，突然间察觉到什么。 祂转过头，只见利奥兹的身形瞬息而至，如同苍蓝的流星，径直撞在了祂的身上！ ……………………………… 我觉得这两段虽然说的都是利奥兹被放逐，但是观感不能说是不同，起码也是迥异吧。 【第三，那我就是觉得前作的剧情很重要，没有了就会很影响我的阅读体验。】 答：前作利奥兹的出场次数仅有一次，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剧情很重要出现在哪里，就好像你哪怕不看流浪地球1，你也能看得懂流浪地球2一样。 甚至说实话，前作的世界观跟本作的世界观都不同，前作归根到底就是在一颗星球上打打闹闹，甚至都没有抵达层渊。 前作和这本书时间线相差了5000年，不仅如此，本作中登场的人物，除了极个别隐秘公民，其他的全都是这书新原创的。 084.太空狙击 赤岚星，近地轨道，波罗斯-11号观测卫星。 “时间到了。” 西弗斯顿略一点头，盖上面罩，直接踏入真空中，对团队频道里说道： “我已抵达既定轨道，正在调准‘夜叉’狙击参数。” “这么快？”夏语冰惊讶：“你比计划中提前三分钟到了。他们还没有从角斗场里出来呢。” “毕竟这台狙击炮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西弗斯顿说着，揭开了卫星天窗上的一层帘布，一头狰狞的巨兽便展现在面前。 它大概有一辆豪华轿车那么长，高分子复合材料构筑起无比坚固的枪身，秘银丝线缠绕出来一圈圈加速环，可以看出，这是一把典型的线性加速炮，也叫做高斯步枪。 利用感应电流的磁场与加速线圈电流的磁场互相作用，产生安培力，使弹丸加速运动并发射出去——就这原理，就连幼儿园中班的小孩子都能搞懂。 然而高端的武器，往往只需要最粗暴简单的工作原理，在没有抵达神灵的领域之前，凡物的一切武器，本质上都是木棒和石头。 西弗斯顿也不例外，时间过于匆忙，他只得借助现有的道具，进行一系列改装，有心人稍微多看一眼，就会发现这门‘夜叉’上有许多熟悉的痕迹。 是的，这就是之前牺牲的孜然粉所持有的惯性火炮。 自从孜然粉撒手人寰后，焦糖蜗牛变得更加理智，小女友死归死，却没有任何吝惜遗物，好好封存的意思——或许对于他来说，比起让喜爱之人的武器蒙尘，不如在其他地方大放光彩，才算是孜然粉所希望看到的吧。 当然，光是一门火炮肯定是不够的。 夜仗剑捐出了一套红三角智能锁定程序，这是职业队伍里更换下来的，省去编程的过程。 沤深没有吝啬，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送给了他两根吸血鬼之牙，刚好给武器附个魔。 月月虽然没有送来什么特别重要的物资，却是帮助他完成了组装，不得不说她一直都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帮手。 至于利奥兹，这位更是大方，直接给他送了两把「超凡脱俗」水准的魔化武器，这也是让他敢于发起本次狙击行动的资本。 西弗斯顿打开‘夜叉’的弹仓，将之前试射的弹药清理出来，随后小心翼翼地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个兵器匣，轻轻打开。 咔嚓…… 其中一件，是根淡金色的长矛，矛尖从中分裂开，从中夹着一根紫色水晶长钉，向前延伸出隐形的光刃。 这件魔法兵器品相极好，即便不是施法者，都能感受到上面蕴含着的惊人魔力，前端的魔法长钉是用来破开魔法护甲，正适合作为第一发弹药。 另一件也是长兵器，但比较特别，是一种名叫铍的武器。 铍者，剑刀装也，就是把短剑装在长杆之上。 杆子只是普通的合金，为了承受冲击，需要进行更换，而上面的短剑才是重点。 系统显示，上面的短剑名为‘水银秘剑’，击中目标后会迅速释放出大量剧毒液态金属，向对方全身扩散。 这种液态金属是一种优秀的魔法导体，对于普通人还好，可若是击中了施法者…… 这就好像，把铜丝接在电池正负两极一样。 液态金属会被人体自己的免疫系统识别为异类，产生排异反应还是次要的，最要命的则是在施法者的体内形成一个大规模的短路，直接从内部烧掉对方的法力通道。 当然，对于一位西格玛阶（18）的半神来说，这肯定不至于杀死对方，最多只是让她连着几天施展不了法术。 ——但他们的目的，就是短暂地废掉格琳娜·水漩的施法能力。 即便已经准备到这个地步了，西弗斯顿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在开始装填之前，西弗斯顿抬手端起这两把「超凡脱俗」品质的武器，掌心旋即释放出去蓝色的生命力丝线。 “荣迎昊熵。” 西弗斯顿念道： “逆转熵增，截断未来。” 生命力丝线旋即将两件兵器团团包裹，随后浮现出微弱的红黑色，就如同当初熵君覆盖蔚蓝星的厄煞物质一般。 “嗯，果然被窃取历史后，就算空有神权，也用不出来什么效果。” 那个小偷的做法非常高明，知道就散夺走了神位和神格，也无法抹除他对于劫掠之道的理解，于是选择了从历史层面进行替换，从而名正言顺地‘继承’了他的身份和席位。 在外人看来，【劫掠】主神已然换人，就算能力上跟以前大不一样，但潜意识里会相信‘劫掠的神权就是这样的’。 而西弗斯顿，就算手持着真正的权柄，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主神。 尽管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个思路，西弗斯顿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比偷窃更体面，比劫掠更优雅。 这哪里像是劫掠……根本就是将他的历史当古董一样收藏起来了。 不过，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对方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西弗斯顿被夺走了一切后，还能靠着莱安定和【玩家】的手段，再下星渊。 不仅如此，过去的伙伴和战友也重新集结。 利奥兹（李澳兹）、沤深（龙御穹）、吉奥·贼鸥（焦糖蜗牛）、拉娜恩（月月）、伊莱文特（宇天嚣）、阿特烈亚·夜风（夜仗剑）。 再加上夏语冰——昔日的传信官阁下，有她亲自指挥部署。 “看来，命运站在我这一边。” 西弗斯顿挑起嘴角，将装弹舱关上，所有参数输入完成： “就从这场狙击开始，把我以前丢失的一切，全部拿回来！” 【进入作战空域】 “西弗斯顿这边已经就位了。” 夏语冰敲着桌子，面色沉稳。 目前的一切行动都在预料之中。 欧米伽强者还有17分钟就会抵达宇天嚣所在的位置。 安排宇天嚣去主动暴露【社会】气息，就是为了让帝邦对赤岚星进行交通管制，以便将格琳娜的管家兼保镖的伏尔甘困在外面，不得返回。 不同于被诅咒缠身的格琳娜，伏尔甘是层渊本土的卡帕（10）阶强者，一旦他出手，那么只有泽塔（6）的众人根本逃不过去。 一旦帝邦的强者抵达，查明情况，势必会将宇天嚣关押起来——届时，宇天嚣会采用跟冥迹教授一样的做法，直接自杀脱身。 (本章完) 085.苍红乱麻 他们队伍里可是有着西弗斯顿这样的【救赎】系玩家，随时可以手搓一个复活信标，宇天嚣无非就是损失当前的经验而已，重新部署到信标位置，下星渊继续练就是了。 因此，剩下的作战时间也就只剩下17分钟。 “17分钟内，必须带格琳娜离开。” 夏语冰看了一眼交通情况： “龙御穹，真将军，汇报战场形势。” 轰——————！ 龙御穹变身的巨龙跟天樱龙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社会机构」德古拉纹章所化身的巨龙被称之为罗马尼亚鲜血龙，飞行速度很快，能够勉强追上天樱龙。 但这也仅仅是追上而已。 一前一后，两道身形迅速掠过大地，掀起的激波和樱花刀瓣碰撞交错，天樱龙陡然拉起，甩动似鲨鱼一般的辐条长尾，迅猛砸在后者的头上，将对方横扫出去数百米。 “olop，yol，suon！（狂野，尖刺，喷涌）！” 格琳娜没有给后者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优雅转身的一瞬间，便完成了龙语魔法的施展。 【狂心棘刺死亡潮】 自然之弦被拨动，大气成为了她的奴仆，迅速集结化作漆黑的长矛，在空中蔓延开来一道绵延无尽的黑潮，如同肌肉起伏一般，朝着沤深铺开。 虎派·横山劲！ 气力贯通全身，龙御穹瞬间找回身体控制权，加速冲刺，双翼收拢起来，形成一个喷筒，如同战斗机的矢量喷口一般，不断地向后喷射出大量的气力。 「嚯？堂堂龙族，竟然把翅膀当成喷气飞机用，真是可悲。」 格琳娜随意批评了一句。 然而不管可悲不可悲，这种螺旋冲刺的做法显然提高了速度，龙御穹冷酷地喷射着气力，给自己的速度一再提升，直到在空中拉出刺目的彗星轨迹，吸引着尖刺黑潮朝他追去。 「嗯……还挺快。」 格琳娜敲了敲下巴，一歪头。 「spoce，jusa，surl（空间，跳跃，双目）」 下一刻，龙御穹瞳孔一缩。 六十米的花鳞双翼骤然在他的面前张开，娇美精致的龙头朝着他微微笑着，分叉的舌头上，汇聚起狂暴的能量。 倏！倏！倏！ 他咬紧牙，在空中连续滚桶，躲开天樱龙喷射的一连串樱花火球，陡然散开双翼，靠着背风减速，取消掉蓄力前摇，正对天樱龙，张开大口。 轰！！！ 鲜红龙息带着浓烟一起轰出，正面喷砸在天樱龙的胸口，但对于那华丽的装甲来说，甚至连让表层膜片变质都做不到。 不过这一发龙息的目的已经达到。 刺啦——！ 黑烟被樱红的龙爪分开，炽热的高温丝毫没有伤到她一鳞半爪。 「让我看看，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呢——」 格琳娜的娇美龙头刚刚探出，比龙息更加焦灼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金铁之主】 【武装帝国】 龙派·魔气翻涌 利奥兹的身形冲入视野，狰狞邪恶的甲胄覆盖上恶魔的虚影。 面对冲向自己的格琳娜，利奥兹高高抬起右手。 征召奥能·【引力】——万倍增幅！ 征召奥能·【电磁力】——磁场强化！ 征召奥能·【弱力】——原子衰变！ “他妈的引力加速——给我破！” 大量的金属被征召汇聚成庞然巨影，气力灌入其中，形成一把燃烧的巨剑，电光与辐射羽流四散冲击，悍然朝着她正面斩下！ 「噢，这真是有点意思。」 格琳娜瞳孔微微一缩，但依旧从容地说道： 「duva，haiu（震慑，荒芜）……」 龙语系法术，基本上只需要三个单词，就能发挥作用，不论怎么看，那巨大的利刃斩击下来，也不会有她的吐字速度快。 然而，正当第三个单词要念出口之际，远处突然炸起一声断喝： “岂会让你如意！” 狼派·集群狩猎 一道飞刃甩出，在利奥兹身前落定，护住利奥兹身形。 苍白气力瞬间在飞刃上升腾而起，一道全副武装的轻甲战士破开白雾，从中杀出，双手长剑短刀同时劈砍，径直击中格琳娜的咽喉。 「——唔咳！」 尽管只是不值一提的撞击，但却实实在在打断了格琳娜的吟唱，甚至半口气没接上来，格琳娜下意识抬手捂住脖子。 就在这时，她的左侧空门已然大开。 “反击的时候到了！”夏语冰冷冷说道：“二队出动，立刻拿下她！” “收到。” 焦糖蜗牛无声无息地步入战场，双手各持一把长剑，交错挥舞出绚烂的剑光。 鲸派·海生万力——十五秒内，气力无限！ 鲸派·浪涛击！ 不需要多余的操作，鲸之流派的特色就是，绵延无尽的攻势。 浪涛击！ 浪涛击！ 浪涛击！ 一道道湛蓝的剑光斩出，厚重的气力冲击压着格琳娜眼花缭乱，她随手放出一群小型火球，却也被夜仗剑接连闪身，格挡落下。 龙御穹双翼展开，带起汹涌的涡流，顷刻间便杀到。 龙翔破天击！ 纯粹的撞击，野蛮的暴力，原始的物理伤害带来最直接的效果。 格琳娜被这一击正中，击破平衡，巨大的身躯向后倾斜。 若放在平时，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在于：这一刻，那贯彻天地的巨剑已经落下了。 ————斩！ 巨剑劈砍，将骄傲的天龙从穹空之中砸下，炽热的烈焰让地板化为熔岩。 利奥兹一甩胳膊，解除对巨剑的操控，无数金属瞬间碎裂成渣，飘扬升空，而利奥兹则径直冲向地上的巨龙。 夏语冰看到战况，赶紧说道： “时间快来不及了，开始计划2，真将军。” 【计划二——】 砰！ 利奥兹重重落在格琳娜的胸前，双手积蓄气力，接连轰砸落下，将龙鳞打出两个鲜明的凹陷。 【武装帝国】 见胸口难以破防，利奥兹登身而起，一甩手，散落的金属碎屑再度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钝器形象。 【——狙击人质！】 轰！ 源初之火附着其上，遍布尖刺的锤头熊熊燃烧，利奥兹双手抓起这把碎颅大锤，骤然朝着格琳娜的头颅，倏地砸下！ (本章完) 086.暴风平息（二合一） 重锤砸落，天星震地。 锋锐的樱花刀瓣在狂啸中起舞，飘摇流落，皆若空游无所依，只得被苍翠的烈焰卷起，火舌轻轻舔舐着外裂的装甲，将血管烧干，把肉啃净。 碎颅锤在砸中对方的瞬间就已经破裂，毕竟力的作用是相对的，及时破碎，才能防止把利奥兹的虎口震坏。 可即便如此，光是空气中的震荡波就已经将利奥兹冲上空中，不得不连续打转，靠着引力奥能才稳住身形。 “得手了吗？” 焦糖蜗牛说着，不忘继续挥动剑刃，斩出一道道凶猛的剑气。 “伤害记录是两亿多快三亿，我们拢共才打了她百分之三的血量。但好消息是——我们终于打出来了她的僵直眩晕了！” 夏语冰提醒道： “别放松警惕，我们得把她当前的状态打掉。” 啪！ 龙御穹收拢双翼，一个急刹车落在地上，扬起头颅，喷吐龙息，紧跟上补足伤害。 夜仗剑也紧随其后，手中甩出一道道飞刀，利刃几乎连成一条聚焦的激光线，击中在巨大的身形上，立刻绽放出一道道标记。 狼之流派是非常重视团队战斗，特别是在补足伤害的地方，往往通过施加标记，造成一系列效果。 易伤、粉碎、穿甲、法力燃烧、意志衰弱、力竭、断筋、行动迟滞、思维僵硬——只要队友输出给力，攻击频率不掉，伤害只会越来越高。 趁此功夫，利奥兹也赶紧磕药，动辄几千几万点券的消耗品，此刻完全不要钱地拿来使用。 奥拉维尔的精品酒酿——全部下肚。 猎杀者导师约顿纳的狩猎药剂——统一购买。 甚至当着格林娜的面，用格林娜商店里的各种消耗品添加增益状态，反过来攻击格林娜。 二队参与进来后，输出效率不是简单的2+2=4，而是指数级地增加。 利奥兹和焦糖蜗牛早就已经联手合作过，而龙御穹和夜仗剑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选手，配合起来不需要任何门槛。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完全自由人的夏语冰来指挥。 “胸口打上标记，来个人打三环！” “琉璃破碎斩，荡天落，霸王咆哮剑——三环达成，目标进入昏迷！” “龙头部位破坏——断角！” “反物质爆破桶设置完毕，散开——！” “龙翼大破！永远在大地上挣扎吧。” 四个男人的配合不能说是亲密无间，因为他们只是第一次联合行动，还有很多地方不太熟悉，彼此间的运动路线存在着大量的重合阻碍的地方。 比如焦糖蜗牛，作为一个长手剑气战士，他的输出很高，却需要场地发挥，就算开启了队友之间的免伤，也会造成物理阻碍。 夜仗剑要来回穿梭，到处施加标记，很容易就被焦糖蜗牛打到。 利奥兹和龙御穹配合默契，都不需要眼神沟通，利奥兹释放气功炮，龙御穹就知道前身让出弹道，避免妨碍输出。 但对夜仗剑的加入，反而让利奥兹非常不习惯，从来没享受过队友辅助的他，突然来了一个当初帮忙格挡，帮助他位移的保姆，他只觉得怪怪的，没法放开手脚。 但是有了夏语冰从中协调，及时通报情况，指挥夜仗剑的调动，这一下就好多了。 什么都不用想，放空大脑，只管输出。 不知道夏语冰是有什么技能加成，又或者只是单纯反应迅速加上过目不忘，她对于战场的把控就如同一位冷酷的奕士，精准地调动棋子，投入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而且往往是走一步看三步。 格林娜很快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甩动龙头，残破的龙角开始迅速修复，碎裂的龙鳞褪去，新鲜的剑簇若春笋破土，迅猛而出。 “她这回血速度太恐怖了——【断绝生机】，有人有重伤效果吗？” 龙御穹看了一圈，朝焦糖蜗牛吼道： “焦！上重伤！” “那不是回血，是再生。” 焦糖蜗牛左手抛起剑刃，单手一剂反坍缩循环剂注入大腿，同时不忘反手斩出一剑。 反坍缩循环剂注入身躯，体温骤降，焦糖蜗牛的脸上浮现起冰霜，开始快速恢复气力值，同时抬手接住落下的利刃，转动剑身，狠狠朝天樱龙的侧身甩出一剑。 铿锵！ “天空，力量，太阳。” 樱花飘散凋谢，伴随着尖锐的碰撞声响起，令人绝望的水晶壁垒从大地上掀起。 “水晶猎王者。” 格林娜的身形再度变化，她的身躯缩小到两米之高，完全化身为一头全副武装的铠甲骑士，她双手轻轻一抬，生成两把剔透晶莹的弯刀。 “龙族的威压撤掉了，她这是退化成了弱小的姿态？” 夜仗剑突然觉得身体一轻，扫了一眼战斗记录，反而瞪大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水晶猎王者：水晶猎蜥一族的绝对王者，只存在传说中的传奇生物！” “化龙术就这样的。” 龙御穹结束变龙姿态，进入衰弱期，来到战场边缘恢复状态，同时解释道： “龙族都是无限成长的生物，理论上只要活得久，就会变得更加智慧的强大，但越是强大的上位龙族，成长周期越长——基于这个生长规律，龙族发明了化龙术，高等龙族，可以通过逆向退化到低等龙族甚至亚龙族的姿态，获取强大的力量。” “659岁，放在上位龙族里还是个少年少女，但放在亚龙族中，这就是超越了种族极限的传奇王者！” “作为年轻的龙族，由于年龄不足而无法使用的权柄和力量，放在亚等龙族身上，正好能够施展。” “krastal，kry，klii（水晶，哭泣，杀戮）” 猎王者温和地抬起手爪，气温直线下降，大地之上立刻升起一道道结晶的城墙，交错纵横，将众人直接隔离开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飘落起尖锐闪耀的大雨，焦糖蜗牛等人意识到不对，急忙撑开罡气护盾。 啪嚓啪嚓—— 闪耀的雨滴落在表面，立刻绽放开碎裂的花朵，在火焰和辐射的映射下，激烈地迸发出虹色辉彩。 “躲开！” “这雨有问题——” “别被它淋到。” 夏语冰连连呼喊，但当结晶之雨落下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收入了慢放镜头，每个人的动作都变得迟滞，就连思维也仿佛陷入了泥泞，身体迟迟未能响应。 嘀嗒、嘀嗒、嘀嗒…… 利奥兹的身形被水晶覆盖，焦糖蜗牛挥舞的利刃在空中停滞，仍在衰弱状态的龙御穹被晶层封印，即便是机动性最强的夜仗剑，几次闪转腾挪后，也被完全包裹。 最终，所有参与进攻的【毁灭】道途玩家，在这一刻，全部被结晶凝固封存。 “琉璃万千弑杀界。” 格林娜轻飘飘地说道： “在层渊，光的速度是每秒钟三十万公里，可就算是光的脉冲，也会被水晶储存起来。” “水晶，是信息的主人，而我，是水晶的主人。” “你们是一支不错的队伍，【铁匠】议员和道途天才联合行动，加上刚刚爆发的【社会】气息——这么个节骨眼上，嗯，我大概能够猜到，你们是想裹挟我，然后潜入下层星渊吧。” 角斗空间已经抵达上限，四周的领域开始消散。 格林娜耸耸肩，白金长发如瀑布般洒落泄地。 她主动解除了化龙姿态，面对这些弱小，格林娜根本没有理由继续维持那种费力的形象。 连续下潜上浮带来的诅咒，还在她身上，光是正常运动都已经很累了，严重限制了她的体力和精神力。 再这样打下去，她恐怕都会感到一些疲惫了。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决断和勇气，身为区区地上神灵，还敢挑战群星的半神，不仅如此，还能让我感到新奇和棘手……” 格林娜缓缓走到水晶雕塑的面前，挨个评判起来。 她看向夜仗剑：“身手灵活，反应奇快，活脱脱的狼群头狼，但是你的队伍构成显然不行，只有武者，是不足以抗衡龙族全面的优势。” 说完，她转向焦糖蜗牛：“你的身上，我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是从来没有真正解放过——你也许很强，但仇恨只会让你变得麻木和茫然。” “至于你……卑劣的叛徒，区区一个下等龙族，还敢对你的帝皇出手。”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龙御穹的雕塑： “也就是你有一群好队友，不过，你的实力有点强的奇怪了——思想和战术也不像是年幼龙族该有……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说完，她转头面对起最后一位，利奥兹的雕像。 “今天来到这里，面对我的这几个人，寻常的刺客和恐怖分子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人。” “不过。虽然你们的行动迅速，战术优越，配合无间，实力和想象力也是超一线的水平……但你特别不同。” 格林娜走上前，仔细注视着利奥兹： “你是最奇怪，最特别，最强大的一个。实话说，我都觉得，要不是我，换一个同等诅咒的西格玛阶（18），你真能把他杀了。” 她单手叉腰，上下打量着利奥兹： “隐秘的议员，【铁匠】，同时又修行了【毁灭】道途——刚刚战斗的时候还用了奥能吧？真是太神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堂堂议员，居然还会跟星渊侧的人一起行动，还是隐秘的议员，这一身的以太毒血气息，错不了，你绝对是一个纯正的地球人后裔。” “既然如此，那就更奇怪了。” 格林娜抱着胳膊，思考起来： “越是纯粹的地球人，越是傲慢，倾向于摧毁和征服星渊，更别说跟星渊的登神者一起行动了。” 嗯……想不明白。 不论怎么想，对方的组合都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 “看来还是有必要把他们交给帝邦了，这也许背后牵扯到什么神秘的组织势力……猎物和猎手联合行动，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不过，在转移之前，会还有一件事吸引了格林娜的注意力。 “从刚刚见面开始，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格林娜抬起手，轻轻挑起利奥兹结晶的下巴： “长相狰狞，骨感强硬，线条过于锐利，加上这一身浓郁的灼烧气息，简直就像一头焚身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角斗空间彻底溃散，繁星洒落，如水泄地，卫星正不紧不慢地航行在轨道上。 一切都结束了，这场计划毫无疑问已经失败了。 白金的双瞳注视着水晶中的面容，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 “我见过你吗？小伙子。” 利奥兹的双眼透过结晶层，凝望着面前的白金竖瞳，却是在慢吞吞地在聊天群里敲下字符： “西弗斯顿。” 【能量积蓄97%——98%——99%】 啪嗒！ 不需要多余的交流和解释，是对战友完全的信赖。 “而我，将回馈这份信任。” 西弗斯顿用扣动的扳机，做出回复。 “劫尽掠夺。” 嗡嗡嗡——————砰！！！ 贯穿星尘的霞光重磅落地，没有任何误差！ 黄金的长矛正中了格林娜·水漩的颈椎，一路长驱直入，如同一枚铆钉，贯穿她的脊椎！ 血雾喷洒，冲击带来的炽热的温度将水晶融化解封。 “——啊哦。” 进入作战以来，格林娜第一次，露出来意料之外的错愕： “这道神光，居然是劫掠之道——” 咔锵！ 四把利刃瞬间扬起。 鲸派·披风分浪击！ 焦糖蜗牛双剑合一，转动利刃，搅动漩涡，当头破空斩下，利刃深深砍入格林娜的左肩。 狼派·万影穿心莲！ 夜仗剑万刃归流，化作一道凶猛的莲华，当作电锯一般狠狠切割开格林娜的脖颈。 “退散。”格林娜淡淡说道。 下一刻，白金的力场瞬间撑开，试图将两位战士的攻势打断。 虎派·横山劲！ 龙派·断海劲！ 龙御穹和利奥兹同时爆发，全身状态拉满，两人并肩而立，同时甩出一道剑光开道，将格林娜最后一道屏障击溃。 “就是现在。” 夏语冰一锤桌面，大吼道： “她马上要切换形态了——打断她！” 龙派——！ 清澈的龙吟声四面而起。 利奥兹调转气力，看了一眼龙御穹，后者恰好抬头看向他。 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虎派——！ 震撼的虎啸声八方滚落。 ——连携攻击！ “苍龙横空万顷崩！” “限制全解·猛虎无赖打！” 倾其所有气力，集中一切，精气神全面凝聚。 苍龙和猛虎交替奔走冲刺，最终却凝为一体，汇聚成近乎实体的物质。 就在同一时刻，西弗斯顿也已经完成了装填，再度扣动了扳机。 轰！ 天上的银光犹神罚，冷酷绝情。 地上的龙吟虎啸，肆虐人间。 这一刻，完全代表着星渊侧最强破坏力量，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天时地利人和，尽数在他们这一侧。 再也没有任何能够阻挡，汹涌的能量先是向外扩散，随后又迅速归拢，在原地形成了一个狭小黑红的奇点，高速旋转，挤压吞噬着一切物质。 ………然而。 当奇点消失，烟尘退散，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仍然是屹立不倒的白金倩影。 “失败了吗……” 夜仗剑心头一紧，不过他们还有战斗的补剂，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 “不。” 龙御穹低头看向前方： “她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水银的密剑，正中格林娜的心口，向着全身扩散。 【金铁之主】悄然无息地发动着，利奥兹仍在输出。 大量的魔法导体丝线在格林娜的身躯中迅速穿梭，形成并联回路，导致魔力不断地短路破坏。 施法能力破坏殆尽。 至此，尽管格林娜看似毫发无损，白金的双目却是暗淡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就算还能战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哈………欠……” 格林娜打了个哈欠，困乏之意如潮水般涌来。 诅咒已经把她的体力透支光了。 “嗨喽，对面的恐怖分子们。” 她举起手，止不住困意地说道： “哈……欠唔哇呜，我投降咯。” “现在，我是你们的人了，” “随你们处置吧。” (本章完) 087.这框，真帅吧？ “我不玩了，你们想怎么样，随你们咯。”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实力真是一样美妙的存在。 弱小的人，就连歇斯底里的威胁都显得可爱，而强者，就算是投降都让人惊疑不定。 格琳娜的投降并没有打消几人的忌惮，包括利奥兹在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看着这位美丽惊艳的龙女，不知道到底是有诈，还是真的觉得玩累了。 “干嘛？你们难道……不相信我么？” 格琳娜单手托着下巴，原地翘腿坐下，温和的风儿主动将她托起，如同宝贝一般呵护在掌心里，对于利奥兹等人的忌惮，她只是呵呵一笑： “你们也真是的，刚刚打我的时候，不是下手挺狠的嘛？我差点就能感觉到疼痛了。” “这也叫投降吗？”焦糖蜗牛嘀咕道：“怎么感觉变本加厉了一样。” “龙族是这样的。”龙御穹倒是一脸淡然：“这种傲慢的长生种从来就没把同类以外的生物，当做是生命一样平等对待，要问为什么——毕竟这些家伙，是【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创造出来的第一种生物，也是最强大的生物。特别是高等龙族，更是没有把我们当回事儿。” “我来跟她沟通吧。” 夏语冰说道： “子牛，你把无人机放过去，我跟她交流——月月，麻烦你继续潜伏着，一旦发现问题不对，直接出手制服她。” “了解。” 拉娜恩乖巧地应道。 ——整场战斗中，拉娜恩保持着高度的克制和服从，看似温柔可爱的她，实际上比最优秀的猎人更有耐心。 她的伪装和潜行功夫实在太好，不时还会踏入灵界隐匿身形，这样优秀的刺客，实在是不多见，更别提她还非常听指挥。 实际上，拉娜恩也是这场作战的底牌之一。 格琳娜如果拒绝投降，坚持战斗的话，他们就要启动计划三——由拉娜恩直接将格琳娜放逐。 通过这几天的潜伏记录收集的数据，足够模拟出格琳娜的气息和外表。 到时候，只需要让格琳娜乖乖睡几天，再由月月伪装的格琳娜，带着他们一起堂而皇之地混过去。 只不过这计划完全属于最下策，且不说打晕和短暂放逐一位半神，这根本不可能做到——管家伏尔甘、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可都还看着呢。 夜仗剑不怎么看剧情，听到龙御穹介绍，立刻疑惑： “那，这些破灭者的后裔，这些龙族不就是当初入侵星渊的侵略者吗？凭什么他们还能活的好好的？入侵了别人的家园，反而成为了别人家里的座上宾客，不觉得讽刺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利奥兹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只要没有彻底惩戒侵略者，对方只会成为和平的受益者。” “等等等等，我只是质疑这剧情，但真将军你这话说的太极端了吧……” 夜仗剑扯了扯嘴角： “那不就相当于，不把敌人彻底灭绝，对方日后就会崛起——这又不是网络，报复过度是会招来所有人的仇恨的。” “亲人之间尚有远近亲疏，而仇恨自然也是分等级的。” 利奥兹双手抱着胳膊，淡淡说道： “龙族固然是当初侵略星渊的随从，但它同样也是所有生命的源头，如果说【救赎】主神莱安定仙灵创造了所有神族，那么基本上所有的生命，都有着龙族身上的一鳞半爪痕迹——身为凡人，总不能把自己的祖宗全杀光了吧？” “按照现在的情况，龙族已经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文明了，更多时候是以部落、公司、行会等形式，在星渊中流浪。有家底的，还能成为一方贵族，做点生意，搞搞买卖。没本事落魄的，卖卖基因，给人当个家庭教师，甚至给专门去给文明当血脉优化工具的，大有龙在。” 龙御穹摘下手套，亮出手背上的黯蓝色龙鳞： “我的龙族血统就是花钱买到的，也不是很贵，龙裔混血儿的数量已经在星渊中占据了不低的比例——当然，因为某些原因，它们恐怕永远无法组成文明。” 焦糖蜗牛好奇：“某些原因是指……” “差不多30多亿年前，渊外战争刚刚到中期的时候吧。” 西弗斯顿的声音响起，人们抬起头：只见他单手举着一把雨伞，从空中缓缓落下，后面跟着一条魔毯，重新复活部署在信标上的宇天嚣，就在上面。 “按照白烛星上那位湖中仙子的说法，30亿年前，龙族文明的文字、语言和法律都出现在了星渊之外，特别是在【现世之神】利奥兹控制的母星海恩斯上，应该一度出现过繁荣的文明。” 夏语冰抽空给众人发了几条记事本里的信息： “但是遗憾的是，至少作为海恩斯遗民的仙子印象里，他们没有发现任何龙族文明的科技遗留，这有点令人费解，因为按照当时的专家的计算，龙族文明至少存在了50万年，就算，龙类的发育周期比人类漫长几百倍，它们的脑容量也绝对支撑起更加庞大的运算和思考。文明也应该远超过海恩斯本土人类，短短一万年的有记载文明。” “海恩斯人类崛起的年代没有那么长，尤其是经历过残忍的屠戮和兼并纪元，星降师手中掌握的最古老年代，也就只到艾文纪，记录人类第一次和兽人爆发战争，将兽人从中原驱逐出去。” “目前根据星渊的龙族生态观察，可以推测出来，龙族是一个阶级高度分化的族群，内部等级极为森严。” “亚龙、龙裔、龙人、飞龙、真龙、天龙、高等龙类、辉光龙。” “推测认为，如果一个龙族部落一年可以抚育出二十万龙裔，伴儿其中能够有30到50最后可以进化到飞龙姿态，其中有1到3位能够进化为真龙或者天龙。” “龙族的族裔十分广泛，像水晶猎蜥那种鳞龙类爬行动物是最低等的龙族，需要分辨的是：蛇、蜥蜴、鸟、恐龙属于龙类族裔，其中鸟就是一种特化的恐龙，而蛇是特化的蜥蜴。”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鳄鱼应该从来都不属于龙族范畴。反而是一种和龙族相似但独立的物种。” “所以准确来说，龙类的最低端生物，也应该是蜥蜴和鸟。” “席尔瓦银龙在传说中被认为是不灭银龙，灵魂不灭便可以永远再生下去。” “准确说，这些蛇人、蜥蜴人、龙人都不是人，他们是高度特化，和人类出现了趋同进化的龙族，如果较真一点，那么叫做人龙更合适。 “不过，龙族实际上没有生殖隔离这回事儿，于是和各类族群相互交流融合，产生的亚龙裔便五花八门。这也导致星渊中一度出现过‘泛龙族主义’、‘龙族建国主义’、‘泛龙裔联合阵线’这类奇怪的组织，对于龙族来说，他们始终无法完成建国和文明的目标，归根到底，是因为龙族自己都在排斥这种所谓的‘非正统统治者’。” “龙人相对于人龙，属于更加高级的物种。他们可以理解为是人形进化的龙族。” “在所有龙人中，能够化作山岳，脚踏大地便不会缺少力量的大地龙人，是站在最顶端的存在，一位大地龙人，就相当于一名泽塔阶（6）的强者，再往上就是飞龙（wyvern）和真龙（draco）。” “到了飞龙及以上，才能称之为龙，飞龙是极为擅长飞行的双足龙，施法和战斗能力都远远强于龙人，而真龙已经是龙族文明中的中流砥柱，多才多艺，寿命更加漫长，比起飞龙更加强壮、坚韧而且智慧非凡。” “大多数龙骑士的传说，实际上很多是凡物跟飞龙之间签订的契约协议，相互帮助，由于龙族的无限成长性，飞龙会很乐意选择一位伙伴共同承担风险，只是这种如同婚姻一般的契约，最多也止步于真龙的层次——在真龙这一档次，已经无法简单地言明其本身的存在，就算没有道途，它们也有着可怕的施法潜力和深奥的智慧。” “真龙之上只有两种龙，席尔瓦银龙和戈尔登金龙，他们都是脱胎于真龙，并且远远凌驾于普通龙族的贵族，站在龙族权力、武力最顶点的辉光龙，只有可能从金龙进化而来。” “戈尔登金龙，在职业者的记录中，那更是被认为完美的生物，根本不存在弱点，生来就凌驾于万物之上，站在食物链最顶端。” “辉光龙虽然毫无记载，但是通过海恩斯的那些专家们考古发现过遗骸，很可能是龙族文明中的统治者级别的存在，让金、银双龙陪葬，定然说明力量和位格远远凌驾其上。” 发完这么多，夏语冰还特别强调一点： “我们这次遇到的格琳娜·水漩，就是一位辉光龙族。”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第二位辉光龙，她可能是最正统的龙族帝皇继承者了。” “不过，有点很奇怪……辉光龙理论上应该是没有性别的，但不知道为何，格琳娜的女性人格和雌性一面格外明显。” “拜托你继续交流了。” 利奥兹慢吞吞地敲字道。 “打得不错啊，各位伙计。” 西弗斯顿伸手跟每个人快速握了一遍，甚至还跟焦糖蜗牛击了个掌，跟对方调侃道： “我还以为你会沉沦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阿孜肯定不希望看到我颓废的样子。”焦糖蜗牛挠了挠头，依旧憨厚老式地说道：“就算是为了对方，我也得努力地战斗下去，好好升级，然后杀光这些该死的地球人。” “嘛，后面的那个目标不好实现，可以先搁置一下……” “也是啊。”焦糖蜗牛颔首：“这不一定能够实现。” “对嘛。”西弗斯顿一耸肩：“战争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世界不是打打杀杀，和平和发展才是主题，要灭亡一个种族，一定会遭到多方抵制和反对的……” “你说得对，西弗斯顿。” 焦糖蜗牛点头，目光温和下来： “不能好高骛远，先杀光星渊的地球人再说。” “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总比之前那个好。” 西弗斯顿耸耸肩，看向利奥兹，右手两指并起，掠过额头前一甩，潇洒说道： “幸不辱命，将军。” “狙击的很准。”利奥兹点头表扬道：“你什么时候学的狙击？从来没听过你还擅长这般能力。” “其实，我根本不会开枪。” 西弗斯顿说着，从行囊里掏出一个摄像头似的玩意儿，丢给利奥兹： “我发明的‘刺客’外置瞄准系统，附带通透世界、魔法子弹、智能追踪、快速定位、ai模拟、识别目标、分裂攻击、快速转火、超级速度、自动上弹、锁头锁胸锁牛牛，会自动校正——不过得调高点参数。” 利奥兹对枪械始终不了解，好奇地打开启动，按照西弗斯顿的指示，一步步把参数拉满。 “西弗斯顿，我这视角里怎么有框啊？还会动。” “那是有人隔着墙壁，被你透视到了。” “怎么还有箭头？” “那是父母在天上给你报的坐标。” “可我也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你猜为什么有外挂的主角，大多数缺父少母？” “这框怎么还黄了？” “黄了很正常，说明有绿玩在举报我们开挂——层渊的环境，好像不太兼容这套外挂。” “来，咱们试试看，参数拉满是什么效果。” 西弗斯顿说着，掏出来几个飞盘，往天上一丢： “走起！” 利奥兹原地未动，手中持有的手枪陡然飞起来，照着天空一阵啪啪乱射，一串密集的弹幕将其全部轰炸粉碎。 “怎么样？”西弗斯顿得意地笑着：“是不是感觉大不一样？” 利奥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械，又看了看被打碎一地的靶标。 ——其实，他连保险都不知道在哪里。 作为纯粹的枪械白痴，利奥兹一把抓起西弗斯顿的手，郑重说道： “大夫，妙手回春，您真是一代神医。” “哈哈，也就那样吧，这种玩意儿我随便一周就能搞出来。不过你以前好像对枪械从来不感兴趣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利奥兹振振有词道： “我已经觉醒了！现在的我，是打手枪的天才！” 本来想写点数据的，不过再过几章就升级了，索性不写表格了，免得到时候被说是水字数（ (本章完) 088.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该说不说，西弗斯顿的沟通能力确实不错。 原本不怎么熟悉的几个人，愣是在西弗斯顿的插诨打科，以及各种小玩意儿的展示下，关系升温了不少。 就连龙御穹这样的面瘫男孩，得到了西弗斯顿赠予的‘自我再生爆炸咸鱼’后，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啊呜！” 龙御穹一口咬住炸弹咸鱼的脑袋，任由对方拼命挣扎，也不肯松口，反而伴随着咸鱼逐渐停止了呼吸，龙御穹的脸上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 “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但是口水逐渐顺着停止摆动的鱼尾滑落下来，龙御穹嘴角逐渐上挑，眼神愈发可怖。 焦糖蜗牛等人见状，吓得不敢说话，悄悄远离了这家伙。 “我去，真是看不出来……”夜仗剑扯了扯嘴角：“没想到龙御穹这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宇天嚣淡定道： “正常。我记得龙御穹似乎是什么少数民族的人，只吃水产品和主食。看到可爱的鱼会忍不住想要咬，是很正常的，就那个跟看到棉花和炸鸡的一样，要尊重他人的习俗。” “他还是那么喜欢鱼。” 西弗斯顿跟利奥兹窃窃私语道： “当初沤深因为不忍心杀害自己的沧龙宠物，结果给【隐秘社会】白送了一个陪审团。” “隐秘的【骑士】已经分裂为【白骑士】和【黑骑士】这两个职业了。”利奥兹告知这一信息差。 “好的，那么沤深同志罪加一等。” 西弗斯顿耸肩，突然道：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绑架一头辉光龙的？” “我也没有料到，格琳娜会是一头辉光龙。” 利奥兹说完真实想法，立刻甩锅： “都是戒指里那个议长说的。” “【机界社会】啊，那家伙确实年轻不少，不知道辉光龙，误当成高等龙族也很正常。” 西弗斯顿颔首。 利奥兹就喜欢西弗斯顿这一点：由于年纪太大，西弗斯顿了解的东西很多，有时候不需要主动说，西弗斯顿自己就能找到个理由，把漏洞圆上。 当然，也可以阴暗一点地猜测：其实西弗斯顿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不说…… “也许吧。”利奥兹试图含糊过去：“头发远远看过去是银色的，很容易跟银龙混淆，加上高等龙族很受欢迎，干什么职业都不奇怪——我之前还遇到过一个金龙，去当了武僧呢。” “金龙武僧？这可真稀奇，这可是【毁灭】道途最正统的登神之路之一啊。” 西弗斯顿惊讶道： “你还记得吗，杜姆菲斯（毁灭主神）曾经抓到过一位龙族圣骑士，我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现在的龙族都本土化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就算不想接受龙族是星渊的一份子，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说，地球人会不会也是一样的？” “绝对不可能。” 利奥兹冷声道： “地球人罪大恶极，必须彻底毁灭。只要地球人还在，他们只会想着向外侵略和扩张，就算没有了隐秘，地球还是一个可怕的宇宙。”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利奥兹，伱不觉得，连龙族都被同化成星渊的一份子了，他们还是破灭者的一部分呢，地球人就不可能吗？c3卢卡型宇宙人族，整个星渊到处都是。” 西弗斯顿耸耸肩： “战争已经持续太久了，渊外战争失败，死了多少人，连你都落到这般境地了，吉奥·贼鸥跟隐秘有仇也就算了——你为什么执着于灭亡地球人呢？万一我们能够共存呢。” “……西弗斯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利奥兹抬起手，搭在西弗斯顿的肩膀上，说道： “龙族之所以能够被星渊接纳，逐渐本土化，甚至成为忠实的星渊之子，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永远没有领袖，而利维坦达尔的存在，打破了龙族的文明叙事，所有龙族注定只是辉光龙的子民。” “利维坦达尔被盖娅夺走了力量，而【永恒议长】雷德·金又无法从盖娅手中得到这份力量，恢复【宝石龙王】的本体。” “一旦龙族能够形成文明，辉光龙将成为龙帝，而利维坦达尔将会重新归来。” “但龙族也曾经组建过文明。”西弗斯顿说道：“刚刚谢柔儿不是说了吗，龙族在没有利维坦达尔的情况下，也建成了文明，只是被摧毁了而已。” 利奥兹说：“我当然知道这点。” “既然如此，你的说法就站不住脚。”西弗斯顿皱眉：“那你为什么还执着于……” “很简单。”利奥兹说：“因为龙族文明，是我歼灭的。” 西弗斯顿一愣。 “龙族、泰坦，泰克尼科族，三大破灭者，我都曾接纳过它们的眷族。它们都在海恩斯建立了文明，并号称要与神搏斗，要摧毁我的统治。”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然后，我把它们都杀了。” “星渊龙族为什么建不成文明，因为我把龙族文明覆灭的一干二净，它们没有祖先，现在的所有龙族，都是一小撮星渊本土的龙族——换句话说，渊外的龙族都被我杀光了。如今活着的龙族，自然是星渊本土的生物了。” “泰坦、泰克尼科族，亦是如此。” “巨人敢与我搏斗，我撕开它的脖颈，用鲜血灌满海峡，滋润万物。” “泰克尼科的工匠试图修建登神之塔，我降下洪水，将它们彻底埋葬在深渊中。” “你在星渊看到的这些生物，不管是龙族、泰坦还是泰克尼科族，除了极少部分是被隐秘带过来的，其他99%的生物，都是星渊土著。” 西弗斯顿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利奥兹，我也告诉你一个真相：星渊侧一直在努力推动跟破灭者和谈，源渊是需要破灭者带来的概念的。战斗归战斗，如果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战斗，那么虽然会付出不少的代价，但星渊会在这些破灭者概念的带动下，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如果可以的话，星渊甚至希望破灭者一直存在，特别是在【社会】出现后，星渊侧已经开始失去对其他星渊的控制力，叙事开始冒头并掌握局势——你做了这些事情，相当于告诉破灭者，谈和只是个笑话。” “三大破灭者，见到你这样的残暴举动，宁可被盖娅驱使，也不敢跟你再战斗了。” (本章完) 089.还好，我也是极端 “和平，利奥兹，和平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同胞损失太多了。如果能够把战争转移到叙事和后天神灵身上，那么世界会逐渐落入到这些后来者手中——这本该是我们所有的。” 西弗斯顿望着利奥兹： “我们是神，先天的神灵，倘若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后来者居上，那么源渊将彻底沦为一个叙事，一辈子我们就缩在源渊的白沙黑天之间吧！我们需要和平，现在不论做什么，我们都是在‘破灭者不会受到刺激’的环境下进行的。” “……和平？” 利奥兹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 “绥靖只会得到停战，永远不会取得和平。” “星渊对我们更加重要，就让仇恨暂时搁置吧。”西弗斯顿劝道。 “地球和破灭者是永恒的敌人，必须杀光攘除。”利奥兹坚称。 “利奥兹，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西弗斯顿皱眉： “为什么，你现在就对地球人仇恨那么大？你以前能够接纳龙族的叛逃者和雇佣军，为什么现在不愿意稍微对地球人让步一点……就像接纳龙族一样，接纳地球后裔？” “我接纳过。” 利奥兹说： “海恩斯的本土人类，不少就是被地球人自然筛选淘汰掉的。” “海恩斯如今的移民中，高达百分之十四，是地球人的直系后裔。” “实际上，我曾经给过他们信任，甚至提拔了一位地球人后裔的登神者。” “这不是很好吗？”西弗斯顿说：“只要坚持这么做，不就好了吗？” “那个地球人直系后裔的登神者，是个女人。” 利奥兹说： “祂叫夏尔瑰妮娅，也被叫做——【真理女神】。” “祂非常能干，带着十二位被称为‘圆桌骑士’的使徒，到处征战，祂有意无意地传播着地球文化，甚至把英语变成了海恩斯流传最广的语言——我都容忍了下来。” “然而，尽管我无比信任和提拔祂，夏尔瑰妮依旧娅背叛了我。” “在最关键的时候，祂带走了我积累下来的道具，直接导致我最终对抗盖娅的战争失利。” 西弗斯顿哑然。 原来，利奥兹才是受害者…… 也对，经历了这种背叛，就算是利奥兹，也无法继续宽恕吧。 那个女神也真是的。 ——女神？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西弗斯顿突然脑子一嗡，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利奥兹，问道： “等等，伱刚刚说那个女神叫什么？” “夏尔瑰妮娅。” 利奥兹重复道。 “……你没说错吧？” “我可以很确信，这个名字虽然长了一点，而且带有地球的传说典故，‘夏尔瑰妮娅’，就是海恩斯语中的‘桂妮薇儿’的写法，这是来自于地球故事《亚瑟王传奇》中的名字。而祂的第一个随从，也就是烈火之使徒，也就是祂的丈夫，名为亚瑟……” “慢着慢着。” 西弗斯顿面色诡异，望着利奥兹，问道： “你，确定？” “夏尔瑰妮娅。” “再说一遍。” 西弗斯顿打开录音器，请求道： “你慢一点说，我好好录制下来。” 为了避免产生误解，利奥兹再度重复了一遍： “祂是【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 滴—— 西弗斯顿录制完成，接着当着利奥兹的面，郑重地按下了播放键： “……祂是【真理女神】。” 利奥兹的声音吐字清晰地说道： “西弗斯顿。” 利奥兹瞳孔一缩。 ………………………… “那家伙夺走的是属于我的全部过往——也就是说，哪怕我现在重新听到现任【劫掠】主神的名字，我听到的也是‘西弗斯顿’，而不是现任主神的名字——你可以试试告诉我那家伙叫什么，反正不论听到什么，到我耳边，都是西弗斯顿。” “我看看——是雷德·金。” 李澳兹装作打开网页浏览搜索的样子。 片刻后，西弗斯顿转发了他的截图： 真#10752:我看看——是西弗斯顿。 ………………………… 啪！ 录音播放结束。 “……利奥兹。” 西弗斯顿嘴角一挑： “我突然觉得，杀光地球人是个不错的主意了——地球人，是不可能被同化，无法信赖的。” 说罢，他看向利奥兹： “利奥兹，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 “什么？” “我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联想。” 利奥兹说： “海恩斯防御战，重要物资被夏尔瑰妮娅卷走，我以为是祂单纯贪生怕死，不敢参与决战。” “同样是海恩斯防御战，雷德·金天龙坠月，响应【隐秘社会】盖娅的进攻号令。” “时间发生的无比接近，但我从未想过，这两者出于一人作为。” “事实就是——雷德·金，就是夏尔瑰妮娅。” 利奥兹看向西弗斯顿。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后者皱了皱眉，接着一摊手： “什么叫做‘事实就是——西弗斯顿，就是西弗斯顿’。” “没什么，因为被夺走历史的缘故，我就算告诉你，也没有用。你听到的也只是‘西弗斯顿’。” 利奥兹顿了顿，说道：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西弗斯顿，夺走我们一切的凶手，是同一人，而我知道，祂就是11号叙事「联合集团」的背后控制者。” “是吗，那么看起来，我们不得不想办法给11号叙事使绊子了。” 西弗斯顿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思考一阵，接着长长呼出，念头逐渐通达： “我昔日的眷族和信徒都被那家伙夺走，但是在境渊，有一道我曾经埋下的机缘……你可以理解为，我当初救了一个苗子，莱安定帮我跟他联系上了，接下来，我们得赶紧过去找他。日后我们得想办法得到11号叙事「联合集团」的控制者信息才行。” “是吗，那正好，我在境渊也有点人脉，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让人去接待一下他。” “线索？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封卿了。” 西弗斯顿说道： “名号为：【无能卿】。” (本章完) 090.我难道是一个很残暴的人吗？ 地球有句古话，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种可悲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想，充分暴露出来地球人不过是一群残暴的杀人狂魔。 不论是西弗斯顿，还是利奥兹，又或者是焦糖蜗牛，他们都曾经都或多或少地愿意像接纳龙族一样，接纳地球人，然而最终的结果有目共睹。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地球人的同情，只会招来地球人的得寸进尺，至少在目前看来，消灭地球人是唯一正确的事情。 利奥兹难道是一个很残暴的人吗？ 虽然如今过手的人命无数，但是他起码还算是个有着同理心和人性，愿意对落难者出手相助，但利奥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残暴之人。 他的目的始终明确：在这乱世立足，在各层星渊林立争霸的时代，能够拿回属于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这不算是残暴，只能叫做不择手段。 西弗斯顿的目的也很简单，拿回属于自己的神位，焦糖蜗牛则是复仇，这两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伙伴，他们的目标高度一致，更何况焦糖蜗牛是利奥兹一手培养出来的，就算以后前往周渊时找回了吉奥·贼鸥，也只是会加深他们之间的情谊。 他们这仨，就是天然的盟友。 如此一来，加上西弗斯顿所说的那位【无能卿】，他们这个团体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沤深虽然跟利奥兹的战斗配合很不错，不能说是相得益彰，完全就是默契无间。如果要选战斗搭档，那么沤深肯定是最合适的。 只可惜……沤深依旧站在星渊的那一边。 下了境渊后，个人能力不足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他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单干，本体还在成长不说，有好几个副本和大型任务，只能组建队伍才能去尝试完成。 要不要把沤深也就是龙御穹，拉进他的团队里，是他必须面对的问题。 交谈一番后，利奥兹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种愚忠臣子，就算能力再高，也是没有自主和灵魂的鹰犬，在某些问题上可以利用他，其他就算了。 等到离开境渊，龙御穹就可以踢出他的团队了。 其他几人没有什么问题，月月、宇天嚣、夜仗剑，这几个虽然没有摘掉滤镜，但是都比较亲近自己，或者干脆就是牛牛的伙伴，完全可以继续组队。 至于夏语冰……这女人征召了秋芸的身体，帮对方续了不短时间的生命，又跟焦糖蜗牛关系匪浅，就算现在夏语冰在龙御穹的团队里，但至少看在焦糖蜗牛的份上，不会出卖自己。 【哦对，说起来，已经到了2.0版本了，等到2.58版本，那小子就该入坑了。】 利奥兹琢磨到： 【真正让[主宰]上赛场的天才……那小鬼可以拉进来。】 电子竞技这东西向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越是年纪小，反应和学习能力越优秀，后来者居上是必然的事情。 自己的团队除了可以信赖的顶尖人才，更重要的还是拉拢更多同道途的【主宰】系玩家过来，而到了2.58版本，《星渊》将会迎来一个重要人物。 说起来，也就是自己选择了转生，配合小号还能拉来这几个顶尖玩家打工，不然光潜渊港被封锁的损失，都得给自己的计划带来重创。 选择绑架格琳娜，也不是偶然。 赤岚星这处潜渊港，跟利奥兹要继承的奥修利亚的潜渊港非常接近，只是奥修利亚作为「赤血同盟」的附庸，没办法跟帝邦建交。 这几天除了续写无敌的真将军传说，利奥兹也了解了不少奥修利亚大公国附近的资源，其中就有一个不错的任务。 等到他们这群人下去，利奥兹就会安排他们往自己的地盘去，然后再名正言顺地给予他们公民权。 利奥兹自己深居王宫，安安全全发育，跑马圈地，脏活累活这些事情，全都交给玩家们做就行了。 ——他们到时候还得给自己交税呢。 现在，伴随着焦糖蜗牛这些顶尖玩家下潜，更多的事情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边利奥兹正策划着，夏语冰已经带着格琳娜走了过来，神色愉悦。 “看起来谈的不错？”宇天嚣说道。 “嗯，格琳娜小姐表示理解我们的行为，答应了带我们离开的请求。”夏语冰说道：“一切进程非常顺利，接下来，她会使用一件魔法道具，将你们收容起来，一同携带着下潜星渊。” “先说好一点。”格琳娜道：“这可不是免费的，作为报酬，你们这些小家伙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龙御穹皱眉：“我们可不是雇佣兵——”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下等龙族。” 格琳娜目光一扫，冷冷说道： “敢对伱的帝皇出手，龙之祖会降罚于你！” “我是星渊人，利维坦达尔管不到我头上。”龙御穹淡淡说道。 “好了好了，格琳娜小姐，这小子没什么素养，还请您多多海涵。” 夏语冰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您提的要求我们肯定会满足，需要用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随叫随到——不过嘛，您也知道，我们到了下层星渊之后，肯定是诅咒缠身呀，何况我们这点儿实力，在境渊怕是连只蚂蚁都打不过，还请您给我们一点适应的空间。” 【这姑娘真会说话。】 利奥兹心底想到： 【乍一听是在谴责龙御穹没礼貌，结果却是接着龙御穹的话给我们争取成长发育的时间——干脆就是把这事儿拖下去，反正境渊那么大，她能去哪儿找我们？】 就算是辉光龙的小公主，这次下潜下去，她身上可是六层诅咒了，没个七八年时间，可歇不过来吧。 何况这一趟，他们之中故意没有带【劫掠】道途的，没人帮格琳娜分担诅咒，她的属性肯定会比他们削弱很多。 夏语冰搞计划确实不错，可惜这人没有一点战斗力，没有招揽的价值。 “这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格琳娜冷哼一声，接着又看向利奥兹：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跟他混在一起的？” “什么？”夏语冰茫然：“真……是我们同伴啊。” “同伴。”格琳娜目光不定：“是吗，原来不止一家在跟隐秘联系啊。” 【不止一家？】‘跟隐秘联系？’ 利奥兹和西弗斯顿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 “如果有空，咱们可以单独聊聊。”利奥兹说道：“不过，我只站在星渊大众这一侧。” “……有意思。” 格琳娜托着下巴，打量着真将军刀削斧凿般冷峻的面容，微微一笑： “据说，‘利齿峰’总是会选择站在自己的一方，从来坚守自己的内心底线，绝不让步，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你知道利齿峰？”利奥兹稍微惊讶。 “听家里人说过这个传说。最开始是一座山，然后是一个人，又演化成一种传承，最终变成一种精神。” 格琳娜说道： “即便是在那十三个人里，‘利齿峰’也是颇为独特的存在，它的品质要求它无法成为一个合群的存在，但是强大的破坏力，能够让它拥有和【军人】平起平坐的资本。” 这倒是利奥兹的认识盲区了：“我还以为它只是半神的称号，那座山峰我倒是知道，是海恩斯海拔最高的山峰，号称‘世界之矛’……” (本章完) 091.幻龙道途 “据说利齿峰那座山，跟龙族还有不少渊源。” 格琳娜说： “利齿峰被认为是曾经凡人拜龙教会的圣地，有人在那里寻求褪去凡人之身，化身巨龙的道路。只是可惜了，海恩斯被毁灭，渊外战争彻底失败，不然的话，也许龙族文明继续发展下去，会将龙族的传承也演化为一条道途。” “该说不愧是辉光龙吗？就算龙族一盘散沙，还惦记着龙族复国主义——建立文明不成，就打算开辟第七道途吗？”西弗斯顿调侃道。 “是第八道途。”格琳娜挑起下巴，不满地看了一眼西弗斯顿：“你这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老古董，没见识吧？第七道途已经存在了，就是【虚空】。” “没有主神的道途，不配称之为道途。”西弗斯顿冷笑：“再说了。凡人褪去肉体凡胎，直接化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做法，就算是道途登神，对人类身躯的改造，也是一步步进行的，哪有一步到位的事情。” “这只能显得你茫然无知，可怜的老东西。” 格琳娜闭上眼，悠然唱道： 太易始动，混沦未开，他便已经存在。 磨牙利齿，轻颤翼翅，咬啮侵蚀月亮。 魁伟古老的生灵之主， 其散发着宝石的辉光。 翡翠诚可贵，白银价更高， 若为黄金故，二者皆可抛。 大地的子民从森林中走出， 我愿轻轻挥动羽翼，从旧秩序的石林中起飞， 挥动水晶的利剑，建立歌颂您的宫殿。 雄伟至哉！雄伟至哉！ 天空，力量，太阳！ 旧血扬弃，新血更易。 我将在你的见证下，化身为龙！ …………………… 古老的歌谣结束，格琳娜睁开双眼，看向其他人： “这是我作为辉光龙，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歌谣，我一直坚信着凡人化龙的传说，龙族已经流浪在整个星渊太久了，不是沦为他人改善血脉的生育工具，就是变成雇佣兵和野兽。” “伱们应该还记得，不久之前在银河眼血战的金龙武僧——亚契·杜肯·蒙瑟吧？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树立龙族的友好形象而充当志愿士兵的呢？我们已经在这个星渊中生活太久了，早就是星渊的一部分了。” “那个金龙武僧，”利奥兹一愣：“他是你派过去的？” “自然如此。” 格琳娜看向对方，好笑道： “怎么了？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个四处游山玩水，什么事儿都不干的花瓶吗？” “确实如此。”利奥兹点头。 “很好，那就说明，我的伪装的很成功。” 格琳娜微微一笑，道： “龙族建国主义，重建龙族文明，组建龙类的世俗国家……在你们看来是可笑的，其实就连我也不信任这一点，在阅读了很多书籍后，我就立志于找到更好的办法。” “以巡演和玩耍的名义，走过各个国家文明后，我才有了新的想法——这是一个可以说是违背了龙族传统思想的做法，可以说是一场足以轰动全世界龙族的改革。”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刚刚那姑娘告诉我，你们这些所谓的降临者，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复活能力，既然如此，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无比强大的伙伴。” “既然，龙族无法已经通过一个民族政权、一个信仰王朝甚至是一个单一种族文明的方式，建立国家——那么，为什么不把龙族彻底粉碎呢？”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不明觉厉。 然而，利奥兹、沤深、西弗斯顿却是脸色大变。 西弗斯顿直言道：“你想直接越过国家这一阶段，塑造一个宏大叙事？” 龙御穹也惊骇：“这简直不可思议……” “不，还没有到叙事的那一步。”利奥兹眯着眼睛：“你是想让【龙族】，变成一个道途。让种族，变成一种新的身份认识。” “龙族无法建国，那就彻底摧毁‘龙族’这个概念！” “我打算，挖掘出真正的化龙术，将化龙术推广到每个人身上。就像道途一样，让所有人都能够像攀登道途，飞升登神一样，一步步进化成强大的巨龙。” 格琳娜说： “有龙族这个概念之前，只有少部分高等的龙族贵族才是龙。” “而一旦摧毁了龙族这个概念，只要你努力攀登，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或者农民，都有资格化身巨龙。” 格琳娜慷慨陈词： “自我以前，群龙无首，自我之后，皆是龙王！” “当然，这样的改革过于激进，那些身在群渊中争夺神位的半神、准神的老古董们，肯定是无法接受，所以我会不断地在境渊和层渊中穿梭。” “在我看来，只有建立第八道途——【幻龙】，才能真正改变星渊龙族的生态环境。” “为此，我们非常有必要进行合作，我需要你们这些不死者的力量……你们应该，也会帮助我吧。” 几人对视一眼。 ‘能信任吗？’西弗斯顿直接打开群聊语音，问道：‘这女人要是真搞出来第八道途了，会不会导致星渊进一步分裂？’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吧，再说回来，多个道途而已。’焦糖蜗牛不以为然：‘反正大家的敌人都是【社会】，只要是打【社会】，我焦糖蜗牛一定帮帮场子！’ ‘这道途越来越多了……’龙御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所措，只能这么说了一句：‘不过，至少不会像龙族文明一样，会导致更多的战争隐患甚至是新【社会】出现。’ ‘我不懂。’月月听了半天，感觉不明觉厉，发了个猫猫头问号表情包：‘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说不定会对以后的剧情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就算有，也是几个版本以后的事情吧。’ 夏语冰考虑的比较现实： ‘总而言之，现在不会有问题，我们还是答应她，然后下潜星渊比较好。’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宇天嚣耸耸肩，看向身旁的夜仗剑：“说起来，老夜怎么不嗦话？” “别问我。”夜仗剑茫然：“我剧情都是skip的，谁会看站桩对话啊。” “既然如此，多数赞成。” 利奥兹看向格琳娜，说道： “我们同意帮助你。” 【格琳娜·水漩好感度+20】 【你获得了联系方式：‘铂金公主’格琳娜·水漩】 【提示：你可以通过完成委托任务，来提高格琳娜的好感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会解锁新的阵营——《幻龙骑士团》】 “等你们成长起来再说吧。” 说罢，格琳娜耸耸肩，素手一摆，展示出一盏水晶浮灯，双目微微泛白，口中喃喃低语起晦涩难懂的语言： “（炼狱语）azuqnodolpostino……” 伴随着她的吟诵，浮灯缓缓向外如花朵般绽放开来，能量迅速倾泻落地，缓缓在空中张开一道旋涡。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格琳娜抱着胳膊，淡淡说道： “各位，快进来我这里吧。” (本章完) 092.加入我的家族吧（二合一） 叩叩叩—— 伏尔甘敲了敲门，说道： “格琳娜小姐，我回来了。” “哦，伏尔甘啊，稍等一下。” 格琳娜的声音惬意慵懒，加上空气中隐隐弥漫的泡沫香气，大抵是刚刚结束沐浴，伏尔甘灵敏的听觉捕捉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接着便听到格琳娜说道： “辛苦你了，进来吧。” “是。” 房间门解锁，伏尔甘推门而入，房间的布局一览无余。 ‘花瓶摆放位置正常，没有多出来的物件，空气中也没有除了龙族以外的气息。’ ‘地上有水迹，天花板上有明显的蒸汽，符合温泉浴。’ ‘格琳娜小姐不爱穿拖鞋，地上的脚印也是正常的，没有多余无关人等的痕迹。’ 格琳娜披了一件单薄的纱裙，单手捧着一本书籍，随意翻看着，像是在打发无聊的时光。白嫩的肌肤尚存温热，粗鄙一点地说，那就像是水煮蛋一般，仿佛轻轻一按就会得到美妙的回弹。 ‘符合刚刚出浴的情形。’ 伏尔甘微微颔首，见花园的门开着，正要上去关闭。 “开着吧，我想透透气。” 格琳娜淡淡说道。 伏尔甘伸出的手，这才放了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扫了一眼窗外。 淡紫的花朵迎风摇摆，露水倒映着群星的光彩。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伏尔甘想到： ‘出了这花园，就是外太空，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来的。’ 于是，他便转过身去，顺手将帘子拉上。 沙沙—— 屋内的光景被遮住，花甸之间缓缓冒出一个小脑袋。 “呜，好险啊！” 夏语冰捏了把汗，嘀咕道： “这男人警惕心也太强了吧？再多看几眼，我就露馅了。” “其实你本来不用本体亲自过来的，夏老师。” 群聊里的宇天嚣无奈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到格琳娜·水漩的空间中了，到达境渊只是时间问题。” “那不行，在你们下潜港口之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得亲自看着伱们离开才放心。” 夏语冰说着，再给自己加了一张屏蔽气息卷轴，继续潜伏在花丛里。 格琳娜的空间里黑咕隆咚，还好西弗斯顿手搓了一个小台灯出来，几个刚刚差点屠龙的勇士，现在人手一个小马扎，围着光圈坐下。 夏语冰继续潜伏，格琳娜则应付起来那个半龙人管家。于是乎，潜渊队伍里的几个人，一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你看我，我看你，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龙御穹见状，索性问道： “夏老师会不会太谨慎了点？” “确实有点。”宇天嚣觉得颇为无奈：“我们已经把一切的障碍扫除了，现在潜渊局正忙着调查【社会】的问题，应该巴不得赶紧把格琳娜送走。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管她叫夏老师？” 夜仗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是学校的老师吗？” 宇天嚣：“是壮丁。” 龙御穹：“不是，我找了个学习不错的研究生。” 夜仗剑：“这两个不是同一个东西吗？” “夏语冰的判断是很不错的。”焦糖蜗牛说道：“她算是那种……怎么说呢？特异功能？据说是叫超忆症什么的，具体来说就是能够回忆的时候，能够像放电影一般，暂停每一帧画面，然后放大缩小，仔细观察。” “啊？都有着能力了，只是被用来打游戏？” 夜仗剑吐槽道： “这就好像拥有时间暂停能力，结果只是去拿来补寒假作业一样。能不能有点追求啊。” “那倒不是，主要是夏老师平时也是个研究学者，根本不会玩游戏，进游戏九个月，其中八个月在图书馆搜索游戏背景资料。” 龙御穹解释道： “不过因为她的文章分析写得太详细，太优秀，甚至精准预言了红箭侵略天环的战争，就连银河眼绞肉机的前因后果都写得非常好——加上联赛时，我们俱乐部的星探发现她跟焦糖蜗牛一起行动，便认为她给你出谋划策，便把她挖掘过来。” “原来如此。”焦糖蜗牛恍然：“我就说你们怎么把她挖过来的。” “夏老师很好使。”龙御穹说：“最开始以为她只是个翻译学者，用来给队伍推剧情时候加点帮助，意外发现她还有战术指挥的能力。只让她做个辅助，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这还真是……” 焦糖蜗牛感叹。 平日里感觉毫无存在感的朋友，没想到有一天得到了比自己还厉害的职业选手的认可——这是什么爽文剧情？ “哦对，说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宇天嚣说道：“上次玩家远征军抵达正旭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社会】议员。” “不会是，【隐秘社会】吧？”拉娜恩好奇道。 “你知道？” 宇天嚣诧异： “这事儿可没有往外传过啊。” “我们上次就遇到了三个隐秘的议员。” 西弗斯顿说： “【占星师】、【作家】以及【美食家】，他们的能力诡异莫测，并不像我们的道途那样系统，而是基于某种领域展开的规则操控。” “而且他们还自带一身毒血。”焦糖蜗牛不满道：“这种反派也太恶心了，就算伤到对方，还得强制进行血统和【体质】检定，如果不是c3卢卡型宇宙人族，根本就没办法通过。” “不过，我们无敌的真将军好像通过检定了。” 西弗斯顿说着，看向利奥兹： “感觉怎么样？说起来，如果被【社会】腐化，一般来说都是直接注销账号吧？怎么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听到对方这么问，利奥兹心头一喜：西弗斯顿真会说话，他正想着怎么把【血脉】推广出去。 真是瞌睡时候来人送枕头啊。 “这个啊。” 利奥兹也装作好奇，指尖浮现出一团鲜红的肉瘤： “我持有一个欧米伽品质（24）的奥能——【血脉】，这个奥能的效果是强制通过一切血统判定，但经过我的解读发现，它并不是单纯的通过判定，而是针对于非自身的血脉进行吞噬。” “吞噬别人血脉的奥能吗？”西弗斯顿摸了摸下巴，查看起资料：“百科上说【血脉】是差评率最高的欧米伽奥能之一，这还是序列奥能，没想到还有这种效果。” “想来也是嘛。”拉娜恩表示理解：“序列奥能是世界运行的权柄，总不可能一点用没有吧。” 利奥兹给他们看的只是普通的【血脉】，而非进化后的【猎王】，后者的秘密，他打算再保留一段时间。 玩家之间的嘴可不牢靠，随便找个群聊发一串聊天记录，不到俩小时，全世界人都知道了。 当然，这不代表利奥兹会一直独享【猎王】的优势，只是涉及到他身上拟态出来的地球裔血脉，莱安定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感到忌惮。 毕竟就像西弗斯顿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星渊是不想跟地球人死磕到底的，在自己变强之前，说什么话星渊都不会重视的。 所谓的统战价值，都是争取出来的，人微言轻，就算博得同情也没有用。 何况，在场的人里有死忠派的沤深——这小子别看跟他配合无间，归根到底就是星渊的一条狗。 目前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再积蓄一阵子力量，2.0版本时间很短，在推演的时间线里，剩下几个版本都是围绕着境渊和层渊展开，像格琳娜这样来回往返星渊是常有的事情。 虽然说，玩家正式入场第三层星渊，应该都是14.0版本的事情，但经过他的提前带动，6.0应该就够下周渊，在虚空境内活动。 等到下下个版本的邪神战争结束后，虚空会迎来一阵和其他叙事的停战期。然后就是持续几个版本的玩家内战。 不过，现在沤深和焦糖蜗牛都被唤醒过，很难说星渊会容忍玩家再打内战，时间和资源可都是不充裕。 到时候公开【猎王】，星渊是绝对反应不过来——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手中有对抗隐秘的【猎王】，这些神灵武士披皮的玩家中，取得【血脉】的人，数量也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到了那时候，害怕刺激地球人？ 那可由不得星渊自己了。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利奥兹怎么想，他们只是把【血脉】这个奥能认为是单纯的‘垃圾就是放错位置的宝贝’，开始讨论起来。 “【隐秘社会】的议员数量不少，他们很可能是《星渊》的终极反派。” 宇天嚣建议道： “蔚蓝星的白色方尖碑里似乎有出租这个奥能的，可惜没有找到。” “没事，直接下星渊去找李澳兹租借吧。”焦糖蜗牛说道：“都好久没听到李澳兹的消息了，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样。” 拉娜恩点头：“毕竟隔着一层宇宙的玩家没有办法互相联系——星渊嘛，就跟深渊一样，越陷越深，到了更深层次的地方，就连说话沟通都是问题吧？” “备着一个奥能总比没有强。” 西弗斯顿拍了拍腰间的雾灯： “这玩意儿太显眼不说，还有充能时间呢，持续时间也很有限，虽然能够屏蔽以太的毒素……但是需要展开，不是每次遭遇战都能有机会铺开大雾的。” “【血脉】倒是有个用法，可以把能力分享给你们。” 利奥兹说着，抬起手，用指甲在手背上轻轻划开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立刻汩汩涌出，新鲜的甜美香气瞬间在整个空间中弥漫开来。 【提示：你的伙伴‘无敌真将军#10752’向你发出收为血之亲族邀请：是否加入？】 【血之亲族：对方分享自己的部分血脉天赋加成，获得对方的一部分血脉传承，并肩作战时，将会获得部分信息分享。】 【成为血之亲族后，随时可以选择退出，每过200个自然日，获得一个属性检定，若通过检定，和对方的好感度增加。】 【你可以在地图上看到血之亲族所在的位置，无需建立传送坐标，就可以传送到对方身旁。】 “嗯，仔细看这效果不错啊。” 宇天嚣惊讶： “果然奥能的潜力是需要挖掘的，虽然比不上常规的奥能，但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东西还挺有用的。” “境渊的地图很大，能够知道彼此之间的位置，反倒是好事，不容易走丢。”拉娜恩也赞同。 “我同意了。”焦糖蜗牛看了一圈觉得没问题，直接点了确定，成为了利奥兹的第一个血之亲族。 “……嗯。” 龙御穹沉默了片刻，抬头问向利奥兹： “我有个问题。” “你说。” “我的职业对于血统的要求很高，这个奥能会不会影响到我的龙族血统？” “不会。至少我了解的信息来看，成为血之亲族，显然不会有影。”利奥兹信誓旦旦说道：“你不是真的拥有【血脉】的奥能，只是因为我的血液，沾染了一些性状，或者干脆就是享受到奥能的加持。” “这样啊。”龙御穹颔首：“刚刚和格琳娜战斗的时候，我记得你也主动散播鲜血，然后我身上的高等龙族血脉压制，就立刻消失了。” “如果有影响，那么那个时候应该就出现了。”宇天嚣也点下确定：“好了，赶紧加入吧。” “我想也是。”龙御穹点头，按下确定：“跟你合作确实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效率又高，从来不干傻事的队友了——说起来，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行动风格和我印象里的某人有些相似……” “没准我们以前遇到过。” 利奥兹笑了笑： “我是竞技场千人连斩，单挑出名的主播，说不定你哪天pk的时候，正好跟我打过，或者无意中刷到过我的视频与直播。” “也有可能吧。” 龙御穹点头。 拉娜恩和西弗斯顿没有意见，纷纷加入。 而轮到夜仗剑的时候，他正要点下确定，突然间脸色一变，说道： “情况不对劲。” “怎么了？”其余人诧异地看向他。 “说来有点复杂，我就简单来说了。”夜仗剑沉声道：“那个，你们还记得那个挑拨起来玩家争执，直接导致港口被封锁的玩家嘛？” “有印象，怎么了？”焦糖蜗牛经常刷论坛，知道这事。 “我在格琳娜身上放置了气力烙印，可以监视她周围的画面，这会儿她正在餐厅用餐。” 夜仗剑面色不太好看，怪异地说道： “而那个玩家家伙，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 (本章完) 093.金丝雀 管家伏尔甘非常仔细地扫了一圈房间，回来的时候，格琳娜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伏尔甘？恨不得连原子核都要掰开扫一眼。这是在帝邦，什么恐怖分子敢来造次？” “请原谅我，格琳娜小姐。”伏尔甘颔首：“对于整个龙族来说，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不可或缺？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格琳娜撇撇嘴： “辉光龙这东西，我那疯婆子老妈在的时候，要多少都能搞出来。” “这不是祂老人家不在了嘛。” 伏尔甘幽默地说道： “自打雷德冕下不辞而别，已经过去了458年——你那时候还是个两百岁出头的小娃娃，那么小的年纪就要肩负起公主的责任，肯定对于祂多有愤恨吧？我能够理解，毕竟我出生时，我的母亲看我没有继承天赋，差点把我吃了。” “明明对于你们来说，辉光龙只是个象征。” 格琳娜说着，缓缓抬起手，光芒透过手指，毫无阻碍地落在了裙子上，就好像她的手掌只不过是一片单薄透明的水晶一般。 “作为传说中至高无上的辉光龙，龙族的唯一真皇，结果就是这么个东西，不仅成长时间无比漫长，在成为欧米伽（24）阶之前，就连身为龙族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凸显的地方。” 格琳娜自嘲了一句： “雷德那疯婆子不知道制造了多少类似的儿女，大多数都死于基因崩溃——到了我这里，倒还算好，起码还能活着——你说，外界的龙族要是知道，辉光龙就是这样子的？它们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龙族建立文明就是一个笑话吧？” “我不建议您这么想。”伏尔甘说道：“再怎么说，雷德是一尊真神，祂的想法肯定比我等存在更加深远，只是辛苦您和您那些未曾谋面的兄弟姐妹了。” “龙族的传说中认为……辉光龙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个。而那个疯婆娘不断制造新孩子，直到祂销声匿迹之前，这个定律都没有打破——若有新的辉光出现，则旧有之龙便会立刻灰飞烟灭。” 格琳娜沉声道： “要是雷德，祂在什么地方又开始制造新的孩子，我恐怕就……” “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守候在您身边。您的出现，就是雷德·金冕下最重要的指示，作为其忠实的信徒和仆从，不论是处出于信仰，还是责任，我都必须贯彻使命。” 伏尔甘平静地说道： “您作为集团的千金，龙族的未来掌权者，主神之女，看似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以挥霍，但这种时刻就有可能彻底消散，甚至无法被人铭记的威胁——我也能够理解，格琳娜小姐，希望您也能理解——就当，这是一场交易吧。” “取之不尽的财富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这是用随时有可能终结的生命换来的。” 格琳娜扯了扯嘴角，讽刺地说道： “这么一看，我还真是不知足呢。” “人总有一死，但至少，您曾经享受过人间最美好的一切。” 伏尔甘说道： “我想雷德冕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为了我们的宏大叙事，牺牲自己的子女未来，就算是当做工具一样消耗也不在乎——不，倒不如说，如果只是牺牲几个孩子的生命，就能换来成功，那么祂一定会觉得‘太划算了’。” “你对我老妈还挺了解。” “一个自称【水手】的隐秘公民跟我聊起过一些祂的性格……不过他也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谈的样子。” “毕竟，那可是雷德·金，能够活到现在的，唯一的星渊主神，万亿亿【劫掠】道途登神者的追随对象。” 格琳娜叹息一声： “这便是神性啊，只要还在这个道途里，就没有人能够摆脱来自我那母亲大人的束缚……” “您不会，又想着搞那什么龙族道途了吧？” “【幻龙】道途。” 格琳娜淡淡说道： “尘世皆凡人，忽而沉入梦，待到风云变，一朝化为龙——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称了。” 伏尔甘察觉到关键词，不动声色地劝说道： “劳烦您听我一句劝，小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六种道途，不论你再怎么推广，也是没有用的。《化龙术》也仅仅是龙族内部的秘法，想让凡人褪去人血，幻化为龙，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魔法，也是要符合唯物主义的，而您这做法——恕我直言，这已经是玄学了。” “是啊，不论怎么想，化龙术能够施展的前提，都是因为只有龙族自己的能够熟练地掌握龙语，并且拥有那来自利维坦达尔赐予的不灭根源——纵使身躯几度毁坏，只要还残留意识，就不会魂归冥渊，而是继续在血肉之中挣扎，直到找到一丝机会，就能再生复活。” 格琳娜说： “除了龙族之外，不论是奥能也好，道途也罢，在没有登神之前，它们终归都是如同手枪和外骨骼一样的借助外力。只有龙族的身躯，才是将一切伟力归咎于自己之上——而到了登神之后，纵使体格和生命源泉能够不逊色于龙族，可高贵的星渊神族，又怎么会甘心成为区区龙族。” 格琳娜说着，笑了一声，端起一杯暖茶，自嘲地说道： “想要摆脱雷德给我的枷锁，我就必须要摆脱祂的道途，从头打造我幻想的龙族道途。” “而要打造龙族道途，需要团结更多的龙类。” “要团结龙族，就必须利用我这辉光龙的身份。” “可我作为辉光龙，只要走到他们面前，这幅羸弱的模样，以及名不副实，徒有其表的辉光之力，根本不足以服众，反而会加剧龙族内部的割裂——‘辉光龙帝名不副实，看来这位子谁都能坐’，这是必然的结果。” “想要杜绝这种现象，我就必须要走【劫掠】道途，靠着叙事文明的宏大叙事笼络人心，凝聚力量。真可悲啊，明明是血亲同胞，却还是要用粗鄙的利益和资本主义的思想，以及【劫掠】道途的诱惑，才能绑在一起。” “到头来，越是渴望打破枷锁，获得真正的安全自由，反而我越离不开雷德的束缚——这似乎就是在祂预料之中的事情。” “您就当，自己是只金丝雀吧。只要确保您安稳生活，不论做什么，对于我们的叙事来说，都是有好处的。至少雷德不会因此放弃我们，而你的存在，也能证明雷德阁下仍然是星渊的主神，当之无愧的在世神灵——这是我们「联合集团」最大的优势。” 伏尔甘见状，轻轻摇头，叹息道： “抱歉，在宏大叙事面前，个人是无足轻重的。就连你这样高贵的公主，也不过是伟大蓝图其中的一滴墨而已……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陪伴您。只是接下来到了境渊，可就没人陪您了。” “我知道，我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我觉得有点不甘而已，空有壮志，却无处施展，就连找盟友，大多数人也不看好我的做法。” 格琳娜呷了一口茶，平复下心情，说道： “当然了，伏尔甘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当了这么多年花瓶了，虽然不擅长也不喜欢战斗，但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希望如此。”伏尔甘颔首，“境渊幅员辽阔，四大叙事联合体极为特殊，局势千变万化，还请您多加小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格琳娜知道伏尔甘在尽可能转移话题，涉及到【幻龙】道途的事情，终究有些敏感。 何况，这还是在帝邦的地盘上——虽说给帝邦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窃听主神之女，但是伏尔甘嘛，刚刚搜查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地毯掀了。 让他安心点，她也少闹心点。 “说起来，刚刚的【社会】入侵是什么情况？” “只是虚惊一场。”伏尔甘说道：“经过帝邦的欧米伽强者查明，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的入侵，现场只发现了一些类似源土气息的残留物。” “哦？也就是说单纯的误判？” 格琳娜讶异。 ‘那几个不死者，还真有两下子，明明是手搓的材料，居然还能骗过帝邦的人。’ 她心底想到。 格琳娜是早就听说过，瓦尔基里要塞最近开始大规模活跃起一批具有不死特性的佣兵，他们成长迅速，作战极为勇猛，并且有着内部沟通交流的方式，其中白烛星国籍的不死佣兵最为出名。 原因倒也不奇怪……大多数白烛星玩家选择了【主宰】道途，并在李澳兹的刻意引导下，只选择了【回响者】道途。 这个原本极为冷门的道途，一下子从就李澳兹和琉娥先生等几个人，迅速扩张到了几百万的数量，由于手术还比较复杂，层渊的土著，还没有直接转职的玩家效率高。 这就导致，白烛星的玩家，大多数都是没有脑袋的【回响者】形象。 但格琳娜真正接触过的，也就是刚刚那一队恐怖分子。 层渊居民对玩家的认识还是很有限，大多数人只是把他们当做成一种生命力强大的人类，但伴随着时间推移，和玩家逐渐曝光在世人面前。渐渐人们才意识到：这种现象不仅仅出现在人类身上，有不少亚人、魔裔或者精灵，都出现了类似的族群。 最合适的称呼，就是降临者。 “这只是巧合而已——谁也没想到，几种不起眼的材料混合，就能爆发出跟源土一模一样的气息。” 伏尔甘点头： “不过这场行动给帝邦人民造成了很多不便，持续的管控对于固有时域来说是非常消磨人的精力。感受到压力后，赤岚星潜渊局的局长琴岚·酒歌准备放宽管控，也就是说——您可以明天就出发了。” “哦哟？” 格琳娜眉毛一挑： “也就是说，我们还因祸得福了，是吗？” “他们现在巴不得赶紧把我们送走，这样才能好好把预警机制彻底升级一遍，出事了是小，最怕的是被别的叙事文明知道这事，特别是那些材料的成分。” “啊，又是经典的‘不怕贼偷，但怕邻居知道你家空虚’。” 格琳娜笑了，站起身来，步入屏风后，准备更衣： “帝邦可真有趣，作为一个叙事文吗，他们还是太年轻了——既然如此，伏尔甘，取我的包包过来，离开层渊的最后一天，让我们好好购物血拼一回。” 然而，伏尔甘却是遗憾地说道： “抱歉，格琳娜小姐，恐怕还不能如您所愿。” “什么？” 格琳娜正在套着丝袜，不解地转头问道： “又有什么突发外交活动吗？集团的资本家真是的，我人都快走了，让我好好玩玩不行吗？” “不是集团的事情。” 伏尔甘抬手投射出一道光屏，解释道： “一个自称兰德·洛德的收藏家，希望从您手里收购走一套道具，那套道具名为……万识牌。” 沙—— 屏风一把被拉开，格琳娜一条腿套着丝袜，一条光洁的腿踩在床上，面带愠色，严肃地说道： “他从哪里知道我手里有万识牌的？” “这就不清楚了。” 伏尔甘沉声道： “万识牌是雷德冕下留给你的，用来记录【隐秘社会】盖娅的公民和职业信息，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等目的……但显然雷德冕下对盖娅仍抱有戒心，最好不要出售给他。” “我知道，本来也不打算出售，到时候找个理由打发走……不行，不能这样。” 格琳娜摇摇头，沉吟片刻，道： “万识牌的事情牵扯到我们跟【隐秘社会】的联系，公然暴露，会让「联合集团」承受巨大的压力，名声很可能会一落千丈——得查明白那小子的身份。” “这是帝邦，对方没有杀意的话，我也没办法动手。” 伏尔甘说道： “格琳娜小姐，恐怕这得您出手了，用您那魅力把对方折服，等到他离开叙事，我会去让他稍微远离层渊那么一点点……” 094.敢不敢比划一下，什么叫黑手！ “真晦气。” 马上就要离开了，采购血拼的计划却被破坏，任谁也不会高兴。 “我换身衣服——接下来我会去想办法套出对方的身份，当然，万识牌是不可能卖给对方的。” 格琳娜撇撇嘴： “兰德·洛德是吧？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万识牌消息，确实让人挺惊讶——但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正当格琳娜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去应付来客之时，另一边往酒店赶来的兰德·洛德，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夜仗剑有放置视野的习惯，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直接导致境渊下潜被封锁的罪魁祸首，虽然对方改了id，但是脸和造型是没有改的。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我们何必费这么大劲去绑架格琳娜呢？’ 夜仗剑越想越气，看到兰德·洛德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在队伍里，夜仗剑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乍一看也像是是一个老实人，忠诚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不论安排什么任务都会完美执行。 但，在‘前世’，夜仗剑作为一个从s1打到s14，每一场比赛都能打出非常离谱战绩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老实人。 当利奥兹等人顺利破冰，交换意见，团队氛围越发融洽的时候，夜仗剑却动了点歪脑子。 【毁灭】道途的狼之流派，精通大量的空间意境，最著名的操作就是闪现保队友，以及远距离操控刀剑和道具攻击对方。 当然，直接攻击玩家是会导致红名的，但是如果让npc攻击对方…… 夜仗剑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来一瓶《狂化药水》。 “嗯，就你了。” 夜仗剑颠了颠小红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下一刻，他发动传送，将狂化药水从标记点传送出去，绑着飞刀的药瓶，直接丢进了人群里面，迅速爆开。 啪嚓！ 红色的药水迅速挥发，人来人往之间，没有人在乎这点动静。 但接着，伴随着药剂随空气吸入人体，路过的公民感到一阵烦躁，但彼此之间都是情同手足的叙事同胞，实在下不去手。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英俊，春风得意的外邦人兰德·洛德，正悠闲地走过街头。 ‘莱安定妈妈是真好说话啊，这差使太容易太轻松了，奖励还那么多，啧啧啧，那些泥腿子们一辈子都得不到星渊的认可，我出来只是逛逛街，找人聊聊天，花钱都不是花我自己的钱，毫不费力就成功了。’ 兰德·洛德哼着小曲，身边的两个泽塔阶（6）的保镖护着他，加上他改了id，就算有困在层渊不能下潜的玩家，见到他也不敢吭声。 ——唉，没办法，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 仔细想想，兰德·洛德觉得这些普通玩家还挺可怜的，被认识滤镜干扰认识，自己以为自己是幸福快乐的普通人，只是正在玩游戏而已。 实际上，祂们不过是一群被打捞起来，废物利用，在星渊的支配下，继续送死的炮灰罢了。 ‘听说过去星渊神族中有专门的炮灰神灵，替这些泥腿子送死？现在轮到祂们替自己送死了。’ 兰德·洛德想想都觉得可笑。 ‘别不服气，有本事你妈妈也是莱安定……’ 这么轻松的工作，不费力气，没有危险，他都觉得有点无聊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周围的两个保镖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兰德阁下。”一名保镖沉声道：“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帝邦吗？” “这不废话。”兰德·洛德随口道：“我没事来这折寿地方干吗？进出一次折寿不知道多少年，我身娇体贵，可不能这么干。” “那可能，他们认错人了。” 另一名法师保镖扯了扯嘴角，指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人群： “他们似乎，对我们有点小意见。” “怕甚么？”兰德·洛德瞥了一眼四周，嗤笑医生，放肆言道：“我们可是合法入境的外国人，一帮一辈子困在固有时域里的土鳖，他们还能怎么——” 啪！ 一枚不知道什么禽类的蛋，精准地砸在了兰德·洛德的嘴巴里，兰德·洛德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口咬下去。 啪嚓！ 蛋壳破碎，诡异的绿色的蛋液和土黄色蛋清立刻顺着流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腥气汹涌扑来，直接钻入鼻孔到喉咙之间。 “这个鬼佬瞧不起我们！（帝邦雅言），干他！” “异邦人滚出去！来我们的土地上还瞧不起我们。敢不敢比划比划什么叫帝国主义宏大叙事？！” “我操你（帝邦雅言），不爱呆就给我滚出去！再装逼让你飞起来！这里是——帝——邦！” 事实上，夜仗剑忽略了一个问题。 看起来「群英帝邦」一贯表现得比较文明得体，可他们是最年轻的叙事，不论是基础教育，还是公民素质，都远不如公司和圣殿。 实际上，帝邦公民是诸多叙事中，唯一一个把‘征服异族，同化文明’当做天经地义的常识，除了常识，孩子们从小就被教育道途和战斗，武德相当充沛。 不仅如此，帝邦的风气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先进，就算有了固有时域，很多公民实际上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出生地，仍然保守排外。 在帝邦，决斗是合法的，公民热衷于观看竞技场斗兽表演，举办方默认最后一场比赛要留给公民自己下场爽，不论怎么看，都是个妥妥的战斗民族。 当他丢出狂化药水后，本来就不满外国人在自己地盘儿上嚷嚷装逼的帝邦公民，瞬间炸锅了。 兰德·洛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几吨重的大胖子瞬间朝他冲过来，门板大的巴掌一拍——他的视野突然间变得无比开阔，整个城市都一览无余。 “我怎么飞起来了？” 兰德·洛德茫然地低下头，只见人群对他挥舞着拳头呐喊。 尽管他们的吼声无比愤怒，但见到这一幕，兰德心底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这些人莫不是在欢迎我？’ 当他的理智占据上风时，浑身沁出一阵冷汗。 勤劳朴实的帝邦公民，当场就给他打出来了一条横幅： “异邦废物，逐出边境！” 可以想象，当他落下去时，立刻就会被人们围在一起，享受到帝邦老少市民的热情招待。 095.所谓固有时域就是：你出门尿个尿，全国人民都知道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因为夜仗剑的一次整活，本就飞扬跋扈的兰德·洛德遭到了帝邦公民的热情招待——后者本来就被【社会】来袭的恐慌情绪影响，加上狂化药水和兰德·洛德自己出言不逊，直接演化成了物理冲突。 尽管帝邦的武德充沛，但大多数平民也就是普通的伽马（3）阶水平，两个保镖看到被雇主被围攻，顾不上这是帝邦，为了自己的职业信誉，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手，试图镇压和稳住愤怒的帝邦公民。 两名保镖一武一法，都是瓦尔基里要塞中堪称顶尖的好手。 【毁灭】道途的【斗士】科里图森·扬诺夫是个蛇人，身材纤细修长，佝偻驼背，腰间别着两把反曲刀，气势沉稳，目光阴森，显然就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角色。 事实上，他也算是最近异军突起的佣兵了，科里图森是十年前还是德尔塔阶时，就跟着兵团一起参与了那场被誉为绞肉机的银河眼战役。 他从头打到尾，亲眼看着银河眼被解放，是个十足的硬汉。 如果要用一句话说明他有多猛的话，那就是：经历了十年绞肉机一般的炼狱战场，他居然从来没有受过伤。 要塞攻防战、轨道突袭、遭遇伏击、第二防线陨石大战、挖掘地心——这些无不是危险的工作，普通人但凡要经历哪怕一项，都要准备好给家人的遗书。 而科里图森？ 别说受伤了，他越是冲锋陷阵，子弹和魔法越是害怕他，都是避着他逃。 科里图森如此生猛，跟他搭档的【机械师】沙隆自然不可能是临时拉过来凑数的。 不，应该说，这位更是重量级。 沙隆·阿里，阿德勒灵族和量子幽灵混血，按理说，结合了父母双方优良基因的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数学家，或者是一位出色的机械师，怎么做都是社会精英。 然而，拥有如此天赋的沙隆，却选择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在数学和物理学之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神学。 靠着父系血脉的优势，他得以跟圣殿牵上线，随后因为虔诚而被圣殿看重。 几次任务后，他就成为了「湮灭圣殿」的忠实伙伴，亲手参与了17起颠覆文明，更迭政权的行动，通过散布谣言和刺杀企业主、政要，引起恐慌，从而在多国引发了大量内战，无数人沦为难民，背井离乡，流亡他国，给层渊本就动荡的秩序，更加雪上加霜。 然而这么一位臭名昭著的战争贩子，却是圣殿的座上宾客，他极强的鼓动能力搭配心灵魔法，又是一名虔诚的灵族信徒。 抛开过往罪行不谈，一个不爱财、没有妻儿、处男、虔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力强大，加上他还有一半灵族血统，归化的难度极低——这人实在太符合圣殿的价值观了。 侧面来说，专门挑这两个硬核狠人一起，护送兰德·洛德，实际上也不是图别的。 对兰德·洛德来说，选择他们两个，只是因为他们在瓦尔基里要塞最有名，带出去最有牌面。 是的，仅此而已。 在星渊之中，很少有人会因为情绪和性格，这种感性的因素而做出决定。因为庞大宇宙容不得失误，错综复杂会锻炼个人的理性思维。 但兰德·洛德，他优渥的生活和权贵的待遇，以及比普通神灵武士更加丰富多彩的性格，基本上决定了他不可能保持理性。 对他来说，功能性从来不是最重要的，现实滤镜的存在，让他没有任何声誉负担和经济压力，相比之下，为了张扬凸显自己的个性，那些不值一提的金钱和名声，只能往后排。 对于两名传奇佣兵来说，他们倒也没有太大压力。 这种因为雇主不懂风土民情，滋生出来的冲突，对于佣兵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实际上，在科里图森和沙隆看来，兰德·洛德甚至在众多权贵和暴发户之中，算得上得体的——因为他至少还能把低于自己阶级的人视为同胞，而不是当做牲畜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 至于这种暴动，他们应对起来还是很有经验的，永远不要怀疑，行业专家都遇到什么问题。 “科里图森，把安全隔离带拉起来，看好雇主，谁过来你就——” “推搡出去，用掌根，还要表示歉意，这我知道。” “跟聪明人交谈就是舒服。” 沙隆点点头，第一时间报警，只不过刚刚才结束了全城管制，当地警力有点分散，需要等一段时间。 “请你们停留在原地稍等片刻，我们的执法人员马上就会抵达现场，在此期间，请不要作出刺激群众的举动。” 帝邦的警察业务水平还是不错的，他们很快就出动了执法队，对市民进行劝导。 然而，已经被挑起来的情绪，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之前被所谓的【社会】侵袭吓得全城恐慌，执法队吼着他们不如出门，原地待着，结果闹到最后【社会】的影子都没瞅见，已经让朴实的帝邦公民颇为不满——要知道，固有时域的信息传递是没有延迟的。 信息的传递没有延迟，就代表着地方上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传的全固有时域的人都知道，地方不得不高度重视自己的声誉形象，哪个市场敢宰客、谁作风不好、哪个人作奸犯科，全叙事文明的都知道。 不仅如此，在这种环境下，行政、购物、办公、教学都是内容极为充实，人们非常重视自己的日程安排，一旦计划打乱，会给公民和社会带来成本极高的负担。 而现在执法队，却又出来劝阻他们不要太过激动，本就在气头上，又受了药剂影响的公民，听了只觉得可笑： 怎么着？我走在大街上，一天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完了好端端的啥事没干，被人骂了还不能把对方杀了？ 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知道的说我们是帝国主义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弟国主义叙事呢！ “看看，你们的胳膊肘还拐到异邦人身上去了。” “纳税人的钱都用来滋补这些外人了是吧！” “叛国者！间谍！其他叙事的奸细！我早就看伱们这些混吃等死的铁饭碗不爽了。” 任凭执法队怎么劝说，落在这些公民头上都好像只起到了反效果。 于是乎，没过多久，这场争吵就升级成了骚动，在短瞬间，这里的事情立刻传到了整个叙事。 基于固有时域的机制，就连帝邦的哲学王，也知道了赤岚星的潜渊港大街爆发了异邦人引发的争吵。 「……何其荒谬。」 万千智脑链接的王座之上，高大的巨神看着这条令人忍俊不禁的消息，只是摇摇头，一边处理着整个叙事的政务，一边意识分出一缕，黑暗中浮现出他的一张中年人面孔，无奈地说道： 「根本就是儿戏，区区几个异邦人，他想说两句又不会割了我们的地盘，无非是蝇飞犬吠而已。」 (本章完) 096.哲学王 尽管哲学王奠定了主基调，黑暗中依旧传来不同的意见。 「王，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帝邦国防部长卡列娜·黯羽站出来，这位欧米伽阶的强者从群渊归来后，才被提拔到这个位置，正急于表现自己： 「前脚爆发【社会】入侵的信号，后脚就产生骚乱，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确实如此。」 帝邦安全委员会会长全纱广跟卡列娜属于利益共同，紧追着卡列娜赞同道： 「五级无声失联爆发后，我们就在大规模彻查国内的【社会】间谍问题，对方明知道我们对【社会】盯得紧，还故意使出这招混淆视听，制造恐慌，说明对方非常了解帝邦，甚至有可能就是帝邦公民——很有可能是其他叙事派来的！」 「我也这么认为。」 说话的是帝国元帅，【白虎卿】呼延烁，作为正儿八经的神拥者，他的身躯完全神族化，正如其卿号一般，瓷质肌肤皎白如月，漆黑纹路四散纵横，充满了凶残的气息。 作为帝国的保守派，他一直觉得帝国的作风过于保守。年轻的新元帅虽然比较稳重，但内心仍然无比渴望建功立业，把帝国主义的叙事推广到整个层渊去。 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由头，不拿出去开战，实在太可惜了。 伴随着呼延烁的说法，帝邦议会中的大多数人也开始思考起这件并不起眼的事件。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呼延烁这样的保守派。 「王，看起来有人在鼓动我们的公民，现阶段帝邦还没有彻查敌人，不宜滋生事端。」 理性的声音来自于【青龙卿】茅天星，同样身为帝邦的神拥者，实业家出身的他注重发展，相比白虎卿更加心思缜密，并不在意这些小事情。 「我不认为这是间谍的做法，如果它们这么大大方方地做，未免太不知死活了，我更认同：这是非常熟悉帝邦的【社会】公民，亲手参与，瞒着我们，要在赤岚星做什么事情。」 「附议。」 【朱雀卿】凰苏烟抽着水烟，淡淡说道： 「按照潜渊局的说法，帝邦在赤岚星的潜渊局，本来要安排雷德之女——格琳娜·水漩下潜离开，但出了这档子事，潜渊局肯定巴不得赶紧把人送走，免得到时候人在本地出了问题，集团过来问责。」 「这么一看，集团参与的可能性是不大。」 【玄武卿】北冥归抱着胳膊，笑眯眯地说道： 「只不过……集团是不可能，那圣殿呢？」 「北冥归阁下，你跟圣殿那点过节都知道，不就是一个大牧首抢了你初恋情人嘛，人家曾孙子都进棺材了，你还整这一出。」 「但是，既然排除了集团，又不是圣殿，那难不成是帝邦自己吗？玄武卿说的很有道理啊。」 「一个被带过绿帽的男人，说的话都是带有颜色的。」 「那么抽烟的女人的观点，似乎也带着火药味儿啊。伱要这么说话，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滚你妈的，呼延烁，老娘抽的是无明火的水烟，你懂个屁！」 帝邦的神拥者一向以毫无神秘感著称，即便几个欧米伽（24）已然是作为叙事中的最强者出任议会席位，却丝毫没有任何架子，说起话来更是肆无忌惮，毫不顾忌周围环境和身份。 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帝邦叙事的一大特色，作为武力的强者，帝邦的神拥者和普通的帝邦官僚，仍然是平等的关系。 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不必在意自己说错话，反正就算出了问题，以固有时域的信息更新速度，不一会儿民众就被海量的信息淹没。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在于王座上那位哲学王。 当其他议会的成员纷纷讨论起来时，这件事情显然已经不再是一起普通的治安事件。 尽管出于多年执政的经验，哲学王心底始终认为这不过是苍蝇大的小事儿，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帝邦的民众和官僚显然不会接受这一点。 「这些神拥者，明面上是在为了帝邦安全，实际上全是一肚子私货，都想着乘机扩张自己的影响力。」 作为帝邦的首领，哲学王的班子一向奉行无事不出户的做法，倒不是真的害怕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实际上，哲学王从来不是帝邦的最高武力者。 只有野兽才会尊崇强者为王，极端地推崇个人暴力。 破灭者的个体实力，在星渊中无人能及，它们代表着不可理喻的外来概念，是个体武力的最顶峰。 然而，破灭者却被击溃，从此销声匿迹。 因为个体始终是有限的，甚至可以是，个体的完美，就代表着没有改进余地，上限已经锁死。 击溃破灭者的是【社会】们和古代神灵武士，击溃最后一个神灵武士利奥兹的，也是那些【社会】。 而现在，【社会】联军侵入星渊后，反而被叙事文明拒之门外！ 文明之所以强大，在于文明会让专业人干专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特长，让每个人都成为自己领域和岗位上的专家。 所谓人人皆帝，群英荟萃，以成联邦，正是如此。 哲学王一个人就能承担起整个帝邦470万平方光年星域中，百分之八十七的政务要是。 他拥有28*10的29次方个独立的人格，一个人就是一个国家，可以体恤各地民情，懂得跟男女老少各类人群打交道，不仅懂得大国尊严，还比你更懂小民关怀。 必要时，大量的人格可以随时降临在帝邦地方的官僚团队中，进行政务接管。 当然，这种恐怖的人格算力，也是帝邦的武器之一。 众所周知，人脑本来就是最优秀量子计算机，当哲学王全力驱动算力的时候，引发的次生效应，足以轻松将一个星系的所有恒星引爆。 他的智慧可以同时支持三种不同政策、外交的选择下，预演未来20年的数据。 尽管在集团和圣殿的干涉下，其中有七成数据会被拦截和污染，但光是剩下的三成准确数据，就已经超过了世俗一切政治家的水平。 那么，代价呢？ 代价是打造一位哲学王，是需要无数热爱帝邦、忠诚于帝邦、誓死为帝国主义叙事贡献终生的青年杰俊，献出他们的毕生，就连累累尸骨也不放过，全部并入伟大的叙事蓝图之中。 哲学王没有名字，甚至连‘哲学王’这个名讳都是外人尊敬他而赠予的，他就是国家的意志，文明的人格，整个帝邦叙事的讲述者。 对于帝邦官僚精英的争执，哲学王并不感到惊讶，实际上他们也没说错，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吵架从来是没有用的，因为它无法得出任何有营养的东西。 但吵架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有用的，越是沉默寡言，越会被轻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这个道理贯彻一切文明。 当四方帝卿刚刚开始提起这个话题时，各执己见时，哲学王已经开始调动算力，搜集材料，构筑模型，开始秘密运行推演。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做法跟时间线推演很相似，但又截然不同，因为时间根本就不存在。 大部分的时间能力，不过是像‘sl神教’一样，在原地留个存档，然后开始往前走，发现不对劲，程序运行有冲突，赶紧倒带回去，以此形成一种看似不连续，实际上仍然连续的时间错觉。 而哲学王的推演，则非常简单粗暴。 「序列30·回路」 「序列19·崎岖」 「序列4·命运」 哲学王金色的双眼迅速扩散，浮现出一阵破碎琉璃的华彩。 这一刻，他的姿态一下子升到了五维空间之中，他能够轻松地看到在场每一个人的一生。 【白虎卿】一生征战，最终满载而归，却在凯旋之路上，遭到了邪神信徒的暗杀，最终堕落，成为反对帝邦的邪恶怪物。 【朱雀卿】喜欢抽烟的背后，是为了纪念过去200年里与她长相厮守的凡人丈夫，作为一个神拥者，她对于凡人的爱情不曾变质。 【青龙卿】看似冷静沉稳，实际上却是口蜜腹剑，他对于【社会】抱有不小的同情心，一定程度上甚至认同【社会】的绝对平等理念——尽管如此，他却仍然热爱国家，一直到死，也没有投降【社会】。 【玄武卿】对圣殿的仇恨过于严重，在他暮年时，终于无法忍耐，暗中资助了一些‘一无所知教’的恐怖分子，在圣殿的加盟国中大肆制造杀戮。 ………… 当然，这只是根据社交媒体和无处不在的量子网络节点中，捕获到的信息，构筑出来的大模型。 其中肯定会有大量的圣殿教士散播认识干扰，集团也不会吝啬在这方面投入资本，用水军抹黑形象。 更何况，人是会变的，每次演算的结果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评估。 哲学王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信息，在目前来看，帝邦的兖兖诸公依旧忠诚于祖国和信仰，依旧坚持帝国主义叙事——这就足够了。 他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赤岚星上，通过搜集信息，开始场景复原。 「开始复原赤岚星潜渊港事件……」 他看到了被官僚和监控盲区忽略掉的信息。 ——在案发前不久，三个年轻的男女，通过合法手段进入了固有时域。 而且，其中一人身上有着【社会】的气息。 ……不，那不是议员。 哲学王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 「这是什么，不是【社会】的公民，但是能够拥有议员的特征和能力，不仅如此，还保留着星渊侧的道途……这个生物信号，他的基因……和我一样，都是奥能者？」 奇怪。 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奥能，但对方却没有走上自己这样的【主宰】道途。 更奇怪的是…… 连【主宰】道途都没有皈依，这孩子居然对奥能的控制无比娴熟，在生活中，能够多次切换奥能，行云流水，无比自如，俨然把奥能当做是身体的一部分器官。 这简直，不可思议。 怀着这种惊讶，哲学王开始不断地复原整个事件。 尽管利奥兹等人享受着莱安定医疗协议保护，身份没有暴露出来，几个非法入境的黑户也没有暴露。 但是，在【序列4·命运】的操作下，天台之战的全部内容，依然被完全还原出来。 团队成员的面部信息都被隐藏，基因数据也无从查起——但恰恰是这种现象，跟那些在瓦尔基里要塞活跃的不死战士——‘降临者’们，完全一致。 「这几个孩子，都是降临者，看来这批力量还是被过于轻视了……不，即便是在降临者中，这些孩子依旧是顶尖水平的。」 本代的哲学王，作为【主宰】道途出身，而且是序列奥能拥有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奥能的训练和学习有多困难。 【主宰】道途的皈依，需要基因突变，大部分【突变者】前期不能说是个异形怪物吧，起码也是个畸形怪胎。 常年的基因负荷，作用在身体上直接导致激素紊乱，而激素是控制性格的根源。 为什么【主宰】道途登神者，十个里面八个恐怖分子，一个疯子，剩下一个还是精神状态堪忧——就跟健身打药，胡乱注射激素的人一样，内分泌失调，脾气不正常，只是危害社会的，还算好了。 奥能者，必须要在心智成熟之前，进行保护性收容和奥能规范训练，不然稍有不慎，就能把孩子逼成恐怖分子。 就连玩家带着滤镜，想要把奥能熟练度练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不见得就比本土的天才强多少。 这还是皈依了【主宰】道途，如果是野生的奥能者，或是觉醒了奥能的其他道途登神者，那多半恨不得做手术，把这奥能给去了，不仅造成基因负荷，还会影响情绪。 说人话就是：你这奥能乱我道心，已有取死之道，该斩。 即便是帝邦当代最杰出的【主宰】天才，也不过如此。 因此，当哲学王看到入境三人组中，无敌的真将军以一个非道途登神者，展示出的奥能熟练运用，以及进化过的【血脉】奥能模拟出的【铁匠】议员气息时，这位叙事领导人，第一次出现了怀疑人生的态度。 就算是近乎无所不知的哲学王，也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生理年龄不超过40岁的泽塔阶（6）【气功师】，一手奥能切换无比流畅？” (本章完) 097.夜仗剑！这把是不是你打得有问题？ 如果说序列奥能进化的【猎王】，尚且还能理解。 那么，当哲学王看到天台花园大战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关注的，自然不是龙御穹化龙变身，虽然厉害，但也就是帝邦一线天才的水平，充其量战斗经验丰富，看得出来是摸爬滚打出来的。 那个双刀的狼派武者不错，但是过于团队，反而把自己的天赋埋没了。 鲸派的小子虽然也会奥能，但是熟练度一般。 至于战后，格琳娜那些所谓的第八道途、人人幻化成龙的理念，哲学王也不当回事儿——他太清楚了，一个叙事想要成立，首先就得先是个文明。 是文明借助道途，升级成为了叙事。 而不是有了道途，就能呼唤出来一批人，凭空制造一个叙事。 哲学王的目光，全程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气功师】。 「序列9·引力、序列7·弱力、序列8·电磁力，还有数不清的【肉身强化】、【加速】、【序列77·祸害】、【序列82·血脉】……」 越是观看，哲学王，沉默了下来。 有句话叫，只有同行才能理解同行。 外人看到的，不过是一堆奥能的切换使用。 只有同为奥能支配者，才能理解，每次切换奥能后，那几乎没有任何迟滞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奥能的效果增幅完全适应，反复锤炼，完全被他肌肉记忆，他接触过的奥能，远比这些多。 也只有真正对奥能倾尽全力的人，才能理解，这么一堆序列奥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小子如果有一天情绪失控，体内的超能基因崩溃，立刻就能坍缩变成一颗基因黑洞，把周围的一切全部解离为原始信息。 这就是个人形天灾，不，这就是个人形自走黑洞！ 而且，这还是个非【主宰】道途的【气功师】。 ——这么厉害，你上辈子是利奥兹？ 「…………既然如此，这样的天才，帝邦不可能错过。」 【主宰】道途的人才不可多见，而能够保持稳定情绪，还能亲近帝邦的人，那就不多见了。 哲学王摸了摸下巴，直起身来，在场嘈杂的人声立刻止住。 包括四方帝卿在内的帝邦议员，纷纷抬头看向中央黄金王座上的巨神，哲学王轻轻托着头，左手摊开十个指头，轻轻虚空敲打着。 对于这件骚动事件，哲学王的态度无比重要。 到底是坚持是其他两个叙事的间谍搞事，进行对等反击，还是趁机展开反【社会】清洗，又或者保持理智，默不吭声，这件事情按下不表。 「潜渊局应该对这件事情负起责任。」 这是第一句话，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因为赤岚星的总督全程很倒霉，根本不是他的问题，案发之时，就是因为潜渊局大肆调动警力，搞封锁管制，才引起了公民不满。 此刻，除了拥有窥看命运能力的哲学王，还没有人意识到，格琳娜·水漩和那些入境降临者的交易。 不过，哲学王也不打算戳破这一点。 「不论这件事真相如何，都对我叙事文明的公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不信任，彻查嫌疑人，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正相反，他打算参与这场游戏。 「命令赤岚港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立刻展开全城搜捕，不过，某些人员，还是进行驱逐出境为好。」 这么一说，底下人立刻有人意识到不对。 「陛下。」【白虎卿】问道：「您发动推演了，是吗？」 「有些内容，还不便透露。」 哲学王轻飘飘地说道： 「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看到了未来。」 说罢，他便双手十指交叉，搭在大腿上，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 「命运告诉我：涉案人兰德·洛德正好要去找格琳娜小姐——既然如此，就将格琳娜·水漩、兰德·洛德和他的同行人，一起送到境渊吧。」 到了境渊，格琳娜会再受诅咒，她的身体素质一落千丈，反而需要那几个降临者保护。 而异邦人兰德·洛德，和他的两个佣兵，可不是什么善茬。 命运揭露了不多，尤其是关于那个【气功师】奥能小子，完全无法看到他的命运。 不过，在那短暂的推演中，双方似乎会爆发一些小小的争执，最终的结果，【序列4·命运】只是委婉地告诉他： 会对帝邦有利。 ……这就有意思了。 哲学王微微挑起嘴角。 「就让我看看，一场小小的争执，是怎么演化成对帝邦有利的事件吧？」 固有时域内部的行动效率，实在太高了。 仅仅是哲学王下达命令的一瞬间，在赤岚星潜渊局办公室喝酒的琴岚·酒歌，就收到了命令。 “噗啊————” 琴岚·酒歌喷了一口酒出去，把自己的宠物猫直接冲出了窗外。 “咳咳咳……你说什么？陛下决定让我去带着这俩人下星渊？” 没有一刻为猫猫的坠落（反正摔不死）感到悲伤，琴岚·酒歌震撼地看着发来的命令： “有没有搞错啊，我才刚从境渊上来六年，就要把我赶回去？” “为了咱们的宏大叙事，请您觉悟高一点吧，琴岚·酒歌局长。” 传令特使面无表情，但在琴岚·酒歌看来，这个铁皮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砰砰砰！ “这有天理吗？” 琴岚·酒歌拍着桌子，抱怨哭诉道： “您这是让太监下岗再就业——还能二进宫的吗？我刚把身上的诅咒消除了的啊！我抗议！伱们不能这么做，我为帝邦吃过肉，我为帝邦喝过酒，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感谢您配合，帝邦安全委员会向您表示感谢。” 铁皮人委婉地说道： “会长说了：这件事情造成了不好的星际影响，但还是麻烦您，多为帝邦想一想，苦一苦局长您，骂名帝邦安委会来承担。” “……我也惹不起那四个神拥者大佬啊。” 琴岚·酒歌欲哭无泪： “我现在辞职，回家酿酒行不行？我真的不想下境渊了。” “琴岚·酒歌局长，您可是当年的高材生，没有比您更适合带这次队伍了。” “不是啊，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个赤岚星潜渊港，下面对接的那个国家，是什么吗？” 琴岚·酒歌说着，打了个哆嗦，说道： “这下面是白金兰邦联……当然，这个国家本身没什么可怕的，虽然在固有时域边缘，但跟「赤血同盟」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那不是很好嘛，一个边缘小国，您进去待个五十年，回来还是一样美丽年轻。” “不，你猜为什么，它在同盟边上，还能跟叙事文明关系不好。” 琴岚·酒歌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往事，麻木地说道： “白金兰邦联只是个人口400万的小国，没有矿、没有土地、没有资源。面积在境渊也很小。” “它最大的优势在于，它跟隔壁奥修利亚大公国是一个家族王室，经常可以结成共主联邦。” “而奥修利亚，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女人。” “我们一般叫她……【骜杀卿】默斯顿。” (本章完) 098.格琳娜不等式 “所以。” 格林娜坐在潜渊局的会谈室里，望着长桌对面欲哭无泪的琴岚·酒歌，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为了照顾帝邦公民的情绪，我必须表现出来是跟着那个小子一起被驱逐出层渊的样子？” “这个嘛…….帝邦国情，还请您体谅一下。” 琴岚·酒歌挠了挠下巴，无奈道： “我也不想下去啊，我才刚刚把诅咒，酒都没喝几吨，就要被赶回境渊，您就当没听见完事儿了，摄像机也不会给您镜头。” “真奇怪，当初是帝邦主动邀请我过来演出，促进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的。” 格林娜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歪着头，故作迷惑地说道： “结果到了离别的时候，怎么却是要亲自赶走我呢？难道对于帝邦来说，我格林娜不过是一次性用品吗？” “我们会秘密行事的，您其实什么也不用担心，只是安排您跟着那一伙异邦人一起下星渊而已……充其量只是同行。” 作为堂堂卡帕（10）阶的帝邦实权官员，琴岚·酒歌此刻却毫无威严可言。 “事后我们也会对您进行补偿，您在帝邦的一切支出，我们全部报销……” 其姿态之谦卑，就好像一个刚入职没开单的保险推销员，殷切渴望着忽悠一个客户赶紧付款。 然而，她面对的是格琳娜，而不是什么冤大头。 格林娜·水漩并不是什么傻白甜，何况到了她这个地步，也不会因为一星半点儿物质补偿，而同意损害自己的名誉。 她瞥了一眼隔壁羁押室内部的兰德·洛德等人。 ——直到现在，她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帝邦人是拿我当枪使了。’ 她轻轻摇着扇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下撇，作出思索的模样。 同一时刻，她的身姿投影在利奥兹等人的面前，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淡淡问道： “你们几个之中，谁说话管用？” 说罢，她便瞥了一眼利奥兹： “虽然丑了点，但你是最能打的一个，队伍里是伱负责管事吗？” “真将军？”焦糖蜗牛一懵：“他不是娱乐主播吗？怎么就成他最能打了？” “焦糖先生，你没怎么看过他直播吧。”拉娜恩说道：“真将军是《星渊》炎夏区服务器竞技场连胜记录的保持者，娱乐只是因为他说段子和冷笑话比较多。” “鄙人含羞木讷，不善言辞。”利奥兹认真地后退一步，把焦糖蜗牛推了出去：“这位才是我们队伍的正式队长。” “啊？我？” 焦糖蜗牛茫然，随即看了一眼队伍列表。 “还真是，原来我才是队长。” 夏语冰指挥的太好，他都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个临时团队的领导，以及群聊的群主。 “唔，看着就像一头傻乐公牛。” 格琳娜狐疑地看着焦糖蜗牛，不过相比于真将军的一脸核癌可氢的面容，以及煞气分明的一台止血气息，角色捏的帅气的焦糖蜗牛，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 啪！ 她一甩扇子，叹了口气： “行吧。虽然一般点，但起码是个人样。” 说着，她抬手释放出一片投影屏幕，展示出外面的光景，说道： “前言略，我们被潜渊局拿捏了，这一趟我们要被迫跟着这三个白痴一起下潜星渊。” “为什么？”焦糖蜗牛皱眉：“这几个人刚刚还在帝邦闹事，你还是帝邦的贵客，凭什么要你们一起送出去？帝邦就不怕折煞了你的面子吗？” “傻牛。”格琳娜展开折扇，遮掩半张娇颜，一双白金眉目尽显同情和鄙夷：“你以为这命令会是潜渊局下的吗？” “诶？你刚刚不还说是我们被潜渊局拿捏——诶哟！” 焦糖蜗牛脑袋上挨了一下，旋即被格琳娜责怪道： “你是笨蛋吗？女孩子说什么≠女孩子在想什么，会不会揣摩女孩心意？” “我哪知道——这他妈是什么不等式吗？” 焦糖蜗牛委屈道。 “第一，潜渊局一般来说都叙事文明的直辖机构，直接由叙事阐述者——也就是国家元首直接管辖，这个位置的局长，通常来说都是用来给国家元首背黑锅的复读机。” 利奥兹说道： “第二，根据帝邦的法律法规明确规定：潜渊局并只具备有限执法权，放逐人下星渊，这是必须要由帝邦的法院判决放逐，或者安全委员会作出的决议。” “等等，我记得，固有时域内，信息传递是没有延迟的。”拉娜恩想起来一点。 “正是如此，所以虽然我们的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只是建立在【社会】入侵的威胁转移了注意力上。实际上如果帝邦的上头愿意查，查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西弗斯顿解释道： “帝邦可不是草台班子，叙事文明没有一个好惹的，如果我们的计划是在固有时域内商讨，那么当夏老师说‘计划如下’的时候，帝邦就知道我们要打格琳娜了。” “真恶心。”龙御穹都忍不住吐槽道：“这么牛逼的能力，他们怎么还能闹出来无声失联危机的？”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交流无延迟，所以散布谣言和间谍情报的传输，也是没有延迟的？” 西弗斯顿调侃道： “原始人有原始人的谎报军情，现代人有现代人的电子诈骗，科技越多，犯罪越多。只要还有人，犯罪就不会终止，总会有人出于各种原因，或是模仿或是冲动，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所以很显然。”宇天嚣算是明白了：“这是帝邦的老大做的决定。” “哲学王。”格琳娜说：“这事儿肯定是哲学王批准的，只有他才能有这种权力。” “但是，我有几个问题。” 焦糖蜗牛仍然一头雾水： “那个降临者犯了错误，为什么要你跟着一起被驱逐啊？你也犯错了？” “不是犯罪，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叙事。” 格琳娜淡淡说道： “你们这些人不是叙事文明的公民，无法理解：对于叙事文明来说，享有无线权力的时候，也要承受起无限的责任，小到家庭琐事，物价波动，大到民族信心，文明尊严。” “比如说，我所隶属于的「联合集团」，凝聚人心全靠‘资本主义叙事’这一点，集团高层必须用各种手段，坚持让民众相信，只有资本主义是唯一合法且健康的信仰，契约、诚信、逐利、金钱……稍微出现有一点风波，就会对整个叙事造成波及。因此，集团必须时刻处理那些有可能危害资本主义的案件，这样才能保护叙事的凝聚力。” “恶性案件，特别是危害叙事凝聚的案件，不论有多小，在固有时域内，反而更容易造成循环回声效应，进一步增加人们的恐惧，而且由于固有时域的传播没有延迟，这个恐惧的递增，完全是指数级……到最后，就算出现哗变，也是正常不过的。” (本章完) 099.星渊大学【主宰】系学生就业方向：恐怖分子 宇天嚣回过味儿了： “所以，帝邦的目的不是惩戒罪恶，而是要‘让人们觉得帝邦对外求强大专横’这一理念，深入到人心？” “你倒是挺聪明——哦，施法者，那怪不得。” 格琳娜惊讶地看向宇天嚣：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甚详尽，我帮你补充一下吧——帝邦的叙事就是帝国主义，一旦民众对于帝邦的帝国主义作风感到不足或者软弱，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对于哲学王来说，他宁可滥杀无辜，也会为了稳定，而把我这个可怜、无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并驱逐出去。” 龙御穹皱眉： “……我怎么感觉，这叙事文明的做法，反而比普通文明更僵硬了？” “那没办法，凡人塑造的文明，它就是这样的。” 格琳娜淡淡说道： “又要强大，又要灵活，伱怎么不去挖把源土，吞下去变成【社会】呢？”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焦糖蜗牛嘀咕： “那个北境皇帝麦兜巴顿——现在改名叫兰德·洛德的，真的莫名其妙，突然就跟帝邦人民起冲突了？太奇怪了吧？” 人群中的夜仗剑，听闻此话，悄悄地往后缩了缩，但除了细心的拉娜恩微微歪头，无人注意到一脸镇定的夜仗剑，背后的衣衫已被打湿。 汗流浃背了，夜。 ‘草草草，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夜仗剑眯着眼睛，装作在认真听讲，但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我就想整蛊一下，怎么都闹到叙事文明老大头上了？’ ‘听他们这么分析，我这算不算是……煽动帝邦公民犯罪，破坏人家叙事凝聚团结……’ ‘完了，我一个平时路过厕所都能忍住不丢炮仗的好青年，在游戏里开车等红绿灯的遵纪守法好市民，怎么到了帝邦就成罪人了？’ “老夜，你怎么不说话啊？” 宇天嚣突然注意到夜仗剑沉默不语的模样，好奇问道。 “啊，就是那个，啊，我有点，啊……” 夜仗剑脸如土色，额前碎发皆被汗水浸湿——哦，这该死的沉浸感，让本就底气不足的他，更加明显了。 “我的角色疑似肠胃不好，啊，开了全代入系统，啊，我有点，啊，扛不住了……啊，就这样。” “那你把系统关了呗。” 宇天嚣热心地教学起来： “这样，你打开设置，找到系统，往下面翻，看到那个【感官与拟真】没？点开它，把身体器官负荷关掉。” “哦哦哦，神医啊神医。” “不客气，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有问题，可以上网。” 宇天嚣提醒道： “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搜索引擎是免费的。” 夜仗剑扯了扯嘴角：“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 没等夜仗剑调整设置完成，利奥兹突然开口道： “哲学王直接下命令……有意思，看来他肯定是开千里眼看未来了。” “有这可能吗？” “按照我了解的，当今是第六代哲学王，他上位前应该是【主宰】道途的登神者。手里有着【序列4·命运】。” 利奥兹侃侃而谈： “不过我们的命运轨迹被（莱安定协议）保护，他应该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只是看到这么做的结果对帝邦有用。” “这理由……就这么简单粗暴？” “强者不需要多余的借口。” 利奥兹说着突然举起一把枪，对准焦糖蜗牛： “我不吃蜗牛——就算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只要我想打人，就可以拿出来用” “为什么总是我在受伤……”焦糖蜗牛一脚踢飞了枪口，没好气地道：“那现在怎么办？格琳娜小姐，你是负责带我们下去的，找我们干什么？” “真是头蛮牛。” 格琳娜露出嫌弃智商的眼神： “你看看我，嗯？我这细胳膊细腿，连你们都打不过，觉得我能碰瓷哲学王吗？” “那你是要接受他们的补偿，然后下潜咯？” “那我不就吃亏了嘛。” 格琳娜鄙夷道： “别忘了，你们还得需要我带你们下去呢。还是说，你觉得你们打得过我？还不快点给我想办法。” 这话让焦糖蜗牛一听，人差不多都要麻了。 感情，我们这几个集美集霸们，横竖谁也打不过，你要我们几个去出来给你出头捞好处？ 帝邦领导人，再怎么说也是欧米伽（24）的登神者吧？ 你一个西格玛（18）的半神让人欺负了，让我们几个泽塔（6）替你出头？ 这简直就好像，剑齿虎撺掇鲶鱼精去单挑霸王龙。 “我不想干了。”焦糖蜗牛吐槽道：“到底是谁搞的事情啊，临门一脚了，整这么一出。” “额嗯，嗯嗯。” 夜仗剑，剧烈出汗中： “真是，啊，可恶的，啊，坏比，啊。” “老夜，你可以把出汗设置也关了的。” “谢谢你，我的赛博神医。” “商量一下吧。” 龙御穹无奈： “我们怎么办？就现在这情况，这大小姐肯定不会罢休。” “关键我们也打不过这小姑娘啊。” 西弗斯顿撇撇嘴： “你还真别说，这妞挺带劲，顶着这么一张脸，感觉就算被她杀了全家都会原谅她，一般人，还真讨厌不起来这女的。” “你不讨厌，我讨厌，咱们付出的不少了，这简直就是在坑我们。”连拉娜恩都吐槽起来：“真可恶，这背后肯定有人搞事情吧，还是说《星渊》的策划都料到了这一步” “就是啊。” 夜仗剑听闻，立刻灵机一动，举起手，振振有词道： “一定是奇巧网络干的！” “不，虽然策划一向是个美木的东西，但是这次感觉不是策划的锅。” 龙御穹想了想： “不行的话，先许空头支票，骗她过去？到了境渊，咱们几个落地就跑。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不，也不是没办法。” 利奥兹突然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看向利奥兹，只见后者脸上浮现出可靠的笑容，悠悠说道： “格琳娜不愿意下去，是因为不满足自己的名誉受损，我们不让她受损不就完事了吗？” “什么意思？你要做宣传吗？”龙御穹不解：“现在马上就要下星渊了，一没人脉二没钱，去哪儿给她洗白？就算要搞，又没有计划演练，根本来不及。” “洗什么白？什么计划？我们不是有吗？” 利奥兹从怀里熟练地掏出一个头套： “我们搞恐怖袭击，转移注意力不就完事了吗？” (本章完) 100.你可以叫我，冥迹教授 就在琴岚·酒歌殷勤劝说格琳娜的时候，隔壁羁押室的兰德·洛德也陷入到了一阵烦躁之中。 事情的发展远超乎他的意料，而且到了叙事的地盘，他根本没办法联系友人伙伴。 固有时域里，叙事文明说的算，就算是《星渊》也无法染指这片星域。 别说影响了，对外的通讯都无法做到，究其原因，根本就在于叙事文明某种意义上，是跟着本层星渊共进退的存在，就地位而言，他们跟源渊势力实际上已经愈发平等。 进入固有时域后，玩家无法在固有时域外部的空间复活，要么这征召来的身子你不要了，要么想办法出境，离开固有时域再说。 而这实际上，恰恰反映出来一点：源渊对于其他叙事文明的控制，不能说是有限的，起码也是毫无影响力。 ‘难道这就是莱安定妈妈说的大计划？’ 兰德·洛德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之前封闭潜渊港口，是因为害怕我的作为，影响了玩家的热忱，源渊现在，就连自己的手下都无法完全控制。’ 虽然早就知道，星渊叙事化乃是大势，不可避免，但真正介入其中后，兰德·洛德才意识到，帝邦的动员能力，根本就不是传统的星渊神族可以比拟的。 专业化的分工并不会影响高层战力，反而解放了强者的思想包袱，固有时域的存在能够让统治者时刻聆听人民的要求，只要乖乖顺从他们，就能得到人民盲目的热爱和奉献。 这种强大的回馈机制，在星渊神族中并不存在。 星渊神族，基本可以说是一个阶级分明，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的文化机制。 源渊之下，主神排在最先，其次是如他和西德斯这般的继承者。 之后则是那些神灵武士-炮灰神灵-奴工神灵。 至于，更下层的神拥者，以及后天神灵——在源渊看来从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但来了帝邦后，向来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的兰德·洛德，却开始感到一丝惶惑不安。 他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文明，不是【社会】，但运行效率和公民的思想高度相似，又不完全一致，每个人都特立独行，但每个人都迥然不同。 整个帝邦俨然就是一个庞大的计算机系统，虽然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物种，各个习惯截然不同，但普世性高得离谱，整个文明完全超越了以往的一切。 ‘这回，好像真闹大了。’ 兰德·洛德真正害怕的，倒不是帝邦的实力，而是这样一个自成体系的固有时域，完全隔绝了外界对于他的一切支持。 没有玩家，没有朋友，就连传送都不能传送离开。 帝邦会怎么做？把他驱逐吗？那倒是还好，就害怕把他关一辈子，那他这个号可就废了。 越狱是不可能的，潜渊局的好手都是正规军出身，更别提附近还有一个欧米伽阶的强者。 就算对方前脚刚走，兰德·洛德也好不怀疑，如果自己敢逃跑，对方一瞬间就能把自己碾碎。 夜色渐进。 就在兰德·洛德头疼不已的时候，他雇佣的保镖，沙隆和科里图森面色凝重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了？” 兰德·洛德赶紧问道。 没等俩人开口，外面响起一阵喊声。 “异邦人滚出帝邦！” “吃里扒外的罪犯，呆不了就滚蛋。给脸不要脸了。” “再敢惹事情，帝邦会碾碎你的祖国，你的姊妹兄弟会在焦土上流干脑浆鲜血。” 兰德·洛德抽了抽嘴角。 “看样子我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了。” 沙隆耸耸肩： “不得不说，你捅了个大娄子，赤岚星这边是帝邦民间武德充沛的边境城市，本地居民凶悍好斗，没把咱们扬了，完全是因为执法部队拦着。” “我捅篓子？”兰德气笑了：“我就说几句话，他们还想打仗不成？” “帝邦是导弹上的民族，他们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打出来的，你这样想就有问题，对于帝邦来说，从来没有什么领土宣称的必要，喜欢你，不喜欢你，只要对他有用，就会打你。” 科里图森点了根烟，但是没有抽，而是用气力引导着烟气，缓缓在空中形成一个示意图： “小老板，我估计你是第一次来帝邦，对叙事文明不了解，很正常，不过我们可也要提前说好——你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帝邦可以随时拿你来献祭，安抚和取悦他的人民。” “开什么玩笑……如此霸道，这也算是文明吗？” “不好意思，霸道是文明的专属，野蛮人是不配称之为霸道的。” 沙隆调侃道。 “先不说那个。”科里图森说道：“小老板，我们打听过了，你运气好，要被直接发配去境渊。” “哦，那还好。”兰德·洛德松了口气：“去境渊而已，我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到处都是比星球还大的树。” “你说的是野外，我们要被发配去的地方，叫白金兰邦联，我们这样区区泽塔阶的存在，到了那边，只能干最低级的奴仆。” 沙隆说道： “不过运气有一点好，你这次要找的目标——格琳娜·水漩也被跟着一起驱逐了。” “她？她也被人围殴了？” “恰恰相反，她是个知名偶像，不过帝邦就是看重这一点，把你和她一起驱逐出去，能够极大突显帝邦的权威。” “这他妈什么脑回路？” “你都说了嘛，霸道就是这样的。” “真牛逼。” 兰德·洛德倒是松了口气，起码这次能够把万识牌先集齐。 虽然困在下面是有点麻烦，但是自己提前下去过，对于境渊还有了解。就算是打工，自己也比普通人懂一点。 两个雇佣兵过来是谈下潜的合同的，他们俩人的事业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耽搁，因此要找他要一笔赔偿费，兰德·洛德不差这点钱，直接交了出去。 到了下面，可就没有人帮助他了，趁这会儿结交两个佣兵，起码不用担心万识牌被人抢了。 叩叩叩—— 就在三人准备签署合同时，羁押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谁？” 几人对视一眼。 这个时间点，谁会过来？ 沙隆抬头问道： “探监时间不是结束了吗？” “我是一个人道主义活动家，过来捞人的。” 门外传来一个平静的男声： “你可以叫我：冥迹教授。” (本章完) 101.老佛爷，地球人带着以太打过来了！ 科里图森和沙隆，无疑是层渊中的狠人。 他们不仅年轻，而且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那些升阶以后就偏安一隅的登神者不同，这两人都是那种典型的活着就是为了找刺激的类型。 一个是银河眼绞肉机，从头到尾，完美无伤，尽显纯爷们儿风采。 一个是政变策划主谋，节奏大师，万国之春，展露特务间谍造诣。 除了实力强大，各自有过赫赫战功之外，兰德·洛德选择他们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强大的死亡预警能力。 这种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死亡预警，就算是预言法术屏蔽都不好使，因为这实际上属于生物的条件反射，归【生化师】管，而【生化师】的探查能力，又没办法检测到他人的信息面板。 这种高效好用的能力，兰德·洛德都想搞一个。 现在他还能跟普通玩家一起混在队伍里，但西德斯本体降临然后失踪的案例，犹在眼前，谁也不敢说，源渊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让他也下潜去搞这一出。 和表面上的飞扬跋扈不同，兰德·洛德的出身决定了他只能选择成为救赎道途，而且为了给莱安定冕下接班，他自然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自由地选择发展方向。 他就是个奶妈。 不同于其他【救赎】道途的登神者，兰德·洛德是一个伤害型技能没有，更不可能成为像西弗斯顿那种战地医疗兵——后者一贯奉行原则是，先把人杀光了，再给队友治疗。 这样一来，缺少反击能力的兰德·洛德，会选择一个轻甲菜刀、一个持续输出的机械师就不奇怪了。 花钱多一点，这才安全一点。提前把合同签好，下了星渊，还能一路带着他成长升级。 而事实证明，他的钱没有白花。 当门外响起自称冥迹教授的声音时，两名传奇佣兵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展示出了极强的业务能力： 作为【毁灭】道途之【斗士】的科里图森立刻把桌子放倒当做掩体，他半蹲下身，手背上展开一面轻型发泡合金盾牌。 虎派·兽型意境 猛虎的虚影隐隐复现，但气势几乎完全内敛，这种高度凝练的气力架势不需要多看第二眼，就知道是高手，气力形成的焰光散热速度很慢，愣是形成一股粘稠、凝固的气息。 只要踏入这片领域，就算是光也要陷入停滞。 沙隆一言不发，微微低下头，身上的量子纹路开始闪动蓝绿的光辉。 【量子潮汐检测】 一道汹涌而无形的波浪，在量子空间中不断回荡起来，墙外墙内，一切的事物，都展现在沙隆的视野当中。 【随发跃迁】 【超速组装】 械力的浪潮肆意奔涌，一道道机械构造体被观测到，随机便从量子狭间之中迸发出来，完全按照沙隆的意志，原地落成组装。 那是一把苍银的手炮。 房间内迅速飘落起雪花，伴随着核心扭动加速，向周围吸收热量，枪管如同花朵一般向外绽放开来，好似雪月花狂舞旋动。 圣殿蓝图兵装·冬之圣柜！ 手炮没有班级，用灵能激发，这是只有湮灭的灵族公民才能做到的，也是最正统的叙事公民的武器。 在圣殿的文化里，没有枪这个词，他们是先发明了激光矩阵，然后才发明了弓弩，所以不论是什么远程武器，在圣殿里的后缀都是统一的‘圣柜’。 两名佣兵的战斗本能及时报警，身体动的比脑子还快。 不论是气力极度凝缩，甚至影响了时空流动，如果凝聚太久，这种程度的气力压缩再释放，一瞬间就能打出来200分贝的巨大声响。 连幼儿园大班的都知道，大气层内允许承受的极限，也就是这个水平，这么近的距离爆发，能量足够把一块大陆从地上碾一遍。 而另一边的反热能武器就更夸张，因为只有唯心主义文明，才会能够搞出来这种吊打热力学定律的武器。 【零点引擎——蓄能一段】 等到箭在弦上的时候，沙隆才突然发现，整个潜渊局是如此的寂静。 “什么情况？”兰德·洛德懵了：“你们在跟谁打？为什么突然进入战斗状态了？” “那家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小老板。” 科里图森吐槽道： “你没发现当他开口的时候，之前那些辱骂你、让你滚出帝邦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吗？” “我们被围了。” 沙隆淡淡说道： “对方有个【诡异】道途的布下了屏障，应该是【摄魂使】……《静默鬼蜮》，或者《沉浸之都》，大概是这两个巫法秘术之一，他们是冲你来得，小老板。” 量子潮汐带来的回馈非常干净，没有噪波，寂静的好像是一座死城，根本找不到漏洞。 但是太过干净，本身就是一种漏洞。 “冲我来的？”兰德·洛德茫然：“这都到帝邦了，还有人敢当着帝邦的面出手，这会是谁？他们图什么？” “不知道，也许他们的目标也是你手里那几张牌？” 科里图森维持着迟滞领域： “我们有优势，对方虽然设了鬼蜮，但不是那种大范围的怨灵空间，攻击性不强。” “废话，如果是《55号屠宰场》、《‘白银公主号’幽灵航线》，我们刚被抓进来就已经死了。” 沙隆不忘说句垃圾话： “对方是个团队，我的机械哨位拦截到了代码传输，他们之中也许有人是换了义体，哈，也不看看对手是谁，当着一个【机械师】的面开启义体。” “先不说这个——沙隆，那个自称‘冥迹教授’的男人，在哪里？” “我在找了，先让我把这个信号追踪一下，【诡异】的鬼蜮里没有方位辨别，我要把他们的【摄魂使】揪出来才好打。。” 沙隆的双眼迸发出绿色的波纹，他直接开启量子视觉的天赋，只要还能被物理学解析，就不可能逃得出这透过量子夹缝的窥测。 “这小子，挺能藏啊，义体不怎么样，也就是个三流文明的水平，我黑进生物菌群系统检测看一眼，把他的基因序列偷出来。” “那好。” 科里图森笑了笑： “你攻我防，这地方可是帝邦盖的建筑，只要我们不出去这审讯室，对方的水平也就是几个泽塔（6），根本打不穿这地方。” “就是说啊……诶，这里有一个基因信号，还挺清晰，看来它才是指挥官。” 沙隆手指飞快，不断地破解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基因序列，他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能追踪到基因的停留位置。 与此同时，科里图森也将防御力场、偏斜护盾、轻装甲堡垒全部部署开来，严丝密合，根本看不到一丝缝隙。 “——找到了！” 沙隆笑了笑，松了口气，对科里图森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哈哈，无所谓。” 科里图森笑道，拍了怕胸口： “我这护盾，厚如星墙，固若金汤，那几个恐怖分子完全就是蟒蛇吞榴莲，吞不下还咬不穿。” “还真是。” 沙隆瞥了一眼对方的防护，忍不住捏了把汗： “好家伙，你连gxtp心灵反射护盾都有，层渊还有什么武器能够打得动的吗？” “这可是集团的货，叙事文明精英人士的配置。” 科里图森自豪道： “在层渊，当然没有能够正面击穿的攻——” 轰！ 话音未落，科里图森的脚底瞬间爆燃起火，紧接着，两人手中的武器装备立刻如同发疯的蛇群一般，迅速剥离脱落，刺入身子之中。 白色的大雾不知道从何时起，笼罩了整个房间。 沙隆心头一愣，他的身体反应过来，开始给自己施加护盾，并召集机械部队朝自己靠近，等到身体把事情干完了，他嘴上不忘喊道： “科里图森！这哪来的火——” 噌！ 烟雾之中，利奥兹不徐不疾地走了过来。 他抬手一剑斩掉他的头颅，鲜血汇聚在利刃上，随后又轻轻在科里图森的脖子上转了一圈，自此，两个人头呱呱坠地。 铿锵！ 兰德·洛德根本没有反应来时，利奥兹一剑刺在了他的双腿中央，一把将他拎起来，平静地说道： “你好，我是蔚蓝星-霜镀联邦下属，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的领导，你可以叫我冥迹教授。” “兰德·洛德同胞，不必害怕，我其实也是一个正宗的蔚蓝星人。咱们蔚蓝星没有忘记你——走，咱们争取回家过年，包饺子。” 此刻的兰德·洛德还处于凌乱的状态。 他在哪里？ 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好像是他们先反应过来，作出布防吧？ 到底是谁攻击了他？ 他的两个狠人保镖，可是被不少大v自媒体吹嘘介绍过背景故事的。 就这么，两刀砍死了？ ——两刀。 兰德·洛德想到： 就两刀！ 他甚至不愿意用一个位移，就这么跟超市购物一般，走到跟前，是真的两下平a，砍在脖子上。 一个是银河眼战役无伤通关的猛男，一个是正经叙事文明特务。 这俩人可不便宜呢！ 太快了，太快了…… 没等兰德·洛德梳理好时间线，下一刻，他就对上了真将军那双眼睛。 因为使用【铁匠】的职业能力，而导致瞳孔中的银芒，越发闪耀。 那道银芒…… 兰德·洛德失声道： “无尽星渊啊！【隐秘社会】打过来了！” (本章完) 102.我好像，是个重生者来着的？ 利奥兹的手法干净利落，根本不给兰德·洛德解释的机会。 他从自己的血液里提取出来一根钉子，随后刺入兰德·洛德的脖子里，伴随着时间流逝，这枚钉子会逐渐被泽塔阶（6）的地上神灵身躯吸收分解，融入到兰德·洛德的体内。 其他人纷纷从白雾之中现身，潜渊局的人手被他们纷纷撂倒，除了作为局长的琴岚·酒歌作为卡帕（10）阶，他们实在惹不起，其他雇员，只能说在他们这个玩家中最顶尖的团队面前，还不够看。 面对利奥兹的做法，焦糖蜗牛一脸茫然： “真将军，你这是在干吗？” “在不改变对方血统的前提下，给这小子换个血。”利奥兹说道。 “有啥用么？”焦糖蜗牛挠了挠头。 “我们要下潜星渊，得防止他自杀逃跑。” 利奥兹道： “你们可能不清楚，其实《莱安定医疗协议》，是有漏洞的，玩家的复活机制并不完美，而且每个版本都会不断的更新——只是有一点，它永远无法克服。” “你是说莱安定……策划没有考虑齐全？”西弗斯顿好奇道：“解释一下？” 利奥兹简单解释了一下原理： “医疗协议的本质，是在保护我们意识，当征召借用的身躯死亡时，玩家实际上是会短暂地断开和征召身躯的链接。” “而这一瞬间，也是游戏系统修复征召身躯的过程。如果三次复活机会没用光，那就只是分拨一小撮资源，用来给身躯的状态进行回滚，恢复到濒死状态——毕竟满状态复活会让战斗变得无脑，玩家会失去战斗的趣味，死亡将会变得没有成本。这应该也是游戏性的考量。” “这我理解。” 宇天嚣摸了摸下巴： “但《星渊》毕竟是mmorpg（大型多人角色扮演游戏），这种游戏为了适应大众审美，必须要对难度门槛进行调整。” “奇巧网络的策划组，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实际上是采用了核心业余分流，引入【社会】类敌人，提高死亡惩罚，就是为了给硬核玩家创造挑战性，也鼓励高手们来挑战这类敌人。” 利奥兹说道： “但很遗憾，不知道是游戏组的技术力有限，还是没有考虑全面。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bug……” “【社会】类敌人创造的致死，实际上全程《莱安定医疗协议》是不会生效的。如同水一般，直接让攻击穿过去，直接杀死了玩家和征召身躯——但你也可以解读：” “《莱安定医疗协议》，只要是面对带有‘【社会】词条’的攻击，就不会生效。” “虽然这不代表「社会机构」这类武器可以直接删除玩家账号，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过，就会发现，当玩家装备有「社会机构」时，其实是不能进行复活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顶尖玩家瞬间懵了。 “这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龙御穹当场掏出来「德古拉纹章」，这件能够让他变身为巨龙的机构，其实已经用了不短的时间。 但无法复活这一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龙御穹看向宇天嚣：“我脱离团队了，给我致命攻——” 咻！ 宇天嚣端起法杖，顶端弹出法术利刃，手起刀落，直接将龙御穹的头颅砍了下来，血流如注。 旁人纷纷关注起来这一现象，看着龙御穹双膝跪地，脑袋滚到利奥兹的脚边。 “让我瞅瞅。” 西弗斯顿走上前，摸了摸龙御穹的无头尸体，惊讶地说道： “我草，还真没办法复活！我的《生命复苏》无法识别这具身体，系统把这具尸体识别为杂物而不是玩家，真离谱。” “把他纹章卸了再试。” 利奥兹话音刚落，焦糖蜗牛拔刀将龙御穹的手剁了下来，用力扣开紧扣的五指，带着纹章远离尸体。 “可以了。” 西弗斯顿双手交织出无数粉蓝双色纳米丝线，刺入龙御穹的血管，生命源力不断地涌入，血肉快速再生。与此同时，龙御穹的灵魂凝为实体，迅速落下，和身躯合二为一。 啪。 龙御穹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中。 “看来是真的。”龙御穹惊讶道：“看来，莱安定偷懒了，为了保护协议本体不会被冲击，她应该是设立了：默认只要存在‘社会’词条，协议就不生效这样的程式。” “在‘是’或‘不’中，她选了个或，这确实避免了协议本体被伤害，但也导致了玩家更容易遭到来自于一切【社会】来源的攻击——甚至是，它只要识别不了玩家当前的状态是单一的，就无法生效。” 利奥兹淡淡说道： “利用这个特性，我刚刚混了一点我的血液在兰德·洛德体内。这样一来兰德·洛德就无法触发《莱安定医疗协议》。” “真有你的，还能这么搞。” 夜仗剑这才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机制，其实说明《莱安定协议》的代码写得非常一般，它只要不能完全识别征召身躯，就会直接全面关停——它只能同时识别一个目标。” “那这样一来，就有办法不让玩家下线了……” 宇天嚣若有所思： “我们可以给一个玩家换上其他玩家的肢体或者器官，这样《莱安定协议》识别不了到底是哪个玩家，就没办法生效。” 利奥兹诧异看了一眼宇天嚣： “是的，我想就是这么用的。只要移植器官的原主人没有死亡，被移植的玩家，就算死了也没办法复活” “好哦，这样以后就可以把恶心人的玩家永远关在复活界面了！” 拉娜恩拍手，眼前一亮，欢快地说道： “不愧是真，真是震撼人心的发现。” “这倒没什么。” 利奥兹敷衍过去。 ——这当然不是他的原创。 西德斯预演的未来时间线中，玩家们发现这个bug，都是7.0版本，玩家内战的事情。 在那个时间段，由于各个国家、势力、组织之间的矛盾不合，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但是现实中打仗，根本打不死人，而且容易污染环境，还会导致犯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战争改为线上和各大体育赛事中进行，各个玩家会在大公会和俱乐部的领导下，到边缘的星域购买星球，开始互相征讨的战争。 最终的结果，炎夏-阿金库尔联盟获胜，两个服务器随后宣布合并，成为了第一场玩家内战的最大赢家，直接拿下了当年的赛季冠军，甚至蝉联了两届，达成了史无前例的星渊三连冠。 103.我宣布你成为地球人 ‘前世’的记忆中，关于玩家内战的信息非常详细，因为那场战争开始时候，玩家已经全部下境渊了，连新手都是卡帕阶（10），在境渊中，不用担心任何污染和国际影响问题，又是线上战争玩家内战毫无底线，战争的烈度非常高。 什么杀npc，绑架对方的盟友，无限制攻击中立商人，线下砸对方家门、拔网线、点泻药外卖……什么操作都上了。 至于像他这样，一口气把玩家扣押在监狱里，利用《莱安定医疗协议》的漏洞，一直关到战争结束，都不算什么。 经历过一战的老兵，多少都懂怎么收拾玩家。 “那么。”焦糖蜗牛挠挠头：“人已经抓起来了，然后该怎么办？” “提醒一下各位，外面的动静闹得很大了。” 拉娜恩展示出来鬼蜮外的画面：在他们的袭击下，人群陷入了严重的骚乱。 虽然他们几个没有杀人，在人群投射的也是一些非致命武力，但肯定免不了受伤，这样的行径，跟恐怖袭击已经没什么区别。 “帝邦的警察部队正在维持秩序，得赶紧做决定了。”拉娜恩说道：“鬼蜮还能持续一分钟，那名欧米伽强者不在，但固有时域消息传递无延迟，我们最多也就12分钟的逃离时间。” 她话音刚落，格琳娜的身形已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小子，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别急，我这儿还差一点了。” 利奥兹倒是没想着整死兰德·洛德，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以太之血，足够把他的号删了。 夜仗剑踢了一脚地上的兰德·洛德，随后问道：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绑架这小子……” “不是绑架。”利奥兹说：“是要把他拉上贼船。” “贼船？”夜仗剑转头，诧异地问道。“什么贼船？你难道要把他搞成跟我们一伙的吗？” “【社会】的贼船。” 利奥兹从口袋里取出封印着【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的指环，套在中指上，淡淡说道： “准备就绪，开始行动。” …………………… 【下午：21点12分】 「群英帝邦」——赤岚星——潜渊局大楼。 潜渊局大楼之外，帝邦的执法部队已经严阵以待。 即便只是准军事人员，但叙事文明的基础摆在那里，他们的装备，不论是科技含量，还是保护能力，都远超雇佣兵和其他文明的职业军水准，各个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壁。 天上铺满了监视飞眼，空间中无处不在的传感器如同神经突触，把信息源源不断地传给指挥系统。 可以说，如果不是【诡异】系特有的鬼蜮完全是处于另一个世界，帝邦的执法者，完全就是开着透视在战斗。 然而，来到现场，近距离指挥执法部队的，却并不是常规的警察长官。 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搭在妖刀上，面色阴沉，早已经没有往日的轻松摸鱼姿态。 这倒不是她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事业，潜渊队出身的她基本上享受的是铁饭碗待遇。 完全是因为，在她身旁站着的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墨色短发留着随处可见的三七分的，穿着也是很普：皮夹克，蓝线衬衫，一双棕色运动皮鞋，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男性，在任何一个机关大楼里，都能找到类似的公务员。 “时间差不多了。” 公务员男子看着前方被浓厚的灵力笼罩的潜渊局大楼，开口道： “叙事的固有时域能够克制灵界鬼蜮，外界也许能够持续个十天半月，但在这里，不论多强大的灵媒，最多也就五分钟。”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琴岚·酒歌点头，说道：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准备出手了，米斯妥芬殿下。” ‘殿下’。 尽管帝邦，贵族并不是通过血缘继承延续，而是通过功绩和选举得到，就连哲学王本人，实质上也是被选择出来的一个牺牲品。 「帝邦的贵族？不过是一群机器。」——雷德·金曾说道。 帝邦为了增强他们的政治能力，并且阻断他们对商人和其他利益集团的联系，贵族不允许拥有后裔和个人财产，而且要进行情感阉割，他们必须全心全意为自己的政绩和管辖区域的人民负责，同时思想直接连接帝国大智库，接受中央的哲学王言传教诲。 但这种对于官僚的牺牲，反而赋予了帝邦官僚远超于其他叙事文明的执行力和权力，没有财产的结果，就是让整个帝邦变成他们的财产，推动着帝邦源源不断地向外开拓和征服。 殿下这个称呼，在帝邦中只有两种人能够用。 一种，是帝邦委任的亲王，必要时能够肩负起摄政责任。比如当今的炼狱魔裔出身的亲王——克雷多·阿奇·桑托雷·切诺瓦，他是哲学王委任的外交官，和外长不同，他直接代表哲学王本人的意见输出。 这位亲王可不是善茬，当初蔚蓝星的问题上，他处理的非常漂亮，愣是在圣殿站队的星联会议上逆风输出，口舌如剑，戳穿一众圣殿的加盟文明的小心眼，并使得其大为破防，为他积累了大量的政治声望。 显然，面前这个看起来除了长相不错以外都平凡普通的小公务员，自然不可能是那位炼狱魔裔。 而另一种，某种意义上，或许比亲王更为重要。 米斯妥芬·阿兰，帝邦民政部前台公务员，说白了，就是个给离婚证盖章的。 十二天前，他被哲学王任命为第一王储，帝邦太子。 换句话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下一代哲学王。 米斯妥芬亲自来到现场指挥，实际上也表明了帝邦高层的态度：这件事情，哲学王要干预，但是不方便亲自出场。 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公务员，但老大肯定是预见到了什么，才会选择一个盖章的成为帝邦太子。 琴岚·酒歌清楚这一点。 为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她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听着对方指挥的好。 104.你可能是地球人，但是地球人不太可能 “先不要着急出手。”太子殿下淡淡说道：“这些暴徒跟【社会】有点关系，至于实际情况如何，我们还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那我尽量活捉吧。”琴岚·酒歌挠了挠下巴：“这帮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刚好挑了个时机……难道是目标是格琳娜小姐？” “倒也不必如此，你尽管放开手打，让我们看看对方的水平。” “您的意思是，还要趁机调查对方的底细？”琴岚·酒歌诧异：“哲——那位大人，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这不完全是椅子上那位的想法，我也比较好奇。” 米斯妥芬太子呵呵笑道： “琴岚·酒歌局长，你听我下命令，再出手。” 下一刻，鬼蜮终结，灰蒙蒙的大楼瞬间恢复原色。 “全体做好准备——” 琴岚·酒歌正要喊道，却被太子抬手阻拦，淡淡说道： “原地展开队形，不要展示出攻击性。” “啊？”琴岚·酒歌一愣，随即复述道：“呃——对方手里可能有人质，原地展开，分散站位，武器待机。” 帝邦的执法部队没有怀疑，面冲前方，小碎步快速踏动，队伍开始分散。 就在这时，潜渊局大楼的大门缓缓打开。 啪嗒、啪嗒、啪嗒…… 楼道之中，金属战靴踏在地面的声音，愈发清晰。 “出来了。”米斯妥芬颔首：“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此言一出，仿佛就被楼道中的身形听见，他站在原地，上半身被阴影笼罩，难以看清，只能看出来，那是一个身材强壮，披坚执锐的男子。 还不等人们看到那道身影，男子抬起手，轻轻擦了擦中指上的指环。 下一刻，狂暴凶悍的气息瞬间奔涌而来，与之一同散播开来的，还有一股奇妙的甜腥铁锈气味儿—— “这是……以太之血？” 米斯妥芬一挑眉毛。 “以太之血？”琴岚·酒歌茫然。 “看起来，我们已经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了。” “呃，等等，殿下，您要去哪里？” 米斯妥芬了然，主动站起身，分开战士人群，走到队伍之前，面对着对面那个半身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架起单对单的心灵通讯，跟对方交流起来： “【隐秘社会】的公民，能够阐述你的身份和来意吗？” 「【铁匠】——利奥兹。」 利奥兹淡淡说道。 “利奥兹吗？不屑于展示真名，随便甩了个烂大街的名字吗？” 「方便你有个称呼。」 利奥兹说道： 「我不想大动干戈，你们应该知道，不是所有隐秘公民都希望跟叙事文明起冲突。我追随【学者】莱尔·斯温德勒议长，若非你抓了我们的同伴，我绝不会出手。」 “同伴？我明白了，原来兰德·洛德是你们的人啊。” 米斯妥芬笑了笑，故意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那么格琳娜·水漩，你们是打算当人质了？” 【不出我所料，对方肯定是哲学王派来的。】 利奥兹颔首，心里腹诽： 【前几天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哲学王真是无所不知，就算是隐秘也知道一星半点的知识——不过这样正好，能够让我把隐秘的事情抖落给他们。】 哲学王的预知，在利奥兹的预知之内。 「我们会带着格琳娜一起下潜星渊，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旁边那个卡帕（10）的局长小姐跟着。」 利奥兹淡淡说道： 「这对你们没有什么坏处，被最强大的【隐秘社会】袭击，不算丢人。」 “是吗……最强的【社会】之一。” 「没有之一。三位议长如果能够联合领导，隐秘战无不胜，就连跟我同名的那个利奥兹，也败于盖娅之手。」 “这还真是我第一次听说。” 米斯妥芬意识到利奥兹在给他传达资料，立刻严肃起来，跟利奥兹交流起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 「地球。一个不同于星渊的异世界宇宙，地球有着无数的投影世界，文化具有极强感染力，我们通常使用英语作为交流语言，这种语言学习难度很低，有26个字母……」 “可以把英语教给我吗？” 「没问题，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地球文化的常识，放心，这不会感染你们的思想……」 “我听说，外域社会和隐秘社会共同分食了一个大型社会，是真的吗？” 「你是说【高庭社会】吧，我这里有齐全的资料证明。」 “我这里还有问题……” 「我有答案……」 就这样，一来一往，利奥兹把隐秘的信息全部抖落的干干净净。 「尽量不要外传。」 利奥兹提醒道： 「你可千万不要往外传，导致我们的神秘性被破坏，你可千万不要故意搜索大量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他们可能之中就有亲地球，渴望加入隐秘的间谍，你可千万不要去用夏尔瑰妮娅女神发明的雾灯去阻隔以太之血，这样会让以太之血毒性失效的……」 【猎王】模拟出以太之血后，利奥兹就经常借助这单向的局域网，搜索和学习隐秘的常识。 就连剧毒、腐化过程、合成以太的方式，甚至从西弗斯顿那里他要来了雾灯的蓝图，一并打包送给对方。 到了这一步，米斯妥芬肯定清楚，利奥兹等人的想法了。 兰德·洛德是不是毒血的隐秘公民或者内应，已经不重要了，利奥兹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是，现在也得是。 他已经委婉地告诉自己，两名雇佣兵已经被处理掉了，拿来冒公就行。 但无论如何，利奥兹不能接受格琳娜被污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利奥兹等人一定要借助格琳娜·水漩，才能下潜星渊，还要维护她的名誉。 不过考虑到格琳娜·水漩的身份，也许神灵那边，有什么部署吧。 ……既然他们都给了这么多宝贵的资料，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吧。 从今往后，【隐秘社会】在叙事文明面前，再也没有神秘可言。 “琴岚·酒歌局长。欧米伽强者还有多久到？” “三分钟。”琴岚·酒歌紧张起来：“对方很强吗？” “不，不强。但又强的离谱，欧米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你是。” 没等琴岚·酒歌搞明白这一番话的实际意思，只听见米斯妥芬突然说道： “动手。” 米斯妥芬双眼明亮： “往死里打，务必不要打死他们。” 105.在摸鱼这件事上，从不摸鱼。 琴岚·酒歌，女，「群英帝邦」公民。 六十九岁，是潜渊局局长。 作为一名实权官员和卡帕阶（10）强者，这个年龄达到这个地步，完全称得上是天资卓越。潜 渊局的福利待遇不能说很好，只能说基本上相当于海关的公务员，属于是早早完成了常人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够实现的目标。 不论是继续投身于仕途，又或者攀登道途，真正地迈向真神，都任由她选择。 然而，琴岚·酒歌却选择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在回到层渊后，琴岚·酒歌开始忙碌起层渊意志的委托，四处奔走救火，以此换取层渊的认同，逐渐将自己身上的诅咒淡化。 正当人们觉得，琴岚·酒歌将要开始做一番大事的时候，琴岚·酒歌给出了她的人生六字真言： 混、摆、寄、躺、乐、爽。 她选择了躺平，安心混吃等死，本就爱好喝酒的她，开始到处搜罗好酒，甚至借助职务之便，购买一些来自下层星渊的特色美酒。 帝邦给她的工资，她全部用来买了酒。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喝一口白兰地提提神，很正常吧。 天冷了，她又不爱穿衣服，再喝一口烧酒暖暖身子，不过分吧？ 吃饭了，早上光是包子油条胡辣汤，对身体不好，喝点蓝莓酒补充点维生素，很健康吧？ 工作了，为了提高办事效率，来点荔枝酒，既励志又理智，很不错吧？ 下班了，结束了一天的摸鱼，睡到现在很累了，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开几罐啤酒配小烧烤，挺好的吧？ 睡觉了，喝点医用酒精给口腔消消毒杀菌，没问题吧？ 琴岚·酒歌的生活方式，即便是放在以自由奔放出名的帝邦，也是相当炸裂的，人们一致认为，这个69岁的小姑娘，又是公务员，长相艳丽，身材火辣，却还嫁不出去，一定是因为她把结婚领证的钱拿去换了伏特加。 对于这个说法，琴岚·酒歌异常愤怒，她义正言辞地告诉大家： “伏特加我家里还有一地窖，我是拿去换了下酒菜。” 对于这么一个常年泡在酒缸里的女人，帝邦倒是没有开除她，因为帝邦的酒水税是九十九，琴岚·酒歌这么疯狂喝酒，帝邦基本上相当于白嫖了她的劳动力。 再说，琴岚喝归喝，她也没有闹出过什么问题。 你说你都已经白嫖了人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原本，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平淡地持续下去，她将溺死在酒桶里，像小猪一样幸福地撒手人寰，似乎过上这样娱乐至死的结局，只是时间问题。 但，意外发生了。 一场无声失联危机，毁了她的躺平梦。 层渊三大叙事开始无休止地内部审查工作，琴岚·酒歌从未如此忙碌过，作为一个靠天赋吃饭的女人，帝邦对她的投资，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她的天赋上，并没有真正教导过她怎么成为一个好的官员。 不过还好，帝邦的制度足够优越，就算是头猪，在这个岗位上，只要敲敲键盘，按按按钮，也能让机构稳定地运转下去。 但接着，事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 展开内部调查五年后，【社会】间谍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潜渊局本身不具备执法权力，整体武装力量，刨除掉她这个卡帕阶（10），估计连银河眼绞肉机都不一定能无伤通关。 拿不出合适的政绩，让本就酗酒的琴岚·酒歌更加自卑。 众所周知，人在自暴自弃的时候，通常是会暴饮暴食的，于是琴岚·酒歌开始化压力为动力，没过多久，她就因为喝酒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躲避债务，琴岚·酒歌更加经常接层渊的委托，这样依赖，她就能正大光明地离开帝邦，利用物价差，在层渊外界享受一阵子低价酒水，直到喝的不省人事，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 五年前，在一次委托中，琴岚·酒歌注意到了龙卫星的虚空入侵，原本堵塞的思路，突然见就豁然开朗。 既然虚空都能悄然无声地入侵到层渊边缘地带，那么比虚空更善于伪装的【社会】，是不是更有能力做到呢。 ——对啊，固有时域内部可能没叛徒，但是层渊里，跟【社会】走得近的文明，可不止一个两个啊。 遗憾的是，那个被层渊宠爱的家伙油嘴滑舌，一同忽悠，愣是把她骗走了，事情结束，她还被威胁了一道，灰溜溜地回来了。 回来之后，琴岚·酒歌越想越气，甚至罕见地没有迟到，连续全勤了一年多。 终于，琴岚·酒歌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擅长工作！ “原来，我是个废物啊。” 面对一事无成的自己，琴岚·酒歌恍然大悟，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再也不去内卷。 平日不当领导，只爱喝酒睡觉。 忽地觉醒顿悟，不再加班糊涂。 咦！家里地窖葡萄香，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旦认清了自己，琴岚·酒歌摆烂起来就更加没有负担了。 因此，当米斯妥芬太子声称： “往死里打，务必不要打死他们。” 那一刻，琴岚·酒歌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摸鱼这件事情上，琴岚·酒歌从来不摸鱼。 寒风料峭，甜腥锈气滚动翻卷，万里飘散不尽。 执法部队开始向后退下，得到了太子的命令，他们开始腾出空间，供这两位单打独斗。 琴岚·酒歌伫立在原地，她的穿着不能说是清凉，几乎就是胸前背后两片布，随意穿着一条短裤，头发懒散地垂在腰间，邋遢之中又透着一股犀利和性感，一时间让人无法弄明白她的底细。 这副打扮，和潜渊局大楼里的利奥兹遥相呼应。 后者缓缓从楼中走来，熔金的战靴践踏着大地，不知名的金铁完全把身躯包裹，几乎是把刀枪剑戟一并穿戴在身上。银色铠甲即刻落成，奔走着猩红的法力雷霆，凶恶的十六只眼睛魔光迸射，打量着对方。 【武装帝国】 即便是面对卡帕阶，利奥兹也没有任何棘手的感觉。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李澳兹，现在他，底牌太多。 不仅如此，他背后还有几个玩家一同参与。 这次，不是一个人。 “真将军，情况怎么样？”焦糖蜗牛在群聊里问道：“他们好像退出来了。” 【姑且算是谈妥了，帝邦应该明白我们的意图，但碍于面子，我们还得打一场。】 利奥兹慢慢扣字回复道。 “打架？好啊，那就打。”西弗斯顿不嫌事大，跃跃欲试：“我的夜叉还能再打两次，然后就得维修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夜仗剑听到只是逢场作戏，松了口气，但还是问道：“这次又是打谁？” “一个女酒鬼。”利奥兹说：“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 “酒鬼？那听起来没什么。” 夜仗剑心里有了底气，便开始按照计划，押着格琳娜和兰德·洛德一起出来。 “什么阶位？” 利奥兹扣字很慢，一直到其他人全部就位，才发送完消息。 “卡帕阶。” 啪嗒。 琴岚·酒歌一手挎着刀，一手捏着酒壶，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 “呼…………” 琴岚·酒歌吐了口气，说道： “都齐了？” 实话说，尽管太子下达了命令，也知道是哲学王的命令。 但眼前这帮人打扮…… 焦糖蜗牛脸上缠满黑色的绷带，一头灰色碎发随风飘舞，加上血肉殖装突起的血管，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殖装尖兵。 夜仗剑的打扮完全就是个侠客，压低了斗笠，看不清脸部。 龙御穹和宇天嚣都是佩戴着led表情的防弹面具。 这种面具技术含量不高，通过读取激素信息，可以快速切换出主人的表情——太棒了，这是层渊里各大抢劫犯最爱用的面具！ 就连文静的月月也不例外，她激活了【诡异】道途的效果，脸上萦绕着惨死女人惨笑的面容。 而西弗斯顿，他整了个大的。 嗡——砰！ 充满重工业气息，电缆和柴油机外露，大肆打着补丁的合金机甲屹立在大地之上，西弗斯顿在内部操控着生命力触须，喇叭中传出他的声音： “无敌铁人大威廉·简配版——参上！” 除了披坚执锐的利奥兹还像个板甲骑士以外，其他人，真的很难不让人以为他们是恐怖分子。 “……算了。” 面对这么一群人，尽管琴岚·酒歌心里吐槽的欲望无处发泄，但她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遵从自己的摸鱼念头。 “你们最好接的下这一招。” 于是，她横过来腰间的长刀，轻轻一弹。 “枭派。” 锵—— 下一刻，琴岚·酒歌双眼湛蓝，无穷无尽的气魄瞬间轰穿大气层，扩散到星系之外，宛若枭鹰狂啸的鸣叫，在原子之间不断地震荡交响。 万千慈悲修罗·次元乱斩！ 106.“利奥兹议员阁下，我们等你很久了” 【进入战斗模式，音乐选择中……】 【已为您匹配最佳音乐：《埋葬光明》】 无穷无尽的刀光交织成网。 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甚至称不上是什么技巧。 在这一瞬间，利奥兹等人面对的是极致的速度。 无法言明琴岚·酒歌到底砍了多少刀，一瞬间弹出来的攻击信息直接把利奥兹等人的战斗记录爆掉，根本没办法去悉数。 这就是速度，纯粹的数值碾压。 不同于面对格琳娜·水漩时，他们面对的是半神和上位龙族强横的机制，琴岚·酒歌是帝邦的卡帕阶强者。 某种意义上，作为叙事文明的她，比当初非完全体的虚空大君西德斯强大，比面对熵君更棘手，比对付来自麦克斯韦公团的十几名卡帕还要恐怖。 是的，无比强大，这种纯粹的数值，是任何机制和技巧都无法面对的。 就好像一个孩子面对一头北极熊，就算手持火器，也会因为对方的体型和咆哮而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于是，利奥兹揭开了他的第一张底牌。 “我直接氪金！” 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风之怒】——购买！ 【名称】：‘风之怒’佳酿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简介】： “我尝到了狂风吹拂，嘴里是清澈冰冷的愤怒。” 奥拉维尔先生早年游历宇宙，结识了一位颇有个人魅力的风元素女士，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没多久，那位女士的族人被一名法师奴役，悲愤痛苦之下，她化身为了飓风，与对方同归于尽。 雨水落在魔法石板上，抬眼望去，不见故人。 【效果】：获得99%物理伤害豁免，50%移速加成，持续350秒。 【售价】：30，000点券 ———————————— 无敌的真将军，就算是氪金，也是无敌的！ 人手一瓶风之怒入喉，玩家们轻轻捏碎酒瓶，任由碎片被剑风卷去。 凌厉的剑光让兰德·洛德几乎睁不开眼睛，旁边的格琳娜一脸悠哉，甚至懒得表演一下以稳固自己现在的绑架人设。 第一道攻击，轻松化解。 “哦，居然没有被我一根指头弄死，不错，果然有两下子。” 琴岚·酒歌耸耸肩，一头蓝发被狂暴的气力铳起，双眸迸发出焊闪亮光： “不管是区区恐怖分子，还是被上面看重的潜力股……试试看让我出汗吧。” “三角阵型，月月驱鬼给对方上致盲，夜仗剑到外围袭扰。” 夏语冰不再，焦糖蜗牛不得不接任起指挥的任务。 “宇天嚣切法球，塑形法术输出，必要时停火，注意不要仇恨转移。” 好在，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新手了。 “稍等一下。” 宇天嚣抬手在空中点了点： “好了，我开直播了，让玩家们都能看到，我们是怎么突破官方的限制，下潜星渊的吧。” 龙御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们难得能达成一致： “是啊，没有人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往未知领域的脚步，就算是官方也不行！” “摄像头在这个位置吧，我过来打个招呼。” 利奥兹顺便打开群聊，@全体成员一下，把宇天嚣的直播间发过去： “直播间标题就写：【联动直播】最好的《星渊》玩家将打穿层渊。” “会不会太狂了？”拉娜恩担心道：“观众可能会觉得太浮夸。” “不狂你怎么赚钱？直播这东西就是要夸张，因为主播提供的实际上是一种情绪服务，我们要满足观众猎奇、寻求安慰、爽快的需求，这样才能让观众心甘情愿地佩服和付费——就要狂起来！” 利奥兹不以为然，侃侃而谈他的直播理念。 “等一下，我得把礼物返现关掉——现在好了。” 由于几个职业玩家和利奥兹这个大主播的粉丝群体并不怎么重合，很快，几方的粉丝纷纷涌入，直播间的热度飞速飙升。 利奥兹也没有忘记他掌控的忠实渊批粉丝——寻羽落，这位曾经发表过‘我不许你骂奇巧网络，他是我爹’逆天发言的女玩家，经过利奥兹的几次捶打和威逼利诱，现在已经成为了真将军的经理人。 寻羽落组织起来有效的扩散，在各大论坛和聊天群到处病毒式转发联动直播的新闻，夸张地渲染这次直播逼格多高，几个职业玩家的游戏水平多强，甚至是用黑历史和噱头吸引人。 所谓，黑红也是红，必要的恶名反而会引得玩家对当事人感到同情。 而他们手上，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节目素材。 “主播，你旁边那个圆头圆脑圆肚皮的，是不是那个北境皇帝啊？” “真的吗？我看着也像啊。” “是不是之前那个跟人约架被真实了，结果玩不起，去线下开盒，放狗吃人的畜生？” “我超，真将军牛逼啊！你居然把奇巧网络的亲儿子绑起来了。” “阿真，我这辈子没求过人，请你千万不要让他下线啊。” “回来吧，残月大叔，我最骄傲的暴徒，依稀记得你的次元隔膜，还有厉害的次元斩，能把人送去二次元……” 利奥兹有意无意地让宇天嚣把兰德·洛德的框在镜头内，时不时提一句： “这个不是那个北境皇帝啊，这个是兰德·洛德，我们顺手抓过来的壮丁，真的不是那个北境皇帝麦兜巴顿啊。真不是啊家人们，怎么可能是呢……” 他故意用这种越描越黑的说法，引得观众们更加热情。 “《大型纪录片传奇之无敌的真将军2.0》：真将军就算被封禁了直播间，依然是炎夏最优秀的娱乐主播。” “迫真娱乐主播，竞技场单挑千人斩叫娱乐是吧？” “不然呢？不去打比赛扬名立万，呆在这里当个小主播——等等，你是？” “我草，龙御穹！爹！你怎么在这里？宇天嚣也在？哦，这就是宇天嚣的直播间。” “我们穹宇的粉丝就是这样的。” “焦糖蜗牛！牛牛，我是你的女友粉啊，牛牛加油，今年必夺冠军！” “夜，你他妈的不去训练，怎么又到别人的直播间玩了。” “我儿夜仗剑，献丑了。” “那个叫拉娜恩的，不会是之前被四个职业战队邀请的天才少女吧？” “这个叫白河舜的老毕登，我跟他组过队，西弗斯顿嘛，不怎么厉害，也就比我们队里的最高输出高一倍。” “可是，他不是奶妈吗？” 出人意料的是，即便是西弗斯顿和拉娜恩，在玩家中也有不少人气，他们似乎之前就在路人之间打出过名声。 【看起来，这队伍果然没组错。】 虽然不是每个转世神灵都是最优秀的玩家，但强大的转世神灵，似乎都还保留着一点前世的优势。 直播间的热度节节升高，很快就冲到了排行榜前十，并且仍在提高。 “孜然粉——” 焦糖蜗牛顿了顿，低下头，目光更加坚定，沉声道： “西弗斯顿持续输出，注意给前排奶住。” “至于我们的主c……” 焦糖蜗牛双刀架起，来到利奥兹和龙御穹身旁，三人并肩站立。 “没有射手炮台，我们就是主c！” 架势起，气力发。 蓝鲸破浪而出，苍龙长驱直入，猛虎奔走猛袭。 一瞬间，属于蔚蓝星出身，炎夏区玩家最顶尖战力，与叙事文明的强者，终于爆发起了第一场战斗！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莱安定冕——策划，您得看看这个事情。” 奇巧网络总部，正在品尝咖啡的莱安定被属下打扰，她抬起头，看着节节升高的直播间热度，和其他论坛中关于《星渊》的讨论，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这都是上面的安排。”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还维持着舆论管理，会不会错失很多流量……” “那不用担心，目的已经达到了。” 莱安定笑着道： “我们本来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玩家们自己找漏洞，筛选出真正的精英们。到时候，会有更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他们。” “真是如此吗……” 下属态度迟疑。 乍一看，这只是玩家内部发起的挑战，但实际上，这是源渊部署降临者，展开《来自星渊》计划后，第一次跟叙事文明硬碰硬。 这一点，不用莱安定说，其他人也能明白。 “属于我们源渊的时刻，到了。” 莱安定说： “层渊还不明白，这场战斗，只要我们的玩家没有输，就是赢了。哪怕最后灰溜溜地逃进境渊，那也说明——我们的源渊降临者，比本土培养的登神者更强大，层渊想保护自己，只能继续依靠我们的‘玩家’。” “知道超级大国，都是怎么掠夺弱小的吗？他们不是直接地杀戮和征服，而是会用优秀的工业品、文化产品和思想，去一步步倾销，让人们自发皈依，主动掏腰包购买进口，最终彻底成为附属。” “目前来看，我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究竟是帝邦的年轻人更厉害，还是我们的武士，更加勇猛。” 面对下属的质疑，莱安定从来不担心，只是笑呵呵道： “现在来看，我的孩子们已经开始进入叙事文明的视界了。好，非常好，越来越好！” “第一个是帝邦，我不意外，这也是最好的对手，帝邦虽然强大，却过于年轻，正适合历练，接下来是集团和圣殿，然后是境渊四叙事，连虚空都要打下来，我们玩家战无不胜，一切尽在我们的安排当中——对了，还有什么事吗？” “莱安定冕下——策划女士。” 下属犹豫了一下，说道： “兰德·洛德阁下似乎也在队伍里。这也是您的安排吗？” (本章完) 107.“美好总是来的太晚，结束太早。” 砰！ 铸造的利刃顷刻崩碎，利奥兹的身形被立刻弹飞，不等落地，一道气力凝实的大手悍然将他抓起，狠狠朝着地面再度砸去！ 轰！ 烟尘翻滚，利奥兹却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就地翻滚，一个箭步踏出，气力在脚尖爆发，连续多段跳，迅速脱离了琴岚·酒歌的攻击范围。 “嗯，身法不错……” 琴岚·酒歌颔首，不得不赞叹一句。 “用泽塔阶（6）的身体素质，居然还能混到这一步，真是了不起，你的真实实力肯定不止这点——化身吗？还是投影。” 她说着，轻轻抬手捏住焦糖蜗牛斩下的剑光，略微加力就捏的粉碎，反手一肘砸在试图偷袭的拉娜恩小腹，好在攻击完全落下之前，月月便紧急踏入了灵界。 这些人，配合的程度相当不错。 ‘看来，得稍微认真点了，不然外面都会觉得我在摸鱼。’ 琴岚·酒歌抽回手，龙御穹的身姿已然半龙化，朝着她正面冲过来。她提气运力，右掌的气力直接将空气击穿，散发出强横的等离子辉光。 枭派·霞飞！ 龙御穹提起战槊，还未刺出，就被琴岚·酒歌的手掌一把按住头颅，狠狠按在了地上。 咻————————砰！！！ 灿烂的霞光瞬间绽放，整个赤岚星上空弥漫开五光十色的辐射光，声势浩大的电磁脉冲如同数千万枚原子弹同时绽放，就连现场转播的宇宙电视台的设备都被干扰。 在星渊，绝对不要相信拿着刀的人，就一定是近战。 因为流派的不同，很有可能你会面对的是把刀剑当法杖，或者是链刃的情况。 琴岚·酒歌也一样，她摆摆手，远处仍在努力输出的焦糖蜗牛立刻就被气力大手按进大地。 “再强大也就这样了，毕竟阶位和实力的优势摆在这里。” 她缓缓从霞光的源头直立起身，一道悍然冲拳落下！ “火箭飞拳！” 琴岚·酒歌抬起长刀，用刀鞘挡住弹出的铁拳，稍微偏转力量，就将其引到一旁。 紧接着，西弗斯顿已经开着大铁人冲了过来。 “唔，不错的机体。不像是机械的造物，但跟魔偶也不同……这算什么呢，也许是某种新的技术产品吧。只是可惜……” 琴岚·酒歌赞叹一句，她抬起右手，握紧成拳： “——你都没有驾驭的能力，装备再好有什么用。” 气力汹涌起伏，在原地掀起一阵纯粹的气力风暴。数十颗星球的大气圈受到她的影响，开始不断地产生热带气旋。 “大气之下我无敌，苍天之外无人及。” 就连蓄力也没有，琴岚·酒歌甚至拒绝摆出架势，而是直挺挺着腰杆，推出这一拳： “枭派·无尽粉碎拳！” 只要挨上这一拳，劲力会贯穿一切防御目标，不断在对方的体内叠加难以驱逐的印记。 一拳叠一拳，就是两拳，两拳再叠两拳，就是四拳，四拳继续叠，便是十六拳——直到无尽叠上无尽。 什么装甲都没有用，这打的完全是真实伤害。 就在西弗斯顿即将被无尽拳击中之时，拉娜恩和夜仗剑骤然从两侧杀出。 狼派·夜袭狩猎 夜仗剑一手拉住巨大的铁人，带着对方一起遁入阴影，随后一分为多，如同集体狩猎的狼群一般，无法辨别其身影。 拉娜恩双手各持一把仪式短剑，裙角飞舞，漂浮出千百头恶灵冤魂。 “摄魂技艺——” 拉娜恩挡在琴岚的面前，如同跳起芭蕾一般，瞬间转动一圈，双眼幽蓝，仪式短剑在头顶交错，轻轻一敲。 叮———— 下一刻，琴岚·酒歌眼中世界大变模样。 剔骨挂树，纸钱飘香，剖心挖肺，烹煮作汤，左有破肚厨子赶集串巷，右有无面书生吟诗作赋，一片社火盎然，模糊了人间百景，阴兵鬼曹驾马开道，油锅翻滚，尽是不孝子孙酥骨。 浮生百景阎罗殿！ 无言的恐惧开始在琴岚的心头弥漫，这种强大的异国他乡炼狱奇景，极大程度上地摧残的是她的世界观，而并非是单纯的精神意志。 这一下，她的动作瞬间缓慢下来，满目都是笑面客，却看不清一张面孔，越是远离，越感觉他们离自己越近。 “麻烦快行动。” 拉娜恩面色潮红，困住这种强大的敌人，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负担，驱使的恶鬼对她的驾驭感到不满。 这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其他人自然不会浪费。 “风之怒效果还有半分钟，月月的鬼蜮也就二十秒……” 焦糖蜗牛脑子转了一圈。 当下最合适的选择，无疑是逃跑……不，逃不了的。 真将军刚刚主动会面，争取来的就是对方没有彻底下死手的机会，如果这会儿逃了，反而会导致对方小看自己，直接全力出手，己方根本逃不掉。 所以，必须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能让对方小看自己，又得让对方无法阻止自己等人离开……” 他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可恶，这个怎么可能——” “我来出手。” 伏——！ 狂风大作，利奥兹瞬间撕开烟幕，浑身红雷缠绕，背后瞬间浮现出凶猛的魔神姿态。 【鲜烈魔铁君王】 本就厚重的铠甲之上，再度蔓延开红色的诡异魔纹，炽热的铁水瞬间活化，游龙走蛇一般，肆意缠绕身躯之上，咧咧尖啸，随后骤然爆开。 噼啪噼啪！ 钢铁在他的身上开枝散叶，模拟出血肉和骨架的姿态，在他的身上反复加挂外骨骼、填充软质金属、液压支撑关节。 反复，再反复！ 他的身躯指数级增长，很快就达到了200米，一对巨大的盘羊角从头顶延伸而出，他的面部完全丧失了基本的人形轮廓，介于一种山羊与雄鹰之间的叠加状态，十六只眼睛投射出致命的猩红辉光！ 沸腾的黄金在他面部游龙走笔，伴随着熔金浇铸，最终在他的脸部，覆盖上一张野蛮的黄金面具。 “以利齿峰的名义，我们敲打整个世界。” 利奥兹抬手握住胸口的熔炉，迅速凝练铸造出一把燃烧利刃，他转动利刃，与此同时，也不再隐瞒身上的奥能。 【引力】——叠加 【弱力】——叠加 【电磁力】——叠加 【祸害】——叠加 【血脉】——叠加 【铭魂剑圣】、【自然发火】、【断绝生机】、【永生之血液】、【樱花龙鳞】、【极昼华彩】——叠加。 他妈的叠加叠加叠加，统统给我叠！ 从他来到星渊的那天起，他所收集一切的奥能都被白色方尖碑所记录着。 如今，全部叠加在这具【铁匠】的身躯上！ 奥拉维尔的精品酒水利奥兹不要钱一般，一口一口灌下去，把自己的所有状态叠满。 “接着这个！” 西弗斯顿没有任何怀疑，完全信任他的作为，抬起智能步枪，发射出去仅有的一枚战斗激素。 “给对方上debuff，为真将军这一击伤害最大化！” 焦糖蜗牛说着，立刻斩出一道冲击波。 “照他说的做。”龙御穹说着，发动纹章，完全龙化。 “你那么相信他？”宇天嚣挑起眉头。不过也提起了法杖，开始吟唱削弱法术。 “反正，无敌的真将军从不会让我们失望。”拉娜恩单手叉腰，看到夜仗剑还在旁边站着，顺口问道：“是吧，夜仗剑先生？” “啊，是这样的啊。” 夜仗剑心虚地说道： “我一直都相信，真将军的力量，是吧，哈哈……” 铮——！ 利奥兹汇聚起一切力量，深吸一口气。 然后，对着被困在鬼蜮里的琴岚·酒歌，猛然斩下！ 这一击，凝聚着一切他和玩家们的努力结晶，是当前所能做到的，最极致的攻击。 108.“真见外，都到了这一步，还不记得我是谁吗？” “这打得真够激烈。” 帝邦太子米斯妥芬望着烟尘弥漫的战场，忍不住感叹一声。 该说不愧是哲学王看重的人选吗？这几个人的力量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交手的中间地带已经被湮灭成真空地带，强大的碰撞似乎生成了某种奇点性质的存在，对整个空间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好在这里是固有时域，空间的自我修复能力和强度，都远比层渊那不堪一击的物理属性强大的多，加上他们提前准备，基本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只要帝邦愿意，在他们的固有时域里，外地人就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 如果放在外界……这种攻势，都能荡平一个恒星系了吧？ “那一击融合了非常多的奥能，不完全是【社会】议员的力量……真有趣。” 明明是议员，却背叛了自己的出身，主动出卖了大量信息——不，与其说是出卖，不如说，他简直就是故意过来送情报的。 接着走了【毁灭】道途，却对奥能的使用与支配得心应手。 看样子也不像是分身或者殖装尖兵，跟那些降临者交流毫无阻塞——干脆就是降临者中的一员。 “看来，这些降临者的天赋得重新考量了。” 此前叙事文明对于玩家的存在并没有太过重视。 尽管因为李澳兹的布局，让大量的玩家提前借助白烛星，接触到了瓦尔基里要塞，这个层渊最大的佣兵平台，得以大展拳脚，但实际上，玩家所接触到的世界，还不被叙事文明看在眼里。 毕竟，玩家们目前不过是第三世界里的pmc军事承包商，而叙事文明都是成名已久的天兵天将正规军。 近几年最惨烈的战场，毫无疑问是银河眼绞肉机，可是落在叙事文明身上，银河眼不过是眨眨眼就能消除掉的一块桌布，根本不需要付出人力绞肉。 他们有大量的非战争工具也能达成效果：数学法则、常数修改器、群体潜意识催眠、心灵封印、精神瘟疫…… 就算玩家们打出再亮眼的成绩，在叙事文明眼里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你说你是不死身躯，可是我们叙事公民免费十五次复活机会，好像也没有差多少。 你说你成长迅速，可是叙事文明有着完善的教育培养极致，定向批量生产人才，甚至连琴岚·酒歌这样的酒鬼，帝邦都能把她培养成卡帕（10）阶的强者。 你说你人多势众——你想跟叙事文明比拼人数？ 但现在，利奥兹等人硬刚潜渊局局长琴岚·酒歌，这才真正刷新了叙事文明的认识。 “也许，这些降临者，不仅仅只能作为炮灰使用。” “他们的天赋不见得比我们叙事公民差，而且数量不算少，各个族群都有，不用担心怎么驯化。” “不过，相比于这些降临者，那个叫利奥兹的【铁匠】，更加引人注目……” 米斯妥芬心底盘算着。 这几个降临者应该在他们的群体里都算顶尖的实力，不论是元素施法者有条不紊的调配元素，刷新法术位，还是那个【摄魂使】绝妙的控场——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绝对是要靠尸山血海历练出来的。 但，不论怎么看，最亮眼都是那个【铁匠】。 “利奥兹……起这么个烂大街的名字，真的是连演都懒得演，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还是他只是投机作派，想着两边下赌？” 对于这个【铁匠】，米斯妥芬颇为感兴趣。 不过很可惜，就算再怎么想把对方留下来，哲学王的命令更重要，只能任由他们离开。 这最后一击，是他们向帝邦高层递出的证明，证明他们不是单纯的恐怖分子，而是有投资价值的贤才。 实际上，这也进一步佐证哲学王的判断没有错，算得上是投桃报李。 说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琴岚·酒歌还没有动静吗？ 米斯妥芬望着冲击的最中心，爆炸发生后，最核心的位置渐渐伴随着能量跌落，而被浓郁的等离子海洋包围，几乎无法感受到任何变化。 到底是在战斗，还是琴岚·酒歌局长已经将其拿下了？ 如果真是后者，那也只能找个机会放走了。 按照哲学王陛下的推演，这批人只有到了境渊，才能给帝邦带来有效的回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等离子海洋丝毫没有衰退的意思，周围浓郁的源质气息也没有消散，似乎说明，琴岚·酒歌与这群暴徒陷入了苦战。 ……吗？ 米斯妥芬轻轻敲着桌面，开口道： “王，架起四维网络，我要申请查看时间线。” 「准许。」 哲学王轻轻点起一根手指，在空中似乎在挑选什么一般，突然间连续拖动，选择了一道鲜明的光线。 「时间30秒，自己拖动吧。光之线缕会链接你我，注意不要松开手，否则你会在时间的岔路口停留打转。」 “了解。” 米斯妥芬抬起手，接住那根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的光之线缕，他的双眼迅速变得深邃空洞。 第一次筛查，特异点为零，无变化。 察觉到异常波动，一分五十秒前——确定为正常现象。 第二次筛查，特异点为五，无变化。 察觉到四个节点波动，六分七秒前、十二分钟前、二十六秒前——排除。 进行模型过滤，剔除掉消极干扰项…… 第三次筛查开始。 “——有了！” 13分21秒前，这个时间点，出现了异常时间点。 米斯妥芬迅速下潜意识，直接来到这处时间，他放大此处的空间位置，切换视角，一步步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到等离子海洋之中。 快了，周围的空间噪点非常多，次元有不连续叠加痕迹，明显是有人在四维层面进行了剪辑。 米斯妥芬沉下心，这明显不是卡帕或者泽塔的作为。 能够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前提下，甚至瞒过了哲学王的监控，直接进入到高维层面，对三维空间进行剪辑。 这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也不是登神者或者寻常欧米伽可以做到的。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米斯妥芬心情越发凝重，他不断地渗入时间线之中，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 就在他即将进入等离子海洋的那一刻，周围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中紧紧攥住的金色丝线，此刻正在迅速消逝黯灭。 “哲学王的光之线缕，居然在被侵蚀……” 米斯妥芬骇然，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别无他选。 眼下的路，只有继续朝着既定的轨迹前进，抵达到那被剪辑的时间片段，然后在那里重新跟帝邦连线。 这是唯一能够离开的办法。 下定了决心后，米斯妥芬一步步向前走去。 严格意义来说，面前的世界并不是漆黑一片，他能够隐隐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 星体的转动、男女的交流、人鱼的歌谣、雪山之巅的寒风呼啸…… 终于，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距离那片缺失的时间片段，也越来越近。 他踏出左脚，蓦地落在一片泥泞的土地上，阴冷潮湿的环境与四季如春的赤岚星大相径庭。 “这里……” 米斯妥芬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世界，一时无比震撼。 …………………… 帝邦执法队外围，各大武装部队立刻陷入了紧张的分为。 米斯妥芬前脚刚刚踏入时间线中，这些执法部队后脚就迎来了一群怪模怪样的人。 “你们是谁？” 临时指挥官谨慎地打量着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宇宙人族，但不知为何，身上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乍一看是自然的活人，但怎么看，怎么奇怪。 明明肌肤白嫩，目光清明，可行动却如同植物一般僵硬。 打头的男人带着斗笠，脖子上挂着毛巾，活脱脱一副老农民形象，其他人看起来像是消防员、律师或者记者之余，浩浩荡荡，一共二百来人。 对于帝邦官员的质问，带头的老农却是毫无逻辑地说道： “利奥兹议员阁下，我们等你很久了。” 帝邦官员皱起眉头，不满喊道：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执法现场，闲杂人员请勿靠近。” “我没跟你说话，大人。” 老农摘掉斗笠，露出一张朴实憨厚的脸蛋，笑道： “俺就是个【农民】，种地的，来找【铁匠】一起进城耍耍咧。” 下一刻，整个帝邦剧烈摇晃起来，天地之间陡然浮现起一阵令人窒息的绝望压迫感。 “重锻九次、不，这个气息——” 帝邦官员面容失色： “最终——重锻？！” ……………………………… 苦涩的风从额前吹过，撩开利奥兹凌乱的发丝。 【这里……】 熟悉的冰冷触及指尖，利奥兹收起利刃，伫立在大雪之间。 蒸汽火车呜咽着从身旁穿行而过，卖报的少年顶着满脸冻疮，高声吆喝着： “号外号外！威克公国与法利西亚王国宣布缔结贸易协议，全新的谷物出口法即将出台！” 【法利西亚……好熟悉的名字？】 “阿真？” 听到有人呼唤他，利奥兹转过头，只见一个雪白的团子朝着他滚了过来，往近了看，他才发现是拉娜恩。 “月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这个啊。” 穿着华丽月白长裙的拉娜恩活像一个小公主，发丝悉数浸了雪，额角还插了一簇不知名的紫色花朵，她拈起裙角，转了一圈，脚底踩着松软的积雪，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后，我突然间就变成这身打扮了。” 拉娜恩说着，歪头看了看利奥兹，说道： “阿真，你也变得不一样了哦。” “是吗？” 利奥兹抬起手，用【铁匠】的力量提炼出水银，在自己面前生成一面镜子： “嗯？这模样……” 镜子中的并非是征召身躯艾萨克·马克西姆的长相，而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漠，幽蓝双眼的金发武士，腰间挎着利刃。 这副模样……他见过。 109.“我当然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明明我，策划了整个计划呢。” “——利齿峰。” 这个词汇一说出来，利奥兹顿时觉得无比贴切。 是的，历史上那位半神利齿峰，就应该长得这副模样。 【是因为[铁匠]的缘故，我的长相与其融合了吗？】 “其他人不知道散落在哪里了。”拉娜恩说道：“自从你斩下那一剑，我们的面前突然绽放出强烈的白光……然后，醒来时候，就发现来到了这个蒸汽朋克的世界了。” “传送也没有用。” 利奥兹检查一下，系统界面陷入了停滞，根本无法打开个人背包。 倒是可以切换账号和论坛，但不能发言。 聊天群也被锁定，无法交流 “看起来周围至少还是文明，我们先四处走走吧，最好把人找齐了。”利奥兹关掉派不上用场的系统，对拉娜恩说道。 月月点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处，赞同道： “嗯，我也这么想。” 他们开始漫步在这处街道，跟人四处打听询问。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人，听得懂英语，并且还能跟利奥兹交流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利奥兹和拉娜恩便收集起来了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一个叫做威克公国的国家，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首都海纳斯工业区。” 雪下的太大，利奥兹撑起一把铁伞，两人便站在伞下，交流起来： “威克公国还处于蒸汽时代，但有很多发达的科技，甚至是人工智能，低科技高水平，是个典型的蒸汽朋克世界，看样子我们可能是进入到隐藏副本了。” “进入的原因不明，战斗记录没有表现。”拉娜恩说道：“而且我们的形象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不过好在头上还有顶着玩家id，不然还真找不到人呢。” “这里的人交流起来有些僵硬，就像过时游戏的npc一样，只会回答固定模板的问题：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今天要干什么？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利奥兹说着，在记事本上写了一个名字： “里斯本机械厂。” “刚刚的询问中，几乎每个人……npc都说了这个词。” “不是里斯本机械厂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里斯本机械厂的老板是个坏蛋，要么就是监工跟黑道有一腿。看起来就是在把我们往这个地方引导。” 拉娜恩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道： “那我们不如去找这个地方吧。” “也许是陷阱。”利奥兹道。 “线性游戏就是这样的嘛。”拉娜恩笑了笑：“主角总是不听劝，一心偏向虎山行，然后把自己困在目标地点，又想尽办法逃出来——旧时代的游戏都这样。” 利奥兹无言：“我没打过……那就听你的吧。” “好耶！” 拉娜恩眯起眼，高举双手，露出白净的腋窝，然后才背过手，诧异地看向利奥兹： “没想到真将军pvp无敌，结果连这种经典的游戏模式都不懂啊？”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玩过游戏。”利奥兹如实道。 “骗人。”拉娜恩看着他，一边倒走着，一边双手枕在脑后，跟利奥兹聊了起来：“你那么厉害，结果居然是第一次打游戏，谁信呢。” “你打得很多吗？” “那当然哦。” 拉娜恩扳着指头数起来： “《安静山脉》、《魔鬼五月哭》、《阿萨姆信条》、《怪物虐人：举起来》、《使劲叫唤：摩登战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利奥兹吐槽道。 “旧时代的游戏啊。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卖这种光盘游戏的地方。” 拉娜恩怀念地说道： “以前没有钱买，但是游戏都很好玩，现在游戏打折买，堆成山了，却没有动力玩了……” “那可能是因为，你老了。” “真，你好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哦，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我的孩子都能堆成山了，有没有女友无所谓。”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穿过无数个街道小巷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里斯本机械厂。 冰冷的寒风冲进热火朝天的厂房，被蒸汽的轰鸣渲染上炽热的色彩。 “我们到了。” 利奥兹想都不想，直接跳过墙头，来到了生产区域。 “等等，我们直接进去会不会不好，不能触发任务吧……” 不等月月跟上，利奥兹已经进入到了动力车间。 就在这时，里斯本机械厂动力车间突然间炸开了锅，工人们大呼小叫：“快关闭活塞！有人掉进机床了！快关机啊！” 这一消息传的紧促，操作的工人正想关机救人时，一个高大的监工突然跳了出来，大喊道： “慌张什么呢？不许关！机器正运行着呢，突然关机机床报废了怎么办！” 利奥兹看着这一幕，不知所以。 【为什么关掉机器，机器就会报废？】 旁边的老工人急了眼，连忙说：“可是萨姆监工，那孩子掉进去了，再不关机他的脚就要截肢了。” 监工小眼睛一瞥，气急败坏地说道：“胡闹！老约克，你都知道他要截肢了，为什么不把他的脚提前砍下来救人呢！” “您在开玩笑吗？！”老工人约克傻了眼：“那可是人命啊。” “他的命才值几个钱，能换的来机床吗？你要不去砍他的腿，那这机床今天的损失就你来赔。” 利奥兹继续不解，直到他看到旁边的车床。 【哦，原来是卷闸。应该是人的大腿直接被卷起来了吧。】 “这……” 约克无言以对，他刚想反驳什么，旁边抓住出事工人的人群又大呼道：“快关机床啊！那孩子，整条大腿都陷进去了！” 监工骂骂咧咧，从一旁的工作间找来一把斧子，怒冲过来跑了：“妈的，都让开！” 工人们立刻不敢阻拦，眼见着那斧子朝着卡在机械间的大腿，利落地劈了下来。 咄的一声脆响，那半条腿便被卷进了机床，蒸汽的机械如同无情的恶兽，利落地把血肉吃了进去。 监工甩开血淋淋的斧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 “萨姆，你这混球！”有工友愤懑地吼道：“雷德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你让人残废了，这和杀了他有什么不同？” 监工萨姆冷笑：“你可少血口喷人了，你要是真有好心，你给他养家糊口去不就完了么。要是这机床突然关机弄坏了，工厂蒙受大损失，发不出工钱，大家都别想活。” 他也没看地上昏迷在血泊中的童工一眼，一摆手：“擦擦地板，该救人救人，其他人继续干活去。” 话音刚落，他转头正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壮实的监工萨姆眼前一花，立刻跌倒在地，旋即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把建材堆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那堆‘建材’低下头，露出一双幽蓝的双眼。 110.所谓男人啊，只要送他们这种东西就会很开心 耳鸣，阵痛，撕裂。 就好像是洗完热水澡后，立刻被丢进冰窟里一样。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和扯动，从来没有比这更离谱的痛苦，身体被压弯、卷曲、拧干，把每一滴水分都榨出去。 这样的痛苦，一口气持续了十几个小时。 但当这痛苦真正从身上消除时，立刻就如同被捉奸的小三儿一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焦糖蜗牛眨着眼睛。 【正在唤醒殖装系统……】 看样子，一切都结束了，其实那痛苦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熬过去最开头，在真正顽强的意志面前，一切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痛觉神经，已连线】 “我草——疼疼疼！” 好吧，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意志可以克服的。 【运动系统，已连线】 焦糖蜗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来不及查看周围的四周，赶紧激活殖装系统的自我检测插件。 【自我检测中……】 刚刚那场战斗，不知道把他们炸到哪里去了，作为殖装身躯，得高度关注自己的生理信息才行。 好在，生物芯片没有受损，不然他得忍受着没有中央处理带来的高延迟。 殖装身躯哪儿都好，动作精准，反应灵敏，更耐打击，就连生孩子都不用自己动，可惜跟机械一样，需要维护和关注。 【检测完成】 【受到外部环境变迁影响：循环系统正常，体液酸碱度发生改变，气压已作出相应调整，端粒体寿命大幅延长。】 【提示：神经接口发生形变，不再与当前殖装兼容，为避免滋生炎症，即将注射甾体药物……】 问题倒是不大，殖装内部会利用蛋白生成针口，进行内部注射，随后自我降解，伴随着散热剂一同排出。 “得亏当初跟李澳兹关系好，殖装都升级成最新款式的，药剂也买齐了。不然的话，这一趟还真不好收拾。” 焦糖蜗牛摊开手，调出系统面板： “好吧，接下来，看看我到底是到了哪里——” 【当前所处地区：境渊——白金兰邦联管辖区】 “哦，居然被直接炸到境渊了？” 焦糖蜗牛甩了甩手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有些歪斜，就算是光芒照在自己身上，也会被弯曲一下。 “诅咒都落在身上了……看来是真到了。” 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至少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焦糖蜗牛心情不错，接着打开聊天群，借助高贵的群主身份，@全体成员： “我已经到境渊了，大家现在都在哪里？有平安抵达吗？不方便打字就扣数字吧，这样，安全到了境渊的请扣1。” 宇天嚣：1 龙御穹：我跟宇天嚣在一起。 夜仗剑：1111，群主能送小布丁吗？ 西弗斯顿：1，不过我这边稍微出了点问题，估计暂时没办法跟你们会和。 焦糖蜗牛：没关系——看来，就只有月月和真将军没有到啊。 宇天嚣：那俩人的实力，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龙御穹：不好说，我们先找地方碰头。 焦糖蜗牛：好，那稍等一下，我看看坐标—— 啪！ 焦糖蜗牛刚要查看地图，突然间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转身拔刀，对准背后的树林。 “你紧张个什么劲。” 格琳娜·水漩悠哉悠哉地分开两侧灌木，出现在视野里。她轻轻摇曳着扇子，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套精美华丽的长裙，白金的长发也编织成了复杂的鱼骨辫，还插了玉簪固定。 “格琳娜……”焦糖蜗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痴，蠢牛，笨蛋。” 格琳娜以扇掩面，鄙夷地看着焦糖蜗牛： “伱以为我为什么要找潜渊港口？是闲得无聊吗？” “呃，难道不是吗？” 啪！ 格琳娜一扇子拍在焦糖蜗牛脑袋上，抱怨道： “所以说，你这样的直男真的很无趣——听好了，我这次下潜星渊，目的就是为了真正打造起来我们龙族的道途，是因为你们这些不死者很好使，说不定能够帮助到我——为了这个目的，我才答应带上你们一起下潜。明白了吗？” “明白。”焦糖蜗牛摸了摸脑袋，无辜地说道：“咱说话好好说话，别打人行不？” “呵？你以为我想打你？层渊里不惜散尽家产，追着求我用脚踢、下踩、辱骂的贱狗，到处都是，这些项目本来都是明码标价的……” 格琳娜说着，斜了一眼焦糖蜗牛，嫌弃地说道： “但看到你这幅模样，我宁可倒贴钱都要打你。” “我做错什么了嘛……” “我讨厌白痴，以及长得像白痴的人。” 格琳娜收起扇子： “不过，就算是你这样的白痴，也并非一无是处的——喂，你叫什么来着的？”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征召身躯的名字，太过拗口，他念不出来，索性随口道： “吉奥·贼鸥。叫我外号焦糖蜗牛、蜗牛，阿牛都可以。” “嗯？吉奥·贼鸥？” 格琳娜顿了顿，笑道： “这名字听着不错。” 焦糖蜗牛茫然：“啊，我随口编的，有什么意义吗？” “吉奥·贼鸥，在古代神族的文字中，意为：‘打破幻想’。不论是寓意还是发音都很讨我喜欢。” 格琳娜掩面一笑，看向焦糖蜗牛： “好了，我决定了，赏你做我在境渊的临时仆人吧。” “容我拒绝。” 焦糖蜗牛冷冷道。 “我会付给你工资哦。” “那是你应该的，连资本家都知道雇人要花钱，你难道还不如资本家吗？” “嗯，这你说的倒是没错，我是得给他们做做表率作用。” 格琳娜略一思索，赞同道： “虽然我对钱没有概念，不过表面功夫还得做做的，这样才能稳固人心。” “再说了。”焦糖蜗牛道：“当初跟你约好的，只是说你有要求时候，我们得接受，没有说我们一定要给你当牛做马吧。” “确实如此。” 格琳娜说着，自然地拈起裙子： “但你不想看我的脚背吗？” “什么玩意儿？” “看在你还挺有意思的份儿上，如果你答应做我的仆从，可以允许你看哦。” (本章完) 111.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格琳娜微笑道，一点点向上拉着裙角，露出凉鞋前端，以及白皙可爱的指头，晶莹的指甲涂着粉嫩的油彩，就好像什么美食佳肴一般，充满了极强的诱惑力，别说是捏一捏，哪怕是瞪大了眼看着，也是享福。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给陌生人看的。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可怜了，如果不是遇到我，你这辈子都遇不到愿意对你好的女性吧？” 格琳娜以扇掩面，如同看杂鱼一般的眼光，高高在上地说道： “伱啊，真是可怜的人，看到你，连我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都觉得可怜了。你从刚刚开始，目光就一直在回避我吧？怎么了？没见过我这样美丽的女子吗？” 焦糖蜗牛没有回话，他不太擅长交流，遇到这种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跟焦糖蜗牛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性子很直，没心眼，不会使坏，一般来说对于责骂和人身攻击也毫不在意，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默默承受。 “还是说，你过去就没有遇到过对你体贴的女孩子？啊，我懂了——你是那种被坏女人伤透了心，所以从此不敢抬头见女性，还号称自己这是‘女人会影响我拔剑速度’的可笑雏男吧。” 嘎吧—— 拳头没来由地握紧，焦糖蜗牛抬起头，绿色的眸子直直盯着格琳娜。 格琳娜悠然说着，白金的双眸极尽诱惑： “我可以破例，给你看我的脚背——” “关我屁事。” 焦糖蜗牛冷冷说道： “你觉得，就凭你这艳俗的庸脂俗粉，能够让我动摇吗？” 格琳娜一愣。 “你说，什么……” “庸脂俗粉。” 焦糖蜗牛毫不客气地说道： “艳俗，低劣，愚魅，徒有形骸，一具庸脂俗粉皮囊却毫无思想的鬼魂——不，我随便去月月哪里找只契约的幽魂，恐怕都比你经历丰富。”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格琳娜目光低沉，冷声说道： “真是给脸不要脸，谁给你的胆子，敢跟一位半神这么放肆——” “你就是半神，那也不妨碍你拥有庸俗的思想和狭隘的格局。” 焦糖蜗牛冷笑： “你也知道自己是半神——不回头看看自己这半神到底有几分的含金量？” 格琳娜冷面如霜：“胡言乱语。” “抛开高等龙族的血统，你还有什么天赋？” 格琳娜娇声言笑：“真是可笑。” “没有叙事文明给你撑腰，你哪来的资源和道途？” 格琳娜一甩扇子：“与你无关。” 焦糖蜗牛却没有停火，稍微酝酿了一下。 作为一个木讷而嘴笨的男人，他其实连脏话都不怎么会说。 格琳娜刚刚说的话，过分了。 说自己也就算了，毕竟他没心没肺的。 但是。 ……凭什么说‘过去就没有遇到过对你体贴的女孩子’？ “当然，你长得确实漂亮，就算说你是宇宙第一美女都不为过——可这具皮囊是你的神灵母亲雷德·金赐给你的，关你屁事儿。” 仗着身高优势，焦糖蜗牛抬手戳着格琳娜的额头，讥讽道： “我说大小姐，你这从小到大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体，恐怕连努力怎么写都不知道，还想跟别人共情，装出一副很懂别人的样子——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朋友，所以才这么装模作样。” 格琳娜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就被焦糖蜗牛的攻势彻底压倒过去。 “我懂你，你肯定是怎么怎么样的人，我听别人说过——其实你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人吧。” “真可怜，几百年的岁月，全都让你妈妈给你关在笼子里，交流全靠互联网，心情不好就拿小刀划拉胳膊，诶哟，好长一条血痕，你看我多不幸，还不过来同情我。” “真辛苦你妈妈雷德·金，作为主神却养了你这么个孩子。每天处理事务繁忙。怕玉玉紫砂了，还得分出心思关照你，结果过了没多久，你发现这招不灵了，你妈根本不在乎你，开始生别的孩子练小号了，呜呜，你没有人要了——” 不善言辞的焦糖蜗牛还想继续说，却听见一声断喝。 “——闭嘴！” 格琳娜攥紧扇子，双眼通红，晶莹的白金眸子之中泛起复杂而鲜明的神采，她咬着下唇，纤细的肩膀不住地发抖，喉间不时地发出呜咽和低吟，就好像踩进了陷阱中被伤害流血的幼兽一般。 “不许你……继续说。” “你怎么哭了？” 焦糖蜗牛纳闷： “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了你现实中没有朋友，被家人讨厌，就算装病吸引也不会被重视——”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呜！” 格琳娜咬牙切齿，抱着肩膀，胸口不住起伏，时不时连连跺脚几下，像是在发泄脾气，她的眼影本就抹着淡红，眼泪夺眶而出后，更显得楚楚可怜。 “呜……嗯呜，呜呃呜呜哼嗯…………” 她双手捧着脸，也许是怒火攻心，她的脸先是气得滚烫发红，随后又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只可惜，对于焦糖蜗牛来说，这种招数没有用。 “还在装。”焦糖蜗牛无语：“都多大人了，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不就是喜欢靠着自己的外表、财力和身份去魅惑他人为你服务吗？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 “血统是你妈妈给的，力量是叙事文明的，财富是你的身份带来的。” “真是可笑，你还有自己独一份的天赋吗？不会连画画和唱歌跳舞都不会吧？就这样还好意思去巡回演出？是转着圈丢人吧！” 说了一通后，焦糖蜗牛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格琳娜丢开扇子，整个人瘫坐在了一旁的大树下，把头深深埋进怀抱里，肩膀如同风中的薄叶一般轻颤，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她似乎还在低吟着什么，他仔细聆听，发现是在几个单词的重复： ‘不要……’、‘说……’、‘对不起……’ 焦糖蜗牛伫立在原地，面对着低头哭泣的格琳娜，内心一片狂乱。 他思考的倒不是女孩子破防了该怎么办，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思考： “坏了，她不会真的没有朋友，装病玉玉被识破后，还被家里人嫌弃吧？” (本章完) 112.“现在，是时候握手言和了，利奥兹。” 利奥兹收起拳头，望着面前被碾成肉酱的监工，耸了耸肩膀，遗憾地说道： “抱歉，我还以为你挺强的……” 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道途的气息，下意识以为是个实力高强的存在。 结果没想到这么弱，他刚刚挥了一下拳头，拳风就把对方粉碎了。 鲜血和肉沫被残忍的风压晒干碳化，宛若制作失败的牛排一般，散发出难闻的烧焦恶臭，夹杂着铁锈腥味，不一会儿就在工厂里弥漫开来。 工人们呆滞地看着他，直到利奥兹抬起头，幽蓝的双眸歉意地扫向众人，立刻掀起一片哗然。 “杀入了，快跑啊！” “怪物，这他妈的绝对是怪物！” “我们不找警察，放过我们吧……” 没有散发哪怕一点威压，这些工人立刻就跑得没影，满心写满绝望，就连报警求救的心情都没有。 “你都把人吓到了啊。” 拉娜恩垫着脚尖来到他身旁，背着手，上身微微倾过他的身侧，抬眼看了一眼落荒而逃，就连鞋子都丢了的工人身影，转而调侃起利奥兹： “这下好了，本来我们是来打探线索的，人都没了，这任务怕不是要断了。” “断了？我看未必。” 利奥兹转过头，看向一旁血淋淋的车床： “我们刚过来，那个监工就用斧子砍了一个工人的腿，就好像是里故意安排的桥段——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说不定，这才是触发任务的线索。” 拉娜恩一歪头： “咦？你不是没怎么玩过游戏嘛，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在所有作家里，未经人事的小雏男和乙女，往往是对爱情描写最细腻、最真挚的，在他们的笔下，爱情总是美好而纯粹的——反观真正结婚了的作者，对爱情的描述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毫无新奇和乐趣可言。” 月月眼前一亮，一捶掌心，断言道： “懂了，你是雏男。” 啪！ 利奥兹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月月立刻捂住额头，委屈地说道： “诶哟！你打我作甚？对女孩子这么粗暴，小心找不到女朋友哼！” “我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年轻。”利奥兹道：“我家的孩子都能组舰队了，不劳你这小丫头费心了。” “骗人。”月月嘀咕道：“就你这说话的水平，哪个女孩子能看上你。” “严格意义上来说，看上我的不是女孩子，连人都不是……” “哦懂了，你是那种把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二次元人当老婆的宅男，对吧！” 啪！ “诶呦！呜——你怎么又打我，真将军，你玩不起是不是？” “打你是为了让你别耽误我正事儿。” 利奥兹说着，绕到车床边上，蹲下身，看着倒在血泊中，腿部血流不止的孩子。 “嗯……还是个童工。” 利奥兹摸了摸下巴，打量起对方。 “淡棕色短发，骨骼纤细，长期营养不良，个子却不低，至少有一米七了，面容清秀，看起来不像是男孩子，不过还没到发育期，男生女相也很正常……这里有工作证？他们居然还知道给童工发工作证？” 利奥兹说着，伸手扯下对方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上面写得文字和英语大差不差，基本可以认出来： 隶属：里斯本机械厂 职位：装卸工助理 姓名：蕾德妮娅·金 性别：—— 年龄：17岁。 “嗯？” 利奥兹瞥了一眼血泊里的孩子，对方的脸上还有些雀斑，皮肤虽然饱经风霜，但仍然透着稚气。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17岁的人。 性别也没有填，系统现在还派不上用场。 “要把这孩子送医院吗？”拉娜恩走到跟前，折起裙子，弯腰低身，看向地上的孩子：“嗯，她看起来会是个大美人啊。” “是吗？我感觉他是个男孩。”利奥兹随口道。 “她叫蕾德妮娅，多半是女孩子啦。”拉娜恩说：“不过也有可能是‘雷德尼亚’——反正，美丽是不分男女的。” 俩人随便聊了两句，地上的蕾德妮娅开始挣扎起来，‘他’开始剧烈喘气，嘴唇迅速发白，就算是在这么冷的天，伤口也没有止住流血的意思。 “送医院估计来不及了。”利奥兹运转气力，缓缓隔空传输，让渡给血泊中单薄的身躯。 拉娜恩翻了个白眼，嗔怪道： “你是故意的吧？一开始就看中这孩子可能是线索，找个理由扣在手里？” “那倒不是，我不需要那么麻烦。” 利奥兹用气力止住断裂的血管与神经脉络，淡淡说道： “我只是忘了，凡人会流血死亡。” “原来如此。” 拉娜恩背着手，看向被称为蕾德妮娅的少年，突然间眼前一亮： “嘿，真，你看，她开始动了……” “是吗？” 利奥兹没有在意，而是低头继续疗伤。 “哼嗯……呃……” 蕾德妮娅鼻翼翕动着，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似乎是受不了周围的寒冷，‘他’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如同陷入网中的鸟类一般，奋力挣扎着，绵密的睫毛缓缓掀起又落下。 光线落入‘他’的眸子，浅灰的瞳孔聚焦，隐隐约约地倒映出利奥兹忙碌的身形。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口，发出近乎小猫呜咽的声音： “救……” “真，他在说话……” 声音离‘他’很远。 “别怕。” 拉娜恩低下头，抬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关怀地说道： “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他’张了张嘴，耳朵里好像装着大海，海洋把砂石卷起，把‘他’一口吞下，淹没在最深处。 海底像是翡翠一样碧绿。 “嗯——这是怎么回事？” 海底有着绵延的白沙湾流。 “真，整个世界在崩塌！” 海底的水流会沿着时间向前，也可以逆流而上，回到过去。 “系统——找到了，怎么回事？地理标识，我们居然是在境渊——” 回到那翡翠之海的最深处。 接着，意识如同断了弦一般，瞬间滑落沉底，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 欢迎来到境渊，亲爱的。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先别着急，慢慢听我娓娓道来。 现在，为了让你更加快速地了解星渊，我要为你介绍境渊的环境特征。 谈到星渊，就不能避开谈叙事文明。 渊外战争之后，叙事文明登上舞台。 叙事，就是每层星渊为了反抗源渊意志的剥削和压榨，决定独立自强，选择投资文明的结果。通过给予部分高度发达、掌握了固有时域的文明特权，让它们如同火车头一般，带领其他文明一起壮大，最终统一整层星渊的人力、物力、道途神灵等资源，达到跟源渊意志分庭抗礼的地步。 在这一方面，做得最好的是周渊的虚空叙事，不过，他们在下层，我们暂时不讲他们。 首先，我们从境渊的叙事文明开始介绍起来。 【境渊】： 第7号叙事——「灵魂故里」 “死者的灵魂都将来到这里。” 故里是一个死灵为主体民族的开明神权文明，由全体死灵按照信仰派系的比例分配席位，从而组成议会，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唯心主义文明。 虽然他们对外态度还算友好，但恶劣的环境并不适宜生物存活。 第8号叙事——「无尽花园」 “这里链接任何一个未来。” 花园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文明，实际上，他们属于是典型的‘时空难民’，人民都来自于各个时空中的流浪者、穿越者和难民，在这里，他们统一采用委员会自治机构和注册民兵体制。 虽然花园由难民组成，但是由于各个宇宙次元时空的文化碰撞，塑造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多元盛况，让这里格外开放，幸福指数远比看上去高的多。 第9号叙事——「坍毁家乡」 “这里接连任何一段过去。” 和花园正相反，家乡的公民来自于过去被其他叙事文明摧毁的文明，他们都是失败者，但在这里达成了共识，宣布成立一个高度秩序、纪律鲜明的法制公社。 家乡聚集了大量高精尖知识人才，但由于叙事文明兼并人口的特性，导致他们的人口过于稀少，即便积累了数千年，也不过堪堪两亿人口。 家乡高度崇拜秩序和法治，他们遵循理性和经验主义，并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在过去的岁月里穿梭，挖掘重要的科技资料。 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 “这里即是现在，现在永存。” 不同于以上三家，同盟是个军事帝国，他们的叙事并非多么进步，而是极为落后的进化主义——各大种族相互竞争，提升自己族裔的排名先后，以获取更高比例的资源分配。 尽管行径和思想近乎野蛮，但同盟却对同一星渊的三家叙事并不排斥，反而积极推动着联合体的存在，并且用它强力的铁腕，打击每一个试图分裂叙事联合体的宵小之徒。 ……………………………… 啪。 书本轻轻合上，坐在翡翠王座上的女人抬起头，露出青绿的眸子，望着面前伫立的二人： “情况已经给你们说明清楚了，还有什么疑惑吗？” 113.“凡是有你故事的地方，我就会提前为你捧场。” 利奥兹和拉娜恩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和迷惑。 原因无他。 利奥兹转过头，看向面前显示的系统面板： 【姓名】：（不可知晓） 【种族】：（不可理解） 【性别】：（无法言明） 【年龄】：（难以窥测） 【模板】：（不能通晓） 【阵营】：（不得明会） 【总等级】：（对方愿意主动展示，但你的精神无法理解这一存在） （强制精神检定——大失败） （你永久损失了100点[意志]属性） ——【主职业】：[终命者] ——【副职业】： 【生命值】：null 【能量值】：null 【属性】: （望向这些数值，你的呼吸变得急促，头脑里的每个脑细胞都在疯狂运转，但你无法理解这样的存在，冗杂的数据冲毁了你的认识。） （畸形，偏执，扭曲——重重打击落在你的心神之上。） （你开始后悔，你为什么要如此不知死活地窥探这等事迹） （永久损失当前50%生命值上限） 【天赋】： （难以言明的晦涩言辞让你感到疯狂，你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全属性成长值-2） 【专长】： （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全属性永久-20%） 【持有技能】： （不可理喻，你已经彻底疯狂，再这么窥看下去，就算是对方应允，你也无法理解，这不是你等存在可以明会的，若是再读下去……） （你的身体出现了部分畸变） 【阶层】： 滋呰罅環乣*&）#！——？3265萨达丂下跃￥skdjaoi！ 警告——《莱安定医疗协议》遭到攻击击击—————— ———————— 【系统重启】 【重启完成】 【提示】： 你永久失去了一次复活机会，濒死倒地上限时间减少20秒！ 但，这种冒险，并非是没有效果的。 至少，你得到了对方愿意坦然公示给你的信息： 【阶层】： 欧米伽·道途主神（最终） ———————————— 咕噜………… 拉娜恩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算是什么？ 她惊恐地望着前方翡翠王座上的女人：后者身材纤细苗条，涂着淡金色的眼影，一头黑发垂落在地上，她的美貌…… 那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人类的想象力，任何语言，任何电脑设备，都无法描述和绘画出她的惊世美貌，就连游离在她身旁的光辉碎屑都是如此的美丽惊艳。 在遇到这女人之前，拉娜恩从未意识到，美丽可以当做武器，不是那种心理意义上的，而是物理层面的。 她的美，超越了一切理解。 滴滴滴滴滴！ 认识滤镜在报警。 它已经完全是超负荷运行了，说明短时间内接收的伤害性信息已经超过了拦截能力。 ——如果，不是认识滤镜挡下了大部分意识攻击，她看到的，到底会是什么姿态？ 即便是面对格琳娜，也没有这种绝望——就连恐惧都没有办法滋生，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逃避！ 无法理解，不得知晓，难以描述！ 不，不，不。 她还能说什么？仿佛只要再面对她一秒，都会给她留下无法形容的永久伤痕。 逃，逃，逃！ “不……” ——不能就这么自私地逃了。 拉娜恩一把抓住利奥兹的手，飞快地喊道： “真，我们赶紧退游戏吧——” 然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利奥兹看了她一眼，轻轻推开手，转过身，朝着翡翠王座上的女人缓缓走去。 “真——呃！” 拉娜恩喊了一声，随后胸口一闷，顿时低下头，双眼渗出鲜血。 嘟嘟嘟嘟嘟！ 刺耳的警报不断地催促着她，拉娜恩开始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折磨，她张开口，跪在地上呕吐着。 “哕啊——咳咳咳——呕——” 【警告！认识滤镜即将崩溃，复活点已经重新设置，请立刻结束游戏。】 当她看向自己的呕吐物时，却惊骇地发现，那些呕吐物中，包含着凝结的血块，以及部分肠胃组织。 “这是……” 拉娜恩抬起手按住嘴巴，随后察觉到触感不对。 她低下头，却看见自己伸出的左手上，浮动着一根根扭曲的触须，如同头足类一般，有着锋利倒钩盘口的卷曲腕足。 “人物，畸变了。”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基因改造的痕迹。 仅仅是因为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自己的身躯就已经变成这样，那么—— “——真！” 拉娜恩抬起头，朝着越走越远的利奥兹喊道： “别过去，她不是好人！” 然而利奥兹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他缓缓来到女人的面前，站在王座之下，抬头直面女人，对方的容貌并没有让他心动，就连身上畸变出的蛆虫和从血肉中延伸的触须也好不在意。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 利奥兹只是看着对方，问道： “你是谁？” 女人见状，打量了他一眼，笑道： “真见外，都到了这一步，还不记得我是谁吗？” 她笑起来很美，美得让人甘心为她摧毁整个世界。 但对于利奥兹来说，他却完全没有触动。 利奥兹呆在原地，低头看向女人交叠的长腿——对方穿着非常清凉的长裙，大大咧咧露到腿根。 “呃——不行了，我没办法……坚持了。” 远处的拉娜恩双膝跪地，双眼狂飙着血水，痛苦蔓延到了现实的身躯2，她再也没办法忍耐，只好主动断开连接： “真，不要相信她——” 啪！ 【你的好友——雪月花（备注：月月）已下线】 【走了吗，正好……】 利奥兹望着女人的大腿根。 穿的清凉固然漂亮，但这一来，恰恰暴露出来了右边那条大腿上，微弱的一道痕迹。 很淡的，环绕大腿一圈，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察觉。 “……蕾德妮娅。” 利奥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人，说道： “夺走了西弗斯顿历史的【劫掠之灵】。” “「联合集团」的幕后主使人。” “以及，来自隐秘的【永恒议长】。” “——雷德·金。” 114.“那么，让我们继续携手前进吧。” 雷德·金，亦或者蕾德妮娅、夏尔瑰妮娅等等。 有时候以男人形象示人，有时候被认为是女性，甚至人们印象里她就应该是个女性。 对于一位主神来说，追究起性别多少有点可笑。 一个随手就能摧毁一整座宇宙的主神，你居然在意祂的性别？ 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却在意眼睛干不干——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真正面对雷德·金时，却很难不去思考祂的性别。 ——祂太美了。 那不是单纯的【魅力】，而是一种能力，雷德或者蕾德妮娅的美，完全就是一种神灵伟力的表现，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大的母性关怀，让人根本难以从祂的魅惑和温柔之中摆脱。 相比于五千年前，刚刚结束海恩斯之战的辉光龙，此刻的雷德·金已经彻底稳固手中的神位和权力，再也无人能够将其夺走。 不过，尽管稳坐神位，雷德·金却没有染上星渊神族的习惯，祂依旧保持着生物的姿态，而且依旧采用声音交流沟通。 “干嘛这样看着我，利奥兹，或者说，利奥兹卿？” 雷德·金双手交叉，眯起眼睛，笑呵呵地看向利奥兹： “让我猜猜——你是在好奇我的性别吗？” “……五千年吧，伱看起来还是个女性，但当初投靠到我手下，当神拥者时候，你应该是男性姿态。” 利奥兹说道： “【英灵之父】图瓦哈拉，我曾经非常信任的左右手，你以克莱修斯海盗的身份拜入祂门下。当夏尔瑰妮娅崛起之后，我毫不犹豫就让祂取代了图瓦哈拉的位置，而你则分到了图瓦哈拉空缺出来的神位和力量。” “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亲爱的。” 雷德双腿交叠，轻松地说道： “雷德·金就是夏尔瑰妮娅——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背叛了你，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你还挺坦诚。”利奥兹说：“你对我的忠诚就跟对盖娅一样——基本形同于无。” “我一向坦诚，亲爱的。至于说忠诚……” 雷德微微前倾身躯，仿佛一下就来到了利奥兹的面前，香风扑鼻，令人陶醉，她在利奥兹耳畔轻声细语着： “真抱歉，咱是一条自由之龙，不属于任何人，我只为自己服务。” 说罢，她立刻又靠在翡翠王座上，看了一眼四周： “我们之间估计要谈很久，你要坐下来谈吗？” “我看你的意思是让我的本体过来吧。”利奥兹淡淡说道：“这里是境渊，你一早就知道我要来这里跟本体汇合，所以一直等待着这个时机。” “真聪明，利奥兹，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雷德笑了笑： “星渊的神族跟我们地球人比起来脑子都不太好使——不，不是智力的问题，是你们被阶级和出身限制了思维模式，而我们地球人不同。我们地球人以打破阶级和实现飞跃为终生目的，思维模式无拘无束。” “这就是你们发动侵略的原因？”利奥兹说：“整个主宰宇宙都被瓜分吞食，我的出身之地再无一寸存在于世。” “咱们之间就别装圣人了。” 雷德调笑道： “海恩斯总共发生了两起大屠杀，最近一起是我创造的‘天龙坠月’，大概一口气杀死了23亿人吧？而另一起，则发生在古老的过去，由利奥兹的眷属——星降师执行，筛选出来最强大的族裔，用来组成海恩斯本土文明。” “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利奥兹不以为然：“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如果不是你背叛我——” “你就能带着源土，自己升变成【社会】了，对吗？” 雷德一抬手，淡淡说道： “你还是本体过来吧。我们有些话，还是当着面谈为好。” 利奥兹皱眉：“我的本体刚刚转生——” 他话音未落，眼神瞬间黯灭，垂下头颅。 下一刻，一只被苍蓝铠甲覆盖的大手按在征召身躯的肩膀上，轻轻一推，将其化作尘烟消散。 雷德抬起头，满意地看着伫立在面前的瓷肌玉骨的神灵武士，笑了笑，说道： “就是这样，代行者冕下。” 她一摆手，一张白金的王座瞬间生成，利奥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与雷德正面对峙。 「这是何地，能拉我灵魂入内？」 利奥兹直言问道。 “梦，我的梦乡。” 雷德说： “大概四百年之前，我来到境渊，并使用了翡翠龙的能力，在这里打造了一个特殊的梦境网络，不过遗憾的是，由于我下潜上浮太过频繁，肉身已经没办法在星渊中行动了。” 「星渊的诅咒，怎会对主神有效？」 “当然有效，就算是盖娅那般强大的【社会】也会被削弱，不过，我稍微讨了巧，至少现在我可以通过梦境，继续一路陪伴你前行。” 「陪伴？你太想当然了，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真遗憾，你没得选。” 雷德耸耸肩，劝说道： “利奥兹，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是一起奋战过的同志呢。” 「真亏你能记得我。」利奥兹冷冷说道：「只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夺走了星渊主神的历史，如果不是我的历史没有用，你恐怕也早就夺走了吧。」 “呵呵呵呵，你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 雷德微微歪头，翠绿的眸子透出滑稽的神色： “我当然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明明我，策划了整个计划呢。” 「计划？」利奥兹盯着雷德。 雷德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缓缓抬起手，从虚空中召唤出一把诡异的神剑——那剑没有开锋，看起来像是塑料，但又比塑料更加沉重，只是看到它，就会心中浮现出一阵混乱的情绪：不安，焦虑，恐慌，贪婪，折磨…… 利奥兹见过这把剑。 「惟掠（value）」 “惟掠没有锋刃，但却可以切开万物，它是一切欲望的凝结，可以赋予任何物质最原始的欲望。” 雷德轻轻抚过剑，不经意地说道： “你的人性，全是我一剑斩出来的。” 「这不过是意外。」利奥兹称。 “真的是意外吗？”雷德开口，翠绿的眸子转过来，看向利奥兹：“利奥兹被盖娅放逐可以说是是意外，利奥兹在宇宙中流浪几千年，最终撞到了西德斯的身上——这也是意外吗？” 利奥兹微微颔首： 「是你。」 “对，是我。”雷德撇开长剑，单手托着下巴，说道：“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你就要被层渊的诅咒折磨死了。” 「你知道西德斯，那看来，源渊的计划你多少也知道了。」 “他们瞒得住星渊，但瞒不住我，因为我从来不属于星渊，也不是【社会】的一员。” 雷德长长呼了一口气，看着利奥兹，说道： “现在，你可以放下权柄，跟我好好谈谈，这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吧。” (本章完) 115.“让我们把星渊和地球，一起杀干屠净吧。” 情况，比自己想的更复杂。 利奥兹陷入到沉思当中。 雷德·金能够锚定祂的灵魂，看样子，祂应该很早之前就下手了。 也对……现在想来，格琳娜·水漩也许就是个引子。 早在蔚蓝星的时候，祂就盯上了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格琳娜·水漩会那么早就来到他的系统商店里。 当初还没有觉醒的人性人格，根本没办法分清楚，甚至直到现在也因为缺少信息，而无法意识到这点。 不过，雷德的态度出奇的好。 明明都贵为主神了，却依旧用下级的身份和尊称来对待利奥兹。 说不定，经历了那么多风霜后，孤身一人的雷德是转性了…… ——才怪。 【雷德是唯利是图的野兽，祂根本不会在乎礼节和名誉，这么做只是说明祂现在状态不好，有求于我。】 雷德轻轻拍了拍手，周围浮现出数头高阶龙族的侍者，为他们端茶送水，铺设好丰盛的茶宴，她捡起一块马卡龙，矜持地小口吃着，一手托住下颌，露出幸福的笑容： “嗯，真美味啊，不枉我费力气从异次元世界采购过来——利奥兹卿，不来尝尝吗？” 利奥兹望着对方，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那被面甲包裹的脸部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吧，我懂了，真可惜呢。” 雷德浅呷了一口茶，对利奥兹说道： “哦对了，你肯定好奇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吧。” 「你觉得，核打击目标会在乎核弹是从空中发射的，还是从水里发射的吗？」 “我可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哦，从来没有。只是出于旧识的关系，打算跟伱交流一下，联络下感情嘛。” 雷德端庄地坐在翡翠王座上，说道： “你是通过拯救了蕾德妮娅·金，才被我拖入到梦里，对吧？” 「问这个干吗？」 “那看就是了。” 雷德品了一口茶，说道： “实话说，我没有性别，要说的话，我的性别是一切——不论是男女老少，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我都可以随时变成他们的模样。” 「这是利维坦达尔的能力吗？」 “是的，被称之为【黄金国度】的力量——当然，从继承光辉龙血统那一刻起，龙族领导人就连性别都没有了，毕竟光哪来的男女之分。” 「那你呢？」利奥兹问道：「海盗还是童工，又或者真理女神……到底哪个才是你？」 “他们都是我。” 雷德看着利奥兹： “你也是我。” “利维坦达尔是一切生命的源头，想要消灭利维坦达尔，只需要把全宇宙的生命，从单细胞到神灵。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全部杀掉，才能真正把破灭者驱逐出去。” “当然，你要是说性别认同的话。” 雷德顿了顿，说道： “上一任隐秘的【作家】议员，见到我的时候，以我为原型，创作出了一个奸诈邪佞的形象，他把书名起名为《永恒议长》，我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拿来称呼自己了——不过实际上，作家瑞特·莱博理犯了一个小错误。” 她说着，故意挺了挺饱满的胸口，笑着说道： “我的出身是威克公国首都海纳斯的一名女童工，原名蕾德妮娅·金。而【作家】瑞特，他为了将我邪恶化，把我写成了一个男人。” “虽然我是不在意这些，但我好像潜意识里，还是更习惯以女性的姿态出现——当然，我也可以随时换成男性的形象，就像我投靠你时采用的男性克莱修斯人海盗那样。” “不过看起来，我扮演女性确实更得心应手——化身夏尔瑰妮娅在你身边足足一千多年，谁都没有发现呢。” 利奥兹不予置评。 【谁知道你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 雷德，或者说蕾德妮娅，聊起来这些时候非常愉快。 祂看起来太久没有交流了，又或者是祂的精神有什么问题，过于漫长的寿命加上隐秘的以太带来的折磨，让蕾德妮娅的思维跟常人相比是有点不太健康。 不过即便如此，蕾德妮娅起码是可以沟通的。 “除了性别，你应该更想问，我到底为什么要找上你吧？” 利奥兹不耐烦道： 「我说了，我对你的性别没兴趣，你就算是只缝合怪，都跟我没关系。」 蕾德妮娅耸耸肩： “哦豁，好吧。我还以为你知道咱的真身是女人后，会对我有点好感呢。” 说罢，她一摆手，满桌茶宴立刻化作兵棋推演的星图： “既然你还是那么在乎效率，那我怎么来到星渊，怎么窃取历史这些事情都不算重要，回头再说。” “现在，我会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组成同盟，以及我从见到你开始就在部署的计划。” 她一甩手，直接按在一层星渊。 “层渊。” 蕾德妮娅说： “盖娅从一开始就对层渊采用野蛮粗放的战略，据我所知，盖娅把【农民】法玛尔·帕夏部署在了层渊，在她看来，层渊有机会产出【裁缝】与【铁匠】两个议员，因此只放一个议员镇场子就够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利奥兹，暧昧地说道： “不过看起来，盖娅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家的【铁匠】落到别人手里了。” 「说重点。」 利奥兹冷声道。 【她不知道[血脉]的力量，只是单纯觉得我也被腐化了。】 不过，这样正好。 蕾德妮娅看似全知全能，实际上也只是靠着信息拼凑推演。 不得不承认，地球人确实脑子好使点，但在这方面，利奥兹也不逊色太多。 蕾德妮娅也许智力有点优势，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 她以为可以操控自己，靠着一些把柄就能按住他的软肋……这简直是笑话。 不过，适当地伪造一些把柄交给对方，反而有助于看清楚蕾德妮娅的真实面目。 尽管利奥兹不想承认，但蕾德妮娅的态度和做法确实足够真诚，是在寻求合作。 不过，既然她这么诚恳……那就说明，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比想象中还要差。 【是因为诅咒叠加？不，不应该只是如此，还是……夺取历史带来的负面影响？】 突然间，利奥兹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主动现身，不就是在说明，她已经没办法幕后遥控我了吗？】 想到这里，利奥兹信念更加坚定。 【主动权，说不定是在我手里呢……】 “好嘛，别着急。盖娅的力量你应该也深有体会，就算是完全体的你，得到了主神的力量，也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我偷取到的只是一个不堪大用的【劫掠】道途主神之位。” 蕾德妮娅轻轻转动推演图： “不过，盖娅也并非没有弱点。” “你也应该发现了，【社会】型敌人在面对叙事文明时，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优势。特别是在叙事和星渊一体化的情况下，虚空更是对【社会】打出了近乎绝望的89%胜率！就算是盖娅，在没有集齐隐秘议会完成本体降临的情况下，也不是叙事文明的对手。” “但，盯上叙事文明的，还有源渊意志，你们的老大虽然要赶走盖娅，但更重要地是借助盖娅的威胁之名，实现对其他叙事文明和星渊的统治——很明显的意图，通过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来成为源渊驻军和统治其他星渊的理由。” “所以，这就是摆在我们两个叛徒面前的局势：” 她抬起手，指着利奥兹： “你，【现世之神】利奥兹，篡权的暴君，还夺走了【星渊之种】西德斯的身份和力量，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得到了什么，不过至少在我的帮助下，你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肯定不是凡俗之物。” “你不会被星渊信任，就算你再怎么渴望被认可，获取主神的席位，但源渊意志是不会允许你破坏它的计划的。” “而我。” 蕾德妮娅单手扶腰，坦然说道： “【永恒议长】雷德·金，在【隐秘社会】盖娅的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我曾经大量杀害过同胞手足，对于我来说，想要得到利维坦达尔的遗骸，真正完成最终重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可能被星渊信任，也不可能得到【社会】侧的帮助，想要击败盖娅，我能依靠的只有一个能够同时不被星渊、【社会】拉拢的强者。” “他必须是强者，比任何人都强，能够杀死世界上所有的人，就连最强大的盖娅都必须正视的对手。” 她缓缓走上前，伸出手： “只有你，利奥兹冕下。” “你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独自对抗盖娅百亿年的强者，我承认，在绝对的个人武力层面，您是最大、最高、最强悍的存在，只有您能够满足我……的需求。” “过去是我不好，我以为盖娅能够允许我完成重锻，让我得到利维坦达尔的遗骸，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只有你，才是我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尽管过去有分歧和误会，但现在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必须团结一致，而我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合作伙伴。”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你将得到一整个叙事文明的帮助，而我会帮你建立起新的叙事，到时候，两大叙事合作的力量，足以改变六层星渊的格局！” 她牵起利奥兹的手，坦诚地说道： “现在，是时候握手言和了，利奥兹。” (本章完) 116.夜文镜，阿米诺斯！ 擦——擦—— 浑身挂彩的龙御穹蹲坐在岸边，转动打火机的拨片，点燃雪茄，狠狠吸了一口，饱含狮鹫熏料的烟气充满整个肺部，带给他【清醒】buff的同时，也暂时缓解了他现在心头的压力。 “好吧。” 龙御穹揉了揉额头，看向身旁杵着拐杖的宇天嚣： “虽然过去咱们是有点儿结缔，我觉得是时候放下戒备了，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情况？我当然知道。” 宇天嚣杵着法杖，倒不是他想卖惨，这是完全缘于左腿从脚踝一直到膝盖的坏死症状，漆黑的蛆虫大肆啃咬着溃败的血肉，每秒钟都在快速再生。 “你残我废，夜是累赘，装备全丢，药都没留，队伍走散，没人在线，要我来看，迟早完蛋。” “行了，别炫耀你的饶舌功夫了，三十岁的大叔。” 龙御穹把雪茄烫在伤口上，利用高温直接止住鲜血，至于后续的感染，境渊的微生物基本上对他的龙族血统无可奈何。 “你说你饶舌就饶舌吧，骂我做什么。”夜仗剑委屈地说道：“我好端端的，啥事没干就被骂一顿，我怎么就累赘了。” “闭嘴！” 【穹宇】的两人异口同声，痛骂起夜仗剑。 “要不是你手贱，非要碰那个机关，我们也不至于惹出来那个柯西阶（14）的影兽阿霍嘉！”龙御穹激烈地问候着夜仗剑的祖辈。 “诶嘿！”夜仗剑憨憨地摸了摸头：“这不是无路可走嘛，你看咱们这不出来了吗？还得靠我带路。” “其实吧，你惹了就惹了，带着我们一路乱跑。”宇天嚣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特么把我们带到西格玛阶（18）副本——【不死领主的长眠之地】是几个意思？我们连卡帕（10）都没有，直接被地形的‘噬灵瘟疫’debuff给折磨死。” 夜仗剑双手垫在脑后，假装在四处看风景： “找路出了点意外，很正常嘛，毕竟大伙儿都是第一次到境渊。” “说得好，下次不许你带路。” “那你这个没机动性的法师带路？还是这个飞起来给人当靶子的龙人战士找路？” “我宁可让龙御穹这个比飞起来被人打成筛子……” “为什么，一法、一轻甲战士、一战坦的组合，会这么糟糕？” 就如宇天嚣所说的那样，他们三个职业选手的组合，配合不能说是默契，起码也是事倍功半。 经过了短暂并且极为不愉快的经历后，三个人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技术可以弥补的。 用职业队教练的话来说，他们三个，就好像是烤肉冰淇淋馅儿的饺子。 烤肉、冰淇淋、饺子。 单拎一个出去，都是独当一面的pro哥、大神。 聚在一起，只能说是诡异且恐怖。 “我就不明白。” 龙御穹幽幽说道： “明明是你在开路，为什么你屁事儿没有，受伤的却是我和宇天嚣？” “我不到啊。”夜仗剑踢着石子，心虚地说道：“大概，大概是因为你们机动性太弱吧。” “你就不能闪现过来给个盾？” “你也妹说要啊，我寻思都是职业哥，瞬间转向躲技能不是轻轻松松？” “你告诉我怎么躲锁定技能？就算靠不可闪避躲了，我还能躲状态的吗？” “哇，那边的鱼好打啊。” “够了，别吵了。” 宇天嚣扶着额头，没好气道： “吵来吵去只是徒浪费时间，坐下，你，还有你，都给我好好坐着，思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能怎么样？” 夜仗剑一摊手： “真将军砍了那一刀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然后醒来咱们就落在了境渊，看来是把我们整个炸到节点里了，只不过似乎因为爆炸的冲击，咱们这队伍彻底分散开，超出组队范围，所以没办法互相传送。” “再接着就是这个白痴。” 龙御穹瞪了一眼夜仗剑： “我们最开始降临的位置其实不算差，至少是个建筑遗迹，能够给我们遮风挡雨，临时搭建个庇护所没问题——直到夜仗剑手贱，非要去摸那个机关。” “哎呀，你这打pvp的不懂，如果什么都不做，你只会在一个房间里困死的。” “你才是真白痴！境渊的能量相对层渊是溢出的，我们哪怕站着不动发呆，等级也慢慢提升上去了，到时候不就能出去探索了吗？” 龙御穹绷不住了，忍不住吼道： “我们连营地都打造好了，装备和补给都放箱子里了，你把那头影兽‘阿霍嘉’从封印里放了出来——我说了几遍，不懂的文字材料，等我截图后交给夏老师翻译出来一起解读，然后再行动。” “得了吧，夏老师人估计还在帝邦的固有时域困着呢，谁给她工作室翻译？” “有没有可能，夏老师在线下也有办公室……” “别吵！”宇天嚣头都大了：“夜，我算明白你的队伍为什么每次关键节点就拉垮了，你实在不是指挥的料。” “我们的指挥被别的战队挖走了。”夜仗剑故意白了一眼龙御穹：“然后这个战队又莫名其妙搞了合队，导致我配合最习惯的指挥直接被雪藏了。” “这不过是为了最大化收益而已。”龙御穹淡淡说道：“不过看得出来，夜，你脑回路确实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叫天赋异禀，不懂了吧，我可是全炎夏综合水平最强的电竞选手，连续五年fmvp的王牌。” “然后s1连四强都没进去？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宇天嚣讥讽了一句，叹了口气，说道：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差。” 他举起法杖，投影出一道面板，上面陈列着各项物资的清单： “看看这惨淡的面板：秘银储量0，魔纹钢储量11千克，雷电元素石120克，什么药草都没有，武器弹药也不够，食物就更别说了，我们现在连复活点都没有更换，死了之后又得回到那个【不死领主的长眠之地】的副本内部……” 宇天嚣越说越凄凉……曾几何时，他们这些路人眼里上天入地，不可思议的职业哥，会落到这般地步。 “不过，多亏夜的瞎带路，至少我们现在搞明白自己在哪里了。” 龙御穹摊开地图，展示着自己所处的地域： “第7号叙事——「灵魂故里」的固有时域之内。” 应该说，他们的运气很好，故里对玩家相对来说是比较接纳的地方。 只是叙事文明的对外态度好，不代表建立文明的环境，就对他们很好。 实际上，故里的土地几乎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根本就是生命禁区。 117.妈妈名叫莱安定 潮湿阴暗的环境几乎永远没有明亮稳定的光源，到处弥漫着苍冷悲戚的气息，这里的水源对于凡人来说根本就是剧毒。 酸性过高还是其次，主要是这里的水，根本就不是一氧化二氢……而是某种氢氦化合物，质量比普通的水轻了一半，根本没办法给生物饮用。 好了，既然所谓的‘水’都这么抽象，这里的环境和物理法则就更离谱了。 龙御穹携带的测温计在直接爆掉了，层渊的最低温度，也就是绝对零度是零下275c。 而境渊的绝对零度是…… 境渊没有绝对零度。 境渊这个抽象的氢氦化合物，根本没办法作为参考标准，只能按照他们从层渊带过来的水作为参考。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倒在容器里的纯净水迅速凝结，和周围的空气分子融合在一起，接着是长出了手和脚……等会儿，它怎么站起来比楼还高？！ 本来想烧水做饭吃的三人，差点被水给吃了。 但是，高玩到底是高玩，精英毕竟是精英。 短暂的失利和挫败，并没有导致他们一蹶不振，因为真正促使他们成功和变强的思维方式，依旧保留在身上。 和普通玩家相比，职业玩家等人最大的优势，不在于他们熟练掌握游戏操作，天赋更强，而是对于游戏的理解和系统化的思维，是跟娱乐为目的的玩家截然不同的。 就算是境渊的土著，也不可能在思维上跟他们这群摸爬滚打内卷出来的游戏界做题家媲美。 最终经过好一番测试，宇天嚣靠着魔法大概摸清楚境渊的物理法则了： “第一：境渊的光速不恒定，而且带有随机质量，这代表着你可以用硅晶体——不，只要是透明的玩意，都能存储光，而信息也可以直接转化成光。” 宇天嚣举起一根金色的冰凌，照亮起整个营地驻扎的洞窟： “基于这个原理，我们可以利用冰来制作光剑，这可能是我们最先进的武器。” “第二：境渊似乎不存在光的波粒二象性，在这里，我们感受到的光并不是电磁波，光是光，电磁波是电磁波……这他妈的是什么鬼？怪不得我们的通讯器和电子设备全部失效了，在这种环境下，只能进行目视距离作战了。” 龙御穹直接把身上的电子设备和义体插件扯出来，全部砸碎，只留下金银铜这些通用金属。 “第三：境渊的热力学有问题，如果我们看到的这一幕不是错觉……” 宇天嚣说着，将手中的金色冰光剑戳在地面上。 咔擦咔擦—— 被剑尖戳中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出冰霜。 “物体的热量，会从低处向高处传递，但同时又能够从高处向低处传递——换句话说，如果温度不够，火不仅不能融化冰，还会被冰冻住！” 宇天嚣擦了擦满头大汗。 “得亏我是专精的法师，要是掌握了太多的副职业和流派，来到境渊后，几乎全得废掉重修——但主道途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得到了增强。” 他说着，轻轻挥了挥手，周围的元素立刻活化，如同一团团萤火虫，主动萦绕在他的身旁，翩翩飞舞，尽显亲昵。 “这里的能量不仅多的恐怖，而且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与其说这些氢氦锂铍硼是元素，不如说它们是精灵！” 宇天嚣深吸一口气，震撼地说道： “我明白这里为什么叫境渊（bleachbyss）了。” “整个境渊，就是一个活着的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万物有灵。只要置身于此，你就是这方天地的一部分，你必须要跟自然环境和谐相处。” “境渊会将一切都漂白洗净，让你成为它的一部分，这……根本就是【社会】吧？” “不，跟【社会】没关系。境渊成型比【社会】早了不知道几千亿年。只是这里独有的机制。” 龙御穹说道： “也可能，就是所谓的星渊意志所造就的。” “星渊意志吗……难道每层星渊都有自己的意志不成？” 龙御穹微微眯起眼，说道： “我想是这样。” “真奇怪……” 宇天嚣嘀咕： “如果每层星渊都有自己的意志，那叙事这种霸权能够存在，莫非也是星渊意志授予的许可？” “很可能，叙事和星渊，本就是互利互助的关系？” 龙御穹缓缓说道： “层渊三个叙事，在宇宙探索完毕的情况下，还没有把文明联合起来，境渊有四个，组成牢固的联合体，也许对于星渊来说，叙事文明越多，反而是累赘，最好是留出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叙事文明，才能帮助它……” 宇天嚣眼前一亮： “你是说——” “不过，至少我们算是可以解决能源问题了。” 夜仗剑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气力运转，从其中直接抽取能量。 啪嗒！ 树枝迅速枯败干裂，化成碎屑随风逝去，相对的——夜仗剑看着自己的血条往上提高了一点。 “真离谱啊，境渊。” 夜仗剑咂舌称奇： “这已经不止是违背热力学了吧，就连能量守恒都不存在。” “至少，动量是守恒的。” 龙御穹捡起自制的弓箭，稳稳拉开，看着弓身弯曲，满意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弹性势能还是可以转化的，不仅如此，我感觉开弓明显轻松了很多。” “因为没有能量转化成废热——这破地方的熵增就跟女人的脸色一样，根本没有定数。” 宇天嚣丢过来一筒蓄光冰锥制作的箭矢： “这地方你得用冷兵器，长矛、投石索、标枪，全都得搞起来，这样的世界，我算明白为什么境渊四个叙事要联合了，在固有时域内部尚且环境如此恶劣，外部的环境，完全是利好野生动物，不利好文明啊……” “文明不是生命唯一的出路，不然恐龙早就演化出文明了。” 龙御穹直接松开弓弦，这地方完全不用担心空放导致炸弓——弓身变形积蓄的弹性势能可以直接传递到空气里。 啪！ 一道声波向前扫去，化作一阵微风，吹拂草叶。 “看来，我们得花上一段时间适应这里的环境了。”夜仗剑感慨道：“但你别说，这里还挺好玩的——” “抱歉，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游玩性质。” 夜仗剑话音未落，一个沉稳的女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 龙御穹瞳孔一缩，立刻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棕色短发的高大女人不知何时从林间走出，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洞窟边。 宇天嚣皱眉： “头上有id，是玩家，你是怎么——” “莱安定冕——策划！”龙御穹，诧异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不可能进入星渊——游戏的。” “我用了一些私人手段，只是个皮囊，没有战斗力，而且我自己也……啧，前言略，沤深，我有事情交给你们。” 莱安定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对三人下达命令： “立刻给我找出兰德·洛德，把他活着带到我这里。” “我再说一遍，活的，一根毛都不许少。” “如果你们敢让他流了一滴血，我就让所有玩家都滚过来，为他流血成河！” 118.“今晚就留下来吧。” 蕾德妮娅的态度非常诚恳，作为堂堂主神，低三下四到这个地步，近乎是在央求了。 不仅如此，仔细看看，她的妆容和形象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没有穿戴特别华丽的首饰，乌黑的头发也只是不加装饰的挽起来，裙子清凉单薄，露出光滑的双肩和大腿，翠色眸子水汪汪的，格外动人——这一套装扮下来，就算是旁人倾听，一个久经折磨，心里憔悴的年轻少妇形象，也是跃然纸上。 更别说蕾德妮娅的姿色与美丽，基本可以认定是她作为利维坦达尔继承者所具备的超凡能力，只要是个生物，就没办法拒绝她的美。 但利奥兹依旧保持了冷静。 「我不反对与你结盟这件事情。」 面对蕾德妮娅牵起的手，利奥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凝视着蕾德妮娅楚楚动人的翠色眸子，缓缓开口道： 「就算你偷走了我的源土，假扮夏尔瑰妮娅，还给了我一剑，甚至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我也不记恨你。」 “利奥兹卿，你要明白，那都是过往云烟了。” 蕾德妮娅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就让往事翻篇，我们好好地珍重当下，一起开辟属于我们二人的未来……把那些不公和高位者，全部赶尽杀绝——光是一个代行者，你就满足了吗？” “利奥兹。你是个炮灰神灵，星渊瞧不起你，墨菲德里亚看不上你，盖娅也只是把你视作对手，没有人理解或者愿意理解你——只有陪伴在你身边最久的我，只要我清楚你，我下了不小的功夫研究你、琢磨你，就算被放逐了也多么挂念你。” 她轻轻捧起利奥兹的手，搭在自己脸上，温柔地说道： “只有我是最理解你的存在，不管你怎么想，这六层星渊与万千次元之间，只有我懂你。” 利奥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与女人的肌肤相接触，温暖、滑腻，如同刚剥开外壳的煮鸡蛋，纵使是瓷质的大手，也能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 温暖，舒适，体贴。 这就是蕾德妮娅的手掌。 “你，有着雄心壮志，你所渴望的绝不只是单纯的成为一方诸侯。” 她翠色的眸子微微泛起涟漪，宛若一汪清泉，只倒映出利奥兹一人的身形。 “我知道你有那份能力，你是最致命的利剑，但只有我知道该怎么握住剑柄，把刀锋对准哪一方。” 她的手掌按在利奥兹的手背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她的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是求婚的誓言。 “我们联手，所向披靡，霸业可成。” ——该如何形容蕾德妮娅呢？ 【若说格琳娜是温室里成长的，娇生惯养的玫瑰，没有了悉心栽培就无法成长甚至枯萎。】 利奥兹想到。 【那雷德，或者说蕾德妮娅。】 【她——不，他？确切来说应该是‘它’。】 【它是以尸骨为肥料，茁壮成长的牡丹，绝美华贵，艳压群芳，就算香气再怎么令人神魂颠倒，也无法掩盖它脚下累累的腐败血肉。】 蕾德妮娅没有忠诚，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它是自私的食人花，吞噬万物的妖龙，就算你对蕾德妮娅恩重于山，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叛你，甚至还会将你吃干抹净。 但—— 「一方面，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星渊神族，脑子确实是不如你们地球人灵光。」 即便明知道对方的底细，利奥兹依然没有拒绝蕾德妮娅。 他抱着胳膊，站在蕾德妮娅的面前，坦然说道： 「另一方面，我们确实是天然的利益盟友。就算你没有利用我，我也会找到你。」 “唔哦……”蕾德妮娅略微惊讶：“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会这么想，真是受宠若惊。” 她是个精通可怜学的专家，有时候很难分辨出来，她到底有几分话是真的。 不过在这种问题上，利奥兹没有在意的必要。 「没什么可惊讶的，雷德，就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同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蕾德妮娅猜测。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从来没有把自己视作为‘人’。因此你我不会受到世俗传统意义上，所谓‘人性’的阻碍。」 利奥兹指出问题的最核心： 「我们可以合作，甚至是歃血为盟，如果能够达到最终目的，你让我为你死都可以。」 蕾德妮娅凝望着利奥兹。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即便自认为足够了解利奥兹，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这位神灵武士。 在有些方面，利奥兹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极端。 “……噗嗤。” 蕾德妮娅笑了。 她后退半步，让出位置，第一次在利奥兹摆出正经的样子： “你也不必太较真——现在的局势已经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神拥者，不必听从你的号令。” “恰恰相反，你现在是我的人，惟掠的力量已经深入了你的灵魂。我会一直看着你，而且伴随着你的力量提升，我们之间的联系越密不可分。” 她一摆手，利奥兹的手背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白金的纹路，他抬起手看去，那道纹路迅速如烟火一般闪逝，只留下一道亲昵的签名： 《蕾德妮娅·金于此留名，专属御用，非礼勿触。》 什么时候……算了，没必要纠结。 如果蕾德妮娅真是想害他，她一个意念就能把自己碾碎了。 不知为何，面对雷德的时候，利奥兹感觉自己的智力和格局都跟着蹭蹭上涨，很多过去敏感的问题，反而在面对这样一个狡诈诡辩，撒谎成性的女人面前，变得无关紧要了。 也许，是因为实力的差距？ 【检测到新dlc加载……优化补丁安装中……安装完成】 【系统重启完成】 【你获得了新dlc：《龙王之吻》】 【dlc内容简介】： “你应该明白，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在乎你的死活，他们看起来是爱你，但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你，对你身上的特质和魅力所吸引。” “而我不同，只有我完完全全认同你，热爱你，欣赏你，理解你。” “我是你不可或缺的辉光，你是我必可不少的星空。” “谎言？誓言？不都差不多嘛，你真的还会在乎那些吗？你当然不会，因为我清楚，最能理解你的我，势必也是最能被你理解的。” “凡是有你故事的地方，我就会提前为你捧场。” 【内容清单】： 解锁一位星渊主神——【劫掠之灵】蕾德妮娅·金 （提示：标记‘#’内容，代表仅限加载《龙王之吻》时生效） 1：蕾德妮娅·金平等地注视着你，你不会因为阶层和等级差异而受到惩罚，过去损失的效果也被移除。（永久生效） 2：蕾德妮娅·金开放了她的万界次元商城，你可以通过点券从中购买物资，提高跟蕾德妮娅的好感度，可以解锁更高级的商品。（永久生效） 3：蕾德妮娅·金对你的好感度不会低于500点（尊敬）。 不论你遭遇了死亡或者转世，她也会第一时间找到你。对于‘蕾德妮娅’的好感度，不存在最高上限。（永久生效） 4：蕾德妮娅·金将神剑惟掠的一角融入了你的灵魂，你获得了永久增幅——【纵情欢愉】。 【纵情欢愉】：你可以从周围的生物身上吸收强烈的情感，达到一定数目时，可以解放身上的所有欲望，展现出你最原始的一面。届时，你的所有技能和奥能都将附带‘魅惑’特效。 5：蕾德妮娅·金的力量深入你的灵魂，覆盖并强化了你的天赋《来自星渊》。 “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通透明晖，原来那些高贵的神族，跟你用着同样的材料所打造。” “既然如此，不想试着……看看那些源渊老爷们的风景吗？” “不，不该这么说——那就是你的风景。” “因为你，本就是来自于星渊。” 【西德斯融合度（30%）】 现在开始，你可以在保全自身灵魂和人格完整的情况下，逐渐吸收并融合其他源渊神族的力量、记忆、身份与历史。 融合度达到100%时，你将彻底取代源渊神族 #6：蕾德妮娅·金为你提供了来自【劫掠】道途的强化，这不会改变你的道途，但你将同时获得来自【劫掠】道途的职业成长和收益。 【劫掠】系天赋：《劫后余生》——已取得。 神选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 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 但你不同，即便是下水道的老鼠，你也是最被宠爱的那一只。 主神亲自恩赐于你，让你可以指定夺走被击败者身上的任何一项‘特长’。 （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神选追加效果：连续夺走三项特长后，你将获得一张《特莱基展览馆的贵宾券》，可以在战斗时临时夺走对方身上随机一项‘特长’，若战斗失败，夺走的‘特长’则会返还目标。 7：蕾德妮娅·金会一直作为伙伴陪伴你，你可以随时从她身上接取任务，但蕾德妮娅随时会切换身体，并不一定会帮助你作战。 蕾德妮娅战败时，dlc会强制退出，直到蕾德妮娅恢复正常才会再次主动激活。 ———————————— 《星渊》是没有专属的dlc的，有也是送一些简单的礼物，解锁一些稀有职业，仅此而已。 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会出现新加的dlc，基本上是系统无法解读的灵魂变化。 利奥兹解锁了两个专属dlc，《篡权暴君》与《龙王之吻》，这两者都代表着自身的灵魂出现了变化。 《篡权暴君》，实话说……这只是拿回来了利奥兹自己所用的三个权柄，以及专属的神灵姿态，冷却时间还很长，对战斗力的提升不是很大。 但《龙王之吻》，足足7项内容，没有一项是差的。 “感受到了吧，我可没有亏待你哦。” 蕾德妮娅单手叉腰，淡淡说道： “差不多已经到了我出山的时候了，接下来我们必须联手，才能应对越发强大的星渊和【社会】，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不，在那之前，我必须明白一点，这也是困扰了我最久远的问题。」 利奥兹放下手掌，看向蕾德妮娅，沉声道： 「雷德，你到底想要什么？」 大家应该也注意到标题的话语是雷德所说的了。 这就是“凡是有你故事的地方，我就会提前为你捧场。”的表现之一。 只要是有雷德和利奥兹同时出场的章节，标题里都会提前出现未来章节的内容。 119.“我很久之前，就很在意这具身体了。” “……谁知道呢。” 蕾德妮娅侧仰着头，刘海垂下，遮掩住双眼，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一副表情。 “当我还是童工的时候，我觉得每天吃饱饭，带着弟弟妹妹活下去，就是我的追求了——结果工厂的监工砍了我的腿，还不想赔钱，直接把我开除了。” 利奥兹委婉地说道：「有仇报仇，你其实可以去杀了他。」 “我没有哦，即便是得到了力量后，我也只是举报了监工，看着他坐牢，然后因为买凶杀人以及跟黑帮有染，才被判处死刑的。” 蕾德妮娅轻松地说道： “其实我这人还挺好的，最开始，我还挺善良的。” “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意外成为了一名职业者，加入了隐秘，那时候，我把我的引路人视作我的再生父母，并把隐秘和地球当做我的新家庭看待——结果过了二百年，引路人死了，隐秘议会也解散了。” “正当我又陷入迷茫的时候，有一批温和派的隐秘公民决定跟人类和谐相处，试图融入人类社会——结果带头的【白骑士】被自己人出卖，我又失去了方向，就在这时，我还失去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是谁来着呢？我不记得了，恐怕是我自己抹去了吧。” “在成为你的神拥者之前，我就已经在被抛弃、被捡起、被关怀了三回——然后，每一回，我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毁灭。” 蕾德妮娅轻轻拍着桌面，敷衍地说道： “到了那时候，我记得我是怎么想的呢？哦，人类啊，真是复杂，我已经不想当了。先杀个几千人试试——哦，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内疚了，看来我真的不喜欢人类了。” “然后加入了你的麾下，不是杀人，就是去屠戮那些邪神的文明——说起来你还挺招人恨的，连沤深这样的忠臣都被你逼反了。” 「沤深忠诚于星渊，不忠诚于我，妄图恢复墨菲德里亚的庸碌政治，故而放逐贬为邪神。」 “随你解释了——反正，就这样，我选择了化龙。伴随着我的力量越来越强，我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我热爱的人全部离去，就算后面得到再多的时候——我却已经不是人了。” “利奥兹，你是最懂我的人——不过，就算是你，也无法理解我一点。” 蕾德妮娅转头看向利奥兹： “但凡当初给我一点希望，不至于掐灭它，我也不会最终选择把月亮拖下来，把海恩斯的人类杀个精光。” “现在的我，其实没有什么想要的。” “孩子，我要多少有多少，父母？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什么样，爱情、友情，对于长生种来说，要多少我有多少。玉盘珍馐，强大的力量……我基本上都有了。” 蕾德妮娅食指抵着下巴，作思考状： “硬要说的话，我想要的只有永恒了。” “我不知道永恒代表着什么，但我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了。” “现在——我只是希望，我能够超越主神，超越龙，超越源始种，就连利维坦达尔这样的破灭者都超越。” “我要，从世界末日之后，重新记录起整个世界，让新世界在我的永恒视角下，健康、完全、任我处置。” 蕾德妮娅顿了顿，看向利奥兹：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同情我吗？” 「不会。」利奥兹脱口而出：「你我结盟不等于我信任你每一句话。」 “哈，那你就当以上都是谎言吧。” 蕾德妮娅目光一撇： “现在开始，我们谈论正事——说起来，本来我都做好最坏打算了，没想到你还能给我带来一个小惊喜。” 「什么意思？」利奥兹不解。 乒—— 蕾德妮娅一打响指，翡翠的迷雾瞬间弥漫开来，一具女性的身躯立刻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而来，放置在两张王座之间的桌子上。 这女性昏迷不醒，身材火辣，打扮清凉，身上弥漫着一股散不掉的酒气。 「琴岚·酒歌——看来整个帝邦的事件，都是你策划的？」 “龙卫星的事情也是哦——源始种的味道怎么样？” 「我忘了。」利奥兹说道：「我跟米瑞德之间不像是正常的爱情，说是亲情还差不多。」 “长生种特有的情感障碍嘛，理解理解。” 蕾德妮娅说着，走到桌子前，立刻皱起眉头，捏住鼻子，不满地说道： “这女人到底每天喝了多少酒，连骨髓里都是酒精，真是够了。” 「设定上大概每天两千吨。」利奥兹提醒道。 “呃，这味道真是臭死了——也就是卡帕阶的身体，才没有让酒精给烧坏。” 即便是蕾德妮娅，也忍不住挑剔起来： “啧，不过形势比人强，这酒鬼女的实力和容貌都很合适，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危险，即便是我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所以，我会亲自跟你一起行动，这身体，我要拿来用了。” 「借用身躯？你不能亲自派化身吗？那么多头龙。」 “格琳娜应该跟你说过——差不多四百年前，我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有什么关系？」 “消失的原因是，”蕾德妮娅看向利奥兹：“我去了一趟源渊。” 利奥兹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直直盯着蕾德妮娅。 “当然，我没进去，光是到了冥渊，我就遇到了伏击。” 蕾德妮娅撩开上衣，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那里残留着一道狞恶的漆黑伤口： “【皇帝】安迫罗，通过给盖娅当狗，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最终重锻，我一到冥渊就被发现了，被他伤到了——不过，还好，只是轻伤，虽然影响了我的力量发挥，身躯也被打坏了，但我的神位还在，不用担心。” ……‘我的’神位。 【你还真是当习惯了，西弗斯顿正满大街找你呢。】 心里吐槽归吐槽，利奥兹并没有出卖西弗斯顿的意思——后者才是他真正值得信赖的战友。他顺着对方话题说道： 「我印象里，你应该不惧怕安迫罗。」 “我是不害怕安迫罗。” 蕾德妮娅严肃地说道： “但是，我遇到的【皇帝】，并不只是安迫罗。” 利奥兹顿了顿，突然瞳孔一缩，意识到对方的意思。 「——破灭者。」 利奥兹说道： 「【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 “正是。” 蕾德妮娅把手按在琴岚·酒歌的脑袋上，说道： “安迫罗和我不一样，盖娅握着他理智的狗链，最终他会被格尔布罗斯整个吞噬，成为隐秘的猎犬。” “【学者】莱尔的情况尚不清楚，但我认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目前的秩序被打破。”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不然的话，我们最终至少要面对一位破灭者和【隐秘社会】盖娅的阵容。” 蕾德妮娅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同于我们两个热爱生命和宇宙的勇士，他们俩……是真的会毁灭世界的。” 120.利奥兹卿啊，俺给恁整了个大活儿 西弗斯顿关掉群聊页面， “看起来大伙儿全分散开了啊，这帮人估计想适应境渊的环境，加上身上的诅咒，没有一年半载估计不行咯。” 局势不算好嘛，但绝对称不上坏。 被爆炸轰入了境渊？不，他很清楚地感受得到，当爆炸发生后不久，便出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直接介入了爆炸中心，将他们全部带走。 至于那力量为何熟悉……西弗斯顿可以确定。 “那正是我的神力，我的权柄，【劫掠】的道途之力。” 这种情况，利奥兹也应该没有预料到。 毫无疑问，这全都是因为自己加入了这支队伍的缘故。 用脚趾头想都清楚，沤深是个老笨蛋，利奥兹是个纯杀胚，吉奥·贼鸥普通武士一个，拉娜恩平平无奇，至于伊莱文特虽然有点脑子，但现在还没有觉醒。 夜仗剑？这小子是谁来着的……反正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只有自己，这位真正【劫掠】系主神，是对方真正的目标。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窃取他历史的混蛋会突然出现帮助自己，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小偷看起来陷入了不小的麻烦之中了，甚至需要取得我的帮助。” 啧啧啧，这算是什么呢？ 那位小偷终于遭了报应，一想到他/她不情不愿，硬着头皮还要出手拯救自己的样子，西弗斯顿想想还有点暗爽。 不过真遗憾，他/她迟早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终生。 伟大的西弗斯顿冕下，即将回归祂的神座，不过作为一个宽容的好人，如果这位小偷能够良心发现，无条件归还所有夺走的历史，西弗斯顿冕下自然会敞开一面，宽恕其罪行。 没办法，他毕竟不是利奥兹那种动辄灭亡文明，杀光屠戮的暴君，昔日的劫掠宇宙，其实大多数是一群欢乐至上，热爱运动和手工艺的神族，对于战争，他们并不热衷。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不过，在那之前嘛……” 西弗斯顿转过身，看向被绑在树桩上，嘴里塞着臭袜子的兰德·洛德，挠了挠头： “比起来其他人，我怎么就跟你待在一块了呢。” 他走上前，取出兰德·洛德嘴里的袜子，后者早就被熏的涕泗横流，咳嗽好几声，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窒息的，大口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境渊空气，随后抬起头，骂骂咧咧冲西弗斯顿发泄一通： “西弗斯顿！你知道伱在干什么吗？！” 啪！ 西弗斯顿毫不客气给了对方一巴掌： “闭嘴，没有阶级礼数的崽子，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区区的源渊神族后裔，敢跟我一个正位主神这么说话？老子吃个饭，你都不配跟我一桌。” 这一巴掌着实把兰德·洛德打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跟沤深等人不同，可不是任由莱安定操控摆弄的棋子。 西弗斯顿，祂再怎么说都是当初跟破灭者与【社会】开片，杀得昏天地暗，星渊最正统的主神。 “……是我唐突了，冕下。” 兰德·洛德低下头，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恭顺的态度： “只是我不明白，您怎么会突然跟那群狗腿子结队，一同绑架了我……” “绑架你？别想太多了，你就一个赠品，有你没你都一样。” 西弗斯顿看了一眼远处掀起的浪潮。 他们此刻正身处境渊西北区域最为著名的浮滕海湾的某座群岛之上，运气不能说，只能说非常好。 不同于三个职业哥呆的死灵地域，这里的环境优美，物产丰富，而且相对来说安全太多，周围的怪物难度曲线格外平滑，非常适合玩家练手。 实际上，如果李澳兹来到这里，便会一眼认出：这不就是6.0版本，境渊玩家的新手村阿勒曼尼岛吗？ 西弗斯顿不偏不倚，就来到了日后的新手村阿勒曼尼城镇所在的阿勒曼尼岛上。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不久之后，第8号叙事——「无尽花园」的殖民开拓团会来到这里，看重这里丰富的物产和肥沃的火山土地，在这里建造起城镇，并在之后发生一系列故事，6.0版本的主线剧情之一，就会在这里直接上演。 不过现在，这块儿地方还是无主之地，也是西弗斯顿崛起的地方。 西弗斯顿很轻松地就从当地取得了丰富的矿产资源，并利用这里的果汁进行榨汁、发酵，提炼出来酒精和糖。 有了酒精和糖，就有了燃料和食物，有了燃料和食物，就能进一步狂飙科技树。 不同于利奥兹把生活技能只点了制作，西弗斯顿有着非常完善的体系，精通手工业、农业、工业、技术产业、服务业等所需要的所有生活技能。 一句话，从种地到开发手机app，西弗斯顿都能给你全包了。 当然，现阶段人力不足是个严重的问题，特别是现在受到了诅咒，西弗斯顿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呀一个人处理。 为了尽快跟队友建立联系，西弗斯顿决定按照《星渊》的游戏规则，在原地建造一个地标建筑物，这样就能让团队里的伙伴，即便是在开荒阶段也能够传送过来。 应该说，【玩家】议员的能力虽然有限，不足以直接打造出一个完善的游戏系统，但也在允许范围内，尽可能地为玩家提供了更多的便利。 为了建造地标建筑物，就需要建立配套设施，比如村镇大厅、居民房、农田、工坊……总而言之，他需要在原地建立一个城镇。 但既然要打造城镇，西弗斯顿决定搞个大的。 “从这处海岸，到那座城市，我要建立起一座全自动化，自产自足的主城！” 在所有主神中，他不是最擅长战斗的，但在经营和发展上，无人能与他西弗斯顿匹敌。 他给兰德·洛德打上了枷锁标记，屏蔽掉莱安定的定位，这是利奥兹交给他的技巧。 技巧是好技巧，不过西弗斯顿打算稍加修改。 正当兰德·洛德为获得人身自由感到兴奋时，却发现西弗斯顿把铲子和铁镐丢到了他的面前。 当啷！ “干活去。” 西弗斯顿指了指海岸线上的石头堆： “今天把这条海岸给我清理出来，不然就等着角色饿死吧——哦对了，别想着自杀逃跑，你的复活点我已经给你固定在洞窟里了。” “凭什么？”兰德·洛德不满道：“就算你是主神，现在我们都是玩家的身份，你没有权力命令我——再说了，我已经玩了太久了，我要下线找我妈了！” “你看看你的系统页面再说这话吧。” 西弗斯顿倒是不阻拦，抱着胳膊，笑看兰德·洛德呼唤出系统页面。 当他叫出系统界面，看着灰白的【下线】按钮时，兰德·洛德的脸色瞬间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他立刻冲上来，揪起西弗斯顿的领子，惊恐的喊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下线不了了？” “你又不是玩家，你怎么下线呢？” 西弗斯顿轻轻一撇，将他打翻在地，他蹲下来，踩着对方的胸口，调侃道： “我给你的体内稍微加了一点点料……虽然不多，但足以屏蔽掉认识滤镜，系统现在会判定你已经被【社会】腐化了。” “恭喜你，兰德·洛德少爷，你现在是星渊的敌人了。” “还有，我给你个建议——把姿态给我放尊重点，我是主神，把‘冕下’给我加上来。” “懂了吗，兰德·洛德卿？” (本章完) 121.绝色女仆 奥修利亚公国，天命堡。 【骜杀卿】默斯顿夫人最近心情不错，连动手杀人的次数都显著下降。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她突然转了性子，而是被她确认为可以杀/潜在的敌人威胁，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 很难说在她掀起的腥风血雨中，到底死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但讽刺的是，当这些人真的死去后，大家惊奇地发现： 污染没了，治安变好了，失业解决了，贪官污吏和阴阳怪气的软蛋没了，社会风气出奇的好，人们的生活幸福指数空前的高。 直到这一刻，人们才意识到，【骜杀卿】的杀戮，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疯狂行径，她的做法确实有够偏激，但结果是好的。 在境渊，有一句俗语：能够让你放弃复仇的从来不是绝望，而是生活的希望。 人们会选择违法犯罪的原因大多数并不是出于先天的因素，诚然某些族裔确实在犯罪率上颇有建树，但大部分时候犯罪是需要进行一个成本的考量的。 经济与利益，这才是犯罪的根本原因。 当经济不好、社会秩序失调的时候，用生命博取生存资源，如同野兽一般的以血换酬，就成为了犯罪理所当然的理由。 而当经济较好，法治体系健全的时候，人们认为为了几百块钱而导致自己身陷囹圄，显然是不划算的。 因此，对于统治者来说，建设一个健全的法治，维护正常的经济环境，远比投入大量警察部队维护秩序更有利于社会稳定。 但，社会稳定，对于奥修利亚这样连封建制都不太健全的国家来说，确实有点难度。 【骜杀卿】的做法，实际上并不稀奇。 王朝更迭，新王未冕，就是用绝对的暴力，攘除一切不稳定因素，只留下安静驯服，守法纳税的公民，同时大量的人口损失，社会必然会空缺出工作岗位——如此一来，原本紧张的人地矛盾，立刻就被解决了。 只是，谁都知道，这不是长治久安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饮鸩止渴。 人口，是国家的血液。 放血可以一时缓解头昏脑胀，让身体免疫力激活，但如果直接放了一升血，那就是自杀。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等到小利奥兹成长起来，固然会遇到这些问题，但到了那时候，人口应该也恢复不少了，利奥兹正好可以借助这个理由推进一些改革，比如开放边境，吸引移民之类。 结束完早晨的会议后，默斯顿心情愉悦，南方的叛乱已经平定，兵器和装备也很充足，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赋税交齐，今年财政赤字不多，基本上可以稳定住物价。 境渊的特殊环境和物理法则，导致这里的工业化难度非常高，就连叙事文明也只实现了首都区域的自给自足能力，对于奥修利亚这样的小国家来讲，能够维持住目前的规模，跟「赤血同盟」关系不恶化，这样同盟到时候吃剩了什么，捡过来就够用了。 人口始终是限制奥修利亚以及所有境渊国家发展的因素，道途想要发展，也需要人口，高阶的强者更需要人才来分担自己的潜渊诅咒。 说来说去，始终还是人的问题。 她靠着王座的椅背，静静思考起来接下来的安排。 默斯顿正在计划引入一部分白金兰邦联的移民进入奥修利亚，但这样可能会引起白金兰邦联的民众不满，今年的农活就不够，还有外来的天灾兽害，这个时候再分人力，很可能会酿成人祸。 不过，引进一些王室需要的佣人来为公国服务，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毕竟白金兰跟奥修利亚属于共主邦联，打着给小利奥兹招募女佣和家臣的旗号，应该还有不少人愿意。 “可以趁机增加一下跟白金兰的关系，提拔一些白金兰的贵族子嗣进入王宫感觉不错，未来如果能够合并国家，自然是最好的……阿莱特家的闺女不错，人很机灵，长相端庄漂亮，但不适合给利奥兹作妃子，库德勒家族似乎还有个12岁的小子，可以提携一下，让他效忠利奥兹，作为骑士……” 就在她给自己的好侄子打造团队的时候，副手突然踏着小碎步过来，在她耳边说道： “默斯顿夫人，有人来应聘利奥兹殿下的侍从了。” “喔？速度还挺快，我刚刚还在思考从白金兰调人过来，没想到本地人还挺上进的。” 默斯顿颔首，起身对台下的大臣说道： “我有事情要做，无事便散了吧。” 遣散掉贵族与家臣，默斯顿便直接转身离开。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又是涉及到利奥兹的贴身人物，她得亲自把把关。 很快，她就来到了面试的房间，门口排着不短的队伍。 “看来我给出的待遇不错。”默斯顿淡淡说道。 副手应道：“待遇倒是其次，主要是破晓者家族的名望够好。女大公经常出手义诊，博得民心。可惜了，利奥兹殿下无法像他母亲一样……” “……谁知道呢。” 默斯顿眼神微微一黯。表面上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我的侄子继承了和我一样的血脉，他自然会找到出路的。” “是。” “现在，还是让我看看，这些来应聘的人都是什么样吧。” 她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大刺刺地穿过人群，前来应聘的人员被半神的气场震慑住，大多数都吓得双腿发软，好一点的也是冷汗淋漓，只有少数的勉强保持镇静。 默斯顿故意绕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能被她的气场笼罩到，随后才来到面试官的席位，淡淡问道： “情况怎么样，梅里亚？” 面试官由厨娘梅里亚担任，这位半天界的魔鬼态度相当严格，端起一沓材料，毫不避讳地说道： “来应聘的有28人，其中12个人能力不合格。8个人做事粗糙，不够细心。其他的都还不错，我打算收一批来到我的后厨。” “你要谁无所谓。”默斯顿满不在乎道：“那给利奥兹准备的，有合适的吗？” 谈到这点，梅里亚露出窘迫的神色： “这个，有一人毕竟特别，您还是自己看吧，夫人，我不确定，合适不合适。” “什么叫合适不合适？梅里亚，你都跟我半辈子了，还看不出来吗？” 默斯顿懒得磨叽，直接从对方手里拿过来简历，扫了一眼，看向人群中： “琴岚·酒歌是哪一位？” 众人面面相觑，讨论起来。 “是那个女人吗？” “肯定是吧，我看到她刚刚展示才艺了。” “她可真是完美的女人，容貌一等一不说，什么都会，对答如流，还识字……” 默斯顿一歪头，看样子这女生的能力不错，还折服了前来应聘的众人。 场中缓缓举起一只白皙的小手，随即一个甜腻温柔的声音响起： “是我，夫人。” 下一刻，人群缓缓让出一条通道，默斯顿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嚯哦——” 她一挑眉毛，颇为惊讶道： “天下居然还有这等美丽的女子，伱就是琴岚·酒歌。” “是，回夫人。” 琴岚·酒歌缓缓抬起头，惊艳绝伦的美貌让人屏住呼吸静静欣赏，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虽然穿着打扮不过是寻常农村女子，但一双暗金的竖眸凝望默斯顿夫人时，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端庄秀丽的作派，甚讨【骜杀卿】的喜欢。 “我名为琴岚·酒歌，是专门来应聘利奥兹·破晓者殿下的女仆一职的。” (本章完) 122.让文明跑起来 15小时前，利奥兹与蕾德妮娅·金，在【劫掠】道途的见证下，正式缔结盟约。 从此刻起，利奥兹-蕾德妮娅血盟关系建立，他们将全方位进行情报共享、共同防御反击、人力互换、边界开放等一系列互惠行动。 实际上，如果只看数值，那么利奥兹几乎称得上是白嫖了蕾德妮娅。 如今的蕾德妮娅早就不是他当初手下的一个小小的神拥者，她在层渊积累多年，直接控制着「联合集团」这样的叙事文明运转。 远在层渊的帝亚兰总理一脸茫然，白烛星莫名其妙地就收到了「联合集团」的各项优惠待遇，就连跟白烛自治邦的外交等级蹭蹭拔高到最高水平，大量的订单和专家团队如潮水一般涌来，数不清的资助项目和铵金，让央行都差点崩溃。 感受最深的还是玩家。 仅仅两人结盟的一瞬间，玩家就收到了一个最直白的消息： 由于「联合集团」与白烛自治邦外交关系提升至全天候战略盟友级，玩家现在可以直接在白烛星和瓦尔基里要塞接取该叙事文明的一切委托与任务！ 注意，是一切。 小私人订单，大到主线剧情，来自集团的海量资源，直接对白烛星玩家开放。 而蔚蓝星作为白烛星的附属国，存留着大量的炎夏玩家，同样享受这个待遇。 大量的资源涌入炎夏服务器，所有玩家公会和俱乐部当场开香槟。 从现在开始，炎夏服务器和叙事文明接轨。 炎夏不仅仅是第一批上太空的玩家服务器，不仅仅是第一批抵达境渊的服务器，不仅仅是对抗【社会】的第一批勇士，也是第一个跟叙事文明建交的服务器！ 虽然夜仗剑在比赛上输麻了，但炎夏玩家们在游戏里赢麻了。 奇巧网络当天爆发了空前的跨服转号申请，大量的玩家干脆肉身翻墙，直接来炎夏专门打游戏。 开玩笑，这可是叙事文明啊，集团还是最注重经济收益的文明，友好的营商氛围太能吸引了热爱经营游戏产业和经济变现的商人玩家群体了。 什么，你说这种行为是叛国？开玩笑吧，资本可没有祖国，如果允许人类自由迁徙，那人流的方向，就是文明的方向。 集团，啊不，炎夏，我们来了！ 诸多好处一时根本说不完，如今更只是冰山一角，伴随着日后接入集团的宏伟文明，玩家们得到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多。 白烛星和蔚蓝星，终究只是两颗资源贫瘠，没有什么特色的星球，李澳兹当初都不得不大量向外搞太空殖民，才能发展起来。 现在，来自整个集团的资源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朝他们扑来，他们甚至不用做什么复杂的工作，只是进行产品的组装和零售批发，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蕾德妮娅的会晤，给利奥兹带来了众多的收益。 然而，实际上，蕾德妮娅的出山，也正式代表星渊局势进一步恶化，星际环境将导向一个前所未有新时代。 血与铁的时代，即将来临了。 未来注定是一个文明和文明碰撞的情况，特别是境渊的位置极为特殊，它的下一层就是周渊，虚空可不是个软柿子。 连蕾德妮娅都无法坐于幕后，暗中操盘，说明局势一定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来自于【隐秘社会】盖娅，以及盖娅与源渊意志的博弈，源渊意志和各层星渊的明争暗斗，更少不了那个独一无二的星渊-叙事一统的存在——虚空叙事。 甚至，听蕾德妮娅的意思，某些邪神也在蠢蠢欲动。 打穿虚空，进入群渊，飞升登神，结成对等的神灵互助联盟——这是他和蕾德妮娅商定的结果。 为此，他们需要后勤，源源不断的后勤供应起战争。 蕾德妮娅还要处理琴岚·酒歌的身体，先将他放了出来。 幸运的是，利奥兹的小号没有偏离奥修利亚太远，几周时间应该就能赶到这边，利奥兹索性开始放养小号，让征召身躯自己去打怪练级去。 他切换回幼年本体，正常进行王储活动的同时，借助之前的布局，开始远程引导n4、西德斯、巴纳姆等人的部队，加快进度，争取早日进入叙事文明地界。 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巴纳姆，他的运气非常好，这跟他作为【架构师】天才的缘故脱不开干系，很快就在境渊的一个小国被推荐，带着学徒们一起去叙事文明进修。 但这还不够，那只有几百人的规模，还不足以影响格局。 利奥兹在桌子上摊开地图，把目光看向了层渊。 必须要承认的是，他的底子还是在层渊，大量的蔚蓝星玩家如今还困在潜渊港口之外，无法涌入。 人口，他需要大量高素质的人口，特别是玩家这样优秀耐用，悍不畏死，勤劳勇敢的人口。 如今只是偷渡过来这几个人，就算靠着直播，把消息传递出去了，未来进来的玩家才多少？ 五万？十万？恐怕能进来五十万就顶天了吧。 龙御穹、西弗斯顿等这些人虽然实力强，但还不足以形成庞大的利益链条。 特别是，经验供给上。 他也就这几年不需要经验，日后要晋升【星降师】，绝对少不了经验来学习各种技能。 不够，还是不够，习惯了撒一把饲料，看着猪猪自己长肉，就很难再亲力亲为去打猎种田了。 那么多的玩家如今还是进不到境渊，奥修利亚也需要更多的人口来建设。 呃，特别是姨妈转了一圈后，现在的奥修利亚人口更是问题了。 利奥兹一向不是个乐于刷怪练级的，他喜欢最高效的做法。 虽然偷渡成功带动更多的玩家一起偷渡，这样一来，能进星渊的，肯定都是顶级玩家。 可是，因为蕾德妮娅的插手，自己的小团队直接分散在境渊各地。 把西弗斯顿等人拉过来是个重要突破，可这是他个人的团队。 为了打通潜渊港口，获取人力，真正缔造文明，还是得自己动手。 那么，该怎么打通潜渊港口，把玩家纷纷放出来呢？ 叩叩叩—— 房间门被敲响，利奥兹的思路打断，转头问道： “谁？” “是我，小奥兹。”默斯顿姨妈的声音响起：“姨妈给你找了几个侍从仆人，你过来看看吧。” “好的，姨妈。”利奥兹乖巧地从桌子前跳下来，打开房门。 默斯顿姨妈便领着一队男女佣人走了进来，男男女女列队站好，恭敬驯服地站在原地，身上都换上了王室佣人的制服，看起来还是颇为体面。 “从今天开始，这几人专门为你服务，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他们讲，不喜欢的话再跟我说。”姨妈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和地说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一个做你的贴身女仆。” 利奥兹本来并没有什么心思，直到他扫了一眼人群，目光立刻停留在了队伍正中间的女仆身上。 那女仆明明穿着厚实的棉裙，却遮掩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段，一头蓝发挽起马尾，显得精明能干，妩媚明艳的容貌不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最关键是，这张脸……不就是琴岚·酒歌吗？ 察觉到利奥兹的目光，对方脸上微微泛红，暗金的龙瞳眨了眨，一副天真无害的少女姿态自然流露，惹人怜爱。 【蕾德妮娅，你玩得真花……】 他的眼皮一抽： “……就她吧。” “嗯哼，姨妈一猜就是，你肯定喜欢这小姑娘。” 默斯顿姨妈看起来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似乎还挺喜欢附身琴岚·酒歌的蕾德妮娅，直接牵起她的小手，领到他面前来。 “利奥兹亲，这女孩叫琴岚·酒歌，18岁，随便拿去用。” 对女仆嘱咐道： “琴岚·酒歌小姐，这以后就是你要侍奉的主子了，衣食起居，你都要时刻陪伴——从今天开始你可要悉心看护，不能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明白了，夫人。” 蕾德妮娅温驯地应道，不需要默斯顿教，便主动朝利奥兹低下头，轻柔地说道： “多谢利奥兹殿下赏识，琴岚·酒歌必将忠心爱护服侍殿下。” “不错吧，利奥兹，我就说这小姑娘，挺机灵的。” “是姨妈挑的好啦。”利奥兹笑道。 啪啪。 默斯顿姨妈拍拍手： “好了，各自干各自的吧，都散了——琴岚·酒歌，你就跟着王储殿下好好相处，你的行李物品，随后会有人给你放进房里。” “是，夫人。”蕾德妮娅点头。 “等等。”利奥兹突然意识到不对：“姨妈，你要让她跟我住一个房间吗？” “反正套房也是空着的嘛。”默斯顿姨妈随意说道：“贴身女仆，就得寸步不离跟着你，必要时候还得保护你的安全，那自然是住在一起更方便，不是吗？” 利奥兹看了一眼蕾德妮娅，见对方一脸平静，看起来这并不是后者的安排。 那就是说姨妈真的这么想……某种意义上姨妈跟自己性格还挺合得来的。 【算了，这样也好，正好跟雷德交流起来也方便点。】 利奥兹点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姨妈关心。” 随后，他转身看向蕾德妮娅，伸出手到： “以后多多劳烦你了，琴岚·酒歌小姐。” 蕾德妮娅提裙，行礼致敬，才恭敬地接住利奥兹伸出的手掌，轻声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利奥兹殿下。” 123.“你好可爱，利奥兹。” 啪嗒。 大门关上，默斯顿姨妈的脚步逐渐远去，利奥兹和蕾德妮娅对视一眼，这才放松了下来。 “利奥兹，你这姨妈，挺有意思。”蕾德妮娅摘掉头上的女仆头饰，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尊号是【骜杀卿】吗？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起码人对我挺好，她对我视若己出——比起来这个。” 利奥兹指了指蕾德妮娅： “你怎么会想到扮演女仆的？琴岚·酒歌的身体让你拿来干这个？” “没办法嘛，这女人身上酒气太重，我不得不用我的血液来改造，费了好大力气才适合我，加上身上还有境渊的诅咒，想要找到合适的工作本就很难，又要合法合理地接近你，那就只能这样咯。” 蕾德妮娅惊讶，她捏着裙角，柔声细语道： “怎么，我亲爱的殿下，您不喜欢吗？一位星渊主神，亲自为您躬身服务，不论是沐浴更衣，还是陪读侍寝……” 她还未说完，打量起利奥兹的形象，旋即露出释然的神色。 “利奥兹卿，你可没说，你这本体还没长成熟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16年左右我就能融合道途，真正恢复巅峰战力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蕾德妮娅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体型娇小的利奥兹，笑盈盈道： “你可没说，你现在这么可爱呢。” 她说的倒是没错，如今利奥兹这副姿态，确实是可爱胜过于威严。 淡金色的短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犹如剪了晨曦的阳光编织，柔润丝滑毫不逊色于丝绸，似乎是由于未张开的缘故，利奥兹特有的幽蓝眸子颜色尚浅，没有发展到以往幽邃冷酷的地步，更多是类似于宝石的澄澈。 他的面容也柔和太多，丝毫没有成人时候的锐利感，带着稚气的脸颊上，此刻却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反而显得更加可爱。 利奥兹皱眉：“你正经点，我们得谈论正事儿。” “正经事情？亲爱的，你知道顶着可爱模样说这话，就好像猛虎的幼崽嗷嗷叫一样，除了可爱，毫无威慑力呢。” 蕾德妮娅笑着道： “放心吧，再怎么说，现在我是你的女仆姐姐，可不会亏待你。尽管撒娇卖乖也没关系。” “你这角色扮演的爱好，还是等着把地球人屠戮干净再发挥吧。” 利奥兹坐到椅子上，淡淡说着： “正如你所见，我现在才刚刚起步，这具身体也才出生一年，要不是种族优势，发育够快，我这会儿还没断奶。雷德，你既然都来到我身边了，干脆发挥一下你的地球智慧，告诉我你的看法和意见吧。” “想法吗？”蕾德妮娅认真想了想，说道：“我想吃掉你。” 眼见利奥兹面容阴沉下来，蕾德妮娅粲然一笑，旋即说道： “你还真是没有幽默细胞啊——既然这样，那我干脆提个意见吧。” 她一抬手，在利奥兹面前投射出一张地图： “我们目前的战略目的很明确：发展文明，尽快加速进入叙事阶段，或者至少让你拥有加盟叙事的能力，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未来我们没有对抗【隐秘社会】盖娅的前提条件。” “想要对抗盖娅，就算是13个叙事联合起来都很困难，源渊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派遣了那些降临者，对星渊各层进行渗透，侧面把他们变成自己的附庸。这样才能凝聚力量，正面对抗隐秘。” 利奥兹说道： “更何况，根据我的情报来源，源渊意志目前并不打算跟地球彻底撕破脸，一直保持这种绥靖态度，甚至是养寇自重。毫无疑问，这样只会导致地球侧势力毫无阻碍地增长变强下去。” “正是如此，虽然我也是个地球出身，但很遗憾，我对地球没有感情。就算你让我杀光地球人，我也很乐意。既然这样，我们干脆设定为——尽快让你拥有独立的叙事级势力，提前一步对地球文明展开攻势，以此打破隐秘和源渊的现状，让他们不得不决裂。” 正经交流的时候，蕾德妮娅的发言还是颇有见解的： “在来的路上，我就研究了一下奥修利亚，跟你的护国公姨妈也简单聊了聊，虽然那女人有点本事，治国也算是铁腕，但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就是，你的国家没有任何优势，不论是财力还是资源，都没有什么特色。” “你说的没错，这也确实没办法。奥修利亚最大的特色就是破晓者家族的【救赎】道途，完全依靠提供医疗服务来赚取外汇，整个国家基本上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说君主就是国家的基石。所以基本上不可能进行任何改革。” 利奥兹列出一份清单： “奥修利亚的土地并不算肥沃，但是也不算太差，水源可能不足，需要进行水利设施修建，这个就需要大量的【架构师】和人力物力。金钱更是不能少……” “内政不好改革，那就不改革，大权独揽，好好做你的大公就是了。” “水利设施之类的都可以归结于是基建问题，拉动基建就行。” “至于钱，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要怎么发展，往哪方面发展。” 蕾德妮娅指着地图说道： “你运气不好，奥修利亚多山地，平原少，就算你被白金兰邦联奉为共主邦联也没有用，那地方也是一块儿烂地，低洼沼泽，密集丛林，矿产也不怎么丰富，你们能够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靠破晓者家族带起来的呢。” “说到这个……” 蕾德妮娅看了一眼利奥兹： “亲爱的，你这身体的天赋也不太行啊，根本就没有达到【救赎】道途的标准。”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利奥兹敷衍道：“你说了这么多问题，解决方案是什么？” “这个嘛，也很简单，不论是你还是你姨妈，应该都意识到了，人口是奥修利亚发展的重要问题，但因为潜渊港被封闭，你又没办法立刻接纳那么多的玩家过来，面对这个局面我其实提前留了一手。” 蕾德妮娅放大地图，指向西北方向： “这里是索丹伦可汗部，表面上看是一个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但实际上制度非常松散，没有统一的民族，体制也极为落后，我们可以去团结一下他们。” “你是说花钱赎买牧民，邀请他们入境？”利奥兹想到这点：“确实，他们比较擅长牧羊放马，还能提供一些交通工具。” “亲爱的，你太善良了。”蕾德妮娅惋惜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他们变成流民，然后逼迫他们逃荒进入奥修利亚。” 利奥兹顿了顿。 这是他头一次被人说是‘善良’。 124.天灾使徒 奥修利亚公国西北，索丹伦可汗部。 六月，白灾，牛羊死，人相食。 啪嚓啪嚓。 绵延的队伍望不到边际，麻木的饥民践踏着挂霜的草地，带着仅有的家产马匹，向着南方的王国迁徙。 气温已经冷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不论是在哪里，寒冷都是生命的死敌，突发的寒潮让草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六月正是水草肥美，羊群长膘的时机，谁也没有会面临这场剧变。 可汗的武士纵马监督着难民的队伍，倒不是为了帮助他们驱散兽群规避风险，一是怕他们纠集成群，四处哄抢，二是阻止他们加入敌对部落的阵营。 至于南方的王国？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走到哪里，那就任由他们去吧。 苍鹰尖啸着落在廓合泰的肩上，抖动翅膀除掉沉重的积雪，廓合泰从怀里掏出一只蛙腿，喂给苍鹰，感慨道：“世事难料，这一场暴雪下来，连喂鹰都只能给出蛙腿了。” 旁边的拿托将军冷笑一声： “廓合泰监司，亏你还有心情放鹰，等大汗远征回来，见到草原尽是这般模样，看你怎么办。” “天灾人祸，有何可避？哪个年头牧民不受灾的，更何况六月白害，谁家中这时节有存粮的？” 廓合泰一副滚刀肉作派，完全就是摆烂了。 “你这是装都懒得装一下，起码四处派人马搜查一下，操办祭典，告慰长生天，到时候起码给大汗个交代。” “大灾之年，还要祭祀上天？说不过去吧。我直说了，这难民没法治理，任由其自生自灭就行。” 廓合泰给爱鹰盖上眼罩，放入笼中，转身坐下，对拿托将军说道： “只不过，将军真觉得，这是上天震怒了不成？” 拿托将军想当然说道：“偌大的星渊，哪都没听说下雪，就我们这草原来了白灾，不是天神震怒，还能是谁？” “诶，将军此言差矣。”廓合泰倒上一杯马奶酒，慢慢说道：“我方才让苍鹰和武士巡查，这白灾的范围，出了草原，可就结束了。” “地高远海，草原上的天气就这样，谁知道是哪一场风带过来的，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真是天灾还好，可若是背后有人捣鬼呢？” 廓合泰监司悠悠说道： “那些南方的王国一直觊觎天赐的草原，我们的武士强大无比，我们的战马践踏天下，但如果没有人，草原上除了野狼和沼泽，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他们北上的了。” “你一个书写出身，怎么懂得军事。” 拿托丝毫不以为然： “你这是杞人忧天，南方王国都是一群软蛋草包，伟大的索丹伦可汗早已与白狼神签订了互助契约，就算是半神也不敢冒着风险袭击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大汗马上就会回来，你作为监司，得拿出点做法。” “拿托将军不必惊慌，我这里还有一道底牌。” 廓合泰监司揭开挂毯，指向大雪深处： “几年前，有牧民在阔水滩以东，半个月的路程的位置，看到了龙的踪迹。” “龙？监司怕不是在说笑，境渊的龙族都在同盟的固有时域内部，进了战帮，由百夫长巴斯特维尔统一领导，这茫茫草原，哪里来的龙？” “那还不只是普通的龙，目击的牧民声称那家伙全身黄金，帆状双翼犹如波浪，姿态雄伟壮丽，气度极为高贵，而且身上缠绕着诅咒，光芒照上去就被扭曲——我想，多半是从层渊下来的。” “这还是真是……”拿托将军眯起眼：“一头上位龙族，还是从层渊下来的，说明他诅咒缠身，几乎没有战斗力，可是白捡的活宝——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我这底牌不就没了嘛。” 廓合泰呵呵笑道： “拿托将军，我知道大汗给你留了一队怯薛武士，你是咱们索丹伦部最能打的武士，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奥秘科龙（15）阶，加上那五个怯薛兵，拿下那头金龙献给大汗，他自然不会把白灾的问题怪罪你我。” “廓合泰啊，好你个廓合泰，我看出来了，你是真能忍耐不动手。” 拿托欣喜： “好，廓合泰监司，就依你说的办，我这就收拾行装，明日就出发猎龙。” 说罢，拿托便揭开门，大摇大摆冲入风雪中，不一会儿便听见马蹄嘶鸣的声音响起。 廓合泰监司坐在火炉边，继续倒着马奶酒，不声不响喝酒等着。 呼—— 不久后，毛毯再度被揭开，一个身段玲珑，穿着牧民服饰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摘下头顶的翎冠毡帽，如同男人一般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上，淡淡说道： “最近怎么样，兰马洛克？” 她抬起头，暗金色的竖瞳凝望着面前的廓合泰监司： 原本的游牧民族文官已经不见，换了一副崭新的模样。 祂浑身被蔚蓝装甲包裹，有着瓷器似的肌肤，完全化身神灵骑士的头颅，被雄狮般的头盔包裹，没有面部五官，没有双眼，铠甲下端缓缓裂开缝隙，似乎就代表着祂微微张开口，恭恭敬敬地向女子单膝跪下，抚胸称臣： 「夏尔瑰妮娅冕下，您终于肯面见您忠诚的冰之使徒了，不过，您怎么换了具身子……」 “嗯，稍微出了点问题，本体放在梦境里修复着，好在这个酒鬼女的身体质量不错，还能发挥出我的魅力，凑合先用着吧。” 蕾德妮娅托着下巴，随口说道： “说起来，我安排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回真理女神冕下，我按照您的吩咐，制造了一场极端寒流，大概冻死了1万人，8万头牲畜，索丹伦部基本被重创，无力再组织各城镇的牧民，只能任由他们变成流民，背井离乡。」 兰马洛克仔细地说道： 「这些放羊牧马的擅长逞勇斗狠，丝毫没有发现我潜伏在他们之中，这么多年，整个草原势力已经被我摸清楚，您想知道什么，尽管询问我，您的使徒会回答一切。」 “嘛，我倒是没有太多疑惑，草原上没有人，那就是一片绿色荒漠，就算有再多的宝藏，那也得让人来开发出来。” 蕾德妮娅轻轻敲了敲桌子，兰马洛克立刻拿出美丽的玉杯，斟满美酒，送上前来： 「冕下说的是，这帮游牧民正在被我驱赶着离开草原，大概一个月后，就能抵达奥修利亚的边境了。」 “大概有多少人？” 「天气寒冷，补给不足，到了那时候，活着到的大概12万，不过您可以放心，能熬过寒冬，说明都是经受自然考验的优良品种。」 “12万？不够，这还不够。” 蕾德妮娅托着下巴，盘算着： “按照人口出生率计算，这十二万人加入进来，整个奥修利亚十年后顶多也就增加了100万人，才翻一番根本不够用，至少要引入200万人口才行。” 125.雷德的狩猎季 「冕下，草原上人丁稀薄。就算把各大王国公国涵盖进来，整个北境，也就一千万多人。而且草原上有不少白狼神的信徒，虽然是个野神……但手下也有一些相当于西格玛阶（18）的子嗣在。」 兰马洛克解释道： 「如果是以扩充人口为目的，向南方和东方应该更合适一些。」 “我倒是想，不过奥修利亚的王储殿下没那个实力，等到他成长起来，起码要十五年——虽然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快的方式，但星渊人毕竟是星渊人，思维毕竟有局限。” 蕾德妮娅喝了一口热酒，思考起来： “如果能够加快他的实力成长就好了……” 这是，兰马洛克自荐道： 「冕下，我想，在下能够为您分忧解难。」 蕾德妮娅瞥了祂一眼：“说罢。” 「为了应付索丹伦部，将军拿托去阔水滩寻找金龙并猎杀它。」 “金龙？境渊哪来的金龙？” 蕾德妮娅奇怪道： “如果是层渊来的，无声失联已经十多年了，当初的诅咒应该也适应了，实力基本完全发挥出来。一个游牧民将军，怎么敢去挑战上位龙族的。” 「是我唆使的。实际上，那头金龙比您想的厉害得多。」 兰马洛克得意道： 「如果您着急锻炼那位王储殿下的能力，拿托会是一个很合适的对象。」 “嗯……你倒是有心了。” 蕾德妮娅望着玉杯里的酒液，说道： “不过我不方便亲自出面，你还得需要继续潜伏监视北境，怎么跟那头金龙接触还是个问题，而且光是一个拿托，充其量带几个柯西（14）阶的武士，还不太够用。一个武士想要快速成长，要么靠不断地战斗堆积经验，要么靠优秀的武师指点。” 一想到这里，蕾德妮娅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利奥兹那个家伙，竟然身上一点天赋没有，在道途完成前，只能找【毁灭】道途过度了。” 说起来，利奥兹似乎一直都是那种没有天赋的类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众如山巅一般伟岸的神灵之中，利奥兹小的就像是个侏儒。 应该说是炮灰神灵的限制吗？都已经转生了两次，这家伙总是能找到毫无天赋的躯体。 别的也就算了……利奥兹偏偏走了【毁灭】道途，这点她可是完全不懂。 当初选择窃取【劫掠】道途主神的历史，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个道途比较契合她的能力，而且不需要学习任何知识运用。 对于星渊其他的五大道途，星渊在这方面设立了保护机制，除了【学者】莱尔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理解一些，普通的【社会】公民是无法明白的。 说到底，星渊的知识跟他们地球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至于武技、战斗经验这些东西，原本是可以用议长的力量赋予给利奥兹一些。 但，她的本体现在还在修复，根本没办法动用。 【情况比想象的糟糕啊，果然我提前出山的正确的做法。】 她甚至已经不得不拆掉神剑惟掠，将碎片融入利奥兹的灵魂，才能锚定跟利奥兹的联系。 星渊方面到底给了利奥兹这些神灵什么帮助，蕾德妮娅不清楚，不过更多类似于辅助层面，提高成长性，但不会给与明确的指导。 【毁灭】道途，蕾德妮娅是完全不懂，利奥兹自己的【主宰】道途还在融合。 【利奥兹这家伙，不会真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生生，过好十五年不动刀兵的日子吧？】 蕾德妮娅目光阴沉。 【不，我可不允许你安逸下来，在完成我们的目标之前，你不能获得幸福，我不允许你休闲，你必须全力以赴变强，就算是半生不熟的[毁灭]道途，我也要把你打造成最强的存在……】 似乎是看出了蕾德妮娅的忧虑，兰马洛克想了想，说道： 「那位王储如果是在寻求【毁灭】道途的教习，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可能过程会有点复杂。」 “哦？说来听听。” 「其实这事情，多少跟那个金龙有点关系。」 兰马洛克解释道： 「根据我监视这么多年的结果来看，那头金龙武僧是无声失联发生之前一年，就已经跌入境渊，只是我看他是个修为深厚的【武僧】，基本已经归化星渊，所以我并没有怎么关注。」 “重点。”蕾德妮娅不耐烦道。 「直到他来了几天后，一道凶猛邪恶的气息也来到了这里——在奥修利亚东南的蛮荒之地，那里的某个野生潜渊港中，爬出来了一位邪神，一刻都没停留，便向着层渊上浮……过了大概一年，那邪神被强行驱逐了下来，正好碰见的金龙武僧，俩人不知为何大打出手，试图上浮——结果没多久，俩人又被盘踞在上层的【社会】赶了下来。」 兰马洛克说：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那应该是早在潜渊战争中期，就被贬为邪神的【荒淫之女】烈薇思。」 “我有印象。” 蕾德妮娅点了点头： “一千年前我下群渊时候见过她，那女人长期守着【毁灭】最终道途之一的【魔性猎手】的位置，不少登神者希望击败她，夺取她的神位。我想想……大概四百年前她还在被人挑战，有很多人都把她当做精进武道的磨刀石——甚至是虚空的【黄昏卿】都挑战过。” 「结果怎么样？」 “989胜，7平，12无结果，2负。” 蕾德妮娅说道： “这女人确实是强者，不过就算是邪神——连续扛着三层星渊的诅咒爬上来——不，她连续在层渊和境渊之间上浮下沉了共三次，总共是六层诅咒。” 蕾德妮娅扯了扯嘴角： “真是个疯女人，这种实力已经被削弱到比半神还次——顶多卡帕阶（10）的强度了吧？” 「不仅如此，烈薇思目前还在计划新的上浮，她不久前又试图去寻找野生潜渊港，但被盘踞的【社会】赶走了。」 “傻逼。”蕾德妮娅直言不讳：“我是她我就休眠个几百年，等身上的诅咒全部消散了再说。” “不过……” 她话音一转，笑呵呵道： “多亏她白痴啊，不然，我还没办法给利奥兹进补呢。” 兰马洛克颔首： 「烈薇思和金龙武僧的信息我已经传给您了，祝您玩得愉快，冕下。」 “干得不错，兰马洛克，回头找亚瑟领礼品去吧。” 蕾德妮娅心情大好，站起身来，带上翎羽毡帽，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只不过，这次可不是玩闹了。” 126.奇巧网络是一家有着30万名员工的大企业 “兽肉、鹿角、虾篓。”宇天嚣清点着今天的收获，问道：“燃料收集到了吗？” “我放倒了一头树精，虽然核心被破坏了，但还剩了不少杂料。”夜仗剑指了指一旁的小推车：“你看，满满一大车呢，只要那个女人不搞事情，足够这一周用了——” “那可不是搞事情。” 闷头剥皮的龙御穹突然出声，严肃地说道： “莱安定冕——她是游戏的核心策划，她要办什么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如果不完成她的任务，我们不会好过的。” “这还不算是搞事情吗？本来咱们好好玩着游戏的，突然间官方自己下场了，还逼着咱们签了那什么保密协约书，禁止把这件事情以任何媒介传播出去。” 夜仗剑没好气道： “我看啊，就是这帮奇巧网络的高层发现了什么致命bug，要亲自下场修复，但又怕影响，所以直接出手干预，如果无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我太懂了，大资本都是这样。” “……你能这么想也行，反正知道，莱安定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就是了。” 龙御穹继续干着手头的活儿，语气都软了几分。对于夜仗剑的说法也懒得纠正。 这幅态度让宇天嚣起了疑心，毕竟跟平日里那个果断专横，效率至上的形象实在是相差甚远。 看起来，他被打击了很多。 作为他的老朋友，宇天嚣走上前，决心开导他几句，好好温言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龙御穹，你个傻逼，瞅瞅你这副丢人模样，窝囊、颓废、软弱，完全就是一条断脊之犬，看着也太可怜了——你还有职业玩家的风范吗？” 龙御穹的反应平平，继续闷头给打猎来的野兽剥皮。 “说起来还真是的，龙御穹，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自从那个莱安定的女人出来以后，你就好像是被原配丈夫从衣柜里拖出来的偷情第三者一样，让人打了还是怎么着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夜仗剑调侃道： “不会是那个女人跟你做了什么肮脏的便宜交易，手里拿着你的把柄什么的？哎呀，这剧情我太熟了。” 不等龙御穹做出反应，夜仗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放心，现在是法治时代，就算是被人偷拍了，对方拿着手机上门威胁你：‘阿啦啊拉，龙御穹小弟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你也不想被家里人和同事粉丝们发现，其实你只要看到鱼就会变成痴汉吧，不想我这么做的话，就乖乖陪我……’啧啧啧，这样的剧情屡见不鲜，夜仗剑提醒您，遇到此类敲诈勒索的坏人，你应该多求助于警察和律师。” “夜，你到底看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宇天嚣扯了扯嘴角，吐槽道：“这种出口成章的话术，你说你下海干过我都信。” 夜仗剑掏了掏耳朵，不屑一顾道： “你会去数每碗米饭里有多少粒米吗？” “随你们怎么说吧。”龙御穹情绪低落，淡淡道：“不要试图跟莱安定为敌，星渊……《星渊》官方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我们没办法与之匹敌。” “那你就打算给这女的打白工？” 宇天嚣没好气地说道： “需要我给你算算账吗？从帝邦到境渊，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提前下潜下来，不就是为了打出优势，为我们炎夏赛区进步提升吗？” “说的更现实一点，龙御穹，你不想赚钱吗？你不想成名吗？作为一个选手，你连当冠军的心都没有，你还配做职业选手，对得起运动员的称号吗？！” “你是选手，你的任务和目标有且只应该是赢下比赛，赢得漂亮，赢得光彩，赢得体面，至少为你的国家和你的粉丝，为你个人的梦想负责吧！” “这不是比赛和选手的问题，别再扯那什么劳什子电竞比赛了！” 龙御穹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短刀，朝宇天嚣吼道： “比赛，选手，电竞——这事情根本就已经超出预料了，你还不明白吗？尹书文，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吗？官方已经下场了，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们的人身安全都可能会受到威胁。” “人身安全？” 宇天嚣凝望着对方： “……所以，你是想说，你作为一个俱乐部战队的领导层，你打算向官方让步吗？跟其他赛区拉开差距的机会近在眼前，夜仗剑，你，我，包括焦糖蜗牛他们，让全世界认识到我们炎夏玩家是第一玩家，炎夏赛区是第一赛区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要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去给官方当狗？真是罕见啊，欧舍恩！” “不，尹书文。我不是给官方当狗，或者向他们退让。” 龙御穹摇摇头，说道： “我，就是官方的成员。” 宇天嚣一愣，随即茫然渐渐转化为愤怒，他捏着拳头，法杖被攥得嘎吱作响，但随后似乎又理解了什么，脸色变得复杂起来，青的白的红的混合交替变换，最终画写出一副极为难看的脸谱。 夜仗剑一脸茫然。 在利奥兹组建的临时团队这么多人当中，可能只有夜仗剑的心思比较单纯。 他既不是管理层，也不是什么队伍的里的指挥，能力强归强，但在国服也是黑粉排名第一的职业哥，打比赛毫无包袱，完全就是个乐子人。 相比于其他心事重重的人，他真的只是个臭打游戏的。 俩人就这么对峙着，夜仗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在边上开了把自走棋消磨时间。 “……我有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后，最终由宇天嚣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香香鸡】战队的合并，是你一手促成的，为什么当初把孜然粉等人给下放了？” “这个版本极大利好她这样的枪炮手，而且孜然粉太强势，虽然不兼容我们的体系，但落到其他战队手中就会立刻成为核心，雪藏她对我们大有好处。” 龙御穹诚实回答道： “这是我个人的决定，跟官方没关系。” 夜仗剑突然尖叫：“我超，利滚利！芜湖！吃鸡来咯！” 宇天嚣没有搭理他，而是问道：“你刚刚说人身安全问题，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不好好做，官方可能会伤害到我们所有人。” 龙御穹苦涩地说道： “我在尽力保护你们，从中进行斡旋，但莱安定现在是在奇巧网络里权倾朝野的存在，她还在试图培养继承人，继续巩固她对《星渊》的控制，” “奇巧网络不止是一个游戏公司吗？” “这其中很复杂，涉及到很多保密条款，按照义务，我没办法跟你详细说明。” “官方，难道可以修改我们每个人的游戏数据？” “不，这一点是做不到的，就算是莱安定本人，她进入游戏也得老老实实按照流程来，官方的权力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不仅没办法给你找回失踪的账号，就算是恢复删除的数据也做不到。” 龙御穹解释：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是游戏内部的充值货币——点券，这玩意儿实际上本质上还是建立在《星渊》游戏内核基础上的。换句话说，游戏的点券，其实是有兑换极限的，所以星渊会给玩家设置一次性充值上限，以免它手中的点券不足。” 宇天嚣张了张嘴，最终说道：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把《星渊》当做殖民地一样开发利用。” “你可以，这么理解。” 夜仗剑直呼：“收菜咯，芜，我的三星五费就要出来了。” “之前对【理发师】的讨伐战，损失的公会成员账号多达百来个，其中很多人后来失联了，除了孜然粉我知道猝死抢救无效，其他人，不论是怎么联系，都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宇天嚣望着龙御穹： “请问，你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能说。”龙御穹说道：“这是保密条例。他们会不定时检查我的聊天记录……论坛发言和游戏群聊是奇巧网络自己的，没办法规避。” 宇天嚣伸出手指： “1就是‘是’，2就是‘否’。我问问题，你伸手指。” 龙御穹没有反应过来，宇天嚣便问道： “他们活着吗？” 龙御穹无言，伸出两根手指。 宇天嚣眼角一抽，顿时一阵冰寒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打起精神，沉声问道： “他们的死是因为【理发师】？” 龙御穹伸出一根手指。 “果然……【社会】类目标直接攻击角色，其他游戏里都默认是无限复活的机制，这里却设定为有限次数，还专门用《莱安定医疗协议》标注。原本还以为是为了增强合理性，现在看来，这完全说明《星渊》就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游戏！” “认识滤镜，社会公民，医疗协议，电子移民，企业单位进驻，雇佣兵防卫重点部门……这一切背后简直就是像是把人故意诱导着往游戏里送。” 127.坏游戏，让人疯 “这不是游戏，这是骗局，奇巧网络跟政府勾结了吗？难道这一切目的是为了解决过剩的人口？还是政府和大企业准备联手坑害所有玩家，把我们变成电子奴隶。” “坏游戏，让人死！坏游戏，让人死！坏游戏，让人死——” 冷静。 ‘这是游戏，至少现在看来，奇巧网络在让我们相信，这是个游戏。’ 冷静下来。 ‘可如果，《星渊》不是游戏，它是个正常的世界，里面的生命也是活生生的存在，那我们之前的行为……’ 冷静，宇天嚣，冷静。 宇天嚣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龙御穹，琢磨了一下说辞，问道： “《星渊》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 就在这一刻，他的面前突然弹出提示： 【警告，你的发言或涉及敏感信息，认识滤镜系统将暂时限制你的发言权限（3天）。】 宇天嚣看着龙御穹。 后者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看样子，是没有答案了。” 就在这时，夜仗剑突然开口道： “第一！登顶吃鸡！111111——” 宇天嚣一愣，看看龙御穹，再看向一旁关闭掉游戏界面的夜仗剑。 在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上面‘第八名’的红色字样。 就在那一刻，宇天嚣忽然什么都懂了。 “最后两个问题。” 他对龙御穹问道： “我们是炮灰吗？” 龙御穹毫无反应，而一旁的夜仗剑看了一眼好友名单，突然喊道： “哎呀，第一名真牛逼啊，是谁呢？原来是我啊。” 宇天嚣眼角耷拉下来，沉默了一瞬，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在《星渊》中的作为，是正确的吗？” 龙御穹什么也没有做，他转过头，收拾起地上的兽皮。 过了一会儿，夜仗剑说道： “第一名可能德不配位，但第二名，无疑是个白痴。只能说12都有点问题吧。” 宇天嚣颔首，对龙御穹的背影说道： “谢谢，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莱安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众人一跳，他们转头望去，莱安定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毫无声息，难以辨别她到底是刚刚到，还是在一边潜伏到现在…… 莱安定走到龙御穹身旁，按住他的肩膀，把人高马大的龙御穹一把拽过来： “沤深，你效率太低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到卡帕阶（10）？” “请您理解一下。”龙御穹解释道：“毕竟我们的据点才刚刚建成，很多事情还没准备好……” 莱安定没有理会他的说辞，把龙御穹像甩兔子一样甩到宇天嚣和夜仗剑身旁，看着三人： “不需要准备了，你，你，还有你——恭喜你们，你们来活儿了。” 宇天嚣皱眉，问道：“你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现在太弱了，只有三个人，玩家大军还得几个月才到，这样下去寻找兰德·洛德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没有意义。” 莱安定说道： “反正你们现在困在「灵魂故里」，到处都是死灵和尸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我复活几个强者，增加我方的战斗力。” “怎么就我方了？”夜仗剑吐槽道：“知道姐姐你是官方的人，但没必要下场了还得组建势力吧？这可就直接曝光给外人了。” “安心，我用的是npc模版，加上我们的总部设在「灵魂故里」，不会有多少玩家找到这边的。” 莱安定淡淡说道： “废话少说，任务地点和信息发给你们了。” 【‘莱安定’向您发布了一条任务委托——《不朽者联盟》】 【类型】：战斗/探险 【期限】：3个自然月 【任务难度】：secret（机密） secret难度比普通的s级任务难度较低，但有着严格的保密程序，一旦任务内容被其他玩家知晓，则会大幅降低任务收益。 【简介】： “在遥远的渊外战争时期，星渊曾经有一批罪犯和俘虏被发配流放到境渊地界，彼时境渊刚刚诞生文明，这些罪犯与本地生物混血结合，留下了一批身负神血的后代。” “然而，他们的身份并不被星渊所认可，就算徒有实力，也无法被道途所接纳，有些成为了野生的神灵圣兽，有些则无法洗刷身上罪孽，郁郁而终，由于灵魂无法被接纳，只得在境渊大地上飘荡。” “后者为了洗刷身上的罪孽，皈依道途或者魂归冥渊，转世重生，不惜一切代价，曾经我们并不在意它们的存在——但现在，是时候利用起来它们的力量了。” “复活这些昔日的圣兽野神，组建不朽的军团，伟大星渊将重新接纳他们的存在，共同对抗真正的敌人。” 【结算条件】： a.《册封圣兽》： 部分圣兽还存在于现世，并拥有数量庞大的地方信徒。你需要去挑战他们的使徒，赢取面见圣兽的机会，并转达册封的意图，使得圣兽们愿意归顺星渊。 【白狼】鄂毕·索哈察·腾格里诺海——索丹伦可汗部 【九头蛇】瓦拉内·许德拉——浮滕海 【天熊】冬吼——绝境冰脉 【岩鬼】泰拉法尔——奥修利亚与艾德法王国接壤处。 结算奖励： 无 b.《复活野神》： 怀恨而在，抑郁不得志的野神之魂困在故里的死灵大地上无法离开，集齐信物和神器，为祂们的重归做好准备。 【誓约与荣耀之神】迪尔·月吞——需要集齐黄金月桂叶、被诅咒的誓约书卷和17岁的健康、金发、擅长写诗念诵的少年身躯。 【健康与赐福之神】罗德尼——需要神圣战锤·克雷门特的碎片，魔种之心*20，银月之夜出生的少女。 【赞美与秩序之神】夏布里埃尔·维斯——需要15名称职热爱事业的警察、虹尾人鱼之心、集齐神剑·赞傅雷的碎片，并需要一位【祭魂师】才能成功呼唤而来。 集齐这些神灵，将星渊的荣耀赐福于祂们，这些昔日的野生神灵，便成为你的助力。 结算奖励： 无。 128.主观能动性 “六月十七日，晴，午后小雨。” “干了几天家务活后，蕾德妮娅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就如同她偷走西弗斯顿的历史一样，悄无声息，无人注意。这点值得警惕。”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完全信任蕾德妮娅，尽管我相信她的言辞和过往是真的，被【作家】议员出书抹黑也是有可能的——但我并不觉得，那算得上是抹黑，仅仅是一个性别的颠倒，充其量对蕾德妮娅来说算是温柔化的洗白。” “天命堡的卫兵说北方有一批难民前来，都是索丹伦可汗部的人，我转告姨妈后，姨妈便离开天命堡，亲自监督难民的安置工作——当然，这批难民肯定会被她精心筛选一批，只留下守法安定，有一门之长的牧民进入国内。” “显然，这是蕾德妮娅在行动。” “尽管我不知道蕾德妮娅是怎么做的，但她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要高的多，大量的难民会不断地涌入奥修利亚，扩充人口。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说，这种做法显然会激起矛盾，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索丹伦可汗部再怎么不满，也不会对我发起进攻。” “毕竟我有一个半神姨妈。” “我按照现代移民流程向姨妈建议，他们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语言和普法教育，然而境渊落后的生产力似乎不支持这么做，想要组织起这样庞大的教育团队实在困难，经过协商后，姨妈从首都带了12个医生，10个理发师，20个面包师傅，以及4个家庭教师过去，姑且算是给他们先提前处理一下，避免瘟疫也跟着一块儿过来。” “改革是必须要进行的，我希望在我成年之前，就将奥修利亚打造成一个普世帝国，大量的公立技术学校和卫生设施必须提上日程。” “既然境渊的工业化困难，那干脆就不工业化，直接把所有产业集中在军事和教育上，开始对外扩张，我计划利用战争提拔军武勋贵，打造公民政治热忱，靠市民阶层来带动小规模的工商业发展，再靠工商业组建密集的产业体系……至于能够发展成什么样，这就取决于战争的收益了……” 一年零四个月的利奥兹正在伏案书写。 尽管在境渊，两三岁的孩子基本上就能下地干活和劳动，但大脑往往要到6岁才发育起来，但利奥兹所在的破晓者家族基因相当不错，就算没有遗传到什么天赋，他的大脑发育还挺快，思考也非常灵敏迅速。 加上前几世的积累，他的智力水平虽然跟雷德这样的地球人没法比，但比上一世还是提高很多了。 越是跟雷德相处，利奥兹越发现地球人的思维模式和观念，是全方位地超越了星渊各个种族。 地球人非常懂得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不论要干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先下定义，给事物归类分析，这种思维在星渊是非常罕见的，大家都笃定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经验和判断。 只有哲学王这样水平全面全能的超人，才能拥有这样的思维。 而且，这跟教育无关。 是天赋，地球人拥有这样的天赋，所以他们更容易出现集体和个人之间的思考，能够随时拥抱【社会】。 尽管不想承认，但【社会】这种存在，确实是文明的巅峰，它的进步性毋庸置疑。 不过，如今的他也算是半个地球人。 【铁匠】的身份可以轻松访问隐秘议会的内部信息，加上一位议长就在身旁，学习的效率并不低。 假以时日，在利奥兹的全力追赶下，跟地球人的差距，终有一天能够缩短，甚至是完全追上。 “未来的情况再进一步安排……先写到这里吧。” 利奥兹放下羽毛笔，叹了口气，端起蜜水解解渴。 来到境渊不久，利奥兹基本已经掌握了文字的书写，只不过境渊种族文明大混杂，语言种类较多，他得多学习几门。 至少常用的死灵语、万界语、同盟通用语和遗族官话，境渊的四大叙事联合体还有一个专用精神力沟通的‘祸语’，这些都需要学习。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境渊这么复杂的环境，学习的要求和门槛奇高，钻研道途的精力就没办法分散，贵精不贵杂，越是简单纯粹，在境渊的成长越快，效果越强大。 境渊的规则环境跟层渊不同，学习语言其实更多是神秘学意义，越是到下层星渊越是如此，语言和文化会逐渐成为一门坚实有力的武器。 不过目前，他只是需要用来当做基本的工具使用，他并不期望成为境渊的施法者，现实中光是【毁灭】道途给他带来的压力就够头疼的了。 尽管知道这具身体没什么道途的天赋……但经过实际锻炼后，利奥兹才知道，自己这样不叫没天赋，可能还倒欠上天几分天赋。 【毁灭】道途是最不挑天赋的道途了，只要是个人都能锻炼出来气力，然后用气力贯通身体经脉，游走心血，强化肉身，就连猴子都做得到。 但，利奥兹真正上手时候，却发现这具身体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 入门的时候还好，没出现什么异常，开始接触道途时，便表现出来了。 他这具身体……好像跟能量有点绝缘。 除了生命力本源较弱，无法产生【救赎】道途需要的生命源力外，调动呼吸法门，从外界吸收能量粒子，基本上是吸进来多少，放出去多少。 别人修习气力是个渔网，水和空气过去，能量留在体内，积累形成气力。 他的细胞就好像是个漏斗，能量全过去了，没留下来。 “看样子……这天赋确实有点菜了。” 利奥兹掌心浮动起微薄的气力浮动，红色的气力如同火苗一般，轻轻摇曳着，要不是有着《源初之火》这个天赋给气力染了个色，他估计自己都感受不到气力。 他修行的气力法门已经是非常高级的《炎阳调息法》，跟身体也很契合，但无奈就是留不住气力，全靠身体自己成长时吸收的气力，慢慢成长。 利奥兹挠挠头。 “这样下去不行，成长速度太慢了，看来我必须出去练级了。” 本来他计划是等真将军过来，俩人直接组队去做任务，但现在看来，利奥兹害怕真将军过来的时候，等级已经比自己高了，到时候变成小号带着大号满地跑——这叫什么事儿啊，谁才是大号啊。 129.出去玩咯 既然姨妈外出，蕾德妮娅不在家，真将军又还在过来的路上，利奥兹也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此前，蕾德妮娅给他了一个天赋，【劫掠】道途的职业被动技能——《劫后余生》，还是强化版的。 利奥兹决定利用一下。 他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娴熟地化了妆，拣了几件仆人的衣服换上，同时用煤灰遮掩住自己过于出众的外表，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个烧煤炭的小童工。 得益于姨妈天天给他大鱼大肉的进补，仅仅一岁零七个月的利奥兹，身高就达到了相当于层渊比例的1.4米。这个水准虽然比同年龄平均数据高一些，但还不至于引起旁人的惊奇，利奥兹已经想好了自己说辞人设。 孩童身躯显得弱不禁风，正好可以作为迷惑。 “条件有限，就先这样了。” 收拾好行头，利奥兹翻窗从高空一跃，跳进茫茫夜色之中。 …………………… 四个小时后。 利奥兹在天命堡以北500公里位置的山头伫立，低头俯瞰下方平静的村庄。 “艾德法王国边境的苏德利村，没错，就是这边了。”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前世游戏攻略里，境渊的练级和任务地点，有些地方距离奥修利亚实在太远，有的是在叙事内部，有的难度曲线不够平滑，很容易出现超模流氓怪。 综合来看，只有这里最为合适。 “艾德法王国跟奥修利亚同文同种，但靠着优秀的冰海港口以及无比丰厚的近海油气资源，轻轻松松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不过好在，两国关系还不错，原本破晓者家族大公尚在之时，靠着医疗外交，笼络了一大批周边统治者的人心。” 利奥兹单手叉腰，回忆着自己看到的资料。 他的母亲欧贝莉亚娜女大公，给他留下来了丰厚的人情资产，案发之时周边国家按兵不动，保持了足够的尊重和风度，甚至帮助阻拦消息传播，直到默斯顿姨妈赶来，用铁腕手段清洗王国上下，靠着半神的威名，这才避免了刺杀后王国被架空蚕食的境地。 “既然是跟生身母亲关系良好，还帮我保住了王位，这等恩义我可不会不报，放心吧，艾德法的君王，我会低调行事的。” 利奥兹披上隐形斗篷，潜入夜色中。 说来惭愧，作为一国王子，奥修利亚的王室实在有点磕碜，加上母亲被行刺后国库惨遭洗劫，他的装备还得靠自己花点券购买。 好在，无敌的真将军已经来到了境渊，【商城】转赠系统得以重新上线，给他带来了重要的补给。 蕾德妮娅也默默提供了助攻，这件【夜枭之羽】的斗篷，就是从蕾德妮娅的【万界次元商城】中购买的。 只要不触发战斗就会提供‘存在感消除’的特效，对于现在连征调个奥能都做不到（白色方尖碑仍在层渊蔚蓝星，无法跨星渊传输）的利奥兹来说，正是最合适的装备之一。 说起来，尽管【商城】不提供攻击武器和防具的购买，但药水和补给品都是给足的，特别是蕾德妮娅的【万界次元商城】，好东西实在太多了，里面甚至会售卖非致命性的【社会】机构！ 当然，价格也不低，基本上都是十万点券起步，这种恐怖的售价，就算是无敌的真将军，都有点扛不住。 利奥兹踏着夜色，排队进入村镇，苏德利村作为边境村庄，也有贸易枢纽的性质。 实际上因为关系不错，苏德利村对两边国人全部开放免签，还挺繁荣，基本上没有什么困扰，利奥兹一路低调出行，也没有人注意，就这么无声无息进入了村镇内部。 不同于天命堡戒备森严，夜晚执行宵禁，苏德利村的晚上又是放烟花，满街的灯火攒动，人头密集，摩肩擦踵。 这座建在山腰上的村镇规模相当大，楼宇庭阁之间，搭建着密密麻麻的桥梁，如同树枝一般延伸出去。你以为是一层，越过栏杆一看，却是另一户人家的顶楼。 夜市喧嚣，酒馆和各类游戏摊位几乎被游客踏碎，儿童熙攘打闹，男女结伴出行，在中庭树顶端的月光照耀下漫游，偶尔小手不经意地碰触，立刻就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接着是二人脸色通红，不敢抬头对视。 也许是因为过了这座村子，就是被白雪覆盖的艾德法王国了，所以商人都在这里置办防寒衣物，补充辎重，各类生意甚是繁荣。 完全就是一副不夜城的景象。 能够在这种群山之间，看到这种闹市，利奥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让他能够以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走到一家烘焙摊前，店主是个粗通奥能的觉醒者，四十来岁模样，操控着炉中的火焰，精准控制着温度，当利奥兹坐上摊前椅子时，刚好一盘新点心出炉，糖蜜之鲜和面粉麦香有机融合，在炽热的温度撮合下形成了激动人心的反应，芬芳扑鼻，教人忍不住就咽口水。 等到烤盘摆上来，火光增添的一抹暖色调更是神来之笔，让人食欲大开。 “怎么样，来点吗，小鬼？”店主呵呵笑着，掰了一小块，递给利奥兹：“尝尝吧，不要钱，就当帮我试试口味。” 利奥兹并没有接过点心，而是抬起头，换上淡红色美瞳的他静静凝视着对方，不言不语。 “怎么了？不喜欢吗？”店主还没有意识到变化，笑着道：“没事的，不会收你钱的，小鬼，真的。” 利奥兹继续盯着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左手，用食指在桌子上一板一眼地画了三颗六芒星。 店主脸色瞬间大变，他左右顾盼，立刻抓起利奥兹的手，慌张道： “这里不是谈话的时候，跟我来！” 利奥兹不急不忙地站起身，撇开他的拉扯，亦步亦趋地跟着店主离开夜市，绕了两条街，才来到一处药房后墙。 “你等下。” 店主舔了舔指头，对着空气滑动着，上下摸索半天，突然间，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凭空握紧，五指发力，青筋暴起，缓缓地向外拉动。 下一刻，面前的空间扭曲，凭空出现了一条走廊。 店主朝他一招手： “快进来，祭魂师大人。” 130.岩鬼 利奥兹不紧不慢地步入走廊，向前几步，昏暗的走廊，忽然照亮，无数盏淡蓝色的灯火静静悬浮在道路两边，空中漂浮着一种类似水母，又像是蝴蝶的东西，稍微触碰一下，立刻就会爆散开来，发出沁人心脾的气息。 【熏香蚰，用来进行空气净化的魔法生物，别看脆弱，实际上，按血统算，这小家伙可是神兽呢。如果寿命短的只有三两天，完全可以进化到绵延数千里的庞然大物姿态。】 利奥兹深吸一口气，被熏香蚰净化过的空气附带能量粒子，有助于体内的法力和气力流通，在这种环境里，回蓝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快。 但很遗憾，他的身体并没有吸收到多少气力，只是没有向外逸散而已。 【很快就会改变。】 “请跟我来。” 店主关上大门，恭敬地领着利奥兹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这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塌方的洞窟，利奥兹还看到了次元蛛的丝线——似乎是应对外人准备的陷阱，一旦踏错，就会被传送到初始位置还算好，要是被随机传送了，那就自求多福吧。 别看他现在能够安安稳稳地踏入其中，其实这个任务是给柯西（14）阶准备的，只不过，利奥兹不需要完成全部的任务。 对于知道消息的他来说，可以直接跳过复杂的前置条件和寻找目标，直接来到任务的第三环——完全没有战斗的一幕。 没过多久，店主便领他来到了一间厢房，他轻轻敲了敲木门。里面立刻传出一个沉闷的女声： “何人，何事？” 店主面容迅速变形，瞬间从奥修利亚人，变成了一个精壮黝黑的东方大汉，他一甩衣摆，双膝跪地，拱手作揖，对里面说道： “微臣郭兆峰——启禀颂娘娘，祭魂师来了。” “郭帅吗？直接推门进来便是。”女人淡淡说道。 “喏。” 郭兆峰起身，转头看向利奥兹，郑重地叮嘱道： “花楼颂娘娘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请祭魂师阁下多多海涵。” “无碍。” 利奥兹淡淡说道，又换了腔调，发出嘶哑的声音： “（死灵语）只有无礼的烂肉才会在乎这些礼数，这些悲哀的皮囊，早就应该舍弃掉这一切了。” 听闻利奥兹唠了几句死灵语，郭兆峰更加尊重，对利奥兹的身份确信不疑，推开门，作出请的手势。 “阁下请进。” 利奥兹不以为然，大大方方踏过门槛，迈入厅堂，看向面前，一道屏风设立下来，隔断了他与房屋主人的距离。 “咳咳……” 女子轻轻咳嗽着。 灯火熠熠，隐约可见屏风之后，曼妙的女子身段。后者起身，披上衣衫，正襟危坐，说道： “妾身花楼颂，乃是大梁帝国荣亲王韩振业之女。没想到祭魂师这么快就到了，无奈妾身碍于身体有恙，不能亲身出面，有失远迎，还望祭魂师阁下见谅。” “随意。”利奥兹紧接着又说了两句死灵话。 见他这么地道的发音，花楼颂微微颔首，似乎是增添了一抹信任，笑道： “不知道祭魂师阁下如何称呼。” “（死灵语）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我不吃鸡蛋吃干饭，牛腩就要配白饭……” 利奥兹随意胡说几句巩固人设，这才介绍起自己： “我是阿来塔维亚·沙纳尔，沙纳尔学派的祭魂师，我直话说了，这具身体随时有可鞥暴露，时间有限，我不想听你们废话——【岩鬼】泰拉法尔的指骨，带过来了吗？” “就在我这里存放，阿来塔维亚阁下。只要您需要，我这就拿出来给您。” 花楼颂恭敬地说道： “按照规矩，大梁的皇帝韩辉，就拜托沙纳尔大导师解决了。” 《万里岩山万里楼》 这是境渊「赤血同盟」地区的玩家，有很大几率遇到的一个隐藏任务。 这是一起跨国的颠覆政权的阴谋，在遥远的东方大梁帝国中，雄心勃勃的年轻英才荣亲王韩振业，与【史诗社会】雷杰多里达成了交易。并勾结海外势力，一名邪神信徒头目，名为沙纳尔大导师，共同谋划篡夺圣兽的力量。 曾经在虚空中对抗【社会】的他，却因为机缘巧合，被【社会】盯上，他希望借助【社会】的力量推翻沉稳老成，颇得民心，实力强大的大梁皇帝，甚至希望进攻「赤血同盟」和「灵魂故里」，从两大叙事手中夺得大量富饶的固有时域。 尽管看起来荣亲王不是个好人，居然跟【社会】勾结，但玩家是可以选择站队的，帮助荣亲王夺权，或者阻止政变。 虽然难度高，剧情复杂，还涉及到许多的任务，甚至有概率卡死任务进度的问题，就算日后买任务水晶重复刷也容易出错——但还是有非常多玩家积极地去做这个任务。 原因无他，这个任务的奖励非常可观： 结算条件a：成功阻止大梁帝国的荣亲王政变，梁皇帝（西格玛阶）好感度＋100，获得大梁帝国官爵称号，并且可以随时从大梁征召一批特有兵种——虎贲骑。 这是，除了叙事文明，全境渊最强大的骑兵兵种。 骑乘着名为‘飞熊’的双翼虎，他妈的最高冲锋速度40万公里/秒，最大射程能够从奥修利亚射到草原去，下地还能在战戟和刀盾两种武器中自由切换，还是重甲单位，魔法免疫，王者中的王者！ 更重要的是，如果玩家未来面见境渊意志，有机会封卿时，梁皇帝韩辉会在境渊意志面前，选择直接支持你。 那么，另一条线呢？ 结算条件b：帮助沙纳尔学派大导师计划成功，梁帝驾崩。 奖励的经验足够你从柯西阶（14）用到西格玛（18），自由属性点五千点，任意一个技能进化成‘奥义’。 如果你是奥能，沙纳尔大导师甚至会帮你把奥能升级到序列的水平。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顺利完成，你还把面前这位花楼颂的好感度刷满了，那么任务完成时，这位小姐姐会自动入队，给你提供不低的法术支援。 真正重量级的奖励是……境渊四圣兽之一的【岩鬼】泰拉法尔。 一般来说，这种级别的神兽，只能成为伙伴或者合作npc，高贵的圣兽不会允许自己失去自由。 但，这个任务的剧情非常复杂，涉及到很多【社会】侧的力量。 最终的结果就是，【岩鬼】泰拉法尔，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成为了可以供人摆布的傀儡。 于是，玩家惊讶地发现，【岩鬼】泰拉法尔，会是他们绝无仅有能够得到神兽宠物的机会。 这，才是无数人为之疯狂的的奖品！ 131.这是你逼我的 “东西就在我这里，阁下想要，妾身随时能拿出来，只是……” 花楼颂突然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态度，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换做其他人，咱也只管给了您就是，只是荣王府跟贵派素有交情，我必须提醒您一句——这岩鬼之指骨，似乎并不单单是件圣兽遗骸，其中力量或涉及天地法则，夺日月之造化，高深莫测，放在好心人手里自然无需担忧，可若是落入宵小之徒……” 利奥兹被对方这一连串东方说辞搞得晕头转向，他顿了顿，琢磨起来对方的意思，稳住高冷人设，淡淡回答道： “不劳娘娘费心，沙纳尔大导师赐我了上级的传送术法，无需担忧运输安全问题。（死灵语）说话怎么这么弯弯绕绕，谁听得懂。” “呵呵，祭魂师阁下怕是会错妾身之意了。” 花楼颂突然暧昧地说道： “岩鬼之指骨，是我大梁镇国之宝，这次我耗费心血，漂洋过海，才得以交予阁下，可若是不解释个理由，国宝失窃，定然影响到那狗皇帝的警惕。虽荣亲王与大导师私交甚好，对此不察，但若是知道国宝遗失，举国上下定然沸腾，恐怕会影响到计划，有道是兵者，国之大事……” 这家伙满口之乎者也，快把利奥兹绕晕了，他在上层星渊，也就是个一年制水硕的学历，哪里听得懂这么高级的玩意儿，趁自己还没被忽悠瘸了，利奥兹赶紧说道： “这具肉身操控尚有时限，还望娘娘切中要点。” 幕后的花楼颂笑了笑，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但利奥兹还是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接着便说道： “并非妾身不信任阁下，只是这事关重大，那狗皇帝不知道会不会派遣歹人骚扰偷袭，只是把指骨交给您，万一让贼人夺去……” “重点。”利奥兹面无表情。 “阁下真是急躁。”花楼颂收了笑意：“妾身便直说了，东西呢，可以给您，但必须得让人保护您的安全，只要看着您一路平安抵达沙纳尔大导师面前就好了。” “荒唐，真是无理取闹。”利奥兹嗤笑一声：“本来就是秘密行事，徒增人手，要是计划出了什么差错，被人察觉到异常可怎么办？” “不劳阁下费心，就让刚刚那位郭兆峰郭领帅陪同如何？” 花楼颂好言相劝： “此人乃是我荣王府自小培养的忠诚之士，精通变化敛息之术，又是大梁官居二品的水师统帅，实力相当于道途十四阶向上（柯西阶），咱这一路跋山涉水，漂洋过海，可都是郭领帅瞻前顾后，才在这处山城隐蔽落脚的。” 【说这么多，不还是要监视我，跟这种东方帝国的人说话真得提防点，稍不留神就被绕晕了。】 显然，花楼颂对于他的身份并不完全信赖，这可以理解，利奥兹明面上面无表情，幼小孩童的身躯也就是卡帕阶（10）的气息，他自称是祭魂师操控的肉身傀儡，可问题是，【诡异】道途中，可不只是【祭魂师】可以操控活人肉身。 【诡异】有三大终极道途：【虚无使徒】、【冥界天选】、【最终祸害】。 这不仅仅三个终极职业，同样分别对应着【虚空帝君】、【幽魂之主】、【源渊天尊】，也是祂们三位的职业。 不同于其他道途，【诡异】系因为主神一分为三，直接把上限锁死在这三个道途，帝君不必多少，正在下面搞第七道途【虚空】，信徒和追随者基本集中在下层的周渊。 毕竟在层渊大舞台，大家忙着真刀实枪地干架，境渊又是生产力匮乏的主，实在没有什么虚无主义的土壤，可以理解。 于是，【源渊天尊】和【幽魂之主】，基本瓜分了层渊和境渊的信徒资源。 其中，【源渊天尊】比较危险，因为祂是主神的神位继承者，为了避免被另外两家合力吃掉，祂一直在努力去找自己的盟友，能力也是多以戏耍、幻境、命运、预言居多，实际的战斗力有限，甚至有过被自己的神拥者逼宫的传说。 而【幽魂之主】，毫不夸张地说，祂才是上层星渊最受欢迎，分裂三主神中实力最强大的存在，祂的信徒从层渊到冥渊，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生者敬畏，死者尊崇。 特别是在境渊之中，【幽魂之主】格罗斯特堪称一神之力，辐射四大叙事！ 「灵魂故里」把幽魂之主尊为国教，毕竟死灵们能够存在，多亏了格罗斯特的力量。 「坍毁家乡」认为“格罗斯特是唯一正确而仁慈的主神，祂的存在保障了家乡能够从历史长河中继续打捞知识信息。” 「无尽花园」则受过格罗斯特的恩惠，国内有大量的【诡异】道途登神者不说，他们还需要对其他次元世界进行文化输出，以此俘获更多的穿越者。其中一个重要的项目就是‘都市怪谈’，占据收入的百分之十三，从哪个方面都不可能放弃格罗斯特。 甚至「赤血同盟」这样极度世俗化的战团国度之中，格罗斯特的信徒组织的战团，都是常年排名第二第三的优等种族。 沙纳尔学派的祭魂师，其实就是【冥界天选】的前置职业，所谓的大导师沙纳尔，其实就是一名【冥界天选】的半神，实力无比强大，虽然不到封卿的地步，但在前世游戏里看来，也是境渊前二十名的boss，影响力不低。 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 沙纳尔大导师实力确实很强大，但是问题是，在境渊，你个体强大归强大，但没有身份地位，境渊这么大的地方，你怎么经营自己的势力呢？ 要知道，你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些小国，在庞大的叙事文明，特别是四大叙事联合体面前，任何个体强者，都脆弱的和蚂蚁一样。 要么归顺投靠叙事，要么乖乖低头做人，背地发大财，然后去周渊历练，解放潜能了，去群渊参加吃鸡大赛，这就是叙事联合体立下的流氓规矩。 就算是已经封卿的【骜杀卿】默斯顿姨妈，对于这个问题都没办法，依旧要依靠世俗的贵族身份，才能管理好自己庞大的资产。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恐怕以荣亲王这样的地位，也不会专门找上沙纳尔，拿出一国国宝的岩鬼指骨来结交。 这么想，利奥兹倒是明白对方为什么瞧不太起自己。 “花楼颂娘娘，伱要是这么说话，话就不能这么说了。你这是对我的人品和能力的不信任。” 利奥兹一甩手，作出一副不屑的姿态，随后庄严说道： “我可以向【劫掠之魂】雷德·金进行誓言契约，绝对会平安将东西运达目的地，如若不能，道途坍毁，孤魂游荡大地，永世不得入冥渊转生！” 这是第二更，第一更是今天凌晨发的。 (本章完) 132.冰冷视界 利奥兹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在场东方帝国人士的沉默。 倒不是雷德·金的名声不好，反过来说，雷德·金的名声即便是在境渊，也是非常不错的，在境渊中，雷德通常是作为商人保护神、证券投资商的幸运神出现。 换句话说，雷德在境渊这里，是个吉祥物。 让花楼颂娘娘更无语的是，利奥兹一个祭魂师的身份，不去向本道途的主神格罗斯特起誓，而是向雷德·金起誓，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你说他态度真诚吧，他向雷德·金宣誓，就好像跟招财猫宣誓一样。 你说他态度不真诚吧，他都向雷德·金宣誓了。 犹豫片刻后，花楼颂试探性地问道。 “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向主神宣誓了，态度诚意，苍天可鉴！”利奥兹严肃地说道：“难道大梁人不相信主神的威严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花楼颂眼皮一跳，赶紧解释道：“雷德·金冕下是渊外战争的遗族，也是现存唯一的星渊道途主神，只是阁下没有选择格罗斯特冕下，让人颇为意外……” 她这么一说，立刻踩中了利奥兹设下的陷阱。 “你的意思是，雷德·金冕下的身份不如格罗斯特冕下吗？” “阁下真会说笑，妾身哪敢亵渎主神，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利奥兹步步紧逼道：“还是说你觉得代表着资本主义化身的雷德·金冕下，不足以作为诚信契约的见证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您好像不是雷德·金阁下的信徒……” “我不是信徒≠我不能向祂宣誓。” 利奥兹一扬下巴，傲慢地说道： “人人都说感恩苍天大地，结果还不是把大地踩在脚下，纵情呼吸着空气，如果人人都遵从因行称义的准则，那这世界还怎么运转？如果你要展开哲学辩论，我自然是不介意的，毕竟跟你们这些臭皮囊不同，我们不死者在知识积累上，还是稍有优势的（死灵语）啧啧。你敢跟我对线？我上辈子可是霜镀人！” 霜镀拳法，秘传之技！ 迄今为止，只要是要脸的民族，跟李澳兹口头对线，就没办法取胜，别说是李澳兹了，实际上，整个霜镀出来的玩家和蔚蓝星移民，在对线方面就没有输过。 遇到问题就给对方扣帽子，主打一个胡搅蛮缠，对方讲道理就耍流氓，对方耍流氓就打政治正确牌。 虽然星渊有很多层，境渊还特别大，但其实境渊人的思想，可没有层渊大舞台那么开放，大多数人还是要脸的。 只要你还要脸，那么太好了，霜镀拳法打的就是脸。 利奥兹几句话下来，花楼颂头上不知道多了几顶帽子，要是普通打嘴炮也就算了——利奥兹左一句雷德·金，右一句‘道途主神’，突出一个压力拉满，花楼颂丝毫不敢大意。 一来一回下去，花楼颂哪招架得住这先进经验，最终无可奈何道： “好吧，您说的在理，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出发吧——郭帅，送祭魂师离开吧。” “我自己出去就行，这人跟着只会徒增麻烦。” 利奥兹说完，一裹披风，激活效果，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旋踵正欲离去，他两步走到大门前，还未抬手，面前的大门突然打开。 吱嘎—— 紧接着，利奥兹脊背一寒，一道冰冷的视线扫入室内，阴沉森寒的气息若有实质，如凛冽的冬风一般鞭笞着肌肤。 利奥兹站住脚步，正面朝他走来的是一个高瘦女子，皮包骨头，随意裹着打渔人的蓑衣，外露的皮肤全部缠绕着肮脏污秽的绷带，向外渗着漆黑的血迹，惨绿的眸子中隐隐泛着磷火，明明是个大活人，身上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脂粉气味儿，好像即将出殡下葬的尸体。 啪嗒、啪嗒…… 女子缓步踏入厢房，越过利奥兹，僵硬机械地朝着屏风走去，利奥兹心中越发不妙，当即加快了脚步。 “哦？还有来客。”背后传来花楼颂惊讶的声音：“不知道阁下是哪位……” “（死灵语）真讨厌看到你们这些活人的酸肉袋子。” 女子厌烦地嘀咕了几句死灵话，利奥兹眼皮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我这段时间应该运气很不错的……】 “您说什么？”花楼颂不懂死灵语，只好问道。 “啧。（死灵语）世俗的烂肉……” 女子歪头，叹了口气，接着换通用语说道： “安内玛利亚·沙纳尔，你是大梁的花楼颂娘娘对吧？我是沙纳尔大导师的学徒之一，是他派我来从你们这里接取信物——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呃……” 花楼颂皱眉，显然是意识到不对劲。她轻轻一拍手，门外的郭兆峰立刻退下，行动起来，她故作迟疑了一下，问道： “阁下意思是说，您来替沙纳尔大导师拿回岩鬼的指骨？” “（死灵语）真受不了活人这脾气。” 安内玛利亚抱怨了一句，说道： “对，就是那玩意儿，圣兽的指骨放在你们大梁人手里就是个玩意儿摆件，只有通过伟大的【幽魂之主】格罗斯特冕下的仪式，将其唤醒，才能恢复往日圣兽的荣光。要对付大梁的皇帝陛下，没有圣兽的帮助是绝对不行的。” 花楼颂微微眯起眼，从屏风后直直坐了起来，沉声道： “您可以向雷德·金冕下宣誓，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雷德·金？我为什么要向【劫掠】的主神冕下祈祷？” 安内玛利亚莫名其妙，特意看了一眼花楼颂： “你也不是【劫掠】道途，为何突然提起来雷德·金？” 花楼颂深吸一口气，却是说道： “郭帅。” “回娘娘，臣在。”郭兆峰急匆匆从回廊中跳出来，低身跪地。 花楼颂沉声问道： “我吩咐你关掉通道，彻查环境，寻找那小子的踪迹，现在怎么样了？” 郭兆峰道： “回娘娘，臣已经把整个秘境都搜过了，丝毫没有刚刚那名祭魂师大人的踪迹，估计是直接传送离开了。” “是吗？” 花楼颂深吸一口气，即便是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她的气场逐渐焦虑起来。 安内玛利亚皱眉不解，直言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死灵语）莫名其妙的。” “安内玛利亚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随意。” “那么好。”花楼颂平复下心情，说道：“我很遗憾，恐怕，我们暂时是无法将指骨交给您了。” “（死灵语）什么玩意儿？”安内玛利亚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消遣我不成？” “简单来说，有人顶替了您的身份，提前从我们手中拿走了岩鬼的指骨。” 花楼颂顿了顿： “就在您进门前。” 133.我没有天赋，但我可以夺走别人的天赋 河水漫过小腿，皮肤上蔓延开来一片针扎刺痛，分不清楚是蚂蟥还是冰冷带来的错觉。 利奥兹顺流而下，花了四十分钟才从这条大河中爬上岸，幸运的是他没有遇到境渊的鲨齿鲑鱼或者烈鳄，这是寒地最常见的淡水杀手，由于体型狭小，它们可以轻轻松松地从人体的缝隙中钻进体内，进入内部，大肆破坏。 伏—— 热性气力引燃起火，利奥兹拧干衣衫，围着火堆取暖，根据周围直挺挺的桦树和针叶林，他估计自己是被河水一路冲刷到艾德法王国境内，空气中已经飘落下来微薄的雪花，很久看不到擎日之树，气温非常低，水汽湿润，更加加深了他的判断。 不同于奥修利亚和其他北方王国，艾德法王国的自然光源显著不足，在以往正常时候，需要从虚空进口封印恒星，挂在专门培养出来的树人——擎日树枝头上，取暖照明。 配上从层渊过来的廉价技术工人，艾德法完全可以过得很滋润。 但现在，看起来艾德法的局势并不是很妙，利奥兹看到了很多车辙与马蹄印，特别是擎日树烧毁的岩石——这显然是有大型的村落迁徙离开。 而且看走向，似乎是向着艾德法的西方去的——那应该是去往首都或者最大的北方口岸，哈拉尔港。 “没想到随机传送卷轴，给我往西边传送了，而且看起来，艾德法的情况不太好啊——还好我润的快，如果我现在想回去，只要找个安全的艾德法村镇，然后坐船走水路回去。” 他的规划完全没有问题。虽然祭魂师正主突然出现在他意料之外，但利奥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各种应对意外的准备。 利奥兹烤着火，从怀里掏出来岩鬼的指骨，放在手中摩挲把玩着。 虽然‘前世’有很多玩家狂热地刷着《万里岩山万里楼》，把副本水晶都买断货了，但真正得到岩鬼这个圣兽作为宠物的玩家，实际上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毕竟，这个任务难度跟《白霜镀骨》是一个水平的，虽然不是主线任务，但是文本量高达几百万字，出场人物118个，支线还有多个小支线，小支线还会影响到一些主线剧情，某些剧情甚至是混杂在日常随机事件里的。 可以说，境渊在游戏性和内容充实上面，是做的很不错的，6.0~8.0版本，都是公认pve内容做的最棒的阶段。 至于为什么后面几个版本不是……因为8.0版本，玩家就开始全面内战了，根本没空下心思打游戏，整天想的都是怎么把敌对阵营的玩家打爆，甚至有极端玩家直接给对手开盒，把真实信息和个人隐私挂在论坛里。 在这么个背景下，《万里岩山万里楼》这个任务知名度进一步增加，老人天天刷，新人跟着有模学样，含金量就更高了。 尽管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把圣兽搞到手，但是那名把岩鬼收服为伙伴的玩家，却把自己的游戏记录公开放了出来，在多次研究后，人们至少锁定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利奥兹手上现在拿着的这根指骨。 “虽然这不是我的目的，但至少以后多个机会。万一真成功收服圣兽，也是大好事。” 衣服晒干，简单吃了点干粮后，利奥兹踏上行程，前往他真正的目的地。 圣兽不是他的目标，只是他想去的地方，必须要借助圣兽指骨这件道具，才能进入。 森林像海洋一样连绵不绝，一旦陷入其中就再也无法脱身，幽深的潭水静静浮动，偶尔会有游鱼跃出水面，只有这须臾的声响，才会让人意识到这世界没有按下暂停键，仍然是在正常运行的。 利奥兹这一去，就是十五天。 这其中有不少原因跟他的身体过于年幼有关，但更多是因为身体的天赋太差，在不嗑药的情况下，一天行进的里程实在有限。 艾德法的森林是有着禁空法阵的，各种飞行道具在这里无法使用，甚至像是弓箭这种抛射武器也没办法使用，好在真将军已经来到了境渊，利奥兹可以随时借助小号的交易功能，把补给远程交付给他，保证了他一路上风雨无阻，没有被拖累太多。 旅程到了第十五天的傍晚，利奥兹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 穿过一片石林，一颗凋敝的擎日之树呈现在眼前，它有山峰那么高，冰冷的尸体像是渔网一样被撕裂切碎，然后抛撒地到处都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巨大树人体内的枝叶脉络和年轮轨迹。 它是被杀死的。 利奥兹沿着树人的尸体形成的小道，向上快速攀爬起来，一直到山腰附近，弥漫的雾气影响了视界，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起来。 穿过浓雾，便是柳暗花明——封印恒星的树巢就在面前，静静地垂在山峰顶部的洞口。 利奥兹摘下围巾口罩，松了口气： “安翁之墓，终于到了。” 这一路不可谓不惊险，对于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境渊孩子来说，在无人看护的情况下，横穿万里森林，从无数毒虫猛兽和沼泽之间毫发无损地走过来，还登上了这么高的山峰——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对于境渊本地人，哪怕是艾德法的成年猎户、道途强者来说，也不敢说能进入这处森林后安然无恙走出来，多多少少得挂点彩，至少也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泄，发烧感冒。 但对于利奥兹来说，这不过是站在无数玩家，无数次试错后得出来的经验，在此基础上，稍微增加一点自己搜集的信息和理解。 可惜这会儿游戏系统用不了，不然应该就给他弹出来一个成就提示，第一个穿越艾德法森林，无伤抵达这边的玩家，应该是会奖励一个称号——【绿色地狱的征服者】。 效果是，在森林中移动时，会在小地图上显示出来附近400码的一切物资和生物状况。 利奥兹倒是不在意这个系统，他此行最大的目标，是为自己劫掠一个合适的武道天赋。 而目标，自然就是这里。 “玄岩剑主——【玄岩卿】安翁·布雷顿，境渊战斗英雄，在对抗虚空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但在群渊的神位争夺战中遭到朋友背刺，最终遗憾落败，败退境渊，晚年又因为群渊诅咒无法消解，精神癫狂——在杀害了自己全族人后，选择了自杀。” 由于后代被他身上的诅咒牵连，后来不是死，就是疯，就算逃到层渊放弃内卷了也没办法，就连尸体和遗物，都是其他封卿诸公给办的。 时间过去太久，早就没有人记得这位昔日对抗虚空入侵的英雄了。 如此令人唏嘘的结局，其实在境渊中根本不算什么。 道途便是如此，只要还想继续向前一步，就要卷入这残酷的争斗。 只是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批判对方。 再怎么说，玄岩卿也是英雄，怎么也得尊重一点比较好。 于是，利奥兹拨开树巢，穿过恒星遗骸，缓步走到墓室门前。 下一刻，他抬起脚，狠狠朝着墓室大门踹了上去。 134.白嫖达人莱安定 三个月后。 “我们到了，这就是艾德法森林的脊梁，霍尔朱穆山。” “这地方真有够远，一路上不是沼泽毒水，就是高阶精英怪。” “别磨叽了，莱安定给的期限快到了，我们得继续行动。” 撕开晨间的大雾，龙御穹一行三人踏着山间小道前进。 几个月来，经过莱安定的督促和锻炼，他们身上的气息已经稳定固化在卡帕阶（10），等级位列玩家排行前五，除了装备稍微有点寒酸，不比普通的境渊平民好多少，其他方面完全可以说是玩家最顶尖的水平。 “呼，这山爬起来还挺费劲。” 夜仗剑捏了把汗，空气中的湿度极大，加上境渊特殊的性质，体感有一种湿热的刺骨感——水汽贴在身上，反而在向身体放热，结成一层白霜。 “虽然都呆了几个月，但这环境实在太恶劣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境渊就这么点人口了，野外丛林里，别说是野兽了，光是这自然环境都够人喝一壶了。” 这样的环境，别说是工业化了，最原始的蒸汽机都没办法搞，境渊这种环境能够出现叙事文明，跟本土的智慧生物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这四个叙事全都是外来移民过来的霸权文明，其中三个是靠从外部输入移民增长人口。 这里是物产无穷无尽的天堂，但也是文明未能开化触及的蛮荒之地。 加上境渊的位格摆在那里，能够管理和改变这种环境的，只有道途主神的层级。 “其实还好，过了艾德法森林，就是奥修利亚公国为代表的北境列国，我看设定说，那块就比较适宜人居住了。” 宇天嚣调出来角色面板，说道： “这座山峰对我们征召的角色会施加4个debuff，【缓慢】、【疲惫】、【阴湿】、【惊慌】——不过，这恰恰说明，我们是没来错地方。” “这倒是没错。” 龙御穹颔首： “根据之前的几个跑环任务揭示的线索，【玄岩卿】安翁·布雷顿，是最后一个见到过【岩鬼】泰拉法尔之人。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一千七百年了，后人死的死，跑的跑，但他的墓葬陵寝依然保留在这里。” “所以说我讨厌做这种跑环任务。” 夜仗剑撇撇嘴： “本来我们距离这地方也就两周的时间，但为了搞清楚岩鬼的下落，我们得先去洛尔坦城的图书馆搜集信息，搜集信息的时候发现有个学者手里有资料，进去找学者，结果这小子被戴了绿帽，一定要我们帮他抓到奸夫淫妇才能帮助我们。” “等我们抓住了奸夫淫妇，正要去找他要资料，谁知道绿帽小哥半路上被野生狮鹫叼走了，害得我们花了三天时间路上奔波，策划营救时发现，布置狮鹫陷阱需要的材料，需要从一个卖药的小姑娘手里买到，找到小姑娘，小姑娘说自己妈妈被虫人抓走了，材料在她妈妈手里。” “于是我们击败了虫人，解救了她妈妈，结果发现她妈妈已经濒死了，而我们需要的材料正好是救她一命的功能。这时候我们还得做个抉择，是放弃材料保全人命，还是坐看对方完蛋，我们带着材料离开。” “龙御穹这点就做得很好。”宇天嚣评价道：“他撒谎说材料在战斗中被摧毁了，把女人甩手给地方医院，后面就不管我们的事情了。” “仁至义尽。”龙御穹说：“这又不是我们的责任。” “反正这任务实在是又臭又长，我都要玩吐了。” 夜仗剑抱怨道： “那个莱安定把我们逼得也太紧了，我们连买装备的时间都没有，那天我逛街，看中了一对短刀，正适合我使用，我都快要拍拍下了，结果呢？莱安定喊了一声‘有新情况了，立刻前去解决’，我系统界面直接被关了，气死我了。” “这倒不是核心问题。” 宇天嚣掂了掂手里的木棒，无奈道： “我们全程都没有装备升级更新，技能也没更换，这个长期任务根本没有奖励，只能靠打家劫舍才能勉强维持开销。” “得亏这女人没有什么权限，只有基本的npc职能，不然的话，我感觉她会把我们一路白嫖到关服。” “关服？这游戏是不是游戏，可还不好说呢。”宇天嚣摇摇头。 自从那天交流之后，他跟龙御穹的矛盾暂且放下，夜仗剑也不再搞事情，对待npc也多了几分人情味。 毕竟，一旦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活人带来影响，就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轻松了。 “不管是不是游戏，至少我们现在是以游戏玩家的身份，正处于这个世界当中，不想当玩家也没办法。” 龙御穹淡淡说道：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乖乖行事，保护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都三天没有到现实中去了。” “不用担心，现实中你是绝对安全的。”宇天嚣顿了顿，说道：“只要没有出现【社会】。”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拨开大雾，从擎日树的枝干上迈过，正式抵达了山洞门口。 “喔哦，终于到了。” 夜仗剑走到大门前，摸了摸风化严重的石板门，吐槽道： “这地方都多少年没有维护了，恐怕都没有人造访过吧——话说，【玄岩卿】一个封卿的半神，是怎么混到这地步的？” “资料上显示，玄岩剑主，安翁·布雷顿曾经在群渊战争中身负重伤，多次下潜和上浮后，遭受到了严重的诅咒，心神俱废，一次发疯后，直接杀害了自己的所有族人，只有一些旁枝系别的族裔流传了下去，伴随着半神衰落自杀，他们也纷纷前往上层星渊，寻求安全的生活。” 宇天嚣解释道： “诅咒的特性是会一直随着血脉延续下去的，估计他的后人，就算还活着，也是遭受诅咒吧。” “哇，这么惨。”夜仗剑啧啧称奇：“明明都半神了，为什么还想着继续前进呢？这下把全族的命运都搭进去了。” “毕竟我们是玩家，不懂这些星渊本土登神者的感受。” 135.我无敌，您随意 龙御穹抬起手，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轨迹，淡淡说道： “我们可以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打游戏，就算一事无成，也可以在文明的庇护下安安分分度过余生，一天只工作俩小时——但对于这些一步步从凡人跃迁而来的登神者来说，他们的欲望也是不断增长的，很难被满足。” “最关键的，还是生命和力量吧？” “对，境渊没有绝对安全的时候，上面是三大叙事虎视眈眈，下面是周渊虚空，强敌环伺，根本没有安全感。就算组成了叙事联合体，也不过是刚刚能够护住自己的安全。” 龙御穹顿了顿。 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过去利奥兹那执着的态度，对于那些地球人近乎赶尽杀绝的理由，并不是什么仇恨或者篡权的借口。 “安全感……” 他低语道： “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人，长大后会不断的追求力量、地位、权势和财富，用来弥补自己心中的不安。” “登神者应该也是如此，在他们的认识里，成为神灵或者神拥者，是唯一能够摆脱长期恶性竞争带来的不安的结局。” “只要成为了神灵，就算是叙事文明，也会对自己高看，更不敢谈轻举妄动。” “安全吗……真是个主观的理由。”宇天嚣耸耸肩：“走吧，我们准备进去了。” 说着，宇天嚣从行囊里取出一枚悬浮光球，往洞内一甩。 哒哒哒…… 光球照亮出前路，一路滚动破碎，留下斑斓闪耀的轨迹，让人可以轻松判断出地势走向和空间的环境。 只不过很快，宇天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嗯？这里还有脚印？” 此言一出，龙御穹和夜仗剑立刻警惕起来。 “什么情况？有人提前来过？” “被捷足先登了吗？” “不，脚印已经陈旧了，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宇天嚣翻开地图，瞅了一眼，说道： “这座陵寝只有正门的入口，没有出口。” “是吗，那看起来，那位不速之客，应该还在里面。” 夜仗剑从腰带上顺下一枚短匕，刺入地面，留下标记，随后一提身形，大步快速在陵寝通道中穿行，蹬墙滑步，犹如鬼魅，瞬间便没了踪影。 “狼派这机动性还是强。”龙御穹道。 “他运气好，狼派在我们之中，他受的影响最小，就算没有什么装备，战斗力也不会差太多。” 宇天嚣道： “让他进里面踩踩点，探查一番，就算有危险，也可以及时通过匕首传送回来。” “这种事情，应该是让【诡异】系做的。”龙御穹感慨：“……我有点怀念之前的团队了。” “确实，月月在的话，我们探路就没有任何风险，西弗斯顿的各种道具很重要，奶量也很足，真将军和焦糖蜗牛也是不错的队友。战斗时候很靠谱。” “说起真将军……”龙御穹说道：“我总觉得他不是普通人。” “他确实不普通啊，人家是年度天王级别的游戏主播，坐拥几千万粉丝，可不能小看人家。” “不，我不是说这方面，真将军直播确实做得很厉害，就算自己直播间被封了，只要在标题里加上他的名字，就能短时间内引来大量的观看人数。但我觉得不是这点的问题……” 龙御穹想了想，说道： “你不觉得，真将军有点太强了吗？” “怎么说？” “他跟我们这样的职业玩家交流配合的时候，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很清楚我们每个人的职业不说，而且还知道配合我们的战术。作为路人玩家，就算是技术流的大主播，他很清楚职业选手的思维，这也是颇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么说明，他对游戏的理解出神入化，要么说明，他也是职业选手。” 当然，不止仅仅于此。 “他非常懂游戏内核，对《星渊》的环境和设定了如指掌，如果把id遮住，我还以为他是个npc本地人呢。就算是夏老师，对于游戏的设定理解，未必都有真将军懂得那么多，特别是，夏老师是非战斗人员，而真将军，完全就是个战神……” 碍于认识滤镜的存在，龙御穹没办法完整地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但好在宇天嚣跟他合作多年，配合默契，大概明白他的想法。 “你是说，真将军跟你一样，都有奇巧网络的内部背景？” “……差不多吧。” 龙御穹抬了抬手，他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但对方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这个说法很是靠谱。 “他对于奇巧网络的反应非常平静，而且你还记得吗？在蔚蓝星和赤岚星的战斗中，他都出现了【社会】化的姿态。” “他不是解释了吗？用奥能吸收了【隐秘社会】的力量，再说我们也在用社会的机构作为武器装备，取之于敌，用之于敌，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该怎么给你解释。” 龙御穹有点头疼。 隔着一个认识滤网交流，实在是不方便，他都有点想退出《星渊》，线下找宇天嚣好好交流。 当初那场爆炸，直接把他们炸到境渊来，现在回想一下，总感觉有些蹊跷。 跟莱安定接触后，龙御穹开始怀疑起来真将军的身份，但他并不想通过莱安定冕下去调查取证，奇巧网络也没有这个能力。 毕竟，奇巧的本质，是【玩家】在背后辛勤更新运营，莱安定支撑庇护的结果。 现在的莱安定，精神很不稳定，尽管亲自下场，却反而不如在外面时候更有意义。 当初莱安定提拔吉奥·贼鸥时，估计就已经把备用身躯用完了，只可惜吉奥·贼鸥没有完成任务，导致星渊白白丢失了西德斯这个重要的种子。 如今，兰德·洛德走失，莱安定近乎暴走，开始疯狂地在境渊铺设势力。 光这三个月，他们三人就没有闲着过，眼看着玩家就要正式大规模涌入境渊，到时候如果组成莱安定的个人势力，就没办法动员起更多的玩家去寻找兰德·洛德。 就算是为了玩家们——神族武士的安全着想，也必须让莱安定冷静下来，乖乖回去支撑《医疗协议》。 然而，兰德·洛德到底在哪里…… 就在龙御穹这么想着的时候，语音里突然传出来夜仗剑一声惊呼： “我草，原……” “怎么了？！” “原……”夜仗剑长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景象，震撼地说道：“原来是你。” 嘀嗒…… 钟乳石的水滴落在清潭之间，倒映出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形。 “是你啊。” 高大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看向夜仗剑，浑身洋溢着难以形容的强悍气息。 若朝阳之炽烈，似山岳之庞然。 夜仗剑扯了扯嘴角，不敢置信地说道： “……真将军？” “是我。” 利奥兹的意识降临到无敌的真将军身上，开口道： “夜，好久不见了，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 “先不说这个。” 夜仗剑的征召身躯一个劲儿地颤抖着，被对方身上的气息压垮了一切抵抗意识。 这种压迫感……开玩笑吧？ 一个玩家，怎么跟boss一样！ 他不得不问道： “真，你到底是什么等级了？” “280级。” 利奥兹淡淡说道： “柯西阶（14）” 说罢，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面板，恐怖的数据把夜仗剑看得下巴都要跌到地上了。 不过，有一点利奥兹说错了。 他不是280级，而是289级。 不多不多，刚好比当前版本玩家的最高等级，高了整整60级。 136.我突然释怀的笑 夜仗剑、龙御穹、宇天嚣三人端正地坐在真将军的对面。 “条件艰苦，大家凑合着坐蒲团。” 利奥兹悠悠说着，给三人沏好茶水，随口道： “我最近喜欢上喝东方的茶叶了，自作主张给泡了，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 三人异口同声，突出一个乖巧。 不乖巧也没办法，毕竟在高达280级的强者面前，什么都是多余的。 况且，利奥兹操控的真将军跟他们这些身上仍然是层渊时期装备，充其量起个蔽体遮羞作用的寒酸屌丝不同——此刻的真将军，穿着一套宽大厚实，充满东方古国风情的长袍，右衽对襟，苍色为底色，袖口附有复杂繁琐的云纹，黑色的腰带上甚至还佩戴着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石，甚至连头发都蓄长，用漂亮的冠冕和发钗固定。 如果不是看脸，根本认不出来这是真将军…… 不对——夜仗剑定睛看了看真将军的外表。 众所周知，真将军跟李澳兹完全是两个极端，作为人气主播，真将军的角色捏的不能说英明神武，也应该是可以夜止小儿啼哭的水平，征召角色更是红箭民族，以面容颇具骷髅感，骨骼线条极为硬朗冷酷著称。 但现在的真将军，虽然眉宇间看起来仍然是过去那股阴鹜硬朗的姿态，但五官却柔和了很多，眼神也清澈许多，换上这么一身东方服饰，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诡异或者突兀。 “真将军……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夜仗剑忍不住问起来。 “明明等级比之前的全球第一都要高，但信息采集不到你的数据。”宇天嚣对此感到疑惑：“你到底做了什么？” “等级280，阶位柯西（14），职业是……【毁灭】系-【武者】-二转【气功师】三转-【练气修士】？” 龙御穹更关注对方的数据： “力量——163，189 灵巧——75，620 体质——385，000 魅力——12 意志——1299。” 就算是他，也无法淡定。 “这是什么逆天数据，就算进入境渊后，因为法则不同，从卡帕开始，就会出现数据膨胀，但这放在柯西阶（14）的水平，也是无比炸裂的存在吧。” 龙御穹深吸一口气，陈述起自己的认识： “力量16万，如果没有诅咒，这一拳放在层渊都能打爆恒星系，7万5的灵巧数值，任何瞄具和程序都无法锁定你，体质38万，加上各类专长提供的血量增幅转化……把你丢进黑洞，估计都没办法消灭你，甚至你还有余力在里面刷论坛灌水吧！” “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三个月时间飙升到这个战斗力。” 宇天嚣扯了扯嘴角： “真……你难道是奇巧网络老总的私生子吗？” 啪。 夜仗剑当场单膝跪下，严肃说道： “将军若不弃，夜，愿拜为义父……” “夜，你可是职业选手！” “我们都沦落到给人当奴隶，还职业个屁的选手。有真将军在，我们的任务肯定是手到擒来，给真将军当义子，你顶多喊声义父，还会带咱们打架。给莱安定当打手，她连嫖资都不给一毛啊！” “说得好像也是——不对，我们本来就跟真将军是队友关系吧！” “这有啥，我们管咱爹叫爹，他管咱们叫哥，各论各的。” “你踏马的怎么自作主张就叫起来了……” 利奥兹不言语，轻轻刮着茶碗，等到对方渐渐平息下来，才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诸位有许多怀疑困惑，咱也不是什么吃独食的白眼狼，吃饱了饭把锅砸了，这事儿我干不出来。有好处当然是拿出来分享，各位都强大起来，我才能安全——只不过，有些地方，就算是我也没有搞明白，我只能对我知道的部分，一一解答。” 利奥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实力暴涨而有所傲慢，甚至比以前更加谦虚、沉稳，冷静。 但恰恰是这副姿态，反而让人更加看不懂他的力量。 特别是对于已经认清了‘《星渊》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电子游戏’这一事实的三人来说，即便是对莱安定最尊重的龙御穹，也是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对于另外两人而言更是如此。 他们愿意给莱安定打工，很大程度上还是忌惮于此前以孜然粉为代表的，百余位玩家现实中死去的结果。 他们这几个月就连游戏里都不敢轻易去死，战斗变得束手束脚，不到万不得已，甚至连自杀快速回城这种玩家日常的操作都不敢做。 现在，真将军以近乎无敌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无形中化解了他们内心对安全的焦虑。 利奥兹虽然不清楚对方三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能够找到这里，说明他们极大概率是接触了【岩鬼】相关的剧情线。 他不喜欢以阶层和实力压人，何况这三位中，除了沤深（龙御穹），都是他内定的队友，没必要交恶，依旧愿意以平等姿态对待。 “我因为一些剧情任务，来到了这里，意外得到了一些机遇，如果你们想听，那这话就说来长了，讲起来没有个三天半夜，估计是没办法说完。” 利奥兹看了一眼身旁矮小的本体，仍然在闭目打坐修行中，淡淡说道： “先说说看吧，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相互快速打字交流起来。 夜仗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宇天嚣：莱安定会发现吧？她身为官方，就算游戏里没有权限，但现实中，应该是可以调取数据查看的。 龙御穹：直接说或许有风险暴露，但如果后续一起行动，真将军肯定会发现我们的装备和技能练度明显不匹配。 夜仗剑：真让人意外，龙哥居然还会动脑子？（滑稽.jpg） 龙御穹：我一直想的很周到，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叹气表情）……本来官方给我的任务，让我来到境渊，刺杀李澳兹，帮助游戏主线推进下一个阶段，结果没想到刚到境渊，李澳兹就失踪了，我一下子没有活儿可干，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莱安定才找上我。 宇天嚣：所以你是因为把我们牵连进来，感到很羞愧，才这么说的？ 龙御穹：有这方面原因……这本来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想到李澳兹会自己失踪……太奇怪了，他简直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夜仗剑：官方不能主动删除npc吗？ 龙御穹：做不到，奇巧网络就好像是劳务派遣公司一样，他们只有对玩家的管理权限，却不能干涉《星渊》内部的游戏进程，与其说他们是游戏公司，不如说他们只是管理人事的任务组罢了。 宇天嚣：所以……莱安定给我们的待遇这么黑，是因为在奇巧网络眼里，我们只是外包临时工？ 夜仗剑：我突然释怀的笑。 137.苍煌绝刃（上） “……所以，实际上，你们跟游戏策划见面了？” 利奥兹诧异地看着对面三个职业哥：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现在岂不是莱安定的白奴？” “真将军你应该也知道，孜然粉被【隐秘社会】的议员击杀后，就再也没上过线了。” 宇天嚣沉声道： “不止是孜然粉，当时参加围攻隐秘议员【理发师】的玩家，在被击杀后，不是神秘失踪，人间蒸发，就是当天猝死，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他们甚至改都不改，九十、一百多个人，统一的死法，全是猝死。” 夜仗剑面色难看： “奇巧网络就是群王八蛋！他们违反了法律法规，向公众隐瞒了游戏的风险——而且，《星渊》不单单只是一场游戏，这背后有着大量真实鲜活的生命……碍于认识滤镜，我们交流的话很多都是被屏蔽修改的结果，归根到底，是奇巧网络官方要封锁隐瞒消息，压低负面影响。” “原本，我们应该向公众披露事实，但现在莱安定强行把我们征调，锁死我们的游戏设备，禁止我们登出，还用任务威胁我们，强制我们为她服务。” 宇天嚣严肃地说道： “《星渊》是有重大隐患危险的，现阶段的游戏，根本就不应该上市！真将军，你这么强大，早晚会被莱安定盯上，必须格外小心才行。” “我小心不小心都没差别，反正今天你们一来，我也隐瞒不下去了。” 利奥兹笑了笑，不以为然。 “……你还真是淡定啊，真将军。”夜仗剑吐槽道：“我们这可是被当做炮灰用了啊，为了征服星渊这个游戏世界，大公司把我们当做炮灰奴才一样，随意使用，我们就是一堆耗材啊，你难道能够忍受被人当做炮灰使用吗？” “还行吧，当炮灰没啥不好，不死就可以了。” 利奥兹熟练地回答道： “当过炮灰的人都知道，炮灰没什么，但是不愿意同工同酬，平等对待，那就有问题了……看起来，莱安定是不打算给你们同样的待遇。” “她就好像个严厉慈爱的母亲一样。”龙御穹说道：“虽然在我们眼里，都是她的孩子，但爱的重量是不一均等的。” “她想要我们把她的亲儿子兰德·洛德捞出去。”宇天嚣说：“为了保这个小子，莱安定看起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真不知道那孩子有什么好的，这年头了，要孩子随便找个机构复制出来一堆不就行了？” “你不懂。”利奥兹淡淡说道：“她要的不光是血脉的传承，而是事业的传递。” “对于莱安定来说，她想要的是一个庞大、完整、持续久远的家族体系，在当下这个环境下，这么重视血脉，说明她的时日已经无多，能够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完整传递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也许她之前确实做了很多贡献，但她的目的并不单纯……我想，她可能野心很大，想要架空整个《星渊》。” “……不是没有可能。” 龙御穹颔首： “莱安定以前是个很温柔、慈悲的老好人，几乎可以说是圣母的存在，她救助了非常多的人，却从来不索取回报，用她的话来说：‘看到大家幸福的笑容，我就很满足了’、‘大家的幸福，是我唯一的动力’、‘我希望活得更久，为更多人谋取幸福’。” “噗嗤。”夜仗剑没绷住：“真讽刺，昔日的圣母，现在成奴隶主了。” “这不冲突。区别在于，她是对谁圣母，对谁奴隶。” 利奥兹并不意外： “有时候，你得不感叹一句：生命，真是自私啊。” “我们的情况大抵就这样了。”夜仗剑说：“对于莱安定来说，我们就是耗材，活着被勒令献血，哪怕是死了，也得把尸体捐出来给她儿子当备用器官。” “说这话没有用，莱安定现在握着我们的把柄。”宇天嚣摇摇头：“总而言之，一直被莱安定这么吸血，谁都扛不住。我们得想办法解放自己，而这一切，我们离不开你的帮助，真将军。” 龙御穹一言不发。 这几人，都没有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语。 毕竟除了沤深，在他们各自的认识里，自己就是个职业玩家，能够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已经对得起公众人物的身份和作为‘人’的良心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利奥兹接触到的玩家们，都比以前纯洁干净许多，渊外战争期间，为了抢战功，背后下黑手的不在少数，很多时候高层之间其乐融融，但手底下的神灵武士却彼此仇视。 相对来说，现在的降临者们，以玩家的身份和视角代入游戏，心性比此前善良的多，也会对星渊人民有同情心。 或许，就算这个时候揭开星渊的真相，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源渊与莱安定，你们还要欺骗自己的子民到什么时候呢？】 利奥兹微微摆头。 【莱安定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有够可笑，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对于源渊来说，他们的统治已经接近王朝末路。】 是时候，迎接崭新的时代了。 就算莱安定再能压制论坛和舆论，但源渊不会等她。 如果现在不组建阵营，那么等到大规模的玩家涌入后，她还想要寻找兰德·洛德？ 怕不是到时候，玩家们知道兰德·洛德是什么样的人，只会把他活撕了。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利奥兹放下茶盏，平静地说道： “为表诚意，我也向各位说说，这几个月以来，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他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颗女子的脑袋，放在桌案上，随意地说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烈薇思，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个欧米伽阶（24，最终）的邪神。” 如此炸裂的举动，让三人虎躯一震，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哦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她跟我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利奥兹轻描淡写地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我杀了她。” 138.苍煌绝刃（中） 轰隆！ 看似厚重的大门瞬间崩溃，烟尘在利奥兹的脚边滚滚而过，墓穴深处的阴寒潮湿之气如同浪潮一般扑面而来，一时间汗毛倒竖，窸窣寒风如针扎一般，从每一个毛孔缝隙之中渗入体内，仿佛要将骨髓也给搅动扯烂一般。 地球有句古话，叫人走茶不凉，虎死威犹在。 第一条基本上是没做到，但后者，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该说不愧是传奇半神【玄岩卿】的陵寝，死后数百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可怖的压迫感，如同蝼蚁仰望巨人的绝望之观，就算是多呼吸一口气，心底也难免升起‘对其不敬重’的惊恐。 如果此刻有系统，那么此刻他的身上一定是挂满了各类负面debuff，就算是意志坚定过人的利奥兹，面对半神的陵墓，心底并非全然无惧，反而升起一众诡异的悲鸣共情。 或许是因为，对方已经半只脚踏入神族行列，几乎可以称之为他的同胞，但却同样出师未遂身先死。 昔日的抵抗英雄，星渊登神者，封卿的豪杰，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空荡荡的祭台上堆满了灰尘，从未有人专门为其缅怀念，这位半神，似乎在用祂的下场告诫着后来者，勿要贪恋力量与道途，多珍惜眼前之人…… 想到这里，利奥兹甚是感慨。 于是，他掏出了铲子和十字镐，对着薄弱的墓室入口大力挖掘起来。 人死都死了，留这么多遗物有啥用呢？还是给后人福泽吧。 至于这是否合乎纲常道义——这有啥呢？ 你看【玄岩卿】本人都没有反对，想必也是非常认可吧。 挖掘的工作并不困难，完全是因为整个墓室从未维护过，有些看似厉害的陷阱法阵，也因为年久失修，能量外溢，早就变成了空壳子。 几个小时后，利奥兹一铲切入，面前土堆轰然坍塌，一片凛然寒光照亮前路，彻底挖通了通往主墓室的道路。 当啷。 利奥兹撇下工具，擦了擦汗，大步迈入其中。 主墓室中并没有什么陷阱，四处壁画上写满了这位传奇半神的故事，并摆放了四尊奇特的雕像，上面写满了似乎充满规律的符号，似乎是要来者根据壁画的内容，重新排列，才能通往下一层。 很显然，经常盗墓的朋友都知道，这是墓室经典的解谜环节。 某些墓主人临终前也担心自己的衣钵无人传承，于是故意设下一些考验，若是盗墓的有本事解开，那便算是通过了，予以其传承，算结个缘分。 正常来说，这种解谜一半都是通过复杂的空间几何、人文常识和细致的观察力相互配合，才能解开—— 啪。 利奥兹走到南侧的墙壁处，抬起一块板砖，轻轻敲了两下，说道： “（科兹特虫语）我要跟你交尾。” 砰！ 下一刻，通往下层墓室的大门被轰然撞碎，一头状如蝎子，浑身长满诡异长须的怪物撕开烟尘，张开恐怖的口器，气喘吁吁，左右相望一番，锁定了身材娇小的利奥兹。 “科滋滋滋…………” 尖细的虫鸣响起，巨大的蝎兽扬起双钳，胸口的装甲剧烈起伏，喷涌出炽烈浓密的信息素，它左右来回舞蹈，围绕着利奥兹转起圈来，不仅没有恶意，反而充满了……激情。 利奥兹微微一笑，轻轻拉开脖子上的围巾，露出精巧的锁骨，他抬起手，向着蝎兽勾了勾，轻声说道： “（科兹特虫语）过来。” “科滋滋滋！” 蝎兽须爪杵地，快速挪动身形，如同一座山峰崩塌一般，朝着利奥兹扑了过来，就在对方喷射着求爱的荷尔蒙，向利奥兹献上浓浓爱意，就要将他扑倒之际——利奥兹陡然从口袋里掏出岩鬼的指骨，径直刺入蝎兽的下颚之中！ 嗤—— 如同炽热的刀子切开黄油一般，岩鬼的指骨毫无阻滞地融化、击穿、通过对方的身躯，一路从头部贯穿全身，中枢神经全面崩溃。 短短一秒不到，整个蝎兽瞬间如同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汹涌的热量迅速充斥全身。 随后，利奥兹只是转过头，抬起手，接住从空中回旋一圈归来的岩鬼指骨。 轰——————！ 惨烈的爆炸迅速将有毒气体铺满整个室内，但利奥兹毫不在意，轻轻一卷斗篷，悠然踏入被撞开的大门，朝着下一层前进。 不是解谜玩不起，而是暴力通关更有性价比。 按照‘前世’的情报，岩鬼的指骨除了是得到圣兽的关键道具，同样对于境渊的虫族是特殊攻击，并且造成真实伤害和净化效果。 修陵墓的人想法是好的，但估计他也没有想到【玄岩卿】后代能衰落到这个地步。 用手指头想都知道：多年没有维护的墓穴，内部棺材、腐木、阴湿，稍微腐败一下产生气体和温度，这种环境就能成为虫族繁育的完美温床。 随便用虫族最渴望的繁殖心理勾引一下，就能借助对方巨大的力量撞碎大门，最后还要被岩鬼指骨击杀掉，到死都没有摸到‘繁殖对象’一根毫毛。 看，这就是当舔狗的下场。 当利奥兹踏入第二层的一瞬间，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澎湃的魔力如同旋涡中心一般，激烈涌动，大量的岩石与沙土聚拢成型，快速塑造出一个披坚执锐的武士形象。 “啊，真是威武啊。” 山岩武士的阴影将利奥兹彻底笼罩，跟那巍峨的身躯相比，他完全就像是一只蚂蚁。 不仅如此，伴随着武士逐渐成型，对方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攀升。 卡帕（10）、拉姆达（11）、谬（12）、纽（13）、柯西（14）——奥秘科龙（15）！ 至此，武士的力量已经完全凌驾于他的‘前世’水平，不说是放在层渊，就算是放在境渊，这种存在都是威振四海的精英。 “300级的【冢岩守卫】，霜＋岩＋次元，三重属性，血量五十亿，护甲两京，并且免疫真实伤害，同时拥有全程霸体，部位破坏豁免、33%的法术免疫、技能强制击飞、攻击欲望极高——对于正常做任务流程走到这一步的玩家们来说，根本就没办法应对，是粪怪中的粪怪，其恶心的机制，就连我那只小鳄鱼奈菲斯都比不上。” (本章完) 139.苍煌绝刃（下） 利奥兹抬起头，手中掂着岩鬼的指骨，不慌不忙地绕过聚拢成型的冢岩守卫，走到右边倒数第三个打开的棺材旁，从里面娴熟地摸出一把长达五米的特大剑。 粗糙的剑刃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石棍，徒有刃型却没有锋利的感觉，长期的风化和腐蚀，让它变得锈迹斑斑，但奇异的是，这件武器一旦入手，重量迅速变化，自发地调整到完全适应持剑者的水平。 “惟有雷霆，才能击穿山岳。” 利奥兹将岩鬼指骨装在剑柄护手的凹槽处。 吼！ 汹涌的岩层彻底成型，巨大的武士张开手臂，朝着利奥兹瞬间冲来。 【超魔·舍弃咏唱·岩滚地震带】 【禁止豁免·次元锚】 【超魔·瞬发·地龙咆哮波】 大地剧烈摇晃，向外喷溅炽烈的岩浆，与此同时，恐怖的次元能量将空间彻底禁锢，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无法在这里生效。 岩浆之中迅速跃出八条缠绕着硫磺浓烟的巨龙，尖锐嘶鸣，令人耳膜碎裂出血，根本无法咏唱施法。 连续三道法术灵光落下，冢岩守卫捏起拳头，朝利奥兹当头砸下。 咔哒。 下一刻，整把利刃立刻绽放出绚烂的雷光，外表的岩土和锈迹瞬间崩碎，露出技艺精湛，切口光滑的森然利刃！ 与此同时，利奥兹的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一道道人形挥舞利刃，切换姿态的身形，他屏气凝神，面前出现了详细的动作虚影，一步一步教导着他怎么施展。 战技·绝息霸界斩 多么详细啊，完全是包教包会的战技教程…… “但是，没有那个必要。” 利奥兹单手卷动利刃，风暴和雷霆奔涌不息，天地苍穹仿佛都被他搅动，雄浑的伟力瞬间荡开冢岩守卫的上身。 ————轰！ 【霸体贯通】 【无敌击穿】 【强制损毁】 【风暴打击】 【绝对命中】 剑身上附带的五重特效齐齐生效，就如同本垒打出的棒球一般，冢岩守卫瞬间被弹射出去，狠狠地扫到墙壁之上。 呼—— 巨大的利刃骤然停住势头，利奥兹猛一甩头，佩戴美瞳伪装的双眼骤然迸发出疯狂的红光。 下一刻，他反手握住巨剑，借助腰身拧动的力量，瞬间将其投掷而出！ 咻啪！ 冢岩守卫双手攀住周围的墙壁，身体上遍布雷蛇和风化的痕迹，它刚刚坐起身子，奔走的雷光顷刻而至，贯穿其胸口，坚硬厚重的铠甲被瞬间贯穿，岩层被融化粉碎，雷光如同毒蛇，精准地咬中核心的能量种子，彻底击穿其身躯，轰入陵墓山岩之中。 铛！ 巨剑稳稳插入山岩之中，伴随着守卫崩溃瓦解，落成一地碎片，雷光也逐渐黯淡无光，隐去了魔法的气息。 利奥兹走到跟前，从巨剑上取下岩鬼指骨： “没有你可不行呢。” 多亏了‘前世’无数玩家各种歪门邪道，想尽办法地探索，人们才会把岩鬼的指骨跟另一个任务《玄岩传承》联系起来，这才有了他一路破关斩将，近乎作弊一般地进入【玄岩卿】陵寝的结果。 说起来，正常人如果分开做这两个任务，肯定会遇到套娃式的剧情展开：去救学者，然后学者被抓，找线索救人，需要帮人收集材料，收集材料又需要击杀怪物，然后杀完了怪物还要求你进行‘火车难题’一般的道德抉择。 如果是前世，玩家面对会写出这种剧情的编剧，除了问候对方列祖列宗以外，别无他法。 但现在，若是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后，恐怕玩家没办法平常心应对。 利奥兹从来不干这种乱七八糟的任务，他的原则就是效率至上，什么游戏体验和道德自问，统统滚一边去，不要影响他速通。 不过，尽管手里有了岩鬼指骨这个近乎开挂一般的道具，这不代表下一步就会轻松。 首先，他的做法完全是一次性的。 蝎兽被诱杀，没有产出任何有用的材料。 特大剑这么在使用过一次，就彻底报废，差不多相当于损失一件「传世之作」的300级近战装备。 用这种方法取巧击杀冢岩守卫，本该有的成就也拿不到。 但损失了这么多，利奥兹却没有任何损失或者遗憾。 固然他的做法损失之多，但却无法忽视最大的优点： 能够保证自己绝对无伤通关。 击败二层守卫后，利奥兹继续取巧，甚至是卡bug跳关，直接从旁边利用法阵缺陷，避开考验关卡，进入到底层。 没有任何对传承前辈意志的感情，全是游戏中锻炼总结出来的技巧。 伴随着人性和神性意志逐渐融合，利奥兹在这方面越来越熟练，这还归功于雷德·金和西德斯，给他贡献出了人性和欲望，让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意志和梦想。 实话说，雷德·金作为盟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不是因为西弗斯顿的事情，利奥兹或许真的会选择她作为长期的战略盟友。 但，蕾德妮娅恐怕不明白，拥有了人性后，利奥兹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炮灰神灵，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选择走这条路，也是为了避开蕾德妮娅的监视，这家伙肯定没少在我身上布置眼线手段，监控我的作为。】 不过，【玄岩卿】的陵墓具备着强大的次元力量，足以屏蔽外界的监视。 这个时候，估计蕾德妮娅正在抓耳挠腮，咬着指头着急自己在哪里吧。 【这样正好，我不能让蕾德妮娅完全控制我，适当表现出我的独立性，她反而会认为我没有被她彻底拉拢过来，接着应该就会付出更多。】 统战价值都是要打出来的。 何况，光拴在蕾德妮娅一条船上，利奥兹并不放心。 在背叛这件事上，蕾德妮娅，是有前科的。 背叛就跟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尝过背叛带来的好处，就算是再贞洁的男女，也无法回到当初。 更何况，蕾德妮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戴亚雯和她的那个师傅，【寻险圣女】薇尔利亚，甚至包括那个制造龙殁兵器的【医生】议员都说过。 雷德，不值得信任。 尽管看似他和蕾德妮娅是天然的盟友，但实际上，在检查了自身情况后，除了西弗斯顿，他还有一位有趣的潜在盟友可供选择。 而这，需要他不仅仅拿到岩鬼这个圣兽，还需要得到一位野生神灵的帮助…… “到了。” 利奥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玄色棺材。 “终于，到了拿走作为武道天才的天赋的时候了——【玄岩卿】。” (本章完) 140.生祭 砰！ 沉重的棺椁被轰然掀开，利奥兹后退两步，避开倾泻的灵魂狂潮，近乎结晶态的能量，如潮汐一般汹涌澎湃，凡被其擦到个边缘，便会染上死者的意志和精神，最终一步步被同化，成为死灵的肉傀儡。 利奥兹应对这种强大魂灵的经验太过丰富了，不光是来自西德斯的记忆经验——更多是当初镇压主宰宇宙，屠戮龙族文明时带来的。 他转身挪步，规避开激荡的灵魂洪流，用小刀割开自己的左手食指，在地上刻画出一个个符文。 惊悚的独眼缓缓撑开，周围空间中发出诡异戏谑的笑声。 这并非单纯的灵魂禁锢符咒——来自于【诡异本源】斯派克特的原初符文，在星渊的整个符文序列中，位格最顶尖，被称之为‘深痕’的存在。 类似的符文，只要是星渊主神都能拥有，当然，利奥兹他本人除外，作为代行者，他的位格还没有到那个水平。 仿佛离群的羔羊遇到了猛虎一般，灵魂的激流迅速平息下来，死去魂灵的意志渐渐恢复理智，在空中游荡着，准备凝聚成型。 深痕符文的力量立刻便展现出来，斯派克特的力量对活人几乎无效，但对于魂灵基本一打一个准。 真可惜，这种符文基本上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不然的话很多事情都可以快速解决。 「呃……已经太久没有人唤醒过我。」 低沉的声音在心中直接回响而起。 利奥兹抖落披风上的尘土，抬眼看向前方，棺椁之中的灵魂能量已经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形体，像是个穿着厚重铠甲的武士，单手扶着膝盖，依靠着棺椁，缓缓坐下，喘息休息片刻，定了定神，才抬起头，跟利奥兹对视上： 「你？一个小毛孩子，居然能够来到这里吗？」 “我叫利奥兹。” 他说着，抬起手中的岩鬼指骨： “我想这个东西就能说明很多了。” 「泰拉法尔的指骨？——嚯，倒是个痛快的小子，一点废话不多说。」 武士看起来疲惫不堪，每一个动作都要费劲全身的力气，他缓缓抬起手，朝着利奥兹勾了勾： 「过来，靠近点，我没有那个力气，冥渊的诅咒会从你的身上永久夺走一样的东西——我被夺走的，就是精力。」 利奥兹没有怀疑，走到对方身前两三米位置，站立定住，问道： “你就是【玄岩卿】安翁·布雷顿？” 「生前我是叫做这个。」 安翁抬起虚无的大手，轻轻拂过利奥兹的头顶，立刻发出轻咦： 「怎会如此……能够来到这里，身体的通道竟然如此闭塞，不，不是没有通道，你这具身体对于外界能量的吸收几近于无。」 “我姨妈说过，我先天天赋不怎么样。”利奥兹淡淡说道。 「不怎么样？」安翁重复了一遍，调侃道：「何止是不怎么样——小鬼，你能够活下来，根本就是个奇迹。」 “嗯？”利奥兹皱眉：“何出此言？” 安翁指了指他： 「你这小子，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双胞胎吧？」 利奥兹诧异：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太常见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嗯，我刚刚问过境渊意志了，距离我上次被唤醒，已经过去829年了，也就是距离现在差不多1300年前的时候。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我们称之为‘生祭’。」 “生祭？” 对方的说法引起了利奥兹的注意，这些对话可是前世没有记载的。 「对，生祭，你应该清楚，对于我们登神者来说，越到高阶，越接近星渊神族的姿态，实际上，星渊神族并没有生育的能力，就算是传说中孕育神族的莱安定母神，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万神之母，实际上是用各类材料，加上混沌的烈火，把神灵亲手制作出来，真正留下子嗣后裔，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安翁喘了口气，靠着棺椁，歇息了一会儿，才继续缓缓说道： 「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功登神，但登神过程中承受的倒霉诅咒可不会少，没有人不想留下自己的族裔后代，延续自己的血脉和精神。加上咱们境渊的环境无比恶劣，就算是虚空妖魔杀过来都要折戟沉沙，包括我在内，传承后代都是必须的事情。」 「层渊的普通人还好说，可是高阶的强者，就像我这样的半神，哪怕找到结合的对象，不是承受不住自己强大的基因，就是存在了生殖隔离，就算成功孕育，生下来的也有极高概率是被称之为‘神孽’或者‘祸神’的畸形怪物。」 「于是，就有人想到了一个主意，通过魔法手段，让母体只生双胞胎。」 “这有什么用？”利奥兹不解：“生一个生两个，畸形和神孽的概率也是一样的啊。诅咒也是按照血脉遗传下去的……” 「你太高看大自然的诅咒，又太小看凡人的智慧了。」 安翁敲了敲脑袋，笑了： 「你应该明白，同属于一个道途的人们，同时下潜星渊时，身上的诅咒会被分散，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不就是星渊自己的拦截机制吗，为了督促更多人选择一个道途，避免内卷争端——” 「不，你错了，就算再怎么限制前期的倾轧内耗，到了群渊，争夺神位的时候，就算是欧米伽阶（24）也是如雪花般轻易地消散。」 安翁摇摇头，说道： 「告诉你吧，其实，这是星渊在为你植入身份标识。」 利奥兹瞳孔一缩：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很意外吧？没想到诅咒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把人们当做回收垃圾一样，进行分类管理吧。」 安翁一摊手，说道： 「你走远了，小鬼，这些事情，你家大人肯定不会告诉你——星渊的诅咒，其实是在为各层星渊筛选出自己需要的人才，最终目的是为了给至深层的源渊，提供最伟大的武士和主神——而祂们，将承担起支配整个星渊的任务。」 “你也就是说，诅咒和祝福，其实都是为了帮助源渊筛选继承人？” 「正是如此，不同的诅咒会不断地叠加累积，目的就是为了筛选出对源渊绝对痴迷，完全忠诚星渊的登神者，只有这样人，才有资格跟源渊神族一起，共同统治星渊——而其他人，不过是王者登基时踩踏的阶梯罢了。」 安翁说道： 「尽管事实有点残酷，但至少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机制，逆向琢磨出了一个办法，帮助我们能够在这场竞争中留下后代——那就是：生祭。」 (本章完) 141.“你就这么嫌弃我吗？利奥兹。” 「利用星渊诅咒标记的机制，一胎只剩两个孩子，利用法术和特殊魔药，将双胞胎中的长子/长女的全部天赋和力量，转移给他/她的弟弟或者妹妹。」 「你可能会好奇，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就在于：母体会在怀孕期间，再下一次星渊，利用诅咒的标记，和同一道途分担诅咒的机制，将所有的诅咒转移给尚在胚胎期，毫无意识存在的长子身上。」 「诅咒、衰亡、畸变的因素，星渊力量的干涉，又被凡人的智慧所利用，能够完美地转移到长子/长女的身上，而所有的祝福，完整的天赋，健全的身体，一切的爱——都属于他/她的弟弟、妹妹所有。」 安翁指着利奥兹，说道： 「不幸的是，你就是这样一个孩子。」 「你的身体不可能修行任何道途，能够修炼出来这一点点气力堪称奇迹，也许是因为你的灵魂中有一抹炽热的烈焰的缘故，那可能是源自于某种源始灵魂的祝福，但也仅仅是靠着这小小的火苗，燃烧生命修炼出来的。」 「可惜，那股力量最多支持你走到奥秘科龙（15）阶，那就是她的极限了。」 「你的身体生命源力亏空，寿命匮乏，截止到目前你应该不到两岁吧？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体成长速度特别快？快就对了，再这么修炼下去，你活不到18岁，人就烧成灰了。」 「仔细想想吧，你应该有这样一个弟弟妹妹，他天赋远比你强大，嗯，看起来还是个【救赎】天赋——肯定很早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医师了，毕竟那是两个人的天赋，集合在一人身上时，爆发出的效果是指数级增加的，而且越到后期，天赋成长的越可怕。」 「总而言之。」 安翁说累太多话，已经疲惫不堪，他抱着双臂，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着再去接受传承，继续修炼。讨个漂亮妹子当老婆，生俩普通的大胖小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就完了。」 「你叫，利奥兹……是吧？」 安翁怜悯地说道： 「回去吧。」 「不光是因为，你没有任何修炼天赋，你的家境应该不错，毕竟知道生祭仪式，还要坚持喝药，最终还要忍受献祭一个亲生孩子的痛苦，这样的母亲肯定是铁血无情的强权女爵。甚至，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 「你是被星渊抛弃的存在，更是被母亲抛弃的存在。」 「利奥兹，你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雪花，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落地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安翁缓缓抬起头，陵墓不到何时被击穿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无声，无息。 就好像站立在利奥兹身前，如同一座绵延不绝的巍峨铁峰般的女性身影一样。 沉默、冰冷、阴寒，不动。 “话说到这一步，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悠然惬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女子轻轻摇曳着扇子，将利奥兹娇小的身形完全护在身后。 安翁微微抬头，隔着头盔浮现出一丝诡异和讶然的神色： 「你是——」 “你瞧瞧你，都把我家殿下欺负成什么样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周围布置的这么多影响精神的符文，还没踏入森林，就在不断地生效，如果真的听了你的话乖乖进行传承，只怕是早就被你吸干灵魂，夺舍身躯了。” 「你怎么会看出来这些的？这些是——」 “这陵寝规格不低，你应该使唤了好几个半神的老朋友帮忙吧。” 女人淡淡说道： “为了自己能够早日有一天吸收够足够的灵魂，夺舍身躯，卷土重来，也对——毕竟你还是封卿的传奇，时刻可以通过境渊意志沟通，联系到外界，想法不错，但你也没想到能量外泄这么严重吧。” 「普通人可看不出来这些的」。 安翁语气阴沉： 「半神？还是虚空的卿客？气息上只有卡帕，还有层渊的诅咒——莫非是层渊叙事的人？再者，就算能量歪斜，不到半神层次，应该也看不出这些。」 对方轻轻晃了晃利奥兹的肩膀，将对方从迷醉的状态中唤醒，低头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才回答起安翁的问题： “嗯哼？或许，你是没想到会有人专门带了岩鬼的指骨，还精通斯派克特的符文吧？我家那位太过勇猛能干，导致你不得不出场现身交流，试图用语言哄骗了吧？” 「哄骗？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哄骗呢？这是交易而已。」 “不不不，交易的目的，是各取所需，你有需求，我有货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才叫自由市场。但如果是仗着信息差，利用风险和舆论起哄，进行商品倾销或者囤积——这叫扰乱市场秩序。” 对方只是抬起手，按在利奥兹的肩头，缓缓转过脑袋，暗金色的双眸逐渐镀上一层绮丽的水晶色泽： “至于我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仆而已。” 「无知鼠辈。」 安翁冷哼一声，气势一变，下一刻，身形迅速实体化，西格玛阶（18）半神的气魄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来。 【演都不演了啊，这些被诅咒入脑的老东西，果然都不太正常了。】 【嘛，算了。】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水晶的龙眸之中闪动起渗人的光辉。 【水晶宫—— “蕾德妮娅，慢着。” 利奥兹突然开口道。 “嗯？” 蕾德妮娅一愣，转头看向利奥兹：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乖乖等着我收拾干净，回去再教训你独走的问题——” “你个白痴地球女人！”利奥兹低吼道：“鱼都要上钩了，你把我鱼竿拗了！再这么下去，我就白来了这一趟了！” “可是——” “还不让开！” 利奥兹捏紧岩鬼指骨，一巴掌推开蕾德妮娅，挺着身躯，朝着【玄岩卿】大步向前迈去。 “——啧。” 蕾德妮娅眨了眨眼，双眸恢复暗金，撇了撇嘴，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没好气道： “随你怎么办吧——难得关心你一回……算了，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对抗一个半神吧。” 142.陷入囚笼 啪嗒、啪嗒！ 激烈的灵魂力量如同雷蛇一般狂舞，从利奥兹的面颊两侧擦过。 他垂着头，冷漠地朝着前方大步迈进。 「算是有点骨气，只可惜要了骨气，可就没有了脑子。」 这一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玄岩卿】的注意，灵力凝成触须，迅速蔓延开来，空间中无时无刻回荡起他的低语： 「不过我倒是好奇起来，没了那女人庇护，竟然还敢朝我走过来，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信心呢？」 利奥兹没有回答他，只顾向前走，抬手从眼中抹掉伪装的有色眼镜。 蕾德妮娅站在他背后，冷冷注视着他越走越远。 【利奥兹，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蕾德妮娅单手托着下巴，表面上一副赌气的模样，心底却是浮想联翩： 【就算是死了不知道几千几百年，那家伙也是个半神，封禅卿号的家伙，意志直接跟本层星渊的意识沟通。】 【是因为那根指骨？似乎有什么特殊效果吗？利奥兹这家伙从西德斯身上应该得到了某些预知未来的能力，也许是从中得到了什么信息。】 【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如果说利奥兹知道那根指骨的重要性，应该一开始就去寻找岩鬼的下落，而不是等到现在才行动——特别一提的是，他还专门趁我离开天命堡，前去草原的时候出发。】 望着利奥兹的背影，蕾德妮娅的眸子明熄渐变。 下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任由她不断地思考着什么。 【那么，这就解释得通了，利奥兹这么做是想着背地里想出制衡我的办法。】 【仔细想想看，利奥兹那么冷静的家伙，刚刚却突然大发脾气，真的是很生气我打断他的计划吗？恐怕不见得，那家伙多半是演出来的。】 【我好歹在他手下一千年呢，利奥兹这家伙，就算有了人性，也不会改变他效率至上，实用主义的本质——不，倒不如说，结合了人性后，这家伙连以前忽略掉的人情冷暖都已经察觉到了。】 【刚刚大发雷霆，其目的应该在于惹怒我，刻意制造间隙，回过头来好谴责‘故意监听你’——这样一来，利奥兹就有理由要求我支付更多的帮助，或者从我手里换取情报吧？】 不过，这反而更让蕾德妮娅好奇了。 【利奥兹能有这种想法，又专门找上那个半神，难道说他自认为还有谁可以帮助他吗？】 【嗯……想不出来。】 【利奥兹最信任的应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也就是我。另一个，则是原先那个[劫掠之灵]。】 【现在，这俩人都是我。】 【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我，谁还能得到你的信任——还是说这家伙得到了什么信息差，认识到其他人了？】 不，即便是这样，利奥兹来到星渊后的经历，蕾德妮娅也是尽在掌握。 长生种的‘质向’米瑞德，不是战斗人才，而且成长周期过于漫长，不堪大用。 ‘熵君’倒是个可怕的对手，但利奥兹已经跟祂对决过，显然不可能是伙伴。 就算是那些不死者，也不过是一群小杂兵，有什么可怕的。 不论是怎么想，站在利奥兹的视角，蕾德妮娅都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算了，不想了。】 暗金镀上眸子，蕾德妮娅叹了口气，时间恢复正常流速。 也许过程会崎岖萦绕，但利奥兹，最终会成为她手中的利刃，向这无尽星渊挥动惊悚的锋芒。 这一点，早已注定。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利奥兹与半神之间的冲突便立刻进展到白热化阶段。 地上的雪花开始逐渐泛上淡蓝的光泽，【玄岩卿】的灵力迅速向外扩张，如同雪崩一般呼啸落下，将利奥兹瞬间捕捉。 一条、百条，万千条灵魂触须视若无物一般，朝着他的灵魂大肆进攻，试图将他的灵魂从肉身中拉出来。 「你不该拒绝女人的援助的。」 安翁·布雷顿运转秘术，道途的力量瞬间压下。 【灵摆魂渡】 宏伟的灵魂伟力瞬间聚合，又立刻撑开，如同竞技场又或者监牢一般，将利奥兹和祂拉入其中。 「虽然你的过去也许比较悲惨，但谁没死过几个家人，又没被人背叛过呢？」 安翁淡淡说道： 「至少，你可以放心，这具身体我会好好使用，感谢你让我能够重新行走人间。」 【还好，跟我计划中的一样。】 纵使头发被风暴不断扬起，利奥兹依旧面无表情，眼睁睁看着对方施展这一切，将他的灵体拉入独特的领域中。 「嚯？没想到你还挺淡定的。」 安翁缓缓朝利奥兹走来，见对方毫无异样，颇为意外： 「就算我已经是个死人，没办法展开神国，但神魂的强度仍在，施展的牢笼，效果可不比神国差——你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从半神的灵魂监牢中逃脱吧？」 “唉。” 利奥兹叹了口气，面对不断朝自己走来的半神，西格玛阶的压力不断施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但，那是生理意义上的。 “……群渊的诅咒，看样子确实很严重啊。已经把你的精神折磨坏了吧？” 利奥兹耷拉着眼角，几乎是麻木一般地说道： “如果是正常的战士，当发现敌人没有逃跑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呵？你这短命小鬼，在我面前还装起来了。」 被挑衅的【玄岩卿】并没有动怒，反而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我沉睡太久了吗？现在的小孩子都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真是世风日下——不过，也对嘛，毕竟你是个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你的父母根本就懒得教会你礼仪道德，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希望你活着吧！」 说罢，祂脚尖一点，立刻出现在利奥兹面前，扬起手掌，正欲按下： 「——那就让我给你补上做人的课堂吧，小鬼！」 没有任何争议。 这一掌下去，以区区卡帕（10）阶的幼儿身躯，还是个短命鬼的生祭小子，纯粹的阶位碾压都能把他的灵魂碾成渣滓，就算是斯派克特在世都拼不完整。 没办法，谁让这小鬼这么猖—— 「——呃嗯？」 这是什么感觉？ 【玄岩卿】安翁诧异。 143.暴君 手掌，明明就压了下去，为什么感觉却根本达不到目标。 铛！ 下一刻，不光是找不到目标，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手掌。 「是谁，谁接住了我这一掌……」 【玄岩卿】灵体一颤，反作用的力量直接将他弹飞出去，祂侧过头，头盔之下的金色双眼顿时瞳孔一缩。 「这……你，你是何方神——」 轰！！！ 没有给【玄岩卿】询问的机会，苍蓝的光辉瞬息而至，凶猛地击中在祂的胸口。 「噗啊！」 如同被一颗红巨星正面命中，安翁·布雷顿的胸口瞬间被贯穿，但不可抵抗的力量并没有让祂倒飞出去，反而朝着对方变拳为爪的大手，直接吸引了过去。 啪。 「该死……这不合理，根本就有悖于现实法则……」 【玄岩卿】奋力一阵，从对方手中挣扎出来，就地狼狈连滚，避开后者的践踏，单手一拍地面，仓促起身，这才正面看到对方的真实轮廓。 「你这算是什么……瓷质肌肤，没有面部，还有那银与蓝的铠甲……」 忽然间，【玄岩卿】回想起来什么，头盔下的面容瞬间一变： 「慢着，你不会真的是——」 「序列一·混沌。」 噌！ 漆黑的烈火瞬间在【玄岩卿】身上爆燃，不等对方发出凄厉的惨叫，后者已经不声不响地来到这位半神灵体的背后，抬起手，按在对方后脑上。 「序列二·虚无。」 下一刻，【玄岩卿】的脑壳瞬间消失不见。 绝对的真空带来绝对的湮灭，恐怖的能量瞬间向外迸发，形成可怕的潮汐，将整个灵魂牢笼彻底打散。 啪嚓—— 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响起，就如同照亮了被晨曦包裹的前行之路一般，蕾德妮娅的视界中忽然通透、彻亮。 她的眼前，彻底被白光笼罩。 “啧……”蕾德妮娅眯起眼：“这是又搞了什么东西。” 炫目的白光足足持续了四五分钟才渐渐黯淡下来，当她重新聚焦，看向前方时，留下来的就只剩下身材娇小的利奥兹。 后者看了她一眼，缓缓抬起手中的指骨。 而另一边，【玄岩卿】的灵体，已经彻底消散不见。 “切。” 蕾德妮娅不满地张开折扇，掩面咋舌一声。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根本就不知道利奥兹这家伙，到底瞒着我藏了什么手段——他是在暗示岩鬼指骨是关键道具吗？靠着那玩意儿，就能跟我分庭抗礼？不，利奥兹应该不会是这么头脑简单的家伙——可恶！利奥兹，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而另一边，利奥兹则是缓缓收起来岩鬼的指骨，眼中的幽蓝彻底淡去。 【dlc《篡权暴君》——已退出】 【加载冷却时间：30个自然日】 呼…… 利奥兹暗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有没有骗过雷德。我不止一次或明或暗地展示了岩鬼指骨，她应该会觉得指骨是我的依靠吧？】 对于蕾德妮娅跟踪的事情，他一早就猜到了。 不过，隔着陵寝墓室的阵法，这家伙还能瞬间攻顶而入——这能力也太犯规了吧？ 【好在，后续的计划没有被打断，《篡权暴君》是我自己的灵魂能力，没有了星渊道途的支撑，只剩下灵魂姿态的半神，跟我拉进灵魂囚笼战斗，根本就是找死。】 实际上，‘前世’的玩家们也是这么取巧的，专门买一个灵魂陷阱卷轴。 或者，有个更绝的办法。 提前找一位魔鬼领主契约，把灵魂许诺卖给对方，等到【玄岩卿】出手夺舍时，就会触怒那位魔鬼领主，俩人会因此大打出手，如果目标选的好，说不定能够两败俱伤，这个时候就能渔翁得利，把魔鬼和半神全部解决拿下。 可惜的是，利奥兹对境渊的魔鬼领主还真不熟悉，这地方的魔鬼就跟龙族一样，在这水深火热的地界，实在混不起来。 他倒是知道几位不错的合作伙伴，不过，那也都是在300级以后，踏入虚空时认识的。 虽然找魔鬼是个不错的做法，但利奥兹没那么多时间，而且考虑到蕾德妮娅给他打上的标记。 真要这么做，蕾德妮娅应该会默默地把试图靠近他的魔鬼先解决了。 相比之下，直接开《篡权暴君》，用一个月的冷却时间换无伤秒了，永绝后患，明显性价比更高，速度更快，还能骗过蕾德妮娅。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明白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解决了吧。】 利奥兹嘴角微微挑起，走到棺材旁。 【这样一来，蕾德妮娅至少知道，我不是任由她摆布的玩具，再跟她交流时，她得更尊重我的意见。】 他早就对蕾德妮娅掌控一切的态度不满了，更何况蕾德妮娅对他是单方面透视，利奥兹根本不清楚这家伙做了什么，背地里在搞什么打算。 必要展示出自己的獠牙，暗示自己存在底牌，蕾德妮娅应该从此以后，就会对自己有些忌惮，不敢随意摆弄自己。 这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能够弄死半神灵体的能力，蕾德妮娅现在的状态，应该也知道，我哪怕弄不死，也能重创她。】 如此一来，蕾德妮娅对自己的监视力度势必会下降。 震慑雷德——达成。 提高自由行动度——达成。 解决自己的天赋问题…… 利奥兹推开盖板，甩了甩手掌，望向内部的半神遗骸，欣慰地笑了出来： “现在，我的目的都达到了。” 似乎是灵体尚未彻底溃灭，半神的遗骸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但已然化作干尸的它，哪里是活人的对手。 啪！ 利奥兹用膝盖压住半神遗骸的胸口，提起岩鬼指骨，笔直地刺入对方的脑中。 下一刻，耳边突然炸裂起惨烈的尖啸，利奥兹忍住痛苦，继续下压指骨，把对方死死刺入颅骨正中，彻底破坏对方颅内结构。 原本干燥不腐的尸体，迅速碳化成灰，随风卷曲，强大的灵力风暴也随之平息。 144.爱捉弄人的蕾德妮娅同学 下一刻，利奥兹心中突然萌生一阵清凉慰藉，直接冲入他的意识，在他面前浮现出一道道影像画面，还被提前打好了标签，分门别类地展现出来。 记忆、灵魂技巧、长相、身材、各类属性、血统…… “这就是【劫掠】系的被动能力吗？” 利奥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而且，和普通的【劫掠者】与【赌徒】不同，他可以从中任一挑选一项能力，将其永久夺走，占为己有。 “属性没有任何意义，记忆我也不需要，而且对方身上还缠着诅咒，搞不好被拖入诅咒的视界，真正有用的，还是这个！” 利奥兹筛选一遍后，选中了自己的目标。 【强掠劫夺】 【在伟大的雷德·金冕下的关怀下，您永久性劫掠夺得了一项‘珍宝’。】 【个体天赋·《玄生地君》】 《玄生地君》：玄者，冥也，默然无有也。地者，万物之本原，诸生之根苑也。 在某些东方哲学里，福泽天地间，惟水与土生生不断，孕育万物。 也许是星渊赐福，也许是机缘巧合，让你成为大地的恩宠，只要双脚踩在可以被视作‘地面’的物体上，你的能量便无穷无尽。 凡你行走之处，旱地荒原，皆化为沃土。 效果： 1《川流不息》——若你修行【毁灭】道途，气力运行上限+50%，气力恢复速度永久增加70%，每5秒固定恢复当前最大气力值10%的气力。 主修功法每突破一层境界，气力上限在增幅基础上，再增加50% 2《万里河山》——你是【毁灭】道途的天选之人，不论修行任何功法，可修行的最高等级+1； 每次更换核心功法时，不会失去原本的功法提供的属性，而是将其转化‘武道’的一部分。 3《天下泛舟》——你是武道的天才，任何技艺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你生来就是为了游历天下的。 学习【毁灭】道途技能时，可以通过消耗经验，加速学习和熟练度过程。 ———————— 利奥兹抬起手，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身体不再对能量绝缘，而是如同黑洞一般，源源不断的从大地中吸取能量。 不，不是大地。 只要是站立的状态，就能够从外界吸收能量，然后归纳于气海，转化为人体可以使用的气力，继而不论是强化肉身，还是向外释放，都如臂使指。 他没有动用任何多余的心思，仅仅放松下来，身体就开始自发运转，开始修行。 一直以来没办法进行的【毁灭】道途修行，终于可以推动。 【不仅如此……我能感受到，这天赋的到来，还加快了我原本道途的融合速度？！】 看样子，对方说的‘生祭’之事，确实对自己影响很大啊。 【如此一来，我那生身母亲的死亡，以及同胎弟弟的失踪，就更显得蹊跷了——是有人一早就撺掇的吗？毕竟在这一过程中，还有人试图让母亲流产……】 利奥兹想到。 【默斯顿姨妈看样子，是对生祭一概无知，只是单纯觉得我没有天赋，所以想要庇护我——现在看来，天命堡的清洗是对的，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知道生祭的事情。】 【其中，是不是还有人想消灭我，暗地里寻找并拥立我那个亲生弟弟做王公呢？就算姨妈能够清除掉明面上的质疑者，但背地里，是不是还有此心的党羽呢？】 【还有那个神秘的组织……他们随时可以带着真正正统的公子回来，接管我的位置——姨妈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刻意隐瞒我的事情吧。】 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的缘故，自从跟雷德接触后，利奥兹感觉自己的智力水平飞速提高，很多问题现在稍微一动脑子，就想明白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具身体因为没有任何天赋，所以把所有能量都供给大脑，用来发育思考能力了。 稍微一分析，利奥兹就懂了眼下的各种情况。 【我的亲生母亲并不希望我活着，是把我当做祭品一样，献给我弟弟。当然，她现在也死了，纠结一个死者没有意义。】 【相比之下，暗杀母亲，夺走我弟弟的神秘组织，反而更加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颠覆政权吗？那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等我弟弟发育成熟，就应该带人来奥利维亚夺权了。】 【不论是亲生母亲，还是那些人，都盼望着我死，整个国家可能也是如此。】 【只有姨妈，是对我真心、纯粹爱护的。】 【呵，我居然一度觉得，生在王公贵族之间，居然还能安安稳稳渡过，甚至还想拥有幸福的童年——我这种人，居然还会有这种奢望？】 【但就算是姨妈，也只能庇护我到成年——不，如果加冕的时间提前，姨妈也只能无奈结束监护期。】 不过…… “这效果，果然很强啊。” 利奥兹看向蕾德妮娅，说道： “事情办完了，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我们就回去吧。” ——天赋问题，达成。 当道途的问题解决时，最大的限制也就被拔除了。 【骜杀卿】已经给他展示了最好的示范，在境渊，这种大多数地区还未开化的星渊，不需要讲什么原则和法律。 霸道，就是唯一正确的道理。 “亏我还挺担心你的。”蕾德妮娅没好气道：“我刚刚从草原回来，就发现你根本不在家里，仔细检查了轨迹，一路追踪，才找到了这里。” “你不用事事都跟着我的，各自给点自由，如何？我不去问你做什么，你也别凡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利奥兹淡淡说道。 “咦？你怎么会地球的俗语了？” 蕾德妮娅惊讶，随后道：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都已经发生那种事情了，我整个人早就是你的了，但是你——利奥兹，你能离开我吗？” “我觉得没啥问题。” “今天这种事情只是少数吧？如果是遇到了更高阶的存在，你还能离开我吗？” 蕾德妮娅收起扇子，说道： “半神你也许可以解决——那么，邪神呢？” 利奥兹顿了顿，看向对方： “蕾德妮娅，你莫不是搞了什么花活？” “我不否认，你很会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但你的眼界是有限的，能够收集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蕾德妮娅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利奥兹，说道： “你是用我给你的赐福，拿到了修行道途的天赋吧？思路可以，但你不想更快一点吗？” “你有准备？” “我可是你的盟友，亲爱的。”蕾德妮娅一摊手：“别那么排外，我们都一起睡过了。” “又不是一个房间，也算是同寝吗？”利奥兹随口道：“再说了，就算是有过关系的米瑞德，我不需要她的时候，还不是该远离就远离，没有一丝挂念。”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你跟盖娅决战时，没有人来帮你的缘故。我不像你，我很清楚，人们心底的欲望，他们想要被爱、被关心、被注视，能够用付出去换取这一切。但你只会给他们实际的报酬，而不懂得关注人们的内心需求……” “重点。”利奥兹无情打断道：“没有事情，咱们就直接回家。” “好吧，我开始怀疑我那截神剑惟掠的碎片，到底有没有用了。” 蕾德妮娅耸耸香肩： “利奥兹，你现在空有天赋，却没有导师，我给你找了两个机会。” “一个，你应该见到过，曾经在银河眼绞肉机中大放异彩的金龙武僧，他的位置我已经找到了，你可以去跟他交流一番。” “而另一个，则有点小小的难度。” “邪神吗？”利奥兹颔首：“我有对付邪神的经验，你不必担心。” “其实，不单单是邪神。” 蕾德妮娅微微笑道： “我的使徒刚刚提醒我，【史诗社会】雷杰多里，也在附近。” 145.两个愿望，一次满足 人头一筐筐地向河里倾倒出去，【骜杀卿】默斯顿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得到平息。 平日里，她会通过杀掉自己认为该死之人，以获得内心的安宁和平静，这跟周渊的诅咒有关系。 周渊的诅咒是偏转。 不是单纯地的阴阳颠倒、日月变换，而是偏转和混淆，在不知不自觉的情况下，就能永久地改变生理属性和心理状态——而众所周知，心理和情绪的变化，是由激素控制的。 相比于境渊的扭曲诅咒，遭到周渊诅咒的人，遭受的折磨更加痛苦，甚至还会把这份痛苦传递给身边亲近自己的人，而且很多时候是不自知的。 不过，对于半神来说，多多少少都有办法克服这种问题。 默斯顿的办法就是杀人。 她并不喜欢杀人，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凡人跟她早已不是一个物种的存在，不论消灭多少，都是如同人类用热水倒灌蚁穴一般，不过是区区消遣而已。 但，最近不知为何，自从离开了天命堡，来到北方边境监督难民的收容与归化工程开始，她的心情就越发感到不安和浮躁。 ‘总感觉最近有些不痛快。’ 默斯顿垂着头，思索起迄今为止的事件。 ‘上个月杀了五千四百名不忠之人，诽谤者二十六人，荒淫之人十七人，治安已经稳定，经济也开始正常运行，整个奥修利亚和白金兰邦联一片和谐。’ 既然如此，真正不爽的地方，还是在于远离了天命堡，跟自己亲爱的侄子分别了吧。 ‘虽然很想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甩开，回去陪利奥兹乖乖。但这里的难民问题必须解决才行。’ 北方草原的一场霜灾来的太及时了，直接为奥修利亚送来了重要的人口，但这些游牧民还不能立刻转化为可以提供稳定税收的农民和工人，尽管奥修利亚是个普世国家，可就算进入到城市里，因为文字、语言的差异，也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岗位。 不好好处理这些人，原本的机会反而会变成麻烦。 ‘说起来，这白灾来的也太突然了，机会几乎是从天而降，我们偏偏又最缺少人口，如果说这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怎么走神了，【骜杀卿】？” 一个慵懒倦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默斯顿从思考中拉回现实，她摇摇头，看向几乎是突然出现在身旁的黑袍身影，开口道： “无碍，只是稍微有点在意后方的事情。” “哟嚯？真是稀奇，以往那个动辄血流成河，浮尸百里的【骜杀卿】，现在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孩子，变得迟疑和软弱了。” 慵懒声线的身影调侃道： “你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情送了命啊，要知道，咱们的时间可没多少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费心，【无能卿】。”默斯顿淡淡说道：“虽然说是时日无多，但至少还有个几百年呢，我就这一个家人了，偏爱一点也是很正常吧。” “偏爱无所谓，只要你不是牺牲大局为代价，偏爱自己的后人……这样的人，在星渊是要被唾弃的。” 【无能卿】懒散地说道： “未来属于宏大叙事，这点应该不用我再强调了。虚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而【社会】的威胁也愈加严重，如果不联合源渊的力量……” “前提是真的有源渊。” 默斯顿说道： “从来没有人下去过，传说中那只属于正统星渊主神的居所，只要抵达，就能够面见【救赎仙灵】莱安定和源始星渊的意志，在祂们的祝福下，将会选拔出真正……凌驾于六道主神之上的，至高意志。” “我知道你会以为这只是传说，但雷德·金还活着，如果我们还能得到【劫掠】主神的认可，境渊会彻底摆脱层渊的技术压制，以及虚空的实力威胁。” “那种话，还是以后再说吧。” 默斯顿叹了口气： “【无能卿】，境渊它，要求你什么时候去群渊？” “290年，比你晚90年。”【无能卿】说：“你太眷恋世俗了，【骜杀卿】，虚空的【黄昏卿】已经接近主神序列，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希望成神的……” “「赤血同盟」不会允许我直接这么离开的，正因如此，我想把奥修利亚和白金兰一起送进固有时域，只有这样，利奥兹以后才不会被叙事文明架空，变成一个随意摆布的傀儡。” “所以，你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对吧。” 【无能卿】摸了摸下巴： “既然如此，【骜杀卿】，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够帮你。” ……………………………… 刚一踏出传送门，利奥兹立刻被冰寒的风雪差点推回去，他撑开气力，护住周身，调侃道： “看样子，草原似乎不太欢迎我。” “那倒不至于，雪是我让人制造出来的。” 蕾德妮娅关闭传送门，双眼中的翠绿消散，恢复正常的暗金状态： “怎么样？利奥兹，虽然这不是出于我的目的，但这里的温度放在层渊都能让太阳熄灭了，你确定在卡帕（10）阶段来这里？” “关心的话大可不必这会儿说，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耐心地把我传送过来了。”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龙焰和怯薛武士的弯刀下，连个全尸都捡不回来吧？” 蕾德妮娅一摊手，颇为无辜。 利奥兹懒得计较口舌，他低下身，新得到的天赋赋予了他极强的大地亲和力，毫不费力就能感受到岩层和泥土传来的信息，以及其中残留的痕迹。 “不久之前，有一队人马从这边经过。” 利奥兹抬起头，看向东北方向： “距离不算远，而且空气中还残留着龙息的灼热感，人数嘛……大概是五个人，气力都在柯西阶（14）的水平——你确定，金龙武僧会站在我们这边吧？” “那当然。”蕾德妮娅挺了挺胸，自信道：“连我那个没啥用的闺女都能使唤这些龙族，区区金龙，我当然是随意调遣了。” “看来你还挺有用的。” “谢谢。” 蕾德妮娅眯起眼： “其实，你可以多夸我一点，我是那种越夸奖，越会好好表现的类型，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情报，我都可以给你弄——” 吼——————！ 不等蕾德妮娅话说完，草原之上瞬间回荡起暴怒的龙吼，紧接着，恐怖的威压瞬间轰炸大地，将整个天穹都要粉碎，如雷霆一般的声音狂啸着： “毁灭！崩溃！绝望！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拜倒在我烈薇思的腕足之下！” “哇哦，看来你的情报出了点问题。邪神姐姐好像是迷路了，直接跑到草原来了。” 利奥兹看向蕾德妮娅： “现在呢？” 啪。 蕾德妮娅捏紧扇子，咬着龙牙，低吼道： “兰马洛克！给我滚来！” 146.你们以为这是搓麻将吗？ 「抱歉，夏尔瑰妮娅冕下，烈薇思似乎是直接撕开次元裂隙，硬踏入到这里的，这是只有神灵能够做到的伟力。」 “哈啊？这家伙都上浮下潜不少于7次了，居然还能撕裂次元？开什么玩笑，【毁灭】道途的神灵都是怪物吗？”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我们在海恩斯呆的太久，而毁灭宇宙才是最开始面对三大破灭者的世界，祂们的神灵武士和主神，战斗力明显比我们强大，身躯亦是如此……非常抱歉，请您责罚。」 “算了，这会儿责怪你还有什么用呢。” 蕾德妮娅摇摇头，切断跟兰马洛克的联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蕾德妮娅审视起自己的处境变化时，不由得升起来这一疑惑。 多年以来运营的情报网络也许会出问题，但兰马洛克作为使徒几乎不可能出错。 布下白灾是她的命令，目的在于把大量草原的人民赶往温暖有粮食和土地的南方，烈薇思之前也明确是位于潜渊港口附近，还被【史诗社会】雷杰多里伤害过。 就算是邪神，受伤后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且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境渊，烈薇思肯定需要扶植一些自己的信徒，或者是腐化人民作为眷属，这样便能从世俗和个体角度快速扩充自己的实力。 蕾德妮娅设想过无数可能，却从来不敢相信，【荒淫之女】烈薇思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恰好还是在索丹伦可汗部的拿托将军带着武士，试图猎龙之际到来，让本来清楚明朗的格局，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怎么说，蕾德妮娅。”利奥兹一副看热闹丝毫不嫌事情大的模样，对她说道：“看样子情报这方面你还需要加强，注意一下时效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毕竟你也知道，我年纪有点大了，有时候是不太习惯像短生种那么操劳。” 蕾德妮娅表面上笑了笑，暗地里却立刻腹诽起来： 【利奥兹，这家伙从[玄岩卿]陵墓中收获不小，已经开始不服我的领导了。】 不，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藏着掖着，他击败【玄岩卿】的手段，自己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那手段会不会对自己有效果。 总之就是，自己仅仅出去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利奥兹就完成了一次成功的蜕变，再让这家伙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跟自己平起平坐，分庭抗礼。 【不过……就算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也并不会感到意外。】 利奥兹最大的天赋，就在于他没有天赋，也正因如此，这家伙跟自己一样，都是不甘于平庸，敢于反抗旧有秩序的存在，这倒不是见得有多高尚，只是不肯安于现状，想要为自己争权夺利。 这样的人，只要给一把火，他便会烧遍银河宇宙。 【嘛，算了，干脆先让利奥兹表明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底牌逼出来，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什么值得忌惮的东西，总之先让别人来踩踩火坑。】 蕾德妮娅想着，旋即一拍手，说道： “利奥兹，我突然意识到一点，虽然情报出差错是难免的事情——但眼下的局面对我们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哦。” “不算坏事？”利奥兹来了兴趣，倒要看看蕾德妮娅怎么挽尊。 “你之前应该没见过烈薇思吧，不过我倒是跟她有一面之缘。” 蕾德妮娅布下一道投影，演示讲解起来： “烈薇思并不是善茬，过去的时间里，她曾经多次击败挑战自己，试图夺得神位的登神者，在【毁灭】道途中，牢牢占据着【魔性猎手】这一最终道途，个体实力不可小觑，就算是屡次上浮下潜，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也依旧不是那几个游牧武士可以对抗的。” “再加上那个金龙武僧呢。”利奥兹质疑：“金龙武僧和烈薇思从阵营上就尿不到一壶里去，但那几个索丹伦部的武士说不定会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俩打起来，等到两败俱伤，再出手收割，就好像海鸟跟贝壳打架，最后让渔夫捡便宜。” “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蕾德妮娅纠正道： “正因如此，我们现在应该等到最后再出手，先不着急赶过去，我让我的使徒先去探探情况。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打倒烈薇思或者和金龙武僧见面。” “你就不能提前跟那位武僧联系一下吗？” “那就相当于直接宣布【劫掠】主神下场干预星渊局势了，特别是这里还不是我的主场。” 蕾德妮娅用扇子指了指土地，说道： “境渊的叙事可比层渊团结太多了，而且叙事也有不少神拥者，我可不想在咱们最衰弱的时候，去招惹祂们。” “嗯……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利奥兹摸了摸下巴： “既然你刚刚说到神拥者，我们能不能通过把事情闹大，引入境渊的叙事联合体？让他们派神拥者下场调解。” “调解？你说的可真是文明。这可不叫调解，叙事文明过来，参与方都得被轮番收拾，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蕾德妮娅摇头： “更何况，这都没有上升到半神的层次，只是一个重复受诅咒的邪神，加上一个高阶龙族，还没办法引起叙事文明的注意力——你能开出什么叙事文明心动的条件？还是你有什么身份背景？除非你也说英语？” “要是在层渊，我还真能伪装一下是议员……” 利奥兹摇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他也非常惊讶。 倒不如说，谁也没想到，邪神烈薇思会在半个月时间内，无声无息地横跨整个草原，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反常。 蕾德妮娅跟兰马洛克的交流显示，烈薇思是撕开次元裂隙，直接折跃过来的——实际上比折跃要离谱的多。 作为曾经的【月弦主教】，利奥兹还拥有过跨越时间线的能力，但由于星渊现实世界庞大的体量，就算在某个时间线跳转，最终还会被大宇宙修正回来。 烈薇思这种做法，就好像直接把地板砸开，往下跳到楼底一样，简单粗暴，根本不考虑自身的损伤，甚至是对于整个宇宙，都会产生严重的伤害。 被她撕裂开裂隙的地方，数百年时间内都没办法恢复正常的时空秩序，不是时间错乱，就是会被外来入侵者趁机冲开屏障，侵入星渊。 相比于蕾德妮娅，利奥兹更加关注的，其实是烈薇思这么做的目的。 烈薇思这条故事线，说长吧，其实并不长，正常玩家半个月就能通完。 说复杂吧，也不是很复杂，因为主要任务并不多，全程跳过剧情也不影响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在《星渊》的玩家资料库里都懒得记一笔。 毕竟层渊很大，遍地神话，三大叙事争锋称霸，背地里什么虚空、【社会】、邪神海了去了，整个世界明争暗斗，玩家们早已习以为常。 在杀死西德斯，正式得到了《来自星渊》这个天赋后，利奥兹对于“前世”的更多细节有了足够的了解。 即便如此……利奥兹一时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隐情。 于是，他打算趁机好好回顾一下，整个烈薇思的故事剧情。 首先，原本按照剧情线，烈薇思的故事是发生在银河眼绞肉机大战40年后才正常的。 那段时间，刚好是龙卫星剧情结束的时候。 【诶……这么一想，好像是因为西德斯的缘故，龙卫星的剧情提前就被我搞定了，玩家都没有介入。】 说起来，“质向”米瑞德，原本应该只是一个中立npc，玩家们按照提示，推翻龙卫星的虚空势力，将虚空的先遣队击退，就能把米瑞德好感刷起来，只要一点小小的代价付出，就能换取得到【弱力】这个序列奥能。 相对利奥兹那惊险刺激的五年时间来说，原版剧情其实挺温和的。 恰恰是龙卫星事件结束，虚空败走层渊，势力回收，帝邦才会注意到安全隐患，然后就会开始审查内部，最终找到当初的“无声失联”危机，并揪出来内部的奸细间谍。 无声失联大体故事虽然之前了解过，但现在利奥兹借助天赋，了解的更清楚，特别是细节部分，现在能够完全回忆起来。 烈薇思的故事，起源于圣殿某次的“无声失联”危机。 在层渊，因为圣殿的古老沉稳，在许多欠发达和弱小文明政权中，实际上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帝邦是要征服，夺走土地，更换政权，覆盖文化，强制皈依。 集团是要殖民，倾销商品，文化控制，完全支配当地市场。 只有圣殿，他们基本上不会干涉和宗教无关的事务，圣殿有着庞大的宗教学者和各类慈善机构。 他们不会直接颠覆本土宗教，推广自己的教义，而是通过扶植当地的宗教，安抚民众，在人民心中扎下唯心主义的种子。 而且还有一点，他们的本土化工作做的非常好，属于是下到了田间地头能跟人喝胡辣汤，上到了朝堂会议，能跟人谈论国家社稷，正是这种软性信仰输出，很多文明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圣殿交往。 这一点，在当初的蔚蓝星-麦克斯韦公团冲突中就能体现出来，湮灭圣殿对于弱小国家三流文明的感召力堪称恐怖。 正因如此，实际上无声失联的最大受害者，也是圣殿。 因为圣殿潜渊队成员被悉数杀害，一名队员的家属——来自雪世界文明的继承人，雪家，他们对此感到格外愤怒，对于官方的含糊其辞更是无比失望，一度要求给个说法。 原因很简单，下潜的那哥们……是人家的国家元首。 雪世界文明本身又是小型文明，强者不多，因为这件事情，损失重大，直接被邻国趁机突入，一阵烧杀抢掠，毫无抵抗之力，就被亡国灭种。 随后，那位就被灭亡祖国的文明奴役了四十多年，一直在隐忍和积蓄力量，最后振臂一挥，掀起了复国的大旗，由于他的力量极为强大，复仇的心情又格外强烈，所以在复国的过程中稍微激烈了一点。 利奥兹再三确认，还真的只是激烈了一点，基本没伤害多少平民，唯一有一个倒霉蛋，是自己非要加班回去拿资料，结果被起义军的汽车撞死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加班有害身体健康。 结果问题来了——虽然复国者一派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但是被打的文明通过外交手段，在星际联盟到处哭爹喊娘，说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屠杀，然后污蔑对方勾结【社会】，反文明反星渊。 这一下不得了，周围的星际文明听到这举动，立刻不淡定了，于是把周围几片星系都拖入了战火，足足持续了近一百年，伴随着复国者被逮捕，又遭到了不公的审判，最终在监狱中自杀。 调查几年后，真相才公之于众。 雪家继承人，被称为‘雪王子’的雪奕，事后被宣判无罪。 事情本身只是个俗套的黑神残故事，告诉人们好人不会有好报，但是坏人一定可以逍遥法外。 然而那名复国者，雪奕，他的身份稍微有点特殊。 他是星渊邪神【荒淫之女】烈薇思的神选者，甚至更进一步——他跟邪神坠入了爱河。 本来【荒淫之女】在邪神中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一派，结果看着自己养的小正太和神选者蒙冤被杀，瞬间黑化，直接从下层星渊上浮回来，连扛着三层星渊的诅咒，开始无差别血洗层渊文明。 ——但实际情况更加复杂。 利奥兹仔细检查的剧情后，发现有个重大的问题。 时间，对不上号。 烈薇思在上浮的过程，实际上雪世界文明还没有四分五裂，外国势力还没有介入雪世界文明，甚至还主动帮衬维护起来对方。 还有个问题在于，前世烈薇思是几十年后才上来的，因为星渊之间的信息传递，是有延迟的。 而现实是，烈薇思真正上浮过来的时候，银河眼正在开片，金龙武僧就是在暗星域遇到了祂，然后大打出手。 而且更奇怪的是…… 那个神选者雪奕，经过利奥兹检查后，发现他实际上不是国家的继承人。 真正的继承人是他的姐姐，现在的雪世界文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圣殿的庇护文明，属于受保护国，根本不至于被侵略。 尽管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勇者们击杀了邪恶的女神，拯救了星渊，一切照旧，留下一些唏嘘的话语，但加入这几个细节后，剧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利奥兹赶紧上论坛找玩家，托人给帝亚兰发了信号，要她调查这方面的事情。 “一个重要的问题是……烈薇思，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浮过来的？” 首先要排除的，就是爱情。 (本章完) 147.执棋者 就在利奥兹与雷德·金在境渊讨论烈薇思的来龙去脉时，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个潜在的要素。 ——熵君。 作为至高的源始种，熵君没有死亡的概念，即便在蔚蓝星被李澳兹与戴维林击败，也不过是换了个空间存在。 其力量远超只会丢石头的凡物和丢高级石头的神灵，他们的力量是数学，是理论，是哲学和想象力——但也正因如此，有的时候，他们看似可怕的伟力，反而并没有什么表现力。 但，这种完全倒转因果关系的力量，胜过万千神兵刀剑。 ‘熵君’，也被称之为伊陀斐亚，个体之间并无差异，尽管具备分裂繁殖的能力，但某种意义上，它们之间更像是一个庞大的互联网架构，各个伊陀斐亚之间能够实时交换信息，甚至跨越星渊的隔阂。 不过，这不代表它们真正做到了‘完美’。 就好像‘质向’米瑞德几乎不具备战斗能力一样，熵君过于理性的思维与大集群网络结合后，几乎也丧失了个性和情绪的表达——不过谁在乎呢？ 假如你也是这种自然界的一部分，你还会在乎自己身上有粪便和污泥吗？就算是往大海里排废料也不会引起你的愤怒。 人类不会介意在宠物面前赤身，熵君，甚至大多数长生种亦是如此。 当蔚蓝星的熵君子体被消灭后，它的意志，或者说如同意识一样的存在，几乎是一瞬间就跨越了物质界，来到了一片充斥着无尽废热的海洋里。 没有回归的祝贺，没有调侃和喧嚣，只是如同拿起面包慢慢咀嚼，让营养物质被消化处理，运输到整个宇宙中。 下一刻，原本寂静的废热海洋，瞬间刮起了狂暴的海啸，无需任何语言和数据，纯粹的信息如同梭鱼群一般疯狂地穿刺流通，世界在沸腾并蒸馏出臻精华美的结晶。 这里充斥着宁静，死寂地咆哮。 很快，熵君得出了统一的结论： 〖星渊将迎来毁灭。〗 在对抗李澳兹的过程中，蔚蓝星节点不惜一切地删除掉了对方大量的美好结局，但却故意留下了一个。 出于理性考虑，熵君并没有告诉李澳兹这一点，但还是保留了下来。以便未来增加谈判的余地。 毕竟，一旦完全删除李澳兹的终局，那也代表着对方很大概率会鱼死网破，拉着全世界一起完蛋。 是的，那看似平庸的李澳兹，实际上拥有着这一能力，隐藏在凡人身躯下的，是曾经的主宰宇宙的代行者，【现世之神】利奥兹。 一旦把利奥兹逼上绝路，祂很可能会背叛星渊，投靠【隐秘社会】，祂具备着这样的能力。 谁也不会想到，在星渊，利奥兹只不过是个炮灰神灵，可在地球那一边看来，利奥兹身上的天赋并不亚于议长。 这不代表着星渊没有人才，而是道途的机制已经过于落后陈腐，地球侧的体系极为先进优秀，能够挖掘出所有人的天赋。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星渊侧更加不敢重用利奥兹。 只是，试图以此威胁李澳兹收手已经为时已晚。对抗利奥兹的结果，将会整个星渊拖入不可测的未来。 对于熵君来说，不可预知的未来，跟凡物眼中的毁灭并没有什么差异。 于是祂开始调动权能，尽其所能地对星渊展开影响。 直接介入星渊是愚蠢的，此刻的源渊意志将星渊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祂不惜发动神灵武士套皮下场，也要将层渊变成后花园，直接派遣化身和选拔使徒，只会引来更多的神灵武士清剿。 而且，那些凡物就如同太阳一般短寿，只要过上几代人，就会忘记昔日的仇恨和冲突，长期的布局比短期投机更有收益。 蔚蓝星节点在离开前选择了戴维林，这很不错，能够拥有此等魄力的男人，足够被选中，但光是戴维林还不够。 熵君无形的大手同时也选中了李澳兹，作为他的助力存在。 即便是两头下注，在熵君集体网络思考后，依然认为并不保险，在它们所看见的最终结局中，不论是星渊还是地球，都会迎来永久的黑暗。 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无法看见。 这不代表它们毁灭了，而是代表着那样的未来，所有的一切概念、法则、物质、虚空都已经彻底‘不复存在’。 那是，比虚无和毁灭更加可怕的破灭。 这样的结局，不是它们希望可以看见的。 正当熵君的集体网络开始运转，试图侧面影响未来时，一个奇怪的节点传来了消息。而这一点，立刻点亮了熵君混沌的思维，把原本杂乱繁琐的算力，全部集中在了一个方向上。 这一点，来自于西弗斯顿。 尽管西弗斯顿只是隐蔽地吸收了一小部分残留的厄煞物质，但事后他习惯性地将其与自身的道途结合，反而让熵君能够将权柄分散到他手中。 这不仅仅是对西弗斯顿的力量增幅。 更加惊喜的是……熵君由此注意到了，西弗斯顿身上缺失的历史。 它们顺着那缺失的部分一路向前回溯追逐，终于找到了那被极尽掩藏的个体。 几乎是豁然开朗一般，熵君通晓了一切，更是立刻明白了未来的轨迹该如何发展。 让熵君能够以西弗斯顿为节点，向星渊输送力量。 〖现在，我们将重新书写故事的结局。〗 让无尽星渊，荣迎昊熵。 不再是以厄煞的明晃晃形式展开，熵君的力量变得温和而隐蔽，避开了星渊的防御机制，同时也骗过了【社会】的灵敏嗅觉，它如同八爪鱼一般将世界缠绕，无形腕足渗透到世界各个角落。 被自然筛选淘汰的人。 被宏大叙事忽略的个体。 被历史进程无情碾过的落后者。 现在，熵君毫不仁慈地给予他们机会。 它并不是毫无准备，盲目出击的。 似乎因为有些原因，原本稳定的庇护和认识滤镜，变得松动起来。 莱安定仙灵本尊，旷工了。 祂这一旷工并不要紧，熵君早已通过与玩家的战斗，了解到了他们的复活机制，基本清楚玩家们的存在，正是那些被打捞出来，转生复活的神灵武士。 此刻正是《莱安定医疗协议》最为薄弱的时候。 很难说清楚，熵君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但至少有一点明确的是，从莱安定亲自下场那一刻起，熵君就在玩家的群体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由于莱安定的玩忽职守，只有【玩家】议员一人运营的游戏服务器根本没有能力检测到熵君。 它的力量畅通无阻，渗入到游戏系统中，以一种微妙不明显的形式，逐步优化和改造起系统的结构。 同时，也在影响着玩家们的认识滤镜。 时间是2.54版本发布的第二天，因为莱安定的离开，导致医疗协议的功率下降，不少玩家出现了复活cd过长、抛尸野外无法复活、尸体不能刷新的问题，这样负面的影响引起玩家高度不满，奇巧网络的客服很快就被打爆。 不得已，【玩家】普莱尔只好手动加了个热补丁，紧急加强一波【救赎】道途玩家，允许他们可以在更多的地方架设战地医院或者诊所。 并且他亲自写了个公告：宣布这是因为【社会】的阴影笼罩层渊，削弱了复活能力，隐隐暗示【隐秘社会】进攻帝邦的事件。 反正突出一个遇事不决甩锅给隐秘，一切责任都在【社会】方等等此类。 应该说，普莱尔的做法已经很尽职尽责了，在莱安定不在的时候，能够一个人维持整个庞大的系统运转。 但在熵君看来，还不够。 它的目光，落在了蔚蓝星的总督府外大街之上。 尽管蔚蓝星迎来统一，但至今仍然是一片百废待兴的状态，白烛星采用了羁縻制度，给予蔚蓝星命运共同体极高的自治权，驻军只负责保护蔚蓝星安全和镇压叛乱。 仓促的结束黑暗时代，反而引发了巨大的洪水灾害，为蔚蓝星制造了大量的难民和无家可归的人口。 所幸，首都利奥兹加弗卡，建立在原本的红箭帝国皇宫之上，足以容纳大量的人口，并提供救济。 红箭皇帝鲁道夫和军官的殉道完成了赎罪，让这座皇城归于人民，至少就目前结果来看，这座城市在皇室离开后，拯救了120万人，避免他们曝尸荒野。 熵君审视着这座城市，利奥兹对蔚蓝星并没有特别偏袒，但因为玩家们的不断涌入，这里会比其他殖民星球更有潜力。 虽然还有不少的玩家新手星球可以利用，但毫无疑问，利奥兹控制的蔚蓝星是最值得投资的，玩家多，跟李澳兹联系密切，而且拥有道途地标，培养【主宰】道途登神者是最好的选择。 〖——也该让我播下种子了。〗 熵君不徐不疾地调控起权柄，施加在其中，它透过未来，扫视起每个人。 即便是被白烛政府和李澳兹遗忘的人，现在也将迎来改变。 为了应对那无光的未来，熵君决定，赐予凡人们一次逆袭的机会。 当它的力量透过游戏系统，将星渊和现实连接起来那一刻起，命运已经迎来改变。 不过，其表现在于—— 148.荣迎昊熵 “又要到饭了兄弟们！” 一个流浪汉惊喜地向直播间展示起自己今日领到的救济粮，今天他拿到了肉酱通心粉、水果罐头和汽水，是这几天发的最好的一餐。 不知为何，他今天突然觉得应该选择把自己的生活分享出去，可是谁愿意看一个流浪汉排队领救济粮呢？ 尽管心里怀着深深的质疑，流浪小哥还是决定掏出自己捡来的终端，插上太阳能电池板，开始直播起来。 结果出人意料，他的直播很受欢迎，很快就得到了大额打赏。 蓝共体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口是霜镀人，在戴维林的统治下，尽管生活几近奢华，但这些信用主义者的精神生活却相当匮乏，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节目产出。 不知道超管是怎么安排的流量，今天突然间决定把本应该分到红箭语区的直播间，决定跟霜镀语区合并一下。 于是，大量上班时百无聊赖的霜镀工人突然发现，原本整齐划一的教授技术干货的直播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邋里邋遢，但却很有精神的流浪小子。 “天啊，原来红箭人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还以为他们仍然是那个霸权帝国，是我偏见了……” “谢谢您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红箭，我们居然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唾手可得，如果没有戴维林前总统的贡献，我们可能也要面临一样的危险。” “工友们，我们得加把劲了，为了蔚蓝星同胞，好好完成生产！” “加油，小哥，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的态度真的很阳光乐观，我感觉自己都被激励了。” “还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伟大的蔚蓝星人呢？我们霜镀人固然拯救了世界，但红箭人现在也是我们的同胞手足，是时候放下过去，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奋斗了。” “我们是蔚蓝星命运共同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才对。” 得益于戴维林留下的丰厚遗产，霜镀人民的素质和觉悟空前之高，连性别都没有差异的他们，看到流浪小哥的直播，即便身处苦难，也积极乐观应对生活时，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翻过历史，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争端、仇杀、战争，也会有贸易、文化的交流往来。 类似于流浪汉直播这样的事情，开始大面积的上演。 职高里不好好读书的小子，看到街上流离失所的妇孺，突然间下定了决心，点开了蓝共体国防军征兵网站。 〖毛佳宁，享年97，上校职称，白烛星战斗英雄。〗 濒临倒闭的餐厅老板看到一队疲惫的救灾官兵，一向吝啬的他，毅然决然打开店铺，烧好热水，打开烤箱，开始烹饪起自己最拿手的好菜。 〖艾登·亨德尔·玛赫穆特，享年170，餐饮业巨头。〗 跟父母走散的女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从眼眶流出。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她抬起头，看向面前月白色短发的大姐姐，对方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鲨鱼牙齿： “别害怕，这地方我熟，我带你去找人。” 她转过头，对后面的光头女人喊道： “雪诺，你用心灵能力安抚她一下。我这就叫鲍里斯大叔过来……”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熵君稍微顿了顿。 〖你没有结局，看起来，你的未来不受限制。〗 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特例，不足为奇。 〖祝你好运，诺米。〗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改变了命运的人，最终又回落到原本的状态。 熵君轻轻推了一下手，蔚蓝星的民族融合进程便加速了一百年，社会的发展速度提高了几千倍。 它没有给与凡人们直接的力量，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他们遇到机会的概率。 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说的话，原本一个人一生中能够遇到改变命运机会的概率，不到千分之一，越是发达的地区，改变机会的命运越大。 对于叙事文明来说，这样的概率甚至会提高到百分之三十，这样的比例下，几乎不存在人才被埋没的现象，就算有，叙事文明超高的福利待遇，也不会觉得自己过得很糟糕。 但现在，熵君把这样的概率，上提了一点。 不高，也就，百分之百而已。 不是熵君不想提高更多，遗憾的是，这已经到了层渊的极限。 再往上调，层渊意志就要注意到了。 〖接下来，是换皮的神灵武士们。〗 这些如同虚拟主播一样，披着玩家，带着二次元滤镜上阵的皮套人，源渊对待它们的态度，几乎跟以前对待炮灰神灵没什么区别。 利奥兹会把玩家们当人看，还给他们丰厚的待遇，或许也是因为对其产生共鸣，但目的还是在于从对方身上收割利润。 就好像养猪一样。 不过，这还不够。 〖你们不应该只是普通的炮灰，也不是利奥兹豢养的猪猡。〗 熵君介入系统之中，悄无声息地对其施加了一点点影响。 〖来自星渊的武士们，化身席卷宇宙的天灾吧。〗 权重增加。 历史地位增加。 关注度增加。 存在感增加。 更加容易被叙事文明雇佣。 更高概率触发任务。 更高‘掉宝’概率。 更容易接入宏大叙事。 ……………… 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熵君充分调动了自己的权柄，并在此基础上，稍微修改了一下游戏系统。 毕竟，它也得给自己搞点后门，把源始种设置为中立单位，不可攻击。 以免未来的玩家们成长太快，要对自己不利。 只不过，对于西德斯那样的内部测试员，它就无能为力了。 做完了这一切，一个节点的熵君带来新的消息。 〖利奥兹，已经跟雷德·金接触，并且在快速接近烈薇思。〗 看样子，剧情一切都在按照自己料想的方向发展。 以利奥兹和雷德·金的能力，猜到烈薇思的异样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是时候在层渊打出一直隐藏的牌了。 〖舞台已经准备就绪了。〗 它的目光一下子望向白烛星，透过层层大气和宫殿，落在政务厅办公室中，专心处理工作的女人身上。 〖女主角，你该上场了。〗 ………………………… 在对抗李澳兹的过程中，蔚蓝星节点，曾不惜一切地删除掉了对方大量的美好结局，但却故意留下了一个。 ………………………… 现在，是时候打帝亚兰牌了。 伏案书写的帝亚兰突然间抬起头，她望向墙壁上满满当当的荣誉奖状，以及各个国家政要赠送的礼物合照。 按照常理说，她应该很满足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血统优良、天赋优秀、名校毕业、出任外交官、升级国务卿、最终成为国家总理，并且计划明年参与大选，正式兼任国家元首和政府领导，成为继开国领导人以来，权势最大之人。 从各个方面来说，她都很优秀。 帝亚兰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毕业合照上。 本科时候，利奥兹因为学习太差，接连留级，跟着她一同完成了本科毕业。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看着相框里年轻俊美，穿着法师制服，头顶尖帽子的利奥兹，跟她一起勾肩搭背，俨然死党友人一样的时候，帝亚兰还是会心一笑。 她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 ……除了还是单身这一点。 149.帝亚兰家计事 平心而论，帝亚兰的事业可以说是非常成功，她做事一板一眼，赏罚分明，对内处理公务干脆利落，对外发言得体，愣是让不到三流文明体量的白烛自治邦，在星际舞台上打出了大国风范。 但对于自己的个人生活，帝亚兰这方面不能说是毫无建树，至少也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从政十七年来，除了跟提拔看重她的利奥兹·多米内特大统领有那么点绯闻之外，她的几乎没有传出任何关系亲昵的存在，不论是多优秀的贵公子、学阀子弟、寡头少爷、殖民地总督找到帝亚兰，她都回以统一的口吻：谢谢，干不了，再见。 除了匮乏的感情生活外，帝亚兰的社交关系也仅限于公事公办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作为长生种特有的淡漠，帝亚兰几乎不会主动跟任何人社交。 当然，也有人传出谣言：帝亚兰实际上是利奥兹的秘密女友，理由是两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同系同班同学不说，还是同一届的本科生，但利奥兹总统很早就涉足社会，开始大办实业，而帝亚兰则去水晶之塔的高级学府深造留学。 这样的经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男子打工供女友读研考学’的剧情，这在生活中太过常见，以至于人们下意识把利奥兹代入到那个供养者的身份上，甚至期待起这样的故事能有所结尾。 就结果来看，人们的想法大概是完成了一半：时隔五年后，利奥兹和帝亚兰就重新相遇了，不过这一次是以上下级，雇主和助理，随后又进一步成为政治伙伴和国家首脑，也许是为了避嫌，两者并没有继续下一步发展的打算。 至少，在普通人看来，情况是这样的。 帝亚兰并不认为民众这样八卦是什么怪事，毕竟这颗星球上，她几乎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女性，如果其他人她都看不上，那么能够入她眼的，显然是只有利奥兹阁下了。 ‘利奥兹……’ 帝亚兰轻轻拨弄着相框，望着里面俊美无暇，超乎性别和种族概念的美人。 该怎么说才好？ 即便是她这样情感淡漠的长生种，要说面对利奥兹没有任何反应，那纯属是骗人的。她很早就意识到利奥兹的魅力，近乎是一种魔法，就算不能捕捉到他的美，也会被气质所吸引，就算不在乎外表，也会被言语之间自然流露的情绪所感染。 没有人会不喜欢利奥兹，若是意志力弱的人，就算是利奥兹想杀自己，也会原谅他吧。 就算是自己也—— 啪嗒。 帝亚兰搁置下钢笔，叹了口气。 ‘我在想什么？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不论是出于任何理由，自己都不应该在上班时间分神。 自从帝邦爆出【社会】袭击后，叙事文明暂且搁置下来过去的矛盾，开始团结合作，而集团不知为何，更是开始向自治邦大开绿灯，又是结盟又是援助建设，俨然是把自己方面当做盟友看待。 白烛自治邦的发展速度一日千里，一度出现了官僚不够用的情况，偏偏很多事情并不是光靠人工智能就能解决的，作为政府领导，大量的任务都积压在了帝亚兰的身上。 日复一日枯燥的工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折磨，帝亚兰也不例外。 说来可笑，当初利奥兹还是总统的时候，明明是个甩手掌柜，但反而不需要怎么做事情，很多时候利奥兹往那里一站，总统先生照本宣科念几句套话，事情就解决了。 起初他们以为是因为【主宰】道途的缘故，然后他们试着招募一些魅力超凡的突变者。 招募了七个，三个干到一半辞职了，两个觉得生活无聊，辞职去瓦尔基里当恐怖分子，一个润到叙事文明了，还有一个倒是没出啥问题，就是私生活有点混乱，才二十六岁，女朋友就已经超过三位数，后来干脆不上班了。 现在来看，利奥兹总统阁下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在【主宰】道途里，他正常的有点不正常，一度让人怀疑他其实是一个【精艺】道途的登神者。 ‘看来，我今天是特别疲惫了，竟然会开始关注起自己的私人事情……’ 帝亚兰迅速处理掉手头的事情，把文件录入归档，宣告下班。 今天似乎有点过于疲惫，她决定去久违地放松一下。 十分钟后，帝亚兰从传送门中踏出脚步，她释放幻化术，将自己化身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带上任何助理和保镖，登山迈林，进入昔日的遗迹大厅。 虽然起初，这里是被玩家们改造成了村镇中心，但现在已经伴随着中心迁移到首都，再度迎来废弃，帝亚兰入目所见的，只有一些桌椅板凳，和各类‘今日任务’、‘村民委托’等告示记录着昔日降临者们的生活痕迹。 ‘这些降临者最近活跃了很多，在瓦尔基里打出了很大的名声，和以前那些随手就能碾碎的脆皮完全不同。’ 她对玩家的了解并不多，何况帝亚兰的目标并不在于此。 她绕过村镇中心，入目可以看到一片废弃的田园民居，曾经似乎有女人在这里生活、种菜、裁剪衣物，周围还写着一些霜镀语的标签，用来标记各种食材和药物。 看得出来，这里的女人曾经很想好好过日子。 利奥兹说过，这是他带着降临者第一次来到白烛星的地方，或许那时候也有人想跟利奥兹安分平静地生活下去。 ‘真好，这样的事情我都不敢想象。’ 她低着头，绕开田园，向着遗迹深处的某个坑洞中走去，连续走了几十米，一道弥漫的药物气息被嗅觉系统捕获，帝亚兰扫了一眼一旁的石碑，喃喃道： “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来没有改变过。” 石碑上面赫然写着： “后来者，不论你出于何种缘由，能够抵达这里，就证明你有了探索未知前路的勇气。” “未来是一片不见底部的深渊，但所有的希望也都寄存于其中。我不知道该用何等语言去言明这种感受……但请相信我，作为一个光荣的背叛者，我永远站在良知和正义这一边。” “后来者，大门之后，关押着一头被尘封已久的怪物，我利用了一些禁忌的技术，将她从混沌中创造出来。如果这世界上有哪个人是我对不起的，那一定就是那孩子了。” “我为你们准备了一系列试炼，如果你们成功通过了试炼，就能够用真心唤醒她，帮助你们披荆斩棘，克服万难。” “星渊之子啊，请务必消灭所有的【社会】，让一切安宁，重回人间。” “【隐秘社会】十三议员——【医生】莱渥卢申·多科特（原名：艾德尔·金），长眠于此。” “立碑者——原【隐秘社会】陪审团：艾尔利亚；公民：薇尔微。” 帝亚兰低下头，单膝跪在石碑前，紧紧握住胸口的吊坠，里面开始重复播报起铭刻在灵魂的声音： ……………… 帝亚兰，我很抱歉，我给了你最好的资质，至上的血脉，却不经你同意，把残酷的使命压在了你一个孩子的身上，你本该享受的是纸醉金迷，奢侈享乐的人生。 但我要把你变成一个战士，一个孤独清冷的圣教军，你要怀着崇高的理念，与此世间最严重的暴徒——【隐秘社会】抗争到底。 我要夺走你的情感和热爱，用钢铁和火焰武装你的心智。 我要改造你的皮肉和血骨，让魔法和暴力点缀你的妆容。 我要消灭你的人格和思想，以复仇和战斗充盈你的人生。 你是崇高的牺牲品，代天下之人为之牺牲奉献，没有你的毁灭，哪有宇宙的存活。 我平生并未伤害过任何人，所拯救生命无数，可唯独你，我最爱的孩子，如果可以替代，我多么愿意替你走入地狱。 但我已无力回天，我所能做的，便是在我死前，祝愿你早日完成这份使命。 …………………… “——完成，我的使命。” 【医生】艾德尔·金，也是自己的创造者，如同父亲一般的人物，在留下来这句话后，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悲哀的，她的泪腺从一开始就被移除了。 只是看着父亲的身躯一点点腐烂，自己却无能为力，任由以太的鲜血浸泡、挣扎、枯竭，这一过程成为了儿时的她心中的梦魇。 但很快，艾德尔植入体内的机制就已经生效。 大概是感受到了心中的悲哀和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扑在那银白的以太之间，大肆张开口，吞饮着父亲的血。 突然间，她就不再害怕，不会恐慌了。 如同父亲一样的艾德尔，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没有死，因为他的以太还在自己的体内流淌。 正是这以太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隐秘不灭，何以家为？】 ‘是啊，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哀悼结束，她加快脚步，推开虚掩的石板门，正式进入到充斥着药品和腐败气息的实验室中。 ‘我是不应该拥有快乐和幸福的人。’ 她走到熟悉的实验台前，拂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敲了敲，触发机关，从暗格子里取出一份银白的液体。 ‘因为我的存在，是为了彻底终结这一切罪恶的源头而存在。’ 如果利奥兹或者亚雯在场，会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将他们转化为隐秘的魔药，世界上最致命的剧毒物质——以太合剂。 普通人只要闻一下，就会神经猝死，没有地球血统的人，甚至会迅速枯萎碳化，不论如何，这都是不能触碰的剧毒。 ‘我记得，这是薇尔利亚姑姑留下的，属于【探险家】的以太之血，应该能够给我带来些许慰藉。’ 帝亚兰如同拧开饮料瓶盖一样，轻松地将其拧开，任由剧毒的以太逸散，她并没有闪躲或者遮掩口鼻。 相反，她抬起了装满合剂的瓶子，仰头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帝亚兰松开手。 当啷！ 空荡荡的瓶子砸在地上，帝亚兰直挺挺站立在原地，她的双眼迅速变换着颜色，从原本精致的金黄，渐渐化作苍银，如同波浪一般快速翻涌切换着。 视界渐渐昏暗下来，声音变得越来越远，随后彻底变成宁静。 “哦哟？你好久没来了啊。” 帝亚兰的耳边回荡起一个亲切的男子声音： “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帝亚兰，海恩斯语里的代行者，这是个好名字，你还记得我吗？小亚兰。” “我，记不太清了。” 帝亚兰轻轻晃着头，周围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渐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好吧，那只能让我告诉你了。” 男子不以为然，友善地说道： “我是杜姆·尹威达。【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的神拥者。” “是吗——不，我想起来了……但你之前似乎不叫这个。” 帝亚兰努力凝望着前方，试图找出对方的轮廓，随后定了定神，说道： “你是……【狂野之铠】维尔德·奇美拉。” “答对了！恭喜你！” 被识破谎言后，维尔德·奇美拉反而惊喜地说道： “嗯，看起来你已经适应了这片空间了，艾德尔医生对你的调制真的很成功，殁世病毒能够将泰坦和龙族的概念，有机结合在一起，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使用的是‘乌鸦’和‘血液’两种概念——” “维尔德。” 帝亚兰努力维持着精神，说道： “我上次过来应该是7年前了，现在我的身体有点跟不上我的力量，可能还需要调制一下。” “这就很麻烦了，殁世病毒只是能够让你结合，你的实力提升我帮不上忙。” 维尔德无奈地说道： “你们这片世界很奇怪，力量是按照阶级严格划分的，虽然艾德尔医生是靠着破灭者的碎片跨越界限联系到我，但很遗憾，我也只能靠着以太传递过来简单的信息。” “即便增加殁世病毒也没有用吗……” “没办法，我想这是因为破灭者和星渊的体系，都不兼容我们的力量。” 维尔德想了想，说道： “我想，你一定是在思考，要不要进行那种下潜星渊的计划，提高自己的上限吧？” “嗯。” 帝亚兰点头： “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请维尔德你能够帮帮我，你不是我们星渊的神灵，也不是地球或者破灭者，你的存在很特别，旁观者清，或许能够提供更好的建议。” “感谢你可以一直这么信任我，这在我参加卫生局的实验后几乎再也没有过。怎么说呢……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维尔德笑呵呵道： “如果那个乌鸦神父也能够这么信任我就好了。可惜那家伙只想着给人送去平等的死亡。” “维尔德，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们的力量放在星渊，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们不算很强，但你们来到我们这里，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世界相对星渊来说，要高级一些，至少我们的神灵比你们这里的武士可怕的多。但很可惜，我们不能穿越到你们这片星渊，你们的诅咒我们受不了。” 维尔德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在表明他对于星渊的现状无能为力。 “发生什么事了吗？小亚兰。” “【隐秘社会】盖娅，唆使手下的议员【农民】进攻了叙事文明之一的帝邦。” “唔，这可是个大新闻……战况如何？” “不太顺利，据说那名【农民】是传说中的最终重锻者，完全展现出了源始传奇生物的姿态，给帝邦造成不小的损害。” 帝亚兰捏着吊坠，低头说道： “我不想，只是做个区区国家元首了，我得成为一名战士。只有我可以对隐秘大肆屠戮，如果你们这些来自高层世界的‘铠仕’能够帮助我们，那就更——” “我们做不到，帝亚兰。” 维尔德遗憾地说道： “你应该庆幸你没遇到克洛·瑞文——就是那个乌鸦神父，他只会给你准备安详平静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 “呃，我得说一下，克洛·瑞文不是坏人，他只是个虔诚的信徒，而且我们的世界，神灵的影响力可比你们大得多……实话说，神父他如果知道我对下界捐赠了殁世病毒样本，他会把我的头砍下来的。” 维尔德无奈： “能够赐予艾德尔殁世病毒，让他打造出龙殁兵器，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如果你真的想变强……说起来，艾尔德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他晚年时候接触到了名为生命公社的组织，据他们说，有一个序列奥能，名叫【血脉】，理论上或许能够强化殁世病毒的效果。” “还有这等事？”帝亚兰蹙眉：“早知道我应该早点使用这瓶以太之血……” “你剩的以太之血也不多了吧，尽快杀几个地球人，不然的话，跟我们塞万提星界的联系就要断掉了，你可是我亲眼看着被制造出来的，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呢，小亚兰。” “先不说那个。” 帝亚兰问道： “关于那个序列奥能【血脉】，你知道什么吗？” “抛开塞万提星界的守则，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维尔德正经地说道： “【血脉】并不是单纯的奥能，在我们塞万提星界眼里，它实际上是一种不亚于龙殁兵器的传说之物。” “传说之物？难道它是什么物体或者生物吗？” “一种意志。” 维尔德语气森然： “用你们理解的话说：【血脉】是培育破灭者的卵。” “【血脉】会拥有四个进化阶段：【血脉】——【猎王】——【存续】——【永恒】。” “起初它只是一个提供神力的强大助力，但渐渐地会进化出夺取血脉、复制天赋的能力，随后又会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存在，就算宿主覆灭，也会化身一种不朽的意志，随时可以降临在自己的后代身上。” “直到最后，它会彻底永恒不灭。” “这不就是……” “你想说【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的力量是吗？不一样的，孩子，利维坦的概念是生命和欲望，那实际上是一种慈悲的力量，但永恒的力量代表着个体极端的自私，一种超越寿命、生死、概念，永不被磨灭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存在就是永恒。” 维尔德想了想，说道： “你会很大概率遇到【血脉】，而且特备要注意，这力量不是在【隐秘社会】的议员身上，特别是【铁匠】议员。” “你要小心他。” “即便是盖娅都不知道，【铁匠】和【军人】这两个议员身上，有着不亚于议长的潜力，只是因为它们真正需要的源头不是破灭者……但如果有议员得到了【血脉】，并已经进化到【猎王】。” 维尔德严肃道： “消灭他。” “他会……不，他光是存在，就会让星渊和地球不复存在。若不消灭他，他会比以前那三个破灭者更加可怕，为了它，我想艾德尔甚至会允许你跟隐秘合作。” “因为破灭者好歹是可以谈判的，那家伙是没有自我意志的，完全就是祸害。” “帝亚兰，记住它的名讳，如果你战死在它的手上，却没有得知它的存在是什么，你会被它完全吞噬。” “【永恒星神】亚斯卓拉（arstr）。” “它代表的概念是‘永恒’——无限大也无限小、完全虚空又绝对现实、在混沌和秩序之中交替变换，永恒不灭。” (本章完) 150.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但不限次数 【医生】艾德尔·金。 纵使人已经撒手人寰几十年，帝亚兰依旧无法释怀。不单单是从内心深处，对于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也不仅仅是对于对方博学多才，心系苍生的尊重。 艾德尔博士，一直是个伟大的天才，他的才华足以抹去身上的隐秘烙印，所有叙事文明都会愿意对他张开怀抱，但他有着独特而崇高的信念，不分种族、不分性别、不分国籍，平等注视着每个人，他永远站在劳苦大众和底层人民那一边。 即便垂垂老矣，他依旧没有忘却他的理想，作为一个渊外人，为了帮助星渊人民抵抗外来入侵者，不惜跟自己的同胞决裂，跟自己的血亲斗智斗勇。 或许是他的勇气和坚强的信念终于感动了源始星渊，又或者，这个从来不相信任何牛鬼蛇神的伟大凡人，在这一过程中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终于，在他来到白烛星一千年后，他研究出了摆脱以太控制的办法，更是与另一个奇怪世界的友好朋友，搭上了线。 塞万提星界（theastracervante''s） 完全不存在于星渊与地球所在的并行绕轨体系之中，完全独立不受干扰的世界。 如果说，地球宇宙和星渊宇宙是相互纠缠运动，如同两根根琴弦般，相互缠绕，并通过不断地战斗（振荡）发出声响，利用声响的能量，创造出纷呈的诸天万界、平行位面和信息世界。 那么，塞万提星界，就是如同一颗孤独的原子，只需要自己跟自己发生振荡，它的外表绝对不可切割，任何外来信息都无法进入其中，但反过来，塞万提星界却可以将自己的影响力向外缓慢渗透。 塞万提星界并没有遭到破灭者的入侵，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艾德尔医生是幸运的，因为跟他接上线的是一位友好的星界人，对方自称维尔德·奇美拉，绰号【狂野之铠】，是个热爱旅行和见闻的浪客。 因为某些原因，维尔德先生一直可以听到不同时空、宇宙、位面的声音，只是碍于世界的法则全然不同，两人无法见面，但却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艾德尔向维尔德讲解了星渊混乱壮烈的历史，痛陈叙事文明都是霸权主义者，完全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对于迫在眉睫的【隐秘社会】丝毫没有警惕之心，甚至妄想通过绥靖并存的方式，扩张自己的影响力。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让维尔德有所触动，他对于叙事文明也没有任何好感。 为了援助艾德尔医生的事业，维尔德冒着极大的风险，向医生偷偷送去了一份名为‘殁世病毒’的物质。 正是这份病毒，促成了她——帝亚兰的诞生。 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然而然诞生的龙血泰坦，而是实验室合成的产物。 据医生说，她的母亲是个被野法师绑架，用来榨取血液制作魔药的少女龙，还没成年就因为被过度采血而生命力枯竭，艾德尔一枪打烂了野法师的脑壳，把她从魔窟之中解放了出来。 尽管艾德尔医生尽全力救助，没过多久，母龙因为精神崩溃自杀了，艾德尔无可奈何，只能给她收敛了尸首。 只是，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把病人下葬。 他取下了龙骨和内脏，来到这处实验室，将它们喂养给了培养好的病毒母体——那是一块熔金泰坦的血肉，殁世病毒在其中已经大肆繁殖，等待着新的要素结合。 龙和泰坦的基因，出乎意料地融合的很好，艾德尔的说法是：‘……就好像是黄油和面包一样，融化并均匀地涂抹在一起，把每个缝隙都巧妙地填补上，我看不到一丝的缺憾，几乎是完美的。就算是有不完美的地方，也被病毒填上，最终的结合，变成了一个核桃那么大的橘红色球体。’ 几十年后，那个球体，变成了白烛星的总理，也就是她，帝亚兰。 此刻再次面对起维尔德的时，帝亚兰的心情实际上有些复杂，如果真要细究的话，维尔德和艾德尔，都是她的创造者。 甚至，都是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 艾德尔给予了她生命和使命，维尔德则为她传授一些星渊永远无法理解的知识，以及指点迷津。 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年轻活力的姿态，说话像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 直到现在。 谈起【永恒星神】的时候，维尔德的态度是空前之严肃。 “亚斯卓拉……祂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出于星渊的习惯，对于名义上的‘星神’，帝亚兰下意识用上了‘祂’这般称谓。 “入侵你们的三大破灭者，就如同天灾洪水一般，虽然无法抵抗，但总归可以降低伤害。” “【社会】这样的怪物，算得上是外来物种入侵，但归根到底也只是想夺走你们的世界，顶多是统一星渊和地球。” “而亚斯卓拉……” 维尔德叹了口气，说道： “亚斯卓拉，实话说，它是无法理解的，一切在它面前毫无意义，你甚至没办法明白它为什么会存在。如果它出现，那么恐怕我会永远再跟你交流联系了，这不代表你被毁灭，而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未知吗？”帝亚兰颔首。“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你觉得祂很可怕了。” “亚斯卓拉不一定是什么可怕的毁灭者，但是祂会颠覆我们这样的智慧生物赖以生存的一切，不论是认识世界还是物质位面，都会彻底被改变，那时候的我们……无法预测是什么状态。” 维尔德沉声道： “亚斯卓拉会扰乱未来，让一切变成不可预知、无处寻觅、不得方向的迷雾，就连混沌都显得如此清晰明辨。” “未知会带来恐惧，但恐惧至少会让你保持清晰的思维，但亚斯卓拉带来的是不可理喻的世界，你的智慧、逻辑、思考、世界观，全部都会被改变。” “这样的世界，除了糟糕，还能是其他什么的吗？” 帝亚兰不语。 实话说，她对于维尔德的话一知半解，因为语言环境的差异，维尔德很多时候词不达意，而且不乏有主观性极强的夸张叙述，让她感到困惑。 “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她说道： “维尔德，之前讨论的事情，你有想法了吗？” “下潜吧。”维尔德果断地说道：“除了下潜，你应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有下潜了吗？” 帝亚兰眼神一暗： “是么？原来星渊的秩序，就连来自塞万提的力量都无法打破……” “阶级就是星渊的一切，在你能够建立新的秩序之前，你最好先搞明白现有的秩序体系，好好研究，把它琢磨透了。” 维尔德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在层渊就大开杀戒了？” “抵抗隐秘，是我的使命。” 帝亚兰抓着胸口的吊坠，沉声道： “艾德尔给我取名为帝亚兰，就是为了让我像【主宰宇宙】的帝亚兰（代行者）利奥兹一样，能够凶狠地将【隐秘社会】彻底击溃，把这些敌人赶出星渊，还星渊人民一个朗朗乾坤。” “我可以理解这种感受，但你也要明白实力上的差距。” 维尔德关心地说道： “你需要伙伴，你需要力量，去下层星渊吧，在现有的体系之下，这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 “何况，帝亚兰，你其实有在意的人，在下面吧。” “我？” 帝亚兰一愣，矢口否认： “我并没有喜欢的人现在——” “我也没问你啊。”维尔德呵呵笑道：“不过你也真是的，三十几岁的女人了，就算是实验体，还是长生种，至少得为自己的正常生活考量一下。” “使命未达，无以成家。” 帝亚兰摇头，黄金的眸子浮动着光泽： “我已经享受了三十多年的安宁和权势，三十年间还有着大量星渊人民遭受来自隐秘的苦难，现在，我身上的责任基本上已经尽到了，白烛星的政府稳定，外交顺利，人民生活稳步提高——现在，我没有任何理由推卸责任了。” “……说真的，帝亚兰，虽然你不是个自然生命，但你也有情感，也有理性。” 维尔德劝慰了一句： “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摆烂躺平。” 帝亚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吊坠。 维尔德的话，在她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 她又想起来了办公桌上的毕业照，回想起来曾经同窗学习的生活，在学校里交流和竞技，共同面对来自暴徒残月的袭击…… “哼嗯……” 帝亚兰微微挑起嘴角，收起吊坠： “等到将隐秘完全赶出星渊，再说吧。” “你刚刚，是笑了吗？”维尔德惊奇地说道：“你是笑了吧？刚刚肯定是笑出来了吧！” “是吗？”帝亚兰不以为意：“那就算我笑过吧。” “你跟神父简直是两个极端，那家伙会一边微笑一边送人上路，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你笑过。” “毕竟身体每分每秒都很疼嘛，据说最高级别的疼痛是妊娠，但艾德尔说，我的基因时常处于崩溃重组的状态，经历的疼痛只比妊娠低一点。” 她淡淡说着： “不过习惯就好了，疼痛有助于保持警惕。我倒是希望有一天，等到终结了隐秘，我就可以去做神经手术，以后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爱是最好的止痛药。” “我需要的不是药方，是杀人的枪。” 帝亚兰说道： “总之，谢谢你的决定，维尔德。” “你的以太不多了，记得去收集一些，保持联系。” 维尔德的声音渐渐淡去： “还有，帝亚兰，一定要消灭亚斯卓拉的载体——” 叮叮咚！叮叮咚！ 通讯器突然响起，帝亚兰猛然抬起头，恢复了清醒，她打开通讯器，是秘书打来的，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她赶紧接听： “这里是帝亚兰。”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总理女士——有几名降临者坚持要找您，说是有要是相告。” 秘书快速地说道： “他们说，利奥兹阁下托他们给您捎来消息：去联系雪世界文明，找对方询问关于无声失联的问题。” “无声失联？”帝亚兰一愣。 原本她还诧异，但‘无声失联’这件事情，利奥兹是跟她说过的。 白烛星独立后，各个国家在叙事文明要求下，开始严格管制无声失联的消息。 大部分知情者都跟着大部队跑到水晶之塔文明了，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初的无声失联事件。 原本，她还担心利奥兹离开后，自己不能帮上什么忙。 “给我约明天的航班。”帝亚兰说道：“我要秘密访问雪世界文明。” “诶，但是明天您的安排是去帝邦慰问战争的难民吧，还要去集团参加会议——” “区区叙事文明，怎么比得上利奥兹的要求！” 帝亚兰断然说道： “别说是集团和帝邦了，既然是利奥兹要求，那么就算是雷德·金站在我面前阻拦，我都会冲过去。” 151.追求自己的生活 洪灾退去之后，城市的街道就好像被泥水轰炸了一遍。 这个比喻可能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对于经历了无数战争的蔚蓝星人来说，却无比贴切形象，在蔚蓝星的统一进程中，谁没挨过核弹，就不能算是个地道的蔚蓝星人。 诺米端着餐盘，蹲在塔吊的边缘处，从上空打量着整个城市，人们还不太习惯有海洋和阳光的生活，很多仪器需要调整，好在红箭人曾经也是世界最发达国家的公民，这个民族的受教育程度很高，不论是工程师还是医生，都足够供应社会。 啪。 她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撒着芝麻和一层厚厚的香浓芝士，配菜是烤牛肉、卤鸡蛋和一小份沙拉。 新鲜的水果在受灾的情况下是没办法保证了，不过为了帮助他们补充维生素，还是提供了很多腌菜，志愿者的饭菜并不差，很多都是现场厨房烹饪的，这完全得益于全球热心人民的相助。 白烛星政府天高皇帝远，何况真正拯救了他们的利奥兹也已经下了星渊，此刻只有他们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曾经人们以为要出动军队维持治安，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人们出奇的团结一致，就算有趁火打劫之人，居民自己沆瀣一气，共同举报打击。 诺米端起叉子，扎起一块肉块，细嚼慢咽起来。 味道谈不上多好，但就算再不好吃，也比全球封锁的时代要强太多。 诺米吃着应该被称之为早饭的晚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瓶饮料。 “辛苦你了，诺米。” 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诺米咽下食物，伸手接过饮料，说道： “谈不上辛苦，这比以前轻松多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冥迹人道那会儿受了多么糟糕的虐待……” “好啦，诺米大姐，你忘了我也是从里面出来的吗？” 一名三十来岁上下的女子扶着栏杆，站立在诺米的身旁，寒风拂过她的面庞，将额头的发丝揭开，露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疤痕。 “唔，这倒是。” 诺米打开瓶盖，碳酸汽水的泡泡立刻溅了她一手，不过她倒不在乎这点黏糊糊的感觉，一仰头，只管大口咕嘟咕嘟灌下肚子。 “哈啊——好爽，总算嗝儿——舒坦了，果然我还是改不掉外界地出身的习惯啊，就喜欢喝这种高糖高热量的甜水。”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仰头看向女子： “说起来，雪诺，你那时候居然就能记事吗？那会儿你才是个婴儿吧，不，连脑子都被取出来了。” “我有奥能呢，而且那会儿我的精神一直在成长，被拯救出来带到霜镀的时候，我没过多久就会说话了。” 雪诺呵呵笑着。 咕噜咕噜…… 诺米喝着饮料，打量着这位端庄得体的年轻妇女。 雪诺·周，这个穿着荧光背心和防疫工作服装备的女人，乍一看和普通志愿者没什么区别，留着和男人一样的黑色短发，身材纤细苗条，个子娇小，恐怕都不到一米七高。 对于麦德薇时代，普遍身高在1.78米的霜镀女性来说，低于一米七，和残疾人没什么区别，旧共和国的女性崇尚高大、明媚、自信、浓妆，热衷于穿着可以看见膈肌的低胸和包臀裙，还要在踩着三公分以上的高跟鞋。 相比之下，雪诺的打扮更像是过渡时期的假小子，虽然有了戴维林时代的部分特色，比如不化妆、平胸、穿工人制服，但女性的一面又非常明显。 相比于其他方面，淡蓝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简直就像是年轻时候的她一样。 从这一点，大概也能够推测出来，这女人实际年龄恐怕也就比自己小十岁而已。 虽然看起来年轻，也是因为开发奥能和攀登道途的缘故。 实际上，雪诺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还有一个血缘继承人被托付给霜镀某家公司的抚养机构，去年就已经改造成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炼油厂工人。 “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雪诺端着一杯速溶咖啡，问道。 “没霜镀吃得好。口味怪怪的。” “奇怪也很正常，据说是模仿以前的正旭菜谱制作的。厨师不怎么会做正旭特色酱料。” “心意我领了。” “你的嘴还真是挑剔啊，诺米傻大姐。”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追求了，我从二十多年前就不会疼痛了，要是连吃饭的感觉都没有，我感觉我会在这永生不灭的生活中彻底麻木僵化，最后变成一颗烂榆树，在风中静静腐朽风化。” “唔，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跟几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那肯定，我可是大专学历，跟李澳兹那个中专毕业的笨蛋比起来，已经是碾压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实话说，两个故人的重逢，并没有什么戏剧效果。 跟焰发少女阔别后，诺米继续了一段流浪生活，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半年就被迫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她觉得累了……而是伴随着太阳重现人间，冰雪消融，全球大洪水，把她的道路全部隔断阻绝。 当然，那些割据一方的土匪军阀，至少在这一波大洪水里被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交给蓝共体的武装治安力量处理就完了。 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的诺米开始闲了下来，她只得回到祖国霜镀联邦，干了一年的工人生活。 作为一个不死者，她闲得无聊，捐赠了几百套器官出去，算是给国家和社会做了点小贡献，作为回报，联邦也给了她丰厚的待遇。 只可惜，她很快就发现，信用主义的大鱼大肉对于一个不死之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口腹之欲的享受对她来说是有限的，但霜镀匮乏单调的精神社会，很快就让诺米陷入了低落和抑郁。 本着总得做点什么的想法，诺米辞去了原本安逸到让人犯困的工作，又开始寻找一些比较危险，死亡率较高的工作。 谈不上说什么年纪大了就想着追求死亡——她只是觉得自己死不了，把危险的活干了，别人就能去安全的地方工作了，能够多救几条人命。 爆破、潜水、清理野兽、回收核废料、打捞核弹、清除恐怖分子……什么危险她去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顺手评了个劳动模范的奖状，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这个名字在媒体上传播了开来。 然后……雪诺就找了过来。 “李澳兹当初主动把我和周烈峰叔叔移交给了霜镀人，麦德薇碍于人权面子，没有拿我怎么样，周叔叔又是地铁兄弟会的人，当时法则三跟地铁还是合作伙伴，因此也没有为难他。” 雪诺取出电子烟，看了一眼诺米，解释道： “啊，这个不含尼古丁，是精神稳定剂，需要点燃后热化吸入。” “没事，我不怕烟味儿，好歹我被炸死和烧死过几回。”诺米随口说道：“就在冥迹人道，我也被炸死过。” “你、秋冉小姐还有李澳兹先生，你们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还不完。” 雪诺抽了一口烟雾，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周围立刻萦绕起一阵药香味儿。她靠向背后的栏杆，扶着额头上的疤痕，感慨地说道： “周叔叔被监视居住了20年，也担任起了我的监护人，我平平安安地生活、学习，然后赶上了圣碑教崛起，有机会去红箭皈依了利奥兹冕下，成为了【突变者】不说，还成功地控制了自己的心灵奥能，随后还上了大学，跟一个颇有才华的年轻人相识、谈恋爱、蜜月、结婚——直到遇到你之前，我其实一直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来着。” 诺米插了一句： “你得感谢戴维林，在麦德薇年代，家庭主妇会被骂是未开化的母驴、媚男表字。” “我一直很奇怪，一边嚷嚷着女人有一切的自由，一边却大肆抨击选择婚姻家庭的女人，辱骂她们污染了女性的纯洁——这算哪门子的自由？” 雪诺费解。 “我大专你问我？” 诺米吐槽： “我当时哪里想过这么多……麦德薇发动战争、人体实验、纵容法则四横行霸道，全国上下军警宪特，没有一个好东西，活在霜镀就跟活在狗窝一样，大多数人，只是找个由头反了她罢了。” “不过，现在想想，也真是神奇啊。” 雪诺感慨： “当初拯救我的人，一个化作了烈火，名字留在古兰特的一家大学。” “一个就在我眼前，几十年后又高又帅，依旧热心去帮助他人。” “还有一个……” 她没有立刻给出评价，而是抬起头，看向那片清澈的暗蓝天空。 “他离开我们好远，已经变成距离地上最遥远的星星了。” 雪诺看向诺米： “诺米，你想跟李澳兹再见一面吗？” “这萝卜真好吃。” “诶？可这不是西蓝花吗？” “是啊，萝卜跟西蓝花，看起来都是蔬菜，但根子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诺米淡淡说道： “以我现在这状态，就算再见一面，又能怎么样呢？李澳兹，他早就变成了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人家是咱们蔚蓝星的宗主国的总统，地位已然不平等了，硬噌也没啥话聊。” “诺米。” 雪诺的眼睛微微发亮： “你知道，我的奥能是什么吗？你确定，还要对我撒谎吗？” “……（文明霜镀），这饭简直没法吃了。” 诺米叹了口气，装作低头喝饮料，嘴上不耐烦地嘀咕着： “你都靠着心灵异能读到了什么？早知道，当年话都不能说的小婴儿，现在这么难缠，我就应该把你的襁褓丢在冥迹人道里！” “你跟李澳兹，约定过再见面吧？”雪诺好奇道：“为什么见面之后，你反而不愿意提起这段事情了？” “她当时以美女的姿态，对我说了谎。” 诺米揉了揉月白的短发，嘀咕道： “我多半猜得到，他或者是她……反正，李澳兹，现在连人类都不是了，他的观念、思想、认识、种族、价值观和代表的阶层与所隶属的集团，都跟我截然不同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别，就好像人类不会在乎自己需要吃喝拉撒，完全是一种超脱人类的姿态。而且他击败了熵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神灵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是这样的一位超人、一个神灵。” 诺米抬起头，紫色的眸子充满了严肃： “这样的神灵，却对我撒了谎。” “你的心里有恐惧和紧张……” “我可以理解，我完全理解，李澳兹这样做的目的。” 她抬起手，捏着饮料瓶，举到半空中，说道： “没有水的瓶子无法搁在身边，因为如果不拿手牢牢握住，风一刮就会乱飞。而如果灌满水泥和物质，才能稳稳地搁在我身旁，不会到处乱晃而被卷走。” “李澳兹的未来，是危险的，危险到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所以，他才会对我说谎，希望我不要跟过来。” 雪诺笑了笑： “这还真是他的作风……不过，你居然不生气？” “我（文明霜镀）都快八十岁的老处女了，我生什么气！” 诺米白了对方一眼： “当然，我也知道，李澳兹这是把我当累赘了。” “我虽然自愈能力超强，寿命比王八都长，但到了太空，比我命硬的人多了去，听说过银河眼绞肉机吗？像我这样的泽塔阶（6），早睡早起，在银河眼根本活不到早八。” “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个累赘。” 诺米并没有自暴自弃，到了她这个年纪，加上不死的身躯，基本上都看开了。 “当李澳兹对我说谎时，我就知道：我不应该跟过去，不然只会给他徒增烦恼——或许对于他来说，我其实只是一个用完就丢的一次性餐具。” 她说着，举起手掌的餐叉，放在阳光下，叉子表面的油水反射着微弱的光： “这世上没有人规定最先出场的人就是主角，也有可能是报幕的主持人。再说了，如果都仰赖着跟某些人关系匪浅，就能高人一等，那干脆人人都去给皇帝和大企业家溜须拍马算了。” 到了这一步，雪诺终于明白对方的想法了。 “那么，诺米。” 她微微一笑，背着手，在诺米耳边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努力，就有回报，你还会放弃跟李澳兹再见一面的愿望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想跟着李澳兹一起走，是因为害怕一辈子都只靠自己的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到头来反而变成了全靠李澳兹提携的吊车尾吧？” 雪诺挺起胸，自信地说道：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有办法，能够让你堂堂正正，全靠自己的力量，追上李澳兹的足迹。” 诺米扭过头，看着雪诺，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 “雪诺……你就一家庭妇女，你老公是警察，你能懂什么啊？” “我是不太懂，毕竟我只是个家庭妇女。” 雪诺笑了笑： “但是我去年突然想参加政治，于是试了试，没想到对方发现我的心灵异能非常适合沟通交流，于是选上了《蔚蓝命运共同体-白烛自治邦深度合作委员会》的委员诶。” 诺米怔怔望着对方。 “什么玩意儿？” “总的来说，是帝亚兰总理觉得我们蔚蓝星太落后了，于是策划了一个类似扶贫援助的计划，我们这些委员会成员的任务，就是选拔一些特定的人才，培养出符合星际标准的道途登神者。” 雪诺从怀里掏出一份海报，交给诺米： “诺米，你在宇宙中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也可以让你接触到更多的途径。”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因为你才刚刚达到了标准。” 雪诺认真地说道： “我的要求很严格的，诺米。” “不死的能力、优秀的品德、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劳工作和助人为乐，在自然灾害中义无反顾冲在第一线——直到刚刚的对话，我才确定，你是真的热衷于帮助别人，而且内心，远比看起来更温柔，如果你不算人才的话，那谁是人才？” “这样，你就不是依靠李澳兹了，而是靠着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我的认可。” “去星渊吧，诺米，用帝亚兰总理的话来说就是：” “虽然种族不同，但每个人，都是星渊的孩子，只有在更大的舞台上，才能挖掘出全部的潜能。” “去下潜星渊，挖掘潜能，飞升登神，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然后……顺带着，去跟李澳兹见一面，如何呢？” 152.你这个人满脑子只有自己呢 当诺米和雪诺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太空去时，熵君对玩家的影响已经开始展现。 【事件·《红箭洪灾》已完成】 【蔚蓝星声望已增加】 【提示：炎夏玩家公会总署发布了新的公共委托：《驰援帝邦》，是否接受……】 结束了抗洪救灾任务后，咖啡猫刷着任务界面，从众多列表中，仔细筛选，试图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任务。 作为一名lv.120【回响者】，咖啡猫选择做一名独狼玩家，倒不是他不喜欢跟人交流，而是因为他希望未来转职为【主教】，深思熟虑后所做的决定。 李澳兹在银河眼一战太过耀眼，以一己之力终结了几代人所恐惧的绞肉机，也让【主教】这个新的【主宰】系道途，展现在星渊文明和玩家们的面前。 实话说，相比于公测时的盛大登场，银河眼之战时，玩家基本没有几个知道这个剧情。 但当蔚蓝星成功解放后，与星际接轨，原本闭塞的信息，瞬间被李澳兹的事迹和残酷的银河眼传闻所冲垮。 特别是蔚蓝星所处的位置特殊，它刚好就在帝邦和圣殿的势力夹缝之间，又离宇宙中心较远，完美形成了一个回声室：这里的新闻会如同回声一般，触到边缘碰壁，经过边缘添油加醋传播后，变成更离谱的传回来，反复不断，形成一个强化认识的茧房。 于是，在这一片空间，原本被淡化处理的【月弦主教】之名，反而变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你是夜蝶联邦侧的玩家，整天听到这些消息，到处都是传颂一人杀穿银河眼的神话，也很难不去改变想法，甚至为了一探究竟，背叛阵营。 咖啡猫是个普通的闲散玩家，按照他玩家主页分享的动态来看，他是个集齐了星渊抽奖、扩列转发、搞笑集锦、优质二创等爱好的忠实玩家。 圈子是不混的，涩图是要保存的，逆天言论是要转发的，比赛是不看的，直播是当背景音的，能力不高不低，氪金浅尝辄止，练度不算太高，游戏时长有限。 一言定之，纯玩游戏的。 类似咖啡猫这种玩家并不在少数，甚至占据了游戏玩家中极高的比例，过去的游戏官方对于玩家的组织，喜欢用公会、集团和阵营来控制管理，大多数提供的官方服务，也是围绕社群展开的。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星渊》策划——也就是莱安定那个司马东曦，胡乱搞了半天，还禁止了玩家跟着李澳兹一起下潜星渊。为了作出补偿，奇巧网络最近两周搞了不少亮眼的操作。 最让咖啡猫满意的，就是允许各个服务器的玩家，成立一个非公会自治组织——玩家总署。 这个组织机构明面上只是给闲散玩家和中轻度玩家提供一个游戏内部的交流平台，避免让只泡论坛不玩游戏的云玩家嘴上跑火车，影响游戏信息。 但实际上这个总署出现后，玩家们发现这玩意儿哪是平台啊，简直就是国中之国。 总署允许各个服务器的玩家自己管理自己的内部市场，原本需要跟原住民交流才能借助的贸易平台、物流网络，现在玩家只要加入总署，就能够使用了。 另一方面，总署还提供了一个专属的功能：点券返现。 《星渊》的游戏特殊性，就在于它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生态世界，星渊本身有着各种货币，虽然有铵金这个强大的购买货币存在，但是铵金的面额实在是太大了。 我只是想买包7.62*39的子弹，用1铵金购买，那这辈子就住靶场别想出来了。 长此以往，玩家们不可避免就会遇到一个问题：玩家要扩张势力，那就需要货币购买装备，但【商城】并不提供游戏内部装备，不同环境星球，货币不统一，强制推广铵金，那铵金外汇又不够、面额太大。 没有货币，那就没办法融资，玩家的武装集团就没办法大规模扩张。 这样一来，他们要么选择去发达的叙事文明和高级文明发展，以便获得更好的资源，要么把手中为数不多的持有铵金兑换成不稳定、廉价的本地货币——但这样一来，相当于白给当地星球文明送钱。 到时候他们任务不一定完成，先给本地居民扶贫，人家本地政府拿着铵金找个三流文明投资建设，引入资本，或者干脆直接去找瓦尔基里要塞，再由要塞把单子外派给玩家。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多玩家迷迷糊糊地做到了一个成就：花钱请自己办事。 坏了，我成圣母了。 而让铵金贬值？拉倒吧。 铵金的定价权是掌握在雷德·金手里的，玩家干预不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几个大公会的玩家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利用自己的优势：点券。 点券这玩意儿，才是他们真正的资本——各种意义上的。 只能玩家自己持有，数额基本可以控制，价值和汇率锁死，这就是玩家们自己的货币。 在此之前，玩家内部一般靠着自己在游戏内部打金，甚至是以物易物。点券用途非常狭隘，基本上只有珍贵的补给品、少量一般人用不到的限定材料以及时装。 根据奇巧网络的财报显示，玩家的点券消费饼图中，78.9%都是用在了时装上，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人会选择用点券兑换交易。 但现在，玩家总署建成后，官方允许点券返现，这一下子让点券成为了玩家内部最好用、最实在、最便利的货币，没有之一。 大量的工作室，因为潜渊港口被关闭，很多被迫停止业务，此前痛骂奇巧网络，现在则直接迎来了第二春。 诚然这样会带来不少问题，尤其是利用游戏洗钱…… 但，奇巧网络在乎吗？ 玩家们震惊于《星渊》的大胆，这几乎就是公开的洗钱做法，但实际出现后，内部市场反而非常稳定地运行着。 尽管玩家们对此震撼，但真正操盘《星渊》背后的奇巧网络，或者说【玩家】普莱尔议员，却并不在意这一问题。 毕竟现实世界里，这些神灵武士们仍在现实滤镜控制下，根本没有所谓的‘洗钱’危机。 而咖啡猫最为满意的，则是总署的主要职能：搜集资源，汇总，再分配。 轻度玩家很多人仍然是传统网游的玩家，许多人是没心情仔细探索游戏细节，他们的游戏理解就是：接任务——赶到目的地——杀杀杀杀杀杀杀——回来交任务——得到奖励。 这种实际上等同于三点一线的做法，恰恰是大多数人更容易接受的玩法。 总署的能力，就是允许加入总署的玩家，把自己现阶段无法完成、或者不感兴趣的任务分享出来，挂在平台上，供所有总署人员选择。 总署会抽成一部分奖励作为运行维护费用和给管理层的劳务报酬，分享者可以获得经验奖励，并拿到成就，而接委托的轻度玩家直接省去了自己寻找、接取任务、交任务的流程——而完成者所得到的，则是点券奖励。 这样一来，闲置冗余的资源立刻得到了利用，新手玩家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任务，慢慢熟悉游戏环境，等自己强大了，再去探索，偶尔工作忙了，只想打打架，纾解压力，找总署就完事儿了。 重点来了，为什么委托人拿到的是全部任务奖励，而完成委托的总署任务员，得到的是点券呢？ 原因很简单。 大量的玩家通过总署获得任务，完成赚得点券，然后拿着点券到总署，找藏宝阁、拍卖场这类玩家自有市场内部消费。 到头来，点券仍然是在玩家手里内部，不会被疏散到npc的市场上，但因为点券流通起来，总署可以拿着点券找玩家，雇佣他们完成自己的基建。 甚至，是搞金融投资。 《星渊》的本质毕竟就不是个单纯的游戏，开启返现机制，导致大量的实体经济进入，随后迅速形成了玩家内部的金融市场。 有了资本运作后，嗅觉灵敏的玩家，瞬间反应了过来。 “打工？打个屁！爷要搞金融！” “梭哈是一种智慧。”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股民日日输！沃特玛领域展开，坐杀博徒！” 不过，总署毕竟刚刚组成，再怎么有前景，也不可能发展这么快的。 直到熵君轻轻推了一把手。 突然之间，几个有名的大主播、玩家公会，不知怎么想的，顺手把这些总署的公告转发了一遍，而这些消息迅速被人解读，挖掘出潜力，吸引了无数圈内圈外人涌入《星渊》。 这一点，甚至超出了【玩家】普莱尔的预料。 总署的出现，对于闲散资源的集中是如黑洞一般的恐怖存在。 在总署的界面中，咖啡猫只需要输入自己的等级和职业，加上自己当前所在的蔚蓝星-红箭自治领，然后就可以筛选出来精准推荐的任务。 玩家的力量，是什么呢？ 是可以无限复活的不死性？ ——叙事文明大多数都有类似的复活能力。 是可怕的成长速度？ ——叙事文明也不差多少，甚至天才更多。 是庞大的人口数量？ ——叙事文明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碾压。 实际上，就连【玩家】普莱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习惯性地按照地球人的思路，制作了这游戏系统。 但作为星渊土著的熵君，却看出来了这些换皮神灵最可怕的力量。 153.（叹气）不是，哥们儿…… 玩家真正的优势，在于他们来自于源渊这个真正意义上的高位文明，他们的技术，对于浅层星渊来说，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点券。 这个机制本质上是源渊技艺的体现，它来自于前【劫掠】主神西弗斯顿，【玩家】只是顺手把它移了进来，由官方背书，直接作为一个内部资源使用。 而熵君发现，只要把现实的一些机制反应在游戏中，那么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般，玩家们就会熟练地运用起来。 于是，熵君稍微优化了一下【玩家】的程式，上调了玩家们触发事件和任务的概率。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把玩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庞大的任务量和现实收益，让星渊的在线数量快速上升，许多不玩游戏的社会人员，也选择进入游戏世界，在星渊里搬砖打工上班。 源渊引以为傲的现实滤镜，可以管控神灵的思想和意志，并防止祂们被策反动摇。 现在反被利用，成为了熵君吸引源渊人员踏入星渊的工具。 当一切障碍扫除，没有人再能阻挡玩家了。 通过渗透认识滤镜，观测玩家活动，熵君还有了点意外收获。 它发现，源渊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服务器不同，派系大体上是分开，按照现实中所谓的‘国籍’不同，主要是分为三个派系： 【武士党】： 泰拉联邦区（特别是炎夏）服务器——蔚蓝星 阿金库尔区服务器——瓦尔基里要塞·边陲卫星 这两个服务器中，曾经隶属于神灵武士阶层的比例极高，达到了惊人的70%，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体系都是曾经在渊外战争中肩负正面战斗任务的神灵武士。 【官吏党】 萨塞克斯区服务器——阿努比斯星 黑斯廷斯殖民区服务器——艾尔利荒地 这两个服务器刚好相反，他们的玩家，大多数前世是高阶的祭司、管理者和决策者。现实中，祂们基本上是救赎神族。 【奴工党】 波尔多诃区服务器——冥髓星 字面意义上的奴工神灵，比炮灰神灵稍微好一点，数量庞大，但实在不善于战斗，他们的游戏内容也大多数以提供物资生产，模拟养成为主。 这个发现让熵君感到意外。 即便是有了认识滤镜，源渊的内部矛盾仍然极为尖锐，似乎是源渊意志有意控制的结果——虽然官吏党的救赎神族数量大，掌握着庞大资源，还有莱安定坐镇，但他们单打独斗的战斗力，却实在不怎么样，很难对抗【社会】类敌人。 而与之相反，虽然武士党能打善战，把个人比赛的前十名全部包揽，在游戏里更是极具侵略性，最热衷跟【社会】起冲突。 但这依旧没有改变官吏党独大的事实。 奴工党则是左右摇摆，今天跟武士党的玩家关系好，明天又跟哈巴狗一样跟着官吏党混。 这三者的存在，恰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莱安定，肯定是希望一家独大，彻底让以救赎神族为主的官吏党，彻底掌控整个星渊。 但在这种环境下，尽管源渊意志没有介入，有着庞大亲族数量的莱安定，也没有办法权倾朝野。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祂会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支持【玩家】普莱尔的计划。 正面对抗，官吏党的救赎神族，绝对不是武士党的对手。而奴工党左右摇摆，无法信任。 可若是……找到一个让救赎神族，摆脱自身桎梏的机会呢？ ——那就是《星渊》。 通过征召身躯，即便是官吏党的救赎神族，也可以选择成为其他强大道途的登神者，而且靠着信息差和资源，跟武士党匹敌。 所以，情况并不乐观。 莱安定所做的一切是阳谋。 这样下去，对武士党是极为不公平的，他们流血最多，但得到的功绩才刚刚跟莱安定支持的官吏党持平。 除非…… 熵君看向境渊。 〖利奥兹，让祂们见识一下，炮灰的意志。〗 ‘机缘巧合’之间，利奥兹等人意外地打破了莱安定的计划。 原本按兵不动，只需要到时候把兰德·洛德这个接班人推上神座，就能光荣胜利的莱安定。 现在，却因为被蕾德妮娅、熵君、利奥兹的联合攻势，默契地拖了下来。 莱安定不可能不暴怒，她权倾朝野，试图田氏代齐的野心，被人截断了，她必须要去救人。 那不单单是她的亲孩子，更是她实现野望的关键道具。 蕾德妮娅胜半子。 熵君胜一子。 那么，只差利奥兹了。 说来可笑。 能够执行这一点，彻底摧毁莱安定野心，中止星渊内斗的，只有这个毫无情感，又非常能打炮灰才能做到。 但凡多一点才能，利奥兹也不会被星渊发配到墨菲德里亚手中。 但凡祂有一点出身，是个奴工，都不至于成为熵君诛杀莱安定的利剑。 但凡祂有一点被重用，委以责任，利奥兹都不会杀了西德斯。 但凡……没有但凡。 〖星渊的宏大叙事已经徐徐展开，只需要静静聆听这段史诗。〗 利奥兹，这个昔日的炮灰神灵，已经在不声不响之间，成为了搅动历史涡流的存在。 可惜，熵君无法窥探到下层星渊，即便是它也会被诅咒影响。 但想必，以利奥兹刻苦耐劳的天性，此刻一定也意识到了这宏大的战略，励精图治，悬梁刺股，焚膏继晷，砥砺奋进。 就算是天赋不够，利奥兹肯定也会用努力加倍拟补，这就是真正的【现世之神】，最后的星渊勇者—— “对三。” 蕾德妮娅打出牌。 “要不起。” 冰之使徒兰马洛克说道。 “那我超级加倍。”利奥兹摩拳擦掌：“等着吧，我可是游戏天才——” “炸弹。” 蕾德妮娅遗憾地推出手牌： “你的牌打的也太好了。” “不是，哥们儿……” 利奥兹无奈，只得伸过去漂亮的小脸蛋，任由蕾德妮娅在他的额头画上一只乌龟。 他低下头，看着镜子里满脸乌龟的脸庞，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在绝对的天赋面前，我的努力简直毫无意义。” 154.“拙劣。” 意识到自己的游戏天赋后，利奥兹果断放弃了打牌，他已经连底裤都输掉了，再这么输下去，只能转生了。 相比于运气爆棚的雷德，被她召见过来的兰马洛克更加棘手，他的牌技一流，嘴上说着什么‘从来没玩过’、‘第一次’、‘只是运气好’，实际上连胜到现在，除了明显放水败给蕾德妮娅一次，再也没有输过。 利奥兹擦掉脸上的涂画，把牌一撂，问向蕾德妮娅： “我们就这么一直打牌吗？” “难道你还能有什么事情干吗？” 蕾德妮娅端起一杯温热的马奶酒，调侃道： “是你自己说，要等自己的属下把情报传过来再行动的——要我说的话，管烈薇思那疯婆娘有什么想法，趁这边金龙武僧、邪神、索丹伦部的武士打成一团，捞一把就是了。” “肤浅。” 利奥兹评价道： “就算是邪神，烈薇思说到底跟你是一样的位格。你能想得到的事情，烈薇思没道理想不到。” 为了防止直呼神名，利奥兹特意将烈薇思的发音用英语说出来，这种来自地球的语言，并不会触犯星渊神族的反应，遭到窥视或者警告。 实际上，当他跟雷德一起共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说海恩斯语，然后就是英语。 见利奥兹谈及神灵的话题，兰马洛克自觉地隐去身形。 蕾德妮娅喝着马奶酒，淡淡说道： “你这么说也太小瞧我了，那些邪神我还是你的神拥者之时，就杀了五个，何况，现在的我可是实打实的道途主神呢。” “那可不一样，雷德。道途是需要你仔细钻研，真正得到感悟，与之融为一体才能发挥实力的，你敢说现在的你，能够跟完全重锻的安迫罗或者莱尔对上吗？” 利奥兹摇摇头： “烈薇思的情况非常古怪，我总觉得不保险……” 他话音未落，天边陡然迸发出阵阵轰鸣，神力的共振瞬间如冲击波一般扫荡而来，利奥兹体内的气力瞬间沸腾，不自觉地向外逸散。 “唔，真不愧是【毁灭】神族啊，这势头，就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是自觉现在被诅咒缠身，不会被本层的卿座半神登上吗……” 蕾德妮娅摸托着下巴，一双暗金龙眸闪烁不定，正当利奥兹以为她听进去意见时，她却轻松地说道： “你姨妈呢？让她过来收拾掉吧。” 利奥兹一愣：“你开玩笑吧，你不是要活捉她，让她教导我毁灭道途吗？” “那没办法，烈薇思这么强势，就你现在就这不到两岁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骜杀卿】肯定会把我炖了。” 蕾德妮娅淡淡说道： “要么稳妥，要么激进，你这样跟娘们唧唧地在这里坐等着，连我一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 “……虽说如此。” 利奥兹沉吟了片刻。 他们在战场的河谷外围，已经等了一个星期了。 帝亚兰迟迟没有给消息，让利奥兹更加不安，帝亚兰的实力他是放心的，同级别应该没有几个打得过龙泰坦。 但正因为连帝亚兰都陷入了迟滞和静默，让利奥兹更加怀疑起来烈薇思相关事迹的危险性。 在‘前世’，烈薇思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纯爱战神开大车未遂，反被牛头人狂暴鸿儒致死’的趣闻，但这辈子已经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故了。 不说别的，西德斯本人都已经成了他的傀儡了，伴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身体和历史也在融合。 仔细回想一下。 霜镀共和国——被戴维林政变推翻，现在直接成为了蔚蓝星的主体。 蔚蓝星——原本被玩家亲手摧毁炸掉的星球，现在团结一致，成为了李澳兹源源不断的养猪场。 范伦科夫——从一个战场背景板，变成了热门真人吃鸡秀。 银河眼、白烛星、龙卫星、质向、熵君、杜泽辛…… 按照蕾德妮娅的坦白，这些事情，都有她干涉的痕迹，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他们能够真正在境渊相遇。 那么……其他的事件呢？ 按照既定剧情发展的话，之前袭击白烛星的暴徒残月，应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仔细回想的话，当初跟焦糖蜗牛一起完成任务的紫罗星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时间上就对不上号，但当时他没有当回事。 还有，烈薇思上浮后直接来到了银河眼，这跟前世也极为不同。 银河眼是靠近帝邦星域的，但烈薇思原本上浮的地方，应该是在集团附近。 【到底是少了什么……不对！】 利奥兹猛然抬起头，看向雷德： “【社会】。” 残月发动突袭后，【机界社会】突然出手了。 吉奥·贼鸥，也是因为被【音律社会】腐化而觉醒。 杜泽辛、霜镀、甚至帝邦内部…… 他可是为了追求效率，只做最适合自己的任务，就算如此，每个星渊主题任务，一定会遇到这个或那个社会。 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范伦科夫自治邦的任务—— 不。 ………………………… 如果说那是杀戮，未免有点太高效了，几十亿人在一瞬间齐刷刷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宇宙中此起彼伏，甚是惊悚。可若是说那属于天灾，引力波中蕴含那成千上万，组织严明的大军信号，分明是人祸。 一颗星球，沦陷了。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沦陷，李澳兹感受中，那颗星球被整个吞没，消化，与某种融为了一体。 这种手法实在太过熟悉，李澳兹立刻辨别出来始作俑者的身份。 “……【社会】。” 李澳兹沉声道： “有一个行星级的文明，被【社会】吞噬了。” ………………………… 【不是没有遇上[社会]，而是就在我们抵达范伦科夫自治邦之前，那附近就已经有[社会]狩猎过了。】 利奥兹陡然回想起来。 如果真的把这个算进来，那么他这一路上不论做什么任务，最后都会跟【社会】打交道。 ——这个比例高得离谱，根本就是不正常。 当他回忆起这一路走来时，利奥兹赫然发现，这些【社会】如影随形一般，从未离开过层渊的各个大事件。 层渊，正在被【社会】高度渗透着。 不仅如此，他这一路上几乎是去哪儿都会跟【社会】碰上，就算没有遇见议员公民，自己也会使用起来机构。 这过于巧合了。 当利奥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蕾德妮娅时，后者没有质疑，而是思考了一会儿。 “你莫不是想说，烈薇思跟【社会】勾搭上了？” 蕾德妮娅想了想，皱眉道： “但，这样确实很反常。” “这简直痴人说梦，烈薇思再不济也是星渊侧的邪神，你手下那些叛逃的邪神，杀我们隐秘公民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这点原则性的事情，烈薇思应该不至于忘记。” “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没那么直接。” 利奥兹设想： “会不是我身上有什么吸引着【社会】？” “那绝对不是你吸引【社会】，我也拥有某种穿梭时空的能力，我很清楚，你的身上很干净，绝对没有吸引【社会】的要素。” 蕾德妮娅摇头： “不过，如果有人通过修改概率，让你强行跟【社会】碰上……这倒是很有可能。” “——熵君？”利奥兹第一个想到它：“但我已经被它把美好的结局删除干净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我呢？” “也不一定就非得是那家伙。” 蕾德妮娅翘起腿，仔细斟酌起来： “隐秘侧没有类似的能力，最贴近修改命运的手段，一个是【作家】，一个是我自己【收藏家】。先不说【作家】只能改写自己的‘主角’命运，而且效力很短。光是接触过你的【作家】，都已经被杀了，而我——我也只是靠着穿梭回过去——更何况，我现在的翡翠龙力量已经非常薄弱，光是把自己拖回梦境就已经很疲惫了。” “你伤得这么重？”利奥兹诧异：“安迫罗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你的重锻了吗？” 蕾德妮娅看了一眼利奥兹，嘴角微微上挑：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当然关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到要面对盖娅和无数的地球人，没了你这个地球叛徒，会很不方便的，不论怎么样，你都得好好的。” 利奥兹随口道。 【至少等我把你用完抛弃掉之前，别出什么问题。】 “嗯哼，回答不算差，我宽宏大量，给你七分吧。” 蕾德妮娅的目光甚是暧昧，她轻轻敲着桌案，说道： “我目前没有战斗力，你可得保护好我。” “没问题。我尽全力。”利奥兹痛快说道。 “就像你保护墨菲德里亚那样？” “不，墨菲德里亚被咬死了，盖娅当着我的面，撕碎了历史和时空，一口咬在了祂的脖颈上，稍微一用力，就像咀嚼羊油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杀了祂。” 利奥兹认真地凝望着蕾德妮娅，目光坚毅：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在最后一个地球人死去前，你还不能死。】 “嗯……九分。我喜欢这个发言，特别是由你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儿都在怦怦跳呢。” 蕾德妮娅托着下巴，眯起眼，懒洋洋地说道： “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恐怕就得放弃了烈薇思了，现阶段跟【社会】起冲突，那么整个【社会】侧都知道，我这个隐秘的议长，跟星渊的主神是一个人。” “他们居然还不知道？”利奥兹惊讶。 “隐秘也不想家丑外扬——加上隐秘的特性，时间久了，没人会记得我们来过。” 蕾德妮娅细细琢磨着，声音动听婉转，就像是雨滴轻落在湖面： “你的特殊体质……多半是有人在故意控制你去对抗【社会】，仔细想想的话，你会跟我见面，对方说不定还想着让你杀掉我吧。” “也许。”利奥兹说完，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的。” “谢谢你，利奥兹，你真可爱。”蕾德妮娅一笑，随即板起脸：“这个可能性很大，我怀疑现在那家伙正在默默调整概率，隐秘侧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不代表其他【社会】侧成员没有。” 利奥兹道： “我只知道【命运】可以一定程度上修改命运，但前提是对方得亲自面对我才行。【社会】侧的能力……比如？” “【史诗社会】雷杰多里。” 蕾德妮娅扶着额头，沉声道： “位格低了点，但只算个头的话，那家伙，比盖娅都大。如果真的是它在背后捣鬼，我不建议现在面对它，做好跑路准备。” “雷杰多里？没听说过。”利奥兹回忆了一下，这头【社会】对他来说很陌生，除了名字有所耳闻，其他的一概不知。 “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因为雷杰多里并不是渊外战争时期诞生的，但又非常古老。” 蕾德妮娅沉吟了片刻，组织好措辞，简略扼要地告知对方： “雷杰多里，是从文明拟态体——也就是文明升变到【社会】之间的过渡姿态，慢慢进化成长过来的。” “而最早的文明拟态体，来自于【毁灭宇宙】，由杜姆菲斯的战团文明之一，阿尔祖文明变成，只是它非常羸弱，身体完全可以说是虚壮，三两下就被毁灭主神杀死、吃掉了。” “但雷杰多里不同，它是从【精艺宇宙】中的某个特殊的文明——‘著者咏诗’文明，变成，然后吞掉神灵武士、其他文明、自己的同胞，甚至是弱小的【社会】，才一步步进化成完整的文明的。” “换句话说，那家伙比盖娅都古老。” 蕾德妮娅耸耸肩： “这家伙虽然没有盖娅可怕，但是手底下的议长尤其强大，最擅长撰写史诗，或者从民俗神话中召唤来强者——嗯，仔细一想，‘金龙武僧大战邪神’，这好像就是一部史诗来着……” ……对哦。 之前光顾着问兰马洛克，忘记使徒们从来不懂【社会】侧历史的事情。 这么一说，利奥兹这家伙，似乎一开始就被很多人盯上了…… 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后，蕾德妮娅深情款款地看向利奥兹，把温暖的小手盖在了利奥兹的手背上，温柔地说道： “亲爱的，打不过，咱们润吧。” “这么着急离开吗？”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如同回音一般萦绕不绝。 咔嚓、咔嚓…… 冰冷的风暴，寒霜顷刻间覆盖了大地，蕾德妮娅的身躯瞬间被冰封冻结。 下一刻，她的肩膀上，按下一张惨白的枯手。 一名白发、白肤、冰蓝双眼、浑身缠绕着锁链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她轻轻一拍，将蕾德妮娅的冰雕彻底粉碎。 啪嚓！ 冰雪和血肉瞬间崩碎溅射，女子随即冷冷地注视着利奥兹，说道： “真是意外——刚刚收拾掉那个卿座半神，本想收工呢，却突然发现，不止是隐秘的议长，还有其他人在干涉你的命运线，当初随便布置的一条引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她一手端着盛满鲜红酒水的黄金圣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奇熙蕾，【末日议长】。” “不用劳心费力，让你的手下继续找信息了，无聊的推理不属于史诗的一部分，我的杰作，惟有刀剑与冰火，鲜血和龙鸣，雷霆和死亡。” “我差不多相当于欧米伽阶（24），就算挨了诅咒，现在也有柯西（14）的水平。” 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天地，踩在蕾德妮娅尸体上的奇熙蕾端起酒杯，向利奥兹敬酒： “向你致敬，我的传奇。” “给你个机会，现在过来杀了我。” “3、2、1。” 奇熙蕾颔首，吹了一口气。 伏—— 寒霜遍地，利奥兹的身躯瞬间被冻结。 啪！ 奇熙蕾一拳打出，将利奥兹的冰雕砸了个粉碎。 “真遗憾，你没有把握住。” 奇熙蕾淡淡说道： “人们总是质疑，为什么戏剧里的最终反派，会屡次三番地放过主角。” “但我不会。” 对着利奥兹和蕾德妮娅的尸体碎冰，奇熙蕾端起一张羊皮纸，一边书写，一边解说起来： “因为我的能力，就是当故事不满意的时候，就可以随时选择删改、回溯、整改。” “会填坑的作者，才是好作者，而我不仅会填坑，还能把填不了的坑删掉。” “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复活的，就算是雷德·金，你也只能顾得住自己吧。” 她快速写出一行花体字，轻轻扯下羊皮纸，向空中一甩： “你们能够得到的，只有末日。” 纸卷轻飘飘落地，盖在尸体之上。 【史诗作成】——发动。 属于利奥兹的历史被不断地修改、删除、简略。 作为议长的权能全方位发动，不会留下任何遗漏，专注于‘利奥兹’的事迹。 自此，《讨伐勇者·利奥兹列传》——完结。 “虽然有点烂尾……但，可以算是良作。” 奇熙蕾抿了一口酒，颔首说道： “这次居然把雷德·金都钓出来了，真是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在背后默默干涉利奥兹的命运——大概是好心办坏事儿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隐秘那边应该可以放开手了。” “【农民】议员，天凉了，你差不多也该开始收割了吧。” 155.呜呜呜，雷德·金，你死得好惨啊（棒读） 艾萨克·马克西姆正垂着头，坐在河畔垂钓，等待鱼儿咬钩的同时顺带小憩。 刚刚结束了战斗，按照征召者的吩咐，他现在正在前往下一处任务地点，这一路上，他很轻松地完成了触发的任务，装备、练度和实力，都大幅提升。 忽然间，浮漂略微晃动，随后竿头猛然一弯，向下沉去。 有鱼儿咬钩了！ 艾萨克陡然一抬头，正要起竿收线之时，双眼突然浮上一阵蔚蓝。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啪嗒。 鱼线崩断，李澳兹拍了拍肩膀，叹了口气： “啧，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还好我技高一筹。” 【末日议长】奇熙蕾，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哪里会有，最终boss直接堵在新手村门口，把还是小屁孩儿的主角杀了的啊，这也太不要逼格了吧？ “不过，【史诗社会】的实力也真是强大，相比于星渊侧和隐秘侧，这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操控命运的。” 星渊那么多神祇，从来没有一个自称【命运之神】，隐秘出身地球，也是个重实用的文明，两者都对‘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概念了解不够。 相比之下，【史诗社会】雷杰多里，完全就是一个精通此道的文明。 当然，利奥兹是不怕死的。 他复活的手段很多，先不说《零点熵灭》这个天赋——雷杰多里的能力还不足以击穿《莱安定医疗协议》。 本体死了就死了，只是没办法刷新复活点。 这就有点麻烦了……如果这会儿复活，肯定会被奇熙蕾注意到，到时候就麻烦了。 李澳兹检查了一下状态，忍不住啧了一声。 ——dlc：《篡权暴君》被封了。 “我说怎么感觉性格有些变化……奇熙蕾把属于利奥兹的历史封印了，导致我的人性和神性被分割开来。” 这就有点麻烦了。 《龙王之吻》的dlc只能装在本体身上，而《篡权暴君》不然，他一直可以切换到小号时使用，这也是他当初敢去挑战格琳娜·水漩的底牌之一。 蕾德妮娅自然不用自己担心，那娘们肯定死不了。 只是短时间内，肯定联系不上对方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澳兹握了握手，好久没有操控小号，现在小号都已经默默练级，达到了拉姆达（11）阶。 “这实力还没资格挑战那女人……奇熙蕾，原来跟隐秘一个级别的议长，居然强大到这个地步。” 直接干涉命运的能力，就算自己换成小号，估计也免不了跟【社会】打交道。 啧，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被【社会】拖垮。 “奥修利亚不能回了，姨妈短时间肯定过不来，现在回去也解决不了奇熙蕾。” 这一开始就是个隐患，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察觉到。 想想看，奇熙蕾如果有机会接触自己，那么应该就是在层渊时候。 他之前命令帝亚兰去寻找情报，接触雪世界文明，现在迟迟没有消息，让李澳兹更加怀疑。 或许，雪世界文明跟奇熙蕾早就已经勾搭上了，烈薇思也不过是奇熙蕾的棋子，被利用了而已。 只是他心头疑惑，他何时跟雪世界文明共处过？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雪世界文明的人呢。 这一点，就只能交给帝亚兰去探索了。 “至少现在来看，层渊已经被【社会】们渗透了，叙事文明也不安全，到处都有可能是【社会】细作……盖娅，一开始就谋划好这一切了吗？” 无声失联、潜渊港封闭、帝邦遇袭、雷杰多里干涉、雷德·金叛逃——这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说是盖娅一手促成的。 在整个过程中，隐秘无处不在。 面对这样的强敌，不仅心思缜密，而且实力更是无比可怕的敌人，如果地球人还能团结一心的话…… 难怪星渊侧会想着投降。 除了利奥兹这样毫无牵挂，战斗到底的炮灰，根本没有人想这么打下去。 【开什么玩笑，难道地球人就一定是高等民族吗？培养出来雷德·金、安迫罗、盖娅这样狼心狗肺的暴虐之人的地球，也配叫高人一等吗？】 但是，该怎么做？ 李澳兹蹲下身来，看着湖面的倒影，一种无力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吞没。 没有了利奥兹的神性人格后，他要以凡人的心态，独自承担起这一切。 而且，他跟其他人不同。 李澳兹已经杀了西德斯，跟雷德·金结盟，星渊还是隐秘，都不会允许他继续存在。 就如雷德·金所说的那样，他们是一类人，他们都没有退路。 他不可能向任何一方投降了，星渊意志巴不得他完蛋，盖娅放逐他，就是为了看着他跟星渊意志斗智斗勇，其他的【社会】更是巴不得吞了他。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 李澳兹看着湖面里的自己，倒影中呈现出来他头上飘着的玩家id：‘无敌的真将军’，原本凝重的面容，突然冰融释怀，嘴角上挑： “星渊靠不住，社会不容我，雷德就一二五仔，只有我的猪猪们，是不会背叛我的。” 他打开好友列表，扫过一圈好友，由于星渊阻隔，能够在通讯范围的人不多，只有之前组队的几人。 其中，月月拉娜恩在之前受伤后一直没有上线，李澳兹只得发了条留言关心慰问一下。 西弗斯顿距离太远，而且似乎是在野外，没有通讯装置交流。 职业哥三人组更惨，直接被困在了副本里。 最终，摆在李澳兹面前的就只剩下，那个熟悉的id： 焦糖蜗牛 李澳兹无奈地笑了。 【到头来，还得是你啊，我的傻牛牛。】 说起来有点对不住，焦糖蜗牛，已经被李澳兹、利奥兹、真将军连续坑了好几次了，早已经再一再二的程度。 俗话说，人不能同一次踏进一条河里，但是焦糖蜗牛是高贵的神灵武士转世，他能每一次都精准地踩进利奥兹挖的坑里。 【对不起，牛牛，下次绝对不骗你。】 李澳兹默默立下誓言，随后打开聊天框，敲起键盘： “喂，在吗？（已读）” 焦糖蜗牛秒回信息： “啊，真将军！你上线了啊？不过，我现在有大麻烦了，估计不好回复你。” 李澳兹眼皮一跳，该说不愧是单身小伙吗？焦糖蜗牛这打字速度有点惊人，比他的一指禅输入法快了几十倍。 李澳兹只好盯着键盘，慢慢输入道： “无碍，我这里有点事需要拜托你——” “真将军，正好你来了，帮我看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妈呀我真的要头疼死了，我真的是妈呀……” 李澳兹还没打完第一行，默默地删除掉输入的信息，发了一个‘可以’的表情包。 “太谢谢了，真将军，总而言之，我就长话短说了。” 焦糖蜗牛飞快输入道： “是这样的，格琳娜被我养死了，怎么办？” 看到这行信息，李澳兹抬起的食指，停在空中，大脑一片茫然。 【格琳娜跟他在一起？】 【一头光辉龙，还能让人养死了？】 【等等？格琳娜不是雷德·金的女儿吗？】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如果情况真如焦糖蜗牛所说的。 那么，他和焦糖蜗牛，不会是在不经意间，给人母女俩灭门了吧？ 156.死了啦，都是你害的！ “嗯……修改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奇熙蕾放下笔，满意地点点头。 【史诗社会】的力量基于命运完成，但能够在现实命运已经完成的情况下，倒转因果，使其合理、不被怀疑的能力， 整个内部，也只有她能够做到。 这个能力，通俗来说叫做‘圆谎’，或者叫岁月史书。 “史诗哪有不虚构的。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利奥兹的过去埋葬的很美好，过不了多久，奥修利亚就会被爆出来储君被草原的游牧民劫走掠杀的爆炸性新闻。 到了那时候，【骜杀卿】必然会彻底发狂，掀起腥风血雨，原本还算顺利的统一奥修利亚进程彻底被打断。 “用地球话来说……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说起来很巧合。 她当初看中利奥兹，是因为当时和【社会】们一起封锁潜渊港时，意外拦截了个小蜘蛛。 原本这种隐秘叛徒，丢给【教师】议员慢慢收拾就好，隐秘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太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天心血来潮，把那只小蜘蛛的脑壳撬开，吸了一口。 唔……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子。 “利奥兹，被薇尔利亚和【裁缝】同时看好的特别存在，还跟利奥兹重名……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告诉了一下未来的自己，注意下这个小子。” 奇熙蕾看向被消除的一干二净的地面，淡淡说道： “谁知道还是条大鱼。” “雷德·金隐瞒了隐秘这么久，最后却因为这么个原因被揪出来，哈，我就知道，当初那个左右横跳的家伙不会一下子销声匿迹下去。” “真可悲啊，雷德·金，堂堂隐秘的议长，在这么条阴沟里翻船了。” 在奇熙蕾看来，整个事件的发展极其戏剧化。 这就好像，你突然间心血来潮，随手朝着窗外开了一枪，结果刚好把一国总统的脑壳打飞了。 这其中的事故槽点过多，比如为什么总统会刚好出现在枪口下，为什么对方明明开着防弹专车却要敞篷，为什么平时连打鸟都能空的枪，当场就给人打死了…… 但，奇熙蕾倒是不意外。 作为操控命运的议长，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未来的自己修改历史的结果。 何必搞那么较真呢？ 不过说起来，雷德·金有点太惨了吧，听说她当初为了迎接盖娅降临，还刺了利奥兹一剑，结果反手就被盖娅赶走驱逐了。 真可悲啊，怎么会有人遇到如此戏剧而可悲的事情呢？ 还是两次。 一想到这里，奇熙蕾肩膀不住地耸动着，生怕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这样一来，漫长的计划被打乱，她肯定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算有什么备选方案，短期内应该不必担心雷德·金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了。” 没有人会想成为雷德·金的盟友，这个女人是个连自己亲生骨肉、父亲、领路人、手足兄弟都会毫不留情舍弃的败类渣滓。 叛徒并不稀奇，所有的【社会】公民，都是叛徒。 但雷德·金的不忠，即便是放在整个【社会】，也是令人发指的存在。 “先把事情告诉【教师】吧。” 她轻轻从虚空中抽出一张羊皮纸，其上迅速泛起一阵涟漪，很快浮现出一个棕色头发，眼神温和的女性。 “奇熙蕾议长，咱们这才刚分开没多久，怎么就想起我了呢？跨星渊交流，代价可不低呢。” 隐秘议员【教师】特蕾切·康沃尔笑呵呵地对她说道。 “未来的我修改了历史，顺手消灭了雷德·金和她的盟友利奥兹。” “哦？真可真是……看来你是从【裁缝】手中打听到了消息。” 特蕾切十分错愕，她说着，低头找着什么东西。 “《麦克白》、《李尔王》、《奥赛罗》不是这些……嗯，就是这个——” 特蕾切托起一个瓶子，黄色的溶液里，静静沉淀着苗条、佝偻的白发女子： “对，就是她，戴亚雯。” 奇熙蕾颔首： “当初我们解决了虚空大君时没多久，在战场边缘发现了这个小鬼——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想要偷偷顺着潜渊港下去——被你召唤来的那什么黄皮人，直接抓起来了。” “亲爱的，那叫黄衣之王。” 特蕾切从怀里掏出一本神圣的地球古籍，严肃地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英文介绍，直到奇熙蕾头疼不已连忙叫停，她才恢复正常，淡淡说道： “我也真没想到，我们的小叛徒还有这些价值。当时我的重心全放在追逐薇尔利亚的身上。” “【寻险圣女】薇尔利亚，摆脱了隐秘体系的女人，对于伱们来说，确实是最大的威胁。据说，她已经掌握了稳定摆脱隐秘的办法？” 奇熙蕾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如果情报是真的，那么隐秘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是啊，她知道了。” 然而，特蕾切并不屑于掩饰，甚至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方法： “把以太之血抽干，换成正常人的脊椎，一遍一遍，直到属于隐秘的细胞全部被替换回凡人。” “呃？” 奇熙蕾瞳孔一缩： “这是，可以说的吗？” “无所谓，我们地球人是无敌的。” 特蕾切自信地说道： “你还没有见过盖娅，也没有见过最终重锻的【皇帝】安迫罗议长陛下，我说的委婉一点：奇熙蕾议长，你对力量的认识过于狭隘了。” “谦虚一点说：盖娅，是无敌的。我们地球人，是最强最优越最伟大的种族，星渊宇宙生来就注定是被我们征服的，只有高贵的地球人才有能力管理好宇宙，星渊的生灵愚昧不堪，星渊的机制腐朽无比，他们应该感谢我们的到来，是文明礼貌的地球人，给了星渊人背叛他们卑劣祖国、弃暗投明的机会。” “是，我可以诚恳地告诉你：背叛隐秘的【医生】，已经掌握了脱离隐秘的技术。” “但是，先不说这其中的危险性，也不提换了全身细胞的人还是不是曾经那个人，这样一艘忒修斯之船，徒有曾经的阶位，再无原先的力量。” “发明这技术的【医生】艾德尔·金，就是因为凡人的身躯，扛不住强大的阶位，被活活拖垮累死的。” “有谁能够在得到一切后，又彻底放弃手中的超自然权柄，回到一个凡人的身份呢？” 奇熙蕾颔首，沉默了片刻。 她以为自己挫败了一次雷德·金的阴谋，隐秘侧定然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几乎全程，特蕾切都没有这么说过。 在她看来，似乎根本就不觉得击败三议长之一的雷德·金，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因为安迫罗和盖娅的存在，远比雷德可怕的多。 隐秘的强大，或许真得超出她的想象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要继续追捕薇尔利亚。”特蕾切说：“周渊这边，虚空的实力过于强大，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转化体，但薇尔利亚也一样，薇尔利亚肯定不敢下到群渊去，那里可是纯粹的血肉磨坊，诸神战场，所以我认定，她肯定会在虚空境内某个地方寻求庇护。” “可如果她真的下潜了呢？” 奇熙蕾质疑： “你也知道，艾德尔当初引起的的大叛逃，导致很多公民，带走了重要的资料，特别是让【学者】议长也感到动摇，星渊太大了，你们地球从来没有征服过如此庞大的宇宙，特别是盖娅隐去的这段时间，你们实质上已经陷入了各大议员分裂的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尽快打出战绩，不论是制造无声失联，还是让【农民】法玛尔议员去进攻帝邦，亦或者是联合你们这些同类一起，封锁潜渊港，等到我们的名气在隐秘潜伏的。” 特蕾切淡淡说道： “不过再怎么说，归根到底，是你们需要我们，奇熙蕾议长。听我一句劝，在我们不列颠人看来，能够带着你们一起征战，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别妄想着能够借此机会成为【社会】联盟的领头羊——实话说吧，你也做不到，外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不可能做到。” “这可不好说。” 奇熙蕾呵呵笑道： “我击败了利奥兹和雷德·金，这显然是未来的我所做的，很显然，我的未来比现在强大的多，位格也凌驾于了你们的议长之上，等到我最终重锻的时候，你们地球人应该考量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领导。” “毕竟，我们【史诗社会】是一路进化过来的，你们已经到了极限，而我们，才刚刚开始。” “随你吧，不过作为老师，我建议今天睡觉前，开始学会一个单词。” “——abandon（英语：放弃）” “莫名其妙，你们这些奇怪的语言让我恶心，真希望英语能够被消灭干净。” “没事，我们还有无数种优秀的语言……我们地球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什么都有而已。” 特蕾切懒得跟这种跳梁小丑废这种垃圾话，她看了一眼掌心里的瓶子： “击败利奥兹不算什么，他是盖娅故意放走的。” “什么？”奇熙蕾一愣。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利奥兹是我们送给星渊的定时炸弹，你不过是提前引爆了而已。” 特蕾切淡淡说道： “作为【教师】，我负责跟整个隐秘体系的成员交流并培训他们，因此也跟妈妈的沟通更多。” “盖娅曾经告诉过我：她曾经恨不得杀掉利奥兹，不是因为利奥兹很强，而是，那家伙过于羸弱。” “又弱，又固执，又可怕……难以消灭。” “当她击败利奥兹的时候，实际上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难缠的敌人，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彻底杀掉他。” “你不可能杀死利奥兹，因为就连盖娅都做不到，她当时选择放逐利奥兹，并不是真的仁慈。其中有一部分固然是考虑了善良。” “但更重要的在于……盖娅妈妈说：” ‘我杀不掉利奥兹，就好像无法用刀子切开瀑布。’ ‘与利奥兹的对战，大多数时候我处于中下风，实际上，最终并不是我赢了，而是墨菲德里亚的力量，完全被利奥兹榨干吸收，导致后继无力。随后才被我摘了下来，一口咬死，吞噬了残余的权柄，这才让利奥兹没有力量继续匹敌我。’ ‘如果利奥兹没有选择墨菲德里亚，而是找到更强大的力量源泉……不，祂找不到。’ ‘墨菲德里亚是星渊给出最强大的种子，祂积累了庞大的力量，但却怯于战斗，如果没有利奥兹，祂甚至会选择向我投降。’ ‘但是，利奥兹的存在，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炮灰神灵，它们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还是说，炮灰神灵只要给予了一点尊重和待遇，就会像利奥兹一样发生蜕变？变得不受控制，又像利奥兹一样难以对付？’ ‘遗憾的是，我想不通。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杀不掉利奥兹，不论是吞噬还是枭首，还是穿越到过去杀掉它，利奥兹依旧屹立在我的面前。’ ‘当我真正挫败利奥兹的时候，莱尔开始向我进献计策——何必要杀掉利奥兹呢。’ ‘我释怀了。’ ‘于是，我选择把这个麻烦踢给星渊，我们接下来的对手，让星渊头疼怎么处理这个利奥兹，以及更多的炮灰神灵吧。’ “——就是这样，换句话说，我亲爱的奇熙蕾议长。” 来自地球的【教师】，温和地解释道： “你杀的利奥兹呢，其实算是我们的友军。” (本章完) 157.严峻的局势（新年快乐，二合一） 斯特雷酒店在境渊是不得不提的重要设施。 名义上是一座遍布全境渊的连锁酒店，但实际上相当于境渊的写字楼，它兼具住宿、对外出租、代接委托甚至代办证件等等，白道的官方悬赏，黑道的劫狱杀人，包括不少走私、黑市这种灰色产业，你都可以在斯特雷酒店找到。 能够拥有如此夸张的服务领域，斯特雷酒店其实也没有什么背景，不过是创始人考芬特·斯特雷有个颇有能耐的儿子——古叙思。 这个名字可能有点陌生，但如果说起祂的外号，那可能就熟悉多了。 【毁灭】道途——【霸业之王】的主神。 不仅如此，还是为数不多近年来，在群渊战场中堂堂正在杀出威名，让旧神为之折服，主动献出神位的可怕角色。 加之，【霸业王】出身境渊的「坍毁家乡」叙事，古叙思的成功，对于主张中立和平的家乡来说，更是稳定的基石。 让整个境渊共同发展，在联合体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互相补足产能需求。 可以说，古叙思不仅仅是一位具备霸道力量的强者，更是具备王道思维的智者。这些行为也得到了不少中立王国的拥护。 焦糖蜗牛是看了第一批下星渊玩家的攻略，找到最近的斯特雷酒店，暂且安置下来。 尽管他身无分文，但斯特雷酒店并没有排斥他，而是给他介绍了工作，先干了点杂活，还清房费，随后经理介绍他去注册酒店会员，接取各种业务。 不夸张的说，这可比蔚蓝星或者瓦尔基里要塞要方便太多了。家乡的科技注重人和自然的协调发展，酒店里洋溢着令人安心的清香，看似是人造景观的浮雕、柜台，仔细一摸，便会感受到其中流淌的惊人生命气息。 斯特雷酒店，是活着的。 不过这可是在境渊，就算是出现时空逆转也不奇怪，只有在境渊，你才会看到毫无种族隔阂的奇景。 虫人和鸟人在角落里畅谈家事，恶魔跟天界生物肆意键政，魅魔跟处男……呃，他们真的只是在下棋，只不过刚动完相仕帅车马卒。 酒店大堂并不喧闹，极少有人吵架，这是规矩。 霸业王，注视着他的每一座酒店，选择入住的人，实际上也相当于成为了祂的客卿，享受了福利，自然也得遵守人家的规矩。 好在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趁着帝邦战乱，偷渡进来，互相分享的知识攻略也多了起来，焦糖蜗牛也加了好几个偷渡玩家的群聊。 单挑亚军的含金量摆在这里，虽然不及龙御穹最强武者的名号，但在鲸派【武者】当中，他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几个人交换了信息后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境渊的事情很忙，不是层渊那种事情排的满满的，而是不知道去哪里，茫然乱窜，四处碰碰机会。 没有被热情男粉丝包围，也让焦糖蜗牛松了口气，这年头大家真是越来越饥渴了，连他这头老牛都被南桐盯上了，整日被老公老公的叫，真的是太恐怖了。 焦糖蜗牛拎了一壶免费的茶水，几次要倒，可到了杯前，又突然停了下来。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应该说，他本来就是心思单纯的人，想到什么便直言出口，却并没有想过会闹出这种事。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呢？ 在霸业王的注视下，焦糖蜗牛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神色，实际上他现在心底更多的，并非是什么愧疚，而是不解。 就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母猪排队掉水沟，一个接一个被水流冲走，还前赴后继的不解。 你说到底为什么？难道都是他的错吗？ 好在过不了多久，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推门而入，径直找到在大厅圆桌区，半天倒不出水的焦糖蜗牛，才中止了他精神内耗。 对方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咕嘟嘟仰头狂饮一阵，末了拍拍壶底，一抹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幽蓝的双眼看向焦糖蜗牛，开口道： “我来了。” 焦糖蜗牛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沉下嗓音： “你不该来的……” “行了行了，别演了，是你叫我过来的。” 来者揭开兜帽，露出满头缭乱的头发，大量的沙子随之洋洋洒洒落下，正是切换到真将军账号的李澳兹。 焦糖蜗牛挠挠头： “呃，抱歉——诶，说起来，真将军，是因为太久不见面了吗？你突然间变得好开朗。” “开朗？我？”李澳兹诧异。 “嗯，之前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说话干脆直接，毫无感情波动，像个人工智能一样，我在你面前，都不敢说话。” 焦糖蜗牛憨憨笑道： “毕竟我社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见面，你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感觉更有……” 李澳兹心头一动，大概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问道： “更有什么？” “嗯……更像个人了。”焦糖蜗牛嘿嘿笑道。 “去你丫的。”李澳兹竖起中指，眼中迅速浮过一缕释然。 【什么叫更像人，跟西德斯一战后，属于利奥兹的神性部分，就都装进dlc了，这算是一种风险转移手段，避免把所有的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面。】 【就算有一天暴君利奥兹被击败了，我这个人性部分还能弃车保帅，远遁逃逸——反之亦然。】 当然，正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利奥兹神性，现在的李澳兹，甚至比初来乍到的时候，更像个人类。 李澳兹装作没好气地说道： “别说那些破事了，来聊聊正经话题——格琳娜，那女人怎么了？” “死了。”焦糖蜗牛说道。 “我知道。”李澳兹无语：“但我问你，你觉得光能够被杀死吗？” “但是，她就是死了啊。”焦糖蜗牛苦涩道：“为什么呀，我不知道啊，我知道辉光龙就是一道光，但是为什么死了呢？为什么呀？为什么就死了呢？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啊……”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相比于心眼不少的吉奥·贼鸥，焦糖蜗牛还是那个蠢牛牛，几乎没有什么坏心眼，他垂着脑袋质疑自己的样子，不似作伪。 换句话说，他真的不知道格琳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俩的情况，我路上大体知道了。”李澳兹看了一眼焦糖蜗牛的面板，一挑眉毛：“我凑，牛，你怎么也拉姆达（11）了？” “啊，最开始不小心掉到野生啼血玄鸟的狩猎地了，还好靠着格琳娜的指点，我越级杀了那家伙。给的经验够多，加上后面陆陆续续做的任务，就这样了。” 焦糖蜗牛倒是不藏私，还掏出来两根奇怪的翎羽： “这是掉落物——遗落之羽，240级的材料，但我没有副职业，所以对我没用。” 李澳兹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我建议你等以后找到西弗斯顿，让他给你做一个剑穗。能够消除武器劈砍时的风阻因数。” “好。”焦糖蜗牛点头，收起翎羽，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说起来，真将军，你跟西弗斯顿关系很好吗？” “算是难得的朋友吧。” 李澳兹说道： “除了西弗斯顿，跟我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 “这样啊，看样子我介绍你们认识，还真帮忙啊。” “可不嘛。” 李澳兹晃了晃茶壶，从怀里摊开一张隔音力场卷轴，正式问道： “格琳娜现在在哪里？” “我给她埋在一座山上了，不过放心，我放了监控水晶，随时可以查看她的情况。” 焦糖蜗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石板，看了看上面的信息，说道： “墓前状况一切良好。” “解剖、死因、时间、前后经过。”李澳兹说：“格琳娜对我们来说大有用处，还不能就这么放任她死了……何况我感觉她不像死亡。” “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 焦糖蜗牛颔首： “我解剖了一下，但是龙族的身体结构根本看不懂，只是感觉像是生命力枯竭了一半，所有器官都是完好无损的，只是突然间就没电了一样，停止运转了，身体的防腐机能都失效了，没过多久，格琳娜就开始腐烂，这会儿已经变成巨人了……” “至于死因，实在不明，我前后找了很多原因，但就是找不到伤口，也没有任何损伤痕迹……身体健康的就像是一头小母牛，不对，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懂我的。” “时间的话，是半个月前，咱们刚刚下到境渊大概4小时左右。” “4个小时？”李澳兹突然抓住了关键点：“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焦糖蜗牛点头：“因为我和她是一起坠落的，格琳娜出意外时，直播间还没断，我根据直播市场来看，是到达境渊的四个小时。” “嗯……” 李澳兹颔首。 4个小时。 这个数字，恰好是他跟雷德·金面对面交流后，退出梦境的时间。 不是像焦糖蜗牛反推出来，而是李澳兹有计时的习惯，他会尽可能地给自己安排好，井然有序，忙碌充实的一天。 是巧合嘛？ 不，考虑到是雷德·金，那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4个小时。 等于说，李澳兹和雷德刚刚谈完，确定结盟，雷德跟着降临凡间后，格琳娜就立刻暴毙了。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李澳兹颔首：“这事情我知道怎么解决，你可以放心，格琳娜不是真的死亡，或者说，不至于‘消亡’。在合适的时间，我有办法让格琳娜复活过来。” “我懂了。” 焦糖蜗牛被李澳兹笃定的态度打动，他点点头，感慨道： “还得是你啊，真将军——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复活格琳娜？” “复活？你就那么想带着一个定时炸弹满街跑吗？” 李澳兹摇摇头： “暂时不要管，这事情有点复杂。相比之下……牛，有没有兴趣搞一点大动静？” “大动静？”焦糖蜗牛挠挠头：“你触发主线任务了？” “不算主线，但肯定奖励很丰富。” 李澳兹从怀里掏出岩鬼的指骨，按在桌子上，微微一笑： “焦子牛选手，有没有兴趣，来弑个神？” 【末日议长】奇熙蕾守他尸体，不让他复活，确实有点难办。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角度。 本体已经被守尸了，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大小号的区别了，直接全面转入小号，把真将军的等级练起来。 李澳兹，要速通《万里岩山万里楼》。 作为ss级任务，经验极为丰厚足够把真将军的账号，推上柯西阶（14）不说，圣兽岩鬼的关键道具，也在他手中。 如果到时候，还能加上焦糖蜗牛这个打手。 【玩家】普莱尔议员为了鼓励人们互相合作，他规定在《星渊》，两个人完成任务，经验也是双人份的。 这样一来，焦糖蜗牛也能成为柯西阶战力。 到了那时候：岩鬼、真将军、焦糖蜗牛。 这样的战力，足够去推平奇熙蕾了——但还不够。 雷德肯定不满足只有这点报复，为了堵上她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好消息狠狠地灌注塞满，让她满意的说不出话。 于是，李澳兹决定不止速通一个ss级任务。 他要带着焦糖蜗牛，去大梁皇朝，把真将军的三转任务做了，还要再速通一个秘境。目的是得到充足的援军，用来跟奇熙蕾背后的【史诗社会】对抗。 确切来说，不是对抗。 如果这一系列任务全部完成，那么奇熙蕾议长将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古往今来，纵横电子竞技大小赛事，或者现实战场，最好的战术——就是换家！” 你守我尸体，可就算尸体死了，《莱安定医疗协议》还在，并不妨碍道途融合的进度条还在涨。 过去因为忌惮姨妈的存在，不敢放开手脚…… 但现在，反正死都死了，顺手让姨妈血洗一下草原，制造更多的流民。 而李澳兹，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真将军彻底打造成一个劲霸刚猛的龙派顶级武者。 “行动代号：f91。” 李澳兹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时候，让境渊见识一下，我们玩家真正的力（背）量（板）了。” 祝大家元旦快乐！ 158.这就是我的速通啊，真是速速又通通啊，你们有没有这样的速通啊 多年后，当奇熙蕾议长面对迫近的天灾，她会回想在境渊的索丹伦大草原上的那个下午，她亲手消灭利奥兹和雷德·金的决定，将会一手导致如今的局面。 然而历史会无数次地证明一点：玩弄历史、试图虚无化历史的人，注定将获得虚无的未来。 因为奇熙蕾的这次袭击，成功地将李澳兹和利奥兹分割开来，看似是大幅度削弱了利奥兹的神性和权柄，但实际上，利奥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点状态，奇熙蕾只是割了个寂寞还让隐秘精心安插在星渊的势力变得单薄。 简称：割了个寂薄。 特蕾切那地球人特有的傲慢，没有让她注意提醒奇熙蕾一件事情——李澳兹和利奥兹，虽然是同一者，但性格和思维上截然不同。 利奥兹会毫不留情，只注重效率，忽略掉潜在的盟友，但李澳兹不会。 大号被守尸后，李澳兹立刻展开了全面复盘，并清点了自己的优势资产，对内部结构进行了优化调整，重整了行业生态，针对《星渊》所有任务进行了精准筛选，提出了大火车头带车厢的龙头效应。 说人话就是，他悟道了。 李澳兹第一时间切换到小号身上，无敌的真将军充满了安全感，随后便开始联络所有自己的力量。 这时候，此前他分散出去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在境渊的扎根。 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天才【架构师】巴纳姆，他率领的学徒班子成功在李澳兹的引导下，找到了【奇幻卿】白绌流，巴纳姆的天资立刻受到了白绌流的高度重视，收为秘传弟子。 没有任何歧视或者挑衅，绝对的天才不容置疑。 联系上巴纳姆后，巴纳姆沉默了很久，再三确认李澳兹身份，后者还是惊讶极了： “李澳兹阁下，你居然还活着？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活着好好的呢，不过确实没有以前那么自在——这样吧，你花点钱，去惠特堡，找一个叫老温斯特的大叔，告诉他：‘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曾经是枫林游击队的人吧？’之后他肯定会乖乖交给你一块绿松石，等你拿着这块绿松石，肯定会有个叫本尼蒂芙卡的，自称收藏家，实际上是个恶魔领主，他会在你出城的道路上找到你，把你拉入恶魔领域，你到时候就这么说……” 李澳兹害怕嘴上说不明白，干脆直接做了个ppt，回信时候发给了巴纳姆。 亲力亲为做任务？为什么要这么低效率，直接让手下人办了不就好了嘛。 李澳兹嗤之以鼻。 他手里掌握的资源太多了，他的时间应该放在更重要的练级和重点任务上。 在跟焦糖蜗牛会面这段时间，李澳兹一路都在自己训练技能，寻找精英怪，猎杀，获取经验和材料，再转手拿去售卖。 最后，巴纳姆得到了历练，在李澳兹的引导下，还白嫖了恶魔领主本尼蒂芙卡。 对方不仅没有成功要走巴纳姆的灵魂，还被忽悠着白送了巴纳姆一个魅魔保镖，名义上是监督巴纳姆执行契约，但实际上在李澳兹的操作力，巴纳姆早就把契约交给了天界生物销毁。 远在炼狱的本尼蒂芙卡不知道这事儿，还在感叹巴纳姆人真好骗。 对于巴纳姆的欣喜，李澳兹欣慰地在回信中附带了一份肾宝片。 a级支线任务——《林中小道》完成。 收获奖励：魅魔一只（归巴纳姆所有），神秘绿松石一颗。 李澳兹拿走了绿松石，在前来跟焦糖蜗牛会面的路上，顺手把这颗绿松石交给了斯特雷酒店拍卖。 如果近期有人关注拍卖会，一定会震惊地发现，失传已久的神器材料，海姬之泪重现于世，最终被叙事联合体以200万境渊克朗买下。 这200万境渊克朗，经过抽成和纳税后，最终落在李澳兹手里仍有高达159万，一跃让无敌的真将军成为了百万富翁。 李澳兹并没有直接选择招兵买马，因为他真正需要的，是不会背叛自己、不会折损的军队，也就是玩家力量。 他拿出70万存储在斯特雷酒店的账户里，霸业王的酒店是没有人敢抢，剩下的89万则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他在未来几个境渊的新手村区域展开收购，大肆购买珠宝等原材料，用自己的副职业，制作大量的首饰装备，囤积起来，等到玩家数量逐步增加，就必然会来他这里购买。 垄断带来的收益，还没等玩家来，李澳兹就吃到了，大量的境渊本土居民先找到李澳兹购买这些戒指，李澳兹则以产能不足为名，始终保持着较高的价位，偶尔也会出卖一些材料，维持市场的活跃，避免被境渊的反垄断机构盯上。 至于出卖成品，会导致这些本土居民大量采购后，跟李澳兹抢生意。 ——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他手里的存货极多，有人敢抢，李澳兹就能启动倾销，对市面展开价格战，把一切对手打破产。 其次，任何商业集团，想要维持自己的优势，就必须在研发上投入经费。 而李澳兹手里握着的，是一直到14.0版本的，所有玩家最需要的首饰装备蓝图。 什么版本玩家需要攻击，什么时候需要闪避词条，什么时候最需要幸运，什么时候希望得到纯净多孔的品类，什么时候只想要好看的外表…… 这些东西，是金钱再多都买不到的。 更何况，境渊人根本想不到，未来会有多少玩家涌入境渊，对本地市场展开压倒性的冲击。 绝对的信息差异，让李澳兹根本没有研发费用。 当其他珠宝商还在催促工匠和研发团队追赶潮流的时候，李澳兹只需要把货价上的商品换一批，就能让他们的内卷付之东流。 李澳兹倒是不贪婪，只是对于未来境渊的环境并不放心，想趁机将社会上的财富集中一下，未来发生危机了，他这人心善得很，还是会拿出来帮帮境渊人的。 只需要百分之一、二就够了。 如果这不叫圣母，还有谁能配得上这样的名号呢？ 而另一部分，李澳兹则全部交给了n4女士。 n4女士的处境，不能说比巴纳姆好一点，毕竟她是带着团队的，拖家带口，挺不容易的。 应该说，n4女士已经赢麻了。 和层渊各大文明排斥人体实验、生化污染，注重人道的叙事文明不同，境渊的环境是非常粗野，过于庞大的版图，别说是生化污染，就是整天往井里排核废水，都不会对子孙后代产生任何影响。 之前在绿野城的时候，n4女士还比较收敛，但来到境渊诸国后，n4女士发现，自己真是来对地方了。 因为n4女士，带来了一样所有王国领主无法拒绝的技术：化肥。 在层渊，环境比较单一，只要是个文明都会搞点化肥科技，但是在境渊的恶劣开荒环境之下，外出开垦野地，十个人里有八个是被土地里爬出来的精灵、地龙、元素怪物给锤死的。 政府又养不活那么多农民，闲散的人员只能雇佣武装佣兵帮助协助。 n4女士根据境渊的环境，用魔兽身体材料配合本土化工技术，研究出来了人工合成肥料，足以在安全、有限的垦殖地里，大幅增加土地肥力，避免了普通农民冒着风险，外出开垦荒地的结果。 当土地产能增加的时候，人口的数量也会开始增加，在境渊这个环境里，人口多绝对是大优势。 也就是境渊有各自的神灵，不然n4女士高低得封个‘圣·n4’的头衔。 相比之下，n4女士带来的那么点儿污染，根本不值一提。 “真意外啊，你居然好端端的，还给了这么一大笔钱。” 收到来信的n4一反常态，对李澳兹表现得还挺温和： “你说这笔钱是拿来资助我的事业的？那我这里代表全体冥迹重工人员，向您致敬，实话说，我正好处于上升阶段，冥迹对外的扩张正需要资金。” “不过，你这么做的目的……” “唔……带着员工，去阿佳拉城收养一个叫库提曼的乞丐小子，等到他被收走没多久，会有一个紫发的女骑士安妮雅，她会气冲冲地找上我，跟她打一架，解释清楚误会，她就会认可你，并加入你的团队。之后再去私下里找她聊天，多提及她家乡的藏红花，她会特别感动，最终向我吐出实情：两人实际上是被阿达公国的太后暗中陷害，被迫游走他乡的公子和家臣。” “帮助安妮雅和库提曼重返家园并平冤昭雪后，就能成为阿达公国的客卿，这个时候，反贼克林·奥杜尔会趁机毒害大公，你只需要提前揭露真相，就能获得大公的信赖，召开宴会。到时候他会向你告诉你真相：其实大公有龙阳之好，库提曼是他的基友的亲儿子，因为愧对太后，才会纵容对方所作所为。” “这个时候，我不能对他们两人说出真相，而是听从大公的意见，刺杀太后，帮库提曼上位登基——等到任务结束，大公会赠送给我一把家传宝剑……” 啪嗒。 李澳兹打开邮箱，从里面取出一条长长的包裹，撕开外包装，取出里面用丝绸和狮鹫皮革紧紧包裹的长卷。 他娴熟地将长卷摊开，径直取出一把精致华美的双手大剑。 “辛苦你了，亲爱的n4女士。我会好好使用的。” 隐藏任务——《怪胎与异人》完成 (本章完) 159.我是渊神高手 剑柄约三掌持握，配重是一道尖锐的六棱锤头，在步战时可以随时翻转过来，手抓剑身，当做破甲的钉头锤使用，狠狠给那些高贵的骑士老爷上一堂开罐教学。 剑身的烤蓝呈现出渐变的黑色，极具残忍血腥的意味，它的护手则颇具东方色彩，乍一看像是普通的十字架，实际上却是由两条螭龙缠绕交织，在中央剑脊位置交汇，共同吐出银灰利刃。 在境渊没办法沟通上层的道途建筑，但李澳兹提前准备好了鉴定卷轴，对其使用： 【物品名】：焚城者·耶夫利特 【分类】：冷兵器/大剑/魔法武器 【品质】： 「传世之作」 【属性】： 伤害+3000（锋利属性）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6000点物理伤害。 魔法+7000（魔能属性） 魔能：这件武器可以作为法杖使用，拧动剑柄切换至法杖模式，并施展魔法时获得70%增幅。 烈焰+2000（烈焰属性） 烈焰：对有机体和不死者单位造成最低2000点真实伤害，攻击时造成魔法和物理混合属性的溅射伤害。 [刀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大剑]：力量检定+30%，武器长于对方武器时，造成‘压倒’效果，更大概率损毁敌方武器 【简介】： “阿达公国建立于1453年前的夏日，伴随着一个旧帝国的坍塌，一个新帝国也随之而起，尽管已经无从考据，但很多人坚信，那场轰开城门的炮击，以及毁灭旧帝国首都的烈焰，就出自于这把魔剑。” “但过久的封存，让剑灵陷入了沉思，它到底诞生的意义是什么？” “解决这一问题，或许能够让你更好地使用这把武器。” 刃长：145.3公分 净重：5.29千克（体感） 材料：乌尔班钢、秘银、焰灵发丝、凤凰血精 锋利度补正：1000（锋利度每增加1%，获得100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8000点） 大剑补正：这把武器的锋利度过高时，反而会导致武器损坏程度加深。 “这把魔剑为了毁灭而生，但伴随着和平到来，它也陷入了迷茫，它在疑惑，它内心真正渴望的是赤地千里，地上烈阳的烈焰，还是万家灯火的烛光。” ——【源渊天尊】索拉奥 【装备要求】： 【力量】——2500 【灵巧】——1600 【附带装备】： [缠裹]——名贵的魔法丝绸制作的布袋，可以屏蔽吸收武器无意识散发的魔力，据说在缠上它之前，耶夫利特引发过815起火灾。 [钉锤]——拧动剑柄，切换至法杖模式时，配重的钉锤会成为你的开颅利器，法师不就是要用锤子把人砸死嘛，不然为什么法官要锤槌子。 [螭龙吞口]——能够一定程度防止缴械、斩手，并且会持续对剑身加热，战斗时间越长，剑身温度越高，更容易融化敌人的武器； 【特性】：焚烧之灵 向内部输入气力/法力时，可以制造焰浪或火焰喷射。 千年的封存，让耶夫利特在犹豫着：是把敌人全都烧成灰烬，或者……驱散人民的黑暗与恐惧。 ———————————— “好了，6.0版本的神器，隐藏任务才能给的焚城者入手了。” 李澳兹掂量着这把大剑，这是极少数不限制职业的武器，每个服务器限定只能拥有一把。 橙装的品质，红装的数值，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判定，纯粹的数值碾压。 作为一把大剑，它的手感如同迅捷剑一般轻快，同时还兼具穿刺、劈砍、钝击和法杖的效果。 如果你觉得武器只有145.3公分太短，无法应对长杆敌人——那么这个武器切换到法杖模式后，还能配合【魔法师】的基础法术——【极光之刃】，将魔法的利刃延伸到5到20米！ 如果伱害怕被远程单位放风筝，这件武器还能通过消耗蓝量，转化成范围攻击和火焰喷射。 这件武器，在6.0版本被称为竞技场毒瘤，谁亮这玩意儿，对方只能认输。 就连远在地球的五星上将麦克阿瑟见到它，也只能感叹一声：不是神器的任务做不起，而是焚城者更有性价比。 在李澳兹获得【铁匠】职介后，事实上已经拥有了地球血统，曾经入手的‘命运觉醒之剑’詹妮亚就无法使用。 正好，焚城者的加入，会极大地扭转他的劣势。 这件武器，真正成名并不是因为它是竞技场毒瘤。 在前世的玩家内战中，有一名玩家手持焚城者，总计火烧了120万名玩家，将各大公会的联军从境渊赶进虚空，就战损比来看，他几乎是一人之力守住整条境渊防线。 而那个人的名字…… 李澳兹看向在猫咖区撸猫，露出一脸憨憨笑容的焦糖蜗牛。 “当然不是这小子。” 被称为‘炎魔’的，真正意义上的【主宰】道途第一人，业余路人王，任务里遇到就直呼‘稳了’，《星渊》公认的。 【终末者】她和过去皆遗憾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玩家内战那段时间，《星渊》这帮游戏高手的id，一个赛一个抽象。 【征服者】的绝活哥id是：她还是那么美 【死神侍者】的第一人，id叫：倘若时间能倒流 【辉炬师】的公认大佬，叫做：aaa技师卖挂`加群kfcvivo50 【进化皇帝】的绝活哥名字更诡异：wo-tm-call-911 除此之外，什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天才机械师少年不会遇到魔法师学姐’、‘花园第一突破手’、‘我是雷德·金的狗’、‘我是渊神高手’、‘都怪你的小脚染上他的唇膏害我得了痔疮’——名字越怪，杀人越快。 在内战期间，玩家们为了羞辱敌国玩家，把自己的名字起的极具攻击性。 毕竟，被‘我是单人赛亚军焦糖蜗牛’杀死，肯定远没有被‘软绵绵粉红羊羊可爱仙女公主’杀死来的屈辱。 如果不是后期为了表彰各大玩家在游戏里的卓越表现，考虑到影响不好，焦糖蜗牛那个时期的id，应该叫做：牛饮的意思是牛牛和饮水吗？ 不过，那种狂野的id也就存在了几个版本，伴随着玩家之间恢复正常，渐渐也少了人与人之间的攻击性，不需要官方摆正，大家自己也恢复了正常社交。 只不过，这些高手后面陆陆续续把id一改，李澳兹就比较麻烦了，因为很多当时成名的人，改了名以后就搜不到了。 虽然这些人仍然是路人王，在玩家中排行前列，但李澳兹想寻找他们却变得很困难。 直到跟焦糖蜗牛交流过，李澳兹才注意到，这个时期偷渡进星渊的玩家里，还真就藏龙卧虎好几位。 其中有一位，就是那名前世【主宰】道途的第一人，目前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邪术士】高玩的‘炎魔’。 只不过在这个时期，他的id还没有那么成熟并带着淡淡的沧桑。 接到新武器后，李澳兹立刻想起来了这位非常能打的玩家，从焦糖蜗牛那里要来了联系方式，在对方通过后，慢慢吞吞地输入起内容： “你好，暗黑无敌暴龙战士。” 这特么，好丢人的名字……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会在名字里加上无敌、暴龙这种字样的，只有小学生。 谁知道，他刚刚打完这一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方突然弹出一条问候： “哇，无敌的真将军，真的是你啊，我是你粉丝欸，这个id就是为了致敬你！”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的id。 哦，原来他也是小学生…… (本章完) 160.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经过了一番有效沟通后，李澳兹凭借大主播的名气和信用保证，向这位未来的渊神高手许诺了诸多好处，最终博取了对方信任。 无敌暴龙战士，啊不，在李澳兹的强烈要求下，更换回原本正常id——莫问归期，简称小莫，也正式被李澳兹忽悠着进了群聊。 李澳兹对外宣称，他的团队拥有着国服顶尖的武者，顶尖的法师，顶尖的辅助，二流的奶妈和顶级的炼金达人，三个职业哥和单人赛冠亚军，加上李澳兹自己这个竞技场千人斩的含金量，换谁来都得心动。 实际上，他这个团队目前能动的，除了焦糖蜗牛和他，就剩下小莫这个新人。 不过，这不妨碍把业余玩家的小莫忽悠的一愣一愣，又是说‘我们是精英队，一般不外招’，又是说‘我看你也许是炎夏玩家的新希望’，整的热血沸腾的，立刻就拿着李澳兹打过去的经费，毅然决然放弃了最珍贵的开荒时间，前去完成收购任务。 只是这一次，李澳兹的目标却不是珠宝材料了。 小莫带着李澳兹给的经费出发了，但焦糖蜗牛还是满头雾水。 “真将军，总感觉你好像换了个人似得。” 焦糖蜗牛挠了挠头： “过去你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实际上挺高冷的，从来不多废话一句，但现在你跟人交流非常热情，简直就像是我一位故人……” “故人？”李澳兹笑了：“你是说李澳兹吗？” “对，不过你没有他长得帅，呃，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真将军你这个角色捏脸确实不太好看，没有别的意思，就，实事求是，你懂吧？” “人也是会变的嘛。不论是变好还是变坏，都是跟着环境而变化，这才叫活生生的人呢。” 在等待期间，李澳兹和焦糖蜗牛平日里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斯特雷酒店里聊着，相比于过去沉默寡言，不多社交的真将军，李澳兹亲自交流，显然是更有亲和力。 斯特雷酒店这地方实在过于综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讨论的话题不少都很劲爆，不过，到底是在霸业王的注视下，也没有人敢在这地方闹事儿。 基于这种前提条件，李澳兹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了，就在这里把事情讲明白。 他没多费劲，就把焦糖蜗牛这一路的经历全套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只是说了格琳娜没有朋友、不被人关心、就算是她妈妈也不在乎她死活，就把格琳娜气哭了？” 李澳兹颇为诧异： “这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六百多岁的女人，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哭了。你到底说了多么伤人的话呀。” “我也妹说啥啊。”焦糖蜗牛委屈极了：“你说打游戏这么多年，谁没有被问候过，就算是女孩子也不应该这么脆弱，何况按照设定，格琳娜那年龄不应该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了吗，做我奶奶都显年轻。” “嗯，这反而显得很反常。听你的表述，我感觉她的人格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在层渊的时候，这女人表现得野心勃勃，颇有心机，谎言和表演手到擒来，但在你面前，她表现得像个未成年还缺乏母亲庇护的幼兽。” 李澳兹颔首，托着下巴思考道： “如果说她是演的，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引起你的同情心——可是听你的表述，她哭了没多久，就死了。” “总不可能是我把人骂死了吧？”焦糖蜗牛心虚道。 “跟这个倒是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李澳兹坦然说道：“这一切应该都是她母亲的缘故。” 焦糖蜗牛若有所思： “那个雷德·金吗？我看论坛上有人发她的涩图，挺漂亮的。” “一般吧，不算照骗，腿上有疤，说话偶尔还带夹子音，非常没有边界感，从浴室里出来十次有九次都是光这身的，我不喜欢这种跟流氓一样的女人。”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焦糖蜗牛吐槽道：“你不会是跟她同居过吧？” “先不说这个。”李澳兹抬起头，看向焦糖蜗牛：“先带我去埋格琳娜的地方看看吧。” “嗯，跟我来。” 两人刚刚起身，李澳兹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桌人悄无声息地放下酒杯，靠窗的一人用玻璃杯折射着观察着他与焦糖蜗牛。 显然，他们似乎倾听到了不少内容。 李澳兹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有认识滤镜在，这些npc应该听不到什么重要信息。 焦糖蜗牛带着他很快就出了城镇，李澳兹这才注意到，这座名叫维克多雷的滨海小城实际上并不小，占地面积完全算得上是一座中型城市，足以容纳500万人口。 加上斯特雷酒店的入驻，显然让这座独立城邦成为了一个鱼龙混杂、人口流动极快的枢纽城市。 “牛，你运气真不错，这地方还挺靠近叙事文明的，如果潜渊港没有封闭，它平时的人流量应该是现在的五倍。” 李澳兹锐评道。 “诶，是吗，我是随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驻扎下来了，既然这里不错，回头可以把龙御穹他们全叫过来。” “嗯，其实最合适的港口应该是阿勒曼尼岛。不过那里距离我们还有点远，去那边……没什么价值。” 李澳兹随口撒了个小谎。 浮滕海的阿勒曼尼岛，距离这里虽然看起来远，但其实有一条很畅通的航线，只不过这个地方，在他印象里并不是无主之地。 在未来，第8号叙事——「无尽花园」的殖民开拓团因为某些原因，来到阿勒曼尼岛，这里丰富的物产和肥沃的火山土地将会吸引无数人来到这里定居，成为一片承载希望和梦想的土地。 直到，6.0版本的主线剧情开端——《择日赴死》，在这里上演，并间接引发史无前例的境渊浩劫。 相比于烈薇思那点小打小闹，图图几百亿人，《择日赴死》带来的极为严重的灾害，直接引出了14.0版本——《虚空花园》的剧情，让无数玩家最终放弃一切前嫌，集体下潜周渊，杀进虚空老家，对其进行惩戒报复。 161.杜泽辛是谁？不熟悉 在成为西格玛阶（18）之前，李澳兹不想去开启这里的剧情，而且他目前的重心在烈薇思，或者说是【史诗社会】雷杰多里身上。 焦糖蜗牛的运气确实不错，起码比他好太多了，这个地方往北四百公里，就是未来的5.0版本，黑斯廷斯服玩家，在境渊的新手村——圣母湾。 圣母湾本身没什么价值，就是土地非常肥沃，理论上能够承载2000万名境渊人口。 但黑斯廷斯的玩家来了，这地方就有价值了，大量的玩家都会涌入这里，李澳兹的饰品装备生意可以在那里大赚一笔。 环境比起来他的奥修利亚公国，也要好太多，风景宜人，气候温和，土地也还行，适合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境渊叙事联合体经常会租借这里的港口，用来运输海军或者是面向层渊的交易口岸。 不过，这地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李澳兹不时向后一瞥，那几个人，从酒店里一路悄悄跟着他们。 【嗯，好像不太对劲。】 有认识滤镜在，这几个人显然是不可能听得懂他和焦糖蜗牛此行的目的。 他们俩人现在还是破落户的打扮，还是层渊偷渡过来的黑户，只能在斯特雷酒店下榻，干干委托，搞点小生意。 打劫的可能性排除掉，既然如此，就很好理解了——对方是直接冲着他们两人来了。 【最大的可能有二。】 【一，临时起意，我们身上，突然间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们，决定冲动作案。】 【二，那就是我的珠宝收购生意……但这一点不太可能，因为我基本上是靠着第三者转手，以我这么多年的操盘经验，没人能追查的到我身上。】 除了这两者比较靠谱外，李澳兹暂时没想到其他可能。 由于两人属于境渊黑户，他跟焦糖蜗牛是走小道离开城市的，绕开了厚重的城门，通过下水道离开城市，后面跟踪的几人也一直跟着他们，生怕跟丢，更加加深了李澳兹的疑惑。 他悄悄撞了下焦糖蜗牛的肩膀，提起指头，打出战术手势，焦糖蜗牛瞬间明了，俩人故意绕了一圈，找到下水道一处宽敞的干枯水道，站立下来。 焦糖蜗牛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故意大声地说道： “老大，我跟你说的事情属实，这地方绝对有宝藏。” “你忽悠谁呢，就这地方？城里拾荒的都把地皮翻了百十遍了，还用得着你跟我说。” 李澳兹佯装不满。 “是真的，那老头亲自跟我说的，绝不可能有假。” 焦糖蜗牛说着，把身上的武器随手一丢，组装出铲子，装作出要挖宝的模样。 “行吧，我就信你一回。你丫要是骗我，等着晚上把你送到黑森林酒店里，让四个穿得很少布的大只佬，狠狠地羞辱你……” 李澳兹也卸掉身上的武器装备，往掌心里‘呸’地啐了口吐沫，摩擦两下，把住焦糖蜗牛递过来的铲子，开始动土开挖。 眼看着两人开始动手，后面跟踪的几人开始嘀咕起来。 “艾希尔，少东家可没说还有宝藏的事情啊。” 一个大脑壳，眼皮外翻的男人探头看了一眼，跟领头的嘀咕道： “这会不会有诈？这俩人虽然都是黑户，但以他们的境界，在层渊肯定不是寻常之辈。指不定就是精英统帅之类。” “得了吧，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靠别人，纯粹的白手起家，没了外力帮助，就是亿万富翁来刷盘子，也只能刷得手指沤烂。” 被称作艾希尔的壮汉脸上带了道疤，尽管他努力压低声音，但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依旧听到了，他那一口浓厚的海港口音，显然是本地人： “少东家要我们盯着这俩人，无声失联后，本来潜渊港都关掉了。但这段时间，这些层渊来的家伙突然间开始增多，实在太过反常。” 这几人并不是什么强者，没有修习道途，但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血脉，身体倒是颇为壮实。 他们自以为交流很隐蔽，故意用低频声波交流，但对于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两个修习气力的龙派、鲸派武者来说，气力对周围的振荡捕获非常敏感。 这无异于掩耳盗铃。 “少东家过于敏感了吧，说不定是叙事文明出手赶走了【社会】呢。” “拉倒吧，如果叙事文明真的这么做了了，那么他们肯定是大肆宣扬，并且迅速开港贸易，但显示是没有，我们依旧跟上面毫无联系。” 艾希尔嗤之以鼻。 “那头儿，你说咋办？咱们还干不干了？” “这俩人毕竟是黑户，少东家警惕了一点很正常。要是叙事文明的人员，咱们还不好动手，少东家可不想跟叙事文明起了冲突。” 艾希尔瞥了一眼叮叮咣咣，挖洞热火朝天的二人，嗤笑道： “但现在来看，他们俩人只能住斯特雷酒店的低端套房，每天都在白嫖茶水，现在还来下水道里寻什么宝藏——这哪是什么集团、帝邦、圣殿的人士，根本就是两个为了解放潜力，从野港潜下来的独狼罢了。” “那么……” “等等吧，我有点好奇，要是他们真的挖出来什么东西，我们到时候一网打尽，连人带宝物一起拿下……” 李澳兹和焦糖蜗牛听到这里，对视一眼。 “真将军，我们好像被当做黑户了。”焦糖蜗牛受不了李澳兹的打字效率，直接开了私人语音。 “不用好像，我们就是黑户。”李澳兹说：“我知道这帮人是谁了。” “谁？户政局吗？” “那不至于。我们只是偷渡过来，境渊地大物博，不至于对层渊黑户还要重拳出击，但是有的地方组织就不一定了。” 本以为只是个小贼，没想到意外联通了这条剧情线。 也对，各种隐藏任务可谓遍地开花，很多主线剧情之间是相互交错，互相帮助的。 在远方的森林里扑动一下翅膀，就能造成一场龙卷风，这绝不是什么笑话。 在境渊，人口少，势力多，有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实际上有不少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这个任务可是出了名的难触发。 李澳兹看着焦糖蜗牛。 “比起【机械师】，你可真是个福星啊。” “什么？” 焦糖蜗牛一脸茫然： “我知道机械师的运气都不怎么好，但我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牛，挖深点，够……1、2、3、4个人用。” 嚓。 李澳兹搁下铲子，双眼缭绕起暗红气焰： “这条线打通了，3个月，不，1个月就够我们弑神了。” 162.我称之为高效 嚓、噗、嚓、噗…… “一铲灰呀么，一铲土，埋完小孩儿呀么埋父母咧~” 焦糖蜗牛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将下水道的污泥全部倒灌进去，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被慢慢淹没，再被一铲泥土覆盖，他拍了拍表面，把粉尘摊匀抹实。 经常杀人的朋友肯定清楚，杀人容易抛尸难，但这里是境渊，所谓人生处处是青山，处处可以埋忠骨，以境渊治安官的工作任务量来看，怎么着都得好一阵子才能经手这些案子。 不过作为一名心地善良的圣母，李澳兹并没有赶尽杀绝，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肉团，不客气地说道： “你说你啊，走路这么不小心，看看，手筋被蚊子挑了，腿被梯子咬断了，腰子被下水道的玻璃瓶扎没了，还被沼气熏坏了只眼睛，还好你遇上我了，不然你这条命就没了。” 已经被打得物理上不成人形的艾希尔欲哭无泪。 这倒不是面对这个活阎王有多可怕，而是对方把自己的泪腺拔了，沉重的痛苦已经麻木，他仅存的一只眼睛就连注视对方都做不到。 “是不是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看我们是黑户，还想敲诈勒索我们一笔？我没有把你卖给魔鬼，不是因为我懒得做仪式，而是我心善，你要理解我，赞美我，歌颂我，明白吗？” 见对方一个劲儿地点头，李澳兹倒也通情达理，踩着对方的肩膀，开明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谁。” “在维克多雷港，又是专门盯着层渊偷渡客的，嘴上又喊着‘少东家’——那就只有鸢尾花兄弟会了。” 艾希尔垂着头，不敢否认。 他已经被李澳兹的折磨所救赎，彻底丧失了之前的锐气。 乍一看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不过是两个刚到拉姆达（11）的【武者】，被诅咒削弱过，应该很羸弱。 谁知道，这俩人根本就不是卡帕阶（10）时候下来的，他们来境渊肯定很早，身上被削弱的力量，根本比不过他们在境渊提升的力量！ 本以为这俩一直在斯特雷酒店做委托，又黑户身份，想捏把软柿子——没成想这俩柿子扎手，比本地人还地道。 艾希尔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也不敢反抗，李澳兹说什么，他就配合回答。 “名字。”“艾希尔。” “我没问你的，谁关心你一个工具叫什么。”李澳兹没好气地道：“你们的少东家，现在是谁？艾略特·马哈姆特，还是奎恩·马哈姆特？” “这……” 艾希尔稍微有些迟疑。 “好吧，我知道你有难处。” 李澳兹笑了笑，也不废话，顺手把他的耳朵捏成肉泥。 地下水道的寒风吹在伤口上，艾希尔才渐渐感知到越发刺辣的伤痛。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大人阁下！妈妈啊，我错了！” 艾希尔涕泗横流，以头砸地，两股颤颤，连忙说道： “是奎恩少爷！艾略特大人已经去了南方饮雪港，负责起欢愉香的生意，这边的事务现在全权由奎恩少爷负责。” “‘独臂铳’波拉尔呢？”李澳兹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呃，波拉尔大人！他跟着艾略特大人一起南下了。” “哦，我明白了。兄弟会意外的没什么强人镇场啊。”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回想着任务袭击，突然说道： “你们去年是不是刚刚跟市议员阿肯特做了交易，献给他了一幅大梁帝国画师的翠鸟归巢图？” 艾希尔懵了，他张着嘴，满口碎牙漏着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看来你的等级还不够知道。” 李澳兹有点遗憾，本来还想趁机做个小成就。 鸢尾花兄弟会，是这座城市的三大势力之一，掌控维克托雷港的各类灰色产业，据说其力量，足以跟军队分庭抗礼。 原本在玩家游玩体验里，完全就是属于一个都市传说的背景板角色，基本上接触不到核心人物，试图触发任务也大多数是一些外围成员的打杂伙计。 久而久之，玩家们也懒得去深挖其中的故事。 直到有一位为了躲避红名，下潜星渊到这里的层渊玩家，因为黑户的身份，跟本地帮会起了点冲突。 然而这哥们儿可不是在维克托雷本土开局建号的新手玩家，本就手里满是玩家鲜血的老哥，索性大开杀戒，来了次扫黑除恶专项整治，一夜之间，维克托雷港从哥谭变歌坛。 正当玩家们都在感叹出门不需要被抢钱包，再也不用担心变成赛博大窝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名红名玩家开始陷入了诡异的事件中。 他在酒馆里挂机玩小游戏，过了几分钟，发现自己的一件‘黑手党大衣’的时装居然被换了颜色，从卡其色变成了深棕色。 起初他以为是bug没有在意，继续穿着大衣时装招摇过街。 但随后，意外纷沓而来。 路人会不小心把呕吐物喷到他的身上，路过的小孩会过来碰瓷他，好几次差点酿成鬼探头的惨剧，心情不好去咖啡馆，点了个魅魔妹子陪聊，结果去了三次，三次魅魔都表示自己来例假了，气得他跑到夜总会，找了个精灵妹妹， 正当他上下其手，不亦乐乎，享受着皇帝般的生活时，警察突然冲进来，以他非法侵犯不满200岁的未成年精灵为由，把他关了几十天。 城里玩不了，那就去外面打怪吧，毕竟女人只会让自己刀变慢。 红名哥出城走了四百米，便遭遇了： 劫匪火并，自己挨了一发火球，刚好他身上的装备弱火属性，被迫裸奔。 路过有个少女请求他帮助，他顺手拉了一把对方，被少女一口咬在自己脖子上，原来是只蛛魔，吸了一波精气神血，全属性大幅下降。 来到任务地点，准备练级，没打几分钟，武器被弹飞，掉进湖水里。 他向着湖里走去，试图找回自己的武器，却一无所获。 而当他开始返回岸边时，越发觉得不对劲，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越发高大。 等到他上岸时，红名哥傻眼了：他的身体变得只有一根铅笔那么大，差点被自己的坐骑一脚踩死。 后面的故事，更加离谱起来。 他试着去解除身上的诅咒，但遇到的玩家却把他当做野怪，见到就直接开火。 去找npc，每个巫婆都要狠狠坑他一笔，等他马上就要凑齐材料时候，不是这个巫婆被杀了，就是那个巫婆跑路了。 由于红名哥太小太迷你，他在游戏里的npc妻子对他非常不满，最终选择跟着一个叫做戈比·拉奥乌昂的人私奔了。 各种离奇诡异的事情持续几个月，就当红名哥几乎，正在准备换号的时候，他触发了一个神秘的任务，这才解开了他身上的一切迷惑。 而那个任务的名字，便是：《鸢尾花的陌路》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但李澳兹把剧情重要节点和完成条件记得很清楚。 完整的《鸢尾花的陌路》，是apocalypse（天命）级，比a级难，但比s级容易，主要的问题是…… 它是动态难度。 163.饮下龙血 所谓动态难度就是，300级的玩家去挑战，面对的就是300级的敌人，1级玩家去挑战，面对的就是1级的敌人。 因此对于利奥兹这种速通党来说，这种动态难度的任务，就算数值叠得再高也没用。完成的难度并不比1级高多少，而且还会有非常多的任务限制。 但是，李澳兹也不知道【玩家】普莱尔到底是怎么写的代码。 经过红名哥的研究发现，如果你的系统不触发这个任务，在你不接取任务的状态下，直接完成任务目标，你的敌人等级是固定的。 做任务？做个屁！ 虽然红名哥的下场并不是很好（把头发染成了绿色，并宣誓以后要做纯爱战神），但红名哥给了不少玩家一个面对动态难度时的破局思路。 《鸢尾花的陌路》这个任务有四个结局，红名哥为了解除诅咒，只探索出来了‘白狼’、‘巨龙’、‘修罗’三个结局，理论上还有个‘灵鹿’结局，但红名哥后面忙着追妻火葬场，没有及时更新。 像这种挖坑不填的帖子啊，楼主活该戴绿帽。 不过好在，李澳兹从来不屑于打灵鹿结局，在强度党看来，剧情就是用来跳过的，原谅敌人就是在折磨自己，所以拒绝一切非暴力就能达成的结局。 白狼结局：杀光鸢尾花的12名高层领导者，但让马哈姆特兄弟俩逃逸，揭穿鸢尾花和虚空的秘密交流会。 奖励——永久变形术豁免，非常实用的被动技能，只要不是自己施展的变形法术就不会生效。 巨龙结局：杀光鸢尾花12名高层领导者，包括马哈姆特兄弟俩，并且将其他人员送上法庭公审，并拆穿维克托雷港的阿肯特议员的腐败。过程繁琐，而且周期很长，但奖励也极为丰厚。 奖励——维克托雷港每年净利润3%的分红，就算离开境渊，也会转化成你当前需要的货币。 从艾希尔身上知道现在的情况后，李澳兹立刻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 一旦开始这次f91计划，他和焦糖蜗牛会像铁人一样，跋山涉水，几乎不会路上有任何停歇，因此非常有必要再捞一笔，提高容错率。 现在的维克托雷港，几个头疼的目标都不在，最需要担心的艾略特·马哈姆特带着机制怪独臂铳去了南方，那么剩下一个奎恩，还有那个隐藏角色，不足为惧。 综合考虑一下，李澳兹就选择了收益中等，但完成速度最快的途径。 ——修罗结局。 啪。 李澳兹将艾希尔一把掐死，给焦糖蜗牛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收拾起东西，跟上他的步伐，快速离开了下水道。 “话说，真将军，为什么这个尸体你还留着？”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好用。” 俩人并没有改变计划，带着尸体一路来到城市郊外的一座山岗下，焦糖蜗牛清晰地辨认出当初留下的标记，在一颗山毛榉下，找到了格琳娜的埋骨地。 “你还立了个坟包啊。”李澳兹看了一眼，说道。 “嗯，境渊因为死灵文化浓厚，没有人盗墓，这样安全一点。” “难得你居然这么聪明。” 废话不多说，两人合作挖掘，很快就从中挖出了简易的棺椁，不等开棺验尸，浓郁的花香瞬间逸散开来。 李澳兹诧异地看了一眼焦糖蜗牛： “你还挺有情调？” “我没放花啊。”焦糖蜗牛一脸茫然。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同时抬手推开棺材盖，向内一看。 “这……” 焦糖蜗牛张了张口，难以置信。 “尸体呢？” 棺材之中，根本没有格琳娜的尸体，曾经焦糖蜗牛绘声绘色描绘的姿态，在这里也没有展现出来。 入目所及的，惟有铺满视界的淡粉色樱花。 “……嗯。” 李澳兹蹲下身来，捡起一朵花瓣，放在鼻子前，轻轻扇闻，伴随着少量的气息深入体内，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猎王】……受到了触动。 不同于其他奥能，【猎王】这个奥能自从进化后，直接出现在大小号两个身上，就算没有【白色方尖碑】的征召，或者本体的道途融合，它依旧存在。 而且不论他换成殖装身躯还是什么，【猎王】都如影随形，始终跟随着他。 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它和【猎王】分开。 就好像，【猎王】不再是一个奥能，而是深深嵌入他体内一部分的器官。 作为器官，它也从始至终发挥着应有的效果，为生态系统提供元素，运输物质，过滤毒素…… 但，也在寻求着营养。 “真将军？”焦糖蜗牛挠了挠头道：“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 咕噜…… “真将军？” 饥饿。 “真将军，你还好吗？怎么一直在盯着这片花瓣看——啊？” 焦糖蜗牛呆呆地看着李澳兹： “真、真将军……你。” “我？” 李澳兹双手捧着一大把樱花，就好像捧起野兽的尸骸一般，他转过头，满口樱花花瓣被他不自主地咀嚼、咬碎、吞噬，残余的汁水沿着下颌骨滴落，在脖颈上绽放出一道道粉色的轨迹。 咕噜。 李澳兹吞咽了下去，双眼绽放着前所未有的猩红。 在焦糖蜗牛的注视下，李澳兹双眼的猩红快速变换着，如同油画颜料的混合一般，从无比抽象诡异，渐渐变得醇厚鲜明。 最终，那混合的一切转化为漆黑，将李澳兹的双眼彻底填满，化作比墨水更深厚的漆黑。 咔嚓。 下一刻，漆黑的眼白正中陡然撕裂开一道缝隙，如同尖针一般纤细锋利，撕开了黑夜的帷幕。 在那一刻，焦糖蜗牛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空气几乎凝滞，光芒不断地被压缩扭曲，李澳兹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向外贪婪地吞噬着光辉。 【检测到摄入未知基因，对本体造成污染】 【[序列82·猎王]——发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血统判定强制通过，猎王开始检视自己的战利品，它感到异常的兴奋，这其中的力量，足以满足它对狩猎强者的成就感。】 【是否读取种族样本模式——[腐化辉光龙血统]？】 【提示：该种族样本丰富度极高，喂养后，[猎王]的口味将变得无比刁钻，你需要得到与之同等丰富度的样本，才能满足[猎王]。】 【在[猎王]被满足前，你无法扩充新的种族槽位。】 “……读取。” 李澳兹没有犹豫，他的内心发出急切地渴望，呼唤着他这么做。 【一旦错过，我会后悔终生！】 如果是利奥兹，对于未知的事情，一定会弄清楚再决定。或者是，一旦确定有好处，便会直接采纳。 作为神灵，祂并没有那种急切的求生本能。 作为凡人出身，李澳兹相信自己的本能。 这一次，他听从了内心的呼唤。 【读取……支配……好吃……】 【异种血液样本已收集】 樱花从棺中飞舞而起，缠绕着李澳兹的身躯，重重叠叠，连绵不绝，似乎要把他彻底封印起来一般。 【我们……强大……进化……】 【奥能持续运作中……】 怦咚！怦咚！怦咚！ 前所未有的炽烈在心脏正中心炸开，沸腾的鲜血有如岩浆的岩浆，迅猛地轰入冷静的以太之血中，来自地球的【铁匠】都感到了一些惊骇，随后立刻展开严防死守。 与之相比，以太像是深邃的冷水。 李澳兹腹腔剧烈起伏，突然间崩开，向外撕裂开血盆大口，如同匕首一般的尖牙利齿向外吐出，吓得焦糖蜗牛直接拔出武器，要不是李澳兹给眼色让他放心，他肯定会一记沧浪斩砍下来。 龙血。 在之前的战斗中，格琳娜就有过变化成樱花龙的先例，果不其然，他的判断没有错，那些樱花，全部都是龙的尸体！ 与此同时，鲜红的热血跟以太之血激烈地斗争碰撞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以太之血，会落入下风。 这简直，不可思议！ 地球人那几乎不可战胜的毒血，在龙血的面前，竟然讨不到半分好处。就好像面对着一个陌生的怪物，心底憧憬着、敬畏着，恐慌着、斗争着…… 【难道地球人……他们没有见过龙吗？】 这个念头浮现之始，仿佛立刻给龙血加了一记兴奋剂，它们疯狂地展开战争，向全身输血，跟以太抢夺生存空间。 而以太之血……地球人引以为傲的毒血，如同崩溃的堤坝一般，瞬间一泻千里。 龙血与原生鲜血一齐，在他身体系统里一同流淌，它们相互交织，就如同基因的双螺旋，但凡有个缺口，龙血会立刻补充上去。 【进化……繁衍……不灭……】 【直至……永恒】 李澳兹的双眼彻底化作龙瞳，但和此前接触过的任何龙族都不一样，他的竖眸并没有格琳娜的清澈明亮，也没有雷德·金的沉稳低调，甚至不像金龙那样正气盎然。 【特征已收纳完成】 漆黑的眸子，如同沉默的黑夜，在这黑夜当中，撕裂开一道竖瞳，便立刻向外溢出猩红的鲜血。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深影血龙】 164.宿命开启 “呼，呼……” 李澳兹露出惨笑： “终于结束了，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困——呃？” 不等他话音刚落，眼前瞬间弹出一连串的数据信息。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始祖鸟】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水晶猎蜥】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飞翼鸡蛇】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直立龙人】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雷克斯暴龙特化体·苏】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凤凰】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北风之神】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铂金帝龙】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羽蛇神】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应龙】 【解构完成】【解构完成】【解构完成】【解构完成】 “我操——” 李澳兹跪在地上，面容扭曲。 庞杂的基因谱系如同烙印一般，被活生生地嵌合在他的底层信息上。 “这怎么——开什么玩笑？！妈的，地球人的种类，居然会没有龙族多？难道地球人把自己的同类都杀光了不成吗！？” 不仅仅是震撼于龙族的数量，李澳兹更加震撼的是地球人的残暴。 猎王摄取的是庞大的基因谱系。 龙族的种类百花齐放，地球的人族屈指可数。 这代表着，地球人，把自己活生生杀成了一个孤立物种。 龙族的体系里是有着鲜明的相生相克关系，还有着庞大的生态系统，天敌关系互相克制——这也是符合利维坦达尔的生命系统规则。 而地球人没有天敌。 地球人的天敌，只有他们自己。 ………………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辉光龙】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澳兹跪在地上，眼神涣散，双眼转化成了辉耀的淡金色。 此刻的他跟尸体的区别，就只剩下能够随手杀死一个拉姆达阶（11）的非登神者了。 “这下，结束了吧。” 直面雷德·金本体，都没有让他感到痛苦，但摄入龙族的谱系，让李澳兹的意志都被击垮了。 这根本就不是，活物能够承受的。 就在这时，李澳兹眼皮一跳。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 【检测到无法吞噬的目标，二次解析启动】 【至尊的猎王，‘我们’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 伴随着身体再度抽动起来，血管中的龙血再度活跃，李澳兹只能默默地张开口，在焦糖蜗牛惊恐的注视下，精神几近崩溃的李澳兹，低声发出晦涩的呢喃： “血脉，对不起，我错了……” 那一夜，焦糖蜗牛见识到了此生难得一见的绝景。 无敌的真将军，倒下了。 没人知道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到底持续了多久，但有一点值得肯定。 当凄厉的惨叫衰退之后，横扫山岗的，便只剩下凄厉和恐怖。 【[猎王]解构了新的种族——混沌之龙】 【种族结构槽】： 《地球人族》包含类型：【隐秘社会】公民、地球人族·以太之血个体、c3卢卡型宇宙人族、新世代智人、智人（需要更多的血脉样本解锁类型） 当前可读取模式——【隐秘议员】铁匠 《龙族》包含类型：鸟类、蜥形纲、龙形幻兽种、龙裔、飞龙、真龙、高等龙族（需要更多的血脉样本解锁类型） 当前可读取模式——初始龙族 ———————————— 李澳兹查看着面前的面板信息。 【提示：猎王已经不再满足低等的基因。】 【狩猎至高无上的存在，夺走它们的王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抵达永恒。】 “不用害怕，焦糖蜗牛。” 李澳兹温和地说道，听起来跟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我只不过是，获得了一点血统上的多样性而已。” “是……吗？”焦糖蜗牛扯着嘴角，紧紧握着武器，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是的。” 李澳兹缓缓转过头，灰色的龙瞳充满了平静，浅色的龙鳞在他的脸颊与眼角两侧徐徐展开。 他张开口，露出满嘴尖锐的龙牙，吐着猩红的信子，淡淡说道： “这是场游戏，你别带入太深了，《星渊》里，什么都可以发生。” 焦糖蜗牛看了一眼李澳兹： “嗯，确实是，什么都有可能呢。” 说罢，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格琳娜棺椁。 那里早已经没有一片樱花。 余下的，只有一只破碎的巨大蛋壳。 李澳兹打开任务面板，越过其他闲杂任务，主线支线，直达最底层。 在那里，一个崭新的任务栏正静静等待着他。 【宿命任务】： “宿命任务是代表着你的角色已经达到了故事的高潮阶段，你可以继续选择飞升登神或者游戏人间，但你只有通过宿命任务，才能达成真正的‘完美结局’。” 宿命的力量来自于星渊之外，或者说，破灭者们。 由于你已经抵达境渊，获得了独立自由的意志，你的自由意志将会允许你获得至多3个不同的‘完美结局’。 当你实现完美结局时，一切都将画上句号，你的游戏生涯走向结束，但你也将得到至高无上的成就荣耀。 反之，就算你取得了绝对的力量，也无法得到真正属于你的终局，你所得到的只能是一片虚无荒诞的未来。 你可以通过接纳不同的破灭者，感受、理解、顿悟，得到新的宿命。 当前可选择宿命列表： 1【欲望】利维坦达尔——宿命累计度：0.3% “你已经初步理解了欲望的本质，生命就是欲望的结晶，破灭者并不邪恶，它们只是纯粹的规则。它只是赐予了我们欲望，是我们自己选择，用欲望来掠夺和伤害彼此。” “善恶？正邪？黑白？没有那么分明，利维坦达尔是纯粹的自然规律，龙王带着它的大军君临星渊，只是出于系统的本能。它的目标是带着我们走向繁荣，在生命最灿烂的时代，迎来毁灭。” “但，并非所有人都怀着这样的心态去迎接末日。” 宿命竞争者：雷德·金（87%）、格琳娜·水漩（12.1%）、李澳兹（0.3%） 竞争方式： 1、夺取【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升华物。 2、消灭生命 3、统御整个龙族 —————————— 2【永恒】亚斯卓拉——宿命累计度1% “不要再问永生有什么意义，永恒本身就是意义。” 宿命竞争者：李澳兹（1%） 竞争方式： …………………… 李澳兹看着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忍不住念叨出来： “1、净化地球。” “2、征服星渊。” “3、奴役社会。” “全部完成时，开启最终宿命——【永恒】。” 165.和风细雨 阴风占据在维克托雷港的上空，家家户户窗户紧闭。 如此景色放在这座城市，实在是有些反常，按照常理，来自浮滕海的热带季风会带来充足的水汽，加上充足的擎日树的光照，维克托雷港一直是舒适的热带海洋气候，阴天和干冷与之无缘。 奎恩·马哈姆特端着烟斗，目光越过窗外，双眼浮现出虚空特色的紫浊光华，似乎想要越过铅灰的天空，监督着航线的轨迹。 然而即便是借助了虚空的力量，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海上升腾的大雾，将他哥哥南下的舰队所阻隔。 “情况不太妙，少爷。” 管家迈赫特走到跟前，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干冷之风甚是诡异，据不少水手船长说，海底下有高密度的浮冰，不少船只吃了亏，现在维克托雷的修船厂都排满队了。” 奎恩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境渊的环境千变万化，热量会毫无缘由地扩散，一块冰甚至能够将一杯水加热沸腾。这干冷的阴风会让海水冻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确实如此，境渊环境无奇不有。” 管家看了一眼奎恩，说道： “可是说来也巧，艾希尔和他的打手，就是在阴风出现的那天，消失不见的。” 听到这里，奎恩·马哈姆特端起烟斗，似乎想要吸一口，蹙紧眉头，最终说道： “艾希尔是六队领头的，盯外地人的那个，实力应该不错，虽然没有皈依道途，但教训一下凡人和偷渡客可绰绰有余。” 境渊语境凡人是指卡帕阶（10）无道途的人士。 实际上，由于教育资源不充分，境渊的文盲率整体要比层渊高的多，道途普及率更是低的令人发指。 但强大的基础条件摆在这里，对于那些偷渡下来的黑户，足有拉姆达阶（11）水平的艾希尔，收拾他们就应该像吃花生米一样，一口一个。 “艾希尔已经失踪了两天了。” 管家说道： “小队的人也跟着不见了。” “一整队，四个好打手都不见了。”奎恩皱眉：“碰到硬茬了吗？不会是惹到叙事文明的人了吧。” “少东家，您可是知道，如果是惹到叙事文明的人，那么他们这会儿已经把维克托雷港从地图上抹去了。” 管家解释： “我问了他要好之人，艾希尔之前盯上了两个偷渡黑户，在斯特雷酒店下榻，干点粗苯活计，每日就是白吃白喝酒店免费供应的茶水饮料。” “哼，谁料到两个硬茬，一脚踢到铁板上了——你当是在写三流市井呢？” 奎恩倒不是生气手下人被杀，看不出对方的身份背景和能耐，这纯粹是个人问题，区区一个小头目，也不至于让他动怒。 真正引起他不安的是这个时间点。 阴风和失踪同步而来，又恰恰是在他跟虚空重建沟通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艾希尔失踪吧？”奎恩问道。 “我让底下人找了个由头，说是安排他出城办点事。” “做的好，大哥现在不在，议员那边就开始轻视我们，绝对不能让人趁机抓住我们跟虚空沟通的时期。” “您是担心联合体仲裁院？据我所知，境渊对虚空态度中立。” “中立？中立是相对的，一个矮子和一个壮汉打起来，你在旁边看着说自己是永久中立，那你等同于是在支持那个壮汉。真要暴露了，仲裁院可不会放过我们。” 虽然不如大哥头脑精明，手法果断，但奎恩并不傻，对于大局拎的门清： “这段时间因为【社会】的大规模活动，不少人都栽了跟头，这几年因为潜渊港被封闭，对虚空的贸易监管，叙事联合体有所松动，但我们家族趁机皈依了虚空道途这件事，他们恐怕还没办法接受。” “那两个黑户也许会掀起报复，不过顶多也就是杀杀几个喽啰，威胁不到我们。黑户毕竟是黑户，一旦做出什么过分行为，必然会遭到整个维克托雷港的围攻。” 即便如此，管家还是给出了稳妥的建议： “考虑到大环境，不如先隐忍一段时间如何？南北折返一趟，也不过就两三年时间。实在不行，您可以休书一封给艾略特大人，让独臂铳大人先行返回，不过也就四五天时间。” “那还不至于，毕竟，我们手里还有‘那孩子’在，寻常人等还没资格找我们麻烦……这次大哥出发前就把父母他们安置在乡下，我回头跟他说说吧。” 奎恩想了想，立刻施展术法编辑书信，看着窗外被渲染成灰白的海面，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迈赫特，你觉得这阴风跟那两个黑户，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少爷，很多道途都具备着影响天气的能力，但如果是道途的力量，那么维克托雷港的守护者，还有霸业王的酒店都应该张贴通知或者发布报告，解释来源。” “不是道途力量吗？” 奎恩喃喃： “那么，除了道途，还有什么力量会直接地改变天气呢？” “境渊的天气可没有那么容易操控，就算是半神也只能被动的引起气象灾害。能够做到的这一点的，应该只有跟神灵齐名的幻兽种、圣兽。” 迈赫特想了想，说道： “最为有代表性的，应该就是龙了吧。” 啪嚓！ 一道闪电忽然撕开厚重的云层，笔直地轰击在马哈姆特家族阁楼的顶部，炽烈的火花立刻绽放，整栋房子的金属部件上瞬间缭绕起电火花。 几乎是一瞬间，整栋房子就被点燃起火，仆人和家眷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四处救火。 “真是奇怪，这么干燥的天，居然还会打雷？” 迈赫特惊奇道： “外面的云虽然厚重，可是一点雨水都没有啊。” “也不是魔法的气息。” 奎恩双眼浮现出虚空特有的紫色，他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魔法的要素。 “这不过是单纯的自然现象，也许是空气中雷电元素囤积过多。”迈赫特说：“看样子有必要请维克托雷港的守护者出手，引发一场降雨，或者吸收一下雷元素。” 然而管家的说法未能让奎恩安心。 过了一段时间，家族内部的喧嚣吵闹引起了奎恩的注意，温度非但没有随着救火降低，反而浓烈的烟熏让他皱起眉头。 这火灾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迈赫特，你等一下。” 他打开房门，立刻被浓郁的硫磺气息冲得喘不过气，奎恩赶紧捂住鼻子，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仆，问道： “怎么回事？你们救火救了半天，怎么火势更大了？” 谁知女仆压根不管他的身份，只顾着喊了一声： “快跑吧，少东家，火海里有怪物！靠近的人都被火吃了。” “怪物？”奎恩一把抓住对方：“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166.我家有猪初长肥，养在深山人未知 女仆被他差点扭断了手腕，疼的说不出来话，即便如此，她的瞳孔依旧紧缩，自由的那一只手凌空挥舞着，指着奎恩身后的走廊，张着嘴巴： “那、那边——” “那边？” 奎恩突然意识到什么，正要转过头，一只冰冷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与此同时，耳边回响起嘶哑的男子声音： “提醒一下，我不是东西。” 他的目光迅速掠过，直至落在身后。 在奎恩·马哈姆特极速缩小的瞳孔中，倒映出的只有一张血盆大口。 轰隆隆隆…………！ 那一道霹雳之后，仿佛打开了夏日的枷锁一般，空气中渐渐被阴柔清爽的水汽滋润充盈，温度快速升高，短暂的闷热之后，立刻就得到了解放。 滴答滴答滴答滴滴答答哒哒………… 绵软如针一般的丝丝细雨，温柔地扦插在维克托雷港的大地上，每一滴雨水都寄托着自然的意志，完全是出于自然现象而落下。 不论是谁，就算是半神到来，也看不出一丝人为的痕迹。 “号外号外！码头巨商马哈姆特本家今日被雷劈了，整个家族庄园被付之一炬！” 报童叫卖着，将一份份晚报递交给路过行人。 “听说他们那谁，奎恩少东家都让火给烧死了。” “可不是嘛，那火烧的极大，但好在是上天垂怜，全城下小雨，就他们家大雨倾盆，给火焰浇灭了。” “听说上个月阿维塔人寿推出了意外火灾险，这回保险公司可有的赚了。” “守护者要求各大工坊企业召开全城防火讲座，又得应付了事咯。” 在一片幸灾乐祸，或者闲谈之间，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不动声色地返回了斯特雷酒店。 哗啦啦啦…… 金银珠宝，首饰装扮，被细数洒在床上，李澳兹和焦糖蜗牛娴熟地用金刚钻刻刀和木槌，将其拆解、压扁，有些贵金属就直接利用【铁匠】的力量，提炼分离，再拿到黑市上分批兜售。 “这家境不太殷实啊，才两万去掉火耗和黑市抽成，才两万境渊克朗。” 焦糖蜗牛吐槽道。 “这些灰色势力一般都是狡兔三窟，两万已经算多的了。” 李澳兹倒是很满意，直接摊开维克托雷港口的地图，说道： “接下来，开始第二阶段任务。” 按照红名哥的玩法，《鸢尾花的陌路》的触发条件，是必须先将马哈姆特家族的祖宅烧毁，但要保证管家迈赫特生还，把消息带到乡下，兄弟俩的家人手里。 红名哥是比较倒霉，他当初还比较年轻，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把一些家眷都放过了。 谁知道，马哈姆特家族早已经皈依了虚空，你杀害了他们的孩子后，立刻就会安排献祭，从他们在乡下的祖宅之中的虚空裂隙，源源不断地召唤虚空生物和虚无主义学者，让他们不断地折磨和诅咒红名哥。 大多数玩家都很头疼的，就是这一阶段。 就算是刺杀型玩家，也没办法洗刷身上的嫌疑，因为这些虚空生物还会绑架和偷窃，玩家一旦杀了马哈姆特兄弟俩，就会立刻被诅咒。 更别说，在满身诅咒的状态下击败马哈姆特夫妇俩，以及鸢尾花家族的隐藏boss。 而且，这其中一旦有一个地方，处理不当，就会导致马哈姆特夫妇彻底绝望，直接选择鱼死网破，就会召唤出来一头非常难打的boss。 280级战狂模版：【虚空屠夫】——哈麦佳莱 在玩家内战期间，哈麦佳莱被玩家们互相利用，设置了不少陷阱传送门，诱骗敌人追击，结果被哈麦佳莱一刀全灭，是常有的事情。 容易操作，实力可怕，最关键是前期的玩家根本没有防御它第一刀的手段。 其实它真正伤害高的，也就第一刀，后面的招式就比较容易躲了。 不过因为死在哈麦佳莱手下的玩家太多，以至于大家给它起了个外号：‘一刀卿’。 如果是正常流程的话，是要追到虚空地界，接受屠夫的三个问题，最终选择： 1、为其卖命（去做一个更复杂的任务，取一个极为稀有的道具）。 2、承认自己的过错（被一刀砍死，但也会净化身上的诅咒） 3、跟一刀卿单挑（动态难度）。 但，李澳兹要打的是修罗结局。 他又不是红名哥，身上根本没有诅咒，也不需要管这条路线。 他又不需要找虚空屠夫一对一男人玩命大战。 作为杀过西德斯，跟虚空结成宿敌的利奥兹，他可没有道德上的负担，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他只是个提着马桶橛子路过的路人罢了。 李澳兹只需要在哈麦佳莱出现之前，得到马哈姆特家族的宝藏，然后立刻带着焦糖蜗牛远走高飞就行。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这方面的疑虑，担心中途会被发现。 现在，得到了初始龙形态后，李澳兹已经充满了信心。 正当李澳兹踌躇满志之际，沉寂许久的工具人小莫突然发来了消息。 “真将军，东西已经买到了，正在往你们那边去。坐标发给你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信息，眼前一亮，对焦糖蜗牛说道： “牛，重置一下复活点，我们等会儿得坐船跑路。” 小莫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快，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崇拜真将军。 如此真爱的粉丝，让李澳兹无比感动，于是立刻把他提拔为了群聊管理员，头像框上方，多了一顶绿色的前缀，乍一看好像戴了一顶绿帽子。 虽然这个群里除了焦糖蜗牛，其他人都是管理员，平时也没有人说话，但小莫还是十分兴奋，觉得自己混入到了顶尖团队之中。 对于这种真爱粉，李澳兹只得含泪数了三大摞钱。 别的猪猪需要放养，需要精挑细选育种，还得呵护着、喂着食物，生怕掉肉了。 小莫倒好，这种有觉悟懂感恩的猪猪，这年头已经不多了，必须狠狠地割肉！ 原本他计划里，能一个月抵达大梁就算快了，但没想到小莫这么卖力，15天就给他搞到手了。 这提前的15天，何止是时间。 简直就是在给原本还在icu挣扎的奇熙蕾女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见识一下，真正的速通吧！” 167.开庭！ 下午四点三十分，维克托雷上议院。 港湾守护者及西松领主艾格勒·亨敦杵着拐杖走到台前，他步态平稳，像一只老鸭——这对于一个约尔鸡人来说有点不太合适，但除此以外几乎没什么词汇来形容他走路时候的四平八稳。 约尔鸡人在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曾经两次拿下排行第一的至高种族名头，庞大的人口基数，时不时就能让他们涌现出英雄人物。 尽管世人总试图给鸡人找‘凤凰’、‘孔雀’之类的祖宗，但鸡人们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弱者的辩护。 鸡人就是鸡人，艾格勒·亨敦满身华丽的羽衣和鲜红头冠就能说明一切，他伸出一只爪子，捋平脖颈上的羽毛，挺起宽厚胸膛，扫了一眼四周，嘹亮的声音下一刻就在整个议会大厅里回荡起来： “今天发生在西港的大火，大家都知道了吗？” “是的，守护者阁下，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真没想到会爆发这种悲惨的事情，真是可怜……” “我认为是时候建设一个像样的消防总局了，只靠民间的救火队，等在座各位家里失火，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发声的大多数人至少都对火灾报以同情的态度。 毕竟，死都死了，再说那么几句，等自己家死人了，那别人也会数落起自己。 “烧的好！那个盘剥水手海商的王八蛋可算死球了！” 就在这时，却有人高呼道： “该死的鸢尾花家族完蛋了，马哈姆特家的次子奎恩，被烧成了焦炭，全他妈活该！” 如此发言多少有点刻薄了，毕竟人死都死了……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我在想，要不要延缓一下税收的事情。” 艾格勒摩擦着爪子，顺势说道： “大家也知道，对于一个约尔鸡人来说，我已经不算年轻了，我很爱咱们的城市，但我不可能永远守护各位，因此组建一支军队保护人民和城市财产，是必要的……加上这次的大火，我想消防问题也必须提上日程了。” “择日不如撞日，马哈姆特一家过去确实给我们添了不少乱，但大家也知道，没有人家的势力维持下层秩序，那这些船长、水手就会肆无忌惮，既然如此，我建议干脆再趁着马哈姆特家族人力不足的功夫，再搞一个海事管理部门出来……就叫海务部，如何？” “当然，组建部门、军队、消防，都是需要钱的，马哈姆特家族肯定很乐意把过去瞒报漏交的税金，稍微支付那么一点——这样一来，我们的军队也会在未来保护好他们的子嗣，对吧？” 鸡人说话并不讲套路，直把‘我要趁火打劫’写在脸上，但上议院的诸位并没有多少反对，毕竟艾格勒说的内容，确确实实对他们所有人有利。 “守护阁下，我有个问题。” 一名议员举手问道： “您觉得这把火，是自然发生的吗？” “有太多人都看到了，是一道霹雳砸下来，点燃了木屋——哦，看起来我们还需要向市民摊派避雷针和驱逐雷元素精灵的费用，书记官，记录下来。” 鸡人应答如流，在他看来，马哈姆特家族已经衰落，趁机推行改革，把权力收归议会，并且组建港口守护军队，这才是重点。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子孙并没有继承他的优秀天赋，鸡人寿命短，衰老快，唯独出生率极高，一旦他无法继续战斗，肩负起守护者的职位，那么家里几百张嗷嗷待哺的嘴，可就要他发愁了。 为了自己的后代考虑，艾格勒也要坚持完成改革，以后至少能够靠着军队庇护家族后裔。 “但是据警察局反应，马哈姆特家族的管家迈赫特，在火灾发生不久后，就独自一人，带着不少行李和文书，搭车离开维克托雷港了。根据盘问笔录显示，他说这是遭遇了迫害。要去乡下寻找老马哈姆特家族，把悲痛的消息告诉老人。” 那名议员振振有词，并出示了报案记录： “先不说那些军队、消防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大家，就算马哈姆特家族过去是黑帮，难道我们就要因为这一点，而忽视掉他现在被人迫害，遭人暗杀的刑事犯罪吗？” “阿维尔议员，你要是这么说话，那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在港口捡垃圾的小鬼都知道，鸢尾花兄弟会走私、贩毒、拐卖人口、囤货居奇、暴力犯罪、黑帮火并、威胁层渊移民不在少数，我怎么想，这样的组织毁灭了应该是好事一桩啊。” 另一名议员讽刺道： “【幽魂之主】格罗斯特在上，我实在不理解，一个人的道德水平要低到什么层次，才会跟一群毒贩、人口贩子、拉皮条的共情——难道你也干这个？” “奥托局长，您是检察官，我知道您很想把所有人都丢进监狱里，这样就能凸显出来您的正义伟岸，满足您那高尚的需求。” 阿维尔议员义正言辞： “恕我直言，我们首先是人，是境渊的合法公民，独立于叙事联合体霸权之下的自由城邦，在维克托雷港，是要讲法律的，就算一个人十恶不赦，能够审判他的也只有神灵和法律！” “可是神肯定想要好人当信徒啊。不然为啥宗教都在教人向善——就连雷德·金都在鼓励诚信经营，按时还债呢。” “对啊，甚至雷德·金都不喜欢坏蛋。” “阿维尔议员，你是律师出身，要是想捍卫法律，你怎么不去给穷人辩护？” “因为穷人交不起律师费。” 此言一出，整个议会瞬间哄堂大笑，阿维尔议员绿着脸，但仍坚持建议道： “守护者阁下，一码事归一码，抛开过去历史不谈，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司法的公正。让警察和侦探们查明真相，该审判的审判，该清白的清白，而不是什么军队和消防，连基本的公正都不能保证的时候，要那么多武装力量有什么用？” (本章完) 168.冲刺冲刺冲冲冲 “说得好，就得有这种理性的声音。” “不能放过这些对大家族不利的案件啊，万一到时候大家族、企业和工厂都跑了，谁来提供就业啊，没有就业，哪来的税收，我们哪来的钱运作啊。” “刚刚那些嘲笑的人，希望你们自己面临凶手的时候，别来找议会，毕竟‘我们需要讨论军队事宜’。” “开始了开始了，太对了，你太懂了！告诉您一个热知识：最近的叙事文明，距离我们的城市就50个小时的路程！有钱不去搞军队，难道去给人赔款吗？” “你当那些联合体的大人物都跟你一样野蛮暴力，只知道扩张吗？人家可是叙事文明！文明！文明人！” “你说的对，但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是联合体中对外战争最频繁的叙事，平均每年扩张1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生育率全境渊第一，拥有4000万常备军，注册民兵5亿，对战虚空叙事，8战6胜1平一停战，拥有【刺杀卿】西蒙·阿萨辛、【狂虐卿】狼狩·雷两大半神，以及真神盟主【血海帝王】翁德里亚·夏德禄！——而你，居然说这样一个残暴的霸权，是文明人！” “嗯……” 鸡人守护者沉吟起来。 本市的议会就是这样的地方，稍有不合就会全面展开人身攻击，就是这么一群卧龙凤雏，决定着维克托雷港的生死命运，多少有点幽默。 只能说，城市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情况变成这样，艾格勒也没心思搞什么改革了。 政治是门平衡的艺术。 当然，如果他年轻时候能够封个卿，现在还能维持着半神的战力的话，就不需要搞什么平衡了。 笃！ “肃静。” 鸡人一敲手杖，嘹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的说法都很有意思，不过今天会议走的是快速流程，时间不多了，得赶紧作出决议。” 他扫了一眼现场，说道： “我看了一下，大家对于改革方案，和调查西港起火案的嫌疑的争端人数都不少，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一起办了，如何？” “第一，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的真相，让我们忠诚的警官们加班加点地调查刑事案件，肯定给各大家族、企业和组织一个交代。让马哈姆特家族可以放心地经营事业，让每个人都能安心经商。” “第二，我们也会对马哈姆特家族的税收消防问题加强讨论，争取早日把我们的军队体系建设起来，这样人们才会安心，不说防范联合体，有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也能多几分自救的能力。” 这个说法算是两边讨好，就算有人质疑精力分散，也不敢当着他这个全城最强大的人当面说。 毕竟，他虽然老了，但还是强者。 眼看着两边都安定下来，勉强接受了他的提议，艾格勒松了口气。 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哪里用得着左右讨好，他妈的一拳下去，我管你什么平衡不平衡，老子是半神，老子的拳头就是法律。 但，人总是会老的。 只要不能登上神位，成为神拥者或者真神，那么早晚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退一万步说，就算登了神，在群渊的战场中，陨落更迭的真神，还少吗？ 自从道途六神陨落，凡人就开始了针对真神席位的争夺，原本团结一心的人们，就这么被分化成了各大叙事和神灵信徒，就连对于【社会】这种外来敌人，都变得宽容起来。 讽刺之余，艾格勒多少也能理解这种感受。 如果有一个强大的领袖站出来，将整个城市团结在一起，那么这个城市就会迎来繁荣灿烂的发展，以及坚固的防御，没有人敢来进犯。 看看身旁的邻居，叙事联合体吧，它们团结在一起，自己所在的小城，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联合体没有消灭他们，只是因为不想，或者懒得消灭。 这还只是四个叙事文明的团结。 如果星渊也能拥有这样的领袖，六大星渊十三大叙事，团结一致——艾格勒都敢不想象，当六大道途、六层星渊、十三大叙事团结在一起时，会爆发出怎么样的光辉。 或许到了那一步，就是所谓的盛世年华，黄金时代吧。 只可惜，幻想归幻想，伴随着年纪增长，这种对黄金年代和圣君贤王的指望，也渐渐冷淡下去。 看着这满堂吊糟，艾格勒摇了摇头。 身为约尔鸡人这个平凡又强大的种族出身，他曾经见证过真正的辉煌，伟大的烈日雄主带领着鸡人，从奴隶和他人盘中餐的地位崛起，莅临叙事文明的巅峰，他们曾经生活在一个比现在大得多、遍布膏腴和黄金的帝国之中，列强慕名而来，为他们辩经著书，赞美他们的羽翼华美。 但现在，他们走在街上，甚至会被歧视：‘看，午餐在地上跑’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一个种族、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不能没有强大的领袖，不能没有力量和仁慈。 这满堂文官绅士，一口一个公正，一口一个正义，剖开肚皮一看，全是生意和金钱。 也许维克托雷港，注定要走向衰落。 艾格勒突然笑了。 他在想什么呢。 不过是给这个城市才当了几百年守护者，还真给他守护出来感情了。 每个城邦和国家都有闪耀的时候，就如流星划过夜空，明明是最后的燃烧，人们却祈望靠那一刹那的光辉，照亮自己的永恒。 是时候迎来结束了。 上议院开始散会，人们熙熙攘攘，交头接耳，一旦离开了会场，刚刚还唇枪舌剑的人就开始勾肩搭背，讨论着去找哪家姑娘喝花酒。 艾格勒摇摇头，他不可能指望这些人完成维克托雷港的延续，改革还是得进行的，要争取更多人的帮助。 碰！ 就当人们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一次会议时，一个身影却急匆匆地闯入议会大楼，用肩膀撞开大门，扑倒在地。 议员们惊讶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个倒地的小伙子身上，他狼狈地爬了起来，整理起身上的守卫制服，掸去身上的魔法辐射尘埃，人们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浊紫灰烬，一名教士立刻严肃地喝到： “站住！你身上的虚空珊瑚是怎么来的？” “是虚空的痕迹！他刚刚接触了虚空！？” “天啊，那些虚无主义疯子又打进来了？！” “冷静。” 艾格勒释放威压，维持秩序，淡淡说道： “告诉我，孩子，发生什么了？” “大人，快去找叙事联合体！” 那急匆匆跑来的男子大声喊道。 “你冷静点。”艾格勒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慢慢说，清晰地描述出来。” “哈麦佳莱！” 男子惊恐地喊道： “【虚空屠夫】哈麦佳莱！降临于世了！” “他身上没有诅咒，是有人通过仪式腐化了自己。” “虚空的屠夫，他要到来了！” (本章完) 169.虚空地界（上） 7个小时前。 马哈姆特家族的管家、鸢尾花兄弟会的重要人物，迈赫特是在七个小时前被杀死的。 死法比较简单。 一把上好的宝剑砍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如同转动磨坊一般，绕着颈椎骨转了一圈，将喉管和动脉如同切腐竹一般切碎，最后拔出来，丝毫不拖水带肉，再度挥起，精准地砸在同一个位置。 噗的一下，脑袋就飞出去了，刚好落在一旁的袋子里。 真将军剑术高超，焦糖蜗牛只需要一抽绳子，口袋就封了口，交给李澳兹，拿出之前的艾希尔尸体，李澳兹用【血脉】伪造血统样本，将尸体进行调换，伪装出是艾希尔带巨款潜逃的痕迹。 这样一来，谁也想不到是两个层渊黑户作案。 “整个计划都挺好，只有一个问题。” 焦糖蜗牛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同样被五花大绑的李澳兹，抱怨道： “就是执行起来有问题。” “确实。” 李澳兹点点头： “我就是顺手多拿了一瓶冷饮而已。” “你不喝冷饮会死吗！我家里有冷饮机，你想喝多少来我家，我请你喝！” 焦糖蜗牛吐槽道： “真将军，这可是你订的计划，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杀完人就赶紧转点跑路，你非嘴欠喝那么一瓶！” “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冷饮里放虚空蜉蝣啊。” 李澳兹无辜道。 “经常杀人越货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别乱拿现场东西，这是常识……你居然会犯这种错误，真将军，你号是不是换人玩了？” 焦糖蜗牛无语了。 为什么每次跟真将军组队，都会出一些乱七八糟，意料之外的问题呢？ “不过还好，至少我们目的达到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透气的天窗，安慰着焦糖蜗牛： “虽然我们现在被吊在牢里，脚底的水池还有一堆虚空利齿鱼，只要我们俩一松手就会被鱼吃光——但是往好处想，至少我们潜入了马哈姆特家族的祖宅啊。” “《潜入》。” 焦糖蜗牛扯了扯嘴角： “真将军，实话说，我还开着直播呢，观众们都在骂主播彩笔。。” “说的没问题啊，确实是。” “我是主播！我的直播间！哪里有主播会被观众骂彩笔的！” 他翻了个白眼，不想跟真将军继续抱怨。 平时多正常的一人呢，怎么关键节骨眼上拉大胯了。 不同于焦糖蜗牛的抱怨叹气，这一切，尽在李澳兹把握之中。 鸢尾花祖宅需要虚空符文打开，一般手段是真的进不去。 只不过直接跟焦糖蜗牛说的话，就算他再傻也会发现问题了。 毕竟他这一路上未卜先知，了解的东西太多，不搞点失误出来，牛牛估计得举报他开挂了。 已然达成目的，李澳兹也不着急立刻暴露，他慢慢等待着剧情触发。 事实证明，他的速通没有任何问题。 “令人意外，你们居然还敢回来。” 浊紫的粉尘缓缓在空中涤荡开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两人心底响起： “托了帝君的福，我已经查明白了你们的底细，就是两个无知鼠辈，杀害了我的儿子和管家，烧了家族基业。” 焦糖蜗牛还在诧异声音从哪里来的时候，李澳兹给他私聊了一句： “我触发剧情了，稍等。” “嗯？”焦糖蜗牛一愣，“这也行吗？为什么我没有。” “可能是因为我手上有任务道具吧。” 李澳兹随口敷衍了一句。 【你当然不可能有，因为我最开始就没有触发任务。】 《鸢尾花的陌路》作为隐藏任务，触发条件其实很复杂，必须是由管家亲口告知家族的噩耗后，才能触发后续剧情。 但是，谁知道【玩家】普莱尔的代码怎么写的，也可能是偷懒套了模板，这里出现了一个很离谱的bug： 首先，已知必须要管家告知老马哈姆特夫妇，才能触发剧情，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放过管家，让他带着消息跑路。 红名哥就是这么做了，难得侠义精神了一回，结果不声不响地触发了任务，被诅咒了几个月，也是正常玩家的流程。 可是，如果管家在通风报信的路上死了呢？ 此前，李澳兹故意留下来艾希尔的尸体，用来跟管家的尸体替换，这不光是为了摆脱嫌疑，更是在钻系统漏洞。 他主动暴露自己，引起老马哈姆特的注意。 伪装的尸体被藏好，没人发现，可真正管家的尸体肯定会被老马哈姆特读取灵魂记忆。 到了这一步，普莱尔的代码就开始出问题了。 因为没有任何的任务前置要求，系统到了这一步，它无法，判断出这种情况到底应不应该触发任务。 管家存活——老马哈姆特夫妇得知情报——通知鸢尾花残部——任务触发。 也就是说，这三个是必要条件。 但现在，管家死了，老马哈姆特依然知道了情报，而鸢尾花家族都被李澳兹一把火烧了。 两个必要条件没有了，普莱尔写的程序开始不断地回溯读写，不断地检测应不应该给玩家发任务。 随后，离谱的问题来了：系统自己因为重复冗杂的数据产生，反而陷入了内存溢出问题。 最终系统自己触发了防卡死程序，对于这些事件保持沉默。 估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玩家】才需要跟莱安定合作，并且组织大量的官方人员维护系统。 类似的任务还有好几个，如果不是为了快点搞死奇熙蕾，李澳兹也不会这么卡bug。 任务不触发，那么动态强度的机制就不会触发，李澳兹和焦糖蜗牛两个拉姆达（11），面对的敌人就不再是得到增强的状态，而是一群原始人。 不过，李澳兹还是打算稳重一点。 【说起来，既然[猎王]把血统复制过来了，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血统的力量做点什么……】 “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还可以让你们好过一点。” 阴冷的声音缓缓说道： “两个层渊偷渡客可没有这胆量杀害我的孩子，尤其是……你们应该知道，这紫浊华光意味着什么，知道了这么多，虚空可不会放过你们。”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开心？意味着快乐？虚空又什么东西？’ 焦糖蜗牛一脸茫然。 “交代吧，到底是谁主使你们干的这一切——是那个鸡人守护？还是海兽商会的？” ‘这都谁跟谁啊？’ 焦糖蜗牛心底吐槽着。 这反派脑补能力这么强，不会到时候说着说着，自己脑补出来一个假想敌，然后主动把他们俩放了吧？ 他看了一眼李澳兹，正期待着真将军能不能给点力，通过剧情扭转局势。 既然是在这种地方触发的任务，剧情应该很复杂，不过游戏不会无缘无故让玩家去死，肯定是有转机的。 “不说吗？没想到你们还有点骨气。” 审问者冷笑一声。 嗯？ 焦糖蜗牛懵了，他一个劲给李澳兹使眼色： ‘我超，你倒是开口啊，说话啊，真将军，你在干什么？’ 然而李澳兹却好像在走神一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也罢，既然你不肯交代，那我也没办法了。” 一道幽紫的大手凭空浮现，朝着李澳兹和焦糖蜗牛抓去。 ‘将军！’ 就在这时，李澳兹开口了： “好的，知道了。” “嗯？” 诧异的声音不止来自于审问者，同样出自焦糖蜗牛。 “你知道了？怎么，现在决定交代是谁主使你纵火杀人的了？” “我已经知道，除了呼风唤雨，这玩意儿还能怎么用了。” 李澳兹抬起头，瞳孔逐渐变得尖细，灰色如同阴霾一般，迅速蔓延扩散到虹膜之中： “刚刚稍微思考了一下，无伤的打法。” “无伤？”焦糖蜗牛一探头，他完全一头雾水：“真将军，你是否清醒？” “牛，等会儿去三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门上的密码是890211，进去以后将正对自己的画框取下来，放在左边桌子上，随后就会触发机关，打开暗室。” 李澳兹突然快速说道： “记得桌子第二行抽屉里有三个宝石，进入暗室以后，绕着房间进行一个解谜，但考虑到你的智商，我直接告诉你答案：左边的雕像放紫水晶，右边的雕像放翡翠，中间的雕像放血钻。最后只要一句：（虚空语）万物太虚，恒久不息。” “等等，为什么突然就超展开了，我记一下！” “没事，不着急。我打字比较慢，你慢慢听我说，不过现在嘛……” 李澳兹颔首，凝望着前方一片深邃的阴影，突然说道： “（龙语）天空、太阳、力量。” 【你释放了《化龙术》，选择合适的龙族种类进行转化——】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龙语魔法可以随便用。 只是复述了一遍当初格琳娜·水漩念叨过的话语，就能得到这个神奇的效果。 李澳兹没有任何犹豫，选择高位龙族或者下位龙族，以他的年龄根本不足以发挥强项。 在众多龙族品类中，有一个种族可以完美规避年龄不足，发育不够的问题。 而且，他也很熟悉。 下一刻，荒古暴虐的气息瞬间笼罩在大地之上。 【即将化身为——大地龙人】 170.虚空地界（中） 从始至终，在老马哈姆特夫妇看来，抓来的两个层渊黑户不足为惧，没有根基、初来乍到，还在靠做廉价委托住斯特雷酒店的人，怎么会突然刺杀鸢尾花兄弟会的高层，甚至纵火将多年来的经营付之一炬呢？ 任谁想都会觉得，这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即便如此，老马哈姆特夫妇也不感到惊讶，虽然愤怒，但做了这么多年黑白道生意，自己是什么下场，早就有心底有数了。 别的不说，光是搭上虚空这条线，在境渊的下场，就未必能好的了。 对于次子的死亡和家族被烧，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在确认两人没有反抗能力后，立刻抓到了祖宅，进行一番审问。 在他们看来，次子会被杀害是因为事发突然，应对不足，而他们二老不同。 他们可是手握着，鸢尾花家族兴风作浪多年以来所仰仗的底牌，根本无需慌—— 轰鸣。 深渊张开了它的巨口，从无尽的底部发出咆哮，紧跟着是开裂的大地之下喷出岩浆，如同鲜血一般激烈流淌驶过祖宅的每一个角落。 震颤。 轰鸣之后紧接着便是无止息的地动山摇，整个水牢迅速开裂瓦解，不住地抖落下砂石，焦糖蜗牛立刻反应过来，借机奋力挣扎，挣脱绳索，他刚刚挣脱，黑暗之中的牢房立刻裂开一道缝隙，他便一跃而起，顺着缝隙钻了出去。 惊悚。 当焦糖蜗牛在震荡晃动的祖宅中一路狂奔时，入目所及的景象着实触目惊心：一条光滑的大道铺在长廊上，绵延数十米了，尽数由人皮毯子组成，周围两边则摆满了零部件和余料组成的副产品。 接着往下看去，焦糖蜗牛逐渐汗流浃背起来。 这不仅仅是罪恶的战利品展示厅，更是活人祭司的屠宰流水线，所谓的长廊，实际上是一座长桥，依靠虚空的力量凌空漂浮，倘若视线向下一瞥，就能看到一个个奇形怪状、长满紫浊虚空结晶的怪物，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水池中拎出人类，像拖着一头羊一般，丢在案板上，剖开、切割、细细剁碎，经过邪恶迷信的仪式操办，再恶化处理…… 即便是在层渊，也只有邪神信徒会搞这种恶性祭祀。 认识滤镜早已破碎的焦糖蜗牛，一下子就引起了生理性不适。 “我操，他们这是杀了多少人……” 虽然李澳兹早就说过，鸢尾花兄弟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到如此邪典的一幕，哪怕是身经百战的他，一下子也被冲击到说不出话。 当啷—— 就在他震惊于桥下的惨状时，锁链坠地的声音立刻把他拉回了现实。 焦糖蜗牛转过头，一个妩媚倩丽的身形站在桥对岸，一手持着一把连枷，她的头颅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深深嵌入脖颈之中的倾斜十字架。 【真实之眼】 奥能发动，对方的一行行数据立刻浮现在面前。 大部分的信息都显示‘虚空腐化’，无法了解，等级也比自己高一些，达到了239级。 而模板，则是‘战狂’。 “……我本来对于要杀人，还是有点罪恶感的。毕竟我其实是先出手的一方。” 焦糖蜗牛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一把漆黑的太刀立刻落在掌中，被他持握： “但是真正了解你们的作为后，我的心中就只剩下坦然了。” 战狂模版的特性是无视阶层免伤，输出率提高三倍，非常不好对付，加上等级压制，这意味着留给焦糖蜗牛的容错率极低。 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绝对不能被擦到一下，以我现在的等级和护甲，擦到边就要濒死，精英单位必须慎重对待。’ 不过，他也不是吃醋的。 自从孜然粉被杀害后，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跟高手交流心得体会，不断地磨练技术。 为的就是有一天，再遇到隐秘那些地球人的时候，他能够阻止悲剧重演。 不光是击败和杀死对手，更重要的是从这些畜生手里保护住他人。 【铭魂剑圣】 【气合道·锁】 【鲸派·般若海圣道体】 持刀武士的虚像在背后森然亮相，焦糖蜗牛气力外溢，苍蓝的光焰缭绕缠身，空中隐隐爆发出佛音经颂，又似鲸歌悲咏。 一瞬间，原本狭隘的长廊仿佛一下子被海水倒灌，惊涛浪打，荒凉远古的气息滚滚而来，就连时空都仿佛被海洋吞没。 “战狂精英怪吗？就从你开始，展现一下我卧薪尝胆的成效！” 焦糖蜗牛抬起长刀，背后的虚影亦是抬起长刀，两者整齐划一，高度同步地双手紧握刀柄，气力如涡旋一般蓄力凝集，整个长廊左右两道货架引起空前的共振，猎猎作响。 十字架头似乎察觉到威胁，微微转动身躯，脚底之下立刻蔓延开气力，化作无形的锁链，将其束缚。 【蓄力已达到极限】 焦糖蜗牛目光一闪，身形瞬间与背后的武士虚影融为一体，挥下利刃。 ————斩！ 层层海浪若化为实质，被剑气瞬间轰杀散却，这一剑精准地轰在十字架头的胸口。 轰！ 气浪滔天，就连焦糖蜗牛自己都被冲击波击退，这强劲的攻击带起浓厚的烟尘，遮掩住对方的形体。 但也因此，整个长廊都被破坏，左右两边展柜中丑陋邪恶的人体造物，在这一击产生的共振中悉数粉碎。 “中了！” 焦糖蜗牛心头一喜，兴奋道： “这一击的效果空前的好，有了这一招，再对上那些地球人，肯定能够让他们喝一壶……” 然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叮铃、叮当、叮铃…… 连枷拖拽在地上，铁链相互交击碰撞，发出清脆冰冷的声音。 一张枯瘦的大手撕开烟尘，十字架头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界里。 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对手一般，几乎是立刻锁定了焦糖蜗牛，朝着焦糖蜗牛飞速奔来，扬起连枷，焦糖蜗牛下意识抬起武器格挡，沉重的力量瞬间把他压垮在地。 “呃啊！操——” 焦糖蜗牛下意识要开霸体解控，但对方手臂迅速亮起一阵紫浊光辉。 【虚空侵蚀到来】 焦糖蜗牛刚刚调动气力，双眼瞬间亮起一阵紫意。 ‘为什么你把李澳兹带到这里来了？’ ……什么？ ‘你这个屠夫的帮凶，伪善者！一丘之貉！’ ……这是，紫罗星？ ‘我们和[社会]和谐共处，是你们突然到来，毁灭了我们！’ ……不，不是这样，被【社会】腐化后就没救了啊，我只是在—— ‘只是在帮助他们解脱——是吗？你真的觉得如此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焦糖蜗牛瞳孔一缩。 ‘你到底是真的想要解放被腐化的人，还是因为杀死我的人是【社会】，而仇恨【社会】，用这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在紫罗星大屠杀的借口呢？’ 孜然粉孤独地从他的身旁走过，留下这样的话语。 ‘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屠夫。’ ……不是那样的，我不是。 他伸出手挽留，但视界里立刻就换了模样，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真让我失望，焦子牛，我一路支持你到现在，你却喜欢上那个叫孜然粉的女人。’ ‘靠，居然只拿到了亚军，亏我们还那么支持你。’ ‘一天到晚只会打游戏，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 【[意志]判定失败。】 【警告：你已被虚空力量侵蚀，获得状态‘压制’，无法使用霸体、控制免疫和无敌技能解除。】 警告的声音突然响起，将焦糖蜗牛拉回现实。 ——该死的，认识滤镜到现在还没有修好。 之前在跟隐秘议会战斗的时候，认识滤镜就被冲坏了一次。 本来以为再次上线就会修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莱安定医疗协议》仿佛失效了一般，原本都该和谐屏蔽的东西，现在都无法抹除。 “而且，这是什么鬼特效——霸体和免控不能解控也就算了，为什么无敌都不行？！” 来不及惊魂甫定，眼前的局势岌岌可危。 被十字架头狠狠压在身下，生命值在不断流失不说，难以计数的负面状态瞬间充满了整个状态栏。 反制无效，净化道具用不了，驱散卷轴无法使用，就连强制退游戏都做不到。 不仅如此，认识滤镜破碎后，焦糖蜗牛一直在承受着一切正面的精神影响。 耳边不断传来呓语，心底一直在滋生各种念头，精神变得高度紧张，眼前时不时回闪回那些过去的人和事情。 别的都还好，可孜然粉，她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责怪着他，用失望的语气，不断地强调着他的罪孽和不足。 和李澳兹并肩前往紫罗星，并一手酿成整个文明的大屠杀的罪过，就算过去几百年，他也永远无法释怀。 明明就是个游戏。 这只是游戏，游戏，游戏！ 可是为什么游戏里，还会看到死去的玩家…… 难道，阿孜还活着吗？ 如果这是她的灵魂的话，那《星渊》又算什么？一个赛博数字生命空间，是人们死后的灵魂归宿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从蔚蓝星开始，就不断制造的杀戮、战争、破坏、殖民行动、劫掠…… 我们，跟【社会】有什么不同吗？ 171.虚空地界（下） 【检测到不良信息，进行检索】 【根据《协议》22条：对不良信息和恶意数据进行拦截处理】 如果我们跟【社会】一样，那地球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跟我一样的理由，才会对星渊仇恨。 【认识滤镜发动】 我们，应该反思自己吗？ 【警告：内存溢出！内存溢出！】 我们到底是什么？ 到底玩这个游戏有什么意义，是谁在督促我们玩游戏的，我们如此狂热沉迷游戏，是因为我们天生邪恶吗？ 【由于认识滤镜破碎，无法进行拦截行为】 那我们又有什么指责别人，指责【社会】…… 【正在进行拦截系统重启——erro！】 【erro！】 【重启失败，防卡死程序崩溃，正在为您重启游戏，并从官网下载最新版本补丁】 【检测中……】 【您已是最新版本补丁】 【非常抱歉，我们无法修复此类错误，您可以选择向[yer]发送游戏崩溃报告，奇巧网络会认真处理您的诉求，并积极改进，您的意见会督促我们更好地为您服务。】 【祝您游戏愉快】 【系统已下线】 恐慌，焦虑，不安，质疑。 “……系统？” 以往呼之即来的面板，却没有反应。 焦糖蜗牛的眼前突然变得无比空旷，原本熟悉的ui界面、数值信息、任务面板。 顷刻间，变得什么都不剩了。 “草，草草草草草！” 焦糖蜗牛忍不住骂了一句： “奇巧网络，我操你——！” 没等他骂出口，压在自己身上的十字架头突然施加力量，双手抓起他的胳膊，不断地向外用力。 “呃啊——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它要生撕了自己！ “滚蛋！滚蛋！滚！滚啊！”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被文明世界抛弃的人，在荒野中遭遇了野兽，被其粗鲁地压制在地上。 没有了智慧和科技结晶，人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变得无比脆弱。 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没有了系统后，什么都做不到了，原本应该是系统协调的一切，现在却都要自己来。 不断的自我怀疑，和系统的关闭下线，让焦糖蜗牛的心态走向绝望。 就在这一时刻，他的耳边仍回荡着孜然粉的声音： ‘去死吧。’ 最终，绝望酝酿出虚无。 在面对绝对的力量压制和心理攻势下，焦糖蜗牛崩溃了。 他双目空洞无神，彻底放弃了抵抗。 任由十字架头将自己的双臂拆开，向外喷发着鲜血。 焦糖蜗牛歪着脑袋，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他想叫，却说不出口，虚空不断施加的心灵侵蚀和虚无祷言，让他的心情越来越崩溃，就连对于自己的死亡也感到麻木。 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他活着的时候导致了一整颗星球的人被屠杀，想要变强却倒在了冠军的面前，这辈子第一次和女孩子两情相悦，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我什么都做不到……’ 焦糖蜗牛倒在血泊里，像那些被他曾经轻松解决的npc一样。 没有了系统，玩家就是一群电子寄生虫，他们会像蠕虫一样被杀掉。 不过是仗着过去的不死之身横行霸道而已，他们根本不比这些本土的npc强多少。 或许，当他们以为自己是主角，是玩家的时候，其实在现实中，他们本就是一群任玩家收割取乐的npc吧。 ‘你什么也做不到，焦子牛。’ 孜然粉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庞，轻声说道： ‘又笨、又蠢、又软弱，从来做不好任何事情。’ ‘你是不该存在的，就让这世界给那些精英和天才们吧。’ ‘而你，应该跟我一起，归于永恒的虚无。’ 是啊，他什么都做不到。 十字架头脚踏着他的胸口，高高举起连枷，而焦糖蜗牛的心情，却变得无比放松。 就让这一切，彻底被埋葬吧。 下一刻，连枷砸下！ 啪！ 鲜血飙飞迸溅，肉酱和内脏碎片将整个长廊彻底涂画成赤色。 “……欸？” 焦糖蜗牛怔怔地望着前方。 “我……没死？” 不仅没死，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一阵风瞬间迎面袭来，炽热的烈风刮得他双颊发烫刺痛。 “好热——呃，那栋祖宅被拆掉了，这是？” 焦糖蜗牛的目光聚焦在夜空之中——那魁伟高大，如同群山一般雄厚的身躯。 一般来说，我们是不用‘磅礴’来称呼一个人的。 但现在，除了‘磅礴’，焦糖蜗牛想不出其他的词汇。 咻啪…… 遍布山岩棱角的巨大长尾轻描淡写地轰击在祖宅的废墟之上，将瓦砾和碎石轰散击飞，而这不过是对方的无意之举。 漆黑的夜幕被火光照耀，深红的岩浆在山脉的身躯上流淌，就如同他的血管一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每一道裂隙。 他没有双翼，宽阔的倒三角形脊背上耸立起两排巨大尖锐岩层棘刺，宛若背负起两只船帆一般，随着呼吸起伏，掀起一阵阵灼热之风。 花岗岩、玄武岩、大地基岩、黑曜石等等坚固不朽的岩层阻挡着一切外来的辐射，将虚空的能量坚决抵抗在外。 人们从来觉得深海难以征服，却忘记了，在深渊之下，大地已经窥视了他们无数个岁月。 大地龙人。 穹隆之下，地幔之上，从岩石层到地表，尽是大地的领域。 在过去的学校里，李澳兹曾经跟帝亚兰短暂地交手过，在当时，对方召唤出了大地龙人与他对抗。 那时候，李澳兹还不清楚隐秘的故事。 直到后来，跟利奥兹结合后，他才真正明白，大地龙人在龙族中的地位。 ——陆战尖兵。 雷德·金，曾经就是以大地龙人的身姿，在海恩斯的土地上兴风作浪了，帮助利奥兹击败了五位邪神，并夺取了‘真理女神’这一身份，从此化身夏尔瑰妮娅。 雷德很喜欢用化龙术变成大地龙人，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而现在，这份龙族统治者最仰赖的力量，将为他所用。 “你还在愣着干吗，牛。” 李澳兹瞥了一眼地面，问道。 “你——真将军？” 焦糖蜗牛傻愣愣地看着巨大的龙人，惊骇的说不出话。 “你这是打了什么敌人，居然会变成这种姿态……” “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计算了一下，我开这个模式可以无伤。” 李澳兹甩了甩尾巴，看向焦糖蜗牛： “奇怪，你是遇到什么了，怎么打得这么狼狈？” ‘无伤……真不愧是真将军。’ 焦糖蜗牛扯了扯嘴角，说道： “呃，一个十字架头，用连枷，会释放虚空腐化的怪物，还是战狂模版……” 李澳兹抱着胳膊，奇怪地说道： “那不是杂兵吗？” 172灵偶 李澳兹感到十分奇怪。 按理说，他分配给焦糖蜗牛的任务，基本上等同于大学的选修课期末考试，哪怕在试卷上踩一脚，都不至于不及格。 然而焦糖蜗牛甚至连考试都没参加。 在他钻了bug后，敌人不会根据他们的战斗力而动态提升，李澳兹直接开启大地龙人碾过去，焦糖蜗牛只要老老实实按照他的吩咐，去指定地点搜集道具就好了。 就算遇到一个两个杂兵，无非多花点时间，至于带上模板的精英怪，焦糖蜗牛最多只是有点棘手。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狼狈成这个样子。 他解除变身，巨大的龙人瞬间僵硬，身上的岩浆随之凝固，李澳兹利落地走到焦糖蜗牛跟前，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在走神。 索性他抬起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脸。 ‘啪啪’两声下去，焦糖蜗牛才缓过劲来，他看着李澳兹，双瞳中残留着紫浊的光斑。 “嗯？”李澳兹诧异：“你这是怎么回事？虚空的力量侵蚀了你的精神？这不应该啊？” “我，我不知道。”焦糖蜗牛说完这一句话，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虚脱，踉跄两下，立刻瘫坐在地上，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双手握拳，却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发抖，眼神涣散，难以集中注意力。 就算真将军明明就在眼前，焦糖蜗牛所看到的却并不是高大结实的男人。 ‘你让我彻底失望，焦子牛。’ “不，我不是那样的。” 焦糖蜗牛捂住脸，孜然粉的声音却不断地在耳边缠绕，就算闭上眼，也依旧无法摆脱。 ‘你连守护我都做不到，居然还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活在这世上。’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为你复仇……” 焦糖蜗牛颤抖着，努力为自己开脱辩解。 ‘复仇？那你事到如今都做了什么呢？’孜然粉恶毒地说道：‘你可曾为我而辗转不能眠？你可曾因我不思茶饭？你甚至还能跟友人交谈时能够笑得出来！’ “牛。”李澳兹开口。 “我一直在努力，我真的在努力成长变强……” “我说你，到底听不听我话。”李澳兹走上前。 ‘你这个虚伪的蠢货。没有人会关心你，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和爱意。’ 【您已关闭友军伤害】 焦糖蜗牛浑身颤抖，跪坐在地上，慌张解释着： “不！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有在努——” 碰！ 李澳兹一脚踹在焦糖蜗牛的脸上，将他横踢出去数十米远，狠狠地嵌入在山体石壁之中，不等焦糖蜗牛反应过来，李澳兹又瞬息而至。 嘎巴嘎巴嘎巴嘎巴嘎巴！ 他提起拳头，五指一根接一根地扣紧成拳，凶猛地打击在焦糖蜗牛的脸上。 轰——————！ 残余的气浪透过山体，将从山间流淌而过的溪水悉数蒸发。 啪嗒…… 李澳兹收起拳头，焦糖蜗牛双膝跪地，手掌撑着地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的认识滤镜出问题了？” 李澳兹问道。 “……没了。” 焦糖蜗牛失魂落魄地说道： “系统下线了，认识滤镜都碎了，我可能连医疗协议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会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里……真将军。” 李澳兹颔首。 【认识滤镜破碎、系统下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奇巧网络居然还没有反应？】 【还是说，莱安定这会儿在忙别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没有认识滤镜，对玩家来说确实影响很大。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触发过认识滤镜来着。】 李澳兹打开系统面板，瞅了一眼。 ——还真是。 真将军的系统实际上是阉割版的，莱安定医疗协议的效果都比原版差一些。 至于认识滤镜，他从来就没有过。 毕竟他是真正的肉身下潜星渊，而其他玩家，或者说神灵武士，都是征召身躯。 “起来吧。”李澳兹一把将焦糖蜗牛拉起来，淡淡说道：“你要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自己回斯特雷酒店去，等着官方修复好再行动吧。” 焦糖蜗牛一愣，看向李澳兹： “等等……那你呢？” “我该干嘛干嘛啊。” 李澳兹一摆手，顺着马哈姆特祖宅的残骸向下探索。顺口说了一句： “玩家没了系统，就跟骑手没有了坐骑一样，说不用担心，迟早会解决的鸡汤是没用的，要我说的话——你现在就是个累赘，回去呆着吧。” 焦糖蜗牛张了张口：“可是，你接下来不是还要去东方吗？” “对啊。”李澳兹拆开楼板，四处搜索着废墟中的有价值之物：“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队友吧？” “是啊。”李澳兹转头看了一眼他，说道：“但我需要的是战士，能够完成任务、分担我压力的助手。” “所以说，我们不是应该一起行动。”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遗憾的是，虽然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但看起来没有认识滤镜的话，稍微来一点精神压力，你就扛不住了。” 李澳兹遗憾地表示道： “我不是保姆，你也清楚，我是个行动派，高效率是我的风格。”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我没办法展开我的行动，你就连最简单的任务你都无法完成。我说句实话，你没办法提供任何帮助，还会耽误我。” “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焦糖蜗牛伫立在原地，怔怔看着前方。 ‘什么都做不到。’ 孜然粉坐在他面前的一块岩石上，淡淡说道：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你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没有人需要你，他们平时对你恭维和赞扬，不过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取价值。’ ‘一旦没有了这些价值，你还剩什么呢？’ ‘没了系统的你，和那些在紫罗星，被李澳兹屠杀的平民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焦糖蜗牛垂着头，紧紧握着拳头。 他很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明不久之前，真将军还是一个寻常的路人王主播，跟身为亚军的自己相比，含金量和名气都相差不少。 但现在，真将军已经在战斗力上彻底碾压了自己。 没有了系统，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他还有什么呢？ “哦豁，终于找到了。” 李澳兹轰碎一片地板，降落在一处房间里，娴熟地触发机关，打开暗门，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块宝石，进入暗门之中。 三座雕像映入眼帘，在各自的底座上各有一个谜题，但李澳兹懒得看一眼，直接拿出宝石，在左边的雕像放上紫水晶，右边的雕像装上翡翠，最后中间的雕像额头上，镶嵌上一枚血钻。 “（虚空语）万物太虚，恒久不息。” 李澳兹说罢，向后退三步，打了个响指。 乒—— 地面上瞬间亮起一道虚空法阵，绵密粘稠的虚空能源几乎要把空气全部排挤出去，不多时，法阵中央爆发出强烈的光辉，紫浊的珊瑚和结晶如雨后春笋般快速破土而出。 李澳兹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光辉散尽。 光芒持续了约莫五秒钟，一个小巧的身形出现在了法阵正中间。 他端详着那被传送而来的存在：来者如同人类的少女一般，年纪在15、16之间。银白的长发如同丝绸一般轻巧地散落在地上，浑身穿着厚重的洛丽塔风格长裙，紫黑色的裙子上叠满了华丽的蕾丝，如同浪花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少女的面容犹如娃娃一般精致可爱，睫毛密而长，排列在一起犹如黑色的蝶翼，当她缓缓睁开双眼时，仿佛羽蝶轻颤双翼，露出一双只能称之为‘震撼’的紫色双眸。 紫色的双眸颇为奇异，左眼犹如钟表一般，有着指针和刻数，右眼则是一圈圈齿轮相互咬合，不断转动。 她缓缓站起身，身上发出明显的关节碰撞声响，踩着僵硬的步伐来到李澳兹面前——随即捏起裙角，低下头，露出光洁的后颈： “（虚空语）编号-9090号泛用性自动人形‘灵偶’菲翠丝，应从伟大尊主召唤而来，请尊主烙下您的刻印。” 李澳兹抬起手，本打算用气力在对方的脖颈上写下‘利奥兹’的名讳，但想了想，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转而在对方脖颈上，留下了‘李澳兹’。 【虽然没有必要，但给自己留点后路总是没错的……】 “（虚空语）录入完成，灵偶菲翠丝，为您竭诚服务。” 灵偶体内传出了法条上弦的声音，她缓缓直起娇小的身子，等待发号施令。 【你获得了一个宠物单位，可以在[随从]界面查看详细参数。】 李澳兹打开相关界面，立刻检查起对方的数据面板： 【名称】：菲翠丝（可随时修改） 【种族】：虚空灵偶 【性别】：无 【成长阶段】：婴儿期 【模板】：精英术士模版（法术伤害增加80%，释放下一个技能时，返还上一个技能50%的法力消耗和冷却时间） 【等级】：lv.200 【生命值】：5亿+主人最大生命值10% 【能量值】：12亿+主人最大法力值10% 【属性】: 力量——1300 灵巧——1600 体质——不适用 魅力——900 智力——7200 【天赋】： 《种族天赋·虚空发条》——菲翠丝的能量枢纽来自于虚空的造物，可以将任何物质转化为虚空能，进行存储或者使用。 移动时，发条会积蓄能量，能量蓄满时，下一次施法必定造成暴击，并且向四周溅射虚空伤害。 停止移动持续10秒后，菲翠丝会进入‘解构模式’，所有持续类法术伤害，会随机在真实/虚空/法术/物理中转换，每次施法时获得4%的‘全能贯穿’，最多可叠加至88%； 《专属天赋·齿轮暴动》——灵偶的齿轮会在运行中出现磨损问题，菲翠丝可以通过杀死敌人，从敌人的身上汲取能量优化自身的系统。 菲翠丝每杀死一个单位，随机获得1~20%点法术伤害增幅，并叠加一层‘暴动’。 ‘暴动’层数无上限，但不论叠多少层，增伤状态最多只能持续60秒，超过60秒后，每秒钟减少5层。 当‘暴动’达到40层后，菲翠丝可以使用技能——《自我回转》，使得自身的时间、状态、生命、法力值，向后回溯到40秒钟之前。 菲翠丝可以通过自身时间回溯，延长自己的伤害增幅时间。 【专长】： 《虚无主义核心纲领》——菲翠丝被植入了虚无主义哲学的精髓，对于任何【虚空】道途的技能和诅咒抗性提高到80%； 提高50%对非‘虚无主义者’意识形态的对象的伤害。 《超凡太虚》——菲翠丝的力量高深莫测，绝非等闲之物，进行判定时，任何人无法对你造成属性碾压。 特性：无法被《鉴定术》、【真实之眼】等能力看到真实数据面板。 《奥术天才》——菲翠丝是奥术的精密施法者，她从被打造起就对施法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和力，不论是学习还是掌握，都不需要任何门槛。 效果：菲翠丝施展所有零环奥术、戏法与能力时，取消施法前摇，并且使得其位格提高1阶。 菲翠丝没有学习法术的门槛，她可以学习任何道途的超凡法术，以及一切被视为‘法术’的力量。（星降术除外，因为星降术不符合魔法力量的表现） 【持有技能】： 《基础法术大全》、《进阶超凡伟力》、《世界观：虚无主义》、《进阶虚空法术》、《邪恶源泉》、《精英虚空法术》、《虚空咒术大全》。 终极技能：《轮回·太阴绝响》/《轮回·势能殒灭》 太阴绝响：菲翠丝积累100层‘暴动’层数时解锁，将汹涌的虚空能量推至极点，制造一个带有斩杀性质的‘太阴涡旋’。 涡旋会对所有陷入其中的目标释放10分钟内，菲翠丝所使用过的每一个法术（可叠加暴动层数），每个法术获得20%伤害增幅，并直接斩杀当前生命值低于1.2%的目标。 范围：600平方米~2000万平方公里（最大） 势能陨灭：菲翠丝施展1000个技能后可以解锁，消除以自身为中心，半径200平方公里的‘势能’属性，使得这一物理法则失效。 势能殒灭领域内，任何动能武器无法使用，近战无法对菲翠丝和尊主造成伤害，任何法术射程降低至99%。 非友军目标获得‘电势能湮灭’状态，生命恢复速度-99%。 持续时间：最多持续25分钟 【阶层】：拉姆达（11）——跟随主人 173.相信牛牛吧！ 一般来说，游戏中不会把宠物随从当做一个主要的战斗单位，通常来说是辅助玩家游玩，给玩家带来丰富的互动体验，提供精神娱乐，避免单身玩家孤独游玩感到寂寞的定位。 其中不乏有猎人、兽王这种角色，通过驯服宠物宝宝提升战斗力，但这种职业一般来说很难在团队中起到主要地位。 但，这里是在《星渊》。 ‘灵偶’菲翠丝，在14.0版本被挖掘出来的极品宠物，精致可爱的外表，优秀的数值，逆天的机制，加上对抗虚空的专属特效，让她一举成为‘前世’14.0版本一开服，就被玩家追捧的对象，围绕她产出的二次创作、同人本子、发癫语录绝不在少数。 尤其作为星渊少见的萝莉塔类型角色，让地球人那边的大科学家霍金看了直呼把持不住。 只有160公分的娇小身材，充满了让女权主义者愤怒的白瘦幼美感，略带一点婴儿肥的脸蛋加上单纯三无的面庞，简直就是天使。 最重要的是，她是个人偶，没有生命的，可以任由玩家打扮、拆开、魔改，而且不违法。 法律的主体是自然人，菲翠丝充其量算个手办。 看似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实际上可以正面抵挡恒星内核高温高压。说话轻柔温和，一口一个‘尊主’，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什么，你说160公分太高了，根本不算萝莉？ 诶，我滴朋友，你这得放在不同的世界来讨论嘛，星渊有六层，每个宇宙都不一样，重力都不同，哪有一套标准模版给你随便乱套的，啊囊死给。 在星渊这个女性身高一米七五起步的御姐世界，菲翠丝这种只有160公分的小可爱，就如同珍珠鸟一般袖珍可爱，谁见了不迷糊。 作为霜镀共和国出身的权威人士，李澳兹对此下了定义：星渊女性低于一米七的，不是未成年，就是残疾人。 所以，一米六就是萝莉！ 当然，如果只是可爱，对李澳兹这种强度党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作为玩黄油都要追求强度的极致强度人，李澳兹会看中菲翠丝的原因很简单： 她很强。 不是一般的强。 她可是27周霸榜的绝对人气宠物！ 自带充能，自带续航就不用说了，但是充能续航可以叠法伤的宠物着实不多见。 尤其菲翠丝的定位是一个法术炮台，名义上，她是一个以持续输出为主的施法者，但实际上，当她的被动《齿轮暴动》叠起来时，伤害就开始发生质变。 所以，稍微捋一下就能发现，菲翠丝的技能组合有多么可怕。 被动天赋是，释放下一个法术返还冷却时间和法力，保证续航的同时还能衔接火力密度。 加上齿轮暴动的效果，对付数量极多的单位时，菲翠丝会表现出极为恐怖的压制力。 同时释放技能越多，叠加的层数才能解锁两个终结技。 一个自带斩杀，对于像西德斯、残月、冥迹教授甚至是格琳娜这种难以杀死的敌人时，会带来一锤定音的效果，再也不用担心有漏网之鱼。 另一个则是倾向于控场和保命，抹去势能法则，代表着废掉一切近战单位，并且施加效果极强的减损治疗效果。 收拾【毁灭】道途这种重甲菜刀，以及【救赎】道途的奶骑，就跟玩一样。 当然，菲翠丝并非完美的。 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她跟星降术不兼容，并且功能高度重合。 所以‘前世’基本上没有星降师玩家会选择她作为宠物。 不过，现在局势不一样。 李澳兹的本体刚刚被奇熙蕾杀了一次，还被守着尸体，没办法复活，相比之下，纯龙派的真将军，正好缺少了大规模杀伤的能力。 与其浪费经验和时间去学习相关技能，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不如直接选择菲翠丝来补足。 李澳兹关闭面板，走上前，摸了摸菲翠丝的脑袋： “你叫菲翠丝对吧？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靠你帮忙了。” “（虚空语）尊主旨意，务必奉行。” 菲翠丝仰起头，木然地说道： “（虚空语）检测到使用语言差异，正在切换语言模块……” “（虚空语）检索中……” “（虚空语）检索失败，未能找到相关语言模块，请尊主赐予菲翠丝相关知识产物。” “差点忘了，毕竟设定上你是从虚空直接原厂发货过来的，还没有进行本土化改造。” 李澳兹挠挠头： “等会儿吧，你先跟着我一起，到了城镇上，我去给你买两本词典。” 菲翠丝点点头，双手自然地叠在身前： “（虚空语）一切听从尊主指示。” 实际上还应该给菲翠丝准备点装备，掩盖虚空侧的痕迹，作为人形宠物有点好，对装备要求一般来说不需要订制。 虽然不擅长养宠物，但李澳兹也不至于太抠门。 直接从市场上便宜淘来点九块九包邮的法师套装，就差不多了吧。 将菲翠丝设定为跟随模式，李澳兹又在府邸废墟中搜刮了一阵，捞了两千多境渊克朗和一些不方便出手的邪恶道具，前者李澳兹理所当然地笑纳，作为讨伐奇熙蕾的经费使用。 至于那些邪恶祭祀的道具，李澳兹想了想还是丢在原地，让过来探查情况的警探们看看，马哈姆特家族都干了什么事情吧。 “差不多就这样了，卡bug就是爽啊，基本上白嫖了一只宠物宝宝，可惜bug实在不多，境渊好像也没有几次机会能卡了。” 抱着遗憾的心情，李澳兹带着菲翠丝回到地面： “牛，准备回去了……” 他看了一圈，不见人影。 “牛？” 李澳兹感觉到不对劲，顺手发了条消息，发完才想起来，这家伙的系统坏了。 “应该是回斯特雷酒店了吧，没有系统，他什么也干不了，但回家应该没问题。” 只要到了斯特雷酒店，这家伙就安全了，霸业王盯着，虚空应该还不太敢继续侵扰他。 出了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受，李澳兹也能理解，但非战斗减员的问题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虽然一个人战斗会比较辛苦，但也不能带着焦糖蜗牛这个没有认识滤镜和系统玩家，让他冒着生命风险陪自己过去。 而且，焦糖蜗牛已经被自己坑了好几次了，李澳兹到底不是利奥兹那种只注重效率的神灵，他多少还有点人文关怀。 焦糖蜗牛这次还是休息一下吧。 最重要的是……和自己这个肉身下星渊的真穿越者不同，玩家们毕竟是征召身躯下来。 吉奥·贼鸥的意识已经被困在了虚空，李澳兹不敢打包票，焦糖蜗牛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现实中会不会受到影响。 比起利奥兹对吉奥·贼鸥的信任，李澳兹更多是信任这个傻憨憨、单纯又执着的焦糖蜗牛一些。 不如让焦糖蜗牛回去呆着，安安全全登上几天，等到他从东方回来，再慢慢解决身上的问题，最后两人一起面对奇熙蕾。 正当李澳兹这么想的时候，身后的菲翠丝突然抬起头，主动挡在他的身前。 “（虚空语）尊主，请止步。” 菲翠丝体内传出发条快速转动的声响，双眼亮起紫色微光，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华丽的洛丽塔长裙如浪花般起伏。 仅仅是一瞬间，菲翠丝摊开的双手中就绽放出数十道各色法术灵光，她板着精致可爱的小脸，冷冰冰地说道： “（虚空语）前方有高能反应，可以确认为有极强的虚空侧强者正在靠近。” “虚空侧强者？” 李澳兹皱眉，以他的感官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 “等等，如果我都感受不到，那说明对方的势力比我强大的多，而且，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 李澳兹瞳孔一缩，一把抓住菲翠丝的肩膀。 咣翁嗡嗡嗡—— 下一刻，面前的废墟之间，骤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辉光，没有剧烈的爆炸声响，只有一阵阵奇异的耳鸣声，向周围四周扩散开来。 鸟兽慌走，百木萧瑟，大地龟裂，山河干涸。 紫色的辉光冲天而起，持续不绝，直径过千米，在绵延不断的输出下，频率逐渐变得稳定。 渐渐地，紫色的光幕如同大门一般，缓缓从中撕裂开一道缝隙。 啪！ 李澳兹带着菲翠丝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岗上，一抹嘴角溢出的鲜血，虚空的力量过于强大，仅仅是擦了个边，他的肺就被辐射击穿了。 “该死，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触动了虚空裂隙，才会爆发出这种气息。” 菲翠丝抬起手，及时地释放出治疗法术，并驱散他身上的虚空诅咒效果，并且提醒道： “（虚空语）尊主，虚空裂隙一旦完全打开，会导致虚空的固有时域向本地扩散，大量的怪物和虚空大君会通过裂隙来到此处。” “我知道，几年前我刚消灭过一个大君——确切说，他是自杀的。” 血量逐渐恢复满，他抬起头，气力灌入双目增幅视觉。李澳兹向下看去，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始作俑者：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只是，当他看到那个沉默、孤寂的背影，缓缓朝着虚空裂隙之门走去时，李澳兹的瞳孔蓦地一缩。 那身影，赫然是失踪不见的焦糖蜗牛。 174.深渊之握 （本章前部分为焦糖蜗牛视角，暂时转为第一人称） 我总是在思考。 很小的时候，在我还没有得到‘焦子牛’这个称呼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一件事情。 为什么，我总是被别人寄予厚望，又什么都做不到？ 长辈总是夸耀我，赞美我，认为我是个天才，他们求神拜佛，祈求不存在的神灵保佑，希望我认真读书，改变自己的阶级，实现他们的梦想。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会倾尽一切，把所有的爱，所有的营养都供奉给我。 有时候是一盒杏仁露，有时候是一根钢笔，有时候是一套十万个为什么，甚至我还收到过游戏机和平板电脑。 在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如同特权一般的福利待遇，名为‘希望’。 我曾以为，这种如王储一般的特权会一直延续下去。 而当我只是上了一所平平无奇的学校，成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时，我就不再享受这种特权了。 原因无他，我磨灭了他们对我的期望，那些童年所赐予我的糖果和美味营养，最终伴随着投资的失败打了水漂。 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不敢回应任何人的热烈期望，我隐藏了自己的个性，主动规避开旁人的视线，不再跟被人互动交流，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运动是个不错的途径去排解压力，我选择了传统武术中的着甲格斗，只有在那种剑身和铠甲碰撞过程中，肾上腺素快速分泌，汗水和呐喊充斥着感官神经，像是炽热的熔岩汇入血管，四散奔涌，流经四肢百骸——我才能安心。 原本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了。 生活，挥剑，生活，挥剑。 从现实中挥剑，到游戏中挥剑。 面对强大的对手，一次次战斗，输输输，输输赢，输赢赢，赢赢输——直到赢成为主基调，将所有人全部践踏过去。 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些昔日的特权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等我晃过神来的时候，原来我都已经成为了全国亚军。 爱和被爱，是需要凭证的。 那些曾经疏远我的亲戚伙伴，又重新聚集在我的身边，或有求于我，或渴望借我一臂之力。 我想，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欢呼之中保持理智。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因此任何一人，得到他人的认可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一定是你做了对很多人有意义的事情，他们才会歌颂你，赞美你，热爱你。 从那一刻起，我也逐渐迷失了。 我忘记了我是靠着谁一路支持走到现在的，我忘了那个不论我处于什么环境，都一直对待我如初的人，我只是想赢，想得到更多的赞美和热爱。 直到有一天，大厦崩塌。 我看着紫罗星被从天而降的炮火洗刷，玩家们嬉嬉闹闹，在李澳兹的指引下开始了如流水线一般的工业化屠杀。 ……原来，我只是个刽子手。 不论过去多久，我都无法忘记，那些对我友好，对我真诚的人们，因为我的缘故而死。 他们热情招待了我，而我回应他们的是灭亡。 这种忘恩负义、以仇报恩的背叛，是我一辈子的梦魇。 我开始质疑自己的作为，质疑游戏的正义性，甚至质疑自己的存在。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抛弃这游戏，因为我无法抛却对名望的渴望。 我渴望着虚荣。 职业选手环绕在我的身边，我披着国旗出征赛事，观众向我投来打赏和欢呼。 但在那欢呼之中，我还是听到了那些支持我的粉丝，传来细微而刺耳的声音： ‘切，还是没能夺冠。’ 不管怎么说，特权回来了。 我得到了爱，也终于渐渐明白，爱他人的意义。 当我觉得我终于能够把这一切放下时，命运给了我当头一棒。 她死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从头而降的黑暗压扁、粉碎、抹杀，就连现实中的生命都没有放过。 从一刻起，我豁然意识到：原来我从来没有摆脱过去的阴影。 现在，它们卷土而来。 我憎恨隐秘，更憎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论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我都得到了他人的重视。 夏语冰一直站在我身边，我却没办法回应她对我的情感。 李澳兹重视我，最先给了我装备和奥能，我回应他的却是背叛。 粉丝们支持我打比赛，但我却倒在了龙御穹的面前。 孜然粉，我们一路并肩行动，从蔚蓝星一路来到宇宙，跨过星海和战争，但我甚至没能听完她的表白。 真将军也是，那么信任我，我却连基本的任务都完成不了。 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 为什么每次你们都这么信任我？！ 历史无数次地告诉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如此无能得我，继续存在下去还有任何意义吗？ 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空气中渐渐传来了一阵冰冷的气息。 ‘你毫无意义，不如将仅有的存在献给虚无，至少还能抹去你过去的黑历史。’ ……是啊。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对了。 没有了系统的我，毫无能力可言，我只是个累赘，给别人拖累，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我根本没有办法回应别人的期望。 大家，都太温柔了，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全世界都是那么美好，大家为什么要这么祝福我、赞美我、帮助我。 我根本不值得这一切。 也许是感受到我心中的强烈情绪起伏，那冰冷的气息向我伸出了手，轻轻拉着我，大地开裂，迸发出迷幻的光彩。 而我，则被它牵着，向着远方的终点走去。 一张大手从‘门’的那一边伸出，虚无的意志告诉我，在耳边低语： ‘那是虚空的刽子手，它会对你的过往言行和历史进行审判，倾听你的自白，决定你的终局。’ 刽子手吗？也挺好的。 我已经，没有资格作为人活着了。 爱我的人一次次被我辜负，我爱的人也已经不存于世。 就让我彻底从此间抹去，不留任何一抹失败的痕迹吧。 175.救世的圣光 我这么想着，逐渐走向了刽子手伸出的大手，对方将我一把捏住，沉重而平缓地，把我拖向那冰冷虚无的地方。 ‘你马上，就会解脱了。’ 一个毫无情感，彻底麻木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混沌初开，太虚之终，回归虚无，是万物的宿命，不必感到惊恐。’ ‘我会仔细地审判你的过往，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 ‘不论结果如何，你的命运已经写上了句号。’ 那样，真是太好了…… 我垂着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想要，快点结束这失败无意义的一生就好。 “龙派。” 不论是谁，都不会再需要我，我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就算失去我，也没有人会感到难过。 虚空的帷幕逐渐张开，可怕的吸力将我拖入无底的深渊。 我很平静。 听说人死的时候，眼前会走马灯，将你的一生如同过电影一般，快速播放一遍。 但很奇怪，我并没有看到我失败的一生，除了孜然粉不断地在陪着我，在我耳边倾诉。 我所见到的，就只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我的生命逐渐走向尽头的时候，他也缓缓转过身。 不过，我大概是看不到他的正面了。 虚空的力量开始侵蚀我的全身，就这样平静地抹去自己，应该没有任何人会感到焦虑…… “龙派——” 嗯？ 空间和维度被恐怖的力量瞬间撕裂，难以形容的可怕气息瞬间笼罩在大地之上。 “极昼焚天剑！” 紧接着，一道炽热的天火从天而降，正中在我的面前！ 咔！ 魔剑在我的面前树立起一道不可摧毁的烈焰长城，热浪和冲击波将虚空的大手击退，后者下意识地松开了大手，我随即瘫倒在地上，翻滚几周，焰浪和砂石的摩擦，这才让我如梦初醒。 轰隆隆隆…… 熊熊烈火，猎猎作响。 与那半边被虚空侵染的紫浊结晶相比，这一面的整个大地都被染上血一般的红色。 那不只是红色。 热情，暴怒，勇敢，鲜烈。 啪嗒。 高大的男人身影走到面前，他抬手抓住深深嵌入大地的焚城者剑柄，淡淡说道： “哈麦佳莱——你再往前一步，我剁了你的爪子。” 虚空的刽子手略一惊讶，随即发出了讥讽： “我当是谁啊——区区一个刚刚潜渊下来的小子，敢从我手里抢人。” 焦糖蜗牛抬起头，看向那个宽厚的背影。 “我没允许你可以死。” 直到那一刻，焦糖蜗牛终于看到了那个弥留之际，转过身来的背影正面。 李澳兹转过头，双眼逐渐蔓上白金的辉光，瞳孔竖立成针，就如当初的格琳娜那样。 他张开口，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只是吐出一句： “我没允许你可以死，焦糖蜗牛。” “真将军……”焦糖蜗牛握紧拳头：“我已经对你没有用了，我没有系统，是个纯粹的废物，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这一辈子，都在辜负其他人的信任。” “玩家对游戏的热爱，可不是区区一个系统就能概括了的。” 李澳兹淡淡说道： “如果你觉得，没了系统，自己就什么都做不到了，那你就太小看自己了。” “可是，没了系统，我还能做什么。” “是啊，我也很好奇啊，没了系统，是不是就废了呢。但我试了一下，好像不是这样的。” “呃，真将军，你……” “跟你说个事儿啊，焦糖蜗牛。因为你这么一整，我又要多了很多麻烦。回头跟你算账。” “……对不起。”焦糖蜗牛垂着头，自责地说道：“我只能给你添倒忙。” “不过，如果是你惹来的麻烦，那我再解决多少都无所谓。因为我欠你的，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为了我的利益坑了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在我还完你的人情前，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你。” 李澳兹从地上拔出利刃，淡淡说道： “哦对了，再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 “我不叫真将军。” 李澳兹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我叫——李澳兹。” 乒！ 【鲜烈魔铁君王】 “（龙语）天空、太阳、力量！” 魔纹金属蔓上体表，将李澳兹狰狞邪恶的笑容隐藏，他的双眸向外扩张，拉成两条纤长的斜线，随后向后迸发出金色的辉光。 “辉光龙！” ………………………… 维克托雷港不远处的山岗上，格琳娜的棺椁已经重新安置下葬。 啪！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女子手掌破土而出，朝着空中虚空抓握着什么。 直到她抓握了几秒后，终于意识到无法得到任何东西时才罢休。 “嗤……” 紧接着，地下传来了一声声低语：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备用品会这么久没有反应，原来是你做的好事啊。” “利奥兹，你还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那么，就让我这个盟友，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破土而出的女子手掌随即扳起指头，打了个响指。 乒—— 正好，与数百公里外的李澳兹，遥相辉映。 ……………………… 【你感悟了新的天命，并在宿命的征途上印证了这一点】 【欲望】利维坦达尔——宿命累计度：1.9% 李澳兹已经没空去看这东西了。 当他自爆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选择站在焦糖蜗牛的这一边。 焦糖蜗牛，这个笨蛋白痴，因为认识滤镜破碎的缘故，根本没办法抵抗外来的思想侵蚀，特别是虚空和【社会】，这两者都擅长腐化人的思想。 他的思想被腐化，让虚空裂隙得到了锚点，以焦糖蜗牛为引，打开了虚空通往境渊的通道。 这也就代表着，原本只是在另一边静静等待祭品的【虚空刽子手】哈麦佳莱，现在有机会来到境渊，跟他接触作战。 但，这也不怪他。 毕竟，如果他尽善尽美，就不会让焦糖蜗牛出现问题。 与其责怪别人，不如检讨自己。 那么，他有能力对抗刽子手哈麦佳莱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 如果是利奥兹，祂会毫不犹豫地抛弃焦糖蜗牛，保全自身。 李澳兹做不到这一点。 于理，焦糖蜗牛是他一把手培养起来的，吉奥·贼鸥可以放弃，但焦糖蜗牛不行。 李澳兹做不到就这么抛弃对方，就算是死，也得是他自己清理门户才行。 于情，他们是朋友。 于是，李澳兹打算赌一把。 他做不到，但雷德·金未必不行。 他赌，雷德·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完蛋。 在那一瞬间，李澳兹想到了数百种可能，最能够直接触动雷德的，那就只有一种。 化身辉光龙，龙族名义上的帝王！ 同一个时间，只能存在一位辉光龙。 那么，雷德·金会让步吗？ 李澳兹不知道。 对于雷德·金，李澳兹没有利奥兹那么信任，但这是为数不多的手段。 于是，即便面对虚空远远凌驾于自己的力量，李澳兹也只是叹了口气，用龙语说道： “天空，太阳，力量。” 就在那一刻，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无穷无尽，几乎集中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各地飞往自身，输入进他的脉搏和血管当中。 光，回应了他！ 李澳兹的头发被渲染成铂金，他双手高举剑，光芒和烈焰聚集在焚城者之上。 咣！ 撼天震地，一道汹涌的光束贯穿星空，直入无尽的星渊之中！ “（龙语）救世的光辉，将照亮整个世界！” 李澳兹的双眸完全化作铂金辉光，他的身体在剧烈燃烧，全身也融入进这一剑的光焰之中。 虚空之门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加速了开启的节奏。 焦糖蜗牛跪坐在地上，呆呆望着这一幕，突然间被一只小手从地上拎起。 “（虚空语）这边。” 菲翠丝板着小脸，像举着单杠一般，举起焦糖蜗牛，快步跑开远离战场。 “等等，真将——李澳兹，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敌人的对手！” “（虚空语）尊主会解决一切，你只需要见证。” 菲翠丝板着小脸，将焦糖蜗牛丢进挖好的防空洞里，捡起盖子，转了个身，仰面倒了下去。 【就是这样，干得好，菲翠丝。】 伴随着焦糖蜗牛和菲翠丝离开，李澳兹再无后顾之忧，他的身躯完全融入剑身，与这贯天之光完全结合。 【覆灭吧！】 下一刻，朝着虚空裂隙，瞬间斩下！ (本章完) 176.虚空之门 轰鸣的光焰，最终引起了维克托雷港上层议会的注意。 即便是在人丁稀少的境渊，虚空的问题也绝对算是大新闻，无他，两者挨得太近了，境渊历史上抵抗虚空入侵的战争也不是一次两次，就算明面上叙事联合体希望保持稳定和谐的中立姿态，民间这些独立城邦和国家们，却不见得这么想。 一时间，虚空入侵、神秘的光焰、孤独的抵抗者之类的消息，在维克托雷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充斥着一片恐慌。 眼见下一步就是企业逃走，经济凋敝，作为守护者的艾格勒不得不都走到台前，宣布城市进入戒严状态，随后召集警察，艾格勒询问起当事人和目击者： “把你们所看到的，都告诉我。” “我是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就在马哈姆特家族祖宅的后山。” 一名猎户惊魂甫定，直到治疗者释放了安神术，才让他有逻辑地阐述起来： “祖宅已经被摧毁，我看到紫浊的虚空结晶，像是雪花一般从空中飘散，大地从中开裂，迸发出可怕的紫色光幕，绵延成城墙一般，并不断的向外开裂，似乎要走出什么东西一般。” “我听说还有神秘的光焰，那是怎么一回事儿？”艾格勒追问道。 “一个男人，他许是什么游侠浪客，一人一剑，伫立在虚空的光幕之下，长剑绽放出火与光，那光芒冲向星渊，就好像要连层渊都要捅破一样，就是靠着这力量，他跟与虚空的另一侧对抗。” 听完猎户的说法，艾格勒和周围人面面相觑。 “光的力量，你想到了什么？”艾格勒问向众人。 “六大道途之中，没有跟光相关的力量，境渊的叙事中也没有现存的强大力量，就算过去有，但实力实在抬不上台面来。” 有人说道： “倒是龙族方面，一直有对光的崇拜和信仰。” “龙族……” 艾格勒呢喃一句： “这可不好招惹。” “我们已经通报联合体了，四大联合体中，龙族数量最多的就是「赤血同盟」，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但更大概率是一些闲散的龙族游侠。” 属下解释道： “总而言之，就算是单纯安抚民心也好。还请您动身前去查看一番。” “哈麦佳莱可不是个好对手，上次虚空阻击战的时候，他杀害了我们大量的中坚力量。龙族，虽然不甚团结，但单体实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好手。” 这两个庞然大物，就维克托雷港这样的小城邦，根本不足以拥有对抗的能力。 联合体希望稳定和谐，一直在宣传对虚空缓和的态度，贸然对虚空动手，可能会导致联合体不满。 而龙族散落在外的游子甚多，更可能直接威胁两者。 按理说，这事情本来装死，静静等待风头过去就好，但偏偏战斗的地点发生在马哈姆特家族的祖宅。 结合之前的火烧宅邸的事情，艾格勒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装死，城里的上等阶层会是什么反应。 ——‘天啊，连马哈姆特家族这样的老牌家族都保不住自身，这样的城市没有安定可言，我们得赶紧收拾细软跑路。’ 这要是再不管，城邦内部就要不满了。 “需要想办法，把本该维克托雷港负责的事情，转移到外边去。” 怀着这样的心情，艾格勒叹了口气，打开一扇传送门，向城外前去。 “希望，刽子手和龙族游侠的矛盾不会太深，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他们俩同归于尽，这样随便糊弄一下就行。” 穿过传送门，不等他站定，一道爆裂的气旋立刻迎面朝他砸来。 艾格勒连忙抬起手杖，在面前撑开一道防护力场，坚固的晶壁顷刻升起，但甚至支撑不到半秒，便被轰碎。 不等他反应过来，衣服上的胸针立刻绽放出法术灵光，格挡下这一击。 “啧，这力量可不弱啊。仅仅是余波就能造成拉姆达阶（11）的全力一击。” 能够打出这种破坏力，那么战场中心的两头怪物，起码是柯西阶起步。 也就是，和他现在差不多的水平。 艾格勒心底犹豫了一下，若是年轻时候，他自然不会把这两者放在心上，早就扑了上去。 但现在，城邦里可就他一个守护者，倘若自己在这里倒下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说句实在话，就他现在的身价地位，已经到了尽享荣华富贵的时候，犯不着拼什么命。 思索之间，又是一道凶猛的热浪落了下来，艾格勒及时闪烁离开，落在一处森林之间，背后瞬间爆发强劲的热风，将他的衣衫差点从身上拽下去。 转头看向四周，原本茂密的灌木林，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烧却的灰烬，风儿轻轻一吹，余烬便复燃起猩红的火光。 仅仅是边缘地带，这里的温度都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如果是换到层渊，大概一整个太阳系，都被焚烧干净了。 也就是境渊，热量会逆传递，间接削弱了高温法术的杀伤范围和扩散能力。 “刚刚那热浪……错不了，绝对是柯西阶（14）才能爆发出的杀伤力。虽然感受不到什么道途的力量，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是上等龙族的龙语力量。” 只是，连那名龙族都爆发出来这等可怕的力量，那面对的刽子手哈麦佳莱，必然会更加强大。 艾格勒抬起头，为自己施加增益法术，释放出一个个魔力斥候，向四周搜索。 很快，其中一名斥候就传来了交战画面。 铿锵！ 炽焰的利刃重重砸击在坚固的门扉之上，磅礴的力量传导至大地，立刻在原地爆发了一场地震，岩浆向外喷发而出，摧残着大地的生态。 啪。 李澳兹轰然落地，浑身在魔铁君王装甲保护下，极大地强化了对虚空的抗性。 只是，这不代表他取得了优势。 他抬起头，铂金的龙眸凝望着缓缓从虚空光幕中扩散出的巨大门扉。 虚空之门。 一般来说，只有西德斯那种大君，才有资格打开大门，通过裂隙跨越星渊，而不是通过潜渊港。 相比于潜渊港，虚空之门无法长久地把身躯带来现实，因此一般来说作为运输投影和先头部队的临时架桥。 但，虚空之门作为战略性武器，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通过虚空之门的通道上浮或者下潜的本尊，只要在虚空的能量潮汐范围之内，就不会被视为上浮。 换句话说，如果【虚空刽子手】从里面出来，就算他只能坚持10分钟，那也是不受到诅咒的全盛姿态。 能打吗？肯定是打不了的。 全盛的哈麦佳莱，是能跟前世300级【星降师】的‘李兹’过招的，就算是全身虚空龙皮法袍的李兹，靠着恒星护盾，都会被哈麦佳莱的第一刀砍破防。 这跟什么身板没关系。 哈麦佳莱，是概念性能力。 177.刽子手 他的第一刀，默认拥有‘必中’、‘必定造成伤害’、‘必定穿透一切防御’、‘无敌贯穿’、‘无视凝滞状态’、‘无视灵界行走’等209项特效增幅。 而且，这不是可以靠技术规避的。 因为这项能力，直接来源于一位从未谋面的老熟人——【源渊天尊】索拉奥。 在某次击败对方后，帝君从祂的身上夺下了一块肌肤碎片，而这份带有神性和神血的碎片，最终被赋予给了虚空的刽子手，让他能够消灭任何对虚无主义宏大叙事不利的敌人。 没有人能够躲避。 哈麦佳莱的第一刀，是必中的。 要么靠身板够硬，直接扛过去，要么，就别让他出刀。 因此，李澳兹不惜借助雷德的力量，暴露自己的‘龙族血统’，也要尽可能地把虚空之门击退。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 噌！ 利刃落在地上，李澳兹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 面对虚空的大门，他纵然爆发出来全部的力量，都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这玩意儿，用了跟道途建筑一样的材料打造。 “如果这会儿我是【星降师】，直接用【强力】就能扭碎它！” 李澳兹咬着牙，脑海里划过这一念头，他甩甩脑袋，身上的圣光和烈火逐渐消退。 这会儿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的成长速度已经非常夸张了，只是这样的敌人，自己现阶段确实没办法应对。 “还有什么办法吗，【商城】的道具、合剂，药物，啧——全都派不上用场。” 就算现在想撤退也来不及了，刽子手的追踪能力，加上阶位碾压，自己想要逃，对方还乐得追着打呢。 既然打不动，就只能积蓄体力，正面对敌了。 “事已至此……” 李澳兹叹了口气，面甲打开，开始往嘴里疯狂灌满合剂。 【风之怒】——99%物理免伤 【银牙鲨的心脏】——下一次判定时必然成功 【元素萨满的祝福】——遭受到元素攻击时，在未来40秒内恢复自身最大70%的生命值。 【奇迹之水】—— “等等，这是什么？从来没见过啊。” 李澳兹看了一眼【商城】中的购买信息： 【名称】：奇迹之水（10ml）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效果】：一瓶充满绮丽色彩的液体，据说它来自于一千万年前的高庭社会，能够让一切‘低概率’发生的事件，直接走向可能。 持续时间：30秒。 【售价】：0点券 ——————————— 零点券？ 轰！ 不等李澳兹思考其中的含义，虚空之门忽然一震，向外缓缓打开。 李澳兹来不及思考，直接选择购买。 “我很少能见到，对死亡如此急不可耐的人。” 一个年轻、仿佛还在上高中的男声悠然响起。 啪嗒。 沉重的靴子在虚空腐化的大地上站立，年轻的男生仰起头，他穿着一身浑身破破烂烂的破旧袍子，蓬头垢面，凌乱的头发之间，露出一张尚显青涩的面容。 他看向李澳兹，后者正仰起头，将一瓶不明的闪光液体仰头喝下，接着一抹嘴巴，低下头。 铂金的巨龙双眸，正好跟昏黄的双眼对上。 仅仅是对视一眼，李澳兹浑身汗毛倒竖，恐怖的阶层威压瞬间将他差点压垮，左腿不住地颤抖着，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够坚定，完全就是要跪下。 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直面着对方。 “不错，你是第二个面对我没有下跪的层渊人。” 这等勇气让后者感到诧异，他缓缓开口说道： “上一个没有下跪的家伙，后来换了个称呼——哲学王。你可以觉得荣耀了。” “那么，需要我感谢你吗？” 李澳兹浑身颤抖，不忘嘲讽道。 能够多拖延一会儿，让他思考对策也好。 “不，我的使命是让死者干净利落、不留遗憾的死去，你也知道，我们虚空是不给死者留余地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归于虚无。” “是吗？那如果虚无也代表着存在呢？” “跟我们虚无主义者诡辩是没有用的，我们反对一切，包括我们自己，就算你试图扭曲我们的信仰，我们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虚无就是如此，它毫无意义，也是无价之宝。” “其实我很好奇，如果你们真的向往虚无，为什么不把自己先杀了，或者抹除掉意识，献给虚无呢？” “我很耐心的告诉你：我们现在就是如此，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后，虚空回应了我们，赐予了我们反理性的人格，反意识的思维，反生命的死亡。” “当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生和死还有意义吗？”李澳兹问道。 “没有意义，这就是为什么，虚无主义叙事是如此的伟大，它从一开始就揭露了真正的秘密：无意义，并赐予了我这神圣的使命，可以领导并指引更多的人，拥抱这绝对的虚无。” “那我很好奇，既然你希望扩散更多的信徒，让虚无主义被更多的人了解，这种事情，跟存在主义有什么区别？或者说虚无就是存在，存在就是虚无，其实你们只是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所谓的虚无主义，就是给自己找个放纵的理由和特性，否定一切，以宣扬自己的见解。” 李澳兹讥讽道： “这么看来，你们叙事文明不都一个样嘛，嘴上全是宏大叙事，实际上，帝国、宗教、资本、血脉、过去、未来、现在，虚无——这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绝对的霸权，让整个星渊只有自己的声音而已。” “就算是，那又如何呢。虚无早就确定了一切，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虚无主义者不会否定自己的欲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虚空能够统一整个周渊。” 哈麦佳莱轻松地说着，伸手摸向背后，缓缓抽出一把宽大、如同加长的厨刀一般的利刃： “我，哈麦佳莱，赐予你虚无的终焉。” “李澳兹。” 李澳兹说道： “我觉得，我不会死。” “真遗憾，你的直觉有问题。” 哈麦佳莱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手中的利刃瞬间朝着李澳兹斩下！ 178.“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地球的语言里，称之为miracle。 在地球的文化中，奇迹分为两种，一种是由他们信仰的神灵，天地造化所创造的，说是奇迹，称之为神力显灵更为合适。 而另一种，则是极小的可能性，却最终导致某一结果发生的。 但不论如何，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在地球人的眼里，一定是看似不可思议，但又有着一定的理由，才会发生的微小概率事件。 或是主观，或是客观。 而奇迹，一定是不可思议的。 当刽子手的利刃朝着李澳兹斩下之际，他的大脑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这一刀带着神性的法则，曾经诛杀了无数背叛虚无主义的哲学家，也为对存在现状所绝望的虚空拥抱者，打开了通往叙事的大门。 不可闪避，贯穿无敌，只要被其盯上，就算身在射程之外，也会被正中击到。 惟有硬抗。 不声不响，不徐不疾，不依不饶。 它是那么的慢，慢的让人无法摆脱而感到折磨痛苦。 它是如此的快，快的让时空都无法反应过来，空气阻力和热能不曾有些许阻拦。 但就在刀刃即将斩在李澳兹脖颈之上时——奇迹，发生了。 铿锵！ 金属碰撞交击的声音无比清脆，如同清澈急湍的溪流飞快地从天上落下，在冰盖上轻巧地敲击、抖动、散落，最后向外倾泻开一片清澈的银光。 “……喔？” 刽子手哈麦佳莱歪了歪头： “这可真是意外。” 他的意外，并不是因为有人挡下了这一击。 而是挡下这一击的人，实在有些…… 待到银光散落，一个身材瘦削，披着破旧不堪斗篷的灰发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玛什革刚庇佑啊，我真是万分感谢，你终于明白了这指环的用法。」 男子单手握着刀光，就如同端着一盘披萨一样，稳稳当当，慵懒而怨念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声线沙哑低沉，带着微弱的电流感，就好像那些废旧的收音机中传出的声音。 啪！ 男子顺手捏碎刀光，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一脸茫然的李澳兹，嗤笑一声： 「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也对，毕竟我在指环里，对着你大吼了几个月，你都没有反应，现在肯定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你说指环？” 李澳兹一愣，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朴素陈旧的指环——之前纯粹的颜色已经散去，转而展现出如同鬼工球一般变换复杂的镂空结构。 仅仅是抚摸着表面，一种奇特而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亲切。 如同故乡的泥土和空气一般，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李澳兹确实从其中感受到一种安逸亲切的感觉。 “这是……源土吗？” 「是也不是，确切来说，这东西比源土还稀有，是开辟渊外战场时，塑造源始六位道途主神的物质——群落烯。原本曾经的群渊靠着特殊的环境优势，能够培养出来一些残留，但很快就被叙事文明的登神者瓜分完毕了。」 灰发的男子解释道： 「你肯定没有见过这玩意儿，因为这东西来自于地球，是外域社会从1964年的美利坚合众国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掏来的，在那个位面，恶魔已经将地球变成了他们的炼狱苗床，是我们仅少有的，能够对隐秘的正面战绩。」 李澳兹抬起头，看向男子： “所以，你就是这指环里封印的家伙。” 「对，就是我。」 男子耸耸肩，揭开斗篷，露出一张沧桑的面容，他的脖子完全镂空，精密复杂的机器结构和金属肌肉，如同真正的生物一般脉动起伏。 伴随着他毫无保留地展现真实面容，男子身上散发一种极为强烈的尖锐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他的存在。 「【机界社会】的议长，也是曾经在利奥兹手下当过神拥者的【机械圣父】——美伽铌罗斯（meganeroz）。」 “嘘————————！” 哈麦佳莱吹了个口哨，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他用刀尖戳了戳地面，友好地提示道： “我不建议你们这会儿搞破冰仪式，因为我还在这儿呢——不过，这还真是少见。【社会】的议长，居然会跟星渊侧的平民友好相处。” 「嗯……说的也是。」 美伽铌罗斯歪了歪头，眼睛中的十字准心锁定在哈麦佳莱的身上，恍然大悟： “你要不说，我还真把你忘了！” 说罢，美伽铌罗斯立刻板起脸，立正站好，给对方敬了个军礼： “谢谢你，哈拉少同志！” “抱歉，我叫哈麦佳莱。”刽子手细心地纠正道。 “好的，蛤蟆加菜。” “哈麦佳莱。”刽子手笑着说道：“我可以跟你一直纠正下去，但你的状态可撑不了多久吧？” “你们真是没趣味儿啊，星渊生物。” 美伽铌罗斯一摊手，看向李澳兹： “你抽烟吗？” 李澳兹坦诚道： “原来抽，后来戒掉了。” “不介意烟味儿吧？” “我人很宽容善良的，人送外号银河眼圣母。” “那就行。” 美伽铌罗斯一甩斗篷，朝着刽子手大步走去： “等一下烟味儿会很大，大概会持续一根烟的时间。” “噗嗤——” 哈麦佳莱颇为意外，行刑大刀拖在地上，左手捂着脸庞，似乎在努力压制着笑意一般，对着美伽铌罗斯讥讽道： “你想挑战我？就你？作为一介议长，身上连重锻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居然敢朝我走过来？” 嘴上这么说，但伴随着美伽铌罗斯越发靠近，哈麦佳莱却也拖着大刀，朝着对方大步走去。 啪啪啪！ “我们机械文明曾经有一句名言：你不向机界走来，机界就会向你走去。” 美伽铌罗斯越走越快，身上的斗篷无风自动，露出底下锈迹斑斑，但依旧棱角分明的机械身躯。 砰砰砰！ “真巧，我们虚空也有类似的话——比无知更可怕的，是自以为是。” 哈麦佳莱的面容逐渐凝重，手中的大刀在地上划过，带起醒目的火星和虚空侵蚀痕迹。 骤然间，哈麦佳莱速度飙增，顷刻便冲至美伽铌罗斯身前，略一晃身，假动作骗过对方，继而撩起长刀，向前迈步，一个转身斩击，利落地一刀砍在美伽铌罗斯的脊背上！ 铛！ 刀刃切开斗篷外衣，击穿锈蚀斑斑的装甲，正中美伽铌罗斯的运动系统。 美伽铌罗斯身形一晃，凝滞在了半空中。 “事先说明，我的实力可是派阶位（15），别被我杀了以后，在你的【社会】母亲面前哭诉抱怨。” 哈麦佳莱淡淡说道： “我可不喜欢死在我手里的，都是稀里糊涂的蠢蛋，这显得我占了你们便宜。” “不得不说，你冲向我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那种无形的气质，我只在【黄昏卿】与【虚空帝君】冕下交流的时候，远远的感受到过。” “很可惜，你过去的时候，也许很强大，但现在不过是一坨炉渣废铁罢了。” 哈麦佳莱遗憾地说着悼词，手腕一翻，向后抽刀。 刀，纹丝不动。 下一刻，哈麦佳莱的表情凝固。 他努力向后抽取武器，但始终无法从对方的脊背之中，把刀刃抽出来。 不等他开始错愕，美伽铌罗斯懒懒散散地直立起身子，如同一台起重机般，愣是将哈麦佳莱连同卡在身上的武器原地吊起。 “不好意思啊，刚放出来没多久，身体部件老化，有点卡壳了。” 美伽铌罗斯挠了挠脖子，顺手从背后一摘，将哈麦佳莱和斩首刀一起甩飞出去。 啪！ 哈麦佳莱腾空翻转半周，落地踉跄，稳住重心，抬起头，双目再无轻蔑之情。 “这力量不对劲，和【社会】、道途都不一样。” 哈麦佳莱沉声道：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什么如此强大。” “不都跟你说了么？” 美伽铌罗斯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说道： “除了是议长，我还给利奥兹当过神灵——【机械圣父】呢，整个海恩斯的机械都是我的孩子。” 哈麦佳莱皱眉： “这又有什么干系？” “怎么，你还感受不出来吗？” 美伽铌罗斯可怜地说道： “我的意思很清楚了。” “我是议长，同时也是神，【机械圣父】。” “就算与【机界社会】分离了，我依旧是神灵，对付你，不需要议长的权能，只要神力就够了。” 他张开手臂，身上那些锈迹迅速被风吹散落，露出类似于瓷质的痕迹。 “从独轮车到机械要塞，所有的机械，都是我的子嗣！” 说罢，美伽铌罗斯骤然握紧拳头，双眼迸发出冷酷的电光： “看来我的身体还是有点不太好使，收拾你还不太够。” “什么？” “让我孩子们来教训你吧。” 美伽铌罗斯一抬手，如同收音机播报员一般的声线震声道： “无敌铁人大威廉——出来！” 大地轰鸣作响，不远处的海洋缓缓从中分开一条路径，身形魁梧，如同黑铁城堡一般的巨大魔神从海中升起。 “太阳战机派洛特——降临！” 地平线的极限处，亮起一抹光电，下一刻，造型夸张，如同雄鹰一般极度违反空气动力学的战机从天边杀来，流光溢彩，炫目缤纷。 唳！ 战斗机的头部抬起，如同一只活生生的钢铁之鹰，张开嘴巴，发出尖锐的啸鸣，本欲行动的哈麦佳莱捂着耳朵，脸上浮现出烦躁不安的神情。 “电子机械龙怀特多拉贡——来神！” 数码网络瞬间在四周空间展开，大量的数据流动交汇，在这一刻汇聚成奇迹的光芒。 当光芒散去后，一头全身遍布纳米管和电子线路的蛇龙正悬浮在美伽铌罗斯的背后。 轰隆！ 巨大铁人和铁鸟战机相继到来，美伽铌罗斯双手插兜，屹立在三头庞然机械造物的阴影中，淡淡说道： “圣机灵、码语者、量子械，三大机界族群，最开始不过是宇宙中为恶魔和地球人提供廉价劳动力的工具，但现在他三个伟大种族的力量联合在一起，就足以爆发出超越宇宙的力量。” 美伽铌罗斯咧开嘴角，露出满口铁齿钢牙，对刽子手说道： “你，相信奇迹吗？” “如果你觉得，只靠这些破铜烂铁，凭借人数优势就能击败我，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刽子手轻轻一打响指，背后的虚空大门向外喷涌出狂暴的虚空能量，大量的紫色怪物随之涌入，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数之不尽，灭之不绝。 “异想天开？” 美伽铌罗斯笑道：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超级机界人！” 噌。 李澳兹端起焚城者，说道： “虽然搞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杂兵我可以解决。” “哦，那就拜托了，【铁匠】先生。” “不客气，【机械圣父】。” 美伽铌罗斯微微一笑，随即目光突然无比坚毅，他猛然向前出拳，双手变抓再一合拢，低沉有力地吼道： “机动魔神盖塔王——合体！！！” 179.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停停！停！” 夜仗剑抬起手，叫停了正在阐述过去三个月发生事情的李澳兹，其他三人纷纷看向他，夜仗剑直立起身，缓了缓脑子，说道： “让我整理一下……也就是说，你，真将军，就是李澳兹？之前那个蔚蓝星的npc，我们以为是版本主角，结果牺牲在境渊的家伙，就是你！？” “嗯。”龙御穹颔首：“他确实提到了这点。” “真将军居然是李澳兹啊，看来是开了小号？”宇天嚣点头。 “正是如此。”李澳兹回答。 “嗯……” 三人纷纷点头。 片刻后，龙御穹瞳孔一缩，看向李澳兹： “你，李澳兹？” “你到底是npc还是玩家？” “我超，电子男鬼！” “冷静点，都到了这一步，你们差不多也该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吧。” 李澳兹淡淡喝了一口茶，说道： “后面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刽子手被我和美伽铌罗斯击退，然后我带着菲翠丝去往大梁，最后转职成【无量仙尊】，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阻挡——实际上，也没有人可以阻挡。” “当我来到大梁的时候，由于我出示了遗失的岩鬼指骨，大梁的皇帝亲自接见了我，与我交谈后，赐予了我丰厚的奖赏，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之中没有人能阻拦我，大梁的叛乱还没有挑起，就被镇压，我本以为奇熙蕾会暗中插一脚，但实际上并没有。” “等到我赶回草原的时候，奇熙蕾已经消失无踪了，我就顺手消灭了这个邪神烈薇思，与金龙武僧交谈一番，了解了武道，最后回到这里，开始静修。” “自此，我已经成为柯西阶（14）最强大的武者，整个境渊，同一境界的，我不过是无敌罢了，高我一阶的，我仅仅是能平手，就算是半神过来，我也只不过是能保命不死。” 李澳兹的语气很谦虚，但落在三人耳朵里，简直是凡尔赛。 半神是默认西格玛阶（18），一阶20级，那就是360级。 280对360，这完全相当于螳臂当车！ 突然间，夜仗剑发现不对劲： “不是，所以你这一路上，遇到最强大的敌人，就是虚空刽子手吗？” “虽然说起来很反常，但事实就是如此，除了哈麦佳莱，再没有人阻止我。”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实际上，听你们刚刚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啊，我也清楚了。” 宇天嚣吐槽道： “风险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我们身上了。” “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敌人，困难，麻烦事情，这一大半都是因为虚空刽子手入侵导致的。狮鹫是被虚空气息吓到迁徙的，各个城市也是因为虚空而戒严的。” 龙御穹说：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在寻找四大圣兽和境渊陨落过的三位野神。” 说着，他出示了自己的任务界面： 【誓约与荣耀之神】迪尔·月吞——需要集齐黄金月桂叶、被诅咒的誓约书卷和17岁的健康、金发、擅长写诗念诵的少年身躯。 【健康与赐福之神】罗德尼——需要神圣战锤·克雷门特的碎片，魔种之心*20，银月之夜出生的少女。 【赞美与秩序之神】夏布里埃尔·维斯，需要15名称职热爱事业的警察、虹尾人鱼之心、集齐神剑·赞傅雷的碎片，并需要一位【祭魂师】才能成功呼唤而来。 “光看起来就很麻烦。” 李澳兹瞥了一眼，说道： “别说你们了，如果只是卡帕阶（10）或者拉姆达（11），我亲自上都不一定能够搞定。” “实话说，莱安定的剥削过于严重，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继续探索下去了。” 龙御穹看着李澳兹，说道： “不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随意，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李澳兹，真将军——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龙御穹问道。 宇天嚣急忙开口：“龙御穹，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合适——” “现在是我在问问题。” 龙御穹目不转睛看着李澳兹： “据我所知，李澳兹是从内测之前就在霜镀地区小有名气的恐怖分子，硬生生靠着各种行动和主线任务，成为了玩家的导师，并且后续成功洗白，成为了拯救星球的英雄。” “而你，真将军，你是个知名的pvp主播，在s1晚期才进入游戏，出道即巅峰，斩获大量的业余奖项，成为了响当当的路人王和大主播。” “一个，是游戏内虚拟的角色。” “一个，是游戏外现实的主播。” 他望着面前衣冠体面，如同问道求仙之人的男子，说出内心最真实的疑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一直都是李澳兹。” 李澳兹平静说道。 他不再隐瞒这些消息，不仅仅是因为三人展示出了足够的信任。 而是，再隐藏下去没有意义了。 隐藏、伪装、掩饰，都是脆弱生物的做法。 但现在，他已经无敌于当前环境。 【无量仙尊】，纯粹龙派武者的最终转职，而且他是最早成为这个武者的玩家。 在成长过程中，再无能够像他一样如此纯粹精通于龙派。 只要他能够平稳进入群渊，晋升为西格玛阶后，争夺到一个合适的神位，就能成为真神。 剩下的，只要慢慢稳步提升，扩张自己的势力和追随者。 换句话说，尽管他现在连半神都不到，但资格上来说，他比半神更接近真神。 “李澳兹……” 龙御穹面色复杂。 他还记得，在此之前，莱安定曾对他随口说过：要剪除李澳兹，减少他对玩家的影响。 但现在，李澳兹就是玩家。 他的存在，就连莱安定都没有察觉到。 龙御穹陷入了迷茫。但其他人还有各自的疑惑。 “不仅如此。李澳兹是在进入境渊后不久就消失了，而你则几乎同一时间找上了焦糖蜗牛，甚至提前一步下潜星渊。” 夜仗剑也开口道： “实话说，你其实知道这个游戏的真实内幕吧？” “真将军，不，李澳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分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家伙，我实在分不清，算了，从现在开始就叫你李澳兹了。” 他指着不远处在祭坛上静静打坐沉睡的李澳兹本体，问道： “你身边的那个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个啊。”李澳兹轻松地说道：“那个是我大号。” “你还能开大号？这种练度，境渊这么大的地图，你居然能养得起两个号？” 夜仗剑呆住了。 “不，他的意思是。”宇天嚣说：“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李澳兹，跟我们一直交流战斗的真将军，反而是小号。” “……难以置信。” 龙御穹看了一眼自己三人。 作为职业哥，他们的等级一直是名列前茅的。 但李澳兹的小号，居然都比他们高出整整四个阶位，达到280级的地步！ 这一时刻，他们有一种无尽的委屈和愤慨。 这其中固然有莱安定剥削的缘故，但就算把这一层因素去了呢？ 说不好听点，哪怕没有莱安定，李澳兹的成长速度，同时能供得起两个号碾压他们。 他们的努力算什么？练级都练到狗身上了吗？ 这已经足够丢人了。 “那么，你呢？” 李澳兹看向宇天嚣。 作为队伍里的法师，宇天嚣年龄更大一些，也更成熟，思考问题也总是缜密。 他很好奇，他会问出什么问题。 “我确实有疑问。” 宇天嚣开口，注视着李澳兹，清晰地问道： “李澳兹先生，你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还是说，你只是个星渊的原住民。” 他算是问到关键了。 “我在现实中并没有身躯。” 李澳兹微微一笑，说道： “我都不是。”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站在星渊一侧，还是我们玩家所在的现实世界？” 宇天嚣步步紧逼，一个接一个的尖锐问题向外抛出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之前对于《星渊》玩家的示好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了这么久，突然间又对我们袒露真心，又是为什么？袒露真相之后，你还会是以前那个导师李澳兹，还是我们的真将军，又或者，你打算跟玩家彻底对立吗？” 夜仗剑和龙御穹几乎屏住了呼吸。 现在的他们可不像之前，可以随意上线下线，一旦真的把李澳兹惹恼了，想把他们守着尸体杀到销号，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但另一方面，这些问题确实非常重要。 以后该如何看待真将军——或者说，李澳兹。 “有些话，因为认识滤镜的存在，你们是没办法明白的，但我想，龙御穹应该懂很多内幕消息。” 李澳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龙御穹：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虽然道路不相同，但是我和你们一样。” “我们，都来自于星渊。”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瞳中互相传递着震撼之色。 “难道，我们都是星渊人？”夜仗剑喃喃。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游戏，这不过是一场殖民开拓的战争……”宇天嚣低语。 “你，”龙御穹震撼地看着李澳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龙御穹，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吧！《星渊》根本不是游戏，我们是在入侵其他的世界！”宇天嚣喊道：“现实中的大人物这么看中这款游戏，果然是因为这些缘故吧！去掠夺他人的世界，夺走其他人的资源！” “情况比你想的复杂，不是这样，你还不明白。” 龙御穹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们不是在殖民，只是，星渊不能离开我们，我们需要把六层星渊，一层一层保护起来。” “他说的没错。” 李澳兹说道： “你们也不用担心，大家都是星渊的子民，没什么忌讳的，你看认识滤镜都没有触发——当然，我想这是因为莱安定离开了以后，运营团队压力太大，没有原来的管控力度了。” “我不站在星渊这一侧，我也不站在现实世界这一边，事到如今，我已经有了组建独立势力的资本，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如果让莱安定继续权倾朝野，把持着所有玩家的生死命脉，我们将没有自由可言。” 为了绕开认识滤镜的敏感词屏蔽，李澳兹换了一种说法： “在谈论我是谁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投入的时间精力得到的装备，运营们只需要轻轻点一下删除就能让你的血汗水漂，兰德·洛德这样的特权玩家仗着自己跟莱安定的关系，不断地攫取你们的资源。” “被剥削，奴役，随意当做炮灰，任劳任怨，没有报酬没有安宁的日子，你们就那么甘心过得下去吗？” “这游戏，应该是属于玩家和星渊居民的，是开发者和运营商需要玩家，而不是玩家需要开发运营。” “回过来说，我是谁。” “我叫李澳兹，和你们一样来自星渊，我跟你们都是手足同胞，星渊是我的家园，你们所在的现实世界也一样，我们都来自于星渊。” “至于我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 李澳兹的发言对于三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震撼，尽管他的说法尽可能地委婉，但依旧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看待你？” 夜仗剑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如果你想要向现实世界还有莱安定他们复仇，我们恐怕会变成敌人。现实世界毕竟是我们的家园。” “这并不意味着战争，你们可以询问龙御穹。我依旧是星渊之人，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家园做什么。” “可你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宇天嚣问道：“星渊是我们的家乡，但我们的家乡可不是整个星渊。” 李澳兹坦然道： “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破坏这个的世界。” “我还有个问题。” 龙御穹问道： “为什么，你没有受到认识滤镜的影响？” “这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出现过，也就没有这个契机。”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仗剑诧异，问道： “难道现实中，也有认识滤镜吗？” 180.当前局势 “怎么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 李澳兹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三人陷入了沉默，过不了多久，他们拉了群聊，开始激烈讨论。 这一讨论，就是几天几夜。 李澳兹也不参合他们，他现在实力强大的很，已经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特意把本体复活，接回岩鬼陵墓里，专心静修，让他融合道途。 虽然这一次行动多少有点虎头蛇尾……但一想到这些苦难都转移到三个职业哥身上时，李澳兹心里非但没有觉得亏欠，甚至觉得有些诡异。 奇熙蕾，走得太早了。 雷德也是一样，自从他斩杀烈薇思后，突然间就断了联系。 她说什么，上面的宇宙出了点问题，得回去看看。 甚至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莱安定亲自下场，让李澳兹颇为在意，李澳兹都打算直接摊牌了。 李澳兹和真将军，这两个账号如果能够合并一下，庞大的粉丝量重合在一起，带来的影响力，都足够动摇大半个《星渊》玩家了。 至于说，现实中的认识滤镜问题。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只有在源渊的神灵武士们，被打上了这东西。 从降临这里的第一天起，李澳兹就没有真正去过源渊，他对源渊的一切认识都来自于西德斯。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焦糖蜗牛因为认识滤镜出现问题，精神崩溃、人格错乱，甚至差点败亡。 说起焦糖蜗牛……算了。 李澳兹摇摇头。 焦糖蜗牛身上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尊重他的选择。 “现在，来整理一下局势吧。” 结合他之前的信息了解。 现实世界，是由毁灭、精艺、主宰神族难民组成的【武士党】、在战争中处于大后方因而保存全部实力的救赎神族【官吏党】、以及随意使用滥用的墙头草【奴工党】三个派系组成。 伴随着《星渊》计划开动，大量的武士们下潜星渊，最终目的是将六大星渊全部保护起来。作为计划的核心，却没有任何指挥和决策的能力。 奴工们自然不必多说，他们本就实力低微，就连参加战争的资格都没有，大部分人应该都只是在奇巧网络中工作和提供后勤服务，没有任何权力。 对于奴工们而言，武士和官吏两派胜利没有任何意义，谁赢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个主人打工罢了。 现实中，由于多年来精耕细作和对星渊计划的推动，莱安定的呕心沥血（双重意义上的）赢得了星渊意志的青睐，在推进第一叙事化的过程中，莱安定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可以说，如果没有莱安定，现实世界，或者说源渊，早就被【社会】叩开紧闭的大门，肆意屠杀和吞噬了。 说这些话，倒不是在洗白莱安定。 智慧生物是不会非黑即白的，再伟大的人也只能受限于自己的认识。 莱安定对于星渊的共享是不少的，可以说，李澳兹能够走到这一步，还真离不开莱安定的帮助。 如果不是莱安定配合【玩家】搞得游戏系统，让西德斯原原本本送过来，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宇宙里飘着，想达到现在的成就，怎么着都得上万年时间。 看雷德·金就知道。 即便是有着主神位格的情况下，雷德·金对于星渊的复杂结构也无可奈何，花了五千年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和利奥兹合作。 雷德不是好东西，莱安定也不是什么圣人，利奥兹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篡权暴君。 没有人是绝对正义的存在，但幸运的是这片星渊足够大，大到能够容纳千奇百怪任何颜色。 邪恶、正义？ 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相互转化的。 在这场席卷六层星渊的宏大叙事面前，没有对错可言。 以盖娅为首的【社会】内部也不是拧成一股绳的集体。 有安迫罗这种地球至上主义者，恨不得杀光星渊所有人，为地球人争取生存空间，也有雷德·金这种投机派，只想要趁机捞一笔，甚至还有【学者】莱尔这样出身海恩斯，对地球派不感冒，更倾向和平共存的派系。 甚至还有【玩家】、【医生】、【圣女】等这样对盖娅极度失望，不愿意助纣为虐，各自选择了各自挽回局面方式的良心之人。 应该说，神灵们大多数是单纯的。 他们被告知在游玩一场游戏，所做的一切只需要轻轻点鼠标，敲击键盘，就能在千百万光年的一个地方杀死数百万个父母的孩子，连同他们的家园一起摧毁。 莱安定，是不敢告诉神灵们真相的。 除了羽翼未损的救赎神族，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神灵武士，都是从冥渊里捞出来的转生者，他们过去是拯救世界的勇者、战斗英雄，有着崇高信念和至高使命，可以无条件为了守护星渊死战到底，甚至再从地狱杀出来的救世主。 但，现在他们则成为了第一叙事的公民，以神族优渥的身份和科技，去侵略践踏其他叙事文明的主权，通过间谍、渗透、殖民、驻军，一点点把六层星渊彻底变成源渊的受保护国。 这无异于背弃了他们的理想，会导致神灵们纯净的信仰崩塌。 其他文明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源渊会这么忌惮，给每个神灵都加上现实滤镜，而不是坦荡地告诉对方真实目的，就像帝邦那样，公开宣布自己奉行帝国主义的宏大叙事，生来就是要带来征服和开化的。 但利奥兹，太清楚了。 神灵这东西，说好听点是无所不能，超乎人性的存在和自然规则的化身。 但说不好听点，他们就是一群巨婴。 凡物，人性，这些脆弱的东西会促使短生种快速进化，成为一个为了生存穷尽所有的成熟个体，一旦完成自己的生命，就会彻底死去。 没有人性的神灵，固然拥有极高的效率，但也注定了祂们的成长速度无比缓慢。 几十亿年前，神灵武士们最强的是吉奥·贼鸥、沤深、伊莱文特等这一批人。 几十亿年后，神灵武士们中最强的，依然是焦糖蜗牛、龙御穹、宇天嚣这些家伙。 而利奥兹，在被雷德·金刺了一剑，腐化得到了人性。 仅仅五千年，甚至如果只是算实际行动时间，可能连50年都不到，他就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其中固然有天时地利人和，但就好像地球人所说的那样：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181.终结莱安定？ 神灵武士的另一个问题，就是邪神。 何为邪神？背弃星渊体系，不愿再向源渊臣服的，就是邪神。 尽管利奥兹曾经靠着滥贬邪神，把不忠诚自己的敌人全部贬成邪神，但跟像烈薇思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邪神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前者不过是利奥兹扣帽子的借口，后者则是实打实地对源渊意志彻底背叛。 一旦大量的神灵武士认识到自己所做的行为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就会产生一定的动摇。 但光是信仰动摇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莱安定的救赎神族几乎不出兵，却分得了极多的权益，而他们这些真刀真枪跟【社会】砍了两辈子的，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就连现实中的美好生活，都是用滤镜模拟出来的。 星渊为了让武士们竭尽全力战斗，曾经向祂们许诺的一切：荣耀、名望、幸福。 甚至，名字。 李澳兹想到这里，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利奥兹并不是最早意识到，星渊欺骗了祂的神灵，莱安定才是。】 一旦战争胜利，战士们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许诺的一切都没有给予，到了这一步，神灵武士们一定会暴怒。 莱安定是知道了星渊意志不可能满足神灵武士的要求，所以才迎合星渊意志，对所有转世神灵都加装了滤镜。 信赖的朋友是假的，热爱的事业是假的，美丽的妻子是假的，就连漂亮的风景也是假的。 世间万物，皆为泡影。 这样的神族，矛盾重重，源渊已经腐朽不堪，就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屋，利奥兹踢不踢那一脚，源渊的体系早晚会完蛋。 他只是想在楼房倒塌前，去找源渊把薪水结一下。 除了神灵内部的矛盾，源渊的改革虽然及时，但已经意义不大，只能跟【社会】尽可能地缓和矛盾，特别是在地球人越发强大的现在，盖娅随时有可能带着安迫罗强攻源渊。 而叙事们呢？ 如果星渊侧真的团结一心，那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星渊》计划。 如果说源渊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老而衰弱，楼梯结构不稳定，那么其他十二个叙事文明，只是钢筋混凝土的框架。 它确实坚固，因为根本还没有盖完。 叙事文明真正崛起的时间太短了，也就这几千年，从雷德·金可以轻易掌控一个叙事文明就能看出来，叙事的潜力很大，但是太年轻太稚嫩，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盖娅。 注意，他这里说的不是一个叙事文明，而是每一个叙事文明。 即便是虚空这样独霸整层星渊的绝对霸主，在第七道途【虚空】的主神出世前，都没有资格跟盖娅碰一碰。 在境渊这么长时间，李澳兹也摸明白了，境渊这种叙事联合体，本质上还是松散，四个叙事联合体虽然联合了，但是也只是形成了一个战略同盟，互相使用统一货币（本来也是统一的）、共享手中的情报（本来就挨着）、坚持通婚交流（本来人就少）。 甚至仔细一看，还没有蔚蓝星上的霜镀和红箭民族团结。 星渊侧衰老，叙事侧稚嫩，【社会】侧内部不和但实力压倒性强大，隐秘内部地球人和非地球人还有分歧。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扯淡，以至于李澳兹详细审视这些列强霸主之后，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难道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 原本，李澳兹并没有资格想着去介入这些宏大叙事当中的。 他的要求最初比利奥兹还要低，地球人的话说就是：“只想着在乱世中苟且偷生，不期望在列强之间闻名远扬。” 利奥兹的志向高一点，祂只想得到星渊承认，给予祂正神的名讳，最多也就是从代行者转为正神，甚至都没有要求主神。 要知道，利奥兹这个名字，还是前【现世之神】芮莱缇给祂的，利奥兹自己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但现在，伴随着实力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阶段，李澳兹的眼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些变化主要来自于几个方面。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莱安定亲自下场。 “莱安定的亲自下场，对玩家们和【玩家】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服务器的承载能力和维护难度几乎一下子提高了四十倍，奇巧网络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对外招聘的信息甚至都发到了救赎神族的身上。” 莱安定会下场的原因实在有些可笑，为了自己的‘儿子’下场，反而让李澳兹一度怀疑莱安定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跟龙御穹交谈下来，李澳兹发现这次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集齐四大圣兽还算正常，但要复活的三个野神，李澳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委婉一点说，那三个野神并非星渊正统，而是几个神灵武士，落难星渊后，非正常途径留下的后裔。 直球来说：三个杂种。 【誓约与荣耀之神】迪尔·月吞——前身是一名邪恶的术师，渴望窃取【正直之神】杜兰达的神力，斩下了他的右手，但却装反了，装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于是这个拥有两只右手的人，虽然得到了一部分的神力，性格却也变得无比诡异，祂极端地追求着绝对正义，现实中只要稍微犯下过错的人，就会被他折磨致死。 【健康与赐福之神】罗德尼——这位年轻时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因为热爱【幸福之神】仙丽雅，狂热地追求这位女神。 她连续献出了自己的心脏、大脑和皮肤示爱，均遭到拒绝后，因爱生恨，骗对方喝下了源土的毒酒。 等到仙丽雅死去，她将对方的瓷质肌肤均匀地剥落下来，做成铠甲套在身上，然而，仙丽雅惊恐绝望的面庞，却永远无法抹去，所有人只要看到她的正脸，就会被吓得肝胆俱碎。 【赞美与秩序之神】夏布里埃尔·维斯——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的出身极为复杂，简单来说吧： 一头母熊被魅魔附身后成为双性怪物，在夜间侵犯了被前任辉光龙帝击败的【警戒女神】星璃·恰巴赫，随后不知为何，母熊和魅魔双双成功受孕，并在那个禁忌的夜晚生下来了夏布里埃尔·维斯。 总结一下就是： 魅魔生下了夏布里埃尔的灵魂，所以祂是半恶魔半神。 母熊生下了夏布里埃尔的身体，所以祂是半熊半神。 然而，最后星璃·恰巴赫却成为了夏布里埃尔的母亲，用自己生命喂养祂长大。 参与繁育的这三者均为雌性或者女性。 前两者还可以圆一圆，理解为莱安定不打算耗费精力，找实力凑合的就行了。 但第三个，夏布里埃尔出来，李澳兹就绷不住了。 境渊不是没有那些强大的野神，但特意选了这三个杂种，李澳兹能够想到，就只有一点： “渎圣协约。” 这三个杂种野神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加上祂们邪典的出身，一生都在渴望被星渊认同。 当莱安定抛出橄榄枝时，这些杂种会绝对听命于对方。 莱安定，是打算扩充一支这样的忠诚部队，用来制衡即将入场的玩家们。 “看来，兰德·洛德对于莱安定来说，真的很重要。” 李澳兹喃喃道： “不过沦落到使用这种部队，看得出来，莱安定确实是没有战斗力。” “不，不仅如此，莱安定本来就不是战士，露出这种姿态，恰恰说明一点。” “莱安定，时日无多了。” 李澳兹目中精光一闪，一个念头顿时浮上心头： 【雷德赐予过我窃取他人天赋的能力，本体窃取了武道的天赋，融合道途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 【那么，如果把救赎道途的天赋也窃取了呢？】 【她这么重视兰德·洛德，会不会是因为……兰德·洛德，身上就有着救赎主神几百亿年来积累精细打磨的成果，最强大的救赎系天赋呢？】 【不只是兰德·洛德。】 李澳兹抚着桌案，目光灼灼： “如果，能够杀死莱安定，我能得到什么呢？” 要知道，莱安定医疗协议，是有破绽的。 以太之血可以击穿医疗协议，焦糖蜗牛的小女友就是这么死的。 他抬起手，运转气力，指尖逼出一滴银白的鲜血。 【我可不只是利奥兹。我还是隐秘的[铁匠]议员。】 【如果莱安定提前，死在隐秘的手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李澳兹一怔。 【等等，这或许，会是个巨大的突破口！】 【如果莱安定一死，星渊意志再也没有主神坐镇，那么会怎么样？】 【面对盖娅的威胁，星渊意志只能被迫放弃和平的幻想，背水一战！】 “是的，正是如此！所以莱安定一定要看好兰德·洛德，兰德·洛德是她的继承人，也是绥靖派的继承者！甚至源渊意志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他宁可跟玩家们闹翻。因为莱安定的存在，就直接关系着源渊的和平战略。” 如果莱安定一死，最后绥靖派就完蛋了。 星渊，必须全面走向跟地球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到时候，星渊意志会选择谁作为接替者呢？ 182.目标 终结莱安定。 乍一听起来，这简直是疯了，杀害最后一位真正的星渊主神，那么必然会导致星渊大乱，源渊意志岌岌可危，外敌趁机劫掠，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平民会死伤无数，就算是顶尖的神灵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结合最近的消息来看，从无声失联开始，【社会】侧就已经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帝邦已经卷入了对抗【社会】的战争，原本彼此之间明争暗斗的三大叙事，此刻不得不联合起来，就连雷德·金都忍不住要回层渊。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澳兹暂且不去过问。 帝邦家大业大，就算死了几个哲学王，最后也能缓过劲来。 至于其他平民，等到莱安定死后，会有多少人信仰崩溃，仰赖救赎神术的治疗者会不会失去治疗能力，面对无数死者伤患束手无策。 那不是什么稀罕事。 历史，其舞台是建立在无数百姓黎民的累累尸骨上，登台挑战者是精英门阀和寒门子弟，就算少数有几个平头百姓从血海中杀出一条路，等到他崛起登顶之时，也已然跻身在统治者的序列之中。 地球古语曾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人间自古无盛世，何来太平永丰年。 但，如果抛去这些，只看宏大叙事呢？ 死一个人是死，死几千万亿人，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让这些人死的更有价值，让他们的牺牲成为开启新世纪的大门的钥匙。 李澳兹死了全家人，焦糖蜗牛死了小女友，沤深失去了祂效忠的墨菲德里亚，等等等。 地球的侵略，星渊内部的矛盾，破灭者的阴影…… 已经有无数人因为这个时代殒命了，不论是谁，都已经厌倦了这个纷争焦灼的乱世。 既然无法得到永远的和平，那就将一切拖入战火，从星渊到地球，让两个世界流干最后一滴血，打到最后一个婴儿的啼哭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嘹亮地响彻，再说和平发展的事情吧。 改朝换代，就在当下。 在短暂的阵痛之后，源渊必然将放弃一切和平妄想，全力备战。 李澳兹不敢说，到了那时候，源渊选贤任能会一定选择利奥兹之流，但鸽派与绥靖之人气数已尽，剩下的就只剩下和【社会】和破灭者有深仇大恨的武士党和奴工们。 奴工没有实力，只能当墙头草两边倒，不足为虑。 那么，如果没有主神，大概率上台的，也就是吉奥·贼鸥、沤深等这些武士党中坚任务。 至于领衔者…… “西弗斯顿。” 李澳兹手中转着两颗玉珠，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从正统来说，西弗斯顿是最正经的道途主神之一，并且和莱安定不同，西弗斯顿是上过前线，亲自提刀砍人的。 唯一值得争论的，就是西弗斯顿的实力问题。 西弗斯顿的宇宙基本上被屠杀了个精光，大部分的劫掠神族相继陨落覆灭，但这不算什么问题，反而更能凸显出来西弗斯顿对星渊的忠诚。 倘若莱安定死去，西弗斯顿会是领导神族的最佳人选。 至于【社会】的威胁…… “我会解决。” 与其这样继续以地事秦，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则日后无城可割，【社会】将从这些绥靖得来的文明给养之中不断地成长。 现在他们面对一个盖娅，源渊就连反抗都要斟酌一二，如果日后出来两个、三个、四五个呢？ “只是，真要这么做，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李澳兹嗤笑一声。 说得好像，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似得。 看似他的选择很多，又是隐秘议员【铁匠】，又是不断融合的【星渊之种】，对于帝邦和其他叙事也比较熟络，跟雷德·金还是盟友关系。 但实际上，这一圈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的伙伴和家园。 除了死亡，哪里都不是他的归宿。 就算是死亡，地狱也留不住他。 利奥兹的执着在于夺回星渊对他的认可，祂就连篡权墨菲德里亚，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即便祂最巅峰时期的力量已经凌驾于六大主神之上，眼界却依旧如此狭隘。 但，这不怪祂，你能对一个连自我都没有的炮灰神灵说什么呢？ 李澳兹不同。 “计划，是消灭莱安定。” 李澳兹在心中勾勒出庞大的计划，目光阴冷： “为了崭新的世界，旧有的秩序必须被推翻，不论死去多少人，只要能够打破现在的格局，未来谁都能够继续活下去。” “不，就算最后星渊被攻破，我们至少还能有机会打到地球去，跟这帮地球人换家！” “地球和星渊，是你死我活的宿敌关系，有你无我，地球无人，星渊繁荣，星渊殒没，则地球长祚亿万年。” 整个星渊中，不会再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地球了。 地球人，贪婪、邪恶、侵略欲望极强、虚伪、喜欢自我感动，他们声称对一切东西都具有定义权，他们无所畏惧，最喜欢做到，就是靠着掠夺和剥削发家之后，站在道德高地上谴责别人把自己干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即便是星渊中最具有侵略性的民族，跟地球人活生生把自己的亚种杀光这件事情比起来，都那么温和。 翻开地球人的历史，删去战争和杀戮的情节，剩下的一个小时就能讲完。 这样残忍的种族、邪恶的文明，恰恰说明了地球人必须被毁灭。 不是因为他们会威胁到星渊的安全，而是因为星渊文明没办法像地球人这样残忍和邪恶。 星渊凡人的性格，大多数都是受到破灭者带来的概念所影响的，比如对生命和亡者的敬畏，让他们从来不会把一个种族全部屠戮殆尽。 这一点可以看蔚蓝星的天环国，在赤番军发动革命推翻天环王之前，天环在蔚蓝星可是以残忍杀戮闻名，被各国骂禽兽、屠夫。 即便前朝那些武士，再残忍，动不动屠城，也多是以掠夺和驱逐为主。 但地球人会真的这么做，他们杀戮并享乐，不仅会杀人，还会把同类当做战利品一样展示出来。 地球人必须死。 183.金龙来客 为了这个目标，莱安定必须死。 “既然目标很明确，那么也是时候，自立门户了。” 直到现在为止，李澳兹还没有真正发展出追随者的体系。 此前他一直在犹豫，因为有不少叙事文明是乐意收留自己的，加上真将军这个小号，基本上锁定了【无量仙尊】这个神位。 要知道，真将军可不是人数稀少的【主宰】道途，而是【毁灭】道途。 只要他进入群渊，必然会给叙事文明带来一个稳定、强大、容易增强凝聚力的登神者途径，大量的优秀人才会疯狂涌入这一叙事，为叙事文明带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跟叙事文明走，自己最低日后也是跟帝邦四神将一个水平，这是保底，而如果更高，达到像哲学王那样的王者，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必须要改信，一辈子坚定一种意识形态。 而自立门户，那么收益就更可观了。 一个【毁灭】道途的神主，门槛实在是太低了，光是神拥者的空缺，就能让大量还在群渊吃鸡大赛中挣扎的半神和准神们为之疯狂。 但，收益和风险也是并存的。 一旦选择自立门户，就要面临源源不断的挑战者。 说到这里，李澳兹把烈薇思的脑袋端了过来。 烈薇思的长相相当具有人形，冰冷光滑瓷质肌肤甚至有生物质感，她具有玲珑的五官，左眼更是长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蓝色蔷薇花。 击败烈薇思的过程，实际上非常滑稽。 当他赶回草原，做好准备，要跟奇熙蕾议长大战时，却扑了个空。 正好赶上，金龙武僧跟烈薇思交战，双方大打出手，战得天昏地暗，两个不到半神的强者，愣是差点打出来个潜渊港。 他老想有个潜渊港了，可惜最近被奇熙蕾守了一个月的尸体，然后特别特别想要个潜渊港。 然而他过去只是接了个弹反，就把烈薇思秒了，令人感叹。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三转全状态柯西阶（14），秒人家一个连续扛了六层星渊诅咒，还被金龙武僧暴揍了几个月的邪神。 不能说是欺负人吧，只能说让一米九高的老白男手持高尔夫球杆，爆打萝莉控霍金也不过如此。 到了他这个地步，打不过的人还真不多了。 相比之下，金龙武僧的反应反而更有趣。 正当李澳兹回忆之时，山洞外传来一阵强劲的风啸龙吟，他抬起头，一道熔金般绚烂的流光在空中接连流转，落在李澳兹的面前，即刻便幻化出一道高大俊美的进发精灵。 “唐突打扰，李澳兹阁下。” 金龙武僧亚契·杜肯·蒙瑟行了个特色的礼节，跟李澳兹在东方大梁帝国看到的修道之人颇为相似，他上下打量一番李澳兹，看着这一身行头，倍感亲切，金色的龙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没想到多日不见，您的武艺不仅精进了许多，就连品味也提升了。” “你是说这身道袍吗？是大梁全真教的乾元道长所赠的。” 李澳兹抬起手，转了一圈，展示起这身对他来说充满异国风情的衣衫，右衽对襟，苍色打底，袖生云，玉带携绔，原本还有一件华丽的藏青色大氅，但没舍得穿。 “居然是乾元道长？”亚契颇为惊讶。 “你认得那老道？”李澳兹疑惑：“他好像没出过境渊。” “我初次潜渊之时，就是在全真教的地界安定的，乾元道长法力无边，学识渊博，没有因为我们那批人都是异族他乡之辈，就冷落了我们，反而为我们讲道解惑，凡是来到那里的层渊登神者，多受其照拂。” 金龙武僧说出这些事情，李澳兹完全不惊讶。 在龙族序列里，金龙本来就是贵族中最为善良守序的龙族，亚契又走了【武僧】这个刚直正义，尊崇自然的武道，加上龙族的高魅力，很容易亲和他人。 “没想到金龙前辈也懂东方礼节——来，这边坐，我最近种了点茶叶，给你沏壶好茶。” “哈哈，我从刚见面时就觉得李澳兹阁下身上东方气息浓厚，甚是儒雅风趣，今日一见更觉如沐春风，那我也不见外了，许久不见，我可得好好絮叨一番。” 俩人入席落座，菲翠丝默默地为两人沏茶倒水，配上餐点，二人饮茶交流，相谈甚欢。 “这东方古国颇有意思，他们的实力境界划分并非按照一成不变的24阶位，从阿尔法到欧米伽。而是分成：锻体、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合体、地仙、人仙、天仙、大罗金仙，直至最终的圣人境界，总共12阶。” 金龙亚契自从知道李澳兹也去东方进修过，开心的不得了，很久没有找到这么有共同语言的人： “我一直觉得东方的智慧值得我们好好推崇，用24个词汇代表阶级，每一层都不清不楚的，你看看人家大梁人，只用了12个词汇，每一层的境界都能表现出这一层强者的实力，这就是他们独特的思维啊。” “确实如此，不过东方人有些事也过于固执，他们对于长生问道看得极为重要，除了【毁灭】和【救赎】之道，其他道途就不怎么受欢迎，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东方人数学实在是好的离奇，他们明明不用各种科技，却能发展如此精妙的数学成就，实在令人感叹。” 李澳兹吃了一块豌豆黄，跟对方聊了起来： “说起来，我这个‘李’姓，在层渊不算个大姓，结果到了东方帝国，走到哪里都有，一问才知道，我这个姓啊，在大梁的前几个朝代，都是人才辈出，不是皇帝就是宰相，分封的诸侯王爷更不在少数，难得这么受重视，我都想定居东方了。” 金龙亚契听了哈哈大笑： “哈哈，既然如此，那以后我就称你为李贤弟，你只管叫我金龙兄就好。” “诶，前辈这可使不得，你当初在银河眼救了我一次，没想到到了境渊，居然还记得我。”李澳兹连忙推手。 183.我一直都是纯爱战士啊，我对别人的东西一直很纯爱 这属于他占便宜了，俩人之间不论是资历还是道行，查了太远，没想到金龙武僧直接拉到平辈了。 “那种小事，举手之劳。你能帮我除去烈薇思这邪神，平复安宁，这些功劳，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还的上的。” 金龙喝了一口茶，看着李澳兹，说道： “实话说吧，李贤弟，我这回确实是有求于你。” 李澳兹颔首： “你尽管说，只是，我最近还有些事情，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 金龙武僧跟其他人还真不太一样，此龙心性坦诚率直，经常做一些义举，当做是一种修行和历练。 当真是个好人。 尤其是跟雷德比，不对，不应该这么做，太侮辱金龙武僧了。 “我想也是，毕竟你现在柯西阶（14）的境界稳固，放在东方，那都是合体期的巨擘了，事务缠身只会耽搁你道行增进。你能愿意倾听一番，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尽管讲便是了。”李澳兹喝了口茶。 金龙武僧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其实也曾是一种追逐的道标了。 对方是他亲眼见过的第一个卡帕阶（10），在银河眼战争期间曾经顺手救过自己。 在大学期间，大多数人提到这位志愿参战的义士也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相比之下，李澳兹完全是后起之秀，虽然他终结了银河眼战役，但成名的时间可远不如金龙武僧。 对于这种帮过自己的，李澳兹原则上会能帮就帮。 “我不知道，李贤弟对我们龙族有没有了解。在本层境渊中，龙族大多数是依附于「赤血同盟」生活的，同盟奉行种族优先制度，每个族群都要为了资源分配而征战或者竞技。” “这一点，我略有耳闻。”李澳兹点头。 他其实很清楚这背后的事情。 「赤血同盟」的叙事是精英种族主义，只有最强大的种族才能领导整个叙事文明，虽然它们具有普世性，但是更强调族群之间的社会竞争。 你不仅要自己强，还要带领自己的族群强，你能带领自己的族群还不够，必须要带动整个叙事都能变强。 这种极端的精英主义，诞生出来了许多名声赫赫的战神，然而长期奉行强人政治的后果，就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内耗。 内耗，会把一个种族的潜力耗尽，一个种族很难持续、稳定地产出这种冷酷的超人。 相比之下，帝邦看似选择牺牲更多人，成就一个哲学王的制度，反而让更多人稳定地生活在帝邦里。 而为了维持自己的种族多元化，同盟会不断地发动战争，兼并更多的种族，以维持自己的种族活力。 “如今龙族在同盟中，因为长期的争斗，已经人才凋敝。排行也掉到了第七位。” 金龙武僧便开口道： “前不久，我已经收到了同盟内部龙族部落酋长索多雷苟拉斯·杜曼尼尼茄的来信，他们希望我，为了族群的利益，拉上一把，替龙族参加每10年一届的族群等位竞赛。” “族群等位竞赛，严格限制参选者的年龄，更看重天才和潜力者。” “近些年，其他族裔出来了极多的强者，而龙族的强者以老人居多，合适的对象，不是在沉睡期，就是超出了年龄限制，要么就是心智不成熟，容易冲动。” 金龙武僧无奈道： “我想请李贤弟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同盟。如果可以的话，跟我一起前往龙岛，与索多雷苟拉斯酋长交流一番。” “道理我明白，不过。”李澳兹疑惑道：“为什么要带上我？” “诶？”金龙武僧茫然：“李贤弟，你不也是龙裔吗？” “我，也是龙族？” “你难道，不是龙吗？” “我像吗？”李澳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也没犄角鳞片和脑袋啊，眼睛也是正常的。” “这……”金龙武僧迟疑了一番：“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任何龙族的特征，但是我的感觉认为，你就是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 李澳兹沉默了一番。 他可以确认，自己这会儿没有开启【猎王】，而金龙亚契执着认为，自己就是头龙族。 那么，原因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李澳兹随手拉开系统，跳转到【宿命】一栏： 当前可选择宿命列表： 1【欲望】利维坦达尔——宿命累计度：1.9% 宿命竞争者：雷德·金（87%）、格琳娜·水漩（12.1%）、李澳兹）（1.9%） 竞争方式： 1、夺取【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升华物。 2、消灭生命 3、统御整个龙族 —————————— 2【永恒】亚斯卓拉——宿命累计度1% 宿命竞争者：李澳兹（1%） 竞争方式： 1、净化地球。 2、征服星渊。 3、奴役社会。 …………………… “1.9%的进度，已经开始造成影响了吗？” 李澳兹沉吟片刻。 这个宿命系统，他暂时还没有摸明白。 开启宿命，得到真正的结局，应该意思是说会完整通关《星渊》这款游戏。 说到结局——那么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熵君那特色的能力。 “如果说我的一生是一场游戏，熵君已经把我的好结局都删除光了，那么能够给我留下的结局，就只能是从宿命系统中获得的，不在熵君能力之内的宿命结局。” 等到累计度圆满时，他就能够获得【欲望】或者【永恒】这两者之一。 李澳兹最初并不在意，以为这不过是类似于成就奖励的游戏系统，给你个奖杯纪念，或者给点属性增幅。 游戏不都这样么，通关以后还有二周目，为了让玩家反复游玩，欲罢不能，有些厂商就会给出各种通关结局，鼓励玩家不断地游玩通关，一次又一次。 但，《星渊》不只是游戏，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这些名字中，利维坦达尔是实打实的破灭者，系统也说了，可以通过夺取其他破灭者血脉的力量，来开启宿命，这也符合位格——能够超越熵君力量的，也就只有破灭者了。” 盖娅也无法杀死破灭者，恰恰说明了破灭者这种存在，是超越常理，超越【社会】，甚至可以说是真正宇宙底层代码与机制。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可这个【永恒】亚斯卓拉，是什么东西？还有【永恒】这个第四位破灭者吗？还是说，它其实早就跟星渊意志达成了秘密交易？” 实在是没有头绪，李澳兹只好放弃了这点。 “目前来看，我在【欲望】利维坦达尔的宿命累计度只有1.9%，而雷德已经有了87%，‘死亡’的格琳娜都有12.1%，从竞争方式来看，雷德完美符合这几点。” 1、夺取【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升华物 ——雷德还没有达成，一度快要从盖娅手里拿到，现在也在为之努力。 2、消灭生命 ——天龙坠月实践，雷德消灭了海恩斯上的一切生命。 3、统御整个龙族 ——这一点有待争议，毕竟算上死去的格琳娜，以及可以变身的李澳兹，龙族的帝皇辉光龙，现在足足有三头。 即便如此，雷德依旧是统御龙族最久的君王，甚至也是名义上的层渊龙族领袖。 只不过，到了境渊及其以下，龙族就是完全一盘散沙了。 “【永恒】的难度太过可怕，【欲望】的结局感觉难度要低一些，但竞争对手很多，如果选择其他两个破灭者，黑暗泰坦和辨识眼，我都要面对隐秘的议长，而且条件也是未知的。” 李澳兹想了想： “现在光是1.9%的宿命累计度，就让我被认为是龙族了，如果我叠加到12%，是不是就能像格琳娜一样，在龙族之中发号施令。” 倘若更高一点，在龙族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自己是不是就能得到整个境渊龙族的话语权。 慢着。 “如果能够得到龙族的力量，那么对抗莱安定，就不是问题了，别说莱安定，就算是以后跟源渊侧为敌，雷德·金都会看着帮我一把的。” 这相当于一边挖着雷德的墙角，雷德还得出手帮助自己。 毕竟，雷德可没有系统啊！ 李澳兹茅塞顿开，格局一下子大了起来。 “金龙兄所说的事情，我还得商榷一下，毕竟我最近实在有些繁忙。” 李澳兹此言一出，金龙亚契颔首，虽然失望，但表示理解：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不过，还请告诉我龙岛的位置。” 李澳兹笑着说道： “我会亲自去拜会龙岛，带领龙族走向辉煌。” 亲爱的雷德·金，你走的真是时候啊。 雷德一走，境渊龙族这份礼物，李澳兹就收下了。 如此一想，似乎颇有一种牛头人的既视感。 西弗斯顿劫掠世间万物，成就自己的发明创造，最后被‘真理女神’偷了。 【真理女神】将自己的信仰扩张到整个海恩斯世界，在利奥兹手下大肆推行从西弗斯顿手里得到的科技——最后被雷德·金穿越到千年前，把人都偷了。 雷德收藏万物，将一切囊括在自己的展览馆中，最后被李澳兹偷了。 这大概，就是【劫掠】道途的宿命吧。 184.龙岛（一） 李澳兹和金龙武僧亚契随意闲聊一些，联络一下感情。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龙裔身份，但也没有展示自己所隶属的龙族，这倒是没有引起金龙的疑惑。 毕竟龙族本就是一个阶级种族分明的族群，尽管龙族内部有着化龙术这等秘法，但这不代表着种族出身就会被忽视。 甚至反而种族上下级之间的歧视现象，变得更加严重。因此隐藏自己的原生种族，在龙族中不算什么大事。 只不过，遇到那些老古董的时候，没准儿还会被嘲讽。 自从吃了格琳娜的尸体后，李澳兹也继承了不少龙族的知识信息。 原因很简单，上位龙族和下位龙族甚至龙裔，寿命都不一样，辉光龙这种顶级龙帝的存在更是限定数量。 人家上位龙族变身下位龙族，是为了借助寿命的优势发挥全部的战斗力，而低级的龙族从来就就没办法一口气变身成上位龙族。 低级的混血龙裔，甚至在使用化龙术时，只能变成一些鸡蛇、地龙或者双足飞龙之类的低级亚龙，对他们来说这已经算是展露真身了，而再想要往上攀登，就只能靠着延长寿命，慢慢生长了。 很好，到了这一步，就连学前班的小鬼都发现不对劲了。 已知：低级龙裔想要阶级跃迁，成为上级龙族，需要时间成长，但低级龙族的寿命甚至往往都不到200年，但想成为一头正经的真龙，成长时间往往需要400到500年。 而与此同时，龙裔一旦踏上其他道途的修行之路，开始登神，那么身体就会开始神族化，肌肤变成瓷质，不再被龙族体系所接纳。 那么，如果你是龙裔，你还会选择走攀登高阶龙族的这条路吗？ 要知道，李澳兹还是泽塔阶（6）的时候，他的寿命就达到了上千岁，要不是序列奥能这玩意儿着实折寿，他在二转成【月弦主教】之前，也算是半个长生种了。 只要是脑子不傻，就不会放着现成的【毁灭】、【精艺】等道途不皈依。 而这么一皈依，龙族的基本盘就崩了，大量的龙族改走星渊道途，原本的龙族内部晋升体系被抛在脑后。 因此，格琳娜所说的打造龙族道途，其实并不是为了凝聚龙族，而是为了把更多连【毁灭】道途都修行不了的凡物，忽悠进来加入龙族体系里。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了一眼正在打坐融合道途的本体。 ——原本觉得格琳娜说的是笑话，怎么会有人连【毁灭】道途的天赋都没有。 但来了境渊一看，没想到笑话竟是他自己。 用商业一点的话来说，格琳娜打的就是凡物之中的下沉市场，她对于龙族内部的改革已经不抱希望。 龙族在现有的星渊秩序以及叙事文明为主流下，它们找不到自己的主流叙事。 想要建立龙族文明？利奥兹亲手斩杀了龙族文明的构想，手段极其残忍，直到现在都有大量龙族认为龙族不应该建立成一个统一的文明。 想要建立龙族国家？大量的龙族试过了，但直接被星渊道途体系瓦解掉。 想要搞叙事？可以啊，那么你们龙族的叙事是什么呢？ 如果是资本主义，那么雷德已经完成了，但事实证明，集团的叙事并没有真正团结所有龙族。 如果是利维坦达尔，那么更是啼笑皆非。 利维坦达尔创造了龙族，但星渊内的龙族，已经是星渊本土的生物了，根本就不认同利维坦达尔那一套。 龙族的生态位已经没办法形成一个统一的种族文明和国家，他们只能依附于其他文明，融入其他文明，作为公民生活。 就比如，同盟之中的龙族部落。 “境渊龙岛，是境渊最大的龙族聚落了，有着同盟官方授予的领土和自治权，人口数量多达12万，龙裔仆从和亚龙眷属加起来的话，更是高达百万，每年都在为同盟提供大量的战争坐骑和珍贵的魔法材料。” “龙岛经济状况虽然很好，靠着魔法服务和大宗魔法材料出口，以及魔法制品，gdp占同盟总量的12%，绝对是最富裕的部落之一，但具体情况一言难尽。” 金龙武僧摊开一张卷轴，介绍起来龙岛的情况： “龙岛酋长索多雷苟拉斯，是一头上位的雷鸣龙，年纪约3000岁，曾经参与过7次虚空战争，实力优于寻常半神，但毕竟是纯血龙族，没有皈依道途，地位上比半神还是差了不少，连封卿的资格都没有，这大大限制了我们龙族在境渊的发展。” “可以理解。”李澳兹道：“封卿是星渊给半神们的尊重，层渊因为太过薄弱，连封卿的资格都没有。境渊的封卿，基本上相当于承认这位半神属于境渊的统治阶级，纯粹的龙族体系在境渊看来不过是高级的野兽，没有资格进入神灵的行列。” “确实如此，原本龙岛不在意这些的，只要给龙族一个家就足够了。可惜&经历了上次的虚空战争后，大部分青年壮年之辈死在了虚空，剩下的都是幼龙，想要成长起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亚契摇摇头： “虽然我对世俗的事情不太看重，但星渊龙族毕竟是我们的兄弟姊妹，若是龙族再度受到打压，流离失所，流落到野外的龙族便会堕落成龙兽，打家劫舍，抢掠纵火，不在少数。仓禀实而知礼节，非龙之过，贫之过也。” “嗯，确实会有这些问题。” 李澳兹点头，敷衍地说道。 他对于龙族的生存状况并不关心，就算龙族全部被排挤出去，沦为野怪，那也是它们自己不争气。 不过，听金龙武僧这么一说，龙族的资源显然不少，好歹积累了几千年。 如果能够将其控制在手中，配合那些龙族幼崽，就算时间和资源有限，未来成长不起来，还可以用来给本体做嫁衣。 龙族对于他来说，价值是很大的。 【星降师】有着全游戏独一无二的超级战斗单位：游击星。其主材料就需要龙类。 拥有游击星的【星降师】，跟没有游击星的【星降师】，根本就不是一个职业。 游击星的存在，是【星降师】能够爆发出全游戏最恐怖输出能力的基础，不论是散射还是逡巡，都能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压力。 “龙岛，我会去一趟。” 李澳兹给了金龙武僧一个肯定的答复： “还有多久开始种族排位大赛？” “一年半。” 金龙武僧道： “这比赛严格限制目标，符合年龄的龙族选手并不多，各个种族现在都在向外召集散落的游子，我们想帮龙族取得不错的成绩，并不容易，而且这还涉及到一个队伍之间的磨合问题，还是早点前去龙岛，比较合适。这里的本土龙族，不见得比我们层渊友好……” “先不说这个，你是金龙，上等贵族之一，他们肯定不会难为你的，还得感谢你。我的话就不一定……”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回忆起龙岛相关的信息，顺便问道： “我主要好奇，境渊的龙岛内部，有没有一个叫做伊蕾希雅·巽风的存在？” “咦，李贤弟，你还认识她吗？”金龙武僧惊讶：“我以为你第一次来境渊，没想到居然连‘天祸降生’伊蕾希雅都知道。” “哦？还真在啊。那看来，是得早点出发了。” 李澳兹淡淡说道。 “伊蕾希雅也是个杰出的人才，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龙岛的迅狩——这是境渊龙族特有的职位，是指那些探索异次元世界，带回来丰厚战利品的探险队伍的领导。” 金龙武僧对伊蕾希雅感官不错，颇为欣赏，顺口问道： “说起来。伊蕾希雅在境渊龙族中，也是一等一的美艳母龙，你会对她有所了解也不奇怪，不过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没什么，她人挺好的，我过去杀一下她。” 李澳兹说道： “不然，我怕出发太晚，龙岛已经被她给毁了。” 185.龙岛（二） 漆黑的风暴如同一滩干硬的墨水，身躯穿过其中的时候，时空的碎片会因为速度过快，而胡乱在身上扎上留下划痕。 伊蕾希雅的眼前突然绽放出一片白光，身体被时空涟漪猛然推了出来。 纵使不得视野，她的身体却已经记忆了下来。 娴熟地向下一拐，双翼收敛，抱缩成球，咬住尾巴尖端，如同一头刺猬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直到撞上墙壁，灰尘扑簌扑簌地抖落下来。 伊蕾希雅张开龙翼，双眼中的翠色渐渐褪去，转化成清澈的冰蓝色龙眸。身上的黑色暗影随之消退，恢复了正常的雪白龙鳞。 她抖落身上的岩尘瓦砾，后肢被那位邪神重创，身为堂堂龙族，她只能像蛇一样用肚皮磨蹭着爬行，每一次前进都在触痛肚皮上的神术侵蚀，提醒着她实力上的差距。 好在，自己落下的节点没有出问题，巢穴离得不远，没过多会儿，一头小巧的妖精龙扑扇着蝶翼而来，轻快焦急地说道：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你可算回来了，阿扎菲娜……” “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瓦瓦。” 伊蕾希雅忍着剧痛，纠正道： “现在我是伊蕾希雅，伊蕾希雅·巽风。” “呃，好吧，但是我真的好担心你，伊蕾希雅，穿越时空对于你来说压力太大了，就算是传说中的翡翠龙，也不过只能穿越到自己前世的身上，更别提你只是移植了翡翠龙一半的骨髓。” 妖精龙瓦瓦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身为龙族中最为古灵精怪的族群，瓦瓦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伤痕的出处来源： “这是冰雪魔剑‘阿芙蕾’的痕迹，脖子上是邪神咒术，右肩还有【主宰】神族的奥能气息——好啊，你又去挑战那个邪神了！瓦瓦就知道，伊蕾希雅，你这个坏姐姐，你还要承担这份不属于你的责任多久！” 对于瓦瓦的斥责，伊蕾希雅没当回事，她爬进自己的巢穴里，用翼尖撑开包裹医药的树皮，张开龙吻，从中叼出一份至尊榭寄生提取物，娴熟地混合上独角兽之血、雪精灵的骨髓，一股脑地丢进炼金坩埚里。 她喷了一口龙炎，淡蓝色的火焰将锅炉点亮，狗头人奴隶屁颠屁颠地搅动起大勺子，熬煮着魔药。 四分三十秒后，宝石鸟精准报时，咧开大嘴，嘎嘎喊道： “到点了！到点了！” 狗头人赶紧拿出特制的卷轴，扑灭龙火，几个奴隶相继配合，将大锅顺着分液漏斗注入两个不同的容器中。 魔锅最终提取得到了蓝、绿两色不同的魔药合剂，其中蓝色的是用来驱逐邪神的侵蚀，绿色的则是用来加入在泉水里，进行药浴治疗，只有这样才能将奥能造成的伤害彻底消除。 伊蕾希雅浑身几乎要散架了一般，她瘫在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好在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人见人嫌的孤家寡人了，大量的狗头人奴隶将她拖上板车，一路艰难地把她送进药浴的温泉之中，从尾巴到犄角，完全被绿色的药水淹没。 伴随着药力逐渐生效，伊蕾希雅这才缓过神来，龙爪抓起驱邪药水，仰头灌下，背靠着温泉，长出一口气，闭上眼，歇息了半分钟，这才开口问道： “多少次了？” 瓦瓦飞到温泉边上，蜷起尾巴，撇撇嘴，说道： “1009次，伊蕾希雅。” “挑战邪神沤深，失败第1009次，甚至没有办法重伤祂，现实中还没有生成影响。” 伊蕾希雅睁开眼，巨龙的本体过于沉重庞大，影响伤口恢复，她索性低语道： “（龙语）天空，太阳，力量。” 下一刻，巨大的白龙身躯瞬间崩塌瓦解，如同一座冰山般沉入药浴泉水之中。 哗啦………… 洁白的双臂搭在岸边，一位精致美艳的白发龙裔少女温泉中静静坐下，丰满挺拔的雪峰半浮在水面上，雾汽缭绕，掩去春色。 “哎呀，不管看多少次，阿扎菲娜的半龙形态都是那么好看呢，你都快跟蕾德妮娅冕下一样美了吧。” “别随便提起那个名字，你是妖精龙，比我血统高贵，老祖不会责罚你，我可不一样。” 伊蕾希雅摇了摇头，看向水中倒映的冰蓝龙瞳，淡淡说道： “我这种在真龙中属于垫底的白龙种，像辉光龙帝那样的存在，收拾我就跟收拾一只鸡仔一样。” “可是，美就是美啊。” 瓦瓦地落在伊蕾希雅的脑袋上，啄着她那如同盘羊般向前延伸的龙角，不满道： “让人说阿扎菲娜长得不好看，就跟说一加一不等于二一样，绝对是歪理。” “伊蕾希雅，谢谢，伊蕾希雅。” 伊蕾希雅从岸边接过狗头人奴隶送来的药水，腥涩苦辣的气味对于她来说已经麻木： “阿扎菲娜是龙兽的名字，我现在，已经是真龙了，即便是最差劲的白龙，我也是龙族的一员，既然是龙族的一员，那我就必须去承担起龙族复兴的责任。” “可是，那你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吧。” 瓦瓦抱着伊蕾希雅的脑袋，用小爪子轻轻按压着她头部的穴位，这个手法，从她们见面起的时候，瓦瓦就这么用，每次都很有效。 “嗯……力度正合适，沤深那家伙并不是普通的邪神，据说祂曾经誓死效忠墨菲德里亚，因而遭到独裁者利奥兹亲手放逐，是典型的冤罪邪神，掌控海兽和深水的权能相当可怕，不仅仅是控制水流，更重要地是通过水调节压强，看似柔软的水，落在沤深手里，却比太阳更加激烈……” 果不其然，伊蕾希雅舒服地闭上了眼，碎碎念叨了半天，最终还是架不住瓦瓦的按摩，彻底放松，躺在水里。 “阿扎菲娜——不，伊蕾希雅，你这样真的很辛苦。” 瓦瓦心疼地说道： “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消息告诉别人呢？你只是头可爱的小白龙，我们一起游山玩水，呼呼睡大觉，醒了就去吃点好吃的，然后去掀农民的房顶，看着他们追着天花板跑来跑去，多好玩啊。” “三次。” “阿扎——伊蕾希雅？” “我告诉过他们，三次。” 伊蕾希雅板着指头，算道： “第21次轮回时我告诉了酋长，第117次我最高一路来到了格琳娜公主面前，第556次，我甚至找到了传说中的熵君，每一次我向别人跪地祈求施以援手，但每一次，回应我的都是龙族的毁灭。” 186.龙岛（三） “我以为举世无双的酋长，根本无法抵御那末日的威能。” “尊贵的格琳娜公主，她只能看着末日降临，束手无策。” “我向熵君祈求力量，请求祂改变未来，祂却让我再来一次。” 伊蕾希雅睁开眼睛，冰蓝的龙眸中流露出难以形容的岁月沧桑，这绝对不是会出现在青年龙族身上的事情。 她坐起身来，将瓦瓦从头上拿下来，饱满的前胸上覆盖着白色龙鳞，一手专门褪去龙鳞，变作人手轻轻托着瓦瓦，另一手尖锐的爪子搭在腿上。 “靠外人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只有我自己的努力不会骗人。” 伊蕾希雅温柔地说道： “我只告诉你就够了，瓦瓦，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不会背叛我，会担心我，热爱我，了解我。” “但是，瓦瓦什么都做不了。” 瓦瓦低垂着头，失落道： “瓦瓦要长大才有用，精灵龙需要几十万年才能成长，而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龙族几百年后就要灭亡了。” “瓦瓦，没办法长大。” “瓦瓦很想帮你什么，阿扎菲娜，我们是最好的伙伴，我不想只是帮你按摩和听你唠叨，瓦瓦也想跟你一起拯救龙族。” “不必难过，亲爱的。” 伊蕾希雅亲吻了瓦瓦的额头，左手的爪子也化作人手，轻轻抚摸着瓦瓦的蝶翼： “我会解决这一切，亲眼看着你长大成年，妖精龙成年以后很厉害的，就连格琳娜公主都这么说：‘妖精龙有着极大的潜力，甚至不比龙帝差多少’，你一定会成为很伟大的龙，你要好好长大，然后保护大家。” “就像阿扎菲娜你一样？牺牲自己，甚至不惜担上骂名。” “危机当头，每一个民族都应该有人作出牺牲，为了族群的延续牺牲自我，其他的龙族都有理想和家庭，既然我身无一物，也没有梦想，舍我其谁呢？” 伊蕾希雅笑着说出这话： “总得有为了大局牺牲的，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反正我也只是个被歧视的白龙罢了。” 瓦瓦甩着尾巴，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阿扎菲——伊蕾希雅，你说你见过格琳娜公主，她是个什么样的龙呢？她一直在层渊居住生活，在叙事文明当中都很受欢迎，一直在为改革龙族内部制度而努力，是这样的吗？” 伊蕾希雅眼神一黯： “……我只能说，她是个比我更悲惨的小女孩。” “她好像比你年龄都大吧，我出生前，她就活着了。” “是，也不是。她真正作为独立自由的生命活着的时间，可能只有18年。其余的时间，都是作为傀儡和替身而活着的。” 伊蕾希雅摇摇头： “这些话题有点敏感，公主是很好很善良的龙族，只是有点太理想了……我们还是说点现实的吧——对了，奎特罗和玛纳瑞亚有没有再来欺负你？” “没有，自从你把他们都打跑了以后，他们就不敢来了。” 瓦瓦得意地说道： “这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仗着自己是黑龙和红龙这种上位龙族，就随便欺负其他幼龙，你把他们揍了一顿后，就老实了。不过……现在听说他们的父母要去参加竞赛了，已经收敛不少了。” “竞赛……” 伊蕾希雅呢喃道： “是啊，已经到了同盟内部的种族排名赛的时候了。” “按照历史，龙族会输掉前十的排名，然后一蹶不振，最终在100年后被排挤出走，在第九次虚空战争中遭到【黄昏卿】的奴役腐化。” “酋长则被变成虚空龙族，最终遭到一名【星降师】的屠戮，全部制作成可怕的星球兵器，那个男人更是穿着全身虚空龙皮的法袍，手持龙骨法杖，在对抗虚空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而我们不过是这个男人成功的祭品……” 这一切的悲剧起源，就来自于这场比赛。 龙族内部本就鲜明的种族歧视，加入同盟内部后，并没有因此变得团结而一致对外，反而对内部的歧视变得更加严重。 高等龙族在外受歧视，被高等位的同盟部落嘲讽是‘长翅蜥’、‘鳞鸡’，回到家以后，把怒气全部对着低级的龙族发泄出来。 格琳娜公主，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切的发生的。 伊蕾希雅轮回了很多次中，见到的格琳娜公主，都是公正、理想、鲜明、天真的形象，她的脆弱让人怜爱守护，她的坚强却能够胜过钻石，力排众议，完成那个神圣的目标： 建立龙族道途！ 应该说，只有完成那一步的改革，龙族才有未来。 彻底打破龙族这个概念，重新定义何为龙族，人人为龙，凡龙皆可称帝，每个龙族都有机会成为辉光龙的那一步，让龙族属于每个人、每头龙，才能拯救龙族。 然而，这种结果，不亚于皇帝造反，自己革自己的命。就算格琳娜公主自己身体力行，做到了最好，顽固的群臣和旧有的高等龙族却无法接受。 虽然他们无法对格琳娜下手，但是，他们可以跟外部的力量联手，打击压垮那些会因改革而解放自己命运的低等龙族。 有时候，格琳娜公主会成功，有时候，雷德·金冕下会亲自下场完成改革，但雷德从来不关注龙族的命运。 雷德冕下是龙族出身的神，却不是龙族的神。 祂的归属不在龙族，甚至不在神族，即便轮回了1009次，伊蕾希雅依旧不明白，雷德·金冕下，到底想要什么。 她无法忘记，自己伤痕累累地来到雷德·金面前时，低头向母神哭泣着这么多年的悲惨遭遇，告诉祂龙族这个苦难的种族是如何被覆灭和瓦解的，请求祂下场帮助祂们时，雷德是怎么回复的。 「好的，我知道了。」 女神随意修着指甲，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说道： 「出去吧，下一个是外域的领主奥德赛，记得喊他进来。」 没了。 龙族灭亡，一切毁灭殆尽，就连祂的骨肉女儿都被分食，女神却没有一点重视。 甚至对祂来说，还不如修指甲麻烦。 明明祂有着自己的族群，龙族都是祂的子嗣后裔，祂为何却对龙族的灭亡视而不见？ 造物主，抛弃了他们。 只有这一点，不论过去多久，伊蕾希雅始终无法释怀。 不过，既然龙族连自己的造物主都抛弃了自己，靠着格琳娜公主的杀身成仁也无法从上而下完成改革。 这世上，靠谁都是靠不住的，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地援助自己。 伊蕾希雅的心早已冷却，她不再相信任何试图帮助自己的存在。 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才能拯救龙族。 两龙陷入沉默，瓦瓦不知道说什么，对于伊蕾希雅来说，她肯定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事件。 每一次，她都无法改变这场比赛的结局。 就算她变得很强，比任何人都强，在这场比赛中也不可能取得胜利。 “我会参加。”伊蕾希雅说道：“就算输了1008次，我也会参加这场比赛。” “阿扎菲娜……” “反正大不了，我就再自杀，重生回40年前，再轮回一次就是了。” 伊蕾希雅呵呵笑道： “既然我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我就不会坐以待毙，放心吧，瓦瓦，这次我状态还不错，大概是不会输的。” 说是这么说，伊蕾希雅看了一眼一旁的炼金工房。 那里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从重生第一天开始，她就准备好了搬迁的准备。 龙族部落，无法战胜其他同盟部落。 “不过，这次或许真没准儿能成功呢。” 瓦瓦突然说： “伊蕾希雅，族长说，他已经收到了金龙武僧亚契的回信，对方确定会来参战助阵。” “嗯，也许吧……” 伊蕾希雅敷衍道。 亚契吗？算是个很能打的了，但是没有用，无法改变大局。 历史上，她甚至有一次找来了格琳娜公主的护卫，火龙伏尔甘，也没有办法改变。 面对排名第一部落的那位，根本不是凡物可以战胜的。 “反正过两天就到了，看看再说嘛。” “随意。” 伊蕾希雅叹了口气： “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瓦瓦，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吧？等待比赛结束了，你去拿走那块宝石，我们赶紧远走高飞。” “可这样，对部落来说是背叛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论是谁到来，都不可能战胜同盟部落第一位的那个强者，你看到我这一身的伤痕了吧？那家伙，可是跟被贬低成邪神的沤深，能够打到一个水平的，除非是半神，但半神，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场比赛里呢？” 伊蕾希雅沉声道： “龙族想要存续，只能这么做了。就算是背上叛徒的罪名，我们也必须去做。” “为了种族的未来，总要有年轻者站出来，就算是逃亡、背叛、苟且偷生，也要活着。” “我们会流浪很久，不过不用害怕，我在过去还给人当过实验体和奴隶，什么苦都受过了，但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我相信总有一次轮回，我能够拯救龙族。” 187.龙岛（四） 伊蕾希雅此次伤势比以往严重的多。 很大原因在于，这次她面对的敌人——沤深，其技法和实力超越寻常邪神，作为与暴君利奥兹对抗多年的宿敌，尽管她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没有在对方最弱势的时期击败对方。 翡翠龙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穿越时空并不代表着一定就可以改变未来，时空有着自我修复的能力，或者说是记忆性，如果不是某些关键节点被完全破坏，那么大趋势绝对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出生或者死亡而改变。 从很久之前开始，伊蕾希雅就被困在这段历史的轮回之中。 每次她把自己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算莅临主神之位，也无法拯救自己的族群。 对于时空的记忆性，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她第一次看着龙族的一切被虚空吞没，那史无前例的大灭绝降临之后，她就拥有了这一能力。 轮回的能力。 失败，自杀，轮回开始。 她每一次都是回到破壳而出的时间。 麻木地吃掉蛋壳，甩掉那一窝智商低下几近野兽的兄弟姐妹，孤身一龙拖着刚出生的身躯，穿过黑森林，寻找到女巫阿丽亚娜，在她手下寻求庇护，学习魔法。 然后过了几年，看着阿丽亚娜因为和凡人武士的爱恨纠葛而抛弃自己，离开黑森林，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走阿丽亚娜的一切遗留财产，进入境渊历练、发展、变强，认祖归宗，正式回归龙岛。 对于长生种来说，休眠几十年几个世纪，是长寿的秘诀，而对于伊蕾希雅来说，没有一刻多余的时间是用来娱乐和休息的。 任何食物都要在10分钟内进食完成，每天只睡最基础的4个小时，没有任何奢侈爱好，社交仅止步于必要的交易，就连亲生的母亲也断绝关系来往，其他时间要用来锻炼、修习魔法、感悟化龙之术。 然后，就是战斗。 她主动融合了传说中翡翠龙的骨髓，让自己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和那些过去历史中的强者不断地交战、击败、击杀他们，直到真正改变历史，一点点影响着龙族历史发展。 输输输输，输输输赢，输输赢输，输赢输赢，赢输赢赢，赢赢赢赢！ 然后，挑战下一个敌人，继续输输输，直到输的越来越少，赢的越来越多。 一路摸爬滚打着，就算耗尽全部的心血，伊蕾希雅也一直坚持了过来。 末日的时间被一点点延长，多1个眨眼，延迟1秒钟看到血日坠地，审判宣言多了3句话两个叹息。 30秒，78秒，20分钟，1个小时。 三天，两周，半个月，五个星期，一年。 1009次轮回中，但凡有一句话说错，最后龙族延长的时间都会减少，她必须每次都牢牢记住自己的话语，像个演员一样斟酌着，复刻好每一步，台词说的清楚利落。 一旦出错，她就只能一剑刺进脑子，快速重开。 现在，又到了第1009次，面对龙岛危机伊始的地方了。 相比于第1007次和1008次，龙岛这次都选择了向外召集更多、更有实力的散落龙裔，但说实话，这基本上没有任何用。 在现有阶段，任何人都不可能战胜「赤血同盟」现任至尊种族的亚顿冥族。 亚顿冥族来自于第五层星渊——冥渊之中。 确切来说，他们是第2号叙事「暗流聚落」的支脉，仅次于传说中的第1号叙事「源始星渊」的星渊神族的种族。 冥族侍奉黑暗，伺察冥河，左右生死，人称旁神之侧。 他们的历史，比龙族久远得多。 龙族已然衰落，跟这些古老的种族相比，不仅内部结构涣散，意识不齐，各种顽固陋习意识，完全比不上从冥渊深处走出，全新拥抱文明和智慧的冥族。 “不论如何，都无法战胜冥族，我尝试了太多次，在这个阶段，冥族就是天选，甚至在未来也是……” 伊蕾希雅在泉水里泡了两天，在此期间，好好整理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龙族注定会走向衰落，她所追求的只是能够为龙族谋求生存延续的土壤。 即便如此，末日降临的时候，龙族，以及许多像龙族一样古老、衰落的种族，终将迎来毁灭。 这不是个人强大不强大的问题，一个衰老昏聩的懦夫，手握着核弹按钮，他也没有魄力拉着全世界一起埋葬，龙族需要的是彻底的换血改革。 雷德·金冕下对此不感兴趣，只要龙族按时上供祈祷，祂就不问世事。 格琳娜公主这么试过，最终被所有人背叛。 伊蕾希雅放眼望去，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她拯救龙族。 哗啦…… 她撩起手掌，摘掉头上的毛巾，看了一眼颜色黯淡的水池，询问起狗头人奴隶： “药剂量不够了，怎么没有加新的？” “主人饶命！” 狗头人奴隶惶恐跪地，磕头求饶道： “尊敬的主人，材料已经耗完了，市场上也买不到新的了。” “嗟，不是买不到新的，是其他龙族不会卖给你们。毕竟你们身上是我的烙印，其他龙族一看就……” 伊蕾希雅一撇嘴，从温泉中直立起身，握了握拳头： “还好已经可以行动了，这段时间已经麻烦瓦瓦太多了，再让她去买东西实在过意不去了——罢了，我自己出去一趟吧。” 浸泡时间太久，一个是担心荒废了武艺，另外正好走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就算是轮回重生，也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一成不变，总会有些许变动出现，得及时侦查了解才行。 云雾自然落在身上，化作一身贴身的猎装，恢复本体会撕裂伤口，索性就这么以龙裔人形女性的姿态行走。 传送离开私人巢穴，伊蕾希雅抬起头，看向前方繁华的浮空大都市。 极高的海拔让地面上缭绕着湿润的云气，不光是龙族，大量的异族商人和旅客也来到龙岛的浮空城进行贸易游玩，境渊龙族几千年的历史积淀摆在这里，各个时代不同的建筑，也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也许是多日没有出来，龙岛的景象落在她眼里变的有点陌生，从云海中步行穿过时，耳边时不时传来操着外地、层渊甚至虚空口音的龙语。 伊蕾希雅找到一家人类开的店铺，将自己需要的材料清单递给对方，后者说要等半天才能备齐。 考虑到最近龙岛人气鼎沸，生意红火，伊蕾希雅也可以理解，只好趁等待机会，在浮空城之中逛了起来。 浮空城并没有名字，龙族本身自己名字就够复杂了，在起名方面没有什么爱好，各种街道、城市、地点，都是凭感觉习惯叫的。 如果周遭店铺有名字，那肯定是外族或者有外人参股了。 伊蕾希雅逛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她对于娱乐并不感兴趣，买了一杯饮料，坐在喷泉广场旁边，闭上眼，开始解魔法方程题。 她不能让自己的思维闲置下来，作为从底层几乎退化到龙兽地步的白龙，一路艰难地爬上来，伊蕾希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她比任何龙族都清楚，龙族的问题在哪里。 骄奢淫逸，从不劳动，拒绝努力，懒怠废弛。 龙族和人类相反，人类有着极强的忧患意识，他们永远在考虑未来和几个世纪以后的灾难，即便他们的寿命往往只有不到百年，但是他们却创造了比龙族辉煌几百倍的文明。 13个叙事文明中，有10个叙事文明都有人类或者类人族群的身影。 如果考虑到亡灵叙事中，大部分生前还都是人类，那这个比例还能更高。 伊蕾希雅并不相信，这是种族天赋的限制。 如果一个种族有优点，那么它一定也有缺点，反之亦然。 于是，她一直在学习，一直在努力锻炼，只要能够变强变得聪明，就算是燃尽寿命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身边的龙族们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诶哟喂，这不是那谁嘛——卡斯特林·蓝雷，你居然也回来了。” “你是……西格德·多兰？久违了，没想到你会从虚空回来，远哀星前线战况如何？” 喧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蕾希雅皱眉，抬眼看向一旁，两个化身精灵的高等龙族在露天餐厅中惊讶地见面、握手、坐下畅谈起来。 他们操着浓厚的虚空口音，看外表看不出来是什么，但高等龙族都习惯性化身精灵而非低等龙裔或者人类。 这来源于传说中雷德·金冕下对精灵的宽厚仁慈待遇，让龙族跟精灵保持了较好的关系。 “还算轻松，【黄昏卿】因为弟子西德斯被杀的事情勃然大怒，也提高了对其他弟子学徒的保护力度，从前线抽了不少人去专门守护他们。” “难怪你能够从联合体的部队中退役回来，这次打完比赛，你应该就留在龙岛了吧？” “害，这可没个准儿，种族排位赛可是有死亡指标的，整不好我就去见雷德冕下了。” “得了吧您，可盼点儿好的吧——诶，说起来，听说境渊龙岛部落的酋长，这次下了大力气，要组建一支精英攻击队，专门对标亚顿冥族的‘暗刻组’，有这事儿吗？” 两个高等龙族丝毫不讲究什么礼仪，肆意喧哗畅谈，他们身上的上位威压让周围的龙族和食客都喘不过气，只能被迫聆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 “没听说过，就龙岛现在这数量，能打的不符合条件，符合条件的凑不齐人，还指望着凑攻击队？嘿，您猜怎么着，听我家那管事儿的说，去年凑个足球队都凑不出来。” “嚯，怎么人少成这样了，我琢磨着，龙岛在境渊也是财大气粗的金主啊，不至于连人才都养不起吧。” “钱再多有什么用，能买来时间吗？现在咱们龙族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不够用，老的被拉去虚空，搁前线不是死了就是脱不了身，小的呢，没个四五百年，你还想跟人家其他的种族同台竞技？” 伊蕾希雅的思路再三被这两龙打断，她睁开眼，看了一眼这两个高等龙族。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结局： 卡斯特林·蓝雷，在末日审判降临前四年，就因为灾变的荒灾活生生饿死。 西格德·多兰，在偷渡冥河，希望抵达冥渊避难的时候，被灵魂激流冲散。 一想到这两个聒噪家伙的结局，伊蕾希雅的心情就好多了，懒得计较。 何况他们也在抱怨龙族内部的问题，只是不太讲文明而已。 她没了心情继续解题，转身离开了，留下那两个倒霉蛋继续天南地北瞎扯闲聊。 “那怎么说，龙裔总有吧？就算不是纯血，至少实力到位，打赢比赛，许他一个名分，这也行吧？” “行是行，可是上面的不让啊。你一个亚龙人，修的是星渊的道途，说一口层渊话，这辈子就来了一次龙岛——这种龙上面的长老们，敢用吗？你用了这种龙，就变相承认了龙族现在得靠这些低端泥腿子拯救。” “雷德冕下在上。都什么紧要关头了，还讲究出身啊？” “诶呦，光有出身还不行呢！” “怎么个不行呢？” “你呐，还得拿着推荐信，龙岛酋长元老会议给这帮上位龙族发一批推荐信，你拿着人家那信，相当于是代表这些高等龙族出战了。” “这可怪麻烦的，不过我这水平嘛，估计也选不上。” “竞赛队伍虽说最低标准是柯西（14）阶，但实际上以亚顿冥族的天才艾希尔·尸约来看，你得做好应战半神的准备。” “啊？还有半神参战？” “不算半神，但那小子可是真神之子，虽然看起来是柯西，但实际上有明确证据表明，祂有跟半神【骜杀卿】默斯顿夫人对战而不落下风的记录，即便是封卿半神之间的内部交流，但【无能卿】也可以证明，默斯顿夫人没有保留。” “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默斯顿夫人那可是猛人，在虚空战场上杀了不少大君，就是不听指挥——话又说回来，咱们龙族就没有什么重量级选手么？” 188.龙岛（五） “重量级？有倒是有，不过——” 一直像鹦鹉一般聒噪的卡斯特林·蓝雷突然间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抬起手，拍了拍坐在自己对面的西格德·多兰，说道： “那不，他来了。” “谁？”西格德·多兰茫然。 顺着对方的手指指向的方位看去，恍然大悟： “哦，是那家伙，怪不得，如果是他的话，那我们的机会还是挺大的。虽然比不过亚顿冥族，但至少保住前十之位不是问题。” 广场中心的飞艇停泊位缓缓落下了一艘豪华飞艇，上面专属的雷龙纹章表明了这是酋长专用的飞艇。 梯子放下，两名美丽优雅的空姐铺下红毯，赤红龙人保安拉开警戒线，为迎接来客清出场地，还要招呼着乐团奏乐，场面极度复杂。 这么大的排场，立刻吸引了各路来客的注意，人们纷纷把目光看向飞艇，不明真相的人好奇地询问起这上面是何方人马。 而只要是有心人，早已经知道这艘飞艇搭载了什么乘客。 “都知道是谁吗？”卡斯特林·蓝雷调侃道：“这些，可是咱们境渊真正的青年才俊。你能猜出来吗？” “那当然，而且我知道他们的排列顺序，等会儿下机，肯定也是这么亮相过程。” 西格德·多兰端起一杯酒，笑着说道： “首先是，【西方魔种】奥普雷利·多芬，上位红龙变种，七头十角的魔鬼龙。” 啪嗒。 一个赤发的精灵打着哈欠，满脸不耐烦地从飞艇上走了下来，高大俊美的外表之下，蕴含着深渊一般的底蕴。 “还真是，”卡斯特林·蓝雷点头：“这货是个臭屁男，不过实力绝对在柯西阶算强大的，据说是从帝邦专门赶过来的，不容易——下一个呢？” 西格德侃侃而谈： “下一个必然是【蓝衣主教】茜茜·兰尼斯卡·雅音。” 湛蓝的衣袍拖在地上，一名模样精致漂亮，手持厚重教典的精灵女子从飞艇上走下，厚实的衣衫并没有埋没她丰满窈窕的曲线，她向着周围人群笑着，单手抚胸，用空灵的声音为众人祈祷道： “诸神在上，星渊的光芒照亮您的前路，您必将熠熠生辉。” 卡斯特林·蓝雷撇撇嘴： “好看是好看，大也是真的大，茜茜这神棍婆娘是顶格参赛的，作为青年银龙，年龄差一点就超标了——当然，作为从「湮灭圣殿」派来的，实力是没的说，只不过会不会借此机会传教……” “能赢就不错了，你还担心渗透。茜茜好歹是这队人里唯一的半神水准，虽然没有资格封卿，好歹实力在那里摆着呢。” 西格德唏嘘道： “下一个不太好猜，我想想……应该是【午夜领主】奈嘉·霍夫卡。” 铛！铛！铛！ 沉重的锁链砸在地上，一个身材极端魁梧，披挂重甲，如同一扇城门的巨魔龙裔行走在大地上。 精灵比巨魔年轻太多，甚至有说法认为，巨魔是精灵的始祖。 一般来说，很少会有龙族使用巨魔的造型，只有那些上古时代，见证过巨魔帝国无上辉煌荣耀的远古龙族才会这么做。 这代表着，他们曾经跟巨魔帝国交往密切，是绝对的实力和荣耀的象征。 “纯血黑龙——奈嘉·霍夫卡。从阴影神座下转生17次的绝对实力派，他曾经辅佐巨魔皇帝安东·尤丁采夫建立了伟大帝国，并10次护驾成功，是巨魔帝国的战争英雄，加上他阴影神族眷属的特性，不论死去多少次，都能够转生，原本应该是当时，不甚至现在最伟大的龙族……” 卡斯特林说到这里，摇摇头，遗憾地说道： “如果不是青之魔女的诅咒，让他每活到1000岁就会遭到劫难，巨魔帝国也不会瓦解，他现在还是帝国的首相吧？” “输了就是输了，昔日的传奇，现在也就70岁，比你我还小呢。刚刚达到柯西阶，能来参赛了，至少巨魔帝国覆灭后，【午夜领主】现在非常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已经不错了。” 西格德想了想，说道： “下一个，应该不用猜了吧。” “嗯，谁都知道，这一位也是层渊大名鼎鼎的，金龙武僧亚契·杜肯·蒙瑟。从银河眼绞肉机杀出来的超级猛男。但更让人震撼的是，他居然是自愿参战，不要好处只为了伸张正义的志愿者。” “这一点确实厉害，如果他是纯龙族，没有皈依【毁灭】道途的话，那我更佩服。” “得了吧，西格德，至少亚契没有换国籍，你看看前面那几个贵物，不是帝邦就是圣殿，还有巨魔帝国这种古代霸权——算了吧，至少他更纯粹点。” “你这话说的，皈依道途和换国籍，哪个成分更差劲？换了国籍，就不能是龙族了吗？那格琳娜公主还是集团的掌上明珠呢，我超，你不会是要开了公主的龙籍吧？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哈龙，到时候血别溅我身上。” “滚你的，公主那叫国籍吗？集团都是她的！世人谁不知道雷德·金冕下才是集团的主人。” “但你是集团的员工吗？” “我不是，我试过申请旅游签证和留学签证，他们说我太穷了，认为我有移民倾向，让我这个纯血龙族滚出去。” “不管你怎么说，还是血统和道途，更为重要吧……” “那你这说的，格琳娜公主好像也皈依了【劫掠】道途。呃……冕下好像就是劫掠诸神来着？” “说真的，我建议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我赞同。” 就在两人已经对下一个乘客的身份板上钉钉的时候，出来的人却有点出乎意料。 不，不是出乎意料。 啪、啪、啪嗒。 “这里就是龙岛啊，真稀罕，第一次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 一个年轻俊美的黑发人类男子从阶梯上走下，他享受着在境渊十分稀缺的富足阳光，幸福地眯起眼睛，背后缓缓跟上一个银发哥特装的少女仆从，背着小山一般的行李，来到主人身前，张口就是地道的虚空语： “尊主，您第一次来龙岛吗？” “第一次？不算是，这地方我比沙之家都熟悉。” 男子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解释道： “只不过，第一次来到没有被摧毁的龙岛。” 看了看两边欢迎围观的人群，男子笑着向大家打着招呼，用极为标准的龙语说道： “哈喽哈喽，大家好啊！龙岛很美很漂亮，我们龙岛真的太棒了，我爱龙岛！” 面对这个陌生的面孔，西格德和卡斯特林两龙面面相觑。 “这谁？怎么会有贵族化形成人类的？” “我不到啊。气息上是龙族，但是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水准的。” 这样疑惑的，不在少数，经过一讨论，不少龙岛公民得出了一个猜想： “不会是，那些低等龙裔，混血龙族吧？” 看热闹的外族游客觉得没啥，只管跟风鼓掌，给足了男子面子，也让其没有察觉到周围夹道欢迎的龙岛公民变得冷漠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是欢迎高等龙族精英的仪式。 好在片刻后，金龙武僧亚契郑重地出场，熟悉的精灵形象和金龙极强的亲和力立刻迎来了龙族们的欢呼，他们的热烈欢迎把亚契吓了一跳。 还好作为清心寡欲的武僧，他很快镇定下来，温和地跟周围同胞打着招呼，在龙族同胞的热烈欢迎中，登上了专车，跟之前的几名外援龙族再度汇合。 “龙岛龙民们真热情，出乎意料，我居然还挺受欢迎的。” 金龙亚契一上车就找到那名男子，在他身旁座位落座，有点激动道： “大家都是很好的龙族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来到龙岛，没想到居然有种回家的感觉——你觉得呢，李澳兹？” “嗯。” 黑发男子正是李澳兹，他托着下巴，随口道： “某种意义上，确实算回家。星渊本土龙族的起源之地，就在境渊，往下了，会变成虚空龙、群龙菌团、冥渊龙，往上了，跟渊外龙族混杂着，说不清楚关系。” “那么，您呢？” 坐在不远处的银龙茜茜呵呵笑道： “从刚刚开始，我就注意到这位名叫李澳兹的小哥……您身上看不出什么龙族特征，让龙颇为好奇啊。” “我不知道。”李澳兹敷衍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哦，这可有点奇怪了，如果不是龙族的话，可没办法参加这次集会……” 银龙茜茜扶着脸，苦恼道： “难道是前面的审核人员走神了吗？” “茜茜女士，这有点不太礼貌吧。”金龙亚契皱眉，回应道：“李澳兹是我带来的后辈，你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询问——不太合适吧？” “哦哟，武僧大哥这话怪怪的，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西方魔种】奥普雷利·多芬依靠着沙发，懒散地说道： “只是后辈关系，又不是监护人，大家早晚要组队的，知根知底才比较好吧。” “但是——” “别见外嘛，武僧大哥。”奥普雷利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藏私，说话敞亮，心里没自个儿的，但有的人啊，马上都要集会了，连自己打哪儿来的都不愿意透露一下——你说，这多不合适啊。茜茜女士出于关心这个团队，才多问一句，没想到就遭到这么对待。” “我只是出于担心而已，如果李澳兹先生是意外登上专车的，那恐怕会耽搁他的行程，而且，我们这一趟并非一帆风顺，危险丛生，竞赛的死亡指标摆在，就连我们正统龙族都很难保全自己……” 银龙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看着外族人因为我们族人的失误，而丧失了性命。” “你这是什么话，茜茜主教，是在质疑李澳兹的身份吗？” “我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听李澳兹先生的发言感到不合适。” “注意你的言行，武僧大哥，这里可不是层渊，你在层渊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但在境渊，实力为尊，茜茜大姐可是半神了，虽然没有封卿，但对你来说，也是长辈。” “奥普雷利，你这样说很不合适，我只是银龙，金龙亚契阁下明显比我更高贵……” “啊，所以绕了半天，是亚契先生您在拿种族地位压人呢！” 金龙武僧不太擅长辩经，被绕了一圈反而呛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握着拳头，沉声道： “你们……适可为止。” “哼。” 【午夜领主】奈嘉冷哼一声： “幼稚。” 说罢，他就闭上眼，继续养神休息。 李澳兹一直在旁边静静观望这一幕。 他算是明白了，当初格琳娜为什么坚定地说自己要完成幻龙道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龙族内部的歧视问题，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不仅是严重，而且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已经是到了恨不得查户口查信仰查国籍的地步。 这还是挺可怕的。 如果真要细究的话，那雷德·金还是个地球人，是隐秘的议长，还给利奥兹打过工，三家姓奴了属于是。 更早的话，那利维坦达尔还是入侵星渊的破灭者，残杀了多少星渊子民，血海深仇不过如此。 从来就没有纯粹的龙族。就算有，那底子得多肮脏。 更为可怕的是，即便有些事实是公开的，龙族内部依旧无法放下种族纯洁的芥蒂，一定要争个正统。 比不了血脉？好，那就看道途，你竟然跟着星渊人搞登神！除你龙籍。 什么，你指责我是同盟的加盟部落？让我看看你的信仰——好啊，你居然信资本主义！除你龙籍！ 咳咳，你说集团的资本家都信雷德冕下，这个——这，咦，你怎么不是纯龙族？哈哈，让我逮到了吧！你这个半龙裔，污染我们高贵的血统，除你龙籍！ 你竟然说龙族血统不高贵，以前被利奥兹屠戮殆尽，这——不对，没听说过这事儿啊，你是不是其他叙事派来污蔑我们龙族的间谍啊？除你龙籍！ 李澳兹仅仅是随口敷衍一句，就引起了一场唇枪舌战，双方阴阳怪气，金龙亚契一头龙顶着两头，其中还有一头相当于半神，实在压力有点大。 【真是闹麻了，活该龙岛在末日审判里全员死翘翘，就算是星渊神族，跟这一比都要开明不少。】 李澳兹实在无语。 雷德·金对于自己的种族眷属向来懒得经营，导致这个族群根本没有任何凝聚力。 格琳娜在的时候，这帮龙族估计还能有个主心骨，至少名义上是个辉光龙帝。 现在嘛…… 都怪焦糖蜗牛！把人家格琳娜搞死了！ 没错，都是牛牛的错！ 189.龙岛（六） 尽管对龙族内部的歧视问题早有耳闻，但真正体验下来，李澳兹还是颇为汗颜。 一般来说，歧视的根源来自于财产、地位、外貌和文化的差异，或者干脆来说就是不对等，但龙族内部的歧视则来源于出身。 这种制度类似什么呢？ 正统神灵武士对炮灰神灵的歧视。 在接触地球文化后，李澳兹可以确切对于这种歧视法则有了一个准确的名词归纳： 即，种姓。 在龙族的谱系当中，辉光龙是至高无上的，银龙、金龙这种先天贵族龙种，属于当仁不让，仅次于辉光龙的统治阶级，不论你想还是不想，身为金银龙，你必须按照这个规则行使权力。 甚至在某些偏远地方，出身卑微、即便一路进化上来的龙族，被明令禁止直视和触摸高等贵族。 李澳兹倒不是不想伪装一下，只是好奇这种传闻到底是不是真实，毕竟以后他打算撬雷德·金的墙角，总得了解社会基础才行。 现在看来，传闻不仅没有夸大，反而太保守了。 仅仅是因为他懒得说自己的出身和种族，来自帝邦和圣殿的两个高等龙族就开始咄咄逼人，搁这儿阴阳怪气起来，而且丝毫没有任何生涩阻滞之感。 明明他们自己连国籍都换了，却还瞧不起一个看不出出身的‘龙族’。 金龙亚契帮自己出头反而被教唆要求一起谴责李澳兹。 【看来，末日审判来临的时候，虚空大君们还是屠龙屠少了。】 李澳兹摇摇头。 他很少会用活该评价一个文明或者种族，毕竟每个种族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自强不息，不甘毁灭的英雄，但龙族的局面和表现来看，绝对配得上活该二字的评价。 金龙武僧亚契被这俩人气笑了，怼了几句发现对方完全不讲理后，索性懒得搭理，回到座位上。 他抬起头，看着李澳兹托着下巴，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整个事情与己无关，便开口道： “抱歉，我没想到境渊的环境会这么……” “各地有各地的民俗风情，可以理解。” 李澳兹说着，把菲翠丝的手取了下来，摘掉指头，给球形关节挨个上油保养。 “越是没开化的地方，越是强调血统、出身、人际关系这些东西，我们文明人，一般是讲法律道德的——不过跟某些人说起来，他们可要急眼了。” 此言一出，【西方魔种】奥普雷利立刻意识到这是在骂自己，冷笑一声，抱着胳膊说道： “这倒是稀奇了——茜茜女士，我比较好奇一件事情，你说，如果叙事文明不算文明，那么一介不知根底的浪客，算是文明吗？” “奥普雷利先生，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银龙女教宗责怪道： “这事儿怪我，如果因为一个人出身不好就对其针对相看，那我们也不算什么文明人了。” “我可没指名道姓，怎么就有人对号入座了呢？” 李澳兹将手掌给菲翠丝装回去，摘下菲翠丝的脑袋，抬眼直看向两人方位，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还是说，你们这就急了？” 【午夜领主】奈嘉冷眼看着年轻人之间针锋相对，自顾自地在一旁喝茶。 作为从巨魔帝国时期走来的老人，他对于这些琐事毫无耐心和兴趣可言。 眼看局面越发剑拔弩张，李澳兹突然侧头问道： “到梅根街107号了吗？” 金龙武僧一愣，看了一眼外面： “刚好到。” “那就好。”李澳兹点点头，把脑袋抛给菲翠丝：“带着头和行李，下车了。” “诶，等等，李澳兹你这是要去哪儿？” 金龙武僧话音未落，奥普雷利立刻阴阳怪气道： “哟？这么快就认怂了。” “都是我不好。”女教宗遗憾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澳兹没有搭理他们。 事实上，跟一群将死之人还能说什么呢？ 他收拾好行李，丢给菲翠丝，来到车门前，正准备下车时，一直嘴没听过的奥普雷利又讥讽了一句： “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也算有自知之明，一个低端下贱的爬虫，蹭着金龙的光辉爬到这步也该知足了，像你这种低级杂种龙裔，世世代代就是当炮灰的命。” “菲翠丝。” 李澳兹转过身，把外套拖下来，递给顶着一头行李的灵偶，温和地说道： “这件外套是东方的一个老道送我的，挺贵重的，脏了不好洗。帮我拿一下。” “明白，尊主。”菲翠丝接过外套。 李澳兹笑了笑，夸奖道： “真乖。” 下一刻，李澳兹的身形瞬间出现在奥普雷利身前。 “哦，你还有点骨气——” 奥普雷利看着李澳兹动身，眼前一亮，站起身来： “速度倒是不错，来吧，你这脏血的杂种，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刺啦！ 奥普雷利刚刚站起身，裤裆中间开了一个大缝，露出喜庆的红色裤衩。 噗嗤！ 金龙武僧亚契乐了，但作为体面人，他极力绷住表情，咳嗽两声，装作没看见。 银龙女教宗茜茜掩住口鼻，轻笑几声。 到了【午夜领主】奈嘉这里，则是直言不讳，随口道： “喂，你露卵了，小鬼。” 正欲动手的奥普雷利脸色一僵，他低头捂住裤裆，被羞辱的怒火冲上心头，朝着李澳兹吼道： “你给我站住！” 这句话一出口，随即他意识到不对：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完全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这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那家伙就在自己的裤裆上来了一刀。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在场的可是还有银龙茜茜这样圣殿出身，对标半神级的强者，还有【午夜领主】这样从巨魔时代一路杀到现代的绝世猛男。 这两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 换句话说，如果对方刚刚有杀意的话，就不是砍了自己裤裆，而是要了他的命根子，甚至是脑袋…… 奥普雷利吓得一身冷汗。 当着如此多的人，这种速度和精准度，甚至没有任何杀意，在帝邦内部，也只有半神封卿的登神者能够做到。 ‘等等，那家伙人影呢？’ 吱嘎—— 车厢大门突兀地关了上去，人们看向车门处，那里早就没有了菲翠丝和其主人的身形。 “走的时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女教宗托着下巴，说道：“看样子这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只有皈依了【毁灭】道途，才会有这种速度。” “茜茜女士，你就没有察觉到吗？”奥普雷利转头问道。 “很遗憾，即便是我，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女教宗耸耸肩，看向金龙武僧：“亚契阁下，你是从哪里认识他的？这位到底是什么出身？应该不是什么低级龙族吧？”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 金龙武僧笑了笑： “他介绍过自己来自于层渊，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个普通的登神者。” “普通？这种速度和精准度，当着我们几个的面公然动手，却能保证毫无声息，甚至不是精通暗杀之道的刺客道途。” 奥普雷利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你管这叫‘普通’？” 刚刚只是个教训，如果李澳兹心情稍微不好，自己可能就人头落地了…… 什么帝邦、血统、出身，在这一刻，奥普雷利什么都想不到，死亡刚刚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 在绝对的势力碾压下，全都是笑话。 但即便如此，奥普雷利也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他反而更加坚定地认为： “那家伙，不，那位李澳兹阁下，绝对不是什么寻常龙裔，他一定是有着极为高贵的血统，动手时才能瞒过在场所有人。” “把你的内裤遮起来再说这话！” 【午夜领主】奈嘉不耐烦道： “真没想到现在的崽子都这么轻浮，放在帕蒂亚帝国时期，你这样的蠢蛋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 “哼，轮不着你这老古董说教——” 奥普雷利坐回位置上，借助椅背遮挡住下身，不忘讥讽一句： “说起来，你应该新的大劫快到了吧，难怪一反常态回来援助龙岛，是害怕青之魔女的劫难再杀你一次吧？” “奥普雷利先生，对前辈还请尊重。”银龙茜茜严厉说道：“再怎么说，奈嘉前辈是几千年前就成年的黑龙，不论是阶位还是血统，纯度都不在你我之下。” “给一群巨魔当了一千多年的宰相，不论是外表还是思想，还有什么纯度可言吗？看起来都已经变成巨魔的形状了。” 奥普雷利讥讽。 “奥普雷利先生！”女教宗不满道。 奈嘉冷冷扫了他一眼，暗金色的竖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熔化，磅礴、古老的气息瞬间笼罩在整个车厢之内。 但片刻后，奈嘉便转移开了视线。 “嘿。我就知道会这样。” 果然，相比于李澳兹那种不知根底的，还是这种知道不敢随意动手的老古董比较好欺负。 奥普雷利笑了一声，调侃道： “【午夜领主】奈嘉，听说你早年受过巨魔皇帝帕提亚·罗慕路斯的救命之恩，所以终生辅助他，协助他将国祚延长千载，但也因此得罪了青之魔女——最终被魔女团降下诅咒，就连阴影神座都庇护不了你。” “原本作为神灵眷属，你能够飞升登神，现在每过百年都要面对劫难。原本高高在上的帝国宰相，现在要到处求人帮忙，不然的话，你根本扛不住百年一次，一次比一次凶险的致命劫难。” “这一次，求到了龙岛酋长索多雷苟拉斯头上，你必须无条件听从龙岛的命令，不然的话，这次已经是400年级别的劫难，你再扛不住，又得回阴影神座下转生了吧？” 190.龙岛（七） “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打完比赛就滚回帝邦去。” 奈嘉淡淡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帝邦的小子，狂妄和无知，是会招来灾祸的。” “放心吧，宰相，事情结束我就回帝邦，绝对不脏你的手。” “你还是把裤子缝好了再说吧。” 即便是金龙武僧这样脾气很好的，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顺带一提，请不要这么随便掉裤子，我晕针。” “噗嗤。” 银龙茜茜抿嘴一笑： “没想到，亚契阁下还会说这种笑话。” “我是武僧又不是僧侣，生活的乐趣该有还是有的。”亚契淡淡说道，看向对方：“说起来，你刚刚就一直有事要说的样子。” “是。” 女教宗颔首： “实际上，我刚刚并非故意为难李澳兹阁下，只是，你也看到了，在座之人，虽然是受到龙岛酋长的邀请，但背景还是非常明了的。” 她一指众龙，道： “【西方魔种】奥普雷利，来自于帝邦，眼下还在战争期间，加上多年来的无声失联影响，帝邦却要派出人手参与龙岛的事务，应该是想更多的介入境渊内部问题，或者说，拉拢龙族的力量。” “你不也一样吗，【蓝衣主教】。”奥普雷利冷哼一声：“圣殿派你来，谁都知道是来传播湮灭教义的，原本圣殿在层渊的势力受到挤压，就想着趁机扩大在境渊的影响，好一个上失下补啊。” “宰相的目的不用说了，劫难临近，希望借助龙岛之力庇护，渡过第400年的劫难。至于您，亚契阁下。” 茜茜看着金龙武僧，笑道： “没有人会怀疑你的目的，你总是那么纯粹和正直。但是李澳兹阁下……虽然是您带来的朋友，但不论是身份、过往信息、入境记录还是种族，我们根本查不出来，甚至我想，您自己也不清楚李澳兹阁下的身份吧。” “这个嘛……” 亚契挠了挠下巴： “我可以告诉你们，李澳兹非常强，他跟我一起讨伐了邪神烈薇思。” “烈薇思居然死了？”【午夜领主】奈嘉诧异：“不，这不可能，烈薇思那女人一直在群渊深处呆着，她不会上浮的。” “但是，我们确实是杀了她啊。” 亚契一抬手，展示出一朵漆黑的蔷薇： “我在层渊的时候，就遇到了上浮上来的烈薇思，并与之交战，一路把她推入了潜渊港，让其被诅咒压垮，这才和李澳兹配合，击败了那家伙。” 实话说，那应该不能叫配合……李澳兹只是一个弹反，就把烈薇思秒杀了。 奈嘉眯起眼，佩戴着厚重面甲的他张开手： “金龙，把蔷薇拿给我。” 亚契不以为意，只管把蔷薇递交给对方。 奈嘉端起蔷薇，端详片刻，一言不发。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宰相。” 银龙女教宗问道： “我们对烈薇思和古代邪神的事情一概不知，还需要你提点一二。” 然而奈嘉却没有回话。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看向金龙武僧，缓缓开口： “你们，是不是在暗星域附近，最开始遇到的烈薇思？” “暗星域——还真是。” 金龙武僧回忆了一下，说道： “确切来说，是在银河眼靠近水晶超星云团的β悬臂方位，那里的第17标准格暗星域。” 啪。 “那就解释得通了。” 奈嘉将黑蔷薇丢在桌子上，说道： “烈薇思没有死，你们被骗了。” 金龙武僧一愣：“为什么？我们亲手斩杀的那家伙，就连脑袋都砍下来了！” “嗯，对于这一点，作为老辈，我考虑不周，说的不够严谨。” 奈嘉斟酌了一下，说道： “你们确实杀了烈薇思，但并烈薇思并没有死。” “这算什么意思……” “你们年纪太小，并不清楚，暗星域是谁的地界。” 奈嘉沉声道： “【荒淫之女】烈薇思，以及大部分渊外战争时期的神灵武士，有些看似是被贬为邪神，实际上在脱离了神灵序列后，反而获得了自由，更加堕落，互相勾结，形成匪患。” “这其中不乏有沤深之流遭到迫害的，但，烈薇思绝对不是其中。” “原因很简单，因为暗星域，就是邪神们联手搞出来的地带，在暗星域中，邪神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进行任何行动。” “可是，那我们砍下的脑袋……” “那确实是烈薇思的头，没有错。” 奈嘉沉声道： “但谁告诉你，烈薇思只有一个头了？” “这……” “你，还有那个李澳兹，没有挑战过邪神吧？” 奈嘉敲了敲脑袋，说道： “邪神绝对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上浮，祂们如果有人开始脱离群渊，那么就代表着，祂们有重大行动要执行。” “而这种行动，是一定会携带着神国一齐出动的。” “我问你：金龙亚契，你跟李澳兹，见到烈薇思的邪神国度了吗？” 说着，奈嘉传给了他一段有关神国特征的记忆。 金龙武僧皱眉，努力回忆着类似的情景。 但最终，他只能摇摇头。 “……没有。” “嗯，跟我想的一样，看样子，烈薇思是搞了金蝉脱壳。” 奈嘉扶着膝盖，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烈薇思的神国还在那片暗星域中。” “就算你们杀了她一遍百遍，不在神国里消灭对手，就没有意义。” “当然，能够击败邪神，这本就了不起了，只不过这样一来……” 金龙武僧目光严峻： “那暗星域，还在银河眼里。” “倒是令龙匪夷所思……即便是老夫也无法理解，烈薇思到底想要银河眼中的什么东西。” 奈嘉托起下巴，目露精光： “祂和祂的邪神伙伴，还是说，烈薇思的伙伴另有其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金龙无言以对。 “……事到如今，只能祈求层渊方面，各大叙事能够尽快结束抵抗隐秘的战争，缓过劲来，收拾邪神吧。” “说起来，你那个伙伴李澳兹，到底来龙岛是干吗的？” 奈嘉瞥了一眼金龙武僧： “老夫见过的龙族不亚于雷德·金冕下，那小鬼是什么来头我居然看不真切，说不出是低级高级，除非是实力绝对碾压，达到半神之上，否则不可能连我都辨认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啊。” 金龙苦笑： “不过李澳兹倒是说过，他是来阻止龙族被毁灭的。” “有意思。” 奈嘉摸了摸巨魔那宽厚的下巴： “不是龙岛，而是龙族，这小子野心不小啊。” “至少听起来不像是坏孩子。”银龙茜茜笑道：“湮灭众神会庇佑每一个心性纯净的信徒，既然他没有恶意，那姑且就相信他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 金龙武僧点头，拍着胸口说道： “以我的人品担当，李澳兹的为人，绝对不是奸诈邪恶、欺凌弱者之辈。” 砰！ 李澳兹踹开一座破败的房门，碎了口唾沫，懒洋洋地说道： “这栋楼里老弱病残滚出来，都给我交保护费！” 191.龙岛（八） 请问，初来乍到，如何快速了解一个城市？ 答案是，去视察一下本地的黑色产业，他们最常接触本市的底层民众，最清楚法律规则的漏洞缺陷，并懂得如何如何在夹缝地带谋取高额利润。 李澳兹对于加入黑帮这件事情还是颇为抵触的。 一来，他考虑到自己多年以来养尊处优，已经对于过去杀人越货、敲诈勒索、恐怖袭击等【主宰】道途登神者标准差事已经不太熟练，难免手生。 二来，作为一个仁慈的圣母，在银河眼地区赦免了十几万人罪过，送他们脱离尘世苦难的好心人，李澳兹心善，看不得对他人施以痛苦。 所以他选择清除掉龙岛的所有黑恶势力，自己来当教父。 虽然他没有来过鼎盛时期的龙岛，但你说巧不巧：末日审判后，大部分贵族和体面的上等龙族不是腐化感染，就是直接被杀掉，刚好剩下这些黑帮鼠辈苟延残喘了下来， 对于这些角色，李澳兹可太熟悉了，他的虚空龙套装图纸，就是从这些人手里换过来的。 算算看，等到道途融合完成，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得开始给本体准备【星降师】的套装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李澳兹干脆顺手决定来一次扫黑除恶行动。 “这栋楼里老弱病残滚出来，都给我交保护费！” 他一脚踹在匪帮成员的大门上，很好脾气地说道： “请大家配合一下，把脖子洗干净，主动过来送死，我保证会给大伙留全尸的，谢谢。” 相比于年轻时候，动不动搞恐怖袭击和灭门，李澳兹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他甚至说了敬语！ 然而这些龙岛的黑帮们，显然不领情，甚至有些误会了李澳兹的好意。 下一刻，公寓上下一片人头攒动，各个族裔，不同物种的地痞流氓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李澳兹。 不多时，一个壮硕得如同门板一般的武道登神者摩拳擦掌，带着指虎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李澳兹，冷笑一声： “干什么玩意儿的？不知道这里是奇影之牙的地盘吗！”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李澳兹温和地笑了笑，礼貌地说道： “我比较赶时间，又不想洗手，麻烦你们自己去死一下。” “哈？”男子哈哈大笑，露出满口獠牙，表明其体内的贝希摩斯血统，他指着李澳兹，朝着众人喊道：“听见这个小子说的了吗？他居然敢对我——高贵的雷蒙先生发出死亡威胁？” “哈哈哈哈哈！真有他的，他怎么敢惹雷蒙先生的？” “真是不要命了，雷蒙先生可是龙岛下城区最有名的黑拳手，知道【游荡卿】吗？他的徒弟不服气，被雷蒙先生揍得满地找牙。” “雷蒙先生双拳无敌，一手图斗化拳，即便是上等龙族来了，也不敢硬接。” 旁人的吹嘘并没有让雷蒙放在眼里，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挖出一勺腥臭的耳屎，裂嘴露出白牙，看着李澳兹和身旁的菲翠丝，调侃道： “原本呢，你这样挑衅上门的傻子，我会把他的脑袋塞进脖子里——但是嘛……” 他目光落在乖巧冷漠的菲翠丝身上，摸了摸下巴： “这是你女儿？还是姘头？姿色不错嘛，玲珑可爱的——白送我，你可以滚蛋了。” “……你确定？” 李澳兹的表情变得无比奇怪。 “怎么？舍不得啊！”雷蒙先生瞬间一划拳，拳风化作一朵朵土豆花，在空中泛起绚烂的紫意。 很显然，他的武道并没有外表那么废弛，武技相当精湛，拳风化花，说明他的力量和武道已经充分融合。 是的，这就是道途融合。 这一点，李澳兹自愧不如。 【此人道途中，居然只有一朵土豆花，怪不得融合如此之快，可惜我的道途中大量序列奥能、四个精艺道途副职业、虚空力量、熵君天赋，多得我都记不太清。道途融合实在没有这么轻松。】 面对雷蒙的逼问，李澳兹纠结地说道： “我倒不是舍不得，只是……你何必呢？” 他露出怜悯的表情，遗憾地说道： “这样做是不对的，抢劫他人财物不好，特别是我的手办，今天才刚刚保养过，你这样做会给人平添麻烦，这不好……” 雷蒙先生不耐烦道：“婆婆妈妈成何体统！我再说一遍，她留下，你走人。” “唉。” 李澳兹摇摇头，遗憾地说道： “我这人心善，一度被称之为圣母，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是为了你好。” 说罢，他向后退了几步，把菲翠丝向前一推。 吱嘎吱嘎…… 头顶着大包小包行李，如同小山一般的菲翠丝，一瘸一拐地走到前面，她抬起头，察觉到面前巨大猥琐的男子。 “呵呵，这还差不多。” 雷蒙先生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抬起手朝着菲翠丝的肩膀抓去： “仔细看看，真是个美人啊，可惜摊上这么个龟男主子，还是让我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男人的魅力吧。” “菲翠丝……” 李澳兹面色复杂地看向即将被雷蒙先生玷污的灵偶，捂着心口，忍不住说道： “血，别溅我身上。” 吱嘎吱嘎—— 菲翠丝静静看着前方，瞳孔极速扩散，发条加速运转。 “（虚空语）检测到恶意目标，根据自律行动条约272：对其进行无害化处理。” “嗯？” 雷蒙先生的大手停留在半空中，他低下头，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呼喊。 除了自己伸出去的右手，雷蒙的整个身躯变得四分五裂，身形被切割成标准的10*10*10mm小型肉块。 风儿一吹，如同泡泡一样，雷蒙瞬间同风而起，化作漫天晶体，散落在大地之上。 啪嗒啪嗒—— 菲翠丝身躯不动，脖子转过180度，看向李澳兹： “（虚空语）已满足尊主需求，没有造成鲜血溅射。” “唉，都跟你说了，我这人心善，落在我手里，你还能有全尸呢。我是人，菲翠丝是机器，你不跟人讲道理，非要跟人偶讲，你说机器难道能比我善良慈悲正义宽容吗？” 李澳兹心痛地说道： “雷蒙先生，你看看你，太急了！这下变得到处都是了吧。” 对于菲翠丝来说，施展这种低级法术根本就没有施法前摇，加上她庞大的技能库，李澳兹都不知道她受到刺激会放什么东西。 这就是不懂李澳兹圣母心的下场！ 都说了好几次了，李澳兹心善，自己受过苦，知道心酸，就会绝对不让别人受不了苦。 外人并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他们只是片面地恶意解读，把李澳兹的善心理解成了教唆不成，派遣杀人机器残忍杀害雷蒙先生的恶行。 哦不对，现在是雷|蒙|先|生了。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帮派分子吓傻了。以他们的眼界，哪里见过虚空顶级工坊出品的灵偶，瞬间陷入了混乱。 “你看看，又急。” 李澳兹摇摇头，看着人群四散逃离：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的，造成踩踏事故会死人的。” 然而发生了如此极度惊悚的一幕，根本没有人倾听李澳兹的发言，人们只顾着四处逃窜，翻墙、跳窗、从李澳兹背后夺门而出的，比比皆是。 这好吗？这不好。 “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我的好意呢？” 李澳兹扶着额头，闭目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只能把你们抓回来进行安全教育了。” 下一刻，他睁开眼，铂金的龙瞳绽放出清澈的辉光。 “（龙语）全部，死亡，命令。” 【龙语魔法·即死敕令】 下一刻，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在窗口观望、爬墙逃亡的、窜出此地几百米的。 无人置身事外，在这一刻，立刻心脏停跳，猝死倒地。 “龙语还真好使，只要集中精神说句话，就能形成魔法。” 李澳兹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消耗也不小，杀了237个不登神的凡物，居然就消耗了我足足百分之三的精神力，我得喝一杯咖啡才能缓过劲来呢！” 清理杂兵还行，对付高级敌人，还是得用道途力量比较好。 “（虚空语）尊主，之前被您标记的敌人都已经消失，目前附近无恶意单位。” 菲翠丝乖巧地汇报着： “（虚空语）尊主，按照行程表，我们还有42个地点没有达成，接下来要去往哪里？” “先别急着走。” 李澳兹抬手一划，撕开空间裂隙，徒手从亚空间里将本体拿了出来。 尽管本体目前还在融合道途，但是有些操作还是可以做的。 李澳兹从本体身上取了几滴血，从身上摸出几张黄纸和毛笔，将血和朱砂融合在一起，游走几笔，便成符咒。 “搞定。” 李澳兹点点头，将符纸竖起，念念有词几句。 下一刻，符纸无火自燃，化作百十个个身形魁梧壮硕，头带方巾的力士，其面容和本体颇为相似，纷纷跪地，抱拳行礼： “参见天尊！” 192.龙岛（九） “嗯，这个【白巾力士】的符箓不错，属性面板不低，智力也高，应该挺好使的，融合了本体血液后，还能获得20%奥能抗性、80%的魔法抵抗——看来道途融合的还是很不错的。” 李澳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本体应该是【主宰】系啊，为什么【精艺】道途的天赋会多四倍？”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李澳兹吩咐一番，让这些白巾力士收拾环境，把楼层收拾起来，对旧有的黑帮产业进行接管。 原本这些事情，直接甩手给玩家干就行了。 唉，玩家不在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他们。 李澳兹感慨。 但凡有个焦糖蜗牛在，他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啊。 “可惜，焦糖蜗牛身上发生了那种事情，只能说，希望他有他的造化吧。” 嘱咐完力士们各自行动后，李澳兹便带着菲翠丝前往下一个据点。 ………………………… 四个小时后。 李澳兹将一张精致红色软垫椅子上的灰尘掸去，转身坐下，看着台下一排排面如寒霜，不敢吱声的前头目们，笑了笑：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整个龙岛地下世界的话事人了，大家也不用慌张，我是个善良随和的人，不会强求大家做不喜欢的事情。以后咱们改邪归正，做点正经生意就好了嘛。当然，咱们是文明人，要干什么事情，得征求各位的意见。” 说罢，他扫了一眼众人，双眼浮现出铂金辉光： “（龙语）有意见的立刻自杀，我不喜欢脏手。” 下一刻，人群中立刻有几人拔出利刃自刎。 鲜血被猩红的地毯充分吸收，剩下的人更加胆颤心惊，纷纷低头，不敢与李澳兹对视。 “很好嘛！我看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全票通过。” 李澳兹呵呵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去搞一下卫生吧，把街道打扫干净，然后去给孤儿院送点衣服食物图书什么的，哦对，我不喜欢赌博，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把赌场关掉。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好好表现，踏踏实实劳动工作。” 看着台下已经被吓得连话都不敢回答，完全呆如木鸡的帮派分子，李澳兹满意的点点头。 “什么嘛，我这不是很民主的嘛。” 收拾完手头的事情，李澳兹打开系统面板。 自己在龙岛的声望值，已经在这一通操作下，刷的非常高，达到了预期值。 “很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去拿我的【无限之龙魔】图纸了。” 李澳兹满意地点点头。 那套套装可不得了。 按照‘前世’14.0版本正常流程来走，【无限之龙魔】是【星降师】道途主线任务完成后的毕业套装。 什么是毕业套，就是打出来这件套装后，这个游戏你已经事实上毕业了，未来版本更新前，你都不需要更换任何装备。 对于本就不太依赖装备的【主宰】系来说，后期基本上都是以毕业套为主，不再更换。 实际上，只要看了这些特效，也没必要更换了。 【征服者】道途的毕业套【雷霆破坏者战铠】，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属性，取而代之的，则是极为逆天的套装特效： 【雷霆之怒】——处于战斗状态时，每受到一次伤害，获得3%闪避和移动速度，累计叠到30后，立刻恢复自身最大生命值10%，溢出的治疗量将转化为护盾，护盾存在期间还会对周围敌人造成雷电伤害，每造成一次雷电伤害，则获得3%的闪避和移动速度……如此循环，无限叠加。 【辉炬师】的毕业套【心灵导师礼服】，则是有着极强的心灵能力增幅，附带足足12个奥能槽位，会将奥能转化为心灵幻象，将其具现成召唤物，为自己作战。 其特效也非常震撼。 【心灵终结】——在战斗中你会产生各种情绪，这些情绪会转化成增益特效，为你提供不同的增幅。 恐惧：预知下一次敌人攻击的方向，百分之四十概率会强制闪避。 暴怒：强制对敌人施加‘易损’效果，任何来源的伤害增加100% 绝望：召唤出数量不等的‘绝望使徒’攻击你的敌人，使徒的攻击距离视为无限造成真实伤害并且必定暴击。 还有一大串……李澳兹记不清了。 人类有多少情绪，那套礼服就能有多少特效，最离谱的是可以同时触发。 当时有个视频就是，一个催眠师出身的玩家，同一时间触发了喜怒哀乐悲狂哀绝慌恐等12种情绪特效。 【终末者】的毕业套也非常强大，由于这个道途以辅助、诅咒、污染为主，身板很脆，实际上，这个职业不应该有很高的伤害。 但穿了这件【魔王肌肤】后，这个职业就直接变成了前排大爹。有着极高的面板属性不说，还拥有成长能力，可以针对环境变化自适应成长变化。 穿刺/斩击/魔抗/辐射/钝击——全游戏有什么攻击特效，它都有抗性，不怕任何刺客贴脸刺杀。 尽管【主宰】道途没有毕业套相当于没有转职，但以李澳兹的见闻来看，【星降师】对毕业套【无限之龙魔】的需求，最为重要。 这全套的虚空龙套装，会激活一个极为可怕的效果，能够让一个炮台法师，变成一个行走的战略要塞。 “反正来龙岛一趟不能白来，顺手把毕业套拿下，效率更高一点。” 只不过，李澳兹还没听说过，【星降师】毕业套是不是能够提前在龙岛毁灭前刷出来。 毕竟，这件套装本身需要一个极为重要的材料，如果换了个东西，可能就不一定有原版那么强大的效果了。 而那个核心材料，自然是…… “龙岛的酋长，索多雷苟拉斯。” 李澳兹端着下巴，思索着未来的计划： “接下来，我该怎么操作呢？”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走，那么过不了多久，伊蕾希雅·巽风就会导致龙岛走向毁灭，到时候虚空就会横插一脚。 他专门打下来龙岛的地下世界，也是为了借助这些人的情报搜集能力，找到伊蕾希雅。 至于是杀掉伊蕾希雅，保全龙岛，还是任由历史发展，取走龙魔套装…… “这倒是，需要斟酌了。” 193.龙岛（十） 鱿鱼有着邪恶的本性，它们是深海最邪恶的生物。 张开触须，它们控制所有的领域，就连寄居蟹的壳子都不放过。 即便是温和的抹香鲸，也会被鱿鱼袭击，在身上留下细长的深刻的疤痕。 若是有人斥责它一两句，鱿鱼非但不会羞怯，反而喷你一脸墨汁，把你打成始作俑者、屠夫和杀手。 地球人，和鱿鱼一样。 帝亚兰的瞳孔逐渐收缩，光芒穿过格子窗，洒落进她清澈的眸子里，灰蒙蒙的世界聚焦成型，在她眼前上演起一幕灾难剧。 电信号传递到全身，某些地方显然不太灵敏，也许是被以太的剧毒侵蚀坏死，细胞开始进行气体交换，魔力在四肢百骸之间流荡起来，开始慢慢调节着身体状况。 她张开口，想要发声，嗓子却如同沙漠一般干燥。 吱嘎—— 秘书辛西娅推门而入，看着软垫子上坐立起来的帝亚兰，惊讶地扑到她面前： “总理，你可算醒了！这几天发生了重大事件，那些玩家变得很奇怪，还有帝邦那边，集团也在质问我们。” 帝亚兰抿着嘴唇，本能地伸着手，牙齿碰撞敲击，重复地挤出一个单词： “水……水……” “水？你要水是吗？” “我——给我——” “稍等！”辛西娅赶紧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帝亚兰辨认出来，那是蔚蓝星霜镀工厂生产的产品。 在她休克昏厥之前，蔚蓝星对白烛星的进口条例还没有通过。 她心头一紧，结合辛西娅的话语，意识到在她遇袭后的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一些难以料想的事情。 辛西娅转开瓶盖，将热水倒在杯盖里，当做杯子递给帝亚兰。 帝亚兰抿了几口，水中带有浓烈铁锈味儿，水质偏酸，含有大量的有机质。 “……我昏迷了多久？”她稍微润了一下嗓子，便开口问道。 辛西娅刚想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啸，帝亚兰立刻抓紧床单，浑身肌肉紧绷，警惕起来。 辛西娅赶紧安抚道：“没事的，友军的，帝邦的空军进入时间线时候是亚光速飞行，会发出这种声音，完全正常的。” “我，在帝邦？”帝亚兰一愣：“这里是帝邦？固有时域内？这里？” “嗯，帝邦。” 辛西娅点头，随后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已经四个月了，确切来说，是四个月又十七天。。” “四个月？”帝亚兰心头一紧：“那白烛星那边，大选已经过去了，谁当选了？总理不在国内，副总理应该接替我的职务，新总统必须得任命新的总理，这之中需要我协调交接……” “总理阁下，那已经不重要了。” 辛西娅张了张口，说道： “已经没有什么总统了。” “……这是什么意思？” 帝亚兰怔怔看着对方： “利奥兹放权后，白烛星总统经由民选产生，18岁以上，具有高中学历，并缴纳所得税并缴纳连续社保12个月的公民可以进行投票选举……” “已经没有了。” 辛西娅平静地说道： “白烛自治邦已经不复存在了。” “四个月前，【隐秘社会】议员，【农民】悍然发动奇袭战争，同一时间，层渊全境190亿颗文明星球中，有78亿颗星球遭到了不同类型等级【社会】的入侵。” “仅仅是7天时间，白烛星遭到五头【社会】共同入侵，集团驻军收到雷德·金冕下指令，放弃抵抗，携带占领区居民和一切产业离开白烛星。” “经此一役，银河眼战区全面沦陷，而且就在刚刚，【史诗社会】雷杰多里在暗星域展开了史诗议会，本体君临银河眼，并在降临的时刻发出宣言——” 辛西娅话音未落，身后的小电视突然亮起屏幕，一个冰色长发，面容冷峻的女子出现在镜头中。 “诸位星渊公民好，希望你们心情愉快，因为接下来就要不愉快了。” 女人笑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末日议长】奇熙蕾，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告诉你们我的名字，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 “如果你正在吃饭，那么不要担心，因为这很可能是你的最后一顿，请你好好享受吧。” 她转过视角，镜头也随之变换，对准身后一排……难以形容其姿态的存在。 帝亚兰看到那些身影，瞳孔紧缩，立刻握紧了拳头。 “容许我为大家做个介绍。” 奇熙蕾一抬手，镜头给到一个身材魁梧，浑身缭绕着紫色毒雾的绷带怪物： “按照你们的标准，大型寄生者社会——【梦寐社会】德利莱姆，有请【美梦议长】耐特梅尔。一位爱好和平的人士，顺带一提，他还是海恩斯围剿战中，亲手击败【英灵之父】图瓦哈拉的勇士。” “谢谢你的介绍，奇女士。”耐特梅尔呵呵笑道，如果抛去外表，他还挺温和的，就好像刚刑满释放的杀人犯一样。 “我叫奇熙蕾，不姓奇。”奇熙蕾纠正道。 “好的，奇女士。” 耐特梅尔看向镜头： “图瓦哈拉在我的手上走了八个回合，我不觉得，就算有了层渊的诅咒和祝福，你们之中有人是图瓦哈拉的对手。” “非常好的发言，充满气势。”奇熙蕾拍拍手，看向另外一位身材窈窕，身穿宽长裙袍，腰间佩刀，五官上长满了五官的女士： “这位美人来自【墟焰社会】——撒旦吉马，乃是【败焰议长】千面抚子。” 千面抚子脸上的红唇抹开笑颜，友好地说道： “很荣幸能够参加这次战争，作为一个年轻的议长，我真的不胜荣幸，当然，我还是一个新人，还请大家死去的时候多多体谅。” 奇熙蕾抹了抹眼角，感动道： “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千面抚子女士小姐前不久才刚刚篡权夺位，杀死了前代议长，被母亲所认可，让我们掌声鼓励一下，给千面抚子议长一点信心！” 现场自然没有人鼓掌，毕竟真空中是不能传声的。 即便如此，千面抚子依旧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每一张脸都很惊讶，她眨巴着所有的眼睛，捏着粉拳，可怜地说道： “诶多，这是红豆的吗？我真的可以得到米娜的喜爱吗？红豆的阿里嘎多，瓦达西瓦瓦大喜跌丝袜，达卡拉，我会继续干巴爹内塞，凯多？wink~” “好了千面抚子女士，请不要模仿地球人说话，这里是星渊。” 奇熙蕾说道： “至少目前是。” 接着，镜头转给了最后一人。 啪。 “真是无趣的行为，你们【社会】的议长真是一个赛一个神经质，简直受不了。” 瓷质的肌肤并没有反射出光泽，反而如同黑洞一般，不断吸收扭曲着靠近的光。 女神缓缓抬起头，眼中长出的蔷薇花如鲜血一般猩红。 “别给我搞那些扯淡的——星渊顺民，我是被你们的祖先放逐贬低的【荒淫之女】烈薇思。” 烈薇思冷冷看着镜头。 这是有史以来，星渊神族，第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之中。 就算是邪神，这样的存在依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极为陌生，很多人甚至怀疑祂们是否存在。 现在，他们可以确认了。 “在过去，几百万年以前，那时候，暴君利奥兹把持政治，权倾朝野，有大量和我一样无辜的兄弟姊妹，因为星渊神族不公正的待遇，而被贬低下防，还被打上了邪神的污名。” 194.龙岛（十一） 烈薇思悠悠说道： “我们被羞辱、魔化、封印在群渊的深处，已经100万年。” “我无意去为自己的历史辩解开脱，只因我等从未做错任何事情。” “错的是你们，整个星渊芸芸众生，都在协助着源渊神族的统治。你们所有人，都是源渊的仆从和鹰犬。” “你们的登神者不断地向群渊发起挑战，弑杀我的姐妹兄弟，践踏我们的瓷肌玉骨，掠夺我们的神格和冠冕，就连神座都要掳去。” “我们不是罪恶之徒，我们是被污蔑的无辜者，不公的待遇公平地降临在每一个被指责为‘邪神’的头上，今天是我烈薇思，明天是沤深那样伟大正直的人才，星渊拒绝改变自己的态度，因为那代表着软弱和屈服！” 烈薇思抬起手，按住自己眼眶中生出的蔷薇，祂的吼声并不嘹亮，却震撼人心，其中饱含着百万年的仇恨和委屈，绝非能够演出的。 那是足以跨越种族文化隔阂，直接触碰人心，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悲恸。 “无数个太阳凋敝熄灭的日子里，我们遭受了无边的屈辱和谩骂，而高堂之上，源渊神族仍存于世！” “叛徒，叛徒，叛徒！你们理所当然地把我们打成叛徒，认为我们背叛了星渊，和【社会】勾结，出卖星渊的利益。” “我们从未想过背叛，我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手段，改变这个腐朽落后，积贫积弱的宇宙！” 烈薇思攥紧拳头，情绪达到极致，全力爆发： “不甘、痛苦、愤怒！我滔天的仇恨化作烈焰，将这群星烧遍！” “既然星渊认为我们是叛徒，那我们就彻底反叛！” “星渊诸神，宏大叙事，你们就看着自己的国土分崩离析，文明付之一炬，家园化为焦土吧——那是你们应得的代价！” “曾经，我们被污蔑和【社会】同流合污，那么现在，我们和【社会】并肩作战” 奇熙蕾拉回镜头，直到这一刻，观众才会发现，在她背后，并不止这几位议长和邪神。 背后的阴影，群星，正在遥相辉映。 “多余的话已经讲了太多，告诉你们吧，邪神和【社会】已经事实上形成同盟。” 奇熙蕾的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惊悚的笑容： “以【末日议长】奇熙蕾之名，向你们转达以下消息：” “向「群英帝邦」宣战，勒令帝邦交出仙女星云和巴尔克魔星云所有文明。” “向「湮灭圣殿」宣战，对湮灭圣殿下达渎圣令，要求圣殿麾下所有文明转为个人英雄主义信仰。” “向「联合集团」宣战，仅针对【劫掠之魂】雷德·金及其信徒，累计赔偿战争赔款2900万颗标准太阳。” “主战方为——” “【史诗社会】雷杰多里、【梦寐社会】德利莱姆、【墟焰社会】撒旦吉马。” “以及……” 奇熙蕾顿了顿，抬起眼，充满同情地看着镜头，一字一顿地宣布道： “【隐秘社会】盖娅。” “特别提醒一点，除了层渊三大叙事之外，我们会对其他星渊和叙事成员展开特别行动，以防止你们对层渊进行援助和干涉战。” “谢谢您的聆听，祝您死的愉快。” 啪嗒。 电视机关闭。 辛西娅转过头，看向帝亚兰，苦涩地说道：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白烛星，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是，幸运的是湖中仙子索尼娅出手帮助，召集了大量英灵军队帮助难民离开，我们只是失去了家园，至少还活着，没有死多少人。” 辛西娅说： “星球被几头【社会】分食了，白烛星不论是从天文角度还是社会角度，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的家。” 帝亚兰说： “我爸爸的墓，在那颗星球上。” 辛西娅一愣，眼神转向一旁，说道： “……抱歉，我很遗憾，总理阁下。” “我，在那里诞生、成长，我不是白烛星的人类，但确实是白烛星的人。” 帝亚兰捏着胸口的衣衫。 这里本应该毫无动摇，经过手术后，医生应该切除了她所有的情绪感知能力。 但现在，一股强烈的情绪冲上心头。 “……我哭不出来。” 帝亚兰仰起头，看着辛西娅，用极端平静地语气陈述着她的绝望： “我的家没了，我无处可去了，我父亲的墓地都无法再祭拜，而我连为这一切消逝的情绪都没有。” “辛西娅，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接受教育，成为国家公务人员，然后一路改革，让更多人从脱离水晶之塔文明庇护后的绝望中走出来，利奥兹，利奥兹亲手把它交给我，让白烛星人自己治理白烛星，我们好好把我们的家治理好……” “总理阁下，您别激动！您还有伤——” “我，激动不了。” 帝亚兰干瞪着眼睛，眼眶中满是血丝，她干巴巴地，就像一台过时的机器，缓慢、冷酷地说道： “我无法为它哭泣。” “也许，这不是坏事。” 辛西娅愧疚地低下头，说道： “您现在是白烛流亡政府的总理和国家元首，根据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宣布，由您作为白烛最高合法执政者。”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现在的国民实际上已经委托给集团代管了，那些降临者见到我们阵营事实上灭亡，也四处离去了。” “说不好听点，您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依旧只能在你的庇护下生存。” “拜托了，就算是最后为了我们这些同胞的生存糊口，您也要担负起元首的职责啊！帝亚兰女士！” “我……” 帝亚兰摇摇头，她本能地想甩手不干，好好难受一会儿，但身体却强制让她理性起来： “我要面见哲学王，或者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总理阁下，这就有点……” “他们肯定会见我的。” 帝亚兰被强制冷静下来，说道： “我手里有足以改变当前局面的信息，只要能让我见到哲学王，一定可以帮上大忙。” “我会尽力，但哲学王可能很难见到，他已经出手去控制【农民】了——” 辛西娅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哲学王确实难见，但太子的话，你现在就能见到。” 话音即落，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青年男子映入眼帘。 他穿着皮夹克、蓝线衬衫，一双棕色运动皮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公务员，正是帝邦太子米斯妥芬·阿兰。 “太子殿下。”辛西娅赶紧起身行礼：“您怎么会来到这里……总理阁下还在修养，刚刚苏醒。” “我拥有全帝邦的时间线通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帝邦太子示意免礼，走到病床前，扫了一眼四周环境： “不好意思，帝亚兰总理，战区的环境确实不太好，凑合着住吧。” 帝亚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 “能够跟你交流上，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跟太子说过话，哲学王早晚也会知道吧？” “差不多吧，哲学王陛下有时候还是会参考我的意见的。” 米斯妥芬随身带着保温杯和折椅，真的就跟普通公务员没啥两样，他打开折椅，坐在床前，询问道： “总理阁下，我也算个能说几句话的，能不能跟我透个底，你说的‘帮大忙’，是指什么？” 195.龙岛（十二） “四个月前，我接到了前总统利奥兹的命令，嘱托我前往雪世界文明进行调查王位继承人雪奕的事情。” 帝亚兰沉声道： “然而我到了那里才发现，雪奕根本不是王储，他的姐姐雪玲才是。” “这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太子摸了摸下巴，似乎知道什么，但故意不说。 “不，这恰恰是关键。” 帝亚兰认真说道： “经过我交谈访问才知道了一些内幕信息：雪奕是被废除王储身份的。” “理由呢？” “召唤邪神。” “……你没开玩笑吧？” “烈薇思，就是那个邪神，雪玲告诉我，雪奕对祂极为痴迷，应该是在银河眼附近的时候被烈薇思腐化的，雪奕自从见了烈薇思以后，茶饭不思，整日沉迷荒淫之事，为了见到他心中的美人姐姐，他被邪神蛊惑，操办了一场仪式。” 帝亚兰沉声道： “然而，根据雪玲的说法，那场仪式失败了，根本没有召唤出邪神，雪奕则被逮捕，废除王储身份——这就是全部的事情经过。” “既然你说完了，也该我说了。” 米斯妥芬端着保温杯，吹了吹茶水的热气，说道： “你知道，雪世界文明已经覆灭了吗？” “……我猜是烈薇思降临前，对吗？” “比那更早，就在你离开雪世界文明，来帝邦的路上，雪世界文明就迎来了毁灭。” 米斯妥芬说道： “邪神确实降临了。” “只不过，来的不是美丽的烈薇思，而是丑恶邪佞的怪物。” “根据帝邦的情报搜集来看，当初烈薇思蛊惑他施展的仪式，不是召唤烈薇思本尊的，而是沟通群渊的其他邪神。” “在那小子的色心驱动下，112名，来自星渊深处的邪神，正在不断地通过那个仪式从群渊的蹀罚之地上浮上来，而且不是投影，是本尊。” “烈薇思欺骗了那个纯爱的小鬼，祂就是邪神，【荒淫之女】，从来没有变过。” “这些东西，我们已经知道了。” 米斯妥芬看着帝亚兰： “帝邦的实力和情报网远比你了解的强，集团的信息搜集能力只会比我们更强。你觉得，你还能为帝邦提供什么帮助？” 帝亚兰平静地注视着太子的双眼，说道： “我可以把利奥兹叫回来。” “一个利奥兹，能改变局势吗？” “不能。” 帝亚兰说： “但是利奥兹可以调动数以千万乃至上亿的降临者。” “对于帝邦也好，集团也罢，你们是不敢在固有时域之外跟【社会】战斗的，因为你们的叙事本就来自于人口的力量，一旦大量损失人口，固有时域也没办法维持下去。” “但是，那些不死者可以。” “利奥兹在降临者中有着极强的号召力，只要能够让我见到利奥兹，我就能把他带回来。” “而利奥兹，可以为你带来世界上最悍不畏死、勇猛无比的天灾军团。” “条件呢？” 米斯妥芬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 “现在可是战争期间，加上潜渊港的无声失联问题，专门安排一个人下星渊，对帝邦来说可不容易。” “我还能给你们带来境渊的回报。” 帝亚兰说道： “利奥兹在境渊带了殖民船，这会儿肯定已经建成据点了，未来帝邦可以在旁边设置大使馆、港口和聚集区。” “这不够。”米斯妥芬说：“我可以告诉你，除非你想走野港下潜然后被传送到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在这个时间节点，精准、安全地送一个人下星渊，至少需要400万铵金。” 帝亚兰看向辛西娅：“我们还有多少？” “20万。”辛西娅苦涩道：“这还是帝邦支援给流亡政府，让您给我们发工资的……” 帝亚兰看向太子： “你随便开条件吧，实在不行，我还能生产，龙泰坦的血脉应该还能值点钱。” “我们是帝国主义，不是资本主义，不那么斤斤计较，而且对我们来说，你并不重要。” 米斯妥芬摇摇头，靠近帝亚兰，沉声道： “我们要利奥兹加入帝邦。” “这我做不到。”帝亚兰立刻摇头：“我想想……米瑞德夫人或许可以付得起？”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总理阁下。” “我明白，我很明白，你想要利奥兹前总统加入帝邦，这才是你们的根本目的，你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帝亚兰义正言辞拒绝道： “我做不到，我也不想怎么做，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替他做决定。利奥兹是个自由人，他退了国籍，资产大部分留给了国人，我没有能力约束或者命令他。” “嗯……我就知道会这样。” 米斯妥芬摸了摸下巴： “那这就麻烦了。帝邦已经给你们支援了不少了，你知道的，我们是帝国主义叙事，再这么捐助下去，国内人民就不满了。” “这好说。” 帝亚兰坦然： “辛西娅，你现在就去找家代孕公司。” 米斯妥芬扯了扯嘴角： “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吧。” “太子殿下，这不是为了男人。我的国家亡了，我的人民现在是你们的了，我的政府都是你们的，就算代孕了，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你们帝邦的，准确来说，我是在为你们帝邦服务呢。” 帝亚兰的牙尖嘴利让米斯妥芬笑了出来，他指了指帝亚兰，随后抱起胳膊，摇摇头，又放下胳膊，看着帝亚兰，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利奥兹能够拥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是他几辈子的福气。”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就好像我跟您一样。” 帝亚兰平静说道： “我实话说吧，我诞生于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在追杀【隐秘社会】，我的父亲或者说创造者，他是背叛了隐秘的【医生】议员，我实际上是一件兵器，专门吸收隐秘毒血的兵器。这是我的使命。” “我是没有个人意志的，就算有，白烛星没了，也跟着去了。” “如果您愿意帮助我，那不论是让我给帝邦当生育机器，还是当杀人机器，我都会努力配合。” 196.龙岛（十三） “但，利奥兹不在其中，对吧？”太子道：“我承认你说的不似假话，但你还是不愿意出让利奥兹……这话不太合适，不能叫出让，你甚至不想出卖利奥兹的信息。” “您可以这么理解。” 帝亚兰说： “我们是同学，是朋友，甚至可以是更亲近的关系，但并非你想的那样是秘密恋人——总的来说，他对我有恩，我对他有报恩之心，仅此而已。” “你这划清界限的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贪官呢。” 米斯妥芬调侃了一句： “帝亚兰总理，你倒也不必太紧张，帝邦虽然热衷于征战，但还不至于难为一个女人。” 帝亚兰道： “太子殿下，你这句话放在霜镀，是会被判歧视女性罪的。” “你凭什么假定我的性别？” 太子微微一笑： “省省吧，我们叙事文明比你们想象的包容、文明的多，霸权是我们无可奈何的生存方式，但只有生存下来的人才配谈教育和文明，思想才能更多元——不是吗？” 他看了一眼秘书辛西娅： “你出去一下，我们谈点私事。” 辛西娅看向帝亚兰：“总理阁下……” “放心。”帝亚兰点头：“帝邦是文明人。” “明白了。”辛西娅颔首，转身离开。 大门关上，太子米斯妥芬后仰起身子，单手压在膝盖上，沉声道： “帝亚兰女士，你应该明白一个基本的事实，贵国现在法理上已然沦陷，国土都被那群怪物瓜分吞噬，你们现在的政府能够存在，不是因为帝邦心善，而是因为利奥兹·多米内特的存在。” “刚刚你的下属在这里，我怕折了你的面子，现在我得跟你说点刻薄的话——帝邦民众对于庇护你们这样的落难民众和流亡政府感到厌倦，如果不是哲学王陛下威望极大，我们可以用祂的名义宣称‘这是战略部署的考虑’，你现在已经被赶到蔚蓝星了。” “何况，白烛星现在没有任何军队，利奥兹也不在层渊，你觉得你真的到了蔚蓝星，共命体的人还愿意听你一个流亡总理的话吗？”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着。 “帝亚兰小姐，现在是帝邦在要求你做事，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对于帝邦来说，龙和泰坦的血脉根本不算什么，我们有的是克隆公司和幻兽围栏，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价值。” 太子的语气并没有多么咄咄逼人，他始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如果你觉得我之前说话难听的话，那现在，我才要说真正难听的话。” “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我现在说的每个字，可都不是废话。你现在虚弱不堪，无法提供战争服务，白烛星已然沦陷，国民和国土资源不能再为你调动，你现在和你的政府，唯一的作用就是联系利奥兹。” “我不是心理脆弱之人，事实上，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情。” 帝亚兰沉声道： “为什么，帝邦需要利奥兹？利奥兹就算名气再大，战斗力再强大，目前也只是刚到约塔（9），现在可能也才卡帕阶（10）的普通强者，对于帝邦来说，你们有几千个潜渊局的局长，差不多都是这个水平，而且是随时可以拉出来，在层渊战场投入使用的。” 她看着太子的背影，问道： “所以，你们为什么如此看中利奥兹？”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但是如果你回答，我可能会更配合你们的行动。” 帝亚兰认真地说道： “贵为太子的你，却亲自来找我这个流亡总理交谈，这恰恰说明你们对利奥兹急切渴望，又赶上三大叙事跟邪神&社会联军开战，结合此前集团对我们白烛星突然示好——利奥兹，身上肯定有什么地方，被你们看着，甚至足以让叙事文明亲自动手吧？” “你应该庆幸，是帝邦把你们收容回来了。” 太子摸了摸手背，说道： “圣殿会随意拷打甚至用心灵手段洗脑，集团的手段只会更加残忍，但帝邦是个普世帝国，我们不会对宾客下手。” “确实如此，不过对帝邦来说，我们不是什么宾客，而是战利品吧？” 帝亚兰看了一眼脏乱差的病房条件： “确切来说，你们是从其他叙事手里，把我们抢下来的吧。” “看来，你能当上总理甚至差点竞选上总统，还是有两下子的，不是外人口中说的靠给利奥兹当情妇的花瓶。” 太子转过身来，靠着窗户，问道： “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努力撇清自己跟利奥兹的亲密关系，但直到刚刚，我才认可你的说法，你跟利奥兹的确不是什么亲昵暧昧的关系，不过——这不代表，你就无法替我们招来利奥兹。” “……现在能够回答了吗？” 帝亚兰捏紧被子，说道： “利奥兹，到底对你们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非要得到不可吗？” 太子米斯妥芬凝望着帝亚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一般，他顿了顿，抬起手，随后又放下来，最后用一种可怜的语气说道： “突然发现，帝亚兰总理，你还挺可怜的，明明你跟着利奥兹这么多年，实际上对利奥兹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邦的情报机构，跟集团比可能差一点，但是如果能够让哲学王亲自出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太子说道： “利奥兹·多米内特，原名李澳兹，蔚蓝星霜镀共和国人，霜镀民族和外界地人混血，21岁中专毕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在家待业了整整半年。” “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火烧银行，监守自盗，偷渡出逃，觉醒奥能，开始成为一名恐怖分子，就好像大多数奥能觉醒者一样。” “但很快，他身上就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随他，模仿他，成为他的伙伴或者属下。” “于是，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成为了蔚蓝星的【主宰】道途开辟者，从这里出来的奥能者，从此以后都要借鉴和学习李澳兹，并永远受他影响。” “你知道，这在叙事文明看来，是什么吗？” 197.龙岛（十四） 不等帝亚兰回答，太子说道： “道途开辟者，在帝邦俗语里，被叫作‘第一个把煤球捏成钻石的人’。他在一个原始落后的时代，把奥能的进阶、学习、觉醒、使用和修炼方法顿悟并传播开来。” “这种人，就是宗教中的圣人，行业的宗师，第一个大一统的帝皇，他的做法符合星渊的普世价值观，可以说，就算他以后堕落成邪神，他也会被认为是功大于过的存在。” “随后，他更是突破熵君封锁，进入银河眼，学习、投资、参与政治，夺取权力并宣告独立，反过来反哺自己的出生之地，还带着大量的降临者冲入星渊。甚至他击败了熵君！” “终于，他引起了哲学王的注意，陛下慎重仔细地进行了推演，幸运的是，我们大概得知了一点他的身份。” 太子看向帝亚兰： “难怪他会崛起，难怪那些降临者会愿意追随他，难怪你们同窗四年，共事15年，他都没有碰过你。” “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就是祂啊，这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见帝亚兰依旧满脸迷惑。太子笑了出声，他只好解释道： “因为利奥兹，就是利奥兹。” “……什么？” “还不明白吗？”太子费劲地解释道：“李澳兹、利奥兹·多米内特，利奥兹，都是一个存在。” 帝亚兰皱眉： “我不是很懂……李澳兹确实是非法移民过来的，但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融入到了本地，在我看来，他早就是白烛星的人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帝亚兰小姐，现在看来，你错过当总统夫人真的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不仅仅是李澳兹对你不感兴趣，实际上他应该也不会对任何情感的事情感兴趣。” 米斯妥芬太子靠近帝亚兰，站在病床边，说道： “【现世之神】，第六道途【主宰意志】的代行者，渊外战争中的勇士，争议极大的篡权者和独裁暴君，有人认为，祂是星渊最坚定的鹰派，也有人认为，祂就是一个屠夫致力于将一切【社会】和破灭者斩杀殆尽，对自己人的灭绝更是不留情面。但更多人，选择把祂的名字当做成‘勇气’的象征，给自己的孩子取名。” “根据帝邦的调查以及哲学王推演，包括证人，前欧米伽阶（24，最终）【心灵导师】阿塔玛施·灵柩婆婆的证词：李澳兹就是利奥兹。” “你的老板，白烛星的实际控制人，是【现世之神】利奥兹夺舍了凡人李澳兹的身躯后的人间行走。” 然而，帝亚兰听到这些消息，情绪没有任何变动。 米斯妥芬奇怪了，他问道： “明明是如此震撼的信息，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我，” 帝亚兰开口，面容僵硬： “我，没有这个功能。” “……毕竟是【医生】用龙族和泰坦制作出来的兵器，可以理解。” 帝亚兰已经不意外对方知道事实了。 既然连利奥兹——李澳兹的身世都查出来，查的比自己知道的都详细多，那么自己身上这点事情，应该也瞒不住他们。 “帝邦，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去做，这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她摇摇头说道： “我确实是第一次，知道李澳兹的真实身份，我一直以为他很信任我，但没想到……” “李澳兹确实很信任你，但就好像我们帝邦一样，就算什么都知道，却不去做，等同于不知道——李澳兹也只是懒得告诉你，或者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太子耸耸肩： “真正的强者不会在乎自己的风评，因为自有拥趸和粉丝为他们辩解，越是发声反而越证明他的软弱，说明他脆弱到在乎自己的名声，需要别人的支持才能维持明面的形象。” “李澳兹显然不是那种，他的强大是孤独的强大，看上去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但从来只会依靠自己。” “亚雯·赫斯基辛，霜镀联邦总统戴维林之女，倒贴从蔚蓝星追到宇宙，最后也没有让李澳兹动心，遗憾离开。” “亚莉克希亚·尹曼纽尔·贾斯汀，周围人几乎默认她是李澳兹的未婚妻了，然而将她利用过后，李澳兹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了。” “更奇葩是‘质向’，这位源始种居然会有心动的时候，但她只是从李澳兹身上借了个种，双方就友好分手了。” “相比之下，你跟李澳兹的关系，实际已经好到令人嫉妒了，从来没有女性会在李澳兹身边拢共呆上15年时间。” 面对太子殿下如数家珍，帝亚兰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我比其他女人，跟李澳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她双手端着水杯，低头看着水杯里的倒影。 “所以……你就觉得，我比她们更优秀吗？” “客观来说，优秀不优秀，我们也只能找你了。” 米斯妥芬吐槽了一句： “李澳兹这一辈子都没有过深的交情，他会四处结交朋友，但从来没有知道他动向的人，受过他好的人不会过问，喜欢和追随他的人不会质疑，瞅了一圈下来，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质向那边呢？他们好歹是肌肤之亲。” “质向忙着生孩子玩，并且计划离开星渊，带着孩子去其他异世界游览观光。” 米斯妥芬说： “如果是你，15年的交情，加上身份、地位、现状，说不定能够打动李澳兹，劝说他回来。”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园被覆灭后，人们无依无靠，被其他国家文明慢慢消化，要知道国家的概念一旦解体，很多人只能被迫选择新的国家生存，过了一代、两代，就没有对故土的情怀热爱了。” “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分崩离析，一去不返，还要遵守所谓的‘使命’吗？或者我这么说，没有了国家机器存在，你这么多年有哪怕一次对【社会】成员围剿过吗？” 帝亚兰低垂着头，她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本章完) 198.龙岛（十五） 「你虽然被灌输了使命，阉割了情感，但你的本能依旧是生物，你依然眷恋自己的家乡，直到它被毁灭后，还是会感到痛苦和激动。」 米斯妥芬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李澳兹的回来，对帝邦不止有好处，他看到你们的现状，肯定也不会不管，层渊是他的基本盘。」 帝亚兰低头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很多强者很有天赋，下潜到一半，就要上浮了——对吗？」 「只要不登神，那就是凡人，凡人就是会有七情六欲，会眷恋世俗的，只有超越个体的宏大叙事信仰，可以让人舍弃个人的欲望和怠惰，为了祖国和信仰，放弃自身的一切。而叙事，则会用行动回应他的热烈奉献。」 太子淡淡说道： 「星渊不会铭记任何人，但叙事会承载每个人的信念，薪火传递，薪火不灭，则叙事永存。」 「这是我们叙事文明和寻常文明的区别，我们每个人都有为了宏大叙事的延续，而甘愿牺牲自己的精神，我们愿意放弃个人和家庭的束缚，接受宏大叙事的改造和部署，不论是帝邦、圣殿，还是集团，我们有自己高贵的信仰。」 「在成为太子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有着自己的家庭和幸福，但哲学王选中了我，我必须放弃我的一切理想和爱好，全心全意为了帝国主义服务，奉献终身，在未来就连我的个人意志也将抹去，成为哲学王这一行政机器的载体。」 「寻常的个体强者，他们有退路，飞升遇到困难，要么就地摆烂隐退，要么回来挂个闲置养老，没有信仰和组织的人就是这样，别指望他们对人民和理想事业有多大贡献。」 帝亚兰开口道： 「李澳兹如果加入帝邦，他也会跟你们一样吗？」 ——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利奥兹的安全。 太子颔首，看来他的预估没有出错。 身为总理，却会默许秘密恋人甚至情妇的流言四起，帝亚兰显然并没有她自称的那般，对李澳兹完全没有牵挂。 「是的。」 太子说道： 「你可以放心，李澳兹不会失去自我，帝国议会肯定不会给他安排哲学王或者太子、选帝侯之类会对个人的人格产生任何影响的职位。」 「那你们，到底需要他，不，需要【现世之神】利奥兹做什么？」 「这点，原则上我不能说，但我可以换种方式跟你解释。」 太子摇摇头： 「在之前【农民】入侵帝邦的那段时间，我被短暂地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是个介于时间轴和星渊之间的夹缝地带，不属于三维空间，也不是四维或者更高维度的存在，但是你可以在那里如同源渊意志一般，肆意浏览着百亿年为尺度的历史。」 「未来通往无限个可能，但当我看向李澳兹时，我看到的只有两条路。」 「两条路？你是说，属于李澳兹的结局只有两个吗？」 「看样子你也明白，接触过熵君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诅咒。」 太子米斯妥芬笑了笑，随即立刻变脸，严肃说道： 「一条道路无法用语言说出来，就算用文字和脑波显示器呈现，也只是变成一团无意义的信息团，是不能泄露的可怕未来，但叙事文明应该很早都知道了这些，证据就是从跟熵君开战后，集团和圣殿都加大了对李澳兹的情报投入。」 「而另一条结局。」 太子看着帝亚兰说： 「我看到了你。」 「你会把利奥兹带回来，我看到此刻的利奥兹变得无比强大，一旦加入帝邦，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利 奥兹和帝邦的结合，会击退邪神ap【社会】联军。并辅助帝邦称雄称霸，你的使命得以终结。」 「帝亚兰，我不是在为你考虑，我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李澳兹加入帝邦，就能完成你的使命。」 「到了这一步，你还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使命。 尽管他们谈判了有好一会儿，但直到这个词语说出之前，帝亚兰都没有任何让步的表示。 当太子提到使命后，帝亚兰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请给我考虑的时间。」 帝亚兰说： 「不需要太久，您可以去喝杯咖啡什么的，我很快就能给您答复。」 太子颔首，起身离开： 「我会在附近等候。」 米斯妥芬说到做到，没有停留，快步离开，显然他的时间也很紧。 等到大门关上，辛西娅赶紧冲了进来：「总理阁下——」 帝亚兰打断道： 「辛西娅，我的魔法储物袋在哪里？」 「就在我这里保管。」 辛西娅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巧如香囊的储物袋，递交给帝亚兰： 「正好物归原主。」 「我需要化个妆，你先出去跟政府的人交流一下，等会儿我去找太子殿下谈判。」 帝亚兰打发走辛西娅，听着高跟鞋的声音彻底远离消失不见，打开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小瓶晶莹的银灰色金属液体。 如同水银，却比那清澈许多，更像是鲜血。 「这是最后一瓶以太之血了，只有【狂野之铠】那样的智者可以给我提供可靠的意见。以后，就不好找了。」 帝亚兰捏紧瓶身，拔开塞口，趁对方主动逸散前，仰头灌下。 咕噜咕噜—— 以太之血悉数服下，帝亚兰将瓶子收起，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 随着熟悉的天旋地转和幻觉袭来，帝亚兰的视野渐渐变得一片昏暗。 帝亚兰……帝亚兰……帝亚…… 呢喃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帝亚兰逐渐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睁开眼睛，大喊一声： 「维尔德·奇美拉！」 她的声音引起一阵阵回响，帝亚兰抬起头，看向前方。 此刻她已经不在帝邦某个战地医院内的病房里躺着，而是站立在一片陌生、安宁的夜间花园。 帝亚兰怔怔望着四周空间，这里像是某个教堂的后花园，蝴蝶从花丛中绕行飞舞，穿过精心打理的药草花甸，落在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肩膀上。 199龙岛（十六） 男人侧过头，对蝴蝶温柔地低语了几句，随后抬起手，蝴蝶听话地飞起，落在他曲起的食指关节上，他的眼神很温柔，尽管黑白两色的神父袍子看起来像是丧服一般，但那种温柔体贴的气质，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窥伺，神父侧过头，看了一眼帝亚兰所在的方向。 正面看才会发现，他的眼睛极为可怕，像是铁锈一般的猩红，五官倒是相当精致，还带着成年不久的稚气。 “（未知语）谁在那里？” 他明明看着帝亚兰，锈红的眸子里却倒映着树木的青葱翠绿，只是能够感觉到，而见不到真人。 她听不懂对方说什么语言，却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是在疑问有人站在那里。 正当帝亚兰不知所措时，一个高大的铠甲人缓缓从阴影中走来： “（未知语）别紧张，克洛·瑞文神父。那孩子过不了，她不在塞万提星界，更没到嘉文星。” 神父转头看向铠甲人说道： “（未知语）维尔德先生，是你平时交流的那些魂灵吗？我可以听到声音但看不见姿态，可能是一些幽魂之类的，我可以操办法事，让他们迎接真正的安宁。” “（未知语）可别！克洛·瑞文神父，你这段时间杀的人和魂灵都已经不少了，帝国卫生局那边对你的调查正严格呢，如果你不想暴露【肆虐之铠】的身份，你就老老实实继续行医和做棺材吧。” 维尔德好一顿劝，才把神父劝住。 他转过身，看向帝亚兰： “你居然能够把意志输送过来，这可真是难得，可惜塞万提星界的壁障无法允许你们界外的肉身过来。” “维尔德……先生？”帝亚兰看着面前这尊狰狞可怕的生物铠甲，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就是你的样子？” “呃，这个嘛……” 此刻的维尔德·奇美拉几乎是将三头不同的生物披挂在身上，形成了一套铠甲。主体由狮子构成，狮口吞吐出全封闭的面甲，双臂与躯干之间，则延伸出蝙蝠之类的膜翅，下身则在维持人形的基础上，呈现出极为明显的几丁质甲壳外骨骼特征，在他的背后，一条蝎子的长尾钩子正一甩一甩，抹去地上的脚印。 “维尔德，你一直都在跟外人展现降铠的姿态吗？” 克洛·瑞文神父抱着胳膊，怪异地说道： “你现在这样的流浪状态，应该比我更危险吧？实验室的人随时会把你抓回去，军部那边还给你定性是‘逃兵’呢？” “帝亚兰可不是什么坏孩子，她是我一位老朋友的伙伴——不过那边的时间流速很快，换算过来，四个月前她应该还是个胚胎呢。” “这样吗，我就说你刚刚从实验室逃脱出来，怎么会有熟人……” 克洛·瑞文神父看了一眼帝亚兰的方位，说道： “你们先聊着，下午义诊的时间到了，恕不奉陪了——维尔德，恢复本体再说吧，别吓到人了。” “好好好，忙您的去吧。” 维尔德摆手送走神父，转过身看向帝亚兰，身上的生物铠甲瞬间如同煮沸的巧克力一般迅速融化，散发出热浪的同时，回缩入身体中。 啪嗒。 三颗造型奇异的宝石落入手心，一个金发粗野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帝亚兰面前，他摆了摆手，说道： “哟，帝亚兰，好久不见了——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如你所见，就是个普通人。” 他挠了挠额头，说道： “呃过去是，现在可能也不太普通，就是了。” 帝亚兰有点发呆： “【狂野之铠】奇美拉，居然只是个……人类？” 跟【医生】议员当了几十年朋友的异界存在，居然看起来如此普通。 “我这样的殁世病毒感染者还能被认同是人类，真是太感激了。” 维尔德嘿嘿一笑，来到花园的凉亭处坐下： “行吧，远的就别扯那么多了，今天又有什么问题？是关于【永恒星神】的吗？那家伙就算在塞万提的传说里，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要知道我们这里的神灵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跟你们那边遍地走的神族完全不一样，我们的神啊，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一个个高高在上的，看到那个神父了吧，那家伙从小就被当做牧师培养，神灵的旨意和行为准则，都已经深入骨髓了……” 如果是平时，帝亚兰会倾听对方的故事和交流，这样可以有助于了解对方的世界和身份。 但现在—— “维尔德先生，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所以说，明明神父已经强大到被称为【肆虐之铠】，还能不断制造出结晶体了，但依旧要保持低调，隐瞒身份——呃，你说什么？” 维尔德一顿，随即抬头看向她，问道： “帝亚兰，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帝亚兰颔首，说道：“【社会】已经和邪神们联手了。局势很差，我的家乡也被摧毁了，叙事文明希望我找回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个利奥兹先生，让他加入帝邦，一起对抗敌人。” “这好像不是什么坏事吧？” “会死。” 帝亚兰说： “邪神和【社会】的数量空前庞大，而且……盖娅也会出现。” “……是这样啊。” 维尔德颔首： “怪不得你会感到害怕，那个男人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你不想让他遭遇危险，我可以理解。” “不止是这样。” 帝亚兰颔首，说道： “李澳兹被熵君消灭了很多结局，只剩下两个，帝邦说，其中一个结局非常可怕，甚至无法说明，而另一个，则是我跟他和谐共处……” “然后呢？” “然后，度过余生，甚至能够完成我的使命的结局。” “好事啊！”维尔德讶然：“【医生】也是希望你能够完成使命的，何况，你这样没有感情的孩子，也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这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但，很危险。” (本章完) 200.龙岛（十七） 帝亚兰说： “我不清楚另一个无法言说的结局是什么，但既然连帝邦的太子都无法用语言描述，那样一定极为糟糕可怕，我无法保证，那样的未来里，李澳兹和我的使命都能完成……” “而且，就算对我来说是美好的结局，实际上，也是被熵君留下来的，我害怕那是熵君的陷阱。” “我觉得，你这样想，就狭隘了。” 维尔德托着下巴，说道： “在此之前，你可是连目标都找不到，一直在庸庸碌碌，过着不知所谓的生活。现在你有了目标，其实无非就是看清了明路而已。” “明路……” “要么全输完蛋，要么赢者通吃。” 维尔德竖起两根指头： “跟你说个事吧，其实我和神父是一路人，我们并不是什么地位极高的存在，明面上，他是个神父，我是个逃犯。” “背地里，我们俩都是殁世病毒的感染者，你之前称我们是‘铠仕’，这个说法实在太文雅了，官方只是称呼我们为‘穿甲的（感染者）’，一旦暴露身份，就会被卫生局和军队联手消灭。” “但就算是这样，我和神父也不甘心沦落，隐瞒着身份的同时，还在践行我们自己的价值观，维护帝国正常的安宁，出手歼灭那些失控犯罪的感染者。” “恰恰是因为，对我们来说，时日已经无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与其迷茫和堕落，不如借助病毒得来的力量，最后还能为文明社会做点贡献。” “帝亚兰，你的情况，比我们好得多呢，我和神父说不定明天就被抓起来枪毙了，但你还有机会迎接美好的未来，老公有了，家庭有了，夙愿也实现了，使命也完成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大胆地去做，大不了就是完蛋。” 维尔德一笑： “至于别人的感受，别人的危险，别人的未来怎么怎么样——哎呀，你怎么老是给别人着想呢？你永远在考虑别人的感受，那别人需要你考虑吗？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你们这种讨好型人格，实在太难办了。” “那我，该怎么做？”帝亚兰迷茫：“我从出生起，就被灌输使命的意义，实际上我到现在，都没有亲手杀死过一个议员，我甚至不是最优秀的，现在我的国家没有了，家园没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知道，你其实今天就已经知道了终结宿命的方式了。” 维尔德正色道： “这种机会往往只有一次，要么赢，要么死，换做是我，我会去拼一把，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帝亚兰，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你现在还没有感受出来，因为【医生】的技术很高明，殁世病毒只是把两种血统耦合起来，但时间一长，你迟早会感受到那种钻心挖骨的痛苦，如果身边没有人陪伴，你是根本无法挺过去的。” “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帝亚兰，机会摆在你面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该做的事情，别让迷茫左右了你的思维，你是战士，对吧？战士，要么浴血拼杀，死在战场上，要么在家人的陪伴和荣誉加身之下，安然离世。” “既然你都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其实你自己都已经有了决定。” 维尔德站起身，抬起手，摸了摸帝亚兰的脑袋： “别说，【医生】捏的脸蛋很可爱嘛，就是不能笑，希望你以后能够拥有幸福的人生。” “维尔德先生……” “我也算你半个制造者，毕竟病毒是我送过去的。” 维尔德感慨道： “如果神父知道我这么做，肯定一记血旋踵踢死我，但现在看来，我宁愿挨着一踢，因为我的决定，改变了两代人的命运，甚至还可能拯救世界？” “谢谢您，先生。” 帝亚兰点点头，后撤一步： “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去做吧。”维尔德点头：“就算前路是深渊，你也不必害怕，你是我和【医生】联手制作的龙殁兵器，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你。” “维尔德先生，我并不畏惧深渊。” 帝亚兰的身形逐渐淡化，平静郑重地告诉对方： “我正是来自星渊。” 下一刻，她的身形彻底随风散去。 “……来自星渊啊。【医生】从来没跟我说过呢。” 维尔德摸了摸下巴，感叹道：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见证了两代英雄的消逝啊，突然有点理解寿命论了。” “寿命论理解不理解先不说。” 克洛·瑞文神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穿着如同丧服般的黑白袍子，双手插袋，语气平淡： “夫人告诉我了，城郊外有一头失控者。” “夫人？那只蝴蝶的言论靠谱吗？” “她从未失误。” 克洛·瑞文淡淡说道。 “好吧。” 维尔德一抱拳，摊开掌心，排列开三只晶莹剔透的宝石： “这回正好让我用一下，从卫生局抢过来的——我瞅瞅内部的构体，这仨是【旗鱼】、【蝙蝠】和【大猩猩】吧？我得试试看威力怎么样。” “没有人形的结晶体，小心又暴走了。” “哎呀，没事的，我已经熟悉了。” “随你。” 神父说着，从口袋里伸出手，左手捏着一枚猩红的血色结晶体，右手则攥紧了漆黑的乌鸦型结晶体。 维尔德吐槽道： “啧，又是经典造型啊……” 神父似乎没听见一般，他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片乌青的血管，淡淡说道： “降铠。” 下一刻，大地上涌出喷泉一般的鲜血，无数的鸦群环绕天空，撒落下一片鸦羽。 血与乌鸦，如暴风般凝聚周身，缠绕附着，将神父完全包裹成一个血茧。 刺啦—— 茧子被尖锐的利爪撕开，一道猩红狰狞，如同锈蚀钢铁的鸦形铠甲破茧而出。 “你这身造型不论过去多久，都得让卫生局的人吓一哆嗦。” 维尔德捏起宝石，嘿嘿笑道： “当血鸦啼鸣之时，又要掀起肆虐的狂潮了。” 【肆虐之铠】并没有回应对方的调侃。 他双手一展，瞬间化作一道斑驳的血影，冲入云端。 (本章完) 201.龙岛（十八） “你要找雷蒙先生？” 李澳兹抬眼看了一眼面前带着一筐土豆花的妇人： “那你多少得费点儿功夫，他现在已经比尸块都碎了。” “唉，雷蒙先生……我早该料到你会是这样的结局的。” 拎着土豆花的妇人抹着眼泪，遗憾说道： “他几年跟我说，会给我赎身子，丝毫不嫌弃陪过酒，还要被委屈给坏老板打工献身，已然是残花败柳的我，还要给我属于自己的生活，但谁都知道，他干的活计那么危险，早晚会完蛋的。” “等一下……你不是个战斗傀儡吗？按理说你应该是那位老板的私有财产才对吧。” “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别人的私有财产≠我不能追求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忍了那坏蛋二十多年了，日日夜夜被盘剥，呜呜呜……” “可您总得先是个人，而不是个人形的机器才对吧，何况，我看你这珠圆玉润，肤白貌美，衣裳穿的比我都好，您这老板……是来剥削的，还是来上贡的？” “就算我没有受到剥削，我就不能为自己发声吗？！你这是愚昧和偏见！我们战斗傀儡的命也是命！” 李澳兹摆摆手，让人把这个疯傀儡拖走。手作扇子轻扇鼻前，嘟囔着： “这空气里一股二手烟的味儿，真烦人。” 就在这时，菲翠丝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她站定原地，汇报道： “尊主，龙岛的地下力量已经整合完毕了。” “辛苦了，菲翠丝——不过你这腿是怎么了？我记得应该给你保养过了。” “尊主，菲翠丝路上遇到一只绿毛龟，被绊了一跤，平衡仪歪了。” “好惨。”李澳兹摇摇头。 “所以，菲翠丝根据协议，把绿毛龟碾碎了。” “好死。”李澳兹点点头。 战前的龙岛，其地下势力比末日后规模要小得多，这倒是不奇怪，某种意义上，帮派势力本来就是秩序的接管者，当统治阶层失去部分权力的时候，自然会滋生这一批扶植秩序的势力。 战前龙岛可以靠着雄厚的资金，以及龙族的名声、血统和地位，维持住稳定的局面，打击这部分地下势力，但龙族本身就不是一个对基层具有控制力的族群。 狗头人、龙裔、半龙人、龙血精灵、龙兽人、龙脉术士、蜥蜴人——杂七杂八的底层龙族存在，并且他们的数量呈数百倍、数千倍地于龙族本身。他们需要管理，但龙族却没有管理，或者疏于管理。 至于原因嘛……成本是一方面。 龙岛管理者的内部，从他们选择加入以‘优等种族主义’作为叙事的同盟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什么心思。 没有了上层控制，除了这些龙族杂血，底层龙裔之间的尔虞我诈，像雷蒙这种连杂种都算不上的不入流货色，也会趁乱登台，试图讨一杯羹。 在李澳兹到来前，雷蒙先生还是得到了不少好处的。 至于现在……雷蒙先生，应该已经变成花肥了。 往好处想，万一是他热爱的土豆花的花肥呢？ “既然势力已经整合完毕了，那么伊蕾希雅·巽风的信息，也应该准备好了，快端上来罢。” 然而，菲翠丝歪了歪头，说道： “尊主，各大势力并没有检索到伊蕾希雅·巽风。就连这一关键词相近的，都没有找到。” “嗯？” 李澳兹诧异： “不应该啊，连金龙武僧亚契都知道，龙岛的人居然现在还不知道伊蕾希雅·巽风这个大叛徒？” 按照旧时间线，伊蕾希雅·巽风是远近闻名的天才龙族。作为连龙兽都瞧不起的白龙，伊蕾希雅·巽风的表现和成长速度，完全刷新了人们对于白龙的认识。 白龙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总的来说，可以用两个字概括： 弱智。 不是骂人，是真的弱智。 白龙普遍智商极低，很多白龙种甚至还保留着食亲的陋习，如果是近亲繁殖的白龙，那么基本上百分之百灰会出现退化问题，即：兽性压倒理性，从龙退化成野兽。 关键是，光弱智也就算了。 白龙不仅弱智……它还弱质啊！ 白龙长期生活在寒带地区，在冰原，它们或许还能当一下‘最后的白骑士’。 脑子不好使，学习魔法极为困难不说，到了温带和亚热带地区，就会出现跟哈士奇一样的毛病，大脑过载，体力骤降，沉重的身躯还让它们很难灵活移动。 在龙族谱系里，上等龙族除了金银龙，就是诸如黑红蓝绿等等，这种肉身强悍到可以单龙灭星的怪物，同时各个都是魔法大师。 而白龙最擅长的冰属性魔法，反而不如人类玩的花，当白龙还在琢磨冰锥和冰枪哪个飞得更快的时候，人类的冰雪魔导师已经把热力学第二定律烂熟于心了。 就在这样的一个常年拥有霍金般发达小脑的族群里，出来了伊蕾希雅·巽风这样的异类。 震撼程度，该如何形容呢？ 就好比，邢道荣过五关斩六将，斩的还是五虎上将加一个吕布。 “这多少有点奇怪了，按理说时间上应该大差不差，伊蕾希雅在这个时间点，要像后世那样成名，也该崛起了。” 李澳兹想不明白事情的缘由。 对于龙岛，活着的npc，剧情和生活细节方面，他的确不太熟悉。 他更熟悉它们死了以后的功效和用途。 “算了，看来可能是因为我的提前参与，让伊蕾希雅这样的大叛徒选择隐姓埋名了，蝴蝶效应嘛，可以理解。” 李澳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世界瞬息万变，以不变应万变。 越是了解地球人的思想，李澳兹越是敬畏这些可怕的生物。 对于星渊来说，地球人是一个全面优于星渊生物的存在，他们拥有极高的哲学思想，并且懂得将其融入生活和战争去。 这样的种族，是优秀的种族。 正因为优秀，才更加威胁到了星渊各个种族的生存空间。 必须要好好学习他们，也要将他们彻底覆灭。 202.龙岛（十九） 看了看手下发来的信息，关于【无限之龙魔】套装的下落，倒是已经有消息了，这方面白巾力士们正在搜索，应该不需要他出面就能解决。 重点是，怎么决定龙族的命运。 综合来看，任由末日审判降临，龙族走向覆灭，对星渊大环境来说并不算好事，龙岛沦陷代表着虚空的力量直接染指境渊，第九次虚境战争爆发，很容易被地球人和【社会】们趁虚而入，来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对他来说，龙岛灭亡，会直接给他提供一些利益，而且这都是前世他最熟悉的东西——完整的一套毕业装加上数不清的游击星，会把他的个人力量推向极致。 那么，代价呢？ 李澳兹双手交叉，叠在身前，目光浮动着以太的银光。 进阶到【猎王】后，他开始真正意识到血脉的优势，更换血统的时候，会给他提供不同的种族优势增幅。 地球人的优势，就是智慧。 拥有了地球思维后，李澳兹开始用一种全新的思维审视起龙岛。 龙岛本身绝对不强大，甚至比较羸弱，其优势仅仅在于经济体量庞大，以及龙族余威尚在。 可如果把目光放在龙岛以外……龙岛是同盟内排名第八的加盟部落，能够享受到丰厚的资源分配。 【如果把龙岛推上第一，会怎么样呢？】 第八和第一是截然不同的，作为叙事文明，宏大叙事重于一切，一旦龙岛成为第一，那么基本上代表着它成为了叙事的领导者。 正常的星渊人，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的思维相对地球来说很死板，遇到这种抉择的问题，只会搞二选一。 【能不能，帮龙岛把竞赛打赢了？】 地球人的思维是胆大的。 不仅敢想全部都要，还浮现出了极多的方法。 【为了胜利，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李澳兹颔首，动身离开。 ……………………………… 龙岛酋长，索多雷苟拉斯，一位很奇怪的龙族。 上等龙族习惯幻化成精灵，古代的如【午夜领主】这般老古董，则幻化成巨魔，这都是长生种们经历过的黄金时代，最强盛的种族的模样。 而索多雷苟拉斯所幻化的，则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老酋长双膝跪坐在神龛面前，浑身瓷肌玉骨，披挂着黑绿的铠甲，面孔被苍蓝的电光遮蔽。 这俨然是一位星渊神族，还是最为古老、数量最庞大的毁灭神族。 金龙武僧亚契看到酋长这副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他的底细。 ‘后渊外战争时代的遗民……’ 所谓后渊外战争时代，是指【主宰】宇宙被攻破，无数神族和难民涌入星渊，大量【社会】随即追杀而来，各大文明和叙事艰难战斗的动荡时代。 对于神族、叙事和【社会】来说，那都是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神族被打得丢盔卸甲，有的受不了屈辱直接投冥渊自杀，更多干脆隐居群渊，还有不少选择跟叙事文明或者一些地方文明合作，让自己的神位和意志能够延续下来。甚至有的干脆撕破脸皮，彻底堕落成了邪神，烧杀抢掠，东躲西藏，苟活至今。 叙事文明从来没遇到过【社会】，年轻的叙事文明，甚至是虚空这样统一星渊的叙事都被【社会】狠狠剜了一块肉，加上难民和神族问题，各大叙事文明内部闹了不少丑闻。 【社会】也不想提起那段年代。它们以为进入了星渊，就如同狼入了羊群，可以肆无忌惮杀戮吞噬。 然而却没想到，羊群之中藏着猎人，叙事文明端着猎枪就打了起来，把【社会】反而打蒙了。 后渊外战争时代中，神族无疑是主角。 也是最后的主角了，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族，真正来到身边后，把叙事文明对神灵的美好滤镜砸的支离破碎。 神族武士固然勇敢善战，但打了败仗的神族武士，却如同蝗群一般，让百姓避之不及。 据说冥渊的两个叙事文明，本来是不在冥渊，而是在群渊，因为受不了神族败兵涌入，自己选择搬家到冥渊，宁可分家也不肯跟神族们一起过。 第2号叙事——「暗流聚落」 其领导者【阴流卿】希斯曼·阴流，最开始因为同情收留了神族的败兵，但很快就跟神族败兵头子之一起了矛盾，神族隐居者雀占鸠巢，一怒之下，带着族人下冥渊。 第3号叙事——「不灭王庭」 【不灭帝皇】怒拉哈米亚跟神族的败兵多次因为信仰问题爆发矛盾，神族强调源渊信仰，只认可源渊统治，拒绝尊重不灭一族的文化信仰，双方开战厮杀，但势均力敌。 怒拉哈米亚提出王对王的决斗，神族领头的嘴上答应，却中途作弊，利用莱安定的庇护，被杀死后当场复活，反手偷袭，将怒拉哈米亚击败，并驱逐走了不灭一族。 这世界上最憎恨源渊和星渊神族的，应该就是这两个叙事了。 但相比于底层星渊，或者说，绝对处于霸者地位的2号和3号叙事，其他叙事文明，跟星渊神族关系不算太差。 层渊不必多说，他们本身的诅咒摆在那里，神族再强也只有卡帕阶（10）的能动弹，武士们只能乖乖表现，加上雷德·金威名所在，星渊神族慢慢融入了层渊，圣殿的瓷质肌肤，就是从这儿来的。 境渊的情况更好，地盘足够大，神族们四散漂泊，留下了很多子嗣和血脉。 虚空的情况复杂一些，因为【虚空帝君】本身拥有三分之一个主神名头，祂是不小的吸引力，降伏了很多神族武士为祂服务，也有些看中了虚空道途的潜力，选择皈依。 群渊则要分为两方面看。 一方面，到了群渊，神灵武士们就没有束缚了，祂们的武力可以全部发挥出来，因此近八成的星渊神族，最终都来到了群渊隐居。 但另一方面，来的神族太多了，祂们变得有点忘乎所以，以至于他们忽略了一点……这里是有原住民的。 不光有，原住民已经发展成叙事文明，还是足足四个。 203.龙岛（二十） 群渊曾经是有着四个叙事文明的。 群渊是潜力最大，环境最好的星渊，在渊外战争时期，这里被选拔出来支援前线的神拥者数量是最多的，加上本身的环境优势（群渊出生的物种潜力已经完全解放，不需要再下潜，只要按部就班修炼，就能达到顶点） 培养出欧米伽（24）阶完全就是吃饭喝水。 虽然这里的四个叙事文明不见得有境渊联合体那么好，但大家至少以前侍奉源渊，死后都是进冥渊，矛盾摩擦虽有，但更多也是合作和交流。 但伴随着渊外战争战败，加上2号和3号叙事被驱逐或者出走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听名字就知道，一个是「暗流聚落」，一个是「不灭王庭」，这俩叙事文明都是动不动开片的暴躁老哥。 它们产出的，是最优质的神拥者。 而第4号叙事「绮丽世界」与第5号叙事「永恒回廊」都是偏发展类型的文明，它们在渊外战争的时期，主要任务是给【劫掠之魂】提供后勤补给和伤员处理。 聚落的叙事名为——孤立主义，因为聚落本身就是源渊之下，最强大的叙事，独立封闭，不去干扰外界，也不希望被外界打扰。 王庭之叙事采用——存在主义，他们欣赏【现世之神】利奥兹，跟虚空关系不好，聚落孤立，所以王庭曾常在群渊处于领导地位。 而4号和5号…… 世界奉行的叙事是——和平主义。 回廊遵从的叙事是——人文主义。 这两者显然都不是很能打，神族武士来了没多久，两大叙事就选择躺平了。 倒不是因为它们打不过，而是没等他们准备斗争反抗，上面星渊的兄弟们下来了！ 来自层渊、境渊、虚空的叙事文明接触到了道途，开始拥立自己的真神。 如何最快、最方便地成神呢？ 答案是：抢现有的！ 上三层星渊的兄弟，未必是真心想要帮助叙事文明，但群渊大量的神族武士摆在那里，此时不抢，难道白送给其他叙事兄弟吗？ 本意是坏的，结果是好的。 人们为了争抢神位，互相杀戮，反而帮助4号和5号叙事文明解围了。 但结果是好的，不代表和平来了。 经过这么一闹，彻底变成了刺激战场，吃鸡大赛，邪神、神族败兵、隐居者、神拥者、弑神者、【社会】互相大打出手，原本富饶和谐的群渊，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原本对应着地球神话中地狱冥界的冥渊，反而比群渊和谐得多，地狱笑话了属于是。 亚契稍微走了点神，回过神来时，酋长索多雷苟拉斯正好完成了礼拜，转身看向他们。 “欢迎回来，散落在外的游子们。” 索多雷苟拉斯没有用神力共振，而是用龙语温和地说道。 女教宗茜茜看到酋长的造型，微微颔首说道：“您这身造型……很别致。” 索多雷苟拉斯端详了一下银龙，说道：“哦，茜茜，我记得你。你是阿尔维雷翁的次女，他曾经是龙岛最好的老师，可惜他和妻子选择去了层渊发展。” “您好，老酋长。” 【西方魔种】奥普雷利，已经没了之前的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礼： “能够为族群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面对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年轻天才，索多雷苟拉斯很是友好： “欢迎！奥普雷利小子，我听说你是帝邦耀眼的明日之星，同龄人里，只有琴岚·酒歌局长可以跟你匹敌。” 奥普雷利听罢，挺起胸，自豪地说道： “您这就说错了，琴岚·酒歌自甘堕落，沉迷酒色，早就比不上我了。” “好好好！” 索多雷苟拉斯满意地点点头： “就算帝邦再怎么强大，也得靠我们龙族的青年撑门面！” “索多雷。” 【午夜领主】奈嘉淡淡开口道： “这是第三次了。” “奈嘉……”索多雷苟拉斯羞愧的低下头：“抱歉，龙族还得需要你，你是必胜的把握。” “层渊的情况，你现在清楚吗？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澳兹的？” “李澳兹吗？没听说过哪位强者叫这个名字。出什么事了吗？” “不，只是有个比较在意的小子，也可能不是小子……算了，回头再说。” 奈嘉跟老酋长的交流非常简短，两者的关系已经非常熟络，差的辈分并不多，连敬语都懒得说。 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金龙武僧亚契身上。 “亚契·杜肯·蒙瑟。” 老酋长目光温和： “你以善举和义勇闻名两渊，现在为了族群挺身而出，你是真正的勇士，我代表整个龙族感谢你的加入。” “您言重了！”眼看老龙要给他行礼，亚契吓了一跳，“我只是个普通的修行者，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确实，也就是杀一次邪神烈薇思而已。” 【午夜领主】奈嘉随口道： “好了，不必谦虚了，说点正事吧——索多雷，接下来你要怎么搞？集训？还是跟往年一样，到虚空占领区历练？” “等等，怎么要去虚空了？”奥普雷利一愣，“没听说过比赛还要再下星渊。” “你是第一次回归本族，不清楚很正常。” 奈嘉不客气道： “同盟的种族排位赛，可不是跟过家家一样的1对1，回合制打擂台，而是大混战，给你划定一片区域，你不仅要尽可能地干掉对手，还要夺取指示物，数量越多，积分越多，当然，你也可以去抢别人的指示物，反正只算最后成绩。” “听起来有点麻烦，其实你只要做到两点：” “第一，把对手全干掉，第二，别死光了。” “境渊不像层渊，很多科技没办法使用，所以同盟的规则简单粗暴，给了足够的死亡指标，只要你的队伍最后剩下的活人超过两个，就能算晋级。”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已经回过味儿了。 “那岂不是就在说……” 亚契沉声道： “像我们龙族这样人丁稀少的队伍，会被集中围猎。” 204.龙岛（二十一） “所以，过去几十年，龙族的青年越来越少……是因为大家都盯着龙族杀。” “也对，杀了龙族还能得到龙血龙角龙牙龙骨龙鳞一身材料，现场就能构筑魔法工事，施展大规模杀伤法术。” “说到底，这就是在故意针对龙族吧，其他排行前十的种族，无不是人丁兴旺的，损失点人才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我们龙族，成长起来动辄几百年……” “这根本就是谋杀！根本不公平！” “公平？” 奈嘉冷哼一声，咧开嘴，两根巨魔的獠牙从颞颥孔穿过，发出低沉的闷响： “没有什么公平，想要公平去帝邦、去集团、去圣殿，随便什么讲法律文明的地方。” “这里是同盟，惟有血与火才是唯一的真理！” “你要在一个讲种族的地方，去讲公平？你才是践踏了同盟公民的公平！人家认可、人家喜爱、人家信仰，人家靠着这一套发展成了叙事，是同盟带着境渊打赢了八次虚空！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别人？” “弱者，不论说什么，都是错误的。” “耐心，奈嘉，别吓着孩子们了。” 索多雷苟拉斯按住奈嘉，转头看向众人：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如今的龙族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场比赛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也知道，光靠口号和情怀，是留不住各位的，因此……”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 “只要这次能够保住排名，在场所有外援，分得龙岛每年gdp百分之一，持续一千年。” 此言一出，原本还忧虑的外援们，立刻安静下来。 “百分之一……” “莫不说百分之一，就算是只有零点几，也是极大的数字，四个参赛者那就是百分之四，都能养活一支军队了。” 金龙武僧皱起眉头： “老酋长，一千年是不是太久了点？这可不是一次付清，每年支付百分之四的分红，对于龙岛全体人民来说，负担太大了！” “亚契，不用着急，这笔钱的大头不会落在全体龙族的头上。” 索多雷酋长示意他耐心，解释道： “这分红利益，我来出。我会拿出来我所有的积蓄，为各位保驾护航。从后渊外战争时代，从冥渊和群渊遗留下来的传世宝物、古董、艺术品、破碎神器、奇珍异草，只要有需要，我都会给。” 说罢，这位见证了神族陌路的龙族老酋长撇开袖子，向在场所有龙族拱手作揖： “我请各位，一定要赢下来！保住龙族如今的地位。” 咔哒。 李澳兹刮去茶沫，诧异地看着金龙武僧亚契： “也就是说，索多雷酋长愿意开放自己的宝库，也要让你们留下来。” “正是。”亚契苦笑一声：“看来情况相当严峻啊，高等龙族向来是把宝库视若生命，酋长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就算今年你们能帮龙岛保住地位，那再过十年，还有比赛，龙族就能成长起来人才吗？” “酋长是有自己想法的。” 金龙武僧想了想，说道： “这就好像借贷买房，然后把房子抵押给银行，得到更多的贷款，然后再拿这笔贷款去投资赚钱……资金链只要不断裂，钱只会越来越多，债务相对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最终变成一个用钱生钱的过程。龙族是最先掌握资本主义的种族，投资消费的意识一直优先其他文明。” “我是不懂这种虚头巴脑的金融玩意儿，在我看来，只有实业是唯一的正途。” 李澳兹皱眉： “而且我不明白，都到了这个生死存亡地步，为什么还不提拔那些中层、底层的龙裔？” “他不能这么做。”亚契叹气：“那些中低层的龙裔数量虽然庞大，也不乏一些优秀的人才，但一旦开了这个先河，无异于承认了上等龙族已经衰弱，会镇不住底层人民，甚至危及统治。” “族群都要完蛋了，还想着统治？” 李澳兹摇摇头： “这种时候就应该全面承认自己的错误，进行种族制度改革，故意提拔那些基层龙族的头目、精英，让他们互相分化，各自斗个各自的去，借助国难当头，还能再促进民族企业发展，甚至借机收一笔税费，提高军费开支比例，稳固民心同时还能带动就业——对于龙岛来说，有那么难吗？” “……李贤弟，你这是否有点太极端了。” 亚契挠了挠头： “龙岛虽然面临危机，但大而不散，我们龙族这么大、这么古老的底蕴摆在这里，而且我看了，经济上我们的数据始终健康，稳住现有排名不变化，外资也有信心，只要十年时间，通过资本运作一下，早晚能够缓过来。” “然后呢？如果金钱可以买来安宁，那还要诸神做什么？” 李澳兹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唇，说道： “归根到底，是因为索多雷酋长是上等龙族的酋长，而不是整个龙族的领导，对于传统龙族民众来说，辉光龙才是真正的统治者，但辉光龙公主格琳娜实力和影响力都不行，加上雷德·金不问世事，也没有办法动摇现在的格局。” “这没办法，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了，既然龙岛这么做，还成功延续这么久，肯定有原因的。” 亚契无奈： “事已至此，我只能上了。” “希望如此吧。”李澳兹喝了口茶，问道：“亚契大哥，你刚刚说那个虚空历练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你也知道境渊有足足八次反抗虚空侵略的战争，这次虚空历练，就是第五次战争后，同盟当时的领导者提出来的。” 亚契介绍起来： “虚空叙事跟其他星渊不同，他们会通过虚空侵蚀各个位面，形成虚空地界，加上他们已经和周渊达成了契约，渊即虚空，虚空即叙事，凡虚空地界，皆视为第三层星渊——周渊的宇宙范围。” “好在，境渊的土地极为辽阔，就算被入侵七八次，被腐蚀的虚空地界也不过九牛一毛，甚至有些虚空地界变成了当地群众发家致富、偷渡走私的营生。” “我们的虚空历练，就是通过一处被腐蚀的虚空地界，踏入周渊，但又不是真的进入周渊。这就好像是去了虚空的飞地，虽然没有接触到更上级的知识体系，但却可以得到周渊祝福，同时还可以接触到不少虚空特色的生物、矿产、材料资源，又没有那些过于强大的虚空大君干扰，相当划算。” “原来如此，假想敌演习对抗嘛。” 李澳兹颔首。 地球人会经常搞这种假想敌对抗，已经视为常态，但在星渊却要等被【社会】入侵了几千年才学会。 好在，现在星渊侧也开始引进这种战术了。 “不过，这些虚空地界既然名义上属于周渊的话，那岂不是说，只要虚空大君们愿意，随时可以传送来到这里？” 李澳兹提出了一个疑惑。 “概率并不大，何况这点风险，跟它的收获相比不算什么了——那可是直接解放通往半神以上层次的潜力，说不好听点，只要不是彻底没有一点天赋，连【毁灭】道途都修行不了的纯废物，从这里来一次，基本上稳定成为半神了。” 相比于龙族酋长许诺的奖励，亚契对这次历练更感兴趣： “李贤弟你也是习武之人，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啊。” “嗯，确实如此，不过我来龙岛还有事情，估计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前往。” 李澳兹倒是兴致缺缺。 以他现在的情况，他要是下了虚空，西德斯的师父【黄昏卿】肯定会直接过来撕了他。 他不着急进虚空。 虚空本来就是14.0版本才开放的游戏区域，换句话说，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先知先觉的优势区间了。 要么等完全把西德斯的历史劫掠融合过来，要么等接下来玩家们一齐入虚空。 亚契当然想不到这一点，毕竟李澳兹这次跟他来，是为了找人。 “你还没有找到伊蕾希雅·巽风吗？” 李澳兹摇头： “没什么消息，看来她不是很喜欢闲逛的。” “倒也不必着急。”亚契颔首：“反正据我所知，伊蕾希雅是个天才，早晚会亮相的，好不容易回一次龙岛，你不如也去见见索多雷酋长吧，参加这次比赛，对你来说也有很大帮助。” “再说吧。” 李澳兹喝了一口茶，嘴上敷衍，心底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 相比于从明面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帮助龙族夺得靠前的排名，李澳兹则打算换个做法。 地球有个说法，考试如果提高一分，那就相当于击败了一个操场的人。 那么，如何快速提高排名呢？ 既然是残忍、可怕、智慧的地球人的谚语，那么就要用他们的逻辑去思考。 于是，李澳兹想到了一个尽善尽美的好办法： 【只要把排名靠前的人全部杀掉，那么我就是测试的第一了！】 原本李澳兹就不打算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一口气拖上十天半月的时间，还要跟一帮人纠缠起冲突。 既然比赛本身就很血腥残酷，追求绝对优势的种族。 在星渊，还有比地球更残忍的吗？ 答案是：没有。 “让他们见识一下，这来自地球的残忍！” 205.龙岛（二十二） 送走亚契时候已是深夜，菲翠丝过来收拾房间，她捡起两根细长的木棍，下意识打算丢进垃圾桶，李澳兹联忙制止： “慢着，那可不是垃圾。” “不是吗？”菲翠丝歪着头，打量起这两根细长的棍子：“尊主，这是什么？” “这个啊，叫做‘箸’，俗称筷子，是地球使用的各种餐具之一。虽然学起来有点麻烦，但比我们星渊用的刀叉要文雅多了，也很方便，你看——” 李澳兹笑呵呵地走上前，接过这对筷子，灵巧地夹起芝麻球、鹌鹑蛋甚至是滑溜溜的芋圆： “地球人的东西真是奇妙，两根小小的筷子，其实是蕴含着丰富的哲学和科学思想，我们星渊成百万上千亿个文明，从未有一个文明想过制作出这种方便灵巧的餐具。” “筷子——录入档案库，菲翠丝已经了结。” 菲翠丝双眼亮了亮光，点头说道。 “看似简单的一个餐具，实际上却是地球和星渊巨大的差距鸿沟，也许星渊文明天生就是低劣的种族，所以在面对地球文化和实力的冲击时，才表现得如此羸弱。” 李澳兹将筷子搁好，叹了口气： “虽然我从未去过地球，但从我接触的各种知识和地球后裔来看，他们确实比我们聪明、文明、强大，美食也比我们美味，这是既定的事实。真是可笑，地球人明明都这么优秀了，为什么要继续扩张？明明他们自己的宇宙一点都不小，还要来侵占我们星渊的生存空间。” 尽管对于星渊的绥靖李澳兹极为不满，李澳兹也不是天性残暴之人，但面对地球人时，他越是惊叹地球的文明进步，越是震惊于他们的残忍。 菲翠丝眨了眨眼： “尊主，很热爱星渊吗？” “不算热爱，但这里毕竟是我的归宿。” 李澳兹摇摇头： “我从没有成家，也没有领任何国家的身份证，早年我把这视为我的优势，但人到中年——至少是短生种意义上的四十来岁，我越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地球人说：三十岁就能成家立业，四十岁就不会迷惑，五十岁就知道自己天生是做什么的。” “我现在似乎已经到了不会迷惑的地步，我的家不在星渊的任何地方，星渊的任何地方就是我的家。” 李澳兹凭着栏杆，从高楼上俯瞰着龙岛。 这处高楼不是地下产业原先的资产，而是他专门掏钱购置的一处大厦，用来运作他在龙岛的地下帝国，白巾力士不断辛勤地工作，为他在龙岛的基层塑造起影响力。 可惜的是，玩家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到，而龙岛对于玩家来说，等级有点过高了，他现在很需要各种帮手，目前也只能自己干。 菲翠丝没明白李澳兹的意思，作为灵偶，她的思维是单纯，直接问道： “既然如此，为何尊主不去组建家庭或者寻求依靠呢？” “这很简单，我本来是没有弱点的，一旦有了家庭，那就有了软肋。” 李澳兹耸耸肩： “至于依靠，首先没有那个必要，就算只算这具身体，我都四十来岁了。其次过去跟我靠得太近的人，基本都死了，就算去找源始种，对方过于漫长的生命也是个问题，它要是眨个眼，我就没了。” “原来如此，已录入到尊主日常行为准则中。” “倒也没必要事事都记录。” 李澳兹随口道： “我这人欲望很低，只要向源渊一志拿回我需要的东西，就算归隐离开也无所谓。至于后面的事情怎么样……随他去吧。今天不早了，准备休息。” “明白，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尊主随时可以沐浴就寝。” 龙岛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澳兹不断地派人搜索伊蕾希雅·巽风的下落，却依旧没有消息。 倒是金龙亚契那边，每天基本上都会给他带来龙族内部集训的动向，索多雷酋长大放血，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又有一些实力不俗的年轻龙族勇士加入到队伍中来。 按照同盟内部的规定，每个种族要派出64名选手参加排位赛，比赛时间长达一个月，如此庞大的队伍和较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每个队伍全体都是战斗人员。 地球古话说得好：陆海空三支部队还没有出动的时候，要先安排粮食和草料的供应，翻译过来的话，就是说军事行动的后勤甚至比军队本身更重要。 正因如此，后勤人员，反而会成为敌人重点打击的对象。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每个队伍都必须尽可能地压缩后勤人员比例，把后勤转移到每个人身上，这样才能避免被其他队伍袭击后勤人员，赢得分数。 这也是为什么龙族要开启虚空历练，提高每个人的生存能力，尽可能增加战斗人员比例。 因为龙族本身战斗人员就不够多，与其带上一堆后勤人员，白给对面送人头，不如直接压缩人数，把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当然，这么做固然是保全了龙族自己不会快速掉分，那也会促进其他队伍联手，合力围剿你这块硬骨头。 只能说有利有弊，索多雷酋长显然是不想死人，哪怕是参与后勤的上等龙族，现在也是死不起的，亲自培养的龙岛核心精英，也不敢浪费在这种地方，不然以后谁来接管龙岛的未来。 “古老、迂腐但是有效的做法，完全为了延续龙族自己的旧秩序体系而服务。” 李澳兹听了一段时间，大概摸明白了这个虚空历练的计划方案。 说白了，就是把亚契等外援送到虚空，在恶劣陌生的虚空环境下进行一段时间的抗压训练，比赛时候就会轻松不少。 这几个外援都是纯粹的战斗道途，只有【武僧】出身的亚契和【午夜领主】奈嘉有着较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剩下的，都是文明社会长大的龙族，论生存，不用跟野生的龙族比起来，跟玩家比都差远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几个从底层爬上来的野生龙族……省省吧，这里是龙族。 李澳兹对于这种局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龙岛依然是一栋破破烂烂腐朽的房子，索多雷无非就是想尽办法给这栋房子裱糊粉饰，但无法掩盖大厦将倾。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个月，在对伊蕾希雅·巽风一无所获的时候，亚契一行先秘密离开了龙岛，前往虚空历练。 哗啦啦—— 菲翠丝沏上一壶热茶，李澳兹一袭白衣，半躺于床，倚着凭几，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通过以太之血，单向浏览起来地球的文化知识。 伴随着跟以太之血的融合，他的面容几乎去掉了所有的冷厉，再也没有了一丝红箭民族特色的‘骷髅脸’，已经越来越接近，那地球人之中的东亚人种的面容，剑眉星目，天庭饱满，山根高挺，枯白的肤色也变得健康，色如玉，泽如璧，长发半束，佩紫金冠，用簪子固定。 “维多利亚时代，大不列颠帝国统一了整个世界，被称为胜利时代，自此之后，五百年来，帝国忙于四处镇压叛乱，为了稳固统治，将大量的人口从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故土转移置换。……”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死伤了数十亿的人民，原本地球人的黑色人种因此灭亡，非洲成为了印度人和罗刹人的天下，大量的黄种人通过拼死斗争，尽管保留了东亚的核心土地居住权，但数量却大大锐减。所幸的是，在爱尔兰总督比斯维尔的帮助下，位于美洲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转而成为了东亚人的新家园，人们隔着太平洋相望，在皇家海军的封锁下，和亲人骨肉分离，有家不能回。” “公元2608年，维多利亚十四世女皇终于被推翻，在全球人民的欢呼下，不列颠帝国进行了前所未有的革命，地球联邦宣告成立，并将月球防卫部、火星自治省、木星帝国全部划入联邦境内，一个控制整个太阳系的庞大帝国，登上了历史舞台。” “随后的过程，就是我们星渊很熟悉的历史了——” “地球联邦不满足目前的版图，他们的好奇心推动着他们不断地向着星空探索，派出大量的移民船团，半人马座的原住民被他们制作成脱水标本，l77的巨人被他们奴役，移民后裔的以太文明，在海恩斯宇宙升变为了【隐秘社会】。同时地球联邦的技术还在不断跃迁式地进步。” “地球的技术到底强大到什么级别？这么说吧，凡是地球的艺术家、文学家、电影导演、游戏制作人等等创作者所勾勒描绘的世界，在星渊和地球不断摩擦碰撞而衍生出的万千宇宙中，占到了97%，星渊创造的世界，只占比1%，剩下的2%，是地球和星渊的交流中，单单【隐秘社会】创造出来的。” 李澳兹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地球人真的太强了。 他们只用了三千年，就走完了六大星渊几百亿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就算是从硬骨鱼，到星际霸主——地球人也只花了两亿年。 其效率，是星渊文明的一百倍。 越是了解地球人，越觉得他们几乎不可战胜。 除非，成为地球人。 看完了历史，李澳兹睁开眼，端来茶水，刮去沫子，望着杯子倒映出越发与地球上相近的面容，微微颔首，模仿着那些地球人的发音，说道： “（汉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他说的很慢，努力让自己的发音变得标准，更加靠近以太文明记录中的知识。 英语是简单的，对于星渊来说，英语的格式和语法和星渊大多数文明很相似，但地球并不只有英语文化。 “（俄语）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阿拉伯语）不能随便生气，因为你一旦生气，就会使出真本领，这样别人就会知道你没有什么本事……” “（法语）……” 他如同一个初入幼儿园的孩童，正在上着启蒙课程，来自地球数百种文化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脑中，他笨拙地学习起来这些文字，有些东西抽象难以理解，有些则简单的让他费解，只有不断地对照历史背景，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也许是因为名字格式的相似，比起地球最主流的英语文化，李澳兹更喜欢读那些东方的诗词，那华丽浪漫的辞藻和冰冷辛酸的讽刺，让他常常难以自拔。 “难以想象……能够写出这么美妙诗歌，拥有如此灿烂文明的地球，怎么会诞生出盖娅、雷德·金还有安迫罗这样的屠夫恶棍的？” 李澳兹看着这些诗歌，看那才气横溢，看那其中蕴含的人情冷暖，他实在想不明白，拥有如此壮丽文化的地球人，为什么要跨越时空，来到他们星渊。 在星渊，即便是侵略成性的虚空，也只是因为虚无主义的思潮而怀有厌世感，希望推翻现有的一切，让虚空来接管。 可地球人，他们明明有着如此浪漫的文化，如此强大的帝国，理应每个人都很富裕。 他们图什么？ 如果是本性邪恶，他们又怎么写出如此美丽的作品的？ 像波德莱尔、罗曼·罗兰、莎士比亚、李白这样的伟大艺术家，放在星渊，可是会被当做圣人一样顶礼膜拜，成为人们缔结友谊的象征。 “……算了，这也许只是他们通过不断战争，掩饰自己暴行的伎俩。” 李澳兹关掉这些文艺作品，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他无法不承认，地球人比他们文明太多，让他感到了强烈的自卑。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星渊根本没有什么历史，星渊是个劣等的宇宙，只有被地球人吞并了、好好改造，才能成为文明的宇宙。’ 可马上，他就冷静了下来。 渊外战争数百亿年的血仇，雷德·金引发天龙坠月，那些隐秘公民，就算利奥兹有意诏安他们，也依旧狂热地追求着盖娅的降临…… 现在，面对盖娅，源渊不断地采取绥靖，任由隐秘为首的【社会】们，在星渊扩张。 是，星渊确实腐朽，但再腐朽，也是他们星渊子民自己的家园。 “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我们的事务，地球人再怎么文明，都改不了他们的暴行。” 李澳兹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时间： “虚空历练的队伍，应该都出发了吧。” “半个小时前刚刚进入传送阵。”菲翠丝回答道：“尊主，您吩咐调查的事情，也已经确定了，同盟排名前五的部落，今天在固有时域外展开了一次集训交流的座谈会。” “前五抱团了，看来是确定要把龙族赶出去了。” 李澳兹放下茶水，走到栏杆处： “位置发我。” 菲翠丝看了一眼桌子： “尊主，您的茶还没喝完……” “无碍。” 李澳兹抬手掐了个法决。 【龙派·御剑术】 虚空中凭空撕裂开一道缝隙，焚城者长剑瞬间飞出。 李澳兹身化摇光，与剑身合二为一，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 “区区五个部落，我去去就回。” 206.帝邦线（1） 同盟地域辽阔，不在固有时域内的地区之间，往往存在六七天甚至半个月的时差，只不过，这对于长生种越来越多的叙事文明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叙事文明干脆舍弃了传统的历法，只计世纪数，不记具体年月份，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历法来指导农业耕作。 当龙岛还在茫茫夜色之中的时候，位于同盟固有时域之外的塞格华庭，正在召开一场会议。 说是会议，但却是以宴会的形式进行，觥筹交错，灯红酒绿，让本就金碧辉煌的塞格华庭，变得更加菲菲奢靡，各大豪门的精英子弟，青年俊杰，在这场有意组建的宴会中彼此结识，巩固起来他们的社交网络。 “这位旭日族的小哥，莫非是吞星的阿特莱亚先生？据说您在虚空前线跟两名虚空大君交手而不落下风，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哦，您一定是百云酋长的歌莉娅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美丽。” “呵呵，这点不算什么——我旁边这位是叔父的侄女，名叫萝丝·艾露，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很腼腆呢，您可得多教导教导她……” “啊，‘教导’，我当然明白，怎么教导。” 大提琴悠扬绵延的音色让整个会场几乎沦陷在名为‘优雅’的深渊里，动辄千金的高级酒水像是不要钱一样随意被人泼洒，或是拿来当做薄荷水一样漱口，在口腔里调了一圈，就吐了出去。 这种只属于上等种族精英群体的宴会，参与者大多数都是极有教养的集团门阀子弟，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是要成为政治的话事人、经济的掌控者、军队的实权派，几乎掌控着整个同盟的叙事转述。 至于谈财富不均？这简直搞笑。 在以种族主义为主流叙事的同盟中，为什么会被评为劣等种族，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够种族主义，你的祖先没有杀死足够的敌人，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种族可以带领整个叙事文明扩张强大。 说是种族主义，同盟中的部落们，实际上更愿意解读为‘以各种族划分自治的绝对精英领导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在座之人，看起来彬彬有礼，儒雅随和，一个个都是那么冠冕堂皇的大人物，但他们却并非是什么精致的花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幸存者。 同盟是联合体中最为强硬的叙事文明，也是对抗虚空的主力军，更是最拥护联合体的成员，没有同盟的战斗力，就没有联合体，他们野蛮粗鲁，但实际上却用自己的方式，创造出了另一种‘公平竞争’。 只不过，这种公平竞争，有时候和养蛊没什么区别，归根到底是靠着蛊王的领导，才能推行下去。 吱嘎—— 大门突然打开，一队浑身裹着漆黑瓷质铠甲，身形高瘦，人均达到三米多高的巨大人影鱼贯而入。 他们和其他参会者截然不同，尽管在场之人无不是从前线历练回来，亲自提刀砍人的猛男猛女，但跟这批黑铠人相比，都不自觉羞愧地低下头。 一名旭日族的贵族喝了口酒，淡淡说道： “看看，‘蛊王’来了。” 黑铠人来到宴会后没有沉迷于酒宴笙歌，身上带有红色袖章的仆从纷纷隐于黑暗，只留下几个铠甲高度镂空，露出水晶质地肌肤的精英子弟，默不吭声地从宴会中穿过，来到幕后，七绕八拐之下的一处会议室中。 当大门打开，黑铠精英们出现在会议室中时，原本沉闷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欢迎，亚顿冥族的使者。” 一名百云族部落的贵族张开手臂，他长得非常有百云族的特征，满是大气元素包裹的身体中隐隐翻卷着雷霆，头部则完全是由旋风组成，尽管如此，它那只金色的巨大独眼依旧能够做出极为生动的表情，他呵呵笑着，欢迎来客： “我是哥特顿·风暴战锤，本次排位赛的百云部落代表队队长。” “艾希尔·尸约。” 为首的黑铠人抬起手，摘下面甲，露出水晶般剔透晶莹的面容： “亚顿冥族暗刻组组长，路上耽搁故而迟到，现在可以开会了。” 如此随意的敷衍显然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一个旭日族的战士立刻抱着胳膊，胸口的聚变恒星浮现出一张愠色的面容： “亚顿冥族的兄弟，就不解释一下吗？我们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们二十分钟！” “没必要说，浪费时间。”艾希尔懒于废话。 “没必要？” 时域天使族的一名女子阴阳怪气起来，修长的大腿搭在前排桌子上，身旁各自跪坐着一头魅魔奴隶，为她打理着三对羽翼： “呵呵，真不愧是冥渊来的，冥渊的爷就是爷，够霸气。仗着自己跟源渊近，连长相都跟星渊神族趋同演化了，这么牛逼，怎么当初被打到冥渊去了。” 艾希尔刚想开口，背后的冥族武士瞬间暴起，隐于黑暗，下一刻，便从一旁的影子中钻出，抬起瓷质暗刃一挥。 啪啪—— 两颗魅魔的脑袋瞬间落地，鲜血来不及飙射就被阴影吞没。 “再废话杀你全家。” 冥族武士冷冷说道： “你叫安杰丽卡·米内丝，只是个分钟序列的天使，父亲倒是有点能耐，爬到了刻钟梯队，现在都是议员了，还有只爱宠寄养在固有时域，不想族谱清空就乖乖闭嘴。” 瞬间被斩杀两名奴隶让安杰丽卡面色一寒，当即就要发作： “去你的，一个影子，也敢跟我摆谱！我看你是——” “够了够了！” 时域天使族的队长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安杰丽卡是第一次出来，不懂规矩，还请影子武士阁下息怒……” “杰恩特！你怎么向着外族人！他们不就是一群逃难的——” “闭嘴！安杰丽卡，你爸爸的议员位置不想要了是吧，要是这次比赛你拿不出成绩，惹怒了冥族，你就等着被赶去炼狱看魔鬼呲牙吧！” “闹剧，差不多也该看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纤细，佩戴面纱的女人托着下巴，玫红的双眼冷冷扫过众人： “我们月之民自从来到境渊，一直坚定地奉行种族主义叙事，亚顿冥族部落是如今同盟排名第一的部落，凡是亚顿冥族的作为，就代表着整个同盟的意志，你要是不服气，自己去把亚顿冥族打下来。” “我们欢迎各位挑战。” 艾希尔·尸约说着，来到了会议大厅的中央席位： “一方面，大家都是同一个叙事的公民，种族主义叙事是我们不可动摇的坚定纲领，谁是首席种族，谁就要肩负起责任，那么其他人也要对首席种族保持尊敬和敬畏——谁要是敢违抗这个条约，别说亚顿冥族作为首席种族不答应，整个叙事的19003个种族，都不会答应。” “说的是。”、“这可是我们的制度。”、“再怎么说也得遵守宪法吧。”、“没有了现在的排位赛，多少种族都没机会翻身呢。”、“这是共识。”…… 此言一出，不少人随即附和起来。 艾希尔点点头，随即说道： “另一方面，亚顿冥族无敌，你们谁要是不服气，尽管跟我们打一场就是了，不行可以随便暗杀、下毒、经济制裁、诽谤。就算把集群挑战，我们都可以应付，因为废物们就算纠集起军团，也不过是一团废物。” 发表完这番言论后，艾希尔根本没有在乎台下人的反应，他一抬手，身后的影子武士立刻从阴影中掏出一份录像水晶，投影到背后的墙壁上。 “我不喜欢废话，客套的开场白只会浪费时间——今天，亚顿冥族、旭日族、时域天使族、百云元素族、月之民部落聚集在这里，目的就一个。” 他指着背后投影出来的龙头徽记，淡淡说道： “龙岛部落。” 207.帝邦线（2） “相比于其他叙事种族，龙岛部落在思想上依旧承袭着资本主义，这些巨兽空有实力却无法凝聚，不符合我们叙事的价值观，只是靠着长寿和财富积累，在榜单前十的位置不断浮动。” 艾希尔·尸约冷冷说道：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人，是需要团结的，是需要不断地推陈出新，让血液流动起来。古往今来，有无数王朝更迭，势力洗牌，落后者，要么被革命推翻，要么被外族入侵却没有一个帝国，能够像我们「赤血同盟」这般永久保持着旺盛的活力。这是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旭日族代表冷笑：“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们一直在革自己的命。”百云族的代表微微笑道：“在其他叙事看来，要么被主体民族所限制，被一种固有的文化拘束，原生的思维和思想永远稳固地运作下去，最终僵化、腐烂，彻底变成时代的遗弃，而我们会不断地更替种族。” 时域天使族的代表说道： “就像身体会不断地新陈代谢，把老旧的细胞除去，换上新鲜血液一样，我们的叙事之所以强大，源于我们不断地摧毁杀死自己，并让新鲜强大的新人登上统治序列。” “生命如水，动则不息，静则死寂。” 月之民代表总结道： “龙岛，已经太落后了。” “实力不济，他们想到的不是改革自己的内部结构，引进外部优势，而是靠着召回散落在外的游子，靠着雇佣兵打比赛，实在不像话。” 艾希尔淡淡说道： “在同盟的叙事里，你可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慈不悲，但你必须要强大，就算用尽手段，使用了不齿的做法，哪怕是背刺了盟友，只要你能够成为最强，那就说明一点：这个时代的叙事，就需要你这样的种族来领导。” “暴君自有暴君诛，恶人自有恶人磨。可龙族甚至连作恶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种族，就好像是阑尾一样，除了会发炎，没有任何意义，早点切除掉省得占用身体的能量给养。” “早就看这些龙族不爽了，一个个守着钱不干事，四处投机的东西，它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种族主义。” “何况，龙族这么多年积累的资本这么雄厚，不拿来搞转移支付，反而送给其他叙事，尤其是层渊的叙事，龙族没少给他们送钱，这样下去，完全是在给层渊机会，干涉我们境渊的事务啊！” 人们义愤填膺，谈到龙族不是恨铁不成钢，就是颇为不满，也有露出贪婪的面孔的。 不管怎么说，龙族民心已失，不再被排行前五的加盟部落认可。 该怎么对付龙族，这次会议开始之前，其实就已经有打算了，只不过借着宴会的借口，搞搞联谊，顺带增进一下感情。 种族主义叙事允许底层人耍无赖抱团逼宫，那么自然也允许上层的领导者团结一致，联姻交流。 同盟只要强大的种族来当首席，至于是哪个种族？它不在乎。 没人在乎。 反正，这里那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这宏大叙事中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开始投票吧。” 艾希尔发起了倡议： “各大代表，同意在明年的部落排位赛中，集中火力，将龙族选手全部击杀的，举左手，不同意的，举右手。” 几乎没有任何讨论的时间，投票就已经完成了。 影子武士走上前，开始唱票： “举左手的有5位，举右手的有1位。” 说完，就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艾希尔·尸约看了一眼影子武士： “六张票？”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多一个，尸约阁下。” “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来的六个种族，冥族、旭日、时域、百云、月之民，不是只有五个吗？” 脾气暴躁的旭日族代表站起身来，怒吼道： “到底是谁在开玩笑？你想跟宏大叙事对着干吗？” “是我。” 昏暗的会议室后排，缓缓站立起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披挂着沉重的铠甲，浑身上下遍布着猩红魔纹，头顶的头盔微微抬起，公羊一般的犄角向前延伸刺出，犹如一头鲜烈狰狞的恶魔。 “你？你打哪儿来的！这里是同盟精英汇聚的地方，报上你的种族名号，没有排名的东西，禁止进入会场。” 当铠甲男子直起身时，整个房间瞬间被一阵诡异浓厚的气息笼罩，如同降下了铁幕一般，就连呼吸都感到迟滞艰难。 “这气息——好诡异！” “好像不是道途的力量。” “他不是星渊的！” 在场众人纷纷警戒起来。 “你是谁？”艾希尔·尸约面色如常，淡定问道：“从气息上看，你不是单纯的类人族群，身上的力量也不是道途，那是你的血脉力量吧，到底是哪个种族的强者，说来听听。” “一定要我说出种族名吗？” 男子反问道。 “你叫什么无所谓。”艾希尔回答：“我们同盟之人，不在乎个体叫什么，你的种族和排名，才是关键。” “原来如此，怪不得是境渊最为强硬的叙事。” 男子说着，抬起手，按在公羊魔鬼的铁面上，发出如同敲打铁砧般的震响： “（汉语）我是地球人。” “按照星渊的说法，我属于c3-‘卢卡’型宇宙人族。” “当然，你们可能更熟悉另一个称呼。” 魔铠向内刺出利刃，切入血管脉搏之中，大量银白的鲜血向外喷洒，从铠甲缝隙之间向外洋溢。 银白的鲜血与空气一混合，立刻变得无形无色，却随着气流快速涌动。 男子脚下的地毯瞬间化为焦炭，即便是风吹的力量都足以将其摧毁，凡是空气蔓延的地方，生命力被完全剥夺，落在在场人员的身上，则是顺着毛孔缝隙、体表接触、呼吸器官进入体内循环系统，最终侵入脊椎，大肆吞噬替换原有的血液系统。 大量的参会人员一个接一个呼吸困难，当场倒闭猝死，随后身体也倒下，化为黑灰，随风消散。 “呃啊——空气有毒！快走——呃！” “施法者赶紧开启真空术！武者屏息凝神，开罡气护照！该死！这东西怎么毒性这么高，解毒术都没有用……” “这是……” 艾希尔融入阴影，片刻后，从房梁上显现出身，没有呼吸系统的冥族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到底面对的是什么： “——以太毒血！” 他低头俯瞰地上屹立的魔铠男子，沉声道： “你是【社会】的人！” “【隐秘社会】十三议员之【铁匠】。” 魔铠男子微微笑着，说道： “以利齿峰的名义，将各位种族主义者捶打重锻。” 下一刻，他虚空一握，无数的猩红魔纹侵蚀空间，不断地增殖扩散。 208.帝邦线（3） 【鲜烈魔铁君王】！ 猩红的雷霆从天而降，将精英荟萃的塞格华庭会馆劈开轰碎，露出钢质的框架结构，就如同巨人露出了骸骨。 外面露天会场的人们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场一片混乱，人们分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安保人员都变得迷茫，好在他们业务技术过硬，及时拉响了疏散警告，并向同盟发出求援。 “快联系同盟！我们的首席部落会议遇袭了！” 虽然是在固有时域之外，但这个距离，同盟的半神赶过来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对于【铁匠】‘利齿峰’来说，真正能够行动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但是…… 轰隆隆隆隆隆隆……………… 红雷如龙，绵延百万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天地阴冷，寒风瑟骨，狂暴的沙尘平地卷起。 「呜哈哈哈哈——哇啊哈哈哈哈！」 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残忍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着，凡是流血之人，纷纷感到昏厥倒地，他们的皮肤逐渐失去血色，身上向外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流体，那是身体必需的金属元素，尽数收归卡拉奇亚。 “哪里还用得着一刻钟。” 李澳兹的声音淡淡在废墟之间响起。 他一手提着一把与命运觉醒之剑相似的长剑，一手伸向背后的卡拉奇亚口中，将卡拉奇亚所吸收的金属，朝着胸口的熔炉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体内的熔炉熊熊燃烧着火焰，心脏成为了了最完美的锻锤，敲打、撞击、翻卷、叠层、挤开血管，用他的心血冷却，大量的塑造好的优质金属，悉数送给了手中的那把利剑。 【伴随着我对地球的理解和认可，重锻的层次也在增加，而且[猎王]好处在于，我不需要任何重锻素材，就可以提高和获取高层次[铁匠]的能力。】 李澳兹端起长剑，在他的思维和心中熔炉中，不断地重组变形，打磨锋锐。 哗啦—— 瓦砾被推开散去，几个人影纷纷从中跳出。 “妈的，居然会遇到隐秘议员，呵呵，真见鬼了。” 旭日族的代表展现出真神，他们没有透头颅，活像一个长了发达健壮四肢的太阳，整个双腿就如同大象和恐龙的结合，一对大手更是如同挖掘机一般狰狞。 作为同盟排行第三种族的代表，旭日族代表阿方索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双拳缠绕上绵密厚实的气力，赫然是一个纯鹤派的近身武者。 “大家不要怕，这家伙只有一个人，只要一起上，肯定能够击败他！” 百云族代表哥顿半浮在空中，体表覆盖红黑，走的显然是【主宰】系的【秘客】道途，还是转职成为了【污秽术士】的水平。 他手中提着一柄细长的三股叉，声音泛起一阵阵回声： “我的奥能【闭锁空间】已经散布开来，没有人可以逃出去，半神都做不到。” “不用着急，慢慢拖住，我们的半神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月之民代表米娜蜜淡淡说着，随后解开斗篷，露出一身惨白的舞姬装束。 尽管身段无比性感妖娆，但身上大量的白骨装饰也让人不寒而栗，她手中各自提起一把月亮般的回旋刃，似乎在告诫别人，她可不是花瓶。 【诡异】道途【灵媒】的三转——【冥河舞姬】。 看似静若处子的美人，实力却非常强悍，完全达到了柯西阶（14）的巅峰。 “若是能够擒拿活捉一个议员……价值不可估量呢。” 时域天使的代表杰恩特·阿瓦尔，是个金色卷毛，一脸正气的天使，他徐徐展开背后如同时针般的六翼，面容也逐渐被覆盖上一座时钟： “以天界、正义、时间的名义！此方天地时空冻结，你不得进行一切折跃！” 时域天使，拥有全《星渊》最强大的次元锚，只要被时域天使封锁，就算是真神都不能立刻脱困。 这样强大的团队，其领导者自然不可小觑。 噌。 漆黑的利刃如同黑曜石一般插在地上，烈火不断摇曳，映出它的阴影也随之摆动，阴影从中伸出大手，握住利刃，如同抓住了锚点一般，将瘦削高大的鬼影从冥河中拉出来。 【冥界行走】 来自冥渊的亚顿冥族，其所拥有的天赋能力就已经超过了多少【诡异】登神者几百年修行努力的结果。 截止14.0版本，【冥界行走】是玩家认识和游戏剧情中，唯一一个豁免一切攻击，真正可以做到‘无伤穿越’的瞬移能力。 不是因为它无法被攻击到，而是只要踏入行走状态，冥界就会不断地治愈冥族的伤势。 而且这个技能，放在亚顿冥族身上，有一个小小的优势。 倒也不算什么离谱的存在，只是这技能没有冷却时间，无视一切控制状态，随时可以放出来。 “你，很强。” 嚓。 艾希尔·尸约拔出漆黑的利刃，对准李澳兹，他如同黑水晶一般的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动，而声音依旧冰冷无情： “我要——得到你。” 废墟之中，整个同盟叙事年轻一代最顶尖的青年才俊汇聚于此，在亚顿冥族的天才艾希尔·尸约的领导下，面对【隐秘社会】议员。 就如勇者团队对抗恶龙一般。 这简直就是传奇史诗中才会上演的战争。 “不好奇为什么我来袭击你们吗？” 李澳兹淡淡问道。 “只要击败你，有的是机会可以拷问。” 艾希尔灼灼回应： “冥河在潮涌，我的心在呼唤，我必将击倒你！” “艾希尔，我们只要坚持15分钟就行……”时域天使代表杰恩特提醒道。 “不，我必须击败他！” 艾希尔端起长刀，面具自动扣合，狂风大作，将他的衣摆掀起，如同黑龙张开了遮天的羽翼，阴影不断地向外扩散，如同触须一般延伸到各个角落。 “【铁匠】，来场决斗如何！除了【黄昏卿】，我太久没有遇到能够让我感到危险的敌人了！” “可以。” 李澳兹颔首： “上吧。” “艾希尔阁下……你开玩笑的吧，那家伙可是隐秘的议员，还讲什么决斗规矩。” 百云族代表哥顿提醒道。 “冥河告诉我，若是击败他，我之道途，更加精进。” 艾希尔目光灼灼： “这场决斗，我必将取胜！” “你们误会了。” 李澳兹转过被精巧打造，已经被魔法力量附着完成的剑刃，对准在场的五名顶尖选手，说道： “我是说你们一起上，我跟你们决斗。” 艾希尔等人一愣。 下一刻，五人立刻撕裂时空，从五个角度瞬息而至。 209.帝邦线（4） “狂妄至极！” 百云族哥顿冷哼，三股叉瞬间朝着李澳兹脖子铠甲缝隙插去。 “真是给你脸给多了！” 气力奔涌，阿方索一掌轰在李澳兹胸膛： “他妈的——鹤派·金刚霸王拳！灭灭灭！给我轰杀成渣啊！” “月舞作鬼影，骨肉奉冥魂。” 作为月之民的米娜蜜提起月刃，翻身摇曳起舞，双刃不断地在李澳兹大腿上流转切割，施加一层又一层，不断承接叠加的诅咒烙印。 月之民看似低调，其实是这五人最阴狠的。 “乱序时空斩！” 时域天使从背后偷袭，六对时针羽翼化作剑刃，斩击在不同时空的李澳兹身上。 “一分十五秒前，八秒前，现在，五分二十秒后，一个小时后，二十四小时后，我就不信，你难道能够保持24小时绝对无死角防御！” 这种跨越时空的斩击，最可怕的，并不是当下立刻造成伤害，而是敌人永远无法预知未来什么时候，精准到每一分每一秒，自己还能保持如战斗时这般警觉集中。 最后的正面攻击来自于头顶。 漆黑的刀刃如同冥河的巨浪，带着千百倍的重量悍然砸下。 艾希尔·尸约，【毁灭】道途的【暗影武士】，冥族最常见，也是最根本的职业。 亚顿冥族这一代最强天才，能够跟被认为是虚空道途神选的【黄昏卿】过上几招，甚至从对方手下活着走出来的强大之人。 他的力量，很纯粹，很强大，那是绝对的天赋加努力，日以继夜不断磨砺自己，最终将道途和技艺融合到极致。 他已经完成了，李澳兹本体都没有做到的道途融合。 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这一刀没有那么花里胡哨，只是凝聚着亚顿冥族的族武士之魂，便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艾希尔很自信，他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知道自己这一刀的威力，从而坚定自己能够胜利的自信。 面对近在咫尺的艾希尔，对方眼中自信洋溢的神色，李澳兹顿时了然。 这就是绝对的天赋加绝对的努力！跟靠着隐秘赠予的力量，是不同的！ 他明白了。 这样的人是天才，自己确实不如他…… 叮。 一声清澈的声音响起。 这清澈的声响，也让艾希尔眼中的自信，凝固了。 “你……” 他的眼神逐渐从自信变得茫然，随后又变成惊骇。 李澳兹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对方斩下的利刃。 “是啊，怪不得，你能够跟【黄昏卿】过招呢。” 与此同时，其他四人的攻击纷纷落下，同时得到了强烈的反馈！ 嗤————！ 哥顿的三股叉扎在铠甲缝隙之间，不等他加力，三股叉立刻就被铠甲融化吞噬，转而朝着胸口流转，延伸出一道道棘刺，正好抵住阿方索轰下的手掌。 “唔哇——！” 阿方索面色骤变，倒不是因为掌心刺入血肉而疼痛，他的身体迅速枯败黯淡，语气衰软下来： “你居然，下毒……” 以太的毒血随着棘刺注入到阿方索体内，没几秒就彻底夺走了他的生命。 “阿方索——” 哥顿惊呼一声，但他并没有机会为同伴的死去震惊，因为阿方索的尸体瞬间膨胀爆裂，浑身的鲜血沸腾洋溢，迸射出一道道银白的以太尖刺，正中他的门面。 哥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就被剧毒入脑，他的身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暴缭绕，化作一滩水汽，洒落一地。 李澳兹一手接着艾希尔的利刃，另一手撩起剑刃，将不断给他大腿铠甲做抛光的月之民米娜蜜直接挑飞出去。 “可恶，这是什么蛮力——” 米娜蜜在半空中调整中心，压低身子。 【灵界行—— “不许走。” 李澳兹随手一投，被不断强化锻造后的魔法利刃瞬间在空中拉出一道绚丽的彗星，将米娜蜜的脊椎贯穿。 啪嗒。 米娜蜜的身躯断为两截摔在地上，滚烫的利刃将她的肠子焚成焦炭，她脑袋一歪，玫红色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生气。 许是死了。 “别装死。” 李澳兹信手一拉。 【武装帝国】——镔铁华龙！ 还在空中游弋的长剑瞬间被召回，朝着地上砸落，它的身形瞬间四分五裂，如同闪耀的流星龙群，纷纷落下，将本就被腰斩的米娜蜜悉数砸成肉泥。 【你已击杀npc米娜蜜，获得经验…………】 “这才对嘛。” 李澳兹颔首。 系统这东西还是蛮有用的，至少可以看击杀提示。 “怪、怪物……” 时域天使杰恩特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站在李澳兹的背后，难以置信地说道： “怎么可能，六刀，跨越时空的斩击，你难道能够24小时紧绷神经，没有松懈吗？为什么一刀都没有效果。” “啥？” 李澳兹回过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杰恩特： “你是谁？你有打我吗？” “你！你居然说我没有用！” “不是，你谁啊你，刮痧都没有个响——” “闭嘴！” 杰恩特被这一句直接气炸了，什么也不顾，直接朝李澳兹冲去： “六翼归一·切元截寿！” 艾希尔脸色一变： “杰恩特，不要——” 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时间斩切，只要击中，必然会永久斩去对方四分之三的寿命。 【社会】的议员，谁都知道脱离了本体，不可能超过一千年的寿命，达到这个强度的议员，肯定没有少花时间。 这放在星渊，是妥妥的，短生种。 而幸运的是，作为时域天使，他们正好克制短生种！ “额啊啊啊啊！去死吧！你这恶魔！” 四分之三的寿命被直接夺走，就算是议员，也肯定受不了，变得衰老迟缓。 六只羽翼合而为一，化作一把时针般的利刃。 杰恩特抓住利刃，浑身的肌肉也随之变得干枯萎缩。 当然，代价就是，他也会因此变得衰弱，不过没关系，再怎么说，作为天使族，他过段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杰恩特，不——” 艾希尔吼道。 “嗯，真是感动，这才有点意思。” 李澳兹呵呵笑道。 “我意已决，艾希尔阁下。” 杰恩特决绝地说道： “剩下的，就全部靠你了……” 说着，他投掷出时针利刃。 “来吧。” 李澳兹微笑，注定挺起脖子： “让我看看，你燃烧生命化作的一击！” 感谢上天，这一击如同霹雳，瞬间击中了李澳兹的喉咙。 “唔！？” 【你遭到了一次寿命缩减的攻击，强制进行一次血统检定，若你作为短生种，则强制扣除75%的自然寿命……】 李澳兹震惊地看向时域天使杰恩特： “你，竟然敢……” 杰恩特跪坐地上，惨笑道： “呵呵，你这以太的恶魔，去见隐秘母体去吧！” 【序列82·猎王——发动！】 “你，你……” 【判定强制成功】 “快上啊！艾希尔，击败这个隐秘恶魔！我已经让其衰老了，快杀了他！”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竟然敢羞辱我！” 李澳兹愤怒了，一把丢开艾希尔，就如同丢垃圾一般，转而大步流星地朝着他走来： “我以为，你搞的什么舍弃生命的攻击有多厉害，结果居然是血统攻击！” …………啊？ 杰恩特懵了。 “杰恩特，不……” 他愣在原地，这时候，他才听到被甩在一旁的艾希尔，艰难地吐出字眼： “不要死……” “你要……要是死了，咳咳，次元封锁就没了……” “快……逃。” 210.帝邦线（5） 弱。 弱小。 弱不禁风。 弱的不堪一击。 尽管李澳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数值摆在这个时间点，完全是超模的存在。 但当他轻松就击败了同盟叙事年轻一代的天才们时，他却没有任何激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甚至就在原地站着，没有动过。 是他们自己撞上来，触发了身上铠甲的反制机制后，把自己撞死了。 真将军这个账号，是纯粹的龙派武者，突出一个，以武入道，化血为元，气脉长流，胜天半子。 用地球的说，这就是个修仙者，龙派牺牲了大量拳脚功夫，换来的是后期近乎全能的施法者地位。 前中期龙派武者都是属性不起眼的存在，加上操作上限不高，唯独一个完美格挡还不错，但是从李澳兹手下这仨职业哥带上焦糖蜗牛这个半职业，没有一个龙派出身，就足以看出来，属性的重要了。 不过，和【星降师】那种后期身板相对脆弱的情况不同，龙流派再怎么说，都是【毁灭】道途的。 这就意味着，真将军的身板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奥能，仅仅是职业本身提供的高额属性、极高的血量转化比、气力提供的抗性。 跟曾经他玩过的血魔流假冒坦克在队伍里硬吃伤害，全靠吸血撑起坦度不同，后期的纯龙派武者，它就是一个前排。 这是官方认定的。 转职【练气士】后，李澳兹已经跟定了最终的转职道途，这条路已经打通，不需要再费任何力量，他体内的气力已经尽数转化为“真元”的物质。 结合【练气士】的天赋——【本命元婴】，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运行功法，名为“元婴”的意识化身，会成为最佳的代理脚本，哪怕他在龙岛喝茶看书修灵偶，挂机就在提高他的属性。 是的，本质上，【练气士】走的路数跟【主宰】系的【征服者】一样，突出一个数值无限成长。 理论上，下了星渊后，因为潜力解放，每个职业实际都是数值无限成长。 但，其他职业那是被动成长。 惟有【练气士】和【征服者】，是全星渊唯一一个能够主动快速叠数值的怪物。 【征服者】，是通过奥能带来的可怕成长性，不断叠加数值，在战斗中还能继续爆发，最终靠绝对的数值碾压对手。 没有一点技巧，全是数值，要不是小学生玩不了游戏，【征服者】显然会成为全游戏最成功的小学生杀手。 而【练气士】，还是需要点脑子的，因为真元的特殊性，已经不能像真气那样提供稳定的近战增幅。 专而采用靠技能输出的方式，需要配合各种功法、符箓、剑阵、法宝，甚至是召唤一种叫做“妖怪”的魔物，为自己作战，而这些都是需要仔细斟酌的。 其难点就在于，如何根据战局变化，把手中的技能功能最大化，还要提前根据不同的假想敌，安排自己的技能组合…… 但，李澳兹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 一方面，真将军这个号的练度太高了，高达280级。 这是阶层的上限，不是他数值的上限。 只看数值，他已经超过了“前世”300级的【星降师】。 能达到这一步，是他单人吃了整个《万里岩山万里楼》的奖励的缘故。 另一方面…… 嘎巴！ 时域天使的头颅被他随手拔了出来，就像是丢掉了不喜欢的玩具一般。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敢在血统上挑战我了。” 李澳兹淡淡说着，转头看着艾希尔。 后者抬起头，对方“一”字状的瞳孔中，倒映着趴地不起的自己。 他彻底失败了。 所做的一切，甚至没有给【铁匠】的铠甲上，留下一丝白痕。 李澳兹走上前，手中的宝剑闪耀着以太的银光。 “我命休矣……” 艾希尔闭上眼，发起最后的力气，艰难跪坐起身，挺直腰杆： “冥族没有背对敌人死的武士——割下我的头吧，是你赢了。” 正当李澳兹抬起利刃，准备给艾希尔·尸约最后一击时，突然转念一想： 【不对。】 参加这次宴会的五个部落，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龙族。 那这要是五个人都死了，不就意图太明显了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龙族之上的几个对手纷纷被暗杀。 放在星渊可能会有人当巧合，但放在地球人思维里，你要说这其中背后要是没有什么龙族跟隐秘的串通，地球的三岁孩子都不会信。 【既然我已经用了地球人的办法，不如更加地球一点……】 李澳兹提起的利刃放了下来，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价格不菲的高级治愈合剂，丢在慷慨赴死的艾希尔面前。 【参加会议的天才都死了，但唯独排名第一的亚顿冥族天才安然无恙……传出去的话，别人会怎么想呢？】 李澳兹顺便开启了截图模式，切换角度，低头俯身拍了几张照片，显得好像他跟艾希尔非常熟络，早有联系一般。 他蹲下身，拍了拍艾希尔·尸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多保重。” 感受到半神的气息临近，便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待了半天，没有迎来既定之死的艾希尔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地上的治疗合剂，左右相顾，却不见李澳兹的踪影。 “居然没有杀了我，还留下疗伤药物！” 艾希尔咬牙切齿： “这算什么？杀我都懒得杀，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耻辱！何等的耻辱！” “隐秘的铁匠，这个仇我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踏平隐秘议会！” ……………………… 剑光掠影，一遁万里。 李澳兹回到茶室，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嗯，还好，水温入口刚刚合适。” 古有地球武圣温酒斩将，虽然茶水比热容是比酒高了点，但李澳兹觉得自己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我之英勇，可追云长哉。” 回过头来，李澳兹收起玩心，郑重看看待起来本次郊游活动中的重要角色： 【猎王·拟态血脉】 用久了之后，李澳兹才意识到，这个进化过的奥能有多强大。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拟态，是解构之后重演复现。 【猎王】是完全解构了地球人的血统、以太之血的组成，并根据他的性格，给他匹配到了最适合他的【铁匠】职业。 传统的隐秘公民，需要不断更换脊椎完成以太之血重锻，体系难免混杂了其他魔物的血统技能。 而他…… 李澳兹发现，自己好像比地球人血统还纯正。 他的【铁匠】，是纯正的【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的传承路线。 重锻一次：之前的四个能力融合为【锻造】，可以自由操控金属，在体内完成锻造。 重锻二次：解锁新技能【淬火】，可以随时用自己的血液冷却身上的装甲，让其获得更高的硬度。 重锻三次：解锁权能【魔铠】，身上的铠甲会活化过来，主动吞噬到来的伤害，或者变形规避攻击。 重锻四次：【血金】，不是什么特别的能力，仅仅是可以通过吞噬金属来再生出血肉和灵魂而已。 重锻五次：【钢化】，这个能力很简单，让全身的任何一处，都可以获得“钢化”的效果，可以理解为是牺牲了一点韧性，获得非常强劲的硬质。 ——哦对，这里的“任何一处”包括分子层面在内。 重锻六次：也是他如今在隐秘中的层次，隐秘赐给了他一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超凡能力。 【赫淮斯托斯之锤】 一把没有形体的锤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权力，代表着他可以直接从隐秘议会中拿取地球人至高无上的火神之锤，用来惩戒敌人，或者锻造神兵利器。 刚刚他用来击杀那个月之民时，临时打造的兵器，就是用它打造的。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把锤子，是社会机构。 说的更直接一点。 这就是盖娅主动从身上剥离下来，送给他使用的器官！ 而以盖娅这位阶，火神之锤能够打造出来的，就算是一颗钉子，那也是有着神器面板的钉子。 【这下子，我简直成了古希腊掌管火焰和冶金锻造的神了……】 李澳兹心情有点复杂。 想想看，也挺怪异的。 在星渊，身为庸才和炮灰的利奥兹，居然在隐秘议会里，能是作为最强战斗力之一的【铁匠】。 偏偏星渊打死不承认利奥兹的地位，而地球的盖娅还真的放了他一马…… 抛开双方已经厮杀了百亿春秋冬夏不谈，盖娅对他好像还真挺好的。 真是个讽刺的玩笑。 【如果我真是地球人的话，恐怕早就投隐秘了。】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铁匠】的力量与他非常匹配，这一隐秘议员的职业原本会夺走人的热情，拿去给其他隐秘公民享用。 没有热情的世界，李澳兹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毕竟又不是没有跟利奥兹融合过。 老古董利奥兹连爱恨情仇都没有，少个热情算啥。 然而，【猎王】甚至免去了这个代价。 这一点……是否有点超标了？ 【你，真是那个废物［血脉］？】 李澳兹不得不慎重对待起来这个进化后的奥能了。 211.帝邦线（6） 【猎王】 在‘前世’，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尽管李澳兹向来瞧不起【血脉】这个奥能，但不可否认一点，作为最好获得的序列奥能之一，【血脉】确实是做到了近乎人手一个的地步。 但正因为几乎人人有【血脉】，却哪怕没有一个人进化到【猎王】，这才是奇怪的。 为什么前世十几亿【血脉】持有者，没有一个进化为【猎王】，而李澳兹几乎什么都没做，这玩意儿就进化出来了。 这其中，自然是存在着变量的。 仔细回顾以后，不难发现，这一变数是什么。 “【隐秘社会】。”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又说道： “再加上辉光龙的血脉。” “总的来说，【血脉】是需要极高品质的种族血统，对其进行解构和拟态，才能获得进化。” “辉光龙血脉自不必多说，前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辉光龙在哪里，而以太之血……” 以太的含金量不需要说明。 以太分为三种形态：液体游离态（剧毒）、意识能量态（无毒且几乎不可观测）以及金属态。 意识能量态就是所谓的以太学说，哪怕是个民间科学家都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神奇。 以太金属，本身就是一种武器，在隐秘的记载里，这种以太金属只需要薄薄的一枚硬币的体量，就能将像地球那么大的星球隐秘化——让这颗星球从时空中独立剥夺出来，不被观测者之外的人注意的同时，陷入了凝重的状态，一切运动停止，却不会出现绝对零度。 而以太之血，则是被隐秘利用，成为转化隐秘公民的高阶材料。 它具有几乎不可治愈的剧毒，因为严格意义上，免疫系统根本无法察觉到以太之血的入侵，杀死宿主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以太之血污染的细胞互相排斥吞噬，肺部细胞会被率先杀死，因此大多数以太之血的受害者，都是呈现出类似窒息的症状。 实际上，以太之血的毒性远不只是对呼吸系统、细胞层面的进攻，按照地球人自己对以太之血的研究，以太之血会平等地进攻一切具备‘生命’概念的物质。 看到这里，李澳兹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盖娅当初能够击败甚至俘虏利维坦达尔的力量。 隐秘的公民，与其说是地球人，不如说是一群被以太之血摧毁后，依照着盖娅筛选的传奇生物们，用毒血重建的复制品。 以雷德·金为例，那个曾经在机械厂当童工，含辛茹苦拉扯弟弟妹妹长大的老实人，从雷德被转化为隐秘公民的那天起，就已经死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以太之血借助雷德为蓝本，重铸的【收藏家】议长。 盖娅只会选择有天赋特质的人成为自己的公民，雷德·金具备【收藏家】的品质，李澳兹也在她那里符合【铁匠】的印象。 所以，原本在接触到以太之血时，李澳兹也应该跟雷德·金一样，被以太摧毁血脉、杀死人格、腐化意志，彻底成为【铁匠】这一职业的代言人，承接来自隐秘的强大集体意志，为隐秘议会鞠躬尽瘁。 但，这一步在【猎王】面前停下来。 “其根本原因在于，【猎王】有着对血统概念的绝对支配地位。” 它否认血统，并且支配血统，超越血统。 人人列王，世人本就无先天卑贱之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凡是能够从远古时代一路摸爬滚打，存续于今的生物，哪一个不是强者，哪一个不是霸王？ 是血统因王者而尊贵，而非王者因血统而强大。 李澳兹非常喜欢地球的东方文化，他们的哲学充满了强大的斗争精神和反抗信念，特别是这种打破一切血统出身论的思想，才是地球人强大的根源。 隐秘的三大议长，他都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收藏家】雷德·金，童工出身。 【皇帝】安德烈·迫拉迪斯耶维奇·罗曼诺夫，是个保安。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诈骗犯。 这三个身居显赫地位，盖娅之下，万人之上的强大议长，甚至有的还是星渊主神（虽然是偷的），却没有一个是王公贵族，哪怕是精英门阀的子弟，无一例外都是社会底层的存在。 而在星渊，几乎每一个叙事文明的话事人，都是精英，最起码也是中产家庭、小市民的出身。 不仅如此，大多数【社会】的议长，在被腐化前，都不是什么富有强大的人。 这说明什么？地球人没有很好的血统？ 不，恰恰说明地球人很早就意识到，出身和血统没有任何意义。 任人唯贤，能者居上。 李澳兹深以为然。 “以我的思想觉悟，难怪在隐秘都是个议员……真是越学习，越觉得地球文明进步啊。” 但恰恰是这么文明进步的种族，选择了入侵和战争。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李澳兹向来是个实用派。 “我，需要地球人的力量和智慧。” 李澳兹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块虬结的肉瘤，沉声道： “地球的力量如此之强，【猎王】还能继续稳稳控制住，甚至就连【辉光龙】的能力都能驾驭。难以想象，这还只是进化了一次的【血脉】……你的终极形态，会怎么样呢？” 李澳兹想起来之前的【宿命】系统。 就在【血脉】解构了辉光龙的血脉后不久，【宿命】系统就开启了。 —————————— 【永恒】亚斯卓拉——宿命累计度1.9% 宿命竞争者：李澳兹（1.9%） 竞争方式： 1、净化地球。 2、征服星渊。 3、奴役社会。 —————————— 这三个条件，不管哪一个，都是极为困难的，他也不清楚，这个宿命对自己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帮助。 但，说句实话。 能够把这三条都完成的话，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做的事情吗？ 地球净化，终结隐秘的危机根源，让天下不再受地球侵略之苦。 征服星渊，完成大一统，宇宙不再分裂，众生平等，百姓和乐。 奴役社会，把那些蹂躏星空，吞噬文明的怪物变成工具和奴隶。 真正要是达成——说是宿命，其实不如说是夙愿吧？ 至于【欲望】宿命，李澳兹感觉自己不大可能竞争过雷德·金，后者耕耘多年，自己顶多阻碍一下雷德的进度。 但——雷德在乎吗？ 212.帝邦线（7） 雷德只是一个寻求永恒不朽，寻求到变态的变态罢了，欲望不过是她的手段，本质上她是个变态。 至于自己…… 看着掌心中顺服的奥能，李澳兹沉默了许久，说道： “不管【猎王】是什么原因，你现在对我有用，而且你极大的帮助我免受隐秘腐化的困扰，从根本上杜绝了地球对我的血脉影响，还能为我提供极强的战斗力加持——都到了这一步，我还怀疑你有什么用呢？” 他也不管奥能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只管拿出平等的姿态，用诚恳地话语说道： “一个落后的文明，面对先进的政体和科技时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就连自己文化和根源都要被粉碎磨灭。地球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本性，但想要击败地球，那就要先融会贯通，学习对方的长处才行。” “我需要你，【猎王】，我们可以成为合作的伙伴。我不会怀疑你，也希望你不断地为我攫取更多的力量，如果你有自我的意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如果在外人看来，一个人对着奥能如此郑重地交流，绝对会觉得此人已成精神病。 但在李澳兹看来，只有刚刚施展过【铁匠】恐怖力量的他，更加清楚，【猎王】有这个资格。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技能的学习，只要【猎王】提供职业和超凡力量加持，就算是半神，自己都有一战之力。 如果带上本体、西德斯分身、全部家底一起上，李澳兹自信可以磕死一个半神。 这种凌驾于星渊本身阶层的力量，是无比可怕的。 因为这代表着违背了星渊本身的法则：惟星渊与阶级不可逾越。 而从这个角度，只要脑子不傻，就知道【血脉】，或者说，【血脉】本质的珍贵。 很可能，它不是一个星渊本土的产物。 “我想改变星渊落后、绥靖、软弱、分裂的现状，这不是什么高尚的借口，根本原因是，我想夺回属于我自己应有的尊严和地位，我得先改变星渊的一切，帮所有人夺回他们的地位，才能解救我自己。为此，我愿意接受你的力量。” 李澳兹说道： “这便是……（汉语）师夷长技以制夷，师夷长技以自强。” 然而，尽管李澳兹发自肺腑的说辞再怎么诚恳，再如何婉转动听，【猎王】没有任何反应。 肉瘤在掌心缓缓蠕动着，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起伏。 “……是我想太多了吗？看来，奥能归根到底也只是奥能。” 在此之前，他在星渊已经做过不少【血脉】实验，虽然都证明【血脉】的潜力不小，但归根到底，进化后的【猎王】，也只是个奥能而已。 只要是奥能，他的序列只有82，远比不上前面的。 就在李澳兹失望之余，收起奥能之时，宿命系统的面板突然跳动了一下。 【永恒】亚斯卓拉——宿命累计度1.9% 宿命竞争者：李澳兹（1.9%） 竞争方式： 1、净化地球。 2、征服星渊。 3、奴役社会。 在原本的最后一行空白处，缓缓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六界星翰起风雷，浩渺洪荒玉宇衰。满朝众卿皆为贼，吞尽膏腴假人威。一朝岂有万春辉，水不自清人自黑。何必觐拜伪天子，拔剑纵马换旗帜。北辰更易辞旧日，须教天地倒乾坤。岁岁暮暮多愁容，人间无物是永恒。」 「渴望永恒的人，永远得不到永恒。把永恒当做手段和力量，以更进一步的人，没有人会遗忘他，山不会忘记，水不会忘记，天地宇宙铭记你。」 「真正的永恒，绝非一成不变，而是奋进延年。」 看到这一席话语，李澳兹心头微动，他赶紧问道： “你，就是那个亚斯卓拉吗？你也是破灭者吗？” 「我和龙王之流的存在不同，尽管我们都属于一个序列。无数的龙王们负责摧毁世界，而我负责重塑。」 “也就是说，你是真正的创世神？” 「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造物主，是你们自己创造了这一切，破灭携来者会定期清除这个世界上冗杂、冗余，会影响世界变迁进步的信息，它们是底层的规则和自我保护机制，就如同人体的新陈代谢一样，它们删除回收，我负责收容重塑，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精简、优秀、年轻。」 “那你一直都在看着这一切，对吗？你看着我们的世界被摧毁颠覆，看着地球人摧毁蹂躏我们的家园，侵占我们的土地？” 「我要纠正你的错误。」 亚斯卓拉，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面板上徐徐写到： 「星渊和地球的战争，是两个文明宇宙之间爆发的冲突战争。」 「破灭者只是在履行着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你们不甘心毁灭而反抗，那是你们的事情，破灭者摧毁你们，如果没有完成，还会有其他的破灭者前来。」 “所以，你们是个维持世界运行的组织？” 李澳兹审问道： “让我猜猜，你们就是为了所谓的平衡，不断地插手各种事务，然后自己置身事外，看着我们互相争斗，以维持旧有秩序的平稳运行，对吗？” 「不。」 亚斯卓拉说道： 「我们没有维持世界运行，也没有什么旧有秩序。」 「我们就是世界，是电脑的电路板，是芯片中的电子，是一夸克、一滴水、一粒沙。」 「星渊和地球的战争，是你们之间的矛盾引爆的，这点你也明白。地球和星渊的双螺旋绕行体系，注定你们只有不断地斗争，整个宇宙才能源源不断诞生出新的文明和物质。这不是我们挑起来的战争，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战争。」 “那么就杀光地球人，把地球从物理上抹除。” 「这也会导致整个宇宙凝滞下来，变得孤独而枯燥，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繁杂多元的文明，最终整个宇宙会陷入到比热寂更冰冷、停止的世界。」 “我不在乎。既然你都说了，破灭者是宇宙运行的规则，那么宇宙早晚都会毁灭。既然一个人直到自己下周就会死，他是被淹死还是烧死，有什么意义吗？” 李澳兹淡淡说道： “如今的战局情况非常不乐观，地球人是万恶的根源，消灭了地球，星渊人还能过上一段时间好日子。” “他们空出的资源可以养活很多人，我们也可以用地球人的资源和力量，去对抗破灭者，到时候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大不了，破灭者们把星渊一寸寸消灭吞噬，我去变成【社会】和地球人，跟你们再打几百亿年。” 对于李澳兹的强硬作派，亚斯卓拉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这是你期望的吗？」 “不，我当然不希望如此。” 李澳兹淡淡说道： “但我的结局已经被熵君消灭干净了，身边的人也都死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地球的敌人没有了结——我没有后顾之忧，我可以跟你们拼命。” 「假如，熵君骗了你呢？」 “那就当还有条退路，我也许会选择放下战斗，安安稳稳退隐生活。” 李澳兹说： “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没有多少野心，你的诗想要我背叛星渊，篡夺源渊主权——但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当初源渊不承认利奥兹的身份，否认我们的功绩，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从各个角度上来讲，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实人，包括利奥兹，祂只是个炮灰，我们没有多少坏心思。” “星渊但凡给我一个公正的待遇，我不会选择反抗——可西德斯、兰德·洛德、莱安定，碌碌无为之辈，尽享繁华。” “我看过地球人的历史，他们也是一样的，从主观上来说，我甚至不仇恨地球人，利奥兹给过地球后裔权力和地位，但结果得到的是背刺。如果不是地球人先背叛了我们，引来盖娅降临，我甚至不会多恨他们。” 亚斯卓拉问道： 「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213.帝邦线（8）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从霜镀共和国，女尊男卑的地位不平等。 到来到层渊，叙事霸权之下，范伦科夫、水晶之塔等中小文明艰难挣扎求生，互相倾轧。 再到西德斯，直面源渊神族傲慢的面目。 【社会】外敌不断地入侵，源渊却选择一再退让。 还有，到了境渊，他看到的龙族不思进取，懒怠废弛。 “……我想要公平。” 李澳兹抬起头，开口道： “不论是星渊还是地球，不论是叙事还是【社会】，不管是登神者还是旧时代的神族，每个人都在源渊和地球的阶级囚笼之中困住。” “盖娅这样的大【社会】吃小【社会】，和叙事文明这样的霸权吃小文明，没有什么区别。” “炮灰神灵中有我这样，忠诚星渊，浴血奋战，却被打上篡权暴君标签的，源渊神族有不事生产，只需要去前线镀个金走个流程，就能接管主神之位的。” “但，【社会】之中也有好人，【医生】、【寻险圣女】、【裁缝】这些背叛自己的母亲，也要为正义和良知战斗的。” “叙事之中，也有不少人组成了生命公社，舍弃了自己优渥生活，去为更多人考虑，虽然幼稚可笑，但值得尊敬的理想主义者。” “我只是个炮灰，学历上也就是个一年制水硕。能走到今天，不止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我也投机取巧，我也滥用职权，我当总统时候贪污腐败建了庄园和游艇、我挪用公款搞军队、搞生化研究污染环境、我侵略弱者搞殖民、我为了给奥修利亚增加人口，同意在北地制造了雪灾风寒。” “我杀害了西德斯，夺取了对方的身份和系统，我是星渊的神族，却以人的身份自居。和背叛没什么区别。可以说，坏人能干的事情，我都干了，坏人干不了的，我也干了。” “——这六层星渊，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干净。” “但，即便如此。” 李澳兹张了张口，说道： “就连我这样无恶不作的混账，我都希望这个世界变得公平、公正起来。” “我也不希望以后的人，都走上我这样的道路。” “这个世界公平一点，我这样的坏人，才能少一点。”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是你。」 亚斯卓拉沉默了很久，才回复道： 「又坏、又蠢、又残忍，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天赋，又没有诚恳踏实的态度。」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就算没有李澳兹，下一个进化为【猎王】的也会是张澳兹、王澳兹、陈澳兹——是这个世界，只能诞生出你这样的人。」 「你猜的没错，【血脉】并不是奥能，它是一份凭证，开启权限的凭证。」 「很多人得到【血脉】后，要么嫌弃它贫弱的力量，怠于使用，要么拿来繁衍后代，把资源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家族身上。」 「只有，亲自跟最强大的敌人斗争，在激烈斗争中顿悟的人，才能觉醒，说白了，惟有躬身实践之人，才能得到认可。」 李澳兹懵了： “不，你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一年制水硕文凭能懂的？”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亚斯卓拉浮现出一行文字： 「李澳兹，你是否认为，破灭者的力量是用来破坏世界的？」 “……这不废话吗。”李澳兹诧异：“破灭者之所以叫破灭者，不就是因为它们吞食了大量的世界，毁灭了一切吗？” 「在你们看来，确实如此。破灭者只是毁灭世界的入侵者。」 亚斯卓拉回复道： 「但很遗憾，你错了。破灭者不是世界的破坏者。」 “这玩笑不好笑。” 李澳兹冷冷说道： “利奥兹也好，雷德·金也罢，都是跟破灭者势力近距离接触过的，他们只会摧毁世界，他们的目的就是毁灭一切！” 「不。破灭者不会毁灭一切，它们只会带来新的循环，就像地球文化中的六道轮回一般，三个破灭者为一组，黑暗带来庞大的物质基础，物质引发欲望，欲望根据科学架构形成生命，生生死死，理性和欲望更迭不息，这是一个循环的结构，在整个宇宙中，这样的事情每当发生，虽然会损失一个世界，但却保证了整个宇宙是鲜活的、运动的。」 “那么代价呢？” 李澳兹说道： “我们就是这其中的代价。如果这样不是毁灭世界的混账，那谁才是？” 「我。」 亚斯卓拉轻描淡写地说道： 「世界是绝对运动的，万物交替更迭，生死循环轮回，物质变化，不会腐败所以才是活着的。」 「而永恒是绝对静止的，一旦事物进入永恒，世界就要毁灭。」 「换句话说，我就是世界的终结者，真正的末日。」 「李澳兹，你所渴望的公平，会在绝对永恒的世界中实现，跟你的交谈让我非常愉悦，我之前还有所怀疑，但现在，可以肯定，你就是最合适的存在。」 亚斯卓拉没有给李澳兹回应的时间，而是一口气谱写出大量的信息： 「顺带一提，你可能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做，这很简单——因为我失败了，我没有成功地毁灭整个世界，破灭者们已经陷入了狂欢，战争和毁灭，生命与死亡仍在循环往复。而我无法终结这一切。」 「我并非星渊宇宙的存在，所以我无法介入你们的世界。尽管曾经我试图从星渊外围影响你们，并播撒下【血脉】的种子，但龙王、泰坦和魔眼引起了激烈的反抗，它们宁可栖身于盖娅的手下，也要消灭我的种子。」 「看到你很快就摸清楚了【猎王】的力量，这让我感到欣慰，但遗憾的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余下的力量马上就要耗尽，你很快就要面临抉择的时候。」 「亚斯卓拉不是个名字，而是称号，当新的永恒者出现时，亚斯卓拉就要换人。」 「我已经不是亚斯卓拉，现在，你才是亚斯卓拉了。」 「我已经把一切都交付给了你，你的未来如何，没有人清楚，当你开启永恒的结局时，整个世界是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些，去相信其实熵君没有毁灭你所有的结局——但，你要任人宰割吗？」 「如果顺其自然，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依旧如此，直到你说的那样——星渊被破灭者彻底吞食瓜分，或者被地球人奴役消灭。」 「到底是选择顺应天命，独善其身却一成不变，还是……奋起反抗，拼搏那个永恒的契机。」 「最后，给你个建议。」 「如果你觉得遇到了合适的人，并且对常年的征战、对抗星渊和地球感到厌倦和疲惫，想要休息，那就放弃亚斯卓拉的称号，解放【猎王】，这可以让你从此置身于历史之外，享受自己安逸的晚年生活。」 「但如果你渴望改变这一成不变的星渊，那就让【猎王】进化为【存续】吧！」 「相信我，你绝不会后悔，因为到了那时候，你会发现这片宇宙中真正的敌人。」 214.帝邦线（9） 李澳兹望着茶盏，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一种香茗，每天至少花上两个小时专心品茶。 而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菲翠丝每次端着热水壶过来，想要续热水时，却发现杯子中的茶水没有丝毫变化。 李澳兹静静望着茶叶沉在底部，思想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摆在我面前的路，终于变得清晰，宿命系统的出现，我姑且可以认为是我终于达到了能够让破灭者这类存在重视的地步。】 【换句话说，我终于证明了我在星渊是有价值的。】 为了这一步，他差不多花了四十年，算上利奥兹，那就是几百亿年，数都数不清了。 百亿年的努力，就换来个这样的结局。 这其中固然有熵君干预的结果，可若是循规蹈矩，一直死忠于源渊，为他们打工到底，自己连见到熵君的机会都没有。 亚斯卓拉扯了一大通理论事实，但李澳兹文化低，在他看来，对方无非只是说了两件事： 1、建议等死。 源渊已经没有出路，被毁灭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尽管这不代表着宇宙的命运会迎来终结，但至少对于星渊的普罗大众来说，这已经结束了。 好消息是，对于地球来说，也是一样的。 破灭者不止一个，而且它们的存在和运行，实际上才是世界的本质。 通俗来说，破灭者就好像朝廷命官，而源渊不过是一个野蛮部落，不仅占用了国土资源，还不服王化，又想学习破灭者的先进经验，裂土为王。 到了这一步，很难说，谁是对谁是错的。只能按照各自的立场选边战队，谁活下来，谁说的算。 很显然，亚斯卓拉也好，源渊自己也罢，都不太看好未来前景，大家都认为，星渊被破灭者攻破是时间问题，就像坐在火山口上，早晚有天会爆发。 顺应天命，静候毁灭到来，或许是个好选择。 当然，除了坐以待毙，【永恒星神】亚斯卓拉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2、被别人打死。 【血脉】是亚斯卓拉的播下的种子，这是一种不同于破灭者、【社会】和星渊三者的力量，如果能够将其开发到极致，或许有机会改变星渊的未来。 但，这也不见得就是正义的选择。 亚斯卓拉说的很清楚，破灭者们才是世界的秩序，是自然规律，像太阳东升西落那样的客观定律，世界是需要运动的，运动才能带来循环和增加。 但亚斯卓拉的力量，却是在阻止运动。 选择这条路，那就是在跟一切破灭者，甚至所有生命作对。 毁灭即是天命，忤逆反而会摧毁整个世界。 这种极度割裂的事实，让李澳兹一度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亚斯卓拉没有说谎，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亚斯卓拉说的一切。 在破灭者到来之前，星渊只有混沌和懵懂的原始宇宙，源渊甚至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 是的，它们确实是毁灭者，也确实是入侵者，它们同时也是带来思想和生命的使者，也是秩序本身。 客观规律有什么错呢？难道你上厕所拉不出大便，要怪地心引力不够吗？ 从古至今，世间万物都遵循客观规律而变化，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互利共赢，因为对大自然来说，就算是神灵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星渊的诅咒公平地赐给每一个个体，不论祂是炮灰神灵，还是道途主神。 人无法跟自然斗争，这是事实。 若是跟自然斗争，那就等同于和所有自然造物为敌。 “真奇怪，明明越是强大，反而越被自然法则所束缚了。想要征服自然，却反而被大自然的宏伟所折服。” 李澳兹讥讽道。 ……这算什么呢？ 亚斯卓拉尽可能详细地，把这样的信息告诉自己，简直就像是花了巨大的篇幅说了两句废话： 要么等死，要么挑战全世界，被人围殴死。 而这，就是他李澳兹的结局。 所谓的宿命，就是这样的未来。 “噗嗤——” 李澳兹突然笑出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会有机会得到个好结局。” 他摇摇头。 其实也没错，如果他这样的暴君和恶人能够得到好下场，对于那些老实本分的平头百姓来说，反而是不公平的。 只是……就算思想觉悟到了这地步，身体本能他可管不住。 宿命揭示，龙族的精英队伍已经出征虚空，进行比赛前游历，金龙武僧也跟着去，菲翠丝就一个灵偶，她什么都不懂，加上伊蕾希雅·巽风的踪迹始终无处可寻…… 啪嚓！ 茶杯坠地，砸得粉碎。 “够了！” 大量的烦心事情堆积在身上，李澳兹的压力终于达到了极限。 “菲翠丝，我出去散散心，有消息再通知我。” “明白，尊主，注意安全。” 他站起身，换下了豪华的大氅，披上一身寻常佣兵衣装，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踏入茫茫人海之中。 ……………………………… 几分钟后，一个龙裔青年在龙岛的大街上游荡着。 青年黑发红眼，除了少量龙鳞，几乎没有太多龙族特征，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佣兵，这恰恰是龙岛最常见的普通市民形象，有那么点名贵的龙族血统，比如黑龙或者夜幕龙、暗影龙之类，但不多，品级不高不低。 这种居民家里还有点殷实，进企业、当职员吧，瞧不上那待遇，进政府混政坛吧，又被上等龙族瞧不起。 上不去下不来，卡这儿了，很多这种龙裔，只能从底层的佣兵做起，攒点资本，再去做投资，搞套门面店铺，算是龙生圆满了，至于往上层的龙族蜕变？那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 李澳兹选这个身份是专门考虑过的，有点基础地位，不至于被人挑衅找茬，有点钱但不多，也不会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在城市里溜达一圈，瞅瞅名胜古迹，指点公园老大爷下棋，再去买杯饮料，往长椅上一坐，静静看着广场上的孩子们打闹追逐，宛如一个步入退休生活的老年人，生活节奏变得无比之慢。 放在过去以往，李澳兹是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的。 215.帝邦线（10） 但现在，他基本上相当于被亚斯卓拉下了病危通知书，知道了自己不论怎么搞都是死。 原本一直计较效率得失的心态，听这么一说，突然间就放开了。 李澳兹咬着吸管，悠哉悠哉地在长椅下乘凉，这样确实很安详，就像老爷爷一样。 【反正哪条路都是死，龙岛的事情差不多也弄完了，无限龙魔套的图纸别人在找，在此之前……算了，龙岛也是个死。】 那他还忙碌什么呢？ 等到闲下来后，李澳兹发现，龙岛确实挺不错的。在他经历的这么多不同的城市、国家、文明之中，龙岛还真是最适合定居的地方。 蔚蓝星四国不用说了，但凡科技树低了点，就是生命禁区。 水晶之塔的环境虽然不错，也比较富裕，但学术氛围太浓烈，内卷程度堪称星渊小江苏，完全不适合李澳兹这种笨蛋。 帝邦、圣殿、集团，各有各的问题，虽然福利不错，但李澳兹这种身份，到哪儿都不会太差，只是李澳兹不认同他们的叙事信条和行为准则。 在奥修利亚他算个王子，但那基础设施实在是烂得没边了，他自己都不愿意住。 一圈看下来，龙岛这里自然环境相当优渥不说，几千年的积累下来，底蕴极为丰厚，加上是长生种的城市，生活节奏相当慢，经商环境也好，本身属于高魔环境，能量、材料什么的也不缺，被他整顿了地下势力后，氛围就更好了。 “实在不行，以后在这儿定居养老算了，房子有了，宠物和保姆也有了，反正早晚是个死，享享福再死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不好吗？” 自从开摆的念头浮上心头后，李澳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事实证明，摆烂虽然可耻，但开心是真的开心。 他关掉了私人通讯，整整一周时间都用来享受奢靡的生活。 一盘番茄肉酱面，平常龙岛的餐馆，只卖3境渊克朗。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买，并且大笔一挥，往里面加满了烤鸡柳、炸香肠、炸香葱、芝士蛋、烤鱼豆腐等等小料，足足加到33克朗，突出一个豪横！ 临期商品店，他现在都已经看不上了，直接在景区的超市购物！ 原来舍不得对自己好，或者就是应付了事，就算有好东西他也不知道怎么享受。 现在不同，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自助餐厅想去就去，直接吃到饱，折价的产品想买就买，直接买到爽。 甚至路上碰到乞讨的，李澳兹会大大方方地给出足足十枚硬币！ 疯狂消费一周后，李澳兹一看自己的账单，足足花去了一千境渊克朗呢！ “不对。” 李澳兹对比了一下自己平时的消费，顿时发现了异常： “我不是来享受人生的吗？怎么还没有我平时请人应酬的支出还多？” 在意识到自己征战了大半辈子，却完全没有享受财富的天赋后，李澳兹破防了。 他沮丧地走在城市街头，回忆着自己看似忙碌，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到的一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这种怀疑，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 当他走进餐厅准备吃饭时，龙岛的普通居民又给他上了一课。 “一份盖浇饭套餐，柠檬汽水，要大份的。” 甚至，李澳兹奢侈地还给自己加了一份配菜： “两个炸鸡腿，多撒孜然，不要辣椒。”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好。” “您好服务员，我们这边要点餐。” “诶，好嘞，这就来。” 服务生快速记下来李澳兹的点菜，立刻赶往李澳兹邻桌，由于距离非常近，李澳兹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一桌的顾客。 这是一家四口人，一对普通的龙裔夫妇，顶着褐色的龙角，眼珠也是偏浑浊的赭色竖瞳，看得出来，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血统。 丈夫穿着大衣，看起来像是企业低级的管理层，面宽耳大，脸上还有点毛发痕迹，他的出身显然不会太高，大概祖上三代是从龙兽蜕变上来的，勉强是个龙种的混血，但眼神却很明亮，说话不卑不亢，很讨人喜欢。 妻子则是个精灵混血的龙裔，面容还算不错，只不过龙族方的品阶显然也不高，返祖痕迹明显，从脖子到手臂都是鳞片，而且说话时用词比较粗鲁，也没什么文化的样子。 他们带着自己孩子一起，一个还在婴儿车里，是个腼腆可爱的小宝宝，脑袋上的龙角都没有发育出来，而另一个大概相当于人类七八岁模样，身上的龙类痕迹很少，除了眼睛，几乎看不出来什么龙族的特征。 一般来说，父母双方都有龙类特征，孩子却没有，这种情况说明龙族血统退化了，但不知为何，李澳兹看向那孩子时，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在龙岛地位应该很低，但夫妻俩看起来却很幸福。 “这是什么？老公，我不认得字，你帮我看看。” “我看看，亲爱的，你说的这个菜叫拔丝香蕉。” 他们点菜时叽叽喳喳的，妻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菜品一样，动不动就大呼小叫 “哇，香蕉还能拔出丝线吗？太神奇了！是魔法吗？我们林子里那群德鲁伊都不会用魔法做饭。” 精灵混血龙裔的妻子羡慕极了。 李澳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们一家身上都没有道途的气息。 境渊的文盲率很高，尽管他们实力看起来不错，乍一看阶位都挺高，但实际上连学习道途的费用都出不起。 别说像利奥兹那样，就算是贵族之中，对于没有天赋的废物，还可能靠着家族底蕴供给他识字学习的也不多见。 丈夫是个老实人，大概是读过几年书，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描述介绍道： “不是，亲爱的，跟精灵森林里的不一样，这是人家厨师的特色手艺。没有魔法，全部是手工的。” “全是手工？那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让我们尝尝吧——儿子要不要来一份。” 相比之下，他们的儿子却表现得平静成熟很多。淡赭色的竖瞳眨了眨，敏锐地捕捉到图片上的价格，随即说道： “我都可以。不过价格是不是太高了，要45克朗……” “没关系，儿子，爸爸今天发了工资，请你和妈妈还有小妹，好好吃一顿。” “辛苦了，爸爸，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至于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专门跑到龙岛打工……” “嗨，这算什么呢？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咱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嘛。” 丈夫笑了笑： “既然你和妈妈都比较好奇，那就点一份尝尝吧。” 216.帝邦线（11） 男孩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爸爸。” “哎呀，老公，你看咱家的儿子多懂事，别龙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能有这么会说话吗？” 妻子骄傲地拍着儿子的肩膀：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是给孩子带的好好的。” “看得出来，妈妈在教育后代这方面很见长呢，那今天必须得犒劳犒劳妈妈咯。” “呵呵，我这是沾了咱家儿子的光。” “瞧你说的，你和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重要。更何况，他再优秀，不也说明你教得好嘛。” “我哪里懂什么教孩子，还得是让专业的老师来才行——诶，亲爱的，你上次说的那个入学资格，能不能给儿子申请上？” “我已经问过邓斯坦先生了，那位可是一头纯血红龙，他答应我，只要三万克朗，就能给咱家儿子送进索多雷公学——这可是龙岛酋长亲自创办的学校，往年是只收纯血龙的，这几十年开始，因为生源不够，才开始下放名额。” “太好了，儿子，听见没，等你进去以后，好好学知识读书，跟那些纯血龙族们交朋友。等你毕业了，就不用跟妈妈一样，白天射箭打猎，晚上纺织那精灵丝绸，一辈子困在精灵的大森林里，出也出不去。” “放心，妈妈，等我毕业了，我就在龙岛开家纺织厂公司，把你和伊莫阿姨她们全都招进工厂当员工，大家都来龙岛赚钱。” “哎呀，你看看，孩子他爸，这就是咱们的儿子呢，这么小就知道想着家人了。” “呜啊哇哇……” “老婆啊，你可小声点，妮妮都被你吓醒了。” “醒了正好，来，妮妮，尝尝大城市的饮料吧，这可是蓝角犀牛的牛奶，大补哦。” 明明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谈的东西也是非常世俗、低端、不上台面的家庭琐事，时不时还会夹杂着一些粗俗的段子和不明所以的傻笑。 他们不懂法律，对他们来说，遇到问题好像就只能找人际关系一样。 但不知为何。 李澳兹看着他们一家人，却感觉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缺。 “先生，您的饭菜齐了。” 服务员把他点的餐送上桌，李澳兹却没有反应。 他看着隔壁桌一家，倾听着他们唠起家长里短，就好像个小偷一样，希望从他们身上偷走什么东西一样。 饭点到了，餐厅逐渐被食客们涌入，没过多久，整个店里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充满了烟、酒、茶、油等等各色气味儿。 但更多的，是人味儿。 李澳兹坐在靠窗的圆桌旁，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淘气的小女孩拽着气球从人群中钻过，窗内是喧哗和吵闹。 以前他会觉得烦躁，但现在，他却感受到一种舒坦。 他听着各个桌子的食客们聊起自己的事情。 穿着朴素迷彩服，身上就一件反光背心的巨魔民工点了下酒菜和啤酒，显然是从工地刚下来的，他啃着花生，醉眼迷离，跟工友大肆畅谈着过去巨魔帝国的荣耀往事。 一个激进肉食主义树人冲入店里，抗议食用蔬菜，并大声质问“如果你们亲眼看着植物被从土里挖掘出来、切割、清洗、烹饪，那么没有一个人会成为素食主义者。停止吃素，吃肉才是环保和人道的做法” 但很快，他就被刚下班的龙裔民警给提溜走了，条子哥黑着脸，一边押着那颗树人往外走，一边嘀咕着“我刚点的雪菜肉丝面啊，一口都没吃。” 在喧哗之中也有个公学的学生，他带着耳机，点了一份简餐，就开始抱着《龙族税务实践案例》苦战起来。 闹市之中，依旧保持着纯正的学习之心。 不过他没有学习多久，就开始掏出魔法水晶看动画片了，令人感叹。 “先生，先生。” 正当李澳兹沉迷于观赏四周人文风景时，服务员的一阵叫喊把他拉回现实，他转过头，只见服务员一脸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您了，今天本店生意爆火，好多顾客只能拼桌吃饭，可以让一位顾客坐到您这边来吗？” 按照过去的风格，李澳兹是不习惯跟人分享的座位，他只跟自己的熟人朋友来往。 但现在。 “没问题。” 李澳兹说着，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和衣服从桌对面的椅子上挪开，把外套搭在自己的椅背上。 “太感谢您了，那位顾客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之后我们会给您赠送饮料的。” “真的吗？那我就不开发票了。” 李澳兹倒是不奇怪。 这家店口味不错，虽然是家常菜，但做的相当精致，也很有味道。 正当他打算继续欣赏饭店里的各色人马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这边是12号桌吗？” “对。”李澳兹头也不抬地说道：“对面没人，可以坐这边。” “多谢。” 一个披着兜帽的女人点点头，坐在了李澳兹对面，没有用菜单，而是直接对一路跟随过来的服务员说道： “老样子。” 女人的口音有点奇怪，不像是正统的龙语口音，反而跟【主宰宇宙】的海恩斯口音，有点像。 这一下子吸引了李澳兹的注意力。 他下意识转过头，刚好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竖瞳。 “……白龙？” 李澳兹意外地说道。 “很奇怪？” 女龙裔反问。 “不多见，但龙岛还是有的。” 李澳兹没多想，随口说道。 对方的实力不强，连柯西阶（14）都没到。 光这一点，就不可能是伊蕾希雅·巽风，因为后者是绝对的天才。 女人似乎也不太擅长言辞，看了一眼李澳兹，说道： “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李澳兹瞥了一眼当前【猎王】拟态的龙裔原种： “深影血龙吧。” 白龙裔女人一听，微微颔首： “彼此彼此。” “深影血龙的地位不高吗？”李澳兹好奇道。 “跟我们一个水平，白龙是龙兽，智商普遍低下，又不擅长魔法，深影血龙是兽龙，大多没有智力，连魔法都不会，但很能打。” 似乎是因为阶位相近，白龙裔说话放松了不少。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兜帽也不是很名贵的牌子，应该经济条件也一般，像是那种毕业即失业的冷门专业大学生一样，眼神清澈，但并不算天真，反而有点厌世。 李澳兹本来没有搭讪交谈的习惯，但不知为何，他今天特别热衷于找人交流。 “你看起来经常来这边吃饭？”李澳兹问道。 “便宜，上菜快，好吃。” 白龙裔女人说道： “我喜欢这样有效率的餐厅。” “我以前跟你一样，把时间当做金钱一样。” “不，金钱没了还可以再赚，时间没有了，那就真的失去了，就算重来几遍，失去的东西注定会失去。” 白龙女摇摇头，似乎是多说了什么： “抱歉，我平时没怎么跟人说过话。我不是反驳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效率是最重要的。” “这没什么，我们萍水相逢，不必害怕得罪谁。” 李澳兹笑了笑： “不过你说的话很有意思——效率，效率当然是重要的，可是效率再高，但结果已经注定了的话，那效率还有什么用呢？” “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我相信一切都可以改变。” 女人摇摇头，清澈的冰蓝眸子倒映着李澳兹的面容，她认真地说道： “就算失败一百零一次，我也会继续从头再来，进行第一百零二次的挑战。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绝对不罢休。” 李澳兹一摊手： “可如果，一切注定是失败呢？就算你付出极大的努力，你只不过是从等死，变成了被别人打死呢？” “即便如此，我也会继续斗争下去。” 白龙的眼神犹如坚冰，冷酷而决绝： “一颗高速飞行的星体，就算在其飞行过程中，只让它产生了微弱的角度倾斜，也足以避免击中原本的目标，某些时候，就是这样极小的变化，这可以拯救很多人。” “所以，我不觉得你说的那种情况有多么可怕——而且，应该是很大的改变了。” 李澳兹看着对方，说道： “你要知道：有些时候，那是在跟大自然作对，违抗天命，跟自然法则和客观规律斗争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都走到跟自然对抗了，还在乎自己的结局有多惨烈吗？哪个文明，哪个叙事不是跟自然规律一路斗争，从大自然身上学习进步，发展到现在的。” “这不过是幸存者偏差而已。”李澳兹摇头：“有的事情命中注定了，是宿命。宿命是毁灭，末日早晚会到来。灭亡世上的一切。” 末日。 这个词落在白龙耳朵里，似乎产生了某些微妙的触动。 “……灭亡的物种和文明还少吗？这一过程中，自然有失败者粉身碎骨。但是，明知道会失败却不去反抗，那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白龙裔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李澳兹，认真地说道： “我不相信什么宿命和末日，我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217.帝邦线（12） 白龙裔女子意外的强势。 最开始她还有点拘束，似乎不习惯跟人拼桌，似乎也是希望借着聊天缓解气氛的尴尬。 但不知为何，真聊起来，李澳兹却发现对方有些观念跟年轻时的自己，甚至是跟利奥兹有点像。 为了避免一个好好的女青年走上歧途，老来发现自己连享受生活都不会，李澳兹连忙展开劝阻工作，避免下一个利奥兹出现。 这种效率魔怔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人定胜天——说得好像，人什么时候胜过了？” 李澳兹端起柠檬汽水喝了一口，吐槽道： “我也不是打击你，你看样子是刚上社会吧？最开始啊，我也是一腔热血，总觉得天地广阔任逍遥，靠着我的努力，做了点成绩，但根本就不够，还得靠别人帮忙拉一把。就算是这样，我现在，才能够勉强跟那些大人物的子嗣后代，来到同一个起跑线竞争。”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你的个人努力，不见得就会被认可，一片报国之心，反而会被猜忌和否认，当你真的做出成绩了，又有人想过来摘你桃子分功劳。” “你想跟人斗，觉得靠效率就能竞争过其他人？那是不划算的，到最后蓦然回首，你会发现除了竞争和战斗，自己的一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回味的温馨时刻。” “你是深影血龙出身，走到这一步，应该也很不容易，我理解。” 白龙裔女子说道： “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没错，虽然我很专精于自己擅长的领域，但我在社会阅历上，依旧是个新手菜鸟。你说的建议我都明白，但是。” 她顿了顿，嘴唇翕动，眼神下意识游离，李澳兹注意到她的目光中有一丝动摇，极尽所能在掩盖自己的疲惫劳累。 “如果，如果你有一些独特的能力，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到，比如你是个父亲，只有你可以去撑起家庭，保护妻儿。可如果你不去做，任由看着灾难发生，看着别人因你的不作为而痛苦甚至死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但你可以冷血一点啊，只要不在乎道德，没什么能够威胁你的。” “那如果大家都是冷血动物，社会怎么进步呢？” “没必要管那些东西，宏大叙事之下，总得给自己的生活留点余地吧。” 李澳兹说道： “再说了，只是靠着一味压榨自己得到的结果，大家会觉得‘这我也做得到，不过是我没有努力而已’，努力是不值钱的，谁都可以努力。” “但你的价值，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的，靠疯狂压榨这具身体来向其他人证明‘看啊，我多么努力，我一直在进步’。” “最开始，人们会敬佩你，因为你一直在进步，然后，人们会感到麻木，把你的进步当做理所当然，后来等到你累了，歇下来的时候，他们会调侃‘怎么卷不动了？’。你应该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存在，而不是处处为他人而活的。” 他话音即落，却发现冰蓝的竖瞳深深凝望着他。 “呃，我说的可能有点刺耳……” “没事。” 女人端起水杯，低头喝着冰水： “我还是能分辨出来谁对我好，谁不喜欢我，谁在关心我的。” “其实旁人不会在乎你，他们偶尔发出的评价，看似是辛辣、讽刺、针对性的，其实过了一周，他们连对谁说的都忘了。” 李澳兹耸耸肩： “换个话题吧——你喜欢喝茶吗？” 对方摇摇头：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饮料，喝水就够了，一切以实用为主。” “实用当然是好的，但我觉得有时候来点调味料，或许会给生活增添一些惊喜。” 白龙女张口道： “那种东西没有意义……” “不，你恰恰理解错了。” 李澳兹认真地给对方分析道： “这世上一直是因为有需要，才会有动力进步。试想一下，假如你我都是家境优渥，纯血的高等龙族，一出生就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人生的一切都被长辈父母所安排好了——你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你还会像这样努力吗？” “那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都变得不努力呢？还不是因为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白龙女望着他： “如果不是危机处处存在，谁会想着努力？恰恰是因为每代人有每代人的问题，才要继续斗争下去的……而且，就算没有了危机，人们也会有各种矛盾，吃饱饭的，会想要读书，读了书觉得不够，还想要具现的画作，后来要画面动起来，要自己亲自参与进画面里……” 说着说着，对方沉默了下来。 再这么说下去，好像跟对方说的一样了。 现在越是努力，越是为了以后不努力。 但是，但是！ 她捏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看，这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嘛。” 李澳兹微笑。 “我……” 白龙女嘴笨，总觉得有问题，但半天下来，就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反驳，只好说道： “我觉得，不是只有这点需求的，那些富贵的大人物，其中也会有想要开疆扩土的、建功立业的、更进一步的，很多时候，正是因为社会上下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才能够推进文明进步。” “别急，我可不是打击你的信心。”李澳兹笑道：“我是觉得，你作为一个年轻龙族，未免太紧绷了吧。” “那我还觉得，”白龙女望着他：“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思想怎么跟索多雷那种老头子一样？” “我？我肯定比你大。” “那不好说，在我看来，你说不定只是在装深沉而已。” “那你多大了？”李澳兹没好气道。 “你确定要问女生的年龄？” “拜托，你先挑起来的话题嘛。怎么自己还不敢接了？” “……是，是吗？” 注意到自己理亏后，白龙女端起水杯，目光飘向一边。 “嗯哼？”李澳兹挤了挤眉毛，把手里的菜单合上：“怎么不回答了？你不会年龄真的比我小，却想跟我这个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老大叔讲人生道理吧？” “我……” 想了半天，她终于找了一个理由：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拼桌的龙裔，我的年龄？” “好吧。” 李澳兹叹了口气： “我从霜镀出来那天就应该知道，跟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白龙女撇过头，思索了一下，说道： “不，只是我觉得，关系没到那个地步，年龄……而且，女生的年龄，是秘密。” 谈到‘秘密’的时候，白龙女浑身一阵颤抖。 “怎么了？” “没，只是感觉起了好多鸡皮疙瘩了。” “你一个极地圈白龙，会在这种艳阳天感觉冷？” “不，只是感觉被自己恶心到了。” 白龙女喝了一口水，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一直觉得，我不能跟那些普通的雌性龙族一样，她们满脑子都是交尾、孵蛋和囤积财宝，只要坐在那里等待雄性为自己斗个你死我活，再稍微表现得花枝招展，激起对方欲望，然后就能享福一辈子。” “你这么说有点太伤人了，求偶也是自然现象的一部分，互相争斗，证明自己的基因是优秀的，淘汰弱势基因，这是为整个族群负责。” “那为什么现在有婚姻法了？” “因为穷也是要被淘汰的。” 李澳兹说： “过去是强壮，现在是富有和智力，加上你的道途……人总在进步的嘛。” “所以，”白龙端着杯子，说道：“我不想被淘汰。” “你是雌性，你怕什么。” “我是雌性，我的孩子是雄性怎么办？社会的竞争是一个螺旋，一旦进入就无法停下，除非彻底终结这样的螺旋——但就像你说的，这样的螺旋，是客观规律啊。” 白龙转着杯子，如同在倾诉一般说道： “我们龙族这样的种族，古老、强大、富有，但同样也会面临这样的危机。甚至现在可能就在危机之中，如果每个龙族公民都像你说的那样，注定要面对衰落甚至灭亡，干脆就不干了，任由他人宰割，那么，我们和家畜有什么区别。” “……（汉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澳兹突然说了一句。 白龙看着他： “你，刚刚说了什么？那种语言铿锵有力的，还有音调，好奇怪。” “意思是自然规律是没有仁慈之心的，星渊对待任何东西，都像对待用草扎的狗一样，平等地对待着众生万物。” 李澳兹说。 218.帝邦线（13） “是，星渊是公平的，面对竞争，我们这样落后保守，故步自封的种族，早晚会被淘汰。” 白龙低下头，看着杯子中的倒影： “可是，这是我的同胞。” “我知道我们落后、弱小、迂腐，内部还有很多歧视，但……” 她看向周围的餐厅食客，人们熙熙攘攘，喧嚣不断。 “这是，我们的种族，我们说同样的语言，我们的祖先在此地长眠，青年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就算我们注定要毁灭没落……我真的，舍不得啊。” “哪个种族和文明，会忍心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摧毁、蹂躏、丧权辱国呢？” 她说着，看向餐厅中的其他桌子： “那边的巨魔，他们曾经的帝国无比荣耀，人们以巨魔的獠牙为美，现在却沦落到在酒桌上追忆往事。” “中心那桌的酒席，刚刚听说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龙死了，不希望大家以后太难过，所以立了遗嘱，用她的遗产给邻里一起办宴会，好让她归赴冥渊前能看到大伙的笑颜。” “还有旁边靠钢琴那桌的青年男女，熊人龙裔跟亚龙人，看起来是第一次参加相亲，笨拙的不得了，熊人龙裔端着演讲稿，把自己的条件介绍完了，亚龙人姑娘在低头用通讯术跟闺蜜交流让她把关……” 她说的很细致，观察的细节非常到位： “这些东西，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但如果我们没了，这一切也就没了。” “我，其实不像普通龙族那样细腻和热情，但即便是这样，我感觉，就算不是为了所谓的宏大叙事，只是为了眼前的柴米油盐，也要争斗下去。” 听得出来，她真的很少跟人交流，特别是异性。 可以说，她说了这么多，是在很努力地想要跟李澳兹证明，她很擅长交流，并不想在自己面前服输的样子。 至于她说了这么多，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但说这些东西的行为，本身就有意义。 “……我明白了。” 李澳兹喝了一口饮料。 “还有那个——嗯？” 白龙诧异地看着李澳兹。 “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了，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太过自作主张了，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未来，仿佛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其实这世上，未必只有我能够预见得到。” 李澳兹真切地说道： “我太傲慢了。” “不，突然这么说，我……” 白龙不知所措，但李澳兹已经开口说道： “我现在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差不多是四十来岁左右，刚过中年人的标准线，所以有时候老气横秋的，不好意思。” “嗯？”白龙女有点懵：“哦。” “该你了。” “我？我要说吗？” 白龙手指相互交错一阵，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 “我现在409岁，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22岁左右。” “怪不得一股大学生的感觉。” “我只是不擅长人际交往，如果是在学习魔法和战斗方面，我差不多都相当于人类的300岁了！” “那不就是，”李澳兹差点没绷住：“书呆子……” “……随你怎么说啦。” 白龙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拼桌的陌生人这么斤斤计较，还讨论各种抽象问题，简直疯了，我应该把精力放在魔法和战斗技巧上……” “有没有可能，你会这样想，恰恰是因为你长期高度压榨自己的身体，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出问题了？” 李澳兹评价道： “看来当代大学生精神状态堪忧啊，我那个年代，论文都是随便抄抄就过了，本科更是全程划水，没有一门课是全勤的。” 白龙摇头： “不，我的精神很顽强，就算死亡我都习以为常。” “那，更得休息一下了。” 李澳兹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椅子，全面放松下来： “我以前也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和战斗，最艰难的时候差不多三十年没有休息过，入目所及都就是敌人，武器被砍卷刃了，就随手抓一只断手冲上去，然后我得到了什么呢？——队长升职加薪，补发军饷，我的剑被修好了，仅此而已。” “我认为这跟努力没关系，是你的上司太不像话了。” 白龙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也没资格纠正你……饭菜还没上来，我得赶紧吃完，回去还要铭刻符文，晚上还有任务。” 他们默契地没有询问彼此的职业，这也许是两人之间交谈融洽的原因之一。 “你真辛苦。”李澳兹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的全是我的影子。” “你够无聊。”白龙反驳道：“我可不想老了以后变成你这样的。” 说完这些后，两人就不再针锋相对，好像是达成了什么互不侵犯条约一般。 白龙从随身包裹中取出来了一份职业级的数学题，开始快速解题。 李澳兹看着她认真计算的样子，没有去打扰，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找到吧台：“老板，你们这里能不能帮忙调配一杯饮料？” 老板摸了摸龙须，拍着大肚子保证道： “当然可以，我们家的调酒师可是蜜糖龙混血的龙裔。你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那就好。” 李澳兹微微一笑： “玉米淀粉糖、碳酸水、焦糖、磷酸、咖啡因……最重要的是，加冰块。” 啪嗒。 铅笔芯碎裂，白龙女叹了口气，指尖弹出冰刃，熟练地切削起来。 思绪太乱了，对于自己这种水平的强者来说，不应该这种力量控制都做不好。 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压力太大了。 可是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才行。 “您的餐盘，请慢用。” 服务员端上一份简单精致的肉类冷食，这种速冷处理过的食物，更符合白龙的进食习惯。 “谢谢。” 白龙丢下几枚克朗作为小费，把习题一推。 还是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吧，天气太热，对自己来说不是状态最好的时候。 “补充一点冰凉的食物，缓缓脑子。” 她正要伸手去拿食物时，一杯棕黑色，折射起微红光泽的饮料，落在了她的面前。 “嗯？” 她抬起头，只见李澳兹同样端着一杯这样的饮料落座，见她看向自己，李澳兹立刻松开吸管，说道： “先别急着吃饭，对咖啡过敏吗？如果没有的话，尝尝看这个怎么样？” “我。” 她摇摇头： “我没喝过饮料……” “尝尝嘛。”李澳兹怂恿道：“你说不定是这个星渊中，第一个喝到这种饮料的。” 白龙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怪异液体，它既不像棕色也不是黑色，还在不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我加了冰块。” 李澳兹说道： “虽然处于极高的云层之上，但对于白龙来说，龙岛这样的天气还挺热的，正好这款饮料，冷饮的时候口味最佳。” 白龙看了他一眼，这才捏着吸管，吸了一小口。 咕噜…… 入口的感觉是一阵刺激的感觉，大量的气泡在口腔中快速炸裂，牙齿仿佛也遭到了酸性物质的微弱腐蚀，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有点怪异，这种饮料的口感很是奇怪。 但对于龙族来说…… 啪。 白龙将吸管抽出，随手一丢，端起玻璃杯，仰头灌下。 咕噜咕噜——咚！ 她一抹嘴，将杯子砸在桌上，双目直直看着李澳兹： “这是什么？” “一种在其他宇宙非常流行的碳酸饮料。” 李澳兹微笑地说道： “我看既然你这么忙，几乎腾不出时间休息，正好我也想尝尝这东西的味道，所以就跟餐厅的老板说了一声，做了这么一份饮料，碳酸可以提供绵密的气泡碎裂口感，焦糖用来调色并提供风味，咖啡因能够缓解疲劳，而糖分可以补充你的能量。我想，这就是最适合给你准备的了。” 他看对方不说话，问道： “还行吧？” 白龙看着李澳兹，说道： “入口时有点奇怪，因为很陌生，完全不熟悉，但随后是一阵清爽，接着是香甜，到了尾部则有一种微微的涩口，过了一会儿，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妙滋味。” 她伸手摸着胸口，好像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饮料，但，我很喜欢它。” 她问向李澳兹：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样（注1）。它叫什么名字？” “可乐。” 李澳兹： “意思是：允许快乐。” 注1：用了《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的梗，俄语里的pomah，是借了roman（浪漫）这个词。 具体原作上部第三章，冬妮娅拿着维克托赠予的跟保尔相遇，爱上了保尔。 之后，维克托问看完了吗，冬妮娅却把落在了湖边，便回答维克托：“我已经爱上了另一本，比您那本有趣得多。” “那作者是谁？” “无名氏。” 219.帝邦线（14） 尽管午餐的过程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李澳兹的心情却意外的变好了不少。 将可乐递给那个白龙女后，他就吃完自己的餐点，结账离开了。 经过跟白龙女孩的交流后，李澳兹实际上也打算放弃伊蕾希雅·巽风的搜索。 “已经没有必要去解决龙族的危机了，至少这个种族这个文明还有一些有志之士，能够意识到国难将至，变革的时机也会到来，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参与插手。” 自己这一辈子管的事情够多了，龙族的事情，干脆还是让龙族自己解决吧。如果龙族气数未尽，自有青年杰俊挺身而出，团结一致，对抗危机。 如果气数已尽，那就让它埋葬在历史深渊里。 何况，李澳兹已经帮他们扫除了同盟前五个部落的天才选手了，他还特意留了排名第一的亚顿冥族天才艾希尔·尸约一命，让其他部落对亚顿冥族产生怀疑。 人是他李澳兹杀的，锅是隐秘议员【铁匠】背的，但受到质疑的却是亚顿冥族。 现在前五的部落的隔阂已经存在，联盟破裂，要是龙族这还不行，只能说活该他们灭亡。 不过，既然这世上还有白龙女那样的人，就算有伊蕾希雅·巽风那样的大叛徒存在，龙族也不至于分崩离析，重蹈覆辙。 倒不如说，适当死点龙族，才符合李澳兹的利益。 龙族的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而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登场。 哗啦—— 一张张精密详尽的图纸在墙上悬挂起来，【架构师】安德雷·贝伦伯格向李澳兹认真地介绍起来： “尊敬的潜龙真人，这就是我设计的全部图纸，全身总共包含12个部件，结合了层渊的科技、境渊的魔法体系以及虚空的技艺。理论上以虚空龙族的身躯材料打造最佳，这是我们龙岛被虚空腐化的敌人，早已被开除龙族序列，所以不必有道德负担，可以尽情去狩猎收集。” “请看这里——套装本身虽然完全体需要12个部件，但实际上，只要凑齐核心的头盔、扎甲、法袍和靴子，就能进行联动，发挥出主要的效果。当然，如果能够把手套、戒指、项链、法杖、王冕、护心镜、面甲、腿甲、外骨骼系统全部集齐，同样能够发挥全部的效果。” 贝伦伯格热情地向李澳兹展示出理论依据、技术原理和预测的演示效果： “层渊战争大多数集中于宇宙环境下的大舰队战争，因此注重射程和火力，境渊则在地面居多，虚空则是上升到文明尺度的决战，对于指挥、统御的能力更看重。” “这套装备根据三重星渊的理论，进行了平衡取舍，得到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回答。” “持续续航、以战养战、极致强化射击诸元和感知网络，让您成为一个真正的法术堡垒，只可惜，这套装备因为材料的缘故，最契合的应该是擅长施展奥能的【主宰】道途登神者，不过为您这样精于法术的真人来说，也是很不错的装备……” 说到这里，贝伦伯格心虚地补充了一句： “要改成适合毁灭属性的装备，材料还得更换一下，只不过那样就得对上等龙族们……” “没关系。”李澳兹微微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主宰】道途的。” “啊，那就好。”贝伦伯格转而笑道：“请问您还有什么意见吗？这套装备实际上还只是理论阶段，我们家族财力有限，还没有机会将其试做出一份成品，您看这方面……” “你只管去研究，要多少钱，找菲翠丝。” 李澳兹没有顾忌。 他现在还在强化财运的期限里，资金上还算充裕。 相比之下，既然有机会得到技术更完善的【无限之龙魔】套装，不过是进行一些技术验证和研发的经费，出了就出了。 对于【主宰】道途的各大登神者来说，毕业套出来了就没有必要改换任何装备，可以专心把精力放在强化自身奥能上。 奥能和星降术，才是李澳兹真正的底气。 “非常感谢您的投资，潜龙真人，我一定会给您展现出，完整的龙魔衣装。” “这不算什么，我不打扰贝伦伯格先生研究了，菲翠丝，送人家回去吧。” 安德雷·贝伦伯格低头言谢，收起图纸，在菲翠丝护送下，转身离开，留下李澳兹坐在办公室，静静思考。 “如此一来，最终的装备也解决了。” 李澳兹喃喃道： “真将军这个小号终究只是过渡阶段和紧急手段，本体才是我真正的本钱。” 他说罢，撕开空间，将本体从中挪到面前坐下。 此刻的本体经过了足足半年的发育，融合进度已经大大提升，加上本体处于成长发育的幼年阶段，实力阶位也在突飞猛进。 “情况比我想的要好。” 李澳兹抬手按在本体的脑袋上，检查起对方的面板信息。 道途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经过他、雷德·金的一系列行动，只需要再过一年不到，应该就能正式出关。 “境渊这一行着实收获不少，才两年时间，就赶上了我过去三十年的收获。” 一个很反直觉的事实是，到了下层星渊后，攀登道途的速度反而会很快，特别是抵达虚空后，每个人的升级速度都跟坐火箭一般。 当然，这不代表着难度降低，而是因为环境变了，下层到了周渊后，虚空浓郁的能量密度和庞大完善的文明体系，足以让登神的门槛变得极低，人人都是半神起步，那相当于没有半神的概念。 而当人人都是半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问题就出现了。 星渊神族本身，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虚空和下层星渊的神灵，大多数生育能力都不怎么样。 这反而让虚空自己的登神者不得不上浮起来，去上层星渊征战，腐化和掠夺人口。 同时，层渊和境渊的人口数量是很庞大的，只要境渊保持中立态度，允许层渊下潜，那么凭借层渊的人口基数，培养出来的强者数量，迟早能够赶上虚空。 反正最终大家都是在群渊吃鸡大赛见分晓，上层留够几个镇国的顶尖力量，层渊的上限是卡帕（10），那就定向培养足够的卡帕（10），境渊的上限是西格玛（18），那么就留下西格玛（18）。 其他的，能力极强的天才，留在本层星渊也施展不出力量，直接下去，跟其他叙事文明激烈交流，还不浪费任何资源。 李澳兹迟早要下虚空的。 不过现在他的状况，本体下去，没有足够的【主宰】系给他分担诅咒，太吃亏，真将军下去，又怕把境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本盘丢了。 龙岛这里的资源，在东方的大梁帝国攒下的人脉，还有奥修利亚公国和一位【骜杀卿】半神——这些东西可不能拱手让人。 真将军的成长速度很快，李澳兹也舍不得放弃在同盟的刷怪环境。 光是上次去截杀五个部落的天才，就让他赚了一小笔经验。 更何况，虚空里还有两个大家伙在等他。 玩家们现在还只是少量进入境渊，就那么几个人，完全不顶事，更何况莱安定这颠婆还在暗处积蓄势力，而自己用的最习惯的西弗斯顿下落不明。 但真正让李澳兹下定主意休养生息的，还是跟亚斯卓拉的对话。 他需要好好安静一段时间，思考亚斯卓拉的话语，以及自己未来的命运。 “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一年吧。” 李澳兹给本体披上大氅，又插了三根安神香，转身在蒲团上坐下，五心朝天，闭眼冥想。 【已满足条件，是否发动主动技能——《闭关》】 【发动完成，修炼中获得的真元数量，会按照比例转化为经验值。】 【预祝仙尊早日羽化飞升。】 220.帝邦线（15） 英魂酒吧一如既往的半死不活，说没什么生意人气，但喝酒的人没少点单，说生意兴隆，半天不见一个新入店的。 对于老板兼酒保的奥拉维尔先生来说，他却乐得清闲。 几十年前他低价买来的星球，刚好迎来了氡糯大丰收的季节，今年的他已经富得流油。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酒吧，还有那么多客户热爱自己的作品，他早就已经过上了天天都像过年的生活——简称‘度日如年’。 他擦着酒杯，吧台的客户慢慢品着酒，时不时挖一匙冰淇淋，注意力全放在那台老旧的晶体管电视机上。 “本台消息，四个小时前，「群英帝邦」帝国卫队，第65旅跨越时间线，抵达银河眼地区，宣布将接管【水晶之塔】文明的主权，并永久驻军，以从邪联军手中守护银河眼居民。自战争爆发以来，已经有超过67652个文明宣布放弃主权，加入叙事文明，并献出土地和人口……” “「联合集团」高层管理会议今日在首都雷德·凯匹特落幕，会议针对部分职位进行了相关人事变动。并推举左鲁拉·韦拉齐为首席执行官。过去12年里，韦拉齐集团不断地做大做强，在背靠‘雷德神选’的总理事安德鲁·韦拉齐引导下，连续投资收购胜利，凭借微弱优势，战胜上一任首席执行官的企业，成为集团目前第一的资本实体……” “风里雨里，圣殿等你。「湮灭圣殿」一改往日苛刻的唯心主义传教政策，不再严格筛查思想信仰，积极接收各族裔、文化的难民。外务主教希菲斯·安陶表示：‘邪神与社会联军的战争给我们整个星渊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我们没必要继续过去的残酷宗教战争。最仁慈、最智慧、最善良的湮灭之神教育我们，要在大洪水降临时，带上每一个落水，即便他是你仇人的孩子。’……今年以来，圣殿已经接收了4129万余名难民。” “草，真他妈罕见草！” 奥拉维尔忍不住唏嘘一声： “真难得，三大叙事过去恨不得对面两个全死了，现在却如此和睦，要是邪神和【社会】联军再打上几百年，说不定还能看到三大叙事组成联盟吧！” 顾客没有在乎老板的污言秽语，这不过是对方真性情的表现。 最开始奥拉维尔先生看起来还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实际上接触久了，任务接多了，他就会表现的极为随意，作为硅基生命，他们其实很直率友好，比不少人族都善良。 “瓦尔基里日报播送完毕——等一下，插播一条新闻。” “就在刚刚，本要塞中的四大降临者雇佣兵团（其称之为公会），签署了合并条约，从此以后，一直在要塞中各自为战的不死者佣兵们，正式成为了瓦尔基里要塞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实体组织。其组织新名称为……” 顾客转过头： “老板，结账。” “不多坐坐？” “来活了。” 顾客简单说道，留下几张铵金，转身离开，卷起外套，披在身上。 “一路顺风，许。” “呀吼！” 大门突然被踹开，一个泽塔阶（6）的暗精灵立刻闯了进来，大声嚷嚷道： “哈哈哈！奥拉维尔老板，我芙拉娜活着回来了！” “哦，太棒了，你好厉害，简直是神。” 奥拉维尔老板敷衍地恭维道： “真了不起，芙拉娜·夜语小姐，银河眼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可不是嘛，全星渊唯一一个发生了两次绞肉战的残酷地带，不过本小姐是谁？” 芙拉娜·夜语嘿嘿一笑，背后跟着进来一个地中海发型的鳄鱼牧师，和一个硅晶人【机械师】走了进来，听到芙拉娜这么说，俩人立刻开始一唱一和： “瓦尔基里要塞第一酒鬼！欠钱不还第一人！试图肉身还债还被嫌弃的白痴。” “至今还没有跟男孩子牵过手，还自称‘层渊第一深情’暗精灵。” 芙拉娜立刻炸毛，掏出两把射线枪： “可恶，磁铁和先知，我要杀了你们呀！” “别打架别打架，坏了东西，你们三个是赔不起的。” 奥拉维尔安抚住三名老顾客，转头向起身离开的男子敬了一杯酒： “你是自那个男人之后，我见过最优秀的【主宰】道途登神者，他们都认为你可以创造奇迹，成为第二个他……” “我不需要成为李澳兹。” 许穿戴整齐，外套背后呈现出一头咆哮的白金猛虎刻纹，他淡淡说道： “我许可夫就是许可夫，我会让其他人知道，我就是最强的。” 说罢，他便双手插兜，转身离开。留下三个活宝看着他的背影，满脸不解。 “好狂！李澳兹阁下，可是开辟了【回响者】和【主教】道途的第一人，就算在境渊后就失踪了，那也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主宰】道途强者吧。”硅晶人卡文·磁铁吐槽道。 “好装逼的人。”鳄鱼先知双手合十，随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感慨道：“贫僧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泛泛之辈，出门一定会被泥头车撞死，佛祖保佑，阿门。” 芙拉娜则痴痴望着对方的背影，双手握拳，口水不住地往下流： “好帅的男人……怎么办，为什么这些【主宰】系的恐怖分子，一个赛一个俊美，我真想把他们全部打成骨折，带回家做奴隶啊！” 两名同伴立刻后退一步，跟芙拉娜划清界限，并向奥拉维尔表示： “单身太久是这样的。” “我们不认识她。” 芙拉娜一擦口水，直接来到吧台前，双手伏案，眼神写满了渴望： “喂喂喂，奥拉维尔老板，那个恐怖分子美男子是谁啊！身上的气息也很强，到底是什么存在啊。” “他啊。” 奥拉维尔老板一指电视里正在播送的新闻： “四大降临者佣兵团组成的新军团——北辰宣慰司。” “刚刚那个小子，就是北辰宣慰司这个军团的军团长。不仅如此，他还是瓦尔基里要塞，不，甚至就是层渊最强的降临者，人送外号‘天杀星主’的许可夫。” “25岁，跻身卡帕（10）阶，马上就要下潜星渊。人们都认为他是成为下一个李澳兹，重振【主宰】道途荣光的人物，并已经成为了【主教】，一步一个脚印，马上就会成为【教皇】，跟随着当初李澳兹的步伐，达到李澳兹身死道消之前高度，也许还能超越……” 他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众人，说道： “你们是刚刚从银河眼回来的，烈薇思就在那里，对吧？” 221.帝邦线（16） “嗯。”三人齐齐点头，相继解释道：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是完成任务才回来的。” “帝邦突然下了命令，宣布我们合约提前结束，可以回家了。” “至于原因，是说有人要开始进行对【荒淫之女】烈薇思的挑战，所以开始清场。” 芙拉娜说道： “自从白烛星陷落后，【荒淫之女】烈薇思，在银河眼盘踞了15年，尽管受限于层渊的极限，她只有卡帕（10）阶的水准，但也不是寻常强者可以对付的，这次帝邦却传出消息，有人要直接挑战祂，而且，把握似乎还挺高来着。” “我反正不看好。”鳄鱼先知摇摇头：“烈薇思再怎么说是邪神，位格摆在那里，就算满身诅咒，也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碰瓷的，如果是从下层星渊调过来半神，那还是有机会对付的。” 卡文·磁铁也说道： “但现在比无声失联时候还危险，潜渊港口就那么几座还在叙事文明手里控制，邪神可以源源不断从野港里上浮过来，可是我们就没办法快速准确地调集合适的对象……” 三人都不看好那个挑战者。 “不过，奥拉维尔先生，你刚刚说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芙拉娜随口问道。 “有点关系。” 奥拉维尔说道： “要挑战烈薇思的那个人，就是许可夫先生。” 轰隆隆隆隆隆隆————————！ 闪耀的黄金利刃贯穿太阳，狠狠地将其切成两半，一个身影狼狈地从日冕层逃离，转身一边甩出邪恶的神术，一边咒骂道： 「该死的凡物！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身影浑身瓷质肌肤，姿态妖娆妩媚，一只眼中却生出一朵漆黑的蔷薇。 正是邪神，【荒淫之女】烈薇思。 然而面对她的咒骂和质问，回应的只有一道银白闪烁的身影。 时间线跳跃！ 圣洁朴素的白色巨神跨越时间线，冲至烈薇思身前。 啪啪啪啪啪！ 他抬起左手，五指一根根扣下，握紧成拳，力量过大，以至于在真空中炸裂开裂变的闪光。 接着，便是积蓄已久，力大势沉的一拳朝着烈薇思当头砸下。 【星降·陨星冲击】 轰！ 烈薇思及时闪身躲避，但即便如此，依旧被恐怖的引力旋涡牵扯进去，祂怒吼一声，背后的瓷质肌肤开裂，迸发出两道如同蜻蜓般的翅膀，瞬间获得极大的力量，脱身而出。 「很好，很好！」 烈薇思冷笑着，双手虚空一握，神力凝结出两把蛇身般细长蜿蜒的匕首： 「除了金龙武僧亚契，还有那个强到过分的男人，还没有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烈薇思打量着面前的银白巨神，对方就如同一位尊卑的主教，只是没有信徒相伴： 「我会拿出全部的力量应对你——报上名来，凡物。」 许可夫凝望着对方，右手高举过头顶，开始凝聚起汹涌的星辰力量。 “1分12秒后，你会死。” 「呵呵，只有这种气势吗？」 烈薇思冷笑： 「上一个面对我的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能秒杀掉我——看来，你们星渊的人才，是越来越不行了啊。」 “56秒。” 许可夫淡淡说道。 「狂妄！」 烈薇思背后鞘翅极速拍打，瞬间杀至许可夫身前： 「我可不会让你活够58秒时间！」 下一刻，双剑交错挥舞，烈薇思精湛的刀剑技艺如歌舞启奏，划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刀光。 铿锵铿锵铿锵铿锵！ 许可夫屹立在原位，岿然不动，纵使看着自己的生命值极速下落，他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因为他很清楚。 “33秒。” 「去死去死去死！」 “22秒。” 烈薇思越发感到不对劲。 这男人，莫非不怕死吗？ “11秒。” 但祂没有多想，祂只是本能地加速了切割和斩击。 许可夫的生命值极速掉落，很快就将跌入个位数区间。 面对邪神，就算他穿着最好的防具，也是没有用的。 所以，不如干脆放弃一切防御。 “5、4、3、2、1。” 许可夫突然一把抓住烈薇思的脖子，【主教】冰冷的浅蓝色双眸几乎将祂的灵魂射穿。 紧接着，烈薇思便听到对方一字一顿地叙说： “【日晷标枪】！” 下一刻，许可夫的手中爆发出极致的烈阳华彩，凝聚成一把集束标枪，直直插进烈薇思的脑壳之中。 这耗费了极大力气和资源寻找，甚至不惜找了白色方尖碑租借【电磁力】奥能，才能施展的【教皇】星降术，在这一刻展现出了物有所值的力量！ 越阶掌握的电磁之力点燃太阳，毁灭的烈焰在此绽放！ 烈薇思浑身迅速抽搐，她无法发出惊声尖叫，就被许可夫一脚踹开，跌落进银河眼的重力紊乱区。 没过多久，强烈的冲击波瞬间从内而外散发，烈薇思的身体迅速爆炸解体！ 即便是在真空的宇宙中，他也能够听到那来自溃散神力和魔能的巨大声响。 【任务《邪神讨伐：烈薇思》——已达成目标条件】 【grandenemyfelled（强敌讨伐）】 望着在宇宙静静绽放的烈焰之环，许可夫的各个群聊中也纷纷炸开了锅，人们大肆祝贺着他讨伐邪神的事迹，并一瞬间传到各大论坛领域。 “恭喜你啊，许可夫会长。” “10分钟速杀烈薇思，这下【主宰】系第一人必定是你了。” “前手联合我们层渊服务器四大公会，组成最强军团，现在又成功讨伐邪神，这不开个直播庆祝一下？” 这些夸赞，对于许可夫来说不值一提。 直到群里一个拍马屁的新人直愣愣地发了一条信息： “不愧是实名上网第一人，许可夫会长真的牛逼，简直是李澳兹在世！” “李澳兹？” 许可夫冷笑，在群聊里说道： “一个被官方造神引流，靠打造饭圈人设吸引玩家入坑，随后又被抛弃的npc而已。区区一个被捧起来的虚拟人，拿什么跟我日以继夜磨砺出来的实力相比！” “会长息怒，会长息怒。你看你，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会长平时最讨厌李澳兹了，下回注意点。” “呃，主要是除了李澳兹和咱们会长，《星渊》好像就没有出名的【主宰】道途强者了……” “谁说的？琉娥先生——哦不对，她是新手村的导师。” “说来也是啊，自从李澳兹死了以后，【主宰】系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真是官方把我们抛弃了吧……” “不行还是早点转【毁灭】系吧，没有了李澳兹，感觉【主宰】系玩起来太艰难了。” “但是许可夫会长也很强啊，【主教】在他手里简直像是个战神！” “这改变不了我们的道途在衰落啊。” “李澳兹不过是官方推出来的一个宣传大使，一个好看的花瓶罢了。” 许可夫淡淡说道： “至于【主宰】系？它从未崛起过，何谈衰落。” “会长说的是。” “因为只有我，才能带它崛起。” 许可夫话锋一转，虚空一抓，引力勾过来烈薇思的头颅，放在镜头里，向着众人展示起来： “弱者就是弱者，强者就是强者！环境和武器无法阻挡真正的强者。” “【主教】因我而伟大！我会用所谓的最弱道途——【主宰】系，在境渊杀出一条登神之路。” “没有弱小的道途，但是在我许可夫手里，就算是颓废的【主宰】系，也是最强的职业！” “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坚持跟我一起，继续游玩下去！我会让你们看到，什么叫做【主宰】！” 222.帝邦线（17） 许可夫降落在战舰甲板上，还没进舱就被人团团围住。 “许可夫会长，恭喜你讨伐烈薇思，层渊服务器自此也有了能够讨伐邪神玩家，真是恭喜啊。” “随手而为罢了。” “许可夫先生，我们这里有一款产品非常适合您，希望您可以试用一下，当然配合镜头给出评价就更好了……” “抱歉，我不吃牛肉。” “让一下，许可夫会长，听说你马上就要下潜星渊，有传闻说你要继续沿着【主宰】道途走下去，难道您不知道这个职业还没有最终转职出现吗？您是怎么想的呢？” “没有最终转职，恰恰说明这条道途没有主神，拥有着最宽广的未来，而我自然会成为他的主神。” 舱门打开，许可夫踏脚进入，转身立刻拦住记者： “我知道各位还有很多问题，但我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有什么疑惑就等到我下潜星渊后再说吧。” 说完，两旁的手下立刻关上舱门，将记者丢在外太空。 “等等！我们还没上船呢——” 【已断开与《星渊》链接】 【征召身躯暂时返还】 【欢迎您再次游玩《星渊：混沌帝国》ver.7.89】 离开游戏仓，许可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沐浴更衣，剃干净胡子，修剪指甲，几乎每一步都有人辅助。 许可夫抬起头，望着游戏中几乎同样俊美无暇的面容。 不论是外表、实力还是地位，他都已经超越了这个年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多次战胜职业选手，统一多个大公会，光是财富资产都已经够花十辈子了。 但是，谁能想得到，像他这样的绝对精英，每天过着毫无隐私的生活，生理监视系统和体内植入的芯片一直在监视他的身体状况，就连上厕所，旁边都要站着护士和保镖。 说是辅助，他们更像是在监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 不过他对这些早已经习惯。 解决了这一切后，他进入高压舱室，身体的气压逐渐被调节正常，许可夫随即退出【主教】的战斗姿态，切换到人形，在注压过程中，他缓缓松了口气，跟周围的人吐槽起刚刚的遭遇： “这些记者真是烦人，我都知道他们会怎么断章取义博取流量，真不想跟他们废话一句。” “理解一下嘛，会长，学新闻学的都是这样。”旁边人递给他衣服：“会长，还不能歇着呢，接下来安排是去奇巧网络总部，您收拾一下，载具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口。” “我知道。” 许可夫叹了口气，换上衣服，健硕的肌肉被深色偏蓝的正装包裹： “还有多久，我们到达泰拉？” 助手回答道： “30秒。” 许可夫听罢，走到窗户前，随手拉下隔板。 浩瀚的星空快速从眼前倒退消失，私人轨道站搭载着缆绳急促下坠，冲破大气层，可全程几乎没有任何剧烈的震荡。 仿佛他们不是从几百万公里的外星殖民地赶来，而是坐着幼儿园的滑梯，悠悠哉哉地平稳落地。 嗤………… 液压舱门向外打开，许可夫戴着墨镜，提前进行了高压和重力环境模拟的他，很快就适应了泰拉的环境。 “自然风吹起来的感觉真是不同啊。”助手感叹道。 “是么？我怎么觉得，跟《星渊》没什么两样。”许可夫淡淡说道。 不过现场并没有给他们多少聊天的时间，一辆豪华梭车缓缓开来，侧翼旋开车门，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冷峻的男人立刻走了下来，向许可夫伸出手： “欢迎来到炎夏，许可夫先生。” 许可夫伸手与对方相互一握： “欧舍恩先生，还是说三年前的大明星选手——龙御穹？” “随意，你要是读快了成沤深都行，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龙御穹说着，抬手一指豪华梭车： “奇巧网络有请，上车吧。” 龙御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直到上车后，许可夫才注意到司机和副驾驶也坐着人，尽管后排很宽敞，但他还是坐的很靠前，许可夫看了一眼前排，好奇地问道： “这两位看起来也有点眼熟。” “宇天嚣和夜仗剑，当然，你也可以叫他们的本名。” 欧舍恩说： “宇天嚣，前《星渊》著名的pve攻略大佬，注册职业选手，真名尹书文，现在担任奇巧网络公关部成员。” “夜仗剑，曾经被认为是《星渊》荣誉职业选手，真名江战国。现在隶属于奇巧网络紧急行动组成员。” “你好啊，后辈。”尹书文是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带着金丝眼镜，很是儒雅随和，呵呵笑道：“看到你我才意识到，这都过了五年了，星渊都更新了四个大版本，马上就要开8.0了，令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咋觉得被叫真名怪怪的。”江战国吐槽道：“以前都被叫了快十年网名了，突然叫我真名，感觉要被枪毙了似的。” “前辈们好！” 许可夫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我真的很高兴，在座各位，再加上传奇单挑王焦糖蜗牛的话，我的偶像就全部到齐了。” “焦子牛……那家伙也是个天才，你跟他多多少少有点像。” 尹书文还想说什么，被欧舍恩打断道： “废话以后再说吧。在进入大厦前，我们得给小许讲点事情。” 尹书文点头：“也是，初来乍到，刚刚开始进入源始大厦，肯定很不习惯。” “诶，真够麻烦的。”正在开车的江战国吐槽道：“莱安定策划每次都要搞这么一出，下星渊的新人王，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让她忽悠一顿，然后就开始……” “夜，专心开车。” 欧舍恩淡淡说道，转头看向许可夫： “许可夫先生，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次是叫你专门万里迢迢，从殖民地赶过来吧。” “我明白。” 许可夫点头： “《星渊》开发团队目前最重要的话事人，也是奇巧网络背后的金主——源始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莱安定策划。” “那就好说多了。” 欧舍恩点点头，郑重地捡起一旁的手提箱，输入密码： ‘1、0、7、5、2’ “正常密码不应该是六位吗？”许可夫突然问道。 欧舍恩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在我们这里一切没有泄密的可能，五位数就够了。” 说着，手提箱中翻滚飘逸出一阵阵如同液氮般的冷气，欧舍恩徒手伸入其中，过了片刻后，缓缓端出来一只特殊的头环，交到许可夫手上： “为了保密，奇巧网络内部会给你派发这一专属的保护滤镜——你要面见的不止是莱安定，还有游戏的设计师，内部称谓为【玩家】的普莱尔老师。只有带上这个，你才能见到他们。” “那么，”许可夫接过保护滤镜，急忙问道：“莱安定女士真的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当然会。”副驾驶的尹书文笑着道：“我们这些职业选手，愿意放弃比赛的荣耀和游戏的乐趣，最终选择加入奇巧网络，就是因为莱安定女士满足了我们的愿望。” “只不过会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江战国吐槽一半，注意到后视镜中欧舍恩冰冷的视线，口中吐出一半的话语立刻一转： “但，物所超值，物所超值，绝对回本嘛。” “希望，真是如此。” 许可夫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将头环佩戴在了头顶。 欧舍恩见状，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腕，利用腕表登陆《星渊》论坛后台，私发了一条消息： “目标已染色，注意捕获信号。” “收到。”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这章是免费的，vip没法删，大家举报一下下架吧 这章不算在15章免费之内，事已至此，再多更20章免费章节吧。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抄袭狗深度绯红的《来自星渊》，目前已经达到了累积订阅五百万的绝佳成绩。 实际上，这不是我应得的成绩，这完全是超神机械师的功劳。 可能对于资深作者和大神们来说，累积总订阅达到五百万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确实挺好的。 我只一个普通爱好写作的人，没有什么天赋，如果不是靠抄袭《超神机械师》、《琥珀之剑》、《水银之血》等等著名作品，根本达不到这个地步。 我的感情戏写得是一坨大便，剧情更是生拼硬凑下去的，特别是到了龙岛，衔接剧情都不到位。 加上前段时间我怀着分享的心情，向部分读者透露了新书的动态。不少人其实已经炸开锅，觉得我必然烂尾。 大多数读者相信看到这一步，肯定会觉得：这个傻逼作者没钱赚了，打算切书走人了吧。 是的，我可以毫不掩饰的告诉大家： 《来自星渊》目前较巅峰时期，抄袭《超神机械师》达到的6400均订，已经跌了一千，目前已经达到了5439的水平，而且我可以预计，未来会持续跌落。 我预计会在完结时跌破1000均订，最终维持住884的成绩。 但是根据某唐不等式：我掉均订≠我会切书 实际上，我已经在书里不止一次说过，来自星渊是这个系列最后一本作品，如果我真的想把这个系列写长，那我应该草草结尾，然后开启《来自星渊：绝世星神》、《来自星渊：龙王传说》、《来自星渊：取死之道》（？） 可能会有读者质疑，我这星渊下潜才两层，怎么就要完结了。 其实虚空所在的周渊，已经出现频率非常高了，有不少角色已经先润过去了，而群渊和冥渊的环境，实际上一個是和平高能apex吃鸡大赛、一个是对标地狱的环境。 这俩并不适合剧情描写，从我最开始设计的时候，这俩就是个副本性质的地图。 真正的主战场，大家其实也能感受出来： 地球、源渊、渊外。 无外乎这三者。 至于层渊篇为什么写这么久，因为层渊不论从设定上还是剧情上来说，都是人口和人物角色最丰富的地方，我必须要承认一点就是，一旦缺少了人物数量，想写故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另外，我并不是不擅长写感情戏，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有些角色死的很突兀，感觉很没有意义。 这个其实是我故意为之的，而且说实话，为了他们看起来死的很随意，我专门去看像《血战钢锯岭》这样的片子。 前苏联的民防乐队有一首歌，叫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失去了一名士兵》（otprдhe3ametnлпotepn6onцa），里面有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逝者不会复生meptвыnheвockpec 患者不会痊愈xвopыnhe3aгhyлcr 盲人不会复明3prчnnheocлeп 沉睡不会再醒cпrщnnheпpochyлcr 勇敢的心啊，欢快地跳动着……Вeceлoctyчaлnxpa6pыecepдцa...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失去了一名士兵otprдhe3ametnлпotepn6onцa —————————— 星渊的主题一直都是：为了宏大叙事，个体的损失不计其数。 不论是诺米、自然火、杜泽辛、戴维林、亚雯、亚莉克希亚、雷德·金、盖娅甚至是主角李澳兹，我都是如同棋子一般摆布他们。 拱卒、冲车、跳马、挺跑、填相、护仕、对将。 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要为了星渊和地球的恩怨情仇成为基石。 当大厦平地而起之时，无人会注意到建筑他的工人。 在我的小时候，确切说是小学时候，我的房间正好对着一处建筑工地，我亲眼看着工人们是怎么样将一座一千多平方米的荒地，挪走土堆，挖掘深坑，打下基座，钢铁和水泥充盈了巨龙的骨架，玻璃成就它的眼睛，外墙被铺上瓷砖，在太阳照射下折射着鳞片一样的美丽闪耀的辉光。 挖掘机，塔吊，水泥搅拌机，电镐，螺纹钢，砂土，手脚架，绿色的防护网，钢筋架构，半夜的哐当哐当作响声。 这些的一切，最终成就了一座高大漂亮的活动中心。 我记得这一切，却记不得其中任何一个工人，我极力去回溯搜索记忆，也只能找得到他们橘红色的背心，黄色的塑胶头盔，以及在灯光照射下，反射浅而凉的荧黄光芒的反光条，偶尔路过工地门口时，我会闻到粉条和馒头的香味，还有那旁边蓝色的铁皮挡板。那种蓝色、表面有着梯形起伏的铁皮板，时不时会向外歪斜，差点划伤到行人。 我记得这一切，却记不住任何一个工人的模样，里面也许有年老五十岁，身材短小却粗壮结实的民工，也有看似不起眼，却能徒手拎起来一扎钢筋，力量的粗脖子年轻人，还有推着满是灰尘的红色独轮车，运输石灰什么的，更早时候，还有人穿着迷彩服。 我记得这一切，却从未知道任何一个工人的名字。也许有的姓王，有的姓赵，有的跟我是一样，但即便我无数次从工地的门口路过，吸引我的只有高高的塔吊，没有任何一个蹲在路边，满身灰尘，随意在脚边搁着瓦刀和电镐，还有半摞碎红砖头，被我们拿来嬉笑打闹，当做玩具。 我最终记得、也经常看到、一眼望去的是那座四方板正，有着起伏棱角，灰色但并不严肃的活动中心，而不不会记得、也经常看到、一眼望去的，是那些建造它的工人之模样。 从这角度来讲，一位地强调角色的功能，一定要求他们死得其所，是没有意义的。 就好像建造城市的工人，对于高楼大厦本身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死就是死，消失就是消失，在绝对的宏大叙事面前，一切无所阻挡。时代的浪潮会席卷每个人。 我不觉得说这些话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或者基于‘大家平时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不写点让人轻松的呢’，这就是事实。 我写不出来那种一定会死的铮铮铁骨，让人潸然泪下的人物，我会经常反复观看那些俄乌战场、巴以冲突的、交通意外事故的视频。 我有意让自己形成一种固有认识：人会像狗一样，随意地死在任何地方，任何角落。 生命并不可贵，生命是无价的，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生命，凡事要得到结果，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所以诺米得到了复活，她就注定要跟李澳兹不再遇见。杜泽辛从天环归来后就已经被以太之血污染，所以他一直在痛苦和身份认识中挣扎徘徊，给他死亡反而是解脱。 恰恰是李澳兹杀死了杜泽辛，冰冷而快速，才符合他的人设。 当亚雯暴露自己身份时，她所害怕其实也有这方面原因，因为李澳兹真的会像杀死一只兔子一样，随手杀掉【裁缝】。 有人可能觉得秋冉的部分写得很好，但实际上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是不想谈这个角色，因为在我看来，她应该痛快利落地直接死掉才符合正常逻辑，着墨太多反而导致腻歪起来。 有很多次，读者会拿一些成名作品跟我对比，比如超神啊，比如黎明之剑啊，这都很正常，就好像玩原崩农粥的玩家，都会拿自己喜欢的作品去对比遇到的东西，说白了，这就是人类的认识理解世界的基本方式。 人类这玩意儿是没办法直接理解世界的，他只能通过自己已知的事物去对比参照，间接地观察世界，你跟一个色盲说绿色是绿色，红色不是绿色，他必须得先明白你说的红色是什么，然后才知道绿色和红色的差异。 我其实本身很乐意被拿来对比，说不好听点，文科就是个服务业，作者就是个厨子，大众点评都知道有个评分呢，作品被拿来比较实在是正常不过，但拿别人跟我对比可以，别拿我的书跟别人对比。 因为我是属于那类：种猪站前留哈喇子——你也配吗？ 我反正是不配被作为评价标准的，说不好听点，我能走到现在，全是因为超神机械师的作者齐佩甲身体抱恙，大家没东西看了，拿我当个平替。 我就是个幻兽帕鲁，还是稀烂缝合失败没卖出去多少，嗯蹭热度的。 所以，实际上这么写了一年后，对我来说，我也心理压力挺大的。 我不想只是做个抄袭的作者，而且大家应该也能理解，靠吸别人的血得到来的钱，是肮脏丑陋的，只配踩在众人脚下践踏的。 我已经恰了一年半的烂钱，再这么恰下去，我感觉对超神机械师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何况越来越多的超神机械师模仿作都出来了，我跟他们一比，实在是拿不出手。 所以，我也打算尽快、平稳、完整地把这本书写完。 至于大家觉得这本书是否会烂尾，那是完全个人主观感受的事情。 我可以告诉大家：新增订阅已经跌的比烧钱2都低了，而且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基本上跟为爱发电差不多了。 我也认识到了一点，没有超神机械师，我自己写的剧情，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其实也开始在想，要不要放弃写作，去考公算了，那么多同龄人都去了，我也跟着去考公，好像才是正途。 加上我本来自己也有工作，实际上有段时间因为日常事务繁忙，大家都已经开始质问是不是要切书了。 我自己也纠结，而且这个纠结还爆发在去年七月份时候，我家里人开始频繁给我撺掇相亲的事情，一堆事情堆起来越来越重，经常躺在床上一直到凌晨四点睡不着觉，大概率都神经衰弱了。 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坚持下来。 说白了，我就是个抄袭狗。 这本书不结束，从超神机械师身上抄袭来的灵感和写作方法，都在侵蚀着我自己，我无数个日夜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抄袭。 其实有读者安慰我说，你看xx前期还是无限流，到处抄无限恐怖的原作，后期也有自己的剧情了。 但，人家写得好啊，说不好听，幻兽帕鲁谁都知道它是抄袭，但是它做得好啊。 我做的不好，而且还是抄袭，被骂被唾弃被攻击都是我应该的。 越是自责，我就开始越来越试图摆脱和洗去超神机械师的痕迹。 最终，我几乎把玩家的内容全部甩掉了，也把最开始看这本书的读者也甩掉了。 事实证明，我自己写的东西，真的不咋地，永恒议长那种作品才是我的真正水平，如果不是编辑赏识，我都是没资格被签约的。 但用陈丹青的话来讲。 我就是他妈的喜欢写作，没别的，写起来就是爽，不吃不喝都要写。 我的作品是垃圾，但我对写作的爱不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星渊完结后不久就能被下架，这样我就可以永久抹除掉心中对抄袭的阴影，甚至窃喜自己没有抄袭的黑历史了。 但无论怎么说。 还是跟感谢大家的支持，实际上大家应该都去订阅超神机械师，而不是订阅我。 今年是龙年，也是我的本命年，我希望在今年四月以前，把这本抄袭之作彻底完结，给它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之后，我想彻底摆脱所有作品的干涉，不想去抄袭，而是重新去写像永恒议长那样的作品，只有那种臭水沟作品才是我应该待着的地方。 但，老鼠就应该呆在下水道。纵使穿着偷来的华贵衣装，也改不了老鼠身上的臭水沟气息。而我就是那种老鼠，在不属于我的生态位，当着寄生虫，啃噬着超神机械师身上的精血骨肉和神气。 希望大家新年摆脱冷气，积极向上，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还没到家的朋友，早点到家。 223.帝邦线（18） 奇巧网络总部，源始大厦。 作为当前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网络技术企业，大厦坐拥着最好的位置，四通发达，数十万名员工在此工作，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若是社恐的人来到这里，别说是进去观摩，哪怕是在周围逛一圈都要窒息了。 作为收到邀请而来的客人，许可夫倒是不用排长队等待进入，江战国开进车库，在指定的位置停泊。 【正在激活分子传送器，请您放松身心，静静等待……3、2、1。】 只是眼前浮现出一阵白光，下一刻，许可夫一行人便从几千米深的地下车库，来到了奇巧网络的内部。 望着往来络绎不绝的人群，许可夫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并不是来到了高新技术企业，而是到了某个热门旅游景点。 “欢迎来到源始大厦，跟我来吧。” 欧舍恩三人拎着箱子，引导着他穿梭人群，来到闸机前，十几个高高壮壮，荷枪实弹的武装安保人员守在闸机前，态度严肃，明明是一家企业的保安，结果却好像在镇守金库一样。 欧舍恩掏出自己的员工卡，按在刷卡口上。 “工号2009556563，欧舍恩，联络部副部长，请通过。” “走吧。” 欧舍恩说道： “上右手边第二个电梯，到98层，莱安定会在那里等你。” 许可夫诧异： “你们不过去吗？”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们各自还有各自的工作。”尹书文会心一笑：“放心吧，莱安定还是很好说话的。” “你的行李我会送到酒店去，这几天你的出行由我负责。”江战国懒洋洋地说道：“之后需要用车就跟我说。” ‘奇巧网络还挺够意思的，吃喝住行全包了。’ 许可夫心想到。 下一刻，他按照欧舍恩的提示，走到右手旁第二个电梯，这是一个专用的电梯口，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里只通往98层。 按下按键，电梯开始缓缓运行起来，四周的墙壁迅速变化，播放起奇巧网络的宣传片： “现如今时代，游戏已经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我们却要反问世人：什么是游戏？” “所有的生物都会做游戏、游玩、娱乐、戏耍、训练。猎豹会通过追逐打闹来活动身体，河马会通过在泥浆里打滚，避免蚊虫叮咬，虎鲸会戏耍和追逐海豹，强化集体狩猎的能力，人类幼崽所进行的每一项游戏，都是在训练破坏、建设和集体行动——归根到底，我们会发现，游戏是一种训练，一门运动。” “在电子游戏出现的早期时代，曾经被一些无知保守的人士批评为洪水猛兽，但很快，人们就发现，电子游戏远不如短视频自媒体带来的危害大，前者需要玩家动用大脑，灵敏思考，相互配合，后者则需要放弃思考，随便被人煽动倾听。” “电子游戏仅仅出现了30年，人类就将它用在了战争上。就如同，飞机只出现了20年，就被用在了轰炸凡人身上一样。” “先是用射击游戏模拟训练，用模拟器训练飞行员，模拟生化武器的扩散状况。” “随后则是玩家操控无人机炸毁坦克，然后是操控机器人在巷战中射击，随后是通过模拟电子攻击，借助全国玩家的电脑算力，对敌国互联网进行破坏……” “我们必须要承认一点，是游戏的出现，让人们远离了实际的暴力行动，转而让人们倾向于通过虚拟的网络沙盘，去进行战争行为，它创造了全新的战斗体系。” “游戏的起源，是为了狩猎和战争，换言之，它是一种生存的规则。不论披上什么外衣，游戏就是为了模拟现实中的行动，而提前准备的。” “而《星渊》，进步之作，游戏界的集大成者。真正为世人提供一個全面真实的战争模拟平台，不论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在游戏中打一架、打一仗都可以解决。” “你是否厌倦了在潮湿的战壕中和老鼠斗智斗勇？” “你是否讨厌现实中真正的武器会出现卡壳故障的问题？” “你是否对只有一条命的现实战争感到不满？” “现在，这些问题都可以在游戏中得到解决。” “不论你是爱好和平的普通人，还是罪贯满盈的暴力分子，或者是报国心切的爱国青年，亦或者是不忍杀害生命却渴望建功立业的野心家——又或者，你同时具备以上心态。” “只要加入《星渊》，你就能尽情宣扬自己的价值观！” “杀掉那些破坏和平的恐怖分子，在他国的土地上流干他人的鲜血，选择成为一名闲散人员，目睹并出手拯救那些战争受难者，挺身而出，成为救世主，或者开创自己的霸业宏图，大展拳脚！” “这里是《星渊》，允许你进行一切行为，英雄、枭雄、普通人，全部由你决定。” “过去，和平建立在核武器和顶尖霸权国家的武力之上，但现在，和平来自于虚拟世界的资源再分配。” “战争创造未来，和平允许发展。” “《星渊》8.0版本——【尘世战争】，即将上线。” “让硝烟在虚拟世界弥漫，让矛盾在现实中消散。” “奇巧工作室——巨献。” 叮咚。 播片结束的一瞬间，电梯也到达了98层，缓缓向外打开。 与此同时，许可夫感到自己佩戴的头环开始运作，视网膜上投影出一行行信息： 【正在激活专属滤镜……】 【保密协议：（二）、（四）、（十五）】 【部分场景已被保密处理。】 他试着摘下头环，手一触碰就立刻遭到了电击，许可夫不禁感叹： ‘真不愧是奇巧网络的二把手，哪怕想要接触都需要这么强的保密措施。’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莱安定女士对奇巧网络的重要性。 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深吸口气，走入楼层之中，在他身后，电梯缓缓闭合。 啪嗒啪嗒…… 欧舍恩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快速敲击着键盘，发送信息： “目标已抵达指定楼层，注意捕获时机。” 片刻后，对方回复道: “放心吧，我从不失手。” “这次情况不一样，莱安定之前似乎察觉到内部有卧底了，如果感觉不行就退下来。” “我自有分寸。” 说完，对方就显示已经下线。 224.帝邦线（19） “情况怎么样？” 江战国和尹书文关上车门，看着欧舍恩一脸无奈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什么。 “夏老师又想冒险了？”尹书文道。 “她哪次不是，自从焦子牛消失后，夏老师一天比一天魔怔了。” 江战国点了一根烟，靠着栏杆，嘟囔道： “这对小情侣俩，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性格都一样，不会误了大事吧？” “应该不会。” 欧舍恩摇摇头，说道： “跟我们这些只懂得战斗杀戮武士神灵转世不同，夏老师是指挥型的神灵，我们拔除她的认识滤镜后，她的技术能力比我们强得多。” “好像说的人家脑子原来没咱们几个武夫好似的，那几次战术行动，要是没有夏老师，我们可都得下冥渊咯。” 尹书文吐槽了一句，他走到欧舍恩跟前，问道： “沤深，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欧舍恩瞥了他一眼：“伊莱文特，你是指哪方面？” “从利奥兹放我们一马，直到现在，现实世界都过了5年了，8.0版本即将上线，《星渊》的最先宣传片你们也看了，现在玩家们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足以在星渊中掀起战争了。” 尹书文一摊手： “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莱安定不断地招兵买马，加上奇巧网络的宣传造势，战争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烈了，《星渊》下个版本的主题，是战争，席卷所有宇宙的战争，如果不加以阻止，整个宇宙都会生灵涂炭。” “……问题是，跟谁打？谁来打？打什么战争？” 欧舍恩合上电脑，叹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当初利奥兹的说法是对的，那为什么这五年——换算到境渊的时间，都已经快50年了，再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你觉得利奥兹真的能够信任吗？他只是个炮灰神灵，他充其量只想找源渊讨个债，明白吗？我在他手下工作了120亿年，反抗他又反抗了几百万年，利奥兹是個不择手段的家伙，他只在乎自己的目的。” “伊莱文特、阿特烈亚·夜风——你们想想看，五年来，我们不断地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惜卑躬屈膝，为莱安定服务，为的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 “为了打倒权倾朝野的莱安定。” 江战国说道： “莱安定把持源渊太久，根基牢固，救赎神族和统御派的势力极大，我们这些神灵武士反而因为不断地向星渊派驻，实力会越来越分散……到时候，我们再也没有争取政治地位的机会了。”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来自星渊》计划已经进入到了最终阶段。” 尹书文沉声道： “《来自星渊》计划，本质上是由莱安定提出，与【玩家】普莱尔联手打造，在后渊外战争时代，缔造新的政治格局，加强对六层星渊的控制而形成的新秩序。” “渊外战争的失败，以及后渊外战争时期的矛盾，加之叙事文明崛起，导致六大星渊开始走向分裂。为了避免失去对六大星渊的控制，源渊同意了莱安定的做法，开展《来自星渊》计划。” “其核心操作在于：通过挑动矛盾，并派出神灵武士换皮的‘降临者’，即玩家们，来干涉星渊事务，最终形成对六层星渊的彻底控制，让其重新回到渊外战争之前的格局。” “为了这一目的，星渊从冥渊中打捞出来了所有渊外战争中战死的神灵武士，对他们施加了认识滤镜，以蒙骗祂们再次为源渊效力。” “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也为了保密安全，更重要的是防止神灵武士功高盖主，莱安定精心打造了所谓现实世界的假象，以稳固自己在源渊的话语权。” “到了现在，《来自星渊》计划已经顺利进行，甚至还因为李澳兹的存在，而得到加速。” “尽管莱安定方面，付出了【星渊之种】西德斯、【救赎之子】兰德·洛德的代价，但计划的顺利进行，反而让莱安定的权力大大加固。” “伴随着邪神战争的加剧，星渊内部已经开始形成一致对外的格局，层渊三叙事已经形成对抗邪神与【社会】侵略的联合战线，玩家们的地位水涨船高，如果再进行新的对外战争，那么境渊和周渊，也会暂时放下矛盾，联合到一起去。” “如果仅仅是层渊的战争，那对源渊来说是好事情。但，接下来的战争会进一步扩大化。” “尽管这个过程中，境渊和周渊的矛盾也在增加。尤其是【黄昏卿】，传闻他有可能登上虚空道途的神位，开辟第七道途，到了那时候，虚空就不会再被源渊所控制。虚空将会把重心放在驱逐【社会】和邪神上。” “因此，《来自星渊》的下一步计划，将是挑动虚空和境渊的战争，避免上三层星渊形成统一的反【社会】战线，最终让源渊失去对上三层星渊失去控制。” “……而我们的目的，则是避免让《来自星渊》计划彻底完成，阻止莱安定统治源渊。但，这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 欧舍恩站立起身，郑重说道： “武士同胞们，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呢？” “首先是以地球为首的【隐秘”社会】侵略者，还有莱安定这样权倾朝野的谋臣贼子，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啊。” “作为玩家，我们本身就是入侵其他星渊，干涉其他世界的凶手，是莱安定手中的快刀，但我们本身也受到了莱安定的胁迫和剥削压榨，我们要反抗莱安定，但更重要地是打碎困住我们的枷锁，拔除身上扭曲我们思维和感官的认识滤镜！” “源渊需要变革，并重新考虑和其他五个星渊的关系，客观上，我们需要团结，但也要把队伍里的蛀虫清理干净。” “我慎重思考过了，李澳兹，还有那些不满星渊秩序而奋起反抗的叛逆者，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尽管不是朋友，但至少现在不会爆发冲突。因为在核心目的上，我们持同样的态度。” “驱除社会，光复星渊，扫荡邪神，重铸秩序。” 225.帝邦线（20） 欧舍恩的慷慨说辞并没有打动两人。 大家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若是有热血，也早该凉透了。 何况，莱安定依旧如日中天，想挑战祂，更换一位主神，别说是在游戏外的源渊，就是在游戏内部，这也是难以看到可能性的事情。 “真难以想象，当初反叛利奥兹最积极的沤深，结果现在却说——‘利奥兹不是我们的敌人’。” 江战国调侃道： “原来你也会趋炎附势吗？看到利奥兹脱离序列后，有了自己的情感和力量，觉得不甘心，也想要效仿祂搞点动作？” “我反对利奥兹，是因为祂篡权僭主，独揽大权，暴虐施政，连年征战，镇压反对者，滥用权力。” 欧舍恩说道：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在于，祂作为一个下属，却软禁对我有提携、造物之恩的墨菲德里亚，有如杀父弑亲之仇，岂可不报？” “现在呢？” “现在大家都死了一回，该放下的，先放下吧。” 欧舍恩摇摇头： “我很难说我可以完全放下心中的芥蒂，但现在的局势必须要冷静的看待，利奥兹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莱安定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如果一直受着莱安定的剥削奴役，那我们连对抗利奥兹的资本都拿不出来” “那你倒是成长不少。放在过去，你只会一味地冒着风险向敌人进攻。” 尹书文淡淡说道： “只能说，但愿如此吧。口号喊得响亮没有用，你得拿出真本事，源渊是源渊神族的源渊，不是莱安定把持的源渊，至少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得解放一批觉醒的神灵武士。” “这，就是为什么要夏老师帮忙的缘故。” 欧舍恩点头说道： “夏老师前世的身份，你们也清楚。” “渊外战争的传令官，最危险的职业，一直在跟破灭者之间斗智斗勇，因此不论是胆识还是脑力都得到了相应的强化。” “十五年来，我们通过夏语冰的插手，已经解开了1400名神灵武士的认识滤镜，但这样完全不够。我们需要像许可夫这样的精英人才加入……” “但，还是那个问题啊。” 江战国弹了弹烟灰，说道： “这次和以往不同，当着莱安定的面下手，你觉得她能做到吗？” “拭目以待吧。” 欧舍恩叹气： “现在的阶段，如果不去冒险寻求突破，那么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反正在你看来，大不了只是损失個夏老师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真的情况不好，这也是必要的损失……” “你知道吗，沤深。” 尹书文看着对方，说道： “现在的伱，跟利奥兹，几乎一模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若是我们以后成功了，你成了新的源渊话事人——你能保证你，能够和当初的那个暴君利奥兹，做的不一样吗？” 面对这个问题，一直应答如流的欧舍恩突然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江水很是平静，后浪缓缓推着前浪向前涌动，而后浪也会成为前浪，被簇拥着向前，就是这样的循环往复，交叠奔流，才让江水能够百万年如一日地运行下去。 “……总得有人做出牺牲，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为了击败不择手段的统治者，然后你也变的不择手段，最后上位后依旧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结果呢？是不是最后还得要另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把你推翻了。” 尹书文质问着对方： “——这样的因果循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结？” “那你倒是告诉我，还能怎么做？” 欧舍恩终于忍耐不住怒火，朝对方低吼道： “你没有淋过雨吗？你没有被风吹过吗？下雨了就要打伞，刮风了就要穿衣，对付暴君权臣的手段，那就要用刀剑和血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若是怀着仁慈的心去搞改革，那不如不要改，低下头，做你的顺民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推翻莱安定，当然要用暴力的手段，但是对于自己人，我们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了。” 尹书文淡淡说道： “渊外战争时期，我们把同伴像工具一样，没用了就丢弃，而那些破灭者的大军呢？它们会为同伴舔舐伤口，会用音乐和舞蹈为他们加油助兴。” “沤深，我们没有自己的文化，你没发现吗？我们作为神灵，看似比凡人更高贵更长寿，但却因此失去了太多。” “凡人们会死亡会悲伤会愤怒，我们不畏惧死亡，却也不尊重生命，凡人因为弱小而崇拜我们，我们却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于是当神族衰退后，打着神灵旗号，笼络人心，缔造文明的凡物们，越加强盛。” 欧舍恩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神灵的身份？去向那些凡物学习？” “没错！” 尹书文振振有词： “有一点我是赞同的，神灵武士内部，要改，但神灵武士的思想，更要改革，我们要褪去身上高贵的衣钵，要像凡人一样，勇于承认自己的弱点。” “实在荒谬，星渊是神族统治的星渊，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你还要在这样的神国幻梦中多久！” 尹书文愤然道： “源渊已经衰落了。渊外战争，我们打输了！成王败寇，那些【社会】，甚至叙事们都比我们有着活力，我们过去是很伟大，我能不知道吗？我也是神族，我当然希望维持过去的星渊体量，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来自星渊》计划的出台，不就是我们衰弱的体现吗？过去我们打了胜仗，各个星渊仰仗我们保护，为我们出人出力出资源，这是公平的交换契约——可现在呢？我们连基础的羁縻统治都做不到。” “醒醒吧，欧舍恩，你应该明白一点，现在的星渊，不是神族统治的星渊，是六渊十三叙事兆万亿宇宙居民共同的星渊。” 尹书文的话语让欧舍恩再度陷入沉默。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内心确实清楚这一点。 如果说，过去的星渊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源渊是中枢京畿之地，那么其他五层星渊各个地区，都是帝国的都护府。 但现在，帝国已经衰落，权臣把控朝政，几次兵败，异族入侵，各地民心已散，不再拱卫京师。 时代变了。 连利奥兹那样的域外军阀都不再效忠星渊，开始自立门户，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认识滤镜，现在这些战败过的神灵武士们，会怎么样对待源渊呢？ 到了这一刻，欧舍恩难免会想到利奥兹。 很难说，当初利奥兹一个炮灰神灵，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才坚持把主宰宇宙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甚至他很怀疑，利奥兹会不会感受得到压力。 他推行的各种残暴政策，最终却让主宰宇宙屹立百亿年不坍塌，光是这一点，如今的源渊都很难达到。 难道，利奥兹的做法，就是对的吗？ 可如果利奥兹的作为是对的，那么他模仿利奥兹的做法，为什么就连身为战友的伊莱文特都拒绝支持他。 还是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 欧舍恩终究是没有利奥兹那样的魄力。 不说能力，至少他做不到利奥兹那般不顾一切，力排众议。 和对方斗争了那么多岁月，他最终承认自己不如。 “夏老师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据点那里有了新的便携式游戏舱，夜，开车带我们过去吧。” 江战国诧异： “这么早就进去？不是说9.0版本是明天更新吗？” “早做准备，如果夏老师失败了，我们得去捞人。” “捞谁？夏语冰，还是那个许可夫？” “所有人。” 欧舍恩说道： “如果被莱安定发现，那么谁都逃不过。” (本章完) 226.帝邦线（21） 当许可夫进入98层的走廊中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作为整个泰拉联邦最富有也最有权势的人物，莱安定工作起居的环境却很简单，没有什么金碧辉煌，没有什么珍奇的字画文物，甚至看不出什么先进的科技。 走廊上到处写满了设计图，平衡参数，以及她对于《星渊》各方势力的分析和思考，到处是工作遗留的痕迹，书架上则堆满了凌乱的手稿，每一本书都显得那么厚重，上前翻开仔细一看，每一页都被翻烂，并且挂满了字条和批注。 不论怎么看，莱安定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专横，有人说她骄奢淫逸，但整个走廊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交货的毛坯房，大而凌乱，到处都是知识书卷，走在这里，当真如同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 还没有见到本人，许可夫就对莱安定有了不错的印象。 等到他穿过狭长的走廊后，便见到了在中阁读书的莱安定女士。 莱安定女士身高约莫三米，大手大脚，体型巨大，身上穿着柔软的棕色袍子。尽管骨架宽大，可她长相很是温柔。 她的眉毛比起寻常女子稍微粗一些，却没有显得多么雄化，反而增添了一股宽厚的母性气质，她一手在平板电脑上奋笔疾书，一手翻阅着复杂的报表细数，一心二用，快速撰写着游戏的调整方案。 就在许可夫观察莱安定的时候，他佩戴的头环微微闪着光。 在远处阴暗的一座地下室内，夏语冰正远程操控着头环，侵入认识滤镜。 “保密协议更新过了？看样子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确实得小心点。” 不过即便更新了防窥探措施，对于夏语冰来说依旧如同儿戏一般简单。 许可夫走到近处，夏语冰借助滤镜，正好看到她正在回复下属邮件： “小张，你昨天一天状态都不是很好，今天早点退了吧，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够以精神饱满的状态参与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把《星渊》真正打造成人人满意游戏作品……” 她的用词带着一点家长式的命令，但语气却温柔很多，等到她敲下回车键，这才注意到许可夫的存在。 “哦，你就是许可夫先生吧。” 莱安定笑了笑，撩起额前的发丝，温和地说道： “很抱歉，我的工作室没有椅子，我向来是席地而坐办公的——不介意的话，直接盘腿坐下。” “没事，我一路从殖民地躺着过来的，现在站着就好。” 许可夫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多废话，欢迎你来到奇巧网络，感觉如何？” “不愧是泰拉最大的企业。”许可夫回答：“很不错的氛围，看起来员工福利也很好。比我们殖民地繁华的多。” “阿金库尔殖民地一直以来都是泰拉最重要的粮仓，我们这里的每一口米，每一片面包，都离不开阿金库尔的农民辛勤付出。” 莱安定笑着说道： “我以前也种过地，这个季节，小麦都要越冬了，等到来年又要繁忙起来，把你叫过来，不耽误事情吧？” ‘虚伪。’夏语冰背地里骂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源渊。’ 许可夫眨了眨眼，对对方说道： “莱安定女士，我们殖民地的小麦是建立在太阳轨道上的，通过阶梯温室抚育，没有越冬这一概念，一年十八熟。” “哈，那真是了不起，各个地区的环境真是不一样。” “是科技进步了。”许可夫说道。 “对，技术，技术很重要，但使用技术的人更重要。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来操控技术，反而会造成极大的灾难，到时候，就算有着亩产四十万的良田，也会害得农民揭竿而起。可如果是合适的人来控制级数，哪怕亩产四五千，也能让每個人都吃饱饭。” 莱安定看着许可夫： “孩子，你认为，技术和人，哪个重要？” “……人吧。”许可夫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不对，应该是技术……不，还是人更重要。” “不，孩子。” 莱安定说： “拥有技术的人，更重要。” 许可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莱安定打开投影，展示起一排排数据信息： “许可夫，25岁，生理性别和自我认识为男性，炎夏裔阿金库尔殖民地公民，原本伱是出生在炎夏社会抚养机构的，但不到10岁，就被转移给殖民地工程，作为殖产工人培养长大，伴随着《星渊》业务扩张到殖民地，当地政府发现你有着过人的电竞才能，就培养你成为了电竞选手，于半年前注册成为了当地的运动员。” “谢谢您对我这么了解。”许可夫说道。 “不过，阿金库尔只是国家的一个殖民地，说白了，这里的首席运动员，其含金量不过相当于炎夏的一个省队运动员。” 莱安定转头看向许可夫： “你也知道，除了单纯的策划和股东身份，我在联邦的地位并不低，也有不少责任。” “阿金库尔地区，虽然农产品质量很高，但近些年因为产业比例严重单一，不少年轻人已经对农业失去了兴趣，人口外流速度增加，人均收入也只有炎夏的三分之一。” “这次我把你叫过来，其实也是希望帮助阿金库尔摆脱产业单一的问题，用另一种方式对殖民地经济进行平衡发展。比如增加旅游业、电竞产业、虚拟产业等等。” “简单来说，我会帮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国际级别的电竞选手。以帮助阿金库尔殖民地脱贫致富。” “非常感谢您，莱安定女士！” 许可夫低头致谢： “能够帮得上家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用不着感谢我，实际上，这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莱安定笑了笑，此刻的她没有任何虚伪，说起扶贫政策时态度非常认真，跟他详细地介绍了开办阿金库尔分公司的计划： “我们希望以个别精英玩家为中心，向阿金库尔地区推广《星渊》，以吸引更多的玩家加入，当然，福利待遇也会尽可能跟炎夏等大区看齐，在不破坏数值平衡的情况下，力争让阿金库尔玩家享受到和炎夏一样的待遇。” “您直接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许可夫对莱安定已经死心塌地，干脆说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打游戏的，虽然在游戏里比较猖狂，但完全没办法改变我的家乡，曾经阿金库尔富饶而美丽，但伴随着年轻人流失，衰落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只要您能够改变我的家乡，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先别急着说大话，孩子，我是很愿意改变任何一个贫穷人之命运的，但奈何很多事情并非如我所愿那般发展，总有人会误解我，不理解我，甚至觉得我会断送国家和文明的未来——这文明就是我的家，我的血肉骨头，我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割肉切骨呢？” 莱安定自嘲着，转而交给许可夫一枚密钥： “去门后吧，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就去见见【玩家】普莱尔先生吧，他才是游戏真正的顶梁柱。如果你渴望改变家乡，甚至改变整个现实世界，那么就去见识一下，这世界的真实吧。” ‘就是这个！机会到了！’ 夏语冰快速敲击键盘，心情变得无比激动。 15年了，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那个传说中的【玩家】普莱尔，隐秘的议员，《来自星渊》的幕后推手和总设计师。 此人手中有着全部的服务器数据。 只要能够见到他，就能知道这十几年来消失的玩家们，到底都去了哪里。 ‘等着，焦子牛，我马上就能找到你！’ (本章完) 227.帝邦线（22） 焦糖蜗牛是第一个失踪的职业玩家。 他的失踪就好像沉入水底的石子一样，既没有掀起涟漪，也没有产生一点声浪。 奇巧网络的舆论控制机关迅速启动，让焦糖蜗牛即焦子牛的一点信息泄露出去，同时大大淡化和删除焦子牛在网络上的痕迹。他的现实中亲戚朋友，不是遭到了上门威胁，就是被移送边远地区，从此不问世事。 没过多久，就连夏语冰和焦子牛原先最常去的俱乐部都被强制解散，曾经的好友天各一方，回国的回国，下乡的下乡，大多数都失去了联系。 夏语冰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的失踪，为何要奇巧网络这样的大公司费尽心思，几乎抹去了此人存在过的证明？他是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错，还是妨碍了谁攫取利益的手段？ 亲友同学伙伴，几乎每个人都在试图证明焦糖蜗牛意外死亡或者失踪，只有夏语冰不这么认为。 所幸的是，由于来往密切，早在媒体和医院抵达之前，夏语冰变察觉到了不对。 她那天很早就抵达了焦子牛的家中，游戏舱中空无一人，人造人管家无影无踪。 经过一番搜索后，夏语冰在那自己赠与对方的台冷饮机上，她找到了一点答案。 屏幕中的许可夫正在通过一道道认证许可，规程复杂繁琐，夏语冰不自觉地把视线挪到一旁摊开的笔记本上——其中一页贴上了一封未能寄出的信件。 林染霞小姐亲启： 我亲爱的孜然粉大姐头，自从与你分别，我已目睹217个日升日落，我就连这台最喜欢的冷饮机都不曾开启过，吃饭时总觉得想在咀嚼蜡块，原谅我贫瘠的语言组织能力，我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当然，你可能记不太得我了，每次我从半夜惊醒，都显得失魂落魄，我张开手，不断地朝着梦寐抓握，试图在虚空中寻找你的轮廓（停笔，划去一长串狂乱的字符）。 说来可笑，其实我们从未成为什么密切的关系，但在我初入游戏之时，你是最早接受我的职业玩家之一，你让我能够自然地融入一個陌生的圈子里。我害怕人，恐惧跟人社交，我会在职业比赛中披荆斩棘，离不开你的指点迷津帮助，在我遇到迷茫困境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就是你。 可以说，我能够走到这一步，离不开你和其他朋友们的帮助，对了，除了那些职业哥，我还没有给伱介绍过我其他的伙伴。夏语冰、文龙……很多人，我遇到了你这样的好人，所以我想要把你介绍给更多的人，让他们都见识见识，你有多优秀。 我从未想过，当我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你时，却是看到了你的遗照，直到如今，我依旧无法释怀，属于我的第一份恋情会以这种形式收场。 我喜欢你，林染霞小姐，你的离去让我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往后再无人知我冷暖。 但我也不会忘记，是谁夺走了你的生命，还有那些同样原因而死去的牺牲者，我失去了我的爱人，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失去了亲人或者朋友，我不想让更多的人跟我一样感受同样的痛苦，因此我会全力以赴，阻止这一切的源头。 落款是——giozio “……虽然不想承认，但能够让害羞腼腆的少年勇于承担，这足以说明结果了。” 夏语冰用指尖触摸着笔迹，嘴唇翕动： “你赢的名副其实，我也没必要插手。” 夏语冰很纯情，但很遗憾，祂并没有那份感觉。 拔除了认识滤镜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恋爱脑夏语冰，而是希洛维金。 【传递之声】希洛维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不是计较恋爱情敌的份上，吉奥·贼鸥对于己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作为极少数在渊外战争时期，连续击败【社会】敌人的强者，这位【破妄之神】是最为重要的战斗力。 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个篡权暴君利奥兹半路杀出来，吉奥·贼鸥，才是星渊最优质的战士。 “吉奥·贼鸥，找到你不再是出于我的私情，而是为了拯救我们的源渊。” 夏语冰颔首，将书信翻页，专心看向显示屏： “【玩家】向来不显山露水，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从他手中拿到服务器的部分数据，就能对革命产生重大影响。” 快点，再快点。 找到吉奥·贼鸥的机会，就在今天了！ 伴随着，许可夫面前最后的一扇大门打开，一个奇异的空间出现在了视野中。 ‘到了！’ 夏语冰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屏住呼吸，一手操控系统，一手握着铅笔，在笔记本上按下，开始记录眼前的一切。 【玩家】所在的空间是一个20*20*20的立方体空间，完全漆黑，只剩下一张桌子正面对着来人。 【玩家】普莱尔单手屈肘放在桌子上，另一手则在空中挥舞着，如同在游玩拼词游戏一般，不断地敲击抬起落下。当许可夫来到他的桌前时，他才睁开眼，露出一双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紫绿色眼睛。 “你来得很早，许可夫先生。” 普莱尔的发音有些奇怪，他说的不是英语，根据词库对比，这可能是地球上一种名叫波兰语的小语种，他放下手肘，许可夫的身后立刻生成了一把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直到双方摆出谈话的姿态，普莱尔才说道： “你应该从很多渠道知道了我的身份——【玩家】普莱尔，《星渊》的游戏开发者，总设计师，也是整个游戏服务器的维护运行人员。” 夏语冰双手不停，一心二用，她通过植入认识滤镜的木马，开始截取当前房间的信息。 普莱尔的防火墙很强，但她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键盘敲击中，被她挟持的200万名用户开始向服务器输送垃圾数据。 这手法简单的，就是反复地创建大量的空白人物角色，一个肉鸡能够每秒钟建立12个角色卡，那么200万名就是每秒钟2400万个人物角色。 普通的玩家工作室受限于认识滤镜，根本无法做到这种操作，但她不同。 沤深拔除她的认识滤镜，就是为了借助她这个非战斗神灵的特殊能力。 夏语冰深吸一口气，屏幕中倒映的不再是一个年轻的都市女性，而是有着粉蓝瓷质肌肤，头顶着扩散光环的神灵。 她抬起手，二十六根指头在空中交织起舞，所处的地方也不再是什么地下室，而是一片冰冷的白银沙地。 希洛维金孤独地矗立在银河之下，祂抬起手，指尖便触碰到那一颗颗星辰。 这里不是什么泰拉联邦，不是什么现实世界的炎夏国。 而是——第一叙事「源始星渊」 这里就是，那些登神者梦寐以求的起始之地。 源渊。 玩家们从未离开过这片出生之地，他们以为自己去星渊冒险和游戏，肆意屠杀和享乐的，但实际上，他们蹂躏的只是自己的家园和同胞。 “我被蒙蔽认识的同胞们，允许我借助你们的力量，助我揭露这残酷的真相吧。” 希洛维金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瓷质肌肤迅速开裂，露出一道道鎏金似的光辉，她张开双臂，自转生以来就被压抑的本性极速爆发！ 「——神国降临！」 希洛维金双手向前一推，一道灿烂的金色大门瞬间被凭空推开，大片大片充满神性力量的信息冲入源渊的土地上。 伴随着希洛维金的神力施展，一道道虚幻的身形随即从金光之中冲出。 “这股气息……” “希洛维金冕下！是您吗？” “真的是冕下，您终于记起了您的眷族了！太好了！” 一个个如同兔子一般，身材矮小，有着卷曲绒毛的长耳生物出现在源渊的土地上，它们蹦蹦跳跳着，欢呼雀跃之后，纷纷向希洛维金跪拜请安。 「抱歉，我的眷族，次元兔人，我陷入了漫长的封印，让你们等待太久了……」 希洛维金温柔地安抚着朝她跪拜的信徒，随后立刻板起脸，严肃道： 「如今的源渊危在旦夕，我的眷族们，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献出你们的力量吧！」 “呜哇！终于轮到我们发力了吗？” “已经太久了，上次还是面对利维坦达尔。” “尽管下令吧，冕下！除了您，我们谁也不怕！” (本章完) 228.帝邦线（23） 已经多久了？ 希洛维金望着这些在神国中默默等待守候至今，纵使神国岁月凝固，但心中的孤寂却与日俱增。 作为自己的眷族，它们一直期待着为自己效力，能够发挥自己的价值。 然而自己呢？莫名其妙地输掉了渊外战争，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转生，过了几十年虚伪安逸的生活。 「抱歉……」 希洛维金颔首，恳求道： 「我希望，大家为了我而死。」 此言一出，原本还嬉嬉闹闹的兔子眷族们纷纷安静下来。 “冕下……”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会死？” 「我需要力量，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无法打穿【玩家】普莱尔的防护墙。」 希洛维金低垂着头： 「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极为强大的神力，而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够。」 「如果要击穿议员级别的能量防护，那么只能选择牺牲献祭我的眷族，也就是你们了。」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未来的革命就无法进展。所以……」 “呜呜呜……”一只兔人立刻哭了出来：“呜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它这样一哭，更多的兔人开始哭了出来。 希洛维金更加惭愧了。 对啊，谁的命不是生命，随随便便就牺牲其他生命，自己跟莱安定之流，还有什么区别。 「抱歉，都是我不够强大——」 “为什么！” 兔人们哭嚎道： “为什么，您会变得这么低声下气啊！？” 「对不起——呃？」 希洛维金一愣。 祂看向前，兔人们全部都是一副自责痛苦的模样。 “您到底经历了什么，希洛维金冕下，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谁欺负您了？” “对啊，神灵取走眷族的生命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赋予我们生存意义的就是您，没有您，我们什么都不是。” “希洛维金冕下，我们不在的时候，肯定有人伤害您，让您委屈了吧，不然您怎么会这么懦弱，就连牺牲我们这点兔人都做不到了。” 兔人们并不是为自己的死亡感到恐惧和悲伤。 恰恰相反，直到这一刻，它们都在为自己思考。 “我刚刚看到吉奥·贼鸥的名字了，萝了个卜的！肯定是这傻牛欺负我家冕下！” “那本子上有莱安定的名字，老娘们看不惯我们冕下美貌博学是吧！弟兄们干死那老妖婆！” “我们死了就死了，不过是魂归天地罢了，但冕下作为神灵武士的威严不能丢啊！当初的源渊武士们是多么威武强大，星渊内外都是我们的拥趸，希洛维金冕下，作为您的眷族，我忠实地建议您变得强硬果断一点，免得折煞了咱们的士气……” “要干议员是吧？我们这些发报员，居然还有这样一天！光荣啊，实在是光荣！” 希洛维金听着眷族们的低吼呐喊，久久难以平息。 祂终于明白，对于星渊来说，失去的绝对不是单单作为天下共主的地位，过去那种视死忽如归的勇气，也在源渊安逸的生活中，渐渐被抹去了。 「……我无意歌颂苦难，但真正的勇气，惟有在绝境之中才能真正爆发出来。」 绥靖、让步、绵软、投降、腐朽。 越来越多，越来越废弛的思想，在不断地腐化着源渊的神族，他们昔日的荣光和勇气一去复返，在无尽的奶头乐和认识滤镜编织的安全世界中，武士的刀锋也渐渐钝化。 是的，和平自然是美好的。 但如果靠投降就能换来和平，那宁可不要！ 「我们曾经是一个伟大的种族，源渊神族，祂诞生了无数勇者烈士，也有不少人被腐化成为邪神，这是一个苦难而古老的种族，祂孕育出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也孕育出浴血奋战，尝遍人间疾苦的武士。」 「沤深曾告诉我，要隐忍，要积蓄力量，但现在机会就在我面前，我不忍心看着我的手足同胞们继续被认识滤镜和莱安定所迫害！颓废身心，麻木思维，再无刺刀见红之勇气，只有懦弱和妥协！」 「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源渊，真正欠缺的不是什么技术和实力，而是我们被破灭者和【社会】打软、打废、打断了我们的精神！」 希洛维金捧起一只眷族，抚摸着它毛茸茸的长耳朵，更加坚定了决心： 「吾之眷族，听我号令！」 兔人们瞬间整齐列队，在源渊辽阔的白沙地之上，它们渺小的像一颗星辰。 但星辰亦有闪耀之时。 希洛维金高举起手，背后的金色大门被无形的伟力托举至上空，如同破冰船一般凶猛地撞开次元隔膜，来到这源渊之中。 高悬于星空之中，那金灿灿的，犹如奇异金色五面体的，便是神国的本体。 「我明白了，这认识滤镜，根本不是在阻止我们认识真相，而是褪去打压我们的血性斗志。」 作为非战斗系的神灵，希洛维金反而比其他人更容易看透这一点。 沤深、伊莱文特、阿特烈亚·夜风、吉奥·贼鸥等等神灵，祂们缺的从来不是什么实力。 为什么利奥兹那個家伙明明是个炮灰，却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因为祂无所畏惧。 「光是把吉奥·贼鸥找出来，是不够的，要让更多的意识到，这认识滤镜的问题，要让更多人醒过来，打碎这禁锢思维的世界，重新拿起战斗的决心！」 源渊烂了，腐朽了。 那就只能打碎掉，剔除神灵武士身上的恶习，把莱安定赶下台，在一片废墟瓦砾之间，一点一点，重铸神灵的气魄。 希洛维金深吸一口气，神国上纷纷爆燃起火焰，地上的眷族一个接一个地引火上身，在短瞬间化为金色的神力，回归到希洛维金的身体之中。 嚓！ 江战国停下车，急忙转头看向后排的欧舍恩： “情况不对劲！沤深，你感觉到了吗？” “这气息让我本能地感到威胁。”一旁的尹书文扯着领带，感到一阵阵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有人在自爆神国！” (本章完) 229.帝邦线（24） “是夏老师。” 欧舍恩面色一沉： “她果然开始乱来了，一定是找到什么机会了！阿特烈亚·夜风，开车去据点，我们必须立刻登入游戏。她随时会给我们发来重要信息，必要的话，我们恐怕接下来就得一直躲在游戏里了。” “你疯了吗？”尹书文睁大眼睛：“都什么时候你还在乎机会，她可是我们的同伴啊！你要看着她自爆神国送死吗？” “死去的同伴，还少吗？” 欧舍恩终于下了决断，冷声道： “渊外战争战败后，我们就一蹶不振，在战争中死去的同伴，为了《来自星渊》计划牺牲的同胞，哪个不是死？总有人要背负起他们的牺牲继续前进才行！” “那你就要放着老师做傻事吗？她要是死了，焦糖蜗牛怎么办？” “伊莱文特，我们都是要死的。” 欧舍恩开口道： “既然都已经决定变革了，那就别想着不流血。自爆神国不可避免，我们应该认真地接收夏老师的遗产，才能不辜负她的牺牲。你想保全每个人，这很好，没有毛病，可你有没有想过：不靠牺牲就能得到的果实，那自然也没有理由去珍惜。” 尹书文抿着嘴，喉头滚动了一下，沉声道。 “既然如此，你要跟利奥兹一样，走上那条不择手段，纵使篡权也要达成目的的道路吗？” 这一句话说出的瞬间，原本就在压力边缘的欧舍恩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冲到前排，朝着尹书文吼道： “我他妈没有选择，伊莱文特！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的源渊是落后的文明，空有一身实力无处施展，我们的精神也已经萎靡不振了，几千年的和平，让你都变得软弱了！” “伱忘了我们是谁了吗？” “我们是提刀子砍头的武士，不是外交官和慈善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人，夏语冰的指挥能力有多厉害，她跟焦糖蜗牛关系有多好，我能不知道吗？” “我的主君墨菲德里亚都死了，源渊的主神就剩下一个莱安定，祂要把我们全都变成奴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妄想着不死人，大家和和睦睦，像玩游戏一样把事情办完吗？ “去你的吧！” “我反对利奥兹的时候，你还在精艺宇宙搬砖造法师塔，我跟利奥兹明争暗斗了几百万年，我比任何人都讨厌祂的做法，可这有用吗？有用吗！ 他揪起尹书文的衣领，咬紧牙关，极度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吼道： “利奥兹——祂就是比我们英明啊，祂的暴政和独裁，就是让主宰宇宙挺到最后了啊！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個领导，我只能模仿着祂啊！” “源始星渊啊！我不过是一个想要守护主神，做个忠臣，守护我们的家乡，我哪里想到过，像我这样的打手，会成为领导者，还要带头去造提拔我、唤醒我的那位领导者的反！造莱安定的反！” 他松开尹书文的领口，跌坐在车厢里，双手捂着头，痛苦地低吼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干出背叛的事情，但凡莱安定的做法不那么残酷，我也不会想造反。你以为我好过吗？” “我沤深，被贬低成邪神一百万年！一百万年！我忍到从冥渊归来，才得以平冤昭雪！现在一记沉重的回旋镖打在我的身上——我他妈的，居然真造反了！” “可我能怎么办？除了吉奥·贼鸥，没有认识滤镜的，就只剩下我和利奥兹了了。” “利奥兹，你觉得祂残暴，不愿意去跟他，我稍微做的一点不合适，你又开始攻击我，你要是能干，你自己单干去！” “够了！” 江战国吼道： “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们两个我真是服了，几千年的安逸日子果然把你们的血性都磨没了！” “……我没话可说。挑拨队伍内部关系，是我的错。” 尹书文整理好衣服，冷冷说道： “但，沤深你确实不适合做领导，等到找到吉奥·贼鸥了，还是让祂带队吧。” “我从来就没想过带队伍，我从被设计出来，就是个辅佐主君的二把手，我是主神的利刃，为祂扫除障碍。” 欧舍恩的心情迅速平复下来，他强制自己变得冷静，极力模仿着昔日利奥兹在万神殿上发言的姿态： “阿特烈亚·夜风，开车去基地，我们上游戏，不能让夏老师的牺牲白费——伊莱文特，你还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 尹书文靠着枕垫，吐出一口浊气，淡淡说道： “源渊神族都是被设计出来的，让那些专业人干专业事情，而我们，则守护好这个专人专职的环境。” “那谁来领导星渊呢？”江战国踩下油门，插嘴问道：“我们可以把吉奥·贼鸥作为临时的战斗领袖，因为祂确实是干这个的，但领导星渊的人该是谁？” “我不知道，但就算是吉奥·贼鸥也没办法服众。” 欧舍恩反复握拳松开，喃喃道： “如果还有一位主神就好了。” 不久之后。 江战国将梭车在远处停下，启动隐身迷彩，几人一路步行小炮，穿过地水道，来到了秘密的据点。 几人从脖颈后方摘下虚拟的楔子，面前昏暗的地下室，瞬间变成了一处布满武器装备的堡垒。 沤深走上前，红黑色的瓷质手掌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柄三叉戟，随意挥舞几下，勉强点点头： 「凑合能用，虽然是仿制品，但用来对抗抓捕我们的神灵不是问题。」 「你还想要正品？莱安定不知道把我们的神器都收缴到哪儿去了。」 阿特烈亚·夜风是个毁灭神族的武士，身上的铠甲遍布云纹，头盔则像是狼一样。他将一长一短两把利刃舞的虎虎生风，神力释放，将其收入神国之中： 「这些武器是其他觉醒的武士废了大把力气才搞出来的，能有得用就不错了。往好处想，至少我们在源渊，没有诅咒和力量的限制，莱安定的守卫想抓我们也是难事。」 (本章完) 230.帝邦线（25）（对不起，发成付费了，我是笨蛋。） 「毕竟源渊可比虚空还大，只比境渊小那么一点。」 伊莱文特出身精密神族，银蓝色的铠甲轻薄便利，带着一股皮革似得的柔韧感，头盔也没有什么动物特征。 相比于体型强健的黑绿色的毁灭神族，祂的肌肉和个头没有那么高，和利奥兹有些相像，腰间都有着银色的下摆。 祂简单转动了一下法杖，切换到步枪模式，装填、拉栓、上膛、瞄准、退弹，一气呵成。 「武器没什么问题，警戒系统呢？」 「一切正常，而且今天只刷了沤深的卡，我们两个都没有出现在莱安定手下的视野中，他们会以为我们请了长假休息。」 「既然没有疑问了。」 沤深朝着现实中摆放游戏舱的位置走去。 两名神灵武士转过头，视野中立刻出现了三具血肉狰狞的丑恶机关。 认识滤镜中高科技质感拉满的游戏舱，真实的模样却是如同肿瘤一般畸形怪异的肉团，上面充斥着青筋和血管，还有一些黄色的不明腺体，就算神灵没有嗅觉，也会本能地感受到不适。 「渊空巨兽的脓胀血块——作为与源始种齐名的高位格巨兽，通过它的力量，可以让灵魂跨越星渊，不被各大星渊所诅咒，根据这个原理，奇巧网络……也就是救赎神族的各大神灵，开发了游戏舱。」 阿特烈亚说着不自觉退了一步： 「呃，说真的，自从看到这玩意儿的真相后，我真的不想打开游戏了。尤其是我们为了避免被奇巧网络追踪，还要在这里面躲上十几个月！」 「知足吧，起码比在源渊的白沙地里打滚舒服。」 伊莱文特不耐烦地道： 「别浪费时间了，既然决定要接收希洛维金的遗产，那就赶紧行动吧。」 「真亏你能够快速转变思想，觉悟提高不少。」 沤深走上前，一把从肿瘤中抓住一根细长带有尖刺的触须： 「那么，是时候开始，真正以神灵武士的姿态，进入《星渊》。」 「什么叫进入星渊，说的我们好像是外人似得。」 阿特烈亚·夜风将触须打开，尖刺延长出几十公分，随后对准脖颈，直接插入进去。 「正是如此，我们从来不是外人，是自己人。不是入侵者，而是解放者。」 伊莱文特插入链接刺体后，躺进了肉块囊肿之中，离别之际，祂提醒了沤深一句： 「别忘了，不管所处层数如何，每個人都来自于这片星渊。」 「我没忘记。」 沤深淡淡说道，眼前的视界被血肉分泌的黏液迅速吞噬，陷入一片昏暗。 【四肢神经链接，触觉模板激活。】 【请放空心神，逐步感应自己的身躯——感应达成。】 【从手指开始，不断尝试去动弹——校正完成。】 【将气流拂过肌肤的那种感觉铭记在心，不断地去思索、加强对其认识——对接成功】 【传识进行中…………】 【意识上传完毕】 【尊敬的降临者：龙御穹#5650、宇天嚣#3427、夜仗剑#2997】 【当前服务器为：境渊·第十号叙事「赤血同盟」——炎夏区服务器——奥修利亚帝国】 【降临完成】 【欢迎回到《星渊》】 短暂的黑暗消散，紧接而来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三人在同一间酒馆的同一张桌子上醒来，几个版本下来由于一直在给莱安定打白工，他们的装备很是破烂寒酸，几乎还比不上刚下星渊来的的小伙子。 但即便如此，三人的等级还是达到了当前版本的上限：lv.300 “得下星渊了。”夜仗剑嘀咕道：“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跟不上大部队了。” “先别说那么多。” 宇天嚣看向龙御穹： “沤深，夏老师那边的信息传过来了吗？” “……已经收到了。” 龙御穹点开夏语冰的好友位，接收完文件，几乎是同一时间，夏语冰的游戏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不久后，其昵称也变为了：账号已注销。 龙御穹眼神一黯，他在胸口画了个圆环十字，随后对两人说道： “希洛维金牺牲了，但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必然是带来了重要的信息。” 来不及感到悲哀，拔掉虚拟楔子后再进入游戏，三人都已经被神族的理性控制了大脑。 龙御穹将信息转化为文档格式，输入解密密码，将其在群聊中展示出来。 而这份文件，仅仅是第一条的出现，就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吉奥·贼鸥的最后出现地点：周渊虚空！” 龙御穹激动道： “这是祂的本体，上面说了吉奥·贼鸥的意识被割裂开，本尊意识就存在于虚空中——更巧合的是，焦糖蜗牛的账号，也在五个版本之前进入了虚空！” “这下，我们知道祂为什么消失了。” 夜仗剑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这小子命大，虚空那点怪物奈何不了他，肯定能够活下去。” “但是，他为什么现实中的身体也消失了呢？” “很简单，因为我们也是。”龙御穹淡淡说道：“那制作游戏舱的囊肿，会把我们现实中的身躯隐藏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以避免我们从游戏下线回来的时候遭受到源渊的诅咒。” “也就是说，去找到吉奥·贼鸥，相当于在现实中也多出来了一名大将。这是实打实的战力啊！” 夜仗剑激动起来： “这是个大礼物，希洛维金没有白白牺牲，我们赶紧出发吧。” “别急。” 宇天嚣冷冷说道： “这后面，还有信息。” “嗯？” 夜仗剑顺着看下去，面色一变： “【星渊之种】西德斯，疑似在境渊中出现？” “莱安定指定的接班人，其实就在境渊某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动过，推测位置在这个坐标……” “还有，这是什么东西？” 夜仗剑放大截图画面，怪异地念道： “检测到特殊玩家账号。未查到相关注册人信息。” “该玩家状态异常，无法通过战斗系统检测信息，请各单位注意识别。其id为……” “戴维林？” (本章完) 231.帝邦线（26） 噼啪……噼啪…… 电火花在眼前不断地绽放，女人的咒骂呵斥之声在耳边回荡，冰冷的风拂过面颊，带起银白的尘沙。 “普莱尔，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 “是你们的滤镜出了问题，我可以确信我是遭到了神力攻击，而且那明显是神国自爆产生的泯灭性冲击。” “我死了五名手下！服务器这下被摧毁了百分之七的容量，5600万个角色卡会受到影响，这不是小数字！” “那你更应该查查看，自己的手下到底在干什么吃的，我们之间可是平等地位。” 指尖逐渐传来触感，许可夫眨了眨眼，他撑起手掌，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背变得无比光滑坚固，就好像精美的瓷器一样充满了奇特的类金属光泽。 但仅仅是一瞬间，大量的数据和栅栏光纹从眼前快速闪动略过，他所认识的世界便恢复了原样。 等到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时，莱安定和普莱尔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对峙阶段。放眼望去，之前朴素的办公室，已经被烧成了废墟。 察觉到许可夫的视线，莱安定看了他一眼，随即就要走过来，普莱尔脸色一变，拦住莱安定： “你想做什么？” “这小子一进来，服务器就遭到了袭击，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最好别动他。”普莱尔冷冷说道：“这孩子是我挑选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提前升级版本的系统和第三方脚本。” “放心。” 莱安定推开他，一把将许可夫从地上拎起来，另一手向外张开，五根指头如同弹琴一般，在他的额头上反复敲打。 她的手指不断地挪动感知着，多次触碰到许可夫佩戴的头环，她停顿了一下，但看到上面的奇巧网络商标后，便没有细究。 片刻后，莱安定放开了许可夫，抱着胳膊，像一尊雕像般屹立在原地。 “怎么样？”普莱尔说道：“抓到间谍了？” “别吵，我在思考。” 莱安定沉静下来，说道： “我知道最近有不少人对于加班和福利待遇有些不满，但我认为这还不至于引起暴怒，袭击你的，是神国自爆，但这不代表是神族主使的行动。” “那你觉得，是她吗？” “……盖娅。” 莱安定眯起眼： “看样子，得给地球人来点教训了。” “下个版本的计划，可是全星渊的战争。”普莱尔提醒道：“这个时候不能跟隐秘撕破脸，如果你们还想和谈，最好的选择是忍耐，只是我不认为，袭击服务器的是【社会】侧的人。” “我自然清楚局势，内部我也会去调查，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给伱回复。” 莱安定想了想，突然问道： “有没有丢失什么机密数据？或者，你检查一下这段时间的访问记录，对方很可能不是单纯地袭击，专门挑这个时候动手，是靠近你，并怀有什么目的。” “我这就检查……” 普莱尔揉了揉手腕，他的侧脸似乎遭到了伤害，大片的皮肤脱落，露出流动的数字和编码。 他的双眼迅速变得空洞无神，指尖虚空快速敲击着，过不了多久，普莱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有人访问过st数据库，她有可能复制了一份超级密钥，玩家数据也被她解包了，至少有3亿個账户的信息遭到了窃取。” “看来，她的目标是玩家数据？” “还不确定，但是她复制了超级密钥，以防万一，你得尽快让手下人更换设备。并且加强奇巧网络的安保，很快可能就有各种攻击到来。” 普莱尔冷静地说道。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危机，实际上对于他这个水平的议员来说，还不足以造成影响，就好像是在用指甲划着石头，只能徒劳留下一片白痕。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感到奇怪。 “损失严重吗？” “……太轻了。” 普莱尔沉声说： “她没有下载我的信息，也没有入侵我的硬盘，就好像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才疏学浅，那就是在挑衅——可谁会专门自爆神国，永不坠入冥渊的行为，只为了挑衅？”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那只是个傀儡。操控神灵武士自爆神国，实际上背后另有图谋。” 莱安定来回踱步，思忖着事情。甚至把在一边趴伏的许可夫忘了。 “你再检查检查，对方可能会留下病毒程式……” “没有。” “那么资产呢？也有可能是某个无意中解除了认识滤镜的小子想要攫取一点好处……” “什么也没少。” “见鬼，那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为了那三亿多个账户信息，祂就自爆了个神国？这没道理。” 莱安定喃喃着。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普莱尔看着地上缓缓爬起来，一脸迷茫的许可夫，突然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莱安定，见对方一脸不满，张了张口，最终说道： “现在境渊的玩家数量是多少？” “3亿9800万，实际上在线人数通常是1亿6200万人左右。” 莱安定说道： “如果你觉得对方是冲着拉拢境渊玩家来的，那不太可能，毕竟系统控制在我们手里，我们随时可以修改认识滤镜，或者镶嵌关键词，进行针对屏蔽或者内容替换，再不济就算对方形成了组织，我们也可以通过修改任务触发频率，减少对方获取资源的能力。” “……我听说，莱安定女士，你自己也搞了个境渊的玩家势力。你打算自己下场吗？” 普莱尔看着对方，说道： “层渊也就算了，规模烈度因为等级限制，不会太强，但越往下，你应该知道，那些后渊外战争时期的老东西，还有不少活着的，特别是群渊——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吧，《来自星渊》计划进行到群渊就是极限了，一旦踏入冥渊，那么我们会遭到二、三号叙事的强烈反扑。”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不会亲自本体下场，对于星渊来说，【救赎仙灵】莱安定是否存活都是个谜题，保持神秘感，才能继续跟二、三号叙事抗衡下去。” 莱安定抬起手，捏起拳头，目光阴冷：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如果不赶紧找回来兰德·洛德，你、我，整个源渊，都会陷入无主神的境地。一旦王庭和聚落知道我们的真正实力，很有可能会直接走向独立分裂。” “所以，你的最终目的还是找回你的接班人？为什么不直接从神族内部挑选人才？” “你以为我不想吗？” 莱安定冷笑一声： “普莱尔，你怕是忘了，我们源渊早就完成了叙事化。一旦这么做，先解体的肯定是我们自己的固有时域。” “倒也是。” 普莱尔颔首，淡淡说道： “你把持世界的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第一星渊，也是最早的叙事。” “命运主义叙事。” “凡是存在之物，生而有命，命有定数，出身、阶级、未来，都要严格地遵照统治者的意志调动。” “星渊让你做炮灰，你就得做炮灰，星渊要隔开六大星渊，防止其互相流通，所以布下诅咒，只允许从固定的潜渊港口下潜，星渊要神凡有别，于是将生物的层次划分24层，又对神灵内部细细切割分类。” (本章完) 232.帝邦线（27） 莱安定淡淡说道： “至于合理，没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源渊的主体是源渊神族，也只能是源渊神族，我们是最终的意志，也是最初的存在，是阿尔法也是欧米伽，我们享有一切，我们注定要统治着一切，也只有我们是世间的唯一守护。” “不论世人如何评价，源渊对星渊的法统高于一切，所有人都要靠着星渊的阶层制度，才能存续下去。” “就算明知道，这套体系已经落后，在面对【社会】以及其他叙事文明时显得如此僵化保守，我们也必须维护这套系统。因为这就是我们生存的本源。” “我能够理解，这是你们星渊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不会干预。” 普莱尔耸耸肩： “但我也要提醒你一点：事物会一直变化，而不会一成不变，今天来的是三个破灭者，未来可能是四个、五个——甚至十个、一百個，你应该明白，这一切注定要走向新生的。” “你们星渊也好，我们地球也罢，都不可能千秋万代，永不磨灭。生老病死是宇宙的法则，宇宙要发展壮大，我们这样的落后宇宙，都要毁灭。” “大宇宙是无情的。它是一个无意识的规则，在这套规则里，所有落后的，都要毁灭，打碎，在烈火和冷水之中重铸。” “不，你错了，这世上是存在永恒的。只是和你想象的不同，当永恒真正到来的时候，毁灭的就是整个秩序……” 莱安定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可夫： “回头再说吧，你好好检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马上叫人更换对接口，游戏不用关服维护，但我过几天我就得亲自下去一趟。” “寻找兰德·洛德？” “我等不了了，我的生命力在枯竭，玩家数量越来越多，《莱安定医疗协议》却越来越强，再这么搞下去，我恐怕是活不到14.0版本了。” 她松开拳头，虚空一抓，许可夫立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起，普莱尔连忙说道： “你先别带他走。” “怎么？伱还有用？” “袭击太突然，我都没有给他装强化插件。” 普莱尔说着，走到许可夫面前，将手掌按在对方的脖子上，双眼再度变化空洞。 【非法作弊】 无形的力量深入躯体，从根本上改造起目标的灵魂。 许可夫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扭曲，他张开口，却喊不出一声尖叫，浑身的肌肉紧绷虬结，大颗大颗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身躯。 【认识滤镜已覆写】 【正在加载第三方插件……】 【系统版本已升级至9.0】 【开放新的系统选项：《扫荡》】 《扫荡》：允许你消耗灵魂回响，对已经完成过的副本进行快速扫荡。灵魂回响可以通过充值获得。 【第三方插件‘弑君者’——已经安装完毕，你可以随时选择关闭和开启。】 自动瞄准——开启 魔法子弹——开启 战争迷雾——清除 资源标记——开启 自动寻路——开启 必定暴击——开启 技能无冷却——开启 标记传送——开启 掉落伤害——关闭 稀有材料掉落率——1.0（默认，不可修改） 好感度增加倍率——2.0（默认，不可修改） 造成伤害倍率——2.0（默认，不可修改） 直接秒杀——开启（仅限于低于自己等级的） 完美闪避——开启（诅咒、锁定奥能类技能无法闪避） 隐身模式——开启（其他玩家无法跟你聊天、举报、加你为好友。） 无需换弹/弹药无限——开启（需要提前设置装备武器） 封禁举报者账号——开启（需要输入对方完整id，举报理由需填：我爹是普莱尔，他在奇巧网络上班，小心他炒你鱿鱼。） 强制调取npc信息——开启（无需进入战斗就能查看对方信息） 【感谢您使用《弑君者》作弊修改器，当前作弊修改器处于内测阶段，使用过程中可能出现各类漏洞和错误，可能会造成不好的游戏影响，但不会导致游戏崩溃，可以放心使用。】 【如果您认为《弑君者》存在着改进空间，记得请随时发送电子邮件至邮箱：，阐述改进项目。】 【备注：无须担心使用修改器会被人举报，本修改器由官方设计师制作，仅供特别玩家使用。如果你对使用外挂感到缺乏挑战性，那就对了，因为我他妈做这玩意儿不是让你们享受游戏，是让你们好好干活的，不是让你们到处浪的，给我快点升级，为奇巧网络好好服务！】 【奇巧网络《星渊》设计师普莱尔——为您呈现。】 啪。 普莱尔松开手，许可夫立刻踉跄几步，心头还没有从刚刚看到的一切中缓过来。 他张了张嘴，惊恐地看着莱安定和普莱尔： “你，……你们给我看了什么？地球？星渊神族？还有这份外挂，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莱安定淡淡说道：“许可夫——你是被选中的勇者，我们需要你来为我们拯救星渊。” “但，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时间了，如果不是普莱尔没有最终重锻就叛逃了，所有玩家，也就是我的武士们，一开始就是拿着这份外挂横扫星渊。” 莱安定说道： “你可以放心，这份外挂是合理合法的，你本就很强大，有了它的话，就算是越阶级战斗也做得到。” “星渊已经没有时间了。” 普莱尔平静地说道： “许可夫——或者说许可夫卿，叙事文明的分离倾向越来越严重，群渊的邪神们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你刚刚击败了一次烈薇思，就是一个契机。” “此时如果再不搞作弊，我们的玩家很可能会被拒绝进入虚空乃至群渊。” “那，我要做什么？”许可夫迷茫问道：“按照你们刚刚植入我脑袋里的信息——我们是去保护星渊的吧？” “被人保护，就代表着把生死命脉交到别人手里。” 莱安定淡淡说道： “不止你一个官方作弊者，迄今为止，我已经让普莱尔制作了14份外挂，你拿到实际上是两个，还有一份，是准备给西德斯的。” “西德斯？” “星渊的种子，真正能够领导你们的强者，也是被予以厚望的第四代神灵武士。” 普莱尔说道： “就在不久前，我们已经找到了失踪已久的西德斯，他的信号出现在境渊的奥修利亚帝国。” “虽然不清楚西德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幸运的是，他应该没有掉队，强大的天赋保证了他的安全。” “许可夫卿，你的任务不仅仅是快速利用外挂变强，还要把这份外挂，交给西德斯手里。” “那之后呢？我是说，西德斯回来以后，我们又要做什么？” “战争。” 莱安定平静说道： “邪神和【社会】的出现会让层渊形成统一战线，但这样不利于我们的统治，所以，我们需要引爆一场席卷尘世的战争，让所有叙事彼此敌对，最终由你们玩家来终结这场战争。”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要让星渊自相残杀，彼此仇恨，再出来调解。” “发动战争，终结战争，成为救世主，以此实现把星渊的保护权交付给你们这些神灵武士手里。” “去吧，玩家们，你们就化作天灾，席卷天地浩劫！” (本章完) 233.帝邦线（28） 简单召开会议后，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在了龙御穹三人的面前。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龙御穹问道： “就算我们知道了吉奥·贼鸥的下落，还知道了兰德·洛德就在境渊，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莱安定手底下干活，自然也清楚她手底下的势力有多强大……” “莱安定的势力包括三个大型公会，20万名水平相当于二级电子竞技运动员的核心玩家，业余玩家在百万之上，还有12家工作室与其具有合作协议，就如同财阀一般，牢牢地控制着脱产武士、中间商人、基础生产三个阶层。” 宇天嚣摊开记事本，在上面快速标记起来： “《星渊》经过了8个版本的更新，在莱安定的不断动员下，全职玩家的数量已经大大提升，比例之高，我们不得不将所有的玩家都视为战斗人士……” “所以按照这個结论算的话。” 夜仗剑一挑眉毛，拿着计算器算出来： “愿意和有可能成为莱安定直接或间接支持者的玩家，至少有2亿4589万人。” “而且，是日活人数，抛去2200万挂机账号和1000万专门从事生产的bot账号，对方的实际人数依旧在两亿以上。” “而我们是……” 宇天嚣调出面板，看了一眼，说道： “1400人。” “咦，居然比之前还多了一名？” “抱歉，还没把夏老师划出去。” 宇天嚣找到‘账号已删除’，将其踢出列表，说道： “现在是1399人了，我们15年来不断招兵买马，背地里偷偷摸摸发展、拔除认识滤镜，愿意跟随我们反抗莱安定暴政的队伍，包括牺牲的夏老师在内，拢共是1400人。” 1400对20，000，000。 如此悬殊的差距，让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所以呢，该怎么开始？” “就算不管莱安定，那家伙一直在消耗生命维持医疗协议，早晚也会死掉吧。” “然后呢？死了的人总得有人接班吧，我们得还得找一位主神才行……” “非得要找主神吗？我们神族武士就不能选举出自己的领导吗？” “二号和三号叙事就在冥渊，跟源渊只有一层之隔，如果没有主神坐镇，你猜，饱受神族败兵欺辱压榨的他们，会不会向我们进军？” “那如果换了个主神上去，祂又变成莱安定那样的野心家怎么办？” 龙御穹眼看又要吵架起来，扶着额头，低吼一声： “别吵！我在思考！” 他敲着桌面，不断地思索着有没有破局的办法。 如果不是夏老师，也就是希洛维金的牺牲，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对抗的希望。 不论是人数、势力还是革命的目标，从各个角度看，他们都不具备成功的条件。 除非…… “利奥兹，怎么样？” 宇天嚣沉吟了片刻，说道。 “你疯了吗？利奥兹只是个炮灰神灵啊！而且祂在渊外战争时候的表现你忘了吗？那家伙就是个篡权的暴君，祂要是上台，一定会穷兵黩武，不顾一切投入到战争之中，再也没有和平的那一天了。” “但是，如果论资历和实力，除了利奥兹，也没有更合适的神族了吧？” 宇天嚣一摊手，解释道： “利奥兹上台至少有个好处，祂在星渊的名气不坏，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如果祂上台的话，星渊短时间不会走向分裂。而且祂是当过代行者的，实际上和主神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普通主神还熟练一些。” “但，那相当于释放了一个信号：星渊的正统已经彻底消失，源渊已经不足为惧，所以才会推举利奥兹这个有着糟糕历史和低下出身的家伙上位。” “不然还要怎么样？利奥兹虽然是篡权之人，但那个【劫掠】系的主神，干脆就是小偷。而且祂的立场也不站在星渊这一侧了……” 夜仗剑不耐烦道： “好，就算利奥兹上来了——那还有个问题，等到莱安定死了，谁来管《莱安定医疗协议》？还有这个《来自星渊》计划，虽然初衷是坏的，但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控制六大星渊的主要手段了，而且投入如此之大，不可能就此中断吧？” 龙御穹听到这里，突然说道： “那就把【救赎】系的主神换掉。” “换谁？” “如果莱安定一死，那么【救赎】道途的神位，实际上是空出来了，在群渊的战场上，还有不少【救赎】道途的登神者，有些人已经成名已久，甚至已经完成登神，只不过在暗处隐居。” 龙御穹说着，打开夏语冰牺牲也要窃取的资料里，快速翻阅起来： “这份资料不仅有我们同胞的角色数据，还有大量星渊原住民、隐藏据点、稀有矿藏等高价值目标的信息。” “只要从【救赎】道途的人物中筛选出合适、强大的对象，利用莱安定的神位诱惑，说服祂参与计划，我们或许还能够因此借到对方的势力。” “那么利奥兹那边呢？那家伙不可能寂寂无名吧，别忘了祂说的。” 夜仗剑清了清嗓子，模仿起利奥兹的声线，冷冷说道： “‘我要让星渊把原属于我的一切都吐出来，如果祂们不同意，那我就亲自去取’——喏，就是这样。” “说起利奥兹。”宇天嚣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太久没有上线了，这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那家伙从上次离别后，就开始隐居了，不过以他的个性，肯定是不断地在变强升级，这会儿估计都打到虚空了吧。” 夜仗剑喝了一口茶，砸吧起嘴，嘟囔道： “是我错觉吗？总感觉好像以前我们那个版本的时候，奥修利亚本地似乎是没有茶叶种植的吧？” “你记错了吧，利奥兹当初就用茶叶招待过我们。”宇天嚣随即也端起杯子，抿了抿嘴唇。 下一刻，他抬起头，看向夜仗剑。 “夜，你好像说的没错。” 宇天嚣震撼地说道： “这口感，跟当初利奥兹招待我们时候用的茶水一模一样。” “开玩笑吧，那玩意儿在奥修利亚不应该死贵死贵吗？可我们不过是在一家寻常的饭店就能买到。” “我可不会记错，我是精艺神族，感官灵敏得很。” “那可就怪了。” 夜仗剑说着，招呼服务员问了一声： “喂，小哥，这茶叶口感不错，是哪来的啊？” 然而出乎意料两人的是，当服务员走到跟前时，出来的却不是奥修利亚本地的人种，而是一位面容扁平和善，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对方一身干练的打扮，肩上搭了一条毛巾，逢人便笑，开口却是地道的奥修利亚语： “诶哟，客人您是好品味，咱家这茶叶可不一般，乃是当朝皇上打通地上运河，开辟东方航线后，从大梁批量进口来的。” “皇上？什么叫皇上？”夜仗剑茫然。 “看来，您几位是外国人吧？”店小二呵呵笑道，“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皇上，就是东方人对皇帝陛下的尊称。” (本章完) 234.帝邦线（29） “听你这么说，你是东方大梁帝国的移民？”宇天嚣好奇道。 “诶，您这就说错了，我可是奥修利亚人。奥修利亚帝国已经与大梁帝国签订了同盟条约，两国人民可以往来东西方之中，不论是做买卖还是求学都不受影响，两国居民18岁之前，可以同时具备双方国籍，18岁后，则要选择一方。” 店小二的一番言论下来，让三人迷迷糊糊的。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龙御穹顿了顿，问道： “我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要叙事历法。” “现在啊，今年是大梁旭明五十一年，奥修利亚历法的话，今天刚好要换新历法，还得等等。” “换历法？”夜仗剑问道：“现在你们奥修利亚是哪位皇帝？” “不对，奥修利亚以前不是公国吗？”宇天嚣突然回忆起来：“你们是什么时候成为帝国的？” “就在去年。” 店小二也不奇怪，境渊的长生种不少，寿命久的，呆在身上一睡就是几十几百年，有的把自己活活睡死的也不在少数，便耐心解释道： “公国时期，是从王储殿下六岁之后就结束了，当时王储殿下还没正式继承大公席位，是【骜杀卿】默斯顿的夫人以护国公的名义，宣布奥修利亚和白金兰邦联合并。” “如此一来，过去的大公头衔就不够格了，王储殿下就加冕为了奥修利亚民族的国王。” “等到王储成年继承公爵和王冠后，便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征服之路。” “先是北至整个草原，国王花了四年时间，就击败索丹伦可汗和背后的白狼神，将大量的牧民和马匹囊括进王国的版图，得到了大量人口、土地、坐骑和牲畜后，王国便开始展开了一阵农业革命。” “国王颁布了《奥修利亚宅地法案》，允许奴隶、取得永久居住权的外国人、私生子都可以到荒郊野岭开辟土地，进行耕种，只要年满5年，就能获得永久的产权——同时，所有王国的土地本质归国王个人所有，就算是王室成员如果需要使用某些土地，只要支付费用和操办手续，就能获得使用权。” “这样的土地改革自然引起了不少地主贵族的利益，因为这一下子把他们永久世袭的土地变成了国王陛下的私人财产，最开始引发了不小骚动，甚至有贵族想要叛乱，但很快，他们就被新的法案吸引了。” “虽然土地的所有权归国王陛下个人所有，但国王本人却并不会随意挪用持有土地的使用权，这就让奥修利亚的地主、佃户和农奴们一下子意识到，过去需要缴纳的一切税收，一下子被合并简化为了租金费用——相比于之前，足足少缴纳了百分之四十！” “尽管这一操作，让全天下开垦土地的人，都变成了国王的租户，但他们开垦的土地越多，使用权却是放在手里的。不论拿来办厂子、挖矿、操练私兵，国王陛下可是不管的，随你使用。加上大量的实际减税，让那些贵族地主手里，反而拥有了不少闲钱。” “当这些贵族们有了钱后，索性就不在乎手中的土地，来到大城市里置办商铺、开工坊、办学校、搞银行。土地就空出来，给那些雇佣兵啊，流民们了。城市也因为人口和资源充盈，变得越来越发达漂亮。” “如此一来，大量的海外商人、流亡的农民、难民，全都一窝蜂地涌入了奥修利亚，王国因为这些人带来的财富和缴纳的税金，很快就聚拢了庞大的资金。” “而得到了足够的资金后，国王又开始了不断地征服。这一次，他提出了奥修利亚民族的概念，希望将整个说奥修利亚语言，或者受到奥修利亚文化影响的国家全部统一起来，组成一個强大的帝国。” “于是，经过20年的征战，一个由奥修利亚文化构筑的多民族普世帝国，正式出现在了境渊的土地上。” “尽管帝国已然建成，但皇帝仍然不满足，他一直在征战，征服了整个北方，饮马霜海，所有的草原居民均臣服于帝国的统治，甚至称皇上为‘龙可汗’。向东则一直抵近「赤血同盟」，和固有时域正式接壤，因此也享受到了叙事文明的照拂，在同盟的默许下，帝国向四面八方继续扩张，将南方的沙漠都彻底拿下，东方航路开辟后，如今人口已经超过了一亿八千万，是境渊人口仅次于大梁的帝国。” 店小二洋洋得意地说道： “不过，大梁已经跟奥修利亚实际上成为了兄弟姊妹之盟，两国君主有密切私交，据说因为大梁皇朝的镇国之宝，便是奥修利亚寻找并归还的，为了表示感谢，大梁皇帝还赠予了奥修利亚3000虎贲骑兵，双方各自在对方国土驻军，虽然还有几百个小国没有被统一兼并，但想来，东西方两个大帝国，成为叙事文明之外最强的势力，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礼炮的轰鸣。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感慨道： “看样子是要登基了。当朝皇上一直没有举办登基大典，直到这次南征沙漠归来，才正式加冕称帝啊。可惜咯，我还得管着店铺，没机会去看咯。” “对了，你说了这么多，你们皇帝——呃，皇上到底叫什么？” “利奥兹啊。” 店小二没多想，说道： “‘弃氏者’利奥兹。破晓者家族的最后一人，他因为皈依了东方的仙法道门，修行道法，便宣布抛弃了自己的姓氏，道号‘潜龙’，取‘潜龙在渊’之意。” “所以，这新年号，八成是要叫：潜龙。咱们皇上呢，自然也就是——潜龙皇帝了。” 噗—— 夜仗剑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慢点、慢点。”宇天嚣拍着对方肩膀，只是他脸上也很难绷得住。 “神特么潜龙皇帝……别告诉他爹是勇正，爷爷叫亢喜什么的。” 夜仗剑擦着嘴，嘀咕道：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你们一起看地球历史了，也不至于这么出戏。” “得了吧，伱看那本《大义觉迷录》时候，不是看得最乐呵的吗？” “伊莱文特，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把你发配宁古塔了！” “我们在星渊，哪来的宁古塔？” 店小二没有听明白这俩人说什么意思，只管说道： “当然，利奥兹陛下自己也明白，他这名字配上年号，作为一个奥修利亚人听着，是多少有点出戏，所以还取了个东方名字：叫李澳兹。” 啪。 龙御穹撂下一袋境渊克朗，严肃地问道： “告诉我，李澳兹的登基典礼，在哪边？” (本章完) 235.帝邦线（30）新年快乐，今天二合一，祝大家事事如意 礼炮轰鸣，淡色的花瓣随风飘散落下，为这场加冕仪式更增添一抹唯美的色彩。 相较于境渊各类帝王，奥修利亚的皇帝加冕的仪式显得朴素低调许多，不过是给全国人民放了三天假，再布置上美食大宴宾客，这样的举措让寻常的市民索性走上街头，趁着典礼庆祝，再摆摊做点生意。 典礼的气氛喜乐升腾，奥修利亚人民的热情之浓，甚至到了让身经百战的龙御穹三人，都感到一丝社恐尴尬。 街道上洋溢的气氛绝对不是一天一日就能促成的，相比于之前店小二口中所说的那个军事帝国，帝国公民看起来显然不是第一天享受起这样欢腾的日子，即便是摊贩走卒之辈，也惬意享受着人生，突出一个你爱买就买，不买白送你也不是不行。 “这里是不是太欢乐了点？”宇天嚣喃喃道。 “我们好像不是在星渊，而是在花海。” 夜仗剑手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些小旗子和棉花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某个路过的学生看他两手空空，就塞给他了。 “他们好热情，他们好幸福，每个人都发自内心享受生活……” 龙御穹推开人群，他身上穿着破旧的铠甲，而放眼望去，奥修利亚的人民却個个光鲜亮丽，就算是穷人，衣服都是全新的。 他看遍街头街尾，愣是看不到一个流浪汉或者游手好闲之辈。 一时间，龙御穹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本他以为，利奥兹会以穷兵黩武的模式，将征服来的土地建满兵营和武器装备工厂，再对土地上的人民施以沉重的什一税——就跟他过去在海恩斯那般一样。 然而入目所及的，却是一片生机盎然，充满希望和热忱，甚至远远超过境渊寻常国度面貌的土地。 在莱安定手下工作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三人因为各种忙碌事务，几乎是踏遍了半个境渊，四大叙事，几十个王国，可即便是在叙事文明里，他们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纯粹的幸福。 就好像，这种文化本不应该是源渊该有的，而是从外界舶来的一样。 龙御穹来不及细细品味，因为加冕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 “走吧。” 三人仗着登神者身躯的优势，轻松地挤入了举办仪式的巨大广场，这广场犹如奇观一般，通体洁白，完全由大理石堆砌雕刻完成，以壁画书写着帝国的征服，民族的历史，星渊的神话传说，雕刻的人物和英雄更是栩栩如生。 甚至，龙御穹还看到了自己等人的形象。 “《海恩斯阻击战》。以利奥兹为首的神灵武士，在渊外战争最后一道防线上死战到底，最终被击败放逐，【社会】大军就此攻入星渊……” 夜仗剑指着上面的浮雕，惊奇道： “看，沤深，你也在里面。你也参加了海恩斯阻击战？” “……算是吧。” 龙御穹望着那道披挂着海兽铠甲的神灵武士身影： “那时候我还是邪神。跟几个【社会】的议员爆了一把，最后却被【真理女神】偷袭杀害，献给了利奥兹。” “啊？但这里面，你明明就是正神的模样啊？” “利奥兹居然没有妖魔化你，这还真是……” “这不重要。” 龙御穹摇摇头： “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听到欢呼声了吗？那位皇帝已经走上红毯了，再晚一步，可就错过了。” “你确定，那一定就是利奥兹吗？” “我确定，李澳兹、利奥兹、真——这些都是一个人，这是他亲口说的。” 龙御穹心情复杂，领着两名武士，穿过漫长的走廊，进入到广场的观众席上。 灿烂的阳光伴随着鼎沸人声，比寻常的节日庆典更加隆重欢腾，明明是加冕典礼，却没有一点严肃的气氛，席位上到处是卖零食瓜子矿泉水的小贩，还有负责维持秩序的大学生志愿者。 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嬉笑漫谈，好像这不过是一场有大明星出场的球赛。只要球星按时出场，就不会有人感到不满，这着实是一种奇妙的关系，在龙御穹等人眼里，皇帝从来就应该保持着神秘和威严，是不应该被娱乐化、平民化、随意调侃的对象。 但就在这一片祥和欢腾的气氛中，加冕的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当【骜杀卿】默斯顿携其夫人安居里·默斯顿一同入场，以护国公的身份出现在会场中时，十万名观众瞬间安静了下来。 【骜杀卿】默斯顿之名，伴随着帝国的扩张征服，早已经响彻境渊大陆上，她的夫人安居里·默斯顿也并非是寻常人物，而是一名双生冥族，和亚顿冥族是近亲，区别在于，亚顿冥族分为男女两性，而双生冥族均为雌雄同体。 为了衬托出护国公的地位，安居里·默斯顿此刻以雌性姿态现世，淡灰色肌肤，一身中性的长衫，宛若一名清纯的祭司。她双手捧着一顶鲜丽华美的月桂冠冕，这冠冕由精金打造，不仅仅造价昂贵，还是一件优秀的施法道具。 安居里看着面容紧绷，浑身披挂着荆棘重铠的爱人，调侃道： “实话说吧，亲爱的，这一刻，你等了多久？” “37年。” 默斯顿夫人淡淡说道。 “那不就是跟陛下的年纪一样了？” “从陛下出生那天起，我就期待着这一天。” 默斯顿悠悠说道： “我的姊妹渴望生下一个强大的孩子，振兴破晓者家族的荣光，为此不惜动用了一些邪术……尽管这一手段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伱是说欧贝莉亚娜，曾打算让强大的那个孩子吸收弱者吗……” “她下了一次星渊。” 默斯顿传音给对方： “母体在怀孕期间，再下一次星渊，利用诅咒的标记，和同一道途分担诅咒的机制，就可以将所有的诅咒转移给尚在胚胎期，毫无意识存在的长子身上。” 安居里皱眉：“这做法，不就是生祭吗？欧贝莉亚娜一生虔诚爱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她害怕，我想，从她怀孕时候开始，就有人盯上了她，也盯上了她腹中的孩子。所以打算抓紧时间把孩子生下来，但谁料到，那些人不断地在增加援手，从流产、下毒甚至到最后直接出手放火杀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有抓到他们。” 默斯顿言及至此，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利奥兹陛下还有弟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吧？” “这世上知晓的，只有你、我、利奥兹自己，以及那个负责照料欧贝莉亚娜的金医师了。” 安居里安慰道： “这么多年来，他们就算拐走了小的又怎么样？现在小陛下都长大了，一身文治武功，就算他们打算扶持小王子上位，有你在，他们还能怎么样？” 默斯顿沉默了片刻，面对台下人山人海的欢呼，她却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那利奥兹，没有天赋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这个嘛……” 安居里迟疑了一下： “首都的宫女、骑士，都有不少了解，不少文官武将，多半也猜得到。” “奥修利亚以【救赎】道途奠定基业，布施仁义，施法救人，乃是王室代代相传的优良血统的证明，可以说，奥修利亚人早已认为，国王君主要用【救赎】道途的力量救治人民，这是传统艺能。” 默斯顿活动着拳头，不安地说道： “尽管这么多年，利奥兹开疆拓土，深得民心，但规矩就是规矩。利奥兹是没有【救赎】道途天赋的，我隐瞒了几十年，可一旦将其公之于众，那些文臣武将和人民，还会尊崇利奥兹为君王吗？” “又或者是说。” “一个不能出手拯救、治愈、复活民众的君王，真的能够赢得奥修利亚人的信任吗？” 谈到这里，就连安居里也不得不沉默了下来。 尽管她很想说这是杞人忧天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是利奥兹在统治帝国，但在不断地改革过程中，利奥兹也得罪了相当多的文臣武将。 不少人因为他的改革而丢了官位，有的人从大地主变成了一般市民，连年征战，也让财政人员极为不满，还有人担心帝国的扩张会引起叙事文明的暴怒，极力劝说陛下反思自己。 内部的隐患，一直存在着。 在默斯顿的担忧中，一直有一个结局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如果有一天，当年被拐走的小王子突然出现，并展现出死者复苏、患者自愈、断肢再生的救赎之技艺。 到时候，谁才是真正的正统君王呢？ 你是愿意接受一个能够让你平安健康，免于苦痛和死亡恐惧的君主。 还是，要一个连年征战不休，不断推行改革，激进风气愈发猛烈的主宰呢？ 答案很明显吧，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一直为了君王战斗下去。 默斯顿可以为了自己的侄子扫清一切敌人，为了他屠杀他人。 但是，如果与侄子为敌的对象，是自己的另一个侄子呢？ 默斯顿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骨肉相残，兄弟阋墙的惨剧发生，一生都桀骜不驯，肆意杀伐的默斯顿夫人，也有她的软肋。 她成为半神太早，已经失去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并且由于神格的特性，她永远不可能拥有健康的后代，就算是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后人，也会变得畸形和扭曲。 正因如此，默斯顿听到欧贝莉亚娜出事后，几乎立刻赶来了奥修利亚，看着利奥兹那年幼孤独的样子，她把自己未能如愿以偿成为母亲的爱，全部灌输给了利奥兹的身上。 但，一边是她亲手培养，在呵护和疼爱中长大的利奥兹，一边同样是流着一样鲜血，甚至更加纯正（具备天赋）的小王子。 她无法出手去袒护利奥兹，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希望出手作出决定。 “你想的太多了。”安居里安抚道：“我专门挑了个好天气来办加冕仪式，不用担心，那孩子一路顺顺利利，没有任何波折走到了现在，星渊一定是眷顾他的。” “如果星渊真的眷顾利奥兹，为什么连基础的天赋都舍不得给他呢？”默斯顿喃喃：“我今天感到不安，很强烈的不安，利奥兹放弃了自己的姓氏，似乎也意识到他母亲所做的生祭……我只希望，我能够通过我这些年的庇护，让利奥兹放下对生母的成见。” “放心吧，利奥兹不是狭隘的小人。”安居里拍着默斯顿的肩膀：“亲爱的，今天就不要那么疑神疑鬼了。如果你担心，日后再找机会全部调查一遍，把小王子秘密找回来就是了。” “利奥兹长到现在37年，我也找他找了37年。” 默斯顿心情复杂： “我不知道那孩子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成长到现在的，那些人又是怀着什么目的，也许他们是想要王位……” “停，亲爱的，停，停，停。” 安居里叫停了默斯顿的忧虑发言，说道：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跟我一起，好好地把加冕仪式办好。” 话音刚落，台上立刻沸腾起来，十万名观众，山呼海啸一般呼唤着一个单词： 皇帝。 安居里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笑道： “他来了，你的好侄子，正等待你将冠冕戴在他的头上呢。” “……你说得对。我得打起精神了。” 默斯顿深吸一口气，不再思考杂七杂八的事情，她绷紧神经，看向前方缓缓走来的身影，开口说道： “恭迎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草原牧民的龙可汗，沙漠和冰川的征服者，开辟东方航线之人，十六场战争的胜利者，勇武冠绝西方大陆，神圣的改革者，人民挚爱的君主——利奥兹陛下。” 啪嗒、啪嗒、啪嗒…… 精钢的战靴平稳地踏在花岗岩的砖路上，满身杀气的远征部队从前门鱼贯而入，他们整齐列队，态势森严。 两队骠骑兵从侧面奔驰而来，他们拖着从沙漠征服得来的战利品，包括昂贵的珠宝、稀有作物和真金白银，他们在场内转着圈，向观众席上抛洒着异国的钱币。 沉闷如雷的吼声从天上袭来，人们来不及捡起钱币，纷纷抬起头，只见天空被巨大的羽翼遮盖，三头体型巨大的飞龙，从广场上空低速掠过，甚至没有引发音爆，飞龙压低了身姿，让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腋窝下的逆鳞。 就当人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不远处的运河上传来轰鸣的炸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帝国海军的舰队一字排开，向着广场上空投射出彩弹烟花，弹痕拖着彩烟，在空中交错纵横，刻画出一道精致的奥修利亚国徽：一条三首巨龙张开双翼，四爪把持盾牌。 国徽之后，乐团恰到好处地开始了演奏： 帝国屹立星渊间 国祚长存亿万年 各族人民齐聚力 耕作守护庆华年 惟愿母亲绽笑颜 惟愿和平长久远 谁敢侵犯我家园 人民定教它殒灭 …………………… 这简单直白的国歌，实际上却是境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首国歌。 当龙御穹等人还在座位上观看时，身边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却纷纷直立起身，扬起透露，高傲地吟唱着。 伴随着国歌嘹亮，国旗也从竞技场的最高处升起。 直到看到国旗一刻，龙御穹心中才真正确认，他的猜想没错，那个皇帝，必然是昔日的利奥兹。 红色、白色、黑色的三色旗在空中飘扬。 沤深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这是，海恩斯的旗帜。” 红色和黑色是主宰神族的肌肤与铠甲的颜色，白色，则是海恩斯政权对家乡的赞美。 海恩斯的意思，是梦境。 梦境，是纯净的洁白。 “我的家乡，海恩斯。” 龙御穹呢喃着，站了起来。 “海恩斯，你仍存于此世间。” (本章完) 236.帝邦线（31） 做梦。 最近一段时间，蕾德妮娅开始不断地做梦。 梦分为两种。 第一种梦，是祂反复回到那个冰冷的下午：工厂、大雪、断腿。 伤痛在大腿上不断地扩散，不论过去多久，祂都无法忘却。 而第二种，则是开始跟另一个熟悉的男人交流谈论。 “利奥兹对我的排斥快到极限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1130年停战，莉亚莉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我有预感她过不了几个月可能就要被放逐出去。” 男人轻轻倚着扶手，倚靠在那孤独的王座上，他托着脸庞，两鬓斑白，虽不见一丝皱纹，但和20年前初次见面时相比却衰老了太多。 蕾德妮娅不记得其面容，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唯独清楚跟他的关系很好。 她与那个不记得面容的男人之间，是如同孩子与父亲一般亲昵。 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個名字，便不禁问询道： “你和【皇帝】都说过利奥兹这个名字，他是谁？” “你也知道，这颗星球，海恩斯本质上是一场梦，由名义上的造物主的梦境具现形成，但是这场梦境太庞大，以至于它需要一个锚点和靶标，用来规范梦的范围，使得这场梦不会吞噬掉整个宇宙。” 男人摇着头说： “利奥兹（realize）就是那个锚点，你可以理解为，祂是整个梦境的管理者和规则本身，是祂一手创建了现实社会。” “现实，隐秘，外域。” 她嘀咕道： “这一场梦，汇集了三个社会秩序。” “蕾德妮娅，在星界，文明是社会的附属物，社会是凌驾于一切的超然生命体，它可以通过某种概念对现实和客观世界进行掠夺和干预。文明是社会的附属，文明生物是社会的食物，没有文明生物支撑社会，社会就无法干预到客观世界中。” 男人解释道： “人类的背后，是利奥兹推动的现实社会，从这个角度讲，我们隐秘社会是入侵者，和现实社会是掠食者与猎物的关系。能够将利奥兹为代表的现实社会彻底拿下，让隐秘吞噬它们，就是我们的根本任务。” 蕾德妮娅总是在梦中点点头： “我认同这个理念。” 她用小刀削着苹果： “我回来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向你询问隐秘和现实的事情——现在重锻七次的职业者已经全部被现实社会放逐了，我身边的大部分低浓度职业者已经无法联系到隐秘社会，就连重锻五次的职业者，也不能隐秘社会沟通。” “利奥兹。” 馆长笃定道： “利奥兹一定是找到了隐秘社会和海恩斯的交流函道，【学者】莉亚丽认为是利奥兹从其他位面进行了全面阻断。” “可是我记得，海恩斯是没有和其他位面接壤的，想要进行连接，必须通过星界找到通往其他宇宙的虫洞。” 雷德皱眉： “除非利奥兹在星界也有帮手。” “或者更进一步猜测，”馆长道：“利奥兹就在星空中。” 如果是过去，蕾德妮娅会遵循着梦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回答：“这不可能，所有上位的职业者都在星空里，利奥兹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不符合常理。” 但当她这一次进入梦境时，她亲自推开了那个削苹果的少女，一脚踩在男人的扶手旁，白金的眸子凝望着对方： “……你说是万神殿吗？” “蕾德妮娅——你动用了翡翠龙的能力，回到这里了吗？可惜，我已经没办法被你铭记了。” “你不用回答这些，伱的存在已经被彻底抹去。” 蕾德妮娅淡淡说道： “你对利奥兹了解多少？我在祂身旁服侍了一千年，都没有看明白祂的真实身份，万神殿到底是什么？利奥兹到底是靠着什么控制现实世界？祂那个【现实社会】的计划，是怎么构成的？” 男人靠着那孤独的王座，如同宝石一般剔透晶莹的眸子凝望着她。 沉默了许久，男人才缓缓说道： “……蕾德妮娅，你未来受了很多苦吧。” “那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 蕾德妮娅的心如同石头一般冰冷坚硬，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关心而被触动感化。 “我还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蕾德妮娅，你出现在那场特莱基家族的认亲晚宴上，顶替了我真正的孩子范格雷·特莱基，以蕾德妮娅·特莱基的身份成为了家族的大小姐。” 男人回忆起往事，笑着说道： “你对我大谈特谈，从容淡定，痛陈利害，表现得优雅大气，完全就不是一个乡下长大的私生子。说实话，你的演技糟糕透了，几乎把‘我背后有人’写在脸上了。” “你也对我下了以太之血，而我通过了考验。接过了【收藏家】的传承——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孩子，而我出现并接替了这一点，不是吗？” 蕾德妮娅平静地说道： “尽管我忘记了你是谁，但我确实在日后成为了最伟大的【收藏家】。” “蕾德妮娅……你知道吗？你那时候的眼神，是澄净、坚定，不甘于现状，你有着对底层世界的痛恨和对登顶巅峰的信念。” 男人同样平静地回复道： “而现在，你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你失去了欲望，你不断地失败失败失败，不断地去背叛背叛背叛，然后再遭到其他人的背叛。” “蕾德妮娅，雷德，我的孩子，你的欲望之火已经熄灭，剩下的只有孤独和空洞。你看不到你的未来，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所爱的一切、爱你的一切，都在你庸庸碌碌的一生中被消耗殆尽了。” 蕾德妮娅没有任何动容。 男人低下头，感慨一声： “你比谁都聪明，蕾德妮娅，你太聪明了，但【收藏家】不是给聪明的道路，你应该学会好奇、贪婪、富有、娱乐——” “还有永恒。” 蕾德妮娅说。 “……你终于找到了，可你舍弃了什么呢？” 男人笑着看向她： “好奇、贪婪、富有、娱乐、永恒——作为【收藏家】的五大品质，蕾德妮娅，你是怎么理解的呢？” 蕾德妮娅坦然： “一切都是为了永恒，若无永恒，其他四项便毫无意义。” (本章完) 237.帝邦线（32） “不，蕾德妮娅，你错了，永恒是最重要的，但这不代表你就要舍弃其他的一切。” “可你死了，老死的。” 蕾德妮娅走上前，精致绝美的面容几乎靠到了男人面前，她张开嘴唇，毫无一丝情感地说道： 「我亲眼看着你死去，并将你埋葬。我的亲人挚爱，都葬送在岁月时光之中。」 「我用了一生去追逐永恒，我的战友、伙伴、老师、爱人、子嗣不断更迭，最终只剩下我一人，我舍弃了我的种族，舍弃了我的理想和国籍，为了变得更长寿而不断地寻求改变。我的感情，我的情绪，我的性格，全都在千百万年的岁月时光被消磨殆尽」 「——你也曾见过太阳的熄灭，亲手为我展示那颗垂死的红巨星。现在你告诉我：永恒不重要？」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孩，我超越了特莱基世世代代每一个强者，我是最强的【收藏家】，我是天下财富的掌控者，只要我想，我的钱可以买下整个宇宙，我已是神灵，与天同寿，日月同辉。」 「伱的说教和期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永恒的理解，我比你更权威。」 “可既然你都如此富有了，什么都懂，全知全能了。” 男人微笑地看着她白金的龙瞳： “你为什么还没有实现永恒呢？” 「已经快了。」 “不，雷德，你不明白，若你拥有那份资格，便是深处昏暗的星渊，永恒也会主动追随你。可若你没有那能耐，纵使你穷尽一切，也无法追求到永恒的轨迹。” 「你这活了不到200年的凡物，又懂什么？」 “我懂你，孩子。” 男人伸出手，轻轻拂过雷德·金的眼角： “你的心已经死在了某一年盛夏，往后余生支持你存续的，只是一个孤独卑怯的魂灵，一道执念，你虚无而迷茫，找不到自己的真心所在，你没有所爱，也没有奋斗的目标，一辈子都被时代的浪潮裹挟着前进。” 「你没有资格对我说教了，凡物。」 “雷德，我的孩子，你若以为我还在说教你，这才是最大的误会，即便轮回千百次，我也会舍弃我的亲生骨肉，去选择你。” 即便被对方恶语相向，男人也只是微微笑着： “我的父亲挑选孩子的方式很简单粗暴，走到人群里，把手腕一划——凡是没有被以太之血毒死的孩子，就会被他选走，作为接班人培养。” “但你不一样，你是主动来到我身边的，你的眼神，你的欲望，你的信念，和我一模一样——所以我爱你，孩子，我爱我自己，所以也会爱像我一样的雷德。” “我希望你变得好，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完成自己的愿望和理想，而不是一辈子在对不安和恐惧中消磨殆尽，最终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指尖抚过女神白皙冰冷的肌肤： “你皮肤有瓷质的感觉——你要跟利奥兹联合了吗？” 「……虽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确实跟利奥兹合作了。」 “真奇妙，那枚红巨星，便是我结识的星降师伙伴赠予我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后，我的孩子，却跟我朋友信奉的神灵走到了一起。” 男人感慨了一声： “蕾德妮娅，你名垂青史，或者遗臭万年了吗？” 「你应该知道，隐秘的人留不下痕迹。」 雷德说道： 「至少我仍健在。我还活着。」 “雷德，我要告诉你一点，有人死了，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毁灭，有的人纵使活着，却没有人需要他，介意他，就好像是块石头。” 男人抓住雷德的手，衷心告诫道： “你之前问我利奥兹，是吧？我告诉你吧，我曾听那位星降师朋友说过，利奥兹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而不是‘神灵’。” 「……‘人’？」 “一個没有情绪，毫无感情，没有动力的人，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改变现状，希望能证明自己。” 男人说： “利奥兹啊，是个没有名字的东西，甚至祂连做东西的资格都没有。祂不像你，你有很多人帮助，你有天赋，你有才气，你有勇气，你很聪明，利奥兹可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这样的一个垃圾废材，把隐秘挡在海恩斯外面，不断地施加压力，把内部的隐秘议会也几乎打得分崩离析？」 “是的，雷德，就是这样一个，连名字都是借来的垃圾，又没天赋，又没力量，祂不是最勇猛的，也不是最聪慧的家伙。祂挡住了最伟大最强大的隐秘！” 男人抓紧雷德的手，提醒道： “雷德，你是被直接从底层提上来的，你很多事情并不明白——那些来自最底层，一直默默无闻的人，可以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这世界啊，是由一颗颗微小的粒子构成的，当你要把这粒子分开时，就是夺走那人仅有的一切，那一无所有的人就会愤而反抗，爆发出恐怖的能量，若是你把一群人逼迫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他们就会凝聚在一起，爆发出让掠夺者胆颤心惊的力量。” “而利奥兹呢？祂不是最小的粒子，祂只是一个被反复逼上绝路后，最终忍无可忍爆发的普通原子。祂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守住自己仅有的东西。” “你要跟利奥兹合作，那就切记一点：不管是万神殿还是什么东西，那都是利奥兹一点点积累下来，就像是老实人勤勤恳恳一辈子攒下的基业，是农民的土地和孩子，是铁匠的锤子和铁砧，你若是利用祂便利用吧，切不可连祂最珍惜的那点儿，也给夺走了。” 「怎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背叛祂不成吗？」 蕾德妮娅笑了。 「在你根本活不到的那个未来里，我如今跟利奥兹共进退，我们都是叛徒，面对同样的敌人。你又懂什么呢？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局势吗？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力量，对于海恩斯来说有多可怕吗？」 (本章完) 238.帝邦线（33） “雷德，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 男人抚摸着王座的扶手，抬头看着她，目光很平静，他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势和气场而被震慑。 他只是说道： “但是我懂你，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决定跟利奥兹联手，就不要想着吃干抹净后，把祂甩开丢掉。” “不然的话，利奥兹，那个一无所有的家伙，将爆发出令你胆寒的力量。” “而且，你觉得利奥兹真的是一个人走到这一地步的吗？我的孩子，祂的力量不是个人的，也不是单单一个墨菲德里亚可以提供的，在利奥兹的背后，是千千万万個跟利奥兹一样的存在，是人们把权力，亲手交到了利奥兹手里。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份力量，从利奥兹手里夺走了，否则，那引发的会是一场滔天的浪潮。” “不仅是利奥兹，雷德，你已经把多少人害得家破人亡，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就连他们所没有的，都已经预支了呢？”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伱，能够拥有永恒的资格吗？你还打算继续背叛别人吗？就连利奥兹那样的人，你也打算背叛吗？” 雷德没有回话。 侧面的也算是印证了男人的质问。 「是非曲直，留给岁月评说。」 雷德转过身去，翡翠色的光辉将梦境迅速摧毁。 「而我，只需要超越岁月。」 在祂的身后，王座上的男人微笑地注视着她的离开，渐渐随着梦境的破碎，而化作一滩烟云，随风略去。 ………………………… 蕾德妮娅睁开眼睛。 祂从神座上直立起身，台下九道使徒虚影瞬间列位，单膝跪地，静默迎接女神的苏醒。 「我这次入梦了多久？」 回答祂的是帕西瓦尔： 「夏尔瑰妮——雷德·金冕下，您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层渊还没过一个世纪。」 「具体时间，这个纪元瞬息万变，都给我精细计算。」雷德淡淡说道。 「也就12年4个月又12天，冕下。」帕西瓦尔回答：「层渊的情况目前没有大变化，您之前嘱咐关注境渊，我们这边有了点新进展。」 「说来听听。」 雷德·金说着，轻轻敲了敲脑壳，思维瞬间接入到【劫掠】道途之中，通过每一个【劫掠】道途的皈依者和自己的信徒，搜集起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力量。 正神真灵不以信仰为食，但信仰会极大地提供神灵增幅，就好像一个个信号基站般，如果有虔诚的信徒，祂适当地分点神力下去，没准还能培育出一两个强大的打手，没有人会愁自己的手下太少，这何乐而不为呢？ 「四大叙事联合体正在讨论进一步加深合作的事情，特别是自从虚空开始‘萨特行动’后，【黄昏卿】开始着手收编虚空大君的力量，看样子是打算削藩集权，他距离登神只是时间问题了——冕下，我们要不要行动。」 「【黄昏卿】要搞就让他搞，没什么影响，12年前他也在这么搞，无非是虚空对外侵略不顺利，他准备借机安抚民心，做做样子罢了。」 雷德随口应道： 「至于登神——呵呵，【源渊天尊】皮亚里努斯先生还在世呢，没有最重要的神位，【黄昏卿】就是登神了，也不可能如同【虚空帝君】料想的那般，成为主神级别的神灵。」 「但，【黄昏卿】似乎真的很有可能，祂突破欧米伽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又怎么样？利奥兹当初把持着神位、神权，但祂自己没有神格和神国，连名字都没有，照样登神登不了，只能当个帝亚兰（代行者）。【黄昏卿】整这么一出，完全是在威慑邻居，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社会】而已。」 雷德摸了摸下巴： 「说起利奥兹卿——我们亲爱的利奥兹冕下，最近又在搞什么名堂？自从我借了格琳娜的身体复活后，还没机会联系他，就得仓促返回层渊了。现在境渊过去多久了？」 「利奥兹那边……」 原本口舌伶俐的帕西瓦尔突然沉默下来。 「嗯？」雷德瞥了一眼：「说啊？怎么不说了？」 「冕下。」第十使徒莫德雷德开口道：「利奥兹的情况有点复杂，以祂的位格，有点不太方便说，还是我来跟你说吧。」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雷德冷冷说道： 「帕西瓦尔，你只管说。」 见没办法替同事开脱，莫德雷德只好退下，留下帕西瓦尔无奈说道： 「禀告女神大人：利奥兹的分身暗中搅动局势，让龙岛上位成了同盟顺位排名第二的加盟部落，他本体则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世俗帝国，只用了37年时间，几乎把同盟以西的整个土地全部纳入囊中，只看人口，完全在境渊算得上一个小叙事了。」 「哦，我以为什么呢，多大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雷德淡淡一笑： 「利奥兹能搞文明，是好事情啊，他现在是我们的伙伴同盟，变强点是好事情啊。那个世俗的帝国，还是我给他撺掇着变强的啊。说起来，我都算那个帝国的半个主人。」 「那，女神大人。」 帕西瓦尔谨慎地看着对方，试探性问道： 「利奥兹的辉光龙血脉，也是您赐予的吗？」 「自然如此。」 雷德·金一甩头发，坦然说道： 「我就知道，利奥兹肯定禁不住诱惑，会吞噬格琳娜的碎片，只要他下手，那他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龙族血统尊卑有别，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绝对的号令。」 「利奥兹啊，始终就是个纯粹的人，我太清楚他了，只要你对他稍微抛心挖肺一点，他就会真的觉得你是他的伙伴朋友，你再努努力，他就会把重要的岗位安排给你，凡人都是这样的，觉得只要能够够强，就能委以重任。」 「利奥兹以为他得了辉光龙的血脉，就能够跟我平起平坐了——实际上呢？我的位格远在他之上，拿捏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如此……女神大人，利奥兹宣布将打造第八道途，龙族道途的事情，也是您默许的吧？」 「自然如此，那第八道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雷德顿了顿，眼神一下子扎到帕西瓦尔身上： 「什么第八道途？」 (本章完) 239.帝邦线（34） 「根据我们搜集来的情报看，‘弃氏者’利奥兹因为天生没有天赋，无法皈依任何道途，跟登神之路绝缘，于是他主动跟龙岛打好了关系，自称从龙岛得到了龙族的《化龙术》。然后……」 帕西瓦尔小心谨慎地说道： 「他把这份秘术，对自己的国民，公开了。」 「现在，奥修利亚帝国也被认为是对龙族最友好的文明了。每年有近一百头巨龙选择移民奥修利亚帝国，热度超过层渊三个高福利叙事文明，仅比龙岛低。」 「甚至，您麾下的集团，都有龙裔资本家，逃到奥修利亚……」 「雷德·金冕下，这也是您计划之中的事情吗？」 雷德伫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在海恩斯灭亡的整整十亿年前。 彼时龙族文明领袖：【辉光龙帝】雷纳德亚尔，最后的辉光龙，统治着万千龙族。 在那时，它看到了【隐秘社会】对万神殿的沉重打击后，立刻打着利维坦达尔号召之名义，集中手中的力量积蓄，特别是源土储备，准备将龙族文明升变社会。 虽然泰坦巨人、泰克尼科圣族都挑战过万神殿的权威，但是万神殿起初，其态度是比较温和的。 大部分神祇认为：同泰坦搏斗，能够加速神祇的成长，磨砺武艺，是好消息，而泰克尼科圣族的工艺和科技，更是让神族意识到了建立神国的必要性。本来不注重神国建设（因为根本没有）的利奥兹，开始强调武士们经营自己的神国。 换而言之，两者越是挑战神祇威严，越是助长了万神殿的力量。 但龙族文明不同。 作为一个文明，龙族文明通过龙岛、龙星群、龙星云的手段，迅速开枝散叶，把生命和文明的种子播撒到百万光年之外。 一时间，宇宙文明接连崛起，不少文明受到刺激，加速进化，甚至涌现了大小总计14个社会。 这便是‘龙祸’。 虽然这些社会的结局最终大多是被隐秘社会‘盖娅’吃掉，但期间带来的次生危害无数，也让万神殿派出斩杀社会的准代行者，也消磨殆尽。 那时候的利奥兹，看似坐守海恩斯，牢牢掌控局势。 实际上，倒不如说是【社会】们一路杀到了海恩斯，从龙祸以后，万神殿再无可用之兵。 龙族无疑是最为精明狡猾的种族，它们自己强大，但是并不动手，而是鼓动其他文明升变【社会】共同对抗利奥兹与万神殿的统治。 可以说，龙族文明曾经几乎重新挑起了【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的灭世重任。 【社会】们无法抵抗这份诱惑，而其中不少文明，更是无法忘却神灵武士那副冷漠高贵的神情：当初赋予他们生命起源的善意神灵，正是被利奥兹的神灵武士们消灭屠戮。 对于盖娅这等存在的掠杀者社会来说，普通的文明已经不能满足它们的品味，只有造物主的梦境，乃至造物主本尊，才配得上它们的体量。 仇恨、欲望、傲慢。 多重原因纠合在一起，在龙族文明的推波助澜下，宇宙掀起了全面进化的交响乐。 而正当龙族文明昂首阔步挺进宇宙，准备在海恩斯的大地上，升变成【龙族社会】的时候，它们却迎来了一个从未想到的敌人。 ——利奥兹，亲自下场了。 没有任何文献记载，利奥兹是怎么毁灭龙族文明的。但在日后，海恩斯的土地上仅存的龙族血脉，就只有几只鸟类家禽，蛇虫蜥蜴了。 自那之后，最接近龙族文明崛起的一次，便是她雷德·金自己一手导演的再造龙族文明，窃取利奥兹的源土，打算晋升【龙族社会】，与盖娅、利奥兹分庭抗礼。 而【社会】极长的寿命和强大的生理强度，足以从盖娅手中拿回利维坦达尔的身躯，到时候只需要完成最终重锻——雷德·金便成为永恒不灭的【宝石龙王】。 这便是，她的永恒之梦。 为了这個梦，她不惜隐忍千年，背叛亲人，先背叛隐秘，再背叛利奥兹，跟隐秘的议长厮杀征战，不惜发动天龙坠月，把海恩斯的生灵赶尽杀绝，万人唾弃。 但这个梦，伴随着盖娅入主海恩斯后，一句轻飘飘的‘我不喜欢你，雷德’，便破灭了。 盖娅甚至威胁她，如果她敢升变【社会】，就第一个吃了她这个叛徒。 自那之后，雷德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龙族文明升变社会的计划，毕竟这已经不可能了。 龙族，对自己已经没有用了。 格琳娜不会明白，她屡次试图用亲情和身份感化自己，让自己对龙族施以援手，而自己却坐视不管，并不是因为她不在乎龙族的死活。 而是，龙族真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那不过是自己达成目标的工具，用完了就会甩掉，她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是利维坦达尔，是成为永恒的存在。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利奥兹上位37年来，一直在让国家变得普世化，他提出民族概念实现奥修利亚统一，然后是泛民族文化，把其他近邻也统一进版图里，接着是伙伴、同样信仰的远亲、异族、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强大的非叙事文明，他会找到各种理由，说服或者征服对方。其中就包括龙族。」 帕西瓦尔谨慎地说道： 「利奥兹不断地颁行法律，让各个种族放弃自己的身份，忽略自己的出身，不论是男是女，是穷是富，是农民还是骑士，是人类还是巨龙，人们首先是帝国人，其次才是各种各样的身份角色。」 「而为了团结那些，连【毁灭】道途都没办法修行，始终困在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利奥兹陛下决定引入龙族的化龙术。从此规定：龙族不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个身份，一个人人都可以成为的阶层。」 「【幻龙师】会是一份职业，一个道途，成为那些没有任何家世、血统、天赋的普通人，最后一搏的机会。」 「雷德·金冕下，您……确定这也在您的计划之中吗？我总感觉，这好像已经把龙族的定义，是不是给解构了？」 (本章完) 240.帝邦线（35） 雷德沉默了很久，底下的信徒揣测着她的心思，不敢吭声。 几十秒，几分钟，几刻过去。 终于，雷德自己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以前，有个叫范格雷·斯坦的男人。是个贵族和村妇的私生子，长相丑陋，而且只有一条左腿，行动极为不便，而且没办法干农活。直到有一天，他妈妈终于干不动活儿了，临终前告诉他真相，让他去找亲生父亲。」 使徒们面面相对，不敢吭声，只听女神悠悠说道： 「另一个，雷德·特莱基。他窃取了范格雷真正的身份和地位，夺走了他的父爱和财产，利用他的人脉和财力关系，大肆进军，权倾朝野。」 「雷德呢，他对于范格雷心有愧疚，也害怕他把真相公之于众，就给了他一笔钱，让范格雷去学他喜欢的艺术，这样也能稳住他的情绪，避免他怀疑。」 「就这样，范格雷·斯坦，或者说范格雷·特莱基住在家门口不到200米地方，在海纳斯的艺术学院住了30年，从未真正踏入过他家的门口。而那个雷德·特莱基，却衣食无忧，变卖家产，在海外囤地，习以为常。成为了一個远近闻名的地主门阀。」 女神一边说，一边踱步着。 「然而，结果是什么呢？」 「那个雷德啊，穷尽一生，争名夺利，到处耍着小聪明，想走捷径，却绕了个大弯，最后落魄到要靠偷骗和劫掠，才能苟活下去。更可悲的是，他就算转世投胎了，也留不下名字。」 「而范格雷。」 雷德站在原地，沉声道： 「范格雷一辈子勤恳学习、创作、教学，成了一代艺术大拿。被他在战争中拯救过的人，日后不是飞黄腾达，就是东山再起，人们纷纷赶来，拥护起范格雷，称赞他的美术造诣，给他著书立传，给他建了比特莱基家族的收藏馆，大了几倍的艺术大学！」 「我都来了星渊，还能看到范格雷的《论现实主义美术》，还有几千亿的美术生，在学习他的事迹和教材。」 「范格雷留名青史了，雷德被扫进历史的角落里。我以为来到星渊，我亲手摧毁了海恩斯的一切，我就能再也不受范格雷的影响了。」 她仰起头，背对着众人。 「我错了。」 「利奥兹，范格雷，这些勤勤恳恳又愚钝笨拙的蠢猪，会一次又一次地站出来，打我的脸，告诉我：看看吧，雷德，你错了。」 「我错了，我没错。」 她转过身，白金的龙眸闪耀着摄人心魄的辉光，就如同暴风雨来临的海面，那撕破帷幕的闪电。 「我是错了，我不应该放过范格雷，也不应该同情利奥兹的，他们这些毫无才能的家伙，就应该被淘汰、消灭、彻底腐烂消失。」 「我也没错，我从来就没有错，来了星渊后，我更清楚这一切多挣钱，人人都在下潜星渊，人人都在提登神，人人都渴望永生不死——每个人都是永恒的奴隶！」 雷德咧嘴笑着： 「利奥兹想挖我的墙角，那就随他去吧。」 到了这时候，最为高大强壮的使徒站起身来，直面女神。 「夏尔瑰妮娅。」 首席使徒，亚瑟，淡淡开口道： 「从龙族最近的动态看，利奥兹从来就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和我们结盟这么久，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收益，反而让您感到了不安和羞辱。」 「你想说什么，我亲爱的亚瑟？」 雷德端着下巴，看向对方： 「我有一种感觉，你会给我一个惊喜。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亚瑟。」 「……三十七年前，我曾经瞒着各位，在女神动手之前，就干涉了利奥兹的事情。」 亚瑟缓缓说道： 「利奥兹，以为自己通过转生的方式可以骗过星渊，却骗不过常年在境渊监控的我。我看着利奥兹的灵魂进入到了破晓者家族的欧贝莉亚娜女大公腹中，加上您当时不断催促我们监控利奥兹——于是，我稍微操作了一下，以此从利奥兹身上，找到了一块软肋。」 「喔哦？」 雷德忽然明白了，释怀笑道： 「原来，是你。亚瑟，你动的手？你杀了那个女大公，夺走了利奥兹转世的同胞胎兄弟？」 「我是女神的利剑，只为您服务。始终忠诚与您。」 亚瑟单膝跪地，低下头颅，沉声说道： 「原本我打算就此放手，但我不忍看到您被利奥兹的花言巧语迷住，一个劲儿地把资源倾斜给利奥兹——这不公平，您的美丽和地位远在利奥兹一届炮灰之上，只能由利奥兹向您下跪，而不是由您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利奥兹。」 「所以呢？那个被夺走的小王子，你一直在让人暗中照顾？」 「不仅如此，女神大人。」 亚瑟抬起头，看向雷德： 「我把他带到了奥修利亚。打算让他出来露露面，给利奥兹一个教训。」 「……如果把利奥兹的没道途天赋的事情揭露，那确实足以让人不信服他的王位合法性，就算他通过我的力量，夺来了一个【毁灭】道途的修行天赋，也没办法跟正统的破晓者家族天赋，在合法性上媲美。」 雷德颔首：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今天。」 亚瑟说道： 「刚刚，我看到利奥兹让您不安了，于是下令，让那个小王子出动。」 「我要让他看看，让女神蒙羞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利奥兹花了四十年才打造的帝国，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从利奥兹手中夺走，并且这份礼物，还将由我献给您，作为小憩苏醒后的下午茶礼品。」 「雷德·金冕下，请您原谅亚瑟的自作主张，这一切罪责全担在我身上——而您，仍然置身事外，仍然可以继续跟利奥兹摆出盟友的姿态。甚至，若您选择出手干预叫停，还能让利奥兹感谢您。」 「那些凡物，永远不明白，上位者的威严是不可动摇的，利奥兹的行为，必将得到惩戒！」 (本章完) 241.帝邦线（36） 红、白、黑的三色旗在上空飘扬着，仿佛把龙御穹的心也带回了海恩斯。 多久了？ 如果从客观来说，他是5472年前，被【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讨伐，驱逐出了海恩斯。但夏尔瑰妮娅对利奥兹似乎并不忠诚，故意放了他一马，任由他逃亡离开。 只不过他最后也没有逃跑，毕竟身后就是海恩斯。 背负了半生邪神之名的沤深，就在宇宙中，跟那些【社会】怪物拼死战斗到底，最终同归于尽。 如果是从主观上来说，他已经几百万年没有看到过三色旗飘扬了。 尽管最终因为墨菲德里亚的问题而与利奥兹决裂，但沤深从未背叛过自己的故乡，海恩斯，曾经六个渊外主神宇宙中，最繁华、最美丽、最纯洁的净土，它以开放、包容、环境优美著称。 这造物主的梦境，不仅仅是无数主宰神族的家园，更是墨菲德里亚实力的证明，只要海恩斯屹立于世，【社会】联军就要忌惮那个潜伏成长之中的墨菲德里亚。 利奥兹、沤深、图瓦哈拉，包括后来崛起的夏尔瑰妮娅，无数神灵武士守卫着这梦境的星球，屹立不倒数百亿年，纵使太阳几度迎来熄灭，海恩斯依然挺立。 直到，天龙坠月，隐秘集结，利奥兹战败，这屹立宇宙的纯洁梦境，最终遭到了【社会】们的瓜分吞食。 龙御穹怔怔望着三色的旗帜，征召的凡人身躯不受控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两名同伴相看一眼，没有去打扰他。 宇天嚣反而感同身受地说道： “这点，你得感谢利奥兹——至少你的家乡存在时间更长一些。” “咱们两个的老家，【毁灭宇宙】与【精艺宇宙】，被连着主神一起干碎咯，流浪都不知道流浪多久了。” 夜仗剑感叹： “哪还有家啊，侵略者如今仍然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谁能有个安稳家啊？” “【社会】一日不离开六层星渊，星渊一日不得安宁。哪怕内部有什么矛盾争端，那也是我们星渊人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外人干预。” 宇天嚣说道： “差不多了，沤深，触景生情到此为止，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自然明白。” 沤深用掌根抹去泪痕，深吸一口气，双目恢复平静： “利奥兹那边我会好好跟他谈的，不论如何，他对星渊的态度存在不满，我们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但也要谨慎地对待这位暴君。” “真的是暴君吗？” 夜仗剑看着满场欢呼雀跃，满眼期待的帝国人民，发出了直击灵魂的质疑： “如果忤逆人民的意志、不听取人民之声、肆意盘剥百姓的领导是暴君，那人民为什么还会支持他？不应该起来推翻他吗？” “阿特烈亚·夜风，你太片面了，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就有反抗利奥兹的部队。” 龙御穹反驳道： “首都建设的好，人民幸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帝国是一個庞大的领域，不可能人人都尊奉。更何况，一个连年征战的皇帝，他真的还会为自己的人民考虑吗？他的眼中只会有更大的疆土和更多的税收罢了。” 夜仗剑耸耸肩： “好吧，那就算我们只看到了幸福的人民，而且这部分人只占帝国的一小部分。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他至少对自己的首都人民，谋取了幸福呢？” “只有一部分人的幸福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分赃大会而已。” “我插个嘴，提醒一句。” 宇天嚣提醒道： “沤深，你要明白，我们源渊，就是六大星渊的首都。” 龙御穹瞪了对方一眼，他显然是情绪上头了，说出的暴论就如一记回旋镖，深深砸中了自己。 “……强词夺理。” 龙御穹坐了下来，板着脸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这个篡权夺位的僭主，明明有无数种办法，更温和，更体面，更合法地进行权力交接，他偏偏选择了最粗暴的手段——但你们放心，我知道现在的局势。该怎么面对利奥兹，我心里有数。” “等加冕仪式结束，你去好好跟利奥兹解释一下来意，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好好商量商量，别动火气。”宇天嚣安抚道。 “我可犯不着跟他怄气。” “你拉倒吧，沤深，你不找面镜子瞅瞅自己现在的表情。伱就那么讨厌利奥兹？几千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利奥兹再坏，他能比莱安定坏？” 夜仗剑叼着不知道谁送的一根烟，掏了掏口袋，发现对方没有给他送打火机，郁闷地说道： “话说回来，怎么这么半天了，利奥兹还没登场？他抽烟也没找到打火机？” “估计在忙着化妆吧。”宇天嚣猜测到：“你还记得去年奇巧网络年会的时候，后台的主持人都忙成什么样了。” “化妆？利奥兹？你确定？我要有利奥兹那一半漂亮，洗澡我都开着门。” “那你不是吃亏了吗？” “你懂什么，这叫发福利。” “别吵。” 龙御穹皱起眉头： “情况有点不对劲。” 宇天嚣和夜仗剑随即放弃了插诨打科，两人扫了一周，很快就发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刚刚还雀跃欢呼的观众，现在相继安静了下来，彼此之间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就连吆喝叫卖的小贩都停了下来。 两名主持人，默斯顿夫妇站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交换着眼神，从她们彼此的眼中都能看出一丝惊愕。 “安居里……那人，是在你预料中的吗？” 【骜杀卿】默斯顿夫人望着大门深处出现的身影，眼神疑惑，问道： “这家——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是卫兵不在岗吗？” “不。”安居里面色难堪：“我这里显示卫兵没有发现一切异常。” “那就是有异常了。” 默斯顿心中不安，正欲动身查看，被安居里一把按住： “先别走，你得主持仪式，而且在场这么多人，你再动手，影响不好……还是让卫兵们处理吧。” 两人通过意念沟通，无人知道她们之间多么焦虑。 咔哒咔哒咔哒…… 就在这时，绞盘转动，锁链牵扯着大门升起。 在场所有人安静地或坐或站在原地，从各个角度向台下投去视线。 风儿轻轻吹动着，在广场上掀起一阵微弱的旋风，沙尘被裹挟而起，正欲扶摇直上，随后被一个身穿黑衣的高挑身影踩在脚下，无情地碾过。 台上的人们交头接耳，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甚为不解。 “沤深，这是什么情况？”夜仗剑碰了碰龙御穹的肩膀，问道：“那家伙，不是利奥兹吧？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龙御穹也一头雾水，但他此刻保持了镇定，嘴上说着： “先别急。” 接着，他查看起好友列表，利奥兹并不在聊天范围内。 “利奥兹不在主城范围内，联系不上他。” 宇天嚣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皱起眉头： “沤深，看来真出问题了……” “再看看。” 龙御穹若有所想，沉声道： “如果能够威胁的到现在的利奥兹，就算我们行动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乖乖在这里等着事态变化，免得徒增烦恼。” 就在这时，默斯顿夫人已经不耐烦了，正准备动手，安居里一把按住爱人，低声急促说道： “别，默斯顿，你想要在侄子最重要的日子里血流成河吗？” “……啧。”默斯顿眼中的神力光辉一闪而过，忍了下来：“那你来吧。” (本章完) 242.帝邦线（37） “今天就交给我，答应我，别闹出人命。” 安居里点头，转身喊道： “来者何人？这里是加冕仪式，你来干什么？” 安居里看对方没有反应，仍在前进，便喊道： “卫兵——” “没有那个必要。” 黑衣人轻声打断道。 他的声音如同有某种魔力，立刻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人们本能地顺从起他的意志。 与此同时，龙御穹三人的系统瞬间弹出一条条信息： 【‘？？？’释放了救赎技艺——《真言术·御》，强制对范围内的听众进行一次‘意志’属性检定。】 【‘？？？’的血统天赋《破晓王者之令》发动——施展可以进行强制判定的救赎技艺时，忽略第一轮检定数值，直接获得对自己有益的结果。】 【检定失败】 【你被施加了状态——禁言：无法施展吟唱类技能和进行交谈行为。】 “呜呜呜呜！” 夜仗剑瞪大眼睛，舌头好像让人切掉了一般，怎么也不听使唤，他指手画脚半天，旁人根本感受不到，只好打开聊天框，却赫然看到一行大字： 【禁言状态无法使用群聊功能】 ‘我超！什么鬼技能？’ 夜仗剑麻了，旁边的两个同伴亦是如此，不仅没办法谈话，就连发表情、写字都无法进行。 宇天嚣倒是意识到什么，心底默默念道： ‘这家伙的血统能力很强，不是一般人，看来祖上是有出过真神的。’ 作为擅长施法的精艺神族出身，他自然清楚施法过程中，拥有忽略判定的能力有强大，特别是在需要大量判定的【救赎】道途，将原本的随机概率，直接变成固定向好的结果。 在奇巧网络工作了这么多年，宇天嚣知道这种代码是怎么写出来的。 系统表现出这样，是因为系统只能这么理解这种能力。 而它的原型，正是神灵权柄体现。 龙御穹摸了摸喉咙，确认无法发言后，结合系统提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作为炮灰神灵的利奥兹，其所不具备的权柄。’ 为什么一直不遗余力的反对利奥兹，除了本身忠诚于墨菲德里亚的缘故，沤深更多是不信任利奥兹的能力。 不管那家伙打到什么地步，前线表现有多好，利奥兹始终无法逾越那条跟真正神灵武士之间的可悲沟壑。 没有神国，没有神格，没有权柄。 没有神国，代表利奥兹的眷族只能生活在海恩斯，无法离开主宰宇宙进行作战，这就注定利奥兹始终是单打独斗的个人力量。 没有神格，代表利奥兹是一个没有心智，没有自我意识，无法聆听和回应信徒追随者声音的死物，祂无法将自己的意志降临在任何一個信徒身上，并对他们的呼喊予以倾听和采纳。 没有权柄，便是如现在这般。 利奥兹空有【现实】的神位，却没有权柄支撑，无法利用权柄的力量，调动世界法则的力量，就好像是一个没有键盘的程序员，不论他多么懂得java和c语言，没有输入能力，他就不可能施展自己的才华。 事实证明，龙御穹的担心是对的。 利奥兹的先天不足，就算靠着墨菲德里亚的位格撑起来，也最终成为了祂的软肋，最终被盖娅耗光了墨菲德里亚的力量后，剩下的利奥兹，就不足为虑了。 这可悲吗？不，在星渊的规则里，这只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在星渊，阶级是命运注定的，身份和地位与生俱来，你只可到此，不可逾越。’ 龙御穹看着黑衣人借助权柄的力量稳住了局势，并将人们的目光聚集在黑衣人自己身上，便知道，这场闹剧，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利奥兹，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神灵武士出身，我也许就不会反对你……’ 可惜，这里是星渊。 命运注定，利奥兹终不过是一个炮灰神灵，就算再怎么挣扎，祂的宿命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炮灰。 啪嗒、啪嗒—— 黑衣人踏上阶梯，看向默斯顿夫妇，笑了一声，说道： “别紧张，姨妈、姨夫。” 听闻这一句，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骜杀卿】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你——” “啊，我忘了，姨妈你应该从来没见过我。” 黑衣人温和笑着，解开披风，拆开脸上一圈圈缠绕的绷带，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而熟悉： “好久不见，也是初次见面，默斯顿姨妈、安居里姨夫。” 金色的卷发迎风飘扬，如同太阳神一般完美的脸庞在世人面前浮现。 “他和陛下长得一模一样！” “天啊，那是陛下吗？” “不对，不是他，陛下是没有留胡子的。而且，他身上的气息……” 黑色的披风落在地上，男子身上的强烈气息也随即笼罩全场，他的脑袋后缓缓升腾起一轮光晕，如同佛陀的光圈一般普照世人。 干燥的沙土瞬间被萌芽顶开，草木花朵放肆生长，迅速将整个竞技场都铺满了生机盎然的植被，藤蔓交缠，鲜花绽放，招蜂引蝶，一个完整的生态圈，仅仅一瞬间就建造完成。 “【救赎】道途，生命源力与自然之力合二为一，精神和宇宙意识协调。” 【骜杀卿】默斯顿心头一紧，目光怔怔看向男子： “你是……半神。” “嗯，跟您一样。” 男子温柔的笑道： “默斯顿姨妈，这么多年来真是辛苦伱了，道途一直停滞着，不过别担心。” 他轻轻抬起手，一株绿植从默斯顿的手中轻松地取走了白金月桂冠： “从今以后，您可以专心修行道途了。” “放肆！”安居里低吼：“你算什么人，居然敢夺走皇冠——亲爱的，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她单手叉腰，自恃默斯顿在身旁而无恐。 毕竟，自己的爱人是谁？ 曾经在虚空战场，残杀敌人无数，以至于让境渊都觉得太过极端的【骜杀卿】默斯顿。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没有封卿的半神，在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骜杀卿】面前，完全不值—— “抱歉，安居里。我无法出手。” 默斯顿开口道。 “听到了吗？哼哼。”安居里昂着下巴：“她说她不出手——等等。” 她猛然转过头，看向默斯顿，瞳中写满了震撼： “你他妈是谁？我老婆呢？” “安居里。我出不了手。” “你绝对不是默斯顿！她这会儿已经把在场的人杀光了！” 安居里瞬间切换成雄性姿态，一拳一拳砸在默斯顿身上： “靠恁哥，快把我老婆还给我！” (本章完) 243.帝邦线（38） “够了。” 默斯顿抬手按住安居里，哀求道： “安居里，我怎么可能下手呢？这是我仅剩的亲人了。” 直到这时，安居里才注意到，默斯顿的眼中只有悲伤和纠结。 “真感动，默斯顿姨妈，就算你从来见过我，但只要见面，就能认出我的身份。这大概，就是我们破晓者家族，母系血统之间的牵绊吧。” 男子手里拎着桂冠，转过头，看向台上的众人，微微俯首，致以问候，便说道： “各位公民，我知道你们此刻正在疑惑，心中充满了不满，想着‘我们的皇帝陛下去哪儿了啊？’、‘这个突然冒出来，跟陛下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想法。” 男子的讲话是真正意义上的掷地有声，带有极强的感染力，与此同时，他的姿态、礼仪都是最标准的王室贵族标准，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不需要任何语气增幅，平铺直叙，就能显出非凡的气度。 “你们的心中有三个主要的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要做什么？” “现在，我一一向你们答复。” 男子清澈的蓝色眼睛看向众人，即便被十万多人注视，也没有任何退却，淡淡说道： “我叫阿罗欧斯。全名是——阿罗欧斯·欧贝莉亚娜·尚·破晓者。” 若非此刻在他的控场之下，观众席一定炸开了锅，因为破晓者正是奥修利亚王室的姓氏，而欧贝莉亚娜，更是奥修利亚的前代大公，利奥兹皇帝的母亲。 男子微微放开了一点束缚，让人们可以侧耳讨论，自己则继续说着： “我知道，你们会疑惑，不是说奥修利亚的王室只有利奥兹陛下一位储君吗？” “别说了！”默斯顿开口祈求道：“孩子，你不能这样，那不是你的……” 然而阿罗欧斯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 “（古奥修利亚语）为臣者不可违逆君王之决。” 下一刻，【骜杀卿】默斯顿如遭雷击，浑身僵在原地，如同木偶一般，沉默下来。 “亲爱的！”安居里此刻也知道事情不对，一把抓住爱人的臂膀，在对方耳畔急促低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安居里。” 默斯顿抿了抿嘴唇，无力说道： “他才是正统，他继承了全部的天赋，破晓者家族的血脉由母系传承，但每隔五代，就一定会诞生出一个男性继承者，他将继承前五代母系传承者的全部天赋、力量乃至学识，甚至若有天赋异禀之人，就连父系的天赋和记忆也会一并获得。” “正如我的姨妈默斯顿所说的那样。” 阿罗欧斯背着双手，向人们宣布道： “我，阿罗欧斯，才是真正的破晓者家族的继承者。破晓者家族五代女大公的救赎之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并且，我还继承了来自父亲‘尚’家族的武者基因和记忆。” “因此，不论是杀人。” 他随手捡起一片树叶，从眼前轻轻一划。 下一刻，第三排的观众席上的数千人瞬间人头飞起，鲜血如同喷泉一般肆意喷溅。 人群还来不及恐慌，阿罗欧斯又将树叶在眼前划了回去。 “还是救人。” 无头的尸体瞬间止血，一道道碗口大的伤口上血肉迅速增殖，生命源泉不断释放，促进骨骼生长，细胞再生，神经搭建。 不过四五秒功夫，被他杀掉的几千人，此刻又完好无损地复活了过来。 就在这些观众一脸茫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天空中刚刚被斩下的头颅，挨个落了下来，物归原主，让当事人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一时不知道是惊恐还是震撼。 “我在这两方面的技艺，都达到了极致。” 阿罗欧斯张开双臂，站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向众人骄傲地宣布： “在这片土地上，生死不过是我的奴仆，一念生，一念死。” “只要灵魂不灭，在我阿罗欧斯的领域之内，没有人可以随意撒手人寰。” “但是，纵使有着这样的实力，我却无法救回，我那被残害的母亲。” 他话锋一转，悲凉凄惨地说道： “三十七年前，我还在母亲欧贝莉亚娜腹中之时，遭到了横祸。一对邪恶的异教徒闯入了宫中，杀害了我的母亲，并开膛破肚，将我从奥修利亚掠夺掳走。我从此沦为了为异教徒奴役的阶下囚，被他们培训成为治愈工具，只待某天把我卖出個好价钱。” “但幸运的是，王室的血统庇佑下，我的力量增长迅速，我很快就击败了奴役我的敌人，杀死了其领袖，为我母亲报仇，随后辗转多年，一直在寻找我的真实身世。”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他举起手中的月桂冠冕，呼喊道： “按照《王族继承法》之规定，为了保证王室保持优质领导者的血脉，以庇护人民之安康，应该保障由王室之中血统品质最优秀之人继承王位。” “吾之子民啊，我才是奥修利亚真正的继承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伱的意思是，利奥兹皇帝的血统不够纯正？” “是的，我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是真正的继承者，而利奥兹，我的兄长不是。” 阿罗欧斯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笔记，施展法力，将其投影在天空中： “诸位请看：这是时任王室医生，金洁烈医师的治疗日志，里面详细地记载着，我的母亲，欧贝莉亚娜的衣食住行，包括各类用药、操办仪式的详细过程。” 默斯顿瞳孔剧烈震颤，但此刻已经无济于事。 她沉默了许久，只能吐出一个词： “完了。” “唔，这是……” 有不少人已经认了出来，纷纷喊道： “是生祭！” “天呐，前大公使用了生祭！” “这里还有下潜星渊的记录，欧贝莉亚娜大公在怀孕期间下了一次周渊，所以身体上出现了部分遗失痕迹。” (本章完) 244.帝邦线（39） “生祭会献祭长子的生命和天赋，把所有的一切都传给次子……利用诅咒的标记，和同一道途分担诅咒的机制，就可以将所有的诅咒转移给尚在胚胎期，毫无意识存在的长子身上。” “而得到长子献祭的次子，先天就不需要再下潜星渊，直接就能成就半神之位！” 这一次，阿罗欧斯不再限制人们的发言。 “利奥兹皇帝，好像根本就没有表现过力量吧？” “别说阶位了，根本就没人知道皇帝是什么道途。” “这么多年，他只是在后方看着，从来不上阵厮杀。难道，利奥兹真的是被夺走了全部天赋和生命的祭品？” 王室的丑闻被披露出来，加上他半神的力量，完全已经证实了，他才是真正被予以重任，精心准备的继承者。 “吾之子民啊，好好想想吧，一个被献祭了所有天赋和生命，侥幸活到现在，而且活不了多少年，手无缚鸡之力的生祭品。他真的值得你们效命吗？” 阿罗欧斯振臂一呼： “若你们生病、痛苦、截肢，乃至死亡，我都可以把你们从冥渊拉回来。” “若你们被外人袭扰，被恶兽魔物侵害，我都可以完全庇护你们。” “吾之子民啊，好好想想吧，谁才是你们的皇帝？谁才应该值得你们效命？一个庞大的帝国，真正能够跟你们有关系的，是疆土吗？是帝都的繁华吗？是帝国的权威吗？” “不，是伱们自己。” “大国的崛起和皇室威严，对你们来说不值一提，但是你们的生命可以真正在我的帮助下保证健康和延续。” “我来自你们之中，我知道你们需要什么，你们要面包不要火炮，你们要和平不要纷争，你们需要的回光返照，你们需要死后安眠长乐，你们需要的是阿罗欧斯·破晓者，不是利奥兹！” “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他高高举起桂冠，向观众席上的人们许诺： “利奥兹会给你们带来战争，索要的却是无尽的税收。” “而我，会让你们一个不落，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走过这一生。” “你们，会选择什么呢？” 说到这里时，【骜杀卿】默斯顿已经闭上了双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利奥兹花了三十七年建立的帝国，终究只是一个凡人的帝国。 但阿罗欧斯，所展现的力量是神的领域。 人民会怎么选呢？是個人都不傻，对战争都会厌恶和恐惧，相比于争斗不息，人们还是更喜欢安宁稳定，不用被疾病困扰的生活。 在过去，奥修利亚公国就是靠着这样的力量，稳定民心的。 奥修利亚并不强大，但是靠着医疗输出和复活死者的【救赎】道途，足以让人们过上平静的生活，甚至因此得到了同盟的重视。 但，利奥兹不具备这样的才能。 她竭力隐瞒，不断地掩盖真相，但最终真相揭露的这一天，还是出现了。 人们会怎么选，显而易见。 一个是毫无天赋，就连治疗跌打损伤、风寒咳嗽的小病都做不到，从来没有展示个人武力，还是被生祭献祭一身天赋力量的祭品，这样的皇帝，还连年征战，得罪了不少的权贵。 另一个，则是武力和能力兼具，生死一念之间，随意操控，实打实的半神，追随他得到的好处，那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这真的，还需要选择吗…… 观众席上的人们不断地讨论着，但已经没有人质疑阿罗欧斯的力量了。 就算有人询问，质疑他的身份，阿罗欧斯也应答如流，随手就能拿出证据，还把证人全都带在身旁，一个呼喊就能叫到跟前。 默斯顿已经麻木了。 很显然，阿罗欧斯受到了极为优秀的教育，他像是被一位真正的君王手把手培养起来的。 这样的人，实力、能力、才力还有超凡的地位，什么都具备了。 结果已经注定了。 默斯顿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破晓者家族已经人丁稀少，利奥兹被生祭，命不久矣，她心底清楚，如果再跟阿罗欧斯大打出手——不，她下不了手。 家族血脉的力量，如同囚笼一般，锁住了她。 “……唉，命运。” 默斯顿低叹一声： “这该死的命运，就如一条毒蛇缠绕在小肠上，纵使你潜入深水，躲进暗影，潜伏几十载，也无法摆脱。” 尽管明知道如此，默斯顿如同赌徒一般，把希望投向了一旁的军队。 拜托，如果我无法出手，至少跟随皇帝一路成长至今的军人们，能够站出来。 原本参加检阅的部队保持着镇静，没有吵闹，而是伫立在竞技场之中，像是等待着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安居里替她喊道：“这是叛乱，这是篡国！你们这些军人为什么还保持着沉默？” 军人们保持着肃静，其中一个将军策马走到阵前，回应道： “阁下，我们宣誓效忠于奥修利亚帝国，我们是帝国和公民的武装力量。为保护帝国公民和国家领土不受侵犯。皇权争夺是政治斗争，按照宪法规定，军人是不能干预政治的。” “你们！”安居里气笑了：“好啊，你们自称是国家的军队，那我问你，国家是谁的？” “是我的。” 阿罗欧斯端着冠冕，淡淡说道： “不论是皇冠，皇位继承权，还是帝国的部队，都应该属于它真正的主人所有。” “我就是帝国的皇帝，我是最正统的继承人，我是它的主人！” “我，阿罗欧斯，破晓者家族的继承者，帝国之皇帝！” 说罢，他将月桂冠冕佩戴在了自己头顶： “现在，加盟已经完成，我正式接管帝国皇帝之位。” 他一摆手，对着接受检阅的军队说道： “该你们宣誓效忠了，跪下，对你们的新皇帝宣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阿罗欧斯看着一个个士兵，一名名军官，一位位将军，这些人各个种族、道途的都有，甚至还有虚空裔混血，脖子上长着腕足触须。 尽管种族不同，信仰不一，但他们穿着统一的军装，所有人都用冷漠和不关心的眼神看着他。 “我再说一次。” 阿罗欧斯双眼亮起神力辉光，声音带起雄厚的能量，沉声说道： “向皇帝下跪，你们这些奴才，下跪！” (本章完) 245.帝邦线（40） 下跪！下跪！下跪！ 整个帝都的上空回荡着他的敕令。 太阳树冠中的恒星熄灭，整个帝都陷入了一片昏暗。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让太阳冷却，带来漫长的黑暗。 作为半神，还是正统的破晓者家族最优质的血脉，阿罗欧斯的力量强大到令人绝望。就算是星云在他面前，也会停止旋转。 然而。 即便是动用了真言术，军人们依旧冷眼旁观，他们杵着战刀，跨坐战马，巨龙收揽翅膀，懒洋洋地打了个喷嚏，火星点燃藤蔓，烧出一片空地。 在焚烧的火焰之后，露出一双幽蓝的双眼。 “国家，属于全体国民，它是我们共同的祖国母亲，是我们的生存依托，是统治者便于统领人民所产生的工具，不存在个人所有权之归属。” 叮咚！ 龙御穹看了一眼好友列表： 【您的好友——无敌的真将军#10752已下线】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来了。’ 先是一团细小的火星，它在风中翻滚着，点燃了一圈绒毛，火势立刻扩散，在草地和枝干之间穿梭蔓延。 狂风呼号着，似乎要把这烈火扑灭。 最终，火海席卷整個绿茵，为这失去了太阳的世界带来光明。 炽烈，温暖，辉耀。 火焰点燃了红毯，直达阿罗欧斯的面前，铺成一条比鲜血更猩红的大道。 “首先，让我恭喜你来到这里。”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他没有真言术的力量，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力量，只是淡淡的叙述到。 但观众席上的人们却自发地安定了下来。 啪、啪、啪…… 漫长而坚定的步伐践踏在烈火铺就的道路之上，火焰不敢袭扰他，反而如同卑微的仆从，汇聚在他身旁，照亮他的身姿和容貌。 火光之下，来人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明明跟阿罗欧斯一模一样，但眉宇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俊美无暇的容貌已经超脱了生物的范畴，就算是原子、电磁波、信号、数据流，也会在他的魅力前折服，那超凡的魅力让整个世界都宠爱着他，灰尘不忍玷污他的肌肤，磁场不敢扰乱其神志，光线变着法地凸显出他的美丽。 他的穿着并不华丽，只是一件朴素的浅灰色道袍，一头黑色长发披散，身上还有一股丹药香味。 如果说阿罗欧斯是破晓的曙光，温和而稚嫩。 那么，来人就是正午烈阳，纯粹炽烈，任何邪恶污秽都会被烧干除尽！ 阿罗欧斯望着来人，沉默了许久，挤出一副笑容： “啊，你一定就是我的兄长，利奥兹·破晓者了吧。经营帝国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第一，我不是你哥，我已经背离家族，皈依道门了，现在没有姓氏。” 来人平静地说道： “我叫李澳兹，道号潜龙子，你也可以叫我潜龙道人、真人什么的。” “好吧，李澳兹先生——” 阿罗欧斯耸耸肩，话音未落，又被李澳兹无情打断。 “第二。” 李澳兹随意说道： “你应该叫我皇帝陛下。” 阿罗欧斯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走到李澳兹跟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对方： “那就不好意思了，按照继承法规定，我阿罗欧斯，才是顺位继承——” “这是公国的法律。现在是帝国时期了。你要不服，去找法院打官司去。” 李澳兹懒洋洋地说道： “出门左转，打出租车半个小时就到法院了，你随便告，我们是依法治国，记得走行政诉讼，因为咱现在是皇帝，伱这属于民告官。” 说完，他随意瞅了一眼阿罗欧斯： “你没身份证吧？” “什么身份证？”阿罗欧斯一愣：“我是奥修利亚正统王室成员，欧贝莉亚娜之子，破晓者家族的继承人——” “你是莱安定的孙子都不好使。” 李澳兹转头跟身后的军人们打了个招呼： “哟，小刘啊，你这不行啊，怎么把黑户放进来了？” “这个……” 被点到名的刘将军汗流浃背： “皇上，您听我解释。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混进来——” “懒得听了，扣仨月工资，行政休假二十天，记得写报告。” 李澳兹一摆手，眼中这才第一次有了阿罗欧斯的身影： “对了，你是谁来着？” 阿罗欧斯沉默了。 “利奥兹……”默斯顿夫人开口道：“他叫阿罗欧斯，是你的亲生弟弟。” “哦。” 李澳兹看了一眼对方： “我说我炼一炉大还丹，怎么还能炸炉的——原来是遇到扫把星啊？” “皇兄，看在你是我亲生兄弟份上，我希望你识时务一点。” 阿罗欧斯指了指头上的桂冠： “现在，这在我头上，你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跟我争夺皇位。” 他张开双臂： “才能，我拥有破晓者家族五代父系母系的优良血统，复活治愈杀伐均不在话下。” “实力，我是半神，距离封卿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早晚会成为境渊的话事人之一的。” “法统上，你被母亲生祭，已经失去了天赋和生命力，从生命构成来看，我才是你生命的延续。我继承，相当于你继承了。” “那你能替我上厕所吗？”李澳兹一摊手：“看来不太行，我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上厕所的。” 阿罗欧斯不为所动，他的养气功夫做得很好，只是笑了笑，说道： “想想看吧，皇兄，你懂得如何复活死去的国民吗？” “不懂得。”李澳兹说。 “你能永远不让人民不受疾病侵害吗？” “不可能。”李澳兹挠了挠头。 “你能让人民缓解痛苦吗？” “不擅长。” “既然如此。”阿罗欧斯向人们喊道：“你们有什么理由选择李澳兹作为皇帝呢？你还有什么擅长的呢？” “这个还是有的。” 李澳兹走上祭坛，跟对方平视： “我没办法让人们复活，但我擅长让人们为我而死。” “我没办法让人民不受疾病侵扰，但我擅长建立公共医疗体制，并促成了全民医疗保险。” “我没办法让人民的肉身缓解痛苦，也不能让他们死后安眠。” 李澳兹注视着对方，说道： “但我可以让他们痛苦的根源，永远消失。” (本章完) 246.帝邦线（41） 「亚瑟，这就是你埋伏的手笔吗？」 雷德·金托着下巴，投影中兄弟二人对峙的场面落在祂眼中就如同八点档的肥皂剧一般。 「让我猜猜：你的做法无非就是利用培养出来的次子阿罗欧斯，让他不断地挑衅利奥兹，随后大打出手，骨肉相残，就算利奥兹赢了，也要背上弑亲者的称号，受人诟病。」 「而到时候，你就有了由头，找个身份养父、朋友、亲人之类的身份，亲自下场，要求跟利奥兹决斗。」 「然而利奥兹丝毫没有接受挑衅，他很文明地在跟弟弟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讲法律，不仅彰显了个人的人格魅力，还贯彻了一个立宪帝国的法治精神——有这么一部宪法，连皇帝自己都遵纪守法，那平民权贵们还有谁不信服这套法律呢？」 雷德·金的调侃虽然没有什么苛责，落在下面的使徒耳朵里，却是坐准了无能之实。 对于女神的失落，亚瑟却很是平静： 「无需担忧，女神大人。这才刚刚开始，阿罗欧斯没那么简单。」 「无聊，如果这就是你折腾利奥兹的手段，那你就太小看跟盖娅对抗了无数岁月的代行者冕下了。」 雷德·金淡淡说道： 「先说一点，这整件事情是你挑起的，全程是你自作主张，跟我没关系。」 「谨遵教诲。」亚瑟颔首。 「不过，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对。」 雷德翘起长腿，涂着金色指甲油的脚趾沾了沾神座前流过的水帘，当做笔尖，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示意图： 「我跟利奥兹说到底是有极大过节的，特别是在源土这件事情上，我们算是结了私仇。如今利奥兹处于下风，所以不得不忍让，但以他的为人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拱手让出这么大数额的源土的。」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之间是私仇，结盟的目的则是共同利益和敌人。」 「最核心的一点，就是盖娅这个老女人。」 雷德说着，用脚尖画了一只白色的小狗，附上‘盖娅’的字样，懒洋洋地说道： 「如果说这個世界上有谁能够对抗盖娅，谁最熟悉盖娅的能力和弱点，那就非得是利奥兹不可。」 「然而，我们对利奥兹知道多少呢？他当初身为万神殿主宰时，到底是靠着什么力量，才能够跟盖娅匹敌？那份力量是否可以复制？或者，我们能够让利奥兹变成一件单纯的兵器，对抗诛杀盖娅的武器，只要击败盖娅，就可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呢？」 「所以，亚瑟的做法固然冒失，但也是正确的做法。如果伱能够让阿罗欧斯试探出利奥兹的真正实力，或许就能知道，他对盖娅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听到这里，亚瑟自然已经明白过来了。 雷德·金冕下……她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跟利奥兹全面诚心诚意的合作。 实际上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全面合作，那么以女神的权柄，完全可以立刻把利奥兹拉到欧米伽阶的战力。 但女神没有这么做。 名义上的合作和援助，实际上是一种投资，是资本家的倾销战略。 看似利奥兹是几乎没有代价，得到了馈赠和天赋帮助，而一旦利奥兹使用习惯，将女神赐予他的力量当做了惯用手，肆意去掠夺他人的天赋。 那么，相当于作为【劫掠之魂】的女神雷德·金，也控制了利奥兹的一半力量。 通过【劫掠】道途得到的力量，终究是女神亲手帮他夺走的，最终都要连本带利还给女神。 可他能够拒绝吗？ 一个先天没有任何天赋，得位不正，甚至身体寿命都命不久矣的小鬼，特别还是转生下来的偷渡客，真的有理由拒绝吗？ 也不想想看，如果转生就能避免诅咒，加速融合，那为什么其他人下星渊的时候为什么不跟着自杀？ 亚瑟不禁在心中感叹： 女神始终是原本那位女神，无论如何都不肯吃亏的。 利奥兹从一开始，就陷入到了这样的陷阱中。 就算反应过来了，又如何呢？ 说不定，就在自己搞小动作的时候，女神也已经察觉到了，甚至是明明知道，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只有这样，祂才能继续上演这出红白脸的戏码。 雷德·金一直在算计着一切，而女神终究会得到祂想要的一切。 「亚瑟，定不会让您失望。」 首席使徒抚胸行礼，身形化作一道流火，销匿无踪。 其他使徒相互神交片刻，最终由最小的使徒——莫德雷德充当代表，上前请示： 「女神大人，亚瑟可能会亲自下场，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着做点什么，毕竟那位可是利奥兹……」 「所以呢？你们莫不是害怕亚瑟被击败，暴露了我的身份。」 「只是保险起见，亚瑟陛下在转化为使徒前，也曾经统治过克莱修斯和法利西亚的土地，这两地都有一些利奥兹眷属，所以利奥兹不是没可能没见过亚瑟……」 雷德翘着腿，随意说道： 「你们几个就算了吧，大多数都是‘夏尔瑰妮娅’的权柄范围，但亚瑟不同，亚瑟的力量来自于那把剑……是看不出我的身份的。」 使徒们相视一眼，使徒兰斯洛特开口道： 「女神，我们担心的就是那把剑。」 「正是如此啊。」 使徒高文跟着开口道： 「让亚瑟去干这件事，多少有点不保险，在境渊谁都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万一把那把剑搭进去，亚瑟就废掉了。」 「绝不是我们不信任亚瑟陛下，但那把剑就算对于女神您来说，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使徒崔斯坦提醒道。 「尽管那把剑的秘密，至今都没有完全解开，就算是这样，也让亚瑟从一介凡人的王者，能够跟九位使徒车轮战至身疲力竭，最终因为寿命耗尽而倒下。才让您将其转化为使徒。」 兰马洛克讲起那把剑时，始终保持着一丝忌惮：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亚瑟自己都说不明白，那无名宝剑到底有何能力，但就是让祂战无不胜。」 帕西法尔说道： 「那就是一把妖剑。」 「你们这些担心实在可笑，一把剑而已，丢了就丢了就是。」 雷德淡淡说道： 「信仰归神祇，税收归皇帝，剩下的一切都属于我所有，利奥兹要是真的击败了亚瑟，那也没什么神奇的，他本就应该有这实力，至于那把剑……嗯，我得承认，即便是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搞明白它的本质，但不论如何，那就是一把武器。」 「女神大人，您也猜不透那把剑吗？」 「要说完全不知道自然是不可能，我隐约能够感觉出来，这玩意儿的材料——四分之二材料是星辰钢、六磅重的维拉·韦鲁斯巨兽之牙、许多时空肽、大概一小勺的次元蝎甲壳，最重要的，是其中15克的极纯源土。」 雷德沉默了一下，说道： 「源土这玩意儿本身就了不得，它具备极强的黏合、催化的作用，可以将各种物质组合聚拢，而极纯源土，则会具备相反的性质——全面分解。完全就是针对【社会】打造的杀手武器。」 「它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渊外战争最早期。【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的拳套上，有两枚钉刺，就是由极纯源土打造，当然，这玩意儿对于非【社会】生物，就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单纯能让武器变得不可摧毁，成本又太高，渊外战争后，全面被打回源渊的神族们，哪还有能力和资源打造这玩意儿。」 「不过，极纯源土的提炼技术，据我所知，也只能是源渊神族的高层才能掌握，而且不是利奥兹那种代行者，一定得是正统的星渊神族领导者，比如莱安定、西弗斯顿——尤其是西弗斯顿，利奥兹的那把星辰利剑，就是西弗斯顿为原主打造的。所以不排除，这把剑是西弗斯顿制作的。」 「我曾经推测那把剑的源头是渊外战争前期的某位高阶神灵督军所有，但令我意外的是，检测结果出来，这把剑的打造时间却是在渊外战争中期，甚至很有可能，这并不是星渊造物，而是【社会】侧的某个人打造的武器。」 「但，为什么【社会】侧要打造这样一把诛杀同类的武器呢？」 底下的使徒不解： 「这样做，不会被其他同类排挤吗？」 「这其实很正常，人类除了早期发明的弓箭和投矛是用来对抗野兽猎物的，其他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自动步枪，原子核弹，都是拿来杀同类的。」 雷德倒是不以为然： 「【社会】本就是一群野兽，互相吞食是日常，只有在【隐秘社会】、【外域社会】、【高庭社会】三足鼎立之时，它们才会暂时停止吞食，不过这不是因为和平，而是要互相站队，讨伐另一边。说到底，野兽就是野兽，这些活着的文明根本不服彼此，就算是盖娅，暗地里反抗她的也不在少数。」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进行下去的话，我大概能够猜测出来打造那把剑的意图：」 「在渊外战争中期，【社会】内部爆发了严重而强烈的内斗厮杀，大型吃小型，小型对寄生者和潜伏者开刀，大家都在忙着自相残杀，这个时候，连利奥兹都没能上位呢，破灭者还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活在一团混沌和毁灭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也许哪个【社会】的议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了防止那些强大的同类们有一天找到自己，它也许会选择跟神灵武士合作，从对方手中得到了极纯源土，然后，它们便集中整个文明的力量，收集材料，聚合能源，打造了这把奇妙神秘的利剑。」 「但，女神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社会】大多数都是兽类的形状，就算是议长，也只有极少数拥有人形，而且普遍只使用自己的器官肢体作为武器，打造这种利剑……完全就是在为星渊神族，甚至是凡人准备的。」 有使徒察觉到不对劲，便出口质疑。 「这个就不好说了，硬要解释是那个【社会】的议长就喜欢人形并且是一位剑术大师，那就有点太巧合了。」 雷德摇摇头。 「说的也是啊。」 使徒高文听罢，随口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有一个人，既是【社会】顶梁柱的议长，可以直接跟神灵武士高层交流，又是顶级的锻造大师，还精通剑术呢？这也太巧合了吧？」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雷德沉吟了片刻，脑袋里浮现过一个身形： 「【机界社会】的议长，美伽铌罗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在利奥兹手下共事时，美伽铌罗斯的态度就很奇怪，似乎既不热衷侵略海恩斯，也不怎么对利奥兹的源土上心，而且作为议长，他亲自潜入海恩斯，似乎只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美伽铌罗斯？不可能吧，那家伙太年轻了。」使徒高文诧异：「我是见过美伽铌罗斯的，那家伙不会超过四千岁，就算放到现在，也就九千来岁吧？」 「高估了，那家伙顶多六千岁，比【皇帝】安迫罗可能都年轻一点。」雷德摇摇头。 「年轻还不是问题。」使徒兰斯洛特提醒道：「美伽铌罗斯那家伙跟咱们一起同事过，他对利奥兹的工作还挺上心的，讨伐邪神时候，除了女神大人，就是他最积极。」 「是啊，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他来海恩斯，当了个【机械圣父】，四处传教，到底图什么？最后就算入侵海恩斯时候，似乎也一直在摸鱼划水看热闹。」 「这么说来，我当初去执行利奥兹分配的任务时，每次上万神殿，都看见美伽铌罗斯在旁边捯饬东西，有时候是个小零部件，有时候是件精巧的机械鸟，完全就像是过日子一样。」 「这些都不是关键。」 雷德淡淡说道： 「美伽铌罗斯，从渊外战争后，就已经不是议长了。」 此言一出，底下的使徒纷纷侧目。 「也不用觉得奇怪。你们真以为，盖娅当初要带着【社会】们一齐入侵星渊，所有【社会】都很热情慷慨，云集响应吗？」 雷德托着脸颊，风轻云淡地说道： 「知道为什么现在，明明星渊内部一团混乱，【社会】却只能各自为战吗？」 「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星渊太大，加上星渊自己的上浮下潜机制和实力限制，让【社会】侧难以发挥实力。」 「但，如果【社会】们能够如进攻海恩斯那样，一股脑地涌上去，没有主神坐镇的星渊，也就是除了虚空外，是很难抵挡进攻的。无法组成集体的原因，正是因为盖娅。」 「在放逐利奥兹，瓜分海恩斯文明的时候，盖娅当着其他文明的面，废除了它们自己的议长。」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 雷德直起身来，语气不自觉严肃起来： 「盖娅，在吞噬了墨菲德里亚后，得到了某种权柄，让她甚至可以可以操控【社会】！」 「那就是她从墨菲德里亚身上得到的力量！【社会】们恐惧这份力量，它们不敢陪伴和聚集，生怕被盖娅一锅端，完全支配。」 「所以，我并不反感亚瑟违抗我的命令去试探利奥兹。我不敢保证，利奥兹没有那份力量的遗留。不然的话，我手里这23千克的源土，就算升变成【社会】，也没有用，一个盖娅就够我受了，我可不想再培养出来第二个盖娅。」 「所以，你要弄明白，除了盖娅，还有谁可以做到，像奴役猎犬一样，肆意奴役【社会】，对吧？」 一个平静的男声说道。 「谁？」 使徒纷纷拔剑，紧张面对门外，然而雷德却露出了笑容。 「别紧张，我请来的客人。」 雷德安抚众人，托着下巴，友好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学者】莱尔先生。」 (本章完) 247.帝邦线（42） 竞技场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安居里拉着默斯顿的手臂，疑惑地问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默斯顿看着这对兄弟俩，同样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们没有刀剑相向，气氛也算不上剑拔弩张，应该还算得上不错吧？” 砰！ 阿罗欧斯一脚跺地愤然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证明我是我？我妈是我妈？” “身份证，出生证明，基因鉴定报告，甚至连居住证都没有，进入帝国境内，连海关都没过，谁知道你有没有携带入侵物种和违禁品入境。” 李澳兹一脸和气，身边不断地有人搬来法律和行政法规，他特意带上一副眼镜，摊开《奥修利亚入境管理条例》，一条条跟阿罗欧斯讲了起来： “你看，真不是我为难你，这法律是一年前帝国宪政会颁布的，上面明文规定：从第二年1月1日起生效——你非要1月2号才入境，那怪谁呢？早一天来你就不是非法入境了。” 阿罗欧斯不敢置信： “我是王族贵胄，遗落血脉，国家传人，你竟然跟我讲法律？” “王族怎么了？王族脸上有光吗？你是比别人多个屁股还是少个脑袋，有什么特殊的吗？” 李澳兹瞥了对方一眼，搬出来宪法： “帝国宪法明确说明了：奥修利亚帝国是帝国宪政会、荣光院和公民议会领导的君主立宪帝国。公民之间人人平等，公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帝国皇帝只拥有行政权、军队权、宣布紧急状态等少数特别权力，王室成员犯法与庶民同罪。” “伱这算什么法律，简直可笑。” 阿罗欧斯笑了： “胡搅蛮缠，如果说只要取得公民身份就一律平等，难道那些野人、流民、蛮族、异族、异教徒，你也会一视同仁吗？非我族者，其心必异的道理，你就不懂吗？” “首先，你应该称呼这些非主流文化的群体为少数民族，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只要他们愿意学习帝国的语言，认同帝国公民的身份，尽到公民的义务，为国家纳税，又遵纪守法，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人家是异族呢？” 李澳兹说着，又从一旁已经堆成小山的书籍中，掏出若干本，递给阿罗欧斯： “你说你没文化没身份没护照，至少字应该认识吧？这些是我国的民族学者精心研究二十年的成果，自己拿去翻翻。” 阿罗欧斯下意识就要接过李澳兹递过来的书籍，随即反应过来，将书本打翻在地，愤愤道： “你这算什么？我的王兄，你以为靠着这些能够守护好国家吗？当你的人民因病痛折磨死去的时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首先，治病救人那是医生的活计，不是皇帝的任务，皇帝是个政治领袖，你为什么会有一种当皇帝就应该无所不能的错觉呢？” 李澳兹奇怪地看着对方： “我不明白，救死扶伤的活交给医生来办，人家能赚钱养家糊口，看到医生赚钱，就会有人家会培养孩子从医，就算学不成，至少也提高了孩子的素质，找份好工作的概率就更大，你现在出手把医生的活计都抢了，你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那能一样吗？我的王兄，是个人都应该知道，接受医生治疗的过程，跟被救赎技艺直接拯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何况你再好的医疗，能够做到让死者复生吗？” “这确实做不到，但这跟继承王位有什么关系吗？”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如果你觉得拯救的人多就应该成为领导者，那星渊的统治者应该是【救赎仙灵】莱安定，但很遗憾的是，在渊外战争时期，莱安定什么都没干。” 阿罗欧斯握紧拳头，岔开话题：“我们不扯历史，谈谈现实。” “现实就是，你是個黑户、非法入境、没有学历证明的文盲、甚至没办法证明自己是谁。” 李澳兹淡淡说道： “还有别的吗？” 阿罗欧斯看着李澳兹，两人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给人感觉却截然不同。 足足沉默了半天，阿罗欧斯突然笑了： “呵。” 他摇摇头，对李澳兹说到： “王兄，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把王位交给真正的王手里吗？” 话音即落，阿罗欧斯双眼如炬，迸发出强烈的辉光。 下一刻，如同烟幕一般的生命力氤氲瞬间散开，将整个竞技场拖入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中，大量的植物野蛮增长，瞬间形成了完整的生态圈，狰狞的怪物在树丛中掠过，人们惊骇地看着大量飞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变大。 “快停手！” 【骜杀卿】默斯顿瞳孔一缩，立刻辨别出来这场面，就要动身。 「待着别动。」 阿罗欧斯随口说了一句，立刻将默斯顿禁锢在原地。他瞥了一眼默斯顿： 「我亲爱的姨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原地踏步。道途丝毫没有精进，这样下去，怎么能保卫好国家呢？」 “他是你的兄长。”默斯顿只是说道：“阿罗欧斯，别让我做抉择……骨肉相残，只会两败俱伤。” 阿罗欧斯笑了。 他指了指李澳兹： 「看看您说的，姨妈——你花了三十七年，守候这个废物。那我呢？你可曾想过，我这些年身在何处？当你们养尊处优，居于城堡，流于宴会之时，我正过着刀剑舔血的生活。」 默斯顿抿着嘴唇，心生歉意： “对不起，我一直在寻找你，但是……” 「不用说了。」 阿罗欧斯一摆手，默斯顿身上瞬间被具象化的言灵牢牢禁锢缠绕。 「我觉得你误会了一件事情。」 阿罗欧斯，不再遮掩半神的势力，肌肤呈现出瓷质，他双手背后，身形渐渐拔高到五十多米，如同一尊铁塔威严伫立，神力共振： 「叫你一声王兄，那是给我是看在你我血浓于水的份上，才愿意跟你交谈。」 已然化身巨神的阿罗欧斯背后生出六对手臂，如同翅膀一般簇拥着，头颅后方浮动着日晕般的光辉，无形的威压笼罩大地，让观众席上的沤深等人连直视对方都做不到。 这就是半神。 默斯顿看着阿罗欧斯展现出的真实姿态，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不得不承认，阿罗欧斯说的没错，这四十年来，她一直如同保姆一般守护着李澳兹，把所有的爱都灌注给了这孩子，至于道途修行之事，自然落下了。 阿罗欧斯，很强。 如果不是还有着封卿的名号，境渊的力量默默支持着自己，默斯顿可以肯定，对方一个照面就能击败自己。 但……为什么？ 明明有着这么强的势力，为什么还要抢走兄弟的东西？ 你已经有了天赋，有了祖辈的基业，为什么还要抢走你哥哥辛辛苦苦半辈子创建的帝国？ 默斯顿不理解，她也没办法去窥探一位比自己更强一些的半神。 这些年来，她疏于修炼，而阿罗欧斯已然超过了当初作为【骜杀卿】的水平。 这么强的强者，为什么在境渊却默默无闻那么多年呢？ 「我已经屡次三番暗示你了，你还给我耍小聪明，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但，你毕竟是我的兄长。」 阿罗欧斯最后一次质问：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王兄。」 「要么，交出皇帝之位，乖乖离开帝国，我会给你找个安全富饶的封地，当个王爷，安安分分度过晚年。」 「要么，我亲自从你这里拿回来这属于我的东西。」 神威浩荡，声如天霆，震得人骨头中都是神力的残留，若是意志不坚定、实力卑微之人面对阿罗欧斯，怕是一句话就被活活震成肉渣了。 李澳兹伫立在原地，他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观众们。 阿罗欧斯并不是单纯的过来威胁自己，他释放的生命力让整个竞技场的观众，都成了对方的人质。 李澳兹旋即就意识到这一点： 显然，阿罗欧斯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夺王位是次要的，这么多年失踪的次子，当初被那些白色铠甲之人夺走，不仅好端端的没事，还成了半神，此刻又出来争夺王位，正常人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这是国内的反对派谋臣暗地谋划的。 但，李澳兹知道这不可能。 明着反对他的，都活着好好的，让人骂两句他又不会损失，这样还能显得自己胸怀宽广，彰显奥修利亚的氛围自由开放。 但暗地里还敢反对他的，哪怕只是在日记本里写了一两句，这会儿都已经魂归冥渊了。 所以，阿罗欧斯不可能是国内的势力。 叙事？那更不对，这些年来，就连虚空李澳兹都保持着基本的外交关系。 【社会】侧？不是没可能，但概率不大，毕竟那些【社会】侧的成员可没办法培养出星渊侧的半神——雷德·金除外。 至于雷德……嗯，很有可能。 李澳兹想了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他看了一眼默斯顿姨妈，问道： “姨妈，他要是打我，我能还手吗？” 默斯顿姨妈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看护着李澳兹，从来没有听说过，李澳兹会说出这种话。 在默斯顿眼中，李澳兹是没有任何天赋，更何况他还被生祭过，一个命不久矣的孩子，今年37岁，还能折腾几年都不知道，早年修行【毁灭】道途，李澳兹连气力都生成不出来。 他平时不爱运动，除了工作，就是喜欢看道经，写一些书法，烧鼎炼丹。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几乎油尽灯枯的男人，居然开口说，如果半神打他，他能不能还手？ 这简直…… 可笑？ 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开得出来玩笑，李澳兹果然心态太乐观，所以他才能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 但即便知道这是句玩笑话，【骜杀卿】默斯顿张了张口，却是说道： “不要……” “是吗？就算被人打了，我也不能还手啊。” 李澳兹目光一黯，挠了挠手背： “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默斯顿瞳孔一缩，连忙喊道：“等等！李澳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手足相残——” “默斯顿女士，您一边歇着，不劳您费心了。” 李澳兹看向高大的巨神，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热风不断地扯动他的发丝。 「真遗憾，王兄，姨妈看样子还是识时务的人，知道谁才是正统。」 阿罗欧斯呵呵笑道： 「那么，给出你的答复吧。」 「交出王位，还是——」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事情。” 面对半神，李澳兹相当平静，缓缓说道： “奥修利亚大公的位置，你想要就拿去，我不拦着。但是帝国的皇帝这个头衔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耸耸肩道： “哪怕是我想给你，我也做不到。” 「何出此言，你退个位让出来，不就可以了。」 “抱歉，我还退不了位置。” 李澳兹转头看向观众席上被当做人质的十万来人，他们都是为了目睹皇帝的登基而来的，却因为自己，遭遇了飞来横祸。 但……这不是自己的错。 一切责任都在阿罗欧斯身上。 王位这东西，给了也就给了，他也不稀罕。 但拿人威胁自己，还是一群热烈追随自己的群众。 “首先，我这个皇帝，是人们追随着我，把名号加在我头上的。是这些被你当做牲畜和玩偶，只为了展示自己强大，就随意屠杀复活，玩弄生命的凡人，他们选择我做了皇帝。” 李澳兹的目光掠过观众席，突然间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龙御穹、宇天嚣、夜仗剑。 三个前职业哥，现在就坐在席位上，看着自己，只是因为阿罗欧斯的真言术说不出话，也发不了信息，只能瞪大眼望着自己。 不过，这样正好。 李澳兹跟三人目光对上，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也许在你看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残暴君主，篡权夺位，不断发动战争。” “你得承认，没有人喜欢战争，趴在堑壕里，跟老鼠和泥巴斗争，身上披着竞价最低的军服，为了政客和宏大叙事，喊着国家啊荣耀啊，去跟一群陌生的年轻人厮杀。最终还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逃出去这场人间炼狱。” “总有人喜欢纠结什么是正统，什么是僭主，在我看来，这全是浪费时间的扯淡，谁有能力谁来领导，别管用什么手段，能够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国王，那就是好的国王。” “我发动战争是为了团结更多的人，争取更多的资源，那些被我征服的土地，现在都被精心经营打理，这个世道需要一个强大的帝国，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强国做后盾，至于风评和死者——总得有人背负起这些骂名，那就都来骂我就行了。” 李澳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龙御穹。 自从上次见面后，龙御穹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有所预料，但知道他就是当初被自己贬为邪神的老同事沤深后，李澳兹还是有些惊讶。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改变了。 李澳兹望着龙御穹，沤深注视着利奥兹。 他的话不仅仅是对阿罗欧斯说的，更是为这位曾经被自己贬为邪神的老伙计，解释自己的思想和作为。 龙御穹默默看着他。 因为阿罗欧斯的缘故，他说不出话，被牢牢困在座椅上，无法逃脱。 只是，李澳兹注意到，对方一直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数千年，百万年来，两人因为理念和路线的矛盾，在这一刻消融化解。 尽管这不代表着，从此以后他们可以相谈甚欢，就此放下过去的一切，但至少，已经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李澳兹转过头，感慨地长出一口气。 ——连利奥兹都没能解决的事情，让他给解决了。 只可惜他的惆怅马上就被阿罗欧斯打断：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识趣的阿罗欧斯，显然是没有看出来刚刚李澳兹的一系列动作和发言的目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罢了，这是你自己选的。」 摊开手掌，生命力在掌心快速凝聚： 「在我的领域里，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只是有一点点痛。」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意思是说，要把我杀完再复活，复活完再杀，直到杀到我精神崩溃，原地求饶呢？” 阿罗欧斯冷笑： 「你本来可以不必受这个罪——现在想躲，已经迟了。」 “迟吗？” 李澳兹微微一笑，幽蓝双眼变得无比深邃： “我怎么觉得，这会儿来得正好呢？」 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乒！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原本遭到熄灭的太阳树冠，瞬间死灰复燃，并以帝都天命堡为中心，快速向全国扩散开来。 仅仅一瞬间，整个帝国境内，42颗太阳树冠，同时起火引燃，绽放出灿烈的光明。 光芒并不耀眼，却把整个境渊宇宙的天空都照耀，让原本如同贴图一般挂在头顶的星空，完全被太阳的光辉主宰。 阿罗欧斯下意识抬起手遮挡视野，但当他伸出手时，手臂就被烧成一节节杆，瓷质的肌肤炭黑焦裂，生命力如同燃料一般任由对方焚烧掠夺。 【烈日暴君】 李澳兹抬起手，身形从金色的天幕中悍然落下，浑身沐浴在如血般的夕阳中，化作赤红的太阳星灵。 身形之高大，横跨三江五湖，仅仅一只手臂伸过来，就如同一条连绵的山脉轰然塌陷。 若是放在层渊，仅仅一条手臂就能将星云贯穿撕裂。 但这里是境渊，在庞大的境渊中，他也不过是一个三万公里高的小巨人而已。 阿罗欧斯怔怔看着眼前剧烈燃烧的恒星巨神，和李澳兹相比，他就如同一只蚂蚁那么小。 然而，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和愤怒，反而笑了出来： 「你终于不再隐瞒了，利奥兹卿。这么多年下来，你果然变得很强！」 「‘变得很强’——你看来很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了啊。」 李澳兹一把将他从地上拎到三万公里的高空中，搁到自己眼前： 「我本来还想问出来你背后的势力再出手的，但现在想想，也许没有这个必要。」 「你很强，但如果放开打，我也未必会输。」阿罗欧斯张开手：「有本事等身战，别切换巨神姿态！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血脉上的差距！」 然而，李澳兹只是看着他，说到： 「你洗澡了吗？」 「什么？」 阿罗欧斯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在试图挣扎，但李澳兹的大手牢牢攥住他。 阿罗欧斯心感不妙： 「等等，你要做什么，我们是在决斗吧？」 「也许吧。」 李澳兹说： 「但我今天还没吃午饭。」 下一刻，他张开大口，将阿罗欧斯丢进了仍在进行聚变的氦团中。 「都把人汽化了，完全尝不出味道啊。」 李澳兹撇撇嘴： 「不过也没办法，融合了道途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强了，」 这么多年，光他随手丢进嘴里吃掉的半神，已经有两位数了。 除了融合道途，他顺便把境渊的任务扫荡了一遍，该拿的专长都拿完了，也全都跟随道途融合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了。 因为系统已经显示不出来他的数据了。 不知道为什么，西德斯的这个系统没有办法跟着莱安定的版本更新一起优化，到了虚空后，估计就已经到头了。 系统跟不上自己，只能以后找机会，换个新系统了。 原本以为，阿罗欧斯比【骜杀卿】稍微强一点，应该可以陪自己玩玩。 结果，还是不行。 「境渊……已经没有我的对手了，只能下潜了。」 如今道途融合完成，他已经不需要隐瞒身份。 是时候，面对那位【黄昏卿】了。 (本章完) 248.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3） 自己有多强？不知道。 大概是融合道途完成的第二个十年，李澳兹就发现系统的数据出现了乱码。 最开始是：‘不显示’ 过了两个月，就变成了：‘n/a’ 再过两年，就成了‘erro’ 除了数据错误，技能也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字节和符号，什么都看不出来。 【商城】不能购买东西，【官网】无法打开，【论坛】不再更新帖子和回复内容。 唯一没有出错的，只剩下了【宿命】系统。 【欲望】利维坦达尔——宿命累计度：39.9% 宿命竞争者：雷德·金（72%）、格琳娜·水漩（0%，已被淘汰）、李澳兹（39.9%） 竞争方式： 1、夺取【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升华物。 2、消灭生命 3、统御整个龙族 ———————————— 【永恒】亚斯卓拉——宿命累计度6.3% 宿命竞争者：李澳兹（1.9%） 竞争方式： 1、净化地球。 2、征服星渊。 3、奴役社会。 ————————————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横扫了整个境渊。 【欲望】的宿命在这几十年间快速增长，伴随着帝国的扩张，逐渐达到了近40%的进度。 而【永恒】提升几乎看不出来多少，只有在他成立帝国的时候，才增长了几个百分点。 只是很快，李澳兹就意识到，【宿命】系统的特别之处。 那是在【欲望】提高到了30%的进度时发现的。 就在那个时候，李澳兹开始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饥饿。 那不是单纯的饥饿，而是一种纯粹的不满，他渴望将一切都收归己有，原本对美食毫无追求的自己，开始沉迷奢侈享乐，一辈子没有信仰的自己，开始对求仙问道，追逐长生有了前所未有的痴迷。 他开始炼丹，读经颂文，建造奇观和宫殿，搜刮文物和艺术品。 过了一段时间，李澳兹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饥饿。 是欲望。 越是契合这条宿命，李澳兹越感觉自己的欲望不断地滋长。 但这并不是坏事。 烈日坠地，迅速压缩，恢复成人形姿态。 李澳兹伫立在竞技场的中央，转过头看去，事情结束的快，满场上的观众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澳兹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幡然清醒。 “皇帝万岁！” “原来我们也有自己的半神，我就说，境渊最大尘世帝国怎么可能没有一位真正的王者！” “李澳兹陛下才是天命所归！” 李澳兹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 “挺好，没有伤亡。” 他的欲望很少，就算被【宿命】系统助长了欲望，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凡人的情感而已。 这并不是坏事，似乎渴望被人关注、希望得到荣誉、帮助和保护他人，似乎也是欲望的一部分。 而欲望一旦被满足，就会反馈更多的动力，渴望得到更多。 战斗、享受、渴望，这些本就是人与生俱来该有的一切。 星渊用混沌的烈火将这些从利奥兹身上烧却剥离，但现在宿命把它们逐渐培养出来。 众人的欢呼雀跃并没有让李澳兹感到兴奋。 这事情还没完。 他看向一脸羞愧，不敢直视自己的【骜杀卿】默斯顿。 后者张开口，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最终看到回来的只有他一人时，心头却是一紧，连忙问道： “利奥兹，你杀了他，你的亲弟弟……”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李澳兹淡淡说道。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枚月桂冠冕，转头看向帝国的人民： “你们觉得，这顶被意图篡位之反贼夺走的冠冕，还配得上我吗？” “不配！”人们狂热地喊道：“陛下应该拥有更好的！” “不，什么都不够，李澳兹陛下是最伟大的皇帝，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为您加冕！” “一顶冠冕而已。” 李澳兹说道，将王冠丢给前排观众席上的一个小姑娘： “拿去玩吧，孩子，玩腻了就送给别人。” 说罢，他看了一眼刚刚三个职业哥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了身影。 李澳兹若有所思，转身离开竞技场，留下默斯顿夫妇站在原地，人们不断为皇帝的离场送出告别，却始终没有看向她们一眼。 “默斯顿……”安居里不满：“你这侄子，多少有点傲慢了。就算发生了这点事情，你可是帮了他37年啊，怎么连个面子都不给你。” “别说了。” 默斯顿摇摇头： “他已经称呼我为女士了，意思是不再视我为亲人。安居里，他已经不是破晓者家族的人了，原本他还愿意接受我为姨妈……但现在，我站错队了。” “默斯顿——” “我不后悔这样。”默斯顿捏紧拳头，最终放开，坦白道：“破晓者家族的没落，也许是必然的。” “几十年前我看到利奥兹没有任何天赋时，就已经意识到，利奥兹的母亲，选择了阿罗欧斯。我对李澳兹心有愧疚，整个破晓者家族都对不起他。李澳兹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抛弃了自己的姓氏，将奥修利亚变成了一个多民族的帝国，以此报复我们。” “这是我们自找的，几十年前欧贝莉亚娜，那孩子的生母怀上两兄弟，却选择生祭时，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局。” “（源渊神语）阶级和结局早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命运无可违逆。” 默斯顿复杂地看向李澳兹离开的背影： “那孩子能够走到今天，一定是命运的庇护，是我们理解错了。” 安居里看着爱人，想说什么，最终摇摇头： “离开吧，默斯顿，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该呆着的地方了。” “只是我无法释怀，我本应该可以去阻止骨肉相残，如果我站出来保护他……” “直到现在，你还是看重阿罗欧斯吗？” “……他拥有着最优质的血脉。” “血脉。” 安居里喃喃道： “血脉的时代，也许已经结束了。” “【血脉】的力量，已经被我完全吸收了。” 李澳兹坐在天命堡后山的一座亭子里，淡淡说道： “我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你们身上也有不少我不知道，不想互相交换了解一下吗？” 话音刚落，树林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正是龙御穹三人。 为首的龙御穹跟左右两边互相对视一眼，交换完意见，便作为代表，走到李澳兹跟前，开口问道： “李澳兹……我应该叫你李澳兹、真将军，还是该叫你利奥兹？” “随意，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叫你沤深还是龙御穹吧？” 李澳兹摇着扇子，懒散说道： “对我来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倒是你们三个，作为神灵的本体，还困在源渊，偷偷跟我这个篡权暴君见面，就不害怕吗？你们的本体可是无法上浮离开，稍有不慎，可能还会被莱安定的手下逮捕，甚至遭到严刑拷打。” (本章完) 249.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4） “我们已经藏起来了，这点不需要你们担心。” 龙御穹说道： “至于莱安定，祂现在仍在忙碌搜查兰德·洛德的事情。短时间内找不到我们，而且我们也有所准备……大不了跟祂打游击就是了，源渊虽然不如境渊那么大，但环境反而比境渊更复杂。”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我活了两辈子，一次都没去过源渊，原谅我想象不出来这种环境。” 这话自然是说谎，吸收了西德斯后，李澳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源渊是一片荒芜的白色沙漠，龙御穹他们想在这种地方打游击，基本上得不到任何支援补给。 但，说不定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短暂的寒暄结束，李澳兹看向三人，直白问道：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准备了吗？” 龙御穹点头： “对，我们要造反。” 宇天嚣绷不住了，连忙说道： “是革命！我们要用革命推翻莱安定的统治！” “无所谓了，对于我们这些武人来说，失败了就是造反，成功了便是革命。”夜仗剑倒是无所谓：“不过说真的，我们现在还没有起兵，就已经损失了人才了。” “少了谁？”李澳兹问道：“当真是（汉语）出师不利啊……” “夏老师。”龙御穹说道：“或者说，希洛维金。” 啪。 李澳兹合上扇子，脸上没了笑意，正色道： “夏虫语冰是希洛维金？那个渊外战争时期获得四次星渊传奇称号的传令官？” “是的。”宇天嚣说道：“你似乎认识祂？” “【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精艺】亚扎罗菲的死讯是祂冒死传来的，【诡异本源】斯派克特被一分为三时，希洛维金亲自护送着最重要的索拉奥·皮亚里努斯脱离战场，来到源渊避难，所以才有了【源渊天尊】这个称号。” 李澳兹坦诚说道： “最关键的是，希洛维金支援过我，我第一次讨伐【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时，就是希洛维金找到了合适的路径，让我们用最低的损耗踏过了时间线，正式在正面战场上击溃了破灭者的部队。” “我他妈突然明白这四次星渊传奇称号是怎么来的了。” 夜仗剑深吸一口气： “这家伙直到现在才死，命真够硬啊。” “希洛维金发现了【玩家】的服务器，入侵后窃取了不少重要的情报，随后还自爆了神国，或许是希望给予【玩家】重创。” 龙御穹说着，递上一份牛皮纸袋： “这些是一些我们总结的要点。” 李澳兹接过纸袋，释放检测法术查看一番，确定没有隐藏的陷阱，这才放心拆开，迅速浏览了一遍。 “怎么样？”龙御穹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对你有什么帮助的？” “就这些？” 李澳兹问道： “不可否认有几个地方确实很重要，但我觉得，能够让希洛维金自爆神国也要得到的信息，绝对不止这些。” “这还不够吗？”夜仗剑吐槽道：“利奥兹，这里面可是写了吉奥·贼鸥最后出现的地方，那可是星渊最强的武士！” 李澳兹随口道： “最强武士？我都没说什么，还轮得到吉奥·贼鸥吗？” 夜仗剑瞬间乖巧： “你不一样，您是主神。” “主神代行者。” 李澳兹瞥了对方一眼： “吉奥·贼鸥的信息确实重要，但焦子牛的认识滤镜还没拔出来，短时间内形成不了战力，当然，找到后再说，这家伙毕竟是本体下星渊——莱安定是真不当人啊，吉奥·贼鸥也舍得让他干脏活累活。” 虽然吉奥·贼鸥会被坑进虚空，完全是因为李澳兹的缘故。 还是两次。 但这不妨碍，一切责任都在莱安定。 李澳兹又抽出一份信息： “唔，确定了兰德·洛德在境渊，这是个重要的线索，但莱安定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我们估计也不好找。” “具体坐标在我这里。”龙御穹说：“那地方据说下个版本就要开个新手村，我们可以提前过去，控制住兰德·洛德。” “早知道那小子那么重要，我们当初就把他绑在身边了，这会儿还能威胁莱安定。” “光是这些情报，还不足以动摇莱安定的统治，你们还需要真正的武力。” 李澳兹看着情报，大为失望： “只是控制兰德·洛德是没有用的，手里没有兵权还绑架人质，只是恐怖分子而已。何况兰德·洛德在源渊那边风评似乎也不是很好，就算绑架了，还不足以影响源渊意志的判断。” “那还能怎么办？”夜仗剑囔囔道：“我说老利啊，这可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提供的情报，你就不能给点意见？” “是你们要造反，又不是我要造反。”李澳兹一摊手，看着众人：“可别乱说，我可是星渊的忠臣，五千年前，是我抵抗到最后的。” “说得好像哥几个没有杀到最后似的。” 夜仗剑嘀咕： “而且你不还输了……” “夜，你想死别拉上我们。”宇天嚣下意识后退一步，跟夜仗剑划清界限，看向李澳兹：“利奥兹卿，你别听他乱说，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想要寻求帮助，只靠我们的话，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那我就可以？”李澳兹无辜地说道：“我承认我确实觉得星渊对我很不公平，但我自我认同还是星渊的子民，我至少现在过得好好的，为啥要造反？” “这……” 宇天嚣愣住了。 是啊，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李澳兹几乎要啥有啥，就像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过上一千多年，说不定就能成就叙事文明了。 到时候，李澳兹自己就是一方势力，足以自保。 而且境渊是最和平的宇宙了——就算星渊走向分裂，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不公。” 就在宇天嚣找不到说辞时，龙御穹开口了： “就算你当了皇帝，以后成了叙事文明，只要莱安定和救赎神族把持源渊，一直维持《来自星渊》计划，你也无法摆脱这一切的影响。” “沤深……” “我，这些年看了很多的地球书籍，学习了很多。” 龙御穹看着李澳兹： “我知道一个道理：嘴唇一旦被剪掉，露出的牙齿就会被风吹得寒冷。” (本章完) 250.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5） 他嘴唇翕动，低下头颅，说道： “墨菲德里亚已经被吞食，我的家乡海恩斯被毁灭，我的姊妹同胞，手足战友都惨遭【社会】杀害，就算死去也不得安宁，反而被莱安定从冥河中捞出来，重新被蒙骗，再被当做炮灰一样，送到前线去。” “我，过去一直不齿篡权僭主的行径，因为我无法相信一个炮灰神灵能够带领我们。” “但现在，我们自己也成为了炮灰神灵。已经死去了太多人了，只要《来自星渊》的计划一直在进行下去，就会有更多的玩家被哄骗加入这场不义的战争。” “《来自星渊》计划的本质，是殖民，是软控制走向分裂的六大星渊，为了这个目的，莱安定为首的集团不断地向【隐秘社会】等入侵者作出绥靖让步。” “我终于明白，被当做炮灰和筹码，是什么滋味了。” “李澳兹，你的言行，你的打扮，都充满了地球的文化痕迹。所以你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沤深走到利奥兹跟前，下一刻，‘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扶着膝盖，眼眶通红，低吼道： “利奥兹卿！再这样下去，源渊和五层星渊，芸芸众生都将遭到不幸！我们都会变成莱安定和盖亚之间秘密交易的炮灰！” “沤深！”、“我草你在干嘛，快起来！” 一位资格极老的神灵武士，向一位过去的僭主暴君下跪低头。 这一场景，就算是对于下定决心革命的二人来说也是颇为震撼的。 “利奥兹……卿！” 沤深咬着嘴唇，沉声说道： “现在，我们都是炮灰，在源渊叙事的秩序下，平等地遭受着莱安定的压迫。” “过去是你这样的炮灰神灵，现在是我们，未来是全体人民！” “我本可以默默不管，甚至加入压迫统治者的序列之中——但，万一下一个是我呢？” “这世上有许多人，面对灾难和不公的时候，为了明哲保身，都是保持着沉默的，就算被人骑在脖子上，也会一笑而过，因为他们没有力量。” “从内部进行改良，对于源渊的腐朽落后来说，是不现实的。我们的叙事根子上就出了问题，甚至还不如帝国主义来的进步。” “利奥兹，你也很清楚吧，就算你作出了天大的贡献，星渊也不肯给予你任何回报。” “名字是芮莱缇给的，武器是芮莱缇赠予的，实力是从四处掠夺的，知识是从实践和失败中积累的，伙伴是从战争中拯救的，而地位……” 他嘴唇颤抖，沤深咬着牙，最终承认道： “是人们……亲手把你捧上了神座。” “利奥兹卿，不。” “利奥兹冕下。” “就算，你无法原谅源渊神族，无法饶恕我们曾经对你的剥削和掠夺，但至少为了这六渊十三叙事的无辜生命、普罗大众，请你与我们合作，共同推翻莱安定的暴政，让《来自星渊》计划彻底终止吧！” 他垂着头颅，闭上眼睛，满面紫红，额头沾满汗珠。 对着曾经的仇人、对手、自己眼中的暴君，说出这些话，几乎是把沤深的尊严摔在地上，亲自踩碎蹂躏成渣滓。 但……他很清楚。 其实谁都很清楚。 利奥兹，已经是源渊神族可以最信赖的伙伴了。 “只有和利奥兹冕下合作，才能改变这腐朽的秩序。” 宇天嚣——伊莱文特说着，同样跪地，双手按在大腿上，沉声道： “我们本可以选择和入侵者合作——但若是革命需要外敌的帮助，那我们和出卖祖国和民族有什么区别？” “过去，我们对不住你，利奥兹冕下。” 夜仗剑——阿特烈亚·夜风，这个最不着调的神族武士也跪下身躯，尊敬地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您，未来也需要您。不是为了我们，也不是为了源渊神族的存亡。” “为了天下苍生，请利奥兹阁下与我们合作，共襄革命，暴力推翻莱安定政权，重新考虑六大星渊关系，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星渊的和平。” 三名昔日忠诚源渊的武士，异口同声道： “为了芸芸众生！” 李澳兹没有看三人，一言不发，只是翻着信息，单手托腮，起身踱步思索。 境渊没有日落，只是太阳树冠缓缓闭合。 晦明变化，开闭张合，朝起鸟雀飞寻，走兽昼伏夜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澳兹就这么思索着对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名神灵武士就这么一直跪着。 他们欠他的。 源渊诸神所欠利奥兹的，远不止这一跪。 …………………… 一个星期后。 “起来吧，就算你们跪倒天荒地老，我也无法原谅源渊。” 李澳兹放下最后一张情报，看向跪地的三人，如此说道。 三人纹丝不动。 “但是你们三个，又不是犯错的家伙，沤深哪怕被贬低成邪神了，也没有投靠【社会】。” 李澳兹直立起身，淡淡说道： “向君王跪地是奴仆的行为，如果你们要推翻莱安定的统治，那就拿出主人的气势。” “现在，起来。” 三人依旧跪地不起。 李澳兹一歪头，走上前，摇了摇夜仗剑的肩膀，对方下意识推了他一把： “别吵别吵，我三星五费单挂马上就要赢了！这把很关键！” 李澳兹一愣，随即摇了摇宇天嚣，后者眼前流动着一片绿光，嘀咕着说道： “这股票怎么还不涨啊，不合理啊……” 【呵呵，我说你们怎么能跪上一周，感情都在玩小游戏呢。】 李澳兹气乐了，抬脚一脚踹在龙御穹身上。 砰！ 龙御穹身体一歪，却是早已昏死过去。 李澳兹面色一变，挠了挠头： “哇，你来真的啊，不好意思。” 【夕阳祭司】 他打了个响指，身形缩小，焰色长发拖至地上，瞬间变化为艳丽的少女，抬起手在龙御穹头上轻轻一点，释放出治疗法术。 “唔……是跪的太久了吗？好像晕过去了” 龙御穹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睁开眼，却看见两只白净的玉足。 “嗯？” (本章完) 251.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6） 他抬起头，迷茫地向前看去，却看见焰发少女秀丽的面容瞬间变成了李澳兹的模样。 龙御穹的瞳孔一缩，指着李澳兹，难以置信地说道： “利奥兹，你怎么会是个婆娘……” “你再说这种父权男凝刻板印象偏见歧视生物爹的话，我就把你发配二次元去陪残月大叔。” …………………… 几个小时后，三人在秘密的会议室中坐下。 “会议准备完成，可以开始。” 龙御穹摊开笔记，说道： “会议记录：《讨论源渊革命可能性第一次》” “本次会议旨在讨论，针对推翻莱安定集团为首的旧秩序体系，建立一个全新的、由源渊神族领导、倡导共和团结理念的新时代源渊叙事。” “为了保证新的叙事可以稳定，防止旧势力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打造一个由神灵武士和全体源渊公民联合的政治实体，尽可能地团结所有武士、《来自星渊》计划参与者、态度中立的群众。暂且命名为：源渊团结统一阵线。” “简称：源统阵。” “源统阵目前主要由两支力量组成：一是以源渊神族本土势力为主，沤深为党魁的‘真神族武士党’，简称真武党。主要任务是在源渊展开破坏渗透，不断刺探和唤醒更多神族同胞，积累团体力量。” “二，是以利奥兹和奥修利亚帝国，以及李澳兹追随者团体组成的庞大政治实体和战斗力量，不论是武力还是影响力都更加庞大，但缺少真正觉醒的玩家参与，因此主要任务负责在境渊、层渊甚至未来更多的战场上，跟莱安定集团作直接决战。” “一明一暗，双线作战，真帝联合，新开共和。” “目前源渊被莱安定完全把持，为了维持阵线力量，我们需要同时打造一支线上的玩家团体、线下的神族武装，跟莱安定打造的势力进行斗争。” “以上，是本次会议针对眼下情况所做分析，提出的议案。” 龙御穹话音刚落，李澳兹便发言道： “我认为，当前我方的力量极为薄弱，玩家中觉醒者数量严重不足，源统阵应该减少，甚至是避免在源渊的破坏行动，以渗透和收集情报为主。” “同意。” “同意，但不能完全放弃武力，必须赋予紧急时刻的行动权。” “同意，但应该保留部分武器。” “全体同意，”李澳兹点头：“提议通过。” “由于时间有限，建设军队的问题全部交给利奥兹冕下。我们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龙御穹点开演示文稿，指着投影上的信息说道： “之前利奥兹冕下询问，希洛维金的牺牲是否还有什么收获，现在我可以回答。” “希洛维金卿大概率已经破坏了部分服务器数据，从最近的论坛信息可以看出，不少玩家出现了网络波动和角色卡丢失，但因为讨论的数量太多，反而增加了《星渊》的流量热度，导致游戏玩家短暂流失后，又迅速提高了不少。” “好消息是，希洛维金卿还夺取了三亿多名玩家的角色卡信息。” 龙御穹看向李澳兹： “这一点，我们实在是没有研究出来什么成果，利奥兹卿，您有什么看法吗？” “如果是其他人搜集来的信息，我也想不通，只会随便丢一边去。” 李澳兹走上前，调取出三亿多条玩家信息，不断地筛选调查： “但是，这是希洛维金，星渊的传奇英雄，是她带来的情报，都会有一个显著的特点。” “其实大家可能意识不到，在渊外战场上能够打出名声的神灵，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高效。” “破灭者的数量是源源不断的，特别是利维坦达尔的部队，它们是可以随意跨越时间线进行攻击的，往往部队没有出发，就被从未来过来的的龙族消灭了。” “为了保证情报的隐秘和可靠，希洛维金这类传令官都会选择把情报藏在只有神族可以理解的潜台词里，而且只会提供时效最短、收益最高的情报。” 李澳兹扫过这些玩家的信息，真实姓名，突然灵机一动，说道： “你们发现没有？如果是神灵武士转生的玩家，大多数真实姓名、以及id，都是前世神名的谐音。” “这不是很正常吗？”龙御穹说道：“除了我和宇天嚣是俱乐部给的id，大多数神灵武士本能地会选择自己的名字相近的词汇。” “既然如此，反过来说，这些id和真实姓名都不是谐音的玩家，不就说明他们不是神灵武士吗？” 李澳兹甩出一列数据： “天选社畜捣蛋猫#10901——真实姓名：艾达功。” “超级暴龙战神#333110——真实姓名：阿里·莫拉莫·易普拉辛。” “火辣少女贞德酱#78320912——真实姓名：王既然” “这都特么什么鬼名字？”龙御穹皱眉：“完全不像神灵武士出身的。” “所以，不是神灵武士出身。” 宇天嚣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恍然大悟： “那这不就是……炮灰神灵吗？” “还有奴工神灵！” “这三亿多人，统一的特点——id和真名都不是谐音，甚至有的拿手机号加名字首字母缩写就当id的。” “他们没有一个神灵武士、正统的神灵，但是，他们的水平和练度丝毫不低？！” “这，简直难以相信……” “除了利奥兹，原来所有的炮灰神灵，都能够跟神灵武士达到差不多水平的地步。” “那不就是说，其实不论是炮灰，还是武士，不过是分配不均的结果吗？” 会议迅速乱作一团，这个巨大的现实冲击震撼了每一个人。 就连李澳兹都感到些许惊讶。 “利奥兹冕下。”龙御穹问道：“你作为炮灰神灵出身，有没有感觉自己比普通神灵武士差在哪里？” “没有名字，没有权柄，没有专属的武器，没有神国，没有基本的福利待遇，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天赋，你们应该都知道。” (本章完) 252.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7）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说道： “硬要说的话，我是精艺神族出身，但上辈子一个魔法都不会，除了【混沌】、【悖论】和【虚无】这三个炮灰神灵自带的基础权柄，什么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混沌】是当初烧我们的那把火，残留了一些在体内。” “【悖论】这东西你们体内也有，是防止你们一见面就被破灭者直接腐化扭曲，堕落成邪神的。” “【虚无】这个权柄则是把我们的意识和情感烧干净后，自然而然诞生的。” “所以，实际上你说我们炮灰跟神灵武士哪里都差了，其实也不完全对，在身体强度上，我明显感觉自己比普通的神灵武士耐打多了。” “《星渊》是游戏滤镜下，神灵们以灵魂姿态穿过星渊，不受诅咒地操控征召身躯战斗，换句话说，就算是神灵武士，进去以后也要从头开始，没有神国和信徒的支撑。” 宇天嚣恍然：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神灵武士和炮灰是完全平等的，大家都是靠着作为玩家的基础素质，探索规则、学习玩法、熟练技巧。” “神灵和神灵，是平等的。” 夜仗剑喃喃道： “源渊的叙事是错误的，什么出身就决定了一切——根本是星渊为了方便统治，才故意把神族同胞区别对待，平时没有威胁，源渊不管不顾，到了真正生死存亡，需要他们的时候，就给了我们同样的炮灰待遇。” 龙御穹望着演示文稿中一个个划过的玩家角色和身份，呢喃出声： “这世界上，谁也不比谁高贵，即便是神灵，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星渊的旧秩序宣称天命，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现实是，它们的命运一次次被书写打破。” “破灭者入侵、【社会】入关、炮灰出身的利奥兹篡权、和【玩家】合作、发动《来自星渊》计划、将注定死去的‘炮灰’也赋予玩家身份……” “我们，一直在被人为地划分出身和待遇，莱安定让我们不断地歧视彼此，分化我们，但祂们自己一退再退，向入侵者出卖了一切。” 李澳兹沉吟片刻，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源统阵的各位，我想，希洛维金卿要传递的信念很简单明了了。” “这3亿炮灰神灵和奴工神灵，绝不是少数，相比于普通的神灵武士，他们被压迫更久，被夺走的更多，他们更容易加入我们的序列。” “既然如此，那就去争取更多的同伴！把更多的人拉进我们的源统阵来，真武党人要继续寻找神灵武士，他们有着更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加强军民合作，要让武士集团，和奴工、炮灰群体一样，牢牢地找对我们的敌人是谁。” “我们的敌人，是莱安定，和莱安定为首的救赎神族统御集团。” 李澳兹握紧右拳，单手叉腰，朗声道： “诸卿，我们一定要把莱安定赶下位，只有靠着我们源渊神族，不分出身团体，只靠全民协作，共同的努力，才能彻底改变局面，开辟新的秩序！” “谁也不应该受到歧视。”宇天嚣沉声道：“被虚假滤镜蒙骗的时候应该结束了。” “我受够了给莱安定打白工的日子，我曾经也有我自己的荣耀啊！那么多人一直被莱安定欺诈，被剥夺了未来，也是一样的。”夜仗剑愤愤然。 噌！ 龙御穹仰起头，从腰间拔出利剑。 其他几人纷纷召唤出武器，宇天嚣给法杖切换成步枪模式，弹出刺刀，众人随即高举剑尖，交击在一起。 “不论出身，不问姓名，不问种族，人人都能过上正常日子，谁也不去伤害谁的文明，才是我们真正的伟大星渊，我们星渊神族固然犯了错误，但我们的初衷始终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龙御穹从未如此畅快地演讲，自从离开海恩斯，他已经从未如此自由地畅所欲言，说自己想说的话，而这样的发言，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驱逐社会及其走狗，推翻莱安定集团暴政，源渊是源渊神族每一位神族的源渊，没有出身和阶级，把那些高贵的主人们推下神坛。” “任何诡异邪祟若试图劫掠我们，都会在我们的精艺技巧之下遭到毁灭！我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为了源渊的新叙事——革！命！” ———————————— 【玩家龙御穹#5650，已完成国策——《真帝联合》】 【国策效果：】 1成立势力——源统阵 2李澳兹及奥修利亚帝国加入源统阵 3获得对第一叙事：「源始星渊」所有土地宣称 4源统阵获得可成立叙事文明——第一叙事：「闪耀星渊」 「闪耀星渊」的宏大叙事为：超越民族主义/救世主主义 效果：闪耀星渊自认为是宇宙的救世主，有义务守护六大星渊的所有人民和疆土不受其他外来势力，闪耀星渊致力于推广自己的救世主理念，将闪耀星渊集体利益，放在其他星渊之上。 核心本土：源渊 闪耀星渊的名义最高统领为本叙事的最高主神，但主神本身不参与政治，只作为战斗兵器出现，是一种开明包容的共和政体，允许各个种族和派系的代表在议会参政议政，并推举出一名‘主神代行者’。 实际最高统领为叙事代行者（帝亚兰），议会最高领袖为理事长。最高统领只对主神负责，通过举荐后任命。 成立「闪耀星渊」后，将放弃对其他五大星渊的所有权，不再维系六层星渊架构。 作为补偿，「闪耀星渊」可以获得新国策选项：‘星渊邦联’。 实现国策【来自星渊】后，六大星渊将组成‘星渊邦联’，并获得对渊外宇宙宣称。 或者： 放弃国策【来自星渊】——转为国策【永恒议长】，脆弱六大星渊走向分裂，李澳兹会退出帝源统阵，寻找新的路线。 【永恒议长】：「闪耀星渊」将放弃一切团结星渊的对策，独自作为一个叙事文明，和其他叙事平等相处，不再尝试领导其他星渊。 该国策可能会导致未知结果。 ———————————— 253.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8） 晨风掠过帝国的上空，带来北方的寒流。 与之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位披着厚重斗篷的神灵使徒。 首席使徒亚瑟冷漠地走进春天里，来到约好的地点，朝着林子里说道：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所谓，反正是个人都想放我鸽子。” 林子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后背负着大量意义不明造物的男子，对方带着一顶破破烂烂的黄色工程帽，嘴里叼着根草，懒散洒脱： “亚瑟使徒，按照约定，你该汇报我们家贪婪议长的情况了。” 「【终命者】刚刚从小憩中醒来，状态很稳定，她对于我贸然行事感到很满意，但对利奥兹的结盟，就跟盖娅女士预言的一样：还没有得到多少结果，她就已经预谋背叛了。」 亚瑟颔首，说道： 「【工程师】张伏龙议员，我不得不承认，你们身为【社会】侧，确实有一套。就连真神的想法都可以窥测。」 “不，只是盖娅妈妈料事如神而已。” 张伏龙耸耸肩： “其他的还有什么事情吗？” 「按照约定，我该去试探利奥兹了。为了跟你见面，时间拖得太久，就算雷德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会起疑心了。」 “那倒不用着急，利奥兹那家伙，你随手就能解决掉吧？” 「……也许。」 “也许？什么叫也许？” 张伏龙诧异： “亚瑟使徒，你怕是在说笑，你手里那把剑，就连【军人】的「阿瑞斯之剑」都无法斩断——那可是我们地球最强的利剑。你不仅没有被击杀，反而三次击杀了当时的【铁匠】，是星渊最顶级的宝剑，利奥兹的星辰之剑已经在渊外战争时期摧毁，直到现在，祂还没有与之匹敌的神器。” 「那是过去了。自从夏尔瑰妮娅冕下被夺取身份……我就永久失去了我的女神，我的爱人的力量。这是雷德从来不知道的。」 亚瑟说： 「我的感官告诉我，利奥兹的力量丝毫不亚于巅峰时期的我。加上星渊的限制，我很可能会被他击败。」 “嗯……这倒是，境渊的极限只允许你施展出半神的力量。” 张伏龙想了想，拍拍手，说道： “既然你感觉会被击败，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怎么帮？你是隐秘的人，直接出手不合适，何况，你也不是战斗议员，拿什么对抗那个暴君？」 “注意你的言辞，在我成为一名【工程师】前，你面对的是：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最佳劳动模范、三次时代楷模获得者、人类英雄称号、文明建设勋章获得者。你可以叫我张局长、张局、局座，都可以，别看我已经1357岁了，但是自己立的人设年龄还是20岁大学生。” 张伏龙严厉指正道。 「……随意。」 亚瑟无言，冷声道： 「说说你的办法吧，张。」 “上一次跟利奥兹等人战斗时，盖娅妈妈嘱咐我不要直接出手，而是去夺走了两个人质。现在，经过隐秘的改造后，已经是我们忠实的地球子民了。现在正轮到他们出手了。” 张伏龙从背后抽出一把杀猪刀，仔细地切割开时空裂隙，里面缓缓走出两个身影： “容我为你隆重介绍：隐秘不可摧毁的盾牌，令一切攻击无效，只能叹息绝望的城墙——【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 啪。 沉重的装甲蹂躏大地，一个十来米高，全身被严密包裹，头部如同虎鲸一般的漆黑骑士持着盾牌，屹立在大地之上。 “以及足以窃取一切宝物的窃贼，看似平民出身，实际上后期丝毫不逊色议长权能的【盗贼】狭间镜。” 张伏龙后退一步，漆黑的鸦羽随风落下，撕裂开时空的缝隙，一个身躯如同掉帧一般，不断闪烁拉出重影的鸦羽怪人，瞬间落在了黑骑士的肩膀上。 “这两人都已经达到了半神的层次，他们会在特定的时候出手，帮助你解决对方。” 【工程师】张伏龙微微一笑：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出手的，你尽管放心去吧。” “亚瑟卿~” “三位半神都站在你这边，这样的阵势，就算是同等阶位的议长来了，也会头疼不已，【皇帝】安迫罗当年都做不到一挑四，利奥兹更做不到。” 然而，亚瑟只是冷冷盯着他： 「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不好意思。” 张伏龙微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丫有种再说一遍。” “站在你面前的是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最佳劳动模范、三次时代楷模获得者、人类英雄称号、文明建设勋章获得者！” “而你算什么？亚瑟，你就是夏尔瑰妮娅的一条狗，现在拯救夏尔瑰妮娅的办法在我们手里，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打手，是你舔着脸找我的，我跟你合作的事情，就连安迫罗我都没知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我，是个骑士。」 “你是屁是，别以为我没查过你的档案，亚瑟·堂吉诃德。你生前就是个被寄养在落魄贵族家里的一个废王储，若不是侥幸从湖中捡到了那把妖剑，你连童年都活不过去，你这辈子都没有受过勋，只有夏尔瑰妮娅在远征的时候看你一个小鬼就一把剑，还想要靠斩杀异族活命，觉得可怜，让队伍带上了你。” 张伏龙温柔地说道： “夏尔瑰妮娅女神一辈子多情而风流，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受宠幸者？我出门买包烟都能遇到九个睡过她的女人，还有一个是男人，你除了忠诚和那把剑，便一无是处。” 「我一直遵守骑士准则……就算一辈子没有授勋，我依旧自认为是个骑士。我有我的荣誉，跟你们合作，只是为了帮助夏尔瑰妮娅冕下，从雷德的囚笼中摆脱，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不敢连累其他的使徒。」 亚瑟开口道： 「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再去出手。把剑带走，别让雷德持有。」 “……很久以前我就好奇了，亚瑟，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 亚瑟从怀中抽出一把被肮脏的布匹缠绕的剑，平静地说道： 「但如果我死了，这把剑你拿走，对隐秘议会来说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你应该可以做到约定吧？」 “别的议员不行，但我可以。你也知道，只有我可以做到。” 张伏龙笑呵呵道： “谁让【工程师】的品质是‘潇洒’呢。盖娅拿走了我的悲伤，这辈子只能洒脱地过着日子，为了不让心里受堵，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你的约定。” 「在骑士守则里，这叫：诚信。」 亚瑟轻轻在胸口划了道圆环十字： 「张先生，作为神灵的使徒，我没办法祝愿您和盖娅女士能够完成地球崛起的夙愿，但我可以替你们这样流亡百亿的文明，送上归乡的祝福。」 “归乡？不，我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回到地球。” 「我也很好奇，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 张伏龙说道： “我们是来解放星渊，让所有人民不再遭受压迫和痛苦，这就是我们【社会】的义务！” 「即便，你的做法是战争和吞噬？」 “你就说他们还有没有痛苦吧！” 「我无法理解你们地球人的思想，即便是星渊最极端的利奥兹，放在你们那里也是个温和保守的善良圣母。」 亚瑟转过身，朝着天命堡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但只要能够解放我的女神夏尔瑰妮娅，让雷德·金命归冥渊之下，就算跟你们这群以太恶魔合作，我也无怨无悔。」 “和恶魔做交易，是会被拿走一切的哦。” 「无碍。」 亚瑟抬起头颅，幽蓝的眸子透过森林，凝望着远处城堡中烧香诵经的李澳兹，淡淡说道： 「因为我生来就一无所有，夏尔瑰妮娅是我此生唯一的真理。」 「雷德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用伪装和美貌将我的战友也变成了傀儡。」 「我不害怕被你欺骗，张，就算你真的骗了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少，我还曾反抗过。」 254.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49）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确定日后发展的总纲领，源统阵管理层成员的职位分配。 真武党的党魁目前是由沤深担任，尽管沤深自以为在个人魅力方面，不如吉奥·贼鸥，但在李澳兹看来，沤深心机深沉，资格够老，最主要是因为沤深拥有有邪神的经历，跟李澳兹有严重过节和路线分歧，此刻把沤深推到台前，其实最有利于展现源统阵的‘团结’、‘摒弃前嫌’的一面。 宇天嚣，也就是伊莱文特，同为精艺神族出身，脑子好使的多，同时宇天嚣经常接触人事调动岗位，精通各类文书工作和出行管理，因此源统阵的秘书长由伊莱文特担任，同时负责大量的人事任免职位。 夜仗剑是个纯粹的武夫，祂前世阿特烈亚·夜风最知名的一点，就是在【毁灭之神】杜姆菲斯战死后，依旧在【毁灭宇宙】打了两千六百年的游击，帮助大批武士成功撤离，挫败了利维坦达尔快速灭亡毁灭神族，与泰坦直接汇合的计划。 至于管理……那就完全不是此武士的强项了，让他做个汇报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这个原因，夜风卿最终没有获得阵线内的高级职位，只是授予了对方游击队长的职位，负责接下来在莱安定势力范围内渗透破坏，也算是干回老本行。 还有一些觉醒神灵，还在赶赴会议的路上，其中就有几个现实中的职业选手。 【遗迹之星】刻松特，真名让·雷诺·列奥帕顿，游戏id：可颂。 这位曾经在s1跟吉奥·贼鸥对拼的高手，如今为了投身革命，打算提前退役，专心运营自己的独立账号，目前已经是一名lv.300的【奥秘之主】。 刻松特前世是一个普通的精艺神族出身的神灵武士，神权神位都很寻常，说好听点儿：遗迹之星。 说不好听吧，管盗墓的。 但在《来自星渊》计划开始后，他很轻松地就超越了很多前世赫赫有名的神灵武士，最终跻身职业赛场，有了这层经历，刻松特对于炮灰、奴工神灵的不公正待遇更加能够共情，是第一个赶来赴会的觉醒神灵。 刻松特的加入是个极好的消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最终转职，【奥秘之主】是【精艺】系-唯心主义派【魔法师】的最终道途，不论是位格还是等级都不差。 李澳兹这边确实缺少很多这样的最终道途强者，连他自己的本体，都没有完成最终道途的转职。 不过高层战力这边，源统阵还是不太够看。 抛开李澳兹这个不过是境渊无敌的半神，他们就只剩下在虚空漂泊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还被坑了两次进虚空的吉奥·贼鸥。 尽管很多的神灵武士觉醒后第一时间就会加入真武党，但沤深的威望，跟利奥兹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因此也有一些神灵武士来到天命堡参加会议后，同时加入了帝国派。 不，不能叫一些。 按照奇巧三兄贵潜伏多年得知的情报，莱安定计划未来在奥修利亚境内，部署足足三个百万级、一个千万级的玩家新手村。 这是什么概念？奥修利亚总人口，算上外国务工人员，也就不到一亿六。首都天命堡作为最大城市，也就容纳了八百万人。 三个百万级，那就是多了半个首都，还都是不死不灭，便宜好使唤的猪猪。 一个千万级的新手村，那比他的首都还值钱。 莱安定这一记助攻让李澳兹差点笑出来。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包括沤深在内的神灵武士，干脆顺便入了个国籍。 兜兜转转百万年，利奥兹与沤深，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本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令人感叹。 如此一来，明明只有阵线最终决策委员会首席的李澳兹，在源统阵的职位和权力，事实上达到了最高。 确定了理论和奋斗目标，接下来，就该开始实践了。 为了应对新版本的战争冲击，李澳兹和最终决策委员会的15名委员讨论了足足四天，最终拿出来一个靠谱的方案。 “莱安定计划要掀起一场席卷星渊的战争，以此防止上五层星渊们同仇敌忾，彻底跟源渊决裂，我们要反对莱安定，就必须要阻止这场战争，而这场战争的关键，就在于虚空。” 沤深推出一份白皮书，向众人说道： “虚空即是周渊，周渊即虚空。自从【诡异本源】斯派克特遭到辨识眼分裂，【诡异】三神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其中以【虚空帝君】沃罗伊德势力最雄厚，成功打造第七道途，其所扶植的【黄昏卿】，自从去年已经开始接管虚空具体事务，正式成为了虚空的决策者。”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七百年前从群渊战场归来，带着两具空白神格，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手握神格，且深耕多年，伊拉·达斯科有很大概率在位期间就能实现登神，成为星渊自利奥兹冕下之后，第一位道途主神级战力的强者。” “这个层级的存在，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清楚，祂肯定是知道源渊的计划的。” 李澳兹说道： “奇巧网络给出的系统是半成品。超过半神级的战力，系统就跟不上，我怀疑【玩家】普莱尔根本就没有制作群渊以后的内容。” “可以理解。群渊的两个叙事实际没有自己的主权，无法阻止新旧神灵之间的争夺大战，还有大量源渊遗老，事实上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因此源渊如果要掀起全星渊的战争，根本不需要搭理群渊的意见，真正的核心在于周渊，也就是虚空。” 沤深谈道： “虚空，周渊是第三层星渊，地处战略要地，冥渊双叙事厌倦争端，冥族和王族也不想参合神族内战。明确表现出中立态度，就算莱安定亲自去劝说估计也不会有效果，何况莱安定的绥靖态度，已经让饱受败军之苦的冥渊非常不满了。” “当下，层渊三叙事已经实现团结，境渊叙事联合体一直是稳定的状态，就算莱安定势力再强，也无法割裂他们的团结。” “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谈谈如何应对如今的问题。” 伊莱文特摸着下巴，说道： “因此这场战争，只需要虚空侧主动发起全面侵略，就足以撕破其他星渊的一切努力。” “但，伊拉·达斯科本人对于星渊事务不感兴趣，如果【黄昏卿】上台，大概率会维持之前的虚空对外政策吧？” 一名神灵武士代表质疑： “过去几百年，虚空侧以骚扰侵略和小规模对外扩张为主，就算入侵，也只会入侵境渊，还都被境渊的叙事联合体打回去了，因此虚空现在逐渐转化攻势，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吞并境渊。【黄昏卿】这等智慧之人，不可能不吸取教训。” “但是虚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侵略他国，这些虚无主义的信徒根本不认同自己是星渊子民，他们觉得只要你不信虚无主义，那就可以像对待玩具或者石头一样，毫无道德底线地对待你。” “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虚空帝君】毕竟是斯派克特的一部分，手中持有【诡异】神格，换句话说，如果日后三家合一，那么斯派克特的主要意识一定是受沃罗伊德之影响最多。我觉得应该帮助沃罗伊德和【黄昏卿】，找到其他两家诡异碎片，这样我们星渊还能多一尊主神，” “可斯派克特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主神好吧——利奥兹卿，你也是主神级别的人物，你见过祂吗？” “嗯……”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努力回忆起来： “斯派克特是个社恐。只要是参加会议超过三个人，斯派克特就不会出席，哪怕被迫拉过来出席，也只会坐着不说话。” “斯派克特精神正常不正常，我是不好说的，毕竟那会儿整个星渊都不正常。”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斯派克特是忠诚于星渊的，祂的【诡异宇宙】中，自己的眷族是死亡率最高的。” 沤深听了点点头。 ——果然把利奥兹拉进来是对的，就算是篡权的暴君，利奥兹最起码也是跟那些主神们平起平坐过的。 六大道途主神曾经是有过许多会晤和交流合作的，墨菲德里亚一直借口自己战事吃紧，不便离开，只顾找源渊要炮灰神灵援助，利奥兹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访问了诸位主神，对各自的情况相当了解。 “但，就算斯派克特是个好伙计，我也不赞成让【虚空帝君】来击败其他两名诡异分身。” 李澳兹双手十指交叉，搁在大腿上，认真说道： “我不认为虚空侧会按捺不动。虚空的本质决定了它们和其他叙事不同，是不会安于现状，它们需要扩张，将一切都纳入到虚空的范围。我们没办法保证，如果【虚空帝君】吞噬另外两者后形成的斯派克特，回来后能够舍弃手中的虚空叙事。” “这个确实。” 众人深以为然，但很快又开始讨论起来。 “是我的话，作为【诡异】和【虚空】的双主神，完全可以自立了。” “但话虽这么说，就算不能资助虚空，至少也不可能跟虚空破坏关系吧？本身虚空就已经很强了，倘若让虚空完全被莱安定那边激化，发动战争，星渊事实上就已经分裂了。” “还不知道莱安定会怎么下手呢，说不定莱安定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黄昏卿】。”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从我的系统已经到了极限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玩家】普莱尔对于虚空的认识显著不足，加上版本要更新，我认为普莱尔或者莱安定，很有可能要在下个版本开启战争之前，针对系统进行更新。”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莱安定或者普莱尔会亲自下场去调查取材？” 伊莱文特恍然： “也许那时候是个机会，可以一口气把莱安定和【玩家】擒获……” “抓了也没用。” 沤深泼了盆冷水： “莱安定和【玩家】都有后台管理权限，如果他们想的话，恐怕连外挂都能制作出来。而且他们如果打算亲自下虚空，安保有多强都是次要的事情，以莱安定这样权倾朝野之人，保密工作肯定做得很好，我们肯定找不到她。” “更大概率的是，莱安定会亲自找【黄昏卿】，说服虚空开启全星渊的战争，而且以她的身份，付出点代价，肯定足以让【黄昏卿】心动。” 李澳兹毫不客气地又补了一刀：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直接说了：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们这几个人能够拿的出比堂堂【救赎仙灵】莱安定更可贵的礼物吗？所以说服和贿赂【黄昏卿】也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就不可能通过和平手段解决。” “那，要暗杀【黄昏卿】吗？” “这基本不可能。” 李澳兹摇头： “我们到时候一旦下了虚空，整个世界都在固有时域之内。固有时域，就是凡人的神国，神灵在自己的神国里都死不掉，你还指望无限接近主神的【黄昏卿】能够死在足足有境渊六分之一大土地的周渊宇宙吗？” 砰！ 阿特烈亚·夜风一拳捶在桌子上，不满道： “啧！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就眼睁睁看着莱安定的计划实施，我们只能被动迎接战争吗？” “先不说，一场席卷整个尘世，三层星渊，八个叙事的战争，【社会】侧会不会趁虚而入。” “三层星渊，加起来的智慧生命，足足有六兆亿京，不论到时候谁胜谁负，终究是我们星渊子民的损失。” “这样一场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我们却没有办法阻止吗？明明连对方的目的都知道了……” “那这样下去，就只能打仗了吧？” “可就算赢了又怎么样？到时候的星渊，已经四分五裂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变得低落起来。 尽管早就清楚，敌我实力极为悬殊，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决心。 牺牲，是没有人害怕的。 但是在一场不论输赢，都会付出极大代价的战争中时，人们不得不思考自己的牺牲是否有意义。 这也是为什么，拔除认识滤镜后的玩家们，会选择加入真武党，反抗莱安定。 没有人想白白当炮灰，更没有人希望自己为之而战的事业是残酷而丑恶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澳兹开口道：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既然打算革命了，那就不要怕死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利奥兹卿，你有什么看法吗？” 李澳兹摇摇头： “先壮大实力，如今你们的水平，别说面对【黄昏卿】，就是碰到了普通的虚空大君，你们也没有什么优势。” “我们没有什么时间了，版本还有一个星期就更会新，莱安定和普莱尔，肯定会在这周就开始行动，不论是召集部队，还是进行训练，都来不及了。”沤深无奈道。 “不，我们还有一枚棋。” 李澳兹思考片刻，说道： “我打算联系西弗斯顿。” “西弗斯顿？但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西弗斯顿已经不是主神了。” “西弗斯顿是不是主神，不影响他的手艺。” 李澳兹站起身： “短时间内基本没有什么快速提高战斗力的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西弗斯顿能够针对【黄昏卿】制作一些特殊的道具，不论情况怎么发展，我们恐怕都避免不了跟【黄昏卿】战斗。” “不是，这算什么棋子。”阿特烈亚·夜风吐槽道：“结果还是没什么办法啊。” 沤深无奈： “……那看来只能这样了。” 255.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0） 工作的开展，比预想中困难了不止一倍两倍。 李澳兹也好，沤深也罢，其实本质上他们都是一群武夫。如果只看意识形态的话，沤深是一个绝对的保守主义者，他对于过去的历史和想象中的君臣父子关系充满向往，而利奥兹，更是一个纯粹的僭主军阀。 他们会决定联合起来推翻莱安定政权，足以说明莱安定的统治有多么糟糕。 可话又说回来，莱安定就没有拥趸吗？ 不，有利益牺牲者，那就注定有既得利益者。 只要稍微审视一番利奥兹与沤深，在源统阵第一次会议中的交流记录，就会发现两人对于莱安定的《来自星渊》计划，并没有产生什么分歧，甚至默契地不去提及这一计划的负面影响。 原因很简单，《来自星渊》计划在大量征召神灵武士，增强对星渊干涉的过程中，固然是造成了不少人死亡。 可是，好处呢？ 李澳兹也好，沤深也罢，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源渊本身是一个贫瘠的宇宙，那里只适合星渊神族生存，并没有什么真正适合文明的土壤。 说不好听点，如果源渊没有了五层星渊，自己能不能养活得起如此庞大的政治班子，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李澳兹和沤深都是军人武士出身，他们对于领土的野心与渴望，是从来不屑于掩饰的。 《来自星渊》固然是不怀好意的殖民控制和驻军干涉行为，但在这一过程中，就连炮灰神灵和奴工神灵也头一次得到了相对平等公正的待遇。 对于李澳兹这样炮灰神灵来说，这简直是泼天的富贵砸到头上来。 对于传统武士阶层的沤深来说，能够重新获得对星渊的影响，那简直就是神族中兴的荣耀。 因此，李澳兹和沤深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来自星渊》计划的批判，甚至他们并不排斥对星渊的驻军问题。 没错，莱安定的本意是坏的，她想重新夺回源渊的霸权地位，将五层星渊变为自己的后花园和殖民地。 但幸运的是，李澳兹和沤深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或者说，在如今这个宏大叙事互相争霸的时代，没有什么善恶好坏之分。 平民不过是细胞，军队不过是牙齿，领土和资源是骨头和血肉，就连领袖和政党都变成了大脑和思维。 在宇宙战争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于宏大叙事之外。 叙事文明和【社会】群兽的斗争中，双方都变得越来越像彼此。 这没有什么可悲的，现实从来都是冰冷的刀锋，它会杀掉一切羸弱、倒霉和安于现状的失败者。 输家各有各的缺陷特色，赢家却千篇一律的优秀完善。 李澳兹和沤深真正在会议上敲定的，实际上则是源渊的未来叙事。 作为神族，他们不可能跟其他凡人叙事一样，只要有个借口团结人民就可以了。 因为他们过去曾经统治六层星渊和外星渊宇宙，最高光的时期，就连地球的宇宙都与外星渊接壤。 同时，源渊为了巩固自己的影响，早就把登神的道途分享了出去，这就导致星渊文明，哪怕是叙事文明，不论他们怎么发展，最终都会选择更稳定更正统的源渊神族之路。 而这，就为神族的思维意识，提供了一个超民族的文明认同。 在李澳兹和沤深的设想中，源渊神族应该只是源渊的主体民族，源渊的叙事文明，应该是一个比帝国更加普世的概念。 源渊的优势，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天国社会，身处最底层的源渊，任何神灵实际上都可以发挥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并拥有源渊最优质的社会发展程度，但本身源渊不能生产，也不需要生产任何加工产品，祂们拥有最高等的精神享受和最顶尖的道途。 如此一来，那么新的源渊叙事，就可以吸引更多的后天登神者，加入源渊，吸引这些各个叙事文明培养的神族精英，加入到源渊神族谱系中。 这一过程中，源渊可以不需要任何生产行为和商品交换，只靠自然禀赋（源渊祝福）和文化吸引，就可以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实力，并迭代自己的政治人才。 这就足够了。 说句实话，如果源渊选择发动内战，那么没有一个星渊能够正面单挑过源渊神族，别的不说，神族的基础实力和几十亿渊外战争老兵储备摆在这里。 如果莱安定打算侵略其他星渊，从下往上打，那就跟北方南下没什么区别。 但，莱安定不敢打。 李澳兹和沤深很清楚莱安定的想法，也理解为什么莱安定不敢武力统一星渊。 第一，莱安定不是一个领兵之人，祂从来没有接受战争教育不说，莱安定就没有参与过任何军事行动，莱安定一旦开战，那么祂的权力会瞬间被大量军队派系将领，甚至是大量神灵武士架空。 第二，打下来土地，是需要有驻军管辖，只有驻军，那相当于直接放权给神灵武士，到时候直接爆出来一堆低配利奥兹。 所以，源渊还得移民实边，以防止更多的利奥兹卿出来篡权割据，而很不好意思——现在莱安定已经失去了生育造物的能力，祂手下唯一拥有这个权能的……是兰德·洛德。 第三，统一星渊后，那么【隐秘社会】为首的【社会】集群，也会抱团。 莱安定可以通过绥靖来满足【社会】侧的需要，松散的星渊叙事们，面对小规模的【社会】入侵，各自为了自己而战，不会浪费源渊的资源。 但大规模的【社会】联军，一路杀到代行者位置的利奥兹都挡不住，莱安定自己也清楚，祂一个后方管生育医疗和后勤的主神，哪里有资格对抗盖娅？ 祂做不到。 因此，莱安定才谱写了这样一套系统，才打造了《来自星渊》计划，不激怒盖娅的同时，又能够置身事外，逐渐加强对星渊的控制。 可以说，莱安定为了自己的政权稳固，真的费劲了心血。 面对这样的局面，就连李澳兹和沤深等源统阵革命人士看了，也不得不感叹一声。 “莱安定搞权谋政治，真是星渊一流。” 伊莱文特忍不住说道： “祂但凡留给我们一点活路，我们也不至于造反了。” 256.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1） “你这话说的，但凡星渊当时把欠我的都给我补上，我也不至于篡权墨菲德里亚。” 李澳兹随口调侃了一句，引起哄堂大笑。 沤深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只能战斗到底了。莱安定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和利益集团的稳固，我们就要打碎这样的集团。” “利奥兹卿，通过帝国，提供了大量的人口和资源，这些可以为武士们的发展升级提供基础，但当务之急，除了自己的实力，选边站队，显得更加紧迫。” “光是我们这点儿人，要跟莱安定干，根本不够用。更别说我们还要进虚空，所以，我刚刚想到，能不能，先对兰德·洛德出手？” 沤深说的比较含糊，是要对兰德·洛德出手，但到底是怎么出手？ 绑架、胁迫、诱惑、说服、软禁，等等手段可多了，效果可不一样。 经常搞政变的朋友都知道，绑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个能够做到顶端位置的政治领导人，大多都是铁石心肠的。 就算有时候你绑架了对方家属，搞不好还会成就对方的政治作秀，反而把自己变成了恐怖分子，目的没达到，还把自己名声搞臭，弄得里外不是人。 但搞得好的绑架，反而会成为自己的翻身仗。 人民大多数都是随波逐流的，就算明知道君王一家敲骨吸髓，但也害怕革命的‘暴徒’。毕竟，他们连君王权威都不放在眼里，随便绑架勒索，对手无寸铁的人民，岂不是会更加残忍？ 因此，沤深说的很谨慎，希望好好讨论一下，怎么对待兰德·洛德。 “兰德·洛德被精心培育起来，肯定花费了不少资源。” “是啊，如果粗暴对待，那损失的可能是我们源渊。” “到底是主神的接班人，好好优待，然后捧上神座，到时候兰德·洛德领了我们的好，肯定会偏向我们。” 会议上很多人都谈的很谨慎，不少人干脆认为，兰德·洛德本身没有干什么坏事，或者说，相比于祂的价值，那点事儿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兰德·洛德还是他们的同胞。 相比于被源渊神族们认为源统阵是恐怖分子，还是稳妥对待同胞这点，收益更高一点。 然而，面对李澳兹没有这个顾虑。 因为他就是干恐怖袭击出身的。 冥迹人道屠杀、霜镀共和国全境空袭、血洗天环国拍卖会和北条重工、袭击范伦科夫、还有紫罗星的种族灭绝。 哪怕是同行的暴徒残月大叔，看到李澳兹此人的前半生，多少都觉得他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我觉得没有那么多烦恼。” 李澳兹提了个委婉的建议： “我们直接把兰德·洛德绑了，拉到莱安定面前，威胁祂要么退位，要么我们每分钟剁掉兰德·洛德的身体一部分，送到莱安定面前。” “我倒要看看，【救赎仙灵】莱安定，看着自己的散装儿子，能不能竭尽全力救回来。” “如果祂救回来了，那我们就趁机大作宣传，莱安定只顾自己家事，完全不在乎源渊神族的存续。” “如果祂没有救回来，那我们就宣传，莱安定已经没有救赎的技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主神。” 可惜，这个委婉的建议提出来，却遭到了神族武士们的激烈反应。 “这样太残忍了！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剁成烤鸭一样送到自己面前，莱安定会发狂的，到时候万一把莱安定逼急了怎么办？” “我觉得还不够，应该准备个假的兰德·洛德，等到莱安定救失败以后，抱头痛哭之时，把真正的兰德·洛德的脑袋送到面前。” “你这样只是单纯的宣泄报复！我们是要搞祂下台，而且如果连我们都开始搞恐怖行为，那以后的人会怎么看我们？会不会模仿我们？把我们今天搞的这一些，用在我们的头上？” 面对杂七杂八的议论争吵，沤深已经无语了。 他看了一眼李澳兹，说道： “利奥兹卿，你真的觉得应该这么做吗？” “你懂我的，沤深，我只在乎结果，手段如何，我从来不在意。”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人骂是暴君、篡权者、僭主，手段太粗暴了。” “沤深，世界上有百分之二的人，手里握着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我只是杀了那百分之二的人，把他们的财富分给其他九十八的人，如果他们骂我，那么只能说明死去的百分之二的人跟他们沾亲带故，或者说他们想成为那百分之二的人。” “但，你知道，利奥兹卿，永远都会有那百分之二的人，这世界不可能会走向平等的——你、我，还有这里坐在这儿的人，如果我们的革命成功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就是那百分之二的一部分。” 沤深沉声道： “你已经是这套体系的受益者了，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沤深。” 李澳兹平静地望着对方： “我最近几年，开始信仰道宗了。” “道宗？你，有信仰了？” “是的。” 李澳兹说： “我这人注定不是什么会享受的人，这辈子作为人来说，最大的追求，就是读经修行，炼丹坐道，清静自在，无为而治。” “我干过铁匠，上过战场，当过炮灰，这世上的苦，我多少也尝了个八成，我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一半是天时地利，一半是脚踏实地——但是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脚踏实地生活的，能够走到我这个地步的？” “不论是哪个叙事文明，这个世界就对那些老实本分的人来说，是一种地狱。” “我很欣赏地球人，特别是东亚人，他们务实诚恳，任劳任怨，我甚至好几次做梦，梦到我转生成了一个地球人！在地球的亚洲东部，像我这样老老实实干活的人，是可以通过努力，实现阶级跨越的，他们需要考试就能当官，读书就能改变命运，他们不用打仗，不用当炮灰。只要读书就能成功，我他妈嫉妒死这些地球人了！他们凭什么只需要考试就能得到这一切？我给星渊拼死拼活，奋命拼杀，多少个恒星殒灭，我得到了什么？” 李澳兹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朝沤深低声道： “我到现在，成了半神了，我都没有被星渊分封授卿。” “我杀了几十个上百个半神，星渊还是不肯给我分一个卿号。但我要是到了【社会】，人家立刻就给我分个议员！” “如果我不是热爱我的家园，热爱这片星渊，换个正常人，早就投靠盖娅了——但我不正常，你应该感谢，利奥兹不是个正常的家伙。” “我不甘心啊，沤深，我真的不甘心，我开始学习地球人，汉语都学了四十年了，我有时候甚至会想着，是不是我只要信了道宗拜三清，坚定修行，星渊就能给我个名分。” “如果星渊人都跟地球人一样。没有多少世俗的欲望，都把心思发在实干上，而不是纠结出身和行为，那么今天被侵略的应该是地球了！” 李澳兹长出一口气，坐直身子，不再看向沤深。 沤深听了这些话语，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所以，我们应该改变星渊。你身上的悲剧不应该再发生在别人身上，从我们开始，别让这种事情发生，才是正确的。” 沤深看着李澳兹，说道： “相信我，利奥兹卿，不，李澳兹先生，我们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伟大、光辉、闪耀于群星的宏大叙事，我们的社会价值观，要比其他文明更加进步，更加体面和人性化。” 257.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2） “兰德·洛德这件事情，听我的吧，别搞那些恐怖行动了，我们找到他，先稳住对方情绪，友好交谈，让他自愿放弃权力，实在不行，就把他隐藏起来，顶多监视居住，这就可以了。” “你背了几百亿年的骂名了，现在轮到让我替你挨骂了。” 李澳兹双手交叉，正欲开口，突然眉头一挑，立刻直立起身，震声道： “所有人散开！” 然而时机已晚。 下一刻，一道凶猛的冲击瞬间击穿了几十公里厚的岩层，正中地下秘密的会议场所，剧烈的热量和高压，在这一刻形成了自然聚变，花岗岩和泥土被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死死挤压黏合在一起，从原子层面被强行聚拢在一起。 轰————————！ 爆裂的太阳在境渊的地上绽放开来，闪耀的光辉在同一时刻照亮了昏暗的天际。 境渊四大叙事联合体被第一时间惊动，8名封卿半神和国家首脑连夜爬起来，互相交流确认情况。 “「赤血同盟」未发现受灾地区。” “爆炸不是从我们「无尽花园」出来的。” “「灵魂故里」没有遭到攻击。” “这里是「坍毁故乡」！我们这里检测到了时间线入侵，有星渊神族或者使徒，在一个月前秘密潜入了境渊。” “【奇幻卿】抵达入侵地点，检测完成，确认不是星渊神族的气息和神国登陆痕迹，应该是某个神拥者或者使徒。” “啧，难道那些源渊的老爷们要亲自下场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准备收拾我们这些中立叙事文明，是要杀鸡儆猴啊！” “等一下，【骜杀卿】默斯顿向我们发来了汇报。” 「赤血同盟」在通讯中快速说道： “爆炸发生在奥修利亚帝国北部的阿库维尔山脉之中，据说那里正在召开帝国的某项会议，周围的山路都已经封锁。可以确认，攻击是冲着皇帝去的。” “有【骜杀卿】默斯顿在，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不，她已经被放逐了。” “放逐【骜杀卿】？帝国的皇帝疯了吧，居然把这样一位强大的半神放逐出去，面对神族使徒的入侵，没有封卿的半神，我看他怎么阻挡！” “爆炸发生后仅仅四分钟，帝国全境已经戒严了，事情发生太快，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真是可笑，一个凡人皇帝，怎么可能对抗使徒呢……” “可惜了那么庞大的帝国，同盟，你们就应该早点把他们拉拢进来。不然就不会被使徒毁灭了。” “我们丢出过橄榄枝，结果被那群愚民拒绝了，说他们是帝国公民，不认同我们的叙事，真是可笑。” 同盟的发言人笑了一声： “现在，是时候让利奥兹皇帝和他的人民看看，拒绝叙事文明的下场吧。” 烈火熊熊燃烧，在钢铁、山体和漫天雪花之上，一切都被渲染成凄惨壮烈的绯红色。 这不是纯粹的火。 凡是可燃的，不可燃的，无法想象能够燃烧的，抽象的或者具象的，都在被燃烧着。 原子核在燃烧，电子微粒在燃烧，能量都在燃烧，废热也在燃烧，光在燃烧，火在燃烧，燃烧也在燃烧，一切都仿佛陷入了火焰构筑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燃烧的，甚至就算脑中浮现出某个念头，都会瞬间被点燃，在大脑皮层和思想灵魂深处泛起浓浓烟雾。 咔嚓！ 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插在熔岩之间，这里原本是李澳兹的席位，现在已经连椅子的原子，都消失不见。 披着破旧斗篷的高大骑士，缓缓撕开烟幕，从中漫步来到会议室内，单手抓起那把利剑，同时微微抬头，看向山体缺口之处，神力共振，淡淡说道： 「你很不错，利奥兹卿。这一击，不是什么都能挡住的。」 祂捏住剑柄，向上一提，继续说道： 「你现在显然不止半神的实力，但在境渊，你只能发挥出半神的力量。」 灰色的袍子卷起浓烟，烈火的骑士踏着粉碎的步伐，轻轻地湮灭着身旁的一切。 凡是祂走过的地面，瞬间塌陷下去一个燃烧的漆黑脚印，就算可燃物被烧尽，依旧不熄地摇曳着火苗。 没有任何华丽的咒文，没有一切高超的技巧，甚至谈不上是什么权柄。 完全是力量，纯粹的肉身力量，仅仅是肉体跟宇宙的摩擦碰撞，就引爆、引燃了身体接触的一切。 骑士提起利剑，随意说道： 「利奥兹卿，出来吧，我知道你不会死在这一击上。」 然而李澳兹并没有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道亮起的神力辉光。 沤深、伊莱文特、阿特烈亚·夜风等神灵武士灰头土脸地从烟雾之中踏出来，身上纷纷展现出神灵武士的瓷质肌肤，只是因为征召身躯的缘故，无法完全展现神躯。 即便如此，15名星渊正统神灵武士同时出场，各色权柄和神力威压，也是一道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区区一届使徒，竟然擅闯禁地。」 「你家神主是哪位？我回头就去拜访。」 「这个气息，还有这把剑，看起来颇为眼熟……」 气势汹汹的神灵武士正欲出手，却被一道身影拦在身前。 “别动。” 风沙卷去，露出李澳兹的严肃面孔： “这家伙位格不低，你们不是祂的对手。” 「利奥兹卿？你认识这家伙吗？」 “算是吧。” 李澳兹单手背负，淡淡说着，看向来人： “【真理女神】的第一使徒——火之使徒‘亚瑟’。你不去侍奉你家主子，过来找我麻烦作甚？别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算不得什么光彩。” 「……我没得选。」 亚瑟微微摆头，提起利刃： 「利奥兹卿，我不想伤害星渊同胞们，只要你跟我打一场，什么都没事。」 「利奥兹卿，别信这家伙。」沤深低声道：「祂刚刚那一击，完全就是冲着杀死我们所有人来的，我们一起上，直接斩杀了祂——」 “没有那个必要。” 李澳兹说道。 「就算是过去的同僚，利奥兹，你也没必要下手留情吧？」 「我劝你最好听从沤深的建议，利奥兹。」亚瑟说道：「这把剑的力量，你应该也清楚，就连【皇帝】安迫罗，也曾被它斩去一根指头——」 “不。你误会了，沤深卿，还有这个亚瑟使徒。” 李澳兹瞥了一眼亚瑟，说道： “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一起上。” 【夕阳祭司】 下一刻，李澳兹咧开嘴角，面容瞬间被火焰点燃，身形化作苗条艳丽的焰发少女，猩红的眸子闪动着光泽，双唇微抿，悠然说道： “有我一个就够了。” 258.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3） 山鸟衔花上枝头，轻颤羽翼，将花朵插在巢穴之上，艳丽的花朵，总是能够取悦雌鸟，让其放下哺育后代一整天的疲惫，跟雄鸟交颈缠绵。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大好天气，境渊边陲地带的丛林生物，因为远离文明而没有遭到任何破坏，生机盎然，万物长期处于野蛮生长的姿态，兴许过上千百万年，也会诞生出一批独特的文明。 星渊是如此的公平，给予任何生物蜕变为文明的机遇。 轰隆隆隆——————！ 下一刻，银红交替的凶芒从天而降，汹涌的热浪如同洪水，将整片山谷彻底吞没摧毁。 现在，机遇没了。 砰！ 焰发的少女赤足践踏在大地之上，瞬间将大陆轰沉，连绵的山峰迅速坍塌崩溃，万里之外仍然回荡着核爆的尘埃，轰击的声浪之大，几乎将境渊坚固的空间都撕碎。 不等李澳兹化身的焰发少女站稳，一道利刃瞬间落下，斩切开维度和时间，提前在焰发少女足尖踏上地面时，击中了少女的额头。 ——铿锵! 剑刃与肌肤交击，迸发出金铁碰撞之声，在使徒亚瑟的剑刃斩切的位置，一道道金属护甲凭空生成，挡下攻击。 但，真的挡下了吗？ 砰嚓咔嚓咔咔咔咔！ 炽热的炎流纷花绚舞，视一切装甲若无物，毫无阻滞地不断前进破坏，焰发少女一歪头，脚下不断后退，额前不断生成组织新的装甲，亚瑟便借机双脚落地，抽回利刃，反手握剑，转身起跳，如同一道急促的镰刀，当头斩下。 【星降·引力权杖】 焰发少女一抬手，掌心迅速撑开一道黑白相间的权杖，在掌心迅速转动，力从地起，瞬间荡开斩击。 亚瑟借势身形一摆，身形如同失去了重量般，纵使焰发少女施展引力拉扯，却无从捕获，只能眼睁睁看着亚瑟在空中诡异地扭动身姿，脱离攻击范围，在空中游荡半周后，立刻从刁钻的角度杀来，一剑直刺焰发少女的咽喉。 祂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可就连光都无法跟上祂的踪迹。 没有对话，没有交流，没有意义的挑衅。 第一使徒亚瑟，展现出来的只有纯粹的战斗欲望。 祂是来做什么的？谁派祂来的？祂的目的是什么？ ——根本没有思考这些的机会。 剑刃和权杖接连碰撞，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在近身中不落下风。 亚瑟的攻击，就和祂带来的烈火一样。 每一剑都带上了某种宿命的意味，仿佛只要试图躲避，就会必然露出破绽，只能尝试硬接，这一点和虚空刽子手多少有点相似，但作为正神使徒的亚瑟，远比虚空刽子手带来的压迫感要强多了。 咔！ 亚瑟一剑斩在权杖上，焰发少女立刻偏斜长柄，用下摆攻击对方的脚尖，然而亚瑟直接凌空飞起一脚，轰击在焰发少女胸口，接着瞬间腾挪身姿，手中剑刃一甩，撕开时空维度。 下一刻，亚瑟出现在十八秒之前，焰发少女刚刚君临峡谷的半空中，提起利刃朝着少女白皙的脖颈上斩去。 啪！ 少女的头颅高高飞起，带着些许错愕。 「你输了。」 亚瑟抬手接住少女的头颅，拎起她的焰色长发，淡淡说道： 「不可否认，你的剑术久经沙场历练，形成了自己的流派，如果是前世，公平决斗，我不会是你的对手，但你显然还没有找回那个完美的姿态——」 祂话音未落，却看见无头的尸体默默地抬起手，掌心绽放出一阵温暖的火焰，血红的夕阳光辉缓缓照耀在她的身上，脖颈断裂之处，迅速被各处射来的光辉勾勒塑造出少女的面容。 “打个奶妈给你闹麻了。” 焰发少女一甩头，猩红的长发瞬间带起流炎，她瞥了一眼亚瑟： “你的力量很奇怪，好像你根本驾驭不住自己的权柄一样。不，准确说，是那把利剑——它在支配你的意志？” 亚瑟怔怔望着毫发无损的焰发少女，垂下头，浑身破烂的斗篷不断摆动，祂端平利刃，低语道： 「……无需担忧。」 下一刻，祂再度撕开时间线，来到一个小时之前。 此时的李澳兹背对着祂，正咧开嘴角，面容瞬间被火焰点燃，身形刚刚化作苗条艳丽的焰发少女，猩红的眸子闪动着光泽，双唇微抿，悠然说道： “有我一个就够——” 嗤！ 亚瑟无声无息地踏出时间线，一剑刺进李澳兹的后心，狭长的剑刃刺破心脏，亚瑟略一发力，便将李澳兹从原地举起。 “利奥兹卿！” “该死的，这家伙是正神，直接跨时间线打击的。” 沤深等人被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但多年来的战斗素养让他们立刻展现真神姿态，朝着亚瑟围了上去。 15名神灵武士纷纷展露本尊，强大的神力威压确实短暂地压制了亚瑟一瞬间。 祂握剑的手腕，凝滞了一刻。 但也只有这一刻。 亚瑟目光微微闪动，左手从衣袖中探出，轻轻打了个响指。 乒！ 下一刻，会议室所在的山峦岩层瞬间被抹灭，大地之上四处插满了折断的兵器，尸体的腐臭和刺鼻的硝烟不断扩散。 一片战场。 异域的战场如同点燃的画卷一般，不断地在境渊的土地上扩散。 沤深瞳孔一缩，瞬间拉住旁人： “快出来——是神国！” 众人瞬间冷静下来，纷纷后退，但即便如此，为时已晚。 亚瑟的神国，已经完全打开了。 「（源渊神语）从天所授，星月而归，沐晨光而饮白露，引山铜而铸天穹，苇苇野离火，远天地而断谛空，天灵居所，地上神国。」 亚瑟冷漠地宣读着牵动神力的咒文，四面八方瞬间被交织的战火彻底包围，一座巍峨破败的城堡，在祂身后屹立不倒。 祂从李澳兹背后抽出宝剑，端起利刃，郑重宣读道： 「剑栏围场之王——降临于此。」 “呃啊！” 无形的力量瞬间下压，沤深等人身形瞬间被神国所压垮，几乎每个人都被压弯了腰杆，像是低头鞠躬一般，艰难屹立在大地上。 “该死，这家伙还是源渊神族的神国，不像邪神那般，可以直接找漏洞钻出去。”阿特烈亚·夜风吐槽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要袭击我们？” 咻————轰！ 伊莱文特艰难挥动法杖射击，四面八方开始不到涌来各种燃烧着火焰的骑士，急促说道： “狂热者数量也太多了，能够达到这种水平的神国……祂难道是从渊外战争一路活到现在的？” “恐怕是的！这货是【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的手下，我以前被那女神讨伐过，实力不容小觑。” 沤深一剑左右劈砍，还是架不住涌来的燃烧骑士，后者直接撞击在他身上，随后迅速膨胀爆炸，就算伤害不高，但源源不断堆上来，谁都扛不住。 几番轰炸下来，沤深等人很快就消耗了一次复活机会。 他们本就等级不高，就算展现本体，面对这种超规模的敌人，也不可能表现多好。 “那怎么办？”有人喊道：“先不管祂是谁家的奴才，这家伙现在，只想把我们一起消灭了吧！？” 沤深挡下一记攻击，看向远方，目光复杂： “……相信利奥兹卿吧。” 啪！ 亚瑟的身躯瞬间被轰在岩层之上，凹下去一个‘大’字型的坑洞，祂刚刚抬起头，碎石哒哒砸落在胸口上，一只白皙的少女手掌，立刻扣在了祂的脸上。 “哈……我就知道，你会展开神国！” 焰发少女将亚瑟的脑袋狠狠扣在岩层中，身上的伤口早已在切换姿态之时治愈完成： “你每一招都想杀我，这很好，应该还动用了时间线攻击吧？真遗憾，我是不死之身，就算你回到几百年前——不，那个时候，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亚瑟用力挣扎了一番，却发现丝毫没有动弹的机会。 「……原来，你是故意给我展开神国的机会。」 “本来是想复活后看看你会做什么，结果你太弱了，连杀我一次都做不到，在原来的时间线，你肯定在正面战场上发现杀不掉我，就开始找机会了吧？我太熟悉这种招数了，当年对抗利维坦达尔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 少女随意说着，接着缓缓施加力量，质问起对方： “我让你展开神国，是为了找个地方秘密谈话，谁让我没有神国的——说吧，亚瑟卿，是雷德·金派你来的吗？” 说完，她还友情提醒道： “这里是你的神国，就算我杀你几百遍，你也不会死，而你杀不死我，就算把我驱逐出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在外面，你更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问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不。」 亚瑟从指缝间对上焰发少女金红色的双眸，缓缓说道： 「我是为了女神的自由，自发找上你的。」 焰发少女讶异： “嚯哦？看来，你知道夏尔瑰妮娅和雷德·金之间的事情？” 「五千年来，我一直在为女神能够摆脱那个恶魔，而不断努力，就算把我的灵魂出卖给另一个恶魔，我也在所不辞。」 亚瑟说着，祂手中的利刃又再度扬起，直接刺进焰发少女的小腹中。 然而，焰发少女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 “【夕阳祭司】完全是治愈者的姿态，你杀不掉我的。” 焰发少女淡淡说着，抬手按住腰间的剑柄，随手向外一扯。 刺啦—— 鲜红的光芒向外溅射，焰发少女一手提着亚瑟的剑刃，一手从对方脑袋上放开，后退两步，小腹的切口已经愈合完成。 “你做的不错，亚瑟。”焰发少女缓缓说道：“连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我有多强，谢谢你帮我大概评估出实力了。” 259.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4） 「谢我？」 “嗯。”焰发少女颔首：“这个娘们儿姿态，是我战斗力最弱，完全为了治愈保护他人的，连这个姿态都能击败西格玛阶（18）的正神使徒，看样子道途融合的力量真的很强啊。” 「……利奥兹卿，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吗？”少女耸耸肩，“是不是因为我变成娘们儿了？等会儿变回去，你就熟悉了。” 「不，利奥兹卿，说实话，你很让我意外，不是实力，你现在的力量确实很强，但跟当初那个随手覆灭龙族文明，直面盖娅的代行者相比，还差了太多。」 亚瑟靠着岩壁，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动力，身上的斗篷随风散去，露出一张满是烧伤和碳化痕迹的破烂脸庞。 祂身上没有多少瓷质的痕迹，大多数地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具被烧焦尸体。 普通、平凡、丑陋。 很难想象，这是以美丽和高雅闻名的【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会收的使徒，还是实力最强，最为宠信的第一使徒。 焰发少女看了一眼亚瑟，会心一笑： “我还以为你是个舔狗，现在看来，夏尔瑰妮娅对你来说真的是救赎者。” 「我出生时，死亡时，登神时，经历了三次火灾，最终变成这般丑陋的姿态。而夏尔瑰妮娅，没有嫌弃我的丑陋，她相信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就不顾他人反驳，将丑陋和无依无靠的我带在身边，一同战斗，为我清洗身子，治愈我的伤口。」 亚瑟仰着头颅，焦黑的瞳孔满是回味和不甘： 「可我，还有什么呢？」 「利奥兹卿，那时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这把剑和这条命，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平等地对待我，不会因为我的丑陋和弱小而对我怜悯，而是公正地把我派到最需要我的地方，给我尊严和体面。」 「曾经的你，应该不会理解这份情感，但现在，我能够感受到，你已经明白了。」 “也许吧。” 焰发少女淡淡说道： “对了，先别让你的骑士停下进攻，让这些追随者给我的伙伴们练练级。” 「……利奥兹卿，你虽然还是那个你，但很多地方已经改变了，那些你不曾拥有的，情感和共情的能力，现在都开始具备了。」 亚瑟的情绪有着些许复杂： 「既然如此，那么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了女神的自由，而跟星渊敌人做交易的事情……」 “嗯。” 少女的双眼弯成月牙，微微笑道： “我不理解。” 下一刻，她睁开双眼，金红的眸子尽显寒意： “我现在明白了，合着搞了半天——你应该是跟【社会】侧做了交易吧。” 她端起利刃，架在亚瑟脖颈上，杀意几乎凝聚成实体，针刺在亚瑟的身上： “为了一个区区夏尔瑰妮娅，你竟然跟地球人勾结？可笑至极！” 「那你呢，冕下？」 亚瑟瘫在地上，甚是平静： 「你身上也有以太，不，好像是比隐秘、地球人甚至是破灭者，比他们更可怕的气息。」 「你，就敢好意思说，你自己足够干净体面吗？」 「你也是有了感情的生命了，应该理解，除了立场是非，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 「如果换做是你的爱人和偶像或者其他什么，你最重要的人，遭到了来自你合作伙伴甚至是顶头上司的迫害后，你还能够保证自己冷静地处理一切，并遵守那劳什子原则吗？」 亚瑟说道： 「这宏大叙事太伟大了，我们这样的卑微个体，只是想守住自己的爱，有什么错吗？」 “……的确，你说的没错，我没资格指责你。” 焰发少女放下利剑，叹了口气： “我现在的确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而且我也没资格说我就是什么体面之辈。” 亚瑟抬起头，欣喜道： 「利奥兹卿——！」 嗤！ 利剑刺入亚瑟的脖颈，伴随着使徒的身躯缓缓消散离开，焰发少女也缓缓抽出利剑。 “我确实不怎么体面。” 焰发少女淡淡说道： “但我再如何，也知道跟【隐秘社会】合作的下场，你这叛徒。” 她抬起头，看向这漫天纷飞的战火，神国过于坚固，是无法从内部打破的。 大多数时候，神族武士被击溃杀害，都是在神国之外，或者是被殴打到失神，从而拖进现实，再宰杀掉。 只有极个别是遭到了破灭者本体或者【社会】本尊攻击，在绝对的力量压迫下，神国崩溃瓦解。 不过，既然亚瑟都自曝了跟隐秘有合作，那么一旦亚瑟无法击败自己，就该轮到地球人们上场了。 只是，焰发少女并不想就这么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这里还有一点源土……应该足够破开这片神国了。” 正当少女准备提取利奥兹遗留下来的源土时，突然间心生异样。 “嗯？”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抓握的利剑： “这不是亚瑟的妖剑吗？居然没有跟着祂一起重生。” 这把剑刃相当之奇怪，能够破开她的防御也就算了，还能够随意撕裂开时间维度，让亚瑟一个区区使徒，能够精确到秒的级别。 别的不说，武器还有一股子诡异的感觉，亚瑟那一系列动作，根本就是违背逻辑常识的行为，明明祂本人很弱，但在这把剑加持下，却变得很强，甚至能伤得到她。 真是奇怪，而且【铁匠】还看不出来它的材质…… ——等等。 说起来，虽然游戏系统已经没办法显示她的角色数据，但是其他功能好像还是正常的。 她调动【真实之眼】奥能附魔，轻轻在妖剑上一点。 【正在进行物品&*y*&（#%“：……见剑尖僭蹇商都网手动滑稽哦靠——】 砰砰砰！ 她敲了敲脑袋。 【正在进行物品鉴定】 “诶，果然系统算电器。拍拍就正常了。”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 【专长[独断专行]——发动！】 【魅力检定通过！大成功！】 【鉴定完成】 —————————— 【物品名】：圣剑 【分类】：剑\/excalibur 【品质】：「神话造物」 【属性】： 提供基于999%【主属性】的攻击力 [刀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圣剑]：每进行3次攻击，造成一次不可闪避、忽略判定、贯穿无敌状态的纯粹伤害。 【简介】： “解释是失败者的低语。” 刃长：无限小——无限大 净重：无限小——无限大 材料：无法探明 无属性补正 【附带技能】： 《剑术大师》：赋予你最高超的剑术造诣，足以让你追平一切天赋、科技和魔法的差距。 【装备要求】： 没有任何属性限定。 惟有拥有‘不屈’的意志，无论何时都必须坚定本心，否则将无法举起这把圣剑。 一旦意志动摇而掉落武器，将再也无法举起。 260.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5）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焰发少女端起圣剑，秀眉紧蹙： “「神话造物」，简介就一句话，什么属性都没，连刀剑基础的锋利度补正都没有，技能莫名其妙，除了攻击值加成很高以外，完全没有一点神器的样子。” 一般来说，能够称之为「神话造物」的装备，要么像‘铁匠剑’那样成长速度快，功能多样，要么涉及到奖励非常多的任务线，最后完全体的神器可以提供恐怖的属性加成。 不仅如此，神器装备普遍涉及到解除封印、再度重铸、唤醒真灵、血祭觉醒、锻造登神的最终过程，因此到了最后，神器往往相当于半个优秀的神权。 亚瑟使徒拿着这把剑怎么也有六千年了，再不济，也应该给予持有者一个基础的【神力威能】，持有时会释放真神级别的位格增幅。 这玩意儿，不仅专门克制那些敢越阶挑战数值怪，在上级神灵强权控制你时，也可以保持独立意识。 但，像这把‘圣剑’这样，从头到尾简简单单，只能提供攻击属性和一个《剑术大师》被动技能，还能够得上「神话造物」的评级，简直闻所未闻。 别说闻所未闻了，根本就是从未有过。 这样说吧，当初利奥兹从【现世之神】芮莱缇手里接过的那把星辰之剑，作为量产货，起码还能提供一个「折裂星芒」的威能，可以让利奥兹砍人之余带个星焰剑气，不至于让白板炮灰哥，打谁都是普通攻击。 “这剑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来历？” 切换回本体姿态，李澳兹开始研究起手头这把‘圣剑’。 他倒是不担心沤深他们深陷苦战，一来有他坐镇这些玩家难得能够找到这么高级的刷怪点，赶紧吃点经验，争取在下星渊前赶上自己的进度。 不然的话，等他们前往周渊，面对的是多如繁星的虚空势力，等着哭吧。 他的成长速度太快，玩家们早就跟不上自己的成长，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沤深这些真武党的觉醒神灵武士，还可以拉一把。 现在来看，玩家们之间的成长速度太快，也未必是坏事。 李澳兹端着手中的利剑，左右打量，不断地试探和检测，时而舞动摆弄。 圣剑的造型介于大剑和阔剑之间，虽然体型不小，但一手也能持握，至于重量则很微妙，它好像没有固定的质量，如果搁置在仪器上测量，它甚至会漂浮起来，可若是脱离了人手，则立刻扎进岩石中，李澳兹就算召唤来力士或者熔岩守卫都无法将其拔出。 某种意义上，它确实符合神器的标准，因为它认主，李澳兹拔起这把剑后，谁也无法接替使用，他冥冥中也能够感觉到，这把诡异的圣剑跟自己身上产生了某种微妙的牵连。 除非自己彻底放弃某种事业，这种牵连才会彻底断掉，并且永远无法恢复。 但另一方面，它身上真的看不出一点神器的灵性、神力，甚至被亚瑟使用那么久了，浸透神血，却没有染上一点神性，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且，亚瑟刚刚的诡异动作，还有祂能够伤到我的力量，似乎都是来源于这把剑……其他地方都没有提供任何多余信息。只有材料方面，我还不清楚。” 他连【真实之眼】的附魔都用了，还无法检测出来材料，那就说明打造这件武器所需要的材料一定非常高端。 正当李澳兹打算以此寻求突破口时，他所支配的次元空间中突然亮起一道异光。 “嗯？那个是……” 李澳兹一招手，下一刻，手心中出现了一枚闪耀的指环。 正是封印了【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的那枚神秘指环。 “自从上次服用奇迹之水后，引发奇迹启动过一次后，这枚指环就再也没有生效，现在突然亮起，看样子这把剑跟美伽铌罗斯似乎有什么联系。” 李澳兹转念一想： “哦，对了，硬要说的话，美伽铌罗斯和夏尔瑰妮娅，都是在同一个年代被利奥兹册封为【机械圣父】和【真理女神】的，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凡人之时，应该就跟亚瑟交流见面不少了，兴许知道这把剑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澳兹也不再犹豫，从【商城】里购买了一份奇迹之水。 这一次可不免费，足足30万才能购买来一瓶。 当李澳兹小心地将奇迹之水倾倒在指环上时，耳边便立刻响起了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 “我了个铆钉穿钢板的，利奥兹卿，你是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他转过头，只见【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一脸怨气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听他的语气，应该已经在这儿坐了很久。 “37年，足足37年！我在你旁边等了三十七年，你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吗？” 嗯，是有点久。 李澳兹一耸肩： “谁让你当初没说明白，开个超级机器人跟虚空刽子手打得热火朝天，导致对方不耐烦，直接卷起虚空地界回周渊，你就直接回去了。” “我那是回去吗？我一直就在这指环里啊！我还以为你过了那么多年，终于知道怎么才能释放出来我的力量了。” 美伽铌罗斯的语气越发怨念，他看李澳兹的眼神越发像在看一个傻子： “利奥兹卿，在万神殿的时候，神灵们都说你是个毫无天赋的疯子，祂们说的确实不全对。” “对吧，我不是疯子，我人可好了。” “对，但你确实是个毫无天赋的废物啊！” 美伽铌罗斯抱着头，几乎绝望： “怎么会有人，连精神念力的纯质都没有啊？不应该啊！就连一枚火花塞都有百分之零点二的纯质，你为什么会没有啊？我居然还鼓励那个有绝佳纯质的小子，把指环交给你，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把指环丢在一堆应急食品和水果之中，足足37年！” 李澳兹抗议：“别瞧不起水果啊，那可是很贵的。” “废话，榴莲能不贵吗？次元空间里没有时间，物品不腐坏，我跟榴莲做了37年的邻居，利奥兹卿，你有心吗？” 261.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6） 美伽铌罗斯长长吐了口气，作为一个机械生命，他感觉被李澳兹快气出高血压了。 “下次。”他说：“下次，你去找个觉醒了精神念力的人，把指环搁在他手上，过一会儿我就能出来跟你对话。” “好的。”李澳兹乖巧地点点头：“那你回去时候，还跟榴莲住一起？” “（赛博脏话）” 美伽铌罗斯捶着自己锈蚀的脊背，差点没有背过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自己的情感模块给拔了，不然美伽铌罗斯可能会成为星渊第一个被气死的机械生命。 他冷静下来，抬起手指了指李澳兹手中那把‘圣剑’： “这次先放过你——利奥兹，你能够找到这把剑，看来命运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慢着。” 李澳兹一抬手，止住对方的解说，质问道： “你先等等，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站一边。从现在开始，你给好好解释一下，你的来历、为什么会被封印在指环里、为什么帮我，还有这把圣剑到底是什么，一个一个，慢慢回答。” “不用慢慢回答，我是个机械生命，直接跟你说吧。” 美伽铌罗斯丝毫不废话： “问题一：我是前【机界议长】美伽铌罗斯，也是最后一代拥有自主意识的机界议长，目前已经被放逐。” “【隐秘社会】盖娅在击败你并吞噬了墨菲德里亚的力量后，觉醒了某种权能，可以一定程度上操控奴役其他【社会】，甚至可以勒令对方强制更换自家的议长，我就是被盖娅拿来试刀的倒霉蛋，直接被盖娅开除了议长，从【机界社会】中切除掉了。” “奴役【社会】？”李澳兹一愣：“你开玩笑吧？盖娅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 “你可以看看我，我已经被开除【社会】行列了。” 美伽铌罗斯打开自己的胸腔，露出空荡荡的能量舱室： “我的圣子核心直接被摘除了，恢复到了几千年前我刚刚完成意识上传的状态，幸运的是，盖娅的作为，也让我因此也得到了我独立新生的灵魂。换句话说，在你面前的已经是一个披着‘美伽铌罗斯’皮，实际上有着全新魂灵的机械人——忒修斯之舰，你懂吧？” 李澳兹点头： “这我明白，一艘船不断地更换零部件，将龙骨都更换掉。就算最后还叫着同样的名字，船已经不是那艘船了——你们【社会】公民没有独立灵魂，不论是被吞并、腐化还是释放出来的时候，都跟最初不是同一个存在了。” “现在回答问题二，。为了效率，我会将问题二和三一起回答。” 美伽铌罗斯竖起两根指头： “被封印在指环里是我自愿的行为，你应该接触过其他像我这样，封印了许多前【社会】成员的指环，这是有人故意帮助我们的，以保护我们不会遭到叙事和【社会】的迫害。” “是谁帮了你们？” “【寻险圣女】薇尔利亚。”美伽铌罗斯说道：“那女人居然能够在摆脱了隐秘后，还能活上三千多年，实在令人敬佩，这三千年里，她不断地帮助其他像我这样的脱离【社会】或者想要脱离【社会】之人。” “薇尔利亚背后，是【学者】莱尔。”李澳兹说：“莱尔对侵略星渊持消极态度，或者说他不认可地球人的侵略，也对地球文化不感兴趣。” “那就说得通了，我也能理解，薇尔利亚是怎么做到三千年不死，并一直救助我这样的落难者。” 两人的沟通非常高效迅速，几句话就能理清来龙去脉。 “帮助你的原因很简单，我的祖国和家园已经消失了，我如今独立自由的灵魂，也不想再度受人奴役。” 美伽铌罗斯抬起手，敲了敲身上锈蚀的铁壳子，说道： “我的身体老了，就算有当初的神力撑着，但没有真实的本体，只寄宿在指环里，坚持不到下一个万年。不过我也活得够久了，我想作为一个正常的生命，在星渊颐养天年，直到这具躯壳寿终正寝，就这么简单。” “说得容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吧。” “作为【机械圣父】的神权、神格、神位，还有前【机界议长】的身份，不论是叙事文明还是【社会】侧都有足够的理由把我瓜分掉。” 美伽铌罗斯微微一笑： “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让把我害到这地步的盖娅，还能逍遥自在。” “所以，我这不是找上你了嘛。” “利奥兹卿，你跟盖娅有着深仇大恨，那是血海深仇，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都不想让盖娅好过，只要你不放弃跟盖娅的战斗，我会愿意一直辅佐或是帮助你。” “你倒是丝毫不掩饰利用他人的意图。” “面对重视效率的利奥兹，没有那个必要。” “呵。” 李澳兹笑了一声： “既然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那你应该知道雷德·金也跟我结盟，现在又放纵使徒过来对我下手——明知道我这会儿对结盟没有任何信心，你还打算这么做吗？” “我没得选，利奥兹，如果说谁能够打败盖娅，那我觉得非得是你不可。” “为何？我也没有击败她，更别说现在盖娅已经能够奴役【社会】岂是我等可以对抗的？” “利奥兹卿，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当初我作为【机界议长】，会亲自抵达海恩斯，甘愿在你手下担任神拥者。” 美伽铌罗斯耸肩，最后看向那把圣剑。 “现在，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 他眼神一凛，沉声说道： “很久之前，在所有【社会】至高点，有着三个最为强大、体型最巨大、势力最广大的掠杀者【社会】。” “一个是来自其他宇宙的地球人，他们征服了大量的星辰后，最终在执政官盖娅的领导下，打造了宏伟的以太文明，并完成升变，成为了【隐秘社会】盖娅。不断征伐，肆意吞噬，为了自己的霸业，甚至敢于进攻万神殿。” “另一个是来自异位面的恶魔文明，他们起初是无比谦逊而优雅的文明，但在升变为【外域社会】珀尔迦莱后，它们完全就变得丑恶且贪婪，不断地发动侵蚀战争，就连盖娅的老家地球都一度惨遭毒手。” “很多人也许知道，也许从来没有注意过第三个【社会】，它曾经比盖娅和珀尔迦莱更加强大，但最终遭到盖娅和珀尔迦莱的围攻分食，就连名讳都没有留下来。只知道它叫做【高庭社会】。” “利奥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高庭社会】遭到了分食？” 李澳兹不假思索： “这很正常吧？如果按你说的，弱者联合起来才能对抗强者，何况【社会】之间本就会互相吞噬，劫掠对方身上的多样性……” “起初很多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薇尔利亚也是这么想的。” 美伽铌罗斯看向指环： “直到薇尔利亚救了一名【高庭社会】的陪审团公民，她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什么？” “【高庭社会】不是单纯的野兽。就连高庭文明都是被源渊培养出来的，忠诚于源渊的元素文明，不，或者说，高庭就是你们源渊的藩属国。” 美伽铌罗斯注视着利奥兹，说道： “高庭元素文明的领导者，叫做阿拉曼·普希亚。” “但这只是伪装，因为整个元素文明，就是源渊支持下打造的，除了文明领导，她还有一个身份：主宰神族武士的弟子。” “而那名神灵武士，叫做：【现世之神】芮莱缇。” 262.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7） 李澳兹瞳孔一缩。 不给李澳兹震惊的余地，美伽铌罗斯快速说道： “利奥兹，你应该知道，在芮莱缇临死前的任务，是将一份重要的文件带给墨菲德里亚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那封信，就是高庭元素文明的领导者，阿拉曼·普希亚向墨菲德里亚申请源土，打算升变【社会】，以对抗未来的潜在危险。” “这不可能，那个时候，连地球人都没有来到星渊——” 李澳兹说完，随即一顿，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也就是说……” “是啊。” 美伽铌罗斯淡淡说道： “墨菲德里亚是星渊最早知道【社会】的主神。” “你有没有想过，【社会】为什么会大规模地出现在海恩斯？” “你是不是一直想不通，墨菲德里亚为何明明手握极多的资源和炮灰神灵，却始终怯战？” “你是不是无法想象，墨菲德里亚为何一直在装睡，就算被你篡权了也不敢反抗？” “因为，墨菲德里亚害怕啊。” “被利奥兹卿你篡了权也好，就算打输了，最后被破灭者消灭也罢，因为这些最多不过是个灭亡。” “祂真正害怕的，是墨菲德里亚那犯下的弥天大罪，根本无法让源渊意志饶恕。” “墨菲德里亚，就是那个，亲手培养出【社会】，甚至接引地球人的难民来到主宰宇宙安家落户的元凶啊！” “墨菲德里亚从来都不傻，利奥兹，祂很聪明。” “祂起初仗着自己有资源，有智慧，打算经营一场绝妙的政绩，最终接替源渊意志的地位，成为内外星渊和衍生宇宙的主宰。” “于是，祂扶植高庭，甚至亲手把源土交给对方，让高庭文明得以升为【高庭社会】。” “高庭一经诞生，墨菲德里亚就预见到了【社会】的强大前景，祂不断地展开实验，有意扶植强大的文明，让它们互相残杀，倾轧，争斗，最终选拔出了另外两个强大的文明。” “一个是在苦难中不断崛起，在战争中上瘾成长的地球后裔，以太文明！” “一个是在战争中抹平了优雅和风趣，被仇恨污染心智，被武器污染外表的恶魔。外域文明！” “是墨菲德里亚亲自把源土提炼的技术，交给了这两个饱含恨意的文明。打算培养以太和外域的文明，作为主宰之神掌下的猎犬，为祂讨伐所有的破灭者，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最终一切荣耀归于【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冕下。” “你以为墨菲德里亚蠢吗？利奥兹，祂太聪明了，在那个还没有智慧和政治的年代，墨菲德里亚是最为精明的智者啊！” “然而，墨菲德里亚算错了。” “盖娅和珀尔迦莱，两头猎犬在升变完成后，却没有忘却仇恨。那些国民的苦痛，在他们的身上流淌哀嚎，墨菲德里亚对他们的奴役的耻辱，就算过去几兆亿个纪元也不会磨灭！” “于是，他们掀起反抗了。” “【社会】的体制总是比叙事优秀，【社会】的人民大多数都比叙事文明幸福，拥有进步思想和郁郁不得志的理想主义者，往往都能在【社会】中委以重任——你以为这都是偶然吗？！” “不是的，利奥兹，盖娅和珀尔迦莱，还有那么多【社会】，它们都是反抗墨菲德里亚奴役的猎犬，反抗不公，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伴随着猎犬们越来越强，墨菲德里亚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 “祂害怕了，害怕的根本不是灭亡，是源渊知道这一切后的愤怒和惩戒。” “直到墨菲德里亚被盖娅杀害的时候，我想，祂害怕的也只是源渊意志，而不是为自己过去的罪行感到抱歉。” “【社会】们仇恨星渊，仇恨墨菲德里亚，仇恨源渊，但是它们升变之后，也只是一群野兽。于是很快，墨菲德里亚就计划好了对策。” “【高庭社会】接到了墨菲德里亚的命令，奉命用最好的材料，极纯源土打造杀戮【社会】的武器——这些东西耗尽了墨菲德里亚从外接收的一切援助，因此祂不得不继续装弱沉睡，不断骗取源渊的援助。”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 “盖娅和珀尔迦莱找到了忠实的狗腿子，将【高庭】残忍杀害分食，却没有找到了那把杀害同类的武器——经过我的调查，应该是墨菲德里亚一早就偷偷让让运走了。” “之后在你的清洗中，墨菲德里亚的亲信不断被杀害排除，那把社会杀手的武器，也最终遗落在海恩斯的某处。我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把武器，以防备越发强大的盖娅和珀尔迦莱。” 美伽铌罗斯站起身来，直直盯着李澳兹手中的利剑，震声说道： “而这把半成品的【社会】杀手，就在你我面前。” “只要完成它，就算是盖娅那样的【社会】，也不是不可能击杀，就算杀不死……至少也能造成严重的伤口，那样的话，我们还有胜算。” “能够拿起这把剑，还有勇气对抗盖娅的勇者——只有你，利奥兹！” 然而，李澳兹的反应却很平静。 他望着美伽铌罗斯，说道：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 “我，一直以为是仇恨和侵略者的【社会】，还有地球人，其实是墨菲德里亚残酷实验的受害者？” “对。” “而对于【社会】来说，我们，才是邪恶的压迫者？” “可以这么说。” 李澳兹提高了声量：“那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嘛。” “星渊死了很多神灵，多少文明覆灭了，星渊的土地年年沦丧——完了你告诉我，这战争是我们星渊挑起来的？” “不能这么说，但地球人的视角看，他们就是一群不断反抗不公和压迫，直到现在还没有完成革命目标的奴隶。” 美伽铌罗斯看着李澳兹： “【社会】一直在告诉自己的子民一件事情。” “我们是伟大的解放者，最终会改变整个星渊的秩序，并让那些压迫奴役芸芸众生的人，遭到芸芸众生的压迫和奴役。” “这就是真相。” “真相就是，墨菲德里亚的作为，会遭到整个星渊和【社会】的同仇敌忾和一直唾弃，所以祂是眼睁睁看着你，欣然让你完成篡权的。” “这样，骂名就堆在你身上了。” “篡权暴君，利奥兹卿，您的诚恳和本分，导致了你一生的灾祸和污名化。” 263.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8） 当啷。 刀剑坠地的声音将两人从畅谈之中唤醒，李澳兹猛然转过头，只见沤深就伫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高地上，怔怔地看着他们。 “沤深……” “你说墨菲德里亚，是罪人？” 沤深呢喃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荒谬，这简直荒谬，墨菲德里亚，亲自打造了杀害自己的【社会】，这谁会相信？” “这一点都不荒谬。你要是读过地球历史，就会知道，有一个叫做商鞅的男人，被自己发明的刑罚五马分尸，创造者的造物可以杀死创造者本身，这在地球文明中算是最常见的规律。” 美伽铌罗斯淡淡说道： “如果你不相信，那为什么【高庭社会】会打造一把专门杀害同类的武器呢？它难道不知道，如果盖娅和珀尔迦莱得知自己的作为，会纠集同党一起讨伐它吗？不，正是因为知道整个【社会】集体都会公团讨伐自己，高庭才不得不遵从墨菲德里亚的命令，它相信墨菲德里亚的智慧，把宝都押在了祂身上。” “我一直都在强调一点，墨菲德里亚从来不是个愚钝之辈，相反，在那个年代，祂的智慧远超你们所有神灵武士们。而且祂是一位极为高明，热爱知识的学者。” “你们就没有发现吗？虽然看起来主宰宇宙从来没有取得过重大胜利，但在利奥兹上台前，主宰宇宙也没有失败过，这正是墨菲德里亚的聪明之处——祂很好地把握着一个平衡点，一旦胜利太多，那么源渊就会分配更多的战争任务给墨菲德里亚，这样一来，祂就没有办法汲取更多的资源，进行成长和学习。” “利奥兹还有沤深，你们两位都侍奉过墨菲德里亚，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你们手头的资源相比于其他宇宙，过于丰厚了吗？以至于你们可以在没有主神级战力担保的时候，还敢随意发动远征，从来就没有欠缺过资源。” “这就是墨菲德里亚从源渊那里要来的援助，积累之丰厚，足够利奥兹你荡平三大破灭者，这样一来就算以后【社会】真的失控，墨菲德里亚也不担心海恩斯沦陷。” “信口开河，满口雌黄，尔所言所说皆是扯淡！” 沤深神情激愤： “你说的这些，我不相信！墨菲德里亚卿只是还没有成长起来，心地纯真善良，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 “所以你不觉得墨菲德里亚有智慧，施展这些精巧的手腕吗？” 美伽铌罗斯悠悠说道： “还是说，沤深，你也跟利奥兹一样觉得墨菲德里亚从来就是个无能之辈吗？” 此言一出，让沤深彻底哑口无言，他握紧双拳，左右相顾，只说出一句： “我不是……” 他的语气并无底气，神情也出卖了他的想法。 足足过了几秒，沤深才说道：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主君年幼，没有成长起来……” 说到这里，就连美伽铌罗斯都绷不住了，他指了指沤深，惊叹道： “机油润螺母的，我真是服了——你管一个比你还年长几百万年的星渊主神，称之为‘年幼’？你和利奥兹年龄加起来，才跟墨菲德里亚的存在时间差不多！” “我那会儿都已经被利奥兹贬成邪神了！我还能怎么办？利奥兹卿当初提的那些征兵任务、集权统治、内部清洗、去墨菲德里亚的影响——我是最核心的墨菲德里亚支持者，我面对主君一天天沉睡休憩，有时候连聆听我们觐见都做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沤深抓着头发，双膝跪地，情绪越发激动，逐渐有了崩溃的迹象，说到后面，他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你知道我们当时都是怎么想的吗？大家都说，‘利奥兹卿是炮灰神灵，祂只能想把大家都变成炮灰神灵，跟着利奥兹干下去，只会变成炮灰’。” “我们是神灵武士，不是炮灰神灵，我们不怕死亡，但就害怕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啊！” “但是，我们哪里会想得到，墨菲德里亚亲自豢养出了【隐秘社会】，更没想到，利奥兹卿真的能够阻挡盖娅——还阻挡了百亿年！” “所以，如果当初你们知道墨菲德里亚的真面目，就不会继续忠诚祂了吗？你们就会选择真正在做实事的利奥兹卿喽？” 美伽铌罗斯缓缓说道： “别想了，我这么多年已经了解星渊的旧秩序是什么德行了，哪怕你们明确知道这一切是墨菲德里亚咎由自取，你们也得支持祂。” “因为你们跟墨菲德里亚是一个阶级阵营的，你们都是主宰者，而利奥兹在你们看来，就算登顶了，也只是个代行者，出身和先天的缺失，就注定了利奥兹无法跟你们平起平坐。” “在星渊，惟有阶级和死亡不可逾越。” 他看向李澳兹，说道： “作为一个前【社会】的议长，我的思想觉悟可能对于你们来说太进步了点。我想，这些神灵武士愿意跟你合作，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同意跟你建设一个不分阶级、没有种族差异、神与神平等自然的新世界。” “如果有一天，他们跟你合作，绝不是因为他们幡然醒悟或者良心发现，而是他们也沦为了被统治、剥削、压迫和歧视的对象，现在你们是一个阶级一个群体的存在，是这些矛盾和恐惧，让他们有求于你。” 说完，他看向沤深： “沤深卿，我说的对否？” 沤深抿了抿嘴唇。 李澳兹也看向沤深，眼神中没有任何期待，实际上对于这点，他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也是当过资本寡头，看过地球历史文化和书籍作品的人，有很多事情，李澳兹早就明白了。 就像美伽铌罗斯说的那样，神灵武士们反抗莱安定，不是因为祂们打算为压迫者出口气，而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压迫者和特权阶级的待遇，第一次品尝到了炮灰们的滋味儿。 仅此而已。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沤深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我们真武党，以前都是神灵武士，大多数都是战斗英雄，手握强大的权柄，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就连主神也必须明白我们的重要地位，现在居然沦落到成为跟那些没有神国、神权、神位，就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跟他们一样。谁能甘心呢？” 美伽铌罗斯耸耸肩： “看吧，我就说是这样，这些固执落后的保守派总是这样，嘴硬还妥协，总是渴望维护自己的地位，但一旦从阶级滑落，就开始变得无病呻吟。” 他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走吧，利奥兹卿，我们得赶紧处理这把剑。” “……在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然而，沤深并没有就此打住，他双膝跪地，手掌压在他腿上，接着说道： “一直到我来到奥修利亚之前，我都一直觉得，求助利奥兹不过是为了恢复我们昔日的荣光，做了点一时的妥协，只要完成了目标，日后把那个篡权暴君排挤出去就是了。” “但当我参加加冕典礼时，这一切都改变了。” “利奥兹把奥修利亚治理的井井有条，人民富裕，路不拾遗，整个国家开放包容。人们信任皇帝，就算明知道他没有任何超凡的能力，就算他不具备复活国民的力量，就算他不是正统的继承人——但人们却知道，谁才是对他们好的人。” 沤深嘴唇翕动，声音低沉嘶哑： “多少年来，源渊神族一直在正统、血脉、传承之间争论不休，主神的子嗣注定成为主神，神灵武士生来就注定是为星渊战斗效力，维护统治的武器。好像有人打算变换一下身份就会造成可怕的事故。” “就是因为这样无聊的原因，导致那些真正有实力的贤才被埋没。我们因此，失去了六个主神、六个渊外宇宙，我们的国土一年年沦丧，星渊的人民一年年哭嚎。莱安定居于后方，不受威胁，从来没有流过血受过伤，这真的是我们想要守护的星渊吗？” 沤深抬起头，看向李澳兹： “是的，我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确实是因为失去了过去的骄傲与特权，才开始反抗莱安定的，但是利奥兹卿，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尽相同的，我们完全可以求同存异。” “因为阶级跌落而掀起反旗是没错，但打造一个新的世界，让更多的人不再遭受到旧秩序的压迫此言也非虚。” “利奥兹卿，这是我们前进的源动力，你一直以来战斗现在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恢复名誉？转正神位？不管是什么理由，我想这一路上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说明了吧。” 李澳兹还没有回话，几人同时转身，看向远处的高地之上——苍银的漩涡徐徐撕开裂隙，用最粗暴的手段撕开神国界限，从外界平静地踏足这片空间。 “以太的气息。” 美伽铌罗斯立刻正色： “那些地球人来了，准备战斗。” 264.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59） 三人旋即绷紧神经，郑重看向漩涡。 寂静，沉默，烈火飞上天空，又盘旋着坠落。 明明身处炽热的火焰战场，但在场的所有人却如坠冰窟，外露的皮肤几近僵硬干裂，血管收缩，缓慢地压着血液往狭窄的血管中挤去，身体无比沉重，心情却变得焦躁不安。 一股无以言明的疲惫迅速涌上心头，让人时刻介于一种疲惫和如坐针毡的痛苦状态。 死寂。 死寂就代表着未知，未知滋生猜忌。让人不自觉地会思考来者何人，是否能够与之匹敌，能不能对抗，如果被击败了会怎么样？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才突兀地打破了这该死的寂静。 “开播了开播了！家人们点个赞，新来的观众朋友们点点关注，手里的免费以太币送一送，喜欢的可以办个卡，ok了！家人们——欢迎来到，全以太文明最热闹非凡的直播间！” 伴随着极为性感的男性气泡音响起，一个带着黄色工程帽，背着大包小包的壮硕亚洲男子踏上了这片土地，边扛着十字镐，一边对着不知道谁激情四射地说着什么：。 “家人们，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亚瑟使徒的神国【剑栏围场之王】——你问亚瑟使徒在哪儿？哦，祂刚刚去世了，大家刷刷礼物，给祂复活吧。” 男人笑呵呵着，似乎是收了一波礼物，他转过头，眼中这才有了李澳兹三人的身影：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利奥兹冕下吗？家人们，我说带你们看好东西，这下没有骗你们吧？” 说着，他单手叉腰走下高台，越是靠近，身上以太气息越发令人窒息，凡是他抬脚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腐蚀痕迹。 “好久不见！利奥兹卿！多年不见，你都变成了个模样周正的大美人儿喽，哈哈哈。” 男子跨入烈火，双眼璨银，连能量都能点燃的烈火，却在他的气息压制下不敢侵犯他一点，他走到李澳兹面前，在十步的距离站下，正视着对方： “还记得我吗？” 李澳兹板着脸，一言不发，他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但对方的气魄和实力，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是吗？哎呀，咱也是落魄了。家人们，他现在发达了，都不认得咱了。” 男子一指利奥兹，嬉笑几声，陡然正色，双眼炯炯有神，如同挺胸抬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字正腔圆地说道： “源渊统治阶级压迫者的鹰犬们，且听好了！你们面对的是：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最佳劳动模范、三次时代楷模获得者、人类英雄称号、文明建设勋章获得者——【工程师】议员，和蔼可亲的张伏龙同志！你们可以叫我张局长、张局、局座。” 张伏龙说罢，手中的十字镐便敲在地上，他杵着镐子的木杆，像骑士倚剑而立，身上的工服配合各类仪器表盘，就是他的铠甲。 他咧开嘴，指了指李澳兹，笑道： “说起来，我是该叫你尊敬的利奥兹卿，还是我们的【铁匠】好同志呢？” 李澳兹态度冷漠，始终没有当回事，他的脑海里依旧回荡着美伽铌罗斯的话语。 ………………………………………… “【社会】一直在告诉自己的子民一件事情。” “我们是伟大的解放者，最终会改变整个星渊的秩序，并让那些压迫奴役芸芸众生的人，遭到芸芸众生的压迫和奴役。” ………………………………………… 紫罗星灭绝战，他拿到的机构，上面清楚地写着： 「社会机构」是从死去的社会身上剥离拆卸下来的素材，整合而成。由于【社会】本身是一个文明的全部的聚合，「社会机构」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工厂、产业链、文化模因、军队、民族、矿产、科研中心、教堂、个体强者等。 持有机构的目标会不断遭到【社会】的检定。 检定目标【智力】属性每超过100点，腐化程度+1% 检定目标具备【世界观：工团主义】、【世界观：民主主义】、【世界观：平均主义】、【世界观：集体主义】等世界观时，腐化程度+12% ………………………………………… 【机界社会】阻击战。 三头机界议员，全部由原本的水晶之塔文明边缘人转化腐化而来。 它们能够爬到议员的位置上，说明它们的前身本就是水晶之塔文明的边缘人，对于出身文明的社会现状充满憎恶，或者干脆就是社会阴暗面的受害者——当绝对公平的【社会】朝它们抛出橄榄枝时，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哪怕明知道是腐化，明知道加入【社会】意味着失去自我，可是谁还在乎呢？” “到了这一步，【机界社会】所给予它们的，是水晶之塔永远无法公平给予的。” ………………………………………… 六层星渊，13个叙事文明。 【源渊】： 第1号叙事——「源始星渊」 宏大叙事：命运主义\/阶级天定论 ———————————— 【冥渊】： 第2号叙事——「暗流聚落」 宏大叙事：孤立主义 第3号叙事——「不灭王庭」 宏大叙事：存在主义 ———————————— 【群渊】： 第4号叙事——「绮丽世界」 宏大叙事：和平主义 第5号叙事——「永恒回廊」 宏大叙事：人文主义 ———————————— 【周渊】： 第6号叙事——「虚空国度」 宏大叙事：虚无主义 ———————————— 【境渊】： 第7号叙事——「灵魂故里」 宏大叙事：万灵论唯心主义 第8号叙事——「无尽花园」 宏大叙事：未来主义 第9号叙事——「坍毁家乡」 宏大叙事：经验主义 第10号叙事——「赤血同盟」 宏大叙事：种族至上主义 ———————————— 第11号叙事——「联合集团」 宏大叙事：金融资本主义 第12号叙事——「湮灭圣殿」 宏大叙事：宗教唯心主义 第13号叙事——「群英帝邦」 宏大叙事：帝国主义 ……………………………… 纵观所有的叙事文明，都拥护传统和保守的思想。 到了这一刻，李澳兹突然意识到，或许当初生命公社解散，不只是因为他们天真地反对叙事文明，在研究固有时域时触及了禁忌。 更重要的是，生命公社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种传统秩序的挑战，他们渴望的是变革，是把那些只集中在霸权手中的信息和资源，平分给所有人。 生命公社的研究已经证明了，坐拥固有时域的叙事文明，实际上跟【社会】的存在，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几斤源土。 李澳兹望着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亚洲男子，才明白，对方身上的那股劲儿，是他们这些星渊人根本无法复刻和模仿的。 张伏龙面对自己，是真的抱着打倒压迫者，解放星渊的理念而来的。 ……美伽铌罗斯或许说的没错。 【社会】真的比星渊，文明、进步很多。 到了这一刻，李澳兹反而越发迷惑了，他所接受的世界观，是在战斗中不断积累获得的。 一直以来，他始终认为，只要赶走了破灭者，只要杀光了地球人，那么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可现在，浴血奋战的目标，一下子变得无比空洞。 真实的利刃，朝不公头上砍去？ 对于【社会】侧来说，他们才是不公！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不公而挥剑，到头来，他和沤深等人联合，似乎只是在成为下一个莱安定。 到底，谁才是光荣的解放者？谁又是不公的缔造者？！ 265.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0） 侵略者？被侵略者？ 李澳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问题。 如果真的按照美伽铌罗斯所说的那样，星渊和【社会】的战争根本毫无意义，完全就是奴隶主遭到奴隶反噬的结果。 墨菲德里亚用文明做载体，让它们养蛊厮杀，选拔出优秀的个体升变【社会】，一边对抗破灭者，一边声称这些怪物是后天形成的，并派遣神灵武士进行杀戮。 请问，这样一来，【社会】齐聚一堂，直接打进海恩斯，还能够称之为是侵略吗？ 不，这不过是愤怒和仇恨积累的最终必然结果。墨菲德里亚用自己的死亡为之画上了句号，针对星渊的复仇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但那之后，【社会】们依旧选择不放过星渊。 它们越过燃素海，侵略层渊，接着是境渊、虚空，一路追杀兵败溃逃的神族武士联军，甚至一直追到冥渊，几乎要打进源渊，在此期间，【社会】对其他星渊文明的烧杀掳掠，吞噬享用，就能够忽略了吗？ “噗嗤……” 李澳兹突然笑了。 “谁是正义，谁是邪恶？这重要么？” “要是这大千宇宙之中，只有地球人被压迫反击是正义的，星渊人民遭到地球人的压迫就不能反击了？” “因为我是受害者，所以你们都不能指责我，否则你们也是屠夫和帮凶。因为你的同胞压迫过我，所以我就算日后把你们所有人一并压迫奴役了，你们也不能还手。” 李澳兹抬起头，目光冷冽： “哪有这种歪理？” “问就是满口血泪史，曾经遭受的迫害——难道其他民族和文明就没有血泪史了吗？都是为了各自的宏大叙事服务，谁没被屠戮伤害过？就允许你们获得阳光下的土地，不允许我们拥有自己的生存空间？难道只有你们【社会】的公民是人，我们星渊子民万兆亿，都只配给你等引颈就戮不成？！” 李澳兹将圣剑丢进次元空间，浑身翻腾起强烈的杀意。 他气笑了。 他不像沤深等人，作为真正渗入了解且欣赏地球文化之人，李澳兹知道地球人的双标逻辑和道德捆绑。 是，墨菲德里亚确实是压迫者。 可祂压迫的又不止是【社会】！ 利奥兹和大量神族武士，也是压迫受害者啊。 冤有头，债有主，有仇你找墨菲德里亚去。 在盖娅击杀了墨菲德里亚后，还直接下潜星渊，这算什么？ 星渊的普罗大众，跟墨菲德里亚有什么关系？他们甚至连神族都不是！ 那么多【社会】，就这样吞食了一个又一个文明，这样的罪行，跟墨菲德里亚当初的做法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是谁在伪装自己是受害者？因为自己是是弱势群体，是性少数，是英雄后裔，是老弱妇孺，就可以凌驾于道德和秩序之上，可以肆意犯罪行非法之事？这般作为，就是霜镀看了都不齿！” 李澳兹笑了，他推开沤深，来到阵前，朝着【工程师】张伏龙朗声喊道： “争霸就争霸，你们别装得自己很委屈——拿起你的武器，跟我对抗！” “家人们，他急眼了。” 张伏龙歪头笑了一声，随即立刻正色看向李澳兹： “实话说吧，利奥兹卿，【皇帝】安迫罗议长，已经注意到你了。但安迫罗议长是一位惜才之人，他知道你已经得到了【铁匠】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依旧能够稳住本心。” “所以，你是受了【皇帝】的命令，过来腐化我的？”李澳兹道。 “输了才叫腐化，赢了这叫解放。” 张伏龙坦白： “我是工人出身，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最佳劳动模范、三次时代楷模获得者、人类英雄称号、文明建设勋章获得者，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 “你能够被隐秘吸引，说明你也是遭到了星渊排挤的边缘人，还是议员，说明你得是被星渊欺负的非常不像样了。更别说还是【铁匠】！你知道【铁匠】有多难得吗？【铁匠】的资质要求极高，拢共就只有五代，而你是第六代！” “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思想觉悟，你应该放弃腐朽落后的源渊叙事，加入真正平等公正的【隐秘社会】，进入隐秘议会的神圣群体之中，为真正改善民生，图谋社稷而奋斗终生。而不是成为压迫者的鹰犬，在明知道源渊已经腐烂崩溃的情况下，依旧试图延续星渊的霸权，甚至参与其中，成为一方军阀，为祸四方，鱼肉百姓。” 张伏龙的言辞铿锵有力，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信仰高度坚定且热爱。 平等？ 如果真的平等，为什么还有议长和平民等级之分别，那些普通的【社会】公民，不照样还是要为上层领导冲锋陷阵吗？ 公正？ 如果真的公正，雷德·金那样的小人，居然还能在隐秘的系统中存留至今，仍然是不可动摇的议长。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平等和公平。” 李澳兹的脸上点燃起火，脸皮一点点褪去血肉，身形不断迸射出有形无形的高能射线，辐射数值直线飙升！ “那我就是屠夫，我就是压迫芸芸众生的刽子手，我要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霸权是什么样的！” 【警告！周围辐射指数上升，注意佩戴防护设备。】 【你正处于辐射废土区，每秒钟承受百分之三当前最大生命值的辐射伤害。】 【高能射线击穿了你的基因，就算是登神者，也依旧无法阻挡这种灾祸。】 【你获得了状态：‘基因变异’，每秒钟进行20次[体质]属性检定，检定失败，则获得一项基因疾病，并随机永久降低一项属性。】 沤深的系统弹出一条条讯息，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一条重磅消息映入眼中。 【‘李澳兹’将你的团队拉入了同一阵营之中，获得友军保护。】 【‘李澳兹’向你和你的队友颁发了一项主线任务：《杀向地球》】 266.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1） 【主线任务——《杀向地球》】 【类型】：歼灭\/远征 【期限】：直到末日降临，不死不休，永不终结！ 【任务难度】：extremeplusultra（超凡脱俗） epu难度是《星渊》所有任务中，可以给出的极限难度。远高于寻常的3s及3s级衍生难度。 这种任务理论上不可能通过玩家个人获得，只能通过时代的机遇赋予，一旦开启任务，只个人的努力即便付诸几十年、几百年、几千个世纪，都显得微不足道。 任务本身的奖励已经毫无意义，达成目的并完成任务所带来的成就感远超一切物质奖励，完成epu本身，就是一个《星渊》玩家的至高荣耀！ 【简介】： 千百亿年来，伴随着外来入侵，星渊的势力由盛转衰。放眼看去，满眼是大众的哀伤，一年年是国土的沦丧，在破灭者、社会、邪神的威胁下，我们的家园已经走向了分裂和覆灭的危机之中。 我，李澳兹，亦是前【现世之神】、主宰宇宙帝亚兰，【主宰意志】之代行者利奥兹，在此发表讲话： 尽管星渊的有志之士一直在救亡图存，试图在满是疮痍和腐朽的叙事中挖掘出一条延续国祚的道路，但内部的危机可以通过革命和人民的共同努力来克服改变，但外部的敌人，却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来进行消灭。 在一系列敌人之中，惟有地球人为首的【隐秘社会】具备完全覆灭星渊的能力，谁是我们真正的外敌，如今已经不需要再次陈述： 一切危机都源于地球，只有彻底覆灭地球文明，才能解决星渊的生存危机。 危难当头，你感受到了来自星渊无数被侵略蹂躏的魂灵之哀嚎，亿万万个死者不断地陈述他们的委屈和苦难，他们之中因为【社会】带来的集体惩罚和战争屠杀，而遭到了不该有的下场，就连名字和记忆都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与此同时，面对入侵，源渊还寄希望于绥靖手段，试图借助外敌之力，维护自己在六层星渊的影响力。 难道要一直忍受这样的结果吗？ 不，满是伤痕和屈辱的人民，武装起来！ 谁敢侵略我们，那我们就踏上他们的国土，蹂躏他们的黎民百姓，是他们先让我们流血伤亡的，那就让他们的山河土地满目疮痍，国破家亡。 来自星渊的同胞们，在这最危难的时候，是时候摒弃前嫌，团结起来，攘除外敌，向外进军，杀向地球去！ 【结算条件】： a.《星渊闪耀之时》——六大星渊终止分裂，各大叙事选择联合建邦，团结一致对外，夺回沦丧的渊外宇宙，并将一切外敌彻底驱逐出内外星渊； “愿我那苦难的文明，在战火中重生，愿我的故土家乡，永享安康，愿祖国伟大，人民富强，由我们打完这最后一场仗。” b.《终结地球纪元》——登陆地球文明主宇宙，彻底摧毁以智人为首的地球文明根基，对多元宇宙进行去地球化。 “世间的所有仇恨，都应该以始作俑者的毁灭，而画下句号。而我们将写下这一笔，终结一切仇恨。” c.《神圣大审判》——灭绝地球人类。 “满腔的怒火已经无法平息，至高神圣的烈焰将降下，进行最后的同态复仇。有你无我，你死我活，你死了，我才能活！为了后人的生存希望，我们不惜犯下最严重的罪过！哪怕把地球烧干最后一滴水，也要杀光所有的地球鬼！起来，星渊武士们，让我们开始这神圣的大审判！” 至少满足两项条件，才能进行任务结算。 【特注】： 为了星渊的变革和崛起，李澳兹（利奥兹）提供了一切可以派上用场的支援。 接取任务后，将自动获得【改良血脉】赋能，不再遭受【隐秘公民】的以太侵蚀。 在此状态下，移除【意志】\/【智力】属性越高，被【社会】腐化概率越高的特性。 接取任务后，不管你曾经隶属任何阵营，随时可以获得奥修利亚帝国国籍。 地球裔基因样板已经加载完毕，当周围存在地球人\/隐秘公民时，地图上会标注出对方的位置和信息。 —————————————— “这是什么任务……epu！我靠，这种等级，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地球，隐秘——除了莱安定，我们还有这些仇敌还没有解决。” “太好了，沤深党魁和利奥兹冕下，总算拿出了策略，我们等了五千年！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地图上有震动标识，地球人就在咱们身边。” “杀啊！为了星渊！把这些叛徒全部消灭殆尽！” 李澳兹的任务如雪花一般飞向在场的所有觉醒神灵武士，原本还在艰难对抗亚瑟使徒的狂热者的武士们，看到这份任务，瞬间群情激奋，士气大涨。 人的意志有时候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物，有的人平日里老实巴交，甚至不敢呵斥小偷，却能够出于民族大义，敢在战场上跟敌人刺刀见红。 原本觉醒的真武党神灵武士们，虽然同时唤醒了前世的记忆，但战斗力的差距还远远没有补回来，在亚瑟使徒的狂热者前赴后继之下，有人已经被迫直接拔线断网，强制登出，以保住账号。 但当李澳兹的意志下达之时，那一句句慷慨陈词直抒胸臆，多年来，一直被压抑的怒气得到宣泄，在李澳兹的决定中瞬间爆发。落实在行动上，就是武士们纷纷为之振奋，提刀抡枪，爆发出远超玩家心态的勇气和战力。 察觉到那漫天的喊杀声后，张伏龙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他望着李澳兹，两眼玄银微微放光，气场越发深沉压抑。 “议会给过你机会，所以才会派我过来。我们一直讨论，认为你是可以被拯救的。” 张伏龙说： “如果你拒绝，那么下一次，就是安迫罗亲自到来了。” “安迫罗不过土鸡瓦狗之辈，盖娅本体亲至，我尚且不惧，岂会怕其鹰犬走狗。” 李澳兹沉声道： “【铁匠】的能力是我光明正大抢来的，你们要是有能耐，那就从我手里抢回去。想让我归顺隐秘，给你们地球人当牛做马？痴心妄想！” “那，你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张伏龙冷笑： “亚瑟虽然战败，但也已经试探出来你全部的实力了。等我回去告诉安迫罗，他会专门从群渊上升过来，到时候，所有的隐秘议员，都会在群渊降临。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日子吧，这会是你最后还能拥有独立人格的时光了。” 说罢，他摇摇头，背后撑开旋涡裂隙，转身提脚，正欲离开。 铿锵。 下一刻，一把利剑架在了张伏龙的脖子上。 “第一，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后者瞳孔一缩。 下一刻，无尽的热量汹涌而来，李澳兹的血肉瞬间便化作焰浪，露出瓷质肌肤下坚固的白玉刚骨，骷髅牙床微启，如若狞笑： “第二，谁跟你说，那是我的全部实力的？” 离开？ 不，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地球人一个不留。 谁也别想走！ 张伏龙掌心释放咒印，立刻就想施法折跃，但沤深和美伽铌罗斯同时发动，前者甩出一道气力锁链，试图束缚张伏龙，虽然瞬间就被外溢的以太崩碎，却已经造成了些许阻滞。 “呃——” 就是这一点阻滞，为美伽铌罗斯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连利奥兹都说出这种话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隐秘的议员，都给我留下吧！” 而后者，美伽铌罗斯干脆地一握拳头，高声嘶吼： “最终融合！降临——勇者破坏神！” 267.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2） 爆炸的轰鸣瞬间响彻整个神国，致使四周的空间发生了强烈的共振，次元就好像是鲜活的肌肉一般不断蠕动，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和痛苦的气氛。 这不是典型的源渊神族的神国，而是后天登神后，被转化为神灵使徒的神国。 区分先天和后天神国，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源渊神族的神国从作为神灵诞生那一刻起，便与对方长相厮守，终生陪伴。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源渊神族在遭受到致命伤害时，大不了还能选择舍弃神国，脱身离开——尽管一般能够造成神国毁灭的敌人，哪怕自爆了神国，也不可能让对方离开。 这种先天的神国，是正常的，自然的，没有任何负担的，召唤神国降临不会有任何压力和消耗。 但亚瑟使徒的神国，显然是后天得来的。 由于是后天给予，祂这样的登神者，大多数只能把神国藏在自己身体之内，不断与自身融合，久而久之，反而取代了身体的部分机能，成为体内循环系统的一部分。 虽然很难说星渊的神族跟地球认识中的神灵有什么区别，毕竟两者文化相差极大，总不能让地球的造物主出来跟源渊意志打一架吧？更何况，地球好像没有造物主。 地球人对神灵的认识不是天道自然，宇宙法则，就是英灵化身，创世大能。纵然有一些夸张至极，动不动一念毁天灭地。 也不知道他们的宇宙是有多脆弱。 但大多数地球的‘神’，似乎都是从地球人真实见过的历史形象或者自然现象中诞生的，这一点跟星渊神族几乎相反。 星渊的神族，起初是连生命都没有的东西，别看利奥兹祂们动不动就是几百亿岁，实际上岁月对星渊神族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就好像一块石头，它会被风干、侵蚀、砸碎，但它不会死。 但不会死，不代表不会怕疼。不代表不会害怕，不代表不会怯战，更不代表能够无限成长，恰恰相反，大多数神族的上限就是祂的下限。 在远离焦土战场的一座城堡中，突然间爆燃起烈火，须臾之后，第一使徒亚瑟的身形凝聚成型，重重跌倒在地上。 「这些降临者，原来是一群神灵武士换皮下场，各个经验丰富不说，还在变强，祂们成长的速度非常惊人……」 再这样下去，神国虽然不至于被攻陷，但对于亚瑟这样的神灵使徒来说，持续支撑神国降临境渊，对祂是一种不可逆的伤害。 只有在群渊，神灵们才能放开手纵情厮杀，这似乎也是源渊意志为了防止深层星渊上浮虐杀后发者的文明，毕竟上面的宇宙是抵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人口数量庞大，也需要更多的强者以应对。 不过，再怎么说，神灵武士披着降临者的皮亲自下场，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的，从来不干涉星渊内部的源渊，现在几乎是公开撕破脸皮，不讲道理，开始真正插手星渊大事。 但相比于那些越发难缠的神灵武士，真正让亚瑟心惊的是利奥兹。 「——利奥兹杀了我一次。」 亚瑟抬手拂过脖颈，左右扫视： 「剑也被他拿走了，他的力量果然很强，绝对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战胜的，但至少此行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以太的毒血人，只是想知道利奥兹有多强，还不至于要在这种地方跟利奥兹真刀真枪打上一场。」 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强大，利奥兹的心性极为杀伐果断，就算有了人性，也丝毫不影响祂对自身原则的坚持。 嗯，坚持原则？ 也难怪祂会夺走那把剑了。 「我没有那把妖剑，已经不可能是利奥兹的对手了。」 亚瑟摇摇头： 「敌人的实力已经大大增强，原本就是一个生命力顽强，几乎打不死的怪物，现在利奥兹还拿到了那把剑……祂这样下去，完全抹削了不善杀伐的短板。」 如果真的是那样，亚瑟使徒很怀疑【工程师】张伏龙能否全身而退。 祂自然是不担心对方会死。 再怎么说，张伏龙也是在这五千年里，高度活跃的隐秘议员。 张伏龙，此人性格阴晴不定，直言豪爽，口无遮拦，疑似还是个精神分裂，经常会对着空气说话，自称是在给全【隐秘社会】的公民进行直播，但实际上…… 好吧，实际上，祂也只接触过这一个。 即便如此，张伏龙在后渊外战争时期的表现，就连雷德·金都夸赞‘比上一个【工程师】潇洒太多了’。 张伏龙自称是以太文明时期的人物，似乎是盖娅专门从历史长河中保留的模板，进入星渊后，隐秘遭遇了内部分裂，议会几乎濒临解散。 【皇帝】派以安迫罗为首，忠诚地球和盖娅，始终认为要武力征服并吞噬星渊。 【学者】派则是由莱尔牵头，他们本身就不是很支持盖娅的举措，也认为星渊太大，根本无法完全征服，和平共存才是王道。 当然，这个和平也许应该打引号。 【学者】莱尔一直致力于让更多的【社会】公民从内部解放出去，获得自由，他似乎还跟某些只能沟通，无法触及的宇宙进行了一定的联系。 但考虑到，如果不是盖娅悄无声息地失踪，莱尔可能根本不会有机会自成一派，因此很难说，当盖娅真正归来时，莱尔会不会还能把这番事业坚持下去。 至少，亚瑟是不相信的。 尽管莱尔的立场明显是倾向于同情星渊侧，并且莱尔本人也分道扬镳，但这对亚瑟来说毫无意义，祂的存在，是为了解决夏尔瑰妮娅女神被雷德金窃取身份和历史的问题。 而莱尔，是做不到这点的。 就算，张伏龙的立场显然是站在安迫罗的队伍那边，就算明知道，【皇帝】盯着利奥兹卿，是担心这个曾经被隐秘故意放走的家伙，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想反抗星渊，反而试图变本加厉地把隐秘赶出去。 安迫罗的担心显然是没有疑虑的。 因为利奥兹转生星渊后，哪怕还是凡人的时候，就开始屠杀【社会】公民了。 在蔚蓝星，利奥兹不断地发动各方力量，把【赝作社会】、【隐秘社会】的势力完全清洗干净。 要知道，蔚蓝星的人种，可是隐秘精挑细选的，跟地球人相似，生殖隔离还不严重的新时代智人。哪怕不是c3卢卡型宇宙人种，被隐秘腐化的概率也很大。 而利奥兹为了拔除隐秘势力，肃清一切隐秘的影响，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这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张伏龙提到过，在他上次的任务中，隐秘损失了三名议员。 倒也不能说是损失。 【社会】的议长大多数是唯一性的，但议员们，几乎都是可替换，有着大量存货的，就是为了应对有一天本体和核心议长被困在外面，身边没有议员时，会遭到他人袭击，索性干脆自己提前给吸纳的议员们拷贝一下，只要找到个合适的身体，就能原地生成一个原汁原味儿的老议员。 这种如同真菌一般粗暴繁殖的特性，正是【社会】作为生物的一面之表现。 张伏龙完成了非常多隐秘的任务，其中绝大部分，是在为隐秘寻找议员，但上一次不仅没有成功，反而重重损失了3位模板议员。 而那次行动，就发生在蔚蓝星的熵君战争时期。 应该说，雷德·金是高度观察，仔细钻研了解利奥兹转生后的成长轨迹，并予以很多引导，甚至经常向祂们这些试图咨询该怎么做更好。 但在熵君那次，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祂们知道利奥兹有至少两副身躯，一具本体直面熵君，一具在蔚蓝星地面战场，遭遇了三位隐秘议员的阻击。 利奥兹的分身击败了三名议员，并且夺走了【铁匠】的职位。 尽管张伏龙没有直说，但亚瑟已经猜到了。 恐怕，就连【皇帝】安迫罗，对于这种事情也极为震撼。 还是凡人身躯的利奥兹，靠着一具化身，就夺走了隐秘最擅长攻杀的两大议员席位之一的【铁匠】。 这种消息，换谁谁都会震惊。 在过去无数岁月里，隐秘议会也许衰落过，濒临解散，一度被利奥兹逼得内讧。 但是，没有人会质疑以太之血的强大毒性，以及以太的同化能力。 在渊外宇宙时期，由于利奥兹跟隐秘的对抗，几乎卷爆了绝大多数人，让阶级划分没有什么意义。因此很长时间以来，渊外世界，是对于实力强度没有个明确划分的，只有【社会】侧推出了‘重锻’体系。 重锻分为十次。 按照亚瑟的理解，雷德·金、安迫罗、莱尔，这三人在渊外宇宙时期，就达到了重锻九次的水准。 不是他们天赋截止于此，没办法更进一步，而是他们三人【收藏家】、【皇帝】、【学者】的最终重锻材料，是入侵星渊的三位破灭者。 即便如此，重锻九次的大人物，基本上都已经踏入到了‘概念’的地步。 其实张伏龙曾经透露过，进入星渊后，【隐秘社会】的职业者成长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是置身于宇宙环境中，以太之血增殖速度奇快，只需要四十几个小时，理论上就能从一个极限阈值的职业者，达到重锻八次的水平。 但是，即便是在深层的群渊宇宙中，没有任何上限，最适合职业者的成长环境里，自古以来能够晋升重锻九次的也是屈指可数。 重锻九次的存在已经是概念的性质，常规的手段无法消灭他们。 这一点，跟星渊侧的神灵是一样的。 达到神拥者级别后，星渊侧的神灵也开始化身融入概念之中，很难被消灭。 只有极为强大的信念，才能够在造物主的宇宙中烙印下属于自己的徽记。 星渊各大道途虽然派系林立，但到了神拥者层次，他们的手背上会出现烙印痕迹，个体想要成就伟大的姿态，必须要给宇宙留下烙印。 人是如此，神灵如此，【隐秘社会】的公民来了，在这方宇宙中，任何存在都只有留下烙印，才能成功踏入到不朽。 隐秘社会的底气，不在于他们能够在巅峰时期，供给3位议长、13位议员、72位陪审团，以及666名公民，全部达到最终重锻，不下于主神的上限。 而是他们能够在达到这个水平的同时，还能拥有最终重锻级别的终极以太之血！ 那是世间最为强烈的猛毒，就连死人也能再杀一次，时空也会被腐朽。 在渊外战场上，大多数神灵武士不是死在隐秘议员的暴力手中，而是遭到毒血波及，污染神力，随后又被玷污神魂，意识被渗透混乱，折磨痛苦，永远要承受着肉体和精神的折磨。 但，如果没有以太之血呢？ ——在顶尖战场上，隐秘的人数是不够多的。 也许隐秘能够拉出来3议长、13议员等等准主神的战力，但人数呢？ 撑死了也就七百来号人。 星渊的神灵武士，达到这个水平的，至少也有个几十万！ 如果以太之血的力量，无法对星渊神族生效呢？ 或者，以太之血无法毒死的那个星渊神灵，是利奥兹呢？ 安迫罗最忌惮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甚至更加糟糕。 雷德·金曾经说过，盖娅取胜后选择饶恕并放逐利奥兹，并非看轻利奥兹身上的力量，而是盖娅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并坚信，利奥兹可以在星渊中造成更大的麻烦。 事实也是如此……吧？ 至少现在来看，利奥兹已经不再为源渊服务了，而是另立山头，莱安定才是真正的主神，而利奥兹似乎还想要除掉莱安定。 ……等等？ 亚瑟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既然利奥兹已经把矛头对准莱安定了，那照理应该说，安迫罗不应该感到忧虑。 这分明是狗咬狗，为什么他会派出张伏龙盯住利奥兹呢？ 还是说——安迫罗认为，利奥兹比莱安定的威胁更大。 一想到这里，亚瑟开始感到一阵不安。 有那么一瞬间，祂开始质疑自己的作为是否正确，但很快就被自己对女神的忠诚信仰压了下去。 如同地球神话中的人物一般，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某种可怕的怪物。 不是安迫罗，而是利奥兹。 268.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2） 梆梆梆！梆梆梆！ 一阵强劲激昂的音乐在神国大地上突然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高声喊到： “嘎嘎嘎！嘎嘎嘎！他妈的勇气力量，勇者盖塔魔神机动王者，世间无双万能超级机械体即刻合体降临！无可匹敌，无可阻挡！” 振奋人心的吼声冲上云霄，立刻便得到了强烈的回应：来自神国甚至星渊之外的某个次元中，一道道爆裂灿烂的光束冲破万千阻碍，在男人的呼唤下完成集结。 “什么哔动静？” 就站在美伽铌罗斯身旁的沤深惊骇地四下观察： “哪来的音乐？音响呢？我没有开背景音乐啊！” 美伽铌罗斯高举右手，掌中接引光芒，在沤深的注视下，美伽铌罗斯身上赫然地浮现出一道状态： 【目标正处于合体状态：不可选中，免疫任何外来伤害】 “合体时无敌？这是什么原理？” 不等沤深感到茫然，美伽铌罗斯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全员列位——大大大大大合体！” 下一刻，美伽铌罗斯腾空跃起，双拳对撞，光芒交织缠绕，一股无形的力量旋即催动他开始高速自转起来，绚烂的光辉立刻如同旋涡一般，瞬间扩张到几百倍。 【美伽铌罗斯，是前机界议会的议长，在玛什革刚的监督下，身体经过了至高水准的赛博机械改造，成为了赛博古人间。只要发动源始圣子之心，就能变身为巨大的改造战士——美伽铌罗斯·凯撒！】 “这系统怎么还有解说的？” 沤深惊恐，左右相望，却不见其他人影： “还有其他人都在干什么，为了等这家伙合体，时间难道停下来了吗？”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哒哒哒梆梆梆！ 【歌词大意：啊，勇气的化身，快发射剧毒飞镖！正义的英雄，会把敌人的妻女绑架成人质！屹立于大地上的神圣巨人，是你吗？】 “这是哪门子的正义英雄！？不对，这么热血的调子，你就配这种直白的歌词吗？” 【歌词大意：快快快！把它们杀干净！哒哒哒，快把他们奴役。】 伴随着慷慨热血的歌曲，光子漩涡中涌出一道道壮丽巨大的机械造物。 沤深心情一振： “这些机器看起来格外造型，终于要来点正常的产物了吗？” 一头黄色和绿色相间，身上披挂着厚重的灰色装甲的巨大机械狮子在大地上奔跑着。 【看啊，是打灰狮王！它拥有一百亿匹马力，绝招的水泥调和炮，可以把太阳封闭在水泥里，质量上乘无人能敌。】 一列巨蛇般的列车，急促掠过地面，飞速奔涌，上面载满了蓝色工服，头戴小黄帽的机械工人们。 【哦，是地铁大蛇！它可以运输一百亿个打工人前往工地，辛勤付出无人能敌。】 两只巨大壮硕的巨型机械兽轰然落在大地上，一头是魁梧的巨牛，蹄子上安装着破碎锤，另一头是高傲的独角兽，头顶的尖角赫然是一顶钻头。 【天呐！连牛马兄弟都赶到了，它们可以永远工作下去，吃苦耐劳无人能敌。】 一只如同白头鹰般的奇怪战斗机划破天空，鹰嘴里叼着雪茄不说，还带着一副墨镜，甚是骚包。 【甲方战鹰抵达战场！它最擅长赖掉尾款，跑路速度无人能敌。】 “勇者破坏神——合体！” 美伽铌罗斯意气风发，大肆指挥。 各个机体部位瞬间变形，狮子组成躯干，地铁大蛇则从肩膀穿过，变成双臂，两只狮爪向下延伸，紧紧钩住牛马兄弟变形成的双腿，美伽铌罗斯舒舒服服地躺在甲方战鹰的驾驶舱里，贴合机体的背部。 咔嚓！ 战鹰头部扣合狮子，立刻弹出一种银灰色的机械面孔，巨大超级机器人双眼亮起翠绿光辉，浑身链接完成。 “合·体·完·成！” 超级机器人立刻握拳伸展，左右横扫，背后爆炸出绚烂的火光，衬托着它的形象越发高大。 “五神合体的勇者破坏神！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羁绊吧！” 沤深已经麻木了。 “你全程就一个人合体，哪来的羁绊……啊，不对，为什么吐槽的工作到了我身上？这是我这人设该干的事情吗？” 【勇者破坏神，是美伽铌罗斯发动的机界之力所引发的究极奇迹，其身姿充满了强大的破坏力，最擅长蹂躏和破坏他人的家园，对建造工程具有超强的破坏能力……】 “好一个破坏神，建筑工地组合，专门破坏土木工程。” 沤深扯了扯嘴角：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没有人把这个弱智音乐关一下吗？” 咔嚓！ 勇者破坏神双拳对撞，迸溅出大量的水泥粉尘，它一指地面上的张伏龙，发出极具正义感的男青年声音 “觉悟吧！就由我来制裁你！” “……还真有两下子，机界的前议长。” 出乎意料的是，张伏龙如同刚刚从梦中苏醒一般，额头微微沁汗，赞赏地看了一眼勇者破坏神： “都说机界的议长，能够随意召唤出来不可思议的机器，更擅长让它们根据不同的环境和敌人合体。这份强大的控制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哦，合着这变身过程真的是硬控！ 沤深还没有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张伏龙的发言又差点震碎他的三观。 “你还知道针对我的特性，打造了这台机器人吗？真是不错。已经很少能够有人意识到，【工程师】是一个非战斗职业，而是建设型，这台机器，正好克制我。” ——哈？这玩意儿真能用？ “不过。” 张伏龙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脖子，全身仍在烈火中燃烧的李澳兹，微微笑道： “我已经好久没有跟克制者对抗过了，希望你们能够让我玩得痛快。” 李澳兹面无表情，只是冷冷说了一句： “美伽铌罗斯，你控制我做什么？” 听闻至此，沤深眼角一抽。 感情这变身硬控观众，还是个群体技能。 “你要直接秒杀掉【工程师】，安迫罗的目的就达到了！别忘了这群人是杀不死的，你干掉他，只会让张伏龙带着消息回到隐秘议会去。” 勇者破坏神急忙说道： “不是这么打的，你得收着点打，安迫罗的目的就是要你暴露出真实实力，而且肯定还有其他人希望看到你的力量，你应该保留一点实力，直接杀掉这厮，就是落入【皇帝】安迫罗的心理预期了。觉得你实力太强，搞不好会上浮过来跟你打……”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放他一马，不让他回去。” “正是如此，利奥兹，你杀了那么久的【社会】公民，就没发现他们根本杀不完吗？反而死的越多，实力越强。” 李澳兹抬起头，凝望着张伏龙一副游刃有余的神情。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张伏龙才会这么大胆。 他能够联系亚瑟，策反对方，说明隐秘方面也知道雷德。 搞不好，雷德·金与利奥兹的同盟，这段时间已经传到安迫罗耳中了。 计谋，都是计谋。 隐秘，地球人，这些混蛋总是这么狡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踩这些陷阱了，自然很清楚。 美伽铌罗斯说得对，要隐忍，要保存实力，现在不是跟安迫罗正面对抗的时机。 “……我当然知道这点。” 李澳兹缓缓开口道。 他说出这番话，美伽铌罗斯瞬间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让我来对付他就行了，你在一旁好好看着，我会给你展示出议员的所有特性……” 利奥兹果然是理性至上，效率至高的，只要跟他说明事情来龙去脉，孰轻孰重，利奥兹其实还挺好拿捏的。 果不其然，伴随着美伽铌罗斯松懈下来，李澳兹也得以解脱，向后挪步退去。 美伽铌罗斯摩拳擦掌，面对【工程师】张伏龙，战意盎然：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舞台了！” “我都好久没跟议长过过招了。” 张伏龙一抬手，客气道： “别让我失望。” 下一刻，张伏龙的身上瞬间奔涌出实质化的以太之血，银白的血液如同魔力的触须，不断地把周围世界的规则和逻辑扭曲同化。 这就是隐秘议员开发到最终阶段的威能，就算被星渊限制了层级，张伏龙那顶级的位格却依旧不减。 ‘这会是场苦战了……’ 美伽铌罗斯想着，但手中的动作奇快，瞬间就组合出了技能： “国破家亡正义拳——” 噌！ 张伏龙的头颅高高飞起，一把尖细的利剑，笔直地杵着地上。 “【皇帝】安迫罗，很强吗？” 李澳兹抬起头，剑上的银血存温。 他目光阴冷，淡淡说道： “我的权能，也未尝不强。” 269.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3） 完蛋了。美伽铌罗斯心底直嘀咕着。他都做到这么浮夸的地步了，依旧没办法阻止李澳兹走入这个陷阱。 不，不对，这都不是掉进陷阱，是人家当着面给你挖了个坑，正常明眼人一瞅，哦，这有个坑，我得绕过去。 换李澳兹过来，他眼睁睁看着人家一铲子一铲子把坑挖好，还再三强调：这里有个坑，他还要跳进去。 这下好了，张伏龙一死，直接带着消息回到隐秘议会，上奏【皇帝】安迫罗，下一刻就是议会的地球派全体隐秘公民出动，剿灭利奥兹以及刚刚新生的源统阵。 “这就是没有战略定力啊，太着急了！”美伽铌罗斯直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下全完了，要真能随便杀隐秘的人，我会忍到现在……”然而正当美伽铌罗斯垂头丧气，哀叹利奥兹成事不足之际，被斩去头颅的张伏龙尸身却依然原地伫立。 不仅是伫立，而且，姿态相当自然。这马上就引起了沤深的注意，他谨慎地盯着无头尸身，面色凝重。 突然间，尸体动了。尸体缓缓抬起手，插进口袋里，摸索一番后，掏出一根香烟，虚空往上一抛。 香烟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了小半周，一边下落，一边染上淡淡的浅灰色。 这是……发生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突然间心中泛起一阵心血来潮的诡异感觉。 李澳兹转过身，手中提着细长的利剑，划起一道弧线，剑尖撕破次元维度，就在即将斩切在尸体身上的前一刻，耳边突然回荡起激烈的浪涛声。 沤深顿时生出一阵熟悉感，下意识喊道：“利奥兹卿，小心！”砰啪！ 天穹震碎，雷鸣轰彻，一道漆黑的身影突兀坠落，如同一堵城墙，赫然挡在无头尸身的身前，泛起滚滚烟尘的同时，挺起一面塔盾，接下斩切而来的剑刃。 铛。李澳兹的剑刃停下了。自开战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挡下他的攻击。 烟尘弥漫，却挡不住李澳兹的视界，他的双眼蒙上银白，看透真实，身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匆忙一瞥，却只看见了几片鸦羽从空中飘落。 下一刻，持盾之人微微倾斜盾牌，李澳兹的利刃瞬间就遇到了一股强烈的斥力，被瞬间弹飞出去，足足退了五步，才站定脚跟。 “利奥兹卿？！”沤深连忙问道：“对面还有援手，你还好吗？” “挺强的，差点就能伤到我了。”李澳兹随意说着，看向烟尘之中：“现在的系统已经检测不出这种级别的敌人了，相比于使徒亚瑟，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对手。”烟尘被漆黑的大手撕开，露出了【工程师】张伏龙的身形，他嘴里叼着烟，身旁屹立着一高一矮两人。 高大者，穿着朴素的单衣和护心镜，浑身肌肉虬结，头发漆黑，双目苍白，李澳兹一眼就辨认出此人的身份：“格雷特沃·夜歌。” “许久不见，李澳兹。”格雷特沃·夜歌淡淡说道：“真没想到，在将近百年之后，我们会以敌人的身份再相见。” “那么旁边这位我也知道是谁了。”李澳兹看了一眼浑身穿着羽毛制作的衣衫，身形修长，佝偻着脊背的鸟人：“狭间镜，是你吧？”狭间镜没有说话，只是发出‘咯呃啊’的乌鸦叫声。 相比于能够暂且保持理性的格雷特沃·夜歌，狭间镜已经被以太之血彻底吞噬了个人意志，连人形都已经失去了。 这不奇怪。李澳兹知道职业者跟以太之血的机制，它们本就是盖娅模仿那些传奇生物制造出来的，以太之血会不断地侵蚀宿主，把他们改造成传奇生物的姿态，让他们好好地为隐秘服务。 等级越高，重锻越多，隐秘公民越容易因为这种粗暴的改造和传奇生物带来的影响，而导致精神崩溃，严重者彻底变成野兽怪物，还能被隐秘议会杀掉，带回去作为重要材料储备起来。 “天环共和国的总统总理，曾经蔚蓝星思想最进步的革命战士，现在沦为了【隐秘社会】的走狗，我怎么一点都不感觉意外呢？”李澳兹淡淡说着，格雷特沃·夜歌却只是摇摇头：“已经没有什么总理和总统了，我现在是陪审团中的【黑骑士】，镜则是公民之中的【盗贼】。”格雷特沃·夜歌抬起手，指着李澳兹：“【铁匠】议员，你还不打算回归吗？”沤深握紧武器，面容凝重。 周围的局势一触即发，而且对己方极其不利。三名远超于亚瑟水平的半神……不，对方的真实实力，肯定远在半神之上，刚刚他可是确定看到张伏龙的死亡击杀提示的。 可就算这样，张伏龙现在还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抽着香烟，手中不断地转着打火机，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利奥兹卿，加入隐秘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你至少还能落个议员的名号地位，对于你这样的炮灰神灵来说，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到头来，你们眼中我不还是一个炮灰神灵吗？”李澳兹笑了。 “不然呢？说不好听点，李澳兹，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够对抗盖娅，是因为你有什么特长吧？你就是一个给墨菲德里亚背锅的倒霉蛋，换谁来都一样。真正对抗盖娅的是【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 “看过《奥特曼》吗？你就像那个奥特曼的人间体，空有化身巨人的资格，可那力量不属于你。奥特曼只要消灭完怪兽，就会离人间体远去，完了人间体不是继续还房贷，就是继续加班干活，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得担心身份暴露。”张伏龙瞥了李澳兹一眼：“说真的，你应该听美伽铌罗斯的，这家伙虽然实力不怎么滴，但至少比你精明，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受了议会的招安，而不是跟【皇帝】安迫罗对抗下去。” “安迫罗现在……不，【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的力量，不是你可以对抗的。”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不论在哪边，你们都不过是把我当做工具利用而已。”李澳兹扫了一圈对方，随口说道：“你们的人到齐了？” “怎么？现在意识到，就你现在的能力，伤害完全不足够面对三个半神，就算我们杀不掉你，在别人的神国里一直困着，和被囚禁了有什么区别？不过，你不用担心亚瑟使徒会出来捡漏了，那家伙没了剑，谁都打不过。”张伏龙懒散地说道：“说真的，我都把你的老战友拉过来了，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吧，利奥兹，加入隐秘，还是继续给星渊当狗——”他话音未落，却看见李澳兹掏出来了一枚紫色的月牙徽章。 【·紫月锚点】【该机构已被星渊净化，部分属性和能力无法兼容，予以遣散】【效果：可以让你的角色回滚至上一个职业阶段。 】【是否激活？】伴随着李澳兹的嘴角向上挑起，张伏龙越发感觉到不对劲，李澳兹不动声色地捏碎了徽章，淡紫色的月亮瞬间拨云浮现。 【·紫月锚点——激活】脸上燃烧的烈焰瞬间崩解溃散，如同霜降袭来一般，肌肤顷刻凝结硬化，折射着瓷质的光辉。 他的身体瞬间涨到五米五高，腰间弹出洁白朴素的衣袍，向两侧张开，如同白龙撑开了羽翼。 光华辉耀，弦月高涨！【你的职业已回滚至】在《星渊》的中后期，【教皇】这个职业是比较尴尬的。 这个时期大家距离最终道途只差一步，过渡阶段的职业中，【教皇】相比于其他同时期的职业，实在是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哪怕是作为道途职业的【日冕教皇】，充其量也就是强化版的法术炮台，在此基础上，多了个奶妈形态、一个意义不明的近战模式。 上限低不说，下限也不高。可是，如果换成【主教】呢？在阶位相差的时候，【主教】是没有优势的，毕竟这个职业位格只是【回响者】的进阶，没有提供后期那么丰富的强制判定的手段。 只是有一点，是其他职业几乎都无法比拟的。——————————————【种族天赋·魔性狂热】——只要对目标造成伤害，就会移除你的攻击速度上限。 你的［魅力］越高，攻击频率越高。【被动技能·《主教热忱》】《主教热忱》：你是如此坚信自己的世界观，你信奉星空和科学，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客观存在——你成功了。 当你的世界观为唯物主义相关类型时，获得唯心主义效果。唯心主义加成：连续进行五次普通攻击后，攻击速度提高15%，暴击率提高15%。 溢出的暴击率转化为【魅力】判定：每1%暴击率，转化为1点【魅力】。 ——————————————啪！主教洁白的身躯莅临人间，微微屈起膝盖，抬起头颅。 一双幽蓝的眸子，爆燃起烈火。【星降·闪耀之剑】双手各自迸发出一把灿烂的金色光刃，李澳兹身形陡然闪烁，一瞬间跨越数十条时间线，杀至【工程师】张伏龙身前！ 双剑交错，同时斩切。铛！张伏龙面色平静，身旁的【黑骑士】抬起手，撑开一道无形的防护力场。 “【绝望之墙】。”格雷特沃淡淡说道：“只要我的力量没有枯竭，任何人都无法打破这防护场。”与此同时，张伏龙身旁的狭间镜也动了起来——她身躯诡异地瞬间消失，下一刻，瞬间浮现出八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不同角度和空间，一个接一个从李澳兹身上掠过。 【盗窃】【你的‘运气’被盗窃，掉宝率下降21%】【你的‘寿命’被盗窃，寿命减少433年】【你的‘红细胞’被盗窃，获得‘贫血’状态……】现在，李澳兹突然明白，张伏龙为什么跳了击杀提示，还能复活了。 【这，什么都能偷，怕不是直接从死亡手里，把张伏龙的‘生命’偷了回来啊。 】真是不错的能力。作为隐秘侧的概念系，直接跳过了系统判定，如果是个血统项目的检定还好说，但什么都没有，连【猎王】都没办法触发。 但，很可惜。叮叮叮当当铛铛铛铛！李澳兹完全无视了狭间镜的盗窃，只顾闷着头，拉起光刃，不断斩切在格雷特沃的屏障之上。 “这个愣头青啊！【白骑士】是极致的进攻，【黑骑士】是绝对的防护，这是隐秘最着名的双子星，你以为能够正面打破吗？”美伽铌罗斯捂住脸：“他就非要跟人打吗？这现在还把战场都占了，我该怎么进攻？”沤深听完，看了一眼李澳兹越发加快的攻速。 “……那可说不准。” “没有人可以击溃【黑骑士】的防护，就连盖娅都做不到。”美伽铌罗斯瞥了一眼沤深：“不过，说起来，你看起来有点眼熟，身上的气息……” “我去帮利奥兹卿。”沤深拔出武器，身上施加若干道状态，立刻冲了上去，但他的目标并不是屏障，而是直直朝着不断偷窃中的【盗贼】狭间镜冲去。 他一剑斩空，狭间镜心中预警，羽翼泼洒，避让脱身，沤深提刀撩砍，狭间镜轻松一甩身躯，立刻拉出数千米的距离，直接就不见了身影。 沤深无可奈何，只得捏碎传送卷轴追上，刚刚从阵中起身，狭间镜就从他的面前轻松掠过。 “见鬼，这是什么鬼机动性？！”沤深惊呆了。这可是瞬间传送卷轴，无延时定向传送，就跟电流传输一般精准快速。 结果，那家伙随随便便就超过去了？她怎么比电还快？来不及多想，沤深生怕再被拉远距离，只好对着狭间镜的背影运气提出一掌！ 虎派·金刚掌！咻！狭间镜身形一顿，以几乎不可能的姿势愣是躲闪过去，随即腾空转体一周，对准冲上来的沤深，连续飞踢三脚！ 【你已被锁定，无法闪避】虎派·横山劲！沤深瞬间反应过来，开启霸体，但狭间镜一脚落下，他的霸体瞬间就被踹碎，向后一仰，又是一脚正中心口，沤深口中喷血，连连后退。 最后一脚，锋利的爪子刺破长靴，直接刺穿沤深胸膛，狭间镜陡然一振双臂，漫天羽翼纷飞，她偷取了坐标位置，瞬间转移回了原来的战场，松开脚爪，从高空中随意甩落在地，落在了李澳兹身旁。 “咳……”沤深浑身骨骼粉碎，却是歪着头，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已经够了……”在他的视野中，一旁的李澳兹，身上的信息在剧烈变化中。 【目标李澳兹：lv.？？？‘危险’】——魅力8019【目标李澳兹：lv.？ ？？‘高度危险’】——魅力【目标李澳兹：实力差距过大，‘极度危险’】——魅力【目标李澳兹：目标的属性过高，你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魅力【目标李澳兹：数据溢出！ 报错！报错！报错！】——魅力！攻击速度越来越快，魅力属性越来越高。 魅力属性越高，攻击速度就越快。再加上半神级别的位格，不会再面临当初西德斯那般抛光刮痧的境地。 李澳兹，让自己的【魅力】真正地实现了指数级增长！【认识滤镜过载】 “够了——”李澳兹双剑交错，转身挪步，号令神国：“这片神国，只要你自愿崩溃，我就爱你。”他的系统早就已经瘫痪，即便如此，李澳兹还是得到了强烈的回应。 这片属于使徒亚瑟，陪伴征战多年的神国，一直是作为亚瑟的器官而存在，有着自己的微弱意识。 不过，就算没有有意识，在绝对的数值面前，毫无意义。所以，它答应了。 下一刻，张伏龙等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股天崩地陷的恐怖气息瞬间席卷整个世界。 神国在李澳兹的诱惑下，自爆了。 270.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4） 爆破不绝，响彻境渊。神国崩碎的过程就好像把精致华美的瓷器高高举过头顶，又重重摔下，噼里啪啦的清脆破碎声之中，夹杂着一阵阵哀嚎和惨叫。 爆炸并没有在现实世界掀起多少波澜，但境渊的人们若抬头望去，便能发现一成不变的星空中，此刻在天空的一角，赫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华彩。 啪！亚瑟使徒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从次元夹缝之间甩了出来，祂的身躯支离破碎，更奇诡的是，在祂身上的大多伤口，就如同马赛克一般，拉成长片模糊的乱码，难以直视。 神国的崩碎，也代表着亚瑟对于自身权柄的控制进一步削弱，祂艰难地爬起身来，周遭遍野弥漫着淡金色的烈火，一道道流星从天空划落，重重地坠在境渊的大地上。 神国的碎片不会立刻消失，一旦落地就会与当地的环境相结合，久而久之，里面的内部产业和生物就会形成一个独特的生态。 这，就是《星渊》游戏中的副本起源。奇巧网络官方，包括不少知名npc生成副本的手段，实际上都是利用神国的碎片，但很遗憾，虽然神国碎片的原料并不稀罕，但精炼碎片并打造、植入神国的技术，只有源渊文明才能控制。 亚瑟艰难地在地上爬着，事到如今，祂的任务彻底失败了。李澳兹甚至只是胡乱攻击一团，就获得了扭曲概念级别的魅力，从而指使神国自爆。 这种技艺，本身并不出众。叠加力量，指数增长，这种手法在渊外战场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真正令人感到惊悸的在于，李澳兹能够承受的力量极限，实在太高了。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主宰】道途的半神可以承载的魅力，那级别的吸引力，至少要六个半神才能扛得住。 不，不是六个半神。六大道途各有专攻，但没有人能够脱离这一体系，身体强壮，自然需要脑子进行操控，智力优越，也需要坚定的意志避免陷入内耗，魅力超凡，更是要有匹配的肉体来承受这份扭曲的美丽。 那种极端的属性，是不可能脱离一副强而有力的身躯来承载的。很显然，李澳兹不可能同时拥有六个道途，那就说明一点，李澳兹的身躯无比强韧。 没有依靠前世的力量，利奥兹甚至连本体都没显现，就能够表现出如此层级的实力。 话又说回来，利奥兹前世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吗？亚瑟摇摇头。利奥兹出手的时候，并没有人真正了解过。 但很显然，绝对不可能像转生为凡人的李澳兹这样简单粗暴。神国被摧毁，妖剑被夺走，自己也被屡次击败，可李澳兹的实力依旧无法探明。 但，至少张伏龙会信守承诺—— “啧，真够麻烦的。”张伏龙的声音在高原之上响起，亚瑟抬起头，张伏龙一行人刚刚落地，正灰头土脸地站在山巅之上。 即便浑身的衣衫被炸得乱七八糟，此时的【工程师】依旧保持着潇洒不羁的风度，掏出老式打火机，用手挡着风，将熄灭的香烟重新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气过肺，才徐徐吐出，整个面目都被烟雾缭绕遮挡，只有他的声音缓缓从中传出：“那家伙居然会引爆神国？怎么做到的？”格雷特沃回答：“表面上李澳兹是在攻击屏障，但实际上只是借助屏障迸溅的余波对神国造成攻击——他似乎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地给神国施加压力，最终让神国走向崩溃了。” “嚯哦？原来神国是神灵的器官吗？” “仅限于后天的登神者。”格雷特沃说着，瞥了一眼地上的亚瑟：“哦，议员阁下，看起来我们的合作伙伴也是其中之一。” “是吗？”张伏龙说着，走向亚瑟，蹲下身来，可怜地审视着这个【真理女神】的第一使徒：“抱歉，亚瑟老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很强吗？也许吧。你可能没有见到过盖娅妈妈的身姿。一旦见识过盖娅，就觉得所有的力量不过如此。”张伏龙吸了一口烟，惋惜地说道：“说真的，利奥兹强大不强大另说，但这人的脾气确实够大的，我都已经给了他好几次机会，几乎都是明示安迫罗会下场，他还是选择对我出手——你说这何必呢？星渊已经崩溃在即，腐朽的秩序终究会被打破，就连源渊都一直在消极应对进攻，就在这个时候，利奥兹居然还想着为源渊效力——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亚瑟开口道。 “是吗？”张伏龙不以为然：“不是为了源渊？除了源渊，还有谁能够给他这份力量？墨菲德里亚已经死了，能够让他成长到现在的，也就只有源渊了。”亚瑟缓缓支起上身，扬起头颅，直视张伏龙的银白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呼…………张伏龙长长吐出一个烟圈，站起身来：“你想的太多了，只要他还是走的星渊的道途，那么他始终是要到源渊去的，而在那之前，我们隐秘议会会将他拦下。”亚瑟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啊，这不矛盾。”张伏龙掸了掸烟灰，转身离去：“李澳兹已经挑衅到这个地步了，不消消他的气焰，我可没有脸回去见安迫罗。” “放心吧。我能够跟你接触，自然是得到了安迫罗议长的应允。”张伏龙微微一笑：“巧合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就连莱尔都认同安迫罗的计划。”听闻此言，亚瑟一惊：“不是打算下场。”张伏龙走到悬崖之上，俯瞰群山遍野，淡淡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亚瑟还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却听见张伏龙掏出了一部复杂的通讯器，调整一番，说道：“喂，我是以太文明前工程建设局局长，最佳劳动模范、三次时代楷模获得者、人类英雄称号、文明建设勋章获得者——【工程师】张伏龙。暗号我忘了，但我真的是张伏龙。” “够了，我知道是你本人。只有张伏龙这个白痴才会每次都这么强调自己还在以太文明时候得到的荣誉。”一个阴冷的女声从通讯器中传出，继续说道：“情况怎么样了？议会没有收到【铁匠】归位的消息，你失败了？” “嘛，失败倒不至于，不过眼下确实有点棘手。”张伏龙悠悠说道：“李澳兹不配合我们，在明知道亚瑟身份的情况下，还把祂的神国弄爆了，现在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怎么说？” “还能怎么办。张，你除了会搞胶合板和搓水泥刮腻子以外，还能干点什么？安迫罗陛下正在关键时期，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女人不满地抱怨了一通，张伏龙全然不在乎，叼着烟头，等到对方的怨气发泄完毕，才说了一句：“所以，怎么办？我得告诉你，李澳兹很强，强的有点超乎想象了。” “我来出手。”声音同时从通讯器和四面八方传出。啪嚓。下一刻，境渊的上空被活活撕裂开一道缝隙，浓郁的虚空同一时间也散布开来。 一道身影从上空瞬间落下，光线和空间一瞬间就被严重扭曲压弯，张伏龙的身旁迅速浮现出几个身影，来人纷纷穿着银白的制服，身上还缠绕着周渊的诅咒。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不愧是你啊，以太的好战士。”张伏龙微微一笑，放下通讯器，张开臂膀，欢迎起各方人物：“同志同胞们，欢迎来到境渊！”领头的人物揭开厚重的银白斗篷，露出冷艳的女性面容，眼角和嘴唇上留着疤痕，右脸则完全变化成了陨石一般，泛着淡蓝色的辉光。 她穿着一身军队礼服，胸前挂满了勋章带，正了正大檐帽，脚踩一双黑亮的皮靴。 看到张伏龙，女人立刻抬手敬了军礼，毫无感情地说道：“【隐秘社会】之【军人】议员——耐威·米莉特锐，向您致敬。”在她身后，几个从层渊坠落下来的也纷纷撕开斗篷，身上的诅咒气息旋即一扫而光，露出他们的本体姿态。 留着钴蓝色短发，穿着如同工业时代早期贵族绅士一般的男子摩擦着手中的双爪，淡淡说道：“【占星师】卡乌纳。”穿着一身棉质睡衣，脚踩拖鞋的娇小女孩抱着一只大熊猫幼崽，打了个哈欠：“又是那个铲铲李澳兹发的批疯，把我介个【美食家】陈晓晨都带了进来。我有不是战斗人员，为嘛要把我带进来撒？”【作家】维克托端着笔记本，拿着那件被撕开的银白斗篷，对旁边的【教师】特蕾切说道：“这东西有够神奇，居然能够替我们阻挡星渊的诅咒，要是能够量产，攻入源渊应该只是早晚的事情吧？” “你想太多了。源渊没那么衰弱，产量也不可能再提高了。”【教师】特蕾切摇了摇手中的瓶子，里面的白色蜘蛛被摇来摇去：“比起考虑那个，不如帮我想想，怎么让我们的【裁缝】小姐，弃暗投明——你说是吧。”她看向被绑在一旁，满脸无辜的美艳女子，呵呵笑道：“亲爱的【寻险圣女】，薇尔利亚小姐。” 271.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5） 被【教师】特蕾切带来的女人穿着清凉，像是个舞女或者吟游诗人，娇美的容颜掩藏在面纱之下，正是当初在白烛星带走亚雯的薇尔利亚。 作为曾经在【学者】支持下，不断解放和解救前【社会】公民的领军人物，薇尔利亚的存在，对于【社会】侧来说一直是极为忌惮的存在，倒不是说此人有多强大，而是她的存在，恰恰说明了【社会】内部并不统一，且存在大量立场摇摆的群众。 相比于直接的武力，他们更害怕内部的分裂。然而薇尔利亚的解放事业看样子是到此为止了。 此刻的薇尔利亚，双手被别在背后，就像一只笼中鸟一般，再灵活娇俏，也逃不出隐秘的手掌心。 【军人】耐威·米莉特锐瞥了一眼薇尔利亚，对特蕾切开口道：“三千年了，你可算逮到她了。” “两千二百四十三年。”特蕾切指正：“这女人有她母亲的庇佑，每次眼看着要追上她，立刻就会出现一个波折。有时候是一阵大风，有时候是超新星爆发” “哪个母亲？” “当然是【探险家】薇尔微——不过就容貌而言，她更像艾尔利亚一些。”特蕾切挑起薇尔利亚的下巴，微微眯起眼，如同打量着猎物一般盯着对方：“猜猜看，这次我是怎么抓到她的？” “没兴趣。”米莉特锐淡淡说道，转头看向【工程师】张伏龙：“张局长，你去准备构造地形，架起次元港，我们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大部队？这都来了半个议会的议员，还有高手？”张伏龙一愣：“慢着，安迫罗下了这么大决心要除掉利奥兹？我打不过归打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强吧？” “不，只是捎带手而已。我们的目的不是利奥兹，是【铁匠】。”【军人】冷冷说道：“【铁匠】的权柄事关重大，手中有着最重要的锻造机构。李澳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重锻到了可以激活机构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他甚至还没有被隐秘的神经网络捕捉到。” “你是说，李澳兹是一个独立架构的服务器的？” “虽然很离奇，但想到是【铁匠】，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职业的上限，至今都没有挖掘出来。” “话虽如此，这么多人，肯定会引起境渊的强烈反抗，到时候叙事联合体连同封卿的半神们一起出击，我们也不好过啊，这等于面对整个境渊。” “我们打的就是整个境渊。”【军人】淡淡说道：“来都来了，顺便侵略一下，起码把路费赚回来。” “注意你的言辞，【军人】议员，打输了才叫侵略，打赢了这叫解放。” “无聊至极——你刚刚说李澳兹是破开神国出来的，那他这会儿没有急着对我们发动袭扰，肯定是在集结部队。”【军人】敲了敲太阳穴，提醒道：“用脑子思考，连我这个没有想象力的女人都知道调查对手，在翻阅了利奥兹的过往作战经验后，我已经摸透了利奥兹的战术风格和行事性格，现在的李澳兹没有继承利奥兹的能力，那么在我们人数不断增多的情况下，李澳兹必然会选择回去动员人民，展开全面战争。” “全面战争……这可是面对【社会】，他一个小小的帝国，连叙事都不是，他们的人民有勇气对我们开战吗？”张伏龙笑了：“算了，就算他们有盲目赴死的愚忠，在正面战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擦破点皮的毒血，都能杀死几十万人——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兵营、军工厂、祈祷台、矿场、劳动力——简单来说，给我造出来个军政国家。”【军人】说道：“让利奥兹见识一下，作为【工程师】所引发的奇迹。”张伏龙一笑，压了压黄色的安全头盔，说道：“如您所愿。”他抬起头，苍银的双眼中流动过无数的数据，一张张蓝图凭空生成，在空中迅速形成架构模型。 【工人集结】分析自然环境——寒带草原——匹配智库人种。引入生物模型：张伏龙眨了眨眼。 下一刻，大量身材魁梧高大的地球人从蓝图中走出，他们在张伏龙的引导中快速行动起来，收集材料，建造起一栋栋建筑，动作之快，如同16倍速播放的视频一般，在大地上迅速掀起热火朝天的基建浪潮。 “这是最适合此地环境的人种，由地球的蒙古-斯拉夫优良基因结合改造而成，是人类历史上最擅长征服陆地和寒冷草原的冷酷战士，后续还有两次突变进化机会……可惜【农民】议员不在，否则我就能掠过封建时期，起步就是工业时代。”张伏龙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精细微操着每一个工人铸造。 很快，一栋栋城堡拔地而起，整片山脉都被改造成了要塞，刚刚还披着兽皮的劳动力立刻丢掉皮襦，穿上背带裤、口罩和袖套，热烈地投入到机械设备的建造中。 【精工绝艺】转瞬间天地色变，乌云密布。张伏龙抬手虚空一抓，五根钢铁的大手瞬间突破音障，从头顶落地，捏起一把木石金土，如同小孩子玩泥巴一般肆意揉捏，大手上不断地弹出激光切割器，换位切削，随后一把攥住，继而摊开掌心——盈蓝耀光迅速照亮天地，贯穿星河。 “以奥林匹斯之神火，点燃文明的炬光。”张伏龙虔诚地说着，将湛蓝的烈火赐给地上劳作的凡人。 【文明脉动】原本忙忙碌碌的劳动力纷纷停了下来，神火在他们的瞳中不断跳动，仿佛连他们的脉搏也一并牵引。 苏格拉底、孔丘、李耳、毕达哥拉斯、牛顿、傅立叶、黑格尔、费尔巴哈、卢梭、奥本海默、……在短短的一瞬间，地球的历代先贤从他们脑中穿过，微笑着将毕生的思想和知识倾囊教授给这里每一个劳动力。 没有任何学习成本，没有一点点延迟，原本还只是印刷厂里涮纸浆的工人，立刻穿上了白大褂，成为了太空工程师。 神火启明，照亮前程。一个小时。奥修利亚帝国，在利奥兹励精图治三十年，都没完成的工业化，隐秘议会就宣布完成。 两个小时四十四分。地球的劳动力引爆了境渊第一枚本土氢弹，亮度相当于四千个太阳树冠。 三个小时零四分。境渊的卫星冲上天空，一瞬间就打造完成了数据网络和全天候系统。 四小时二十二分。奥修利亚帝国，全境遭到中子射线打击，大量隐秘的特种部队通过时空折叠技术，迅速突袭进攻城市。 五小时三十分。 “时候到了。”【军人】耐威·米莉特锐站起身来，高举右手，毅然宣布道：“【太空模式】。” “以【军人】的名义，我已经逾越一切保密措施，无条件获取这个时代真正强大的武器。” “固有时域——展开。” 272.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6） 灰烬弥漫在整个奥修利亚的国境上空。参与救援的帝国士兵穿戴着笨重的防护服，每次试图冲入污染区，又每次迷失在尘埃之中，断了联系。 五个小时。仅仅五个小时的时间，隐秘议会的打击就已经在奥修利亚广袤的国土上遍地开花，往往是救援还没有开始，城市就已经再度迎来了新一波的爆炸和冲击。 前来驰援的邻居友邦，则在中途‘恰好’遇到折跃过来的敌人陆军，即便是作战经验何其丰富，装备精良的部队，在面对隐秘展开的文明陆军时，也是一败涂地。 不过，太过弱小，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这片陆地上最为强大的国家，早就被李澳兹打得只剩下奥修利亚帝国了。 然而，隐秘很快就会告诉奥修利亚人，近身战和肉搏战，是原始人的玩具，甚至连中子射线、氢爆轰炸，都是何其落后的产物。 “还不够吗？消灭利奥兹的国家与人民，有那么困难吗？”面对【军人】耐威·米莉特锐的压力，【工程师】张伏龙只是摇摇头：“帝国面积确实不小，如果不算比例，直接投影到层渊，大概已经有帝邦的三分之一的星域那么宽大，而这还没有算上帝国的内海。加上境渊的保护机制，想要快速高效地摧毁帝国，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已经给你展开了固有时域，占领区的运输和通讯时间已经彻底消失，你可以如同耶和华一样洞察整个文明的疆域。”【军人】双手抱臂，额头微微沁出汗水，她缓过劲儿来，才继续说道：“境渊在对我们施加压力，我撑开固有时域的时候，境渊的微弱意识立刻展开了狂暴冲击，我的大脑开始过热，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不一定能够满足你的需要，给你提供武器科技了。”【占星师】卡乌纳倒是不以为然：“无碍，本身境渊的物理法则不同于层渊和地球，他们的科技也算不上进步。【工程师】所建造的文明，能够发展到星际殖民早期的文明，就已经足够说明，我们地球的人种、制度和文化是何其优越了。” “卡乌纳，你用星象占卜看到未来了吗？”【作家】维克托突然说道：“你从来不战前大放厥词，有这么自信，看来你已经进行过【群星启明】了。” “看了——利奥兹身上没有未来。不过我看到他的命座中有熵君的厄煞浓雾——看样子，是熵君把他的结局都抹去了。”【占星师】卡乌纳说道：“不得不说，利奥兹的一生倒是有够bravo的，他的运气不错，转生时候刚好落在了蔚蓝星，还成功把我们经营多年的蔚蓝星抢了过来——有能力，但是不多。”听到旁边人都在讨论利奥兹，【教师】特蕾切仰过上半身，看向卡乌纳，问道：“卡乌纳，你没有看到利奥兹身上展现的，跟墨菲德里亚相似的力量吗？” “为什么，你们会有利奥兹真的很强的这种错觉？”卡乌纳不以为然：“我看过他的历史了，利奥兹那家伙不过是时代特色的产物罢了，墨菲德里亚拿祂当背黑锅的工具，把沤深、吉奥·贼鸥这样能征善战的武将放上去，也是一个效果。阻挡盖娅妈妈那么久，那是墨菲德里亚扶持的结果。” “真的吗？”一直保持沉默的薇尔利亚突然开口：“如果墨菲德里亚的代行者是谁都可以来，那么这样一个人，还能跟你们尊敬的盖娅妈妈对抗如此之久——你们的盖娅妈妈还算得了什么？” “你说啥子？再说一遍？老娘给你一耳屎。”【美食家】陈晓晨瞬间跳了起来，气势汹汹朝着薇尔利亚走来，立马被【作家】维克托拦住，后者推了推眼镜，看向薇尔利亚：“别在意小陈的言辞，她们那儿的人吃辣椒比墨西哥人都多，脾气肯定火爆——薇尔利亚小姐，你看起来很了解利奥兹？但我印象里，你出生的时候，海恩斯都毁灭两千多年了，什么时候接触到的？” “利奥兹我不清楚，但李澳兹我跟他还是有过几次交流的。”薇尔利亚瞥了一眼【教师】特蕾切：“你们捕捉到的那只小小蜘蛛，也就是【裁缝】，本名叫做亚雯·赫斯基辛，后来跟了我，改名叫戴亚雯，这姑娘可是跟李澳兹一路从蔚蓝星打到宇宙来的。” “嚯呀，原来如此。”【作家】维克托摸了摸下巴，惊讶说道：“蔚蓝星还真是个风水宝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雄州雾列，俊采星驰。什么人都有，真有意思。” “李澳兹那小子啊，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把我家小蜘蛛迷得神魂颠倒了。不过该说不说，你们隐秘，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薇尔利亚歪着头，说道：“如果你要把一个贫困潦倒的人，连他仅有的财产都拿去。那且还则罢了，毕竟他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有生命呢。” “可如果你要夺走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之一切，那你收获的只有最残酷的报复。”薇尔利亚玫红的眸子透露出一抹戏谑的意味：“你们地球人啊，总是太极端了，如果你们在对抗墨菲德里亚暴政时候，只是针对墨菲德里亚个人，而不是对全体海恩斯军民降下群体惩罚，那么你们日后仍然可以在星渊获得立足之地，顶多有争议，但和平，还是会有的。” “天下苦秦久矣，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真的在乎是谁统治吗？是利奥兹还是墨菲德里亚，谁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亩地能耕，一个家能回，他们就跟着谁走。” “你们给了他们什么呢？你们毒死了作物，污染了饭菜，烧毁了家园，雷德·金牵引下了月亮，把海恩斯百分之九十的生命屠戮殆尽。你们还说这是什么——黎博莱提和迪莫克拉西？不觉得可笑吗。” “不可笑啊。”议员们呵呵笑着。 “我们被墨菲德里亚作为猎犬奴役，互相杀戮吞噬的时候，有人为我们摇旗呐喊吗？”【占星师】卡乌纳揭开上衣，露出一道狭长的伤疤：“我还是文明公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遭到了友邦的攻击，一个女孩当着我的面被瓦解成了分子。”【美食家】陈晓晨解开旗袍侧面，露出只剩下白骨的髋部，淡淡说道：“我们被命令去践踏友邦的土地，那曾经是被宣称为‘我们的朋友和兄弟’的人，在墨菲德里亚的鼓动下，越过星空，闯进边民的农场，烧杀掳掠，连小学生都不放过！这就是墨菲德里亚的罪孽。” “随便你怎么说，都无法洗白墨菲德里亚的作为。”【军人】米莉特锐冷冷说道：“墨菲德里亚利用我们，奴役我们。曾经的【高庭社会】在墨菲德里亚的命令下，不断地欺压我们，就算我们升变成了【社会】，也被元素议员们蹂躏欺侮，为了保护地球母星，我们甚至主动断绝了跟地球的联系。”【工程师】张伏龙双手抱胸，淡淡：：“【皇帝】安迫罗陛下也是一样的，为了我们的蔚蓝色的地球，我们牺牲了很多，甚至到现在，很多新加入隐秘的公民连英语都不会说了。” “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和平共处吗？我们有很多公民在海恩斯逐渐被同化，甚至有人跟星降师都做了朋友——可利奥兹却鼓励海恩斯人发展文明和工业，不断地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导致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少。”【理发师】杰克·宛派尔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就像吸血鬼一样神秘莫测，他死死盯着薇尔利亚，说道：“——可利奥兹却鼓励海恩斯人发展文明和工业，不断地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导致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少。” “我们从来没想过抵抗利奥兹，我们只是来向墨菲德里亚复仇，这战争是利奥兹挑起来的，都是利奥兹覆灭了龙族文明，独揽大权，开始他的专断统治，我们才不得不出手解放海恩斯的——这一切责任都在利奥兹身上。” “那种话术你们自己说说就行了，别真信了——所以呢？你们在海恩斯、星渊做的一切，跟墨菲德里亚有什么区别？”薇尔利亚笑了一声：“我看，你们还是没明白啊。” “李澳兹会仇恨你们，他有打倒你们的力量，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权柄，也不是一个区区炮灰神灵上位的暴君身份。” “他能够对抗盖娅的原因——是你们。” “是你们给了利奥兹力量，是这些不公和压迫滋养了他的血肉，是血与恨酝酿了他最原始最纯粹的性格，是你们的暴力行径亲自打造出来了杀戮【社会】的勇者，就好像当初墨菲德里亚打造用来奴役的猎犬——也就是你们！” “几百亿年了，你们还不明白吗？这战争是极端思想跟极端思想不断碰撞交融，最终所延续至今的，早就不是谁侵略谁的问题了，是仇恨滋生了更多的仇恨，杀手培养了新的杀手。” “昨天是隐秘和外域这些彬彬有礼，有着高贵传承的文明，明天是底层的炮灰神灵利奥兹，后天等利奥兹打进地球后，再在地球上制造出新的一批仇恨星渊的反抗者。” “当你们走向极端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你们，而能够制裁你们的，只有更加极端的怪物。” “不，他做不到。”【军人】说道：“我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转过头，看向【工程师】张伏龙：“灭绝他们。”张伏龙颔首，不动声色地开始操控起文明。 一名鞑靼&斯拉夫混血科学家从实验室走出，他手中举起一管奇特的蓝色液体，他来到亚希特丽雅河的上游，这里是贯穿整个奥修利亚西部平原的江河，也是全国百分之七十人口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他打开瓶盖，将蓝色的液体仰头灌下，随后浑身血肉快速蠕动，整个身躯分崩离析，化作一根根扭曲跳动的肉丝，如同万千铁线虫一般，狂躁地跳进河流之中。 薇尔利亚皱眉：“你投放了什么？病毒？瘟疫？那只会让李澳兹更加愤怒。”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也是叙事们互相防备的武器，就连虚空都不是它的对手。”【军人】敲了敲脑袋，微笑地说道：“反叙事体：个人主义。” “真正的战争从来不需要真刀实枪的杀戮，我们是比文明更进步的存在，我们的战争不会带起硝烟。” “我们会让文明从内部瓦解，让他们的人民自己去摧毁他们的文明。” “宏大叙事来源于认同，就连虚无主义本身都建立在‘万物本虚无’的基础上，一旦失去认同，文明就会退化为野兽，互相斗殴，无法理解。” “你说我们不懂人群的力量？不，我们太懂了，雷德·金是我们地球文化培养出来的，我们比雷德·金更清楚个人对集体的摧毁。” “当帝国和文明的个体走向觉醒，他们就不会愿意为利奥兹效命，这比任何武器都有效——而这，就是先进文明的力量！” “地球是一切文明的灯塔，而隐秘是地球的灯塔。” 273.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7） 战争一经开启，李澳兹就意识到，奥修利亚帝国已然失败。部队如雪崩，边境不断瓦解，就连首都天命堡都多次遭到袭扰，整个国家的耕地变成了废土，空气中萦绕着淡绿色的光尘。 作为首都，曾经繁华的大都市，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高楼大厦上都变成了破败不堪的废墟，皇室修建的错落有致的园林建筑付之一炬，清澈的内湖中此刻飘浮着尸体。 大多数人是在睡梦中突然遭到了地球人的袭击，身上被高能辐射烧得只剩骨头，衣服和脂肪被点燃，攻击一经发生，他们就疯狂地冲入河里，然而辐射的伤害并没有因为流水而就此止步，然而将污染扩散到水中。 帝国从各地朝贡国那里进献所得到的珍奇鱼类，稀有物种，如今全部凄惨地浮在水面上，泛着焦黑的肚皮，猎场中饲养的野兽也遭到突变，闯出围栏，走上大街小巷，瞪大猩红的眼睛，垂涎吐信，四处搜寻猎食城市里的活人。 沤深他们曾经来过的小茶馆、街道以及市民花园，早已经在最初的核打击下化作了灰烬。 如今天空中飘荡着冰冷漆黑的雪花，伴着寒风起舞。真武党的觉醒神灵武士是最先恢复战斗力的。 在遭到打击的几个小时内，帝国的国会都处于崩溃状态，各地官员和政府陷入瘫痪。 而觉醒神灵武士在从神国脱离后，立刻就手捧李澳兹圣谕，马上奔赴全国各地。 反正是面对隐秘，他们也懒得遮掩身份，直接将自己的瓷质肌肤展现出来，以此豁免那些辐射伤害。 幸运的是，李澳兹并没有采用地方选举官员，而是从中央委派国家公务员去管理地方事务，因此实际上帝国并没有一下子陷入分裂，只要等到新的朝廷命官和武装部队赶到灾区，立刻就能重新建立统治。 尽管政府需要时间重建，但李澳兹的军队则不直接驻扎城内，他们会秘密建造自己的基地，托了保密管制的福，帝国部队并没有在大面积的对城市攻击中受损，至少远没有达到遭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呢？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既然军队、政府、皇室和党派没有受到致命打击，那就说明——打击全部由人民承担了下来。 街道上不再有行人和生物，只有枯萎的树木和散乱的垃圾被风吹拂着，遍地都是暗灰色的火山岩石，在战争开始前，李澳兹曾大力发展地热能，并建立了一系列的挖掘厂和矿石分拣冶炼中心，但现在，它们的废墟则被遗忘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像天命堡这样的城市，还有1819个，直白来说，整个帝国境内百分之九十的领土，已经沦为了一片焦土。 如果从上空看，城市除了远处的火光，就只有一片沉默和死寂。地面上可以看到几个深邃的坑洞，那是核弹的下落点留下的后果。 更加糟糕的是，这些坑洞的深度已经达到了几千米，从底部的污水和漂浮的空气中不时会出现火花闪烁，仿佛整个城市里仍然在有着剧烈的能量反应，而那些火花像是神秘的魔法元素一样，在带着一丝异常的气息，但很遗憾的是，【隐秘社会】的攻击充满了唯物主义的技术。 这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地球的文明表现。天命堡，整个奥修利亚，陷入了凝滞状态。 纵使时光不再向前，但这片土地上却永远回不到以前的样子，这座悲惨的城市成为了人们对于核爆后悲剧命运的缩影。 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似乎没有任何事物仍在发生。……吗？踏破亚瑟神国后，由于爆炸摧毁了秘密会议室，李澳兹等人不得不回归天命堡的皇宫内，把各种事务摆在明面上讨论商议。 这就导致大量的奥修利亚大臣和军队眼睁睁看着一批瓷肌玉骨的神灵武士们，大摇大摆地持械进入帝国境内。 “那些人看着不对，不是后天的登神者吧？” “看祂们的肌肤颜色，还有铠甲，说话时候的口音也不对。” “不会是……源渊神族吧？” “那些败兵的后裔？还是干脆就是当初兵败渊外，逃进星渊的混账？”即便是李澳兹也没有想到，已经过去几千年了，境渊的民众对于源渊神族依旧不怎么待见，很多臣子看到沤深等人进宫上朝，还是以党派身份参与政事，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不肯同时进殿。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情，对于李澳兹来说，国家内的神族以后会越来越多。 他走进宫殿，把圣剑往王座旁随手一搁，甩开披风，翘腿端坐王位上，对台下百官武将，淡淡说道：“说罢，情况恶化到什么地步了？” “陛下。”开口的是帝国首相及保守党党魁——梅瑟威·杜肯，这个挺着啤酒肚的老头子推了推单片眼镜，说道：“说的不好听点，放在境渊传统意义的国家里，奥修利亚已经亡国了。” “全国人口损失百分之四十，土地沦陷60%，大量身份不明的部队正在接管我们的土地和城市，在他们的手里，废土只是白光一闪，立刻就铺满了工厂和楼房，只有最好的【架构师】，才能勉强与这种基建速度媲美。” “首都的情况已经算很好的了，天命堡的防护措施还算到位，仍然有200万人口幸存，但生产已经停止，加上那些败兵——我是说源渊武士正在不断出动，很多人感到害怕。” “我们不知道敌人是谁，我们不知道攻击的方式是什么，我们的文明被全方位的破坏，他们屠杀我们就好像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就算是叙事文明也不过如此。” “饮水、食品、安全的环境、干净的土地……这些东西恐怕连皇宫内都不能保证，军队那边还有一些囤积的辎重，但那是给军队用的，要是拿去赈灾，恐怕到时候人口没保住，最后还会引得军队不开心……”沤深负手而立，在李澳兹身旁，听着这一项项汇报，忍不住捏了捏拳头，低语道：“隐秘，他们比过去更强了。” “他们本来就这么强。”李澳兹淡淡说道。 “可他们，在海恩斯时候不是这样的，他们当时连成规模的部队都凑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把海恩斯的战力上限锁死了，超过一定阶位的强者，要么被我杀了，要么被海恩斯用星球的力量强行驱逐出去。”李澳兹托着侧脸，眯起眼，解释说道：“隐秘体系的职业者，其弱点在于成长困难，对资质要求极高，而且在重锻过程中需要稀有而强大的魔法生物——在星渊，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到了后期的职业者，特别是议员、议长级别的存在，祂们不比我们神灵差多少，甚至比你们强得多，虽然没有神国，却更加擅长运用和扭曲规则的力量。” “在海恩斯时期，我是通过不断地推动本土文明走向世俗化，用科技的提升和工业化，让文明逐渐摆脱掉对神秘力量的依赖，让隐秘的职业者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能够被火枪和刀剑杀死。” “至于毁灭龙族、泰坦和泰克尼科圣族的文明，不仅仅是在剿灭破灭者，也是为了阻止隐秘从这些强大的生物身上取得优秀的重锻素材，从而晋升到重锻九次乃至最终的存在。” “原来如此。”沤深颔首：“当初有很多人，都因此遭到了放逐……现在看来，你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几乎差一点就灭亡了隐秘。” “灭亡不了。”李澳兹冷冷说道：“发生这样的情况，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一直在努力追赶，试图在境渊的环境搞出工业化，三十七过去，才刚刚摸到点门槛——地球人只用了四个小时就做到了，他们的四个小时，比我四十年的成就都高。”沤深黯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一开始，就打算跟这些怪物作战吗？就算明知道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不亲自感受一下，还会有人对地球的作战持怀疑态度，甚至还会觉得地球人并不是混账和恶魔。他们想要置身事外，可却不知道帝国的土地是来源于哪里。不论是奥修利亚的沙漠还是贫瘠的土地，帝国国土没有一寸不是用鲜血浇灌的。”李澳兹闭上眼：“就算是现在，还是会有人质疑这场战争。”沤深哑然：“这怎么可能，地球人都打上门了，这种阵势，隐秘议员们一定是纠集了大军，要把我们杀光灭绝才肯罢休，怎么会有人觉得可以和平——”砰！ 他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撞开，一名帝国武士立刻跪地禀报：“陛下，有大量暴民正在朝着皇宫靠近！他们手持武器和燃烧瓶，气势汹汹，还洗劫了军营和治安厅，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这算什么事，犯不着上报。”首相梅瑟威摆摆手：“暴民而已，眼下局势确实不太好，让皇宫总管给他们分点粮食和资源，打发了去了便是。” “首相大人，陛下。”武士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些暴民，有点不太对劲，他们要求您亲自出面，指名道姓要跟你谈判，而且还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这……” “你但说无妨。”梅瑟威不满地道：“这是陛下的皇宫，允许你进来就是让你对皇帝如实禀告。” “是，首相。”武士看向李澳兹，低头说道：“暴民们说，‘都是皇帝挑起来了这场战争’、还说‘杀死了自己亲生弟弟的人，果然对人民都一样残暴’、还有什么，‘果然李澳兹不是正统，要是真正的破晓者家族传人，我们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才不在乎皇帝是谁，我只要自己的一日三餐’、‘废除皇帝，废除政府’、‘不论奥修利亚跟谁打仗，我都只给帝国的敌人带路’……” “混账东西！”首相破口大骂：“这帮刁民，他们忘记了自己耕种的土地是谁打下来的吗？没有皇帝陛下，这些人还在给地主当佃户、给人做长工，连养老金都没有，他们怎么敢质疑陛下的？”李澳兹不以为然，他看着武士，说道：“人们来了多少？” “粗略估计超过五千人，还有几万人在往道路上赶，预计最后规模超过四五十万人……”李澳兹继续问：“调查出来，鼓动暴民的人是谁吗？”武士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没有人鼓动。”李澳兹点头：“你的意思是，这些恐怖分子都是自发的行为吗？” “是的，陛下，他们是自发冲上街头，自己武装起来，大多数都是小市民、工人、农民和小贵族，还有几十个小资本家。”武士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公务员，贵族，军人，整个城市都被他们掀翻了。他们要求陛下您退位，并且宣布向敌人投降” “我明白了，这些叛国者我会处理。”李澳兹站起身来，沤深跟着说道：“利奥兹卿，这些人的行为有点蹊跷，还是不要刺激他们，国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血肉了，可能是有什么政治诉求，当然，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煽动……” “我知道，沤深，我会温和处理的。”李澳兹看了一眼帝国首相梅瑟威，说道：“让龙骑士军团升空。”陆军的将领赶紧说道：“陛下，镇压暴民的话，让陆军就可以了……” “我没说是镇压。”李澳兹说着，走进屏风里，片刻后，侍从给他换上了皇帝的军事制服，披散的头发剪短，面部肌肉和骨骼调整，一下子恢复成玩家眼里，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npc李澳兹形象。 看到这一幕，沤深一愣：“利奥兹卿，你这样……” “已经没必要遮掩下去了，今天的事情注定会传扬出去，与其日后被其他人抓到把柄，不如直接挑明身份，毕竟‘李澳兹’在大家眼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李澳兹微微一笑，佩戴上大檐帽，沤深这才注意到，帝国的帽徽并非红、黑、白那样的海恩斯特色。 奥修利亚的国徽，是一头张开双翼的黑色巨龙，它的身躯缠绕着红色五角星。 龙族？这并不是海恩斯的元素。没等沤深想明白其中的原因，李澳兹已经推开大门，浩浩荡荡的人群带着排山倒海的咆哮，一下子就把沤深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暴民的火把在夜空中练成长龙，从城市街道一路延伸到山区去，一眼望不到头，人头攒动，前排蒙面的男女老幼舞动着瘦弱的身子，嘶吼着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向整个世界挑战。 不，他们就是在向整个世界宣战。 “狗皇帝退位！谁也无法统治我们！” “我只要一日三餐，不要帝国霸权！” “篡权的暴君滚出这片土地！” “残暴的压迫者，战争狂李澳兹，你的名字永世唾弃！”他们的脸上充满着愤怒和不满，显得异常丑陋。 几次袭击过后，他们的衣着破烂不堪，身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污臭味。 他们的眼睛喷吐着烈火，仇恨和愤慨化作利剑几乎要刺入李澳兹的身上，当他们团结起来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压倒了沤深等一众人群，天空中回荡着他们的咆哮，整个世界都给撕裂开来。 尽管袭击才发生了五个小时，但他们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人们忘去了此前还在祭典上给李澳兹呐喊助威。 暴徒们呼喊着口号，烧毁着街边小店。烈火中，街区被焚成灰烬，人们的家园像是儿时玩具被捣毁后的凄惨景象。 有幸逃过火灾的居民们流离失所，哀叹着自己曾经的幸福生活已经亡在火海中。 没有了帝国的军队和警察维持秩序，暴徒的摧残和破坏便无人控制，他们彻底化作了一只无形的怪兽，总是让人难以知晓它何时会再次出现。 “杀光官员！”噗咚！帝国的官员们瞬间跪倒。 “这是什么？【救赎】道途的高级言灵术？一群普通人怎么会这种力量！” “不，不止是言灵，这其中有一股力量在干涉我们，你可听到那耳语？” “消灭君主、摧毁独裁、还政于民——天啊，他们在腐化我们的意志。” “我就知道人民们好好的，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敌人的腐化！”沤深努力地抬起手，其他军人和武将甚至连张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体质虚弱的文官甚至跌倒在地，呼吸困难。 “这不是简单的暴民……他们身上有一股力量在影响他们的思维，利奥兹卿，他们是受害者。”沤深捂住脖子，艰难地说道：“利奥兹卿，你得走，这些人不对劲。” “我知道，沤深，你不用担心。” “冷静点，李澳兹，千万别冲动，这些人只是受了蛊惑……” “我有办法。”李澳兹平静地走上城墙，俯瞰着地上的暴民，说道：“我是帝国皇帝李澳兹，你们有事情找我？”回应他的是一只燃烧瓶，精准地落在李澳兹面前的城墙垛上，瞬间升腾起一颗硕大的火球。 接着，人群里走出几个知识分子模样的青年，他们端着详细的请愿书，拿起喇叭：“暴君利奥兹，我们是代表人民最殷切利益的志愿团体，你长期忽视人民的呐喊，现在，人民要对你降下最后的通牒，如果你不满足我们的条件，我们就——” “看样子，你们已经不愿意跟我谈。”火焰中，李澳兹的面容被不断扭曲，他拒绝听从人民的呼喊，只是点点头，说道：“龙骑军团，杀光他们。”不等闹事的民众反应，天空中瞬间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音爆，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照亮，转瞬间，一道道醒目的龙息如同华彩般，充斥着整个天幕。 冰霜、烈火、阴影、酸蚀、雷霆、次元抹消、衰朽射线——冷酷的灾祸从天而降，冲击人群，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从人间抹去。 沤深等人傻眼了。在他们明确告知利奥兹，这些人是受害者和无辜的平民后，李澳兹仍然选择了最简单、最粗暴、最冷酷的做法：屠杀。 巨龙骑士完美地履行了李澳兹的意志，他们用龙息不断地切割战场，手中十来米长的巨剑轻轻往地上一扫，就能把百十人直接腰斩。 甚至这样的屠杀效率，李澳兹还觉得不够，他敲了敲了城墙的砖头，用一种奇怪高亢的语言缓缓说道：“虫群、吃、海洋。”下一刻，空气中的元素被不断搅动，刺耳的鸣叫让人心头狂躁，转瞬间，无穷无尽的虫海浪潮便一涌而上，从四面八方不断袭掠进攻，在众目睽睽之下，啃噬着活人的身躯，有的暴民还在奔跑中，被虫海缠上，须臾片刻，跑出去的就只剩下一具骸骨。 “风暴、雷霆、尖刺。” “瘟疫、云雾、浪潮。” “寒霜、螺旋、细菌。”………………………………沤深已经记不清楚，李澳兹到底咏唱了多少龙语魔法，那些巨龙骑士和龙族，又降落休息，整备完毕起飞，继续杀戮了多少次。 唯一知道的是，李澳兹在境渊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对于这些暴民，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镇暴和驱赶。 反抗帝国的下场，只能是毁灭。至于理由？沤深沉默地看着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到黑夜，李澳兹足足进行了92个小时的残酷屠戮。 当尸体几乎堆满了整个天命堡时，李澳兹终于停止了屠戮。不是因为他醒悟了，而是天命堡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暴民了。 李澳兹坐在王座上，身上的军服浸满了人民你的鲜血，他甚至懒得擦一擦，而是随意懒散地坐在王位上，问向帝国首相：“现在局势如何了？” “敌人的部队，已经停止进攻了。”面对皇帝的残暴，首相梅瑟威却很是平静，淡然对皇帝禀告道：“似乎是意识到对首都的渗透任务已经失败，很多地方的暴民平静了下来。看样子，那种武器并不好使。” “不，如果我们是叙事文明，这会儿已经完了。”李澳兹翘起腿，冷冷说道：“这种武器是针对文明生物的意识领域——或者干脆就是信念进行改造和腐化。强化个体，摧毁他们对宏大叙事的信仰，这是【社会】最喜欢干的事情。” “叙事文明无法抵抗吗？”沤深问道。 “叙事文明无法对抗这种武器，因为他们不敢对平民下手，宏大叙事的底层建立在人民共同意识之上——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太进步了。”他说着，靠着王座后背，对沤深说道：“还好我们足够封建落后。”沤深垂下头颅，此前对利奥兹卿的理解和敬重，现在多了几分动摇。 也许，利奥兹从来都是那个篡权暴君……不，这可能只是祂的手段。但跟这样的人合作，真的能够让星渊走向好日子吗？ 还是赶走了一个暴君，又来了一个新的……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的手段太粗暴，太残忍，影响不好。”李澳兹看穿了他的心思，沤深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这很难不让人恐惧。” “你没必要为此感到恐惧。”李澳兹托着脸颊，随意说道：“这才死了82万人，不算多。” “但，这可是你的人民，一个月前你还在仪式上发誓自己是他们的皇帝，是守护者……” “沤深。”李澳兹冷冷说道：“要是连几十万人都死不起，那就别想着推翻莱安定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在这境渊，四大叙事联合体的地盘儿，那么多老牌叙事文明，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隐秘社会】入侵吗？”沤深瞳孔一缩：“你是说，他们有所图谋？” “叙事联合体在斟酌。他们想下场随时可以下场，不是完全体的【社会】本体降临，几个议员，他们还是能够收拾的，但他们不下场，就意味着一点：从利益角度上讲，不值得为了奥修利亚出手。”李澳兹转过头，看向前方：“这国家不能要了，人民也不能要了。” “过去几十年，奥修利亚不断扩张，已经无限趋近于叙事的程度，只要奥修利亚继续存在，联合体们就不会对隐秘开战，他们想借机把我们处理掉。” “现在，奥修利亚已经没了。那么我们就可以脱身了。” “可是，你花了四十年，才把这一切建起来！这里是那么多人的家乡——” “不过是些许代价。”李澳兹淡淡说道：“在星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最重要的，也是人命。为了宏大叙事，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口贡献繁荣，为了宏大叙事，也要有无数人才精英为之牺牲付出。”他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走下阶梯。 “沤深，你要击败【社会】，就要比【社会】更加像一头野兽。”沤深垂着头，眼前一片迷茫，他握了握拳，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连奥修利亚帝国都要舍弃掉，那你这四十年来的一切都打了水漂，那些隐秘的人还在固有时域之内，我们根本打不进去。”沤深苦涩地说道：“我根本没想到过，隐秘会变得这么强大，以文明的形式，根本没办法对抗隐秘。” “那就用【社会】的形式。”李澳兹从王位上拖起来圣剑，看向周围人：“奥修利亚帝国从今天起宣布毁灭，大家可以解散了，愿意追随我的或者想走的，都赶紧离开，你们分散开来，反而对我有利。免得我们到时候还得被追杀。”臣子武将们听了这番话语，也不客套，纷纷转身离开。 沤深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些人：“他们……是不是对你太听话了。” “当然得听话。”李澳兹单手叉腰，随意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沤深震撼：“你说什么？” “我跟质向有几千万个子嗣后代，之前从她那儿借了几十万个，作为我的臣子和军官将领们。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孩子们立刻就会回到我身边，继续为我服务，加上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血脉能力……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把整个帝国替换掉。”李澳兹说道：“走吧，沤深，奥修利亚第一帝国已经灭亡了，我们得赶紧去准备建立第二帝国了。” “……可那些死去的人民呢？”沤深喃喃道：“如果你早点这么做，解散这个国家，他们可以避免死去。甚至根本就不必面对隐秘——” “反正他们早晚会死，不如为我们的事业而死。”李澳兹轻飘飘地说道：“何况，这样效率最高。” “毁灭的帝国，不得人心的君王，流亡政府，这样能够彻底化解掉其他叙事文明的危机感，就连间谍都不会派。这样一来，在我可以随时复国的基础上，能够帮助我们安全脱身。” “现在是死几千万人，最多一亿人就顶天了。但如果我们的事业失败了，那可是整个星渊的灾祸。” “是，我害死了这几千万人，还屠杀了82万人，但我觉得用几千万人的生命的代价，换取星渊的胜利，是划算的，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将会是这代价之一。”他看了一眼沤深，轻松地说道：“现在你明白，我是怎么挡住盖娅了吧？我的残忍和冷酷，在盖娅之上，她畏惧我，她有退路，她有同伴和资产——所以她不敢跟我拼命，而我时时刻刻都在以命相搏。” “谁也不是一个个体，每个人都要为星渊而战，每个人都必须牺牲，我们都是耗材和炮灰，我们无暇赴死，我们只能胜利，除此以外别无他选。” “你也要有这种思想觉悟，如果我死了，你来接班我，沤深死了，伊莱文特、吉奥·贼鸥，西弗斯顿——直到最后一个星渊人倒下。” “在这席卷星渊和地球的战争中，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故事里的一行文字、一个单词、一个数字。” “你，明白了吗？”沤深沉默了许久。直到，李澳兹的信息栏里弹出一条消息：【你的强大魅力影响了他人的世界观，通过诚恳的交流，你成功地让你的一名阵营成员‘龙御穹’的思想已经转变。 】【‘龙御穹’的思想形态：传统主义者——变化为——沙文主义者】【沙文主义者：输出率永久提高30%，领导部队上限加10%；沙文主义者会无视‘战犯’类审判技能。 】【坚决支持：各类殖民、扩张领土、收复失地，大规模扩军、与强大帝国结盟。 】【不在乎：经济和政治问题。】【坚决反对：削减军队、降低国防开支、军事科技落后。 】【由于‘龙御穹’属于阵营中高级领导者，他的思想转变，会引起更多人倾向于转变为具有相似性的思想：社会达尔文主义、平民主义、权威主义、帝国主义、族裔民族主义等。 】 274.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8） “通告奥修利亚全体国民，隐秘议会及达罗斯文明已经彻底击溃帝国部队，利皇出逃，弃国民，不顾社稷，我部命令所有奥修利亚国民放弃一切抵抗行为，并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如若有人不服从我们的解放事业和民主正义，格杀勿论……” 尽管已经经历过无数胜利，但当隐秘的部队进入奥修利亚时，顺利的程度让他们感到意外。能够容纳几百万人的大都市，部队进入其中几乎畅通无阻，部署文明的士兵和遭到以太之血感染的归化地球人不得不争相赛跑，以抢在对方面前斩获克城灭国之功。 鞑靼的铁骑践踏过天命堡的城头，由于占领的速度太快，很多他们带来的补给辎重都派不上，索性就地烹煮了宴席，好好犒劳了一番这些环奥修利亚铁人三项大赛的选手们。 至于奥修利亚的国民。 已经没有什么国民了。 建立一个帝国需要三十七年时间，但隐秘摧毁它，实际上只用了四天半。 这还只是仅仅【工程师】、【军人】二人出手的结果。 皇宫的大门被踹开，议员们鱼贯而入，来不及打扫战场，他们用英语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李澳兹当真是傻了，居然敢跟半个隐秘议会进行正面战争。” 【占星师】卡乌纳把玩着东方的瓷器，摸着下巴说道： “他不会是打星渊的土鸡瓦狗打习惯了，不会打高强度的战场了吧？【皇帝】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没那么简单。”【军人】米莉特锐和【工程师】张伏龙走进大厅，后者的脸色微微发紫，多少有些步履蹒跚。 其他议员立刻注意到了张伏龙的异样，视线纷纷落在其身上，对此，张伏龙只是摇摇头，一摆手： “有几个神灵武士趁我们进入天命堡时，强行突袭了我架构的文明中枢，我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捣毁了两个文明建筑，折损些心神罢了。” “神灵武士？”【作家】维克托皱眉：“安迫罗不是说，源渊方面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吗？莱安定可是跟我们有协议在的。” 【军人】摇头： “不是莱安定的人，应该是有其他反对祂的神灵武士。之前我以为，使徒亚瑟用神国困住的那些家伙不过是一些臭鱼烂虾，但现在来看，祂们的实力并不差，战斗意识相当老练，特别是作战技巧，像极了当初海恩斯的那帮人……” “你是说万神殿序列的武士？”【占星师】卡乌纳来了劲：“看来利奥兹并不傻，祂只是弃车保帅了而已。” “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的——利奥兹出逃，大量的精锐部队、文官体系和化龙道信徒，包括这些神灵武士，全部都在打击中离开了奥修利亚。” 【教师】特蕾切淡淡说道： “凡人这东西死多少都无所谓，但是神灵武士和精锐，这些东西是利奥兹短时间内无法补充的。” “呵，真是冷血的神灵。需要凡人送死的时候一口一个为了民族和国家，结果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他们随意抛弃掉。” 【美食家】陈晓晨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 “我说特蕾切大姐，你晓不晓得利奥兹跑哪里去了？只是打个凡人帝国，有个锤子用啊？” “我是【教师】，又不是【学者】，对于我不可能知道的东西，一般来说我是没办法知道的。” 【教师】特蕾切瞥了一眼绑在身边的薇尔利亚： “原本还打算拿薇尔利亚当人质的，但没想到李澳兹直接会把自己的首都屠戮个精光，看来，这家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薇尔利亚无辜地眨了眨玫红色的眼睛： “拿我当人质？你确定不是在说笑吧？我跟李澳兹那小子，拢共见面的时间不超过40分钟，你指望他跟我熟络？” “我确定，不，准确来说，是【皇帝】安迫罗陛下确定这一点。” 特蕾切呵呵笑着，走上前，挑起薇尔利亚的下巴： “我看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真正价值，薇尔利亚小姐，你之前和【医生】合作，并在【学者】莱尔的支持下，跟一个叫什么……塞万提星界的地方，跟那里的人物达成了交易，貌似——还搞出来了一个很了不得的武器。” “武器？”薇尔利亚一歪头：“有吗？我三千多岁的老太婆了，记性不太好，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啊。” “龙殁兵器。” 【军人】米莉特锐突然说道： “别装了，如果不是我都没办法复制出这种武器，安迫罗陛下才不会要求活捉你。” “安迫罗什么都知道。” 【教师】说： “层渊的邪社联军已经占领了白烛星，却什么都没有搜出来，龙殁兵器还有【医生】议员的传承，只有可能是被李澳兹提前拿走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白烛星呆了三百年！” “……噢哟，原来如此。” 薇尔利亚惊讶道： “感情你们不是冲着我来的，从一开始，你们就盯着利奥兹——不，你真的那么害怕所谓的龙殁兵器，难不成，龙殁兵器能够让安迫罗都感到威胁不成？” 【美食家】陈晓晨不满，抬手作势要打薇尔利亚： “你个婆娘地里呱啦唠叨个没完，老子给你一耳屎！” “不，安迫罗并没有感到威胁。” 【军人】挡住陈晓晨的手，平静地说道： “是【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向我们传达了旨意：” “「来自塞万提星界的病毒，已经被制作成了武器，它的存在对于破灭者是一种致命的威胁。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十个墨菲德里亚的威胁还大，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如果说——张伏龙，是安迫罗派来试探，李澳兹是否会成为新的墨菲德里亚的，那么那个龙殁兵器，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墨菲德里亚。” 听到米莉特锐的说法，薇尔利亚眯起眼睛。 “三层星渊。” 她说： “层渊方面，你们鼓动邪神和【社会】联军进攻，趁机隐秘搜查白烛星——哦对，听你们刚刚的交流来看，李澳兹和雷德结盟了？那似乎还在一定程度上逼迫【收藏家】雷德·金回防，好让其与李澳兹脱离，两人无法沟通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同盟都已经事实上破裂。” “周渊方面，你们则追拿我和戴亚雯，不仅是在收回【裁缝】的职业，还要打击【学者】莱尔的势力，还要阻止更多的【社会】公民叛逃。” “原本这两件事，你们都是默默行动的，【隐秘社会】……行事可真隐秘啊，一直推动其他人厮杀搏斗，你们自己坐享其成呢。” 薇尔利亚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吟吟道： “最后，则是境渊方面，你们直接派出亚瑟使徒和【工程师】挑衅李澳兹，试探出他的实力，我看，只要确认李澳兹没有威胁，安迫罗就可以放心去做他的事情，但是——你们的计划稍微出了点误差。” “你们没有想到李澳兹真的敢出手，导致你们只得被迫提前下场，正面侵略星渊。” “不仅如此，你们也没有找到所谓的‘龙殁兵器’，就连【医生】的传承都没有回收。哦，这就是为什么，进入天命堡后，你们丝毫没有兴奋——原来你们是怀疑是我把龙殁兵器交给了李澳兹，而在你们看来，他早就带着东西突围了。” 议员们沉默地看着她，薇尔利亚却没有丝毫怯懦，她只是摇摇头，说道： “那你们可就误会了，先不说我跟李澳兹真的不算熟——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龙殁兵器是否完成了。在我沉睡前，【医生】实验就一直是失败的，现在你说他是否成功，还有龙殁去了哪里……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真的让我很惊讶。” 薇尔利亚看了众人一眼，笑了： “原来你们这么多人，也就跟李澳兹一个小鬼，打得有来有回啊。” “我饿了。”【美食家】陈晓晨突然说道：“这疯婆娘味道应该不错。” “你不能动她，”【军人】制止了对方的愚蠢做法：“她体内有源土，生命终结的一瞬间就会溅射分裂出来，到时候这一屋子人连盖娅都见不到。” “啧！”【占星师】卡乌纳不满地捏起五指，勾着手说道：“你也就仗着一时嘴快了，现在整个奥修利亚已经被我们打成废土，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会把李澳兹挖出来。” “好啊，那你快去吧。” 薇尔利亚无辜地说道： “不过你们可得抓紧点时间了，李澳兹连自己的国民都不在乎，那么很有可能这会儿已经准备偷渡下星渊了，再不快点行动，就得去虚空抓人咯。” “虽说当着我们的眼下进行潜渊，简直无异于光天化日之下裸奔，但……利奥兹似乎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作家】维克托看向【军人】： “米莉特锐，你和张就留在原地，避免让其他叙事趁机占领奥修利亚，再怎么说是我们打下来的土地，不能白给他人做嫁衣。李澳兹不是叙事公民，进不了四大联合体的固有时域，不如让我们几个分头行动，突袭占领奥修利亚的潜渊港口。” “分兵吗？”米莉特锐略一思索：“嗯，李澳兹一方只剩下残兵败将，现在分兵正合适。” “奥修利亚总共3个正式潜渊港口，12个野港。” 【工程师】张伏龙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疲倦： “三个官方的潜渊港已经被我们封锁，利奥兹不可能带队强攻，伤亡太大，就算突围了也是伤筋动骨，而一旦到了虚空，他也要遭到诅咒困扰，没有几百年应该脱身不了。” “那就只剩下野港了吗？12个野港，不好守啊，还真有可能让他给突围出去了。” “不，李澳兹没有任何可能下野港。” 【教师】特蕾切一抬手，在面前呈现出一份地图投影： “今天刚好是时空波动期，时空序数紊乱，这个时候走没有防护和向标的野港下潜，先不说危险性，而是根本不可能抵达虚空。在强大的时空波动中，任何人都无法违逆更改，最终的目的地可能通向任何地方，就算是议长来了，也没办法抵达目的地。” “如果李澳兹打算走野港下潜，那么他永远无法抵达虚空。” “因此，我认为，李澳兹有极大的可能，是在西岚港、墨薇港、淳峰港三个固定深港中选择一个，进行强攻偷渡。” 特蕾切提出的意见，很快也得到了几个议员的认可。 “利奥兹的力量再怎么说也能够随意击败亚瑟，那么就代表着他有强攻击败一位议员的可能，我们不能随便分兵。” “但是利奥兹如果真的选择铤而走险怎么办？别忘了，当初放逐利奥兹时，大家还觉得利奥兹毫无威胁，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现在怎么样了？他利奥兹是能翻天还是覆地了？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龙殁兵器，利奥兹才不是目的。区区一个打手，有什么可怕的。” “龙殁兵器当然重要，但是，利奥兹的存在也不能忽略，你想放虎归山留后患吗？” 分歧的出现，让议会立刻陷入了争执中，他们开始不断地争辩和讨论到底应该分兵，还是屯兵驻扎。 这不算什么奇景。 实际上，在没有议长出席与会的情况下，隐秘议会的争吵一直如此，为了某个议题而大动干戈，同胞相残，党同伐异的也不在少数。 特蕾切和米莉特锐，虽然名义上都属于【皇帝】安迫罗一派，但他们并不有着相同的利益，不论是认识观还是处理原则都不相同。 【教师】特蕾切属于建设派的地球人士，大量的非战斗类隐秘公民都亲近于她。并且掌握着教育培训的职位，让特蕾切在隐秘的人脉极为广大纷杂，说话底气相当强硬。 而【军人】米莉特锐则是纯粹的武夫强者，她的底气来源于议长之下几乎最强的武力。 用地球的话来说，这就是秀才遇上兵。 米莉特锐坚持从军事角度看待问题，坚定分兵，但特蕾切认为李澳兹的成长经历和过去作为，让他不容易作出铤而走险的举动，因此还是要屯兵驻守。 薇尔利亚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尽管对李澳兹了解不多……但架不住亚雯没事就念叨这家伙。加上这一路看过来，她对李澳兹的了解还算挺深的。 如果她是李澳兹的话，那么绝对不会选择野港，因为这无法达成目标。 而且，也不会选择强攻一个会极大损失战力的港口，把手中的神灵武士全部打光。 如果她是李澳兹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想想看，李澳兹最容易作出的选择应该是…… 轰隆！ 一声剧烈的轰鸣响彻天命堡上空，让隐秘议会的吵闹瞬间停止了下来。 隐秘议员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门之外。 刺啦！ 肉体切割撕裂的声音。 铿锵！ 铠甲被击碎砸扁的巨响。 轰啪！ 魔法和炮火剧烈的轰鸣。 米莉特锐看向【占星师】卡乌纳：“卡乌纳，占星卜卦，到底发生什么了。” 卡乌纳双眼泛起蓝光，头皮上延伸出一道道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油彩颜料般的幻彩触须，他的双手化作利爪，指尖延伸出几十公分，不断虚空拨弄着，似乎在摆布什么棋盘一般。片刻后，他才开口道： “是四大叙事联合体，他们开始对我们进攻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薇尔利亚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在天命堡的大堂里回荡着： “果然啊，我猜对了。” “李澳兹什么都不会做，叙事联合体就会判断奥修利亚已经不再有复国的可能性，而能够一口气覆灭掉奥修利亚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威胁。” “无为而作……这才是在这个环境下，最有效率的做法啊。” 【教师】特蕾切看着薇尔利亚，说道： “你果然很了解李澳兹。” “你本来抓到的小蜘蛛，也就是【裁缝】亚雯更加了解，也更有价值，可惜你不以为然，直接弄死了她。”薇尔利亚悠然说道：“现在，你们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了。” 只是现在，没有人再理会她了。隐秘议员们顾不上交头接耳，他们纷纷折了一下左手尾指，下一刻，他们的双眼全部泛起银白，体内的以太之血流速统一，代表着他们的思维意识在【隐秘社会】的根系链接协调之下，进入到了同步状态。 至此，隐秘议会才真正进入到了战斗模式。 剧烈的爆炸不断地在天命堡的大地上再度掀起，让这座刚刚被隐秘‘解放’的废墟，朝着荒原更进一步。 空袭，仅仅是联合体的前奏。 不需要对国民解释目标，不需要政府进行调动，不需要宣传自己的正义性与否。 当敌人是【社会】的消息传递到叙事中时，这就已经完成了一切的准备。 「赤血同盟」距离奥修利亚帝国最近，几乎就是搭界的，第一时间就宣布了开始进入战争状态，物资补给和陆军部队仅仅在五秒内就输送到了前线，直接跨过界河，朝着奥修利亚展开地面行动。 伴随着一起进入地面攻势的是「灵魂故里」，死亡领主们起初对于是否展开围攻还持犹豫态度，因为他们之中百分之九十的公民是死者，隐秘依赖的‘以太之血’对他们的感染腐化优势并不大，但看到同盟大量出动后，死灵部队也有点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目的倒不是去匡扶正义，驱逐【社会】，而是看中了被几次轰炸屠戮后的奥修利亚——这里的死气极为浓郁，滞留境渊的游魂和死者尸体数量庞大，这对于「灵魂故里」来说是难得扩充公民数量的机会。 「无尽花园」和「坍毁家乡」同时宣布放弃地面行动，仅仅提供技术指导和空中护航。 一方面他们在陆军方面，质量和数量都远不如同盟和故里，「坍毁家乡」是搞科研和知识考古的专业户，而不是战争达人，花园则是一群时空难民聚集地，他们承担起整个联合体的安置难民、生产后勤的重任。 联合体的团结终于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高举种族主义的同盟和死灵们擅长并热衷杀戮破坏，对另外两者也不期望他们参战，以此形成了一个微妙平衡的分工。 另一方面，他们则在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召开境渊封卿会议。 “以我们共同的母，共同的沃土，共同的意志根源——境渊的名义，向曾经一切宣誓效忠守卫家园乐土的诸卿进行通报：我们将召集一切封授卿号的半神及以上强者举办坎德里亚会议，共同商讨并针对如今在境渊大平原之上所爆发的骇人听闻的恶劣影响，并对其进行处置。” 在联合体中，花园的通讯交流能力是最强的。他们的通报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境渊，并在几个小时后，也传到了层渊、周渊乃至群渊战场上。 四十八小时内，千余名达到半神级别的叙事联合体成员，以及如今存在于境渊的封卿强者，纷纷来到「无尽花园」首都坎德里亚，参会人数仍在扩大之中。 由于没有得到其他星渊和叙事文明的外交回复和支持，奥修利亚也并不是叙事的加盟文明，只是个普通的独立主权国家。而隐秘也没有明确跟其他【社会】属于同盟关系。 所以，会议上并没有理由，立刻宣布对【隐秘社会】开战，而是将这次隐秘议会的行动认为是侵犯污染了境渊的自然环境，威胁到了联合体人民的健康安全。 于是，联合体经过讨论后，决定将这次军事行动定义为：境渊水体治安维护行动。出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拯救奥修利亚的人民或者消灭隐秘议会，而是夺回奥修利亚境内的河流和地下水。 出兵的理由和目的显得令人费解，但是联合体的会议已经定论了：这不是战争，只是为了环保。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星渊叙事正式跟隐秘议会进行的冲突行动。 在日后，人们将会无数次提及这场战争，并为今天联合体的选择唏嘘不已，他们将这次冲突称之为：‘环保战争’。 就在水体治安维护行动展开的时候，李澳兹则不声不响地，作出了一个迷惑了所有人的行动。 他没有选择趁这个时机偷渡离开境渊，而是来到了斯特雷大陆连锁酒店。 十天后，维克多雷港。 一道庞然暗影，不声不响地降临在这座中等水平的海滨港口城市上空，它像是一条鲸鱼，炽热的体温带起丰厚的水汽，托着它的身躯漂浮于天空之上，足足相当于十余艘恒星级战舰的大小，即便是放在面积巨大的境渊，都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我的天，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腾雾鲸，但这块头也太大了吧。” “快看，那鲸鱼身上挂着奥修利亚王族的旗帜——可那个家族不是早就覆灭了吗……” 人们纷纷惊呼着这头天幕巨兽的宏伟，但却无人注意到，巨兽的脊背上正伫立着一队队人影。 正是李澳兹一行。 这头腾雾鲸自然是皇室资产，遗憾的是，在突围过程中，大量的龙族部队走散，没有带出足够的部队。 幸运的是，这头可以担任旗舰的巨兽还在，里面的物资补给也充足，足够李澳兹带着人离开。 “距离版本更新，还有多久？” 李澳兹站在腾雾鲸的头顶，俯瞰着下方的光景，头也不回地问向身旁的人。 沤深看了一眼信息，说道：“换算成游戏里的话，还有七天时间。” “那就来得及。” 李澳兹打开通讯列表，看着一个个灰色的玩家头像，最终定格在一个亮起的图标上： 白河舜（备注：西弗斯顿）：正在线上 几个小时前，阔别几十年的西弗斯顿，第一次发来了邮件。 内容也很简单。 “事情我听说了，兰德·洛德在我这里，速来。” 此时，距离水体治安维护行动伊始，才过10天时间。 李澳兹关掉邮件，补给完成后，腾雾鲸船队立刻朝着西弗斯顿提供的坐标飞去。 奥修利亚的覆灭，只不过是一切刚刚开始。看似毁灭的是一个庞然帝国，但李澳兹很清楚，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上演。 真正的战斗，甚至还没有打开局面。 “这是一场以千年为单位的，亘古持久的最终决战，星渊和地球的命运，将会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写。” 李澳兹遥望着远方的云雾，面色波澜不惊。 道途融合完成后，他的思想和理念有了全新的体悟，对于这场战争，也有了许多自己的看法。 特别是遭到了隐秘的打击后，李澳兹一定程度上放弃了对地球的速胜论、决战论。 “隐秘在吞噬墨菲德里亚后，力量已经全面提高，真正能够决定这场战争胜利的，是星渊广袤的土地和大量的人民……” 更多的人会意识到，想要只靠某个星渊或者个人的力量，就能获得和平，这纯属痴心妄想。 那么，就只能换个思路了。 ——将整个星渊，都彻底化为跟隐秘作战的战场。 腾雾鲸朝着西弗斯顿所在之地不断前进，李澳兹的心思也愈发深沉。 275.帝邦线：通往【灵鹿】结局（69） 环保战争开启一周后，前线的战况才流入民间。 没有任何悬念，联合体的部队跟隐秘议会在爆发了几次遭遇战后，立刻就陷入了泥潭阶段。 实话说，对于隐秘来说，他们吃了不小亏，境渊的大陆环境注定了隐秘只能在陆海空领域战斗，这里并不适合他们的议员展开宇宙姿态。 而联合体，有的是陆军。 首先发力的就是「灵魂故里」，漫长的行军部队头一次让隐秘议会的成员感到了头疼。 死灵的部队面对毒血腐化毫无压力，大量的死亡领主率领着行尸走肉不断地在野外、城镇和荒原中跟鞑靼-斯拉夫混血人类交战，任由他们的前身是纵横草原的霸主，在亡者的绝望进军下，也只能被打得丢盔弃甲。 然而，死灵虽多，在高层战力上却拿不出手了。 这方面，就只能靠「赤血同盟」发力，拥有着精挑细选和残酷达尔文主义养蛊出来的种族主义叙事，在打造巅峰的个人战力方面，毫无疑问是联合体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同盟派出的是3位封卿半神： 【无能卿】，佐拉辛，虽然卿号听起来怪怪的，但却并非真的无能，祂是少有的【劫掠】系半神，却不信奉雷德·金，而是遵循一种独立且古老的信仰，融合道途完成后，祂只需要展开自身的半神姿态，就能够释放出名为‘无边苦海’的力量，对所有敌意目标施加随机掠夺&赋予的效果。 听起来有点抽象，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能力的恐怖之处。 陷入‘无边苦海’的人，随时有可能被偷走‘尺寸’，然后再被随机赋予一种‘元素’，这可以是任意的尺寸或者元素，而【无能卿】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祂可以决定赋予和掠夺的具体位置。 比如说，祂可以先夺走某人的细胞之间的渗透压，然后再赋予给对方的基因链中一项重元素，随时给对方来个物理层面的基因裁剪 不过大多数时候，佐拉辛并不怎么需要动手，只要保持微笑，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无边苦海’之中变异、扭曲地死去就好了。 祂对上的敌人是隐秘的【占星师】、【美食家】两人，这两位议员更加擅长肉身战斗，并没有从【无能卿】身上讨到好处，但也没有遭到致命打击。 相比之下，同盟派出的另外两位就不怎么好看了。 【弦化卿】多伦缪尔是一位典型的学者型半神，作为一名【精艺】系道途的强者，他很快就发现了隐秘议会投放文明的秘密，并试图突袭天命堡总部，窃取隐秘的资料。 计划本身做的不错，潜入也很顺利，掌握弦化能力的多伦缪尔很轻松地就通过了隐秘议会临时搭建的监测系统。 接着多伦缪尔就惊讶地发现：隐秘议会的内部资料库守备极其松弛，只留了几个隐秘公民看管，他潜入的时候，四个守卫还在搓麻将。 ‘看来隐秘也不过如此，打个奥修利亚给他们打出了自信。’ 但多伦缪尔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隐秘没有对资料严加看管。 当他开始记录和阅读隐秘内部资料的时候，大量的信息洪流如同核弹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爆发，无穷无尽的拉丁字母如同岩浆一般喷涌，随后汇入冰冷的大洋之中。 在炽烈的信息轰炸下，多伦缪尔的人格被摧毁，可随后又在境渊的庇护下重塑，然后继续被摧毁。 来来回回数十次后，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可即便如此，隐秘的知识也没有放过他，它们自发地冲破脑细胞，信息流以鲜血为载体，进入到半神的体内循环系统中，并随后开始表现和改造这具身体。 当多伦缪尔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完了，他的身体系统已经被地球化改造，就连脑海里的母语也被改造成了英语。 不仅如此，在不断地地球化改造中，多伦缪尔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可怕、威严、神秘的漆黑君王，他的权威犹如最深沉的黑洞，恐怖的威慑藐视人间一切宵小，六层星渊的辉光和历史，在他的皇权面前被蹂躏粉碎。 「臣服，或者灭亡。」 那位至高的【皇帝】，就这样随口一说，却下达了命令。 多伦缪尔的恐惧终于达到了巅峰，他被一瞬间投入到银河和岁月的海洋里。 放逐。 在那里，他被囚禁关押了足足10万年的时间，而在现实中，这仅仅过去了两分钟。 然而，这并不可怕。 是的，时空的力量固然可怕，但都已经成为半神了，谁还没有点对抗时空的能力呢？ 真正让多伦缪尔绝望的是，【皇帝】没有丝毫掩藏的意思，祂直白地告诉了自己一个惊悚的事实： 将他放逐的力量，来源于更下方的群渊，甚至冥渊之下！ 那股力量跨越了星渊，足足三层星渊。 这只是【皇帝】的一句话。 多伦缪尔彻底绝望了，祂无法相信联合体能够在【皇帝】的君临之下安然无恙，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恢复人身。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直接开弦，把自己身上的一切释放出去。 这没有引发爆炸，只是平淡无奇的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隐秘都不知道他们轻松地击败了一位半神。 只有联合体方面清楚，多伦缪尔的牺牲，意味着什么。 【弦化卿】之死，同盟选择秘不发丧，秘密行动的失败可以掩藏，可正面会战的失利，可是谁都瞒不住的。 战报可以吹牛皮上天，但战线不会骗人。 第三位半神【奇幻卿】，白绌流，这位传奇的【架构师】和境渊英雄，曾经有着多次战功，对虚空作战是一把好手，和平时期更是建造了数不胜数的重要工程。 用地球人的话来说，祂是一个能够只用锤子和奴隶，就能在明朝建设青藏铁路的超级工程师，土木工程大仙至圣先师，先天基建圣体，如果祂能够封神，那就是独断万古的基建圣人。 白绌流看出了隐秘议会投放文明的能力，于是跃跃欲试，决定用同盟现成的文明，去对抗隐秘的鞑靼-斯拉夫文明，尽量不打突击和进攻战。 因为打不过。 这些斯拉夫和鞑靼蛮子在奥修利亚的草原上表现极为彪悍，更无论他们还有极为先进的科技。 科技反而倒不是问题，在另外两个叙事文明的帮助下，很快联合体就搞出来了科技封锁。 奥修利亚的空中散布开白绌流的架构网络，将联合体搞出来的干扰菌子全面铺设完成。 这些微小的菌子很快就给隐秘议会上了一课，就算【工程师】张伏龙再怎么努力修复和改善无尘环境，也无法组织这些独特的真菌孢子扩散增殖。 它们以电流和中微子为食，只要隐秘的电子设备一启动，立刻就会被吞噬一空。 至此，粒子加速器、冷聚变电站、引力扭曲通道、高天卫星、个人移动设备、晶体管计算机——从核能时代以后的全部科技树崩塌瓦解。 这一举动，成功地强迫让有着中子弹和镭射枪的先进文明，只得脱掉长衫，披上动力甲，拎起链锯剑，在炮火掩护下，跟同盟的陆军开片。 同盟的计划与白绌流想的差不多，也是让白绌流大师发挥祂的基建能力，以战养战，把大量的军队一路养到奥修利亚，堡垒之间有着高速神经网络连接， 不需要什么高明的战术，结硬寨、打呆仗，靠着境渊地大物博和联合体的动员能力，生生把隐秘耗死。 但真正跟陆军开打后，【奇幻卿】吓了一跳。 地球人的战斗欲望几乎无穷无尽，就算个体实力差了点，靠着严格的纪律和战术配合，往往能够做到四五个人围杀一名同盟的精锐战士。 没有电子科技，这些地球人干脆把蒸汽科技发展到了极致，大量的蒸汽坦克、蒸汽装甲骑士、蒸汽陆巡舰和蒸汽飞机不断地投入到战争中来。 好在同盟的陆军相当扎实，各个种族部落的勇士对上地球人也不落下风。 但这样一来，白绌流的定位就非常尴尬了。 在双方的技术同样被压制到核能时代之前的状态下，祂也只是能够保证己方的地理、天气优势，科技代差没有本质地拉开。 白绌流几次想要约战张伏龙，跟对方进行单挑。 而【工程师】张伏龙，压根就没想过出击，反而叫来【军人】米莉特锐坐镇前线，冷酷地指挥着地球军队不断进攻。 很快，白绌流就意识到，为什么【军人】被称为隐秘体系之中最能打的职业。 战术上，米莉特锐是一个极为冷酷无情，极端冷静，不会被任何主观情绪和战线恶劣情况影响的对手，她平等地注视着每一个士兵单位，不分嫡系还是旁系，一律都视为棋子，指挥起来相当沉稳。 战略上，米莉特锐是一个有着全图透视般‘上帝视角’的超人。 施展任何欺诈和诱敌都是无效的，从这个女人打过的仗，多到从耶路撒冷到广西金田，数都数不完。 不仅如此，她可以随时把思想投射到前线的任何一个士兵身上，大到平原会战的坦克，小到一座机枪阵地，任由她摆布操纵。 更可恶的是，如果想要邀战单挑米莉特锐——没有人敢邀战。 米莉特锐张开五指，五根手指分别化作了五把不同的神兵利器，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境渊传说中的神剑，而且失落已久。她张开嘴，可以喷吐出星辰的辐射和太阳烈焰。 越是使用神秘而强大的武器，反而越是在增强米莉特锐。 就这样，白绌流气势汹汹地打进了前线，然后被米莉特锐一路分兵，攻城拔寨，进攻10天，战线差点被推出奥修利亚。 要不是同盟派出了冥族卫队去拿人命打巷战，白绌流自己都要被隐秘活捉了。 这些新闻战报落入民间，立刻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搞什么鬼！隐秘是这么强大的敌人吗？” “天啊，四个叙事文明的联合体，都把战争打成了这样，我们这些独立文明和国家还有活路吗？” “现在学英语还来得及吗？我也不是想投降，就是单纯想增长见闻……” “亡灵那边不是打的很好吗？你们这些软骨头！哪有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 “可是新闻上说我方损失惨重……哦，原来隐秘损失也这么严重啊。” “啧，学新闻学的。” 这一幕幕讨论争议的情景，在大陆各地的斯特雷奇酒店中，不断上演着。 有的人觉得极为悲观，地球文明如同天神下凡，最强大的帝国顷刻间就被覆灭，叙事联合体只要不是一出马秒杀隐秘，那这仗已经输了。 乐观的人则认为，层渊的兄弟们已经陷入跟【社会】的全面战争几十年了，我们只不过是晚了一点加入这场大战而已，大家早晚会联合统一，正义必胜，侵略者必然会被赶跑。 虚无主义的传教士趁机散播了一波虚无思潮，声称所有的战争都是无意义的，世界上根本没有民族和国家，一切都是肉食者的谎言，不论战争是胜利还是失败，叙事和【社会】仍然都会存在，而死去的只有被愚弄的填线宝宝们。 然后，他们话锋一转，只有虚空才能改变这一切，虚空是唯一绝对平等平均的概念，虚空不像其他文明，虚空没有意义，相信虚空也没有意义，但你选择虚空那是注定的命运，你可以不相信虚空，但只有抛却一切，彻底拥抱虚无，才能脱离苦海。 由于又不圈钱，也表面上不形成聚会和传教活动，虚空的思潮在战争来临的时候，迅速获得一大批凡人的拥趸。 凡人是愚昧、淳朴而可怜的，伱让他们仇视彼此，只需要一句‘他比你富有’就足够了。虚空很会抓这种空隙，他们不断地利用内部的矛盾，引发他们对一切精英和富有群体的仇恨，就能轻松地获取民心，之后只需要几个仪式和改造，就能自发地将其转化为虚空的信徒。 但有人讨厌战争，自然有人喜爱战争。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远在东方的大梁皇朝笑开了花，作为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得到了来自联合体的源源不断的原料订单，还买下了大量战争债券，为了回报盟友也为了方便运输，叙事文明派人给他们建了工厂和基建项目。 这样的事情，对不少小国家来说并不稀罕，一场战争拉动了他们几百年都没有完成的技术革命。 但，对于这场‘环保战争’未来的走向，即便是如霸业王这样的顶级强者，也不敢贸然站队。 如果是以前，沤深等人会不明白，明明是为了保护星渊的战争，为什么大家却不能同心协力？ 但现在，已经转变了世界观的真武党成员们，都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隐秘带来的危害有多可怕。 他们还以为是在跟虚空那样的小打小闹，不，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亡国灭种的危机。 地球人在种族灭绝的方面最是精通。 他们的祖先智人消灭了自己所有的人类同胞，就算进入到互联网时代，被称为最聪明的种族的人类，也会欢乐地灭绝自己的邻居。 然而，前线打成什么样，都跟李澳兹没有关系了。 看到前线的战报，沤深突然意识到，整个事件都在利奥兹冕下的策划之中。 奥修利亚是必须灭亡的。 如果不灭亡，那么联合体就不会亲自下场。 联合体不下场，那么境渊仍然会置身事外，偏安一隅。 正是有了奥修利亚的灭亡，境渊人才感到了危机，他们才会去认识和了解地球人的残暴和可怕实力。 只有知道地球人有多可怕，境渊才会主动愿意去对抗隐秘。 奥修利亚帝国有一亿人。 而境渊呢？ 虽然因为环境问题，境渊的人口，不比层渊，但把零零散散的部落、聚落、国家、文明、叙事们全部加起来——千亿级别，还是有的。 用千分之一的代价，去换取整个境渊的觉醒。 值吗？ 太值了。 如果不觉醒，那这一千亿境渊人最后会被切香肠一样，一片一片地被蚕食干净。 但要说李澳兹不心痛吗？ 李澳兹表面上冷漠，但心底依旧不耐烦。 倒不是他感觉亏了。 他妈的，死的又不是叙事文明的人。 那都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宣誓效忠自己的人民，李澳兹说不心痛是假的。 他不满于联合体的愚钝、迂腐、迟钝。如果它们不那么计较眼前的利益，早点做好全面跟隐秘战争的打算，奥修利亚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对，奥修利亚是得毁灭，李澳兹清楚，联合体也清楚，甚至隐秘说不定也猜到了一点。 但，联合体如果效率高一点，那他们是有可能把奥修利亚的死亡价值最大化的！ “落后的思想，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家的利益，却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 李澳兹冷笑了一声。 融合道途后，李澳兹的情感并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丰富了一些。理智归理智，虽然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李澳兹没有任何犹豫，但这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算了，到底也是星渊的同胞。” 他摇摇头。 自己打算冷眼旁观一阵子叙事联合体的战争，这期间，他不会施以任何帮助。 至于现在…… 腾雾鲸突然喷吐出大量的热气，磅礴的云雾蔓延到李澳兹的脚下，驭手赶紧跑过来，朝他禀告： “冕下，我们到了。” 李澳兹看了一通讯列表——西弗斯顿的坐标近在眼前。 “说起来，这里……” 李澳兹看着这附近的坐标，突然想起什么，嘀咕了一句： “这不就是6.0版本，境渊玩家的新手村阿勒曼尼岛吗？说起来，马上都9.0版本了，境渊居然还没开放。” “据说是下个版本开放。莱安定一直在浪费资源寻找兰德·洛德，却没想到兰德·洛德就在眼皮底下，不仅拖延了版本进度，人也没找到，真是讽刺。” 沤深讥讽了一句莱安定，趴在栏杆上，顺便看了一眼下面。 这一看不要紧，沤深愣了半天。 “利奥兹。” 沤深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这地方……好像不对劲。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新手村啊！” 不用沤深提醒，李澳兹打了一发【真实之眼】奥能导弹下去，什么都了解了。 “嗯，我知道。” 腾雾鲸缓缓下降高度，整个阿勒曼尼岛的全貌映入眼帘，震撼了在场每一个神灵武士。 沤深说的没错。 这地方，确实不是新手村。 大量的悬浮建筑伫立于岛屿上，它们的建筑风格高度统一，淡金色的丝线，表面的涂层介于瓷砖和生物质之间，勾勒出大量的星渊神族花纹和图案，纷繁复杂的城市却没有任何拥堵，一切都是高度自动化的，物流通过神族特有的技艺快速传送运输。 整个岛屿都是一座自动化工厂，是一头巨兽，它自我生产基建材料、自我开发矿业、自我提炼、自我运行和扩张，一切井然有序，充满了神族独特的美感。 时间线串联起每个设施建筑，没有人的参与，没有工人，没有劳动力，就好像制作中只是给了第一道的驱动力，剩下的完全靠设计图自我完成。 这一场面直接引起了神灵武士的惊叹。 “第一序列城镇！是第一序列城镇！渊外战争前的源始科技！” “源始星渊啊！这种技术，只有源渊最高明的工匠才能完成！用来抵抗破灭者的生产体系，完全基于想象力和信仰的结晶，它是技术，但又不是【辨识眼】承认的技术，是我们所神族独有的技艺啊。” “这里，简直就是源渊最初的样子……” 武士们从腾雾鲸身上降落，踏足这座城市，思绪纷飞，情感复杂。 这种在异国他乡，突然间见到了最地道正宗的家乡手艺一般的事情，发生在境渊，反而让他们有些警惕，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多愁善感，而是‘难道莱安定的人来了？’ 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哟，利奥兹。”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澳兹等人转过头，只见一个扇着蒲扇的男人就站在海岸边，一旁支着烧烤架，态度轻松和蔼。 看到人们望向他，他只是笑了笑：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李澳兹颔首，但沤深等神族武士赶紧单膝跪地，手抚膝盖，一千五百名武士，异口同声，恭恭敬敬地喊道： “吾等参见至高圣贤之主神西弗斯顿冕下！” 李澳兹白了一眼沤深： “怎么你们不拜我？” 沤深赶紧说道： “冕下作为代行者，相当于主神地位，但西弗斯顿冕下，祂就是主神。” “……算了。” 李澳兹摇头： “现实中的墨菲德里亚死了几千年，可你们心里的墨菲德里亚，还活着呢。” “这种阶级观念，你不可能一蹴而就，让祂们所有人改变的。” 西弗斯顿笑呵呵地走上前，瞥了一眼沤深，说道： “起来吧，我现在还没拿回我的神位呢。” “谨遵恩令。” 沤深等人这才行礼起身，态度拘谨了许多。 李澳兹没心思纠正他们的思想言行，只是看向西弗斯顿： “你把阿勒曼尼岛建立成了一个渊外要塞。我看到了重聚合物加工仪式台，这玩意儿可以生成从生物质到精金的一切合成物，你应该什么都不缺了吧。” “我缺人，利奥兹，更缺你。” 西弗斯顿微笑，说道： “你不是为这个而来的，我知道你的习惯——你是来找兰德·洛德的吧？可以，但你们得告诉我，你们需要这小子的目的？” “我们必须得到祂。” 沤深赶紧说道： “有了兰德·洛德，我们就可以推翻莱安定的统治，把祂推上去，这样一来，源渊的主神不会缺席，《来自星渊》计划也可以继续实施，我们可以建立真正属于我们神灵武士自己的叙事文明了。” “表达能力不错，沤深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需要兰德·洛德来替代莱安定，维持玩家们的复活能力，以继续实现游戏版本的推进，而且相对的，兰德·洛德比莱安定更弱势，容易控制。这样你们武士们就可以打倒官僚和救赎神族，统治星渊。” 西弗斯顿思路非常清晰，立刻就说出了沤深的根本目的： “你们想造反，但又不想失去源渊对所有星渊的领导地位。” 沤深点头，并且提交给对方一只优盘： “这里面是我们关于「闪耀星渊」的建国方案，以及我们的叙事理念：超越民族主义（救世主主义）。我们希望能够在游戏外不流血的情况下，尽量和平地逼迫莱安定退位……” 西弗斯顿很认真地看完了里面的内容，抬起头，对沤深说道： “我看过了。虽然有些纰漏，但总体可行，我可以支持你们。” 沤深大喜过望，立刻说道： “感谢冕下，吾等革命之事业，必将因冕下一臂之力而成——” “但是，沤深卿。你这方案里，有一个问题。” 西弗斯顿没有高兴，而是看向沤深和李澳兹两人： “按照里面的建国纲领：” “闪耀星渊的名义最高统领为本叙事的最高主神，但主神本身不参与政治，只作为战斗兵器出现，是一种开明包容的共和政体，允许各个种族和派系的代表在议会参政议政，并推举出一名‘主神代行者’。” “实际最高统领为叙事代行者（帝亚兰），议会最高领袖为理事长。最高统领只对主神负责，通过举荐后任命。” “这里的代行者（帝亚兰），拥有最高决策权，并且事实上就是国家元首的存在。相当于总统之职务。议会理事长实际上就是总理之职务，仅仅是党派领袖和总理。” “按照你们的第一轮会议投票结果，沤深卿会作为临时理事长存在，而代行者不需要选举，利奥兹通过奥修利亚帝国加入援助，正式确定作为了永久代行者的职务。” “那么，我现在面临一个程序性的问题。” 西弗斯顿看着两人，说道： “由于只有最高统领对我负责，作为理事长的你，我无法将兰德·洛德交付给你，只能把祂交给利奥兹卿。” 两人一愣，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当时开会到一半就被亚瑟使徒打断了，后面的细节问题，都没有来得及商量，又被卷入了战争…… 西弗斯顿背着手，严肃问道： “那么，利奥兹卿，你打算怎么使用兰德·洛德呢？” 李澳兹正要开口，西弗斯顿抬起手，制止了他的发言，转而说道： “这样吧，我带你们先看看兰德·洛德吧，好让你们确认祂能够履行主神之职。” 事已至此，李澳兹也不能说什么，他没有反驳。尽管沤深急切地要说什么，但西弗斯顿却不打算听，只管带着他们穿过第一序列城镇，搭乘列车，一路驶向深邃的矿洞中。 足足几个小时后，他们在十五公里深的位置停下，开始步行，他们这才注意到，在这座自动采矿的设施中，这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人工的痕迹。比如脚印、食物、清水和书本之类的物件。 西弗斯顿没有解释这些，而是聊起来了一些事情： “你们觉得，莱安定懂得爱吗？” “爱？”沤深茫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吉奥·贼鸥也许懂。” “我以前在想，莱安定和你们一样，也许懂，也许不懂。祂如果不懂得爱，那为什么会选择承担起养育的职能呢？” 西弗斯顿摸着下巴： “可祂如果懂得，那么又为什么要把亲自哺育出来的孩子，送到战场上，当做炮灰使用呢？” “这不矛盾。” 李澳兹淡淡说道： “别说是神灵了，就算是人类又如何？人可以同时对孩子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一边体罚和教训他们，甚至剥夺孩子的自由。他们确实是爱孩子的，他们希望孩子出人头地，那会让他们体面和富有，让他们感到充实。” “也就是说，利奥兹卿觉得，莱安定也许是这样？” “不是，我只是自己亲身经历而已。” 李澳兹随口说道： “我跟质向有四千多万个孩子，后代太多了，以至于完全感到麻木，就算死了一大半，我也没有什么触动——对于莱安定来说，生育和制造了那么多神灵，可能除了让祂感到痛苦和麻木，什么荣誉、慈悲和爱都感受不到。” “莱安定，是暴君吧？”西弗斯顿问道。 沤深摇头： “算不上，只能说是权臣。其实说到底，我们并不反对莱安定的某些计划，我们也只是不想跟炮灰一样，白白把生命浪费在莱安定的计划中，我们想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随意当做炮灰处理——就算我们注定要死，也得是我们出于自己的意志决定才行。” “所以，你是为了自由，打算推翻祂。” 西弗斯顿看向李澳兹： “你呢？利奥兹卿。” “莱安定是不是暴君，跟我没关系。” 李澳兹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说实话，我跟莱安定矛盾并不大，但我们的理念天差地别，我不仇恨莱安定本人，但我高度仇恨着莱安定的软弱和绥靖。我痛恨不公和偏见——而且更重要的是，只有我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可怕，也知道莱安定必然会把我们葬送，我没有什么对自由和幸福的渴望，权力对我来说，也只是我想要拿来做些事情，避免星渊覆灭的工具和手段而已。” “所以，你是为了拯救世界？” “不。” 李澳兹摇头： “是我能够拯救这个世界。所以我打算去这么做。如果人人都跟我一样，把能做的事情做了，那么这个世界效率会高很多。” 西弗斯顿停下脚步，转头问李澳兹： “利奥兹，我一直好奇，你要那么高的效率去干什么呢？” “效率高，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 “可我们是神灵，我们的生命是无限的，就算做再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 李澳兹干脆地说道： “但我觉得，做得多，就是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做得多。这世界不单单属于神族，也属于普罗大众。凡人、龙族、蜉蝣、草履虫、硅酸盐矿石、恒星、牛虻、耀变体、工厂、计算机、电影艺术……”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炮灰神灵，我出生就为了上战场当炮灰，我没有使命感，没有荣耀感，连情感都没有，是从凡人开始，我才一步步了解到这些的。” “我是炮灰神灵，是霜镀共和国一个边缘都市小县城的银行保安，中专毕业。后来好不容易，给自己转生投胎了个王储，结果什么天赋都没有，如果不是有点上辈子的积淀，我连14岁都活不过，更别说还能走到皇帝路上。” “我什么都不是，我是这一切万物，我见证的不是什么传奇，我感悟的也不是什么大道理，陪伴我一路走来的——到最后，也只剩下了我自己。” “所以，我说不出来我到底为了什么活着的，我也没有什么欲望，但就是莫名其妙地，一活活了一辈子，转生又活了一辈子，甚至我感觉我能够一直活到宇宙终结。” 李澳兹很多年都没有谈论过自己的过去了。 面对西弗斯顿，和手底下这帮神灵武士，完全可以信赖的人，他也懒得隐瞒，实话实说。 “我没什么格局，我真的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名字、权柄、身份，这些本来其他人都有的，我却没有，我想拿回来，想要星渊给我一个公正、匹配的待遇，但星渊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拖欠、拒绝本该属于我的。” “我为什么跟隐秘为敌呢？是因为它们连本就一无所有的我，连我仅有的，一路捡垃圾一样捡来的东西，都拿走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从炮灰神灵到银行保安。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待遇，就能受到自己人和敌人的层层阻碍？” “我不明白，我选择抵抗到底，跟破灭者决战，守护了更多人的生命，墨菲德里亚却选择抛弃我们，把本该用在战场上的资源，豢养出来了一头头名为【社会】的怪兽。” “但我更不明白的，当我选择成为一个暴君，采用各种残暴手段镇压、奴役、杀戮后，就算献祭本国人民一亿多生命，像地球人一样种族灭绝——反而没有人质疑我得到的待遇了。” 李澳兹诚恳地询问西弗斯顿： “过去我没有意识，我没有思想，现在我有了。” “西弗斯顿主神冕下，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本该有的一切，都没了呢？” “我要个公平，讨一口气，就那么难吗？” “是我出了问题，还是，这星渊本就充斥着不公的规则，驯化着每个人成为阶级的奴隶，要我们低眉顺眼，把仅有的一切拱手纳贡？” “我不懂，西弗斯顿，我真的不懂。是莱安定的错，是我的错，是墨菲德里亚的错，是地球人的错——还是这整个星渊本就是错的？” ………………………… 西弗斯顿没有回答。 不如说，他平静极了，似乎早就意识到，利奥兹会说出这些话。 “我很高兴，利奥兹卿，作为朋友，看到你终于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意识，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打从内心欢喜，真的。” 西弗斯顿走到一座门前，对李澳兹说道： “可是真相，往往不那么如你所愿。公平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做不到公平，星渊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在我们这个星渊世界，本就是一个充斥着阶级观念的游戏。” “游戏中，我们通过厮杀、博弈、训练，可以升级成长，甚至跨越阶级，改变命运，可是现实中，命运通常是无法改变的，就在你不明白为什么世上充满着不公的时候——利奥兹卿，你已经是这套旧时代的阶级体系的受益者了。” “你是炮灰神灵，但这世上有更多的存在，它们连炮灰和神灵都不是，它们是废铁和钢渣，是草木和岩石，连意志都不配拥有的存在，想要得到自己的命运变迁，它们需要等待百亿年为单位的元素浪潮，为它们启灵。” “当然，我不是让你跟一块石头比，这也没什么可比的。我是想告诉一个事实：在六层星渊里，从来就没有好人和坏蛋，所谓的公平和不公，从来都是相互转化的存在。” 说罢，他拧开把手，推门入内，对里面说道： “兰德·洛德，有人来看你了。” “嗯，我知道了。” 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响起。 房间内的灯光亮起，在人们的注视下，一个瓷肌玉骨的源渊神族双膝跪地，双掌压在大腿上，正在进行着禅修。 房内的设施非常简单朴素，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具，甚至连床都没有，神族似乎只是坐在蒲团上苦修冥想作为休眠的代替。 沤深和李澳兹看向面前跪地禅修的神族。 祂显然是个救赎神族，面容较为柔和，头部有着类似蜗牛的长杆触须，蓝粉色的铠甲已经被卸除掉，身形相当单薄乃至枯瘦，没有任何养尊处优的痕迹，取而代之的则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血斑。 “血斑？” 沤深诧异。 神族没有血液系统，这些血斑是哪来的？ “这就是兰德·洛德，你们要找的，【救赎】系神族的神储圣子。” 西弗斯顿走上前，单手立掌，微微颔首，说道： “兰德·洛德，罪犯编号00001，刑罚：劳动改造230年，后表现良好，有重大立功表现十五件，特此减刑至无罪。” “一，拯救落海的渔民，而且没有透露岛屿情报。” “二，自然灾害时抢救施工设备，避免巨大财产损失。” “三，我让他外出采购物资时，他多次见义勇为，甚至屡次重伤。” “四，提出生产技术改良，大功一件。” “五，私下里为过去自己的施虐暴行忏悔，为死者立碑，宣誓赤身徒手劳动以示救赎，被我发现，减刑。” “六，将前来寻找自己的莱安定手下哄骗离开，守护了本岛机密。” “七……” “不用说了。” 沤深开口道： “已经劳动改造了这么多年，既然主神都觉得没问题了，那肯定也没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只是祂身上的血斑是怎么一回事……” “是《来自星渊》计划。” 兰德·洛德睁开眼，平静地说道： “莱安定很早之前，就在我的体内埋设了一小部分服务器，这也是为什么，我闹出人命后，莱安定直接关掉了论坛，并维护服务器。实际上祂并不是关闭了论坛和服务器，而是截断了我作为节点的信号源。” 脑子机灵的伊莱文特立刻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你是一个信号基站，并承载了部分《来自星渊》的算力？所以你才会身上这么多血斑和伤痕……对于莱安定来说，就算找不到你，你也在承担着复活境渊玩家时的消耗。” “是的。”兰德·洛德点头，淡然说道：“莱安定意识到无法找到我，就启动了我身上的算力，让我来承担起附近玩家的消耗，毕竟不是在源渊，我的身体没有办法保养，这么多年过去，就积累了不少问题。” “我草！”阿特烈亚·夜风震撼了：“为了《来自星渊》计划，莱安定居然对自己的儿子都下手？”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推翻莱安定。” 沤深张了张嘴，神色复杂： “对于莱安定来说，只要有必要，连自己衣钵的传承者，也可以当做炮灰一样消耗掉。” 「过去的兰德·洛德，作为传承者和接班人，被你们好生羡慕着，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高贵的主神后裔，早晚会统治一切，然而欲戴王冠，必受其重。自以为是统治者的人，实际上也不过是高级点的炮灰。」 西弗斯顿口吐神言，淡淡诉说着这一切： 「我让祂劳动改造，带他去了凡人的城市，在我的监督下，让他从最底层的劳动者做起，体会人间疾苦，世间冷暖，好好改造自我，诚心悔过自己的罪行，对其实施了足够的教化。」 「当然，这一切，都不如祂知道自己也是莱安定的一枚棋子，身上的算力折磨，比我的劳改教育都好——自那以后，兰德·洛德的世界观，就此崩溃了。」 「祂给自己改名为孽骨，意味承载罪孽之身，斋戒荤腥，一心苦修，铭记过去的罪行。并努力劳动，能够建设这座第一序列城镇，有他一半的功劳。」 祂看向李澳兹，说： 「利奥兹卿，你还觉得，给你造成不公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吗？」 李澳兹没有回答。 他看着满身伤痛折磨，依旧保持平静，拒绝呻吟诉苦，而是用心承受感悟的兰德·洛德——或者说孽骨。 他该，说什么？ 西弗斯顿说的很明白，很露骨了。 祂在告诉李澳兹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在六层星渊里，上至主神，下至蝼蚁，没有一个是错误的，是罪人，是恶徒。 制造不公的人，自己也是这套程序的受害者，如果他们选择履行公平，反而是对自己阶级的不公。 公正，公平。 如果星渊真的存在公正公平，那为什么星渊分隔六层，越往下的权势越强、地位越高，为什么源渊的神族们，不事生产，也可以享受太平安宁，丰衣足食？ 阶层，等级。 如果游戏真的存在平等，那为什么等级高的实力就强，为什么那些早入坑的玩家在天才职业哥面前也会被随意吊打？ 李澳兹明白了。 ——因为这无尽的星渊，从来就没有公平公正的概念。 星渊本就一无所有，太初之始，混沌未开，一切都是凝滞不前，亘古不变的。 龙王带来了光芒，带来了生命，带来了欲望。 泰坦带来了黑暗，带来了死亡，带来了野性。 魔眼带来了技艺，带来了科学，带来了理性。 破灭者们带来的东西里，没有公正与公平，没有道德和正义。 这些东西，星渊没有，破灭者也没有，如果想要，只能自己造。 「代行者利奥兹卿，现在，该我问你了。」 西弗斯顿的声音，将李澳兹拖回现实，祂看着李澳兹，严肃地问道： 「作为星渊的代行者，你对我这名现役主神直接负责，但我并没有干预你们决定的权力，因此，不论你作出什么决议，我只会同意和通过。」 「即便如此，出于程序性，我还是要问你：你决定如何处置莱安定之子，原兰德·洛德现名‘孽骨’的神灵，这一举动将直接关系到未来的星渊命运，我以主神的直感告诉你：一经作出，就再无法回头。」 「那么，你会如何处置‘孽骨’呢？」 ……………………………… 沤深不敢说话了。 他看着李澳兹，期待他能够做出自己希望的决定。 尤其是西弗斯顿说了这些事情后，李澳兹应该更加相信自己的方案了。 然而，正当沤深以为李澳兹在沉默思考的时候，李澳兹却在看着面前弹出的信息。 这情况，他从未听说过，但从信息边框的红黑色厄煞可以看出来，这是当初熵君的力量干涉的结果。 信息同时来自于【任务】和【宿命】系统。 —————————————— 【你触发了最终主线任务——《宣告结局》】 【恭喜您已经来到了公测版本游戏的最终阶段，你可在系统界面，提前结束一切单人游戏内容，放弃继续探索星渊主线任务，这将宣告你以后不会再触发任何主线任务。】 【本次游戏体验结束，您可以继续以npc身份，作为星渊的原住民，永久在《星渊》中担任一个电子移民，最终融入星渊宇宙。】 【由于您解锁了[宿命]系统，隐藏模式：结局鉴赏已经解锁。】 【结局鉴赏：后续的剧情内容还有很多，您也可以提前在本界面观赏阶段性结局cg（过场动画），随后继续探索剧情内容，并在达到下一个结局的阶段，再次进行抉择。】 【类型】：终局 【期限】：无期限 【任务难度】：无难度 【简介】： “尊敬的李澳兹阁下，我是【玩家】普莱尔，《星渊》的设计师。既然你走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你已经发现了兰德·洛德身上的秘密，我的一切隐瞒，最终也宣告失败了。” “我一直在试图帮助星渊人民免受地球的侵略，最初我选择了莱安定作为合作对象，我以为她作为母亲，会更慈悲和仁爱，但我错了，星渊之中没有慈悲，人人都是权臣和谋算之辈。包括您在内，只要在星渊耳濡目染久了，你、我也会成为压迫者的一员。” “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您，您并不特殊，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打算让兰德·洛德失踪。只不过恰好遇上了你，你又恰好发掘出了【宿命】系统……这让我怎么办呢？等到下一个挖掘出【宿命】的玩家出来，不知道得猴年马月，所以，我只能选择你了。” “我实话说吧，李澳兹阁下，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我不是熵君，但我通过服务器借助了一部分它的力量，现在，你可以选择两条路：” “1：放过兰德·洛德，从此以后，我可以保证你卸甲归田，从此安全无忧，幸福美满度过一生，这里我动了熵君的能力，可以给你看看这一幕。” “2：首先，我不希望你这么做，蠢驴、帕拉多克斯、宫崎英低、任地狱、巨硬、冬狮雪豹在上，我愿耗费世界上少出20部3a大作，换取你不要这么做。” “其次，如果你非要做，我也只能顺着这条道路的命运，往下制作游戏。” “我猜到你可能会这么做，但求求你，千万别，就算不为了我，为了被莱安定征召的程序员奴工们考虑，为了你会引发的战争考虑，别这么做。” “——来自制作人【玩家】普莱尔。” 【结算条件】： 兰德·洛德过去曾经是态度恶劣，嚣张跋扈的压迫者，还是莱安定的子嗣，现在，是时候决定祂的命运了。 a.《救赎之歌》：放过孽骨，将他交给——通往《帝邦线·灵鹿结局》，游戏结束，播放通关cg和制作组名单； b.《惟有血偿》：杀害兰德·洛德——通往《虚空线·白狼结局》，游戏仍在继续，直到达到下一个结算阶段。 备注：在下一个阶段，你仍然将通过不同的选项，在《巨龙》与《恶魔》两个结局中进行抉择。 亲爱的读者们，不论你是否作出选择，【灵鹿】和其他结局都会作为免费章节放出。您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进行阅读。 如果您对【灵鹿】结局感到不满意，那么接下来会开启新的篇章，通往【白狼】和其他五个结局。 每个结局字数都不会少，希望大家喜欢。 非常感谢大家阅读到这里，我过去一段时间因为肝病和积劳成疾，几乎无法长时间的写作，现在我会恢复写作的状态，争取给大家更多的万字章节。 另外，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的朋友海石水的作品：唯一玩家 (本章完) 结局说明 在进入结局部分前，我得给大家解释一些东西，因为说是结局，实际上应该不是几个章节就能写完的。 因为我个人的身体缘故，很多东西没有办法在原文中解释出来，所以我会在一些免费章节作补充。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笔力和文笔是不信任的，但对世界观却都很感兴趣，所以这些章节里我会着重补充描述一些星渊特色的世界观，包括我个人的部分大纲。 结局部分我分为六個结局，大家可以根据不同时候做出选择进行区分，每个结局都有不同的人物剧情交代，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结局的部分停止阅读，在你的心里，认定这就是属于自己眼中的“李澳兹的归宿”。 俗话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过我没办法写出一千个结局，但可以给大家准备六个不同风格，经历不同思想感悟后的李澳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阅读到最后，将所有结局全部解锁，收入囊中，不过这本书我没有准备所谓的真结局，你心中最认同哪个结局，那就是你对《来自星渊》这本书的最后印象。 言归正传。 六这个数字，在星渊文化中是一个独特而重要的部分，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星渊的文化就是在以六作分类、以六划分阶层、以六作区分。 星渊的至高存在自然是星渊意志本尊（别称“源渊意志”、“至高者”、“无为的造物主”等），但即便是到现在，也很难有人说得清楚，为什么星渊意志选择将星渊划分六层，而不是七层或者八层。 普遍认同的一种说法是：六大星渊的划分，也是星渊意志六大思想和权柄的体现，因此在展开渊外战争对抗破灭者时，星渊意志选择将自己的思想、力量、权柄、实力全部分化出去，也就成了六大星渊主神和六大星渊。 具体原因，可以说是星渊诞生之初，未曾启蒙，混沌未开，对于星渊和渊外宇宙的控制力不足，派出六大主神，赋予其高度自主权，有助于帮助星渊巩固星渊意志的统治——但这一说法似乎无法解释一点，星渊和星渊意志并不具备同一性或者先后性。 通俗来说，如果承认星渊意志需要分化自身力量来掌控星渊，那么就相当于承认了星渊不是星渊意志的星渊，作为统治者的法理权在如今看来是不足的，因此在星渊神族的史学家看来，只能提出‘两位一体’的说法： ‘星渊意志和星渊宇宙是互相依存的同一个体，就如同大脑和身躯，思维和灵魂，如果没有头脑，那么身体不过是蛋白质和羟基磷酸钙的组合物，而如果没有身体，那么头脑则不具备着运动和思辨的能力。因此星渊意志和星渊宇宙不可分割，星渊神族作为星渊意志创造的首批造物，是贯彻星渊意志，维护星渊稳定统治的天然使徒。’ 这样的说辞充斥着星渊神族的傲慢，但却为源渊统治其他星渊，确立了最初也最重要的法理依据。 那么，六层星渊，为什么是六层？ 这个问题，可以在那些记录源渊神族的文化作品中找到答案，也就是从凡物的口中所窥见。 在记录源渊神族的传说故事中，六大星渊主神通常不直接以‘神’的形象示人，而是多以凡物的图腾信仰出现。 【巨龙】——据说是【劫掠】主神西弗斯顿的象征，西弗斯顿有着博采众长的天赋，祂喜欢打听他人的小秘密，并经常夺走不义之人的财富，剥夺那些有才无德之人的才华，久而久之，在他的宫殿里积累了数量极为可观，取之不尽的财富宝藏，以及无数珍奇的技能才艺。以【巨龙】作为【劫掠】的文化象征，可谓十分贴切。 巨龙、劫掠，不仅是星渊意志中对于美好和财富的渴望，也和【层渊】的繁荣昌盛相对应。 【恶魔】——恶魔在早期并没有堕落时并不是贬义词，而是等同于‘智慧’和‘狡猾’。通常被认为是【诡异】主神斯派克特的化身，斯派克特性格木讷敏感，不善言辞，但行为处事颇为优雅，在渊外战争期间，是唯一一个不会强行征兵和拉壮丁的主神。斯派克特最为出名的事迹，便是通过计谋算计了【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让其跟【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埋下了矛盾的种子。 恶魔、诡异，是星渊意志的的狡黠和神秘的体现，也塑造了【境渊】的孤僻和偏安一隅。 【修罗】——修罗是对【主宰】主神墨菲德里亚的称呼，在【主宰宇宙】的海恩斯战线，渊外宇宙投入了最多的兵力和资源，而墨菲德里亚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催促着炮灰们上前送死，祂的脾气不好，谁要是惹祂不痛快，墨菲德里亚就会把祂送到绞肉机一般的前线。即便是到了利奥兹统治时期，残忍和血腥的指挥风格也没有改变，甚至常常出现成建制的团灭，即便如此，【主宰宇宙】也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叛乱，忍耐、残忍、冷酷，这似乎是【主宰】神族特有的文化。 修罗、残忍，充分体现了星渊意志的愤怒和阴暗面，也代表着【周渊】的虚无和冷酷。 【白狼】——白狼毫无疑问是对【毁灭】主神杜姆菲斯的最好称呼，在星渊文化中，白狼是‘孤独’或者说‘孤高’、‘清高’的代表。这位谦逊的勇士经常保持着学徒一般的心态，即便是对于敌人也会虚心求学，但祂对于政治一窍不通，也没有什么对荣誉和地位的渴望，就算有着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孤独的白狼还是会选择一个人默默地游离于族群之外，享受着孤独狩猎，不被世俗烦扰的清净。 白狼、清高，这似乎突出了星渊意志心底对安宁的诉求，如果没有星渊败军，那么【群渊】本来也是最安宁的地方。 【天使】——天使这一文化符号最早的意思并非现在对某种天界生物的称呼，而是直接称呼那些忠诚、严谨、荣誉的神族，而这毫无疑问是【精艺】主神亚扎罗菲的最佳代表。尽管祂作为神族最伟大、最优秀、最聪慧的工程师和施法者，但亚扎罗菲性格暴躁，或者说始终充斥着对正义和荣誉，忠诚和信仰的虔诚，祂忠于星渊意志和星渊宇宙，祂手下的精艺神族也是最具备使命感的神族，祂们敏锐善战，有诺必行，对于原则和荣誉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即便是那些精艺神族出身的炮灰神灵，也受到了这些影响。 天使、忠诚，这是星渊最欣赏的品质，【冥渊】之河滚滚流逝，规矩一经落下，便不曾改变。 【灵鹿】——灵鹿是星渊中独特的生物，它们温和亲人，不论公母都有巨大的鹿角，最年长、最智慧的雌鹿，会成为鹿群中的领导者，抚育整个族群，并直接领导孩子们的成长。这显然是对【救赎主神】莱安定的隐喻。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莱安定是六大主神中唯一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也是唯一一个把自己的子女后代全部送上战场的。祂没有为星渊流过一滴血，祂的子嗣后裔却埋骨遍及渊内渊外。 灵鹿、养育，这是星渊作为造物主最原始的本能，也是源渊存在的理由。 而到了结局的时刻，用六个象征星渊、象征主神、象征道途的生物，作为不同的结局，显然是最合适的。 六个结局没有好坏之分，各自有着自己的象征，适合不同的人群。 巨龙——实力雄厚，向往财富，对这类感兴趣的玩家会打出这种结局，目的是为了用实力堂而皇之地捞钱。 恶魔——不择手段，损人利己，丝毫不在意道德底线，只要自己能够得到利益，甚至可以两头通吃，一个任务拿三份好处。 修罗——放弃思考，全部干碎，不想看罗里吧嗦的文字剧情，和错综复杂的任务流程，全程跳剧情，拒绝收集揭秘线索，见谁杀谁，把杀戮贯彻到底。 白狼——独行游侠，孤独传奇，这类结局，往往如同西部牛仔片一样，从纷争介入，跌宕起伏，最后独身一人骑马离开，留下一段传说。从头到尾，都作为一个中立的侠客出现，最适合那些渴望打响知名度的人。 天使——仁义无双，力扫八方。只有实力、脑力、魅力、财富、道德俱全的人，才能打出的至善至美的结局。这种人就如同圣贤神选一般，他的眼界，根本无需任何额外奖励，只有一个‘救世主’的称号，就能让他成为所有人敬佩和尊重的对象，可以说，很多玩家会把追求‘救世主’的称号，当作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灵鹿——平庸善良，有德无才。有着朴素善意和基础道德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只能止步于此。这类玩家往往心地比较淳朴善良，感性认真，但是局限于能力不足，无法成为天使。 六个奖励其实都差不多。对于不同的人，会打出不同的结果，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他真实的表现。 分歧点：宽恕救赎/以血还血 【您有一封新的来信】 【来信人：奇巧网络#00000——普莱尔设计师。】 利奥兹亲启： 亲爱的李澳兹先生、利奥兹冕下，见字如面，好吧，我很想客套几句，但现在情况紧急，容许我我向您展示波兰民族的热情好客一面。 我长话短说。 我是隐秘议员之一的【玩家】普莱尔，也是《星渊》的游戏总设计师、奇巧网络《星渊》项目组组长、游戏服务器维护人员。 我现在是通过最私密的渠道与你沟通，你可以理解是我作为隐秘议员的权能，我称之为【申诉渠道】——总之，我想你应该明白，当我选择亲自下场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我就直接说了吧，李澳兹先生，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走到这一步，更没有想到过，走到这一步的人是伱。 一个炮灰神灵，你的出现，让《来自星渊》计划的主线剧情发生了重大变化，至少原本应该运营到14.0版本的进度，因为你的缘故，提前了足足5个版本。 先生，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有把你踢出游戏，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因为你强占了李兹——也就是【星渊之种】西德斯的身份。 我实在踢不出去你，而且一旦莱安定知道李兹被侵占，祂会作出比现在更激进的手段，到了那时候，隐秘会趁虚而入，夺取整个星渊。 我必须告诉你：这系统不是给你的，你明白吗？难听点说，你不配拥有这套优秀的14.0版本完整版系统。 如果你不明白，那我这么说： ‘西德斯才是那个拿着金手指在异世界呼风唤雨的主角，而你本来应该只是个经验包，给西德斯练手升级的，只论血统，雷德·金家里的一条狗都比你高贵。’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这样说会有所不满，但我说的是事实。 在你们这个世界观里，出身和阶层决定了一切，你觉得你是这套体系的受害者、牺牲者，但包括莱安定在内，祂就不是了吗？ 你要不要自己试试给几亿名神灵武士当作加油站、输血包，用自己的身体维持着《星渊》的所谓‘游戏世界’。 我不是说你受的委屈比莱安定少，但说真的，你觉得你和莱安定贡献谁更大？ 没有莱安定，你连诞生的机会都没有，而没有利奥兹，这个星渊里有的是张澳兹、赵澳兹、周澳兹。 你不是独一无二的，我也不是，但莱安定是。 我必须向你阐释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如果没有莱安定，或者说，没有救赎主神。那么源渊神族会彻底断代，因为你们不具备繁育能力。 要么，你们接纳后天的飞升登神者，把那些异种异族承认为源渊民族的一部分，但以他们的速度，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从主体统治者，变成少数异类。 要么，你们彻底孤沉渊底，成为傲慢孤独的权威，等待着后来者不断下潜，挑战并取代你们的存在。 相信我，不论选哪条路，你们都会从正义的革命者，逐渐变成邪恶的‘少数派’和支配者，最终会被多数派打倒。 李澳兹，你要明白，我本来可以直接威胁你的。 但我这人心善，我打算跟你谈条件。 我说话很直白也很伤人，但我是真心为了你好，确切说不是为了你好，是我想拯救星渊。 我背叛隐秘的理由是我拒绝成为侵略者的帮凶，也许你不知道地球正史，但我的曾祖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为了党卫军的警察，亲自帮助德国人逮捕犹太人、吊死乌克兰人？枪毙布尔什维克乃至迫害波兰同胞。 我不会走上同一条道路，我热爱游戏，我希望战争和死亡止步于电子世界的数据，我宁愿击毙一百回安东尤丁采夫、巴兰尼科夫和尼基塔，也不愿意亲手杀死一个程序员的儿子。而隐秘就在这么做。 我是地球人，我热爱地球，我属于地球的文化族群一员，隐秘是地球至高也是最可怕的一条道路，但我并不希望它取得胜利，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们身上的毒血首先会杀死身为地球人的自己，然后是其他族群人民。 可消灭隐秘，就能够抹去地球和星渊的矛盾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地球和星渊的矛盾迟早会爆发，我们两个世界是螺旋交织的，我们彼此相互依存，互相转化，任何一方死去，遥远的距离足够让占领另一方土地的文明被隔绝和孤立。 如果星渊消灭了地球，那么星渊会变成为新的地球。 如果地球占据了星渊，那么地球会演化为新的星渊。 血与仇，恨与火，生生不息，轮回不绝。 为了阻止隐秘，李澳兹，我希望你放弃个人仇恨和矛盾，为了宏大叙事，我希望你交出兰德·洛德。 听着，我知道这很难。 我知道，我完整地调查过你，阅读过你的所有信息。 你是星渊神族，即便你是最底层的存在，就算是炮灰，你朴素的情感也会让你站到源渊那一边去，我理解，因为那里是你的家，你无处可去，你只能选择星渊。 可是，如果我给你一个家呢？ 现在，我向你出示一份含有厄煞酶的特殊信息载体，这里有源始种之一的熵君为你保留的‘结局’。 熵君的能力不用我多说，仅仅是它的一个节点，都能够摧毁你的一切美好结局，客观来说，实际上熵君并不是像做手术一样，剪除了你的结局，而是把对你有利的趋势全部拦截，稍微学过点统计学就能知道，没有历史背景的数据没有任何意义，趋势是可以被改变的，账表是能够粉饰的，就算不改动数据本身，只对表达方式进行修改，也能改变阅读的结论。 然而，熵君似乎很早就预言到你会走得很远，它没有把事情做绝，或者说，它看到了一个比你更危险的存在。 我不管它怎么想，但现在你手里有兰德洛德，趁着莱安定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劝你早点做打算，真心的。 好了，我已经提醒的足够多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些。 第一，我希望你卸甲归田，从此以后远离星渊事务，你不明白莱安定有多重要，如果你要复仇和讨债，那我可以代替莱安定给你弥补待遇。 是的，这可能类似于……诏安。 我是波兰人，除了游戏发布时偶尔会宣传片欺诈……kurwa（波兰粗口），只是偶尔。 我的思维没有那么弯弯绕绕，如果我要干什么事，我会直接告诉你。 你可以理解这是诏安，而且这是借了熵君的名义和力量，你不用担心任何落井下石。 第二，只是熵君，可能还不够你感到安全。 所以，我联系了哲学王。 早在你们劫持兰德·洛德离开的时候，我紧急联系了帝邦的太子，之后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在暗中跟帝邦合作。 李澳兹，如果你要继续战争，那么这场战争是打不完的，无数的人会死去，几千万、几十亿、兆亿群星都将拖入战火，妻子没有丈夫，女儿没有父亲，电台里没有音乐而是播放无聊的战报消息，从军工厂下班回家，疲惫了一天的工人会毫无征兆地被一道黑洞炸弹碾碎…… 可如果你交出兰德·洛德，我们可以避免这些战争。 和平。 不是莱安定那种绥靖，而是温和不流血的政变。 我培养了大量的特殊卫队——你可以理解为真正的外挂玩家。 他们不会受到隐秘的威胁，能够将隐秘牢牢困在境渊。 而我们，则会带着兰德·洛德，平稳地实现权利过渡，建立一个属于源渊神族的源渊，再通过建立六层星渊联合体的方式，切割分裂隐秘议会，把议员分散在每个星渊，相当于封印了它们。 这样一来，就不至于让隐秘本体君临。每个封印处还有外挂玩家镇守，十分安全。 我们会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了。 你可以在帝邦最安全的豪华社区里享受着最优渥的待遇，最漂亮、最贤惠、最忠实的姑娘任你挑选，你也可以把自己的爱人伴侣带过来，一起享受。 这样不好吗？ 我是说，比起来得到源渊一句轻飘飘的认可，这样的补偿，难道不好吗？ 你也知道，走到这一步，系统已经到了极限了，我没有做关于虚空以后的内容，西德斯也不知道14.0版本以后的未来大势走向。 就算是金手指，也已经物尽其用了。 可以了吧，利奥兹卿。 你已经牺牲了1.6亿的奥修利亚人，难道还要牺牲大半个星渊的和平吗？ 已经是时候，可以退休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交给后人们去决定吧。 如果你对于这件事没有异议，那么，十天后，我们在阿勒曼尼岛见面，帝邦的人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对于你的待遇问题可以好好谈谈。 ………………………………………… 李澳兹聆听着西弗斯顿的言辞，眼中则死死盯着系统面板上的信息。 【玩家】普莱尔的亲自致信，显然是有备而来。 从措辞来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发现了数据变动，临场发挥，试图挽回局面，保住兰德·洛德。 他应该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于现状也非常了解。 普莱尔的意思很简单，也很真诚。 他不希望自己继续介入星渊的政治舞台，从熵君那里，他似乎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但没有说明，李澳兹虽然好奇，但也没办法直接询问。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封信能够发出来，说明莱安定是真的人心散了，奇巧网络内部也对祂极为不满。至少《来自星渊》计划也不会受到影响。 普莱尔拉拢了帝邦，相比于雷德·金的两面三刀，帝邦的信誉确实更可靠。 至于圣殿，李澳兹作为唯物主义者，根本就不会考虑。 可以说，让他去帝邦退休养老的保证，确实是很有说服力。 如果他继续前进，那么就必须要面对虚空、隐秘、莱安定部、雷德·金，四方敌人。 他看向西弗斯顿。 “你早就知道【玩家】普莱尔的事情吗？” 西弗斯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我是被奇巧网络直接安排进星渊的，之前一直在总部内居住修养，适应新身体。” “哦。” 李澳兹颔首。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李澳兹自然也清楚了，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变了不少，利奥兹卿。” “我依旧是我。” “不，你比之前有人情味儿太多了。” 西弗斯顿走上前，劝说道： “有的路你不应该走，你值得更好的，想想看你这一路，多么艰难地走过来，难道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我的人性是被雷德·金一刀劈出来的，在那之前，我就是个炮灰神灵。” 李澳兹顿了顿： “可能到现在，祂们（星渊神族）也是这么看我的。” “有很多的神族武士，渊外战争战败后，没有堕落，也没有逃回源渊，刚烈一点的，选择了殉国，但大多数最终选择了归隐。” 西弗斯顿说： “名分是别人给的，财富是市场里的，但命是你自己的，利奥兹，奥修利亚打得这么惨了，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些地球人已经全面升级了，跟我们在渊外战争时期打得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 “对。” 李澳兹反问： “连我都打不过了，你觉得他们这些年轻人会是这些超级地球人的对手？” “……我相信后人。” 西弗斯顿摇摇头，说道： “时代会发展的，现在【玩家】已经搞出来了外挂，我也会制作外挂，到时候玩家们人手一个挂，镇压和封印这些议员并不难——你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西弗斯顿，你们不是怕了盖娅吧？” “利奥兹，你会把战火从层渊烧到源渊，你连奥修利亚这个亲手培养出来的国家，一亿六千万人都敢当做棋子一样，主动让别人吃掉，以落入你的计划中，一旦开启全面战争，整个星渊的生命都会遭到倾覆。” “这是亡国灭种的战争！你死我活！” 李澳兹低吼： “你我都是这宏大叙事的一部分，只要有需要，我们都必须去死！” “可我想活。” 西弗斯顿平静地说道： “利奥兹，你没有任何包袱，你可以为了目标去死，但我是劫掠主神，我的眷族还在等待我归来，我是祂们活着的唯一动力。我的生命不属于我，属于那些爱我、尊敬我、信仰我的可爱人儿们。” “同样，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人跟我一样，他们有亲人有孩子，有人希望他们平安归来。他们有私心！他们有绝对的理由，去为了一个人，对抗宏大叙事。”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去组建个家庭，跟男人女人或者机器人史莱姆火元素什么的，去跟它们谈恋爱结婚，去找个热爱的事业，去好好生活几十年，然后等你儿孙满堂，卧榻之侧有恋人依偎之时，我再找到你，我要看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勇气去跟地球人拼刺刀。”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即便如此，西弗斯顿也没有生气。 “可是，利奥兹啊，你是我的朋友，好战友，拯救我和我眷族多次生命的恩人，利奥兹卿。” 西弗斯顿走上前，吻了李澳兹的两颊和额头，向他躬身抚胸，左臂搭在背后，缓缓单膝跪下，行了星渊神族最尊贵的礼节。 “从理性角度，我本不该这么做，我应该直接把孽骨也就是兰德·洛德交给普莱尔和沤深祂们。但从感性角度，我无法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理性。” 随后，祂站起身来，看着李澳兹，说道： “不论你做什么，利奥兹卿，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十世轮回，仍与你携手并肩，你曾经冷血无情，却用生命守护了多次劫掠宇宙，这些恩情，我是如何也无法偿还的。” “但是，利奥兹卿，作为你的伙伴，我不忍心看你受苦，我不想再看到你继续踏入星渊，你孑然一身，为何还要继续征战？就为了一口气吗？为了所谓的不公，你就成为新的压迫者？为了报复地球人，你学了地球人的语言，信了地球人的宗教，换了地球人的血，你比地球人都像地球人。” “你不该脏了手足，我衷心希望你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我也支持你的个人意愿，作为伙伴，我愿你止步，作为战友，我必将跟随。” 西弗斯顿直起身，后退几步，将孽骨（兰德·洛德）瘦骨嶙峋的身躯让出来。 “做出你的选择吧。” 【已满足触发游戏结局之一的条件】 【请作出选择：】 a.《救赎之歌》：放过孽骨，将他交给——通往《帝邦线·灵鹿结局》 选择放过孽骨，饶恕祂的罪行，游戏至此结束，随后会播放通关cg和制作组名单 b.《惟有血偿》：杀害兰德·洛德——开启《虚空线·白狼结局》。 游戏仍在继续，直到达到下一个结算阶段。 下一章为灵鹿结局 (本章完) 【结局之一】：灵鹿（上） 李澳兹聆听着西弗斯顿的言辞，对方说的单词如同流水一般从耳朵中穿过，但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的心神早已转移在眼前的世界，幽蓝的双眼死死盯着系统面板上的信息。 【玩家】普莱尔的亲自致信，显然是有备而来。 从措辞来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发现了数据变动，临场发挥，试图挽回最后的余地。 普莱尔很少会亲自下场，作为游戏制作人和运营团队的一员，没有过多的干预游戏进程，其实他做的已经很好了，说明他非常有职业操守——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作为【玩家】所必需的品质之一，就是这样。 不是谁都能成为隐秘的一员的，不同的职业必需具备匹配的品质才行。 就比如他身上挂着的【铁匠】，它所必需的品质名为‘坚定’，只有不论何时、不论对错、不论任何外界舆论，都不可违背自己的初心之人，才能具备锻造神兵利器，为社会尽忠尽职的铁匠资格。 对于【玩家】来说，它的品质却并不是‘欢愉’、‘享受’这种，而是‘体验’，全心身投入每一项游戏娱乐，竞技比赛之中，竭尽全力，静静体会，不留遗憾。 隐秘侧的晋升，并不是星渊侧这般内卷、竞争的升级制度，而是重在感悟和改造自身。 这可能跟地球人的文化有关系，相比于只知道阶级跃迁，为了成为神灵不惜一切代价的星渊，地球人更注重个人对家庭、民族、社会、国家、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贡献。 但，正因如此，能够让【玩家】甘愿违背自己的职业品质，也要下场劝说李澳兹，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玩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李澳兹通过对【隐秘社会】的了解，也知道【玩家】不会告密。 即便【玩家】目睹了利奥兹杀死并夺舍【星渊之种】西德斯，没有吭声，看到他跟沤深等神灵武士缔结盟约，也没有报告莱安定，哪怕李澳兹亲手献祭了奥修利亚帝国用来挑起隐秘和星渊的矛盾，这已经严重干涉了【玩家】的游戏设计，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直到他发现，李澳兹找到了西弗斯顿，特别是找到了兰德·洛德后，他再也无法缄默无声地等待下去了。 【说了那么多……[玩家]普莱尔和西弗斯顿已经在我到来前就完成了交流。不论我怎么做，他都有了应对措施。】 普莱尔并不是单纯示弱，尽管他的措辞看起来好像很可怜，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手段阻止李澳兹了一样。 但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反而引起了李澳兹的怀疑： 【我还没有表态，他怎么就能肯定，我会杀掉兰德·洛德呢？】 他并不清楚【玩家】的具体权柄能力，只知道是跟游戏、规则之类操纵把戏，这种职业在隐秘的社会体系里属于正面战斗力不强，但在幕后捣乱特别恶心人的类型。 不排除【玩家】可能拥有哲学王那种可怕的计算力，或者类似熵君的推演能力，毕竟游戏玩家是个多义词，可以同时指运动员、娱乐爱好者和电子游戏玩家。 这一点对于【铁匠】来说就有点吃亏了，他的能力仅限于操控金属、合金、热能、电磁和锻造。 李澳兹并没有去考虑普莱尔的能力，实际上走到这一步，对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卸甲归田吧，李澳兹，星渊没有给你的补偿，我来给你。你不就是想要个公正的待遇，一個态度吗？’ ‘莱安定早晚要垮了，把兰德·洛德推上去，你才能从这场政治斗争中脱身，反正你本来就不是星渊政治圈子里的参与者。你就算走到今天，对于源渊来说，伱也就是个军阀，你从未被认可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跟这些瞧不起你的源渊佬混呢？’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站在李澳兹的角度也很好理解。 对于一个地球人来说，普莱尔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 他在尽可能地保持着他的原则的同时，也在照顾星渊的局势，并决定亲自安抚李澳兹。 即便是站在一个游戏npc的角度来说，游戏的设计已经下场告知，给你写了最好的结局，你可以再也不用被人操控命运，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走，以后只要安安生生过一辈子，看着那些玩家们折腾就行了。 这不亚于造物主亲临人间，许诺你荣华富贵。 难道，这不好吗？ 李澳兹站立在众人面前，单手按压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低垂。 他陷入了一阵强烈的思想斗争。 为什么要这样？ 李澳兹可以确定，他跟【玩家】普莱尔没有任何交集，就算对方观察自己很久了，那也不可能清楚地认定，他一定会杀掉兰德·洛德。 何况，他完全没有想过杀害这家伙。 说到底，他跟兰德·洛德似乎也没有什么生死之仇，先不说对方已经干了几十年的苦刑，自己也深刻检讨忏悔，在西弗斯顿的手下劳动改造，重新做人了。 如果是因为过去杀人、寻衅滋事或者欺男霸女的行为，那他李澳兹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了目的就屠戮的生命，足够下一百万次地狱了——如果星渊有这玩意儿的话。 但，普莱尔他就是肯定了这一点。 与其说他是在劝导李澳兹卸甲归田，不如说，他更像是在引诱李澳兹杀掉兰德·洛德。 这就好像，没有人会在劝解罪犯的时候，专门告诉对方：‘你可千万别躲在窗户后面，这样会让狙击手没办法一枪爆头的。’一样。 普莱尔，就是这么说的。 在他完全没有接触李澳兹的情况下，他就非常肯定、确信、坚信，李澳兹会杀掉兰德·洛德。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 为什么他要这么引导自己？ 李澳兹沉默了下来。 ——宿命。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宿命感。 一只名为宿命的大手，垂下命运和预言的丝线，牵引着他，如同木偶一般在世界舞台上表演、舞蹈，只为了观众们的捧腹大笑。 李澳兹并不反感命运之类的说辞。 什么宿命，至少都比给墨菲德里亚当炮灰，还有在霜镀中专毕业当银行保安好。 如果他是个地球人，不用像雷德·金、安迫罗那样天资卓越，不必得到盖娅垂怜，只是普普通通的朝九晚五上班，劳碌奔波，平凡地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可惜他不仅没有投胎到地球，还是在跟地球斗争了大半辈子，死了还得爬起来继续战斗。 如果他是个地球人，肯定会比现在幸福满足很多，对隐秘应该也会很尊重甚至热爱……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澳兹脑海里甚至掠过一道念头： 【地球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会不会，在地球人看来，在星渊生活会很有趣？ 李澳兹突然笑了。 绝不可能。 简直荒谬。 即便是混得再糟糕的地球人，也不过是生不如死而已。 来了星渊，即便是死了还得被莱安定拉回来继续打白工。 他，还有那些被征召的神灵武士，为什么他们一直战斗到现在？ 一半的理由，不还是被逼无奈。 主神绥靖、国土沦丧，星渊诸侯间尔虞我诈，叙事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莱安定却任由外敌入侵，甚至还想借助外敌镇压各层星渊的势力。 他们以‘玩家’的身份降临这个世界，表面上是在拯救星渊，实际上却是为了莱安定个人的野心打白工，什么都没有不说，现实里，莱安定还在用认识滤镜欺骗祂们。 渊外战争战败了几千年，源渊现在居然还是一片白沙。 没有时间建设自己的家园，没有任何劳动产出，跟外界断绝交流，还想靠着过去的威名，维护源渊的统治。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自欺欺人。 但凡源渊有一点改变，有几个有志之士站出来，把认识滤镜打碎了，把大家唤醒，让人们看看内忧外患，看看【社会】们的狼子野心，行动起来。 那驱逐外敌，光复星渊的名号，也轮不到他李澳兹来喊，他也没必要献祭自己亲手打造的势力，只为了让星渊看到隐秘有多强大、多残忍。 为什么就没有人这么做呢？ 那些救赎神族，宁可跟隐秘的叛徒合作，搞一个《来自星渊》的项目，花费大量资源，把那些已经死过一次的神族武士唤醒，欺骗祂们去下场战斗，也不肯把手中的权力和资源让渡出来，分享给所有神族，把危机公示给每个人。 为什么墨菲德里亚就非要好大喜功，养寇自重，活生生培养出来这个该死的【隐秘社会】？ 为什么谁都指望不上，偏偏轮到一个炮灰神灵来干这些？ 祂们明明有很多自救的机会，却非要等到他这个炮灰走到台前。 “……这样，他们失败的时候，就能把过错归咎给你了。” 李澳兹抬起头，西弗斯顿正平静地看着他： “你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神族教育，但应该也清楚：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当你承担了足够多的责任，你也会得到人们赐予给你的权力。” “你是代行者，利奥兹卿，墨菲德里亚选择你和其他人选择你的理由是一样的，把责任都甩给你，看看你能够走多久。” “如果你走的够久，那你就是篡权暴君，得位不正的坏蛋，如果你的政策一塌糊涂，战事不利，那么人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把错误甩给你一个人，这样就能显得他们都是对的，他们是无辜的，对于整个群体来说，也是正确的。” “群体是麻木的，无助的，盲目的，他们是海浪，如果没有人给他们指引方向，那么就算是母舰也会被打碎，如果有人给他们正确的指引，浪潮会托举着一位位英雄前进，直到胜利的彼岸。” “【社会】需要至高意志，叙事需要阐述者，神族需要主神。他们是最高的权力，也是一切责任的背负者，这就是为什么，你无法逾越这道鸿沟。” 李澳兹张了张口，哑声失笑。 “……我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啊，原来是我的错，你们原来是这么看待我的！” 他摇了摇头，看着西弗斯顿，幽蓝的双眼充满了戏谑，他指了指面前瘦骨嶙峋的兰德·洛德，喉头涌动，笑道： “即便是最差、最平庸的一个主神接班人，祂也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炮灰要强，祂犯错是可以被原谅的，但不会被赶走，因为祂妈是主神。而炮灰犯错了，那就要被赶下去，换个新的——这在星渊的结构里，本身就是不稳定、脆弱、动荡的象征！” 「（源渊神语）惟有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 西弗斯顿的眼睛中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即便被窃取历史，被夺取一身神力，抢去了力量和地位，可西弗斯顿依旧是西弗斯顿。 祂的阶级从未被抹去，沤深等神族武士，见了祂，瓷肌玉骨下的膝盖就会发软，不由自主地就会跪下去。 李澳兹打量着兰德·洛德，目光又转移到西弗斯顿的身上，随后又看向背后其他人。 “跪下。” 李澳兹说道： “向我下跪，武士们。” 沤深等武士们沉默寡言，祂们极力想表现出来对利奥兹卿的尊重和认可。 但祂们的本能地，拒绝向一个炮灰俯首称臣。 沤深咬紧了牙，努力地弯下腰，可膝盖却依旧绷直，仿佛锈死了一半，无法动摇。 「跪下啊，你之前不是做过了吗？！向他下跪啊，该死的！」 沤深咒骂着自己，双手压着膝盖，指尖刺破瓷质肌肤，血流如注，膝盖却依旧无法弯曲。 眼看祂要掰断骨头，李澳兹不耐烦地喊道： “够了，你要是瘸了还得浪费资源治疗！” 「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跪下去——」 “不，没必要，我要的不是你们向我卑颜屈膝，我此前胸中的疑问，已经得到结果了。” 他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明白了。 到了这一刻，李澳兹心中的疑惑，终于是消散了。 “我现在，是西格玛阶的半神，在星渊的层级划分中，排行第18阶，如果是按照比例来算，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的人，不到99.999999%……” 李澳兹突然说道： “可就算我超过了那99.999999%的人，在我前面，还有0.000001%的人，五千年来，那一小撮人的群体，整个星渊里，至少也有几百亿。” “我出生时就是炮灰神灵，编号10752，实力超越了一切凡人，天生就是最终的欧米伽阶。在星渊过去几千年里，总共有几十亿人达到，或者达到过欧米伽阶。” “在渊外战场上，每天都有一万个欧米伽阶的炮灰神灵，像狗一样死去，又有一万以上的炮灰及时生产出来，送到前线赴死。” “如果论天资和意识，那我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但在庞大的基数面前，排在我前面的人还有十几亿神灵武士、凡人登神者和六位主神。” “我活到了最后，我熬过了这一切，我不断地去战斗，我没有一刻在源渊待过，我没有拿过星渊一分钱，没吃过源渊的任何福利待遇，我为源渊战斗，用死亡缴纳血税，我在干代行者的时候，连工资都需要自己给自己发，为了让战线往前推一厘米，我连工资都不要了，从未享乐或者占有任何资源，连这个系统都是要靠我自己抢来才有的。” “我没有祈求过任何怜悯和给予，像个ai一样为你们尽职尽责到现在。结果呢？” 李澳兹笑了笑，蹲下身来，可怜地看向兰德·洛德： “其实啊，你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带领你们复兴荣光的领袖，一个带你们打败入侵者的将军，甚至不需要一个带你们看清局势的向导。” “你们从来只是需要一个背锅的。” “对啊，我早就该意识到的，《来自星渊》计划这么顺利的事实” “我，莱安定，兰德·洛德等等，都是为了掩盖星渊这个体系的腐朽失败的祭品。整个星渊的失败，必须归咎到一个个体的身上，这样才能把你们的责任全摘的干干净净，之后不论是谁领导你们，都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们输了。” “不是神灵武士输了，不是我输了，不是你们输了，是星渊的存在彻底输给了【隐秘社会】，地球人赢了。” “他们比我们更文明、更进步、更强壮，那么取得胜利是必然的，他们是普照宇宙的文明灯塔，是照耀黑暗生命之光，人间的希望——输给他们，咱不丢人。” 李澳兹的语气越发冷漠，他戏谑地说道： “只是我没有想到，杀了一辈子地球人，结果到了最后，真正同情我的，给我补偿待遇的，反而是我斗争了一辈子的地球人。” 众神保持着沉默。 “……我不想说什么了。” 李澳兹站起身，把配剑摘下来，转身递交给沤深，年轻俊美的面容上突然间浮现出无数沧桑，他叹息一声，眼中只剩下了麻木和疲惫： “过去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为星渊效力，我生于混沌，来自烈火，为从未谋面的源渊鞠躬尽瘁，抵抗外敌入侵，虽未能最终取得胜利，但即便是在最低谷的时候，也未曾想过背叛投敌。” “用地球人的话来说：（汉语）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我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对于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我已经付出了足够多，可就算我赢了，星渊早晚也会毁在你们手里。” “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伊莱文特急忙说道：“我们不能没有你的配合，利奥兹卿。只要我们革命成功——” “这次成功以后呢？是主神消失了，还是隐秘被赶走了？你们还要革多少次，才能成功？” 李澳兹戳了戳自己的心口，沉声道： “你们也清楚，我比你们更清楚，星渊的主神战力已经打光了，没有了莱安定，那么西弗斯顿和兰德·洛德也只是强撑门面的，没有战斗力。” “就算把隐秘赶走了，你们还打算靠着《来自星渊》计划维持源渊的统治下去吗？我说实话，【玩家】跟你们合作是出于良心，隐秘走了，那他就要回地球老家了，没有了【玩家】，你们还想继续把游戏运行下去？” “还有一堆问题，你们夺权以后，奴工、炮灰神灵的待遇问题，只要星渊存在一天，那些底层神灵就无法出头，你们是这样，其他星渊和叙事也一样，因为你们都一样……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李澳兹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切苦闷全部宣泄出来。 “我干的够久了，就到连一亩三分地都没了，连老婆孩子热炕头都给星渊搭进去了，行了，小伙子们，我们就此别过——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你本来就——” “我不需要对你们负责，我除了这条命是星渊给的，其他的什么都没拿过，既然我已经为了星渊战死一次，又战斗到了现在，早就不欠你们什么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地上的兰德·洛德，却是说了一句没边际的话： “只是可惜奥修利亚帝国咯。那是我为数不多的东西，全给你们做慈善了。” “利奥兹卿，没了你，谁来对抗盖娅……” “行了，别假惺惺了，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李澳兹拍了拍沤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拯救世界靠的不是勇者，是你们自己。如果总想着靠某个人挺身而出就能拯救世界，那你们和过去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把命运交给了别人吗？” “可那不一样，利奥兹卿，你的努力有目共睹，只要在坚持一下，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你难道现在还以为，我想要的是权力吗？” 李澳兹一句话，将沤深堵死了。 李澳兹扶着对方的脖颈，将沤深的视线跟自己对齐： “若我只祈求权力，那我根本不会毁灭奥修利亚帝国。那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是独属于我的一切。” “那没了你，我们的力量会大大削弱，在找到吉奥·贼鸥之前，我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武士了……” “普莱尔不是搞了外挂吗？这多简单，你们以后全都开挂就行了。” 阿特烈亚·夜风嘟囔了一句： “可是开挂玩家泛滥的游戏，离关服都不远了啊……” “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你们才是玩家，我只是个npc——哦不对，实际上，我连npc的身份，都是从【星渊之种】西德斯手上抢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连游戏npc都不是，我是从渊外放逐进来的。” 伊莱文特闻言，脱口而出： “游戏bug？” “呃嗯……好像，就差不多吧。” 李澳兹一愣，随即笑笑： “我是个炮灰，你们有几亿的炮灰，与其相信我，不如相信祂们，反正我们一样忠诚，一样永不背叛。” 沤深还想说什么，但李澳兹已经放弃了跟他继续交流，拍了拍祂厚实的肩甲，说道： “保重，沤深卿，当初我篡夺的权力，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不给沤深反应的机会，走到西弗斯顿跟前，说道： “谢谢你给我选择的机会，西弗斯顿。” “这跟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比起来，根本没什么，亲爱的利奥兹卿。” 西弗斯顿颔首： “你还记得图里维斯吗？” “我想想——【劫掠宇宙】的母星？我记得那里，那儿比海恩斯漂亮多了，我费劲心思都没办法像你那样搞出漂亮的城市规划，真的，第一序列城镇里，图里维斯是做得最好的。。” “渊外战争末期时，盖娅带着投降的辨识眼，击溃了利维坦达尔的主力部队。那些巨龙逃兵踩着时间线落下，事发突然，瞬间就将图里维斯的脆弱防线击溃。我的副官都死在辉光龙帝的手上——她拎着光织的利剑，践踏着我族人的尸体，一步步朝着我走来，什么都没说，只是举起那道无可阻挡的光，准备像杀死兔子一样杀死我。” 西弗斯顿看着李澳兹： “……我永远不会忘记，一颗银蓝色的星辰，踏碎时空而来。祂像钢铁一样沉默冰冷，一脚踹碎了辉光龙帝的利剑，扬起混沌的黑焰，用一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长剑，斩杀了在场二十八条金龙禁卫，祂抓住龙帝的剑角，被混沌烧过瓷质肌肤，在龙焰的灼烧下毫发无损，祂一拳一拳地砸击对方的胸口，像野兽一样残忍地掏出她的肺腑内脏，那不是神灵武士的打法，是在战斗中千锤百炼出来，最野蛮、高效、实用的战术。” “没必要讲的那么详细吧？” 李澳兹随口道： “你是我的同胞，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出手救你。” “可是对于星渊诸神来说，有几个把你当同胞的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所以我去救了。” 李澳兹坦白道： “我从未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去拯救任何人，但我只会拯救我能救的——如果他们无可救药，我只能选择撒手。” “你是对的，利奥兹，没必要给自己逼得那么紧。” “我也没有过……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不想再跟西弗斯顿争论了。 “三天后，我会跟帝亚兰、普莱尔他们进行交流，详细商讨我的补偿款项……这一别，我们可能会有段时间没法儿见面了。” 李澳兹摸了摸鼻子，对西弗斯顿道： “我退休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处理。”西弗斯顿却问道：“你不觉得遗憾吗？” “你劝我退休的，怎么还问我这个问题？” 李澳兹乐了，摇摇头： “我不知道，西弗斯顿。但如果是莱安定亲自把退休金交给我，或者星渊意志愿意给我补一个源渊户口，把我这炮灰神灵转编制了，我可能会好受很多，而且还有好多事情我没有完成呢，奥修利亚毁了，我本来还想看看其他叙事有没有意识到危机，还有黄昏卿，如果不解决黄昏卿的问题，虚空就没办法加入到反抗星渊的战线中来，我们会损失通往群渊的通道……” “这些不是你的遗憾，李澳兹，这是星渊的遗憾。” 西弗斯顿问道： “你可曾问过自己的梦想？” 李澳兹笑了笑说：“我没有那东西。” “爱的人，或者牵绊呢？” 他耸耸肩：“过去太忙，没顾得上。” “所以，属于李澳兹你个人的遗憾是什么呢？” 原本满不在乎的李澳兹，突然间凝固了表情。 他沉默地低下头。 遗憾？ “李澳兹？” 客观上来说，他没有什么遗憾的，以常人的视角来看，他的一生虽然不圆满，但足够传奇。 “嘿，醒醒，李澳兹，我们在谈论你的事情呢。” 李澳兹抬起头。 来自河谷风的带着微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的还有温柔的呢喃细语，像是一朵鲜花的芬芳，热烈地打在他的心上。 他定了定神。 眼前已经不再是第一序列城镇，洁白的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色泽鲜艳的饼干让人垂涎欲滴，几沓厚厚的资料在一旁摊开，上面圈圈点点，标注着各种直白的解释，就算是胎教肄业的文盲也能听懂，这些都是讲述特殊权力和优渥待遇的项目条款。 西弗斯顿和神灵武士们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长发随风飘扬的身姿，她的双眼中只有自己。 李澳兹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对方，还是在看自己。 但毫无疑问，他能够看到，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比在奥修利亚当皇帝时候，像是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不是生理意义上的二十岁。 只从对方的眼里看来，他依旧看起来俊美年轻，皮肤如同婴儿一般柔嫩，不见一丝皱纹，在女人的眼里，自己依旧漂亮光鲜。 可在李澳兹的心中，他肯定是变了。 “李澳兹。” 帝亚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你身体不太舒服吗？是不是我们身上的诅咒影响的。” 李澳兹这才反应过来，距离他阔别西弗斯顿，选择放下一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现在，他正坐在谈判桌上，跟帝亚兰以及帝邦的代表，商讨普莱尔为他争取的……《特别贡献人员的补偿与关怀待遇建议》。 “走神了……你们继续。” 李澳兹摇摇头，示意对方继续。 帝邦的代表是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做事一板一眼，说话吐字清晰，如同ai一样，不过听起来还算舒服，见李澳兹没有事情，他继续说道： “好的，关于您的劳动价值赔偿，‘wanjia’先生给我们的建议是：按照海恩斯星球+奥修利亚的地表面积，每平方公里一千万铵金，全部存入帝邦账户，按照最高年利率5.7%，不断存储下去，持续到您的一切后代血脉断绝……” “这笔钱，理论上不可能花完的，我们也支付不完。当然按照约定，您不能参与任何武装团体和暴力集团的具体事务运营，最多只能投资入股。” “然后是帝亚兰小姐比较关心的住房问题，您可以在任何帝邦及帝邦藩属国不限量购置房产和土地，如果您活得够久，比如活到四五百万年的时候，您甚至可以买下帝邦12%的星域了——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帝邦还只有现在这么小。” “接着是身份和权力地位，普莱尔先生认为您可能会比较喜欢去下层星渊，所以给您安排的是帝邦的潜渊局特别执行官，不需要你进行工作，可以随时申请使用潜渊港口，只要不闹出外交纠纷就可以……” “接着就是杀人免于起诉权，每年五个名额，不过只限于您个人。虽然帝邦没有贵族制度，但就这条而言，您已经事实上是帝邦的贵族，不过我得提醒您，不能随意挑起战争，不然我们也会很头疼的，毕竟一口气征服太多领土，不太好分配……” “稀有资源信息优先分配权，帝邦发现稀有资源后会立刻通知给您，您可以什么都不管，也可以选择公布出去……” “然后是普莱尔先生的礼物，这个名叫‘注销装置’的东西，可以‘注销玩家账号’……我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似乎这么做了以后，普莱尔先生算是跟您划清界限，以后不会再关注，自然也不会监视你了。” 一条条特权，一份份资产。 玩不完的权力，花不完的钱。 李澳兹不知道，普莱尔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高傲的帝邦愣是接受了这些，很多条款就如同那位代表所说的一样，他除了没有决策帝邦解体的权力，其他地方根本不比哲学王差了。 理论上，只要他还有一个子孙后代延续，这份特殊待遇和权力就会继续延续下去。 而且，这还不是最终的决定。 代表已经不止一次暗示，差点明示他：这还可以继续商量。 这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您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就这样吧。” 李澳兹随口说道。 帝邦给的很多了，比他这辈子赚的资产都多。 帝邦的代表有点诧异，那表情似乎是很奇怪李澳兹只要了这么点待遇，正常人应该会趁机狮子大开口，特别是要求李澳兹这样冷酷的君主放弃武装和政治地位。 然而并没有。 李澳兹没有关心过具体的条例，他全程都在走神，倒是帝亚兰一直在钻研这些。 “我们会把这些修改过的部分交给哲学王陛下审查。” 代表点点头，收好文件： “两位应该很久没见了，我们暂且不打扰了，告辞。” 帝邦的代表走了。 帝亚兰坐在他身旁，热情地招待，或者说……服务着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自己了，他都快忘了这个昔日的同班同学和同事了，她跟自己讲了过去的经历。 “白烛星没多久就被毁灭了，【社会】毁灭我的家园，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被帝邦收留，这里很公平，我在这儿打工度过了很久……水晶之塔文明也被摧毁了，我的学籍档案跟着一起丢了，所以我是从底层开始干的，打字员、快递员、办公室文书，通过移民考试后，我开始自学，考了公务员，跟着潜渊队下星渊历练……” “现在，我也是西格玛阶了，能够跟上你真好，但能够亲自看到你更好。” 帝亚兰跟印象里变化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血统优秀，岁月让她变得成熟，却保留了她少女的容貌和青春，长生种的优势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就算回归安宁的生活，她的实力也会继续增长下去，始终能够跟自己保持同步。 她盘起了金发，穿着职业套装，还学会了化淡妆和戴美瞳，那种奇特渐变色还会旋转的美瞳，李澳兹记得是14.0版本才会出的时装，不知道帝邦是从哪搞来的……反正她表现的时髦漂亮，俨然是一个成功的帝邦精英女性。 即便如此，帝亚兰依旧对自己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但李澳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一件事。 在看到帝亚兰的第一眼时，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 ‘这是谁？’ “这是我从群渊带来的茶，那些人文主义叙事的艺术家啊，打仗外行，但享受生活可真是内行，恐怕连雷德·金都眼馋他们的滋润日子，你尝尝——” 帝亚兰端起茶壶，但发现李澳兹没有动过一口茶水，她便放下茶壶，看着李澳兹，说道： “现在这副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但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你，真奇怪。” “不奇怪。” “嗯嗯，毕竟你就是你。” “【主宰】系都是这样，漂亮的外貌实际上都差不多，所以气质会比外貌更有辨识度。” “……是啊，你的气质比外貌更特别。” 精明能干、血统高贵的女孩笨拙地组织起语言： “你这么多年，还好吗？” “凑合。” “……我听代表说，你失去了很多东西，隐秘摧毁了你亲手打造的帝国。” “哦，那个其实是我自己摧毁的，故意嫁祸给隐秘，这样才能引起同情。” “那，如果你想的话，我们、我们可以打造一个出来——” 帝亚兰捏着衣角，说道： “我们俩，一起……” “谢谢，我退休了，暂时不打算东山再起。” 帝亚兰每一次鼓起勇气，调转方向发起的冲击，都像是戳在风车上的长枪，不仅没有击穿防御，还把自己摔了个跟头。 但她没有气馁。 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李澳兹的表情，看李澳兹一直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便抓起他的手： “我爱你，李澳兹，除了我的使命，你是我仅剩的存续下去的理由！” 李澳兹转过眼，看向这个追逐着自己一路下来的女性。 从他离开境渊，来到奥修利亚，早就过了四十年。 对于帝亚兰来说，四十年跟弹指一瞬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也早早成为了长生种，但李澳兹很少会以那种视角思考。 所以，在他看来，面前的女性实在有点陌生。 就好像多年后同学聚会上，从未借过几次作业抄的女同桌，突然找上你，向你表白。 他看向对方，心情却很平静。既无法回想起当初的种种，热烈的爱意又无法点燃多年沉浸在沙场、政局的心。 李澳兹只是说道： “所以呢？” “我……打算放弃我的使命了。” 帝亚兰苦笑了一声： “实际上，与其说是放弃，倒不如说我根本做不到了。” “使命啊……” 李澳兹刚想询问那是什么东西，帝亚兰便点头说道： “嗯，我跟你说过。”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吊坠，轻声说道： “我并不是自然的龙泰坦，而是有人专门打造的兵器。” 李澳兹闭上了嘴，静静听了下去。 “我的‘父亲’，或者说制造者。是前【隐秘社会】的【医生】议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身份：雷德·金的弟弟。” 如果是以前，李澳兹听到这些会感到震撼，然后紧跟着追问细节。 但现在，已经退休了的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嗯。” “【医生】痛恨自己成为侵略者的一员，很早就背叛了隐秘，却被雷德·金捆绑囚困在海恩斯上，眼睁睁看着海恩斯的覆灭，多亏了【学者】莱尔的帮助，让他得以脱身。最终流亡星渊，在白烛星定居。” 帝亚兰摩挲着吊坠，轻声说着从未跟人提起的过去： “他在白烛星做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帮助很多前【社会】的成员脱离了母体，他拯救了很多人，帮助他们获得自由，就连身为前机界议长的美伽铌罗斯也不例外。” “莱尔议长并不是纯粹的地球人，他被【医生】的作为打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对抗【皇帝】和【收藏家】的主张，所以他默默为【医生】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其中就包括，制造出我的原料。” “——殁世病毒。” 殁世病毒？ 李澳兹从未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不论是游戏里，还是作为利奥兹卿的认识中。 本能告诉他，这不是星渊的造物。 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殁世病毒的合成方法，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两个病毒的感染者对我们的遭遇感到同情，便把他们仰仗的武器交给了我们，只有这种来自异度世界，完全不在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体系里的武器，才能有击败【隐秘社会】的可能性。” “【医生】厌恶【收藏家】的贪婪，憎恶【皇帝】的残忍，于是怀着恨意，以龙和泰坦为原本，打造出能够吸食以太，并将其转化为力量的兵器，让她能够在自己死后，也能发挥出瓦解隐秘体系的力量。” “所谓【社会】，也是要有人才行的，杀害【社会】的最好方式，不是从外部击溃，而是从内部一点点瓦解，让隐秘的成员自己失去对【社会】的依赖和信仰。就算盖娅有百斤源土，在这种长期的蚕食下，也是有可能走向会解体的。” 帝亚兰看向李澳兹，目光如湖水一般温柔： “【医生】为了对抗病毒，便借助病毒力量。尽管这对于病毒和宿主来说，都算不得完美的结局，但世界上没有不留遗憾的事情，所以尽管心怀愧疚，但他还是选择制作了我——龙殁兵器，冠以当初对抗隐秘的最后勇者利奥兹的职位——墨菲德里亚的帝亚兰（代行者）。” “这么想想，我好像就是因你而诞生的一样。” 李澳兹摇摇头： “我不是什么勇者，只是一介匹夫。” “匹夫有什么不好？洪水来临事后，挺身阻挡浪潮的，不都是一介匹夫吗？” “阶级不好。” “那就别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 帝亚兰牵起他的手，羞涩地说道： “李澳兹先生，我从诞生起就，就是在效仿利奥兹代行者那样，去消灭隐秘，但现在，如果连代行者本人都放弃了战斗，那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做下去了。” “那也不至于……你的父亲肯定希望你不能半途而废吧？” “不，他让我自己选择。看来在最后，他还是把我当做女儿看的。” “即便是包含恨意，为了复仇制作的兵器，结果还是注入了感情心血，薇尔利亚、湖中仙子，还有一些受过他帮助的人都夸奖他，在这冰冷残酷的星渊里，最温柔的居然是个地球人。” “他是海恩斯人。” “海恩斯？” “【医生】自称莱渥卢申·多科特，原名：艾德尔·金。出生于主宰宇宙，海恩斯星球在威克公国首都海纳斯市的郊外一户棚屋里出生，父母是下城区的蒸汽船码头工人。他的姐姐/兄长，就是雷德·金。一个断了腿的童工。” 帝亚兰仔细地回忆着： “莱渥卢申曾经说过：在雷德·金加入隐秘之前，也只是一个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养活弟弟和妹妹的工人而已，她（他）即便面对砍了自己腿的凶手，也只是通过法律诉讼，让对方坐牢而已。赚到钱第一件事，是给弟弟妹妹改善伙食。” “雷德·金有一段时间特别快乐，她（他）租了栋郊外的别墅，靠着挖松露赚了钱，然后开始跟着人学习法律，帮人干点活计，后来赚了钱，开始搞投资……钱越赚越多，雷德却越来越冷漠，别人是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可雷德却热衷把别人变成了金钱的奴隶，最终她长出了犄角和鳞片，化身为龙。” “这我从来没听过……我知道她是童工出身，但没想到还有这段经历。” “很正常，星渊中多少人都不知道雷德·金就是隐秘的议长呢。” “确实如此。” “李澳兹。” “什么？” “其实，倘若我一直吞噬以太，我也会变得跟雷德·金一样——不是说我会变成议长，但，我会逐步丧失掉情感。” 帝亚兰拉着李澳兹的手，解释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吞噬了七个隐秘公民身上的以太之血，所以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 “以太本来就是一种剧毒，你牺牲了很多。”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是除了使命外，我仅剩愿意存在、生活下去的理由。”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李澳兹的脸颊： “我想跟你在一起——最后一瓶以太之血用完后，我困在帝邦，哪里都去不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不断思考我存在的意义，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如果没有你，我会选择封闭我的一切情感，继续投身消灭隐秘的使命。” “你，是唯一能够让我放弃这个任务，选择去生活的理由。” “李澳兹先生，我对你怀有爱慕之情，这种情感绝非单纯出于对你的美色喜爱，也不只是单纯的爱恋——这不纯粹是爱情，你能够让我拥有璀璨而盛大的人生，而不是简单重复地去作为兵器行动。” “我的人生需要你，而此刻的怦然心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帝亚兰捧起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 “救赎的母神、最慈悲、最温柔、最仁爱的莱安定在上，六大星渊的日月与星群所见证——我会化作慈悲的灵鹿，忠实陪伴你的左右，我为你舔舐伤口，风雨同程。我是最依恋的妻子，恪守爱恋永不动摇，我是最忠实的母亲，抚育后代直至茁壮，我是最坚固的友人，与你携手直面末日尽头。” 她的心炽热，纯净，激烈的跳动证明她心中的不安，和她沉稳的说辞形成鲜明反差。 “不论你是李澳兹，利奥兹·多米内特，还是【现世之神】利奥兹卿，你所有的姿态我都热爱和喜欢，我会接受美的、丑的、被他人盯上、被他人厌恶的、记忆里的、现实存在的的每一个你，就算你被全世界抛弃，我依旧只会与你相依为命。” “亲爱的，我希望与你在一起结成伴侣，请问你是否愿意？” “可以。” 帝亚兰眼神一黯，低头轻声道： “是吗，果然还是失……啊？” 李澳兹收回手掌，说道： “我太忙了，从来没有结过婚，没有谈过恋爱，这些事情，那些事情，如何爱人或者被人爱，选择谁是对象，我一概不知道——但如果是你，也不是不行。” 帝亚兰呆滞了。 ——他，他同意了？ “走了。” 直到李澳兹喊她，她才从震惊中清醒。抓起文件袋，跟上李澳兹，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贴着李澳兹的肩膀，小声问道： “那个，李澳兹，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我是说，你是，喜欢上我的哪一点了吗？我专门学着化了妆，还用了美瞳……是不是这个比较好看？” “那倒没有，实话说，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诶——啊？那你为什么——” “那好歹是条鲜活的生命嘛，你都说没了我就没法活了，那我有啥办法……” “那个只是，呃，只是修辞手法，夸张的说辞。” “哦，那你走吧。” “虽然说辞是夸张的……但我对你的爱丝毫没有夸大。” 帝亚兰挽起李澳兹的手臂： “再说，我也是第一次谈情说爱，别以为就你那么特殊哦。” 李澳兹随口说道：“嗯，炮灰神灵确实不怎么特殊，都是量产的。” “你就是流水线上掉下来的，我也不会嫌弃你。” 帝亚兰深吸一口气，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这就跟上学时候一样，我们一起钻研学习，只不过这次的课程是，学会爱人的能力。” “我大学读了六年，挂科留级一年，读了个水硕文凭。” “那你走运了，我在帝邦已经读到博士了。” “其实我连本科都是作弊考上去的，我本身只是个中专。” “没事，起步越低，成就越高。” “你是第一个没有嘲笑我中专学历的。” “嗯……也许我是第一个爱上中专的博士？”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大多数时候是闲聊胡扯。 李澳兹没有任何浪漫基因，他吃饭时候会刷着短视频，锐评实事，然后突然跳跃话题到咖啡豆应该是亲手磨出来比较好。 拥有博士学位的帝亚兰也不比他好多少，但她丰富的职业经历，显然比起来只会杀人和恐怖袭击的李澳兹懂很多。 “澳兹，你想办海恩斯的婚礼，还是白烛星的婚礼？” “无所谓，反正钱花不完。” “好麻烦……要不我们领完证回家，我给你做蒜面条？再加根烤鸭腿？” “可。” 李澳兹和帝亚兰返回帝邦前，就在帝邦驻境渊联合体的大使馆办理了‘永久民事关系同居伴侣’。 帝邦没有婚姻制度那么落后的东西，财产各分各的，更类似于一种比男女朋友关系更深，包括情侣和床伴在内的民事关系。 听起来复杂，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这个伴侣还分十个等级，随着时间推移，共同抚育的后代增加，帝邦会拿出一些物质和精神奖励这对伴侣，能够达到10个等级的，大多数都是长生种。 李澳兹和帝亚兰都领了帝邦的身份证，李澳兹没有入帝邦国籍，帝亚兰则正式移民归化了帝邦，认同帝邦的帝国主义叙事。 毕竟她还有正常的工作，即便实现了财富自由，但她并不打算松懈，而是依旧坚持学习和修行。 其实帝邦的福利并不低，但中产阶级以上的却不能好吃懒做，帝邦的社交环境鄙视那些碌碌无为吃福利的人，他们会称之为‘香炉灰’。 倒也没有说错，帝邦养这些人，只是为了给宏大叙事和供养的神灵们凑人头的肉猪罢了。等到他们死了，还是要并入宏大叙事，为固有时域的扩张提供助力。 ——帝邦养你一生，也买断了你的命运。 稍微有点觉悟的帝邦公民，会认为工作是一种类似于‘自我实现’的过程，他们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很少饮酒，娱乐只是为了社交，热衷政治讨论和经济活动，并经常参与外出活动，宁可让孩子死在战场上，也不让他们变成香炉灰。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思想，毕竟帝邦正常家庭，一对夫妇，只算宇宙人族的话，平均会抚育12个孩子。 极高的福利待遇却并没有提高人的生育率，相比于帝国主义叙事所消耗的大量人力，一个家庭十二个孩子，真的不算多。 按统计部门的报告来看，帝邦想要维持均衡，一对人族夫妇，以百年为单位，至少生育60个婴儿才是正常的。 不过这对于阶层水平越高的夫妇来说，着实有点困难，阶层越高，表面上看着还是人类，实际上内在基本上已经跟神族差不太多，源渊神族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后代的延续，基本上要靠底层帝邦公民。 庞大的底层人口，在帝邦提供的基本福利基础下，总能拼出来几个天赋绝伦的天才，李澳兹偶尔路过那些收容培训天才的幼儿园，里面有的孩子甚至天生就觉醒了序列奥能。 外界的事情，李澳兹已经不再关心。 实际上也没办法关心，固有时域里呆着，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跟帝亚兰如果按照固有时域里的作息生活，那直到帝邦解体那天，他们俩估计还在度蜜月。 由于实在不适应帝邦时间，李澳兹还是按照在奥修利亚的作息生活，帝亚兰为了陪伴他，也愣是改了作息。 就这样，按照外界时间，李澳兹跟帝亚兰办理同居伴侣关系29年后，有了1个孩子。 没有什么痛苦或者崎岖的过程，帝亚兰有一半龙族血统，李澳兹也有【血脉】拟态的龙族血统——所以，孩子是卵生的。 夫妻俩人端着爆米花和摄像机，坐在孵化器前，看着那个小家伙用倒三角型的脑袋顶开暗金色的龙蛋，然后破壳而生，张开粉红色的小嘴一点点啃掉蛋壳碎片，为自己补充能量，然后把像蜥蜴一样的身子团城一个球，开始沉睡。 沉睡了两年后，小丫头苏醒了，她在梦中接受了龙族的传承，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但那双幽蓝的双眼，跟李澳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31年，李澳兹与帝亚兰之女习得龙语，龙族名‘赛斯利西亚·英白拉多·亚历桑德拉·爵金’。 凡名李莉雅，由李澳兹取。 是岁，【隐秘社会】之【皇帝】突然现身群渊，突袭24位群渊神拥者，割裂大地脉，声称‘大地脉以南，皆为地球人之领土’。 ………………………… 34年，李澳兹注销npc系统，从【玩家】普莱尔的视野中消失。 “我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普莱尔微微笑着，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屏幕。 《星渊》官网发布通知： “…………从内测开始就一直陪伴我们的李澳兹先生，终于找到了他人生的归宿，奇巧网络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真实的电子游戏，我们认为，即便是虚拟世界，角色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让我们最后祝贺李澳兹先生的顺利毕业，同时，伴随着《星渊》资历最老的npc下线，《星渊》会为您献上新的惊喜——14.0资料片：《虚空花园》！” “你们是否受够了被虚空阻挡在境渊，只能委屈挨打的？虚空隔开的周渊，让我们无法解放自身潜能，即便是再大的境渊，也无法满足玩家们的旺盛好奇心——现在，这一切都叫成为历史！” “尊敬的诸位卿座，你们已经都达到了半神的姿态，是时候让我们正式揭开星渊的真相，向虚空进发！目标是把【黄昏卿】从颂经院里抓出来！” 同一年，源渊现实中，伊莱文特（宇天嚣）遭到叛徒出卖，被莱安定部下许可夫所逮捕。 “伊莱文特，身为公司职员，你为什么要造反？” 许可夫踩着伊莱文特的手指，冷冷询问道。 “真相……是瞒不住的。”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伊莱文特，瞥了祂一眼，如此回答。 许可夫对答案不满意，或者说这不是祂希望的答案： “仅此而已吗？” 伊莱文特咧开嘴，瓷质的肌肤开裂碎散： “……你们骗我，我有一个老婆，结果我发现，她是假的。” “没意思。” 许可夫一摆手： “带去给兰德·洛德冕下，由祂处置，下一个——把阿特烈亚·夜风丢进来。” ……………………………… 49年，李莉雅同时觉醒奥能和魔法天赋，李澳兹询问其意见后，同意其选择了喜欢的道途——【毁灭】系。 李澳兹和帝亚兰并不在意后代的培养问题，他们有足够多的资产和时间，但每天只住在80平米的公寓楼里，平时李澳兹会看书和上网冲浪，然后开始问道修行，诵读道教经书，打坐冥想，和苦行僧没什么区别。 李莉雅则被送入了幼儿园，有专业的老师指点培养。 今年八月的时候，沤深被源渊方面宣布废除一切身份地位，剥夺神族武士身份，贬为邪神。 宣布者是兰德·洛德。 ……………………………… 66年，李莉雅在读书期间结识了一个【机械师】男生，这个叫杜和平的小伙子有着一半械族血脉。性格开朗直爽，是个嫉恶如仇的好孩子。 跟其他的【机械师】不同，此人运气极好。 外出遇险，反而捡到宝物，阶层连续突破，旁人羡煞无比。 偶遇强敌，举手之间强如怪物，伙伴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绝境之中爆发，竟然使出上古厄运光环，敌人如遭【祸害】诅咒，转瞬间灰飞烟灭。 相比之下，李莉雅其实挺普通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破壳，帝亚兰一度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人形姿态：长相除了眼睛，没有继承父亲一点优势，父母平均身高180公分，她才一米五，放在霜镀都属于残疾水平。 智力水平：三加二等于第五人格启动，从来写不完一本寒假作业，被帝亚兰捏着鸡毛掸子。 战斗力：非常能打，六岁揍他爸，九岁揍她妈，现在俩人单位里都不敢带她去。 还好杜和平能揍她。 尽管杜和平比李莉雅大104岁，但俩人还是很快坠入了爱河，年龄对于龙族血统的李莉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可能唯一的问题在于俩人在身体结构方面，实在是存在物理意义上的差异。 毕竟杜和平身高18米，体重52吨，如同一台rx-0独角兽高达般俊美无暇，而李莉雅此时本体姿态只有5米高，是一条有着樱红色瓷质鳞片的可爱小飞龙。 但欢愉是爱情的调味料，谁说电路板就不能跟荷尔蒙有结晶呢。 李澳兹在炼丹方面有了些心得体会，已经可以炼制出来，能够让低层次的【毁灭】道途强者，强行突破阶层的药丸了。 他称之为筑基丹。 在这年初雪的那天，莱安定宣布交出所有权柄和主神席位，把自己的一切都让渡给了继承者兰德·洛德。 在兰德·洛德和革命党的武士们以为终于熬出头的时候，莱安定却爆发出来了旺盛的生命活力。 而兰德·洛德则在接上了《莱安定医疗协议含修订案》后，被全力以赴压榨，降临者通过年轻的主神之力，每天复活次数增长到10次。 从此刻开始，兰德·洛德虽然成为了主神之位，但源渊的权力，却仍然由莱安定把持着。 真武党人试图通过架空莱安定实现的革命，彻底宣告失败。 66年过去，少数阶层依旧控制着源渊。 ………………………… 104年，李莉雅和杜和平步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跟李澳兹和帝亚兰不同，两个年轻人浑身充满了浪漫细胞，他们找了圣殿举办婚礼，用李澳兹那花不完的财产找集团拍了婚纱照，最后又在境渊度了蜜月。 李莉雅选择了结婚，专门去帝邦的藩属国办的旧时代的婚礼，长相平凡的她，变成人形后，一身凤冠霞帔，尽显雍容华贵。 帝亚兰对李澳兹说：“咱这姑娘看来是走气质的。” “也许吧。” 女儿出嫁的婚礼上，李澳兹依旧漫不经心地刷着新闻。 那天的新闻头条是：降临者军团在虚空遭遇大溃败，【黄昏卿】手撕‘天杀星主’许可夫。 同一时间，沉寂了两百年的猎杀者协会宣布正式对【社会】和邪神联军宣战，协会发言人普罗·列塔利亚宣布：“我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以应对甚至比海恩斯时更危险的情况。” 下半年的时候，生命公社以全新姿态宣布重启，这一次，他们不再只吸收反叙事文明的进步分子，甚至不单单是吸收活人了，而是以‘反压迫、反入侵者、反霸权事业’的半武装半研究组织出现。 生命公社改名为——泛生命体进步革命委员会，下辖三个组织：危机状况快速反应突击大队、生命特征守护队、星际先锋队，分别应对自然灾害和武装战乱，提供医疗救助支援和直接对抗【社会】&邪神联军。 由琉娥先生出任首任委员长。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对抗整个世界，而是跟星际联盟大力合作，伴随着他们的策略改变，泛革委的人数在不断地增长。 年末最后一天，兰德·洛德在莱安定命令下，与隐秘议会代表【军人】米莉特锐，签署了源渊和地球方面的友好协议。 隐秘议会经过讨论投票，保证不会入侵源渊宇宙，但地球人在下层星渊的殖民权需要得到保证——他们不喜欢上层星渊，那里会限制他们的实力发挥不说，帝邦-集团-圣殿三个霸权会很容易同化地球的殖民者。 兰德·洛德则表示，玩家们会尽快打下虚空，稳定局势。为两大文明的和平友谊保驾护航。 隐秘议会拿到了殖民权后立刻撤出了源渊。 当天，源渊方面的神灵便发现，市面上再也没有英文的读本和‘古董遗物’。 隐居幕后的莱安定松了一口气，在祂的成功斡旋下，隐秘终于停止了对源渊的渗透。 现在，隐秘的问题已经解决，是时候腾出手，收拾不安分的叛乱分子了。 ……………………………… 205年，李莉雅和杜和平在星际旅行中遭遇战乱波及，李莉雅抢救无效身亡，后者则被迫选择思维上传。 李莉雅的年龄定格在了176岁，杜和平这年280岁。 【隐秘社会】的【美食家】议员跟一名id名为‘不吃香菜’的玩家大打出手，俩人轰碎了半个星云，事后证明是因为口角引发的暴力冲突。 【美食家】陈晓晨坚称香菜和折耳根是人间美味，玩家不吃香菜则怒叱对方是异端。 调解后，俩人意外因为这件事情成为了伙伴。 这件事情上了游戏官方的报刊。 “事实上，它们没有那么可怕，不是吗？” “也许有偏见的只是我们。” “地球和星渊友谊万岁，和平共存才是硬道理。” 尽管帝邦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家属，但因为固有时域的时差，帝亚兰和李澳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外界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帝亚兰的情绪非常悲伤，嘴上一直嫌弃女儿的她，实际上真正失去孩子的时候却仿佛天塌了一样，李澳兹怎么安慰也没用。 她整天一直在哭，然后就是发呆，有时候摸出来小时后的衣服，不断地摊开、抚平、然后叠起来。 一直到葬礼结束后三个月，帝亚兰才恢复正常。 李澳兹看尸体那天喝的是柠檬汽水，女儿下葬时穿了灰色运动服和白色帆布鞋，他没有流泪，但记得葬礼那天的香草烤鸡很好吃。 后来他意识到，帝亚兰那三个月，不是因为女儿死了才精神不正常。 葬礼那天，黄昏卿带着虚空大君们下了群渊，人们预计祂不满足于只是普通的正神，而是想要成为主神。 “黄昏卿要去冥渊，寻找【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或者皮亚里努斯·索拉奥，反正没区别，‘索拉奥’是【诡异】神族的尊称。” 西弗斯顿给李澳兹发了一封吊唁信，并告诉他一些小事： “黄昏卿五十年前就已经完成欧米伽阶（24）的成就了，皮亚里努斯很可能不是黄昏卿的对手。对了，你现在是什么水平了？” ……………………………… 271年，帝亚兰提出离婚。 “我花了近三百年时间，希望教会你爱和被爱，但你毫无长进，李澳兹先生，我可以一直爱你，但你爱过我、爱过你的孩子，爱过我们哪怕一分一秒吗？” 李澳兹将奶油蘑菇面用叉子卷起来，细细咀嚼，喝了一口最喜欢的柠檬汽水，然后在《解除永久同居关系协议书》上签了同意。 虽然帝邦规定财产各归各的，但李澳兹赠送过不少帝亚兰礼物。 在搬出家门的时候，帝亚兰全部留了下来。 李澳兹打开帝亚兰房间，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女装和从未动过的化妆品。 “或许不懂爱的人不止我一个。” 下午，金龙武僧亚契给他寄了一封信。 他经常给自己写信，是李澳兹的好笔友。 “虚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人道主义灾难，九百亿星渊同胞遭到了【皇帝】安迫罗的屠戮，举世震惊，此等暴行震撼了整个星渊，让兰德·洛德冕下签下的《地球-星渊友好和平发展协议》成为了一张废纸，地球人根本不会尊重我们，他们把我们当做野兽一样屠戮！” “我已经加入了志愿者团队，虚空过去招惹了很多敌人，也侵略了很多叙事，但他们的罪行只有我们星渊公民才配审判，地球人没有资格——幸运的是，很多人都跟我一样！” “亲爱的李澳兹，来当志愿者的至少也是半神，还有五位神拥者和人造神灵投入志愿服务，帝邦的宇宙人族军官、圣殿的灵族牧师、集团的龙裔小资本家，还有死灵、影魔、魔裔、未来人……太多了，几乎宇宙中所有族群，各个阶层不同阶级的人们都站在了一起！” “所有宏大叙事万岁，宇宙人民团结万岁，无尽星渊的子民万岁！”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天空在下蓝雪。” 这是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 几个月后，李澳兹在电视上看到了星渊派出的人道主义志愿者团体，遭到隐秘仆从军的攻击。 217名志愿者操控的救援飞船，在向虚空的难民分发食物的过程中，被精准轰炸。 自称伊尔贡·哈加纳·爱迪艾福的地球人骄傲地宣称为此负责。 此事惹怒了黄昏卿，甚至为之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皮亚里努斯，连续四个月虐杀地球殖民地定居点。 祂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击毙隐秘陪审团【屠夫】比比·沙龙、【暴徒】瓦哈那·摩西、【刽子手】亚伯拉罕·赫尔佐格、【走私犯】梅纳赫姆·利库德、【放贷人】梅丽娜·罗斯柴尔德……拢共76名。 黄昏卿被怒火冲昏了头，但虚空叙事却因此冷静了下来，虚空的领导组织由两个班组成：颂经院和读书会。 颂经院是虚空培养人才和精英的地方，实际上相当于执政党派。 读书会是虚空的政府和神权机构。 严格意义上来说，虚空叙事采用的是典型的无机构政府。 虚空本身不组织也不设置任何部门政务官员，同时也不存在官僚，各种会议、委员会、协会、基础公社、工会、家族军团、自治团以及民兵成为虚空的秩序组织。 读书会则控制‘虚无主义诠释权’，通过对虚无主义者的号召，动员起来周渊所有信仰虚无主义或者‘部分虚无主义’的生物。 虚空比任何一个叙事都虚无，但它们的动员能力和政治能力又强的离谱。 虚空通过潜渊港口，第一时间联系了上层叙事，虚空派了一位‘鸽子’，也就是传令兵顶着重重包围，一口气扛着诅咒，从虚空冲到境渊，参加帝邦哲学王、集团董事长、圣殿教皇的秘密会议。然后又咬牙顶着诅咒，以最短时间回归虚空，把会议的结果送给虚空。 这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鸽子，也不是只有虚空这么干，玩家们兵败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路逃回来的。 情况似乎已经跟莱安定时期不太一样了。 ………………………… 555年，帝邦远征军失利。在集团掩护下成功脱离群渊。 李澳兹和‘质向’米瑞德·芬妮偶然遇见，她来帝邦办理一些子孙们的事情，两人谈起过往，相谈甚欢。 米瑞德打算午睡一会儿。 ………………………… 721年，米瑞德醒了。 “咦，李澳兹呢？” 【结局之一】：灵鹿（中） ………………………… 721年，《星渊》游戏更新版本30.0——《至暗时刻》 “亲爱的客户们，玩家们：” 我是《星渊》最高策划、奇巧网络服务器架构师、奇巧网络首席执行官，莱安定。 作为最近建立资料片《深渊远征》，要求玩家和公会加入远征组织这一决定的后果，我宣布辞去我作为奇巧网络管理层的一切职务。 我一直以来坚决支持玩家的游玩体验、信息安全和账号所有权，但同时我也支持维护公司的决定。 事态发展背离了初衷。即使我不能赞同的解散出售这个工作室，分裂内部的决策仍然占了上风。在炎夏决议之后，我在这个方面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 此外，我确信这一程度的决定应该建立在玩家群体的期待和意愿的基础之上。 然而，我会继续尽我权力所能保证，过去以《星渊》最高策划，所签署的协议能成为真实可行的条约，同时能使公司财政状况摆脱危机的困境。 我以奇巧网络首席执行官最后一次向您宣告：我认为对14.0版本删除npc‘李澳兹’以来，我们经历的改革历程，尤其是对我关于这充满矛盾，浮浅和主观认识的历程的观点有必要作出解释。 命中注定，当我作为这个公司的领导时，这個公司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虽然我们拥有丰富的像画质、剧情、游戏性等优势资源，伟大的泰拉也赐予了我们的工作人员智慧与才华，可我们的游戏在外挂治理方面，依旧远远差于市面上所有网络竞技游戏。 自瞄、锁血、瞬间移动、魔法子弹、强制下线、ip封锁、禁止窥屏、开盒玩家信息、盗刷信用卡……在层出不穷的网络攻击中，奇巧网络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们是失败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大量的玩家在游玩过程中不堪受辱，选择放弃退游，甚至注销账号，我们的流水日日低下，已经不足以维持游戏服务器正常运转。 我带着我的忧虑离开这个职位，但是我也带着希望，带着对你们的信心，这种信心来自对所有玩家的智慧和创新精神的力量。 我们是一个曾经风头无二的游戏，这个游戏是否能够进入新的、秩序和有尊严的新生取决于你们每一个人。 我们曾经试图打造出来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但我们却忘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就必然着外挂、黑客等破坏规则，不择手段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不安定分子。 一些错误完全可以被避免，很多事情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我确信或早或晚我们共同的努力会有结果，我们的游戏在未来会重新成为一个繁荣而辉煌的热门爆款。 我宣布： 从今日零点起，《星渊》正式关闭服务器主动运营，玩家能够保留过去一切账号数据和信息，《星渊》服务器会在泰拉的社会总服务器上继续运营。 我们不会再为其提供任何形式的内容更新，包括反第三方插件和信息保护措施，以及关闭游戏认识滤镜、痛觉屏蔽。 对于仍冒险潜入游戏世界的玩家，我们无法保证您的信息安全和心理健康，为了您个人考虑，请谨慎选择，对于冒险举动产生的一切影响，奇巧网络及工作室人员不承担任何责任，一切后果自负。 奇巧网络工作室正式解散。 谨以此向各位致以我最美好的祝福！ 距离李澳兹退出‘星渊’，已经过去了721年。 在此期间，莱安定权力不断地增长，将自己的子嗣软禁后，莱安定的寿命得到了极大的延长，然而，伴随着对兰德·洛德的生命力榨取吸收，莱安定的性格也变得越发怪异。 作为星渊最古老的神灵之一，莱安定即便是在星渊最黑暗的时刻，也保持着沉稳冷静的态度，坚决维护星渊意志，并执行它的命令。即便自己是被作为初代的服务器本身，出卖自身的生命和神力，去给《来自星渊》计划的实施保驾护航。 即便是最极端的神灵武士和真武党成员，也不会觉得莱安定是一个情绪激动的人。 但，兰德·洛德和革命派神灵们的举动，似乎深深刺激了这位古老的母亲，当祂选择将自己的接班人和儿子关押软禁，抽血吸髓一般汲取对方生命源泉的时候，祂内心的理性似乎也开始动摇起来。 莱安定首先是星渊神族和源始星渊的最高领导者，其次是救赎主神，不论如何，这样的政治和精神领导者，总是要冷酷而理性的。 但在这种刺激下，祂逐渐地有些异化了。 据奇巧网络的高层（实际上是救赎神灵派系的参赞和护道者）所称： “（兰德·洛德）被囚禁后，主母的性格开始变得丰富起来，祂经常因为某些琐事而多愁善感。对于一些原本应该被注入源土的死刑犯，特别是那些革命武士和真武党激进派——这些神灵是危及源渊组织架构的危险分子——主母冕下只是觉得看起来有些可怜，便自顾自地免去了祂们的刑罚，有的流放渊外，有的则是贬为邪神，甚至有很多人干脆丢到冥渊挖灵魂碎片，进行劳动改造，仅此而已。” “对于冕下的变化，不是没有人意识到，但是没有人敢质疑。冕下把律法和内阁会议变成了祂的一言堂，谁要是敢提意见，祂不会明着反对，而是说‘那么这会让多少人牺牲呢？’、‘这样会伤害到某些人的情感的’、‘对于那些老功臣而言不合适’……于是什么改革进程都被拖了下来。” “但往好处说，至少这七百年来，我们没有处死过一个同胞。源渊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反抗势力，冕下是在靠着‘宽容’和‘仁爱’，以纯粹的道德手段，控制着整个宇宙。” “祂距离前线越来越远，却随意地许诺给神族大量的福利，完全不考虑政策的实际性，以及我们源渊实际上根本就是一片荒原，除了神灵，什么都不产出这样的客观情况……源渊什么都没有，祂许诺给人们的东西，需要冒着被【社会】侧渗透的风险，从其他星渊调配进来，或者通过冥渊进贡，看似福利和关心体恤，实际上是在拿源渊的安全开玩笑。”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人们对祂的反感，莱安定对于管理运营游戏一窍不通，但祂要求【玩家】普莱尔为祂订制一套可以‘快速吸引玩家入坑、快速让玩家形成战斗力、快速通过游戏回收资源’的计划。祂迫切希望《来自星渊》计划能够在一千年内就能完成。” “普莱尔告诉祂：在地球，没有任何一个游戏策划同时能够做到以上三点，最多同时两点，如果有人自称可以做到，那么这一定是诈骗。” “冕下不以为然，祂开始越过设计师的建议，自己亲自去修改游戏数据。为了迎合冕下提高玩家数量的想法，奇巧网络的员工开始铺天盖地地植入广告，组织玩家群体围攻非玩家群体，甚至通过律法，要求玩家需要注册游戏账号才能进行工作、娱乐、消费甚至上厕所——以此强制他人入坑。而没有入坑或者注册账号的玩家，则会被单位排挤和厌恶。” “而对于快速让玩家变得强大，那是在太简单了，给玩家们发外挂，让每个人都能迅速把等级拉平，达到版本上限。” “回收投入资源是维护的重要任务，这个问题也很简单——不再规范内部市场规则，放开一切交易，交给无形的大手自己调控。而需要的资源不足，则直接下发任务，要求玩家自己在星渊内抢劫，或者闭上眼睛，任由玩家发挥主观能动性。能从星渊榨出多少油水……全凭玩家的想象力。反正手上有外挂，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任何一件事情变成强制性的时候，即便是源渊诸神，也开始变得逆反了。很多地方爆发了对冕下的抗议，但社群管理员会及时发动认识滤镜，以稳定秩序。” “加上真武党人的活动，让更多的人意识到认识滤镜的存在，祂们掀起了好几次‘拔楔’运动，帮助和强制不少玩家拔掉了脖子上的认识滤镜，其中一些偏激派神灵开始自称‘自由神族’，祂们加入真武党，在沤深卿、阿特烈亚·夜风的领导下，躲入源渊的白沙荒原之中，与救赎神族进行游击战。” “而另一部分觉醒神灵武士则多出身于奴工、炮灰神灵。祂们不是武士，手里也没有枪杆子，更没有什么信仰意识，祂们的思想较为保守，对于直接游击不看好。认为偏激派的目的只是为了维持源渊统治，就算打倒了莱安定政权，无非也只是换了真武党上台，扶持了一位新的主神罢了。” “所以，这些底层神灵选择成立了‘平民党’，祂们认为：只有彻底粉碎源渊的一切，对整个源渊进行彻底的颠覆，最好是让主神、神灵和奴工不再有身份上的差别，才能彻底终结‘莱安定’本身。” “只是相比于真武党人可以凭借武士的神力，直接发动武装介入、暴力革命、夺取资源，平民党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甚至因为没有神国、没有神权、没有神位，祂们花了四百多年，才搞定了基本的纲领和总路线，连确认党内人员任命都需要几十年，甚至因为太过弱小，连莱安定都懒得看祂们一眼。” “在这一过程中，星渊的局势也在剧烈变化着。” “【隐秘社会】在星渊上三层：周渊、境渊、层渊，建立了六千多个地球人定居点，他们通过软殖民的手段，不断地侵占原住民的星空，同时大力传播隐秘的信仰，宣传‘泛卢卡人’概念，只要是符合‘碳基生物、人形、与宇宙人族无生殖隔离、说英语’的人群，都被归类为地球人。” “如此多元化的手段，给了星渊叙事们沉重一击。 虚空认为这是对虚无主义的亵渎，要求发动神圣的战争消灭异端意识形态； 境渊认为过多的地球人定居点破坏了本层的自然环境，特别那些‘鞑靼-斯拉夫’混合人种，挤占了原住民的生态位，祂们更适应宽阔的平原，并拥有快速发展的科技。加上奥修利亚惨剧给本宇宙人民带来了严重恐慌，各国人民继续支持联合体扩大‘水体战争’； 而在层渊，三大叙事选择联合起来，共同遏制泛卢卡人理念——三者的叙事都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宇宙人族居民，一旦失去这些稳定的资源，固有时域和人造神灵的生成都会被重创。” “源渊通过对隐秘的和平协议和《来自星渊》计划的玩家们，获得了对六大星渊的驻军控制。但莱安定似乎忘记了一点：此前，星渊人民支持玩家，支持这些降临者，是因为他们保护了星渊，跟【社会】侧敌人战斗，不断帮扶弱者，惩恶除奸，并且没有统一的组织，这才获得了星渊各大势力的宽容甚至接纳。” “星渊人民并非尊重古老源渊来的不死使者，他们尊重的是一次次为他们舍生忘死而战，即便他们只是游戏人间的玩家。” “当源渊的降临者不再是单纯的玩家，不再以对抗【社会】、拯救星渊为己任，而是一群手里揣着外挂，不受法律约束，素质急剧降低并没有保底收入的开挂群体时——那么星渊人民就不会再欢迎玩家。” “仅仅七百年，30个版本的时间，即便是《星渊》的开服玩家，也被迫同流合污，开始在星渊各层圈地跑马，侵占原住民土地，拉帮结派，扶植傀儡政权。特别是那些早早进入群渊，开始进行群渊特色吃鸡大赛的登神者玩家们，这些人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手持外挂，很快就把本地的叙事文明打成了殖民，甚至将神位都垄断了，偶尔产出和挖掘出来的神位，只在几个寡头玩家之间传播交易。” “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一千年，玩家们下潜冥渊，真正打通层渊-源渊的渠道的时候，《来自星渊》这个计划已经可有或无了——现在的趋势下，再过一百年，五层星渊已经快要变成地球和源渊的双重殖民地了。” “莱安定冕下，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啊。” “祂小心翼翼，温柔善良，连一只家雀都不敢捏死，却能够眼睁睁看着五层星渊数以京兆亿万所计的生命，沦为殖民地和亡国奴。” “一个连喝一碗皮蛋瘦肉粥都说‘这太奢侈了’的女人，却毫不在乎地把五个宇宙都分给了地球异族。” “作为一个母亲，祂似乎太冷血了，活活把自己的儿子抽干成芦柴棒。作为一个政治首脑，她又太仁慈了，连沤深这样两度贬为邪神的危险人物，都觉得可怜——她就不怕放虎归山，日后沤深带着吉奥·贼鸥、利奥兹祂们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脑袋割下来，悬挂在银河中当太阳用吗？” “虽说【玩家】说他给了李澳兹很丰厚的条件，劝说他卸甲归田，不问星渊、不碰军队、不结党社——但那些奴工炮灰平民党人心中的偶像，即便过去了721年，依旧是那个底层出身，权倾朝野，篡权立身的‘最后勇者’利奥兹。” “利奥兹崛起了两次，就算普莱尔用所谓的‘美人计’劝说祂远离革命，但这种威胁仍然存在着……可冕下完全不担心。” “从一开始，莱安定冕下什么都知道。” “西德斯被利奥兹抢劫，李澳兹和西德斯决战，到利奥兹倒逼境渊抵抗地球入侵——直到利奥兹马上就要动摇源渊的政权了，普莱尔终于坐不住，才主动出击，劝说利奥兹成功，这才有了今天的安宁。” “可是，冕下并没有关注过李澳兹。” “祂们并不是战友。当利奥兹在前线厮杀争斗的时候，冕下正在忙于后方的生产和繁育。莱安定从来就不是其他五位神灵的伙伴，祂是星渊意志的接引和转述使。也因此，祂有理由瞧不起其他诸神。” “站在莱安定的角度是可以理解的，冕下一直觉得：前方的战士们不过是需要付出性命，单纯地送死和杀戮就好了，而祂要承受的可是无尽的操劳和繁育工作，还要继续管理政治。” “源渊就是这样的，任何事情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天才和笨蛋，幸福和痛苦，都是一早就被计划好的，命运是固定的、不可摸索、不可解答、不可窥看的，因为星渊是没有任何一个神灵敢叫‘命运’的，就算有，也只是好运或者厄运，没有谁敢于挑战命运本身，更妄谈僭越和违背的。” “你出生是炮灰，那是因为星渊意志通过精密的计算和海量数据得出的结果，你不要觉得惋惜，因为相比于上五层星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来说，祂们连神灵都不是，你好歹是神灵呢，炮灰神灵也是神灵，至少伱拥有凌驾于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之上的地位和力量，你也该满足了。” “……渊外战争之前，星渊是可以这样说的。” “后渊外战争时代，战败摧毁了星渊神族的荣耀和力量，渊外的宇宙被【社会】们吞噬，败兵不是投降、占山为王、隐居，就是自甘堕落化身邪神，胡作非为，那个曾经辉煌荣耀的大星渊时代，彻底一去不复返，连带着源渊自己，不得不靠着奴工和炮灰的力量，复活那些战死武士，开启《来自星渊》计划。” “在无数的炮灰神灵和奴工神灵当中，实际上利奥兹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普通、麻木、平凡、沉默、踏实——很平庸的炮灰神灵。莱安定不是没有思考过利奥兹的威胁，可是冕下祂怎么思考，祂都只能把利奥兹的成功归咎于时代的巧合。” “可是，这就是祂特殊的地方。” “一个普通人的伟大，胜过一万个伟大的人。” “如同一道星火划破夜空，纵使稍纵即逝，也把漆黑的世界撕裂开了一道伤口。旧时代的黑夜，丝毫惧怕这点儿小伤口会让它流血致死。黑夜所惧怕的，是无数的生灵从此见了光明，享受了那短暂的温暖，于是有了胆量，有了希望，敢于站起来，一起把天掀开，让阳光洒满大地，自此换了人间。” “一个利奥兹，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十个，百个，千千万个被奴役压迫的神灵，都把利奥兹当做榜样，开始自诩利奥兹，模仿其人生轨迹，不择手段地攀登上位，这比地球人的文化渗透还要可怕！” “所以利奥兹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也就成了圣，再也不会有新的污点产生，不论日后有什么革新的观点，人们一拍脑袋，都会说‘这跟利奥兹当初的想法很像啊，就这么来吧’。” “这哪里还是神灵啊，跟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当渊外战争战败后，高高在上的神族还希望控制星渊凡物众生，于是开始组建叙事的时候，祂们已经和昔日瞧不起的凡人，没什么两样了。” “星渊已经没有什么神灵了，所有人都是在宏大叙事框架和系统中的一份子。只要身处这个体系里，谁也无法绕开这一切去思考、学习、认识和改进。” “我们嘲笑凡人低效粗鄙无能有着乱七八糟无意义的情感，可实际上当我们的叙事架构起来后，我们的情感文化只会比他们更丰富、更复杂。已经说不出来，除了力量和这瓷肌玉骨之外，我们跟凡人有什么区别了。” “……现在，时代又变了。莱安定喜怒无常，并且经常性发火赌气，由于几次改动不尽人意，大量的玩家弃游，她索性放弃了对游戏的控制，把自己关在住处，奇巧网络这个庞大的架构瞬间倒塌，我们过去的理想和事业一夜之间崩溃，可《来自星渊》这计划，一切仍在进行下去。” “就算是神灵，也会因为没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而开始肆无忌惮。游戏内部的秩序缺失，就会让一群人露出原始血腥的面貌，我们不是从单细胞发展出来的生物，我们一生下来不是为了生存而杀戮的，所以我们骨子里是没有杀戮爱好的基因……但是我们在长期的叙事文明化过程中，已经成为了文明人，所以，我们也在潜移默化中得到了文明的前置条件——野蛮。” “野蛮，是文明的先决条件。文明，是社会的前置要求。” “星渊的人民，如今面临的是两个模样不同，但骨子里一样的野蛮怪兽的压迫统治。一个叫地球，一个叫源渊。” “这就是我七百年时间里，不断观察这个世界，通过各种途径，结合我的个人感受，思考得出的结论。”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 【我应该继续写下去吗？】 笔尖在纸张上停滞住。 【我已经不是这其中的一份子了。不论是死是活，未来怎么样，都不影响我的待遇。】 视线掠过书桌台，在周遭的陈设摆放上一一扫过：从境渊进口的手工书柜、传世古书原本、虚空大君的头颅、一家五口人的全家福照片……… 【我早已经不是底层的存在，星渊还是地球，都不会让我死去，我是权贵，是统治阶级的一员，跟那些劳苦大众和贱民牲口，截然不同。】 【既是如此，我为何还在跟那些底层刁民一个见识？他们就好像韭菜，地球人来了割一波，源渊神族来了割一波，但只要不掐了根，总是割不干净的。】 【又笨，又自私，又蠢，稍微有了资产就不知道努力，总是随意挥霍享受，不去考虑几万年以后的事情——这就是底层的贱民和牲口们，它们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真正的自我，从来不会为了任何高尚的事业献身，完全是卑贱的、低等的、只是为了高尚者和精英的存续而允许其存在的一群两脚牲口。】 【我过去和他们是一个层次的，但现在不是了，就算过去几辈子，几万亿年，直到宇宙终结，我都是这宇宙中稳固的精英和享受者。我的花销越大，反而能够养活更多的两脚牲口，我的花销越少，越‘节俭’，反而会导致财富在我这里不断地积累，最终导致社会上没有足够多的财富，从而引起战争和纠纷。】 【我越是捐助那些两脚牲口，他们反而越懒惰，连本来的能力都丧失了，早上给他们的钱，下午就到了赌场和皮条客手里，真是可笑，那我还不如投资赌场和会所呢，起码还能解决一部分就业哩。】 【他们贫弱，他们懒惰，他们不知所求，他们愚蠢盲目，他们可悲可怜，他们活该，他们理应如此……这就是星渊。就算是最孱弱的炮灰和奴工神灵，也比工人和农民高贵。】 【出身决定了大厦的地基，剩下的不过是增添几片砖瓦罢了。】 【王侯将相固然宁有种乎，可是能够成为智慧生物、生活在文明中，本来就是概率极低的事件。】 【星渊没有投胎，魂归冥渊，水流冲碎，再造魂灵，转世再来，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东西。】 【这七百年的退休生活，让我意识到了一点：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主角。】 【我在这七百年里，没有干出来任何一件伟大的事情。我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对于子女的培养也很失败，后代就算发达富裕了，也不过是因为蒙了我的荫庇，吃了我的老本。】 【我的孩子要都是这样的，那我说实话，还不如我跟质向生得几千万只玩具。】 【在这个过程里，我倒是能够明白一些虚无主义者的思想：天才不过是极少数的突变，生命本身没有意义，寻求意义更是可笑，一个多子多福的君王，和癌细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靠着巧合和历史机缘，恰好成为了篡权暴君的人。】 【任何一个人，站在我那个时代，只需要敢于挥剑，就能取得不亚于我的地位。】 【我对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感到满意，这就是我该有的一切了。】 【我已经不再是炮灰神灵，已经不是要赚血酬的佣兵，我当过皇帝当过父亲当过寡头当过总统当过神灵，什么都接受过了，而且这一切特权，明确地不会随着朝代更迭消失。】 【我有什么理由抛弃这一切呢？】 【只有底层的牲口才需要奋斗，我已经没有这个动力了，剩下的，只要混混日子，坐等世界末日到来就好了。】 ………………………………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李澳兹没有继续书写下去，而是就此停住： “我已经没有战斗的需要了，也没必要思考更久远的事情了。那些事情跟我无关了。” 他站起身，把书稿整理好，这篇名为《星渊和地球双螺旋体系下的共存和纠纷》的文章装进一个坚固的箱子底部。 虽然并没有写完这本大部头，但李澳兹还是珍惜地将纸张铺平抹好，放上保护材料，又把自己曾经的配剑、武器、装备、持有资产凭证，都一一放入其中。 想了想，李澳兹还是没有把虚空灵偶菲翠丝从真将军手上夺走，实际上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切换到真将军的小号上了。 七百多年了，就算是枚石头，都该养出感情了。 那边到底情况如何，他早就不过问了，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真将军为他出生入死那么久，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七百多年，号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李澳兹抱着箱子，缓缓走下楼梯，空荡荡的庄园内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帝邦派人打扫维护，保持着起码的干净整洁，但空气中的孤独气氛却是没办法抹除的。 他的庄园并不大，也就三万亩的良田，两万平方公里的林场而已。是第一任妻子帝亚兰购买的，李澳兹不喜欢太喧闹的地方，周围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见不到一个人。 他不觉得孤独，似乎是因为炮灰神灵出身的缘故，李澳兹的业余爱好很少，最后一个陪伴在身边的子女是跟第18任妻子，貌似是某个帝邦【机械师】诞下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大概是重孙女？ 那个叫做李美芳的重孙女跟他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投资失败，想来找自己找点钱，便热情地过来侍候了他几个月。 李澳兹没什么需求，每天生活都很随意，除了看书、看新闻，就是修行问道，烧香拜三清，钻研翻译地球的道教经书，偶尔心情好，也就是炼丹算卦卜筮画符驱鬼。 唯一坚持干的事情，就是锻造打铁。 每天打造一件东西，模样类型随意，一天一件，雷打不动。 某天随意给李美芳丢了颗自己炼制的珠子，她就兴奋地给自己这个便宜姥爷磕了几个头，第二天就跑没影了。 李澳兹来回换过27个妻子，伴侣更是数不胜数。 在没有离婚的时候，他就开始把外面的女人往家里带，帝亚兰并不反对，还经常跟他谈论那些爱慕他、追求他的人。 反而是李澳兹连女人都懒得往家里带的时候，帝亚兰再也无法忍受他了。 包括首任妻子帝亚兰在内，没有一个记得模样的，只要有人敢找他求婚，他就答应。就算明知道对面是冲着自己的财产来的，李澳兹也不在乎。 不是因为他的需求有多旺盛，以至于来者不拒，而是在他看来，这些生物，或丑或美，都一个样子。 时间越是推移，李澳兹看人的能力越差。 大概退休三百多年的时候，李澳兹就发现，只要不用心，自己已经没办法分辨出来帝亚兰和其他女人的样子了。 这种感觉并不奇怪，人类看蚂蚁也是一样的，不是仔细分辨，很少有人能够一眼看出来蚂蚁的种类不同，特别是仔细分辨出来哪一只蚂蚁叫什么、是谁、干什么的。 李澳兹并没有因为换的妻子和伴侣太多，而变得风流浪漫，反而变得更加冷淡无趣。 帝亚兰试过无数种办法取悦他，让他开心，试图让李澳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李澳兹最初也尝试过，他试着配合帝亚兰，表演好一个模范丈夫、男友、恋人。 但很快就失败了。 越是寻求刺激，李澳兹的阈值提高的越高，到最后哪怕是死亡都无法引起他激动。 越是配合演出，李澳兹就越对爱情和亲情缺少热衷，随手拈来的演技唬住了一切外人，却无法骗过身边和枕边这些亲近的人。 爱人和被人爱的能力，反而因为爱变得迟钝，渐渐消磨殆尽。 帝亚兰跟他离婚后，倒是热情了很多，听说后面加入了新生命公社——现在的泛生命体进步革命委员会，还是最危险的星际冲锋队里。 至于新闻、舆论。 最开始，李澳兹的个人新闻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也只在帝邦内传播，后面帝邦太子帮他把信息丢进黑洞里，强行压制住了热度后，也就没有人谈他了。 帝亚兰再出山后，反而是成为层渊的大英雄，屡次完成不可思议的拯救任务，并接连击退【社会】议员、玩家匪帮和邪神信徒，让她的威望大涨。 跟李澳兹离婚后，她放弃了帝邦的国籍，思想也变得非常激进，即便是在以偏激闻名的泛生命体进步革命委员会内，也属于有点极端的类型。如果是普通人，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社会】给腐化了。 但帝亚兰特殊作为龙殁兵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为了屠杀【社会】的。 和李澳兹感情破裂后，更加坚定了她的思想，彻底抛弃了私人情感。 心中没有感情，下手更凶狠，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也让她的实力飞速进步，不久前已经听从革委会的安排，前往群渊展开革命工作，并且寻找机会，建立根据地，准备日后飞升登神。 除了帝亚兰，一些熟人偶尔也回来看他。 比如白烛星、蔚蓝星曾经的百姓、难民，他们知道当初的总统阁下退休归隐了，直接打飞船过来，当面指责利奥兹抛弃他们，不顾他们死活的往事。 有的人还比较冲动，在庄园里一阵打砸抢，还把他好不容易钓上来的一条鱼烧了吃。 不重，也就三十斤。 李澳兹平静地看着这些人喧闹一通后离开，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比较关注他的反而是帝邦的太子——米斯妥芬。 米斯妥芬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几百年的时间，让这个曾经看起来像县城公务员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像市里头公务员的中年人。 不论身份再怎么厉害，米斯妥芬身上总是一股子市民公务员的气质，没有什么架子，偶尔还有点屌丝气，抱怨事情的时候还有点小委屈。 相比于那几百个跟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偶尔找老登爆金币的亲生血脉，李澳兹跟太子关系倒还不错，俩人有机会就一起钓鱼、下棋、聊聊哲学和人生。 太子不像其他人，他很关心李澳兹的心理状况，他提议李澳兹可以去外界走走，他会给自己特权，允许自己离开帝邦。 甚至开玩笑说让他去群渊的潜渊港办事处，担任外交大使。 只不过李澳兹担心这样会破坏跟普莱尔的约定，于是即便太子明确表示给自己开后门了，他也没有接受。 太子只道可惜。 “利奥兹卿，你这样的人，就算本来是普通的，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也从一块石头打磨成了精品美玉，如果只是在这里呆着的话，反而是浪费宇宙星渊培养你的资源，应当出去干一番大事业的。” “太子说笑了，我一个连老婆都嫌弃的老头，没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就算有，也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利奥兹卿，不觉得自己依旧年轻吗？你看看你，七百年依旧容貌美丽，身材挺拔，读书积累多年，更显得气度沉稳，眼光睿智，很多观点之刁钻，就算是哲学王陛下不开算力，也未必想得到。” “不过是借了时代红利罢了，我本凡夫俗子一枚，实在不堪大用。” “你还真是……言而守信啊，利奥兹卿。” 太子总是有机会，就劝说他为帝邦服务，或者后来都不说为了帝邦，出发点都是为了星渊、为了宏大叙事、为了人民。 李澳兹没有动摇。他每次都委婉地谢绝了邀请。 原本他们会是很亲密的朋友。 不过没多久，《地球-星渊友好和平发展协议》签订了。 这份堪称奇耻大辱的协议，让除了源渊以外的所有宇宙卷入到殖民战争中，帝邦的哲学王因为战争问题，不得不离开帝邦，大小事务落在了摄政太子身上。 于是连这仅有的伙伴，他也失去了。 李澳兹搬着箱子，里面装满了他这一辈子的一切积累，记载着他的智慧和荣耀的凭证。他来到庄园林子的深处，在一颗白桦树下驻足。 这棵树最笔直、最漂亮。 在密密麻麻的林海中，为了争夺阳光，树木们个个都拔尖地往上找，把自己的绿叶铺展开来，遮天蔽日，标枪一般的树木紧挨着彼此，同类之间倾轧内卷，导致脚下的土地长不出一根草，活生生演化出来了一片绿色荒漠。 自然界的竞争就是这样，纯粹、不加恶意的你死我活。 文明人反而奇怪得很，明明就是为了生存而发动战争掠夺、颁布律法、安抚民心，却非要找个借口。 发放福利和掠夺屠杀，本质上是一样的。 李澳兹在这颗白桦树下挖了洞，将箱子深埋其中。 一铲灰、一铲土，埋完岁月与风骨。 一捧沙、一捧草，留下希望看过往。 李澳兹将草皮覆盖在土壤之上，静静地许下期望： “我愿此生以后，不再有机会挖掘出它。” 让曾经的一切，属于‘李澳兹’的传奇人生，就在这里停留。 他曾经希望得到的，现在多到腻了，甚至麻木。 他曾经厌恶和仇恨的，现在成就了他的模样。 时过境迁，721年的时间过去，李澳兹已经完全接受了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那些机遇，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那些造反的、革命的，但凡有一口饭吃，他们会像我一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娶妻生子，了此残生，被人遗忘，埋在一处不知名的角落里。” “感谢普莱尔先生满足了我的梦想，作为一个普通、正常的人生活下去。” “我的一切因为时代所赐予，我的传奇因不甘而缔造，现在，传奇已逝，凡人的喜怒悲欢、爱恨情仇，我已然看淡。” “纵使子孙满堂，然孑然一身，落得个无人问津下场，虽血脉无穷无尽，有何意？千百亿载，日月变换，终究不过，冢中枯骨一具耳。” “只道是：少有壮志意未酬，千里拔寨觅封侯。耄耋睁眼不见人，纵卧龙床亦悲惆。” 李澳兹的汉语水平提高了很多，早就达到了母语水平，还带了点中原口音，这种打油诗早就不在话下，脱口而出。 只是天赋差距摆在这里，哪怕他学了几百年，也不如李杜这等先贤，不论是意境还是措辞，都差的老远。 这反而更加加深了李澳兹的想法： 【在源渊为主导的六层星渊体系里，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算是努力成为了神灵，也不过是从一个种姓社会，爬到了更高级种姓社会中。】 命运在星渊，并没有专属的神灵。 因为一切都已经从出生那一刻起所注定。 他利奥兹一个平凡的炮灰神灵，身无所长，除了刚好卡在了那个时间点上以外，再无别的意义。 时至今日，李澳兹早已不再怀疑，自己的诞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去思考自己的的特长和优势。 这些都没有意义。 在地球的大明帝国里，有一个叫范进的男人，就算五十岁中了举，他也能够脱颖而出，立刻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逆天改命。 但在星渊，这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叙事不过是把底层人养得膘肥体壮，好让他们继续繁衍，给自己的固有时域补充能量，并且为人造神灵提供信仰人口。 说白了，在星渊，凡人就算日子过得再好，那也不过是头猪猡牲口。 而在地球，类似科举或者各种考试的制度，却可以让底层的猪猡有机会翻身做主人。 但在星渊，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他利奥兹，最次也是个炮灰神灵，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些无根无势无血统的凡物，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这，才是李澳兹真正决定放下一切的原因。 他可以成为代行者，但永远无法成为主神。 帝亚兰这样的美人和精英，可以跟他做几百年夫妻，但一旦看清了他的本质，帝亚兰立刻就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选择了她与生俱来的使命，继续战斗。 李澳兹哪里有什么使命呢？ 他站在白桦树前，抬起手，抚摸着白桦树粗糙笔直的树干： “白桦树啊白桦树，我跟你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使命，无非为了争一缕阳光，夺一片生机，才如此挣扎倾轧百十年。” “帝亚兰、沤深、吉奥·贼鸥、盖娅，这些人都好啊，他们高尚，他们有骨气，他们有理想和信仰——我们还在生死挣扎的时候，他们在为了道义和志向而牺牲哩！” “可咱们呀，真的只是想活着啊。” 李澳兹笑着拍着树干，把它当做兄弟一样倾诉着： “我就算是有了家财万贯也不会花，哪怕身边妻妾成群也不知道美丑，咱们都是粗鄙普通的人。” “我一个星渊的炮灰神灵，跟河南的一个农民有什么区别？享受日子对咱们来说算啥？不过一碗胡辣汤、一盘油馍头、一盘水煎包，晌午再来盘荆芥拌捞面条，晚上烧一碗红薯玉米糁，隔天再去喝羊肉冲汤——噫！那可美啊！恁说这日子可教美？树啊树，恁说：我要是能早有这日子过，我会去篡权？篡个球的权！” “我这样的人，奋斗了两辈子，一辈子是砍人砍到被盖娅放逐，一辈子砍人砍到让朝廷‘招安’，两边儿为了一个结果，却付出了千百倍的代价。” 李澳兹叹息道： “恁说，它图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但凡星渊让我当个普普通通的铁匠，一日三餐管饱，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保全性命于乱世，咱就知足了——可就连这点要求，它当初都不想满足我，非要是莱安定被我打得快闹革命了，才收手。” “俺不着啊，俺实在是不着啊！” “我明明可以是个普通的人，我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但莱安定也好，盖娅也好，星渊意志也好，每个人都要被我打一遍才会意识到‘原来利奥兹就是个普通人’。” “如果它们能够有点自知之明的话，我至于打它们吗？” “现在好了，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讨好我，换取我不继续参与星渊局势，也不希望我死了，我的愿望全都满足了——可我却再也没有能够正常生活的能力了。” 有很多次，他们可以介入，让自己收手的，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帝亚兰也好，沤深也好，他们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他们某种意义上，才是天选之子，出生就带着天赋和使命的。 反倒是，雷德·金，那家伙跟自己倒是很像。 可就算是雷德·金，她起码出生时候，也是一个正常的人，至少她还有一身地球人的血统。 他有什么呢？ 一个炮灰的身躯，一个送死的命令，一份背黑锅的任务。 李澳兹有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自己出生在地球，会怎么样？ 他自信会成为一个好铁匠、一个好农民，一个好战士，也许还能靠着战功积累下良田，这些都是自己的，自己会是个朴实憨厚的老实人，然后就这样普普通通度过一生就好了。 就这样的生活，他很喜欢，很向往。 可就连这样的生活，星渊都不愿意给他，反而伴随着功劳积累越多，债务利息水涨船高，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澳兹不是不喜欢这样，他混到这年头，什么没享受过。 他就是不能理解，自己这么普通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为啥他妈的星渊高层都这么傻。 星渊的领导者，莱安定一系，是纯粹的非暴力不合作。 即：除非使用暴力威胁殴打，不然祂们不会跟你合作。 不过，他也不再纠结这些了。 721年过去，星渊局势剧烈变换，这一切都在李澳兹的预想之中。 至于底层的普通人，在夹缝之间挣扎求生，哪些跟他曾经的身份一样的奴工和炮灰神灵们的命运…… 范进中举后，还有必要搭理过去的同乡伙计们吗？ 他所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和不需要的，这辈子也都有了。 安全，地球人和源渊神族都不希望自己死。 寿命，自己的寿命足够久，不一定能跟质向比，但对于神族来说，那也不差多少了。 理想，物质太丰富，已经冲淡了。 信仰，自己皈依了地球人的道教，长期问道求仙，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传承，孩子很多，精神上的传承可有可无，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想来想去，李澳兹实在是不知道，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死亡这东西自己都不想死，哪怕说活腻了，他自己都没办法‘杀死’自己。 “奋斗了两辈子……换了这样的结局。” 李澳兹呢喃着，抚摸着白桦树的树皮： “树哥，你说我这一生，算什么呢？” “树说：我就是一棵树，我哪里会想那么多，再想太多，就要开始上班打工了。” ‘质向’米瑞德·芬妮的声音在李澳兹耳边响起。 “你醒了？” 李澳兹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米瑞德打着哈欠，似乎才刚睡醒不久，除了紫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几百年前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也一样。 “小憩了一会儿，本来是想醒了以后立刻来找你玩的，不过路上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于是陪着他们又逛了几百年。” 虽有肌肤之亲，又有共同子嗣，但米瑞德面对李澳兹时，却并没有显得多亲昵。两人之间距离了一米多远，表情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她单手叉腰，站在李澳兹身旁，上下打量几下面前这颗白桦树，说道： “你还是用短生种的生活，去过长生种的生命。” “习惯了，过得充实一点。”李澳兹回答。 “那你肯定会总是一脸忧愁，心绪不宁的。”米瑞德说：“长生的秘密，在于不管不顾。就像这棵树，不论外界怎么变化，都只管自顾自地发展。” 李澳兹说：“你是在鼓励我变得自私一点吗？” “亲爱的，完全的不自私和完全的自私，是一样恶劣的。太过公正的人，无法把爱给予爱自己的人，太过自私的人，也不愿意给爱自己的人哪怕一点点爱。” 米瑞德悠悠说道：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过得好像不错？” “算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李澳兹，你对幸福的定义里，是不包含爱的吧？” “我妻子不少。” “那不是爱，亲爱的，她们是为了钱财、美貌、地位和虚荣而来的。真正爱你的人，是希望你变得更好，变得更优秀，变得更美丽的。” “爱是一种自私的付出，自顾自地希望用自己付出，来换取对方的等价付出，然后大家一起在这个过程中获得增幅和成长，关系更加稳定，形成一个稳定的螺旋结构。” “即：越是彼此相爱，爱情就越无法分割，双方的力量越加深，彼此受对方影响，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米瑞德平静地说道： “现在的你，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生活，或许不太适合你的成长。” 李澳兹看了一眼米瑞德： “我感觉你不是在说爱情。”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利奥兹卿，以我们的关系，谈爱情实在有点太低级了。” 米瑞德抬手捏起一根树枝，元素变化组合，很快便制作出了两杯咖啡，递给李澳兹一杯： “我记得你不爱加糖。” “谢谢。” 李澳兹接过咖啡，微微喝了一口，没什么口感，普通的咖啡而已。 于是他将咖啡凭空搁置住，看向米瑞德： “米瑞德，你这次来目的不单纯吧？” “我来看看小男友怎么样了，不行嘛？” “你怎么能假定我的性别？”李澳兹调侃道：“我还是能够随时变成焰发的美少女的。” “好吧，至少现在你是小男友。” 米瑞德耸耸肩，随意地说道： “不过你猜对了，我确实有个问题想找你来着。” “什么事情？” “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戴尔维林的人？” “戴尔维林？”李澳兹一愣，随即皱眉：“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戴尔维林……戴维林？” “那个也是他。” 米瑞德眨了眨眼： “好极了，看来你认识他咯！” “算是认识。原本蔚蓝星霜镀联邦的总统，一个很有魄力的凡人。被称为‘雄狮’、‘霜镀最后一个男人’，说起来跟我是老乡。” 李澳兹点点头，没有藏私，直接说道： “不过戴维林总统几百年前就死了，那会儿咱俩才分别没多久。他女儿戴亚雯，在隐秘的抓捕中被囚禁关押，后来大概也是抽取脑髓和职业，折磨死了。曾经跟我有点缘分，一路从蔚蓝星追我追到白烛星。” “啊，那些不重要。” 米瑞德摇了摇食指，笑着说道： “认识戴尔维林就够了，我这一趟来，就是为他而来的。” 李澳兹诧异，旋即问道： “他？戴维林总统都死了八百年了，骨灰种的粮食都代谢完了，找他干什么？” “我来履行承诺。” 米瑞德平静地说道： “在很久之前，准确来说，是你解决了蔚蓝星的厄煞危机后，我们源始种之间，逐渐开始谈判，现在，我们终于谈判完成，就此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 “一个关于……对抗‘我们’真正的敌人的协议。” 米瑞德收起来微笑，正色看向李澳兹，严肃地问道： “利奥兹卿，你觉得，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那可太多了……三大破灭者、源渊统治阶层、【隐秘社会】盖娅，他们都是可怖而强大的敌人。” 李澳兹不假思索地说道： “如果要首推的话，那地球才是真正的敌人，地球跟我们星渊是双螺旋体系，只要对方存在，战争就会一直出现，必须将对方彻底覆灭，星渊才能拥有和平和自我发展的时间，至少也要毁灭一段时间，不能让地球所在的世界诞生新的文明。” “你说得对，极对！利奥兹卿，这个宇宙没有几个人比你更有说这话的资格，你的眼光也是长远的，比那些凡夫俗子深思熟虑了太多。” 米瑞德一笑，说道： “可惜，你也不过是比凡人看得稍微远了一点。” “利奥兹卿，我问你：贫穷和暴君，哪个更可怕？” 李澳兹回答：“贫穷。暴君只是一个人，他的危害有限，但贫穷可以遗传下去，祖祖辈辈，无穷尽也。” “我再问你：混乱和苛政，哪个威胁更大？” 李澳兹说：“必然是混沌，混乱所滋生的不止是死伤争斗，还有混乱的维系者，帮派、暴力组织、寡头，随混乱纷沓而来，苛政再差劲，也比最好的混乱要强。” “那么我问你：停滞和运动，哪个更危险？” 听到这里，李澳兹愣了一下。 “什么东西在停滞、什么东西在运动，这得说清楚，不能光这么比较吧？” “everything……一切。” 米瑞德严肃地说道： “原子和夸克停止运动，社会发展停滞不前，金融资本不再活跃，生命陷入凝固状态，光在空中停留，虚空也无法衰变，熵不增不减，一切能量停止转换——整个世界都陷入到永恒的状态。” “世界是运动的，我们的世界，星渊也好，地球也好，都是如此，虽然有死亡和毁灭，但只要运动绝对，那么迟早会有新生。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但人口依旧可以增加，废墟的土地上依旧有花儿绽放——正是因为万物都在运动，纵使星渊和地球都迎来毁灭，只要有足够的岁月积累，迟早能够恢复原本的模样，甚至变得更强大。” “就是因为这样，地球和星渊的双螺旋结构，在不断地厮杀争斗中，反而创造了更多繁盛的文化，我们和地球之间，像是爱人一样，逐渐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早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 “虽然在小确幸的视角看来，我们是在打生打死，但是站在比叙事更宏大的角度上看：星渊和地球的矛盾，跟小孩子打架、摊贩竞争、邻里关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恰恰是要维持这样的竞争状态，宇宙才可能继续活跃下去。” “生命在于运动，为了更多更多的人，星渊和地球，也必将继续战斗下去。” “破灭者本身，也是为了维护这套系统而出现的存在，所以破灭者虽然过来毁灭我们的世界，可它们不过是杀毒软件而已，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盖娅是反抗者，反抗墨菲德里亚统治暴行的起义军，所以盖娅不是我们的敌人——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事实如此，如果你在盖娅那个位置上，你也会作出跟盖娅一样的决定。” 李澳兹刚想反驳，米瑞德又说道： “源渊的神族有保守落后的一面，可是祂们也是贯彻星渊意志的存在，我们绝对不能因为莱安定个人的形象好坏，就定义整个源渊是敌人，祂们的存在维护了双螺旋结构运行，六层星渊因此而活跃起来，殖民战争，只不过是这一过程的短暂阵痛而已。”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停滞，是静止。” 李澳兹皱起眉头，见他不理解，米瑞德再度解释道： “也就是……永恒。” 永恒。 如同一枚石头丢入湖畔中心。 下一刻，李澳兹的脑海中掀起一阵巨浪。 他嘴唇翕动，挤出两个字： “……永恒？” “是的，永恒。” “你是说，雷德·金所希望的那种，永恒不朽吗？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可怕的吧？你们某种意义上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是，也不是。雷德·金渴望的永恒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或许她只是想活得久一点，然后再去寻找生命的意义罢了。但是，我跟你说的永恒，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诚如‘质向’米瑞德·芬妮这样的古老源始种，也不禁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沉沉说道： “永恒有名，其名星神。夫星神者，亚斯卓拉。” “亚斯卓拉，比破灭者更加纯粹的毁灭者，破灭者不过是运行世界规则，维护宇宙秩序的程序，就算没有龙王魔眼泰坦这三头破灭者，也有其他几百、几千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目的都是为了保持‘新陈代谢’，防止宇宙僵化，堆积成恶心低效的屎山代码，定期进行卸载重装更新换代，仅此而已。” “可是，亚斯卓拉不同。” “它不是破灭者，它不是毁灭者，它是一道意志，一种传承，继承其衣钵的人会化身成不可磨灭的拒亡者。不是死灵，而是抗拒一切束缚和压制其生存的叛逆之人。” “它是贫穷、是混乱、是停滞。” “为了生存，亚斯卓拉后代无穷无尽，就算死亡千万次，它也可以从子孙后代的血脉长河中归来。它是血统源头的鼻祖，却致力于颠覆着生物演化的规律。” “为了生存，亚斯卓拉永远反抗一切法律规则，它践踏一切试图压制抹杀它的秩序，就连自然规律也会被撕成碎屑。若是引力压制它的成长，就将引力的结构咬碎吞噬，整个身体无极限膨胀生长下去。” “为了生存，亚斯卓拉会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庞大的身躯会如同黑洞一般，不，远胜于黑洞，那是可以将一切运动都凝固的力量。任何攻击打在它的装甲上，都会停留在撞击前的那一瞬间。” “最为可怕的是，亚斯卓拉不依靠血统，而是靠意志传承的。就算同样有人得到了血脉，但并非谁都能成为亚斯卓拉——只有意志经过千锤百炼，不论如何，都有最渴望、最热烈、最恐怖的苦难之人，才能接过它的衣钵，成就灭世者。” 而后，米瑞德认真地对李澳兹说道： “就在不久前，你所征讨的熵君节点传递了一个消息：我们很确信，亚斯卓拉已经来到了星渊。” “现在，真正的末日危机已经到来了。所有人，不论以前关系如何，我们都必须放下一切矛盾，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对抗真正的灭世魔王——【永恒星神】亚斯卓拉！” “熵君选择了以凡人之躯证明了自己意志和实力的戴尔维林，他被赐予了熵君的部分力量，经过秘密培养，如今已经来到了群渊，开始角逐登神之路，在他登神后，则会有源始种之一的‘律鬼’勒鲁为他进行加护，使得他可以浸泡在冥渊的长河中，从中打捞出愿意追随自己的子民。” “律鬼生活在各层星渊的夹缝之中，当人们穿越星渊时，实际上就是在穿过律鬼的身躯，各层星渊通过与律鬼的合作，对潜渊者降下诅咒，以此保护各层星渊的本土原住民。这也是星渊诅咒的来源。” “在那之后，戴尔维林从源始种之一的‘源兽’奥利金身上，得到它所积累如此多年的源土，以神国——冥渊魂灵——源土，此三者足以升变成最为强大的群兽：【霜镀社会】戴尔维林。” “啊，说到这里，你肯定是来好奇，我在这一计划之中是负责什么的吧？” 米瑞德微笑地看着李澳兹： “其实这个过程本来是不需要我的。在源始种之中，‘质向’是最脆弱、最无用的一支。我自己连虚空都不好对付，什么实力什么水平，我也清楚。” “不能这么说。”李澳兹摇摇头：“米瑞德，你很优秀的，你这个年纪的源始种，哪里有几个比得上你。” “但是呢，也就像你说的那样，利奥兹卿——时代的红利和机遇，让我抓住了啊。” 米瑞德抬起手，抚摸着李澳兹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我来负责对付亚斯卓拉。” 李澳兹瞳孔一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只听见米瑞德轻飘飘地说道： “谁让……他是我的小男友呢。” “明明是个当农民当铁匠的命，却被拿来当炮灰神灵，当着当着，当成了一个武士，一个将军，一个领袖，最后成了篡权的暴君，现在又成了灭世的大魔头咯。” “明明是最弱，最没用的源始种，大家开会都不带我玩的，结果却成了接近亚斯卓拉最容易的那个。” 米瑞德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一摊，示意没有威胁，只是感叹地说了一句话： “你想不通吧？我也想不通。你说，那些支配我们命运的大人物啊，为什么就不早点动手呢？” “当初只是一个当铁匠当农民就能满足的利奥兹，却要被逼到成为亚斯卓拉了，才肯出来谈。” “当初早点让我动手，一晚上就能结束掉的泽塔阶（6），现在都变得深不可测了。” 李澳兹盯着对方，突然放松了下来，肩膀一耸，如同泄了气一般。 “你杀不了我。” 他说： “星渊和地球都不想我死。我要是死了，亚斯卓拉固然没了，那地球和星渊也要面临更多的底层起义，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可我一死，我就能成圣人了。” “是啊，真可悲，有的人死了，比他活着的威胁都大。” 米瑞德不知道在说谁。 她抬手握住左臂，目光低垂，念叨道： “我杀不了你，李澳兹。而且我也不想这么做。” “先不说那个，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李澳兹问道： “你是怎么确认我是亚斯卓拉传承者的？我这也才知道不久。” “我把怀孕的事情跟其他同类一说，熵君便让节点告诉我的。” “看样子，你们一直很防备亚斯卓拉。” “亚斯卓拉摧毁了很多世界了，如果你无法理解那种毁灭，好吧，那你就想象一下：你正在追一部电视剧或者动画片，拍到最后几集的关键节点——啪！突然这部片子没了，一切戛然而止，没有续集和续作了。” “这听起来也没多可怕吧。” “那么，这世界上有多少断更、断载、中断的未完成之作呢？” “我不知道，如果把小学生写作文写日记都没写完一半的作品也算上来，大概比星渊的星星都要多吧。” “嗯，那大概就有亚斯卓拉摧毁的世界数量那么多了。” 李澳兹顿了顿，这个比喻很形象： “这么看，亚斯卓拉是很强大……” “补充一下：我是指昨天摧毁的。” 米瑞德说： “比昨天更久远的，那都没办法参考了……我只能说，今天会摧毁多少，这取决于你，李澳兹。” 李澳兹沉默了一会儿。 实话说，从接受传承的字里行间之中，他意识到过亚斯卓拉会很强大。 但顶多也就是比三头破灭者加起来，或者盖娅那样就到顶了。 但他妈的这好像过于强大了，从汉语英语和星渊语言体系中，李澳兹都没办法找出来一个能够形容这种恐怖伟力的存在。 这已经超越了地球-星渊的双螺旋体系，难怪连在体系外的塞万提星界提起这玩意儿都胆颤心惊。 而且，这肯定不是夸张的说法。 米瑞德跟他性格很像，都不喜欢浮夸，在这问题上，她也没必要撒谎。 若真是如此……那问题是很严重。 这已经不是单纯地影响星渊的未来，而是连整个可认识宇宙界都会摧毁殆尽的纯粹末日。 破灭者毁灭世界，无非是想打碎重来，没什么可说的。 地球人侵略星渊，是为了生存空间，双方争霸，此消彼长。 可是戴尔维林出来，是要绝了一切的根。 本能地，李澳兹就想回答 “我该怎么才能除掉亚斯卓拉？”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的舌头一打滑。 这一打滑，让原本被米瑞德可怜说辞所唤起的激动，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不能这么说。】 李澳兹顿了顿，说道： “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要做的很简单，但对你来说，也很困难。” 米瑞德苦笑了一声，说道： “亲爱的，我希望你放弃一切仇恨，真正地好好过日子去吧。” “我已经不插手战斗了，连武器都埋下了。” 李澳兹一摊手，指了指那颗白桦树。 “你放弃的只是手中的剑，但心中的剑还在，你的思想仍然是武器，只要传播出去，立刻就能掀起狂潮，正是因为如此，亚斯卓拉依旧认可着你。” “我不明白，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我才能算是放下？” “隐秘，地球，盖娅，墨菲德里亚，源始星渊的莱安定派系。” 米瑞德这一次没有委婉，而是直接劝说道： “亲爱的，你该放下对不公和压迫施加者的仇恨了。” “……为什么？” “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开心过吧？就算有家财万贯，你也没办法感到快乐，就算身边有美人环伺，你也不曾愉悦，因为你的心中从未真正放下恨意。” “我对谁仇恨了？我没这么觉得。我不恨任何人。我该拿到的都拿到了，这世界再也没有我所需要恨的人了。” “是啊，具体的人已经没了。可是抽象的存在呢？” 米瑞德忧心忡忡地看着李澳兹： “说实话吧，利奥兹卿，李澳兹先生。” “你不是恨某个人，不是恨地球人，不是恨星渊众神。” “你是憎恨这个世界。是这个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改变的世界，是这个把你利用然后甩掉，又被你追讨上门，才不情不愿支付了原本报酬的世界。” “你恨的是不公的命运，你恨的是分级的阶层，你恨的退让妥协的自己！” 她走上前，牵起李澳兹的双手： “从利奥兹卿到李澳兹，从蔚蓝星到地球，这种对不公和压迫的仇恨，是你战斗的根本动力。也是因为这股怒火，让你在万千血脉之中，历练捶打成了亚斯卓拉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 李澳兹不住地颤抖着。 “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无名小卒了，两大体系都伺候你一个人，如果你能够放下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你就能够真正解放，你可以原谅自己，可以去享受正常的人生，去打铁、种地，牧牛、放马，求仙问道，自在逍遥。如林间灵鹿，休憩奔走，恬然安逸……” “别说了……”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李澳兹，再这么仇恨下去，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别说了，芬妮，我做不到。” “利奥兹卿，澳兹，我害怕你毁了自己，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请你原谅你自己吧！” “我怎么可能，放下这一切，我为此战斗了多久？有多少人死了！” 米瑞德说： “你跟凡物们，那能一样吗？” 李澳兹愣住了。 【结局之一】：灵鹿（下） 那能一样吗？ 范进中举的故事，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范进还是秀才的时候，断炊绝粮，人人笑话他，连他的岳父都瞧不起他，但当他终于中举之时，就是文曲星下凡，人人立刻笑脸相迎，恭维谄媚。” 李澳兹很喜欢这个故事。 一方面，他汉语学得很好，读起这篇小说时，很容易就能读出用词的精妙之处。 另一方面，这也是他长期的一个念想。 “看看地球人吧，他们的制度多公平，多先进，人才储备永远不缺，而不像星渊，需要多少就像工具一样生产多少，不够了还要再生产，特别是莱安定那样同时把控资源和生产的主神，完全就是破坏星渊的稳定团结。我们一定要反思自己，学习地球人的先进之处。师夷长技以自强！” 但是，实际上他也清楚，这篇文章的作者原本的意思。 范进中了举人，那就是如同星渊登神封卿了一般，从此以后，跟凡人和寻常登神者，那就是两个物种。 时至今日，自己真的还是当初那個炮灰神灵吗？ 几乎没有迷茫过的李澳兹，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炮灰神灵，没有神国，没有神名，没有神位，没有神权，没有神格。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虽然没有这些东西，但我也不是神灵啊，我如今的地位比神灵都要高。” “花不完的财富，摆不完的阔气，做不完的梦，凡是所需者，我挥手即来。” “这样的我，真的还能跟普通凡物，那些被圈养的猪猡或者卖力卖命的两足牲口同日而语吗？” “就算是我自以为是其中之一，他们也不承认吧。只会觉得‘这人装什么亲民啊，真是做作矫情’。” 若是以前，李澳兹会毫不犹豫做出判断： 【是的，我依旧是最底层的神灵武士，这一点不会改变。】 可现在，一切真的变了。 他很好奇，雷德·金是怎么拥有那么强大的欲望的，拥有了近乎无限的财富后，足足几千年下来，雷德·金依旧是个热衷赚钱、永生欲望的疯癫魔女。 而他花了721年，就把自己的欲望消磨光了。 李澳兹真的很好奇，但并不羡慕。 他是个铁匠、农民和战士，雷德是个童工、资本家和龙。 他们会有共同语言，但终归不是一路人。 “那能一样吗？” 当米瑞德问起来那句话的时候，李澳兹很难不去想起雷德·金。 也许，这就是雷德的优势。 那女人从来不考虑自己跟凡人有什么不同，从被机器卷掉一条腿的那天起，雷德·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摆脱现状’、‘追求美好生活’。 而利奥兹花了两辈子，只是想过上一个庄稼汉的安逸生活，甚至没有太长的寿命需求。 如果按照这样想，李澳兹觉得自己早该死了。 是的。 米瑞德说的没错，他不是长生种，时间太久了，他的人性会被磨灭掉，而他又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短生种生活方式。 因为那是塑造他的一切。 如果能够选择人生，李澳兹希望自己只是个在河南种地、会打铁的地球人，找个贤惠婆娘，生个儿子，能上中专回来家里干活就行，不然学历高了，就留大城市了。 wishtoday，到时候还得在市里头买房，太操劳了。 不考虑出身的话，他其实是很保守的人，不爱花钱，又没啥追求。 “那能一样吗？” ……是啊。 就算心里再怎么抱怨，再怎么渴望，他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出身。 雷德·金都改变不了自己当童工的历史，莱安定也不能改变祂给星渊当了百亿年生产工具的事实。 谁都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才是星渊真正残酷的地方。 所以，他无法释怀。 所以他开始战斗。 从接过现实的利刃那天开始，剑就无法停下。 破灭者杀，【社会】杀，神族同胞杀。 他想活着，或者说，他想维护着自己那个稚嫩又青涩的个体小农的美好幻想。 他幻想着能够拿回自己的一切，过上平凡安逸的生活。 他幻想着普普通通，和那些正常人一样死去。 所以杀。 所以反对自己的人都要杀掉。 所以阻拦自己通往这幻梦的一切都要杀光。 盖娅会选择他作为【铁匠】，应该是有原因的。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放弃这个幻想。 这不叫坚定初心，那什么能够叫坚定初心呢？ 直到米瑞德呼喊，李澳兹才恍然意识到： 原来，他还是无法接受在那一天，西弗斯顿劝说他做出自己的选择时，他选择了妥协。 妥协换来的，并不是他渴望的安逸。 他为什么妥协，是因为他不想打吗？ 【不！我从来不怕打！我可以去继续打！我敢打、我还可以打，我本可以继续打的！我就应该继续打！】 【这么多年下来，哪怕我不想，我也早就被逼成了一个贯彻暴力的狂徒，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能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源渊去，我可以拿着剑把莱安定逼下来退位。从混沌之火烧掉我的思维的那天开始，我就是一个炮灰，是夺了西德斯后，我才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权力。】 【跟莱安定打，我乐意至极，因为死多少人，那都是莱安定的问题。可是沤深那帮子人不能死啊，他们是革命的火种，是星渊难得的觉醒者，如果他们死光了，那么星渊就要倒退回渊外战争时代，甚至还不如莱安定时代，那到时候谁来抵抗地球人？靠莱安定？】 【所以，我妥协了。我选择相信沤深，不是因为我累了，是我想让沤深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星渊的救世主。你们才是，你们星渊真正的利刃。依靠主君的力量，那么主君就会被软禁，你们就会群龙无首，等到你们见识到莱安定的铁拳的时候，你们就会意识到，只有自己才能改变源渊的现状。】 【可是，我妥协了。】 【当我抱着女儿，搂着老婆逛豪华商城的时候，沤深等人受到了批捕。】 【当我享受着锦衣玉食的时候，宇天嚣，也就是伊莱文特这样的老同志牺牲了。】 【当我耗费天材地宝，炼丹修行的时候，真武党人正在白沙荒漠里打游击。】 【奥修利亚死了一亿六千万人，我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我心痛，但是为了大局，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样效率最高。同理，如果当时妥协，效果是最好的。】 【四十年培养的基业，我一晚上亲手将其葬送给地球人，我的心在流血。直到现在也无法停息。我恨地球人，但我更知道如何让更多人免于地球之祸。】 【我知道我做得对，但是我妥协了，因为我的妥协，导致了多少跟我一样知道星渊腐朽的人，跟我一样的同志死去了。我恨莱安定，所以我更要去接受莱安定的使者谈判。】 【现在，又到了我必须作出决定。】 【亚斯卓拉，很强，非常强，强大到无法无边，无以形容。】 【但这样的存在，也有弱点。】 【只要我放下这些仇恨，我就能让亚斯卓拉从我身上离开，至于以后它会去祸害谁……反正到时候，戴尔维林要消灭的不是我了。】 【我恨的一切，我必须放下，只有这样，才算是高效。】 【从海恩斯到蔚蓝星，我一直是秉持高效的理念，才走到今天的，而跟我一起的人呢？】 【秋冉、杜泽辛、诺米、亚莉克希亚、亚雯……就连玩家们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了。】 【我活到现在了，我是成功的，我的做法是高效正确的，我没有错。】 【而且要找理由的话，也很简单：我跟那些凡人不一样了。这就是最好的理由，我可以用它说服自己。】 【就好像范进一样。我已经是举人，那些凡夫俗子岂能同比？】 出于理性，他应该放下这些恨。 没有意义啊，是啊，真没有意义。 仇恨。 除了养着身上的亚斯卓拉，还要给戴维林找麻烦，甚至对自己的精神都是种摧残。从理性角度考虑，有必要继续保留吗？ 没有。 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徒增痛苦和报仇雪恨时的一瞬间满足外，仇恨什么都改变不了。 米瑞德轻轻抚摸着李澳兹的脸颊，不断地劝说他，劝告他，并纾解他心中的怨恨。 “你没有错，利奥兹，伱不应该对自己太狠的。” “放下这一切，你就没有执念了，可以正常像我们一样活着了。” “你我到了这一步，星渊和地球谁胜谁负，影响得了我们的地位吗？朝廷总是会换的，但真正的世家大族不曾改变。” “你何必要为了那气怨，误了自己终身呢？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曾经在龙卫星降下质雨，阻挡虚空入侵，就算能力被夺取，被西德斯绑架，我也忍耐过来了。这不是等到你了么？” “利奥兹，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放下这一切，好日子总会有，但亚斯卓拉来了，那地球人和星渊神族还算什么呢？我们也就没了。” 米瑞德是诚恳的。 即便它的任务是要求努力劝说、游说甚至欺骗李澳兹，让他放弃亚斯卓拉传承，它也实话实说，全盘相托出来。 它不是个擅长撒谎的性格，从龙卫星时候就能看出来，它有自己的的善恶观念。 而且，它有着绝对无法抗衡的理由。 “谁来了这世界都不会改变，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生活，直到这世界再也无法运行下去，最终分崩离析，破灭者出动清理回收，让一切推倒重来呢？” 亚斯卓拉会粗暴地消灭一切。 但至少，等到宇宙运行至尽头，破灭者来了后，这个世界还能有所变化。 米瑞德端起李澳兹的手，语气无限温柔： “我会陪你一起，走到世界边缘，携手共同迎接重塑。” 在劝说了很久后，李澳兹终于作出了回应。 啪。 李澳兹伸出手，按压在米瑞德的手背上，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从20岁起便不再衰老的容颜，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再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气质和精神。 他闭上眼。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 「喂，那个炮灰……10752么？呵，你走运了，过来，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我的任务还得有人完成，带着这把剑，我的一切会给你。」 …………………………………… 「什么？我作为【现实之神】给你了武器和职位，你居然还想要名字？」 …………………………………… 「利奥兹，跟我一样，都是真实的意思。不过你想成为【现实之神】是不可能了，在你得到星渊认可前，你只能挂着【现世之神】的头衔。」 …………………………………… 「你就是那个利奥兹？嗯，虽然是炮灰神灵，但你还挺有意思的嘛……我是拉娜恩，这次跟你合作，一起袭击魔眼的学士团，你乖乖站在我后面，我不会让你死的。」 …………………………………… 「利奥兹卿，你真的是精艺神族吗？为什么只会拎起来武器砍——呃，我不是嘲笑哦，再说会用剑没什么了不起的，回头我带你去看看沤深卿，那才是近战武器的大师！你就学吧，跟我拉娜恩混，绝不会亏待你的。」 …………………………………… 「等一下！我有异议，为什么利奥兹卿没有授衔？炮灰神灵怎么了？炮灰神灵砍死了两头星界龙、四位泰坦武士，难道不应该嘉奖吗？如果利奥兹没有得到军衔，那我沤深这个指挥官，也没什么含金量，毕竟鄙人这个官职，就是砍破灭者使徒砍出来的！」 …………………………………… 「我是吉奥·贼鸥。你打的真厉害，完全不像是精艺神族，正常神灵武士怎么会做出来给武器附魔了就往上冲的打法……但真的很帅，我们以后并肩作战，有什么经验就跟我说吧。」 …………………………………… 「利奥兹卿，墨菲德里亚冕下传唤，你明天就要到海恩斯担任新职位——什么战场关键时节，再关键能有冕下命令关键？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把炮灰神灵打光了，你明天早晨也得跪在海恩斯聆听圣言！」 …………………………………… 「日安，利奥兹卿，吾即墨菲德里亚，汝宣誓效忠的主神。汝之战绩，吾已有所耳闻，汝从今日起接替原芮莱缇之职位，坐镇海恩斯守备，此乃无上荣耀……唔？汝欲回归前线，有趣，炮灰神灵只知道送死，罢了，这位置由拉娜恩担任。」 …………………………………… 「利奥兹元帅，恭喜您成功击溃金龙巴拉米尔部，哈哈哈，您现在已经是海恩斯最高的军事指挥了，没想到居然还会亲自下场，好像只有沤深将军还有这习惯……您说，要招募那些俘虏？这，这不大合适吧？连泰坦也要，这真的行吗……呃，西弗斯顿冕下为您提供的主意？那我肯定听啊，主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 「禀告利奥兹督政官阁下，海恩斯已经全部封锁，万神殿新军已经进入法利西亚圣山，我们的龙人部队接管了凡人信徒，现在整个海恩斯的物资都在我们手里，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拥立您为主神代行者！」 …………………………………… 「利奥兹！你这叛徒！奸贼、逆贼、狗贼，我要跟你决斗。你辜负了提拔你的墨菲德里亚冕下，你竟敢自称冕下，你也配？来跟我决斗，输了，我任你发落，就算是贬成邪神，我也愿意，但我赢了，你给我乖乖把冕下放出来！」 …………………………………… “利奥兹冕下，我们错了，龙族文明只是些许膨胀了，我们也想为您分忧解难来着，我们龙族真的不是泰坦和泰克尼科那些混蛋的同类！您要相信我们，通天塔只是个意外，那其实是我们打算跟您建立联系，真的不是沟通星界，什么？【社会】？利维坦在上啊，我们真的不是想挑战您的权威——呃！” …………………………………… “你也知道，这颗星球，海恩斯本质上是一场梦，由名义上的造物主的梦境具现形成，但是这场梦境太庞大，以至于它需要一个锚点和靶标，用来规范梦的范围，使得这场梦不会吞噬掉整个宇宙。” “利奥兹（realize）就是那个锚点，你可以理解为，祂是整个梦境的管理者和规则本身，是祂一手创建了现实社会。” “现实，隐秘，外域。” “这一场梦，汇集了三个社会秩序。” “雷德，在星界，文明是社会的附属物，社会是凌驾于一切的超然生命体，它可以通过某种概念对现实和客观世界进行掠夺和干预。文明是社会的附属，文明生物是社会的食物，没有文明生物支撑社会，社会就无法干预到客观世界中。” “人类的背后，是利奥兹推动的现实社会，从这个角度讲，我们隐秘社会是入侵者，和现实社会是掠食者与猎物的关系。能够将利奥兹为代表的现实社会彻底拿下，让隐秘吞噬它们，就是我们的根本任务。” “利奥兹是现实社会的主人。祂是造物主的代行者，我们最终的敌人。祂几乎差一点就消灭了三大破灭者，祂是战神，是魔鬼，是独裁者，是最可怕的屠夫，为了祂的统治，祂杀得海恩斯人和神族，丝毫不比祂杀我们隐秘的人少。” “这么说来，利奥兹一定是个极为强大高贵的存在。” ………………………………… “堂堂，造物主的代行者，算计了文明，社会，以一己之力抵挡了二十多位社会十亿年，率领万神殿挑起神族内战的利奥兹……” 利奥兹的真容很普通。 瓷质的皮肤，样式普通且破破烂烂、支离破碎的蓝色的铠甲，头盔造型很一般，面甲上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双肩处垂下来了两缕金色的披风，仅此而已。 这磕碜的模样，看起来甚至都不能说是真神……跟雷德手下的那些使徒骑士挺像的。 祂个子也不高，只有三米出头，当然这是在隐秘社会内部，力量被压制。算不上强壮，甚至看起来有点偏瘦弱。 祂一只手持握着一把湛蓝的星光长剑，可是品质还不见得比得上刚刚出世的惟掠神剑。 “你，怎么只是个炮灰神灵？” ………………………………… “我不叫李冥迹，土著。” “站在你面前的，是星渊的亲选之子——西德斯（seeds）。”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作为人的名字……” “——李兹。这是我作为凡人，作为一个普通的游戏主播，游玩着《星渊》这款游戏时，并决定以这个名字贯彻我的人生和任务，直至死去的称呼。” “话说回来，我的记忆和系统好用吗？” “小偷。” ……………………………… 都结束吧。 这本不该属于我的宿命，也到此为止了。 我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我只是个炮灰神灵，是个如果没有钱，连老婆都找不到的普通人，是个死了比活着都有威胁的倒霉蛋。 机缘巧合，给墨菲德里亚的养寇自重背了黑锅，背这黑锅，不断地加强集权，单纯地去战斗着。 一生坎坷，两世折磨，辉煌曾有过，荣耀不归我。 我被铸造出来保护墨菲德里亚，却篡了祂的权。 我被放逐星渊以妨碍星渊抵抗，却掀起了抵抗地球的浪潮。 我被李澳兹寄希望于毁灭霜镀，却让霜镀浴火重生。 当我是个炮灰神灵的时候，没有人帮助我，连给我名字的芮莱缇，都只是想让我背锅。 当我开始威胁星渊和隐秘的时候，它们都开始帮助我满足愿望了。 到了最后，亚斯卓拉都找上了我。 我连憎恨自己都成了一种罪过。 …………………… 【够了。】 我真的受够这一切。 不论我怎么把船往正确的航线拉，但人们就是要往礁石上撞。 我的伙伴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仅剩的火种也留下来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 李澳兹张开怀抱，颤抖着，拥抱起近在咫尺的米瑞德，虚弱地说道： “……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至少，我可以改变自己。” …………………… 十年之后。 蔚蓝星的熵君节点，一场没有茶的茶话会正在举行。 〖你做的很不错，质向，你的努力帮助我们最大程度地减少了麻烦。〗 熵君的节点传递出满意的评价： 〖虽然这种结局在我的意料之内，但推算的概率并不高，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律鬼勒鲁的声音从下层星渊的间隔中传来，这个调皮的孩子并没有多少智慧，但没有人敢小瞧它的能力，每层星渊的诅咒，都来自于它和它的族群。 源兽奥利金则在张开滤网一样的大嘴，慢条斯理地进食，它所食用的是宇宙中的冗杂信息，是宇宙重要的程序管理员。 在源始种中，源兽的存在不声不响，能力也不出众。 唯有一点出名：被它过滤后所得到的产物之一，便是源土。 “喔哦，这很简单。” 米瑞德磨着指甲，肩膀上挂着一枚精致闪耀的紫色勋章，那是由极纯源土打造的纯粹奢侈品，作为这次行动的大功臣，它当然有资格得到这枚不菲的礼物。 面对伙伴的询问，质向只是简单地回答道： “我给了他极致的爱。至少，让他相信了，放下这一切，能够正常生活。” ［听起来很厉害啊，简直像童话故事一样，律鬼喜欢。］ 熵君没有急着起哄，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那么，李澳兹得到了正常的生活吗？〗 “当然。” 米瑞德挑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笑了笑： “他把资产都捐出去了，隐姓埋名，换了形象，现在去革委会那边当志愿者。据说现在已经当上了了革委会的高管，下一任书记提名就有他呢。” 〖他跟帝亚兰重归于好了。〗 “熵君什么都知道呢——不，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早就安排好的唯一结局？” 〖并非唯一，只是结局。〗 “你觉得利奥兹，哦，现在应该是叫高德亮书记，能够继续这么幸福下去吗？” 〖那不是我们考虑的。作为源始种，只要考虑宏观世界稳定运行即可。〗 “我理解，反正你们一直是这么做的，亚斯卓拉只要出现，就会立刻着手消灭。” 米瑞德撇撇嘴： “戴尔维林那边怎么办？” 〖戴尔维林是重要的人选，是我们能够有机会克制地球人大规模入侵的唯一武器。〗 “但为什么不启用？现在地球人的殖民地已经泛滥了，再过几年，连境渊都要说英语了，我之前过去还听到几句苏卡不列。可见地球人有多能生。” 〖殖民又如何？只要不是彻底毁灭，星渊总会有出路，反过来说，地球也一样，就算李澳兹打到地球去，几百万年后，又出来一批直立猿人，拿着长矛、开着飞船，重新打回星渊。双螺旋体系之下，星渊-地球问题并非问题，而是必须的矛盾，两者相争，宇宙得利。〗 “那星渊的人民呢？宏大叙事下的人民，还饱受殖民掠夺和经济支配的压迫吧。” 熵君的节点摇了摇红黑色的触手，指向北极星： 〖那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考虑的不是人民的宏大叙事，而是宇宙的宏大叙事。〗 〖文明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去等待一切。〗 〖至于他们是否能够熬过这一切，那就相信后人的努力，太遥远的未来，就连数学都无法推算出来。〗 “可别让高德亮书记听到我们讲话了。” 米瑞德笑了笑：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坏结局吧？” 〖不是。〗 熵君平静地回答： 〖我已经删掉了李澳兹的全部美好结局。是他先动手攻击我的。〗 〖但，即便如此，为了大局考虑，我仍然给了他一条出路。〗 〖这结局既不悲惨也不美好，只是普普通通平凡的人生。〗 〖长生种应该放下一切，而李澳兹会在日后有机会加入我们的行列，到时候，我不希望见面时候，大家会太难堪。地球人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是您的仁慈吗？熵君，给李澳兹安排的结局很不错嘛，我还以后可以继续找小男友玩呢。” 〖并非仁慈。〗 熵君说： 〖在星渊，没有人可以改变命运，我也不能。这是否是真正的结局，就连我也无法确定。〗 〖世界还在剧烈动荡，在暴风雨交加的漫漫长夜，李澳兹能够安然入睡，已经是我们赐予他的怜悯。〗 〖只是，倘若他一意孤行，我们也拦不住他。那条路我看不到，也无法预测，但我的节点们推测：那会很血腥、很惨烈。〗 〖我不知道李澳兹的最终结局是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大雨还在下，而黎明也许永远不会到来。〗 质向点点头。 不论如何，她已经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茶话会的话题开始转向其他事情。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宣布投降了，意料之外，看样子隐秘议会快要统一了。” “西弗斯顿挑战雷德·金失败了，真可惜，没有拿回祂的神位，反而身死道消，再次魂归冥渊了。” “这个叫诺米的小姑娘表现很不错，在熵君的使徒里算非常能打的了，仅次于那个叫杜泽辛的【机械师】……” “境渊传出消息，金龙武僧封圣了，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好人还是有好报吧！” “朋友们，我看到了个不得了的事情，【黄昏卿】活捉了皮亚里努斯！这下虚空道途真要成了？！” “雷德·金刚刚废除了幻龙道途，【黄昏卿】这就成功了，真是有意思，看来雷德·金真是不被命运眷顾啊……” “莱安定那边什么情况？我看不懂信息了。” “沤深带着人进行了一次硬突围，冲出了封锁地带，现在正在往冥渊杀出去。” “战斗还在继续，战斗从未停止，战斗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希望就终止，既然如此，我们就让战斗来的更猛烈一些。” 〖同意。〗 ［律鬼赞同。］ ‘完全理解。’ “那么，开始吧。” 米瑞德深吸一口气，四大源始种纷纷直立起身，将自身的力量投射到渊外的空间去。如同一道闪耀的信标，标记出了星渊所在的位置。 “坐标发送完成，预计能够传送给破灭者1757头——这些东西数量真不少啊。” 米瑞德端起咖啡，站在闪耀的宇宙中，微微笑着： “世界早就濒临崩溃，是时候给它按下快进键。” 她的头发在真空中开始剧烈摆动，一个个扭曲的黑洞在背后撑开，无尽星渊的壁垒被重重撕裂，数量刚好是1757个。 宇宙中回荡起一阵阵尖锐的啸鸣，那并非是野兽的啼鸣，而是如同大型软件运行时，电脑主机所发出的刺耳声响。 “软件开始运行，代码正在删除，系统重新安装。” 米瑞德面对星渊宇宙，敬了一杯咖啡： “让我们把腐朽的世界付之一炬，再在它们的废墟上打造新的天国。” “旧时代的人民，感谢您的付出陪伴，就让我们一起迈入，美丽的新世纪吧！” “下个世界见！” 下一刻，如同烟花爆炸一般，1757个黑洞都迸发出各种强烈的光辉色彩，各种奇形怪状的神话巨兽纷纷涌入无尽星渊之中。 无穷的使徒和各种新的自然定律，被强行添加进来。 人们还来不及接受殖民战争的影响，又要面临新破灭者的到来。 正如源始种们所说，这不是毁灭终焉，而是孕育新的开端。 米瑞德观望着战火中的宇宙，不禁回想起那个下着质雨的晚上。 ……………………………… “一门心思扑在践行理想，不论几次跌倒，都会爬起来继续——百折不挠，砥砺前行。” 为什么偏偏是月亮？ “明知道这颗星球没有月亮，但依旧渴望照亮这黑暗的夜空！” 李澳兹悠悠感叹： “是我理解错了……浪漫主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在现实世界书写童话故事！” “理想主义，就是成年人的童话，属于一切渴求公正和平之人的浪漫主义！” ……………………………… 如果李澳兹还在这里，他一定会问： 米瑞德，新世界会一切如旧吗？ 不，不会。 米瑞德必然会坚定地说道： 或者，再来一次！ 不断地摧毁旧世界，再把它们一次次建立起来。 我们是长生种，我们是伟大的繁育者，我们是林间的灵鹿。 我们慈悲，我们遵循自然法则，我们孕育生命，我们袖手旁观。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再来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完全的胜利，直到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悲剧不复存在，直到李澳兹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实现。 这才是米瑞德所认为，真正对李澳兹的热爱。 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不是让童话在美好的地方戛然而止。 而是把童话，不断地变为现实的过程。 ————————【灵鹿结局】———————— 恭喜您完成了灵鹿结局 您在帝邦度过了丰富又有一点点遗憾的人生，总的来说是好的。 【获得成就】：《帝邦人上人》——5%玩家获得此成就 “告诉你别不服气，帝邦的爷见了我……哦，他们没资格见我。” 【获得成就】：《余烬城堡》——30%玩家获得此成就 “一切推倒再重来。” 感谢您对《星渊》的支持和游玩 接下来播放制作人员列表： ………………………… 制作：【奇巧工作室】 发行：奇巧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本作品所有音像版权均归于奇巧集团所有 服务器提供：莱安定 制作人：普莱尔 技术总监：普莱尔 ………… 特邀演职人员表（玩家） 李兹饰李澳兹&利奥兹&真&西德斯 焦子牛饰吉奥·贼鸥 欧舍恩饰沤深 尹书文饰伊莱文特 江战国饰阿特烈亚·夜风 拉娜恩饰拉娜恩·左蒂亚 林染霞饰孜然粉 ………… 赞助名单（排名不分先后顺序） 冥迹重工集团 霜镀联邦妇女劳动就业保障委员会 秋冉大学燃料科学院 垃圾佬废品回收公司 红箭帝国劳务派遣中心 天环少年文化宫 正旭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文旅局 白烛星际关系外交学院 范伦科夫真人大逃杀剧组 群英帝邦拉格朗日军工科研所 联合集团下属战略投资部 湮灭圣殿异端审判所 奥修利亚国营羊肉烧烤馆 金龙贤者亚契之教团 拉娜恩的零食小店铺 格琳娜·水漩粉丝后援会 西弗斯顿第一序列城镇 杜泽辛机械组装厂 ………………………… 感谢各位倾情赞助 ———————————— 【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已经完成了第一个结局。 但是，本作的可玩内容并不仅限于此。 本游戏总共有六个结局，如果您喜欢灵鹿结局，您可以选择在此保留存档，将其作为您对《星渊》的最后印象。 或者 您可以选择回到上一个关键节点，再次作出选择，继续《星渊》的游玩体验，直到下一个节点再次进行选择。 点击此处，回溯到上一个检查点 ———————————— 西弗斯顿走上前，吻了李澳兹的两颊和额头，向他躬身抚胸，左臂搭在背后，缓缓单膝跪下，行了星渊神族最尊贵的礼节。 “从理性角度，我本不该这么做，我应该直接把孽骨也就是兰德·洛德交给普莱尔和沤深祂们。但从感性角度，我无法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理性。” 随后，祂站起身来，看着李澳兹，说道： “不论你做什么，利奥兹卿，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十世轮回，仍与你携手并肩，你曾经冷血无情，却用生命守护了多次劫掠宇宙，这些恩情，我是如何也无法偿还的。” “但是，利奥兹卿，作为你的伙伴，我不忍心看你受苦，我不想再看到你继续踏入星渊，你孑然一身，为何还要继续征战？就为了一口气吗？为了所谓的不公，你就成为新的压迫者？为了报复地球人，你学了地球人的语言，信了地球人的宗教，换了地球人的血，你比地球人都像地球人。” “你不该脏了手足，我衷心希望你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我也支持你的个人意愿，作为伙伴，我愿你止步，作为战友，我必将跟随。” 西弗斯顿直起身，后退几步，将孽骨（兰德·洛德）瘦骨嶙峋的身躯让出来。 “做出你的选择吧。” 【已满足触发游戏结局之一的条件】 【请作出选择：】 a.《救赎之歌》：放过孽骨，将他交给——通往《帝邦线·灵鹿结局》（已完成） （您已经完成该结局） b.《惟有血偿》：杀害兰德·洛德——开启《虚空线·白狼结局》。 游戏仍在继续，直到达到下一个结算阶段。 【选择选项b，则开始新的游玩内容】 1《白狼》结局不会继承《灵鹿》结局的故事剧情； 2《白狼》结局难度更高，也更危险； 3《白狼》的故事线发生在全新地图，您必须更换新的系统，以匹配游戏版本； （需要夺走第三方插件使用者玩家的系统和插件内容，以更新系统） 【是否选择进行——《白狼》？】 276.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 【……这就是你的结局。】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星渊和地球会自己找到出路，源始种们会不断地推动世界革新。破灭者不再是敌人，而是一起为了美好大同奋斗的伙伴。】 【虽然你不会那么幸福，但是这已经是较为和平的手段。】 【美好和公平真的存在吗？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一点，斗争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妥协，革命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彻底灭亡，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纯粹的美好和绝对公正的平衡。】 【我已经尽了全力满足你的需求，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这条平稳安宁的道路……作为游戏制作人，我只能做到继续构筑游戏，直到玩家们打通结局。】 【我一直试图尽可能地减少伤亡，避免那些苦难，你也明白这一点，我们地球人并不是全部都跟英国佬一样残忍嗜血的，我们之中有很多人向往和平与发展。】 【我希望尽我所能避免战争和灭亡的到来，苦难不应该继续出现在这两个世界，只有贫穷和落后才是文明唯一的敌人……】 【但也许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利奥兹先生，您到底渴望的是什么，我已经看不透了。】 【灵鹿已死，惟闻狼鸣。】 【——‘普莱尔’已将您移除通讯列表——】 ……………………………… “米瑞德，新世界会一切如旧吗？” “不，不会。” “大不了，我们再来一次！” “不断地摧毁旧世界，再把它们一次次建立起来。” “我们是长生种，我们是伟大的繁育者，我们是林间的灵鹿。我们慈悲，我们遵循自然法则，我们孕育生命，我们袖手旁观。”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再来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完全的胜利，直到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悲剧不复存在，直到李澳兹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实现。” ………………………………………… 记忆和画面如流水一般从眼前逝去。 【灵鹿】的结局播送完毕，如果选择妥协，那么这就是自己的下场。 算坏吗？ 在这条结局里，自己已经步入半个源始种的行列，他的财富取之不尽，他的生命用之不竭，纵使世界反复迎来末日和洗牌，他已然只需要冷眼旁观。 这显然跟‘坏’不搭界。 那么，算好吗？ 李澳兹更无法用‘好’来评价。 重复的洗牌过程中，源始种们高傲地主宰着万物的命运，如果一次不合适，那就再度呼唤破灭者将一切推翻重来。 也许，总有一天会实现。 几百亿年孕育宇宙，几亿年孕育生命，几千万年诞生文明，几十万年驰骋星河，几万年莅临神位，几千年铸就叙事。 可推倒重来，只需要几个呼吸。 岁月波折，俗世铅华，凡物和文明所遗留的痕迹都在一场场洗牌中抹去。 没有了过去的历史，那未来就算成就了所谓的理想大同社会，又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继承前朝余晖的更迭革新，而是残酷冷漠的格式化。 纵然有一天，理想世界构筑完成了，可那跟现在的我们有什么关系？ 农民种地是为了温饱，工人劳动是为了薪水，军人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官僚统治是为了升迁和权力，帝皇开疆拓土是为霸业纷争。 功名利禄。 听起来俗不可耐的东西，却是构筑现实世界的基础。 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过去的一切经历成就了我，而不是一次次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否定自己的出身。 我可以点一把火烧死自己，但死后必然要从这摊灰烬之中重生。 否则，那所谓的理想大同，与我何加焉？ “西弗斯顿，你刚刚看见那未来了吗？” 李澳兹仰起头，直直望着天花板的明灯。 光芒穿过他额前的发丝，刺入他的虹膜，瞳孔瞬间缩小成一个极小的点状。 “我什么都看不到。” 西弗斯顿低语： “那是你的未来，利奥兹，只有你，且只能由你可以看到。” 李澳兹屏息凝神。 ——我是为了什么走到现在的？ 凝神注视。 ——为了功名利禄？ 他伸出手，朝着那盏明灯伸出手。 ——为了公平？ 他的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光。 ——不。 “……我必须，亲手支配，亲自打造，亲自引领人们走向真正的理想世界。” 李澳兹缓缓垂下头颅伫立在西弗斯顿的面前 “我不是为了星渊欠我的而走到现在的，我也不是图光阴之长短，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我也不是为了芸芸众生，为了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世间清明而走到现在的，毕竟我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 “西弗斯顿，我是人。” “剥离了身上的一切特质后，我意识到了这点。” “不是种族意义上的人类，不是身形体态上的人形，也不是心灵上的人性，不是法律上的自然人，也不是多么抽象的概念。” “我只是意识到，我是作为一个人，以一个‘人’的单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一社会当中。”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长剑。 「冕下不可！」 沤深惊呼出声： 「绝对不行，这会引发大乱的！」 “我是一个人。” 李澳兹踱步至兰德·洛德，即孽骨身后，他双手举剑高过头顶，语气平稳： “对于‘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从古老的哲学家到现在，甚至未来都没有人能够说明清楚，也许你是人，我也是人，凡夫俗子是人，羽化登仙者是人。” “只要还存在于这客观物质世界，还希望继续延续自己存在而努力的，就是人。” “人，想活，想要吃饭，想要睡觉，想要繁衍后代……” “我可以死，我可以湮灭，我可以死后默默无闻。” “但你们不允许在我的尸体上建造天国！还是建造一个没有我和我过去一切的世界。” “如果那个美好的理想社会没有人的存在，那么去他妈的理想大同，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朽存在拖入人间，被我们这些落后者狠狠亵渎！” “我不允许，异族他国的美好，必须来自于对我们的毁灭之上！” 沤深无法理解李澳兹在说什么。 但祂能够感受到：经过了【灵鹿】结局预演的李澳兹，已经有了一股自己的信念。 李澳兹高举着利刃，却并非朝着引颈就戮之人举刀。 兰德·洛德早已闭上眼，祂伸出左手的中、无名、小指，食指关节弯曲与大拇指扣住，这是源渊神族中的一个理解手势。 「愿此路直抵无尽星渊。」 历经数十年赎罪劳作后，兰德·洛德早已经对死亡的来临充满了期待。 在为李澳兹献上了最后的祝福后，兰德·洛德换了个姿势，他双膝跪地，低垂头颅，露出枯瘦的脖颈。 沤深还想阻止，可当祂推开人群，来到行刑的李澳兹附近，后者却是突然抬头，剜了祂一眼。 幽蓝双眸之中毫无退让，瞳孔清澈透亮，如两道锋刃直直刺进沤深的头脑，把李澳兹的意志狠狠刻画铭记在沤深的思维上。 面对李澳兹的目光，此前一直坚持要求保住兰德·洛德的沤深，在这一刻止住了发言。 在那一瞬间，祂仿佛看到了【灵鹿】结局之中李澳兹庸庸碌碌千年，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推倒重来，看着一切推倒重塑，看着一切重蹈覆辙，看着一切属于他们的时代和世界被彻底抹去。 日月纵换新天，烟火不复人间。 未来再美好又怎么样？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不甘心。 沤深仿佛听见利奥兹冰冷地吐出这个词汇。 ——不甘心未来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如果妥协可以换得和平，那么所有军人都愿意卸甲归田。 可和平的代价，是没有饭吃呢？ “——把武器拿起来！” 等到沤深反应过来时候，兰德·洛德已经人头落地。 李澳兹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兰德·洛德的头颅，一手举剑，一手举神子之颅，将们它展示给众人，他的目光扫过众神灵武士，向他们发出低沉的宣告： “我并不是基于仇恨杀死的兰德·洛德，孽骨已经赎清了祂过去的罪行——我斩杀的是莱安定之子，源渊旧体系的接班人，救赎神族统治我们的有利工具。” “今天，我斩下兰德·洛德的头颅，明天，我们就要杀回源渊，推翻莱安定旧部的支配，我们要斩断身上的枷锁，自己做主人！” “我们热爱和平，我们希望一切回到旧时代的巅峰，希望金色的梦永不消散，希望自己仍然是凡人的守护者和英雄，为此，我们可以妥协，我们可以交出武器，可以不在战斗。” “但，如果和平的代价，是让我们所有人卑躬屈膝做奴隶，做他人实现梦想的基石。” “那么去他妈的和平，我们宁可做战争的使者，化身天灾，席卷人间！” “从现在开始，源渊团结统一阵线拒绝一切莱安定方面的劝降谈判，我们绝不妥协，就一直要打，打到源渊去！” 灵鹿之梦，一梦千年。 李澳兹发自肺腑的呼唤，将他从梦中所见的一切感受杂糅其中。 美好家园沦为殖民地的屈辱。 地球人和堕落玩家相继剥削掠夺。 自亘古时代传承至今的无尽星渊被破灭者摧毁。 不能妥协，不能投降，不能忘记战斗！ 我可以允许失败的自己因为弱小，从此摆烂躺平，不问世事。 但这不代表我输了，我是向自己投降，不是向敌人。 “我们不会在境渊继续呆着，也不会退缩到层渊去。我要去虚空，虚空其实是个好地方，只要你把这帮虚无主义者打服了，他们就愿意跟你合作。” 李澳兹伸出手指，沾了沾兰德·洛德的神血，在自己的脸上画下一道金色的痕迹。 神血沸腾滚烫，片刻后归于凝集，在李澳兹脸上留下一道无法抹去的铭刻。 “如果选择这么做，那我们的敌人会是居于虚空的隐秘议会，还有完整的虚空体系。这是他们的本土作战，我们没有任何优势。” 李澳兹将兰德·洛德的头颅放平，向下滴落着金色神血： “愿意追随我，一起杀向虚空的，用莱安定之子的鲜血，在身上烙印下铭刻。” “莱安定会从此锁定我们的痕迹，并派出手下追杀——而那也是我们的机会，把敌人的力量削弱，把自己的力量增强的机会。” “隐秘之血能够击穿莱安定协议，所以我们一旦死在周渊，就再也无法复活，这已经不是游戏的范畴，人人只有一条命，这就是战争，我们自作主张，为了拯救世界，必须先和世界为敌，打上一场的战争。” “此去，不破黄昏卿，便埋骨他乡。” “诸卿，谁来同我共赴深渊？” 沉默。 神灵武士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祂们没有交头接耳，没有互相讨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沉默。 冰盖之下，熔岩不断翻涌，熊熊滚烫的斗志潜滋暗长，积蓄着愈加强大的力量。极致的热和绝对的冷交汇，将人们的意志锻造得犹如钢铁。 神族武士并不善于言辞，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奴工和炮灰神灵，觉醒后加入了真武党，他们不怎么交流，只是一个个走上前，将手置于兰德·洛德的头颅之下。 嘀嗒、嘀嗒…… 金色的神血落在瓷质的肌肤上，瞬间绽放出清晰的辐射状金丝，深深烙印在祂们的肌肤之上。 阿特烈亚·夜风将神血在身上一抹，伊莱文特将神血在脖子上划过一圈，祂们转过头，只见沤深仍伫立在原地。 「你不来吗？沤深卿。」阿特烈亚问道。 沤深仍在挣扎，听到别人询问，祂下意识喃喃着： 「此乃弑君之举，惟异端和邪神才如此……」 「你还不明白吗，沤深卿，你被莱安定和被利奥兹贬了，都是邪神的下场。说到底，你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伊莱文特把头颅端到沤深面前： 「沤深，你的一生都在服务和效忠旧秩序的支配者，祂们从不担心你的背叛，因为只要一句‘邪神’就能决定你的命运——这是你此生仅有的，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推翻旧统治者，拿回你的命运主动权。」 「可这跟我们最初的诉求不同，这会导致星渊的大战争，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全部贬为邪神……」 「输了才是罪人和邪神。」 伊莱文特凝视着对方，深沉地说道： 「赢了，那就是新的造物主。」 「你还要被命运的枷锁困住多久，以至于身负力量而不敢自卫。」 「我们不是邪神，那些压迫星渊人民并协助地球侵略者，一起起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才是！」 沤深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伊莱文特抓起来。 祂并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 相比于精艺神族的伊莱文特，祂的体格过于健壮，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祂掀飞出去。 可是，沤深却没有再抵触。似乎是任由对方牵着祂，又或者，是祂主动把手递到了兰德·洛德的头颅之下。 嘀嗒、嘀嗒…… 「加入我们……加入，这神圣的抗争！」 金色的烙印在肌肤之下生成。 沤深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同胞同志们，每个降临者的身上都烙下了痕迹。 祂转过头，面向李澳兹。 噗通！ 沤深单膝跪地，将自己的利剑从腰间拔出，托举至李澳兹面前： 「无尽星渊在上，我向岁月和信仰立下亘古誓言：我，【深水与海兽之神】沤深，向至高宗主、现实支配者、【现世之神】、海恩斯之主、【主宰意志】代行者——利奥兹，献上忠诚。」 「我是您撕碎长夜的光，是您抵御永冬的墙。我誓死守卫您的荣光，您的一切损失，便是对我的中伤。我对于您的忠诚，纵使冥渊之水浸泡百万年，也不褪色。」 「吾之主神，利奥兹神圣冕下，万岁！源始星渊万岁！来自无尽星渊的造物们，终将奉您为至高主神。」 「请您，引领我们，下潜星渊！」 277.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2） 「你违背了承诺，地球人。」 【玩家】普莱尔抬起头，莱安定一瞬间跨越了时空间隙，来到他的面前，祂微微弓着腰，身体前倾，态度看起来就如同抓到偷吃糖果的小孩一样，尽管再怎么和声细语，在当事人看来也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莱安定冕下，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已竭尽全力去阻止利奥兹了，是熵君还有那些源始种们的力量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它们的支援不够……” 普莱尔还想解释，但莱安定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布置的任务说的很明白：让那位篡权的小炮灰自愿放弃卷入星渊的斗争舞台——源始种们也是这么想的，它们需要一个没有亚斯卓拉威胁的世界，我需要一个没有竞争对手的源渊，所以我们才能结成同盟。」 “可您也得明白，源始种可不在乎谁来统治源渊，它们根本无法塑造出一个能够让利奥兹真正满意的结局。” 普莱尔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 “其实情况也没那么坏，冕下——至少，我们还有两次机会试着人让利奥兹自愿退出……” 「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犯错的说辞，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以外的。」 “所以，莱安定冕下，您是把利奥兹当做敌人看待的吗？” 「敌人？」 莱安定微微歪头： 「他也配？」 “……您能再说一遍吗？” 「炮灰神灵10752，规格上属于第三代神灵武士序列，这是我精心锻造出来，专门为适应【主宰意志】墨菲德里亚所在的战场环境所准备的。精艺神族的躯体内置三种奥能，经过混沌之火烧灼后，没有感情，不会退却，永远坚定。」 「利奥兹算什么东西，我一眼望到底。」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普莱尔先生。我让你去说服利奥兹，不是因为我害怕跟利奥兹打仗。」 「是我不忍心发动大星渊战争，不忍看那生灵涂炭，骨肉分离。」 「本座心软，眼里见不得苦难。降临星渊的武士哪算什么痛苦？只要乖乖埋头杀戮、安心送死就好了，而我要坐在这源渊的荒原之上，有史以来，我就要承受一遍又一遍这目睹死亡和磨灭的痛苦。」 「这些炮灰啊，武士啊，损失的不过是生命罢了。而我就是生命的孕育者，我被星渊意志当做工厂的流水线一样，麻木地组装着我的骨肉孩子，再把他们送上去填线，眼睁睁看着埋骨他乡——日复日，年复年！」 「我也是母亲啊，我是这天地万物的母亲，可当我的同胞都上前杀敌的时候，我却被囚禁在这名为权力的囚笼里，不是在生育，就是在疗愈，我可曾有过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献给了芸芸众生，少女讴歌我赐予她们年轻和美貌，可我的青春在哪里？我为星渊生育，我却没有为自己生育过！」 「自我成为主神以来，我从来就没有一天快乐过。」 莱安定很少发表如此长篇大论的说辞。 今天会说出这番话，许是因为祂对于劝降未果的失落，但也有可能是长期压抑之下的短暂爆发宣泄。 旁人定是无法理解莱安定的思维，但普莱尔很清楚。 因为谁也无法想到，那权倾朝野，几乎控制整个源渊神族，掌握六渊十三叙事命运，还是最古老的主神之一的莱安定，实际上不过是星渊意志的生育工具。 “莱安定冕……女士，你未曾想过反抗这命运吗？” 「在这无尽星渊之中，唯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不论是主神还是底层的贱民凡物，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没有人能够躲开命运的操纵。就连反抗命运本身，也不过是命运的一部分。」 莱安定淡淡说道： 「就算我反抗了，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被打造出来的生育机器，就如那些被我打造出来的炮灰神灵一样。我无法反抗宿命，因为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同样，我并非仇恨利奥兹，反而是出于过来人的怜悯，才会劝说祂接受这一切。」 “熵君和源始种的计划……” 「那些事情无关紧要，老东西们根本不在乎谁来统治源渊，对源始种来说，三千个破灭者，不如一个亚斯卓拉的危害大。其他的破灭者来了，不过是把一切推倒，清理干净，再重启世界，然后一代代轮回循环，宇宙便生生不息。」 “可亚斯卓拉不会惯着它们，对吧？” 「如果不是亚斯卓拉，我看都不会看利奥兹一眼。」 莱安定伸出手，轻轻拂过额前的发丝，语气悠然： 「即便是现在，亚斯卓拉的宿主还有很多，不差他一个，我也不认为那小子最终就会成为亚斯卓拉——区区一个炮灰而已，祂哪来的魄力和天赋，能够让亚斯卓拉从众多传承之间一眼相中。」 “这种推论，有什么依据吗？” 「我了解利奥兹，就好像妈妈了解孩子一样。」 莱安定随意说道： 「既然你给祂准备的结局，祂都无法接受，那就说明祂的野心不止于此，但祂又没有表现出投靠亚斯卓拉的姿态，那就说明祂还认为自己没有到绝境。」 「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清楚利奥兹的构成，我也理解祂的想法：只要不把祂逼到绝路上，利奥兹始终不会把我们看做敌人，所以这个时候，我需要引入【社会】，让利奥兹跟地球人斗去。」 普莱尔沉默了一会儿。 “……那接下来，您有何部署？” 普莱尔开口道： “不论如何，当我们作出劝降利奥兹时，就已经做好了，会让利奥兹看到了源始种的真相的准备。” “利奥兹删除了我的好友，这也许意味着他拒绝妥协，至于接下来是跟我们战斗，还是去转头攻击隐秘，这需要观察才行……” 「问题不大，一切按计划进行。利奥兹就算知道了亚斯卓拉也不敢用它威胁我们，倒不如说，一旦我们选择公布亚斯卓拉的情报，利奥兹就等同于跟星渊宇宙和地球同时为敌，就连祂的追随者，哪怕再狂热，也未必会再坚持追随一个纯粹的灭世魔王。」 莱安定淡然道： 「这次就赦免你的无能之过，普莱尔先生，但你要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不能排除亚斯卓拉的干扰影响，盖娅就不会停止对源渊的渗透。而如果盖娅的重心不转移到星渊，我们的单方压力过大，对星渊的控制也会变弱。」 普莱尔微微蹙眉。 “莱安定冕下。” 他说： “您……看过熵君为李澳兹引导的结局吗？” 「自是看过，怎么？只要没了星渊，李澳兹就是一个虚度721年光阴，碌碌无为的凡人，什么也做不到，只要心中还有一点对普世的怜悯和爱，他就不会倒向亚斯卓拉，我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同意你跟熵君联手。」 “是……这样吗？在您看来，利奥兹是没有威胁的。” 「我说了，如果不是亚斯卓拉，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利奥兹。」 普莱尔张了张口，脑海中短暂地划过那一幕影像： ………………………… “野蛮，是文明的先决条件。文明，是社会的前置要求。” “星渊的人民，如今面临的是两个模样不同，但骨子里一样的野蛮怪兽的压迫统治。一个叫地球，一个叫源渊。” “这就是我七百年时间里，不断观察这个世界，通过各种途径，结合我的个人感受，思考得出的结论。”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 在那个结局里，李澳兹没有写下解决方案。 他是怎么想的，解决方案的内容是什么——这些东西，莫说莱安定和普莱尔，哪怕是缔造结局的熵君，也无法知道。 实际上，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莱安定并不在意这些，祂大权在握，又有十几亿玩家的人力，还有外挂玩家支撑，只要继续进行计划，盖娅也会把重心从久攻不破的源渊，放到更加有价值且不团结的其他星渊去。 《星渊》是他们的，星渊也是他们的。 这，就是莱安定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的可能。 某种意义上，这称得上是一种驱狼吞虎。 按理说，他也不应该担心利奥兹的。 但那没有写下的“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却如同一道梦魇缠绕在他的心头，一经侵入，就再也无法释怀。 李澳兹到底写了什么？ 通过结局看到那一幕的利奥兹，是否也能够感受到这种心情？ 或者说，李澳兹没有写下的解决方案，已经跨越了时空，在如今的利奥兹心中扎根生长了？ 一旦考虑到这点，普莱尔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作为游戏的设计师，他完全出于对《星渊》这款游戏的热爱，问出了一种可能： “如果，利奥兹……李澳兹，他能够夺取《星渊》呢？” 他试着逆向思维，按照己方最薄弱的一环，想象着利奥兹会发动进攻： “假如李澳兹能够夺取一部分玩家的信任，足够让祂在群渊登神，那我们面对的是利奥兹，还是一位【主宰】系的主神？” 「绝无可能。」 「先不说，服务器在源渊搁着，祂怎么能下潜过来？源渊的诅咒，除了星渊主神可以豁免，其余人等皆要受惩罚，诅咒之厉，就连盖娅都不敢硬扛，祂就是扛着诅咒下来，也不过是待宰羔羊。利奥兹没那么傻。」 「何况，玩家们有什么理由投靠李澳兹？我们动动手就能给玩家发够福利，上线下线皆在我们控制之中。」 「再者，利奥兹算什么东西？一个没有神格，没有神位，没有神国，给墨菲德里亚弄出来那点破事儿背锅的炮灰，就算墨菲德里亚死了，位置空出来了，那祂顶天了也只能做个神拥者。如果要成为【主宰】系的主神，至少要得到主神级别的神格。」 「而主神级别的神格，星渊倒是真有几个——只不过，唯一一个能够确定的地方，就在我本人身上。」 莱安定嗤笑： 「利奥兹哪来的能耐，从境渊一路下潜到源渊，杀到我面前，夺了我的神格？说的难听点，我就是在源渊呆一辈子，利奥兹也进不来。等祂杀到冥渊，就要面对着守着源渊大门的盖娅。」 「自从渊外战争开始，利奥兹就不曾见过我一面，而祂什么出身，什么能力，我一直看得清清清楚楚，尊卑有序，优劣分明，层阶牢固——此乃天命，无人可违。」 普莱尔颔首。 莱安定说的实际上还算委婉了。 主神神格这东西，除了莱安定身上有，另一个则在【虚空帝君】沃罗伊德手中。 帝君的位置是要传给【黄昏卿】的，神格早早便赐予给她，而后者一直在追猎【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夺取【诡异】主神的神位。 现在，应该也快找到了。 一旦神格和神位结合，搭配虚空道途，【黄昏卿】便是正儿八经的第七位星渊主神。 如果利奥兹意图成为主神，要么下潜源渊，打败盖娅后，再顶着沉重的诅咒，一路杀到莱安定身前——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么，就只能去跟【黄昏卿】争夺神格，并保护【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避免出现第七道途主神。 但这里又涉及到一个问题：李澳兹作为【主宰】系的登神者，想要登神，至少得需要1万名追随他的同道途之人。 “走【星降师】、【教皇】、【主教】这条路的，只有玩家们。这是当初西德斯设计好的路线。有着官方背书，西德斯可以轻轻松松获得庞大的玩家拥趸，按部就班下去，便能把【星降师】的神位拿到手。”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一道优秀的保险。 西德斯的系统哪怕被利奥兹夺走，下落不明，但玩家可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呢！ 走【星降师】道途的李澳兹，无法得到足够的追随者，哪怕他击败了【黄昏卿】，夺取了神格，也没有资格登神。 所以莱安定可以肯定，普莱尔也可以确信。 在这种连环绞杀限制之下，李澳兹成不了事情。 直白来说，利奥兹，没有任何可能成为星渊主神。 是的，没有任何可能。 李澳兹的作用是什么，很早就分析好了，他的死亡才是对源渊政权的最大威胁，其次才是亚斯卓拉爆发的可能性…… ————“星渊的人民，如今面临的是两个模样不同，但骨子里一样的野蛮怪兽的压迫统治。一个叫地球，一个叫源渊。” 李澳兹在写下的句子，仍在眼前浮现。 普莱尔不知为何，始终无法放下。 他不知道，在那700年的光阴里，李澳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发展。 在李澳兹看来：星渊人民反抗一次侵略战争的胜利，和他亲生女儿的呱呱坠地，是同样一件事情。 这时候，身为波兰人的普莱尔，却想起来，在地球的东方，有这么一句古话：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 嚓—— 李澳兹撕碎了面前的文件，面对过来谈判的帝邦使者，平静地说道： “帝邦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需要。” 帝亚兰低下头，看着被撕碎的文件，她有些迷惑。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帝邦方面对她说，要做好劝说李澳兹入籍帝邦的工作，这个过程应该很顺利，那些丰厚的待遇足够李澳兹潇洒到时间尽头。 但即便如此，当他们坐下来开始谈判时，李澳兹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文件，直接就将其撕碎。 她看向李澳兹，突然间发现，来时的满心欢喜和激动，在真正见面后烟消云散。 李澳兹看她的眼神没有多么关注，就好像看着一个过路人。 这让她感到很奇怪，，她们过去也是同学和同事，还算半个战友，再怎么说也是熟人。 为何李澳兹眼中，连她的身影都没有？ 不知为何，她对现在的李澳兹也没有了来时的期待。 反而……有一种厌烦和淡漠的感觉？ 真奇怪。 她摇摇头，看向李澳兹，提醒道： “李澳兹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一辈子锦衣玉食，安然享乐，还有超越凡俗的地位和特权……” “享乐之事我已经品鉴的够多了。但我从未真正从物质的享受中体会到真正的欢愉。我一直在思考，我的快乐到底从何而来，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李澳兹微微一笑，随即淡淡说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帝邦诸君，咱们有缘再会。” “沤深卿，我们走。” 他直立起身，领着沤深等人扬长而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这我该怎么说啊。” 帝邦的使者苦笑： “板上钉钉的事情吹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诶，说起来，帝亚兰小姐，你怎么没有挽留他一下？你们是熟人朋友吧，太子还专门派你过来执行这次任务，说是会有帮助。你来的时候，嘴里念叨李澳兹简直没个完，怎么见了面，反而什么都没说呢？” “……我不知道。” 帝亚兰看着李澳兹一众离去的背影，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奇怪地说道： “那团求之不得的烈火似乎已经熄灭，仿佛我再也没有当初的悸动。” “什么意思？” “我觉得，相比于跟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即便是李澳兹这样我憧憬的对象，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和了不起的。” 帝亚兰说着，把制服的领带解开，掏出【医生】的遗物吊坠，轻轻摩挲着，眼中泛起银白的光泽： “我更愿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帝邦的使者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却看见帝亚兰打开终端的政务系统，一顿操作后，界面上浮现出一行字符： 【尊敬的公民，您是否经过谨慎成熟的思考，选择注销国籍？】 【你已确认，倒数10秒，倒数结束前仍可以撤回，10、9、8……】 【您已永久注销「群英帝邦」国籍。】 啪嗒。 在帝邦使者的惊骇注视下，帝亚兰解开头上的发卡，金色的头发迎风飘扬，如同一只破茧重生的蝴蝶。 她的目光从李澳兹等人的背上挪开，也不在帝邦的人身上停留，而是落在境渊遥远的天际线上。仿佛穿越了崇山峻岭，直接落在了隐秘的毒血人和境渊军民厮杀的战场上。 她闻见空气中的以太，见到那些被地球侵略者蹂躏的生灵，大地和河流哭诉着敌人罪孽深重。 必须有人挺身而出。 帝亚兰沉默片刻，恍然顿悟。 ‘是了，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人生！’ 作为龙殁兵器，毫无感情地屠杀侵略者，有什么不好？ 那是创造自己的【医生】的遗愿，也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婚恋、爱情、福利待遇，那些才不是她真正需要的。 身上的束缚仿佛就此被打开，帝亚兰摩拳擦掌，目光越发冷冽清澈，朝着山的另一侧走去。 那是一条跟李澳兹背道而驰，但殊途同归的道路。 “等一下，帝亚兰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有人高呼求助，我便予以响应。” 帝亚兰轻飘飘地说道，留下帝邦的使者一脸郁闷。 “这下该怎么报告……人没带回来，还丢了一个。” ……………………………… 李澳兹和沤深等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绕了一圈，确认脱离了叙事的范围后，重新来到了第一序列城镇。 西弗斯顿站在自己的工作室外，已经等候许久了。见到李澳兹归来，没有询问具体过程，而是说道： 「现在莱安定还没发现兰德·洛德死了，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李澳兹说：“第一序列城镇全力运转，生成隔断时空，能够推迟多久不被发现？” 「96小时，而且这样会暴露第一序列城镇的存在，所以我会跟你们一起走，以免落入莱安定手里，我是用的莱安定塑造的身体降临星渊的，到时候我只能任凭摆布。」 西弗斯顿揉了揉手腕，说道： 「当然，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搞一个最新版本、搭载了奇巧网络官方插件的系统，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在下潜周渊后不会被分散。」 “这附近就有莱安定的人。” 沤深查看了论坛帖子，说道： “是许可夫的三人小队……莱安定手下新晋的打手。” 「许可夫吗？这家伙跟西德斯一样，都是第四代神灵武士，既然是莱安定的打手，那就肯定是装了外挂的。」 西弗斯顿摸了摸下巴，看向沤深： 「你们有信心吗？」 “论坛上很多玩家抱怨，这些外挂狗锁血无限能量，伤害倍率可以自己提高，严重干扰绿玩环境……但我更害怕被他强制踢下线。” 沤深皱眉： “其他的都无所谓，利奥兹卿曾经能够夺走西德斯的系统，只要牵制住，给冕下创造时机就可以，但强制下线的话，就连触碰到都没有可能。” 李澳兹却是平静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问，西弗斯顿，你已经有对付外挂玩家的准备了吧。” 「自是有所准备，只不过这些小发明，不止是为了对抗外挂玩家。」 西弗斯顿微微一笑，背后工作室大门自主打开，一阵清爽的风迎面吹来，霎那间，板结的地面上立刻铺满了厚厚的草甸，微生物迅速成长壮大，野草植被凶猛生长，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几乎溢出。 “这是……【救赎】道途的生命源力？不，比那更纯粹、更本源一些。” 沤深的手指轻轻捋了一把春风，惊讶地说道： “不对——这他妈的，难道是【救赎】的权柄？” 「正是如此。」 西弗斯顿引领二人踏入工作室内，祂走到被花团锦簇包裹护卫的工作台前，两条毒蛇受到祂的神性刺激，吓得立刻盘成一团，任由西弗斯顿在花团之中仔细摸索，最终用力一摘。 啪。 如同浪潮一般的粉蓝光辉几乎一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沤深下意识抬起手挡在面前，恍惚之间，沤深似乎从指缝中看到了一道奇怪的身形。 一头慈爱的母鹿，她跪坐在一片芦苇丛之中，将周身的芦苇压弯，她垂下头，轻轻舔舐趴在身下的婴孩。 沤深眨了眨眼。 那母鹿瞬间变成了一位癫狂狰狞的女人，她身上扎满了吸血的管子，整个宇宙都在以她为中心和食粮，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她的生命。 蛆虫爬满了她伤痕斑驳的身躯，不断啃食她的血肉，等到身形肥硕健壮，体重无法支撑攀附，就从女人的身上掉下来。 落地的蛆虫摇身一变，血肉化作瓷质，体内撑起玉骨，俨然成了一名雄伟的神族武士。 「莱安定重视孽骨……也就是兰德·洛德，是有原因的。」 西弗斯顿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缓缓走到李澳兹面前： 「【救赎之心】。」 「作为指定的接班人，莱安定将自己对于生命和繁育的理解，全部的神力和伟力，都封存在了兰德·洛德的身上，也许是想着伴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与兰德·洛德融合，最终能够顺利继承莱安定的毕生伟力，顺利登上神座。」 「但实际上，我发现兰德·洛德的生命反而在被这颗心吸取，这令我感到惊讶，经过一番调查后，我得出来一个荒谬的结论：兰德·洛德的生命本质，正在被【救赎】道途侵蚀。」 「如果兰德·洛德真正与这颗心融合完成，那么祂并不会成为新的【救赎仙灵】，而是在祂的血肉之上，长出一颗纯净的【救赎】道途果实。」 「而很大可能，莱安定只要吃下这枚果实，祂便能够恢复巅峰时期的状态，继续执政源渊——这本质上跟吃掉自己的骨肉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也只有莱安定精心培养的骨肉，兰德·洛德才能成为优秀的温床。」 「好消息是，我们夺走了这颗道途果实的种子，也除掉了孕育果实的土壤。」 西弗斯顿双手缓缓从心脏下方挪开，任由其漂浮在半空中，不断地跳动着，粉蓝色的光辉把整个空间渲染扭曲，在一旁的沤深看来，过于靠近心脏的李澳兹，其身形几乎完全被粉蓝色的光辉吞噬。 「现在，他为我们所用。将其融入体内，便可以拥有一部分【救赎仙灵】的权能——仅仅是权能而非神格或者神位。但好消息是，《星渊》的服务器，就建立在莱安定身上。」 「可想而知，一旦得到这部分权能，不仅你将拥有【救赎】道途的力量，还可以从莱安定的服务器上割下来一部分，化为己用。」 「到时候，你们都不需要担心被外挂和官方的强制下线攻击，因为这等于说是我们截取了《星渊》服务器，在莱安定主动物理破坏这部分之前，你们等于是半个服务器管理员。就算莱安定发现了也不影响，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早就把私人服务器搭建起来了！” 沤深恍然： “原来如此，这颗心脏真正的意义，是对玩家的控制权！只要私服搭起来，我们就是新的奇巧网络，只要给玩家发福利待遇，那些受不了外挂侵扰的玩家便会涌入其中。” “到时候，不应该是我们害怕外挂，而是外挂应该害怕我们！没有玩家的服务器，就算有外挂也无处施展。” “这真是，足以扭转局势的神器！” 相比于沤深的兴奋，李澳兹却显得非常冷静。 他打量着心脏表面： 瓷质的外表上有着类似肌肉纤维的金色丝状，但不少地方没有连接起来，就好像串联电路没有连接好一样，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把神力进行加压输送的位置还没有搭建起来，就算把血液输送进去，也不能产生足够的动力。 接口封存处理的很好，完美无缺，但问题是太完美了，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封口精准地敲开，才能接入身体。 “半成品。” 李澳兹开口道： “还差一步，它就是神话造物了。” 「我动用了自己的智慧和技艺，对其进行改造，并在其中烙印好了流程蓝图。这是一个复杂的结构——但想要把它真正变成神话造物，这需要我回到【劫掠】主神时的能力。」 西弗斯顿看着李澳兹： 「你拥有地球人的【铁匠】之力，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做到。实际上，我也希望你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去容纳它——」 “等等，还是让我来吧！”沤深连忙说：“就算你改造过来，但这份力量还是会侵蚀身体，利奥兹卿还要战斗下去。” 「不。这件事情，只能让利奥兹来做，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必须由他来承担。」 西弗斯顿严厉拒绝： 「你根本不明白……侵蚀并不是单纯地伤害，而是一种彰显。」 “彰显？” 「权力，来自于责任。越是沉重的责任，就会赋予其强大的权力。」 西弗斯顿看向李澳兹： 「承受了这份苦难，利奥兹卿便不再是以前那个炮灰神灵，而是能够肩负起源渊神族生命的。」 「你会被侵蚀，被【救赎】道途改造身躯，每天都在【救赎】的力量下被打碎了并重塑，每个接入私服的玩家和神灵武士，祂们的死亡和伤痛，都会在你的身上体现。」 「你要承担的不再是利奥兹个人的命运——而是所有相信你，追随你，为你而死之人的命运。」 「你从此不会再是一个人，但你也将把他们的苦难扛起。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死亡在身上烙下痛楚，你要咬紧牙关，嘶吼着将自己的生命输送给死者，把他们从冥渊中捞回来。」 「凡是人皆有原罪，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便向自然界索取，向无尽星渊掠夺原料，以保持自己的生命状态——但凡人不必为此赎罪。」 「不论世人犯了什么罪行，遭遇了什么痛苦，就算是死亡，【救赎仙灵】也会替代他们承受。」 「这就是莱安定，这便是救赎之路，此乃【救赎仙灵】之意。」 「利奥兹卿，若你能承担这份苦难，那也将被见证你的功绩。」 西弗斯顿凝望着李澳兹： 「你，做好准备了吗？」 回答祂的是一道震耳欲聋的敲击声。 铛！ 【铁匠】之【赫淮斯托斯之锤】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李澳兹的态度早已明确。 用这来自地球议员的权柄，为星渊神器的创造，挥下决定性的一锤！ 铛！ 先是强烈刺目的辐光迸溅四射，将靠近之人的身躯贯穿，接着是高能粒子的激荡冲击，来自最原始最纯粹的物理敲击，让材料的属性发生改变，紧密的粒子结构悄无声息地快速振荡，重新排列组合。 啪嚓！ 第一序列城镇的上方狂风大作，世界不安地发出了悲鸣，这件神话造物的诞生过程实打实地对境渊的宇宙空间产生了伤害。 境渊的意志睁开无形的眼，用它无上的思维探测整个宇宙，却找不到自己痛疼的部位在哪里。 它困惑之余又感到一阵惊悚，几乎一瞬间，所有的封卿半神都收到了调查那痛楚的任务。 只是现在半神们都忙着跟隐秘厮杀，实在没有搭理。 就在这诡异的激荡和平静之中，李澳兹挥舞着不存在的铁锤，一下一下，敲击锻造着这颗心脏。 烈火自他手上缭绕，以太充斥着血管，他的精神和灵魂完全灌注到对权能的驾驭当中。 感受这微妙的形变，品味材料的细腻，使得其如同血肉一般自然成长。 听起来很简单，但真正上手后，李澳兹才发现，这个过程极为困难，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材料损毁。 而这颗心脏，世间仅此一颗。 ——我能够做到。 “诶？” 沤深一愣，左右相顾： “是谁在说话？” ——我们能够做到。 西弗斯顿双眼凝视前方。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在李澳兹全神贯注投入在锻造之中时，一个个身材高大，身披铠甲，目光冷静的地球人在他的身后浮现，对着李澳兹议论纷纷。 他是能够看得懂英语的，能够听出来地球人形的交流低语。 “他有着一颗热诚之心，从未改变。” “我能够感觉到，他虽然出身卑微，但有着和利齿峰一样的精神。” “什么叫出身卑微呢……哪一代【铁匠】不是从工人、学生、农民和行伍之中选出来的。” “倒也是呢，那些高高在上坐在办公室里，从不莅临一线的官僚和贵族们，我们才看不起呢。” “人如锻铁，百炼成钢，心如坚钢，百折不挠。” 这些人……是历代的【铁匠】？ 西弗斯顿惊讶地看着他们，那些【铁匠】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祂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劫掠】主神。 其中一位【铁匠】，身材魁梧，腰间挎着山铜制作的宝剑，头上有着羊角，沉默寡言，西弗斯顿对他的印象很深。 因为那家伙，就是初代的【铁匠】，曾经带着部队入侵【劫掠宇宙】，最终被利奥兹击败打退，甚至，是由利奥兹亲手斩杀。 可即便是面对仇人，初代的【铁匠】看待李澳兹的目光，却十分满意。 他们的视线全部聚焦在那个艰难控制着锻造的李澳兹身上，那个炮灰神灵身上。 “他真是天生的打铁好手，我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之人。第一次使用【赫淮斯托斯之锤】，还是个星渊人，甚至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李澳兹，他是真正的【铁匠】，对于铸道无师自通。” “就算他不是地球人……那又如何呢？只要他固守本心，这样的天赋不论放在那里，放在哪个社会，都是有意义的人。” “诸位，我认可他成为新的利齿峰。” “同意。” “附议。” 星渊，毫无天赋，只配送死的炮灰神灵。 在隐秘那高高在上的议员看来，却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即便是异族也值得认可。 “新一代的利齿峰啊，你身上的限制已经全部解除——尽情捶打锻造整个世界吧。” 他们没有多少交流，便伸出手，按在了李澳兹的肩膀上。 初代的【铁匠】亲自走上前，李澳兹没有看见他，仍然在全力以赴锻造。 “不必害怕前路漫长，多有阻挡。” 【铁匠】对李澳兹说着，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们是铁匠，用烈火和刀锋肃清整个世界的杂草。伟大的奇迹，由我们亲手锻造。” “我宣布，解禁【铁匠】李澳兹的使用权限。” 李澳兹一下子轻松下来，操控权能的过程变得无比娴熟，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只是重复地进行着锻造，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其上。 ——等等！ 西弗斯顿瞪大了双眼。 现在进行的，不光是锻造，就连缺陷的部分也被拟补。 李澳兹没有单纯地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进行，一些西弗斯顿认为技术不足，因而不被采用的设计，在李澳兹的手中化为了现实。 “他真是一点就通。” 历代的【铁匠】欣慰地说道。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够走到最终重锻的地步。” “只是最终重锻吗？我想，他能够实现再现【鲜烈魔铁君王】卡拉奇亚的全盛姿态。” “你生在了错误的世界，不过没关系，你已经用你的双手打破了桎梏——是吧，洛基？” 初代【铁匠】洛基似乎是注意到视线一般，突然转过头，和西弗斯顿对视上。 曾经是以敌人相对的二人，彼此的眼中却没有任何仇恨。 甚至，两人对视片刻后，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铛铛铛。 “喂，星渊的神。” 【铁匠】洛基敲了敲自己的胸甲三下，随后面对西弗斯顿，抬手指向李澳兹： “照顾好他，这是我们精神的传承，也是你们的宝藏——” 叮！ 一道清澈的鸣响，将西弗斯顿拉回到现实当中。 祂抹去眼角的粉蓝色凝液，西弗斯顿立刻反应过来：莱安定之心那过于浓厚的生命力，让某些死去的存在能短暂现了形。 “传承。” 祂低语着。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李澳兹缓缓托起手，一颗完整精致的瓷质心脏落入掌心，上面散发出的救赎之力立刻将他的疲惫一扫而光。 “沤深、西弗斯顿，我系统坏了，你们帮我看看属性。” 两人看向心脏，一行行信息在系统面板上快速陈列开来： ———————————— 【物品名】：救赎之心 【分类】：替换器官/心脏 【品质】：「神话造物」 【属性】： 生命上限提高500% 运动时不再消耗体力，并且感官永不疲惫 仙灵：每次进入战斗状态，豁免最先受到的10次负面效果和伤害。 [心脏专属]：任何不能一次清空你全部生命值的攻击，都视为非弱点攻击，持续类伤害，每秒钟减少90%，溢出的伤害减免每1%，转化为等比例治疗和护盾提升效果。 【简介】： “【救赎仙灵】，祂是一切温情和勇气的源泉，舍身奉献给了星渊劳苦大众，留下了最后的薪火。” 这是骗人的。 莱安定痛恨自己的命运，祂憎恨把祂当做生育工厂的星渊意志，祂没有战斗的力量，从未夺走过任何人的生命，但因为祂的决定和生育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久而久之，或许连莱安定自己都已经麻木。 不论是战前还是战后，莱安定被制造出来，似乎就是为了受苦。 祂的血肉萎缩，生命和营养供给给世人，但也因此，祂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甚至如今已经权倾朝野，彻底成为了源渊的主宰者。 但这是莱安定所希望的吗？已经无人得知。 即便如此痛恨自己的命运，但莱安定也无法反抗。 是因为权力过于诱人，还是因为，祂没有对抗命运的勇气？ 不，或许根本原因，只是祂太过仁慈善良而已。 这不是单纯的仁慈，而是祂无法做到亲眼看着自己孕育的生命被杀戮摧毁，但出于命运，又必须对星渊的一切肩负起责任。 若你们犯了罪，只需要继续前行，向莱安定祈求宽恕。 仁慈的母神，会为信者的罪行流血赎罪。 祂有诸多的职责：婚姻、恋爱、母爱、仁慈、宽恕、繁育……但最终，祂的神位依旧是【救赎】。 正因为已经承担起了诸多罪孽，莱安定对自己的苦痛从不放在心上，祂对于痛苦已经麻木，却无法释怀自己必须要承担起他人的罪孽。 在这般折磨之下，或许，真正需要救赎的并不是凡人，而是莱安定自己。 又或者，死亡才是对过错之人最好的救赎。 【装备要求】： 种族限定——星渊原住民 ———————————— “终于完成了，利奥兹冕下，恭喜得到神器，而且这只有你能够做到。” 「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真正的神话造物，主神级别的力量，这等属性就算是在神器中也不多见，果然也只有主神级别的材料才能锻造出来。」 面对两人的满意称赞，李澳兹却是摇摇头： “不，还没有完成。” 下一刻，他撕开自己的胸腔，击碎自己的心脏，再将【救赎之心】塞入体内，搁在原本的位置。 伴随着血肉链接组合，很快就形成了新的动脉，伤口愈合完成。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旁边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强大的救赎之力已经从李澳兹的心脏处爆发，将他原生的血肉寸寸剥离脱落，又快速再生完成。 “呃啊……呃啊啊啊啊！” 李澳兹低吼着，压抑住这改造的痛苦。 这不同于过往的突变或者生命层次进阶，甚至不同于以太之血对生命种族的改造。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了。 救赎之心生出密密麻麻的触须血管，渗透在他的血肉神经脉络之间，使得他可以如【救赎】道途的登神者一样使用生命源力。 伴随着血液畅通，李澳兹眼前系统面板，浮现出一行行新的内容： —————————— 【你已装备了星渊神话造物，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救赎之心与你绑定完成，你的生命层次出现了全面升华。】 【系统热补丁更新完成，但主系统仍未修复，仅显示部分更新内容】 《dlc：篡权暴君》追加内容： 【获取技能】： 《救赎神族》——装备此物者，视为源渊神族的救赎神族，获得相应的姿态和神力。救赎神族拥有最为出色的体质，是天生的疗愈者，祂们对生命的感知和理解，甚至远远超过带来‘生命’概念的【宝石龙王】利维坦达尔。 解锁神灵姿态：救赎利奥兹 《星渊服务器终端架构》——装备后视为链接到《星渊》游戏总服务器之上，获得b级权限，若你精通【架构师】的技艺，可以在身体中搭建私人服务器，对原服务器进行覆盖根目录数据后，你不再被视为官方玩家，而是私服服主。 你可以在私服中设置玩家复活机制，但玩家每次死亡，都会对你造成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你会清楚地感受到死亡的痛楚。 你能够以服主的名义设置玩家的技能、经验获取、伤害倍率、减伤倍率数据。 你可以随时将任何私服玩家拉入/踢出队伍和私服中。 《星渊玩家域名劫持》——通过劫持无抵抗状态的玩家域名，对游戏服务器发动攻击，造成他人掉线、篡改服务器数据、窃取游戏情报、解锁隐藏内容。 《伟大牺牲》——消耗自身99%生命值，立刻复活自己队伍列表中的所有队友，并使得其在接下来30秒内抗拒一切形式的死亡，冷却时间15分钟。 《崇高殉道》——每1小时充能一次使用机会，消耗自己一次复活机会，接下来的5分钟内无法进行移动，你的队伍成员将获得以下持续1分钟的增益状态： 物理豁免 魔法豁免 减速豁免 诅咒豁免 控制豁免 结束时释放治疗新星，恢复战场内所有友方单位40%最大生命值。 《直至死亡彼岸》——每个自然日一次。己方所有单位死亡次数耗尽时，将化作冥渊骑士重返战场，获得冥渊气息加持，输出率提高25%，持续15分钟，在此期间不会死亡。 《以灵鹿之名》——若心中有爱，便能引发奇迹。不论你的意识形态如何变化，你都能够获得浪漫主义特性。 浪漫主义加成：每得到1%暴击率，则暴击伤害提高10%。当你的攻击暴击时，下一次攻击和技能必定造成暴击，造成暴击后，提高自身1%暴击率。 —————————— “无尽星渊啊！这简直，闻所未闻，星渊神族的出身居然能够后天得到更改，这简直，简直就是……” 面对眼前的情况，沤深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利奥兹冕下，你说的没错。” 咻啪！ 白金的触须不断鞭笞着大地，整个地下工作室中回荡着原初生命的低吼，纯粹野性的压迫感重重落在在场每个人的肩头。 西弗斯顿和沤深仅仅在这里呆着就感到不安，后者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空气中过于强大的生命源力正在无时无刻地侵蚀身体。 是的，尽管救赎道途以治愈生命闻名，但是什么是生命？ 组成一个生物的，不单单是肉体和灵魂，除了基础的细胞，还有不少菌群存在。 生命源力浓郁到一定程度，反而会让体内的菌群和微生物共生体快速繁衍，一些原本无害的病毒，在一瞬间就能更迭几千万代，而本体的细胞繁衍分裂过快，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生命源力活活催化衰朽而死。 但相比于他们看到的存在，这都不算什么了。 沤深低语着： “直到现在，才能算是完成了。” 在花团锦簇，几乎被旺盛生命源力催化成温室花园的房间深处，一双幽蓝的双眼骤然亮起。 下一刻，伴随着更加浓郁的生命源力爆发，幽蓝逐渐染上妖异的粉色。 「从精艺神族，变成了救赎神族……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我和沤深在游戏里用的征召身躯，变成神族姿态时候还是会回到本来的样子。」 西弗斯顿托着下巴： 「又或许，炮灰神族其实根本就是一张白纸，什么力量都可以接受吗？」 「脆弱柔软的铁矿石，只有经过深水和烈火的洗礼锻造，才能成就钢铁。如果混沌是烈火的话，毕竟炮灰神灵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比普通的神族武士稍微强一点。那么一路拼杀积累下来的经验，和对神格的容纳，就是深水。」 神格？ 西弗斯顿一怔。 正常的星渊神族，有四个重要的构成：神格、神位、神权、神国。 邪神之所以地位较低，就是在被贬时，人为地污染了其神格。使得其品质大大降低，容纳神力和保持神性都变得困难。但即便如此，邪神还是有这些东西的，划分也是极为鲜明的，不会因为你被贬前是毁灭神族，被贬后就能变成主宰神族。 而炮灰神灵，这些都没有。 曾经利奥兹空有一个【现实之神】的神权与神位，甚至可以说继承了芮莱缇的神国，但因为没有神格，这些都不能启动。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实际上，炮灰神灵只是徒有正常神族的长相，连神族的分类和道途都不具备。 也就是说，虽然利奥兹是精艺神族出身，但实际上只是长了精艺神族的模样，根本没有人任何种族特征。 如果是这样的话…… 西弗斯顿眉头一挑，一个疯狂的想法随之冲上心头。 ——利奥兹除了救赎神族，其他神族，是不是也能够通过类似的手段变成？！ 「那，到时候问题就闹大了。」 原本真武党的口号也不过是团结一下普通的奴工和炮灰神灵。 但现在，利奥兹如果能够证明，炮灰神灵和正常神族之间，可以互相转化。 那么，到时候不光是源渊的叙事构成，就连原本的民族文化构建都要被粉碎掉了。 炮灰其实可以转化成正常神族？那么原本的神族武士算什么？不过是因为莱安定早早培养了祂们而已。 西弗斯顿都不用想，到了那时候，源渊那厚重阶级的观念，会遭到怎么样的冲击。 「利奥兹卿，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地球人会这么欣赏你了。」 在地球人看来，这可不就是给了源渊一记致命伤嘛，搞不好真的能够干掉源渊。 不过，这还重要吗？ 当李澳兹放弃妥协的那一刻起，源渊腐朽旧政权和利奥兹这一派之间，就只能有一个能够存在。 渴望攘除【社会】侵略者，赶走地球殖民者，甚至要求打到地球，对等报复的源统阵。 追求维系天命和旧有秩序，宁愿坐下来跟【社会】共同殖民控制星渊百姓的源渊旧政权。 这两者，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什么正义邪恶之分，双方更不在乎个人那点小确幸，谈进步，双方似乎都不如【隐秘社会】的地球人进步文明。 但战争，从来就没有神圣的。 这是彻头彻尾的，星渊宏大叙事之争。 大不了，输了落个军阀叛变。 赢了，就是光荣革命。 ——是你莱安定先开的，不能怪我们对等反制。 “论坛上来看，许可夫的队伍正在朝着第一序列城镇前进。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要17小时就会抵达这里。” 沤深突然紧张起来，说道： “莱安定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但还在搜索阶段，趁现在转移的话，时间有点不够……两千五百多名真武党人和雇工，加上大小辎重，怎么可能一口气整理好，前往下潜星渊——最快也得40小时。” 「那就不转移了，我们主动出击。」 西弗斯顿目光落在不断喘息，调整适应新身体的李澳兹身上： 「走吧，利奥兹卿。在我们离开境渊之前，去给那些开挂的玩家们，一点小小的私服震撼！」 自从有电子游戏以来，轻量化户口的外挂狗、开私服的皇帝大爷、炸鱼职业玩家，这三者就在不断地纷争交战。 今天是挂狗屠幼，明天服主暴力关服，后天则是职业哥怒捞薯条，向来打得难解难分。 现在，是时候向绿玩们证明，这三者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本章完) 278.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3） 篝火上方摇曳着蝴蝶，它有三对翅膀，翩翩飞舞之时，鳞片微微抖落，带动炎流向上卷起，如同俏皮的舞女郎摆动裙角一般。 许可夫坐在篝火堆旁，一边静静看着炎魔蝶飞舞，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这把名为‘渡鸦亲王’的武器并非来自哪个boss的掉落，而是奇巧网络工作室给优秀的玩家配发的武器——传世之作的品质，神器的面板属性，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但有着一个‘刚体金属’的特性。 基本上可以把这件武器当做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来看待，足以承受的起插件性能全开的降临者的威能。 许可夫心说难怪莱安定能当后勤，这几乎是把钱都用在刀刃了，极制的性价比。 “这境渊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我们都跑了七个小时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个传送点？” 阿罗艮边吐槽着，边举起补剂往嘴里灌。 “你把一颗星球铺平成一片陆地，走在上面也会觉得无边无际，更何况是一整座宇宙呢。” 篝火旁边的如昔年正在检查游戏纪录，皱了皱眉头： “你们最近有感觉服务器卡顿吗？” “你也觉得有点卡了是吧？脱离附近的主城后，延迟尤为明显。”阿罗艮立刻点头道。 “许可夫，你觉得呢？” “不算影响。” 许可夫随意说着： “奇巧网络对于这里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掌握，自然不会设置太多的服务器节点，需要玩家大规模涌入后，才能建立起对征召身躯的点对点链接……这过程怎么也得一个版本之后了。” “9.0版本嘛……那到时候我们都已经全面下虚空了吧。”如昔年啧了一声：“官方产能看来还是不太行。” “恐怕比那更早，《星渊》永远是版本追着玩家的进度走，就像以前李澳兹还活着那会儿，官方的更新速度根本追不上李澳兹。” 阿罗艮的发言倒是引起如昔年的怀念： “哦，李澳兹……是那个【主宰】系传奇npc吧？作为一个土著，居然能够逼得源渊的老爷们追着他的节奏写剧情，真是了不起。” 阿罗艮往嘴里丢了一颗豆子，嚼着说道： “可不嘛，恐怕就连玩家也比不过李澳兹的成就吧，真正意义上的【主宰】第一人——” 咔锵！ 渡鸦亲王闪着寒芒，把阿罗艮还没说完的半句话生生憋回嗓子眼里，他额头沁出冷汗，小心翼翼地瞄向一旁：只见许可夫正杵着剑刃，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两人。 “是么？【主宰】第一人？我怎么不觉得。” “呃，那就是前第一人？”阿罗艮咧了咧嘴。 “再怎么说李澳兹也是《星渊》曾经热度登顶的角色，印象深一点很正常啦。”如昔年跟着说道：“朱可夫，你也不必跟一个虚拟人争抢名号吧？” “李澳兹，一个官方靠饭圈和颜值流量造神推起来的npc，怎么可能比得过努力和天赋铸就的头号玩家。” 许可夫缓缓说道： “李澳兹的存在是对【主宰】系的玷污，只有我是真正热爱【主宰】系之人，我废寝忘食钻研技术，千辛万苦亲手搭配构筑我的奥能体系，抛弃了一切，不论是财富还是女人，都不能干扰我对【主宰】系的纯粹热爱。” “用你们的脑袋想想，【主宰】系曾经的热度，根本就不应该那么高。像李澳兹这种靠着时代红利冲上顶峰的，等到浪潮退去，便会跌落深渊，而【主宰】系也会暴露根基不足，前期培养困难的事实，所以到了现在，【主宰】系受到了当初流量热度的反噬，才会变得人才凋敝。” “【主宰】系已经跌落神坛，罪魁祸首就是李澳兹，而只有我才能带领【主宰】系中兴。” 许可夫的言辞逐渐偏激，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只好说道。 “好吧，就算你是对的，李澳兹是错了，就这样吧。” “虽然也不知道你到底在争什么……一个道途而已，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强势职业，这才是正常的吧。” 许可夫收起利刃，摇摇头： “不，你不懂，我对【主宰】系的热爱，远远超出游戏本身。” 《星渊》不是单纯的游戏，许可夫自从去过奇巧网络总部后，就已经被告知了这件事。 实际上，包括整个《来自星渊》计划的来龙去脉，他也后续通过官方人员——从那些莱安定眷属的救赎神族们口中，得以知晓。 一同得知的，还有一个惊天秘密： 玩家们虽然在星渊中使用的是征召身躯，但作为源渊神族的祂们，从星渊中夺取的神格、技艺和知识，只要摘除掉认识滤镜，便会毫无保留地在源渊中接收到。 听起来似乎有点抽象，但其实核心意思就一个。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玩家能够在星渊中成为道途主神，那么在源渊中，只要摘下认识滤镜，便可恢复神灵的位格。 莱安定就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为源渊积累出来自己的主神们，以在制衡星渊的同时，保留对抗【隐秘社会】的力量。 许可夫能够知晓这条机密，并非出于偶然或者幸运。 那名告知他此事的救赎神族，还告知了他的真实身份： 「许可夫卿，你是用【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的残骸回收制成的第四代神族，和西德斯一样，都是被源渊意志看好，具备莅临主神资格，而且，是道途主神级别的。」 「由于墨菲德里亚惨死，在星渊中，【主宰】系的道途主神位置是完全空缺的。所以西德斯被派往星渊，试图拿回【主宰意志】的主神之席位，如果西德斯成功，那么源渊便能拥有两位道途主神，特别弥补了莱安定冕下不善杀伐的缺陷。」 「如今，西德斯失踪，星渊之种的计划就得由你们接过实施。」 和他组队的两个玩家并非和他一个公会的成员，而是来自官方工作室聘请的助战玩——家。 名义上是辅助官方收集游戏数据，测试反馈机制，实际上两者也都是第四代的神灵武士。 莱安定策划，或者说冕下选择发放外挂插件的人，也是以这仅有的四代神灵武士为主，只有几个是祂充分信任的三代神灵武士。 越是接触奇巧网络，许可夫越对莱安定的手段感到敬佩，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司掌治愈和繁育的母神，莱安定却能够通过手头的一切资源，合理规划调配，为源渊谋取了足够多的利益。 至于代价……代价是其他星渊的人，跟祂们源渊的神族有什么关系？ 从亘古时代开始，源渊神族就一直在守护无尽星渊，祂们出人出力出资源，甚至还允许凡物跻身同列，飞升登神。 源渊神族，早就为星渊死了三代神族了，那些低等短生的凡物，为了祂们神族的利益，受受几千年苦怎么了？ 许可夫并非不知道神族溃兵退到星渊后，对当地文明做了什么，如今的群渊变成刺激战场吃鸡大赛，完全就是因为神族溃兵和邪神叛徒这些源渊神族的缘故。 ——那能一样吗？ 我们这些高贵的源渊神族，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呆在源渊什么都不干，但为了守护星渊和凡物不被破灭者和【社会】摧毁，已经死了三代，连道途的主神都快打空了。 说不好听点，还能参加《来自星渊》计划的神族，那都是复活赛打赢了的。 很多神族，连复活赛都没机会打，在渊外战场上就被龙王吞噬，让泰坦碾碎，被魔眼肢解，被地球人的毒血侵蚀摧毁。 你们这些凡物不但不体谅源渊神族的痛苦，不在乎我们的苦难，反而搞了甚么鸟‘叙事’，要脱离源渊的控制了。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神族死了三代，甚至还被捞回来，继续去上层的星渊战斗，你们还要背叛我们？ 凭什么你们就不允许我们享受享受和平的安逸？ 就因为我们是神族，我们永垂不朽，我们与天同寿，所以我们就得为星渊战死到最后一个神灵武士？ 许可夫收起剑刃，再度恢复沉默，但祂的思维已经活络起来。 不论如何，现在星渊已经是这个吊样子了。 西德斯失踪，实际上跟失败了没什么区别，他没有实现领导的‘种子’之使命，那么莱安定冕下只能让自己开启后续计划。 是了，一旦游戏出现外挂，那么这个游戏一定会出现玩家流失，但相比于得到墨菲德里亚空缺出来的【主宰意志】神位——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许可夫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绝无仅有，被星渊历史铭记的机会。 他要打倒李澳兹，各种意义上，把他的名声搞臭搞烂，如果有机会当然最好是亲手击溃他，瓦解他的神话和力量。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成为【星降师】道途的主神——成为，新的墨菲德里亚！ 一想到这里，许可夫不禁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世人皆知，墨菲德里亚当初把海恩斯治理的多好，也知道在利奥兹发动篡权之前，这位主神几乎聚拢了源渊百分之七十的资源，这才有了让利奥兹战斗到底的资本。 如果能够成为下一个墨菲德里亚，那么就算是强大的地球人，也要对祂客客气气的。 ‘如果能够击败李澳兹就好……他最好还活着。’ 他相信自己早已经超越李澳兹，就算那家伙在初下境渊之时就已淡出版本，但也许还有活着的可能。 就算没有外挂，以他作为顶级玩家的技术和账号，击败一个被淘汰的npc也不算难事。 对于许可夫那点的心思，阿罗艮和如昔年无法理解，他们虽然都摘了认识滤镜，但依旧以玩家的心态对待《星渊》。 这也没有什么问题，莱安定给了他们把战争和杀戮当做游戏畅玩的权力，为什么不享受呢？ “休整一下就继续赶路吧。时间拖得太久，莱安定会觉得我们太过拖延。”如昔年说道。 阿罗艮撇撇嘴：“拖延点就拖延点呗，没有奖励的探索任务，怎么着，白嫖的还指望卖力吆喝咧。” “都有外挂了，你还在乎那仨瓜俩枣？” “我在乎的是那点奖励吗？我要的是那个态度。” “意义不明……” 如昔年摇摇头。 “当初刚开服时候，玩游戏哪还在乎什么奖励，玩到就是爽到，为什么现在打个游戏简直就跟上班一样，又要揣摩领导意思，又要体会公司难处，他不发福利我闹腾两下，还被人说爱玩玩不玩滚，真是搞笑。” 阿罗艮嘟囔着： “你说那些策划和设计师到底玩不玩游戏？他们如果玩游戏，会不知道现在环境差成什么样了吗？可他们要是知道，又为什么坐观这一切发生？” “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些设计师和从业者，一定是怀着热情和理想，希望作出最伟大的作品，给大家带来欢乐，自己也能从中获利的想法，才踏入到这个行业里来的。只不过伴随着时间消磨，当初的热情早已经被利益和重复的劳动所消磨殆尽。” 如昔年煮着酒，懒洋洋地说道： “现实就是这样，冰冷而残酷的，没有人能够永远在现实中怀着热情，永远年轻下去。不论是游戏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那些想要靠着游戏逃避现实的人，却没有意识到游戏本身也是现实的产物，在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游戏中也一定会发生。” 酒水已经温热，他从中捞出一瓶，递给阿罗艮： “喝吧，致这个该死的现实世界。” “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到最开始的日子去，无忧无虑的玩游戏。” “等你回去以后你会抱怨他妈的怎么谁也打不过，这个任务奖励真穷酸，傻逼npc等我切大号过来全给你屠了。” “管他呢，怀念过去的美好而遗忘过去的创伤，这是胜利者的特权。”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举杯相碰。 “干杯！” 砰——————！ 就在酒杯相撞的那一刻，剧烈的爆炸从头顶绽放，为漆黑的大地带来华彩照耀，轰鸣的震响仿佛将次元震碎，时空被强大的能量所扭曲，时间一下子被减缓了百万倍，即便是迅捷的蚊蝇，在这一刻也仿佛被凝入了琥珀当中，渐入永恒。 【禁咒·琥珀神域】 远处山坡之上，伊莱文特放下法杖，瓷质肌肤的面容微微浮现出一丝裂纹。 作为精艺三转的【大魔导师】，祂也不敢保证这一发禁咒能够生效，于是特别消耗了本体的神性。 即便如此，这原本能够维持150秒的时停领域，在神性加持下还能发挥出多少效力，伊莱文特心里也没数。 「也许能够生效，但对方有外挂，所以……」 祂没有多解释，一旁的真武党成员纷纷解开潜行术法。 「战了便是。」 阿特烈亚·夜风一马当先，双刀齐出，气力升腾，瞬间杀入敌阵，奔走腾挪之间，姿态已经转化为毁灭神族的本体，漆黑装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发辫迎风飘扬，绿色的双眸缭绕起神性烈焰。 从一开始，就只能全力以赴。 祂的速度很快，不论是作为神族武士来说，还是作为职业玩家，一瞬间就为自己叠加了霸体、减伤、增伤、加速，罡气护体之下，确确实实做足了防备。 阿特烈亚·夜风的目标明确，就是在场之中，遭到琥珀神域时停控制，在场实力最弱的如昔年——作为敌方三人组中，唯一一名【诡异】系的后排，身板脆弱，只要不给他踏入灵界的机会，以祂的一套输出，绝对足够灌死拿下！ 啪！ 阿特烈亚瞬息而至，双刀挑起，瞬间化作千百道，刀锋交错挥舞，切、削、劈、砍、抹、剌、刺、戳、挑、斩，几乎是卡着帧数，一瞬千击。 【狼派绝学·群舞杀缭乱】 「绝学技能为每一击附带地方最大生命值3%的伤害，其中每进行一次攻击就会在真实、魔法、物理伤害中切换，我的攻速限制解除，最多可以打出2207刀，不论是混伤还是基础值，都足够了！」 祂没有半点大意轻敌之心，当场开大，只为了能够在伊莱文特为祂们争取的有限控制时间里，换掉敌方一人。 后方的真武党成员也已经跟上，发动闪烁或者瞬移冲入战场，只要自己拿下一个，剩下的二人就容易对付了。 如昔年的生命值迅速暴跌，骨肉被切削扯断，血肉解离。 ——成了！ 然而，就在阿特烈亚双刀挥舞地虎虎生风，几乎要把如昔年剁成肉泥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却从刀砍劈砸的声响中，突兀地弹出。 叮！ 很突兀的音效，就好像过时的老世代家用游戏机自带的触发音。 但不知为何，当阿特烈亚听到这个声音时，下意识地抬起头。 ——刚刚还被祂一刀刀砍成肉馅的如昔年，毫无征兆地恢复如初，祂一刀刀砍在对方的脊背上，刀刀在肉，切割肉质的触感是如此明显。 如昔年却只是耸耸肩，转过头，不经意地瞥了阿特烈亚·夜风一眼。 “哟，夜仗剑。” 如昔年呵呵一笑，直接看穿了神灵武士姿态的，一边若无其事地扛着阿特烈亚的攻击，一边悠悠说道： “你这ip地址怎么不存在啊，原本不应该是炎夏国淞江市102号幸福家园小区202室的江战国先生吗？怎么现在跑到服务区外了？” 阿特烈亚·夜风没空回应，祂只是加紧力度，继续一刀刀快速劈斩。 “伟大的夜仗剑，《星渊》职业联赛的001号选手，每次比赛都被寄予厚望，年年都是银河战队，每年都是最有希望夺冠的一年。” 如昔年笑着，作为一个后排的职业，他却顶着毁灭的刀锋，一步步任由剑锋斩在血肉，从肌理而过，朝着阿特烈亚·夜风而来。 【狼派·疾电奔雷刀】 阿特烈亚一刀缠雷裹电，迎面斩在如昔年脸上。 铛！ 长刀入骨，迸溅火花，如昔年笑容不变，一把按住祂的脑袋，迎头一记头槌砸在阿特烈亚头上。 咚！ 护体罡气瞬间崩碎，阿特烈亚的脑壳如同遭到流星冲击，瓷质的肌肤开裂粉碎，向外逸散着金色的神血。 霸体贯穿！ 减速免疫贯穿！ 减伤防护贯穿！ 护甲装备当场移除！ 祂踉跄着后退，等到阿特烈亚稳住身形时，祂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白板，身上的一切增益效果全部消失，就连自己那点仅有的装备都被强制摘除。 噌！ 一柄幽灵匕首突然弹射而出，扎进阿特烈亚的左肩，明明只是一记普通攻击，但却如同城防炮一般，把阿特烈亚当场轰翻在地，肩膀被匕首打桩似地钉入了地面。 「——开挂，很自豪吗？」 阿特烈亚右手反手握刀，问了一句。 “并不。” 如昔年被祂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摇摇头。 就在这短暂一刻，无数真武党人的火力已经倾泻下来！ 【麒麟绝学——残卷云啸】 【勒令·灵魂瓦解】 【基因组退化射线】 密集的火力遮挡了他的视界，如昔年的身形遭到阻滞，张开手臂，任由魔法灵光和火力冲击在身上。 他轻轻一抬手，打了个响指。 乒—— 几十名真武党的法师和机械师，瞬间被强制踢下线，火力密度骤降。 “开挂并不有趣，也不值得自豪。” 如昔年转头看向冲向自己的上百名展露神灵姿态的武士们，看也不看跌倒在地的阿特烈亚，随意说道： “但我们开挂，确实是无敌的。” 阿特烈亚还想挣扎，但一瞬间，庞大的信息弹窗已经充斥了祂整个视野。 【您的好友‘枇杷膏’已下线。】 【您的好友‘可颂’因涉嫌违规，被封禁30天。】 【您的好友‘芝士双层堡’检测到作弊行为，已永久封禁】 阿罗艮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如昔年面前。 他只是抬起手点名，朝着如昔年冲锋的武士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驷马的挂狗！」 阿特烈亚·夜风咬牙，却无法摆脱左肩的桎梏，只好朝着阿罗艮投掷出手中的刀锋。 乒！ 阿罗艮轻轻一弹指头，把长刀击飞出去，接着他瞥了一眼阿特烈亚·夜风，说道： “哟，这不是夜仗剑嘛？入行十年无冠军，每年都拿着最好的内战成绩，在决赛前止步的老废物。” 「轮不到你一个轻量化户口本身坚志残的挂狗教训我。」 阿特烈亚坐在地上，两腿岔开，碎了口唾沫： 「这么明目张胆地开挂，系统切对你们这些开挂破坏平衡的玩家没有任何惩戒，看来奇巧网络也是要完了。」 “可别说笑了，你以为竞技比赛和运动，就是什么高尚的东西吗？每年围绕竞技运动产生的赌博犯罪，比职业比赛本身都赚钱。” 阿罗艮怜悯地看着阿特烈亚： “公平比赛和体育精神，就是个笑话。” 「你们这些开挂破坏游戏平衡的，也好意思说？」 “人生而不平等，强者能够允许弱者侍奉自己而不是进行霸凌，都已经是种仁慈了。像你这种天生就擅长战斗，反应迅速的天才，本就是不平等的一员，我们开外挂怎么了？现实中那么多穷人和弱者，那么多残障人士，你还不允许人家借助科技手段实现翻身吗？” 阿罗艮冷笑： “你牛逼，你清高，你一个月就能登顶职业赛场，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十年勤学苦练，仍在和真金白银的业余人菜鸡互啄。” “我倒是要问你：这他妈算哪门子平衡？是上天在捏人时候就造成的不公，我们只是想要拿回来，你们这些既得利益的少数者还急眼了？” “如果开挂是破坏环境，那么只能说明这狗屁环境资源分配高度不均衡，凭什么你们这些天赋优秀的少数人可以凌驾于毫无天赋的人之上？老子开挂就是为了狠狠打你们这帮天赋逼的脸！” 阿特烈亚一脸平静地望着对方，说道： 「你究竟是厌恶持才自傲的天赋人士，还是厌恶没有天赋的自己？」 “……你说什么鸟东西？” 「再者说，你究竟是厌恶这个不平衡的环境，想要靠外挂的能力制裁炸鱼、虐菜的恶劣玩家，替芸芸众生出头，还是想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呢？」 嘎巴—— 阿罗艮捏了捏拳头，突然笑道： “夜仗剑，你嘴挺利索，不知道跪下来的时候，膝盖利索不利索呢？” 说罢，不等阿特烈亚反应，如昔年身形一晃，伊莱文特等十来名真武党成员被瞬间扣押在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如昔年悠悠说道： “你们这些源渊叛徒发展线下还挺快，还在城市里的玩家都给拉拢进来了……这位是榕树街201号的周志川先生，这位是龙祥公寓611的陈子熙女士，这位——嚯呀，居然是炎夏大学机械动力系的林嘉荣同学。” 阿罗艮蹲下身来，看着阿特烈亚，热情地笑道： “你说，我们把这些人的真实信息告诉莱安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阿特烈亚双目决眦，咬牙切齿发出低吼： 「你们这群畜生——」 “我们是畜生，那你又是谁生的呢？别忘了没有莱安定冕下，你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阿罗艮无辜地一抬手： “你们想要革命，那可是要做好被杀头的准备的，只不过我看你们之中多数都是年轻人，真是可怜，让人给忽悠几句，热血上头，就开始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是吗，你们觉得这是忽悠？」 “难道不是吗？” 如昔年踢了一脚被捆绑起来的伊莱文特，随口说道： “真武党——你们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太天真，才会对真实的世界有着错误的认识。莱安定冕下懂得东西比你们多得多，祂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源渊的利益考虑的，你们这些人却想着夺走冕下的权力，真是吃饱了撑的。” “也不想想看，没了莱安定，你们怎么复活？谁来对抗那些地球人？你们不会真的觉得，盖娅是可以靠你们几个小武士的一腔热血能够对抗的吧？” 阿罗艮指了指远处的地平线： “看看北边的奥修利亚帝国——就算是让玩家们去打，怎么也得六百万达到版本等级上限的人才，猛干强打歼灭，十年未必都能拿下。可是地球人呢？他们只用了几个议员，一群鞑靼和斯拉夫蛮子，就摧毁了整个帝国，甚至只用了一个月！” “莱安定冕下要对抗的是，这样恐怖的敌人，祂殚精竭虑思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作为玩家，只要听从部署执行就好了。” “你觉得你能对抗地球人、隐秘议员，还有【隐秘社会】盖娅，好啊，那你去试试，看看面对盖娅的时候，你还能保持面对我们这些同胞时的傲慢吗？” 阿特烈亚歪着头，张了张嘴，心里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但到最后，祂只是冰冷地吐出了一句： 「你是四代的神族吧？」 “那又如何？” 噗嗤。 阿特烈亚·夜风摇摇头，笑了笑，说道： 「你凭什么以为，我们没有对抗过盖娅？」 “杀几【社会】算得上吗？能解决地球人扩张的问题吗？能解决星渊各层分裂的隐患吗？所以说你们这些莽夫武士真的是很无趣，除了战斗，什么都无法理解。幸好，你们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在我们的外挂插件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我们在渊外战场作战，在六大主神宇宙中跟破灭者厮杀，在六大主神的呼唤下前赴后继奔走征战，直到力竭战死。即便是死后，我们也没有得到安宁，而是被从冥河打捞起来，继续为源渊征战星渊。」 阿特烈亚平静地说道： 「诚然，你们靠着外挂插件，可以凌驾于我们之上，可以继续支配芸芸众生，可是如果有一天，源渊中的神族人民厌倦了你们的支配，祂们宁可会选择迎接地球人入关，也不会遵从你们的统治。」 「我们真武党人从未背叛星渊，相反，家国不安宁，山川未统一，我们寝食难安。」 「我不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开挂的，我的意思是：你们本来就是废物，开了也是废物。废物的政权永远不会长久，那些真正被人们认可的，愿意为源渊的未来战斗而死的，是我们这些神灵武士，是千千万奴工和炮灰神灵群体，是你们压迫的芸芸众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没有出手，也不曾发表言论的许可夫，突然问道： “如果你想拖延时间，那么这是没有意义的，有外挂在，人海战术是纯粹给我们刷kda，如果你是想避免这些俘虏的信息被交给奇巧网络，你应该下跪道歉投降。” 许可夫站起身来，阿罗艮和如昔年为他让开身位。 “夜仗剑，只是在这里说着无谓的发言，除了浪费口舌，别无意义——但你战斗的时候从不发言，每个行为目的性极强。” 阿特烈亚抬眼看着走到身前的许可夫，面前这小子的情况祂心里清楚，不仅是三人之中最强的，也是《星渊》如今版本数一数二的高手。 别说开挂了，哪怕没开挂，对方身上那一套毕业装备，让祂砍一下午都不一定砍得动。 “我不明白，你到底还在等什么？” 许可夫凝视着阿特烈亚的眼睛： “难道说，你还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翻盘？” 此言一出，旁边二人直接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真好笑。” “人生三大幻觉：她喜欢我、我能反杀、还有机会。” 许可夫没有理会二人，他拎起对方的脖颈，如同抓着一只羸弱的鸡仔一般，看着阿特烈亚，对方的眼中并无动摇。 “你到底在等待什么？” 许可夫无法理解。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群叛乱武士，连对抗最弱的如昔年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对抗他。 “你且看着吧：站在你面前的是，【主宰】系三转职业【教皇】，《星渊》pvp竞技场历史第二人，单杀邪神烈薇思的‘天杀星主’许可夫，如今还是奇巧网络官方的白名单和测试员，系统还加装了自瞄、透视、锁血、伤害倍率自调、免控、体力无消耗、物品不减少、技能无冷却等100多项内容的外挂插件——黑道白道正常道路，全都站在我这边，我不明白，你们还有什么能跟我斗？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阿特烈亚·夜风低垂着眼皮，肩膀的伤口不断出血，祂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当许可夫询问祂表示难以理解时，阿特烈亚根本没有力气去抬头跟对方对视。 祂只是低眼瞅着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看着一个弹窗突然亮了起来。 【‘利奥兹’邀请您加入私人服务器——《源渊团结统一阵线》】 【是否加入？】 “告诉我，叛徒，你到底在等待什么？” 「……呵。」 阿特烈亚一歪头，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元气，祂释怀地看向许可夫，眼中满是轻蔑： 「莱安定的走狗们，不论用什么语言讲述，你们也无法理解，我所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所以——敬请见证！」 「无尽星渊唯一合法，真正值得所有人民效忠的无上神圣冕下！」 【警告！你已经被锁定！】 系统弹出一连串红色警示符，许可夫并不着急，而是下意识拔出腰间的渡鸦亲王宝剑，朝着阿特烈亚当头斩下。 ————锵！ 无往不利，坚不可摧的‘渡鸦亲王’在半空中被拦截阻挡，发出清澈的鸣叫。 犹如空谷的黄鹂婉转，亦如清泉敲击鹅卵石般透彻。 但，这不重要。 许可夫的虎口，久违地感受到金铁之交带来的反作用力，微微的酸涩疼痛在这一刻仿佛一针镇定剂，让他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近在咫尺的攻击被格挡，不算什么，对方有人支援是显而易见的。 但这不重要。 许可夫的视线向上挪移，目光迅速在插件列表中检索。 重要的是…… 插件列表上，‘无视格挡招架’的功能，明明显示已经打开了。 渡鸦亲王剑锋持续下压，可却仿佛在压缩水一样，横置在夜仗剑身前的长剑，根本纹丝不动。 许可夫猛然抬起头。 他所能看到的，先是一双幽蓝的眸子，这双眼眸长在一张美丽到超乎种族概念的男子脸上，而这张脸，则归属于一个他从未谋面，却永远无法忘记释怀之人。 “李——澳——兹——！” 许可夫咬牙切齿： “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没空跟粉丝开见面会。” 李澳兹手腕微翻，剑锋迅速绕了一圈，劈在许可夫手腕上，得益于外挂的无限生命，这一击没有斩去许可夫的右手，但许可夫却如同触电了一般，迅速后撤拉开身位，抬手抚过手腕。 阿罗艮和如昔年连忙簇拥拱卫上来，前者瞥了一眼许可夫： “他那一剑是伤到你了？” “并非伤到。”许可夫面色阴沉。 “那你退什么？”如昔年皱眉。 “……我开了百分百闪避。” 许可夫咬牙恨道： “这家伙交给我，你们别动。” 刺啦！ 阿特烈亚·夜风拔掉肩膀的匕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止血、愈合、褪去疤痕，让祂感受到一丝惊讶，阿特烈亚抬头看向李澳兹： 「利奥兹冕下，这是……」 “我设置了私服增益，生命恢复速度提高1000%。” 李澳兹一抖长剑，他注意到剑刃上没有血珠： “你们还挺谨慎，一上来就拉满了？” “对付你一个退版本的老东西，还犯不着用满参数的外挂。” 许可夫凝视着李澳兹： “多少年来，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有多少人希望超越你，有多少因为你当初造神的理由入了【主宰】系，就再也爬不出来。现在，我要你让出神的名号。” “听不懂，你是谁，不认识。” 李澳兹看向一旁被俘的真武党成员，友好地提议道： “把我的人放了，你们自杀回城就好了，我不难为你们。” 然而，如此宽宏大量的协议，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理解。 “嚯嚯嚯，这吊毛npc莫不是在说笑——让我们放人，还要我们自杀？” “怪不得许可夫讨厌李澳兹呢，如此狂妄自大，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阿罗艮和如昔年调侃几句，随即立刻变脸。 “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两人同时抬手，虚空一按。 【抹杀指定npc】 许可夫瞬间暴怒： “你们干什么？他是我的！” 阿罗艮一抬手： “抱歉，我讨厌这家伙的说法。” 如昔年嬉皮笑脸道： “反正都要死的，说得好像，谁能拦住我们这些开挂玩家一样。” 叮！ 外挂插件发出突兀的音效。 “混蛋！” 许可夫低吼： “你们两个线下等死吧！我要杀了你们——” 他话音未落，突然发现，两人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 “阿罗艮，你按了吗？” “立刻清空附近npc——我按的是这个，没错的啊，如昔年。” 这是…… 许可夫转头看向前方。 姗姗来迟的沤深已经将地上的自己人挨个松绑完成，真武党人正重新集结阵型，如同军队一般排在他身后。 叮叮叮叮叮叮！ “抹杀！抹杀！抹杀——他妈的抹杀啊！” “清空npc已经按不动了，这附近十公里连活物都没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两名外挂玩家不信邪一般地按下外挂按钮，而李澳兹依旧好端端地站在对面。 “这不可能！” 如昔年掐尖了嗓子叫道： “这可是【玩家】开发的外挂！为什么会不起作用？不仅如此，我连他的信息都看不到。” “那家伙不对劲，对了，外挂是没办法直接抹杀【社会】单位的。” 阿罗艮恍然，看向李澳兹时目光更显得轻蔑： “原来曾经大名鼎鼎，引领星渊潮流的【主宰】导师李澳兹，已经被【社会】腐化了啊，啧啧啧——真是可悲。” 说罢，两人纷纷亮出武器，摆出战斗姿态。 “不过是免直接秒杀，有用？我们无限血蓝，让你打你也打不过！” “不好意思，许可夫，这可是【社会】侧敌人了，不能让给你了，我还需要刷猎杀者等级呢！” 许可夫没有出声，而是冷冷看着对面的李澳兹一众： “龙御穹、宇天嚣、夜仗剑……全都是熟人，就差个焦糖蜗牛，s1时期的职业选手们都在这里集齐了。” 阿罗艮周身运转气力，罡气护体，爆发出完全不属于这个等级的【毁灭】道途气息： “我管他是职业还是路人王，敢对我们大放厥词之人——” 说罢，他提起拳头，浑身缭绕起苍蓝的烈焰，顷刻完成蓄力，瞬息冲至李澳兹身前。 “我一并杀了！” 【凰派·炎狱破灭拳】 凌驾于鲸狼虎麒麟等流派之上，本应该在四转的终极职业中才能学习的凰派技艺，这是只有官方招募的白名单玩家，才拥有的特权。 就算没有外挂，阿罗艮也不觉得自己之流会弱。 能够得到超越平民玩家的待遇，这就是官方对强者认可！ 果不其然，当李澳兹看到这一拳时，确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喔，凰派……” 刺目的烈焰几乎烧到自身，李澳兹低垂眼睑，手中的剑刃如同教鞭一般，精准地打击在阿罗艮左肋下方不明显的位置。 “——命门在这儿。” 阿罗艮面色一僵，体内的气力瞬间紊乱，一拳打在空处，他捂着丹田，踉跄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澳兹： “你！你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开了免控！！！” “【凰派】的技能描述你没看过吗？释放技能过程中，暂时解除身上一切效果。再说了，攻击命门导致气力逆流紊乱，这不算施加控制，属于反制【毁灭】系独特的机制。” 李澳兹说着，抬起两根手指，夹住如昔年投来的幽灵匕首： “【诡异】三转后的被动，投掷幽灵匕首替换普通攻击，相比于普通的灵力攻击，伤害不仅更高还有贯穿效果——但匕首也因此具备了实体。” 他奇怪地看向两名开挂玩家： “你们这帮开挂的，真的会玩游戏吗？” “闭嘴！你他妈一个npc，怎么能够懂得我们的努力和汗水！” 阿罗艮断喝一声，身形瞬间化作不死鸟，直接朝李澳兹撞来。 【星降·流星冲击】 李澳兹想都不想，抬手一拳打在面前地面，爆裂的星尘光辉和碎石瞬间挡下了冲击而来的不死鸟。 啪！ 阿罗艮身形一晃，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立刻被李澳兹一掌蒙住眼睛，向后一推。 又是这样，免控明明开着，为什么—— 阿罗艮陡然意识到： ——蒙眼和虚晃导致自己摆头，算不上是控制技能，霸体无法规避。 早在阿罗艮反应过来这点之前，李澳兹五指并拢，剑指直戳他因此暴露出来的咽喉。，目的不在于造成伤害，而是带来疼痛。同时旋身一脚踹在跨越灵界而来的如昔年膝盖左侧，借机登身跃起，双手持剑。 【星降·闪耀之剑】 【客体共鸣】——发动！ 一瞬间，贯穿天地的光辉利刃便形成，李澳兹举剑下劈，轰然砸落在两人之间。 轰隆隆隆隆！ 辉煌的利刃将大地摧毁融化，但在此刻，靠着外挂保持着免控状态的二人，却仍僵直站在半空中。 原本帮助他们免于控制的外挂，此刻却成为了他们的束缚。 夜空的云雾迅速散开，露出一轮银白皎洁，充满魔性魅力的新月。 噌！ 李澳兹双手各自弹出一柄闪耀之剑，银白的罩袍随风舞动，双目幽蓝。 “——操！” “是【主教】！他要那我们叠攻速和【魅力】！” 一瞬间，阿罗艮和如昔年就明白了李澳兹想做什么，纷纷解除了外挂的免控，反应极快，就要发动位移能力。 【次元锚】 【量子加速器·时逆转】 【勒令·禁止移动】 然而，真武党成员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伊莱文特抹去嘴上的鲜血： “全都给我留下，好好见证这一切吧！” ———————————— 【种族天赋·魔性狂热】 ——只要对目标造成伤害，就会移除你的攻击速度上限。 你的［魅力］越高，攻击频率越高。（转化无上限） 《主教热忱》：你是如此坚信自己的世界观，你信奉星空和科学，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客观存在——你成功了。 当你的世界观为唯物主义相关类型时，获得唯心主义效果。 唯心主义加成：连续进行五次普通攻击后，攻击速度提高15%，暴击率提高15%。 溢出的暴击率转化为【魅力】判定：每1%暴击率，转化为1点【魅力】。 《以灵鹿之名》——若心中有爱，便能引发奇迹。不论你的意识形态如何变化，你都能够获得浪漫主义特性。 浪漫主义加成：每得到1%暴击率，则暴击伤害提高10%。当你的攻击暴击时，下一次攻击和技能必定造成暴击，造成暴击后，提高自身1%暴击率。 ———————————— 李澳兹双目点燃幽蓝的烈焰，双手中的闪耀之剑高速切削挥舞。 【月弦主教】的被动，与《以灵鹿之名》完美契合。 攻击速度越快，暴击率越高。 暴击率越高，则暴击伤害越高。 暴击伤害越高，暴击率越高。 暴击率越高，则【魅力】属性越高。 因为外挂的免控而僵直在半空中的二人，现在又因为为了避免挨打，而解除免控，导致被真武党的施法者施加了次元锚，禁绝位移。 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李澳兹的了。 “月光信徒，出来！” 一道道奥能化身的月光信徒瞬间跳出，李澳兹不断地斩击腾挪位移，它们始终如影随形，紧跟着李澳兹，重复着对阿罗艮和如昔年的攻击 暴击！暴击！暴击！ “呃啊啊啊——这帮该死的蚊子，我要杀了你们！” 阿罗艮开启护体罡气，屏息龟缩，试图靠护盾阻抗李澳兹的攻击。 很可惜，他的蓝条和生命值很长，但护盾是技能，是有上限的。 他可以无数次撑开护盾，可以永不停息地接力，但是中间技能释放的前摇，就算是外挂，也是无法取消的。 在《星渊》中，只有一个天赋可以完全取消施法前摇。 “这客观物质世界，我早已看透并与之共鸣！” 李澳兹抓住一次护盾破碎的空隙，立刻就对阿罗艮造成了数千次攻击。 “喂，别让他叠【魅力】！数值太高是能够让我们强行自杀的！” 阿罗艮对如昔年喊道。 “急什么，我们是玩家，足足三条命呢。” 如昔年保持镇定，将自己和阿罗艮拖入灵界领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等他能够叠到让我们俩自杀的水平之前，他会先被过快的攻速把自己的身体摧毁的。” “这他妈是npc？为什么对游戏理解这么深厚？” 阿罗艮趁着在灵界领域，李澳兹攻击不到他们，给自己连忙上了大量buff： “开自动闪避没用，他身后一堆月光信徒，反而会限制我们使用防反——妈的，我第一次发现，外挂居然会跟我们抢控制。” “……他叫什么来着的。” 如昔年突然问道。 “叫李澳兹啊？” 阿罗艮想也不想： “有什么问题吗？” 如昔年抽了抽眼角： “你把这次莱安定布置的任务打开……” 阿罗艮莫名其妙，打开任务列表，选中任务，念叨： “……到达指定位置进行搜索任务，特别注意需要找到带有以下关键词的信息和道具：西弗斯顿、利奥兹……” “李澳兹、利奥兹。” 如昔年说： “——你不觉得，这俩名字有点像吗？就好像欧舍恩和沤深，焦子牛和吉奥·贼鸥一样。” 阿罗艮瞳孔一缩， 轰！ 李澳兹后撤一步，全身一尘不染，缠绕着扭曲认识的魔性魅力，自然世界和次元空间传来绵绵无尽的低语和颂歌。 它们热爱，它们迷恋，它们崇拜自己。 “魅力已经叠得差不多了。” 李澳兹撤去闪耀之剑，看向前方： “躲在灵界，不出来了吗？确实，这样能够避免我继续叠数值。” 说罢，他的胸口浮现出一枚紫色月亮徽记。 【「社会机构」·紫月锚点】 【该机构已被星渊净化，部分属性和能力无法兼容，予以遣散】 【效果：可以让你的角色回滚至上一个职业阶段。】 他用力捏住紫月徽记。 【「社会机构」·紫月锚点——激活】 银白魔性的主教瞬间消散，犹如神族佩戴高冠的头部顷刻炸裂。 ———————————— 【你的职业已回滚至[星界回响者]】 【由于职业变更，你可以重新使用所有奥能了】 【由于职业变更，[月弦主教]叠加的[魅力]数值551，892，将会在180秒内消散……】 ———————————— “【序列七十七：祸害】。” 无首的【星界回响者】向尘世低语： “我诅咒此处的灵界领域。” 不需要多余的引导和命运的纠缠。 五十五万的【魅力】，如此宏大的数值，已经超越了境渊的极限。而在如此数值增幅下的【祸害】，几乎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 一切的灾厄集中在灵界领域本身，两名外挂玩家猛然抬起头，诡异的本源向他们发出驱逐的怒吼。 「滚蛋！你们这两个祸害！滚！」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灵界领域直接崩溃瓦解，两人被吐出回物质位面。 “这到底是怎么，那个声音是谁——” “刚刚那个，不会是他妈的斯派克特吧？祂不是死了吗？” 阿罗艮和如昔年惊魂甫定，又看向无头的李澳兹，瞬间轻松了下来。 “哈，看来这家伙已经不行了，都倒退回一转职业了！” 阿罗艮狞笑，摩拳擦掌： “没有了【主教】叠数值的能力，一个区区没头脑的【回响者】，有何可怕！” 说罢，他双手合十，背后骤然浮现出一尊百丈高的罗汉，罗汉怒目，脑后散发佛光，一手持着金刚杵，一手扬起真经绘卷。 霎时间，天地动荡，四面八方回荡起训诫规劝的梵音。 【大凰派绝学·伏魔净世鉴】 作为四转职业【金身罗汉】的觉醒技能，如果不是开着外挂，两百管蓝条都不够把罗汉真身召唤出来。 但在外挂的增幅下，四转的职业算什么？ 哪怕是神拥者下界，不听他的佛法，就要领教他的拳法！ “噫吁！我以双拳平诸天邪魔不净，佛以真法渡世间鬼魅魍魉！” 阿罗艮上身衣衫瞬间炸裂，缭绕的气焰形成崇明光辉，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对着地上小小的无头之人，断喝道：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背后怒目罗汉托举真经，大地之上立刻缭绕熊熊金色真火，势要净化人间一切邪祟污秽，同时金刚杵也高高举起，朝着李澳兹笔直砸落。 “妖孽受死！” 无头的李澳兹屹立于大地之上，周身遭到真火焚烧，他却依然如常。 “序列五十六。” 李澳兹双臂交错，在面前徐徐拉开一道宏伟的裂隙： “【残月】！” 趁着叠加起来的55万多的【魅力】还在，李澳兹放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 把本应该更深层开发的奥能技巧，直接利用数值优势，硬推出来一个效果！ 【残月·多重次元英灵殿】 “被杀害、背叛、殒没的杰出之人。在奥能的引导下，回应我的召唤，遵从我的意志而来。” 李澳兹很清楚，这个数值下的【残月】能够召唤出来的，不论是谁，都足以应付面前的局面。 毕竟，尊敬的【星降师】绝活哥李兹同学也干了。 金刚杵轰然落下！ ——铿锵！ 惨白的利刃陡然抬起，直接架住如同摩天大楼一般宏伟巨大的金刚杵。 轰隆隆隆隆——————！ 烟尘喧嚣，滚滚而来。 “……真是意外，没想到，我这样的存在居然会以这种形式重现人间。” “无所谓了，我本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早应该被完全毁灭了。” 烟尘散去，眼前的景象，就连召唤人的李澳兹都感到了一丝诧异。 首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四五十来岁的的壮年男人，他看起来倒是一脸和颜悦色，持着手杖站立在原地，头戴三角帽，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面容虽然因为年纪而变得衰老，却因为保养得当，棱角分明的脸庞魅力丝毫不减。 他看向李澳兹时，友好地笑了笑，脱帽致敬道： “尊敬的利奥兹冕下，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听我的挚友提起过您很多次了。” “你是……”李澳兹皱眉：“你身上有以太之血的气息——地球人？” “地球？是的，某种意义上，我是地球人，但我更愿意称自己为海恩斯人。” 壮年男人微微一笑： “【收藏家】拉格尔·特莱基，人称‘馆长’，向您致敬，尊敬的【现世之神】，代行者利奥兹冕下。” “还有我。” 咔嚓！ 银白的利刃撕碎尘烟，露出狰狞的鲨鱼骑士铠甲，他歪了歪头，猩红的十字视窗看向李澳兹： “【白骑士】亚默·奈特。” “我首先是海恩斯人，其次是人。” “现在，我是您的剑锋了，利奥兹冕下。” 李澳兹有些惊讶。 “我从未想过，我的魅力能够吸引到隐秘的人。” “是吗？不见得吧。” “哇，那你可能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我们一直挺希望，为你战斗呢。” 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澳兹一愣，转过头去。 缝隙之中，并非只是走出了【收藏家】和【白骑士】。 “真奇怪，我上一秒还在实验室里解剖地球人，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边呢。” n4女士若无其事地丢掉开颅锤，看向李澳兹： “不过既然召唤我过来的是你，那也算不得坏事。” “啧，你个恐怖分子，居然还认识这么多牛逼人。” 一个披挂着机械外骨骼，黑白头发的年轻男子看了看周围的人： “我，杜泽辛，是个【机械师】。” 啪！ 奈菲斯重重践踏着大地，一如既往的无口冷面，她身上的装备倒是换了个齐全，不知道是由什么生物做成的，无比狰狞可怖，散发着让人不安的血腥杀气。 “老板，我不小心死在异次元了，还好我打赢复活赛回来了，现在杀谁？” 说罢，她捏了捏爪子，身上泄露出来西格玛阶（18）的气息。 伏…………………… 就在李澳兹以为已经结束时，那道裂隙突然暴涨，一个人形的光影生生撕开快要闭合的裂隙，硬是拖了几秒钟，得以从中跳出。 光影十分不稳定，但很快就凝聚成型，化作一个李澳兹意料之外的人。 狂风吹拂，将犹如绸缎漆黑发丝扬起，额前的圆环十字配饰泛起神圣的光泽。 睫毛微微颤抖，随即睁开了一双翠绿的眸子，在那一刻起，人们便知道了，原来世界上还有不亚于李澳兹美貌之人。来者的五官精致而不失英气，穿着银白裙甲，她稍微活动一下，像是在适应这具身体一般，随即缓缓走上前，向利奥兹跪地称臣：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应呼唤而来，我的主神。」 279.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4） 烟尘散去。 看向面前的数人，如昔年忍不住吐槽道： “阿罗艮，你这算什么战斗，怎么越打敌人还越多了？” “闭嘴。” 阿罗艮捏了捏拳头，开着无限体力的身体，此刻却连连渗出冷汗，他抬眼看向前方屹立在大地之上的李澳兹众人，不禁说道： “……我要是知道原因，我早就解决这货了——再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动手？” “说得好。” 如昔年摘下臂铠，露出满是破碎纹路的胳膊： “灵界切断了我跟它的链接——作为一个【诡异】系的，没有了灵界契约，我连平a都做不到，你不会指望我拿着小刀冲上去跟【回响者】肉搏吧？恕我直言，连你一个【毁灭】系，开着外挂都没有打过，我冲上去除了给你添乱，还有什么办法。” 阿罗艮啐了口唾沫： “切！废物东西。” “也不看看是为了帮谁，我才沦落成这样的。” 如昔年一摊手，没好气道： “跟了你，这号算是练废了，这外挂也不怎么样，居然连一个npc都解决不了——” 他话音未落，就被突然打断道。 “不，不是阿罗艮的问题，跟开的外挂也没关系。” 许可夫站起身来，越过如昔年和阿罗艮二人，面朝李澳兹走去。 “许可夫？” “你说不是外挂的问题，那就是那npc有问题了。” “李澳兹吗？也许吧。” 许可夫望向无首的李澳兹，随意说的： “打不过那家伙，主要原因在于你们是群废物。” “哈啊？你丫几个意思？” “你这话可不太中听啊，许可夫，别忘了，你也就是一个开挂的。” “对，我也开挂，但是我很强。” 许可夫扶着腰间的渡鸦亲王，看也不看背后的二人： “至于你们，开了也是废物。” 不等二人反驳，许可夫抬手指向李澳兹，沉声说道： “李澳兹，我不欺负你，开着外挂的我，对你来说是不可战胜的。” 李澳兹微微歪了歪‘头’，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似乎在琢磨许可夫的话语。 见对方没有反对，许可夫继续说道： “我给你一个机会来击败我，我就放你们所有人离开，此事不会上报莱安定。” “但，如果你输了，那我会杀掉你，将你的人格和历史记录从人间彻底抹去，你将无人知晓，无人回忆。” “很残酷吧，不过相比于真武党的叛徒在线下一个个被莱安定上门抓捕的结局，还是好了很多。如果你不想自己的人落到这么个下场，那就拿出你全部的本领过来击败我——” 铮！ 渡鸦亲王出鞘，许可夫双目如炬，脚踏大地，剑指苍天，沉声断喝： “拔剑吧，就你和我！” 轰————！ 下一刻，他的身体迅速拔高至18米高，周身缠绕起汹涌的烈焰，皮肤皲裂粉碎，胸口向内部塌陷聚拢，在恐怖的高温高压之下，形成一个炽烈闪耀的圆环。 电磁场如同海浪一般摇晃着，引导漆黑的物质在身体表面流转聚合，在内核的烈火烧灼下，锻造成深色的骑士装甲。 嗡—— 视窗中亮起金色的光辉，如同两个熔岩球一般，不断地向外辐射致命的高能射线。许可夫抬手一抓，周身的漆黑磁流体立刻在磁场约束下凝固成一面筝型盾，渡鸦亲王也被延长到匹配身高的长度。 【三位一体·黄昏骑士】 没有多余的台词，许可夫一晃身，立刻降临到李澳兹身前，手中的剑刃裹挟着熊熊烈焰，轰然斩击落下！ 【白骑士】亚默正欲出手，但却被自称馆长的男子抬手拦下，后者微微摆头： “这不是我们的任务。” 就在凌厉斩击即将到来之时，地上的李澳兹突然抬起左手，向斩下的锋刃横向拍去。 ——【猎王】带来的55万点【力量】增幅。 乓！！！！！ 毫无花里胡哨的一击，立刻将剑刃偏转向一旁，撞击造成的轰鸣巨响一时间震撼整个天地，时空被活活撕裂开缝隙，回响之力不断地向外传递，把这场战斗巨大的声音会在境渊的上空传播数百个光年的距离才得以停息。 许可夫的第一次进攻，便以踉跄后退结尾。 而这，只是反击的开始。 “我并不清楚你是什么来历，不过也没有必要知道。” 由【月弦主教】叠加起来的属性不断消退，李澳兹收回拳头，手背上爆裂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完成。 他凝望前方，视线越过魁伟的黄昏骑士，仿佛透过星渊，直达最深处的源渊之中。 在这响彻境渊宇宙的回响之下，所有人都将倾听到他们的战斗和对话： “我是利奥兹。” “不论你是降临者、【社会】公民、叙事成员还是普通的星渊百姓，你们都无需为我的言语作出回答。” “且侧耳倾听。” “现在开始，我们会一路杀向源渊，把尸位素餐的统治者莱安定从神座上拖下来，我们会进攻虚空，勒令【黄昏卿】放弃侵略星渊计划。” “我没有什么花哨的言论，作为一个炮灰神灵、中专学历的保安，我只会给大家提供一点简单淳朴的建议：” “我们会跟【社会】作战，跟不遵守原则破坏规矩的降临者（开挂玩家们）作战，跟伤害星渊同胞的虚空大君作战，跟神族武士作战——我管你是谁，谁敢阻挡我杀谁！” “无尽星渊和星渊人民万岁，让地球侵略者和源渊老爷们，好好见证我们的伟大！” 言罢，李澳兹身上的所有数值全部回归正常状态，身上那妖异扭曲的吸引力瞬间消散，原本对他宠爱和谄媚的自然世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许可夫持剑立盾，沉声道： “你叠起那么高的【魅力】属性，只是为了用它来进行广播？” “不然呢？”李澳兹反问：“【回响者】的优势，不就是嗓门很大吗？：” 许可夫沉默了片刻，他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不关心，不在乎，不知道。” 李澳兹抬起手，心口浮现出紫月锚点。 “我是许可夫。” “你是朱可夫都没用。” 李澳兹捏住紫月锚点： “知道为什么，【教皇】是太阳吗？” 啪嚓！ 【机构·紫月锚点——停止激活】 【你的职业已恢复为：[日冕教皇]】 焰色的长发瞬间飘扬，烈焰缠绕身躯，化作丝绸般的长裙。焰发少女赤足践踏大地，瞬间弹射而起，金色眸子闪耀着狂热的光辉： “在这片天空，只能有一个太阳！” 【三位一体·夕阳祭司】 许可夫不慌不忙，抬起手中的盾牌挡在面前。 铛！ 焰发少女一脚落下，立刻在磁流体构筑的盾牌上踏下一个清晰的坑洞，借机使力，再度一跃而起，身形完全违背物理定律一般，绕过黄昏骑士的头颅，直达后脑。 她凭空扭腰，右手五指抻开，指尖肌肉绷紧，向着许可夫后脑瞬间推下！ 砰！ 许可夫颅后遭到重创，身形向前一倾，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手中利刃夹在腋下，拧腰折身，朝着背后半空中的焰发少女骤然斩出一道圆弧形的烈焰火环。 嘎巴！ 焰发少女轻咬指尖，鲜血外溢，全身被治愈的光辉覆盖，硬生生扛住烈焰横扫，她的长发被剑风掠过，轻盈的身形任由被撕裂剥离，纵使连骨头都被重压击碎，但眨眼之间就能修复完成。 救赎之心，加上【夕阳祭司】的双重治疗能力，让她的生命力犹如冥河之水般绵延不绝。 “谢谢你，亲爱的莱安定妈妈。” 焰发少女露出明媚的微笑，破开前方的罡风，一拳砸在许可夫脸上。 铛！ 这一击力量过大，将她的身躯再度弹起，于是她便双手抱拳，同时下砸，再度落在头盔的同一个位置。 铛！ 许可夫头脑一晃，伸手一把抓向脸部，但焰发少女只是向前一推，任由重力将她俘获，自由落向大地。 啪叽——！ 焰发少女的身躯在地面上摔得粉碎，但她只是一歪头，双足脚趾点地，身体便立刻如同僵尸一般歪歪斜斜地站立起来。 嘎巴嘎巴啪嗒啪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过后，她的身躯便实现了骨骼的再生重组，焰发少女一抬头，许可夫的阴影已经将她吞没，正抬起脚向下践踏。 噌！ 焰发少女毫不犹豫地切掉了自己一只手，朝着空中甩去，任由巨大的脚掌当头落下。 轰隆！ 在许可夫的践踏下，少女的身体被完全挤压粉碎，但那只被切掉的手掌却被踩踏引起的上升气流，裹挟着向上飞旋，一路飘上了许可夫的肩头。 许可夫的视线微微偏移。 于是他便对上了一对精致明艳的金色双眸。 “嘿。” 焰发少女微微笑道： “想我了吗？” 许可夫瞳孔骤缩，身体尽可能快地活动起来，但为时已晚，焰发少女已经提起一脚，如同一门攻城锤，正中他的下巴。 咚！ 巨大的骑士脖颈后倾，脚下不断挪动，许可夫急忙稳住身形，试图抓回重心，突然心头一紧。 “不好，喉间暴露出——” 铿！ 焰发少女岔开修长双腿，赫然落下，紧紧扣住许可夫的脖子，双手捏拳，朝着许可夫的喉咙部位，不断挥拳砸落！ 咚咚咚啪铛铿铛！ 一拳接着一拳，狂风骤雨般不歇，每一拳都精准地砸落在同一个位置，不断地对铠甲累积疲劳。 这不是刀剑的劈砍，每一拳的力道透过铠甲，都能传递到许可夫的身体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毫无保留的暴力灌输，没有任何技巧加持，但是又精准无比的打击。 拳头出血、粉碎了也无所谓，让骨茬继续砸下去就好了。 反正身体会不断地修复下去。 在不断地殴打之下，许可夫终究无法控制住自己重心，轰然倒下。 “这就是救赎吗？原来，这就是有了天赋的力量啊！” 焰发少女发出银铃般的欢快笑声： “嘻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在笑？ “原来神族的力量，比炮灰强了这么多啊！” 许可夫无法理解。 “难怪，你们这些源渊的神族从来看不上我呢，天赋之间居然相差了这么多。” 面前的焰发少女，其风格和打法，完全就不能称之为在战斗。 “嘭嘭嘭！好爽！胳膊断了马上就能修复，血流干了也不怕，会自己修复好。” 这根本就是在玩命！ 焰发少女的笑声如此纯粹，就好像初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 但在许可夫听来，完全是癫狂的前兆！ 她已经疯了。 这种完全不在乎自己生命的打法，还无比娴熟，完全无视自己在战斗中遭受的痛苦，只为了打穿自己的一片装甲，流出的血就足以灌溉几百亩荒地了。 “喂，小哥。” 焰发少女突然停止了攻击，她抬手缠绕把玩起自己的颜色长发，笑吟吟地说道： “初次见面，准备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什么？” 啪。 焰发少女瞬间趴在黄昏骑士的视窗眼眶之上，精致明艳的面孔一下子怼到许可夫的眼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举动，只见对方张开双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烈·阳·暴·君。” 下一刻，眼前明艳的美少女脸庞崩坏，娇小的身躯向外拉扯开裂，随后在原地凝聚浓缩。 轰——————！ 骤然之间，闪耀的光辉绵延数千公里，许可夫的身形被烈焰大手一把抓起，以每秒40万米的速度快速推上云巅，纵使身为黄昏骑士，但在面临烈阳星灵的绝对体型压制下，就算是纯粹的风压压迫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呃啊啊啊啊！” 许可夫的身体在狂风拉扯下不断摇摆，伴随着高空温度降低，他的体表开始结冰，内热外冷之下，铠甲不断解体崩碎，在他的视界之中 突然间，他的身体一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力，但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自己被高高抛弃，随即身体便在重力的拖拽下，朝着下方迅速下落。 吼！ 在他下落的方向，烈阳的暴君张开大口，滚烫的热浪将身躯炙烤，似乎正告示着许可夫的结局，正是被吞噬熔毁消化。 许可夫奋力挣扎，他试图吟唱星降术，但在李澳兹手中一瞬间就可以完成的技能，在这一刻却需要等待漫长的蓄能。 就在他导引星辰之力的时候，烈阳暴君的大口已经迫近，充满毁灭性的高压高温将许可夫完全捕获，牢牢束缚在电磁力和引力的牢笼之间。 咔嘣——！ 大口闭合，烈阳星灵来不及撕咬，囫囵吞咽下去。 嗝儿…… 伴随着一个悠长的饱嗝之后，世间再度归为宁静。 地上的阿罗艮和如昔年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李澳兹的动作和反应，都远远超出了作为玩家的认识。 这根本就不是游戏中的boss或者npc应该有的灵性和活跃，不论怎么看，那遮天蔽日的暴君，俨然就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属于这天地造化之产物。 如果是以玩家的思维，试图用摸清套路、背板攻略、开挂逃课的方式去对抗这样的敌人，那么就算是许可夫，下场也就这样了。 “……结束了。” 真武党的成员们松了一口气，他们面对着这些外挂玩家，他们完全就是在送人头，打也打不出伤害，甚至增添不了一点麻烦。 如果不是许可夫托大，不肯使用外挂，这一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并非结束。” 夏尔瑰妮娅凝望着天边伫立的暴君背影，轻声道： “利奥兹冕下也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你……”真武党人中的沤深看向夏尔瑰妮娅，迟疑了片刻，问道：“你，莫非是，格尼薇儿吗？” “那是地球人对我的称呼，我的海恩斯名字是夏尔瑰妮娅，一直都是这样。” 夏尔瑰妮娅看向对方，惊讶道： “邪神沤深？你居然赎清了罪名？” “不，【真理女神】，你没有跟着海恩斯一起灭亡更令我惊讶。” “什么？海恩斯亡了？” 夏尔瑰妮娅美眸中充满愕然： “不可能啊，我明明都重创了安迫罗，迫使对方缩入黑棺自我封印，【学者】对安迫罗恨之入骨，【收藏家】都是疯子，隐秘议会濒临瓦解，海恩斯怎么会灭亡——” “诸位，叙旧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谈吧。” 馆长轻轻咳嗽一声，示意道： “现在的舞台，属于我们的主神冕下。” “李澳兹……” 杜泽辛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烈阳星灵，双眼蒙上红黑色的厄煞。 “战斗，还没有停下。” n4女士托着下巴，说出了他心底所想的事情： “进化线在不断波动，有一种强大的生物正在孕育。” “嘘！” n4竖起食指，悄声道： “它来了。” 噼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打破了持久的安宁。 烈阳暴君的身上，崩裂开一道纹路。 噼啪、噼啪、咔哒——咔咔咔咔咔咔咔！ 随即，如同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裂纹瞬间蔓延伸展，不断地扩散，直到整个烈阳星灵的太阳身躯都被覆盖。 与此同时，在沉闷的燃烧声之间，回荡起一个个微妙的怪异声响。 叮！ 【第三方插件‘弑君者’——已经开启。】 叮叮叮！ 【祝您使用愉快，尊敬的白名单玩家】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各类作弊参数已经达到最大】 刺啦！ 烈阳的暴君被从中当场撕裂，漫天的烈焰化作倾盆暴雨洒落人间，天空和大地回荡起难以形容的恐怖，当狂风带着暴君的碎屑卷过大地之时，连风声仿佛都带着惊恐的腔调。 “呵——————” 许可夫身形落在大地之上，只是他不再是以【教皇】的任何一个姿态出现。他单膝跪地，仿佛承受着无穷无尽的压迫。 左手的手掌搭在地面上，无形的力场将泥土灰尘卷起，在强大的无形力量支配下，凝聚结合，化作一点点金色的辉光，犹如焚烧的黄金，在短暂的夏夜天空闪烁而过，烙印下的却是整个宇宙的记忆。 “我并不想以在这种时候，拿出我最满意的姿态。” 许可夫缓缓抬起头，他的双眼犹如旋转的银河天体，深邃而遥远，当他开口之时，吐出的每个字符都充斥着宇宙亘古的奥秘，只是稍微试图理解，都会感到头胀脑裂。 “罢了。” 许可夫直立起身，他的身旁浮现出四道奇特的幻彩。 淡金色的圆环绕着身体不断旋转，碎石和土屑凭空舞动，以许可夫为中心，带起一圈绮丽的环带。 【引力】 紫色的射线在他的双手之间不断跳跃折射，时而触碰到星尘，便将其转化为铁屑、黄金、琉璃或者冰晶。 【弱力】 火焰和雷霆不断舞动，铁屑尘埃铺就一条环绕周身，绵延不绝的无限轨道。 【电磁力】 炽烈的太阳像父亲一般仁厚，它张开怀抱，试图将许可夫拥入怀中，但还未触碰到，就立刻向内部崩塌坍缩，最终缩小成一个鬼魅的橙黄色奇点，不断地压缩变得无比沉重，最终卷动尘世和时空。 【强力】 同一时间，境渊透彻的朗朗晴空，瞬间黯淡下来，群星无光，天地失色，于是地上的许可夫，便成了唯一的辉光。 “以群星之名，导引无上伟力。” 许可夫轻轻挥去面前的星尘，深吸一口气，双眼蒙上一层银亮的光辉。 随即，他缓缓吐出古老疯狂的呓语： “携我晋升。” 下一刻，四大基本力的奥能瞬间并入他的身躯。 引力改造他的生命本质，剔除血肉，使得他在一瞬间获得宇宙天体的结构。 弱力透射他的思维信号，把古往先贤的对群星的探索知识，灌入他的脑海。 电磁力重塑他的身躯，某种类似于玉石一般的存在充盈体魄，一道闪电忽而落下，打在肌体之上，激活了灵性，随即皮肤便散发着氤氲的星光。 就好像，天上的星星降落下来，化为了人形。 最终，在强力的绝对支配下，一切离散的星尘和宇宙的呼唤，被聚拢在此身之上。 星辰之子缓缓抬起手，光芒凝聚，化作一副银白的面具，扣在了他的面容之上，随即便与血肉有机结合，完全融为一体。 没有口鼻，完全扁平光滑的面具上，只留下两个视窗。 下一刻，视窗陡然亮起灿烂的辉芒，将整个境渊瞬间看得透彻分明。 “看着吧，李澳兹，这便是你无法抵达的，属于【主宰】道途的真正终点。” 许可夫抬起手，四大基本力的奥能在体内融会贯通，这一刻，他已经理解了宇宙的本质。 “【星降师】。” “导引群星之力，改造现实之地。” “那星辉选中之人，便是救世的勇者！” 许可夫陡然握拳，随即张开手掌： “通用学派·黑洞！” 古老漫长的呓语开始吟诵，而伴随着吟诵，自然的物质界也开始了疯狂的舞蹈。 嗡—— 数百万公顷的空气瞬间消失，无形的可怖吸引力将在场的一切人员生物泥土不断地朝着许可夫拉扯过去，就连光也无法逃脱这一伟力。 以群星的名义，按照主观的思维，任意地扭曲现实世界。 就如同流星下落，划破夜空之际，凡人会包含浪漫而不切实际的想法，对星辰许下愿望。 当这股愿力化作实体，真的触动了星辰之时，便是改造现实规则的时候。 此之谓：星降。 在拥有外挂突破版本限制的情况下，许可夫更是开启了所能打开的一切修改器项目。 只有这样，他才能激活起作为【主宰】系终极职业之一【星降师】的技能。 星降术·通用学派·黑洞 最纯粹，最简单，最暴力的能力。 只要吟唱的时间够久，引力和相互作用力就会不断加强，最终在这片大地上，直接制造一颗真正黑洞！ “无人能及，无人能与之匹敌，无人可窥看奥秘！被群星所认可的我，便是这寰宇世界的主宰！” 许可夫手持缓慢成型的黑洞，望向那些苦苦在引力涡流下挣扎的人们，不禁产生了一些怜悯： “无需反抗，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持有【星降师】职业的我已然无敌，既然如此，对于弱者施以仁慈，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么你的人生还真是惨淡。” 突兀的谩骂，打断了许可夫的演讲。 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即便是在黑洞逐渐拉扯扭曲一切的情况下，那人的声音依旧无比清晰。 在许可夫的注视下，李澳兹从地面上的一块块残渣中迅速再生完成，恢复了原本的姿态，单手将剑刃刺入大地，当做拐杖一般拄着，以稳住自己的身形，幽蓝的双目冷冷凝望着许可夫。 “你，居然还没死？” 许可夫略微惊讶： “不过也快了。就算你的恢复治疗能力不错，但在黑洞里，就连时间都不存在，所谓的再生也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李澳兹并没有被他的言辞吓到。 后者只是提起左手，竖起一根笔直的中指： “去你的，你个废物，星降术玩的一坨狗屎，还好意思跟我装逼。” “李澳兹，你的嘴挺硬，命可不见得硬。” 许可夫悠然说道： “我所施展的技能，是星渊最强破坏力、最大攻击范围的星降术，远远超越你的理解和认识，你不可能理解这门艺术。” “不，这不是我嘴硬，因为我根本不会星降术。” 李澳兹摇摇头，说道： “但是他会。” “他？”许可夫下意识问道：“什么他？” “什么，你不认识吗？” 李澳兹嘴角上挑，在黑洞强大吸力的拉扯之下，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递到遥远的地方： “《星渊》资深玩家，【星降师】绝活哥李兹同志。” 许可夫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紫色的身影。 “嘿。” 佩戴着白色面具的紫色神灵武士发出了李澳兹无比相似的声音： “想我了吗？” 下一刻，许可夫的面前瞬间弹出一条条信息。 【你受到了宏大叙事锁定——虚无主义思潮侵袭！】 【被动技能《星辰之子》已被屏蔽（剩余3592天）】 【被动技能《星界旅者》已被屏蔽（剩余19小时）】 【被动技能《银河神经元》已被屏蔽（剩余4分25秒）】 【你受到了虚无主义思潮侵蚀——当前技能被封印（剩余29秒）】 啪！ 手中的黑洞瞬间溃散，紫色的神灵武士一把抓起许可夫，就像投掷棒球一般，随手朝着附近的一座山体丢了出去。 许可夫的身形不断带出一连串音爆云，但还不等他撞上山体，紫色神灵武士轻轻一踹面前的空间，下一刻就跃迁到了落点。 祂扬起一脚，如同一名矫健的运动员进行射门，正中许可夫的胸腔隔膜之间。 砰！ 许可夫的身形顿时被拦住，他反应奇快，赶紧打开了外挂的免疫控制，身形一弓，却是平稳落地，转身拔剑，朝着那名陌生武士当头斩下！ 紫色的神灵武士微微摆头，丝毫不避，似乎是要用肩甲硬接上了这一剑。 【遁入虚空】 就在剑刃快要落下的那一刻，对方突然整个消失，许可夫斩在空气之上，而不等他反应过来，脑袋上已经落下了一只龙爪似的大手。 啪！ “诶，小伙子，你玩的是【星降师】吗？” 紫色神灵武士拎着小鸡仔一样拎起许可夫，就算对方参数拉满，可在【虚空】道途面前，数值毫无意义。 虚空道途，不是削弱能力，就是禁绝天赋，专门打得就是这些花里胡哨的施法者。 许可夫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紫色神灵武士，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个姿态……你莫非是西德斯吗？为什么会站在叛徒那边！你也背叛星渊了吗？” “我做什么事情用不着你管。” 早已化作李澳兹化身的【星渊之种】西德斯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发出嗤笑： “但是你星降术玩的太烂了。” “这，我得管一管。”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星降师】第一人！” (本章完) 280.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5） “来得太慢了。” 李澳兹随意抱怨了一句，直立起身，和西德斯并肩而立，淡淡说道： “从跟帝邦的人接触那会儿，我就在喊你过来，拖得太久了，早知道还不如叫真过来。” “真的吗？相比于那个已经开始萌生自我意识的小号，我才是属于你真正的一部分。” 西德斯双手垫在脑后，做了做拉伸运动： “人性和神性终究是有差别的，你也清楚这一点吧——不，其实我说什么，都是你心里所想的真实想法。” “自然如此。” 李澳兹抬起手，轻轻在面上一抹，指尖掠过的肌肤立刻变成明艳俏丽的女子面庞，再度化身为金眸焰发的【夕阳祭司】姿态：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西德斯伸出手，牵起焰发少女的纤细手掌。 “李兹，李澳兹，利奥兹，西德斯——我们的历史早已融合为一。” 两人同时抬起头，眼中缭绕起完全一致的幽蓝烈焰： “给他露一手，让他好好瞧瞧——” 【星降·卫星学派·苍月神剑】 许可夫双手抬起，口中吟诵起古老晦涩的祈语，他的身形缓缓悬空而起，无形的力量聚拢起盘绕的星云。在他不断咏唱之时，双掌中心正不断孕育出一把清冷凝聚的月光巨剑。 砰！ 焰发少女和星渊之种同时暴起，瞬发而至，一左一右，朝正在吟咏的许可夫挥出拳头。 “——何为真正的星渊之种！” 凌厉的拳脚夹击同时落下，许可夫的吟咏被当场打断，身形踉跄后撤，连退三步，强行站住直立，西德斯已经杀到身前！ 咔嚓——！ 西德斯的双臂在面前交叉，手背上弹出紫色的虚空波动，瞬间向前斩出。 【虚无武道·旋逆十字错】 许可夫的胸口忽然流血开裂，而后十字状的斩击才姗姗来迟一般，在他的胸前绽放出爆裂的光辉。 “因果被倒置了？这是虚空侧的能力。” 突如其来的攻击反而让许可夫冷静下来，眼见西德斯又要乘胜追击，他甩手一弹。 【引力·时空涡流】 西德斯的身形瞬间被引力捕获，不断前进的他仿佛如同踏入沼泽地一般，举步维艰，每一步动作都被慢放了几千倍，就连眼神中的变化都清晰可见…… ——可是，西德斯的眼中没有变化。 从始至终，祂只有对焰发少女的绝对自信。 啪！ 焰发少女徒手撕开了时空涡流，对于拥有【引力】奥能更高级别开发程度的她来说，这种粗浅的时空技能毫无意义。 【弱力·聚能射线】 许可夫双目猩红，迸射出一道橘黄色的辐射光流，数千亿度的高温足以蒸发切割一切物体，而焰发少女只是轻轻一点脚下的土地。 精致细腻的玉足在一瞬间爆炸成碎屑，产生的强大反推力让她生生规避开一切障碍，她在空中左转腾挪。 任由许可夫眼神锁定再快，但没有在初期【突变者】时候选择眼睛改造的，后期就算升成【星降师】了，他的视野范围，也就面前的垂直方向150度，水平方向230度。 脑袋转的再快，也是有死角。 低身躲闪避开热射线的横扫，焰发少女如同鬼魅一般，四脚着地连续奔走，向前高高跃起，抬脚向前骤然踢下，如同一道坠落的绯色彗星，笔直地击中了许可夫的胸膛。 咚！ 许可夫一抬手，如同武者运起硬气功架势，生生抗下这一招。 【电磁力·原子加固】 咔嚓！ 纤细的脚踝瞬间发出折断声响，反作用的力量径直一路而上，将焰发少女的整条大腿炸裂粉碎。许可夫张开手，掌心释放出强大引力，将焰发少女吸至身前，左手覆盖霜华，不断缠绕而起，犹如盘旋的星云，掀起狂暴的寒冷风暴。 【通用学派·悸霜新星】 “古老恒星，尘封宇宙，就此陷入永恒的冻结。” 许可夫一拳砸在焰发少女的胸口，早在拳风到来，辰星霜雪便将其身躯封冻僵化，不论是体液还是原子运动都几乎停滞。 啪嚓————！ 焰发少女的身躯骤然破碎，霜雪星屑四散崩飞之际，西德斯的面庞陡然浮现在其中。祂弓步而立，右手五指缭绕起虚空幽影，左手则竖起食指，抵在面前： “帝君沃罗伊德无上赐福。” 许可夫面上浮现惊讶之色，下一刻，四面八方骤然杀出一条条锁链，将他手脚缠绕束缚。 “世间诸法皆迷信，惟有虚无真道理。” 西德斯托起少女的身体碎屑，后者在祂的怀中迅速聚拢成一团流炎，伴随着一只白皙脚丫踩在西德斯肩头，焰发少女再度降临。 “喔，是虚空的禁魔啊……” 许可夫翻起手腕，体表逐渐泛起红热，几条虚空锁链顷刻被熔解，他瞥了一眼西德斯： “虚空之力，确实对我有些针对，但在星渊，惟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 他说着，向前踏出一步。 “我已经超越了限制，你们输了。” 下一刻，西德斯骤然转身，如同逆时转动的指针一般，提脚轰出。 叮！ 自动闪避开启，许可夫身形诡异一扭，西德斯的踢击落空。同一时间，焰发少女趁机跃起，凌空腾挪，落在许可夫背后，双拳齐出。 叮！ ——自动闪避。 许可夫一歪头，焰发少女双拳打空，他立刻关闭自动闪避，反手对西德斯开启引力排斥，将其轰飞出去，同时扭身踢出一脚，正中焰发少女额头，将其踹翻在地同时，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巨大口径的手炮。 “赛季冠军奖品——「传世之作」aa-170‘吞舰者’手炮。” 许可夫随口解说道，像是怜悯一般： “这把枪的每一发子弹，用的都是一颗10公里直径的小行星。” 叮！叮！叮！叮！ ——【魔法子弹】、【自动装填】、【无限弹药】、【取消后坐力】。 许可夫毫无感情地对着地面扣住扳机，一连串的爆裂弹药瞬间喷涌而出，飞向空中，如同被磁铁吸引了一半，朝着焰发少女和西德斯分别落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幽能庇佑】 西德斯刚开启虚空能护盾，紫色的虚影还未形成，立刻就被火力轰碎，数以万记的弹药动能轰然落在他的身上。 “呃啊——” 西德斯佝偻起身躯，每一颗行星子弹撞击在祂的身上，就算没有造成伤害，巨大的动能压得祂动弹不得。祂单膝跪地，艰难地伸出手掌，试图握紧攥拳： “【虚空行——” 铛！ 一枚巨大的星球之锤轰然砸下，许可夫左手轻飘飘地抡起这枚质量相当于30颗木星的槌毫不客气地将西德斯掀翻在地。 【通用学派·恒星之槌】 “就算克制也无所谓——你太弱了，就连区区一颗恒星的重量都扛不住。” 星球槌表面的氢气大气层在力量轰砸之下点燃起火，再度抡起，朝着西德斯的头颅砸下。 咻啪！ 焰发少女跃起，双脚作剪刀状卡住许可夫的脖颈，全身重量压下，将许可夫重重摔倒在地。 西德斯趁机摆脱控制，双臂一振，破碎空间，瞬间将许可夫从地上抓起。 “揍他！” 无需提醒，焰发少女踩着西德斯的肩膀高高跃起，脊背爆炸起火，推动身躯加速落下，一拳砸在许可夫胸口。 “【强力】。”许可夫淡淡说道。 ——咚！ 剧烈的震荡将焰发少女险些弹飞出去，她脚下一个趔趄，立刻被许可夫抓住脖子。后者双眼顷刻亮起。 【弱力·伽马暴射】 一道剧烈的闪光过后，许可夫透过焰发少女的眼眶看到了冲上来的西德斯，伴随着姗姗来迟的刺耳爆鸣声，西德斯抡起一记沉重摆拳，砸在许可夫的太阳穴！ 叮！ ——【不受控制】 外挂一开，许可夫硬抗住西德斯的重拳，不为所动。 “死了心吧，我跟那两个废物不同，外挂也是需要学着用的。” 许可夫淡淡说着，反手从腰间拔出渡鸦亲王之剑，一剑撩斩而出。 嗤—— 一条手臂高高扬起，西德斯却丝毫不在乎断臂，反而趁机抓住焰发少女，向后踏入虚空，随即转身落在几公里之外的空地。 “呼……我就说吧，【星降师】很强的——你能听见吗？” 西德斯调侃着，将怀中的少女放置下来，少女歪歪头，双眼中肉芽快速增殖扩散，片刻之间就修复完成。 “我听着呢。” 焰发少女说着，将手按在西德斯的断臂之处，治愈的温暖火焰燃起，促使其快速再生愈合： “西德斯，你的打法就连我都觉得太过激进了，这样你比我死的都快。” 西德斯一笑，捏了捏断臂： “无所谓，只要有你在，我死几次都无所谓。” 焰发少女还想说什么，耳边却突然想起许可夫的声音： “真是亲昵的对话，连我都觉得感动了。” 说着，许可夫双手同时抓住两人的头颅，朝中间一砸。 啪！ 焰发少女的头颅被西德斯的龙角戳穿撞碎，西德斯毫不犹豫划出手刀，将焰发少女斩首切开，反撂一脚踹开许可夫，借力翻滚。 【虚空行走】 西德斯翻滚着，身形踏入虚空，下一刻便出现在焰发少女的无头尸身之后，将其托起。 “不可否认，你们确实有两把刷子。” 许可夫淡淡说着，挽了个剑花： “但是有什么用呢？” 西德斯搀扶起焰发少女，后者的头颅迅速再生完成。 “在我的天赋和努力面前，你们就好像可怜的蝼蚁。我就算不开外挂，也注定是成为精英人上人的。” 焰发少女瞥了一眼西德斯，两人瞬间就理解了下一步计划，西德斯挡在焰发少女身前，双手凭空抓握，一股磅礴的力量逐渐震撼起时空大地。 “至于你，西德斯——背叛了莱安定和星渊的种子，已经是堕落的邪神了。” 许可夫拂过剑刃，在其上镀上一层燃烧的星火。他抬头看向两人，说道： “而邪神，我已经杀戮许多。” 【欲望节制】 西德斯引导虚空之潮，无形的伟力如海啸般落下，将许可夫重重吞没。 【警告：系统信号切断（*&！￥#%3——】 【报错！报错！报错！】 【受到虚空攻击，网络连接异常，三十秒后完成修复……】 “哦？” 许可夫讶然，随即感到无趣： “哦。” 焰发少女趁机冲上前，一记刺拳直冲门面，许可夫看都懒得看，就知道这是虚晃一招，他抬脚踹在焰发少女的膝盖上，使其粉碎跪地，左手一拳拂过少女面庞，掐起鼻梁，右腿膝盖直顶少女后脑勺，试图将其击晕昏厥。 ——反正不好杀死，那就先打晕了，再慢慢玩。 许可夫膝顶未至，掌中的少女却如同水一般弯折了腰肢，躲开了膝盖撞击，就地撩起已经治愈的左腿，脚尖如刀，直砸许可夫侧肋。 没有开启免控的许可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西德斯便进了。 【原始咆哮】 吼！ 震慑人心的咆哮声波化作实体，将许可夫的重心打乱，西德斯大步流星冲向许可夫，连踢三脚，一脚正蹬顶住许可夫胸腹之间，二脚侧踢对方侧肋，三脚撩起虚晃半招，踩在许可夫脚趾尖出，借机登起，一脚踹击许可夫咽喉。 砰！ 许可夫被这简单粗暴的三联踢差点蹬翻在地，而这时焰发少女已经在【救赎之心】的治愈下恢复完成，从西德斯侧面而出，一拳打在许可夫左脸。 “滚！” 许可夫脑袋让打得一歪，冷斥一声，旋即转身挥剑一扫，焰发少女立刻双膝跪地滑行，上身仰起几乎与地面平行，避开了利刃威芒同时，左臂向着许可夫脚底一绊，直接将其掀翻倒地。 “就是现在！”西德斯激动喊道：“【星降师】没有任何快速翻身的能力，你压他起身，我来封他立回，别让他站起来！” 焰发少女立刻骑上许可夫，用膝盖压住对方喉咙，迫使对方嘴巴闭合，无法吟咏星降术，同时捏起双拳。 嘎巴！ “呼……” 焰发少女深吸一口气，随即屏住呼吸。 双拳如暴雨般落下！ 啪啪啪砰砰砰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抡拳、硬砸、快敲、速抹、猛拍、连打、手斩，甚至搓指成刀，直取许可夫眼眶。 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根本不给对方起身的机会。 没有了外部干涉，西德斯不断施展虚空之力，非常顺利地接管了周围的空间，避免了许可夫开任意门逃脱的可能。 有机会，真的有机会！ 虚空之力隔断了足足30秒的系统信号，只要在这30秒内打出足够输出，靠着【虚空】道途的特性，杀掉玩家后，是可以阻止对方24小时内再次上号的。 西德斯稍微轻松了一点。 【星降师】作为一个四转的终极职业来说，果然弱点还是太明显了. “上啊，就这样不断地砸死他——” “我好像，对你们太仁慈了。” 被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击淹没的缝隙里，传出的却是许可夫百无聊赖的话语： “就算不用外挂，你们也无法对抗掌握四大基本力的我。” 乓—— 焰发少女的拳头被突然弹开，少女金色眸子中头一次浮现出惊讶。 “——【暴怒奉还】？” 在她挥出的拳击之下，陡然亮起了一抹蓝色的光圈。 一个【星降师】，怎么会用【毁灭】系的技能？ “很奇怪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本来就是职业玩家。” 许可夫一脚将少女踹开，抹去脸上的血迹，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是因为刚刚是没有系统的情况下挨打了吗……这股感觉是如此的触动。 若不是知道星渊计划的真相，刚刚那几拳下来，怕是已经分不清游戏还是现实了。 真是狼狈……真是让人兴奋！ “莫说是【毁灭】的技能了，就是boss的技能，我也会！” 许可夫周身爆燃起缭绕的黑绿色邪炎，蓦地向前冲刺而来，焰发少女本能地准备招架，然而许可夫的身形却是鬼魅地一晃，绕至身后，双手扭断她的脖子，又瞬间从高空落下，一脚砸在她的天灵盖上，把她的脊椎折断踩弯，最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弯身弓腰，朝着她的小腹砸出一拳。 【荒淫魅影】 “邪神烈薇思身上爆出来的技能，每一击都能对目标施加高额的黯蚀诅咒，降低防御、降低生命上限、削减最大生命值、削减生命恢复——正适合用来揍你这种高恢复的敌人。” 许可夫淡淡说着，左手反一把握住焰发少女的纤细脚踝，陡然将其拉至身前，右手握拳拉弓，手背上覆盖上一层层逐渐闪耀的金色辉光，陡然朝着焰发少女的面庞打出！ 【引力·时空加速】 【电磁力·细胞结构强化】 【弱力·透视锁定】 【强力·原子爆破拳】 “他妈的四大基本力合而为一，你如何接下这一招！” 极限的速度和极致的肉身强度，再搭配上宇宙最强之力的原子聚合，还有什么能抵挡的了！ 投掷拳头和投掷石头，是生物亘古不变的动能武器，最简单最粗暴最不容易出错。 ——躲不了。 焰发少女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纯粹的强者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规则束缚。 “我，就是规则！” 一拳落下。 ——————轰隆隆隆隆隆隆！ 境渊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整个境渊大地上不论是谁，在这一刻都被刺耳的爆炸声折磨得捂住耳朵，爆炸引起的尘埃浪潮以每秒钟300公里的速度席卷整个星渊宇宙，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封卿半神，也被这一击所震撼。 叙事文明和地球人的战争短暂地出现了停火，高层的叙事领导讨论起这爆炸声浪的源头，而隐秘的议会则紧急调动一切资源探查情况，甚至有谨慎的议员准备联系【皇帝】安迫罗。 但那些都无足轻重。 许可夫本人被引力牢牢定在原地，双手抱胸，眼中的银河不断旋转，纵使屹立于核爆尘埃之中，他那散发着明亮星辉的身形依旧在滚滚烟浪中无比显眼。 “这便是四转的伟力吗？”如昔年咽了咽口水：“就算知道这是队友，我看着都害怕。” “我们还只是站在辐射边缘地带，即便如此，这跟靠近太阳也没什么区别了，气温四百五十六万摄氏度，也就是在境渊的神奇物理规则下，大地才没有被烧穿。” 阿罗艮抬手看着系统上飙升的辐射数值： “如果没有外挂的话，我们绝对扛不住这伤害……少了这一次转职，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这一击下来，应该能够解决了。” 如昔年说着，打开了任务列表： “哦？正好任务目标变化了。” “变化了，现在是怎么样？” 阿罗艮下意识问了一句。 然而，如昔年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到底是咋回事，怎么不念语呢……” 阿罗艮皱眉，自己打开了任务清单，顺口念道： “当前任务目标已发生变化” “彻底击杀‘李澳兹’。” “当前进度：1/3——” 阿罗艮顿了顿。 下一刻，他才发现问题不对劲。 “1/3？为什么要杀三次？” 尘风呼啸而过，西德斯峥嵘的身躯半跪在大地之上。 祂轻轻抬起手中的余烬，救赎的光辉缓缓释放，灰烬乘风而起，迅速聚拢而成少女的胴体。 焰发少女睁开双眼，仰躺在西德斯的臂弯之中，立刻就被西德斯调侃了一句： “就算是我，同时玩两个号还是挺吃力的吧。” 焰发少女耸耸肩。 “无碍，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两人同时站立而起，看向远处的许可夫。 见到焰发少女死而复生，许可夫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骤然一变： “这不可能……我的确是杀了你才对！一个区区npc，怎么能够复活的？！” 《星渊》可不是真正的游戏，惟有他们这些玩家能够靠着《莱安定医疗协议》复活自己的征召身躯，如果是真正本体下界，那死了可就真的死了，连莱安定都救不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npc，却表现出了只有和玩家一样的性能。 连许可夫这个玩家都知道，这游戏的本质是什么，这npc却仿佛真的跟游戏里一样。 这他妈不是见鬼了，是见到鬼以后还对你说要相信科学。 “喂，许可夫！” 阿罗艮在聊天群里喊道： “那家伙有问题，跟玩家一样，能复活三次！” “三次？” 许可夫念叨，旋即捏起拳头： “一个区区npc，凭什么跟玩家一样？” 明明杀了对方一次，反而丝毫没有引起许可夫的兴奋。 毕竟在玩家眼里，npc不过是一群电脑人，哪怕在源渊神族眼里，星渊的居民也就是一群殖民地里的两脚牲口罢了。 人类杀牲口，玩家杀电脑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理所当然而已。 但是，当看到这些两脚牲口，跟自己一样能够复活，享受同样的待遇的时候。 许可夫的心里只有无边的悲哀和屈辱。 “你也配？” 他双手向前拉扯，仿佛搅动宇宙天体系统一般。 【星降·行星学派·文明起源】 一颗颗星球围绕着许可夫的身躯转动起来，以他为中心，迅速构造起来一个庞大完善、适宜文明发展的星系网络。 许可夫在一颗蔚蓝的星球上滴下鲜血，那里便有了最初的有机体。 他缓缓抬起手，拨动着周身天体的旋转，引力催动加速。 岁月如火燃烧，推动生命高步迈进。 首先是一滴血，其次是单细胞和多细胞生物，无尽的岁月在它们身上迅速注入。 自然筛选、时光加速、极尽迭代。 啪。 当许可夫停下拨动天体时，头顶已经浮现出来星罗密布的舰队。 “……那是什么？” 这一次，轮到真武党的成员们被震撼。 “星云级文明才有的舰队——何时来的？” “这可是境渊啊，哪来的这么高级的科技？就算是那些地球人，花了几个小时，那也才刚发展到原子能时代。” “我分明见到，刚刚那些东西还只是一些单细胞草履虫之流，顷刻便化作了群星文明，怎会如此？” 杜泽辛面色凝重： “这些科技造物都是真的，我能感受到那些机械体的波动和脉冲……它们身上的金属创伤和原子排列，完全是人造物。” “这就是星降术。” 馆长开口道： “传说中，利奥兹自己无法施法，但是却对【社会】的结构进行了完全的解构和探索，祂仿照了地球人的模式，结合了海恩斯自己的生态情况，创造了自己的眷族——星降师。” 许可夫抬起左手，西德斯和焰发少女顷刻就被无尽的炮火覆盖。 “星降师通过吞噬以太维持生命，并以此经营自己的施法资源，这些强大的物种在最开始给了隐秘议会极大创伤，一度能够打得议员们抱头鼠窜，有好几次，议会都要被打得退出海恩斯了。如果不是后面出了点事情，星降师的数量骤然减少，议会还真没那么容易活到后面的时代……”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杜泽辛握拳：“把我们复活过来，只为了看戏吗？” “利奥兹冕下自有安排。”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淡淡说道： “何况，对方再怎么说都是星渊的同胞，我作为星渊的神，连沤深这些人都没有出手，那我们只管相信利奥兹冕下便是了。” n4扶着下巴，盯着夏尔瑰妮娅，说道： “嗯……你真的是那个【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而不是利奥兹的侍女什么的吗？” “这两者没什么区别。” 夏尔瑰妮娅平静地说道： “利奥兹冕下是把我从废墟和战火中带出的，我早晚就是要为了祂而死的。” “真奇怪，利奥兹不像那种性格，祂为什么救你？” “其他神拥者死完了，祂顺手把我带回来的。” “唔……这还差不多。” 穹空之上，星火喷涌。虚空魅紫和夕阳深红只得仓皇规避，稍有停滞阻碍，就被近光速的舰炮离子吞没。 没有爆炸，没有烟火，没有呼啸。 文明的怒火，幽然无声。 “司掌星辰，以自我的意志支配并改造世界，这就是星降术的力量。连文明都不过是寰宇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也要被星降师掌握支配。” 舰队之群列如麻，绵延无尽，八方寰宇，尽在火炮洗涤范围之内。 砰！ 西德斯抬手抓住一发光子鱼雷，虚空能喷涌而出，如同触须一般顷刻将其吞噬，可即便祂反应已经极快了，湮灭的光尘还是顺着手掌蔓延开来。 只要一粒光尘泄出，即可将所触及的物质持续激发，形成的联动反应便一发不可收拾，须臾之间，西德斯的半只手掌就被完全湮灭瓦解。 啪。 焰发少女牵住断掌，纤细的指尖轻轻敲打，引燃起火，在她的金色眸子注视下，几个呼吸间，西德斯的伤势就完全治愈。 “谢了。”西德斯撑开防护力场，短促说道：“救赎之心完全加强了你的治愈能力，就连这种湮灭的打击都能驱散掉。” 焰发少女头也不抬： “谢自己有什么用。” 西德斯莞尔一笑： “谁让你这样子太过美丽，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喜欢上了自己。” “油嘴滑舌。”焰发少女随意说道：“这样一直被打下去可不是办法。星降师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用我跟你解释吧？” “当然……如果放任他继续展开，那么接下来就是文明降临，行星学派最擅长的就是以一个人的力量围殴对手，庆幸的是他没有学习黑洞或者卫星学派的内容，也没有进行经营，不然的话，面对一个无限蓝条的【星降师】。以我们的实力，今天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炮火的喧嚣无法打扰两人的战地会谈，对方刚开口，心里就已经得到了回应。 “星降术，我是专业的。” 西德斯笑道： “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挺意外的，谁能想到一个开挂的还能打到这个地步。” “【强力】奥能的获得条件，是一个长达100年的s级任务，《铸造永恒》。” “需要自己亲手打造一个文明，培养、引导它们收集名为时光琥珀的物质，当琥珀集齐的那一刻，就立刻将整个文明摧毁，利用时光琥珀，将文明永远恒定在毁灭前的那一刻。” “当初你选择毁灭奥修利亚帝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反正帝国迟早是要毁灭的，只不过你没有在那时候收集到琥珀而已。” “但很不幸，因为隐秘的缘故，那个开挂的把任务做完了，你还没有完成。” 西德斯调侃了一句： “不过这一路走来，我们什么时候顺风顺水过了？” “你应该明白，我们之中，一定会有一人死这条路上。” 焰发少女淡淡说道。 “这绝对划算。” 西德斯走上前，轻轻拂过焰发少女的发丝： “我看到了灵鹿之终——就算不看到，我也知道你无法接受那样的结局。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了。” “抱歉。”焰发少女低头：“总得有人作出牺牲，但我必须活着……” “我早就准备好了，倒不如说，这才是我的使命。” 西德斯瞥了一眼逐渐崩溃的力场： “【星降师】的最大敌人，是虚空。” “这源于一个最基础的机制：星渊的一切力量，都建立在道途之上，人的信仰、意识形态、信念，越是强大，跟道途的联系就越深厚。而【虚空】道途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可以通过虚无主义思潮，干涉并动摇登神者的理念。” “而【星降师】，是由利奥兹亲手打造出的道途，这个道途完全建立在【主宰】系之下，如果说其他的职业多少都跟破灭者有点关系，受到其影响。那么【星降师】和道途的联系是不可分割的。” “换句话说，就算对方开了外挂，只要我能够将虚无主义思潮打入他的体内，就能短暂地使得他变成一个废人，就连他的种族和生理属性也会暂时剥夺。” “虚空是你的敌人，【黄昏卿】是你此行最棘手的对手，但正因如此，你也必须击败她。” 西德斯收回手，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舰队。 炮火停歇了。 在结束了这密集的轰炸后，境渊的大地已经蹂躏的不成样子，就连许可夫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投放了多少种禁用武器。 时空已经在轰炸下被摧毁了，空气中遍布着次元碎片，若是不慎吸入，身体的时间很快就会紊乱。 有时候皮肤会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娇嫩，有时候会突然长出来在登神之前就已经被退化掉的器官。 如果是单纯的时间武器，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两人一个虚空一个主宰，都是不怕时空系的主。 可是这是纯粹的科技侧打出来的效果，看起来魔幻至极，实际上只不过是物理学的范畴。 那些外围召唤过来的英灵们，不是焰发少女不想调动他们。 他们过不了。 在这种次元紊乱的时空地带，没有特殊的道具，雷德·金来了都到不了身边。 贸然进入，除了以后还得浪费精力和时间搜索，没有任何意义。 这也是【星降师】的一大特色：作为一个施法者，当它完全展开后，却拥有不下于【机械师】的科技手段，甚至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物理效能。 看似魔法一般的手段，背后其实都是调动宇宙自然规律的力量。 换句话说，它勉强算是一种法术，但是免疫魔法干涉。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许可夫的星辰躯体表面，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变成不可摧毁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如果用魔法，对于灵光辐射来说，那是完全无法贯穿的护甲。 只有用气力的‘震’隔空打入体内，才能造成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开着夕阳祭司模式一直肉搏，也不开【黄昏骑士】或者【烈阳暴君】进攻。 后者，不可能对强互作用力护甲造成任何伤害。还不如拳打脚踢，没有霸体的【星降师】职业还能被控制一两下。 焰发少女也很清楚。 对【星降师】来说，只要时间足够，只要有吟唱的机会，最不缺的就是伤害。 舰群已然撤去。 可这并不代表许可夫打算收手。 许可夫屹立在荒原之上，面前被集中轰炸的土地被打出一道难以探测的深渊。 如果再这么打上几个小时，连境渊的厚土都要被贯穿了。 但那又如何？ 如果杀一个npc土著，还需要把境渊打穿，那还不如不杀。 毕竟，他们是来保护境渊不受到外人侵犯的。 是啊…… 他们这些人，是来守护的，是有任务的。 要忍耐，要么继续这么打下去，要么就跟之前一样，逼着对方拿命跟自己灌伤。 什么嘛？ 原来对付一个区区的npc，居然这么麻烦。 许可夫望着深渊。 那深渊之中，亦有一道目光跨越时空，与他对视凝望。 ——她还活着。 而且，还在酝酿着反击。 如果为了境渊的周全，像之前那样故意卖破绽，再用原子爆破拳杀掉是最好的手段。 无非就是，再像杀那些高级的职业玩家一样，多杀两次而已。 ……可那些是玩家，好歹跟他们是同胞。 一个npc，还需要他们需要对职业玩家一样，谨慎细致地钻研招数，抓住破绽，故意卖弱，才能勉强干掉。 那，开挂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啊。 许可夫笑了。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我受够了这些繁文缛节。” 许可夫举起双手，周身运转的行星系统顷刻间聚拢凝合，无上的伟力将其不断压缩，将一枚颗基本粒子都牢牢挤压聚合，毫无缝隙地排列在一起。 【通用学派·黑洞派生】 许可夫垂下头，单膝跪地，将手中新生的奇点，缓缓置于身前。 “黑洞剑。” 时空被扭曲挤压，苍白的视界骤然膨胀，无形的波动席卷整个境渊宇宙，随后顷刻间又压缩到一个细小的球体。黑洞无垠的体量卷动周围的空间，高速摩擦并带起惨白的光晕。 咻——————！ 许可夫指尖轻弹，黑洞如同被戳破的水球一般，瞬间弹出狭长振荡的剑刃。 手腕调转，黑洞剑身如同螺旋的钻头一般，弯曲转动，他只是轻轻一扫，遍地的次元碎片立刻被涤荡一空，眼前的世界，这才被旁观者能够正常观测到。 阿罗艮和如昔年两人抬眼看向前，见到那几乎贯穿境渊的坑洞时松了口气，此前被李澳兹闲庭信步般击败的羞辱暂且被放下。 可当他们看到许可夫手中那把剑时，心脏差点停了半拍。 “我草！大哥，别！你开着外挂用这招，会他妈会对宇宙造成不可逆转伤害的。” “不行、不行啊！不行！” 两人急忙劝阻： “喂，许可夫，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吧——至少得把外挂关了再用。” “这玩意儿已经超越境渊极限了！要是引得星渊意志暴怒，莱安定冕下那边该怎么办。” “哦，莱安定冕下啊。” 许可夫稍微缓和了一些态度： “确实，莱安定冕下肯定不想玩家跟境渊的意志起冲突。搞不好会影响到后面的版本运营的。” “是啊，你得冷静点，许可夫，莱安定冕下给我们发外挂，可不是为了让你把星渊搞得支离破碎的……” “——但这挂是莱安定发的，真要是影响到了作品，又能怪谁呢？说到底，当官方选择发外挂的那一刻起，早就知道了会有这种情况了！” 许可夫爽朗地笑了一声，转动黑洞之剑，撕开时间维度，朝着深渊义无反顾地冲去： “敬请见证，弑杀宇宙的武器！” 叮！ 【必定暴击】 叮！ 【一击必杀】 叮！ 【伤害倍率：99999999999%】 【参数已达到最高】 【插件过热！插件过热！插件过热！】 【警告：请降低参数，否则第三方软件将在10钟后强制关机，冷却时间2分钟】 深渊之底，焰发的少女缓缓直立起身，背后的西德斯单膝跪地，将她拥入怀中。 许可夫癫笑着悍然落地，挥起手中吞噬万物的利刃，朝着两人斩下。 “黑洞派生、黑洞——剑！！！！！” 高举的利刃撕碎时间，吞噬着一切的辉光，宇宙和物质世界被残暴地撕裂卷起。 境渊的每一个农民，一个粗浅的手工业者，安安饿殍或者锦衣玉食者，不论是谁，都在这一刻听到了悲哀的啜泣之鸣。 宇宙，在哭泣。 境渊，数十亿人生存的家园。 境渊意志，并没有在邪恶的地球侵略者攻击下屈服，却在自称守护星渊的降临者的利刃下发出悲鸣。 生我养我，如母亲慈悲，对我献上祝福，对闯入者降下诅咒的故土。 嘀嗒、嘀嗒…… 地上的人们，不论是作弊者，还是真武党人，此刻的心情却高度统一。 雨水倾盆落下，伴随着母亲的哭号，人们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馆长伸出手，接住天空坠落的雨水，指尖轻抹，便晕开了猩红。 “如血殷红，如泪咸涩。” 【白骑士】亚默·奈特垂下头： “就算是我们这些地球后裔，星渊也尽可能包容了我们。” 真武党的成员沉默地注视着暴雨倾盆落下。 在这一刻，祂们忘记了那个迷茫演说的人有着地球血统。 捏紧双拳，为星渊的悲痛感同身受。 “我作为一个隐秘之人，一直试图填补沟壑，这世界上，总有人会希望星渊和地球缓和矛盾，至少大家能够减少争斗，在这个世界上平等安宁地生活着的。” “海恩斯是一道关隘，关内是星渊，关外是渊外宇宙。” “我们那么珍惜这片土地。那么憧憬富饶美丽的关内土地，幻想这里的文明和体面。” “但为什么——你们这些星渊生养的人，却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出生之土呢？” 隐秘的【白骑士】握紧拳头，疑惑且愤怒地质问那边的作弊二人组： “混账，这他妈是你们自己的家乡啊！” “你们把这当什么了？游戏吗？可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这么破坏规则啊！” “你丫唧唧歪歪罗里吧嗦的，有完没完？” 阿罗艮揉了揉脑袋，不满地说道： “真是看不清形势——你们的头儿会被许可夫彻底灭杀，你们已经完了，输了，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该举起白旗投降了，没有白旗的话，把内裤挂在树枝上也不是不行嘛。” “所以呢？” 馆长突然开口道： “难道我们认输，你们就会放过我们吗？连自己的家园都不放过的人，会放过我们这些人。” “你们这些人，是从渊外宇宙来的吧？一帮臭外地的乡巴佬，这辈子都没资格踏入源渊面见主神的，跟我们谈爱星渊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算了，阿罗艮。” 如昔年叹了口气，抬手唤出灵能匕首： “许可夫虽然不正常，但好歹是我们同胞，没必要跟这些渊外佬浪费时间解释。” “这算什么？”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平静地问道： “在你们看来，渊外星渊的子民，便算不得星渊人吗？” “呵，你们也配算星渊人？莫说是渊外了，除了源渊以外的，我们尚且都不放在眼里，只当是殖民地和交血税的罢了。” 阿罗艮冷笑： “别傻了，我们不光不是一个世界的，更不是一个阶级的。” “是么？” 【真理女神】轻声细语：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 咔—— 「既，尔等言之，已不再是吾之同胞。」 夏尔瑰妮娅拔出腰间长剑，长裙无风自动，双眼亮起银白的光辉，肌肤瓷质化，彻底化作神灵姿态： 「那就是外族异形，一并杀了。」 一旁的沤深等人也纷纷展现出神灵姿态，向前一步，跟夏尔瑰妮娅并肩而立。 【真理女神】端起长剑，肃然说道： 「神灵武士，亮出圣刃！」 锵！ 沤深等人拿起武器，齐声吼道： 「杀！杀！杀！」 叮！ 阿罗艮和如昔年摩拳擦掌。 “先别管李澳兹和许可法律——这些狂妄的叛徒，我实在看不爽，得给他们全宰了。” “很好，我正有此意！” 下一刻，双方披坚执锐，瞬间便撞在了一起。 铿锵！ 沤深长枪戳刺，被阿罗艮拍开枪头，反手一掌推在胸口，讥讽道： “龙御穹，你动作真慢啊。” 「我不叫那个名字。」 “好啊，二度被贬成邪神的老东西。” 阿罗艮夹住枪身，朝着沤深连出三拳，嘲弄道： “看看你现在，作为叛徒和邪神，多么狼狈。” 「如果给源渊当神灵，结果是要伤害文明和人民的生命的话。」 沤深抽枪转身，一记回马枪杀出，直刺阿罗艮咽喉： 「那么，我就是邪神，追随利奥兹……为星渊人民而战的邪神！」 铛！ 阿罗艮喉头一顶，硬顶着枪头往前冲去，将沤深推得节节败退，张开大手，狞笑道： “你可终于承认了啊，那就可以名正言顺杀了你了，邪神沤深——呃！” 他脚下一空，瞬间向前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 阿罗艮眼前一晃，一个圆滚滚的小怪物又撞在他脸上。 “滚！” 他怒吼一声，试图将其弹开，然而后者却突然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一头恐怖奇美的庞然巨物。 “嗷呜喵汪咩！” 遍身棘刺和华丽龙鳞，结合了死灵和机械，既是生物也是矿物，根本无法言明是什么东西的巨兽将阿罗艮瞬间扑倒，随后又眨眼间扩大了几十倍，将阿罗艮抓起，反复摔砸在地上！ “呃啊啊啊，我操！这他妈是什么——我外挂呢？！” 阿罗艮被摔得七荤八素，落地一瞬间，两名真武党武士手持利刃分别左右夹击而来，他摆出招架姿态，然而两人却是用剑在他面前一晃，将他再度绊摔在地。 “夜！就是现在！” 武士们招呼着，手持双刀的阿特烈亚·夜风瞬间从人群中跃出，双膝撞在阿罗艮面庞上。 “呵呵，有用？”阿罗艮冷笑，“控制免疫——开！” 咚！ 双膝撞上阿罗艮，后者的头脑向后仰去，面庞上除了流淌的鼻血，随之一同绽放的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这不可啊！我外挂呢？我的免控开着呢！” 【狼派·奔流之影】 阿特烈亚·夜风反手双刀齐出，向前斩出，阿罗艮赶紧就地翻滚躲避。 噗！ 沤深突然杀到，完全预计了他翻滚的目的地，长枪当头劈下。 砰！ 阿罗艮额头爆裂出血，他连滚带爬，狼狈地爬起身子，又惊又怒地吼道： “你们——你们读我指令？！” “不需要那种东西。” 沤深一脚踢起长枪，挽起枪花，淡淡说道： “是你开出幻觉了。” 锵！ 阿特烈亚·夜风双刀交错： “沤深，你话太多了，他不配听。” 阿罗艮尖声问道： “不，我不明白——为什么外挂对你们没用！” 噗通！ 如昔年被【白骑士】一剑砸翻在地，他踉跄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步入灵界，身上却突然生长出大量的菌团。 “冥迹真菌合剂。” n4拿起平板电脑，热情推销道： “原件648，现在一组只要328——” “抱歉，冥迹重工被霜镀国有化了！” 杜泽辛全身被机械装甲覆盖，猩红的电子眼冷漠地锁定如昔年，手中离子马格南炮不断开火，每一发都精准地击中如昔年翻滚的落脚点： “我自己写的自瞄程序——你那外挂，写得不行。” 伊莱文特一个箭步冲上前，反手在身后放了一个火球爆炸助推，身形骤然加速，法杖上弹出魔法刺刀，朝着如昔年连续戳刺，逼得后者只得一路翻滚跳跃，狼狈地爬到了阿罗艮身旁。 “如昔年，怎么你也——” “我，不知道。” 如昔年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名真武党带头人： “他们不对劲，但是属性上又没有变化，为什么？” “因为我们玩的不是一个游戏。” 伊莱文特高举法杖，顶端瞬间弹出数十米长的魔能脉冲： “你们身在安全的源渊，玩着是《星渊》，随意压迫芸芸众生，而我们……” “我们来自星渊！” 真武党的神灵武士高举武器，喊杀着冲锋上前。 “我们就是芸芸众生！” “说的什么鸟，根本听不懂！” 阿罗艮双手合十，口出梵音： “咿！世间魑魅万百千，我佛伏魔寰宇清！” 【凰派·明王真身】 苍天大地顿时佛光普照，阿罗艮顿时肌肤犹如金粉裹装，浑身缭绕朱紫烈火，口吐象牙，背后升起彩色圆环。 阿罗艮打了个稽首，随后口喷烈火，朝着地上诸人降下绝罚： “吔！区区蝼蚁，看佛爷我将你们尽数轰杀殆尽！轰杀殆尽啊！” 乒—— 如昔年打了个响指，浑身立刻如同丧尸一般彻底失去了控制。 下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幽魂纷纷涌来，浓厚的亡魂怨气顷刻缠绕周身，如昔年的身上浮现出大量尸斑溃烂之处，自身的灵魂脱离腐化血肉，离体而出，与幽魂相结合，最终化作一头身披黑袍，佝偻腰背，手持的狰狞妖鬼。 【格罗斯特之信使】 献祭肉身，化为三名诡异主神之一的神拥者——这是【诡异】系独有的技能体系，也只在四转的终极职业阶段，才能学会并使用。 「格罗斯特今晚要带你们走——所有人，都要被拖入冥渊的深水之中。」 如昔年悠悠说道。 “好啊！那就来啊！还有这种好事吗？！” 沤深手持钢枪，朗声喊道： “不论是神灵武士，还是炮灰神灵，大家都是生于混沌，本就一群应该埋骨战场，暴尸荒野的杀戮机器——此刻竟然还有希望进入冥渊转世重生？多好一个机会哟！” “更美好的是——冥渊跟源渊挨着呢！”阿特烈亚·夜风转动刀锋。 咔锵！ 伊莱文特端起法杖，魔力灌注其中，顶端弹出战戟的锋芒，横刀立马，高声喊道： “来吧，死亡！试着把我们带到莱安定面前，让我们好当面杀了那个昏君庸君蠢君！” 死亡浪潮和佛光怒焰马上就落下，在面前的道路铺满。 “真武党人，前进！” 沤深怒吼着发出咆哮，带头向前冲锋。 不断地有人死去，不断地有人复活归来，重新加入冲锋的队伍。 敌人不断地降下死亡，他们就一次次将死亡吐出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 许多年前，他们也是这么朝着破灭者、朝着【社会】、朝着地球人不断地发动冲锋，就算明知道是死亡，也义无反顾地向前去。 “曾经，我们为了守护星渊而战。现在，我们为了自己而战！” “因为，我们才是这世界的主人！” “星渊属于我们，我们来自芸芸众生！” 为何这样？ 阿罗艮和如昔年忙碌杀戮着，心中生出了一个疑问。 明明这不过是游戏。 为何他们却感觉对方疯了。 明明他们才是强者。 为何他们却感觉敌人越来越强。 明明敌人一直在倒下。 为何他们却感觉人越来越多了…… “不对！那不是错觉！” 如昔年陡然意识到： “他们的人，真的在增加？！” “什么？” 阿罗艮一掌灭杀了数十名玩家，突然间意识到那些飘动的死亡播报id无比陌生： “软萌小仙女、不吃香菜、名字好难取……这他妈哪来这么多业余玩家？” “不仅是业余玩家，【香香鸡】、【无尽开拓者】——职业玩家和工作室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昔年几乎要把封禁键按冒烟了，可那些冲锋者的数量还在增加，他的额头沁出冷汗： “我已经封了七百多人了，怎么……还、还在增多，该死的，他们的数量简直无穷无尽！” “增多……” 阿罗艮品味着这个词。 忽然间，他听到那些人群中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 “杀了这些挂狗！绿玩万岁！” “不许你们破坏环境，星渊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 “你们这些挂狗，连我这个残疾人都不如吗？我都没开，你也配啊！” “曾经有无数我喜欢的游戏被外挂毁掉，现在我们有了对抗的武器，绝对不允许你们毁了我热爱的一切！” “星渊万岁！热爱和勇气万岁！光荣属于所有恪守原则的正义玩家！”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绿玩的力量。” “竟然是私服！” “什么私服？李澳兹的服务器才是《星渊》唯一指定官服！” 这些人……原来全都接入了私服吗？ “阿罗艮！我知道为什么了，李澳兹战前的演讲内容被用星界回响传播到层渊了。” “那又如何？他哪来这么多动员能力的？” “按照《星渊》的游戏设定，只要npc发起对话，就能发布任务。” 如昔年连忙说道： “那些玩家，各处各地，他们没有组织和规模，但全部通过任务界面接入了李澳兹的私人服务器。” “他们可能没有组织，但是他们全部属于一个集体！” 阿罗艮恍然。 “难以想象，我们对游戏的理解……还不如一个npc？！” 锵！ 沤深高高跃起，一枪刺入阿罗艮的眉心，他站在自己的鼻梁上，倒竖起大拇指： “你在看哪里呢？” 阿罗艮伸手抓取，沤深闪身腾挪躲开，阿罗艮随即喊道： “你就嚣张吧，再这么发动无谓的冲锋有什么用？李澳兹会被许可夫彻底击杀，你们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莱安定随时能够派出搜查队去逮捕线下的玩家！” “我们输了无所谓，玩家们已经觉醒了。” 阿特烈亚·夜风化作一道旋风，在阿罗艮的手背上高速转动，刀锋掀起血肉风暴，将神佛的金身尽数撕裂掀开： “你可以逮捕和开盒几个玩家，但你能把整个游戏的玩家全部抓走吗？” “这可不好说呢。” 如昔年一脚踢开伊莱文特，手中匕首转动，身后数十名玩家头顶冒出骷髅标记，他轻轻一弹匕首，后者顷刻间被斩杀消灭： “莱安定冕下控制着认识滤镜，你们就闹吧，难道还能闹多大？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想让你看什么东西，就能让你们看什么。” “是啊。这我们确实管不了。” 伊莱文特一挥法杖，周身浮现出六道元素剑刃，他微微一笑： “但你们也控制不了玩家们不想看什么。” “……你什么意思？”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游戏如果福利烂、节奏多、外挂泛滥、剧情稀碎、官方不作为甚至故意纵容，那么长期下去，你觉得还能留得住玩家吗？” 伊莱文特转动法杖，六剑齐发：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还给出了一个质量差不多，内容差不多，管控外挂，福利水平就算一般，也会大量分走你们的玩家数量。” 如昔年一愣，这一呆滞，立刻让他被六道元素利刃命中。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控制玩家的思想就没办法赢啊？” 伊莱文特端平法杖，如同端起狙击枪一般瞄准了如昔年，精准打出破防一击： “我们就不需要赢——对手犯蠢的时候，只要不输就可以了！” 【超魔·升阶施法】 “我给你魔力！”、“buff加上了。”、“法爷哥，张嘴喝药了！”、“站在坦克后面！” 一名名玩家冲上前，不是施法辅助，就是将身躯挡在伊莱文特面前，抵挡外来冲击。 更多的人将手搭在他的身上，后面的人将手抵在前排身上，就这样如同串并联的电池组一般，将自己的能量不断地传递给最中心的伊莱文特。 法杖中心释放的魔法阵瞬间扩张到几十倍大小。 如昔年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是开着无敌外挂，他也没有一点安全感。 “阿罗艮，这边交给你了！” 如昔年果断解除了格罗斯特的信使姿态，直接踏入灵界。 他跑了。 不知道为何，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一招绝对不能接。 阿罗艮根本没空注意他，如昔年撤退后，所有人的火力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光是动能堆积的控制，他想动弹都困难。 “你们！这些！虫子！” 阿罗艮张开手胡乱挥舞着，怒吼道： “我举报给莱安定了，你们就等着一个个被封禁账号，强制注销吧！我看没了星渊，你们还能玩什么？” 【升阶完成】 “无人能够躲过，群众们的怒火。” 伊莱文特轻声低语，扣动了法杖上的扳机： “你们应该意识到一件事：从来不是游戏有权利选择玩家，每一款成功的游戏，背后是玩家和游戏的双向奔赴。” “如果我们联合起来，游戏就是我们的所有物。” “不过——不论是哪个游戏，开外挂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升阶禁咒·幻彩奇迹射线】 七彩的辉光瞬间迸发而出，庞大的后坐力将伊莱文特差点掀飞出去，但在人们手拉手的紧握下，硬生生将他固定回原地，聚焦火力，朝着阿罗艮倾泻而出！ 轰————————————！ “你这算什么——我操！” 阿罗艮抬起双臂挡住幻彩的洪流，但双臂刚刚接触光辉就被熔解： “呃呃呃呃啊呜啊——” 巨大的佛身成为了他的弱点。在这被许可夫轰的破破烂烂的境渊大地上，他根本无处落脚躲避，越是招架，身体越是摇晃，而越是摇摆，越容易踩空。 “许——可——夫！” 阿罗艮怒吼道： “这全都是，你的错！” 「若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不知何时出现在沤深和阿特烈亚·夜风身旁，两人转过头，只见后者伸出手： 「我需要你们也一起来。」 沤深与阿特烈亚相视一眼： 「乐意效劳。」 「尽管使唤。」 「善。」 女神点头。 随后，祂转动手中利刃，朝着二人各自刺了一剑。 噗嗤！ 两名神灵武士一愣，看着身上的伤口，金色的鲜血缓缓溢出，但并不是如同水流一般向下流淌。 而是如同火焰一般，向上缭绕升腾！ 「如此就好。」 【真理女神】点头： 「沤深卿，夜风卿——你们应该感受到了。」 「……是啊，真是令人感动的力量。」 沤深的身形被金色的光焰吞没，祂握紧拳头，身上的铠甲姿态迅速变形重塑，头盔化作沧龙姿态，手中的长枪也变成了一柄螺旋的长戟。 「这便是，我们原初的姿态。」 阿特烈亚·夜风披上厚重的黑色斗篷，双手提起轻快的斧子，祂拍了拍双肩的狼头，满意地说道： 「还是这形态比较顺手！」 【白骑士】转过头，看向馆长，后者轻轻抚摸着身旁的缝合怪巨兽，微微点头： “七次的话，足够破开防御。我会让马提莎一起上。” 缝合巨兽随即叫了一声： “嗷呜汪吼喵咩哇！” “我明白了。” 【白骑士】亚默·奈特转身，拔出手中的利刃，在左手甲上的磨刀石上轻轻一划。 【磨牙利齿】 磨剑一次，空气撕裂。 【磨牙利齿】 磨剑两次，分子被切开，剧烈的运动导致引发起炽热的电浆。 【磨牙利齿】 磨剑三次，原子间链接的作用力被释放，衰变的力量瞬间释放出来，轰鸣的辐射利刃。 【磨牙利齿】 磨剑四次，空间被切开。 【白骑士】缓了缓，手中被多次磨砺的剑刃已经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定负荷，他在生前，几乎从来没有尝试过五次以上的磨剑。 【盛大展出】 “利齿峰的‘体魄’。” 馆长提取出一份收藏品，发射到【白骑士】的身上，原本瘦高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坚实强壮起来，亚默看了一眼馆长，默默点头，随即抓起利剑，再度打磨。 【磨牙利齿】 磨剑五次，划破次元。 【磨牙利齿】 磨剑六次，斩破维度。 【磨牙利齿】 磨剑七次，削除时间。 “如此，便足够了！” 【白骑士】高举利刃，在滑动的过程中，剑刃就将时间和光芒全部斩开，留下一连串错位的马赛克。 接着，便朝那高大的神佛，悍然斩下！ 锋利的剑芒无声无息，或者说就连声音都一起斩去。 阿罗艮被击中的部位，其‘时间’被斩回到了四个小时之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开启外挂，那一部位自然也是没有外挂保护的状态。 「星辰塑我身，混沌铸我威，以星渊为誓，以主神墨菲德——以主神利奥兹冕下之名，宣告你的毁灭，直至此间归于沧溟！」 螺旋的长戟高高举起，沤深全身爆燃神火，每一句吟诵都让自身的威能几何倍扩大，昔日的神国竟然突破了次元限制，短暂地在地上投影出沤深的信徒与眷属。 「伟大的战父，无上神主，绝天金仙，孤傲白狼杜姆菲斯冕下庇佑我此战必胜，使你剑摧人亡。」 阿特烈亚·夜风双斧卷动风暴，背后浮现出一道披挂白银战铠的狼头武士形象，正是源渊最古老、最暴力的【毁灭主神】杜姆菲斯。 两人向各自尊奉的尊主请示后，立刻化作流光，迸射而出，与伊莱文特等人发射的幻彩射线合而为一。 在两名神灵的引导下，幻彩的射线方向不断校准，最终落在阿罗艮的胸腹膈肌之间。 当弱点被击穿后，阿罗艮再无力抵抗，他连一声怒嚎都来不及发出，巨大的身躯瞬间崩溃爆散，在天上如雪花一般破碎飘零，悠悠下坠。 “赢了！” “胜利咯！我们是冠军！” “我草，牛逼！牛逼，真牛逼！”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击败阿罗艮的瞬间，馆长只是轻轻拍了拍身旁被称之为‘马提莎’的怪兽，后者身形一晃，直接踏入了灵界。 片刻后，馆长戴上帽子，轻轻一点空间。 【收藏】 作为【隐秘社会】的【收藏家】，他只是简单地将马提莎所在的坐标收藏起来，随后再将自己发射过去。 如此简单的操作，但落在被马提莎压在爪子下的如昔年眼里，差点眼珠子瞪了出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 如昔年傻眼了： “灵界可是斯派克特当年留下的领地，只有祂的道途追随者才能进入，你一个地球人，为何能够进来的？” “抱歉，我是海恩斯人。那个白骑士小伙子和女神小姐，包括利奥兹冕下，也都是海恩斯人。” 馆长笑着，杵着拐杖，看向地上的如昔年： “原本你应该跟着同伴一起毁灭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有一点其他的用途……也许这点价值，足够换回你的生命。” “生命？你怕不是在说笑。这不过是游戏而已，死了以后等着复活就是了——” “真的吗？” 馆长摘下帽子，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但我印象里，【玩家】的外挂，一项是直接消耗生命本源的。” “——什么意思？” 如昔年一愣，随即问道： “你知道【玩家】？不，外挂消耗生命本源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神族武士，折寿对我们来说不存在的。” “是没有寿命这种东西，但历史存在，比寿命对一个人的影响更大。” 馆长笑着说道： “你能想象到自己的存在被完全替换，自己好像一个被删除的角色一样，从来没有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吗？那就是使用【玩家】的外挂，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是如此地讨厌外挂，所以在开发外挂时候就算明知道要用，也附带了可怕的代价。” “你现在可能没有感受，但你会慢慢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差，无法休息，无法入眠，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逝，感官变得迟钝，没有人会关注你，你的朋友会当做你从未来过，你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会愈合，对世界带来的影响会消退。” “这是【玩家】的操守，我接触过很多代【玩家】，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 “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说辞？你这老头子懂什么，你懂隐秘吗？” “唔，姑且还算懂吧。” 馆长笑了笑，说道： “毕竟我也就是隐秘的一个议长，不是专业的【学者】。” “所以说嘛，你一个隐秘议长，懂个锤子的隐秘！” 如昔年话音刚落，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他抬起头，看向馆长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 “你，你是隐秘的议长？” “前议长。” 馆长说道： “隐秘三议长中的‘贪婪议长’，【收藏家】拉格尔·特莱基。” “【收藏家】？！你竟然是掌握隐秘资源调配的贪婪议长！” “不过，相比于我，我的亲戚你可能更熟悉一点。” “你的亲戚？难道是现任的议长吗？但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贪婪议长是谁……” “哦，那孩子还是小有名气的。” 馆长说道： “她叫蕾德妮娅·特莱基，或者叫——雷德·金。” 说罢，他向如昔年友好地伸出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只是单纯做个交易，你把身上的外挂卸下来，再告诉我一点点事情，我这里有很多收藏品，可以治疗你的问题，并且我能够保证，你日后绝对不会被莱安定查出来背叛的……为什么不呢？” 如昔年沉默了片刻。 “这样的条件还不够让你伸出手吗？” 馆长一挑眉毛，遗憾地说道： “好吧，也许你比我想的更贪婪，没准你也挺有当【收藏家】的潜质的……” “不是。” 如昔年欲哭无泪： “能不能让你的宠物把爪子抬起来，我的手在下面，已经被压成肉沫了，你一边让宠物压着我，一边又让我跟你握手，是在消遣我吗？你故意的吧！” “嗯。” 馆长莞尔一笑： “是的，我是故意的。” 片刻之后，馆长带着如昔年从灵界中归来，后者被绿玩们愤怒地带走，做了防下线处置后，被拖进了不知名的小黑屋里。 星渊人比地球人是温良许多的，馆长觉得他应该不会被怎么虐待。 “馆长。” 【白骑士】亚默·奈特走到他身前，问道： “利奥兹冕下那边，还是没有办法联系上。我们该怎么办？” “这得看【真理女神】的态度了。”馆长耸耸肩：“我们毕竟不是星渊人，这些事情不方便做决策，也轮不到我们来。” “但是你毕竟是曾经的议长……” “当你生活在罗马，就像罗马人一样生活吧。相信他们星渊人自己的判断吧。” 亚默只好闭上嘴，看向那边的真武党人。 真武党的领导层在这一战被差点干废，沤深、阿特烈亚·夜风、伊莱文特这三个主心骨都因为发挥力量太多，现在属于半瘫痪的无战斗力状态。 其他的玩家……那些降临者打败了外挂后，大部分都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但留下来的，愿意帮忙的，也有很多人。 不论如何，这次投入战斗的玩家总数，已经超过了七十万，加入私服的玩家更是多达两百万。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对于真武党来说，这次已经赢了。 【真理女神】夏尔瑰妮娅正在了解这种新型的党派组织，如此先进的架构，在她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过她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亚默想了想，还是走上前，画了个圆环十字，直接询问女神： “真理女神常护佑——女神啊，为什么您就不担心利奥兹冕下的情况呢？如果没有利奥兹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可以尽管放心，白骑士。” 夏尔瑰妮娅平静地说道： “既然我们还存在，那就说明利奥兹冕下平安无事。与其去参与祂的战斗，不如好好完成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这才是为冕下分忧解难。” “可是，祂毕竟在跟另一个强大的敌人战斗——” “利奥兹不是最强大的战士。” 夏尔瑰妮娅说道： “但是，祂面对过无数强大的敌人。并且一路存续到现在。。” “我们担心祂的安危，就如同蚂蚁担心人类会被露珠砸死一样可笑。” “我相信利奥兹冕下，我等存续，就是相信的理由。不必迷茫，敬请等待吧。” 很久前的一天，地球人侵略星渊的时候，借口是走丢了一名公民。 有没有走丢不知道，但对星渊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直到各个叙事团结一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把地球侵略者赶走了。 后来星渊发愤图强，过了好几千年苦日子，才终于变得强大起来，叙事意志联合，军队强盛，各族团结一心。 这时候，地球人却真的走丢了几个公民，就连议员叛逃了，甚至议长被刺杀了，他们也不敢侵略星渊了。还得专门说明“这不是星渊干的”。 富强的目的，倒不见得是出去征服或者耀武扬威，而是如果不富强的话，别人就要对你征服或者耀武扬威，还得要求你夸赞他们是文明又体面的。 地球人是这样的，莫说是杀了几十万人，就是杀了一个人，地球人也会说“看吧，根本没有发生过惨案”。 281.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6） 黑洞吞噬着光线，没有一丝一缕能够躲开它的强大吸引力，任何试图逃脱的行为，都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 许可夫的剑近了。 西德斯踏前一步，挡在焰发少女身前，身上的铠甲在许可夫靠近的第一时间就被剥离脱落。 【虚境领土】 他的脚下化作虚空周渊的土地，被召唤而来的虚空位面短暂地落在此方世界，但很快就在黑洞的拉扯下被剥夺吞没，许可夫只是提起利刃，踏碎虚空和延伸出的触须阻拦，轻飘飘地一剑当头劈下。 嗤—— 没有任何阻碍，黑洞剑从西德斯的左肩到右腰之际划过，西德斯的身躯便沿着这道斩切的轨迹分为两截。 “结束了。” 许可夫冷笑，提剑朝着焰发少女走去： “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那么你注定将被历史的尘埃埋葬——是时候，把你从【主宰】系的神坛上拖下来了。” 啪！ “喂，挂逼。” 血染的大手抓住许可夫的肩膀，他微微错愕，停住脚步，转头看去——西德斯五指紧扣，攀着许可夫直立起来，虚空中弹出触须，将他被斩开的身躯强行连接在一起，他咧着嘴，朝许可夫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还……没允许自己死去呢！” 许可夫瞥了一眼焰发少女，后者正端起双手，身上源源不断释放出粉蓝交织的线条，那正是【救赎】系特色的生命连线，将她和西德斯紧密连接在一起。 “哦，【死亡抗拒】，这一招，确实是没办法杀掉。” 许可夫自顾自地解说了一句，陡然转回身，一剑斩断西德斯的臂膀： “拒绝死亡又如何！把你肢解就是了！” 刺啦—— 西德斯手臂断裂，不等落地，立刻就被虚空中弹出的触须一把拉扯回来，虚空的连接远比神经更快速，他五指攥拳，朝着许可夫脸上悍然打去！ 【强力】 铛！ 许可夫的脸庞覆盖上一层漆黑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虚空的能量根本无法穿透。他提起黑洞剑，轻飘飘地连续挥斩，磅礴的重力天体仿佛牵引着西德斯往他的剑刃上撞去。 不可躲避。 “左臂。” 嗤！ 西德斯左臂被干脆地斩去，这次连修复都来不及，直接让黑洞吞噬蒸发。 许可夫踹中西德斯胸口，提剑一撩。 哧！ “右臂。” 西德斯失去双臂，强行开启霸体，才不至于失去重心，但就是这短促的瞬间，西德斯心头猛然一跳。 “不行——” 他抬头看去，只见许可夫转身拧腰，一剑将背后袭来的焰发少女枭首，黑洞的引力瞬间扩散，将其直接拉拢至身前： “checkmate.（将死）” “放开她！” 西德斯瞬间踏破虚空而来，脚底爆燃起紫色烈焰，飞起一脚砸向许可夫。 “嚯哦？失去了双臂，居然还敢冲上来。” 许可夫微微歪头，左手提起焰发少女，当做流星锤一般直接砸向西德斯。 “那这样又如何呢？” 西德斯瞳孔一缩，立刻刹住攻击，挑起的足尖在焰发少女面前生生止住。 “懦弱！” 下一刻，许可夫将少女从中斩开，狞笑着一剑刺入西德斯的胸膛。 噗。 西德斯胸膛被贯穿，许可夫腕子微微发力，便将其腾空挑起来，他摩挲着下巴，玩味地说道： “无聊的感情戏到此为止了，这全都是因为你，你若是能更冷血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伤到我。” “呃……呵啊……呼……” 双臂尽失的西德斯低垂着头颅，胸口不断地迸射出碎片状的神血，如同金色的雨滴一般，但刚刚离体，便在黑洞的剑刃不断旋转之下尽数吞噬。 到了这时，许可夫突然感受到一股无趣。 是的，无趣。 外挂参数开满的情况下，【星降师】的力量被完全解放，原本作为派生技能，根本不能维持如此之久的黑洞剑，如今都变成了他的普通攻击。 如果说，面对此前还是【教皇】的自己，他们还能够靠着经验和技术弥补。 那么现在，在手握黑洞的【星降师】完全体面前，根本无人能挡！ “原来无敌，是这么无趣啊。” 许可夫悠悠说道。 这并非什么狂妄之语，而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流露。 几个赛季，不断努力的结果，如今唾手可得——这种轻松得到一切的过程，让许可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就好像，他此前的一切努力，一切奋斗，一切口头上所说的“对游戏的热爱”，伴随着外挂力量全部开启，都没有了意义。 无趣。 伴随着西德斯的力量和生命被黑洞剑不断汲取，西德斯也变得愈发羸弱，身形枯槁，铠甲支离破碎。 许可夫望着无法抵抗的西德斯，心中变得无比浮躁。 “如果这就是游戏的极限的话，那这种游戏玩着真没意思，不如退了算了——” 许可夫嘀咕了一句。 ——不对！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我怎么会突然觉得，有退游戏的想法，开什么玩笑——这要是敢退游戏，莱安定可不会放过我。” 噗嗤。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了一声耻笑。 “——你？” 许可夫看向剑身上的西德斯，一挑眉头： “你笑什么？那女人只剩最后一条命，你也迟早会被黑洞剑的力量抽干，就连灵魂都会一同化为我所用，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呵呵，我只是，觉得你怪可怜的。” 西德斯干笑了一声： “口口声声说自己对游戏有多热爱，结果遇到厂商还得跪下来当狗——这样一看，你口中的热爱，就跟你的尊严一样廉价啊。” “闭嘴！你懂个屁！莱安定生我育我，你们这群反叛之人对莱安定拔刀相见，实为不忠不孝，有何脸面说此话？” 许可夫一转剑柄，黑洞剑转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他一手捏起西德斯的下巴，质问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刚刚我会有退游的念头？” “我说了，【虚空】是最克制【星降师】的道途，没有之一。” 西德斯只是说道： “我对星降术的理解，远在你之上。这种依靠磨练、钻研、学习、和同伴不断交流，不断去芜存菁的过程，才是游戏最本质的快乐所在。” “你这种开挂的，一辈子无法理解，更无法明白，这其中对个人能力提高的意义。” “你必须输过，被欺负过，蒙受苦难，但从未被打败，只有一次次从失落和败亡中再度崛起，你才能认清自己对这事业的热爱。” 西德斯提起头颅，昏黄的眼球逐渐变得清晰： “我曾经作为莱安定和星渊意志钦选的勇者，以种子的名义播撒于此，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希望我成为混乱和统治的根源，引导星渊走向殖民化的道路。” 胸口刺入的黑洞剑刃不断吞噬他的力量，却也因此，让属于虚空的部分渗透进了许可夫的体内。 “但随后一连串波折，让我被剥夺了一切，在虚空中，我受尽屈辱，没有了任何未来预见的帮助，我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精英如此可笑，不过是一群掌握了先进信息资源，自身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天赋” 许可夫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根本不理解，虚空到底是什么。就算开了挂，他也无法超前于游戏版本内容。 “为了活命，我皈依了虚空，为了提高实力，我蹂躏芸芸众生，为了向他复仇，夺回所谓的‘勇者’名号，多少人因我而死去。多久之后我才明白，当你生于底层之时，什么家国情怀宏大叙事都与你无关，在这无尽星渊里，要想违逆命运，只有一条遍布肮脏和血腥的篡权之路可走。” “于是，我也成为了一个暴君，一个同样肮脏篡权的暴君。” “——而这样的我，最终被一个炮灰打倒、击败、兼并，也是理所当然的。” 西德斯缓缓抬起手，主动握住许可夫的剑刃，任由自己的身体加速被黑洞撕裂吞噬，仅靠着对虚空的连接，持续在对方体内完成一系列操纵。 “我并不因此憎恨李澳兹，恰恰相反，是他明知道，我这除了‘星渊之种’身份以外就别无所有，却依旧愿意接纳我、容许我存续、与我融为一体。” “这便是，他留给我的救赎之道。” 西德斯的脸庞被黑洞的引力扭曲，外甲剥裂脱落，如光一般的身躯被不断抽离，祂却发出了释怀的笑声： “你应该好好见证一下，暴君的仁慈吧。” “罗里吧嗦的，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呃！” 许可夫的话刚出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仰起头，手中的黑洞剑不住颤抖，最终跌落在地，黑洞的利刃撕开寰宇时空，数百道时间线在此迎来了终结。 “呃——哦唔！呃呃——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许可夫抬起双手，身上不断地渗透出粉蓝色的丝线： “【救赎】道途的生命之链？不，比那更强大纯粹，不是伤害和负面的技能，而是在之余——莫非？!” 啪！ 许可夫的眼球被一根手指挤开，他仰着头，张开大口，一根手臂从喉咙间直接挺出! “呜呃——” 许可夫的身体陷入一阵震颤，体内的一切神经都被缠上救赎之力，此时此刻，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疯狂的可能： ——李澳兹，在他的体内重生了。 “玩家的复活机制，是建立在《莱安定医疗协议》之上的。理论上，只要【救赎】玩家布置好了复活装置和信标，就能够让玩家复活。” 许可夫猛然意识到： 刚刚焰发少女和西德斯不断地殴打，并不是无意义的。 他们一直在往自己的体内，植入救赎之力，埋下复活信标。 为了瞒过自己，在近战中几乎没有失手的李澳兹，还故意让自己杀了两遍。 而西德斯这个家伙，更是干脆以身体被吞噬为代价，不断地用虚空之力渗透自己，以隔绝他的道途和身体的联系。 “你们——两个——疯子！” 许可夫不断地试图控制身体，可在西德斯的虚空之力渗透下，他就连释放奥能都做不到。 ——虚空，是最为克制【星降师】的道途。】 他没有骗人。 许可夫的身上不断地生长出李澳兹的身体部件和器官，这不是伤害，即便是系统和身体也只是把这当做正在治愈，导致的生命力过强而已。 毕竟，生命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它只会不断生长，哪怕因此杀死掉宿主也无所谓。 西德斯的身形重重跌落在深渊之中，祂歪着头，看向手边那被斩断切开的时间维度。 ………………………… “诶哟，真麻烦，又掉线了。” 昏暗的视界逐渐消退，李兹一边叹气，一边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口中嘀咕抱怨着： “早知道我就该从这破地方里搬出去，跟工作室一起用专门线路搞直播，出租屋里的宽带实在不稳定，每次直播人数过十万就频繁波动。” ………………………… “我说阿真，你到底还要在【星降师】上投入多少精力？平时不去社交也就算了，这个冷门职业已经没多少人玩了，职业比赛也上不去，以你的能力和粉丝纯度，开个热门职业的账号，热度不早就起飞了？干嘛要坚持下去。” “这个嘛……总有人会选择这职业的，也得有人给那些热爱【星降师】职业的玩家们提供教学和引导，当他们被外人欺负的时候，得有个大哥站出来替他们发声才行。” “说实话。” “我就是喜欢这个职业！《星渊》虽然很好玩，但【星降师】是最好玩的，我喜欢这个职业的特色，热爱这个职业的操作，我想把它带到更高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职业的魅力，加入我们。” “你们说我成就了【星降师】的绝活，那何尝不是这个职业成就了我呢？” “再说了，玩游戏，本来就是一件双向奔赴的快乐吧？为什么还要争个三六九等，好像玩什么就比别人高贵了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要不要试试看这个主播大赛？跟那些大主播们同台竞技一番，说不定对你有很大帮助。” “那就，试试吧？” ………………………… “尊敬的莱安定冕下，承蒙您的荣光，李兹……西德斯应召而来。” 「我的孩子，西德斯。看起来，你已经对星渊的时间线预演掌握颇深。」 “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西德斯，你将作为主宰世界的勇者，引领亿万万同胞们拯救星渊。」 ………………………… 那是属于祂的时间线。 有时候，祂是【星降师】绝活哥，并没有被莱安定选上，普普通通播了十几年游戏，伴随着《星渊》关服，旋即失业，只能去做点寻常活计，了此残生。 有时候，祂遇到了一位青睐自己的富婆榜一大姐，对方不仅符合自己的审美，也跟自己聊的很投机，在她的支持下，自己成功带领【星降师】制霸了全服，让【星降师】成为了最热门的职业之一。 有时候，祂临危受命，按照既定的《来自星渊》计划，转生蔚蓝星的李冥迹的身上，以中年男人之身，打倒了四国列强，成就蔚蓝星联合政府，驰骋星河，凭借自己的先知和叙事霸权平起平坐，最终登神【星降师】道途，屹立于世，永垂不朽。 有时候……不。 已经都没有了。 伴随着时间线被许可夫从中截断，那一切所谓的可能性，都在此中断。就好像被剪开的毛线一般，从半空中垂落下来，聚集成一点。 那就是祂，李兹、西德斯的终点，也是这一刻的现实。 「结束了啊……」 西德斯缓缓朝着被斩开的时间线伸出手，痴迷地说道： 「结果，不论是哪条时间线，我都是如此热爱着【星降师】啊。」 祂轻轻触碰到那破碎的线团，每一条时间线中的回忆于此交汇，不断注入到西德斯的脑海里。 「当然，现实中也是一样，直到现在，我都那么喜欢这一切。」 西德斯呢喃着： 「果然啊，不论是作为李兹还是西德斯，是普通人还是勇者……亦或者是作为李澳兹的化身。」 祂原本的身躯支离破碎，但伴随着时间线的教诲涌入，西德斯的身躯却不断充盈起来。 「我对这导引群星之力的热爱，不曾变色。」 各个次元，每个时间线，无数个与【星降师】牵连颇深的李兹与西德斯们，将他们的意志和可能性全部灌注在此。 「所以，我更不允许你，践踏我如此挚爱的一切！」 【通用学派·星界剑士】 勉强夺回了一点控制权的许可夫，匆忙召唤出一名随从，命令这浑身笼罩在星体，手举闪耀之剑的剑士立刻朝自己挥砍斩击。 铛！ 闪耀之剑劈砍在许可夫身上长出的手脚，却只是爆出一个巨大的miss——许可夫立刻意识到，李澳兹这招到底有多无耻。 他身上长出的手臂，被系统和插件一致判定为自己的身体部分。 “你居然，利用我的外挂！” 许可夫勃然大怒，几乎咬碎牙齿，手动关闭外挂： “快来！砍掉这些东西，杀了我！” 星界剑士遵从命令，手起剑落，剑刃朝着许可夫的脖颈斩去。 ————锵！ 许可夫脸色一寒。 星界剑士的利刃，在他面前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嘀嗒、嘀嗒…… 不是金色的鲜血，而是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西德斯双手捏住剑锋，浑身支离破碎的铠甲下，露出凡人一般的身躯。 “呵呼、呵呵……呵呵呵。” 西德斯歪了歪头，如同人类一般的黑色瞳孔中，流露出几分讥讽得意：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种开挂的玩意儿，随便死吗？” “不可能，你这副身体已经被黑洞剑抽干了才是——”许可夫一愣，随即看向地上那摊被斩切划开的时间维度，旋即脸色一变： “时间线聚合，万世一体——你他妈的，居然做到了所有时间线的自己，都有着共同合一的理念，凭什么？” 许可夫疯了，他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这需要所有世界线的自己都认可你的决定和行为，自愿舍弃自己的一切，转而成为你——妈的，他妈的，草他妈的！” “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叛徒凭什么能够做到！” “这不公平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就你都可以！” “……是啊，为什么呢？真的好难猜啊。” 西德斯手中用力，闪耀之剑被祂——他捏碎。 啪嚓—— 光辉的碎片照亮深渊地底，神灵面甲之下的，正是李兹的面容。 “纯粹的热爱，加上无尽的努力，便可以得到自己的认同，就是这么简单！要么是你不够热爱，要么是你努力不够！连自己都无法得到认同的人，自己心里当然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 李兹左手握拳，捏起紫色的虚空能烈焰，随着能量发动，他的身形也开始加速走向湮灭。 “喂，李澳兹。” 李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算你不是星渊第一个星降师，也要带领它，走上星渊之巅。” 他擦去嘴角的人血，满身的人性开始剧烈燃烧，属于西德斯和李兹的一切，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力量。 “杀了他！” 许可夫双目决眦，已经顾不得压制体内的救赎之力快速增长，朝着星界剑士发出命令：“以星降之名，浮光之影，亘古签订契约，寰宇繁星的守护者——【星火剑士】安德鲁维奇，降临于此！” 星界剑士僵硬地爬起身来，随后立刻僵在原地。 下一刻，它的头颅瞬间炸裂，漫天星火如雨倾泻而下。 星体的身躯披挂上洁白的铠甲，双肩各自飘落一道金色披风，无头的剑士高举双手：伴随着一阵古老的气息袭来，一把燃烧着不熄红炎的宝剑随即落入它的手中。 “安德鲁维奇，应召而来，星降之人。” 无首的剑士端平星火之剑。 漫天流星降临的大地上，不断地在深渊中溅起超量的辐射和重创。 仅仅是第二层的境渊，根本没有承受这等力量的能力，天地之间的悲鸣痛怆变得更加深重。 “故土啊……真是狼狈。” 星火剑士随之低语道： “但依照契约，我的利刃注定要对你造成伤害。” 下一刻，星火剑士低垂剑尖，不知道是对星渊，还是对西德斯说道。 “多有得罪了。” 噌！ 瞬息而至，星火利刃正取李兹的咽喉，只消腕子一提，在他的脖颈上轻轻一抹，就能了却生命。 然而，这一剑落空了。 “哦？” 李兹不退反进，脖子一晃，潜身打出一记勾拳，直击星火剑士的肋骨，随后又迅速抽身，左手快速打出一记短刺拳，打在星火剑士胸口之上。 仅仅两拳打出，来势汹汹的剑士便被打退几步。 “你懂我的剑？” 安德鲁维奇惊讶道： “数万年前的古代利刃，你怎会知晓？” “很简单，我熟悉每一个星降术的来源和星界单位的风格，我背下来了有关【星降师】的任何事情。” 李兹微微一笑，抱拳而立： “任何事情。” “有趣。” 安德鲁维奇挽了个剑花： “虽然从未见过你，但我却感觉与你战斗了很久一般。” “也许在其他时间线，不，在每一个世界里，我们都曾战斗过呢。” “星火之剑告诉我，它不怀疑你的说法。” “安德鲁维奇！”许可夫不满地吼道：“你他妈怎么还唠上磕了！杀了他，然后再杀了我。” 安德鲁维奇耸耸肩。 “抱歉，看起来，你我初见就是永别了。” “那可不见得，安德鲁维奇·叶立斯卡纳。” 西德斯看了一眼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今天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但是，今日之后，会有比我更懂你的人出现。” “是么？”安德鲁维奇似乎是点了点不存在的头颅。 “是啊，所以说，你要替我见证。” 西德斯或者说李兹的身上再无一片神灵甲胄，双目晶状体遍布裂纹，鲜血自每个毛孔中溢出，他的语气越发虚弱，但脊背却越发坚挺： “替我见证，群星贤王的诞生。” 【虚无主义思潮·荒诞现实】 【已封锁此空间：禁绝次元锚、闪烁、传送术等位移技能】 “现实荒诞且美好，能面对这世界的，只有拿起拳与剑交锋。” 李兹捏起拳头，朝着安德鲁维奇冲去。 砰！ 剑与拳交错，每一击都是完美对消，每一击都在李兹身上斩下不可修复的痕迹。 无需言语，无需解释，无需质疑。 战士之间往往是用拳脚来交换意见的。 格挡或者拼杀，刺戳或是回防，大开大合，一招一式之间没有丝毫隐瞒。 李兹没有用上任何技能，他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使用。 这一拳，能够挡住星火之剑任何刁钻的攻击，这一脚，能够打中安德鲁维奇最意想不到的弱点。 “是吗……我可以感受到，这其中的每一招，都是你对星降师的全部理解！” 被漫长冰冷宇宙所沉寂的心，逐渐在战斗中得以复苏。 “星火啊，铸我煌刃，涤荡此间一切污浊！” 安德鲁维奇抽身转腰，左手捏法决，浑身缭绕起汹涌的烈火，提起剑刃，朝着李兹瞬息斩出！ 时空和辉光在背后如同影子一般紧追不舍，安德鲁维奇的锋刃快过了时间。 ——超光速连斩！ 战斗，这等战斗才能让他热血沸腾！ 铛！ 李兹抬起手臂，自身的人性和历史化，过往的一切给了他足够的资本，对方还未出剑之时，他已经完成了格挡。 “一刀。” 李兹早已闭上了眼睛，完全跟随本能。 把一切未来，交给自己对星降术的理解。 铛！ “两刀。” 稍微有些不适应，果然是因为这具身体选择了虚空吗？ 铛铛铛！ “三、四、五刀。” 身体适应了。 李兹骤然抬手，提起肘部，在连续防出之时，仍在抽空寻找试探。 铛！铛——！ “第六、第七——来了，快慢刀！” 他猛然睁开双眼，弓身低腰，在那比光都快的一剑到来之前，五指捏紧，人性和过去尽数燃烧。 赌上全部过去，为未来挥出最后一拳。 不，这不是赌博。 星火的利刃划过拳背，急切朝着李兹的脖颈斩去。 这一斩，无从规避。 然而早在那之前，李兹的拳头已经打中了安德鲁维奇的腹部。 “早就说了啊……我对星降术的理解，胜过了我爱的一切。” 李兹呢喃着。 与此同时，爆燃星火之剑刃，也精准地切入李兹的脖颈之中。 刺啦———— 星火剑士安德鲁维奇抽出利刃，兴奋地说道： “呜哉！快哉！多少个千年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如此理解我了，你的心意我全从攻击中领悟了，再来啊、再来一回合，就一回……” 他转过身去，李兹的身形已经消散不见。 空荡荡的深渊之中，只剩下漫天降下的星火，以及令人心碎的星渊悲鸣。 “已经，结束了？” 安德鲁维奇嘀咕着，伸手敲着自己的胸膛： “真是遗憾啊，这里，已经太久没有如此激烈跳动过了。” “安德鲁维奇！你还在干站着做什么？”许可夫吼道：“快滚过来。” “啧。” 安德鲁维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和不屑，一甩剑刃，没精打采地说道： “好了好了，来了就是。” 说罢，他扛着剑，朝着许可夫走去。 “是要把你杀了对吧，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呃！” 他安德鲁维奇刚走出两步，突然身形一颤，他低头向下看去：在自己的腰腹之间，一道深紫色的裂隙正在迅速扩散，源源不断的虚空能量开始扩散感染，以此为节点，生生打开了一片虚空之门。 “原来如此……呵呵，哈哈哈哈啊！” 安德鲁维奇笑了，身形迅速被虚空之门撕扯破碎，但他的笑声却显得更加放荡不羁： “这道暗伤，我不曾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我自己都快将其遗忘，如果不是亲自呵护治愈我，令我口吐心声之人，是绝不可知道的——在其他时间里，我们可真是挚友呢。” 他的身形迅速黯淡，化作星尘，随风逝去。 一切遂归于平静。 然而，有的人却无法保持平静。 “不是，不，这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许可夫已经没了生气的心思，他的心中只有迷茫和不解：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明明都被杀了，为啥还可以笑出来啊！” “而身负外挂的我，为什么又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我有问题？我做错哪儿了？我什么都没错，我的操作是对的，数值是极限的，力量是让星渊都恸哭的，我，我，我……” 他碎碎念叨着，瞳孔剧烈变大缩小： “我不理解，我不理解啊！” 许可夫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来到地面之上。 “看起来，女神的预测好像出了点问题。” 【白骑士】亚默·奈特嘟囔了一句，拔出长剑： “罢了，反正早就有这般打算——【磨牙利齿】。” “利奥兹冕下，不会输给这种货色。” 夏尔瑰妮娅平静地说道： “真武党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们不会怀疑利奥兹。” 沤深等人拔出武器，纵使才经历过一番大战，人均挂彩，弹尽粮绝，他们的战意却没有丝毫退怯。 “我们都染了神血，背弃了源渊统治，对我等而言，除了胜利，没有别的选择！” 面对仍在打扫战场的真理女神、真武党一行人，理智已经崩坏的许可夫只是握紧拳头。 “黑洞剑。” 吞噬万物的利刃被其掌握，许可夫迷茫地扫过众人，恍然大悟： “是了，不是我错了，是游戏的问题，都是游戏世界不正常，我才会选择开挂的！连开挂都打不过，那不是更说明世界有问题了？” 一瞬间，许可夫顿悟了。 “既然如此。” 许可夫端起利刃，朝着众人直接斩下。 “那就将整个宇宙，尽数毁灭吧！” 啪！ 利刃尚未斩落，许可夫胸口骤然一空，无数粉蓝色的触须瞬间破体而出，顷刻间便降落在众人身前，汇聚成一道人形。 噗通。 许可夫单膝跪地，他怔怔望着胸前的大洞，体内的神经线路在一瞬间被带走，让他对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五官感知全部上线，迎接他的便是刺耳的欢呼雀跃。 “利奥兹冕下！” “你还活着，李澳兹。” “说什么话呢，就那种小瘪三，怎么可能打败利奥兹。” 只是欢呼的对象，并不是他。 不论是npc、叛党，还是那些闲散玩家，这些明明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人，却在祝贺着李澳兹平安归来，却对他的存在不闻不问。 “……这不公平！” 许可夫五指扣入泥土，紧紧攥起，巨力摩擦之下将其化作熔岩： “李澳兹，你作弊！” “明明我更强大，人们就应该跪拜和尊重强者，不是吗？” “你他妈一个区区炮灰npc废物点心，靠着一张小白脸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凭什么赢得荣光和喝彩啊！” “这不公平，我比你聪明比你强大比你更先进，要是有你那张脸，我的成就肯定比你大！” 粉蓝色的触须从中开裂，露出单膝跪地的李澳兹，后者手中缓缓飘动着一缕淡金色的光辉。 “容貌吗？你一个四代神灵，跟我一个炮灰说这个，简直可笑。” 李澳兹收起金光，缓缓直起身来，看向许可夫，说道： “这张脸不过是【魅力】数值高了以后附带的效果，还是炮灰神灵的时候，跟利奥兹长得一模一样的炮灰们，几千几万的有的是，因为是批量生产的，莱安定可不会浪费时间去对面部进行修订。” “你妈的——” “再者说，你也是【主宰】系的，外貌也是出类拔萃的，但你却没有利用好这份资源——是因为开挂可以直接提高好感度，你就懒得去经营跟周围人的关系了吗？那你不应该怪我，应该怪普莱尔给你的外挂太好用了。” “我就算没有外挂，天资也是超过你的！” “我没否认啊。” 李澳兹歪了歪头： “但你为什么，要跟一无所有的炮灰比天赋？” “你——” 许可夫愣住了： “你，就这么承认了？承认你一无所有，毫无特长？”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我一出生就是为了去死的，别说没有特长，甚至没有名字，连自我意识都是雷德·金给我一剑砍打出来的。” 李澳兹单手叉腰，转头看了一眼围绕周身的众人： “我之所以是现在的我，不只是利奥兹，也是这一路上的风雨挫折塑造的李澳兹。” “纵使一无所有，我也过来了，哪怕以后要面对更多的苦难和挫折，我也不会有丝毫退怯。” “你那依靠出身和外力相助，一秒钟就能得到的成就，如何比得过我百亿年的征战不休——若这世界，真要是出身便能够压倒一切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李澳兹伸出手，五指攥紧成拳，沉声说道： “而现在，星渊就在这不公的道路上一路狂飙前进。必须有人站出来，给这班列车踩下刹车，或者以身阻拦，强行让其回归正轨。” “说我靠出身……呵呵，你根本不懂，在开挂之前，我也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不是为了星渊，为了莱安定的命令——” 许可夫咬紧牙关，就在此刻，他耳边突然回响起西德斯的讥讽： ——“口口声声说自己对游戏有多热爱，结果遇到厂商还得跪下来当狗——这样一看，你口中的热爱，就跟你的尊严一样廉价啊。” 啧！ “闭嘴！” 许可夫一拳砸地，怒而起身： “我受够了你的油嘴滑舌，这世界唯一的真理就是暴力！而真理掌握在我的手里！” 他抓起黑洞剑，朝李澳兹宣战： “来啊，有本事儿再来单挑啊，你先能够打败开了挂的我，再向世人传播你那些闲言碎语吧！” “抱歉。” 李澳兹看了一眼身旁的黑发丽人夏尔瑰妮娅，两人视线相交，随即完成了沟通，夏尔瑰妮娅旋即带人向后退去，众人足足后退了几百步，这才停了下来。 李澳兹看向前方，平静地说道： “真理，只站在我这一边。” 下一刻，他周身虚空剧烈波动，四道美轮美奂奇特的幻彩瞬间奔涌而起，直达星辰，形成四道绮丽的通天光柱。 淡金色的圆环绕着身体不断旋转，碎石和土屑自发形成天体，以李澳兹为中心，带起一圈绮丽的行星环带，盘旋之余，发出高洁嘹亮的圣歌吟唱。 【引力】 ‘质向’米瑞德的身形在李澳兹的背后张开双臂，下一刻，无数各种类型的高能射线在他的身上不断跳跃折射，在引力的环带之间流转更易，便将其转化为铁屑、黄金、琉璃或者冰晶。俨然形成了一道华美的行星系统。 【弱力】 凭空生成的火焰和雷霆不断舞动，铁屑尘被引力捕获，埃铺就一条环绕周身，绵延不绝的无限轨道。磁与电，生不绝，绵延无尽，笼罩世间。 【电磁力】 炽烈的太阳像父亲一般仁厚，如母亲一般温柔，它将李澳兹紧紧怀抱，李澳兹也伸出手，与之亲切触碰到。 嗡……………… 指尖与光芒相触碰，便立刻向内部崩塌坍缩，无穷无尽的引力向着世界扩散，并将末日毁灭的讯息通报寰宇，在这一过程中，炽烈旭日最终缩小成一个鬼魅的橘红色奇点，并不断地压缩变得无比沉重，将尘世和时空尽数拦截并入其中。 【强力】 同一时间，境渊昏暗泣血的黑天，瞬间大亮。 群星毕出，辉照人间，大千世界，无尽时空，都被此刻的光芒照耀。 ————层渊。 三大叙事的领导人正在商讨前线与邪神【社会】联军对峙的问题，在这一刻时刻，集体抬起头，在他们的感知里，层渊亿万万星球正在发出一阵奇异的……旋律。 “听见了吗？”【群英帝邦】的哲学王问道。 “宇宙在与某种存在进行共鸣。”【湮灭圣殿】的教皇神色严峻：“这股力量，你们应该也很熟悉——特别是您，雷德·金冕下。” “……是么？” 雷德·金打磨着指甲，瞥了一眼会议室外闪耀的星河，淡淡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来得太晚了。” ————境渊。 铿锵！ 【军人】米莉特锐一脚踢开对面的【骜杀卿】，抬头望向头顶的星空，手中的攻击停滞了下来，忍不住说道： “这股力量，真是怀念。” “别走神！” 【骜杀卿】默斯顿提起巨大利爪，轰然杀来： “这是我们星渊的神灵，你们这些地球杂种无权直视！” “无权直视的人是你，早在五千年前，不，比那更久的时代里，我们地球人就已经见证过那闪耀星光了。” 米莉特锐随手挡下攻击，反手一掌推在对方胸腹之间： “在海恩斯中，当群星闪耀之时，只有一个意思：希望。” ————周渊。 沸腾的空气如同炼狱一般，阻塞了他的呼吸和思维。 “他还是不肯臣服吗？” 女人的话语显得有些冷淡，看样子前线不顺的战事让她感到了久违的不安。 “是的，【黄昏卿】大人，纵使您都用了沃罗伊德冕下的神格，帝君的威严也无法压垮这人的思维，这人真的很神奇，身上不仅有莱安定的力量，还是消失已久的源渊神族……” 嚯，原来昨天那道威压是这么来的，真是看得起自己。 “岂止是源渊神族……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当年在渊外战场大杀四方的【破妄之神】吉奥·贼鸥，若是能够让祂皈依虚空，周渊便能进一步挑战源渊老爷们的权威，彻底独立称霸一方。” 对方嘴上说得好听，但焦糖蜗牛，吉奥·贼鸥，没有什么反应。 他已经在这里被折磨了多久？79年了吧？ 如果有的选，他倒是乐意回渊外战场杀戮去，虽然远比这里危险，但死了也好过被这帮虚无主义者不断挑动情绪，最终一点点滑入麻痹和空洞的深渊好。 咻—————— 因此，当那星光划破天际，出现在眼中时。 他只是抬起头，静静注视着，只是当做给无望的生活，多了一点慰藉。 “【黄昏卿】大人，那光芒……” “啊，无需在意。” 【黄昏卿】悠然说道： “不过是又出来了一个神而已，虽说不是每年都有，但也不算稀罕。”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道紫色的六面体： “反正，很快我们周渊，也将拥有自己的真神。” 六面体缓缓转动，【虚空帝君】沃罗伊德的威压释放而出，将星光从眼前遮蔽： “而且，是【虚空】的道途主神。” ————【群渊】 “这熟悉的气息啊。”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注视着光芒，微微一笑： “只有可能是你吧，利奥兹卿。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没有让我失望啊。” “合着什么都是你计划出来的呗，隐秘的议长。”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坐在茶几旁，随意调侃道： “如果盖娅知道当初放过利奥兹是这样的结局，会不会觉得后悔呢？” “那你就太小看盖娅了，这种程度虽然很可观，但要对付盖娅，还远不够看呢。” “是吗？我感觉这种能力，都已经足够打败你和安迫罗了，如果雷德·金也如你所说的那样跟他站在一起，对付盖娅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不知道，但盖娅也许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吧。反倒是你，最近风头那么紧，你居然还敢露头出来。” 莱尔转过身去，玩味地看了一眼男子： “看来，你对利奥兹真的投入不少，才让你这种自信呢——【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 “我可不是投入了这一个。” 男子一笑，随意说道： “但广撒网，总会避免空军的——这不，给我出来了一头史前巨鲨了嘛。” ————冥渊 冥水日以继夜地奔涌向前，将无数魂灵碾碎研磨，推动其糅合沉淀，最终化作崭新的灵魂，投入人间使用。 冥河，星渊生命的归宿，也是新生的启程。 如果莱安定是母亲，那么冥河就是父亲的角色。如果没有冥河的流动，冗杂的信息就无法得到提炼，宇宙中只会充杂着无法吞没转化的废弃能量，久而久之，世界会重新变成混沌未开的姿态。 然而此刻的冥水，却显得不太太平。 【冥河摆渡人】阿维尔·瓦贾拉·陆恩耶夫卡一手撑着小船，屹立在河道中央，一手握着苍白的镰刀，注视着天上。 绵延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冥河上空，如同乌云一般阴缅不散。 “安迫罗，说话。” 阿维尔冷冷说道： “冥河圣地，这不是你们地球人可以亵渎的地方” “我不是为冥河而来的。” 黑暗中一阵翻涌，一个白发的沧桑老者从中走出，背后的黑棺和两岸齐聚的泰坦证明了他的身份。 隐秘议长之一，破灭者中的【黑暗泰坦】格尔布罗斯，【皇帝】安迫罗。 坦言说，阿维尔很清楚，自己不是这等存在的对手。 但脚下就是系关星渊众生的冥河，祂若是退了，那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地球侵略者在星渊耀武扬威了。 “你不是为了冥河，又怎么会突然从群渊降下来？不去找【学者】莱尔的麻烦，来这无人之境是图什么？图160吗？” 阿维尔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说明你的来意，然后滚蛋，要是你敢作出亵渎之举，别说盖娅不在这儿，就是在这儿，她也保不住你！” “冥渊没这个资本，我也不是为你而来的，你跟冥渊一样不配。” 【皇帝】安迫罗摊开手掌，说道： “我要找一个人——戴维林，他应该是几十年前死去的，你不用把他交给我，只要告诉我，他在不在这冥河里，就足够了。” “戴维林？没听说这名字，重名的都没有。” “你的意思就是，他没有进冥河轮回？” “字面意思，至于怎么样，你自己琢磨去吧。” 安迫罗沉默了下来，似乎开始琢磨要不要动手。 阿维尔握紧镰刀，肌肤瓷质化，就连神国都随时准备就地展开。 剑拔弩张之际，炫目的星光划破漆黑天空，宛若救世的辉芒，将昏暗的冥渊照亮。 冥水之中仿佛一下子炸开了锅，不断地有个魂灵张开手臂，试图冲出冥河的束缚，霎时间，魂挤魂，人鬼妖魔走兽飞禽，不论什么东西，都在朝着那星光探出手。 “这光芒……”阿维尔惊讶：“都是些没有神智的孤魂野鬼了，临终时无不是怀着绝望哀默之心而死的，怎么一个个现在这么有精神了。” “当那星光降下，传说便降临，希望便得以重拾……” 安迫罗呢喃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隐入黑暗中。 不消片刻，安迫罗和两岸的泰坦巨人便全部消失一空，留下阿维尔头疼地看着冥河之中，已然陷入狂热当中。 ————源渊之外。 “啊，多么美丽的星光啊。”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有着透明白银双眼的少女荡着双腿，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碎花长裙，不论是暗白偏黑的地中海肤色，还是嘴里咬着的冰棍，都让她看起来好像普通的邻家女生一样。 “咔吧。” 银眼的少女舔了一口冰棍，凭空坐在律鬼身上，转头看向面前的宇宙： “不管你们培养的救世主是谁，对我来说都一样。” 银白的双眼缓缓转动着，少女轻轻抚摸着被驯服的源始种，说道： “毕竟我是盖娅，是很多人的妈妈，所谓母亲啊，就是一群能够为了孩子打爆全世界的柔弱之人。” “自我之下，我无敌，自我之上，无意义。” “若你能够达到和我平级的时候，我才会注视你。” “不论是你，还是亚斯卓拉。” 【隐秘社会】盖娅轻咬着冰棍，手中捧起源渊宇宙： “如果你也只会像这样缩着，是没有办法迎来结局的。” ————源渊。 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各大群聊、论坛、版块已经被莱安定所控制。 但即便如此，奇巧网络始终有一个东西没有办法限制人们的讨论。 私服。 托了那几个外挂玩家带起的群情激奋，现在更多的人知道了李澳兹开启的私服。 玩家们可以堂而皇之地从官服进入游戏，然后通过游戏链接到私服之中。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而且官方做不了任何规避的手段——你总不能把服务器拔了吧？那你本来就已经日益减少的日活，直接就给送进棺材里了。 在私服内置的直播平台里，很多人可以看到，那星光绽放的一幕。 即便是莱安定，她也只能站在窗边，注视着那刺破帷幕的闪光。 普莱尔静静伫立在她的背后，不做言语。 莱安定旁边就是直播的画面，还是通过间谍转接过来的——而利奥兹，根本就没有进行玩家筛选，私服里什么人都有。 因为利奥兹，不在乎有没有间谍。 或者说，在利奥兹看来，只要你为了星渊而战，就算现在是间谍，也是可以接受的。 “到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 莱安定突然开口说： “我有一个多了不起的孩子。” 普莱尔沉默着。 他很想说，按照莱安定的能力，整个星渊多少出类拔萃的人，其实本质上都是祂的孩子。 但眼下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为人父母者，都把孩子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要么好一点的，是把孩子当做心肝宝贝，溺爱无穷，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活活把孩子养成了酒囊饭袋，不足挂齿。” “要么坏一点的，便是拿孩子当牛做马，压榨劳动不够，还要把他赚取的财富也一并剥夺了。名为父母，实为奴隶主，属实可笑。” “而我，既不是养宠物的，也不是蓄奴隶的。” 莱安定平静地说道： “我是生育的工厂，星渊神灵的苗床，从一开始，我就是被星渊意志当做工厂一般压榨到死的。” “我就一张车床，一条流水线，为什么要为孩子的成功与否感到悲哀或者自豪呢？” “其他的主神们，在前线杀敌表现，算什么能耐？祂们哪个像我一样在后方生了那么久的孩子，我钻研技艺的娱乐，没有杀戮的快乐，指挥战争的趣味与我无关，生死一线间的兴奋我不曾领会，我的人生重复单调而无趣。” “不过是，我快熬出头了，能够从工厂变成了工厂长，现在该有点我自己的权威了。” “但现在，有个傻孩子，想要违抗我，连我仅有的一点快乐和权力都要剥夺走。” 说罢，莱安定看向普莱尔：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普莱尔欲言又止：“但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负责任——” “我给星渊当了多久生育奴隶了？总不能，一点自由都不给我吧。” 莱安定向他伸出手： “把它给我。” 【玩家】普莱尔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银双色密钥，放在对方的手中。 “这东西本来是为了让你作为救赎主神，也能够拥有战斗能力，万一哪天盖娅打下来，至少能够保住你的生命安全。” 普莱尔担心道： “用在自己人的身上，是不是有点——” “我是星渊的主神，我说的算。” 莱安定坦然道： “利奥兹就连生命都是我给的，没有我，祂连炮灰都做不了，现在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孩子，学了那么久地球文化，怎么连孝敬父母都不知道。” “即便是在地球孝道文化最奉行的地方，也有‘虎毒不食子’的说法。” “那是你们地球人不懂。” 莱安定冷冰冰地说道： “在星渊里，阶级从一开始就固定了。祂的阶级是我赋予的，若是想逾越，那就是破坏了阶级的神圣。” 她捏起密钥，转身朝着机房走去。 “惟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普莱尔望着对方的背影，问道。 “不，即便是死亡，偶尔也曾有遗漏者。” 莱安定掂了掂密钥，说道： “惟阶级不可逾越。” 普莱尔陷入沉默。 他转过头，看向直播里的画面： “你快把你妈妈逼疯了，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呢？” 普莱尔捏着衣角，蹲下身来，迷茫地说道： “利奥兹，你所开辟的未来，我都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了。” 在画面之中，李澳兹身缠四大基本力之奥能，昏黯寰宇皆因他所闪耀，背后的人们握紧拳头，激动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大量的私服玩家涌入，也让大量的【主宰】系【教皇】玩家比例升了上来。 当李澳兹回归的那一刻，白色方尖碑中也同步了他从许可夫身上得到了【强力】的奥能。 【李澳兹向你发布了任务：《迈向群星之路》】 【任务类型】：抉择 【期限】：今日 【任务难度】：取决于你 【简介】： “亲爱的朋友，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在此时此刻，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的帮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共渡难关，守护我们热爱的世界。”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过拯救世界，被人们欢呼环绕，成为英雄的梦想。但随后就会因为现实中的重重困难，不得已而放弃，即便日后挺身而出，还会被人责怪为什么要逞能，装什么英雄。” “无他，做英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我能够帮助你实现这个梦想。” “【引力】、【弱力】、【电磁力】、【强力】——这四大基本力，我向各位免费永久开放，你将拥有这些改变宇宙自然世界的伟力，而这，需要你作出一些不算轻松的牺牲。” “放弃你的道途，转投入【主宰】。” “转职为——【星降师】。”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会向你们承诺：带你们见证奇迹。” 【结算条件】： a——接受李澳兹的馈赠，在星光的引导下，转职为【星降师】； 注意：这将使得你失去以前的道途，职业转职为【星降师】，并且过程不可逆转。 b——放弃这一切，独自面对日益猖獗的外挂玩家。 …………………… 面对这些任务，很多玩家确实产生了犹豫。 即便是加入李澳兹的私服了，也不代表人们就想跟他走一个道路，何况要放弃过去的一切，去玩一个从未接触过的职业。 可外挂的威胁，大家也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确认接受】 沤深毫不犹豫地点下了确认。在所有真武党人中，祂是最先按下确认的。 “以群星之名，导引无上伟力。” 他双目银白，口吐星尘： “呼……还真是把我的一切都盖掉了。” “沤深卿——”旁人诧异：“你的账号可是好不容易打造的，这样可是直接白费了努力啊。” “努力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我们真武党连叛变都不怕，还害怕这个？” 沤深哂笑，四大基本力奥能旋即释放而出，他板正脸色，沉声道： “携我晋升！” 有了沤深带头，大量的真武党人也跟之效仿。 “携我晋升！” “星辰啊，携我晋升！” “利奥兹冕下，携我晋升！” 人数不断地增加，【星降师】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但即便如此，更多的人更愿意留在自己的本来职业，李澳兹也无法强求。 【星降师】的数量，在9998前，停了下来。 “终于，还是差了一点吗？” 李澳兹遗憾地说道： “看来就算努力过，有的东西还是注定了……” ——不对。 李澳兹抬头看向前方，一脸震撼的许可夫。 对啊。 9998人，加上自己，再加上许可夫。 这样，就够了。 到了这时候，许可夫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面色骤然变化，下意识在外挂列表里寻找回滚职业的栏目。 ——但很遗憾的是，「紫月锚点」是【社会】的机构。 【社会】的议员制作的外挂，怎么可能管得到【社会】的头上呢？ “未来，已然改变，并且还是我的敌人，亲手将其改变的。” 李澳兹的双眼染上银白之色，四大基本力奥能缠绕周身，逐渐融合。 “寰宇洪荒，天地万物，皆归于一统。” 四道光柱骤然合一，太古的历史跨越时空而来，顷刻间注入李澳兹的身形之中。 “我将——携芸芸众生，共入飞升！” 无尽的星光如瀑布般冲刷而下，将他的血肉剔除，骨骼磨砺，随后填充进宇宙天体之物，将磁场与波形能量共同捕获。 他的肌肤先是化作瓷质，随后又染上星辰的渐变辉彩。 如日鲜红、似月皎白、若星蔚蓝。 就在这些之中，一道虚空的紫意也在四大基本力融合诞生之际，随之呼唤而来，四者合而为一，铸就全新的身姿。 “接着这个。” 馆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抬手一弹。 【盛大展出】 从如昔年身上收下来的外挂插件，瞬间被送至沐浴星光的李澳兹的身上。 【插件：弑君者加载中……】 【你已从第三方插件使用者玩家中夺取了插件内容。】 【满足[白狼]路线开启条件】 【系统开始更新】 【正在重设函数公式……】 【代码已修正……】 【底层逻辑已修改……】 【已为您更新了更符合您实际地位的游戏ui界面和播报系统】 【祝您使用愉快，伟大的真神。】 ———————————— 【尊名】：利奥兹 【种族】：源渊神族·星空耀变体亚种（外表已永久变化） 【性别】：星空 【年龄】：185亿岁 【模板】：霸主——生命值每减少1%，增加10%输出率，跌落一半生命值时，开启死亡抗拒，并切换形态，获得极高的攻击欲望，非指向攻击全部附带追踪效果。 【阵营】：源渊团结统一阵线 【总等级】：不适用 ——【主职业】：[群星霸者]lv.360 “将主宰道途之力收而合一，统御尘世造物的霸主。” ——【副职业】：[奇迹缔造者]x “集齐四大精艺之学，机械、魔法、生化、世间架构的知识，都在你的手中实现了有机融合，现在它们合并成一个学问：奇迹。” 【生活职业】：【世界创造者】——你可以打造任何存在，不论是生命还是道具，对你而言，都是一样的。 【生命值】：100%（数值计算不适用） 【能量值】：100%（数值计算不适用） 【属性】: 力量——手捧千星 灵巧——超越光辉 体质——亘古不灭 魅力——万众倾倒 意志&智力——刚毅不腐&通晓万物 【天赋】： [以太吞噬者]——你的施法资源来自于宇宙中的以太物质，这种无穷无尽的能源将把你的生命推至时间尽头。 当恢复法力时，你也会治愈自己的身躯，溢出的治疗量转化为寿命。 [神族·耀变体]——原本平平无奇的你，却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如今的身躯发生了变异，能够兼容多种道途的力量，并在其中进行切换。 神名已经揭示：利奥兹（realze） 此为你的真名，具备神性和伟力，普通人只要念出，你就能够感知到，如果对方信念无比强烈，你甚至能够对其降下奇迹和回应。 “你是现世和世俗的神灵，你对眷属没有任何行为约束，不要求他们强制信奉你，但因此你也得到了大量的追随者。现实冰冷而残酷，而你希望为他们争取一点基础的平等权利，让他们能够至少在这冰冷的时代里，有一丝温暖，便得以延续。” “神灵不应该过分干涉凡物之事，但你不同，你就是凡俗和现世的神灵。” “因为你来自于星渊，但更来自于人间。” [霸王之证]——你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不论你起源何地，你都将主宰整个寰宇世界。 将你的模版改为‘霸主’，并永久增加50%魅力。 凡是实力弱小于你的存在，将会更加容易被你魅惑。 [星降之主]——你得到全体星降师的认同，所有星降术技能树解锁，其他人在使用时，也会为你累积技能熟练度。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取消施法前摇 [道途·主宰]——你能够从追随自己的【星降师】身上获取10%的经验、施法资源、获得材料，并将自己所受伤害精准调控后分摊给每个人（该分摊不会造成追随者阵亡）。 【专长】： [神话躯体]———作为【星降师】道途飞升而来的真神，一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都将只有0.5%效益。 而当你对低于自身阶层的目标进行攻击和属性判定时，都将视作为1000%实际效力，该类攻击和判定不可闪避，不可规避。 免疫低于你阶位的一切形式伤害，不论它是否来自于何方宇宙，或者持有何种神器，凡是低于你阶位之人，无法对你施加任何影响。 [永续·猎爱]、[永续·独断专行]、[永续·先锋]等； （你已登至真神，非永续专长被融入身躯，化作本能） 【持有技能】： 《被动·星辰之主》——你是群星青睐推举的王者，你拥有自己开辟的宇宙世界和文明体系，并可以自由调动文明的时间进程。 《被动·星界旅者》——在星空中，你的移动速度没有上限，你可以自由选择切换自身的时间流速。 《被动·宇宙神经学》——宇宙是一个多元有机集体，你拥有自己对宇宙的认识，不论是通过任何原理，你能够像操控身体器官一样，轻松地操控宇宙天体，沟通其意志，获得其赐福。 《奇迹学问》——你已经将精艺知识融会贯通，现在对你而言，魔法和科技是一样的，而在旁人看来，即便是你最粗浅的法术，都与神迹无疑。 效能：每施展10个法术，下一个法术的消耗资源会双倍返还，并额外释放3次。 （你已飞升，你过往的所有技能已经完成整合，大部分知识作为永久性常识被吸收，遇到相关的超凡知识时，学习门槛默认降低。） （作为【群星霸者】，你可学习所有学派的【星降术】） 当前世界观：《主观唯物主义》（附带浪漫主义效果） “主观唯物主义遵从唯物主义观点，坚持物质和意识具有同一性，但该理念认为物质的存在需要意识的认识和载体，并希望凭借学习和认识，便可以改造宇宙世界，并坚持认为：人定胜天。” 效能：进行判定时，不遵从任何属性，而是以世界观进行判定干涉。 对你造成的伤害无法用数据显示，不会只按照数据进行计算，只要主观你认为自己不会死亡，那么就会改判为非致命攻击。 你造成的伤害无法用数据显示，不会只按照数据进行计算，而是依靠对方的主观判断，若对方认为该攻击会致死，则判定为致死攻击。 【星降藏书库】： 〖通用学派〗：《陨星冲击》、《流星碎片》、《闪耀之剑》、《召唤·星界剑士》 〖恒星学派〗：《引力权杖》、《日晷标枪》、《碎星之握》、《焦热炼狱破》 〖卫星学派〗：《苍月神剑》、《游击星》、《游击星阵群》、《自行游击星》 〖行星学派〗：《文明起源》、《文明加速》、《文明殒没》、《新世家园》、《召唤·家园守护神霍姆兰德》 〖陨星学派〗：《泣血魔刃》、《天穹防卫者》、《炼狱星火》、《召唤·流星战龙》 〖维度学派〗：《超弦施法者》、《时空震荡》、《卷动世界之剑》、《次元之瓶》 〖黑洞学派〗：《黑洞》、《派生·黑洞剑》、《绝学·黑洞破坏剑》 〖霸主学派〗（个人专属）：《真空衰变》、《混沌灭世火》、《伽马激流暴》、《究极黑洞破坏剑》 【持有奥能】：【强力】、【电磁力】、【弱力】、【引力】、【猎王】、【暗光】、【真实之眼】、【祸害】等。 【阶层】西格玛阶（18）：——你已经达到本层星渊极限，需要下潜以解放潜能。 但这是星渊仅有的限制。 你的破坏力，早已超越本层星渊的极限。 【加载dlc】：《篡权暴君》、《龙王之吻》 【插件】：天命者——由第三方插件改造而来，剥夺了破坏游戏平衡的部分，使其作为防护系统存在。 你不会遭到任何外挂和系统管理者封禁。 ———————————— 他的身形缓缓落下，大体上仍保持了作为炮灰神灵时他的姿态，但铠甲的造型则变得更加张扬、激进，肩甲不再保守圆润，而是尖锐翘起。 原本大面积空白的部分尽数被紫色的虚空血管替代，红、银、蓝夸张的撞色让他变得极为醒目。 左肩处留下月亮的素白绶带，随风舞动，右肩的烈阳则化作缭绕的铠甲，如同外骨骼一般重重强化着手臂。胸口的铠甲向外爆裂式打开，露出流动的幻彩星空。 「这……就是我的姿态？」 李澳兹。 不。 【群星霸者】利奥兹，抬手向前一抹： 「这就是，【星降师】的道途职业。」 黑洞顷刻形成，没有影响旁人，无比精准的控制让黑洞对他言听计从，驯服地按照他的意志挤压变形。 「需要达到一万名【星降师】后，所有人心甘情愿追随我，追奉我为开辟本道途的尊主神灵，才能实现的道途姿态。」 客体共鸣发动，舍弃一切吟唱前摇。 「【群星霸者】！」 漆黑的螺旋利刃撕开时空维度，将一切的可能性聚合在一起。 许可夫拔掉网线，关闭服务器，从而逃逸的时间线 许可夫从一开始就选择集合力量，灭杀所有真武党人的时间线 许可夫得到莱安定亲自下场帮助的时间线。 一切的悲剧，所有平行时间和宇宙中有可能对自己造成破坏和威胁的时间线，全部在这漆黑泛红的黑洞利刃牵引之下，悉数聚合在一起。 随后，一同破坏！ 倏—————— 霸王挥动利刃，于是银河众生皆扑地称臣，三呼万岁。 「黑洞破坏剑！」 霸王再度挥动利刃，于是从现在开始，名为‘许可夫’的个体，其所有的平行宇宙和时间线，都被聚合为一，不再有任何可能性衍生。 而他的结局，也在此注定。 「黑洞破坏剑！」 霸王最后一次挥动利刃，从过去到未来，从现在到其他时代，与许可夫有关的一切尽数被粉碎殆尽。 在其他的世界线里，每一个许可夫都会承受这一剑。 即便他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三剑之后，世间不再有许可夫此人。 ……许可夫是谁？ 利奥兹侧着头，只知道自己打败了一个敌人。 就像碾碎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手持破坏之剑，利奥兹看向系统里空荡荡的战斗记录。 「黑洞破坏剑要杀三次，才会彻底消灭一个人。真不清楚，到底那人得有多烂，才会让我都忍不住杀他三次。」 利奥兹摇摇头： 「算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放眼望去，周围的人们欢呼雀跃，恭贺着他打赢了一场战争。 自古以来，没有人会在乎失败者是谁，如果自己失败了也是一样。 当他持有黑洞破坏剑时，这把正义的武器实际上也在告诫他：以后的每一场战斗，都是如此。 作为神灵，一旦死去，除了自己的一切被人瓜分，更加悲惨的效果，便是那个……谁一样，被彻底消灭，万劫不复。 但，这都无所谓了。 「现在，可以下潜虚空了。」 282.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7） “帝邦快讯：【现世之神】利奥兹宣布回归星渊，并公开质疑源渊领导【救赎仙灵】莱安定及其统治集团的合法性，拒绝承认莱安定政权……” 【检测到异常数据冗余，系统将进行自动检测修复，完成后将初始化……】 “据可靠消息利奥兹已经开辟【主宰】系新道途——【星降师】道途，这位渊外最有名的军阀和独裁者如今已经是星渊的真神序列，也是【主宰】道途仅有的四位真神。不仅如此，利奥兹公布了一个重磅消息，详情请订阅《集团新闻年度尊贵会员》查阅……” 【世界波流向正常……虚空坐标无异动……周渊次元震荡频率：极高……】 “至高至善的教宗教皇牧首三重陛下向【现世之神】利奥兹登基神位发出祝贺，并表示：尽管我们之间存在意识形态分歧，但圣殿欢迎每一位神灵的出现，特别是在星渊文明集体蒙受苦难浩劫之时，更需要团结合作，共克难关……” 【潜渊传送口岸12111号，系统初始化完成，重新上线——当前权限控制：[真武党潜渊事务委员会]】 “【救赎仙灵】莱安定的信徒集体受到了天启：” 【已接收命令——传送目标穿过燃素海，抵达周渊】 “启示喻言：独裁者利奥兹乃叛贼匪首，真武党实为祸害星渊之暴徒，源渊只有一位尊主，那就是莱安定仙灵冕下。” 【本次潜渊人数：1，290，127人】 “自渊外战败后，沉寂5763年的莱安定仙灵，终于下达了神授权意。” 【请输入传送口令：（在此处输入密钥）】 “源渊政府通过泛星渊广播，进行通报：经莱安定冕下决议，以源渊领导之名，向【现世之神】及【群星霸者】、奥修利亚帝国前皇帝、蔚蓝星前总督、白烛星前统领、海恩斯最高执政和主神代行者、渊外战场海恩斯战区司令、标准化三代神灵#10752号利奥兹——降下绝罚。” 【密钥‘地球佬吓破胆’——输入完成，开始进行人员核对。】 “剥夺利奥兹正统神灵身份、贬斥利奥兹为邪神、开除利奥兹源渊属籍、剥夺海恩斯一切执政和军事职位。莱安定已经发动战时动员和天启，从现在开始，无尽星渊所有【救赎】道途登神者拒绝为真武党人提供医疗服务，并将拿起武器，将叛党联军彻底铲除。” 【核对完成，时空引导无误，虚数引擎发动。】 “……时间已经过去了1个月……对于来自救赎主神和源渊统治者的绝罚，以及断绝一切医疗服务的威胁，利奥兹侧发言人、真武党秘书长，伊莱文特发表了回应：源渊团结统一战线，不再作为源渊的社会团体出现。” 【目标——下潜周渊】 “鉴于星渊宇宙危在旦夕，源渊政府仍冥顽不灵，污蔑攻击我们真武党的正义性和武装力量，不惜联合地球及【社会】势力，也要将我们真武党人赶尽杀绝。广大源渊神族同胞奴役不会接受这种对星渊文明的践踏，更不会容忍对我们星渊兆万亿生命的奴役。如今的源渊政权，已经背弃了渊外战争时期的理想信念。” “今天，源统阵的领导者利奥兹冕下遭到莱安定集团的迫害，明天，源渊的刀斧就会砍向你们每个人的脖子。作为星渊之子，我们不能允许任何外来入侵者对我们的寰宇世界的危害，以及对文明的干涉。” “不论是邪恶的地球鬼子，还是源渊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将会意识到我们六渊十三叙事的伟大。屠杀和掠夺，只会让我们更加团结一致，要那些压迫奴役的主子，为可耻的行为，付出代价！” “六大星渊的同胞们，不论你是哪个民族，哪个叙事的主义者，哪个文明的公民，请你记住：今天，是渊外战败后第5763年11月19日，在五千多年前的今天，我们丢失了整个渊外六大宇宙的星域，最后的防线海恩斯也被攻破，【主宰】系主神墨菲德里亚遭到【隐秘社会】盖娅吞食。” “我们的故土，已经沦陷了五千年！数以百亿的同胞流亡至今，不知其文明，不知其家乡，我们丢掉的又何止是一片星海砂辰，我们丢掉的属于星渊主宰者的身份和伟大民族的荣光，我们的尊严、财产、理念、信仰乃至生命，都一次次在外敌和内奸的入侵中被践踏。” “莱安定就是星渊的叛徒！买办！内奸！精神地球人！祂想要通过跟地球人的媾和，以继续统治星渊芸芸众生，却丝毫不在乎人民被侵略者蹂躏摧毁的痛苦。” “而如今，这个从未上过一天战场的莱安定，居然把枪口对准了我们自己人，只因为我们热爱自己的故土和家园，因为我们拒绝向妥协绥靖的地球代表莱安定俯首称臣，祂就把抵抗【社会】百亿年的功臣、将士、勇者利奥兹冕下打为邪神！” “在这里，我们想说的是：尊敬的莱安定仙灵，既然，您将我们的对抗侵略者的领导和队伍，称之为邪神及党羽，那么从来只是在后方偏安一隅，在五层星渊之下的源渊中安然享福的您，又算得了什么？” “若这也称得上是叛乱，那么我们只好放弃我们与生俱来的温良和恭顺。” “渊外战败后5763年11月19日。” “源渊团结统一战线，正式更组结构，建设一支为了星渊、为了文明、为了宏大叙事、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而战的军队。” “其名为：星渊救世军。” “我们欢迎一切武士、炮灰、奴工的神族同胞加入，也欢迎降临者和各层星渊原住民以及叙事公民，甚至是归化星渊的地球人也可以！只要你为星渊而战，为了消灭压迫奴役我们的地球殖民者和【社会】公民，那就应该加入我们的队伍。” “星渊解放，六渊一统，内弑邪主，外御敌寇。” “为了泛星渊宇宙的安宁，源渊团结统一战线正式建立新的源渊叙事政权：「源渊联邦」。” “真武党党魁沤深、层渊降临者自治委员会首席阿特烈亚·夜风、海恩斯流亡政府总夏尔瑰妮娅、境渊反作弊联盟全员，宣布支持源渊联邦政权建国。一千七百五十五个降临者定居点，209万源渊武士，六千五百万星渊原住民，宣布加入联邦。” “各大联邦以利奥兹冕下为联邦共主，执政党党魁沤深出任联邦总理。受战时影响，联邦议会目前关闭会议，席位问题日后确认。” “源渊联邦共主利奥兹宣布：源渊联邦是源渊正统文明传承者，莱安定及其集团倒行逆施，违背源渊人民抵抗外敌侵略的初衷，对外投敌卖国，对内腐化，祸害叙事原则，污染人心。” “为了光复源渊真正叙事，恢复源渊沦丧的国土，源渊联邦向源始星渊叙事正式宣战！” “129万星渊救世军将下潜周渊，同时与【社会】公民、莱安定集团，若任何人或团体妄图干涉源渊内战，皆被视为向源渊联邦开战——我们将一并消灭。” “为了星渊人民，我们将一路下潜，直至推翻暴政，光复星渊。” ———————————— 周渊。 某种意义上说，是它成就了虚空，而不是虚空成就了它。 这宇宙呈现出一个独特的环带状，整个宇宙的中心被境渊的大块框宇宙穿透，环带之上缠绕着的一圈圈如同宝石般的群团，就是群渊的宇宙。 这种诡异的宇宙模式，导致周渊的生态从根本上就不同于其他星渊。 这里曾经被认为是一无所有的存在，因为它没有光、没有暗、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维度、没有坐标、没有生、没有死。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带，好像它的作用，就是周而复始地重复着链接境渊沃土和群渊丰富人力的环形桥。 一座桥廊而已，没有人会认为，桥里会有什么适合生存的空间。不光是普通的星渊人这么想，就连当时六位星渊主神们，都这么认为。 但历史的进程，似乎不会永远按照人们的想法走。 就在人们认为，周渊是连意识都不会诞生的死宇宙之时，星渊发生了一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渊外战争，打输了。 无数的败兵残将，渊外难民疯狂地涌入星渊，有的在层渊被同化，有的在境渊偏安一隅，有的则一路烧杀掳掠，在群渊扎根，甚至反过来鸠占鹊巢，把群渊变成了邪神和神拥者厮杀争斗的战场。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败，为周渊带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主神。 【诡异本源】斯派克特在渊外战争中落败，下场是一分为三。 人们都知道，【幽魂之主】带着诡异神权，选择在冥渊暗中蛰伏，【虚空帝君】沃罗伊德带着神格，一直希望杀死【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以夺回神位，这样自己就能独立于斯派克特，成为新的主神。 但在最初，情况是反过来的。 索拉奥·皮亚里努斯，或者皮亚里努斯·索拉奥，两者都是一个意思：‘我为正主’。 祂自称天尊，并加前缀‘源渊’，一方面是代表自己拥有神位，被源渊正统承认，另一方面，祂在源渊有大量的死忠信徒和诡异神族眷属存在，莱安定对外的一切资源获取和联系，都必须经过索拉奥的帮助，才能完成传递。 而沃罗伊德，在最开始，祂连神灵都不是。 沃罗伊德跟利奥兹很像，不过没有利奥兹那么惨，一出生就上战场。 祂只是带着神格，转生在了凡人身上，还是层渊的凡人。 由于凡人之躯无比脆弱，连斯派克特的神格威能都无法扛住，让沃罗伊德足足轮回了九世，这才勉强找了个稳定点的身体。 转生轮回，意志被冥水洗去，甚至格罗斯特看祂如此弱小，又不敢得罪皮亚里努斯，连帮沃罗伊德转生个好家庭都做不到。 就这样，帝君起初，作为实力最弱的分体。只有神格的祂，在斯派克特的信徒扶持下，花了几百年，才接手了斯派克特的部分遗产，势力弱小到连群渊的战场都不敢渡过，完全是被皮亚里努斯的大军堵在群渊，才在周渊停滞下来。 皮亚里努斯认为没有人能够在周渊生存，于是准备静静等待沃罗伊德死在周渊，随后自己进入其中，收取神格，最后再集中力量对抗【幽魂之主】格罗斯特。 这样一来，皮亚里努斯·索拉奥就能够在神格的帮助下，保全自己的意志的同时，还能完成【诡异主神】斯派克特的归来，而格罗斯特迟迟不动手，也是因为知道索拉奥·皮亚里努斯忌惮于失去自己的意识。 两者当时谁都没有把持有神格的沃罗伊德当回事，这似乎也是源渊神族们独有的傲慢。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陷入死地的沃罗伊德，不仅绝地逢生，而且窥探到了周渊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甚至一直明牌写在表面上。 “……周渊秘密，到底是什么？” 馆长拉格尔·特莱基好奇问道。 利奥兹却是停下了讲述，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抬起手掌，来回屈指弹伸。 ——诅咒已经降下了。 下一刻，系统也弹出来了提示： 【尊贵的冕下：您已莅临周渊】 【欢迎来到境渊】 【扭曲，迷离，梦幻，焦虑，不安。】 【只有踏过了这样的考验，你才能真正重获新生。】 【境渊之诅咒已降下：扭曲】 【你获得了周渊之诅咒：夺取——身体之中某项存在被周渊所夺走，越是无法融入星渊的环境，诅咒越是明显。同时，你的意志和情绪也出现了空虚、焦虑的倾向，您会变得更加激进，不惜一切代价希望实现空洞的目标。】 【诅咒将作用于您身上的一切属性。您可以通过完成所处星渊的委托，减少诅咒的效力——但，周渊的意志似乎不打算与您沟通。】 【恭喜您真正迈入了周渊，为勇者和登神之人献上祝福！】 【你获得了境渊之祝福：不朽魂灵】 【《不朽魂灵》：永恒生效-唯一被动——你的灵魂永垂不朽，你的思绪万古长存，当你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你可以被杀戮和破坏，但你永远无法消亡。】 【效果1：当你彻底死亡后，你能够以‘观察者’姿态观测历史，不断地等待，并不可被人观测到，并在某一阶段选择介入其中。】 【效果2：如今的你可以渡过冥河，前往源渊。冥河无法洗刷你的记忆和历史。当你遇到跨越时间线（来自过去/未来/平行时空）的攻击时，你能够以损失一条时间线走向为代价，豁免这次攻击对你本体的影响，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永不消亡的！】 【效果3：[社会]腐蚀速度在原有基础上-200%，你会拥有更多的判定空间，任何检定项目权重＋10。】 【下潜星渊——潜力限制已经解放】 【当前潜能上限：lv.380.陶阶（Ξ，第19个希腊字母）】 利奥兹握了握手，没有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看向系统具体项目，上面只是浅浅地写到：失去了味觉。 味觉。 这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相比于当初在范伦科夫遇到的那些‘水螅综合征’的可怜人，他们被夺走的可是‘时效’，导致人体的时间完全紊乱，越成长越年幼，吃药会发挥不了药效，完全靠魔法和祝福才能勉强续命。 已经好了很多了。 当然，这也是看人的，毕竟失去味觉，对于医药和烹饪之道的登神者来说，那可以说是彻底废了，因为这是诅咒，不是病，不可治愈的，反而会随着你不断地下潜上浮，再次加重。 失去味觉对利奥兹来说无伤大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他这般星渊。 他查看起远征军的情况，通过真武党人和各个玩家公会的了解，诅咒的影响很快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129万人的远征军，有4万人变了废人，被周渊夺走的都是至为重要的器官、效能、概念，甚至是道途。有17万人受到了负面影响，直接失去生命的，也有2391人……” 伊莱文特缺了一只眼睛，沤深失去了神灵的瓷质肌肤，铠甲之下只剩空虚的流动能量，夜仗剑——祂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是的，就连神灵的名字都会被夺走。 阿特烈亚·夜风这个名字被周渊诅咒弄没了，导致夜仗剑原来的一堆职称单位全跟着没了，现在完全是靠前职业玩家的威信在这里撑着。 馆长、白骑士这些地球人倒是一个个挺幸运的，被夺走的是感冒、流行病、阑尾之类的没什么用的东西。 夏尔瑰妮娅乖巧地坐在利奥兹身旁，穿戴得严严实实，完全变成了个凡人。 ——她被夺走了【真理女神】。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杜泽辛，他被夺走的是属于地球人的血统。 现在的杜泽辛，已经比很多星渊人血统都纯净了，没有一点c3卢卡宇宙人族的相似度。 “坏消息是，我们的战斗力，确实被大大削弱了。” 利奥兹感受着身上被诅咒剥夺的力量，即便身为真神，也躲不过去这一关。 倒不如说，源渊意志创造星渊的时候，就是为了防备着哪个邪神一路顺利地杀下来，才会设下这么多诅咒吧。 作为【群星霸者】，他的属性无法用数值表现，但是他自己大概能够感觉出来，各项反应和心理素质，都被周渊砍了近一半。 不过就算是这样，再遇到那些外挂玩家，用【黑洞破坏剑】也能直接收拾掉。 “好消息是……我们终于到了。” 利奥兹直立起身，他的身形立刻突破了潜渊舱的限制，没入到虚空的海洋之中。 虚空之中，没有形体。 这里的宇宙就好像的环形管道里的水一样，所有的存在之物不过是在周渊当中来回冲刷。 当所有人从潜渊舱里出来时，立刻陷入了迷茫之中。 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维度，没有落脚之地。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这……” 玩家们还没落定，就立刻被虚空的涡流席卷而去，每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划出残影，这里没有方位，没有前进和后退，被卷走的同时，自己又通过未来回到了原地。 于是静止也不是，运动也不是。人们同时处于绝对的运动和绝对的静止之中，过去和未来不断重合，上一秒刚刚飘走的人，下一秒就变成婴儿回到了原地。 “这、这就是虚空？” “动都动不了，这地方能呆？” “那些虚空怪物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人们傻眼了。 单纯的强敌和恶劣环境，大家压根不在怕的，在场哪一个不是刀枪里滚出来的，谁害怕谁丢份儿。 但这里，是不是有点太抽象了？ 一百二十九万远征军将士，分了14批次下潜，如此庞大的数量，必然是需要【架构师】改造地形，创造都市要塞才能容纳安置。 然而如此抽象的环境，让随行的【架构师】不知所措，他们才刚刚从诅咒中缓过劲来，现在步入虚空，根本没办法活动和进行任何操作。 “利奥兹卿……”沤深看向利奥兹：“我们之中，只有你真正了解虚空，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 利奥兹淡淡说道： “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沤深一愣：“战斗？我们这不是才刚到虚空吗？” “你若相信我，便不必询问理由。” 利奥兹瞥了一眼馆长，说道： “前议长，你不是好奇周渊的秘密是是什么吗？” 【重力权杖】 利奥兹抬起手，重力旋即扭曲时空，坍缩形成漆黑的法杖，利奥兹轻轻握住其身，向前一挥。 【奇迹学问】 无需任何吟唱，复杂繁琐的咒法立刻施展而出。 下一刻，面前一片虚空的地带，顷刻变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半空中突兀地生长蔓延，难以看清的前路如日出雾散，耳边萦绕起无数荒诞焦虑的呓语。 而在这一片楼宇诵经之间，一个白色短发的女人正坐在利奥兹面前不远处的楼梯上。她一手握着书脊，漫不经心地阅读着，另一手则环抱着膝盖，任由紫色的长刃搭在她的脚边。 啪。 “让人意外。” 女人合上书页，开口说道： “第一次来到周渊，就能看破轮回之环的本质，这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人下潜到这里，至少也需要20年才能适应周渊的环境，更别说，你带了这么多人，还身负诅咒。” 【目标受特殊能力保护，无法探查】 “这里很危险，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 系统也看不透女人的身份，沤深索性顺着利奥兹之前的说法，试探了一句： “我们是星渊远征军，为的是来解放虚空、光复星渊，无关人员还是尽快离开。” “哦？那看来，我是没法离开了。” 女人将书随手抛向背后——那书页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了时空，扔给了过去的自己。 接着，女人捡起手边的长柄战刀，随意拨了一下额前的白发，露出满是蛇状纹路的左脸。 “你好，我是【黄昏卿】伊拉·达斯科。” 女人温和地笑了一声： “欢迎来到虚空。” 下一刻，女人打了个响指。 乒—— 霎时间，刚刚从潜渊港中出来的或者还没出来的百万远征军成员，立刻消失不见，仅剩下利奥兹一人，与【黄昏卿】面对面而立。 “这样就安静多了。”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点点头，看向利奥兹： “你看来一早就知道，周渊的秘密。” “是的。” 利奥兹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谓的周渊，本质上就是一道不断转动的圆环，速度越快，就越能从群渊和境渊身上抽离概念和物质，丰富自己的存在。而这种特性，也导致了在周渊永远在轮回滚雪球的道路上。”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周渊一定会再次发生，已经死去的人，在周渊一定会再次出生并死去。” “帝君沃罗伊德，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利用斯派克特的神格，结合虚空的特性，创造了虚空的文明。永世轮回，永远不变，永远又在革新——虚空永远是那么几个人，但那几个人如今也今非昔比。” “我说的对吗？【黄昏卿】阁下，或者说……” 利奥兹凝视着女人昏黄的眼珠，平静地说道： “【虚空帝君】沃罗伊德本尊。” “你可以不用再表演了——我知道，整个虚空族，一花一木，一兵一卒，全部都是你的化身。” “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下周渊，到底意味着什么。”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女人，此刻收起来轻浮的笑容，她与利奥兹隔空凝望。 足足半晌，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帝君早已逝去——而我传承了其衣钵，如今，我是虚空唯一的叙事阐述者。” 【黄昏卿】的声音也不再是成熟女性，而是如同无数男女老少同时吟诵的口吻。 “你很聪明，利奥兹卿。你知道虚空的本质，自然很清楚，我对社会或莱安定，都不感兴趣。” 【黄昏卿】大拇指推开刀鞘，白色的短发一瞬间染上紫红，她脸上的蛇纹随即活化，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她的身上迅速生长覆盖，化作一套鳞须铠甲： “我直说了：你需要虚空加入你的军团，为新的源渊政权而战——那是不可能的。虚空和周渊拥有独立的资本，我们可以选择自主的道路。” “那么，就没得谈了。” 利奥兹将杖头压低： “不论是【黄昏卿】，还是帝君，既然虚空都不会接受加入源渊联邦的话……皮亚里努斯的情报，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无碍。这种威胁毫无意义。” 【黄昏卿】举起长刃，淡淡说道： “皮亚里努斯手里握着神位，但也仅仅是神位，对我构不成威胁——但你，利奥兹卿。” “你对虚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利奥兹眯起眼，权杖顶端弹出月光利刃，俨然化作一柄关刀。 他早就预料到了。 或者说，在李兹‘穿越’来到星渊之前，虚空的战场，就已经体验过了。 周渊独特的轮回之环机制，对普通人来说根本就是困在了时间里，完全逃不出去。 虚空会源源不断地从历史长河中抽出新的轮回者、虚空道途登神者、虚空大君，甚至无数个【黄昏卿】。 在前世，李兹正在攻略的【幽邃花园】，里面的隐藏boss，就是12岁的【黄昏卿】。 300级的【星降师】遇到12岁的伊拉·拉斯科，只会被打得抱头鼠窜。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某种意义上，虚空确实是有着无限可能。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帝君，死了？ 【黄昏卿】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李澳兹知道，此人从不说谎。 【黄昏卿】每天要处理数来自过去未来等等，数百万个自己的意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搞文字游戏。 尽管远征军被分散、被与他隔离开来，但那毕竟是百万全脱产的私服玩家，虚空侧想要对付，还得花很久。 300级的【星降师】，肯定不是12岁伊拉·拉斯科的对手，就算是绝活哥也干不过帝君亲自下场微操的小姑娘。 但，【群星霸者】对上没有【虚空帝君】下场伊拉·拉斯科。 那么，这场战斗，便多了三成胜率。 逃跑？撤退？ 不。 虚空的环境决定了，对于祂们这样的真神或者准主神来说，从见面开始，就是最终决战。 拆了一下章节，尽可能把战斗戏份集中放在一起。 白狼和修罗这两个结局都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大部分都是战斗内容，文戏不是很多。 283.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8） 忧愁。 愤怒。 不安。 痛楚。 悔恨。 欣喜。 这样的情绪，在虚空之中都不复存在。 只有真正面对虚空的领导，【黄昏卿】，或者说【虚空帝君】之时，才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战斗一触即发，但战斗的方式，却远远出人意料。 利奥兹手持长刀，伫立在医院的长廊之中，他找不到敌人到底身在何处，周遭的环境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实体，无法用一切言语表述去定义。 他只能看着事物发展，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虚空的医院跟其他星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有医生和护士，一样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医闹，一样有医药代理，一样有操劳到猝死的儿科医生。 “很多年前，伊拉·达斯科出生在周渊最平凡的一个家庭中，父亲是公社生产队的工人，母亲在贸易站上班，平凡、普通、没有什么天分。既没有蹊跷曲折的经历，也没有凄惨无比的过往。” 【黄昏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利奥兹转起长刃，下意识就要砍去，但他的理智及时夺取了控制权，让他稳稳收住了长刀下落的趋势——锋刃之下，是一个白色头发，身材娇小，既不漂亮也不可爱，眼睛还有点浑浊的小女孩。 “女孩过着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周渊公民一样的生活——在公社中长大，接受教育，成绩一般般，天赋普通，毕业后遵从组织安排，到指定大君的麾下，担任颂经院的一名文书，此后恋爱、结婚、生子，继续劳动生产，必要时拿起刀子上战场，为虚空争取我们本应得到的土地。” 场景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换，已经出落成窈窕少女的白发姑娘拍了拍利奥兹的肩膀，笑着与他擦肩而过。 少女小跑到前方几十米处，牵起一个结实的虚空公民手掌，脸上浮现出温柔幸福的笑容。 她转过头，脸上多出了皱纹，眉目慈祥，气质更加沉稳，如果要形容——那就是很标准的一张为人母亲的脸庞。 白发妇女看向利奥兹，一抬手，示意他在凉亭中的椅子上坐下，利奥兹走上前几步，瞥了一眼四周——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凉亭之外，是战火缭绕的星渊，有时候是在境渊的无垠大陆，有时候是在层渊的浩瀚星空，还有时候在群渊的崩碎团块之中。 “直到她晚年，也未曾想过，会有一天，她会作为【黄昏卿】，走向周渊乃至六层星渊最有权势的人之位。” 白发的妇女轻轻挥扇子，每次扇动，都为她的脸上减去十年岁月痕迹，增添美貌同时，也施加了更多的战损伤痕。 “所谓的【黄昏卿】，并不是天选之人，而是一个普通人。她靠着谨慎、幸运、勇气，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历经千辛万苦，厚积薄发，最终来到了颂经院的最高层，从此平步青云，完成了阶级跨越的人士。” 伊拉·达斯科站起身来，在棋盘上洒下一把棋子： “这一点，我们很像，利奥兹卿。” 棋子如雨落下，噼噼啪啪。 下一刻，利奥兹陡然起身，手中的长刃挡在面前，正好卡住挥来的虚空长刃。 “幻术？”利奥兹诧异：“你刚刚施加的是什么？” “除了这一刀，我什么都没有做，利奥兹卿。” 伊拉平静地抽回长刀，又变回了少时幼年的模样，她抬手端茶呷品，抬眼又化作成熟妇人，波澜不惊。 “利奥兹卿，我佩服你，你是面对过盖娅的勇士，但终你一生都不曾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你无法理解，到了我这一境界，已经不是可以用暴力可以撼动的。” “我的一招一式，都是我的人生百感融汇而来，你拥有的不过是肤浅的眼中所见，而我早已跳出了客观物质世界。” “你储备的实力很强，在客观世界叫一声‘霸王’也不为过，但是很遗憾，你要登临主神，面对最大敌人，从来不是暴力。”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轻轻吹了吹茶盏，淡淡说道： “你也是学过地球文化的，应该知道这样一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到了我这个层次，比我强大的暴力，无法将我从物理层面抹灭，比我弱小的存在，无法触及我，我只是随意的一挥刀，魔法和科技都会随心所欲地调动。” “你以为，为什么【玩家】普莱尔没有做《星渊》从虚空以后的剧情？为什么你的系统到现在都没有响应？为什么你感觉自己很强大，但是却无法触及我。” 伊拉微微一笑。 “因为做不到。” 下一刻，她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利奥兹面前，抬手向前一拍，利奥兹反手撩起长刀，斩下【黄昏卿】的头颅，伊拉·达斯科的身形瞬间破灭。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幼年的白发小女孩却是抬起手，轻轻碰触到利奥兹的小腿。 “虚空，早已不属于星渊。” 【警告：内存溢出、内存溢出、内存*（&%￥！——】 【检测到未知数据黑洞，系统代码运行错误】 【系统已离线】 啪！ 白发的小女孩被星尘一拳轰碎，【黄昏卿】抬手搭在利奥兹的肩头，淡淡说道： “你能够杀我无数次，我不否认你的强大，但在这个虚空的世界，我们不承认暴力。” “何为虚空？”利奥兹反问：“把一切化为无形，那虚空本身足以被定义，那便不是虚空了，虚空不空，何以为空？” “不，10752，你错了。我不需要对虚空作出定义。你还是没有明白，到了这一步，暴力已经不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你想杀我很容易，以你那呼唤群星的力量，只要一声怒叱，即便是宇宙都会屈服于你的权威。” 【黄昏卿】撒开手，下一刻，青年时代留着长辫子的伊拉·达斯科推了推眼镜，抱着几本书，来到利奥兹面前： “我不需要作出定义，利奥兹卿，主神的位格，在于它可以随意扭曲、变化、篡改自己的权责定义，作为真神，你需要从神权和领域以及追随者中汲取力量，但作为主神，我们的力量是无中生有，随意改变，无视规则的。” “我是【黄昏卿】，是伊拉·达斯科，是【虚空帝君】，又可以什么都不是。” 她弹了弹手指，利奥兹立刻回到霜镀边境的银行，大火焚烧之下，越来越多的法则四特工纷纷围了上来。 【引力】 利奥兹五指一抓，引力拉扯，将特工们悉数撕成碎屑。他转过头，正要去寻找【黄昏卿】的踪迹，感官中却回响起一丝微弱的声音。 “李……澳兹。” 他停住脚步，抬起手掌：自己的掌心长出了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容。 ——是亚雯。 她张着口，看起来虚弱无力，眼中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这样——” 啪叽！ 利奥兹捏紧拳头，将亚雯的面庞挤压碾碎，然而无尽的鲜血如同潮水一般从掌心中溢出，猩红的血海瞬间冲刷了整个世界。 利奥兹不慌不忙，他冷静地从血海中飞起，身边环绕着一整座恒星系。在他飞起逃离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飞船和敌人出现在面前。 “消灭暴君！” “暴君利奥兹，发动战争，破坏和平，还我家人！” “我们就算投靠地球人，也不会遵从你的意志。” 谴责他，咒骂他，污蔑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利奥兹只是微微低头，周身的星系骤然扩大，磅礴的引力将一切阻拦者悉数捕获吞并。 他不知道飞行了多久，光和暗都追不到他的身形。 这一路上，沤深绝望地向他挥动长戟，被他一剑刺死，夏尔瑰妮娅朝他攻击，被他随手捏成碎屑，杜泽辛对他开枪，利奥兹双眼迸射出聚合热线，将其化为湮灭。 一个又一个，昔日的伙伴和盟友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发动攻击，而他能做的，只能是杀掉他们。 “你就没有考虑过，你所杀害的，都是本人吗？” 【黄昏卿】托着下巴，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几乎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手起刀落，即便是对你有爱慕之情的女士们，你都毫不客气地将其撕碎，哪怕是一瞬的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你，就算是雷德·金恐怕都比你有几分人性吧？” 刺啦—— 利奥兹缓缓从亚莉克希亚的胸前抽出黑洞剑，头也不回地说道： “能够为我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何况，就算是真杀了又如何？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连我自己都要牺牲给星渊的宏大叙事了，我连自己的魂飞魄散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是群星的霸者，不是万全的贤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攘除奸邪，一统星渊，如果我自己会威胁星渊的叙事，那连自己也一并杀了。” “纯粹、高效、冰冷，即便迷茫也可以立刻找出答案，永远在行动。” 望着利奥兹从自己面前走过，【黄昏卿】在背后赞许道： “利奥兹，10752，你是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但你所信奉的叙事，真的会有人追随吗？你缔造的未来，真的是美好的世界吗？你也许能够缔造无人能及的伟业，但代价，是什么呢？” “无数的家庭会因为你掀起的战争分崩离析，正常的社会生产被你的意志打乱，你不允许有忤逆你意志的存在，推翻莱安定和源渊政权，不过是为了缔造你主宰的新帝国。” “到头来，你不过是成为了一个新的墨菲德里亚——而已。” 【苍月神剑】 利奥兹转身骤然出现在【黄昏卿】面前，左手瞬间握住月光之刃，阴冷寒芒瞬息斩落，将其冻结而后击碎，整个过程不到千分之一刹那，【黄昏卿】便支离破碎，消散在天地之间。 “你话太多了。” 月光之剑缓缓消散，利奥兹继续向前走去。 他已经明白，【黄昏卿】在做什么了。 这是战斗。 看起来无比抽象的过程，却是【黄昏卿】可怕的地方，她不过是挥舞着一招一式，但表现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不可预测和估计的。 既不是虚幻，也不是现实。 这一切不过是【黄昏卿】的战法而已。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到了临近道途主神的层次之时，暴力已经不是最有力的武器。相反，只是拥有暴力这种最粗浅、直接的手段，已经成为了他的弱点。 何其眼熟。 利奥兹向前独行。 ——五千年前，一个名为盖娅的女人，就是这么做的。 利奥兹向前独行，迎面走来更多曾经追随他、热爱他的人们。 ——她说：‘只论破坏力，你我已经不相上下，但在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便是破坏的力量。’ 利奥兹手持黑洞剑持续向前独行，将那些迎面走来的人悉数斩杀歼灭。 ——她错了。 “也许暴力对于煌煌宇宙微不足道，但这是我存在于此间的唯一证明。” 杀。 利奥兹毫无波动地挥动战刃，斩掉拉娜恩的头颅。 “若无暴力，何以维持秩序——逆我者，杀。” 利奥兹抬起手，掌心爆发出星尘风暴，将吉奥·贼鸥撕成渣滓。 “若无暴力，何以伸张公正——欺我者，杀。” 利奥兹打了个响指，周身盘旋的行星系统瞬间迸发，将西弗斯顿、亚雯、亚莉克希亚、帝亚兰、米瑞德、n4等等所有愿意为他付出的人，顷刻灭杀。 “若无暴力，何以改天换地——碍我者，杀。” 利奥兹一手闪耀之剑，光华绽放，将来犯者尽数汽化，一手黑洞剑，螺旋吞噬，一切敢于直视他的，不论是否怀有恶意，都被瞬息吞没。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迷茫，他完全出于本能和本心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杀戮。 一个又一个的【黄昏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论是幼年还是老人姿态，即便是呱呱坠地的婴儿，利奥兹一并将其捏碎焚杀。 铿锵！ 不知道多少次夺去生命之后，挥下的利刃终于被招架阻止。 利奥兹抬起头。 剑刃下方的脸庞逐渐清晰，变成李澳兹的模样。 “你疯了吗？利奥兹！” 李澳兹吼道： “你这样下去，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清醒一点！她在利用你，虚空在对你腐化。她是借助你的手段，杀光我们所有人。” “连你也要阻止我吗？我自己。” “现在的你已经精神错乱，完全沦为了杀戮的机器，即便是那个炮灰神灵10752，都比你现在要有几分人性，快醒来吧！” 李澳兹心急如焚，不断地劝说呐喊着。 利奥兹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面对自己，他终于有了一分犹豫。 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爱，什么原则和底线都能抛弃，但唯独不能抛弃的是自己。 “所以，你要如何作出决定呢？” 【黄昏卿】抬手攀上利奥兹的肩头，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淡淡说道： “你要连自己一同杀掉，彻底连自我的意识都泯灭，做回当初那个不伦不类的战斗炮灰。” “还是说，你决定向后退一步，与自己和解，放下手中罪恶的屠刀，就此幡然醒悟呢？” 【黄昏卿】又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之间，抬手轻轻捏着双方的剑尖，随意地说道： “你的格局太小了，利奥兹卿，小到只容纳的下自己有关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对手，虚空之所以伟大，强大到让源渊都无法干涉，正是因为我们能够无限地包容一切。” “我无意对你腐化，只是告诉你一个基本的道理：你我所做的一切，此生所接触的、改变的、创造的、毁灭的，终究是毫无意义的。” “百亿年前你与盖娅厮杀，这一百亿年来，你收获了什么？一个铁血勇者死战不退的名号？一具被放逐的魂灵？还是被打成星渊叛徒，独夫民贼的军阀？” “你只会战斗，杀戮，破坏，却从未理解生命和宇宙，不论是群星之力还是燧发枪，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而正因为对你来说，这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以及你对实用性和效率的过分追逐，让你的人生单薄无比。” “没有欢乐，没有愉悦，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有目的和通往的手段。” “当你极力证明自己不受虚无困扰的时候，你已经是最为虚空之人了。你也清楚，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你的作为被宇宙尘世所遗忘，你改变的一切终究会卷土重来，不论你发动多少次革命和战争，在这矛盾双螺旋的体系中，一切历史必然会以另一种姿态再度上演。”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变。” 【黄昏卿】向后一退，余音若空谷回响： “利奥兹，你有什么意义呢？” 啪嚓！ 黑洞剑被打得支离破碎，李澳兹推开他的胸膛，乘胜追击，提起利剑，朝着利奥兹的心口扎去。 在那一刻，利奥兹想过：也许，【黄昏卿】是对的。 暴力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一句言语，一种精神，一门思想，一道理念。 纯粹主观，形而上学的力量。 这些东西是刀剑也刮不烂，物理也崩不碎的。 不在于你的力量有多强，可以粉碎多大的石头，也不在于你可以多伟大，创造天地日月。 【黄昏卿】，或者说，【虚空】道途准主神的力量，是利奥兹这种炮灰神灵一辈子无法企及的。 就好像野兽只会撕咬和抓挠，但人类会使用弓箭和长矛。 利奥兹就是那只野兽。 而人类早已经进化到，连武器都不需要，仅仅靠着工业污染，就能随意灭绝凶悍猛兽的地步了。 “利奥兹，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利奥兹活着的时候作出的改变，无法动摇整个星渊。 “利奥兹，你死了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利奥兹死亡带来的影响，也无法改变地球-星渊的螺旋体系。 “利奥兹，你存在或者不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影响，少一个利奥兹，在那个时代也会有雷澳兹、张澳兹上去。 他所爱的终将被磨灭，他所恨的随时间流逝而消失。 存在于此的锚点，终究抵不过岁月。 源始种对他许下的诺言，到了下一个纪元就会遗忘。 终究不过，黄土一捧。 死亡，进冥渊，那就轮回从头来过。 殒灭，就此消散，河水照旧向东流。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没有。 利奥兹无法否认这一点。 在暴力之上的领域，他彻底败了，从盖娅败到现在，他从未在这个领域有任何涉足和拓展，这是出身决定的，命中注定他无法涉及这一形而上学的抽象领域，他只可作为打手和杀人犯形单影只地走到这里，不可再进一步。 他输了。 不是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这种斗争已经超出了暴力的上限，物理性的批判无法在精神思维的层面，和定义权斗争。 利奥兹输的干干净净，毫无争议。 他输给的不只是【黄昏卿】和虚空，还有自己。 黑洞的剑刃被人性的剑尖击碎，利奥兹被李澳兹击溃，人性的良知和存续理念，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对于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李澳兹赢了。 这种无比抽象的割裂对立，将他生生分离出来多元的个体，他若是神性一面压倒了人性，那他也输了。 因为失去了自我的利奥兹早已经不是利奥兹，就如地球神话中的‘忒修斯之船’，一艘船为了继续航行下去，不断地更换零部件，增设水密隔舱，改换龙骨，增加核聚变引擎——到了最后，除了他的名字没有变，其他的早已经不是当初航行的那艘船了。 如果说，传统的暴力对抗，是两个体育选手在较量，那么跟【黄昏卿】这样的准道途主神对抗，那就是让奥运选手跟奥委会全体工作人员和主办方较量。 规则和裁判都在对方手里，你拿什么赢？ 当‘定义权’都在对方手里的时候，纵使你有覆灭星渊的伟力，也不过是一个能够砸碎大石头的猩猩罢了。 他输了。 输的不冤，毕竟没有人会觉得输给裁判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何况跟虚空战斗，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赢了又如何？输了又怎么样？ 没有意义。 但是，当李澳兹的利剑刺入利奥兹的胸膛时，那久违的刺痛，显得是那么突兀。 意义。 利奥兹呢喃着，体内的血液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意义，这不就来了吗？” 他向后仰去的身体，突然间僵直在了半空中。 “你在说什么胡话？”【黄昏卿】皱眉：“你已经被自己所击败了，接下来不论是你杀了自己的人性一面，还是被杀掉，又或者杀了我，你都是输。” “我可以随意定义虚无主义的标准，你还能随意定义自己吗？” “利奥兹，承认吧，你不应该踏入这片虚空的。” 咔。 李澳兹的利刃，被大手一把抓住。 “如果说，利奥兹的存在毫无意义的话。” 利奥兹直起身，双眼迸发出银白的光辉： “那就让【铁匠】来告诉你——捶打锻造整个世界，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下一刻，他的身形陡然挺起，李澳兹的利刃被瞬间崩碎熔化，无尽的铁水缠绕利奥兹周身，他捏起拳头，朝着李澳兹悍然砸下。 啪嚓！ 李澳兹的头颅瞬间被炽热的铁流冲毁，滚烫炽热化作无数锋刃，刺破他的肌肤，快速旋转切削，不等粉碎成肉泥，就已经化作灰烬。 “利奥兹或许需要定义，但地球人不吃你们这一套。” 利奥兹面甲从中开裂，露出凶残恐怖的笑容： “纵观地球文明，从来主导一切的，都是至高无上的暴力！” “你或许掌握定义权，但对地球人来说，定义向来是屈服于暴力的。” “谢谢你，黄昏卿，我一直无法作出这个决定，多亏了你，我现在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我已经，完全领悟了地球的文明：铁与火，铸文明，灭与亡，国运昌。” “地球人所谓的文明，就是建立在铁血暴力之下，用来奴役生灵的工具。既然我在星渊侧，玩规则，我赢不了你——那就都别玩了！” 【黄昏卿】意识到些许不对，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可笑。 她已经基本等同于主神，位格所在，利奥兹那点暴力根本不足以恐吓住她。 ——但为什么，她会后退？ 【黄昏卿】无法理解。 如果说生物会感到害怕，会面对威胁时表示退怯。 可已经成为主神了她，拥有着对虚无主义定义权的自己，又如何会对一头区区野兽感到恐惧？ 人类会大口咀嚼巧克力，而狗只能胆颤心惊地看着人类吞食剧毒可可碱——这就是利奥兹无法战胜她的根本原因，两者都不是一个维度的水平。 ——可她后退了。 这一定是有理由的，她的生理反应甚至超越了神格的加持，都要越权指挥身体，这说明从生物角度来说，已经感受到了严重的生命威胁。 那么，如果连她的生命层次，其本能都会害怕的理由，便是…… 没等【黄昏卿】反应过来，利奥兹邪恶的低语已经响起： “【鲜·烈·魔·铁·君·王】！” 鲜红的雷霆瞬间撕裂穹空，一切的幻景被钢铁和熔炉代替，覆灭一切的侵蚀之风撕开次元大口，把各个时代、各个文明的工匠才学之辈传递至此。 “赫淮斯托斯、祝融、公输班、阿基米德……你们的一切，都为我所用。” 利奥兹发出残忍的笑声，奴役着这些工匠在锻造的大世界中为自己打造战铠武装。 而这一切，【黄昏卿】只能看着。 从现在开始，这已经不是属于虚空，不，根本就不同于星渊的理念。 金铁交鸣，如瓮作响，虚空之中的能量被以太之血扭曲裹挟，残忍邪恶的气息在空间中不断缭绕。 正如利奥兹所说，他玩星渊那一套，不是星渊主神们的规则。 祂们的身份命定天选，祂们的权力与生俱来。 但在地球侧，不是这样的。 “自打春秋战国起，地球的文明都主张下层人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境遇，翻身实现阶级跃迁，在地球上，就算是一个乞丐，都能成为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这种对于命运的反抗，就是地球人能够侵略星渊，随意主宰我们生命的原因——我们的弱小，来自于对阶级的顺从，对天赋的依赖。” 利奥兹抬起手，驾轻就熟地操控起【铁匠】赋予他的权柄。 【赫淮斯托斯之锤】 他抽出那把从亚瑟使徒身上夺来的圣剑。 ———————————— “【社会】们仇恨星渊，仇恨墨菲德里亚，仇恨源渊，但是它们升变之后，也只是一群野兽。于是很快，墨菲德里亚就计划好了对策。” “【高庭社会】接到了墨菲德里亚的命令，奉命用最好的材料，极纯源土打造杀戮【社会】的武器——这些东西耗尽了墨菲德里亚从外接收的一切援助，因此祂不得不继续装弱沉睡，不断骗取源渊的援助。”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 “盖娅和珀尔迦莱找到了忠实的狗腿子，将【高庭】残忍杀害分食，却没有找到了那把杀害同类的武器——经过我的调查，应该是墨菲德里亚一早就偷偷让让运走了。” “之后在你的清洗中，墨菲德里亚的亲信不断被杀害排除，那把社会杀手的武器，也最终遗落在海恩斯的某处。我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把武器，以防备越发强大的盖娅和珀尔迦莱。” 美伽铌罗斯站起身来，直直盯着李澳兹手中的利剑，震声说道： “而这把半成品的【社会】杀手，就在你我面前。” “只要完成它，就算是盖娅那样的【社会】，也不是不可能击杀，就算杀不死……至少也能造成严重的伤口，那样的话，我们还有胜算。” ———————————— 这把昔日由墨菲德里亚，试图操控压制豢养的【社会】们的利剑，仍然是半成品。 没有人知道，这把剑的完成形态是什么样，因为锻造它的【高庭社会】都已经被分食掉了。 “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这把剑到底如何打造。因为墨菲德里亚是要用这把剑去镇压、奴役那些它所压迫的生物的。而我并不理解主神的想法，为什么它好端端地放着战功不要，要去养寇自重。” 利奥兹转动剑柄，将其投入锻造大世界之中： “直到你击败了我，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并不能跟星渊的诸神共情，反而是那些被奴役压迫的【社会】们，才是与我相似之人。我懂了，我悟了，我终于明白了——反抗，就是斗争的意义。” “你……找到了意义？” 始终保持着淡然的【黄昏卿】，在这一刻终于变了神色，她缓缓站起身来，凝重地看着他： “你已经不是你了，利奥兹卿——不，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地球的议员了。你所用的力量，完全就不是星渊侧所应有的。” “是啊，在星渊侧，我只是个炮灰，我的意义止步于此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我可玩不过你们。” 利奥兹笑了一声： “谢谢你，【黄昏卿】。” 下一刻，他虚空一握，砸下权柄之锤。 “【锻造】！” 铛！ 一通锤，地球历史长河中的传奇工匠们聆听他的号令，精密地操纵起锻造的机器，将圣剑解构分析，彻底了解其初衷，并设计出制造方向。 “【锻造】！” 铛！ 二重响，取自星渊的金铁元素纷纷汇聚于此，在地球人定下的规律中熔化瓦解，变得任人把捏塑造，引入模具之中。 “【锻造】！” 铛！ 三次凿，从历史岁月中感悟的人生哲理，被融入到剑身之中，各种抽象的愿景和锻造的技艺在这一刻实现了有机结合。 “我要打造的，不是镇压奴役他人的锋刃，而是锻造出一把忤逆命运，让凡人也可以挥舞的兵器。它要超越理念，超越民族，超越信仰，不分高下，只要是愿意同天命斗上一斗的，就能拿起来的武器。” 【黄昏卿】摇头。 “那不存在，世界上没有那种武器。” “放弃吧，就算我看不出来那把剑的底细——但那不是你这种层次可以打造的。” “你还要花多久才能意识到，就算你用上了一切手段，你也没有胜利的可能。” “我没想着赢。” 利奥兹朝着熔炉伸出手，炽热的烈焰将他的战铠融化，皮肉燃烧，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反而，很温暖。 “如果说，我区区一个炮灰，为什么会被【隐秘社会】认为是议员，还是【铁匠】议员这等最重要的角色，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的初心，从未动摇。” 火焰引燃了他的身躯，被锻造中的武器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将施工的工匠们都一并吞噬湮灭。 “我没想着打赢你，【黄昏卿】。我是要告诉你，不管是星渊也好，地球也罢，我不在乎过程和手段，到底是肮脏的还是高尚的。我只知道，这样做的目标只有一个。” 利奥兹的手，抓向了那熔铸的剑柄，邪恶的信念随之扩散，使其言论响彻虚空： “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骨肉增生，缠绕剑身。 “苍天无道，我正朝纲。这个世界要么在我的手中重塑，要么就继续腐败糜烂，永不翻身。” 以血淬火，以身补剑。 “跪下，你们这些兖兖诸神，屈服你最原始的本能，让我告诉高贵的您，这野蛮的力量是如何带给你们恐惧的！” 利奥兹咬碎牙关，他的力量一瞬间突破了上限，体内的以太之血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握剑的手。 “出来！” “算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黄昏卿】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了。 她走上前，朝着身形被吞噬的利奥兹挥出一巴掌： “马戏团的表演该落幕了，你和你的可悲结局，一同终结吧……” ————铮！ 熔炉之中迸射出一道光，贯穿宇宙和莽荒。 在那一瞬间，【黄昏卿】伊拉·达克斯的眼前如同播片一般，掠过了迄今为止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一切是那么的亲切美好。 ……死亡？ 铛！ 炽热的利刃将【黄昏卿】斩为两截，重铸的圣剑没有停息，在右手中转了个剑花后，反手握住，如同镰刀一般往回钩住脖颈，一把拉至身前。 她的头颅被一把抓起，对上那双旋转着银河的眼眸。 “闭嘴！我，永不屈服。” 说罢，利奥兹一把捏碎了这颗头颅。 啪。 下一刻幻景破灭，虚空的世界被锻造世界侵蚀，以太之血不断穿行在虚空之中，扭曲着星渊的世界。 “诶？这哪儿啊，这还是虚空吗？” “我靠，这里的空气好烫——话说真空中为什么会有空气？” “我们这是回来了？这里的空间突然稳定了，我靠，我们居然能站住脚了！” 远征军的身形不断地出现在锻造世界之中，只有查看记录，他们才会发现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大多数人显得很迷茫，但很快就意识到气氛和环境变化，重新摆出战斗姿态。 被斩杀的【黄昏卿】，连片刻的工夫都没有，直接就在他们的对面重生复活，仅仅是一个念头，周渊的虚空大君和公社战团纷纷拥来，伫立在虚境大地之上。 转瞬间，双方就已经剑拔弩张，即便相隔几十光年的距离，但到了这个层次，配合虚空的环境特色，只是几个呼吸就能到了。 “真是，出乎意料。”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扶着额头，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爆头之中： “这份力量，如此原始、纯质、野蛮。” 她身旁簇拥着虚空的大君，一边说着的时候，彼此间已经建立起来了链接。 “但是，这份力量对于你来说，却恰到好处。” 军团有条不紊地变化着阵型。 到了这个阶段，什么高级的武器和科技都不如身体最原始的较量好使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把剑——很好、很好，你已经完成了它。” 利奥兹伫立在人群之前，手中的剑刃逐渐冷却下来，听闻【黄昏卿】的说法，人们这才把目光集中在剑刃之上。 “啊。”身为【收藏家】馆长瞳孔一缩，素来沉稳的他，首次露出了如此震惊的神色：“这可真是……奇迹。” “即便神器也没有这种光辉，我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力量。”沤深捏着三叉戟，惊骇说道：“利奥兹冕下，这把剑莫非是之前的……” “是那把圣剑。”夏尔瑰妮娅笃定道：“但是，已经远远超越了那把圣剑。” “那不是星渊的工艺，也不是地球的造物，而是融汇两界的精工绝艺，完美无暇的奇迹……水火不容的存在，竟然能够在你的手中实现平衡融合，馆长说这是奇迹，不，这已经不是奇迹了。” 在夏尔瑰妮娅的严肃讲解下，利奥兹缓缓举起了这把重铸的圣剑。 “这东西的存在，已经是开辟了新的可能。” 【系统重新上线】 【检测到特殊补丁……安装完成】 【当前补丁未命名，点击此处输入名称：】 “名字吗？” 利奥兹握住剑柄，抬手轻轻拂过纯净的剑身。 这不是一口很华丽的宝剑，反而原始无比。 如同脊椎和肋骨一般的金色纹路在剑身上缓缓绽放，血管状的螺旋剑柄联通他手掌的血管，将银白的以太之血源源不断输入给剑身。剑刃相比于常规的长剑，就显得有些纤细，越是向前，剑尖越如同长针一般尖细。 十字骨架状的护手之中大面积镂空，缓缓盘旋着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坦齐马特（tanzimat）。” 利奥兹调转剑锋，对准面前的虚空大军： “这把剑的名字叫坦齐马特。在地球的某种语言里，它的意思是‘革命’。” “地球人的历史上，不乏有国破家亡，社稷倾覆之际，然而每值此时，总有有志之士，意识到自己祖国民族的弱小落后，即便此前一直视外敌如蛮夷，此刻也自发站出来提倡学习改革。” “坦齐马特的意思，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愿持剑者永远保持谦卑和桀骜，永远进步下去，同时，别忘记了自己的屈辱和苦难从何而来。” “我向先进的文明寻求力量，不是屈服你们的坚船利炮，而是让为了你有朝一日能够见识我们民族的伟大。” 【补丁：[坦齐马特]已完成安装】 【补丁更新说明：新增道具*1】 —————————— 【坦齐马特】 【分类】：补丁 【品质】：imbnce（严重破坏平衡） 【属性】： 该补丁不提供任何属性加成 ——对任何目标造成理应造成的伤害； ——对【社会】型目标的攻击累积到一定程度，便足以致死； ——根据环境，自适应进化出对策姿态 【简介】： “如今，一切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 刃长：无限小——无限大 净重：无限小——无限大 材料： 极纯源土 以太之血 【装备要求】： “不屈服命运的斗士，就拿起这把剑吧。” 【附带效能】： [斗争永续]——坦齐马特不断地汲取宿主的存在证明，只要宿主还在世界上有一丝痕迹，就能催动宿主以最佳状态战斗下去。 [自我革命]——坦齐马特会改变自我的形态，以应对一切环境。 [胜者通吃]——坦齐马特不可被摧毁，在同一场战斗中，就算宿主死亡，只要有人接管坦齐马特控制权，就会延续宿主的意志，若最终战斗胜利，宿主完全恢复，若最终战斗失败，宿主的存在将注入坦齐马特之中，下一任宿主将获得坦齐马特积累的一切意志和经验、技巧、能力、位格。 ———————————— 坦齐马特的属性面板，利奥兹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展示给了所有人。就连【黄昏卿】都能看到。 “事到如今，你还嫌死的人不多吗？利奥兹议员。” 【黄昏卿】缓缓说道： “你给我看了这把剑，是想威胁我吗？暗示我，这把剑连【社会】都能杀掉，所以杀掉我也不在话下——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本能确实是有那么一丝会后退的理由，但剑再强大，也得持剑的剑客匹配才行。” “无论如何，你有这资格吗？就算你够了，你的伙伴属下们，刚刚从境渊下来，身上不是缺斤少两，也是诅咒缠身，实力大大削弱——就算【玩家】普莱尔过来给你们发插件，在虚空之中也是没用的。” “数理是虚无的，我们不吃数值这一套。但我们的人更多，我们就可以更占优势，因为我能够随意定义虚无的标准。” “单挑，你还有几分胜算，战争，你们必死无疑。” 说完，她便不再压抑身上的气息，主神的威能瞬间笼罩整个虚空。 「我最后给你个机会，利奥兹，你自裁吧，我还能放你的手下回家——」 “诸位。”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坦齐马特的属性，你们看到了，坦齐马特可以吸收你们的魂灵和战斗经验——所以，我直说了，你们拿上这把剑，为我去送死吧。” 如此炸裂的发言，让还在输出的【黄昏卿】瞬间沉默了。 即便是她，或者说是背后操控的【虚空帝君】，也没有想到，利奥兹能说出这种话。 「你，让自己的手下为你去死？」 “没必要遮遮掩掩，当领导的那个不是这样。你也意识到了吧？别说是一百万人的战斗经验积累在我身上了，只是沤深、夏尔瑰妮娅、馆长、白骑士这几个老伙计叠加在我身上，我不一定能杀得了你——但杀穿虚空还是做得到的。” 利奥兹将剑柄转过去，看向众人： “所以，你们谁先来？” 疯了。 【黄昏卿】难以置信。 利奥兹完全是恬不知耻地，命令人们为自己送死。 从古至今，能够让人自愿去死的，惟信念和爱情。 即便是叙事文明，起码还要用宏大叙事忽悠一下人才会做出牺牲，不仅如此，还要在生前好吃好喝伺候着，福利水平、信仰宣传这些东西敢低一点，都没办法让人自愿奉献。 然而，玩家们的反应，远远超乎【黄昏卿】的想象。 “我草，这种逆天神器，真的是我能够摸得吗？” “我我我！我想不开了！选我吧。” “别抢别抢，选我冕下，选我！我早该死了！我白天偷鸡摸狗，夜晚踹寡妇门，无恶不作，让我先死！” 玩家们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 死亡？以前可能还害怕点。大爷玩私服的，仁慈宽容的利奥兹冕下，可是把他们的复活冷却缩减到了足足俩小时。 什么，你说虚空死了，角色就真没了？ 那……也就是号没了，私服还在呢，就这福利水平，哪怕开个新号都无所谓啊。 什么？有概率会真实死亡。 嘶……那又如何？ 没看见那坦齐马特上的说明吗？ 宿主死了，一切存在还能注入进剑里，传递给下一个人，也就是说，就算你死了，你的存在还能被延续下去。 彻底死亡是挺可怕的。 可是这些玩家，本来就是一群没有生育能力的神灵武士。 祂们本就是受不了莱安定的统治，分币没有还被欺骗打白工，完了还被外挂欺负，才选择投靠利奥兹的。 此刻，有了坦齐马特在，玩家们，或者说神灵武士们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相当于凡人有了火种吗？ 大多数没有血统观念的神灵武士，对于精神理念，技能造诣的传承更加看重。 在这种不亚于凡人族谱单开一页的诱惑面前，他们对战斗的狂热，已经远远压倒了恐惧。 到了这一刻，【黄昏卿】终于坐不住了。 当坦齐马特被打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利奥兹这一趟并不是毫无准备而来的。 说什么，他没想过赢？ 这还没想着赢？他妈的是分明冲着我的命来的！ 「……皮亚里努斯。」 帝君突然接管了【黄昏卿】的身体，缓缓说道： 「你都算计到这一步了吗？就这么不想让我赢吗？」 “这跟天尊没什么关系。” 「你是【主宰】系，肯定受过祂的赐福，那就是索拉奥干涉的证明！」 【虚空帝君】沃罗伊德笑了笑： 「投资了几千年，可算是给你找到一只好股了。」 利奥兹歪了歪头。 他印象里，皮亚里努斯虽然每次都给点小恩小惠，但累积下来…… 好像也没给多少。 反正远不及他自己双拳打出来的资本多。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沃罗伊德暧昧地看了一眼利奥兹： 「就算你能够杀了【黄昏卿】，索拉奥也没办法拿走神格。而你努力一通，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任你大杀四方，可棋子，终究是无法摆脱棋手的控制的。」 「不论你使出何种本事……我都只能告诉你，人生唯一的分水岭是羊水，有些东西，你一辈子都改不了。」 “是吗？” 利奥兹坦然： “我管你宿命还是天命，挡我的一并杀了。” 「哦，那我希望有机会看到那一幕。」 帝君微微一笑： 「我在群渊等你，利奥兹卿。」 话音即落，【黄昏卿】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她扶了扶额头。 「上。」 她突然说道： 「要是让利奥兹这种暴君活着出虚空，你们也跟着一起下冥渊吧！」 “杀光他们！” 虚空大君高吼着，顿时间，山呼海啸，在虚境领土上掀起一阵阵紫色的狂潮。 “把这些瓷皮佬生吞活剥！” “虚空万岁！” “上神已死，让一切归于虚无吧！” “全军列阵！”沤深吼道：“让他们见识，我们正统星渊神族的伟大！” 利奥兹将利刃投入人群中，一名武士一把接住坦齐马特，精神一振，举剑高呼： “我已接剑！我是利奥兹的锋刃！大家跟我来！” “哼，想独占神器？没门儿！” “还我战壕奇兵！我才是冕下的锋刃！” “你们这群直男玩家，能不能喊点正经的！代入感啊！打仗呢，能不能来点热血沸腾的口号！” “艾欧泽亚！昂扬不灭！” “你丫确定是这个嘛？” “别挡住道，您受累受累收收脚，妈呀您这一脑瓜好悬没给我弹道挡住，得亏私服关了友军伤害，不然我这kda还是负的，嘿旁边那法师别堵我枪眼，你干嘛呢，没听见我刚嚷嚷呢，你以为我说相声呢。” “同志们，我有医保，让我先上——诶我的圣剑！我圣剑掉了！马夸焯！” 混乱。 除了混乱，利奥兹和伊拉都无法形容这场战争。 双方在仅仅几十个平方光年的平地上，投入了累计超过八亿的各类战斗单位。 双方连建交都没有，也都没有加入任何公约组织，自然也谈不上讲原则，任何禁忌武器和手段可着劲儿用。 由于战斗的半径太小，各自双方索性都抛弃了高大上的战舰和载具，在空中和地面开始肉搏作战。 【黄昏卿】伊拉有着无可比拟的主场优势，加上她随意地修改虚空的定义权，导致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虚空，甚至玩家们遇到的判定结果都可以被强行修改。 而远征军这一边，虽然在数值、阶位、数量上有着极大劣势，可也有着他们的优势。 坦齐马特。 持有坦齐马特的远征军士兵，很快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虚空的定义对象，只管在前线奋力厮杀，由于坦齐马特的【斗争永续】特效，连治疗都不需要。 起初虚空大君们对于持剑者并不在意，认为不过是一群厉害点的精英兵种而已。 但仅仅是刀剑相交，他们便立刻意识到，为什么坦齐马特的属性说明上写得是‘造成理应造成的伤害。’ 这根本就不是属性。 而是，【隐秘社会】那些议员们扭曲规则，自创规则的能力！。 什么叫造成理应造成的伤害？ 一把人拿着一把水果刀，可以切开水果，但因为平行世界里，这个人拿着水果刀杀了一个人，所以这把刀就可以杀死人。 听起来似乎并不离谱。 第一个持剑者杀死虚空大君时，大君们也没有当回事，毕竟那名持剑者身材健硕，气力雄浑，是【深水与海兽之神】的大邪神沤深在操作，可以理解。 但当第二个、第三个持剑者，也能随手杀掉虚空大君的时候，大君们无法淡定了。 因为第二个持剑者是个汽修员，第三个是个厨子。 第四个是已经沦为凡人的夏尔瑰妮娅。 第五个开始，持剑的连人都不需要了，被人碰一下，即便只是剑柄稍微沾到耳边，就能杀掉一位酣战淋漓的大君。 虚空方面才意识到。 原来，这就是‘理应造成的伤害’。 因为有一个用这把剑杀了大君，所以这把剑就能杀死大君。 不论是谁。 如此一来，持剑者便不是杀戮机器，而是化作纯粹的绞肉机，在狂热的厮杀中消磨殆尽自己的每一寸光阴，直至最终长剑坠地，真正意义上迎来了身死道消。 但往往不等剑刃落下，在半空中就被人截走，狂热的玩家们紧紧盯着这把超越了神器的装备，由于其宽泛的使用条件，谁都能上去拿着坦齐马特大杀四方。 虚空侧不断地投入战士，试图消耗掉利奥兹的人数，可越是投入，越是如同陷入了无底洞。 高层的战力越杀越轻松，新奇的怪物只要杀了一个，那后面的持剑者就能杀。 没有理由。 这把剑根本就不在《星渊》的游戏规则之内，经过普莱尔外挂升级的系统，也只能把它当做补丁给装了。 坦齐马特的力量，让星渊远征军的战士，不，让整个星渊头一次意识到，阶级是可以打破的。 厮杀，还在继续。 ………………………… 20年后。 战场依旧混乱不堪，人挤着人，践踏着彼此的尸骨，新的一波玩家刚从潜渊港下来，就立刻投入战场，而他们要么侥幸活下来，要么被已经进化过无数代的虚空怪兽吞噬。 战争还在继续。 “所以，到了现在，你还能说，武力是最微不足道的吗？” 利奥兹缓缓开口： “暴力，也许它无法动摇你们的出身，但这是给底层的人们唯一能够动摇阶层的工具。” 两人悬浮在半空中，隔空对峙。 “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有什么不好，反正终究都是要归于虚无的。” 伊拉·达斯科冷冷说道： “你给了他们反抗的武器，但也让他们葬送了生命，他们用尸体铺就的是你的成功之路，如此一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全是便宜了他人。” “没什么意义。” 利奥兹看着下方的战场，一名持剑者拖着坦齐马特，追着比自己高了几十级的怪物狂砍不舍。 “我不回去跟你争论什么意义，定义权在你手里，我不论如何都赢不了你，但我说过——我来这里，就没有想过要赢。” “事到如今还说这话——” “我是认真的，【黄昏卿】，我的本意并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团结你们的。” 利奥兹平静地注视前方，说道： “我们都是星渊的子民，继续内耗只会便宜地球侵略者和莱安定集团，但我也知道，你和虚空，都是无法用道理讲通的。” “所以呢？你想改变我们的生态，改变我们的理念，强行把我们吞并，以方便你实现你的宏大叙事？” 伊拉冷笑，指挥一队人马将持剑者围猎： “你也太想当然了，如果光靠民族大义，国难当头这种口号就能团结人心，那么星渊早就统一了。” “是啊，那就是我的目标。” 利奥兹指点了一下地上的人，让他们借助弹幕的炮火为持剑者打开缺口： “我想统一六大星渊十三叙事，打倒莱安定统治集团，攘除地球侵略者。” “痴人说梦。” 伊拉摇头： “你还没看明白吗？虚空是不可征服的，源渊的主神没有做到，隐秘的地球人没有做到，轮不到你来做到。” “你的武力很强，但是除此以外根本不够看。” “你可以靠暴力杀我三千遍，但我拥有对虚空、虚无主义、虚空生物、虚空生物的状态的定义权，我想死就死，想生就生，没有我，你就控制不了虚空。” “莱安定、墨菲德里亚、斯派克特、亚扎罗菲、杜姆菲斯——甚至毫无权威和战力的西弗斯顿，祂们能够成为主神，不是因为祂们控制着道途，而是因为祂们，才有了道途。” “虚空，周渊，虚空道途，虚空人民，虚空生物，虚空资源——这些东西是因为我而存在的，不会因为你有武力就能征服这一切，不然你以为，盖娅为什么会放过我这片无垠的虚空呢？” “我之前知道用武力解放虚空很难，现在看来，你们或许是不可征服的，但比我想象中的好很。” 利奥兹抱着胳膊，淡淡说道： “伊拉·达斯科，我们来谈判吧。” 战争这么继续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在主场作战，伊拉一个念头，就能让虚空暴兵几百亿。 在坦齐马特加持下，玩家们如永动机一般无限绞肉厮杀，还是越杀越强。 可是周渊是有极限的。 如果放任两边的战力持续膨胀，周渊会先撑不住。 这一点在境渊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不论是利奥兹还是伊拉，两人至少能够在这一点达成共识。 何况周渊和境渊不同，周渊特殊的环管构造，是远不如境渊的大平原结实的。 和平谈判是不可能的，这种涉及到主权问题的事宜，要么没得谈，要么一边打一边谈。 伊拉沉默了下来。 实话说，利奥兹的问题也戳中了她的预想。 只说单挑结果，她其实已经赢了，可是利奥兹直接撕破脸用了隐秘的能力，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整出来了一把神剑。 只说战争，她其实仍然是优势，而且优势还会扩大，因为死去的玩家尸体，也在成为虚空的养料。 可这才打了区区二十年，虚空计划委员会已经开始给她拉警报了，虚空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她倒是肯定会赢，但周渊实在是扛不住这么多的虚空军队了。 一个很反常识的事实是……周渊虽然等于虚空，但虚空的能量，实际上只占据周渊百分之三的能量。 如果任由虚空能量和物质大量增加，周渊自身的生态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就不是酿成人道主义危机，而是要来一次大灭绝了。 这个时候再提单挑——先不说，她单挑已经赢了利奥兹。 赢了又怎么样？利奥兹只要坚信自己不会死，那她也杀不掉对方。反过来，利奥兹也杀不死她，也不能杀死她。 20年过去，利奥兹身上的诅咒已经消失了。 现在单挑，自己只靠有限制的武力，能不能击败利奥兹都是问题。 对战场干涉，那就更扯淡了。 她下场，利奥兹跟着下场，俩人全力出手的话，利奥兹必输无疑，可周渊也是废了。 虚空的决策机构和智囊团也在不断地争论，向下面各种公社战团征求意见，大多数人从最开始的热衷战争，此刻也变得倦怠。 可玩家们不一样。他们每天做日常任务，还有利奥兹往私服里发福利，反正经验和奖励是从他们击杀的虚空怪物身上爆出来的，利奥兹没有任何损失不说，玩家还得感谢自己。 坦齐马特越来越强，虚空怪物也迭代越来越快，这么内卷下去，普通玩家感觉游戏更新速度比奇巧网络都厉害，自己还能杀得爽，民间甚至搞出来各种挑战赛。 利奥兹不吃亏，【黄昏卿】不吃亏。 那吃亏的，就只有周渊了。 仅仅20年的战争，坦白来说，在星渊都算短的了。 但就是这20年，虚空计划委员会认为给周渊造成的伤害，已经不比当初13位议员齐聚周渊小。 利奥兹也清楚这一点，最近几个月，他也减少了挑战奖励和民间赛事的赞助，有意给虚空放水，但【黄昏卿】显然还拿不定主意。 终于，到了今天，利奥兹主动提出来了谈判，伊拉这才半推半就地表示出合作的意思。 利奥兹和【黄昏卿】自此脱离战场，入主颂经院会堂，双方带着代表开始一轮新的战斗。 外边打着，里边谈着。 利奥兹这边的要求很简单：虚空必须加入源渊联邦，允许周渊保留自己的军队武装，连税收都可以谈，并且不会改变虚空的叙事和政治结构，但虚空必须派出远征军跟随源渊联邦，一同开赴源渊，打倒莱安定政权。 【黄昏卿】倒是对这些还算满意，因为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虚空自治，也没有干涉他们的虚无主义信仰。 但颂经院的老头子们对此勃然大怒，嚷嚷着如果利奥兹要求虚空并入联邦，那他们宁可去承认莱安定政权，给莱安定朝贡都不会给利奥兹一分钱。 参会的伊莱文特倒是思维敏捷，一把抓住了漏洞：你这么说，那看来虚空侧还没有承认莱安定集团是源渊合法政权咯？ 既然你不承认莱安定政权，那源渊的合法政权就只有我们联邦了，而且我们联邦可是层渊三大叙事都承认的，这有外交文书呢，这你不认吗？ 层渊三大叙事没去过源渊，所以他们就没有外交关系，这种情况下，可不就是不承认源渊政权嘛。 他这么说倒是没问题。 因为层渊三大叙事认为，源渊联邦只是想打倒莱安定，以为联邦只是一个源渊神族建立的国家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联邦的目标是统一六大星渊。 但在这里，跟三大叙事隔了一层境渊，虚空想派人过去询问，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跟境渊签停火协议。 刚爬到境渊，联合体的大使刚看见他们，直接给人赶回去了。 而利奥兹在开战前的檄文，压根就没有给虚空看过，以至于虚空侧只有【黄昏卿】知道利奥兹解放周渊的目的是什么。 配合伊莱文特这么一整，虚空侧就没有人知道，源渊联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以为源渊联邦已经得到了三大叙事承认，甚至默认三大叙事和联合体都加入了新的星渊体系，上三层星渊的统一势在必行。 交流，沟通的阻碍，加上前线的僵持，以及周渊不断危险的情况，再有了伊莱文特诓骗上两层叙事的压力，最终让虚空的顽固派选择妥协。 但最后一个问题上，他们还是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周渊必须以叙事形式，独立加入源渊联邦。”颂经院的哲学师严肃说道。 “不行，必须成为联邦的虚空行省，这是事关宪法的问题，联邦没有盟友，只有行省或者自治领。”伊莱文特直接否决了要求：“联邦政府高度集权是我们的核心需要，如果任由你们独立叙事，那跟以前的星渊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统领连个主神都不是，凭什么比我们的【黄昏卿】大人高一个地位？” “那我们退一步，允许你们作为自治领，自治领的领导人也是统领，这样行不行？” “独立叙事，而且【黄昏卿】大人必须担任总理职位，不然没得谈！” “总理只能由统领任命，如果你不尊重我们的宪法，那咱们只能继续打了。” “好啊，那就打啊！真以为公社人民害怕你们这些瓷皮佬？” “够了！” 【黄昏卿】不耐烦地说道： “这么争吵是没有结果的——参会29人，我和利奥兹不许投票，你们投票决定吧。” “不。”利奥兹敲了敲桌子：“行省或者自治领，你们只能二选一。我能够允许虚空自治，但独立叙事绝对不行，如果放任你们这样叙事，那么虚空只会不断地对其他叙事开战。这样的话，那联邦成立的意义何在？我们本就是要团结起来，对抗地球人和莱安定集团的。” “那是你的问题，篡权的。”一名虚空大君不屑道：“这个时候你开始装高尚了？之前你杀害我们的同胞，不比地球人少吧？” 真武党人不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统领提意见，需要走流程来——” “他现在还不是我们的统领。”又一名虚空高级官员阴阳怪气道：“别忘了，是你们主动找我们和谈的，要不是在乎我们的宇宙，害怕你们这点人？是你们源渊需要我们虚空，不是我们虚空需要你们，拎清楚点，瓷皮佬。” “你要这么说话，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夜仗剑叼着烟斗，说道：“那我们就撤出熔铸虚境，进攻你们的城市好了。” 虚空人员脸色一变： “他妈的瓷皮佬，你敢！” “我怎么不敢？别忘了，是我们对你们宣战的！战火是我们挑起来的，我们还能打，愿意打，随便打！你们呢？” 夜仗剑把靴子拖下来，敲着桌面吼道： “告诉你们，我们的人已经很克制了。搁几千年前，神族武士还能把你们当人看？没进攻城市不是你们够强，而是因为我们素质高，因为远征军是一支为了星渊人民而战的部队，要是跟地球人打仗，比轮子高的小孩我们都不会放过！” “看看，你们都已经染上了地球人的恶习了。” “果然瓷皮佬死性不改。” “我就知道你们还想侵略我们的家园。” 两边剑拔弩张，若不是利奥兹和伊拉在场，马上就要打起来。 【黄昏卿】揉了揉眉心，转头对利奥兹说道： “周渊自治，很多人是接受不了的，独立叙事，对我们都好。” “联邦共和，星渊自治。这是我们的宪法，国策是不容置疑的。” 利奥兹坚持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优待，但你们必须放弃叙事文明的位阶，成为源渊联邦的行省、自治领，我甚至允许你们成为加盟国都行，唯有独立叙事，绝对不行！” “夜仗剑，回去叫沤深准备地面进攻拉斯伐利亚（周渊中枢城市之一），20年了，我已经够宽容了，你们现在没有资格跟我利奥兹谈条件。” “要么接受周渊自治，要么一直打下去，大不了我把你们打到周渊大灭绝。你们看着办！” 如果说，这还不足以让虚空侧放弃的话，那么利奥兹接下来的话彻底击溃了虚空顽固派的信念。 “把坦齐马特给我送过来，我要在周渊播撒以太之血，不想当联邦的人，那我就把你们都变成地球人。” —————————————— 联邦历25年，8月11日。 星渊远征军129万人，进驻虚空首都尼采格利亚。 伴随着【黄昏卿】伊拉·达斯科签署《源渊-周渊加盟协议》，源渊联邦的红黑白三色旗正式在周渊各地升起。 源渊联邦正式宣布：联邦光复周渊领土，从此开始，周渊作为联邦的一个渊级行政单位，由伊拉·达斯科出任周渊统领。 虚空叙事，正式宣布更改为周渊共和国，体制不变，依旧采用公社和颂经院制度。 作为周渊统领，伊拉·达斯科宣布支持星渊远征军的伟大事业，并将一座特大城市赠送给联邦，作为临时首都。 自此，源渊联邦建国25年，终于有了自己的首都。 按照过去星渊神族的传统，联邦统领利奥兹将这座临时首都命名为：新海恩斯。 为了庆祝周渊光复，专家建议对原本的红白黑三色旗进行修改，将原本的墨黑改为紫黑色，以彰显虚空的特色。 利奥兹没有同意。 因为在他看来，征服星渊的道路，还没有结束。 坐在新海恩斯临时首都办公室中，利奥兹缓缓合上面前的笔记，他抬起眼，看向封皮上自己亲手书写的名字： 《星渊和地球双螺旋体系下的共存和纠纷》 ………………………… “星渊的人民，如今面临的是两个模样不同，但骨子里一样的野蛮怪兽的压迫统治。一个叫地球，一个叫源渊。” “这就是我七百年时间里，不断观察这个世界，通过各种途径，结合我的个人感受，思考得出的结论。”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 那个在普莱尔为他描述的结局中，没有写完的著作，如今他已经完成。 “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利奥兹缓缓说道： “让星渊和地球，两个不同世界，完全融合为一个。” “要实现这个目的，首先要完成星渊的统一，其次，是对地球的统一。” “为了这个目的终极实现，盖娅和莱安定，以及所有星渊源始种，都是妨碍者，必须得到消灭。” “光复虚空，只是开端。” 利奥兹搁下笔记本，看向一旁的文件。 两次战争，使得他的权威已经形成，人们追随他，热爱他，拥护他，为他而死。 但这还不够。 利奥兹需要的是，他们连自己的未来和孩子们，都交给自己。 接下来，他要在国会上讲述自己制订计划和纲领。 哗啦啦啦—— 风吹动文件夹，露出一项项计划书的封面： 《全面开启星渊统一战争》 《关于在星渊战场使用以太之血武器的可行性》 《排斥地球人法案》 《c3卢卡型宇宙人族细分建议》 《开启地球语言教育》 《颁布地球人猎杀许可证》 《建立地球人隔离社区和劳动营地》 《扩散平民主义意识形态》 啪嚓。 利奥兹轻轻将文件夹盖上。 “这宇宙需要霸王的手段，才能完成统一。” 利奥兹走到窗户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建设中的潜渊港口： “也许只有让战火点燃六层星渊，才能把腐烂污秽，一扫而空。” “就让大星渊战争，开始吧。” 284.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9）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撕开帷幕，转头对利奥兹说道： “突然想起来，我这儿有个人，或许对你有用，交给你好了。” 利奥兹踏下台阶，进入到封闭的次元之中，周围压抑的气息即便对他来说都有些压抑。他摸了摸地牢的墙壁： “这摸起来有点奇怪，不是物质？” “质数砖，用质数制作出来的封闭概念，虚空的特色就是将原本抽象的理念转化为一种既不是实质，也不是幻想的存在。” 伊拉倒是还想解释两句，但后面说出来的东西已经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描述出来，利奥兹听懂了，也不知道如何表述和记忆。 他没有多问，继续往下走去。 “用这玩意儿打造地牢，这里关押的人肯定不一般。” “那不然呢？我们可不像您利奥兹大统领一样，敢忤逆的直接物理消灭，虚空什么都有，但也什么都缺，尤其缺少各种富有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的个体——这种存在，在虚空中很难诞生，所以只能从外部腐化和掠夺。” 利奥兹了然： “难怪你们会执着于发动侵略境渊和层渊的战争，他们的人口对你们来说是刚需。” “不止是刚需，已经到了红线的地步了。” 伊拉一边带路，一边淡淡说道： “你的那些武士和打不死的小降临者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缓解了燃眉之急。” “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利奥兹诧异。 “这得怪皮亚里努斯。” 伊拉解释： “帝君辞世后，虽然把主神神格传给了我，但皮亚里努斯趁虚而入，协助了不少曾经加入虚空的个体趁机挣脱了虚无主义思潮，并在祂的蛊惑下，逃去了群渊。” “天尊，还有这能耐？”利奥兹稍显惊讶。 “祂手里握着主神神位，始终能够以斯派克特的姿态沟通星渊意志——既然沟通了星渊意志，那么思想就能跨越星渊，传讯给自己选中的人。” 伊拉淡然： “倒不如说索拉奥·皮亚里努斯这么多年，一直是靠着这种手段维持着祂的统治，就算势力和实力大不如以前，但祂的影响力在某种程度上比莱安定都要强大。”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利奥兹： “你是跟莱安定翻脸了吧？现在救赎道途的人都没办法给你们的人治疗。” “无碍，我有自己的方式。”利奥兹并不担心，接入私服后，他只要调调数据，就能让玩家们恢复正常的复活机制和生命恢复。 再一个，作为虚空的征服者，现在利奥兹刚好扼住了星渊下三层和上三层交流贸易的咽喉。所有的信息和货物都要过他的手一遍，才能传递过去。 星渊侧对于虚空征服这件事看法普遍比较乐观，因为虚空长期作为星渊大家庭里的逆子，见谁都恨不得踹一脚，此刻被利奥兹收拾了，算是出了口恶气。 更主要的在于，现在周渊落在利奥兹手里，至少利奥兹不会像过去的虚空政权一样，随随便便就关闭通道，乱搞侵略渗透。 在这个基础上，利奥兹只是简单对潜渊港和海关进行一些宽松改革，重新树立了审查机制，就已经能够收获叙事集团的好感了。 虚空的征服也为源渊联邦政权建立了根据地，对莱安定侧的打击远比表面上严重的多——玩家们大多数想不到背后的博弈。 他们看到的东西很简单： 利奥兹带着129万远征军就打下来了虚空，而现在莱安定不仅放任外挂，还削弱了社区福利，就这官服玩家还要给叙事文明们打工。 当你还在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刷马桶送快递滴滴打人，给叙事完成任务的时候，私服玩家们已经把游戏从《使命召唤》玩成了《钢铁雄心》啦！ 真武党的宣传机器趁机发力，开始大规模潜入官服玩家的群聊、论坛，宣传私服的福利待遇，再暗戳戳表示认识滤镜阻碍了玩家们认识游戏的真相。 等到拉拢到了一批动摇的玩家，夜仗剑就带着人去现实里，也就是源渊中捞人，物理上摘除滤镜，恢复武士姿态。 这其中，不得不感谢一下当初牺牲的希洛维金，也就是焦糖蜗牛和李兹他们的朋友夏语冰。 当初夏语冰搜集到的两亿多玩家的资料，大多数都是神灵武士、奴工、炮灰神灵的转生，换句话说就是真武党最需要的良家子，这些人只要拔掉认识滤镜，当场就能转化为最优质的战士，更有激进派，恨不得马上就要进攻奇巧网络公司。 几个月下来，真武党的成员一口气扩大到了二十八万人，作为党魁的沤深也因此获得了强大的权力和威望，使得联邦的动员能力完全发生了质变。 又因为沤深对利奥兹的绝对忠诚，利奥兹因此彻底将整个联邦和国会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 联邦名义上是由大统领担任行政和军事最高领导、执政党党魁出任政府总理，但国会议员的席位则是按照各方代表的得票比例分配的。但当统领和总理都是自己人的时候，利奥兹就完全不需要在乎其他叙事、种族出身的国会议员们的意见。 整个联邦以他的意志为引，如同一台核聚变引擎，高效地运转起来。 立法遇到争议，利奥兹一个眼神就能决定是否通过。 改革有困难，利奥兹开口，其他人就跟着举手。 缺钱？那就找雷德·金借。 人手不够——这个问题目前不存在，私服的玩家们比官服更加精力旺盛。 而且伴随着真武党宣传机器全面开动，更多的玩家至少被拉拢到了中间派。 一些人抗议游戏福利不够，干脆发动不上线和销号作为威胁——虽然少了不少可塑之才和现成的战力，让利奥兹看着心痛，但起码玩家们开始了自己的斗争。 游戏公司往往容易陷入到一个天真傲慢的境界，即：玩家如果没有他们的游戏，就会感到无聊，活不下去，早晚还会回来。 然而实际情况是，游戏与玩家是一种互相选择的关系，特别是当一个赛道上出现第二款类似的竞品游戏时，玩家不说毫无负担，至少会开始尝试竞品。 游戏的更新服务内容是不少的，但玩家的时间是有限的。 在同样的游戏时间里，如果他们察觉到有一款游戏给自己提供的情绪价值和实际收益，比另一款游戏高了一些——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多出两三成，那么玩家就很有可能会选择在更有性价比的游戏上投入更多的时间。 大多数新加入的私服玩家，其实谈不上对利奥兹多忠诚，他们很多是在半官服半私服地游玩，平时上线领一下月卡，然后跑到虚空，链接上私服，或者遇到外挂，果断切私服，跟挂狗打一打。 事实证明，竞技游戏开挂的玩家，不仅户口本有点轻，而且技术都有点菜。 私服提供的buff增幅其实不多，主要是防止被外挂直接秒杀、强制下线、数据篡改和隐私保护，但就算是这样，有好几次遭遇战，开挂玩家愣是没打过团结一致的私服团队。 在这种环境下，更多的玩家现在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可以不玩私服，但不能没有利奥兹的私服链接。 而为了避免利奥兹的势力继续扩大，直接从物理上封锁虚空，莱安定也只能催促普莱尔发更多的外挂给玩家。 一方面拿来出售，还能让奇巧网络回收一些资源。 另一方面，一个开挂玩家对境渊、层渊的殖民开拓进度，顶得上几千几万个玩家。 这一点，哪怕利奥兹也不能否认。 可即便这样，私服和官服的比例也开始逐渐倾斜，大多数老玩家虽然被套牢了，但很多轻度玩家已经厌恶了官服的环境，开始转私服。 这样下去的话……莱安定可能会变得更加偏激。 利奥兹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近期让真武党的游击队收敛一点。 现在如果太刺激莱安定，逼迫强行动员玩家，发动远征的话，联邦和虚空行省都会遭受不小的打击…… “到了。” 【黄昏卿】的话语将利奥兹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水池中：一个赤着上半身，披头散发的男人映入眼帘。 奇怪的是，明明他身上没有任何枷锁，但却动弹不得。 利奥兹抬头看去，在男子头顶悬浮着一块紫黑色的魔方。 “斯派克特的神格。” 利奥兹惊讶： “你直接用神格的威能去压制——这么舍得？什么人值得你这么重视？” 谁知道他这么一问，反而【黄昏卿】愣了一下： “这应该是你的人，你不认识吗？” “我的人……” 利奥兹嘀咕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走到岸边，看向困在水牢中的男人，开口问道： “焦糖蜗牛？还是，吉奥·贼鸥？” “还是说……” “两者，都有？” 如同输入了正确密码一般，重压之下，男子缓缓抬起头，露出憔悴麻木的面庞。 “你……” 男人看着面前的霸者和【黄昏卿】，意识涣散，口中咿咿呀呀，不成语句。 “是我。” 利奥兹伸出手： “利奥兹，也是李澳兹、西德斯——之前骗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既然如此，那你的刑期已经宣告结束了。” 不等吉奥·贼鸥反应，利奥兹愉快地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昔日渊外战场上最强大的战士，就为我服役吧。” 拆了点章节写剧情，白狼结局快到了，我想留点篇幅放大长篇单章打架用。 285.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0） 按照规定，联邦的国会每三天召开一次，商讨近期的日程工作，统领利奥兹可以选择出席或者不出席，但联邦的总理必须到场，否则本次会议讨论结果视为无效。 这条规定，让沤深自打搬来了新海恩斯，就在国会大厦直接住了下来，没有回过一天家——虽然作为老牌神灵，他们也没有成家的概念，但时刻处于这种高强度的开会和准备开会的状态，让他的精神饱受煎熬。 他一度向利奥兹申请辞去总理职位前去带兵，但按照规定，总理是由执政党党魁担任的，所以他必须得等到党内选出新的接班人，才能结束这段痛苦的时间。 作为一个新政权的开国元勋，沤深的权力其实是非常大的，但如果有的选，他宁愿放掉自己手中百分之七十的权力。 只要是跟着利奥兹一起工作过的人，无不感叹“利奥兹就是一台无情的机器”。他没有个人的娱乐、消遣，甚至连欲望都很少，登神之后就连饮食和休息也不需要，而其他人则必须要陪着他一起把工作搞定，才能获得休息。 就连从帝邦引进的超级计算机，都没有几个能够跟上利奥兹这种不眠不休的工作。 作为继承了西德斯经验的【群星霸者】，利奥兹几乎完全把星降术的价值榨干。解决公共问题时，计算机还需要建立模型，进行数据采集，而利奥兹直接把问题丢给自己培育的文明，然后启动文明加速，来一次活生生的社会实验。 在利奥兹身边干活，最重要的不是忠诚或者投其所好，而是效率。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自认已经是星渊强者之中最擅长理政的领导者，但仅仅是跟着利奥兹一起讨论了一个月，这位准主神阁下就跑回了颂经院。 利奥兹不光处理政务，这只是他作为政治元首的身份。 他会在开会时一边批评发行长期国债的漏洞，一边用英语混着汉语和雷德·金讨价还价，同时观察官网论坛和玩家舆论，并安排私服的社区管理员四处出击，去官服抢人。 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聆听各个时间线、六大星渊中【星降师】道途的修行者、利奥兹的信徒的意见和祈祷，遇到心诚的存在，便跨域时间线降下自己的意志，将其带到身边。 可以说，除了没有神国和主神神格，利奥兹完全是一位合格的主神。 不，实际上，如果考虑到【劫掠之魂】雷德·金那种对信徒爱答不理，偶尔让对方股票涨停就算赏赐的态度，那么只要诚信祈祷就随叫随到的利奥兹，绝对称得上是劳动模范。 而在这些事情之余，利奥兹也没有停下对【社会】的搜索清剿工作，他虽然时常呆在新海恩斯的宫殿里听政，但只要有机会，就会亲自拿着坦齐马特上门砍人。 作为一尊真神，利奥兹几乎没有神秘性。 他严禁人们建造自己的雕像，不允许传颂自己的事迹，他会响应每一个信徒的要求，引导群星之力的星降术，被他用来施展如治愈小儿麻痹、不孕不育这种无比接地气的简单奇迹。 作为国家元首，利奥兹的神性又太过夸张。 利奥兹不允许腐败，而且对队伍各个成员的要求极高，他高度赞扬那些平民和奴工出身的底层官员，宁可要一些能力不强的，也不提拔性格懒散怠慢的。 在利奥兹手下的官员一律不许休假，必须要如同雕塑一般毫无感情地冷面对待工作，而且不允许逃避监管，每个官员都被强制植入了利奥兹的血脉，如果敢背叛或者怠慢，利奥兹会从将其直接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利奥兹的统治不可谓不残暴，因为他同时是宗教的神、国家的领袖、服务器的主人、暴力组织的控制者，他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任何反对自己的人或者自己不喜欢的人。 其中有的人甚至是他刚刚亲手提拔上来的，仅仅是因为挪用了公款吃喝，就被利奥兹用混沌火烧死。 当然，这些事情沤深早已习惯了。 新海恩斯发生的这点事情，早在旧海恩斯的万神殿，已经无数次上演过了，他第一次被贬成邪神，就是因为反对利奥兹的僭主和独裁。 现在嘛…… 其实比起来当时，已经温柔很多了。 至少利奥兹不会因为要搞【现实社会】，就引导海恩斯搞吃鸡大赛，最终灭亡四分之三的种族。 当年渗透进来的隐秘议员都快被海恩斯吃鸡大赛整崩溃了，今天他们想要腐化一个看中的人类，第二天这个人类就会高呼利奥兹万岁，然后去找利奥兹的另一个信徒拼命，活下来的那个人会被利奥兹接走，培养成忠诚不二的神拥者。 当残忍的地球人都觉得你太极端了的时候，说明是真的太极端了。 好在，现在的利奥兹不会动不动就杀四分之三的生物了。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会议散会，沤深总理带着真武党的人转移到食堂的阵地，一边下着自走棋放松，一边聊着近期的事情。 虚空行省化后，源渊联邦事实上已经成为了星渊新的列强政权。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组织相比于老牌叙事们，不仅没有自己的固有时域，连叙事化都没有搞，但好在大家都是神灵武士出身，纯洁度和组织度不是其他叙事可以比的，因此该分享的情报，那是一样没少分享给联邦。 “雷德·金追加了两笔投资，总价值八百亿铵金，后天会议上就要商讨这笔钱怎么用了，大家头脑风暴一下，怎么搞比较好？” 沤深说着，喝了一口周渊特色的乱数酒，眼前浮现过一片方程公式，直接让他这个神灵都感受到了凡人才能感受到的醉醺。 “按理说远征军那边是要拿大头的，但是这笔钱我们完全可以投资虚空的建设，总理您看：这是新一批潜渊下来的私服玩家，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都是参与社会劳动和生产的好工人，正好可以填补虚空计划委员会所说的空缺人力，用来培训他们和安置的话，绝对划算。” “安置、培训，还要顾及虚空原住民的想法，那得多拖时间啊，统领是还要继续作战的，不如直接拿来收购一些的企业股份好了。” “那样的话只是从资本上控制了虚空，真打起来，万一他们见势不妙跑路了怎么办？” 有人想了想，说道： “依我看，不如就如大统领所说的那个想法一样：从正规部队中抽调十万人，跟这些闲散玩家组成一个建设兵团，拥有和行省一个级别的行政权力，允许玩家们自己管理运营，开发建设周渊，这样也没有分走虚空人民的利益，不会出现矛盾。” “这想法不错，虚空建设兵团设想非常有意思——那么该往哪个产业发力呢？” 就在这时，邻桌的星降师教团的代表插了一句 “概念实体化产业怎么样？虚空自己属于公社化产业，公社内自产自销，自给自足，对外贸易基本上是基础的加工品和原材料，这样产业链太短了，没有什么利益。但利用周渊特性，把数学、哲学、艺术、社会学的概念变成实体物质，再进行深度加工，不仅促进就业，还能把高价值产品卖到上两层星渊去。” “这法子不错，好样的，你可真是个人才。回头一定要给统领面前好好夸奖你啊。” 沤深赞扬起那个提出建议的星降师，结果对方却是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不是我的法子……是我刚刚向利奥兹冕下祈祷，得出的结果。” 沤深一愣。 不等他反应，那名星降师的双眼立刻泛起银光，利奥兹的身形破开次元维度，走到他们这张桌前，将一本计划书搁在沤深面前。 “具体计划我已经写好了，你们看看。” 利奥兹说着，看了一眼停下来干饭的诸位联邦高层： “不是本尊，放心，你们继续吃你们的，我正好路过，别忘了回去睡觉前背背英语，四个小时后我会跨越时间线去问一个月后的你们，谁要是还只会aback和abandon，扣三天工资。” 说完，利奥兹的身形原地溃散，不见踪影。留下一批联邦高层面面相觑。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星降术或者神力了吧？”一名委员干干巴巴地说道：“他可以随时降临在自己的信徒身边，而且这不是本尊，还是跨越时间线和维度，这只有一个可能……” “利奥兹大统领，已经跟多维度的自己达成了协议。” 伊莱文特大概是知道点内幕，解释道： “刚刚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利奥兹的本尊，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也许是一分钟前的，也可能是三十年之后，也有可能是一个已经失败了利奥兹过来监督我们。” 有人诧异： “你的意思是，他虽然没有万世一统，但至少每一个路线的利奥兹们，都认同了他？” “是这样的。”伊莱文特点头。 人们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 一名国会议员问道： “就算有一天利奥兹大统领意外身亡，我们依旧会迎来新的利奥兹来领导我们？” “是。” “我们会永生永世一直生活在利奥兹大统领的时代，我们的后代永远只有一位领导，那就是利奥兹卿。” “没错。” 国会议员嘴唇颤抖，鼓起勇气，问出来了那个大家心中的问题： “如果利奥兹一直支配着我们的国家和信仰，这和莱安定的统治，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差点动手将他拿下。 “你不要命了！” “利奥兹卿才刚来过。”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今天休假了！” 然而，真武党人的表现却非常冷静。 “有区别。”沤深说道：“因为是我们主动把权力，交给了利奥兹卿手里的。” “可是总理阁下，你们这样做，不就是换了一个莱安定统治吗？” “如果莱安定能够有利奥兹冕下三分骨气和血性，敢对地球人手起刀落，而不是一味退让绥靖，那么真武党人现在还是莱安定的鹰犬。” 沤深平静地说道： “我们相信利奥兹冕下，是因为他至少真的做到了，如果，如果有一天，利奥兹卿变成了新的莱安定，新的独夫民贼和昏君，如果利奥兹背叛了当初他向我们许诺的一切，背弃了他教会我们的思想和信念。” “那么……真武党人就再次发动叛乱，把利奥兹杀掉。”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拥护利奥兹的决定，就算是利奥兹也不行。” “而我相信，利奥兹冕下，自己也有这份思想觉悟，他会在那来临之前，结束自己的时代。” 最近几章故意拆成了小章节。 一方面我发现2万字大章节大家读起来很累，而且阅读体验不太好。 另一方面大章节不太适合写一些配角的剧情，或者说大章节适合集中化叙事，不适合碎片描述。 于是我拆解了一下，这样能够让白狼结局出现更多人物的描述，告诉大家他们的命运。 除了这些原因，还有就是因为白狼之后的剧情就比较少了，趁现在赶紧多写一点。 修罗、恶魔、巨龙和天使，这4个结局都不会有很大篇幅，基本上就是直接放结局，没有中间的‘xx线：通往【xx】结局’。 新书已经在筹备中，不过我想先把星渊结局打磨好再说。 286.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1） “知识回收完成。” 二十年后的利奥兹抬手接过一本尘封的典籍，向四十分钟前的同位体点了点头，转身对异世界线的利奥兹维拉·莱奥耶维奇·科尔年科问道： “这我们这个节点，星期回收的星降师传承减少了百分之四十。虚空的星降术应该回收的差不多了，其他节点什么情况？” “其他节点回收的量也大大减少了，我们还牺牲了一位利奥兹同位体。” “是八号节点那边，我记得八十年又五百二十天后的利奥兹吧，他遇到了邪神联军，果断自己切断了联系。” “情况属实，不过东西带回来了。” “可惜，这样一来八号节点的效率又会下降。叫本体再增派一个利奥兹过去吧。” “可行。” 几个利奥兹闲谈交流了一下情报，随后便返回各自的时空。 同一时间，利奥兹的系统中也弹出了一条条消息。 【你已回收《星降师传承·黑洞学派手札iv》：相关星降术熟练度提升】 【你已回收《星降师传承·维度学派手札ii》：开放制作道具——克莱因魔术瓶】 【你已回收《星降师传承·卫星学派手札viii》：卫星学派熟练度提升至——篡权】 …………………… 汇报的消息太多，利奥兹索性屏蔽了提示。 “快到头了。” 他嘀咕了一句。 “什么快到头了？”吉奥·贼鸥问道。 “没什么，有的人时日无多了。” 利奥兹敷衍过去，自然而然地切换了个话题： “恢复的怎么样？” “托你的福，本体和转世的身体全被坑进虚空，又被【黄昏卿】关了四十多年，融合的比你跟李澳兹都融洽。” 吉奥·贼鸥揉了揉手腕，毫不客气地对利奥兹说道：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利奥兹，你竟然真的造反了。” “失败了才叫造反，成功了就是革命。莱安定昏庸无能，手握大权，祂的集团却只知道阿谀谄媚，落得民心向北，民不聊生以至揭竿而起，实属正常。” “随你怎么说吧……我是个武夫，政治上的斗争我一点不感兴趣。” 吉奥·贼鸥摇摇头： “但利奥兹卿，你就没有想过，因为你要做的事情，会死去多少普通老百姓吗？” “如果我不这么做，七百年后，星渊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可我们如果现在发动战争，立刻就会把星渊变成炼狱。” “总得要付出代价的。”利奥兹淡淡说道：“做过手术的人就应该知道，凡外科手术，几乎无不涉及到对人体的切肤放血，更有甚者还要摘除器官，难道你要操刀医师，为了患者一时的痛苦，就放弃了手术进程，任由顽疾扩散病变，使之痛不欲生乃至死亡？” “这是不一样的，利奥兹，战争和手术是不一样的，战争是要死人的，可手术是为了救人。” 吉奥·贼鸥张了张口： “难道除了发动战争，就没有别的办法拯救星渊吗？” 利奥兹静静地看着他，闪耀着银光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感情。 几分钟后，利奥兹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不只是为了拯救星渊，而是在拯救我们自己。” “原来你只是出于私心——” “——我本可以弃星渊芸芸众生于不顾，我有个源始种的姘头，全星渊人死绝了，宇宙末日来了，我还能一直苟活到时间尽头看你们毁灭的烟火。” 利奥兹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能有这样的结局，你们能吗？” 吉奥·贼鸥身子一顿，向前一步： “历史的一粒灰尘，落在普通人头上就成了雪崩。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芸芸众生考虑，就应该放弃发动战争，把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到改善民生，技术进步上，只会为了争权夺利，便打着民族大义、生死存亡的旗号发动战争的话，你不过是成为了新的莱安定罢了——” “所以那就如同猪羊一样，任人宰割，要眼睁睁看着地球人和莱安定集团的屠刀架在我们的脖颈上，让他们把我们贬低成落后未开化的野蛮人吗？” 利奥兹冷漠地说道： “你这几个月是学了英语，知道地球人的文明的。” “大不列颠帝国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历史悠久，国民素质极高，金融发达，科技人才辈出，社会公平，君主贤明。” “然而，这个地球人类历史上最光荣、最伟大、最强势的帝国，是建立在无数殖民地和被欺凌国家的累累尸骨之上的，他们的文明来自于优渥的生活，他们的优雅建立在殖民地产出的廉价资源之上，他们的体面工作和就业由帝国垄断的产业提供，他们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就是吃着我们的血肉，滋生而出解放的思想。” “如果这就是文明的本色，那我们就应该摒弃传统星渊所有的野蛮，完全拥抱文明，学英语，当绅士，掠夺殖民，全面地球化，让地球人见识一下地球化的星渊民族，丝毫不比他们差。” “……你疯了，利奥兹。” “我没有疯，吉奥·贼鸥。” “你要我们，抛弃现在的一切，拥抱地球文化……就算我们最后打赢了地球人，赶走了隐秘，那我们还是如今的我们吗？” 吉奥·贼鸥无法接受： “一群说着英语，使用地球武器的战士也就算了——但如果连我们的文化也摒弃掉，行为准则全面向地球人看齐，那就算我们瓷肌玉骨，寿比日月，我们还是源渊的神族吗？我们还是星渊文明的一份子吗？” “为什么不是？” 利奥兹坦然无比： “现如今，我的体内不光有着地球血统，我的人性一面笃信道教，敬拜三清，束发而冠，而我更是持有【隐秘社会】之【铁匠】权柄——可你觉得，我不算星渊人吗？” “我……” “我是源渊联邦和虚空行省的共主，六十九亿七千万源渊人民推举的大统领，真武党人支持的领袖，从莱安定伪政权手中拯救了奴工、炮灰、武士神灵的解放者。” 287.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2） 利奥兹的话语无比平静，语气缓慢，姿态沉稳，就好像说着一件不轻不重的小事儿一样。 “论忠诚，我不拿星渊意志一钱一饷，浴血拼杀百亿年，论爱民，我斩尽贪官污吏，极力促成周渊以最小的代价解放——请问，尊敬的【破妄之神】吉奥·贼鸥卿，我，利奥兹，群星的霸者，隐秘的铁匠，到底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星渊人？” 吉奥·贼鸥张着口，他总想说些反驳的话语。 理智告诉他，利奥兹是错误的。 这几个月来，利奥兹没有掩盖自己的作为，也没有限制他了解源渊联邦的角度。 或者说，利奥兹不屑于掩饰他的平民主义观点。 吉奥·贼鸥阅读过源渊联邦的课本教材，大部分是利奥兹亲自编撰，即便不是，也是利奥兹监督之下完成的，利奥兹不断地要求联邦公民提高自己作为国家主人的意识，要求他们对祖国绝对忠诚，不允许任何不洁的思想出现。 在联邦，平民和贫民出身的官僚武将会被优先任用，基层自治的官僚，也全部由底层人选举得出，这些人没有跟脚，在利奥兹的各个异界同构体盯着之下，他们没办法接触到联邦的高级利益集团，平民官僚、武将、工程师和知识分子，只能选择紧抱利奥兹一个人。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从利益集团中得到帮扶，其晋升渠道，则完全取决于政绩——而审阅政绩的，正是大统领阁下和执政党，他们控制着人事任免权。 即便吉奥·贼鸥是一介武夫，或者是哪怕是对政治最不感兴趣的人，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莱安定集团，好歹还是‘皇权不下县’，莱安定没有办法掌控每个神灵武士转生的意志。 祂顶多能够控制自己的眷族，并利用奇巧网络和认识滤镜，拉拢部分神灵武士领头羊。 ——这帮子人都是渊外战争刀枪里滚出来的，莱安定也知道自己要是把他们逼急了，那出来的可不止一个真武党。 可利奥兹不同。 利奥兹已经是新生联邦的无冕之皇，他的集权直接建立在个人权威、武力、宗教信仰、党派集团、特务机构和上下各级官僚，其程度超过了地球和星渊任何一个时代的君王帝皇。 他的法理高于帝国皇帝，他的形象超过宗教先知，他的权威高于国家元首，他的动员能力压过党派集团，更别提他的武力随时能够摧毁国家的军团。 一时间，吉奥·贼鸥甚至都没办法找到一个贴切的词去表述利奥兹的形象。 最终，他只能说道： “杜姆菲斯冕下当年，也不过如此。” “你是说，我对你们的统治堪比主神？” “随你怎么解释……反正在虚空这么长时间的囚牢里，耳濡目染，我早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吉奥·贼鸥说着，靠在了一旁的护栏上，低垂着头： “你知道香香鸡战队的那个孜然粉吗？” “那是谁？”利奥兹问道。 “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女孩子。” 吉奥·贼鸥说： “她死在蔚蓝星保卫战，跟地球议员们的争斗之中，一根从天而降的合金柱子，把她压成了齑粉——莱安定的认识滤镜被击穿，她在现实的身体也随之死去。” “我没印象，当年死的人太多了，天环共和国直接覆灭，几亿军民为了守护蔚蓝星的未来而殉国。我自己也被熵君抹去了未来。” 利奥兹淡淡说道： “成大事者就要有为之牺牲的准备，不然都别出来干活儿，滚回家种红薯去吧。” “是啊，很多人死了啊，很多人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牺牲了啊……可是，就像你不熟悉我喜欢的人一样，我跟他们也不熟啊。” 吉奥·贼鸥握紧拳头，轻声说道： “你也知道，死了几亿人也就是个数字。可我爱的人是在我面前被杀害抹灭的。” “我说得难听点，利奥兹卿，那在熵君歼灭战里死了几亿的蔚蓝星人，我根本不关心，他们牺牲了很可怜，可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是为了我们而死的，反而是我们！我们在为这些人战斗。” “他们失去的不过是生命，可我失去的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她是为了守护蔚蓝星，为了守护星渊而死的，为了帮助你控制蔚蓝星的野心而死的——可你都不记得她的名字！” “莫说是孜然粉了，那些为了你的野望死去的人，你还记得几个？” 吉奥·贼鸥捏紧拳头，看向利奥兹：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让更多的人为了你的野心而死，甚至连你自己都不在乎，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子的？当初那个带我们上太空，守护家园战友的勇者利奥兹上哪儿了？你还有一丝人文关怀吗？” “我不恨你让我失去了我的爱人，我也不怪你将其遗忘，因为这些事情是我私人的关怀。” “我不过是，少了一个会从背后搭肩问候的女孩子，不过是少了一个会在我痛哭流涕时拥我入怀的朋友，不过是少了一个只对我温柔的泼辣姑娘，不过是少了一个分享我搞笑视频的网友，不过是少了一个知道我来，便奔跑着迎接的小丫头，不过是我的夜空少了月亮，不过是我的白天少了太阳，不过是胸腔里没有了心脏……” “我什么都不怪你。我不怪你覆灭紫罗星。因为我也跟你有着共同的仇人——地球。” “我不怪你将我两次推入虚空，致使我被囚困百年，因为我欠你的，我总是不理解你的理想和行为。” “我甚至，并不怪你打算发动星渊统一战争。” “这是星渊欠你的，百亿年与侵略者的厮杀，就算你要称帝，我也是支持的。” 利奥兹冷漠的目光落在吉奥·贼鸥的身上，如烈阳炽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没。 无边的压力传入了吉奥·贼鸥的灵魂，利奥兹将自己的岁月过往，将灵鹿的结局倾诉。 288.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3） 过去一切的记忆，从被盖娅一掌击退，劫掠西德斯，斩杀兰德·洛德……都被放置于此。 甚至，吉奥·贼鸥站立在星渊爆炸的最后一刻，亲眼看见了源始种们进行的末日宣言。 ………………………… 我们是长生种，我们是伟大的繁育者，我们是林间的灵鹿。 我们慈悲，我们遵循自然法则，我们孕育生命，我们袖手旁观。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再来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完全的胜利，直到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悲剧不复存在，直到李澳兹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实现。 这才是米瑞德所认为，真正对李澳兹的热爱。 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不是让童话在美好的地方戛然而止。 而是把童话，不断地变为现实的过程。 ………………………… 【看到了吧，吉奥·贼鸥。】 这是，原本会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 【我没有骗你，吉奥·贼鸥。我本可以享受平安富贵，我可以持续到时间尽头，我可以等待宇宙重启，一次又一次地从头来过——但如果我这么做，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 【既然如此，就无需争议，贯彻我的意志，做我的利剑。】 但是，利奥兹，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理解。 【你说什么？】 “利奥兹，你的心里还有爱吗？” 吉奥·贼鸥的目光洞穿了宇宙长河。 他的发问在每一个时间线，每一个利奥兹的异界同位体耳边响起。 “你是否还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如若不能，你是否还爱着生命和生活？即便连这也做不到，你是否爱着自己呢？” 啪嗒。 手中的汽油跌落在地，站在霜镀村镇银行中的李澳兹手中举着打火机，眼神却陷入迷茫。 “爱……？” 这个陌生的词汇从【铁匠】利奥兹口中吐出。 “怎么了，利奥兹议员？”【裁缝】亚雯关切地问道：“接下来就该你汇报了，专心点，别走神。” “……爱？是什么？” 在白烛星际关系学院的日常会议上，院长利奥兹·多米内特突然间问道。 “你在说什么话呢，利奥兹院长，不如赶紧想想今年的征兵任务怎么解决吧，那些夜蝶佬步步紧逼，我们还得培养更多的学生军官才行。” 学院书记帝亚兰嘱咐道。 “爱。” 白发苍苍的李澳兹念叨着，随意摩擦把玩着手中的吊坠。吊坠中有着一小块照片，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亚莉克希亚。 她在十年前的饥荒中就死去了，四国也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中覆灭。 寒风蹂躏着大地，白色荒漠如海啸一般朝这位凡人老头扑来，麻木的他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动力，摊开了掌心，任由狂风将他爱人的遗物卷走。 “……爱，有用吗？” 「你说爱？」 芮莱缇意外地看着面前的炮灰神灵，这个编号为10752的家伙，突然没头没尾地问祂这个将死之人这样一句话。 真是奇怪。 不过芮莱缇还是抬起手，轻轻拂过炮灰神灵10752的脸，拭去祂脸上的硝烟和龙血，很耐心地告诉他： 「爱不重要，爱不是我们神灵该有的品质。」 10752木讷地注视着【现实之神】的温柔眸子，聆听着对方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孩子，我希望你能够体会到爱，莱安定不曾给予你的爱，应当由其他存在替你补全。」 「六渊双界，寰宇苍生，每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都应有着爱与被爱的权利」 「今日，内外星渊陷入战火，无数人流离失所，不论是神族的姊妹兄弟同胞，还是背井离乡为国捐躯的凡人，他们不是为了杀戮和个别大能的利益野心而战的，而是为了高远的理想和对自己所爱而战的。」 「莱安定将你的爱剥夺走了，但你要找回来它，我不是要你去向莱安定复仇，而是希望你能够走出自己的道路。」 芮莱缇的身形逐渐分崩离析，祂的指尖向下滑动，刺入10752的胸膛： 「这个世界污秽不堪，但良知与公道自在人心。现实冰冷而残酷，但人们的伟大，就是能够直面现实。」 「你要理解现实，与更多的人一同并肩作战，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这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大千造化天道演，惟有不变是人间。」 「从今以后，你就叫利奥兹，比‘realize’（理解）少了‘i’，少了‘爱’。我想，当你真正寻找到自己和爱的时候，你就能彻底迎来新生。」 「到了那时，你便能够被称为：利奥莱兹。」 ………………………… 吉奥·贼鸥的质问，换来了久久的沉寂。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发言到底触及到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在这长久的沉寂中，利奥兹身上的威压越发强烈，他的气息无法再遮掩，完全超越了虚空的界限，即便什么都不做，吉奥·贼鸥都如同直面黑洞一般。 他身上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被剥离，战甲越发黯淡，瓷质肌肤开裂纹路，发辫枯萎，不断地被抽走岁月——对于掌控群星之力的霸者来说，时间不过是最基础的玩具。 他无法抗拒，却也拒绝屈服。 作为神灵，他不能向同等阶位的真神屈服，作为自由人，他不会向独裁者屈服，作为战士，他不会向另一位战士屈服，作为同伴，他更不会任由利奥兹在扭曲的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 “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吉奥·贼鸥挺起脊梁，直视着利奥兹眼中的银白辉光： “那就战吧。” 他一招手，呼唤出自己的配剑。 “无论如何，星渊绝对不能在你的手中卷入战火，我也决不允许救世的勇者利奥兹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冷酷暴君。” 铮！ 吉奥·贼鸥双手各持一柄长刀，翠绿气力雄浑燃烧，被周渊囚禁如此之久，他的实力非但衰退，反而伴随着与转世前的本体完全融合，而上升到了真神境界。 如今的两人，早已经不在《星渊》的游戏等级涵盖之内。 “你们要打就下群渊打去！” 默默看戏了不知道多久的【黄昏卿】终于按捺不住现身： “他妈的，一国元首和星渊的传奇战士因为鸡毛蒜皮的理由起了矛盾，像什么话。想打架是吧？” 说罢，她凭空抡拳一砸，撕开一道裂隙： “临时潜渊口给你们开了，要打架正好——到群渊的战场给我捞几个神格神位回来。” 分歧点：霸者之路/堕入修罗 【来信人：奇巧网络#00000——普莱尔设计师。】 利奥兹亲启： 亲爱的李澳兹先生、星降真神冕下、【群星霸者】、源渊联邦大统领。 又是我，《星渊》游戏首席设计师和底层代码提供者，地球波兰人，隐秘之【玩家】议员。 我，真的很遗憾，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在你杀死兰德·洛德后，莱安定已经没有了退路。祂别无选择，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手段——暴力，去镇压这次叛乱。 你已经失去了投降的权力，要么杀死莱安定，要么被镇压叛乱，枭首示众。 但实际上，我们已经看到了结局。 不是我。 源始种们的最后一次推断已经完成了。 就算你能够统御自己的所有时间线，与每一个自己都达成共识，但你也清楚，你真正失去的不是这些，源始种们也知道。 它们曾经派出质向，希望拯救伱，也为了延续自己永世不灭的存在…… 我不知道如何评说。 我对莱安定和源始种，也开始感到失望了，他们背弃了理想和信念，或者说那些不过是用来欺骗我的说辞。 现在，我们知道命运的分歧点在哪里。 我可以告诉您，利奥兹统领：吉奥·贼鸥会是决定你命运结局的人。 这是莱安定很早之前布置的棋子，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西德斯被篡夺身份后，祂就从多个时间线推测得出了这个结果，最终目标是希望你走入【灵鹿】这個结局，这是对莱安定和源始种集团来说，最合适的结局。 实话说，祂们自认为给了你足够的待遇，你也承认这一点。 但很可惜，即便是主神，也低估了你打碎宿命的决心。 也许，你可以改变星渊。 虽然你既不是勇者，也不是钦选，更非天命。 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地球和星渊双螺旋体系有机融合的可能性。 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比起来腐朽无能的莱安定，我宁愿相信一无所有的你。 利奥兹卿，如今源渊们能够窥测的未来道路，只剩下了两个结局。 至此，我把这两个结局告知于你。 ………………………… 【资料包下载中……】 【下载完成】 【已满足触发游戏结局之一的条件】 【请作出选择：】 a.《霸者之路》：宽恕吉奥·贼鸥，归还共和——通往《虚空线·白狼结局》 “吉奥·贼鸥对你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作为星渊最为传奇的战力，有传闻说祂身怀杜姆菲斯的传承，如果祂死去，会导致大量的神灵武士心灰意冷，理应释放。” 真正的霸者拥有独当一面的勇气和魄力，宽恕吉奥·贼鸥的背叛。游戏至此结束，随后会播放通关cg和制作组名单 b.《堕入修罗》：杀害吉奥·贼鸥——开启《虚空线·白狼结局》。 “你就是至高权威，无人能够阻挡你的意志，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就是利奥兹的金口玉言！既然你已无法回头，那就让心中的暴虐尽情释放吧！” 杀害吉奥·贼鸥后，游戏仍在继续，直到达到下一个结算阶段。 浪潮前奏：诺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星渊的电视节目变得越来越奇怪。 “‘九族’型生物净化网，帝邦军工出品，星际开拓的不二之选，值得您的信赖……” 诺米百无聊赖地看着购物广告，倒不是她对这种杀人全家的玩意儿有多感兴趣，完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说真的，这次集团的股价突然暴跌，显然是有预谋的做空，雷德·金在不在层渊，跟股价没有关系，这就是自导自演，割散户的钱……” 这个来自湮灭圣殿的教士，叫丽斯塔·卡恰。从刚才就在她身旁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 此人多少有点阴谋论思想，作为教士不想着传教拉人，反而天天热衷于钻研国际政治和星际文明生态。 尽管已经加入联合军服役277个月，诺米早已见过各类千奇百怪的战友伙伴，但像丽斯塔这样的魔怔人，她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 “别看明面上，层渊联合军能够持续稳定地开展大规模军事行动，但是背地里，层渊三叙事都在争夺话语权。” 丽斯塔12根手指缓缓地拨动着水晶球法器，口中阴阳怪气个不停： “像半人马-101空间旅的作战参谋威灵顿·都伯乐，那是帝邦摄政太子安插的间谍，而旅长达尔文·里瓦尔，则是老集团正龙旗出来的银龙勋贵，被雷德·金赐名的上等人……你觉得这么些人物齐聚一个空间作战旅，还有两艘旗舰，能执行的任务，会是寻常的吗？这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是，是是。” 诺米麻木地点着头。 “我说诺米，你不是帝邦的本土人，又不是帝国主义叙事的信奉者，怎么会想着加入联合军？” 丽斯塔似是感觉到诺米的无精打采，索性换了个话题： “帝邦的福利可不低吧？像你这样能力和天赋不算出众，又没有高等教育机构推荐信的加盟国公民，呆在帝邦的固有时域里不好吗？至少能领两次复活福利券。” “我在帝邦待的挺好。”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呢？又不图信仰，又不缺收入——哦，我明白了，你莫不是为了追求一段美妙的邂逅——” “——我想揍地球佬。” 诺米淡淡说道： “没那么多余的理由，地球佬和邪神杀我们的人，我想走回去，就这么简单。” 丽斯塔耸耸肩膀： “好吧，你的语言可以尽情修饰，但你的心声不会骗人。” “你读我思维？” 诺米冷冷剐了丽斯塔一眼。 “别误会，亲爱的战友，这是我们灵族的生物本能，你的灵魂和思维有任何情绪波动，那是瞒不住我们的。” 丽斯塔连忙解释道： “我只是好奇，以及不理解。你的波动证明你在说谎，但我很肯定你不是任何一方的间谍和内线——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这跟你没关系。” “我只是好奇而已，不过如果你能分享，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诺米瞥了一眼这个灵族女人，转过头，看着电视的投影，缓缓说道： “我来自蔚蓝星，一颗被地球人摧毁的星球。” “那是一颗又破、又穷、还落后的未开化星球。这样的行星，在宇宙中每天都会被毁掉数以百万计。它的毁灭本不应该引起任何重视。” “但在它被摧毁之前，有一位传奇的战士将它从末日之中拯救，拨乱反正，让幸存的人们得以重新在秩序的阳光下，建立家园。” “而那位传奇的勇者，承诺将永远守护蔚蓝星，他打赢了立国之战，传播以他为原型的宗教，培养大量操纵奥能的【回响者】，并源源不断把这些兵源输送到宇宙各地。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好像在这位无冕之皇的庇护下，美好的未来就在明天。” 说到这里时，诺米顿了顿。 “很不幸，即便我们很努力地在发展，蔚蓝星最终还是无法赶上地球人侵略的速度。” “它被整个摧毁覆灭了。” “这一次，两次守护蔚蓝星的那位战士，却从始至终都未现身。”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下潜了星渊。也有人说他的格局已经变得很大，完全不在乎他出身的家园了。甚至有人传言他根本不是蔚蓝星人，而是某位神灵的转世。”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食言了。” 诺米不自觉地握了握扶手，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过了几秒钟，她突然又说道。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咔嗤—— 她起了一罐冰镇啤酒，一边喝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国破家亡的浪客了，说白了，人家都救了我们两次，我们也没有义务要求这样的强大之人继续义无反顾地帮扶我们。难听点儿说：这种层次的人，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哪怕是把星球卖了，都还不清出手费，所以我还能说什么呢？是吧，能说什么呢——” 砰！ 一连串的牢骚如连珠炮般接连轰出，诺米将酒罐狠狠砸在茶几上。 “操！” 丽斯塔被诺米的气势吓得缩了缩。 “都是，我们自己不够强啊。” 诺米摊开掌心，捏紧拳头： “如果我们之中有谁拥有他那样的天赋，那么蔚蓝星再次面临危机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期望别人的插手。”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在那片荒原流浪漂泊，被实验机构抓走研究的时候就知道了，希望这种东西是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只有靠他妈的拿拳头打出来才行！” “但……” 她无奈地松开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 “这又不是无聊的三流玄幻。蔚蓝星会出现一个他，已经是奇迹了。根本不可能再出来第二个——就算有，那也得是几十万年以后了。” “在这星渊里，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了。” “在蔚蓝星的遗民中，连我都算是混的最好的人了。大多数人就算早年有着热血斗志，这一百年下来，也失去了奋斗的动力——不是因为没有努力，而是我们哪怕付出几百万倍常人的努力，哪怕铤而走险，也比不上帝邦严挑细选出来的天才俊杰。”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蔚蓝星是被那位人带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我的家园是注定要殒灭的。我们并不特殊，也不是故事的主角，这无尽星渊没有我们的舞台。” 诺米呢喃着，五指插入发髻，酒精并不能让如今的她感到迷醉，可她却在自述之中越发迷茫： “如果早知道我们会有今天，为什么，你当初要拯救我们呢，为什么非要给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你早就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在宇宙里微不足道吧？” “如今驱动着我前进的唯一动力，就是希望找到他，询问他这一点。” “难道对于你来说，拯救我们的家园，只是一件随意的事情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冷淡。 “呃……” 丽斯塔挠了挠头。她原本不过是出于好奇，打探打探这个人类小妞的过往，然后调侃几句，排解服役生活中的压力。 不过现在来看对方越说越急，再这么下去，没准儿说到兴处，给她来一巴掌，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寻摸，你反正现在活着，不也挺好的嘛。” 丽斯塔试着安慰道： “这年代，活着就是好事儿了——” “——我的奥能，就是不死。” 诺米淡淡说道： “活着对我来说不是快乐，而是折磨。我不会死亡，但是遭受的痛苦会日以继夜地累积下来——你们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吗？” “很简单，我太想死了。” “我试过了任何办法，但哪怕是钻进黑洞，五年后还有人把我的碎片捞出来，我就靠着那不到21比特的信息，从电脑里滋长血肉，生生复活了过来。” “邪神杀不掉我，社会杀不死我，地球人的毒血只能让我反应迟钝，可除了这些，我没有任何能力。” “不死对我而言，最大的用处，就是充当燃料和食品。” 诺米仰头躺在沙发上： “我越是想要死亡，就越是要去危险的地方，可越是在危险的地方死不掉，我的不死能力就会变得越发强大，这能力来自于奥能，没有人能研究明白其原理，反而越是研究，越强化了我的不死性。如今……呵呵，甚至连被剥夺都做不到了。” “试想一下，这份能力，给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都能发挥出比我更大的作用，聪明人得到它可以成为永世的智者，改造这个世界。强大的人得到它，能够守护星渊宇宙。” “可偏偏给了我，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庸人，就算死不掉，却也什么都做不到，而那些本应该发挥更大作用的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为什么把这份能力给了我？给我有什么用？让我这个无能之人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崩溃瓦解，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吗？” “我不会老，不会死，思维也早已固化，更没办法以长生种的心智适应生活。作为人的存在意义我早已尽数遗失。” “所以我，并不觉得活着很快乐。” 诺米喝着啤酒，冷淡地说道： “我的一生充满了失败，就连自杀都失败了，让你见笑了。” “……抱歉，诺米，我没想到背后会有这种事情。” 丽斯塔遗憾地说道： “所以，你参加战争，不仅要质问那个人，也是为了寻求生命的终结吧？寻求解脱？” 诺米没有正面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有一个人，跟我约定好过杀掉我。” 她双手捏着啤酒罐，轻声诉说： “我希望她，或者他，也可能是祂，不会食言。” 丽斯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无数人追求的长生不腐，对你来说却是无边痛苦，渴望死亡的人求死不得，渴望活命的人往往英年早逝——这世界还真是讽刺。” 她还想继续安慰几句时，投影中喋喋不休的主持人突然脸色一正，严肃说道： “——插播一条新闻，源渊联邦领导人利奥兹纠集精英部队下潜群渊。专家称：此次行为不止于局部冲突，很有可能会演化升级为全面侵略……” “开始了啊。” 丽斯塔阴谋论人格再度上身： “这一定是源渊的计划，源渊联邦才站稳脚跟，不可能急着发动战争，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挑衅才会促使利奥兹大统领出兵，但没有携带大量兵源，必然是莱安定的阴谋，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叩叩—— 休息室的大门被敲响，一个温和的男生说道： “请问，诺米·安德森·古厄赛特中尉在吗？” “谁啊？”丽斯塔回头喊了一声：“现在是轮班休假时间，没有什么事情请不要打扰我们的休息，谢谢。” “哦，真是抱歉，姑娘们，这不是我的本意。” 男子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我是帝邦的摄政太子米斯妥芬，既然你们在休息，那我就不进来说了。” “嘿，算你识相。” 丽斯塔嘟囔了一句，转过头来，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草！” 叩叩。 “诺米小姐。” 帝邦太子米斯妥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哲学王陛下托我给您带了句话，希望你能够听一听。” “救赎主神莱安定，正在把我们的世界变成人间炼狱，而群星霸者利奥兹，会把我们的世界推向毁灭。” “是要，顺应天命，苟延残喘，留得青山尚在。” “还是，反抗宿命——即便后者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现在这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该怎么选，这取决于你。” “哦，不必怀疑为什么是你。” 米斯妥芬平静地陈述着： “因为在无尽星渊，一切都早已命中注定。” “不论是利奥兹，还是莱安定，又或者是你我叙事文明们，没有人能够逃脱宿命的牢笼。” “就连反抗宿命这一行为，也是出于最高观察者的许可，才得以进行的。” 诺米瞳孔一缩。 她翻身而起，自己早已经不再战舰的休息室内，放眼望去，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垠的数据海洋之中，绵绵无尽的数据传输之音，像是激烈的岩浆自冰山之上流淌而下，冷与热激昂地演奏着恢弘的乐章。 「无须在意，诺米·安德森·古厄赛特。」 黄金的王座自数据海之中骤然浮现而出，瘫坐于王座之上的君主，向她发出极端冷静的声音： 「我是帝邦第五代哲学王，如你所见，我的生命已至尽头。」 诺米怔怔看着前方，她心中有无限的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因为你被选中了。」 “我为什么会——”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序列：命运】的延伸能力，可以将我的意志跨星渊传递到下层去。」 “你的目——” 「你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我要在我生命最后阶段，完成使命。」 “是谁把你——”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没有人伤害到我，只是我自己选择并入宏大叙事，以便让米斯妥芬顺利接班，他比我更适合接下来的宇宙大战。」 诺米不再说话了。 她甚至都没有开口，哲学王陛下就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 「不必惊慌，孩子。我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功利。」 哲学王的发言极度理性，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在开始正式的话题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这星渊到底是谁的星渊？」 诺米不假思索： “莱安定主神为首的源渊政权！祂们是如今星渊的合法统治者。” 「此为谬论。」 哲学王说道： 「真正的统治者，是那个从未自己下场，冷眼旁观，看着主神陨落，外星渊崩溃，地球侵略者高歌猛进的存在。」 “真有这种东西吗——不对，你是说……” 诺米皱了皱眉： “星渊意志？” 「你可曾想过，为何星渊要分出六大主神，六层星渊，派祂们巩固防线，而不是一口气打造出一个绝对强大的代言人，和统一的宇宙世界，就像地球一样，这样不是更容易对抗侵袭者吗？」 诺米哑然： “我……我读书不好，从未想过这种问题。” 「因为如果星渊统一，主神联合，那么星渊意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星渊意志，也被称为源渊意志，造物主，第一驱动力……但实际上，源渊意志并不是一个独立的意识个体。如果把六渊十三叙事的内外星渊宇宙，当做是一个庞大的计算机系统，那么星渊意志所扮演的，并不是什么造物主的角色。」 哲学王说： 「星渊意志，是不存在于星渊的。」 “……这算什么？” 「编辑程序软件、设计电脑的人，会是一个电脑游戏中的npc吗？」 诺米沉默片刻，陡然意识到对方的说法： “您的意思难道是说——星渊意志，并不是星渊中诞生的存在？” 「命运的奥能赋予了我极强的运算能力，我用纯粹的数学公式，花了四百年，推演出了最源始的星渊模型——也许其他的能力有极限，但数学是没有极限的。」 哲学王从王座的扶手上提起一根手指，有气无力地凭空书写出一行行字符和公式： 「我花了四百年计算，六十年验证，直到源渊联邦成立前，我终于确认无误。」 「星渊初创之时，星渊意志立刻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但祂并非自然形成，而是通过访问权限，进入了这个混沌空间中。而与此同时，混沌空间也一瞬间完成了双螺旋的体系结构，如此情况，足以说明那个可能性，倘若这个时候，将混沌空间的生态数据导入公式，就能得出两个一样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却出自于两个不同的源代码。」 「直白来说就是：」 「星渊宇宙，是地球人创造的宇宙。」 「而地球宇宙，是星渊人创造的宇宙。」 相比于复杂的推论，结果更有震撼性。 诺米怔怔地看着哲学王书写在空中的黄金公式，无法言明心中的所思所想。 “地球和星渊，是一家的？” 「你可以理解为，两者的根子是一样的。星渊意志和地球的意志……我们姑且称之为阿比斯和盖亚吧。」 哲学王斟酌了一下言辞，更加通俗易懂地解释道： 「地球和星渊这两个宇宙，是一切的根源。它们是万千造化世界的初始，如果没有这两个原初之物相互吸引，互相碰撞，那么一切都不会出现。」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地球和星渊，仍然优秀的情况下。」 「破灭者的任务，是防止各种宇宙的冗杂信息过多，定期进行清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它们才是宇宙万物最为正确的存在。」 「而地球也好，星渊也罢，这两位最古老的帝王神君，已经步入腐朽了。」 “腐朽，是什么意思？” 「衰老，疲乏，顽固不化，缺少新鲜血液和活力。」 哲学王干脆地说道： 「没有了这种动力的星渊和地球，理应被破灭者清理革新，再度重启，这样才能保证整个双螺旋宇宙的生态系统维持下去。」 「然而，阿比斯和盖亚，这两个存在舍不得自己的作品被清除，祂们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维系这个双螺旋体系的延续。」 「地球人阿比斯来到混沌时代的源渊，将自己的意志一分为六，化作毁灭、精艺、诡异、劫掠、救赎、主宰，六大主神。」 「星渊人盖亚来到混沌初开的地球，撑开天地，将一切的精华血肉，化作了天地之灵，也就是人类。」 「正因如此，地球人有着出类拔萃的素质，而星渊的凡人则必须在主神的引导下才能走上登神之路。」 「两位意志亲自融入了自己创作的作品之中，并相互攻伐，就像两颗细胞互相吞噬着彼此，通过战斗的余波，带动了整个螺旋体系的宇宙繁衍昌盛，也让其的造物在战火中不断历练进化，甚至强大到了能够诱杀破灭者的地步。」 「是的，诱杀。」 「利维坦达尔、格尔布罗斯、辨识眼。」 「这三头破灭者，是星渊意志故意引诱而来，配合地球意志，不断消磨力量，最终完成伏杀。只要目的达到了，两者不在乎谁得到这些力量。」 「渊外战争，是一场游戏。」 「漂泊的宇宙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最为强大的一艘殖民船，‘恰好’流落到了渊外宇宙呢？」 「答案是：那艘载满666名高素质地球公民，13位各行业专精学家，3位人类极限突破者，是盖亚精挑细选后，让阿比斯故意放进来的。为的就是帮助渊外战争，彻底吞并三头破灭者，为己所用。」 「时至今日，在星渊人看来，渊外战争是打输了，是屈辱。」 「可是在星渊意志阿比斯和地球意志盖亚看来，他们已经赢了，拿到了三头破灭者的力量后，他们就解放了自己的存在，离开了这个双螺旋体系——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棋盘中亲力亲为、相互较量棋手，而是成为更高级的规则制定者。」 「而这规则，我们称之为：天命。」 「阿比斯和盖亚在离开前，联手打造了这个系统，使得一切程序设定好了答案——这个系统的维护者，就是源始种。而因为源始种不在利维坦达尔到来之前，就已经确立，所以源始种不可被杀害，而天命系统便得以长存。」 「叙事与叙事，星渊和地球的战争，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天命的引导下，进行着重复的游戏。等到星渊的人民被地球人民灭绝，另一侧的地球中就会生成以星渊为蓝本的新地球人，而地球的宇宙缺乏资源和生存空间，为了存续，他们必然要踏上侵略星渊的道路。」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宇宙就如同陀螺一般高速旋转起来，不断地发展、发展、再发展，直到有一天，阿比斯和盖亚得到了他们的最终结晶：两个宇宙的发展程度突破了上限，彻底完成有机融合。」 「而这份融合，也早已是冥冥注定的结局。」 “……也就是说，不论是利奥兹，还是莱安定，他们都只是，傀儡吗？” 「利奥兹所得到的一切，就如作家笔下安排的命运。而莱安定维系的秩序，也只是为了走到这一步。」 「令人惊讶的是，莱安定竟然数次反抗过命运，祂已经摸到了一些跳出的机会，可惜，利奥兹是地球的利刃。剑没有意志，只是这把剑被有意地驱使着，一步步断绝莱安定的机会。」 哲学王垂下眼睑，注视着诺米： 「如今，时机已经到了。」 「在命运的驱动下，莱安定只能发动最终的手段：暴力。」 「而利奥兹伴随着实力增强，出于理性，只有可能选择与莱安定决战。」 「当这一切来临时，星渊和地球的未来，就原原本本地按照着阿比斯和盖亚的规划，落下了帷幕。」 「而你，诺米·安德森·古厄赛特，你被天命选中了。」 「你的不死能力，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植入的。天命认为，你必须下潜星渊，去完成你的使命，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星渊和地球的大战。」 “我的使命？” 「这并不难。」 哲学王说道： 「在境渊，利奥兹的人性一面还存在于世间，你需要将这份人性面，交还给利奥兹本尊。」 “……这是为何？” 「原本是不需要多此一举的，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利奥兹的身上多出了一样东西，而那东西，只有人性面才可以将其驱逐出去。如果没办法完成这一点，那么就算星渊和地球走向融合，也只会遭到更严重的破坏，就连你的不死能力，也无法阻止那场末日的到来……」 诺米突然问道： “那样东西，是什么？” 这一次，哲学王没有接过她的询问，而是沉默须臾，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他才缓缓吐出一个拗口的名字： 「亚斯卓拉。」 「【永恒星神】亚斯卓拉，完全为了反抗而反抗的奇诡怪兽，这样的存在，是超出了天命系统的监视与控制的。」 「诺米小姐，如果你没有压制住亚斯卓拉，致使利奥兹人性面彻底泯灭，那么亚斯卓拉就会突破囚笼，将这世间的一切所谓的‘不公’，尽数粉碎。」 「看着命运的眷顾之上，诺米小姐，请你拯救这个世界吧。」 浪潮间奏：人群 “诶，您看虚委会发布的那消息了吗？” “看了、看了。那可是不得了哇，源周合并这才多久啊，联邦就要发动统一战争了？没见过这么心急的。” “可不敢乱说，老伙计。官方没说是要打仗，你看当兵的都没有调动，就咱家的领导们下潜去了群渊，就这帮爷，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啊，您说是不是？” “我倒不是在乎又要打仗，咱们神族哪个不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可不能丢这份儿啊。就是担心打输了，这莱安定又要趁机把咱们抓回去交血税打白工呢。” “嗨，您这就是多想了，咱利奥兹大统领是那样的人吗？祂莱安定一个后勤出身，平日里不过是治病救人兼顾下崽儿，祂哪里懂得前线打仗正面厮杀是什么路数，就咱们大统领那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立马横刀往那厮跟前一站——嘿，到了那会儿，莱安定指定后悔，为嘛把医保在源渊交了。” “我可没您那么乐观。照我看呐，明面上官方说是应对潜在的武装冲突，可是连一国元首联通吉奥·贼鸥这样的传奇战士都派了出去，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要借助群渊突破界限，趁机集体飞升。” “飞升就飞升呗，整的多稀奇。” “呵呵，你这就见识浅了吧？我告诉你，这渊内不比渊外，飞升是要抢神格、拿神位，而这些东西，就数群渊这些年邪神凋敝，散落的多应对。冲突？去群渊就是为了冲突！我们联邦排出这等豪华阵容，顶尖战力倾巢而出，肯定就是为了争夺那主神级的神格和神位，那莱安定肯定不会坐看我们新晋主神，必然会出手干预，大概率是要派狠角色来了。” “哦，照您这么说，这群渊战争，是非打不可了？” “难说。” ………………………… 杜泽辛夹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瞥了一眼邻桌挥斥方遒的海恩斯市民，跟夏尔瑰妮娅调侃来一句： “这些源渊神族的武士倒是挺单纯的嘛，就没想过联邦的高层也有内斗，我看这跟传说中的那帮子完全不一样嘛。” “这些人可不是武士。大都是被利奥兹冕下解放的奴工和炮灰神灵，再者说，渊外战争战败了，那帮败兵残将进了星渊，又没了主神束缚，四处烧杀抢掠维持存续，能是什么好东西？” 夏尔瑰妮娅倒是淡然，如今已经是凡人的她只是操持着利奥兹宗教管理的事务。 利奥兹冕下有望晋升主神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没有谁能够阻挡这一进程。对于下潜群渊，也没有人觉得意外。 毕竟，墨菲德里亚的神位是空着的，剩余那三位主宰真神，都在试图争夺遗落在群渊的主神神格。 谁都知道，利奥兹一定会下潜并参与这场角逐【主宰】主神之战。 之所以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是因为人们的关注的不是利奥兹。 “吉奥·贼鸥，祂以前也这么纯善吗？” ‘馆长’拉格尔·特莱基看了一眼女神，问道： “我们海恩斯人没听说过星渊的神话，这位【破妄之神】吉奥·贼鸥，在星渊内很有人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倒是没那么复杂。” 夏尔瑰妮娅淡淡说道： “简单来说，吉奥·贼鸥是【毁灭】主神杜姆菲斯的接班人。从一开始，祂的天赋和实力就远超任何人。” “不仅如此，在渊外战场中，吉奥·贼鸥是除了利奥兹之外，杀死【社会】最多的神族武士。祂性格直率宽厚，与人为善，哪怕是祂的敌人，如果没有必要也会放过一马，因此大众也对祂有不错的口碑。” “高贵的身份，优秀的天赋，贵人指点，加上卓越的成就——在源渊武士的价值管理，同行之间，没有比吉奥·贼鸥更有吸引力的存在了。” 【白骑士】亚默闻言皱眉： “但是，我怎么感觉那个人有点……笨笨的？不，我不是说智商，只是感觉这个人有些太天真了……” “有没有可能，那份天真，正是祂被众人高举的理由。” “……这算什么？” “如果是这样，我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矛盾了。” 馆长抚摸着怀中的小缝合怪脊背，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这次吉奥·贼鸥和利奥兹两位的矛盾爆发，看似是因为战争与和平的理念，实际上，则是星渊的思想模式之争。” “思想模式？”杜泽辛不解。 “这么说吧，横向对比利奥兹和吉奥·贼鸥，你会发现这两人几乎是镜面对立的存在。利奥兹缺少的东西，吉奥·贼鸥全部具备，甚至于对于源渊来说，吉奥·贼鸥比利奥兹更适合作为领导存在。” “不，凭什么？” 杜泽辛不满道： “联邦是利奥兹建立的，人是利奥兹拉来的，地盘是利奥兹打出来的。” “结果你来一句：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傻逼纯质牛角男，更适合做领导？” “我不理解，我也不接受，这个国家是利奥兹建立的，那家伙既没有政绩也没有战功，就凭祂的出身，谁能服他？” “是的，就凭祂的出身。” 夏尔瑰妮娅冷冷说道： “杜泽辛先生，您是不是以为，世界是公平的？” “……我一刻也没有这么想过。如果世界是公平的，那为什么我这样普普通通的机械师能够复活，那些比我更强大的战士却没有被利奥兹召唤而来——很显然，我也清楚，我是因为跟李澳兹关系不错，才得以被作为英灵复活的。” 杜泽辛坦然道： “连我都是这‘不公’的受益者，我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既然如此，你就要接受这个事实。” 夏尔瑰妮娅说： “对于源渊神族来说，吉奥·贼鸥的出身，比利奥兹卿拼杀千万年都重要。” “星渊之中，惟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 “这些源渊神族皆来自星渊，就算祂们掀起了反叛的旗帜——可你觉得，祂们真的是在为了打碎阶级而战吗？” “不，我可以告诉你，杜泽辛先生。这些神族武士根本不是为了自由而战，而是为了找一位不像莱安定那样昏庸的主子而战。” “利奥兹冕下，再怎么大权独揽、再怎么集中权力、再怎么残忍杀虐，那祂至少也是代表着平头百姓、普罗大众、底层人民的利益这么做的。” “可是那些神灵武士，你们真的觉得，他们是在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斗吗？” “祂们的思想没有变化，从莱安定集团跳槽到真武党，武士依旧是武士的自觉，炮灰仍然是炮灰一般麻木，奴工还是想继续找个主人使唤祂。” “对于这些麻木的神灵来说啊，利奥兹不过是个征服者，只有吉奥·贼鸥这样名正言顺、名门贵族出身的荣光主君，才是祂们渴望的。” “利奥兹卿百亿年的征战杀伐积累，凭什么比得过源渊勋贵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资源？若是谁都可以凭借努力就能登上顶端，那这个世界才乱了套了！每个人都只会想着尔虞我诈，不断地向上攀爬，过去那种君臣和睦，各司其职的状态，就一去不复返了，整个国家、文明、宇宙，都是被小人物、小市民和小老百姓们这些没天赋没本事没资源的暴民控制着。” “而那样的世界，是这些神灵武士们也没办法接受的。” “祂们现在还不能生育子嗣，但是说战胜了莱安定以后，【救赎】主神缺位，新登的主神是没办法短时间完全掌控权柄的，到了那时候，为了维持源渊神族的数量，新主神只能赋予祂们生育能力——因为制作神族的耗材，早就快消耗完了。” “到了那时候，你觉得，源渊联邦就算统一了六渊十三叙事，星河之中的凡人，还能够跟强大、茁壮、出生即神灵的源渊神族们竞争吗？” “换句话说，你以为源渊神族真的是为了民族大义，文明存亡而战的吗？这些人之中肯定有，但是更多的人，仍然是把这一切当做游戏看待的。” “我不是说他们有没有摘掉认识滤镜——就算脖子上的楔钉拔出来了，可大脑中的楔钉还没有拔出。” “祂们团结在利奥兹身边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祂的魅力，更多是因为充足的福利，而伴随着祂们的数量越来越多，福利的支出也必然增加。早晚有一天，这些对源渊神族的福利，会增加到连六渊十三叙事的资源消耗殆尽，都无法支撑的地步。” “你以为，源渊的白色荒漠是怎么来的呢？” “莱安定仅仅生产了不到20亿的神族，就已经耗光了源渊的资源。为了维持来自星渊计划，又不得不植入认识滤镜，哄骗神族武士们继续征战。” “而当认识滤镜和福利这两者都不能维持的时候，那么请问：源渊，会做什么。” 杜泽辛沉默了。 “战争。” 【白骑士】说道： “一场，更加残酷，比地球入侵星渊更残酷的战争。” “星渊会发动全面的侵略所有宇宙战争。掠夺并吞噬所有的世界，就算是破灭者也无法阻挡。” “到了那时候，利奥兹所做的统一大业，反而是帮助星渊成就了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 “慢着。” 杜泽辛陡然回过神来： “那这么说来。” “看似在悲天悯人的吉奥·贼鸥，到时候会杀害更多的人？” “而一直在集权独裁，特务治国的利奥兹，恰恰是维持星渊和平的功臣？” “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只要你对源渊的叙事有了解，就会明白这并不突兀。” 夏尔瑰妮娅说道： “此乃天命。” “到了这一步，我们确实可以说：不论是利奥兹还是吉奥·贼鸥，这两人仍然活在宿命的牢笼里。” “利奥兹卿，看似是在解放源渊神族，实际上却是在把自己的同胞地位压得越来越低，祂甚至开始不择手段地硬抬平民上位，以此尝试打破源渊神族的优越地位。” 亚默恍然： “我懂了，正因如此，选择吉奥·贼鸥，反而是源渊神族自救的手段。祂被释放出来，背后肯定也有一些神族高层的支持。” “我倒是觉得，吉奥·贼鸥被释放，反而是利奥兹试图缓和矛盾的体现。” 馆长提出不一样的观点： “利奥兹如果要卸磨杀驴的话，在虚空大战的时候就可以故意消耗大量的源渊神族，特别是剪除掉沤深、伊莱文特、夜仗剑等这些元老级神灵。” “利奥兹高度重视效率，而祂既已飞升真神，必然会舍弃原本的人性一面，无聊的感性只会浪费时间。” “但利奥兹卿没有这么做，反而给予了祂们该有的地位。” 夏尔瑰妮娅说： “虽然这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政治上的考量，为了尽可能在星渊统一战争中拉拢同志，但能够让利奥兹卿作出这种决断，那显然说明利奥兹卿仍有一些人文关怀。” “我想，会不会是因为，现在的利奥兹卿还没有彻底丧失掉人性。”馆长问道。 “没有这种可能，飞升成神是物种层次的升华，对于无需繁衍的神灵而言，多余的情感没有任何帮助。除非……” 夏尔瑰妮娅顿了顿。 “除非我们的利奥兹冕下，早就做了人格分离，有着独立的人性面备份。” “这种东西嘛……”馆长摸了摸下巴：“我们这些英灵对此并不了解，各位之中，有谁陪伴过利奥兹卿人性时期呢？” 众人的目光旋即落在了杜泽辛身上。 “别看我。” 杜泽辛一摊手： “那时候我总共跟他就接触了不到俩月。” “人性的利奥兹，或者说李澳兹，是一个偶尔会冲动感性，脑子不太好使全靠脸吃饭的笨蛋，同时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 “但就算是这样的李澳兹，他却怀着很高远的理想，希望打破封闭蔚蓝星的天幕，迎接曙光。”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对我这个向现实屈服的法则三特务的熵君俘虏来说，我没有资格去评价李澳兹。” “他是疯子。” “可是这个疯子，虽然又笨又感性还不讲道理，杀人起来更是毫不心软，但对于这个封闭腐朽的混账世界来说，总得需要一些疯子去打碎囚笼吧。” 夏尔瑰妮娅眼睑微微垂： “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简单地把利奥兹跟吉奥·贼鸥两人的矛盾当作是个人冲突，那么这俩人打一百次架也不会改变局势。” “两位神灵武士，争夺的是思维模式的领导权和该层面的解释权。” “受到人性部分的影响，利奥兹希望作出革命，对星渊进行地球化改造，通过一时的流血牺牲，能够获得长久稳定的统治，也避免星渊击败地球后，走上地球入侵星渊的老路。然而这样的代价并非所有人能够接受。” “而吉奥·贼鸥的天真，已经不能称之为天真，而是在维护着旧时代全体星渊集团的共同利益的同时，整合星渊资源，缓缓地进行着改良，就算最终走上席卷宇宙的战争，至少也是未来很久以后的事情。” 馆长赞许地看了一眼夏尔瑰妮娅： “真不愧是【真理女神】，作为凡人飞升而来的神灵，甚至比大多数神灵都要精明聪慧。难怪海恩斯人都称呼你为利奥兹的智囊，如果没有你的智谋的话，海恩斯恐怕没办法和平那么久吧。” “不……” 夏尔瑰妮娅刚想回答，却是一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扼杀她的发言能力。 “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换取后人的幸福，又或者只是为了当下的苟活，而把一切寄希望于后人呢？” 下一刻，一只温柔细腻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咱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呢。” 众人的目光越过夏尔瑰妮娅的肩膀，向她身侧看去，一个穿着碎花裙子，宛若隔壁邻家少女年纪的小姑娘正站在她的身旁。 “各位早上好。” 少女单手搭在夏尔瑰妮娅的肩膀上，似乎是注意到旁人的视线，便抬起头，银白的眸子扫过众人，旋即粲然一笑： “你们的聊天好有趣，咱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这清纯可人的少女说完，突然一拍脑壳，抱怨道： “哎呀，瞧咱这记性。” 她目光扫过馆长和白骑士二人，后者的面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煞白。 “初次见面，你们还不认识咱吧？” 相比于其他人，对于陌生少女的突然出现，杜泽辛只感觉到一头雾水，他站起身来，走到少女跟前，问询道： “抱歉，我们在谈论隐私的事情，这不是小孩子该听的东西。” 他看了看少女只到自己胸前的高度，估摸着年纪不会太大，便从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颗牛奶糖，递到少女面前： “不知道你是虚空人还是哪里人，不过这个牌子的糖很好吃，分给你。” “喔哦，谢谢你。” 少女眼前一亮，从他的掌心捡起牛奶糖： “小白兔奶糖，听名字就很吃好。” 少女解开包装纸，捏起奶糖丢进嘴里，仔细咀嚼两口后，银白的眸子瞬间大放光彩： “呜哇哦，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但又保留了嚼劲，奶味香醇还带有绵甜的口感，咱真的是……都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物质了！” 物质？这孩子还真是的，用词都不准确。 不过这样一来，杜泽辛倒是觉得这姑娘更没有什么威胁性了。 “是吧，可惜这个牌子的奶糖要从层渊进口，虚空这种地方实在是办不起来这种食品工厂。” 杜泽辛笑了笑，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你要是想吃这个牌子的话，得去湮灭圣殿的加盟国买咯。” “谢谢你的糖果，咱很开心。” 少女眯起眼睛，笑道： “哦对了，小哥，咱还没告诉你名字吧。” 杜泽辛哂笑：“那就无所谓了，不过是萍水相逢……” “咱叫盖娅。” 少女从夏尔瑰妮娅肩膀上抬起手，后者的身形立刻化作支离破碎的光点，随风飘逝而去，只留下满桌的寂静。 寂静。 时间一瞬间化作了永恒，各种千言万语，无法言明的思绪在各人的颅内不断翻涌，但最终却无法汇聚成一个有效清晰的答案。 而在这短暂的哑然之后，寂静，仍是由少女亲自打破的。 “【隐秘社会】盖娅。” ————————轰隆！ 屋檐碎裂。 少女乌黑的秀发随风而起，【黄昏卿】的利刃从天而降，瞬息斩在自称‘盖娅’的少女额前三寸。 盖娅瞥了一眼明晃晃的刀刃，其上缠绕着的虚空能量渐渐消弭。 她淡然说道： “你只可至此，不得逾越。” “盖娅！”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低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按照协约，你应该呆在源渊临界，封锁源渊和冥渊的通道。” “五千年来，你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现在上浮到虚空，到底是为了什么——” 盖娅一抬眼： “聒噪。” 下一刻，【黄昏卿】伊拉·达斯科的身躯瞬间炸裂崩溃，每一颗原子都被随机散射到各个次元宇宙当中。 于是，这位执掌虚空的领导，持有诡异主神神格，星渊第八道途【虚空】的准主神，【黄昏卿】伊拉·达斯科，便永远地闭上了嘴。 【磨牙利齿】 【白骑士】瞬间暴起，利刃擦过手背，但才刚刚跃起，在半空中就被一面漆黑盾牌正中腰间，砸飞出去。 “呃——咳！” 【白骑士】亚默·奈特跌落在地，体内的以太之血活力开始骤然降低，他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很快就化作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忤逆母亲的叛徒，被收回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 盾牌飞转一周，回到了投掷者的手中，亚默的目光下移，看向了那盾牌的主人。 “【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 苍老的亚默·奈特眯起眼： “夜歌……原来是甘多克·夜歌的后代吗？” 格雷特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 “据说我的先祖，也曾经击败了一位【白骑士】，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完成那个夙愿，如今，将黑白骑士合而唯一的机会，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说着，缓缓向前走来。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白骑士。” “……没有那个必要。” 亚默趴伏在地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黑发银眸的少女。 盖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似乎从来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他走到亚默·奈特身前，举起盾牌，朝着亚默头顶毫不客气地砸下。 鲜血和脑浆迸溅，盖娅也未曾看去一眼。 在她身后，一个个银白辉光形成的漩涡相继打开。 【占星师】卡乌纳，意大利米兰人。 【主教】克莱芒三世，拜占庭帝国人。 【农民】法默尔·斯普林菲尔德，德裔美国人。 【美食家】陈晓晨，大明帝国川西人。 【理发师】杰克·宛派尔，罗马尼亚人。 【医生】恩维尔·阿塔图克，奥斯曼帝国叙利亚人。 【作家】维克托·胡安·奥利瓦雷，哥伦比亚人。 【工程师】张伏龙，华裔以太文明公民。 【军人】耐威·米莉特锐，英裔加拿大人。 【教师】特蕾切·康沃尔，英格兰人。 除了【铁匠】、【裁缝】与【玩家】，10位隐秘议员倾巢出动，拱卫在盖娅身侧。 “为什么……会这样？” 杜泽辛无法言明心中的震撼。 这一切，太突然了。 “那么强大的盖娅，为什么举国之力入侵才刚刚建立的源渊联邦，这根本……无法理解。” “很简单啊。” 盖娅看向杜泽辛，笑了笑： “在未来，咱会被利奥兹带领的源渊联邦击败。” “所以，咱就现在过来把你们全杀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为什么会觉得，一切都必须像游戏一样，只允许你自己一路过关斩将，打怪升级，最后面对最终boss，而最终boss，就要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勇者一身神装，技术圆满，心态沉稳的时候，再上去送死呢？” “你难道会以为，咱会允许有威胁到咱的可能吗？” “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咱了。” 天空中划破一道道凄惨的猩红轨迹，那是越来越多的隐秘公民撕破宇宙维度，带着大量地球裔士兵强行登陆虚空。 站立在盖娅身边的杜泽辛，有幸借助了盖娅的视角，在原地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周渊宇宙。 她不过是在茶馆的饭桌前坐下，却宛若神明一般，平等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切造物。 到了这个时候，杜泽辛才终于意识到，地球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在拥有科技和文明制度优势的情况下，地球人，数量还很多。 来自地球，不，来自所有跟地球衍生文明的存在，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地对虚空展开了全方面入侵。 来自地球的花朵树木在虚空中扎根生长，各种说着英语、汉语、德语、法语、俄语等语言的地球人在平地之上建立起楼房大厦，万丈高楼和恢弘巨构平地而起，他们如同被按下了加速播放的视频一般，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光瞬息展开，在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铺设建造的同时，地球人的身体也完成了对虚空的适应。 更超出杜泽辛想象的是，适应了虚空的地球人，连虚空的文化也一并同化。 战争？ 这里没有什么战争。 没有血，没有火，没有血腥的杀戮。 只有影响。 他看见虚空人在开始讲英语，学习地球文化后，褪去了身上的尖刺和触须。 他看见源渊神族武士奋力拼杀和摧毁地球人的建筑，可那庞大的基建浪潮却将祂的身体淹没。 他看见宏伟的历史和人物扑面而来，海量多元的文化在这里聚集，不论是修仙的还是祭拜邪神的，任何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文化诉求。 终于，杜泽辛动摇了。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ideology（意识形态）” 盖娅没有遮掩，大方地解释道： “以太只是工具，思想，才是我们地球文明最终的武器。” “最庞大的帝国可以在信仰崩塌后随之解体，天生残疾的废物也能够通过信念铸就不朽，平庸平凡的普通人，只要在思想的纲领引导下，就能汇聚在一起，化作席卷人间的巨浪！不断增长着，将一切阻挡我们道路的事物，悉数摧毁！” “这就是思想的力量。” “星渊的人只知道暴力，可对地球人来说，暴力是我们从猿猴时代就已经掌握精通的东西。只有暴力的人类，200万年都没有征服世界，但进步的思想，只用了几千年，我们就冲出了宇宙。” “你们可以用暴力摧毁肉体，可你们能拿什么对抗文明呢？” “对野蛮落后的征服，不需要刀枪火炮，而是水电和医药。” “（汉语）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我全知全能，自然宽宏大量，没有那个必要对星渊赶尽杀绝。反倒是利奥兹知道，如果任由我这么做，温水煮青蛙一样对星渊展开征服，那么没过几万年，星渊就要全面地球化。” “所以，利奥兹会不断地污名化我，不断地攻击我，不断地诋毁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做对了。” “如果他不挑动地球和星渊的战争，这个世界上就只能留下地球的文明。” “听起来很讽刺对吧？其实在地球上，文明的征服都是很体面的，无非是编户齐民，求同存异，塑造命运共同体——然而但自由的独立，往往是血腥残忍的。” 说这话时，杜泽辛看到的上帝视角里，地球殖民者的版图，已经彻底覆盖了整个周渊。 “好了，虚空已经征服了。接下来，只剩下消灭利奥兹了。不过在这之前……” 盖娅转过头，朝着杜泽辛伸出手： “你身上也曾经有过地球的血脉，又给了咱好吃的。” “所以，咱很乐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杜泽辛。” “你愿意，成为咱的孩子吗？” 浪潮尾奏：自我 诺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朴素的农家小舍，心中的感慨起伏连绵，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而出。 可话到了嘴巴，她只能说一句： “好破。” 面前的屋舍不过两间房，正中间二层小楼算是主屋，破烂的屋檐写满了岁月沧桑，窗户甚至都是找了一张纸，随意糊了上去。 另一间屋子大抵是间工作室，沿着溪流建设，配上了磨坊、水车和锻锤。在一旁棚子里挂着的若干农具锤钉之类，倒是能让人推测出，这是间铁匠的铺子。 但不论是主屋还是打铁的铺子，两间房子对于早就迈入星际时代不知道多少年的层渊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寒酸。 面对此情此景，诺米不禁感到疑惑，她转头看向随行的那名安保人员——自称帝亚兰的龙血泰坦，向其直接问道： “你确定，这是李澳兹会居住的地方？” “哲学王推算的结果，显示是这里。” 帝亚兰倒是并不惊讶： “你和李澳兹的接触很少，又因为重生遗忘了很多记忆，实际上，李澳兹是一个没什么欲望的人，他对物质层面的需求很低，奢靡的生活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这我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那家伙是个危险又有理想的恐怖分子。”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面，甚至会互相矛盾。一个平日里着装精致、热爱生活和小动物的女人，也有可能背地里是恨不得杀光全部男性的极端恐怖分子。” “那不就是霜镀共和国嘛？还好我是戴维林派的，无性别化和信用主义万岁。” “先不说这个……” 来自圣殿的丽斯塔·卡恰一脸虚弱和憔悴： “为什么我这个一看就是跑龙套的角色，也要跟着来？难道我也被源渊意志钦定了拯救世界？” “你想多了。” 帝亚兰淡淡说道： “毕竟多一个人能分摊点下潜诅咒，等一会还要再下潜呢。” “还来！” “嗯。”帝亚兰点点头：“两次。” “这合理吗？” 丽斯塔绝望地说道： “我这辈子都没有离开家门900万光年，除了整天上网鉴证以外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为啥休个假直接给我干到群渊了？” “马上搞不好星渊就要完蛋了，还在这里惦记你那破休假有什么意义。” 诺米嘟囔了一句，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屋舍大门： “我真正在意的是……你觉得这里真的会有生活痕迹吗？” 帝亚兰沉默了片刻。 “帝亚兰？连你都不知道吗？” “理智告诉我，不论是落灰的灶台还是荒废的麦田，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生活了，但直觉上，我认为这就是利奥兹的人性面的居住地。” “理由呢？”诺米问。 “没有理由，完全出于直觉。” 丽斯塔忍不住吐槽：“合着连你都不相信，还把我们带到这里啊……” 吱嘎—— 就在几人讨论之时，主屋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伴随着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响起，三人顷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主屋大门处：只见一个身材厚实强壮的壮年男子从中走出。 男子披头散发，粗衣布衫，双眼浑浊，胡子拉碴，活脱脱一个邋遢乡下汉子的形象。 他抬头瞥了一眼，见篱笆外来了几位女性，便走到一旁的水缸里，起了一瓢水，拍在脸上，粗糙黢黑的指头在脸上抹了抹，就当是整洁仪表了。 做罢这一切，汉子又从门前挂的大蒜串上掰下两瓣大蒜，一边剥着蒜，一边朝门口走来。 “恁谁？” 汉子吐出一个字，把蒜瓣丢进嘴里，放肆粗鲁地咀嚼着： “啥事儿，说？” 三名女士面面相觑，看到这货的一瞬间，配上强烈的嗅觉冲击，让她们不禁对源渊意志和帝邦哲学王的意见产生了动摇。 “请问，您是李澳兹吗？”帝亚兰问道。 “咋？”李澳兹反问。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们来自层渊，哲学王推算出了星渊的本质。你的神性面，也就是利奥兹，现在正在把整个星渊宇宙拖向人间炼狱，想要阻止他破坏这一切，只有将你带去跟利奥兹融合……” “不干，滚。” 李澳兹说罢，转头旋踵就要离开。 “不行！” 帝亚兰还没说什么，已经被诅咒折磨过的丽斯塔先急了： “等一下！李澳兹，李澳兹大爷啊，宇宙可是要会毁灭了，你就这么看着吗？” “关我球事。” 李澳兹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是利奥兹的选择，不论祂做什么都能理解，星渊欠祂的。” “可那六渊十三叙事的居民呢？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可笑，这星渊的局势，不就是因为这六渊十三叙事造成的吗？” 李澳兹背着手，转头冷笑示人： “星渊不统一，就是因为这六渊十三叙事各怀鬼胎，总想着独善其身，但凡他们联合一处，不说是可以解决一切困难艰险，至少把地球鬼子赶出家园不是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质问着来人。 “然而你们做了什么呢？当利奥兹发动源渊统一战争的时候，你们只是袖手旁观，跟在源渊联邦的后面吃剩下的，亏你们还知道此值文明倾覆的时候，但凡你们早点联合在一起，而不是互相为了蝇头小利，明争暗斗，哪能让地球人打到现在。” 李澳兹抬手指了指头顶，指了指地下： “说白了，六渊十三叙事，并不希望星渊统一，都想呆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当个土皇帝，逍遥快活。这里头，哪一个是为了星渊劳苦大众，黎明百姓？哪一个是为了解救苍生，天下太平？都是为了各自的宏大叙事，都是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我不否认，你说的正确。” 帝亚兰说： “但是，如果现在你不跟我们走的话，那星渊必然会被亚斯卓拉毁灭的！” “对啊对啊。”丽斯塔赶紧说道：“我连鉴证都不玩了，也要跟着下潜星渊，您就当是旅游吧，跟着一起去虚空……最远也就是群渊去一趟吧。” “凭什么？” 李澳兹耷拉着眼角，懒散说道： “天下兴亡自有定数，跟我一个半老头子没啥关系，天塌了自有个儿高的顶着，如果一个宇宙需要我一个凡人为他去死，那这样的宇宙不如毁灭了好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本性吗？” 一直沉默的诺米突然开口： “胆小怯战、自私自利，对于试图改变这个世界的人非但没有敬意，反而持冷漠和取笑态度。” “你错了，这不是我的本性，是凡夫俗子，市井小民——是这个世界上芸芸众生大多数人的体现。” 李澳兹哂然一笑，坐在门槛上： “我啊，是被利奥兹主动舍弃的人性面——知道为什么要舍弃我吗？因为凡夫俗子是不成事儿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世家，神选天民，总是想用各种宏大叙事来绑架黎民苍生，忽悠着我们为他们战斗——可是平头百姓之间哪有什么仇恨？无非是被一方裹挟着去杀另一方罢了。” “理想不属于底层的劳苦大众，理想只属于你们这些精英。正是因为我软弱、胆小、认知浅薄，所以我才是平民，我才是大多数。功成名就跟我们没关系，利奥兹舍弃了我，所以祂才能成就伟业。”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本性？口口声声六渊十三叙事，那些叙事之外，还没有踏出本土星球的土著文明，你们征服侵略他们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对于他们来说，是地球赢了，还是星渊赢了，有什么区别呢？” 他戳了戳背后的门板，坐在这破窑烂瓦之间。坦然说道： “看到这些了吗？利奥兹若是跟我一样，是个平头百姓，有着普通的人性，他哪会成为源渊的大统领，哪会是真神？无非就是个邋遢铁匠而已。” “就算是利奥兹成了大业，那跟我这个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他抛弃了我，才能有机会成功。而你们现在还想抹去这个平庸之辈，唯一翻身的机会？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是英雄，也不打算为了你们去成为英雄。” “我不特殊，也不想特殊，就这样赖活着直到生命尽头，就知足了。” 李澳兹的发言让三人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李澳兹的人性面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市井小民。既无特长，也无素质，骨子里更是透着平庸和吝啬。 世界末日？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大人物们考虑的。 需要我拯救？不去，打死都不去，我凭什么要奉献我的一切去延续老爷们的生命？ 帝亚兰已经看明白了。 “我们走吧。” 她摇摇头，准备离开。 “走？那我这诅咒不是白受了？”丽斯塔诧异：“不能够啊！” “这一行的目的，已经失败了。”帝亚兰已经懒得浪费口舌解释了。 如今的李澳兹，粗暴极端地仇恨并鄙夷一些精英，俨然没有把自己当做星渊的一份子，也不在乎星渊和地球谁来统治。 就像他说的那样，凡人的李澳兹，拒绝为一切权贵阶层效力。 这样的人性，就算还给本体，又有什么用？ 无非是让星渊平白损失一位高层战力，更容易被地球人揍而已。 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至少更坚定了帝亚兰的决心，她在脑海里开始计划如何在境渊开展猎杀隐秘公民的计划。 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拥有某一特长的人，正适合于去做这等事情。 正当帝亚兰准备离开之际，诺米再度开口： “我认识的李澳兹，并不是这样的。” 她走上前，与转身的帝亚兰擦肩而过，推开篱笆，走到院中，对着李澳兹说道： “我记忆里的李澳兹，既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平庸之人。” 李澳兹抬眼看着她。 到了这一刻，诺米才意识到，这是他们自霜镀一别后，真正意义上的再度相遇。 “李澳兹，是个能够为了自己的原则，杀穿人体实验组织的疯子。” “喂，诺米……”丽斯塔扯了扯嘴角：“有这么说话的嘛！” “李澳兹是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但是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容貌去取得别人的怜爱，而是选择靠拳脚和奥能杀出一片天地。” “实话说，我印象里的李澳兹，从来不是那个带着蔚蓝星突破帷幕封锁，改变了霜镀和四国命运的勇士。” “不论别人眼里的李澳兹是什么样子，在我眼中，李澳兹永远是那个会毫不客气给自己一枪证明自己不害怕疼痛的疯子，是那个对我许诺会改变霜镀不公现状的白痴，是那个因为一时大意，害得我被炸死白捡了我奥能的过错队友而已。” “你要明白，你在我眼里，从来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诺米走上前，蹲下身，平行地注视着李澳兹昏聩的双眼： “我们都是平庸的普通人。所以我们都会犯错，都会只想着自己，都没有远大的理想壮志。” “但正因为你我都是这样的普通人占了世界上绝大多数，这个世界，才是我们的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需要折服我们，才能统治这个世界。” “我是函授大专学历，你是个中专毕业保安，即便是到了现在，你成了个邋遢铁匠，我也不过是个志愿士兵，因为天赋有限的缘故，我们永远无法参与到决定文明命运的棋盘中。” “但是，现在，或许是我们十世难修的机会。” 她伸出手： “源渊意志阿比斯也好，芸芸众生也罢，这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唯一能够让那些精英权贵们低头恳求我们的机会。” “不是为了别人而拯救世界，而是他们祈求我们。” “若你还有这份决心，那就来吧，在众卿的哀声遍野中，我们将他们拯救，一如救起那落水的野狗。” “就算我们的作为会延续那些人的统治——可我们打上的烙印，将永不褪色，人民将牢记住，平民也有机会改变世界。意义有时候，比结果更重要。” 李澳兹浑浊的双眼凝望着诺米紫色的眼眸。 一百多年前，在蔚蓝星的外界地冥迹人道地下病房里，前银行保安，也是这么隔着一层厚重的铁门，看向了这双紫色的眼眸。 时过境迁，如今需要伸手协助爬起的人，已经不再是瘦弱的少女了。 诺米剪去了长发，身材也变得高大结实起来，早就没有了任人欺负的病态，只是当她咧开嘴时，依旧能够看到她满口鲨鱼尖牙。 有的人变了，却好像从未改变一样。 李澳兹望着诺米，他突然间才意识到，其实他跟这个少女的牵绊少得可怜，就连奥能都早早还去，还被熵君抹去了所有结局。 可当他被本体抛弃，人性下放于荒野时，第一个来找她的，却是这个既没有身份，也无地位，更无多少牵挂的女孩。 “喂，李澳兹。” 诺米笑了笑，说道： “还记得我当时的话语吗？” ………………………… “别把这一切想得太漠不关己了，这是我们的世界。不论是我，还是你，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吗？” “这可不是瞎胡闹的游戏，对于我们外界地人来说，蔷薇军，不，所有反抗四国之人，是我们的信仰。” “其实明眼人啊，都知道对抗四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偏要这么做。哪怕只是用牙齿和指甲，给四国带来一点痛楚，这样的斗争过程，也足以向他们证明一点：” “我们，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 “那时候的我们，可比现在狼狈多了吧？尚且有勇气去反抗不可战胜的四国。” 诺米说： “从四国到天神，有什么区别吗？” 李澳兹回答：“这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如果都是不可战胜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们的敌人。” “就算改变了又如何？星渊的众生依旧会被奴役着，几千年几万年后，顶多再爆发一场革命或者入侵，又或者是我们去入侵其他宇宙，其他生命的家园——于是这一切不过是轮回循环，有何异同，反抗，有什么意义吗？” 李澳兹嗤笑： “我不能干这种事情，我若是这么做了，便是同那些入侵者一般了。” “意义？” 诺米沉声道： “我去你妈了戈比的意义。” “他妈的，不要问反抗他们的意义了！我一个大专文凭，我哪里懂得个什么意义不意义？自诩芸芸众生之一的你，也应该清楚，大多数人去做某些事情，肯定不是需要出于什么意义的。” “高天诸神把自己的能力视为权力，我们这些凡物就要去告诉祂们，那份力量若无凡人的见证便一文不值。源渊神族，总是以为自己能做什么，所以就去做了什么。我们偏要去告诉他们，凡人，就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问意义。” “因为我们想，不要问我们能不能。我们要去做，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没有原因，我想！我要反抗那些用各种条件限制我们去做的世界，就他妈的这么简单！” “对于这腐朽的世界，你只要作出了反抗，本身就是意义了。” “遵从欲望和内心，而不是被理智绑架，违背本能——这，就是属于我们凡人的特权。” “来吧，李澳兹，别问你能不能做，我只问你想不想做！” “无！论！对！错！” 沉默。 当诺米喊出那句无论对错之时，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死寂的氛围萦绕在整个境渊上空，宇宙被按下了静音键，虽叶动不闻风声，有鸟飞振翅而无鸣。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一股宏伟的威压自八方顷刻落下，如同一道枷锁牢牢镇压着境渊大地。 呵！ 突然间，寂静的世界被一道笑声打破。 “无论对错？好一个，无论对错！” 诺米等人下意识向后退去，只见面前的李澳兹从门槛上站立而起，他仰头大笑几声，一甩袖子，立刻化作来了个白衣黑氅的修士，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衣袂飘飘。方圆百万里荒原黄土，顷刻间从地上剥离，升入云间，脚底云雾缭绕，遥望山川秀美无边，尽是桃源。 再一看，那破屋瓦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百重高楼，星宫道观，百万求仙问道的修士挤满了楼阁，坊市院舍之间，尽是诵经打坐习武论道之人。九龙吐水充盈天池，巨灵砸锤锻造神兵，凤鸾栖梧桐而息，更有万千灵兽灵植灵蔬，妙界法门联通诸天万界，来往着有西天神佛，有地下妖魔，有太上金仙，亦有阎魔修罗。 这哪里是什么破落农家小屋，分明是仙凡共处一室的天上仙国。 “诸位之意，本座已了然。” 李澳兹负手而立，身旁有七七四十九位道童陪侍，俨然成了一位风仙道骨的得道真仙： “只是有一些事，我得早早告知诸位。” “本座与本体利奥兹不同，虽为人性分化而出，化名为‘真’，从一开始就习武修道，养气练法，从层渊红箭一国，一路修炼至此，230岁修成金仙正体。20年前，本体成为【群星霸者】之后，我也下潜群渊，突破界限，修得真神。” “本座是为【无量仙尊】，统辖无量法海，神通无数，建立无量仙宫，教化世人。至此，便与本体切割为二。他的道，与本座已然不同。” “本座方才了解你等所说，虽有意，却无能为力。利奥兹的人性面，也早早斩去三尸，感悟天道，飞升登神，就算我与本体合二为一，也不会让利奥兹变回李澳兹。”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三人面面相觑。 “那，该怎么办呢？”帝亚兰皱眉：“如果没有李澳兹的人性制约，利奥兹一定会变成亚斯卓拉的。” “非也。” 李澳兹——或者说，【无量仙尊】哂笑，解惑道： “帝邦之哲学王叫你等来找我，并不是单纯为了把我带到利奥兹面前，而是为了让你过来。” 说着，他抬手一指诺米。后者一愣，指了指自己： “我？” “对，正是你，小诺米。” 诺米茫然：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仙尊言：“你，也是亚斯卓拉。” 诺米呆呆伫立在原地。 “您，在开玩笑？” 仙尊表情严肃，转而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亚斯卓拉是什么？” “那不是，更可怕的一个破灭者吗？” “亚斯卓拉是一道意志，反抗一切的意志，就这么简单，只要心怀反抗，就会一直延续下去，能够击败亚斯卓拉的，从来不是镇压和暴力，而是幸福和满足。” 仙尊说道： “你和利奥兹，都是亚斯卓拉的宿主，但亚斯卓拉只能出现一个。不同的亚斯卓拉，表现的形式也不一样。” “利奥兹如果变成亚斯卓拉，会表现出来的是强大的破坏力，覆灭一切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因为这是祂的底层逻辑，人与人的不公来自于综合实力的不同，所以要鼓励穷人们杀掉所有富人，夺走他们的一切，均平富，让社会永远处于自己的绝对暴力统辖之下，每个人都半死不活，不富不穷的苟活着，就没有不公的存在。” “而你认为的反抗不公，没有利奥兹那么残忍：活下去，好好地见证一切，除恶扬善，就算没有能力，也要拼死让对方看到压迫底层人民会带来怎么样的伤痛。是训诫、惩戒一般的机构。” “帝邦的哲学王没有得出如何消灭亚斯卓拉的办法，因为反抗的意志只要有不公存在，就不会熄灭，而世界只要丰富多样，就永远有不公，哪怕是社会内部，亦有议长、议员、陪审团和公民的差别，只不过他们过得幸福一点罢了。” “但是，反抗之人却是有很多机会改变的。” “利奥兹是一个没有幸福和快乐，也没有爱之能力的存在，所以利奥兹成为亚斯卓拉，会给世界带来纯粹的毁灭和崩溃——而你不同。诺米，你拥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如果你成为了亚斯卓拉，你不会想着把现有的秩序和文明彻底推翻，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打击邪恶和不道之人。” “这，就是区别。” “哲学王倾尽算力都无法得出消灭亚斯卓拉的推论，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个长久存在，但不会造成严重危害的亚斯卓拉，这才是选择你的目的。” “而说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了，这个世界会不会被毁灭，不是取决于你，取决于我的，而是取决于这个世界是否被人们认为可以继续存在——如果亚斯卓拉全部出现在利奥兹那样的人身上，那么说明这样的世界也早该被推翻了。” “所以说，真正能够拯救世界的人不是我。你要做的不是请我过去，跟利奥兹合体，而是去亲自面对利奥兹。” “面对祂，也是面对你自己。” “慢着！” 丽斯塔赶紧打断道： “大哥，啊不，仙尊，您先停停停停！你让诺米面对利奥兹……那不相当于给雷德·金捐款吗？这么损的招数，亏你能想出来。诺米是什么能力，我还不清楚吗？那个利奥兹，连虚空都打下来了，收拾诺米看一眼都嫌多吧。” “那就要看，诺米有没有做好彻底殒灭的打算了。” 仙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诺米： “帝邦哲学王把你交给我，就是怕你知道真相以后逃跑了，我可以把你抓到利奥兹面前，让你们俩对峙。” “同为亚斯卓拉的宿主，你的能力是近乎不灭的不死——而能够杀死你的唯一存在，就是另一个宿主，也就是利奥兹——同理，利奥兹也是亚斯卓拉的宿主，所以你也可以杀掉他身上的亚斯卓拉。” “只是你要做好，从此以后彻底化身亚斯卓拉，‘诺米’这一存在将被永恒吞噬，你不再是你，而是万千【永恒星神】的其中一代。” “好，我上。” 诺米点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如果这样就能让世界续下去，那我就去上了。” 至于原因……她之前已经说过了，此刻无需赘述。 作为凡人，这样能够向世界证明自己这一群体的机会，可不多了。 “本体不会像我这样宽厚。” 仙尊说： “如今虚空已经被封锁，不过，我能够强行突破，带你们一起去往群渊。只是在那之后，我会被直接弹回境渊，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全看你们了。” “战胜利奥兹，世界继续运行下去。” “而如果你被他击败，利奥兹将会得到完全的亚斯卓拉力量……那时候，他会做什么事情，即便是我，也猜不到了。” “没有那么多机会了，反正亚斯卓拉早晚会出现。” 帝亚兰捏起拳头，目光坚定： “上吧，这是最后的战斗了。” “嗯。” 诺米长出一口气，捏紧双拳： “让利奥兹重回自由，让星渊，摆脱苦难和侵略，也让那些普通人们看看，出身于这些凡人的存在，也能够让源渊诸神祈求保护。” “是时候为这一切，书写结局了。” 丽斯塔看了一眼仙尊，看了一眼自己，挠了挠头： “那是不是，就没有我的事儿了啊？我可以走吗，我怕等会儿鉴证群被举报了……” “你不能走。”仙尊无形的大手一把抓住丽斯塔：“本座的秘术有代价，那些童子下属还要留下来继续维持仙宫运营。我本人不能为你们分担诅咒，所以你这个层渊来的，也得跟她们一起，才能把诅咒分担下去。” “不！我要休假！我想下班啊——” 明天白狼 【结局之二】：白狼（上） 莱安定说过很多畜生话，但唯有一句话，是人们无法不认同的。 “在星渊之中，惟有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 啪嚓。 利奥兹和吉奥·贼鸥落在群渊的土地上，身上的诅咒重重落下，剥离祂们的力量，群渊之中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在水晶般的剔透空间之中回响余音。 【又是一群迷恋力量的追逐者，这里本不是为了争夺厮杀造就的。寰宇时空星际之间的可怜孩子们，你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面前的手足同胞绝非值得你们拔剑残害的对象，真正的敌人，正光明正大地看着你们呢！】 【尊贵的冕下：您已莅临群渊】 【欢迎来到群渊，四战之地，杀戮之野。】 【这里曾经是星渊宇宙中最祥和安宁的后方乐土，为渊外战争提供了数以百亿计的神拥者士兵和海量资源。】 【如今，这里已经支离破碎。神族败兵、堕落邪神、垂涎神格的登神者、窥伺主神之位的教团，以及外来入侵者，将群渊变成了纯粹的杀戮竞技场。】 【活下去吧，努力活到最后，夺取神位，与天同寿，直到被时间遗忘。】 【群渊之诅咒已降下：异化】 【你获得了群渊之诅咒：异化——你的身体机能和外在表现出现了不可逆的异化，越是无法融入星渊的环境，诅咒越是明显。同时，你的意志和情绪也出现了偏执、狂野、嗜血的冲动，您会更加野性，纯粹为了自己的原始欲望和本能而行动。】 【诅咒将作用于您身上的一切属性。您可以通过完成所处星渊的委托，减少诅咒的效力——】 【然而，群渊早已不再回应人们的诉求，即便你的亲和力再强大，也无法改变失去希望和期待的群渊。】 【恭喜您真正迈入了群渊，即便不再回应诉求，慈悲的群渊意志，依旧为为勇者和登神之人献上祝福！】 【你获得了群渊之祝福：直抵巅峰】 【《直抵巅峰》：永恒生效-唯一被动——来到这里，你已经不再平庸，你将舍弃一切阻碍，直到彻底飞升登神。】 【效果1：从获得祝福开始，你的生命进入倒计时阶段，不论你此前获得何等程度的豁免能力，你的剩余生命都将转化为战斗力增幅。】 〖群渊意志：喜欢自相残杀吗？那我就满足你们的可悲诉求。〗 【效果2：你的所有行为，不论基于善意还是恶意，都将获得对他人造成伤害的能力，。】 〖群渊意志：你们将无法团结，无法凝聚，无法齐聚一堂，永远孤独地对抗整个世界。〗 【效果3：[社会]将无法对你造成精神腐蚀，但如果你自己舍弃了一切，你也将比任何人堕落腐化的更快。】 〖群渊意志：我已不再挽留。〗 【下潜星渊——潜力限制已经完全解放】 【当前潜能上限：lv.480.欧米伽阶（Ω，最终的希腊字母）】 【您已经解除了所有的潜能限制，由于群渊拒绝回应你们的诉求，被剥夺的属性将在10秒内返还。】 利奥兹和吉奥·贼鸥抬起手，两人打开面板，将迄今为止积累下来的经验值，全部分配下去。 【吉奥·贼鸥（玩家id：焦糖蜗牛）——[无妄之作]lv.481】 【您已突破星渊的极限，就此化作神之姿态。】 【最终飞升——开启！】 吉奥·贼鸥张开双臂，气力搅动宇宙时空，浑身的肌肤被无形威力撕裂扯碎，漆黑和惨绿的装甲覆盖周身，四道尖角自头盔上延展而出，浓烈的气力再度爆裂而出，充盈作血肉，将身躯径直拔高到30万公里。 “利——奥——兹——！” 【利奥兹（npc名称：李澳兹）——[群星霸者]lv.545】 【您已突破星渊的极限】 星芒光辉自脚下顷刻绽放，利奥兹打了个响指，漫天星辰围绕自己高速旋转，他的身躯向内部瞬间坍缩完成，化作漆黑的奇点，转瞬间，绝对霸道的引力场扩散到百万光年之外，将他飞升的消息带到群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身形同样拔高到30万公里，思维神经扩散而出，链接上宇宙的每一处节点，于是晨星和辉彩便如同手臂一般任由他驱使。 “吉奥贼鸥，我听着呢。” 群渊的破碎大地踩在两名巨神的脚下，漆黑惨绿装甲覆盖的毁灭神灵，对上银体蓝甲的主宰神灵。 昔日，相互扶持，互相成就的一对的战友伙伴，如今以各自期待的最终形态，拔剑相向。 这种景象，在群渊，早就不是稀罕事了。自渊外战争之后，兄弟反目，同志背刺，父子母女兄弟姊妹，在神位的面前尽显丑态。 也许就是目睹了一幕幕突破下限的景象后，群渊的意志也因此失去了对人们的信心。 毕竟在它看来，明明造成这一幕幕惨剧的是地球人，是【社会】，是破灭者，是造成战争失败的主神们。可到头来，凡人们却为了争夺陨落神灵的席位，甚至干出了不少连侵略者看了都觉得不体面的事情。 如今再度上演一幕兄弟决裂的戏码…… 群渊已经不再感到悲伤。 利奥兹单手抓握了一把星云，将其化作手中的法杖，背后的装甲爆裂，弹出12道虹色光流，万千星辰即刻点亮，悬浮在周身之间，无数文明策舟腾飞，舰炮调转，对准前方。他的胸膛向下坍缩，其中七个黑洞相互纠缠，彼此吞噬着，将周围所有的物质吞入其中，并吐出近乎无尽的能量。 吉奥·贼鸥双手刺破宇宙，从外界抽出燃素，化作两把锋锐长刀，他的气力已经彻底概念化，突破了物理规则的限制，无穷无尽来自于诸天万界下游宇宙和平行世界，所有信奉吉奥·贼鸥、自诩吉奥·贼鸥追随者、吉奥·贼鸥的异界同位体，在此都将力量交给了吉奥·贼鸥。 两人的战力不断攀升，气势越发恢弘。两名巨神的飞升和对峙，在这一刻，让群渊之中混战的人们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厮杀。 「这种气势，到底是谁？」 堕落邪神库雷·奥加将臂刃从一名神拥者脑中抽出，歪了歪头： 「我没见过这气息，但却无比熟悉……」 祂的对手甚至放弃了如此好的偷袭机会，【无私星球】普罗·列塔利亚，中枢处理器中接收到星体波段，展现出晶折的天边之下的画面： 「令人意外，那是……利奥兹。」 噌！ 【猎杀之王】约翰多斯反手一刀劈死一头【外域社会】释放出的大恶魔，登身而起，踏过时间线，身体恢复到八分钟前的巅峰状态，抬手两枪将深渊领主‘冥王’奥德赛逼退。 眼看着，这位传奇猎杀者协会会长，就要扑向外域议长加基森·布拉德，后者缓缓抬起手，掌中催化出猩红螺旋长枪，准备接敌。 但就在这一刻，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源渊神族的气息，你的人？」 加基森·布拉德询问道。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 约翰多斯细细感受一番，顿时察觉到不对劲： 「嗯？这家伙有猎杀者徽记，实力这么高的猎杀者，为什么才白银？」 啪啪啪啪啪！ 「好！好！好！」 沉寂已久的地下洞窟之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终于，你如宿命中预示那般到来了。」 【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兴奋地站立起身，感受着这份震荡星渊的力量，胸中的激动难以自抑： 「虚空覆灭，帝君出走，在过去数千年间，再也没有能够登神的【诡异】凡人。」 「这一切，并非我的精打细算，而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你就是命中的勇者，利奥兹卿，你要明白，没有人能够逃离命运左右！」 祂转过身，瞬间又恢复了冷静，祂看向一旁的【学者】莱尔·斯温德勒，对方点点头： “利奥兹既然已经到来，那么接下来盖娅也会入场。” 「一切按计划进行？」 “安迫罗和雷德的动向还不明，但安迫罗绝对站在地球人这一边，我之前推测盖娅不会直接摧毁周渊，而是把虚空变成地球人的土地。” 【学者】颔首： “盖娅改造虚空的消息很快就会被【黄昏卿】带到利奥兹耳中，那么到时候不论是出于感性，还是出于对客观环境的考量，利奥兹都不可能放着后方不管，只能回头反攻虚空。” 「可只要反攻虚空的人类殖民地，那安迫罗就会如闪电般归来阻止利奥兹，至此，除雷德·金之外，盖娅和安迫罗都撤离了源渊包围圈。」 索拉奥伸出大手，轻轻在面前一抹： 「自此，没有人会干扰我和帝君的决战，争夺【诡异本源】的主导权。」 「而莱安定也能够因此解除包围，将自己的所有敌人都放逐到虚空去，回过头来不论是收拾上两层星渊，还是将虚空彻底封锁——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这些武士们和凡人，从来就没有逃出过命运的棋盘，他们以为自己只要登神证道，就能再也不受命运摆布——真可惜呢，要不是连道途都是我们主神特意留下来的，我都要信了。」 【学者】莱尔背着手，注视着面前的主神： “所以，道途的本质是什么？一条慷慨的登神大道？鼓励人们相互斗争，接替主神之位，继续为星渊做贡献？”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莱尔先生，您是地球人，应该知道地球有一句俚语吧？」 “我是海恩斯人，地球文化我不熟悉，连英语都是后来才学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索拉奥一摊手： 「你们的文化确实是比星渊进步太多了……把我们星渊的规则，如此凝练总结出来。」 “什么？”莱尔竟一时没明白这是嘲讽，还是自豪。 「龙的孩子仍然是龙，凤的孩子依旧是凤，而老鼠不论如何挣扎努力，也永远都只是老鼠的位置——这就是星渊的规矩。」 铿锵！ 法杖与双刀交错而过，星火迸溅。利奥兹反手抽杖，戳在吉奥·贼鸥胸口，脚踩对方膝盖。 【强力】——聚变爆破 【引力】——奇点喷射 奥能瞬间叠加而上，汹涌的能量在吉奥·贼鸥的膝盖迎面上自由倾泻。吉奥·贼鸥瞬间单膝跪地，祂反手握刀插在地面，试图稳住身形。 啪。 祂还没有低下的头颅立刻被法杖尖端挑起，尖端的晨星瞬间弹出光辉利刃，瞬间打中吉奥·贼鸥的喉头，在无数舰炮的密集火光之中，将其弹飞出去。 不等其落地，利奥兹法杖杵地，重重一敲。 〖陨星学派·召唤流星战龙〗 吼————————！ 星间破碎，一条银白的星龙瞬间腾飞而起，将吉奥·贼鸥一口咬住。利奥兹高举法杖，如同卷动战旗一般，操纵流星之龙江吉奥·贼鸥衔来身前。 「松口。」 利奥兹淡淡说道。 流星战龙松开大口，将吉奥·贼鸥丢向自己。后者察觉到绝佳的机会，立刻调整身位，双刀反握，夹在腋下，概念化气力瞬间卷动群渊次元空间。 「无妄·破法境界！」 吉奥·贼鸥双刃缭绕起黑绿魔焰，流星战龙和星光只是被擦到就被抹去。 破法，灭魔，撕碎一切幻想的力量。 这就是【无妄之作】，在《星渊》这款游戏中，真正意义上的法师杀手，全游戏绝对t0的战士职业。 原本会走上【薄暮剑圣】道路的吉奥·贼鸥，在李澳兹的干涉下，掌握了远胜前世的力量。 现在，祂要用这份力量，抹杀教导祂走上这条道路的李澳兹…… 不，不是李澳兹。 是利奥兹，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分明是利奥兹，亲手抛弃了自己人性面，成为了效率机器和实用主义魔怔教徒的暴君。 「我不会，输给现在的你！」 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伴随着双刀齐出，也传递到了对方心中。 在那一刻，吉奥·贼鸥的心中未尝没有想到： ‘回应我，利奥兹，如果你还是利奥兹的话，那就告诉我你的想法！’ 似乎是真如祂所想的那般，这份心意真的被利奥兹所接收到，并且作出了热烈的回应。 〖恒星学派·焦热炼狱破〗 利奥兹提起手掌，狠狠攥住了吉奥·贼鸥的脖颈。 【引力】——黑洞之握 极致的吸力抓取让吉奥·贼鸥无法逃脱，紧接着，祂便能够感受到无尽的灼热自掌心之中喷涌而出。 ————————轰隆！ 吉奥·贼鸥被轰飞而起，祂仰着身子，相比于身上的痛苦，祂心中的刺痛则更加刻骨。 利奥兹，没有回应。 「游击星，歼灭模式。」 利奥兹单手一挥，天体系统之中瞬间弹出大量闪烁的星群，它们不断地跳跃角度，就算吉奥·贼鸥抬手发射光弹试图击坠它们，但相互之间的引力纠缠让它们时刻处于复杂的百体运动之中，完全混沌的轨迹无可预测。 吉奥·贼鸥只能任由它们接近，随后变形为半龙的怪物，在吉奥·贼鸥身上狠狠撕去一块，再留下一道幻彩痕迹。 【警告！你遭到游击星攻击——判定失败，对方等级高于你】 【你受到了一层：星蚀——每层星蚀会从你的身上抽取1%的主属性给游击星的主人。】 「怎么会如此——这就是【星降师】的力量吗？」 吉奥·贼鸥惊讶于这个崭新职业的强大，但利奥兹连给祂震惊的间隙都没有留。 倏—— 十二道虹彩涡流喷涌，瞬间推动利奥兹穿越到吉奥·贼鸥坠落的时间节点，转身抬手，一道霜寒月辉顷刻斩落！ 〖卫星学派·苍月神剑〗 「无妄·不归之地！」 吉奥·贼鸥骤然转体，避开绝对零度的剑刃横扫，翻身落地，开启无妄领域。 所有负面效果，全部转化为增幅！ 蹭蹭蹭蹭！ 无数道利刃瞬间刺入吉奥·贼鸥体内，祂主动为自己施加上自己持有的一切负面效果。 流血、中毒、侵蚀、虚化、风干、灼烧、辐射——全部逆转。 「为什么不回复我，你为什么拒绝回答！」 燃烧的双刃再度举起，吉奥·贼鸥低吼着，朝星辰之主投去了锋芒。 「低头，利奥兹！你根本就没有在看我！」 权杖砸下，吉奥·贼鸥欺身而上，双刃撇开杖头，利奥兹毫不客气地就一脚踹在祂的腰窝，顺势提步踏前，一掌拍向吉奥·贼鸥门面。 伏！ 吉奥·贼鸥一怔，掌风过面，却没有砸下，利奥兹却是虚晃一招，提肘砸在他的喉咙，趁机双手握杖，反手钩住吉奥·贼鸥后颈，迫使祂低头弯腰。 「无妄·真实面目！」 吉奥·贼鸥就地一滚，趁势开启状态，全身完全违反直觉地活动起来，朝着利奥兹打出一道道攻击。 刀刃未至，利奥兹的铠甲先爆裂粉碎。 ——因果倒置，真实创伤。 仅仅是一瞬间，吉奥·贼鸥完全夺取了利奥兹的身体控制权，祂的动作全部被篡改，想要往前，身体就会坐下，想要释放星降术，身体会尝试喝水。 对此，利奥兹确实没有办法。 因为这就是【无妄之作】。 利奥兹放弃了操作，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攻击。 【10】 就算数值碾压，就算等级高过，就算技术领先，这个职业依旧能够反打。 【9】 破开一切虚妄和幻想，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8】 只要你坚持自己是对的，那你就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7】 若对你来说是真实的，那么就是真实的。 【6】 吉奥·贼鸥翠绿双目迸发高光，抓住机会，趁机朝着利奥兹劈砍斩削，加紧输出。 【5】 「现在呢！现在你终于可以看到我了吧！这份力量，这是你给我的力量，利奥兹！你还在沉默着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我想告诉你的东西，星渊的未来，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黑暗的！」 【4】 吉奥·贼鸥双刀刺中利奥兹胸口，将祂举过头顶，朝着地上摔去，继而扑身而上，撇开双刀，十指捏拳，屏息照着利奥兹一顿连打，最终举起拳头，轰然砸下！ “无妄·破虚拳！” 如浪涛一般的不息轰炸之下，利奥兹的维度活生生从群渊打脱离，身躯打出三次元空间。 【3】 嗤！ 吉奥·贼鸥背后腾起自身数百倍大的虚影，动作与虚影完全同步，祂纵身一跃，突破次元限制，从四维空间筛查起利奥兹的人生片段。 【2】 “这里不行、这里没有弱点、这里太强了——就这里！” 下一刻，吉奥·贼鸥的身躯踏上霜镀边境银行的土地，自身庞大的吸引力将蔚蓝星直接肢解粉碎，而祂丝毫不在乎这一切造成的损失，狂热的战意已经覆盖了祂的意志。 翠绿的神瞳不断搜索，终于在那些支离破碎的星体之间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穿着蓝色保安制服，目光呆滞麻木的乡下中专毕业生。 此刻的他，正在宇宙的失重空间中不断地徘徊颠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巨神盯上。 吉奥·贼鸥张开手，直接朝着李澳兹抓去。 阴影和引力将中专保安李澳兹吞噬，在这一时刻，他并非那个独裁暴君，不过是个保安而已。 没有人能够拯救他。 在【无妄之作】的锁定之下，总是能够找到一个人这辈子最绝望最脆弱的一面，并把这一刻认定为其真实的状态。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李澳兹是中专保安，雷德·金是工厂童工，杜泽辛是霜镀公务员，吉奥·贼鸥……一直是吉奥·贼鸥。 一个人的结局，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破妄，就是破开你所谓的奋斗、努力的一辈子，回到你最真实的姿态去。 「结果到最后，利奥兹卿，你都没有回答我……」 吉奥·贼鸥心情复杂： 「那我只能说……再见了。」 对此，祂只能无奈地捏紧拳头。 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雷德·金来——不，已经没有人能够拯救利奥兹。 【1】 ————————嗤！ 下一刻，祂的拳头被整齐地切开，五根指头在层渊的宇宙之中飘荡远离。 「你说，你渴求回应？」 吉奥·贼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流溢出淡金色的光辉，由此暴露而出的掌心之中，霜镀村镇银行中专保安的李澳兹凭空屹立，以渺小的凡人之躯，静静俯瞰着巨神。 「李澳兹——这不可能？这个时期，真正的你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正因为是凡人，所以能够求助的便只有自己。」 李澳兹的双眼染上幽蓝，肌肤瞬间瓷化，覆盖上苍蓝和银白装甲。 「我从未否认我出生平凡，能力平庸，是这个时代赋予了我特殊的机会和使命，让我得以大显身手。」 「可你也要清楚，吉奥·贼鸥。」 「我也是唯一一个，从凡人一路打上道途位列，飞升登神的战士。」 利奥兹抬手一招，坦齐马特瞬间跨越时空而来，与祂血管相连，接通无数剑魂意志和杀戮经验，剑刃瞬息延长，骨质铠甲包裹祂整条右臂，在小臂末端和肘关节处衍生出三道喷气孔道。 「你询问我的意志，我的意志，就是凡人的意志！」 利奥兹轻轻扣动剑柄上弹出的扳机。 「tanzimatoverdrive（革命热潮）」 「吉奥·贼鸥。” 嗡——————！ 剑刃逐渐加热至通红，小臂末端的喷气孔道爆燃起火。 利奥兹说： 「我有可能要杀了你。” 说罢，祂的身形弹射而出，化作万千流光虚影，在吉奥·贼鸥的周身之上瞬间缭绕千百万次，无数道爆炸升腾而起，吉奥·贼鸥的巨大身形瞬间浮现出切割纹路。 而祂，只能看着。 坦齐马特的剑刃切割并不是切割，而是吞食和成长。 肢体和装甲被斩切分离一块，坦齐马特就会学习明白这一结构，剑刃就变得更轻，下一次的斩击就会比之前更容易一般。 人们曾以为【白骑士】的利刃只要磨刀数次，就能无坚不摧，但那是有限制的，只有无比强大的【白骑士】才能发挥这一效果。 而利奥兹不是。 伴随着剑刃传来利奥兹的意志，吉奥·贼鸥这才明白，利奥兹的想法。 「……你为了那些凡人，打造出来了一把魔剑啊。」 这不是什么击败魔王，拯救世界的剑刃。 驾驭它的是炮灰神灵利奥兹，而驱动着利奥兹这具躯壳的，是一个普通不屈的灵魂。 没有高贵的血统，没有优渥的出身，本体甚至连张脸都没有。 能力是抢的，外挂是偷的，身份是篡夺的，人性还是雷德·金一剑劈出来的。 当星渊斥责利奥兹作为的时候，可曾想过，是谁把祂逼到这份上的？ 吉奥·贼鸥的身形逐渐崩坏，祂从该时空段被利奥兹一脚踹回高维空间，身躯翻滚着摔落在时间线上。 ——————霜镀，古兰特公国。 “实话说。” 年轻的亚莉克希亚悠悠说道： “我的国家确实亡了，在很久以前就毁灭，死于天灾，亡于人祸。” “原本被消灭的敌人……教会，封建，迷信，不平等，国王，军阀，财团——他们都卷土而来了。” “我珍视的美好世界也变得离奇古怪，人们连太空都上不去，柴油机遍地都是，外界冷的连热岛效应都产生不了。” “真是糟透了，对吧？” 吉奥·贼鸥从高空跌落，作为旁观者，无人注意到祂的出现，人们仍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长辫子的少女演讲。 “但是经过了500年，我又遇到了这新的珍视存在。” 这个时间节点的李澳兹从人群中走出，双眼幽蓝。 “所以，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不美好，过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未来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好，但是人们不应该停留于此。” 亚莉克希亚将镰刀融化收回，她看了一眼离自己远去的男子，那镰刀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李澳兹手里，微微一笑，转头说道： “我跨越时空，带着一个时代的期待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享受未来的科技结晶，而是当正义和秩序消散的时候，仍然能够站出来，惩戒一切不公，粉碎一切压迫。” 亚莉克希亚的演讲振聋发聩，李澳兹也举起镰刀，朝着吉奥·贼鸥利落地斩出。 “吉奥·贼鸥，你忘了一件事情。” 李澳兹的脸庞被瓷质肌肤覆盖，祂的语气愈发接近利奥兹本尊： “我已飞升，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我，都将与我一道飞升。” 吉奥·贼鸥身上的创伤刚开始恢复，李澳兹手中的镰刀已经变成了战锤，双手抡锤一扬，将吉奥·贼鸥狠狠砸飞出去。 ——————层渊，范伦科夫自治邦。 吉奥·贼鸥的身躯从大气层跌落而下，破碎的舰体被肢解分裂，化作原始的锻造素材，李澳兹孤独渺小的身形，也从空中显露出来。 他们二人隔空对视。 后者的双眼转瞬间染上了幽蓝。 这个时期的李澳兹，身体重新悬浮于天际，脚踩着琥珀龙的脊背，单手抓起一把长剑，只身面对着两艘战舰。 “詹妮亚。” 「嗷嗷，知道了！」 久违的詹妮亚狞笑出声： 「真名发动！鲜烈魔铁君王！」 「以利齿峰的名义，我们敲打锻造整个世界！」 缠绕着红雷的魔剑瞬息而至，李澳兹精准地绕开所有碎片，直接将吉奥·贼鸥轰出这个时间线。 ——————白烛星，机界议会降临现场。 吉奥·贼鸥狼狈地滚入战场之中，李澳兹抬手推开量子械的轰击，一脚踹开挡路的机械体，瞥了一眼滚到脚边的焦糖蜗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吉奥·贼鸥，撇撇嘴，一剑毫不犹豫地砍在了自己刚刚救下的焦糖蜗牛身上。 “呃啊——” 焦糖蜗牛和吉奥·贼鸥同时发出痛吼，吉奥·贼鸥的神躯肩膀上深深留下来一道古旧的伤痕。 ——对过去自己造成的伤害，直接反应在了现在的身上。 可是他现在应该是观察者的状态，不应该受到时光影响。 “时间的主人，是引力。” 李澳兹一剑拍在吉奥·贼鸥脊背上，在将祂赶出这个时间点的最后一刻，吉奥·贼鸥听到了那完全不讲道理的霸道宣言： “引力的主人，是我。” ——————境渊，奥修利亚帝国。 隐秘议员肆虐的土地之上，皇帝李澳兹挥舞着剑刃将【军人】米莉特锐腰斩，顺势一把将吉奥·贼鸥从死人堆里拎出来，反手又连续挥剑将【工程师】张伏龙切成人棍。 他抓着吉奥·贼鸥的头，瓷化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幽蓝双眸凝望着吉奥·贼鸥。 祂什么都没说，周围燃烧的世界和被斩杀的议员，已经说明了一切。 “吉奥·贼鸥。” 利奥兹说道。 这时候，吉奥·贼鸥才反应过来，水晶质的天空，冰冷的大地。 祂已经回到了那个群渊的战场。 「谁允许你，在掌握宇宙之力的人面前玩时空系的？」 利奥兹捏着祂盔顶的牛角，将将吉奥·贼鸥从地上拎了起来，吉奥·贼鸥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躯已经破败不堪。 「我……输了？」 吉奥·贼鸥恍然。 「你应该跟我硬碰硬，而不是玩规则能力。」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你表现得很好，如果你不是我教出来的，连破防我都做不到。」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利奥兹用肘压着吉奥贼鸥的脖颈。 「我想说的，已经通过战斗传递给你了。星渊改革我势在必行，你无法阻挡我，没人能够阻挡我，就算是我也无法阻挡。」 祂端起坦齐马特，架在吉奥·贼鸥的脖子上： 「我说了，可能会杀了你，吉奥·贼鸥。」 「这不是开玩笑。」 「我不知道怎么办，面对黄昏卿的时候我已经感到无力，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那些超越暴力的强者。」 「所以，如果你违背我的意志，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的目的很明确：服从我，遵从我，只有我才能改变星渊，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把我也杀了，意志封存进坦齐马特里，让所有人从此以后都能随意弑杀神明，星渊再也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人神平等。」 「可你背后的人并不希望这样，吉奥·贼鸥，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守旧派的神灵武士，一旦我哪天死了，祂们就会把你推上去，沤深的资历和能力都压不住你，到时候，我的改革都会沦为空谈，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吉奥·贼鸥开口： 「咳咳……所以，利奥兹，你真正的目的，果然是要对内部展开清洗。」 「我没有办法，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公平。杀了你，坦齐马特会学习到杀神灵的办法，放过你，我日后自杀了也是一样效果。而你如果活着，能够对我更有用，你能够团结更多顽固保守派的武士们。」 「你知道，这样会死多少人吗？」 「如果按你们的意志走，未来星渊还会存在吗？你能保证未来的星渊，不会成为新的地球吗？你们的旧体系，能够维持下去多久？」 利奥兹的质问，让吉奥·贼鸥终于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 「现在，吉奥·贼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利奥兹将剑刃卡在祂的脖颈上： 「服从，还是死亡？」 【结局之二】：白狼（中） 利奥兹，会杀了自己。 吉奥·贼鸥很清楚，这不只是一句的威胁，事到如今，手握着坦齐马特这把魔剑的利奥兹有绝对的实力去这么做。 只是，有一点祂无法接受。 「……利奥兹，放过我也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并非如此。」 「那么，你自己是什么看法呢？你的本心，到底是消灭我，为坦齐马特扩充弑神的威能。还是放过我，稳定守旧党的情绪……」 利奥兹答：「我的想法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如果你连自己都不在乎，又如何能够在乎我们这些外人呢？」 吉奥·贼鸥质询： 「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没有真正自己活过吗？想想你自己啊，利奥兹，你的意志是什么，就算是杀了我也好，我希望的是，你能够像人一样，自由地思想并活着，而不是沦为效率的奴隶，你应该去爱这个世界——」 「我从未热爱过这个世界。」 利奥兹端着剑刃，说道： 「你无法要求一个连情感都是让雷德·金一刀劈出来的炮灰神灵，去感性地认识这复杂多元的星渊宇宙。守护这里，捍卫星渊主权，为了这片土地浴血奋战，是莱安定刻在我身体中的底层逻辑。」 「正因如此，你才没有被解放过，你还是奴隶——」 「正因为我没有真正获得自由，你们才能延续下去。」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不是因为我要去保护你们，而是只有我才可以实现星渊宇宙的太平安宁。」 「但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就公平吗？」 吉奥·贼鸥张了张嘴，面甲打开，露出人形的面容，他忧愁复杂地凝望着利奥兹： 「你将被误解，被认定独裁，被承载一切责任和咒骂，人们将视你为最大的敌人，这样做，星渊的一切命运都将归拢你所掌控……利奥兹，你就这么不相信后人吗？」 「社会，文明，国家。只要存在着，就会存在阶级，有阶级就会不公，有不公就会滋生出莱安定和源渊旧党的宿命主义者。」 利奥兹说着，剑刃缓缓从吉奥·贼鸥的脖颈上抽离。 「既然如此，那就让整个星渊宇宙文明集团，都归属于我的残暴统治之下，于是社会各阶层，芸芸众生便平等地受我一人压迫剥削。」 「我会成为绝对的君主，至高的霸王，不容置疑的暴虐真理，我是太阳，用炽烈的磁场风暴和焦阳炼狱庇护你们所有人。」 「而你们，便团结一致，再也不分彼此。」 吉奥·贼鸥撑着地面，直立起身，眺望着利奥兹的背影。 「如果仍然有不公存在，那就是利奥兹一人的不公，对抗芸芸众生的统一阵线，只有在这一集团下，星渊才会真正放弃世界观、意识形态、贫富差异、种族文化的界限，完全融为一体。」 由于特殊的分裂碎片状宇宙结构，群渊的世界会不断地变换光源，在这一刻，它切换为只有黑白两色的，利奥兹的身形在吉奥·贼鸥的眼里被不断拉长，黑白的光影几乎铺满了整个视界。 利奥兹低下身，抓起一把群渊大地的砂土，这里的土地久经蹂躏，充斥着各大道途的残留，社会文明的遗迹被抹去，反倒是让神灵强者乃至以太毒血的灌溉下，竟然变得无比肥沃，带着微弱黏性的紫黑色土地从指尖划落，感受着其中昂扬旺盛的生命力，利奥兹缓缓开口道： 「吉奥·贼鸥，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只靠文明叙事和星渊政权，无法形成统一，也无法作出正确决断。」 「你们，星渊众生们，需要的不是体面和自由，你们需要的是力量和秩序。」 「我并非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没有人能够贯彻这一点。」 「你们会软弱，会妥协，会被感动，无法将这一命令永远地执行下去。而我不会，正是因为，我是你嘴里不懂爱人，也不具被人所爱能力的存在，无论天崩地裂，利奥兹不会动摇。」 祂说完这一切，转头看向吉奥·贼鸥：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也不用费力做什么了。」 祂说着，将坦齐马特调转，剑柄推向吉奥·贼鸥那端： 「若你能走上霸者之路而永不动摇，执此革命剑，利奥兹是我，利奥兹是你，利奥兹便是这每一个执剑人。」 吉奥·贼鸥沉默许久。 到了这一步，祂终于完全理解了利奥兹的意图。 祂们二人所追求的，从来不是冲突的世界，不论是谁，大家对美好大同社会的乌托邦，都一定是有过幻想的。 祂们共同战斗过，对抗利维坦达尔、格尔布罗斯、辨识眼，痛击各大【社会】，血战渊外，但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 背叛和利用。 星渊的诸多文明厌恶祂们的渊外战争，更鄙夷祂们的战败，多少人反而觊觎祂们的神位和神格，丝毫没有对渊外战争的敬意，所谓的统一更是遥遥无期。 源渊政权从来不把祂们当做人看，就算是死去了，也要从冥河里打捞出来，此前的许诺尽数作废，蒙骗着祂们继续去厮杀和争斗。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星渊还要面临【社会】的侵略。 从来没有人，能让星渊凝聚全部的力量，去对抗外来侵略者，叙事和文明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人真正考虑过整个星渊的宏大叙事，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让凡人的感受。 现在，吉奥·贼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暴君、独裁者、霸者，是唯一一个找到了平衡和团结整个星渊阶层问题的人。 是的，现在的星渊，真正需要的是团结和力量，是打破命运叙事，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的绝对铁腕强权。 就算这将践踏芸芸众生，也必须要有一个霸主出现。 当想明白这一点时，吉奥·贼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握在了坦齐马特的剑柄上。 「……你做得很好，好得很。」 利奥兹的语气中，似乎是多了一些释然： 「你终于明白了，这打破宿命的意义。」 「是啊，利奥兹。我明白了。」 吉奥·贼鸥的头脑无比清醒，十指紧握坦齐马特的剑柄，将剑刃平缓顺滑地刺入利奥兹的心口： 「利奥兹，已经不止是利奥兹了，我懂了，我全部都懂了！你所渴望的终极叙事！绝对的公平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完全理解！」 剑刃刺破利奥兹的胸膛，吉奥·贼鸥便看到了那颗跳动的救赎之心，祂深吸一口气，朝着救赎之心伸出手。 啪！ 一道粉蓝色的触须从天而降，瞬间将救赎之心从吉奥·贼鸥面前卷走。 “无聊的手足相残，就到此为止吧。” 吉奥·贼鸥猛然转过头，一个身材高挑且健硕的女性不知何时出现在群渊的历战之土之上，她抬起手，粉蓝色的触须缠绕着的救赎之心徐徐抽回，将其落入掌中。 「你是——」 祂话音未落，六道触须凭空而出，将吉奥·贼鸥紧缚捆绑，漆黑的死灵巨人自阴影而出，一脚踩在祂的脊背上，于是吉奥·贼鸥便被死死钉在脚下。 当啷—— 坦齐马特剑刃坠落在地，吉奥·贼鸥眼睁睁看着利奥兹的身躯失去支撑落下。 幽蓝双眸光芒尽散，逐渐黯淡。 “这么久不见，你都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吗？” 棕色短发的高大女性一步步走到吉奥·贼鸥面前，她低下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吉奥·贼鸥： “当初你怎么说的？吉奥·贼鸥？” 吉奥·贼鸥瞳孔一缩，当即认出这个女人： 「——莱安定！」 祂怎会认不出这个家伙。 繁育之母 众神孕育者 慈悲的灵鹿 禁杀的母神 以及——【救赎仙灵】。 这些都是面前这个看似普通，面容慈祥，充满母性光辉的女人的名号。 “你办事无能，处事不顺，察事不敏，言行不一，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你。” 注视星渊最久的主神，唯一从渊外战争时期存续至今的存在，这位事实上的源渊统治者，从未离开过源渊，如今却堂而皇之地亲自出现在了吉奥·贼鸥的面前。 「莱安定……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被死灵仆役踩在脚下的吉奥·贼鸥质问道： 「作为源渊的支配者，你怎么敢离开的？！」 “你是怎么离开源渊的，我就是怎么离开的。我很久之前，就让【玩家】为我专门打造一个登陆平台，放出的外挂被利奥兹得到后，顺带还采集了你们的私服数据，至此，【玩家】普莱尔就能够让我本体和征召身躯置换，得以亲临星渊而不受诅咒限制。” 莱安定说着，伸手触碰到救赎之心： “还有，我天真的孩子，你不会以为，作为《星渊》的游戏策划，我会没有预料到你们的想法吧？” 「你的意思——你从头到尾就知道一切？」 “不然呢？” 莱安定指尖在救赎之心上游走，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将其中的能量完全抽离吸收： “从西德斯被篡权，到你的背叛，除了兰德·洛德的死去在我意料之外，我几乎掌控着所有的局势。” 「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跟利奥兹的理由一样。” 莱安定斜了一眼吉奥·贼鸥： “我和利奥兹之间，除了一个笃信命运，一个反抗宿命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生命力不断外溢，将莱安定的人形姿态跃变升华，瓷质肌肤之上覆盖着大面积镂空的金丝装甲，令人炫目的精致装饰和华丽纹路接连浮现。 “星渊需要一个支配者，我已经支配了星渊无数岁月，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稳步进行，利奥兹觉得不公，该给的补偿我也给了。你也不想想，为了群星众生，我已经失去了多少孩子。” “是我对不起星渊？还是星渊辜负了我呢？” “你觉得利奥兹可怜，觉得祂伟大，决定追随祂的意志——可在祂反抗之前，是我！我承担起来了这一切的压力！” 她的声音瞬间传遍八方寰宇，整个宇宙世界回荡着仙灵的意志。 “你以为，抵抗外敌就能当成星渊的救世主？杀几头【社会】，击退破灭者，你就能改变星渊败亡衰落的事实？不！你什么都不懂！六渊十三叙事，万兆生灵的宿命皆仰赖莱安定仙灵一念之间！” 生命的辉光越发浓烈，逐渐变得刺目耀眼。 “拜见你的母亲，生命之初，万灵起源！” 群渊大地瞬间开遍花海，鹿鸣呦呦，温馨治愈的气息顷刻充斥着宇宙之中。 所有仍在战斗的人们，不得不放下了武器，激荡的治愈光辉将人们的心灵完全软化平复。 不论是真神、登神者、神拥者，在这一刻消弭了仇恨，瓦解了厮杀纷争的心气。 当啷—— 猎杀者协会会长，约翰多斯将武器丢在地上，这位最仇恨【社会】之人，看着面前的的外域议长，耸了耸肩： “抱歉，过去是我过激了。” “不，我们恶魔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邪神库雷·奥加歪着头，缓缓将臂刃从普罗·列塔利亚的摄像头中拔出来。 “不好意思，刚刚我太过分了。” 治愈光辉照射进机械星球的中枢，伴随着暴躁的数据流被废除移走，普罗·列塔利亚随即解除了一切武装： “运算中——结论：废止暴力有助于长久的和平。” 一幕幕抛弃仇恨，握手言和的景象在群渊这个纷争的宇宙中上演，不同种族，不同执念的存在甘心放弃一切过往，甚至甘心自己的头颅被削掉，也要停下来手上的战斗。 只是。 明明停止厮杀是好事儿，可为什么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却感受不到一点温馨和睦。 吉奥·贼鸥的视界扫过群渊大地，心中却没有一丝宽慰。 【错误！错误！错误！】 【触发战斗模式，异常数据导致内存溢出……】 【未触发战斗模式！触发战斗模式——错误！】 【系统过载！】 【————系统已离线————】 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惊悸。 「莱安定，你做了什么？」 “你问我做了什么？” 莱安定的声音温柔无比： “世界和平。” 吉奥·贼鸥抬起头。 祂看见了一位慈悲的母亲。 【警告！不可抗力影响，系统被覆写……】 【管理员‘莱安定’发送了你一份解压文件包】 【数据包解压缩中……】 【强制载入，过场动画】 万千只素白的纤细手掌组成一对厚重温暖的羽翼，一颗颗纯净无血丝的眼球被脐带串联，衔接在一起，如光环一般在头顶绽放，在脐带光环之下，复杂的柔软肉质触须组成巨大鹿角。 【该剧情不可跳过。】 「我相信爱，因为我就是爱。」 于是，慈悲的圣母静静闭上双眼，温柔的笑颜刻画在瓷质面庞之上，祂轻轻合抱双臂，金色镂空的装甲之下蔓延出无数根粉蓝色的触须，触须随风飘摇，其尖端从中裂开，露出粉红的牙床，看似毫无攻击性的外表之下，则是一道道锯齿状的研磨口器。 「暴力是最卑劣的武器，作为母亲，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救赎仙灵】莱安定的声音缥缈高远，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高天之外。 「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存在，独一无二的奇迹，这世间一切都由我诞下，都是我的骨肉，血浓于水，对任何一个小可怜的呵斥，都是在母亲的心房剜下一块肉。」 【该剧情不可跳过】 【系统已离线】 祂抬起头，紧闭的双眼却是对上了吉奥·贼鸥的视线： 「但是有的时候，极个别的害群之马，会祸害其他孩子的生态，甚至让整个和谐美满的大世界归于湮灭。」 触须缠绕上吉奥·贼鸥的脖颈，将祂一把抓起，吊在【救赎仙灵】莱安定身前。 【系统已离线】 「那么，即便是母亲，面对这种局势，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莱安定无奈地叹息道： 「所有坏孩子，都该死。」 嘎巴——！ 吉奥·贼鸥的脖颈断裂，落在地上。 翠绿色的眸子逐渐黯淡，祂的视界逐渐破碎消退，只能看得见近在咫尺的利奥兹和坦齐马特。 坦齐马特在他的右手边，好像努努力，就能碰到剑柄。 利奥兹的尸体在左手边，铠甲失去了光彩，生命也在风中逐渐消散。 结束了。 什么都没了。 利奥兹被自己害死了，就因为祂这个笨蛋白痴，什么都不懂，才导致这一切发生。 可是。 可是——祂没有办法还击。 在莱安定的光辉之下，心中的一切战斗意志都被抹去，既无法生出反抗的意志，也没有能力调动武力。 爱是容不得暴力的破坏。 到了这一刻，吉奥·贼鸥什么都明白了。 ——救赎的权柄，从始至终都归属于莱安定个人。 ‘说什么爱，与被爱的能力？’ 利奥兹是对的。 ‘如果爱的目的就是让人放下反抗，甘愿成为恭顺的奴隶，无条件地服从母亲的意志——那这算什么爱？不过是给孩子套上了辔头罢了！’ 利奥兹没有错。 ‘我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不，是我拒绝承认，我们所有的一切，可认识的存在，都是属于众神的恩典。因为享受了其给予的一切，便给予了其一切的权力。’ 利奥兹早就面对了这一切。 ‘就是这样，就因为是这样，所以你才会宁可背负一切骂名也要战斗下去！’ 主神高高在上，支配着众生一切的命运，自己也被命运所禁锢。 ‘暴力？暴力……暴力！’ 六渊十三叙事，价值观意识形态财富力量权威，全部都是狗屁。 ‘我可以死去，利奥兹可以死去，不论是谁都可以死去。但绝对不能是现在，这场战斗还没有停下！’ 源渊意志的大手按在命运的丝线之上，随意拨动就能左右人的命运，所有的馈赠和匮缺，就是它的手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利奥兹，是战斗啊！说什么意义不意义，战斗就是意义啊！’ 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贫富强弱，万千变化皆为浮云表象，在星渊中真正不变的，只有阶层和死亡。 ‘所以，战斗！惟有战斗是打碎命运禁锢，逃脱奴役的唯一途径！’ ————熊！ 吉奥·贼鸥熄灭的瞳孔骤然亮起，幽蓝的眸子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光焰。 铿锵。 无形的力量涌上身躯，祂伸出手，坦齐马特自发地落入掌握。 剑尾分裂延伸出一道道细碎的骨骼，刺入祂的身躯，覆盖祂的神经，缠绕祂的骨骼，重塑祂的肌肉，击穿祂的灵魂，然后高速摩擦，引燃起火。 「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未来，你要人们放弃一切，接受你的支配，作羔羊牛马，任人宰割……凭什么？！」 吉奥·贼鸥直立起身，身上燃起苍白的烈火，祂张开口，面容在火中重塑： 「如果你的和平世界中没有我的席位，那我就将这一切全部摧毁殆尽！支配主宰，统治一切！」 祂说罢，陡然举起坦齐马特，扣下剑柄上弹出的扳机。 「tanzimatre：rise（革命再起）」 【权限补丁10752：植入完成】 “呃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骨骼刺破血肉表皮，吉奥·贼鸥的内外被坦齐马特贯穿，一个个零部件被剥离而出，在苍白烈火的熔铸下改换型制，随后猛然聚合。 【——系统重新连线——】 银白袍衫垂落，深蓝铠甲披挂上身。 祂抬起头，幽蓝双眼缭绕着虚无光焰。 【欢迎归来：利奥兹冕下】 锵—— 祂一脚踢起剑身，扛着坦齐马特，随手将面板推开，一步一步朝着莱安定的身形走去。 啪、啪、啪。 “唉……” 莱安定悲伤叹息一声。 “我给过你改过自新，再入冥渊的机会，可你最终还是犯下了一样的错误。” “那把剑无法被消灭，既然如此，谁持有，谁便成为新的利奥兹。” “你，已无可救药。” 啪啪啪啪啪！ 利奥兹的步伐骤然加速，狂奔突进，一道道触须随即落下，试图阻拦祂的行进轨迹。 利奥兹一言不发，肩扛长剑，闪身规避，速度不减反增。 到了面对主神的这一步，什么花里胡哨的概念能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莱安定有着对‘救赎’这一概念的最终解释权，什么术法能力，超凡技艺，都可以被她轻松瓦解。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盖娅，也无法越过源渊，直接击败莱安定的缘故。 但不论如何，有一点是连她都无法逾越的。 ——纯粹的暴力！ 啪嚓。 扳机扣动。 「tanzimatoverdrive（革命热潮）！」 利奥兹的身形顿时化作红热骤影，拖拽着无数幻影，一瞬间穿梭所有触须封锁网，腾空而起，顷刻杀到莱安定身前。 利刃扬起！ 「亲爱的妈妈莱安定。」 利奥兹一剑斩在莱安定的脖子上，淡淡说道： 「我要杀了你，夺走你的权柄，支配这个世界。」 说罢，祂陡然抽出利刃，金黄的鲜血随着剑锋挑起，飘至半空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一下子凝滞下来。 天地之间，回荡起悲哀的歌声。 【警告：你通过违禁手段，跳过了剧情动画，这将使得你受到封号惩罚！】 【你的账号已经被锁定】 【封禁失败——你不属于官方服务器】 ………………………… 慈悲温柔之母， 敬爱妈妈莱安定。 灵鹿哟哟，啼鸣哟哟。 赐我血肉，赐我人生。 ………………………… 【数据%#——刷卡机阿昆达今晚——异常——】 【自动检测中……失败，重试——】 ………………………… 无上根源之主， 挚爱妈妈莱安定。 灵鹿哟哟，啼鸣哟哟。 予我成长，予我繁盛。 ………………………… 【自检10750次：报错，不具备该权限】 【重试，格式化系统，兼容模式开启——】 【敌对——中立——敌对——中立——】 【选中目标无生命值，不可选中】 【选中目标——目标不具备敌对选项】 ………………………… 仁爱救赎之女， 至爱妈妈莱安定。 灵鹿哟哟，啼鸣哟哟。 给我宽恕，给我救赎。 ………………………… 【自检10752：权限通过】 【系统全面重启——删除溢出内存——初始化完成】 【提示：神会流血】 【坦齐马特成长中】 【提示：神已流血】 【坦齐马特成长完成】 【您已经进入战斗状态——限于您的权限，您将进行一次血统判定，以获取足够的战斗信息。】 【序列82·猎王——发动！】 【判定强制成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铮。 剑刃擦过莱安定的面颊，无形的力场骤然释放，将利奥兹弹飞出去。 他腾空转身，白袍一摆，安然落地。 利奥兹抬起头，面前弹出了一行行从未有人见过的数据信息。 —————————————— 【姓名】：[救赎仙灵]莱安定 【种族】：星渊主神 【性别】：母亲 【年龄】：7800亿岁 【模板】：星渊道途主神 【阵营】：第一叙事：源始星渊 【总等级】：lv.max（最大） ——【主职业】：[游戏全权策划] ——【副职业】：[游戏服务器管理员] 【生命值】：正无穷（受损） 【能量值】：正无穷（消耗） 【属性】: 无法解释 【天赋】： 不可理解 【专长】： 难以表述 【持有技能】： 已超出文字承载力 【阶层】： 无尽星渊之道途主神，星渊宇宙至高境界。 【特注】：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利奥兹阁下。” 该留言来自于：【玩家】普莱尔，奇巧网络游戏总设计师 —————————— 嘀嗒、嘀嗒…… 金黄的鲜血早已经挥发消散。 伤口也在一瞬间就被恢复。 莱安定全须全尾地悬浮在半空中，高高在上，仍然是那个享受着众生敬爱的慈悲母亲。 一切都没有改变。 什么都没有被改动才对。 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莱安定晃了晃身子，沉默了许久，才呢喃出声。 “……难以置信。” 她缓缓张开合抱的手臂，粉蓝色的触须向内收缩，将金丝镂空铠甲紧紧收拢闭合。 “这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手，按在被剑刃划过的位置。 “嘶……诶哟。” 如同触电一般，莱安定的手掌瞬间弹开。 “这是……” 她抿了抿嘴唇，缩起肩膀，埋头缩在怀里。 “好疼。呜呃，嗯呜呜……” 莱安定猛然抬起头，尖声嘶吼道： “你让我流血了！” 下一刻，她的身体骤然出现在利奥兹身前，一拳狠狠打在利奥兹脸上。 “你——打疼我了！” 【开启boss战斗，达成一定条件后完成击破，并开启最终结局】 拳头无从躲避，利奥兹被直接砸中，一拳打飞。 ————————————轰！ 利奥兹被轰然砸飞，身形颠转翻腾，莱安定背后手臂羽翼拍打，立刻在半空中追上他，素手一抓，从空中拦截。拽起利奥兹的脖颈，身形倒转，高速冲向地面，狠狠砸落在地。 轰隆！ 利奥兹身形坠地，莱安定立刻扑上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双手捂着脖颈，回味起刚刚的感觉，又加速了践踏。 “疼！我疼啊！我好————痛啊！” 莱安定近乎癫狂地不断践踏着地面，只顾着宣泄自己的不满和痛苦，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从那一刻起，利奥兹已经沉默地一翻身，身形跌落入底部有一个洞，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身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的瓶子之中。 〖维度学派·次元之瓶〗 一切到来的伤害，顷刻间都灌输进入无尽的克莱因瓶中。 利奥兹冷漠地转动身躯，翻身扶膝，从地上站立起来，左手转动一周。 〖陨星学派·泣血魔刃〗 距此地无比遥远的高天之上，骤然划破猩红的轨迹，如同一血泪落下，将整个世界吞没，汹涌的血海漫过脚下，没过莱安定之踵、膝盖、大腿、腰间、胸口。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血海禁锢，无从动弹。 血海忽然分开，利奥兹阔步走来，左手捏着猩红的匕首，在她的腰间一划。 “呜啊！疼——” 莱安定捂住腰间，利奥兹已经绕到她的身后，左手一握。 〖卫星学派·苍月神剑〗 月寒剑芒顷刻在莱安定背后绽放，将她的身形短暂冻结，利奥兹右手提起坦齐马特，连环斩下。 啪嚓！ “滚！你这不孝子！” 莱安定突破冰封，所有斩击伤势顷刻痊愈，她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利奥兹。 利奥兹不慌不忙，一剑劈在她额前，侧身闪躲，顺手又捏了一发【闪耀之剑】砸在她的脊背上，坦齐马特调转反手，趁莱安定被光剑斩落在地，腾空而起，周转一圈，扎入莱安定的脊背之中！ 噗嗤！ 鲜血如喷泉般疯狂喷射，伴随着莱安定的尖叫，身体被死死顶入大地。 “利奥兹！你这孽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伤害母亲的大不敬之事！” 利奥兹松开双手，一边一个抓住万千手臂组成的翅膀。 〖霸主学派·混沌灭世火〗 漆黑的混沌烈焰骤然从掌心中喷涌而出，将两对翅膀顷刻吞没。 “呃啊啊啊！你这残次品！无名无权无国的劣作！” 黑火不断地焚烧，翅膀就无时无刻地快速再生，就算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火焰，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莱安定的惨叫逐渐变成嘲笑，她手撑地面，挣扎的力度越发强硬。 就算是根本不会战斗的莱安定，在位格的碾压之下，也依旧展现出了主神的绝对权柄。 莱安定，是不死的。 嗤——！ 利奥兹双手不断攥紧。 【强力】 莱安定是无法击败的。 【电磁力】 莱安定是不可触碰的。 【弱力】 莱安定是打不残的。 【引力】 莱安定是伤害不了的。 “利奥兹！你敢！” ——吗？ “四位一体。” 无穷无尽的威能骤然扩散，将离得最近的利奥兹一并侵蚀，瓷质肌肤遍布裂纹，面甲破碎，幽蓝双眸中却依旧坚定，意志从来不曾动摇。 当这一切达到巅峰，四大究极奥能融合一体之时，利奥兹才开口说道： “绝对统一场域。” 利奥兹双手紧握羽翼，骤然发力，向前撕扯而出。 “寰宇八方，皆属我支配；无尽星渊，遂归于一统！” ——————刺啦！ 主神的羽翼被撕裂剥夺，金黄神血浸染利奥兹全身，莱安定仰起脖子，嘶声惨叫，背后仍然在不断地快速再生。 啪！ 利奥兹抓起斩下的羽翼，面甲从中裂开一道缝隙，他低下头，将羽翼整个塞入其中，大口啃食吞入。 【读取……支配……好吃……】 【究极种血液样本已收集】 【我们……强大……进化……】 【奥能持续运作中……】 【解析完成】 【[猎王]解构了新的生命形态——主神·[无尽星渊]特化种】 满嘴灿金神血的利奥兹仰起上半身，祂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变得比分子还轻，不受任何力量所约束，缓缓漂浮而起。 【获取究极种生命样本，满足进化条件】 【序列·82[猎王]已进化——[存续]】 【存续——这已经不再是奥能的范畴，能够来到这一步，证明你的反抗意志已经达到了全新的境界。】 【君王本无种，官家亦非材。本来无一物，全靠抗争来。】 【我要活着，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宦世家更久远地存续下去，谁也不能阻碍我！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我将存续至末日结束，而在这之后，仍无止境地活下去！】 【存续】——此为固化本能，永恒存在 效能1：你的血量永远无法低于0.01% 效能2：任何形式的损伤，都会强化你的所有技能效果。 效能3：你的生命极限，将不再被限制。 效能4：你的种族永久变化为【星神】，获得反抗之力。 《反抗之力》——你不甘心于此消沉，不甘于平庸，不甘于任人摆布，不甘于自我内耗。一切会对你造成影响的存在，都会促使你的生命体态出现适应性进化。 ———————————— 利奥兹落回地面，仰着头，双臂张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这孽子，不肖子，顽劣子……” 莱安定四足并用，艰难地从利奥兹脚下挣脱，脊背上被坦齐马特剑锋切开的伤痕快速愈合。 但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完全复原了，她却一时间站立不起来了。 而且翅膀，现在居然也长不回来了。 无所谓，这种事情……只要她离开利奥兹的私服范围，就能恢复管理员权限，退回源渊去。 战斗的事情她果然还是不擅长，所以被击败也是意料之中的。 但这算什么大事吗？ 她有的是时间，拿回救赎之心后，她就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目的。 救赎之心拿回来了。 杜姆菲斯的传承之人也解决了。 接下来，一切就位了，计划已经开始了，谁也无法阻挡既定的命运。 她不断朝着前方爬去： “这份屈辱我记下来了，就算这一切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啪。 突然间，莱安定的脚踝被一把抓住。 “呵呃——” 莱安定浑身一颤。 她颤颤巍巍地扭过头，只见利奥兹正蹲下身子，一只手捏着她的脚踝。 “利奥——” 嘎巴！ 利奥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举过头顶，狠狠砸在地上，头颅砸地，爆裂出血不等莱安定反应，头脑甫一再生恢复，又骤然被拽起，再度砸在地上。 啪唧！ 莱安定脖子一歪，面甲破碎，露出惊慌的表情： “住——呃！” 啪啪啪啪啪啪啪！ 利奥兹反复地左右来回甩砸数百下，直到把莱安定的意志砸到短暂失神，骤然从地上提起坦齐马特，将莱安定肢解成无数碎肉渣滓，再抬起手，掌心释放出【黑洞】，将其全部吸收压缩在一团。 作为主神的结实筋肉，就算是黑洞也无法将其摧毁。 不消片刻，海量的血肉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冲破了黑洞的吸引力，甚至反过来将黑洞化为养分，不断吞噬吸收。 啪唧、啪嗒、啪啪啪…… 无数的肉沫落在地上，莱安定的声音便从每一滴血每一粒肉中传出： “哈！利奥兹，你不会以为，你真能消灭我，消灭你的母亲吧！？” 利奥兹端起坦齐马特，这把杀一次就能杀一百次的神剑，也无法杀掉莱安定。 一个东西能够造成伤害的前提是，它能够被造成伤害。 作为星渊的主神，莱安定从常规认识里，是无法被造成伤害的。 但是，星渊主神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吗？ 「就算是主神，也曾经被消灭过。」 “被消灭？可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10752，你活着就是为了死的！没有芮莱缇，你连利奥兹这个名字都没有。一无所有的你，靠什么消灭我？！” 「而且，不是一次被消灭。」 利奥兹抛开坦齐马特，静静地看着莱安定的身体快速聚合、修复，变回 “利奥兹？利奥兹！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再靠前一步，你现有的都将被践踏！” 利奥兹缓缓踱步向前。 「【毁灭之神】杜姆菲斯率先迎战，祂用拳头和利剑击碎了龙王之鳞片，但依旧难逃被火焰毁灭。此后大地上再无强壮的生物。」 祂身上的瓷质肌肤褪去，神族特色的蓝铠银甲破碎。 「【精艺先驱】亚扎罗非，祂精巧地操控着权柄，却被泰坦撕碎消灭，也带走了统一的真理。」 利奥兹抬手按在自己的面孔。 「祂的同袍【诡异本源】斯派克特，也惨遭魔眼的分解，裂为三份，终生无法聚合统一，迷信和宗教从此刻开始祸害人间。」 【存续】发动。 「而且，盖娅也吃掉了墨菲德里亚。」 闪耀的光辉瞬间覆盖全身，利奥兹完全化作一个闪耀的星光人形。 “莱安定。〗 它走上前，左手一把抓住莱安定的脖颈，右手六指攥拳。利奥兹平静地问道： 〖请问上述案例中，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面对闪耀的星光之拳，莱安定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凶险的危机感。 但即便如此，当一个炮灰质问起她时，莱安定依旧是冷笑一声： “这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借了破灭者的力量罢了。” 〖正是如此。〗 莱安定瞬间脸色一变： “利奥兹，你不会已经——” 利奥兹说着，右拳重重打出，正中莱安定的头颅。 〖再见，莱安定妈妈。〗 噗。 如同打翻一袋面粉，莱安定的身躯瞬间飘散，化作无数齑粉，粉蓝色的光点被引力缠绕，将利奥兹的身形完全包裹，她胸腔中的救赎之心也随之漂浮而出，重新融入利奥兹的体内。 星光流转，冗余的能源在利奥兹的前胸铠甲部分缓缓凝聚，形成若干粉蓝相间的纹路。 【全服通告：[救赎仙灵]莱安定，已被[群星霸者]利奥兹所击杀。】 【恭喜您完成成就：《弑神自封》】 【击杀和成就奖励同时发放，您将获得以下奖励：】 a.击杀奖励：星渊道途主神之神格——【救赎】系； “莱安定执掌救赎道途多年，神格之中积攒了无数岁月的神力，不仅能够容纳磅礴的神性，模拟情感人格，更是能够赋予持有者崇高的位格，凌驾于一切非主神的存在。” b.击杀奖励：星渊道途主神之神国——空白； “莱安定从未有过自己的资源，祂的一切都被源渊意志榨干，空白的神国某种意义上也是祂清白勤俭的证明，这样的神国并无实际意义，仅仅是一方空白的空间而已。” c.击杀奖励：星渊道途主神之神位——【救赎仙灵】； “无数人就算拥有了神格和神力，却因为席位已有人，而不能登神，只能作为神拥者陪侍左右，光是寻常的神位便已经不得了了，而摆在你面前的，则是整个救赎系从业者和信奉者的神位，掌握它，你将得到对于‘救赎’的全部定义权。” d.灵鹿的脐带； “这一存在似乎是莱安定最为本源的精华，大抵能够猜测出来，是源渊意志阿比斯创造祂时的灵感。如今，这已经成为了你击破主神的证明，也可以作为某种仪式的材料……或许有人能够帮助你解惑。” 【提示：管理员权限已取得，权限升级】 【您已获取《星渊》游戏服务器管理员和策划职能权限】 【由于您击败了游戏管理员，《星渊》的所有玩家数据控制权已移交给您。】 【提示：[救赎仙灵]莱安定被消灭，救赎道途主神之位空缺，由于您持有神格、神位和救赎权柄——您可以选择继承[救赎仙灵]之位。】 【是否继承？】 【您已就职——[救赎之主]】 【作为救赎道途主神，您能够每时每刻为自己的眷族和祈祷者提供‘启示’和‘神恩’。】 【作为道途主神，您获取了通往源渊的权限，抵达源渊后，您可以直接与源渊意志阿比斯进行对话沟通。】 【《莱安定医疗协议》——变更为：《利奥兹人生意外保障机制》】 【尊敬的利奥兹冕下，恭喜您成为奇巧网络公司最高董事长。】 【普莱尔向您发来贺电：您有一份新的邮件请接收】 ………………………… 尊敬的利奥兹冕下亲启： 卑职普莱尔，向无上伟大【救赎之主】利奥兹冕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您用行动和人格魅力证明了，您是当仁不让的源渊主神和政权领导人，在绝对的阶层面前，无人能够质疑你的存在。 更让人无比欣喜的是，您终于打碎了命运的枷锁，至此，您完全改变了炮灰神灵10752的宿命。 但是，请容许我在这个时候为您泼一盆冷水。 10752已经翻身成为了主神，祂的命运已经改变。 但是作为利奥兹，您的宿命仍然未曾改变。 甚至说的更难听和残酷一点…… 这一切，都是源渊意志阿比斯的授意。 现在，尊敬的奇巧网络董事长阁下，我将为您解锁您作为源渊全权领导者的全部权限，借助莱安定遗留的密钥，您可以直接通过置换法，来到源渊宇宙——奇巧网络大楼总部。 我希望跟您当面交流，而且这些东西，也只能亲自交给您。 我想，到了这一步，您应该已经认识到了一点： 这个‘白狼’结局，还不是您的终点。 甚至您应该也注意到了，对于一个游戏来说，这一结局的触发条件，也不是您是否宽恕或者杀害吉奥·贼鸥。 对此，请您原谅我，冕下。 我对您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如果我不这么做，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以吉奥·贼鸥的身躯完成复活的。 其关键点在于——吉奥·贼鸥的身体中有着和【毁灭主神】杜姆菲斯一样的构成。 您想必已经拿到了灵鹿之脐带，很好，您做的完美无缺，但是接下来，我要告诉您的事情可能会颠覆您的一切认识。 是的，看到这里，你应该意识到了，自己能够击杀莱安定，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如此轻松的战斗，一定让你感到了疑惑。 不论如何，利奥兹冕下，我可以放心地告诉您一点： 您来自于星渊，我来自于地球，但我们终究都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的文化和血统终究会有融合的部分，放下仇恨也好，坚持战斗也罢，如今我们所作的一个伟大的工程，不会因为个别人的意志而崩溃或者完成。 在我们见面交流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希望您在赶来的路上好好思考。 ——您，相信命运吗？ 如果我告诉您，命运已经书写了您注定会改变自己的宿命，您还会坚持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或者我这么说。 您到底是希望反抗命运这一存在，还是单纯反抗自己所受到的不公遭遇？ 如果您生来锦衣玉食，佳人成双，幸福美满，您是否还会为了芸芸众生，主动摧毁自己的命运？ 哦，请您一定要谅解，我并非有意或者无意地抨击您，对于您，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我只是处于关心您的目的，向您发出质询。 您一生没有为自己而活过，没有爱情，没有家庭，没有热爱的事业，没有享受和娱乐，所做的一切都基于一点：您能做到。 是的，您可以做到，于是便做了，这是无比伟大的。 可是您多次获得人性和感性，又多次将其抛弃，您可曾想过，这些东西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直到现在，您虽位列主神，不死不灭，甚至可以直面叙事和【社会】，就算是盖娅，或许也有了迎击的资本。 可是，您仍然算不得一具完善的躯壳。 如果您希望得知前进的方向，那就来源渊——奇巧网络公司总部大楼——最高层——董事长办公室。 我在这里，静候您的到来。 ——愿意为您揭露一切真相的，【玩家】普莱尔。 【结局之二】：白狼（下） 锵。 坦齐马特坠地，利奥兹重重坐在乱石堆上，祂双拳紧握，海量的信息灌入躯壳之中，祂的思维被从这具身躯中抽离而出，升入更高的层次之中。 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境界。 比海洋还要壮阔，比星火更加炽热，岩浆和冰山剧烈交汇碰撞，因果、过去、俗世、未来——那是无垠无垢的净土。 不能疼痛，却感觉到阵阵窒息，芸芸众生的命运从祂的指尖接入，贯穿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最终在头脑之上约莫四五寸的空中缠绕纠结，凝聚成一道金色光环。 “呃——唔啊！” 伴随着金色光环的成型，利奥兹浑身一颤，从这种诡异的不受控状态中解放出来。 下一刻，祂睁开双眼，幽蓝的双眸染上一抹金色光辉。 来自宇宙、过去、当下与平行世界的每一声呼唤，每一具祈祷，全部链接到了祂的意识深处。 “慈悲上神，繁育之母，救救我的孩子吧。” 车祸现场，气息微弱的婴儿倾躺在母亲臂弯中，母亲的嚎叫和痛苦撕心裂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她手捏着胸前的粉蓝色吊坠，那灵鹿的鹿角刺破掌心，鲜血汩汩涌出，载着她的祈祷来到了利奥兹面前。 “我无上伟大至仁至爱的主啊，请您大显神威，拯救本王苦难的人民吧。” 洪水席卷大地，面对穷困潦倒的芸芸众生，冷酷的国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推上祭坛，在祭司的祈祷之中，闭上双眸，冷漠而坚定地为国民祈求上神的庇佑。 “圣神啊，请您让我站起来，我还能再救一个……” 被炸断双腿的祭司趴在地上，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祈祷主神显灵的文辞，同时朝着面前肆虐的瘟疫魔灾艰难地伸出手，试着将那个距离自己最近的战士从瘟疫军团的手中拖拽过来。 “救赎圣神护我身，庇佑凡人脱苦海……” 一阵尖啸嘶鸣响起，急促的涡旋伴随着染疫的鸦羽自高空落下，狰狞魔怪张开大嘴，即刻就要将战士撕碎吞咽。 祭司心头一紧，在这一刻，他的心头舍弃了一切对主神该有的华丽辞藻的称赞。喉间哽咽，顷刻爆发出来的只有一句发自真心的呼喊： “利奥兹，救救我们！” 当啷！ 如脊骨一般的金色剑身贯穿天地，将瘟疫魔怪瞬息灭杀。 祭司呆呆地看着眼前忽然降下的诡异剑刃，他的心头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驱动着他的手掌朝着血管状的螺旋剑柄摸去。 咻啪！ 轻轻一声响动，剑柄末端弹出尖刺扎进祭司的手掌，他残破的身躯顷刻被万千丝线穿透连接起来，再度重塑。 “救赎之神……” 被解救的士兵朝着这里聚拢，人们忍不住发出问询： “这是，利奥兹冕下显灵了？” “利奥兹冕下吗？主神以前是叫这个吗？不管了，多谢上神庇佑啊！” “祭司啊，利奥兹冕下救了你我，祂还对你说了什么呢？” 听到这一句，持剑的祭司看了一眼手中持握的剑刃。 他感受到了什么呢？不知道。 那位神灵，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但是手中的武器，似乎胜过了千言万语。 下一刻，祭司缓缓抬起头，眼中绽放出幽蓝光辉。 “姊妹同胞，同袍战友们！这就是上天告诉我们的启示！” 祭司高举手中的怪异剑刃，高声呐喊到： “不必呼唤祂的名，不必塑造祂的形，不必夸耀祂的迹——只要拿起剑，你就是祂的人。” 剑身闪耀着金色光辉，在圣光的沐浴下，祭司的形体逐渐变化。 “拿起武器！反抗暴虐和强权，这就是天启，神灵告诉我们，能够拯救我们命运的，只有自己，斗争，是获取救赎的唯一途径！” 瓷质肌肤覆盖全身，苍蓝和银白的战甲从骨骼中生出，全面武装的同时，两道粉蓝色的披风从双肩落下，迎风飘扬。 “不要祈求奇迹的发生，奇迹只会由我们自己创造。” 祭司长剑指向前方： “为了我们自己，不屈的人民，前进！” 锵！ 坦齐马特插在祭坛之上，剑柄正对着冷漠的国王。 “这，就是能够解决世人苦难的力量吗？” 国王说着，伸手握住剑柄： “本王愿意舍弃一切，不求太平盛世，只要能保全上下百姓安宁，再无饿殍。请利奥兹冕下救本王——呃啊！” 剑柄末端刺入国王身躯，顷刻间就将其转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国之主转瞬间化作星光，腾飞投射，进入高天之上。 【救赎·救世甘霖】 下一刻，晴朗的天空顿时阴云大作，雷电怒号，瓢泼大雨顷刻间覆盖大地，冲刷人间。 然而不同于此前的洪涝海啸，全国人民惊奇地发现，这雨水是如此的温暖和清澈，既不会污浊了身子，也不会夺去健康，恰到好处的甘甜补充了体能，又洗掉了病菌，即便是身患肿瘤，满是疮痍痢疾疱疹的难民，也在雨露的浸泡中得以痊愈。 人们惶恐狂喜地跪拜天地，高声感恩着神迹。 回应他们的，是星芒坠地。 然而当光尘散去，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女性。 “诶呦，利奥兹这是给我弄哪来了？” n4女士歪着头，看着遍地身体健全，心性淳朴的人民，心头一转： “算了，来都来了，干脆在这里再办几个冥迹重工，正好可以试试我的一些新发明……” 20年后，冥迹重工的员工们，将会忘记这场神恩救赎，在他们的记忆里，拯救自己的是生物医药和赈灾组织。 不是君王，也不是神灵，而是他们自己。 啪。 利奥兹提着利剑，降临在车祸现场，母亲的哭泣和飞驰而过的车辆，周遭围观的嘈杂人群，这一切都让人心烦意乱。 利奥兹从人群中穿过，众目睽睽之下，无人能够注意到祂的姿态。走向那位母亲，抬手伸入血腥的襁褓，轻轻按在婴儿的额头。 “你没救了。” 祂举起坦齐马特，将剑刃刺入婴儿颅中，将其中濒死的婴儿魂魄取走，转而将一名健壮的神灵武士灵魂注入其中： “阿兰·图特，你来替这个孩子，好好守护他的母亲。” 神灵武士的灵魂与婴儿身躯融为一体，瓷质的肌肤覆盖皮下组织，迅速完成再生。 利奥兹转过身去，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母亲喜极而泣的惊呼也随之响起。 “还有救！我的孩子没有重伤，救护车？救护车！” “孩子还能救？真是不可思议。” “别管那么多了，把道路让开，给救护车留出空间。” 利奥兹穿过人群。 祂行走在比次元和时间更高维度的‘轴’上，但更像是用思想检测自己的血管脉络之中的细胞传递。每时每刻，祂都在主动或者被动地接收各个维度传来的祈求之声。 而祂，也一一给予回应。 利奥兹不再是一个个体，一个神灵，而是就此成为了一种传说、一段佳话，一种理念或者干脆就是一种概念。 祂的存在虚无缥缈，有的地方会记录祂的具体形象，传颂祂拯救苍生，帮扶百姓的事迹。 在有的地方，祂是手捧千星的巨神，只要出一口气，就能震碎三界六道的魔障妖孽，双目如炬，扫荡一切污浊。 在有的地方，利奥兹是一个民间话本里的小老头，专治不孕不育，传闻夫妻行房之时，只要见到那个小老头，日后必然会有白白胖胖的健康小娃娃诞下。而出生百天的婴儿，更是因为利奥兹的出现，而百毒不侵，百病不侵。 在有的地方，利奥兹则成了一种精神，凡人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之时，便会想起这个名字，从此便有了无穷的斗志和信念，好像自己也化作了持剑的神灵，敢于向一切自然世界发起挑战。 还有的时候，一些犯下严重罪行的人，也会自称见到了利奥兹，只要他们痛心疾首地向利奥兹陈述罪行，利奥兹就会斩去他们的健康、活力、寿数，补偿给受害者的家属，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死去的人因此复活，得以与家人团聚。 恋爱的小情侣有时候也会向利奥兹发出祈求，希望祂庇佑他们能够白头偕老。 令人意外的是，这位以冷漠和理性著称的主神，竟然会衷心的祝福每一对誓言走到最后的新人。 而对于背叛真挚感情之人，利奥兹则会降下残酷的惩戒——将其肉身与魂魄分离，肉身丢去神国，作为无尽的苗床，获得和莱安定一样的待遇。 其魂魄则被点燃，化作照亮恩爱者前途的明灯，使得他们即便魂归冥渊，也能够在背叛者的魂火照耀下，找到彼此。 这或许是利奥兹主神冕下，为数不多的仁爱。 利奥兹勤勉不懈地回应着每一个祈求。 在这不断地重复中，【救赎仙灵】莱安定的名字和概念被不断的洗刷，最终彻底消失在信息海洋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救赎之主】利奥兹，此名号已经响彻星渊，深入刻画在历史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们提及【救赎】，其必曰利奥兹。 在星渊的每一个文明中，‘救赎’的发音，必定是‘利奥兹’、‘realze’、‘李澳兹’这般。 当利奥兹缓过神时，自己已经全面取代了莱安定的形象与地位。 祂仿佛过去了几百万年，但实际上距离祂击败莱安定，才过去了11分钟。 当祂审视自己的出身和过往，赫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炮灰神灵10752，而是从一出生起，就在星渊中担任救赎主神之位的顶端存在。 自此，利奥兹终于意识到，莱安定那句名言的意义： ‘在星渊之中，惟有死亡与阶级不可逾越。’ 祂回忆起莱安定死前的话语： ………………………… “我给过你改过自新，再入冥渊的机会，可你最终还是犯下了一样的错误。” ………………………… 现在回想过来。 ‘一样的错误。’ 【莱安定，你究竟是在对谁说呢？】 利奥兹抬起手中的利剑。 作为权势滔天的主神，祂却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作为联通万界的主神，祂却不得一点的通透感。 ——莱安定一开始就是莱安定吗？ 还是说，那些击败了星渊主神的人，其实星渊从来不曾缺乏过？ 利奥兹不知道。 但祂自己现在取代莱安定的情况，大概能够推演出来个结论。 大抵是……星渊的旧秩序，一直有人尝试过挑战。 莱安定或许就是击败了上一个主神，接管主神之位的人。 只不过，祂们屡次挑战击败主神后，自己接过神位，又承接起来了这旧有的叙事？ 可是到了这一步，利奥兹更加不解了。 那么，为什么当初一腔热血，不惜身死道消的勇士，最终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是这一切真的，改变不了，还是说，连主神不畏惧的志士，也会在主神的基业和权势面前，逐渐腐化堕落，最终沦为和前任一样的政治机器？ 铮—— 利奥兹转动剑刃，冷冽寒光晃过眼睛，让祂从不安和焦虑之中苏醒过来。 祂抬起头，周围已经环绕起来数不清的人群。 ‘金龙武僧’亚契·杜肯·蒙瑟、‘无私星球’普罗·列塔利亚等这些实力强劲，有口皆碑的潜渊试炼者向他致以崇敬的问候。 “利奥兹——不，利奥兹主神冕下。” 金龙武僧下意识还想打个哈哈，但星渊的古老契约让他不自觉地改了口，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整个群渊的神拥者、登神者、邪神都在这里，还有好多被您和反贼战斗时被感化的【社会】议员议长——您说，该怎么办呢？” 利奥兹转过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颇为显眼的两人。 【猎杀之王】约翰多斯，这个披着破旧风衣，脚边搁着廉价啤酒、身背长刀挎火枪的男人，就是世界上最仇恨【社会】的存在。散尽家财和全部资源打造了猎杀者协会，无情猎杀一切【社会】和同情【社会】之人。 而旁边站立着的苍白皮肤卷发绅士，名叫加基森·布拉德。 祂的另一个身份，是【外域社会】的议长，恶魔深渊第1层“血肉王宫”之领主。 “仅次于隐秘之下的【外域社会】珀尔迦莱本就神秘莫测，今日居然能够看到议长——特别是一起来的，还有热衷猎杀【社会】的约翰多斯。” 利奥兹说道： “很难想象，你们两个能够如此和睦地站在一起。” “暴力和仇恨不能解决问题——您已经教会我们了，利奥兹冕下。”约翰多斯耸耸肩：“我愿意放下这段纠缠了4381年的仇恨，至少是跟加基森议长，目前没有厮杀的打算。” “你呢？”利奥兹看向加基森，用莱安定的口吻问道：“我头一次见到议长也会被感化，如果再努努力，我或许能够感化盖娅？” “我的主神冕下，虽然我对您心悦诚服，但如果用这招对付盖娅？” 加基森摇摇头： “恕我直言，盖娅那女人从来就没有想过用暴力手段征服星渊。” “你说征服？” 利奥兹注意到这个词的异同。 “你没搞错吧，【社会】一向只知道吞食，为何盖娅会打算征服？” “是的，您还不知道吧？盖娅已经不同以往了，现在的它，非常斯文，往好处说是这样……往坏了说，它已经摆脱了需要进食才能维持多样性的限制。” “从吃掉了墨菲德里亚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吗？” “我想是的。” 利奥兹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我和虚空的联系已经断了。” 祂看向加基森： “这是否意味着，虚空已经沦陷于盖娅的手中？” 加基森还没开口，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抢先道： “啊，是啊，正是如此！” 人们抬头看去，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灰白头发的虚空女子，正是【黄昏卿】伊拉·达斯科，后者兴冲冲走到利奥兹面前，正要兴师问罪——可她前脚刚提起来，膝盖突然间就软了下来。 噗通。 【黄昏卿】双膝跪地，拜伏在利奥兹脚尖之前，语气也变得低声下气： “都怪你！利奥兹——奥兹、冕，冕下！” 她咬着牙，身体无法抗拒这来自于身体本能的约束，连口中的言辞都发生了改变： “那盖娅，完全不讲武德，带着全体议员直接压了过来，操控文明加速，在不动一刀一枪的情况下，活生生将虚空地球化，彻底成了地球殖民者的新家园。” “她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恶意，不论是谁都无法跟她进入战斗。” “就好像，盖娅已是至仁至善的圣人一般，心中既无暴戾，也不存在肮脏的思绪，纯净的好像十来岁的孩子。” 伊拉·达斯科双肩颤抖，愤怒而憋屈地祈求道： “都是您！都怪伟大圣明的利奥兹冕下你把盖娅引过来的，不然周渊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全都是仁慈圣洁的利奥兹冕下大人的错误！” “不，这并不是利奥兹冕下的错。” 外域的议长加基森解释道： “没有人能够猜到盖娅的行事标准，自从吞食了墨菲德里亚后，盖娅已经变了。” “现在的盖娅，不是一头【社会】野兽，也不是神灵之类的，它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 “它全知全能。甚至毫不避讳自己的存在，几百年前，盖娅就能够说出来‘说起来，咱是一本小说里的反派呢，但就连作者都不敢让我死去，似乎连作者都在害怕着盖娅妈妈’。” “到了现在，它能够想到和认识到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超乎我们的想象了——” 【黄昏卿】不满地吼道： “呵！那你的说，是盖娅不可战胜？我那周渊亿万万同胞人民都如猪羊一般人人屠戮，白白损失了？” “首先，盖娅的征服不叫屠杀。” 加基森议长平静地说道： “这是征服，是融合和同化——只不过盖娅是用地球人庞大的数量和恐怖的文化感染力，将种族和文明彻底合并了而已。” “合并？这就是灭族！不论说得多好听，突然跑到别人的家里，把人打一顿，强迫对方换上自己的衣服，说同样的语言——这不是侵略是什么？” “当然不是侵略。” 加基森说： “他们是自愿的。” 【黄昏卿】即刻抬起长刀，架在加基森脖子上，唾骂道： “你他妈的在说你妈的狗屁混账话——！” “盖娅的征服，从来不是强迫性质的，她会给所有征服的人民自我选择的权力。” “那是什么意思？” “盖娅和我们外域不同，我们会用外域之风腐化环境，让生命不断地转化为恶魔的形态。以此更方便我们选择【外域社会】需要的公民。” 加基森轻轻挪开刀锋，不急不慌地说道： “但盖娅只是投放了一些地球居民，让他们和本地人进行生活，协同合作，和谐共处，久而久之，地球人会变得本地化，本地人会变得地球化。” “当地人如果不是自愿的，就不会选择和平共处，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不论盖娅把文明的速度加快几千倍几万倍，这前提条件，若无法达成，那都是空谈。” “说的更直接一点就是：如果盖娅不是对待那些本地土著，比你对他们都好，那就算盖娅能力再强，也无法赢得异族之间融合和同化。” 加基森没有说谎。 在场的这么多人，有神灵有议长的，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他的说法。 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了。 【黄昏卿】就算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撤下刀刃，转过头，看着利奥兹。 “帮帮我，冕下。” 伊拉·达斯科垂下头颅，恳求道： “现在盖娅拿走了周渊，上两层星渊迟早也被占据，如此一来，星渊侧就损失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和资源。” “如果不能拿回周渊，层渊和境渊早晚都会变成地球人的新家园，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将永远被地球包围，他们会理所当然地把星渊当做他们的故乡，而把我们斥为威胁安全的恶魔。” “对此，我斗胆请冕下整编部队——起兵讨伐盖娅。” “这不可能的。” 加基森摇摇头： “你们，还不知道盖娅本体亲临意味着什么吧？” “莫说是利奥兹冕下了，就算是星渊六大主神集齐，也不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你觉得以现在盖娅的姿态，真的还会跟你们战斗吗？” “那到底怎么办！”【黄昏卿】扶着额头，声线嘶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星渊的命运就是彻底败亡，或者在几千年后任由盖娅将其同化，我们还得对这么一个外来者感恩戴德不成吗？” “对征服的土地和人民残酷剥削的那才叫不幸，而被一个强大、体面、文明又尊重你，对你更好的存在征服，我觉得这不能叫做征服，而是解放。如今的星渊，六大星渊宇宙十三个叙事文明，难道有一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比隐秘，比地球人文明进步吗？” 此言一出，沉默的不光是虚空的【黄昏卿】，来自其他叙事、各个文明乃至【社会】的人，都自觉表示出了适当的沉默。 诚然，地球人侵略了他们的家园，严格意义上来说，人家甚至连掩饰都不带掩饰一下。 地球人没有耍花招，没有用奇技淫巧，就是堂堂正正地用绝对的综合实力碾压了星渊本土文明。 当盖娅在努力弥合促进星渊与地球融合一体的时候，六渊十三叙事都在做什么呢？ 看看这群渊吧！ 原本在六大星渊中，群渊是一个适宜生存，沃土丰饶的地方。 现在呢？ 利奥兹扫过这群邪神、渊外败兵、神拥者、登神者。 这些人厮杀了五千年，为了争夺神位，觊觎永恒的生命和雄伟壮阔的力量。 而这些，对盖娅来说，不过是可笑的把戏，根本上不得台面。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被莱安定感化后的各路人马云集于此，人们不自觉都把问题踢皮球一样踢给了利奥兹。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莱安定了。 【救赎之主】利奥兹，是源渊政权最高领导、叙事阐述者以及救赎系主神。 祂完完全全替换了莱安定过去的一切，权力和力量，都在他手中。 可唯独有一件事情，祂没有继承。 不仅没有继承，到了这一步，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利奥兹看着【玩家】普莱尔的来信，沉默了许久。 “我要去一趟源渊。” 对于这一点，祂没有任何可预见性。 在来信中，普莱尔，这个波兰人的口吻变得非常奇怪，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他骗了自己。 “等等，冕下，我们该做什么都还没有定数呢，您这就要返回——” 旁人还想询问，利奥兹已经切换了系统界面。 【正在进入管理员模式——切换完成。】 在菜单边缘，一系列从未出现，但本应该作为一个游戏系统出现的项目接连浮现。 【邮箱】、【员工日志】、【公司内部群聊】、【开发者工具】、【地图编辑器】、【缓存清除工具】……以及，【登出】。 【选择界面：登出】 【是否退出《星渊》？退出后将在10秒内切断神经链接，返回现实世界。】 利奥兹点下‘是’。 【您已经断开与《星渊》服务器的连接。】 下一刻，利奥兹的身形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光斑，从这个世界之中淡化消失。 ———————————— 嘀嗒、嘀嗒、嘀嗒…… 星星如同雨滴一般，在面前快速坠落消失。宇宙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被逐渐拉长，并且变得扁平，最终又变成了一道针状的光线。 利奥兹的身躯不断地下坠，可是祂的感觉却像是在往上浮动。 这个感觉有些像是潜水结束时，不断上浮的过程。而潜水员在上浮的过程中不能一口气快速浮上水面，否则的话就会因为水下和水面上的气压差，导致气泡栓塞，身体各个部位会在上浮后产生气泡，造成所谓的减压病。 利奥兹的感觉与之很相似，祂的身躯之中仿佛也充斥着大量细小的浮泡，但这并不是真的气泡，而是在星渊缝隙之间高速移动穿梭时，被吸引卷入的游荡信息。 通过对这些游荡信息的吸收解析，利奥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什么地方。 阿西摩根斯。 或者，叫它一个更直白，更容易被理解的词汇：根庭。 传说中，这是源渊监视并主导各层星渊的方式，端坐在源渊中央的主神，只需要将自己的意识链接根庭，就能通过无数道无形延伸出去的‘根蔓’，就能将自己的声音和意志传递到六渊之间。 利奥兹正是搭乘着根蔓，摆脱了星渊的阶层束缚，快速浮动而起，像是把星渊宇宙摊平，突破原本复杂扭曲的相互力场，走着直线冲上层渊，再直接点对点对折，将人传至源渊。 这种做法看似绕了远路，可实际上却比直接下潜的速度快了太多，最重要的是它能完全摆脱星渊的诅咒影响，传递人的意识。 这一点，就连雷德·金乃至盖娅都做不到。 【传递意识和信息……】 利奥兹突然想起，祂曾经在层渊时，聆听过一些奇怪的声音。 「安迫罗，【皇帝】的时代，结束了。」 祂记得很清楚，那道声音来自于从比层渊之下的星渊中，不断地传来回响。只有作为【星界回响者】的独特被动，才能够如此清晰捕获到这些。 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当初那道声音肯定是被根蔓传递而来的，而且必然是来自于星渊的声音。 那么，根蔓为什么要传递这个声音？又是要给谁传递的？ 利奥兹的疑惑越来越深，祂甚至开始怀疑，莱安定是不是也是在这种不断自我怀疑的过程中走向腐朽和疯狂的。 如果作为主神，不仅无法寻求真知灼见，反而受限于愈发严重的认识焦虑，那么莱安定如果还能保持正常理性…… 说明她跟利奥兹也差不了多少了。 脱离星渊的过程很短暂，但利奥兹的感官却仿佛变得无限长，祂能够看到自己过去的身影，却感觉像是筋疲力尽地奔跑马拉松一样，眼看着很快的速度，所有的反馈却如同慢放。 在这种完全算不上舒适的感受之中，利奥兹的眼前缓缓浮现出一道纤细的透明根系，对方毫不犹豫地将祂接起来，在这一刻，祂的身体逐渐重塑完成，重新恢复到救赎主神的姿态。 祂抬起头。 眼前的星辰寰宇，已经化作了漫天白沙，枯死的巨大女神身躯在自己的面前跌落，祂身上插满了管道，用来供给给宇宙并联通星渊。 那是莱安定的身躯。 伴随着医疗协议被存续的力量击穿，利奥兹篡权夺位，祂的本尊也随之覆灭。 【这里，就是源渊。】 利奥兹伫立在无垠的星空之下，脚踩着粗糙磨砺的白沙，心中顿时升起一阵茫然。 【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的……家？】 茫茫的白色荒漠之间，看不到一点有生命的痕迹。只有远处不断走动的神灵武士们，正在张牙舞爪，有说有笑，用张不开的面甲大快朵颐，以无垢的身躯与恋人缠绵……这些都是莱安定用认识滤镜欺骗的人们。 而这样的神灵武士，利奥兹的视界拉到高维度，一口气便看到了几亿人。 源渊豢养着如此庞大的神灵团体，远不是当初海恩斯小小的万神殿可以比拟的。 即便是用上了认识滤镜，尽可能地减少了损耗——莱安定还是耗尽了源渊的一切资源。 这里，没有祝福，也没有诅咒。 真实的源渊，连发动诅咒和祝福的力量都失去了。 利奥兹几乎是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中，花了好久，祂都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理论上，所有的神灵都来自于这最深处的星渊，炮灰神灵也不例外。 可是面对如此破败荒凉的世界，利奥兹却无法感受到一点亲切。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祂突然间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便抬起手，摊开手心——只见一枚小巧的密钥，正躺在掌中。 “奇巧网络总部大楼——欢迎您的归来，尊敬的利奥兹董事长。” 一个无比陌生，但又及其熟悉的声音响起，利奥兹猛然抬起头，看向前方——两个遮掩面目的男子，正站立在祂的面前，一人佩戴着狐狸面具，穿着宽大如斗篷般的白袍。另一人则带着厚厚的兜帽，面容被绷带紧紧缠绕封闭。 “你们？” 利奥兹询问。 “您实在是不得了啊，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你能够走到这一步。” 兜帽绷带男拍了拍手，走上前来，单手抚胸，说道： “是我，利奥兹卿。我是【源渊天尊】索拉奥·皮亚里努斯。” “不过很快，你就可以叫我另一个名字了。” 索拉奥耸耸肩，让开身子，介绍起那位佩戴狐狸面具的男子： “这位，某种意义上也是你的人。” “莱尔，海恩斯的莱尔·斯温德勒。” 【学者】莱尔说着，摘下了狐狸面具，露出一张远比利奥兹想象的年轻的面庞，后者玫红色的双眼浮现出一丝怀念的意味，对利奥兹说道： “利奥兹卿，五千年未见了。” “上次见面时，还是在海恩斯。”利奥兹说：“在盖娅的面前。” “是的，那时候我别无选择，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盖娅的实力过于震撼人心，我承认，我没有掀起反抗的勇气。” 【学者】无奈笑了笑，寒暄起来： “不过还是很高兴，您能够转危为安，甚至逆袭成功。这是您应得的地位。”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利奥兹不为所动，只是问道： “不论是索拉奥还是隐秘的【学者】议长，你们都应该是在群渊扎根已久，为了避免被盖娅和安迫罗以及虚空发现，而选择在那种古战场的纷乱之地隐蔽起来——为什么现在，比我还更早的来到了源渊？” “原本我们确实会在群渊待上很久，直到你的到来。” 索拉奥说： “我们本是要去迎接你，为你接风洗尘的，但现在，因为你的进度太快，不得不加快了计划。” “计划？”利奥兹询问：“你们在密谋夺取一样东西？” “确切来说，不是一样。” 【学者】莱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密钥，近看发现，与利奥兹手中的那枚并无区别，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利奥兹卿，我们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很想努力告诉你真相，但是如果我说了，盖娅就会预测到。” 莱尔严肃地说道： “那段信息被盖娅高度关注，我不得不用这种手段才能让你了解。你等一下会进入到奇巧网络游戏公司总部，也必然要面对【玩家】普莱尔议员，那里是祂的【玩家】领域，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按照剧情老老实实走，不能跳过。” “如果你不相信我，好吧，那么普莱尔会在一小时四十分二十三秒时，说出‘金酒’这个词，到了那一刻，你的身体会自动驱动起来，不受控制地使用你原本携带的密钥。” “而如果你相信我，就带上这枚密钥，你将密钥调换。” 他说着，将伪造的密钥递到利奥兹手中： “那么【玩家】，将无法控制你。”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你要听我的？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好吧，我不否认有私利的部分，也不否认我过去有当过诈骗犯的经历……但这一次，我是真心希望，星渊能够从盖娅手中摆脱，而这，必然需要您的贡献。” “不。我不关注这些。” 利奥兹看着一真一假的两只密钥，问道： “你们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跟你一样，用根蔓来的。” 莱尔说： “你应该听到了那句话吧？” “哪句？” “「安迫罗，【皇帝】的时代，结束了。」” 索拉奥轻飘飘地说道： “这是莱尔说的，我只负责激活根蔓，将其传递到上面去——至于上面的哪个年代和时间线，我就不知道了。” 利奥兹沉默片刻，问道： “所以，你们联手之目的，是为了击败【安迫罗】？” “只是其中一部分。” 索拉奥说： “不管你信不信，利奥兹卿。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你一定会双手赞同，但是盖娅的全知能力过于强大，就算她无法跨越源渊的屏障，我们也无法保证，她会不会直接前往未来，在我们离开星渊的一瞬间就粉碎我们的可能性。” “正因如此，我们不得不在这里打哑谜，但请你相信，利奥兹先生，从您与盖娅决战后，我们就一直在关注和扶持您，绝对不会让你涉险。” 莱尔单手抚胸，诚恳地说道： “你现在要去知道的真相，是无比残忍的事实，为了你，也为了内心仅存的良知，以及我们这一路的投资，我们不希望你就这么空手毫无准备地走进去。”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们。” 利奥兹掂了掂手中的两枚密钥： “至少请你们给我一个，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 “你在疑惑，莱安定是不是第一个救赎主神，对吧？” 索拉奥冷不丁说道。 利奥兹转过头看向祂，凝视许久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唉唷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利奥兹卿，如果是你，一定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索拉奥摇摇头，踱步到莱安定的本体旁，轻轻抬手拂过那枯朽的瓷质肌肤，怜悯地说道： “利奥兹卿，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吗？不是生来就注定要沦为社会底层的命运，而是连你反抗社会底层，逾越阶级的一切努力，这也是命运之中的一部分。” “莱安定，livending——你没有发现，你们的名字大多数都跟地球人的英语颇为相似吗？利奥兹是realize（英语：理解、实现），芮莱缇是reality（现实），沤深是ocean（海洋）……还有很多人，很多人其实名字都是来自于地球的文化。” “地球，星渊——都是这自然生态的一部分，谁能离得开谁呢？” “利奥兹，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索拉奥抚摸着莱安定的残躯，说道： “从前，为了躲避战乱，有一户人家居住在森林中，这户人家平日以采集和耕种为业，唯独长子擅长打猎，特别是猎鹿，久经磨砺后，成为数一数二的猎鹿高手，索性脱离了家人，独自在山里打猎谋生。” “为了维持森林的平衡，长子从来不在母鹿繁育的时期出手狩猎，若是抓到了怀孕的母鹿，还要治疗好放回去，就这样，长子在山中住了十几年，无妻无儿，孤独地生活着，持续维护这森林的脆弱生态。” “虽然猎人并非出于多么心善，但他的无心之举，却被林子里的灵鹿看在了眼里。作为林地的守护神，她认定猎户不贪不痴，心地纯洁善良，便化作美丽的女人，故意接近他，为他做饭烧水，时不时采来美味的野蔬和宝材，以报答这么多年猎户拯救怀孕母鹿的恩情。” “然后，猎人便将其玷污，逼迫她生下了孩童子嗣，灵鹿就此被囚禁在猎户家中，她自以为幸福地生活着，渡过了一个个春秋冬夏——直到猎户因衰老撒手人寰，灵鹿野性重新唤起，遂回归山林。那几个散落人间，半人半鹿的孩子，既因为外貌，不能融入人类社会，又因为身体畸形，也不能回归林地生存，只能相互扶持着，艰苦度日。” “再后来，这几个半人半鹿的孩子再也忍受不了饥肠辘辘的日子，选择占山为王，拿起来父亲的弓箭，抢劫杀人，无恶不作，总算逍遥快活起来了，越是杀戮抢劫，他们的身体越像人，最后竟然也跟人类别无二致。” “可是即便如此，在他们的心中，依旧憎恨着抛弃他们不顾的母亲。” “终于有一天，这几个半鹿人杀进了林地，找到了生母，二话不说，就将其射杀。烧光了灌木，杀死了灵鹿，大口吃着烹烤的血肉，他们身上的人形特征却逐渐褪去，毛发旺盛，头顶鹿角，脚蹬蹄子——最终彻底变成了几头野鹿，在林间浪荡几日后，就遭到猎户射杀掉，唯独怀孕的那头母鹿，被刻意放过，逃入林中。” 索拉奥讲了个毫无逻辑，没头没尾的故事，突然转头看向利奥兹： “利奥兹卿，你说这个故事里，谁是坏蛋呢？” “我听不出来，这里面有谁是正常的。” “什么是正常？这里面每个角色都只遵从自己的认识观念，不论是爱还是恨，从来都不去考虑他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索拉奥嗤笑： “这就是地球和星渊的关系——没有人会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更谈不上什么对错。大家只顾着自己眼中的世界，就算不惜让这个矛盾继续延续下去，也不愿意设身处地想一想。” 他笑了几声，突然间又收起笑容，注视着利奥兹，说道： “但是，这也只是故事而已。” “利奥兹，现实中的事情，是没有对错的。你想要做什么，世界会因此变成什么样，不去做又会损失什么——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很多人有时不过是热血上头，一拍大腿就做出的决定，却引得无数人为之殒命。后人还得好好深思，她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世上没有对错，莱安定也是一样的。她也曾与你一般，年轻、热血、不畏强权，跟你一样敢于反抗和斗争。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上上层首脑的决断，如果是自己来做，就一定会做得更好。”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年轻的莱安定，经历了好一番血战，彻底击败了她眼中老朽昏聩的前辈，夺取了祂的基业，重铸了自己的身躯，从此兢兢业业，从不安逸享乐，对自己和周遭所有人都严格要求。” “然后，她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她发现自己的存在变得无比虚幻缥缈，不论她想做什么，都无法摆脱一个影子——她所有的理智决断，神机妙算，都和她打倒的前辈，越来越像，就连她的头上，也长出来了和那人一模一样的鹿角。” “而当她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的时候，身体的力量竟然也随之衰落，生命随之腐朽，信奉她的人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忠诚，不得已，为了维持这个庞大的集团不垮台，她只能继续做出‘自己’的判断。” “于是她头上的鹿角，便如树繁杂，愈发茁壮，最终甚至刺破了自己的双目，阻塞了她的咽喉，使她不能呼吸、不得听闻、不得品尝、不得如意、不得成长、不得眼见为实。” “这是她的错吗，利奥兹卿？” “她曾经挑战的权威，丝毫不比你所做的事情差。当年那么多的伙伴里，莱安定……杜姆菲斯、西弗斯顿、斯派克特、亚扎罗菲，这五个倒霉蛋，都选择了挑战当时的权威。他们几个年轻人啊，团结一致，便觉得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 索拉奥仰起头，不知道在怀念着什么，若干秒过去后，他才缓缓说道： “利奥兹卿，别笑话我们。” “7800亿年前，我们也曾年轻。” “可是这个世界只要存在一天，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再专注、理想主义的青年，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思想不会改变，他会退缩、会懦弱、会质疑自己、会变得顽固、会变得感性和温柔……” “可因为这些问题，那几个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身上只要有一点问题，就要有无数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请问，这是我们的错吗？” 到了这时，利奥兹已经完全明白对方想要讲述的。 虽然索拉奥的话语为了规避盖娅的监视，已经尽可能说的抽象而隐晦，但对于星渊的神族来说，这里头的每一个含义，祂都懂得。 “这里面的人，既无谁对，亦无人错。” 利奥兹缓缓说道： “我们生在这个世界，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行事，为了生存，仅仅是如此。” “但是，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索拉奥抬起手，指着地上的莱安定残躯： “当初的她啊，是那么热血又真诚，却因为这个世界消磨殆尽。” “利奥兹卿，如果说这个世界注定要把我们捶打锻造成固有的形态，才能苟延残喘，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反过来？” “如果只是为了重塑世界，那么源始种们引破灭者入室的结局，不应该很符合你们的意见吗？” “不，那样不过是用沙子堆城堡，推翻了以后再用沙子堆起来，就算再怎么重来，沙子就是沙子，莱安定也就是莱安定，谁来了都会变成莱安定——我是说，更高级的。” 索拉奥看着利奥兹，绷带之下的眼睛，似乎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神色： “我们的星渊虽然是这幅吊样子，但是地球呢？” 利奥兹愣了一下。 不需要对方多说什么，利奥兹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计划。 “……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而且我需要时间去接受【玩家】告知我的真相。其中的是非曲直，只靠你们二人的言论，就算你们表示支持我，我也得做出理性客观的判断。” 利奥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两枚密钥： “但是，我会把这两枚都带在身上。” “光这样是不够的。” 【学者】莱尔抬起手： “职业解析——【作家】。” 他凭空握住一根羽毛笔，对准利奥兹，虚写了几个字，在空中留下一篇淡蓝色的笔记。莱尔从怀里抽出一张卡片，将其完全烙印入卡上。 “这是什么？”利奥兹并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之前跟雷德战斗时候留了一手，趁机解析了几个议员的职业。也是因为这一点，安迫罗一直想要找到我，打算靠解析职业强行凑齐隐秘议会。” 莱尔看了一眼利奥兹，玩味地说道： “不过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铁匠】在我们这边，这辈子隐秘议会都无法凑齐，盖娅的【社会】本体就无法真正展现在星渊。” “但是，这不代表你们能够把盖娅驱逐出去。” 他说着，将卡片一并交给利奥兹： “我能够理解，你想要作出抉择，但是光有抉择是不够的，所以我给你存了个档，” 利奥兹接住卡片，仅仅是触碰的瞬间，卡片便化作飞光，融入祂的身躯。 如今在离线状态，亦不处于星渊之内，不论是盖娅还是【玩家】，都无法得知这里的事实。 【至少，盖娅还并未是完全的‘全知全能’，她能够达到这样的领域有着限制，必须要在可接触之内。】 意识到这一点，利奥兹的心理多少好受了一些。 相比于此前毫无希望可言的状况，此时能够意识到‘盖娅亦有不足’，已经是颇为鼓舞人心了。 索拉奥让出道路，抬手作请： “该做的准备，该说的话，我们已经告诉你了。” “现在，利奥兹卿，你可以去作出你的选择了。你可以不是作为任何身份，只是出于你的本心，或者遵从使命，或者独立自主，亦或者试图找到一个美好的平衡。” “这不是最后一次做选择，但这毕竟是解析来的不完全的【作家】能力，我也只能为每个人提供一次存档的机会。” “不论如何，至少你还有一次犯错的机会。” “就算是错误的选项，我也必须靠我亲眼见证。” 利奥兹说着，将两枚密钥收好，与两人擦肩而过，笔直地向前走去。 越过莱安定的宏伟残躯，在白色的荒漠当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利奥兹也不曾看到人迹，就算把视角提到高维，在源渊的荒原之间，利奥兹也找不到任何存在。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源渊的一切，资源也好，环境也罢，就连文化遗迹也不复存在。 这里完全没有任何诸神生活之国的痕迹，就连熵君封锁下的外界地都比这里生态丰富。 脚下的白沙也不是什么白沙，而是毫无信息的‘杂质’。 没有一点可利用，不存在能量，连虚无概念都被耗尽，单纯以白沙形态表现的废物。 天上的星空也不是星空，只是上方的星渊投影下来的残光。 至于星渊的光呢？也是早就被消耗掉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个事实：即，源渊已经耗光了一切底蕴积累。 在源渊这个什么都没有，纯粹的废物堆积场中，已经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那些手舞足蹈，在认识滤镜的迷惑下，自以为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 现实是什么呢？ 盖亚和【社会】大军已经间接或直接地控制了星渊半壁江山。 源渊的体系已经腐朽落后，基础的动员都无法做到。 完全亏空的资源，如果不靠认识滤镜影响眼前的世界，这些历经战火，又从冥河中被打捞出来的神族武士们，怎么可能会愿意为莱安定效力？ 就算祂们不吃不喝，全靠自己神国养着……可是总不能全冲上去打白刃战硬拼吧？ 【这认识滤镜，原本是为了巩固人们的向心力，如今却成为了莱安定奴役神族的枷锁……】 利奥兹望着周围沉浸在虚幻现实中的源渊神族们。 【认识滤镜？】 祂看向这些凭空悬浮于在空中，作出搭乘飞机样子的神灵，突然心头一动。 【是了，我只是找遍了源渊，却还没有找到他们眼中的现实。】 想到这里，利奥兹顺手一招，将一名神灵武士拉入身旁，拔掉祂颈后的楔钉，转手就扎进自己的后颈。 “奇巧网络的发言人，对于这次《星渊》的延长时间维护表示致歉，并向玩家们承诺，在修复bug和新增补丁后，会给玩家提供一定补偿……” 下一刻，利奥兹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换。 科幻感十足的水滴状飞梭在空中自由穿行，琳琅满目的店铺正显示这里处于一座商业街，来往皆是一群有说有笑的炎夏年轻男女，他们造型美丽，装扮时髦，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冰糖葫芦、可丽饼、奶油蛋糕、烧烤炸串……各种街边摊的烟火气息毫无征兆地侵入了感官神经，刺激得利奥兹那不存在的口腔也要沁出口水。 利奥兹置身于最繁华的地段，却没有人在意祂的存在，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认识之中，看似和睦，却好像没有什么接触。 “你是，利奥兹卿吗？” 后背轻轻被人拍击，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利奥兹转过头去，便见一个银色短发，灰色双眸的少女，亭亭而立地望着自己。 她穿着猫耳兜帽的浅粉色卫衣和短裤，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精致的简直不像话，略带些许婴儿肥的脸颊配上从兜帽里溢出来的浓密微卷发梢，看起来更是如同猫咪一般可爱。 剔透的眸子里倒映出利奥兹此刻的姿态——深黑色的头发，幽蓝眸子，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面容，穿着蓝白格子衬衫和土黄色工装裤，胸前挎着挎包，脚上更是干脆踩着两只人字拖。 怎么看，都像个随处可见又没有衣品的程序员一样。 “果然，是你。” 少女微微笑道： “拉娜恩·左蒂亚。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看出来你啊。” “月亮……你是何时摘掉了认识滤镜的？” “那可就早了，托了雷德·金的福，看了她几眼，让我” 她说着，在利奥兹面前转了一圈，背着手问道： “怎么样？虽然是认识滤镜，但在你的眼里，我应该还不赖吧？” “在我眼里，你从来就没有丑过，拉娜恩·左蒂亚。”利奥兹回应。 “你啊，利奥兹卿。” 拉娜恩·左蒂亚意外地看了一眼利奥兹： “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丝毫不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说不好听点，就是从来只考虑对话的高效性。” “抱歉，习惯了。”利奥兹说。 “都这么多年了，你好像都没有改变一样。”拉娜恩笑道：“还是跟海恩斯时候一样，像个铁块似的。” “但我的话总是陈述事实的，你也知道这一点，拉娜恩。” 利奥兹注视着对方，陈述道： “很多东西是拿来看的，但若是看月亮，人们总是用‘赏’的。” 对于这位海恩斯的月亮，与祂共同秘密软禁墨菲德里亚的共犯，忠实又高效的女神，利奥兹从来是欣赏的目光看待的。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是铁块也是会知道冷热寒暖的，感知了热，便会心甘情愿熔化，受了冷落，就会凝僵脆化，一碰就碎。所以啊，对于有些的存在，还真不能轻易下结论，总要给他机会，给他能量去改变呢。” 拉娜恩·左蒂亚双颊染霞，她轻轻摇着头： “我很想跟老朋友叙旧，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利奥兹还打算说什么，拉娜恩却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处高楼： “看，奇巧网络总部。” 利奥兹看了一眼，在认识滤镜的帮助下，祂确实是看到了一座宏伟的地上高塔。 “利奥兹卿！” “冕下！您也来了？” “好耶，是利奥兹冕下，我们有救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阵呼喊，四面八方的巷子里，各色各样的年轻人们呼喊着祂的名字，朝他簇拥而来。 “沤深、伊莱文特、夜仗剑……” 利奥兹认出这些人，在认识滤镜的作用下，他们都呈现出凡人的模样，只不过都灰头土脸的，像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一样。 看了一眼他们手中拎着的刀枪棍棒，利奥兹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人，就是真武党的成员，他们摘下了认识滤镜，在祂篡夺主神之位前，一直在源渊进行着游击战。 “大统领，不，利奥兹主神冕下。” 沤深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低头说道： “虚空沦陷了，盖娅亲临，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周渊被征服，那么层渊境渊也意味着沦陷。如今星渊还留存的，只剩下了源渊、冥渊、群渊。”伊莱文特苦笑道：“但现状，您也看到了。” “就算现在把玩家们全部叫醒，拔掉祂们的认识滤镜，在这没有资源的源渊，我们什么也做不到。莱安定这婆娘，已经把我们的宇宙消耗一空了。” 夜仗剑——现实中的他应该叫做江战国，他摇摇头，作为长期游击战的指挥，他最了解情况： “在源渊里，如果说哪里还存有一些紧急资源，那必然是在奇巧网络总部大楼了。” “焦子牛的小女友——呃，我不是说林染霞，是说夏语冰，她曾经调查过，在莱安定的办公室中，有个特殊的暗室，只有董事长的权限才能打开。” “但奇怪的是……奇巧网络以前可没有董事长。” 利奥兹沉默了片刻。 没有董事长，暗室却只有董事长才能打开？ 这算什么呢？几乎摆明了早有预谋，就是要祂利奥兹进入其中。 “冕下……”沤深迟疑了片刻，说道：“实际上到了这一步，去不去都无所谓了，您已经晋升主神，就算没有那些资源，我们也可以——” “拉娜恩。”利奥兹双手按在拉娜恩的肩头：“不论如何，你都会践行我的意志吧？” “不需要疑问。” 拉娜恩颔首，笃定地点了点头： “对于你的无条件信任，我早已经形成了习惯。” 得到肯定的答复，利奥兹旋即转过身，将坦齐马特递交给沤深： “如果我背叛了星渊的革命或者其他存在，那我就是莱安定，你们就是利奥兹。” “冕下——”沤深一愣。 “邪神沤深。” 利奥兹用指头点在沤深的额头，肃然道： “以救赎主神之名，我赦免你的一切罪行和邪神之名，从现在开始，由你担任我的代行者。” “你，明白了吗？” 沤深怔怔望着利奥兹。 过了几秒，他才说道： “三次了。” 沤深苦笑着说道： “两次被贬为邪神，一次颠覆海恩斯政权，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家伙，因为你，已经被赦免三次罪行了。” “这不是你的错，沤深，你是忠臣良将，只是从来没遇到过合适的领导。” 利奥兹说： “既然如此，你也该试着去学习怎么做领导了。” 沤深握紧坦齐马特，目光复杂，他开口碎碎念叨： “……你已经知道了，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吧？那里可能潜藏着不亚于盖娅的危险，不，这就是个阴谋，从一开始，它们就在操纵你的命运——” 啪。 “所以，我的代行者。” 利奥兹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永远也逃不过它。” “但是，利奥兹！我们要改变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无人能够跨越阶级，任凭天命摆布的时代吗？” “——如果反抗宿命，那也是宿命的一环呢？” 利奥兹轻轻拍着接班人的肩膀，成为主神后，祂身上反而多了几抹人情味儿。 “前路未卜，我去给你们探探路。” “如果是条死路，那你们就调头，去寻找真正的前途。” “如果此路可行，那你们就追随着我的步伐，不断进发。” 当沤深回过神来时，利奥兹的身形已经彻底远去。 人们望着祂离去的方向，久久难以平复心中的情绪。 “其实，利奥兹也改变了许多呢。” 拉娜恩·左蒂亚笑着说道： “诶，沤深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祂的样子吗？” “……就那个样子，轮回几次都不会忘。” “是啊。” 拉娜恩感慨地说道： “第一次见到利奥兹的时候，祂什么都不懂，看起来笨笨的。” 【欢迎来到奇巧集团总部】 “嗯，我还记得，祂当时身上挂着一堆尸体零件，呆愣在战场上，不知道干什么，因为没有人告诉过炮灰，打了胜仗后的下场。” 【接入董事长权限中——认可。】 “不仅什么都不知道，祂还被那些神灵武士们排挤，认为一个炮灰抢了自己的战功，要不是我拉娜恩靠着威信和魅力，可怜的10752，怕是要被赶出前线基地咯。” 【正在前往——顶层办公室】 “结果就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炮灰，最终，成为了什么都有的代行者。从那时候开始，连我都开始怀疑：所谓的天赋，在绝对的努力和经验面前，是不是也不值一提呢？” “或许还有幸运吧？利奥兹能够遇到我们，遇到对祂友好的人，帮助祂度过了难关——啊，这么说来，祂竟然没有直接夺走你的生命，恐怕从那个时候起，祂就已经改变了吧！” “……是吗？也许吧。那个冷漠理性的战斗机器，在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后，也终于发生了一些蜕变。” 【尊敬的董事长，欢迎回家。】 奇巧网络集团，顶层公寓。 嗤———— 电梯大门打开，利奥兹缓缓走入这个从未有人涉足过的领域。 其实在进入这里之前，祂还去了莱安定的办公室看了一圈。 遗憾的是，莱安定什么遗产都没有留下，除了兰德·洛德这个为了她延长生命的工具，莱安定没有任何私有财产。 祂找到了一些服务器数据和莱安定的日记，但那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莱安定的写法，跟祂也差不多，只会记录一些重要的大事件——这些东西，别说利奥兹，星渊任何一个叙事的公民，看电视新闻勤快点，也都知道了。 有一瞬间，利奥兹甚至质疑起了自己： 和莱安定的俭朴相比，利奥兹完全都能算是轻奢了。 现在，祂来到了董事长的房间，这是只有祂——恐怕也是专门为祂准备的地方。 利奥兹低头检查了一下。 伪装的密钥藏在左口袋。 真正的密钥装在右口袋。 明明已经升入主神，利奥兹却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顺序。 等到做好了这些准备后，利奥兹才抬起头，推开面前的大门。 吱嘎—— 黑色的大门打开，是一间空旷的办公室，除了一张沙发，便没有任何东西。 利奥兹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沙发上：一个男人正坐在那里，静静地下着地球人的国际象棋。 男人带着眼镜，一头金色短发，绿色眼睛，瘦削的脸上满是雀斑，穿着一件蓝白色格子衬衫和运动裤，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 察觉到大门打开，男人会心一笑，抬头看向利奥兹： “我就知道，您会到来的。” “【玩家】盖玛·普莱尔（gameyer）。” 利奥兹说出他的身份。 他示意利奥兹坐到自己对面，利奥兹便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祂扫了一眼棋局：自己这一方执白棋，乍一看好像已经优势，把男人操控的黑棋杀得片甲不留。 但是仔细一瞅，利奥兹立刻皱眉： “为什么白方除了国王，就只有士兵了？” “在地球的国际象棋规则中，士兵可一点不弱。” 普莱尔介绍道： “士兵到达最底一横行时，可变成王后、车、马、象的其中一种。但是唯独不能变成国王——这个过程，就叫做‘升变’。” “文明变成【社会】的过程，也叫做‘升变’。” 利奥兹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对方： “这是巧合吗？” “不，是有意为之的。” 普莱尔笑着说道： “棋子的升变规则，和文明的升变规则，其实是一回事儿。看似变得更加强大，却依旧要屈服于‘国王’一人之下，更无论棋盘外，那执棋者的意志了。” “你不是为莱安定服务的。” 利奥兹说： “你到底是谁？” “盖玛·普莱尔，波兰人，这不是我的真实名字。在我生前，我曾经为一家游戏公司服务，希望为东欧的游戏市场带来改变，让人们意识到，就算是我们这个贫弱的小国家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玩家】说道。 “就这么简单？”利奥兹质疑。 “我是在21世纪60年代死去，并加入【隐秘社会】的。” 普莱尔说： “你应该知道，地球跟星渊不同，它是一个很庞大的世界体系，它有无数的平行世界，但主世界却只有一个——我们叫它：‘地球零号’。越靠近21世纪的平行世界，跟主世界的距离越接近。” “而隐秘，曾经无数次试图逼近地球零号，只要能吞并地球零号，盖娅妈妈就能彻底接管一切地球文明和衍生创作宇宙，她将不死不灭，【隐秘社会】的力量将衔接所有时间，任由她和议会成员们驰骋降临。” “然而，这个计划，出了一点意外。” “在勇者利奥兹战败墨菲德里亚之前，阿比斯和盖亚，星渊与地球的两位造物主插手了局势。这两个存在舍不得自己的作品被清除，祂们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维系这个双螺旋体系的延续。” “地球人阿比斯来到混沌时代的源渊，将自己的意志一分为六，化作毁灭、精艺、诡异、劫掠、救赎、主宰，六大主神。” “星渊人盖亚来到混沌初开的地球，撑开天地，将一切的精华血肉，化作了天地之灵，也就是人类。” “但最终，他们二人谁也没想到，自己试图利用星渊和地球战争来解决纷争的计划，却因为一个意外，遭到了反噬。” “【外域社会】珀尔迦莱，降临了地球1号，于1962年开始，入侵明尼苏达州，并在短短半年内，支配并腐化了整个地球一号宇宙。磅礴的外域之风，已经将地球零号与其他宇宙世界阻隔开来。” “而地球一号宇宙，有两位对隐秘来说，小有意义的角色。他们日后被称之为雷德·金和安迫罗。” 普莱尔顿了顿，说道： “这一次意外，让盖娅失去了对地球零号的进攻机会，也让安迫罗和雷德·金彻底决裂。安迫罗仍然被盖娅欺瞒，为了守护他的家乡地球，而发动侵略星渊的战争。雷德·金则通过自己的途径了解了真相，果断背叛了地球，直接篡夺星渊主神西弗斯顿的历史，成为了星渊的【劫掠主神】，正式跟隐秘对立。” “然而，就算失去了与其他宇宙的联系，至今地球零号仍然在运行着。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利奥兹沉吟片刻，猜测道： “因为……地球的创世者，盖亚？” “盖亚，这个和盖娅一样名字的星渊人，就是这盘棋的其中一位棋手。” 普莱尔指向利奥兹那边，又指了指白棋的国王： “地球零号，就是盖亚的国王。地球的原始宇宙，一切的起源。” 利奥兹了然，顺着说道： “那么隐秘，盖娅就是地球的棋子——” “不。” 普莱尔看着利奥兹： “你，才是地球的棋子。” “……你说什么？我来自于星渊。” “地球造物主盖亚，也是来自于星渊。” 普莱尔突然加大了声量，语气却无比平缓。 “厮杀才是拯救，战争才是和平。” “星渊和地球必须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任何一方胜利，那么执棋者就输了！破灭者的大军会像监管委员会的成员一样把棋盘砸得粉碎，让地球、星渊这两个古老又腐朽，低效又无能的宇宙重新归零，从头开始演化！” “破灭者，对我们来说是破灭者。可对于整个尘世宇宙，大千世界，诸天法界而言，它们是唯一可以指望的救世主啊。” 普莱尔捡起一枚白子的士兵，问起利奥兹： “利奥兹卿，不，炮灰10752，你想知道真相吗？” “什么真相？” “你的，真正身份。” 利奥兹低下头、 白方的棋子，除了国王，就只有士兵。 【结局之二】：白狼（终） 对应的关系，非常好理解。 白色的一方，如果是星渊人盖亚所执。 那么黑色一方，肯定就是地球人阿比斯操控。 如果白王是地球零号，原始宇宙。 那么黑王，则是源始星渊，第一叙事。 黑王的后、马、车、象，一应俱全。 白王，却只有棋子。 厮杀就是拯救，战争即和平。 那么—— “我是士兵。” 利奥兹说出了答案： “我是，白王……拯救地球命运的士兵。” 【玩家】深深看着利奥兹，说道： “你一点都不笨，利奥兹。” 他举起黑王： “这是源始星渊，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兵、马、车、象、后，一应俱全，正好对应着五大星渊。” “你要明白，星渊是地球人创造的。地球，是星渊人创造的，所以拯救地球的士兵，是你，而星渊的救世主……” 他顿了顿，说道： “正是【隐秘社会】，盖娅。” 利奥兹沉默了下来。 “盖娅，是来拯救星渊的。” 普莱尔重复了一遍： “你肯定也发现了，星渊无法完成统一，那么结果就注定是要被【社会】大军击溃，彻底被征服的。” “可是盖娅，真的是在星渊烧杀掳掠吗？” “仔细想想吧，利奥兹卿，盖娅，到底做了什么？” “墨菲德里亚，养寇自重，培养出来了各大社会，并将其奴役，作为猎犬使唤，盖娅和珀尔迦莱奋起反抗，击败了你和墨菲德里亚。” “不仅如此，在渊外，盖娅还一举收服了三大破灭者。” “至于这过程中，波及了多少平民？这没办法计算，可是宏大叙事从不考虑被卷入者的感受。” “对于星渊来说，盖娅的就是正向的解放，你的大星渊统一战争，和盖娅的征服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将星渊松散的价格弥合，改革旧时候的规矩，让人们过上好日子，综合实力大大提升——这，才是拯救星渊。” “而盖娅，当之无愧，是星渊的拯救者。” 利奥兹突然说道： “你是在为阿比斯和盖亚，这两位造物主，为棋手卖命？” “不，不是卖命。” 【玩家】普莱尔说： “我是这盘棋的，游戏规则。” “星渊和地球，必须在我的框架下，完成厮杀征战，维持整个双螺旋体系的新陈代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两个世界，不会被破灭者们认定为腐朽、落后、冗余的信息体。” “我不是为他们服务，我就是他们约定的规则。” “而在规则中，不止有这一把游戏。” “这一局游戏，如果是盖亚获得胜利，那么下一把，阿比斯将游玩白方，盖亚执掌黑方，也就是所谓‘换边’，以保证游戏公平，不让双方丧失游戏新奇感的同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 普莱尔看了一眼棋局： “而这把游戏，地球已经快赢了。” 利奥兹看向棋局：白棋的士兵，已经吃掉了黑方大量的棋子，仅剩皇后和主教（象）保存。 “恭喜你，利奥兹先生，你所代表的地球一方，将会取得本次比赛的胜利。”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是地球的？” 利奥兹问道： “我从来，就没有到过地球，为什么我会是拯救地球的士兵？” “您这么问，那我还得问您一个问题。” 普莱尔双手十指交叉，搭在面前，严肃地问道： “您觉得，地球是什么样的呢？” “先进、文明、残忍、冷血、理性、多愁善感、善良、慈悲、嗜血……” 利奥兹说了半天自相矛盾的特质，只能说道： “我觉得，地球是一切矛盾的合集。” “我这么说吧，您能说这个答案，就证明，您就是纯正的地球人了。” 普莱尔微笑，说道： “所谓的地球文明，就是自信与自卑，傲慢又谦逊，温柔而冷漠，仁义且自私。” “正因如此，地球人啊，跟星渊是不同的。一直在自我剥削着，并自我救赎着，所以他们才会战无不胜，永远成长学习，永远不长记性，跌跌撞撞中，几万年，就走完了星渊千百亿年的道路。” “正因如此啊，地球人阿比斯才要把这精神带到星渊去。而为了回馈自己的对手和好友，星渊人盖亚，也将星渊最美好的特质，带给了地球。” 他捡起一枚白子士兵，递到利奥兹面前： “星渊最优秀、最不值一提的品质，就是无私。” “星渊的主神没有自己的欲望，你也发现了这一点吧，特别是跟雷德·金对比，西弗斯顿卿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心思的单纯孩子了。” “莱安定也没有自己的私有财产，没有享受的习惯，而你更是如此。” “利奥兹，你一无所有，不在乎任何外物，也不在乎自己，而且我要告诉你，因为这份‘无我’，就连你自己，也不存在。” 利奥兹张了张口。 “我，不存在？” 他看着普莱尔，对方的目光没有撒谎，他缓缓重复了一遍： “我不存在？” “利奥兹，从来就不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普莱尔问：“你看，白方的士兵棋子，有多少个？” 利奥兹答：“十五个士兵。” “那我要告诉你，利奥兹，在你之前，白方打没的士兵，远不止15个。” 普莱尔怜悯地看着利奥兹： “你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但是你的存在，对盖亚来说，意义非凡。” “三大破灭者一出场，星渊就兵败如山倒，地球和星渊的联系更是被直接斩断了。” “在你出现之前，这场游戏——实际上是快要输的，破灭者大肆进攻之下，地球始终找不到突破星渊的余地。倘若星渊和地球战争不开启，破灭者会来的就更多。在你之前，这盘游戏连开启的机会都没有，破灭者已经快要打赢了。” “于是，盖亚作出了一个最笨的选择：堆数量。” “他不断地将粗制滥造的地球船队向着宇宙外发射，那一队队人马都是由活生生的地球宇宙建立的，结果百分之九十九都葬身于破灭者的拦截之下。只有一队，抵达了星渊。” “那队人，就是隐秘的前身，盖娅的先祖。” “当然，说到这里，你肯定想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普莱尔看着利奥兹，清晰地说道： “除了成功的那支船队顺利抵达星渊，开拓发展，展开战争之外，你是不是还忘记——那些失败的船只，到了哪里去了？” “答案是，他们其实也到了星渊。只不过是残躯和尸体。” “阿比斯命令最初的星渊主神们回收了这些地球人的材料，并将他们和源质混合在一起，再用混沌灼烧，这是制造源渊神族的手段，但由于是回收的材料，结构过于脆弱，如果不用混沌烧锻坚固，就无法使其维持形体。” “这些重铸的地球亡魂，被投送到战场上，一边对抗破灭者的侵略，一边又要不断磨砺自己，体内的地球因子会永远锁定来自地球的同胞，并在阿比斯的呼唤下，保持绝对的理性和冷酷。” “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球家乡，这些亡魂们会永远仇视这些来自地球的同胞后裔，并且始终明白一点，只有把这些同胞的后代留在星渊，和他们不断厮杀，家乡才能安宁无忧。” “炮灰神灵10752，你，就是那些失败的地球船队。” “你并不特殊，但你也很特殊，因为你是莱安定亲手把地球亡魂、失败者的尸骨捡回来，糅合、拧巴、煅烧，直至成型的集合体。” “你是所有失败者的合集。虽然你来自星渊，但你从来不是星渊的思维，这是你体内的千千万地球船队受难者、牺牲者对家乡文明最后的倔强。” “你是失败，利奥兹，但你也是成功的。正如地球人那般，是世上一切矛盾的集合体。你平庸无比，你命定天选，你一无所有，你掌握一切，你孤苦伶仃，你子孙满堂，你是争议的独裁者，你是无可争辩的大民主之光，你是卑劣的篡权者，你是崇高的反抗斗士！” “因为你就是地球人，是来自地球，必将拯救地球的勇士啊！” “盖娅承载地球人的一切优点和理想，要来拯救和解放星渊的。” “而你，则是被星渊土地培养出来，掌握了星渊的宏伟力量，又得到了星渊文化中最淳朴的无私情怀的你，正是地球人需要的人间战神。” 普莱尔越发激动，他抬起双手，作出赞美的姿态： “利奥兹从未存在于此，你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是地球人民和星渊人民的凝合产物，你什么都不是，但正因如此，你可以是任何东西。” “你不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愤怒和迷茫，因为作为星渊的神族，你是有着崇高的无私情怀的，你没有欲望，坚持自己的使命，并且注定要为星渊和地球的伟大和平和永世战火奉献终身。” “同时，你不会止步于此，作为地球亡魂的集合体，你也将永远饱受地球人的自我剥削和自我解放，你会在不断地自我内耗之中加速成长，你会变强、变得疯狂——但这无所谓，因为你没有欲望，无私，就是星渊赐给给你的枷锁！” “利奥兹从不存在，对于执棋者来说，你是他们的救星，但最终……” 他轻轻将士兵落在棋盘之上。 “你也不过是个，士兵而已。” 笃。 轻轻一声响，让利奥兹头脑瞬间混沌，祂无法看清眼前的世界，身上的主神基业，无尽神力，星渊道途，都成为了束缚并压迫祂的辔头与枷锁。 “在接受了星渊的无私同时，你也无法逾越星渊的宿命。当你按部就班地成为了主神的同时，你也丧失了自己与俗世最后的凭依。” 普莱尔缓缓站立起来，他绕着利奥兹转起圈子，一边踱步，一边不断地诉说道： “你还有一个问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说到这里，普莱尔和利奥兹同时开口问道： “——莱安定，是不是曾经和我（你）一样，都是对旧秩序的挑战者？” 利奥兹努力抬起头，但却无法看清普莱尔的面庞，周围的一切都在急促变化——认识滤镜在生效，它的真正作用，并不是削弱神族，而是在强化神灵与道途的联系。 这本应该是祝福的能力，如今却变成了禁锢祂的囚笼。 “答曰：” 普莱尔的声音非常清晰： “是。” “不仅是莱安定，上一代的所有星渊主神，都是星渊旧秩序的挑战者，并且胜利了。” “他们挑战的旧秩序，也是上上一代的星渊主神的秩序挑战者。而上上上一代，上上上上一代，亦是如此。” “你们暴动，你们革命，你们颠覆！一次次地有英年才俊跳出来，振臂高呼，打碎精英和老爷们的桎梏！可是你们永远跳不出这盘棋局，因为这棋局本就不是为了你们棋子的利益而下的，你们的牺牲，是为了一切最为宏大的叙事不会崩盘破碎，为了守旧而革新，为了存续而毁灭。” “自然世界认为我们腐朽落后，冗余陈旧，必须予以清除，让两个宇宙自觉退散。” “那么，整个星渊&地球的双螺旋体系，就要对自然世界大声怒吼：” “我们，拒绝退散！” 普莱尔慷慨激昂地挥动手臂： “地球和星渊，就算是把对方打灭族，灭亡了一百万次，也要维持这个体系，我们必须战斗，只有战斗才能生存。如果连战斗都无法维持了，那么届时到来的何止三头破灭者？数以百万的破灭者，不，是寰宇大千，万道法则，我们将成为可认识与不可认识面的一切存在的公敌！” “破灭者是自然的机制，为了自然大道更好地发展，早晚是要大扫除的。” “可是，我们也想活啊。我们的世界造物主也想让我们活下去。星渊地球的无垠人群也想要活。” “利奥兹，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你的反抗，是盖亚引导的。星渊人盖亚的目的，是为了让星渊的主神全部被消灭，源渊最终失去防护，星渊就此沦陷。” “盖娅的征服，是阿比斯纵容的。目的是要快速结束这把游戏，地球人阿比斯将回到自己的主战场，操控自己擅长的地球方，赢得游戏。” 普莱尔说到这里时，突然恍了神。 “是的。” 他说： “这一切，就和游戏是一样的。” 【玩家】权柄——【游戏开始】 这一刻，利奥兹的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簇拥祂成为主神的一切规则，如今都成为了玩家的游戏规则。 “这场游戏，没有任何意义。死亡是为了活，活着是为了死，生死循环往复，目的只是让这循环的车轮将历史推演向前，向前，向前发展下去，一旦停下就要灭亡。” 他抬起手，摸向口袋里，不断摸索，最终抓住了一个坚硬的小物品。 “我们不想灭亡，我们想要存在。莱安定是这么想的，地球人是这么想的，盖娅、利奥兹、雷德·金、安迫罗、普莱尔、吉奥·贼鸥、沤深……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噫嘻嘻嘶啊啊哈哈呜呃，呃嘿嘿，嘿嘿嘿呀啊哈哈哈哈！是啊，大家只是想活着，我们奋战了这么久，死了多少人，最终得到我们的终极答案，就是活着！要存活到末日之后才行啊！” 利奥兹的手抓着那支真实的密钥，从口袋里取出，指尖轻轻按压下边缘的按钮。 “存在，存在就是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存在。” 普莱尔沉醉在荒诞的气氛中，操纵着利奥兹，将弹出接口的密钥，朝着后颈处的认识滤镜楔钉，猛然扎去。 呲——啪嚓——啪呲—— 刺耳的噪音瞬间轰碎了利奥兹的全部认识，祂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一抹耀眼的星光，将祂的意识短暂隔绝开来。 借着这短暂的清醒时间，利奥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瓷质的肌肤变得更加细腻精致，蓝白的铠甲上浮现出金黄的纹路，粉蓝色的光辉触须向外延展开来，如同无数的羽翼，在背后打开。 祂的身躯被拔高到光芒永远无法企及的尽头，宏伟的躯壳屹立于源渊之上。只靠双脚就分开了冥渊和冥河，张口吐息，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了群渊的历战大地。 “【源渊霸者】利奥兹，《星渊》的最终boss。” 普莱尔近乎癫狂的痴笑中，浮现出一抹无奈，似乎也是对宿命的释然： “这把游戏，胜负已分了。” 群渊的大地，被一只纤细白皙的脚丫踩在脚下。 “利奥兹卿，你和你的棋手，已经赢了。” 银白的眸子如同黎明曙光，洞穿了黑暗，与霸者对视。碎花的长裙，在这一刻比任何铠甲都有安全感。 “下一把游戏，你和盖亚，就要输了。” 输？赢？ 【这样，就是胜利吗？】 利奥兹的思绪在停止思考之前，所能得到的最后一道反馈，是一个邻家女孩用英语字正腔圆地说道： “我应该在海恩斯就将你解放的，利奥兹。” 盖娅说着，这个纤细苗条的少女抬起手，将比三道星渊加起来都不及的利奥兹拥入怀中。 “从今以后，不用再挣扎和复仇了。” 无尽的温暖和母性关怀，将霸者纯粹暴力的身躯彻底熔化，祂的眼角落下晶莹的泪滴。 是在哭泣吗？ 为了谁哭泣的？ 是为自己的灭亡哭泣，还是为宿命的桎梏哀伤？ 对盖娅的温柔予以回应，或者一种被救赎释怀的感动？ 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形式，对被人操控的反抗？ 无人再能探索霸者的泪水为谁滴落。 当独裁全宇宙的暴君被击杀，整个六渊十三叙事迎来最光荣的解放。 【工程师】张伏龙踏在源渊荒芜的沙地上，啐了口涂抹，摩拳擦掌，对身后的地球工人农民们振臂一呼：“同胞同志兄弟姊妹们！让我们改造这落后的生态吧！” “建设大星渊，美好新家园！” 没有人会对盖娅所部的到来感到意外，也没有人对此感到诧异和抵触。 就好像电影的剧本一样。 源渊的六亿神灵武士被摘下了脖子上的认识滤镜，祂们被盖娅文明地劝化，皈依，成为了新的地球人，被组织起来一同协作，铸剑为犁，努力将过去摧毁破坏的家乡，改造成人间天堂。 起初，沤深拿着坦齐马特，还试图发动反叛。 但伴随着盖娅发动无上权能，数不尽的资源被凭空生成，运输而来。 看着逐渐富足，生活殷实，精神充实的同胞手足，以及愈发联合在一起的六渊十三叙事。 沤深拿着剑，却久久无法化身利奥兹。 祂已经找不到，反抗的理由了。 和渊外时期的疯狂报复，弑杀屠戮不同，已经完全融合了墨菲德里亚权柄的盖娅，连精神境界也变得超然。 她详细地规划起来一个个生产计划，把最贫瘠的源渊白沙，变成了遍地白金的宝库，在科学的管理和隐秘议员们模范带头之下，源渊被建立成了丝毫不落后于认识滤镜中虚幻世界的模样。 这种温驯平缓且科学人性的征服，让任何人都无法升起反抗的念头。 沤深叹息一声，将剑刃丢进了沙漠。 在击败霸者的数百个千年之后，坦齐马特被遗弃在沙漠景观区里，作为一件不起眼景点道具，为源渊的旅游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盖娅没有食言。 她将一切真的建设的尽善尽美，有口皆碑，赢得所有人的拥戴。 而当这一切达到顶峰之时，人们再也不需要反抗和斗争。 他们抛弃了落后腐朽的文化，神灵的瓷质肌肤越来越柔软，铠甲也变成了体面的正装礼服，武士也放下了刀锋，职责不再是追逐崇高的战斗，而是拿起钢枪，保家卫国，防范自然危害。 最美好的时代已然来临，并且将在盖娅的统治下，永远持续下去。 这样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无人会感到难过和痛惜。 ………………………… 一场大雨后，拉娜恩·左蒂亚来到沙漠景观区。 和周围的地球裔游客不同，拉娜恩依旧是古典的旧神姿态，瓷质肌肤，月白铠甲，手里捧着一束水晶悬浮的花朵——这是通过科学技术复原出来的海恩斯特产，法利西亚蔷薇。 她废了不小的力气，才挤过人群，来到景观区的围栏前，望着丘壑之上，静静埋入砂土半截的坦齐马特，拉娜恩·左蒂亚的心中浮过万千思绪。 可到了嘴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公园快要下班，游客和志愿者都散去的时候，拉娜恩才开口说道： “我感觉，大家都很开心。” 拉娜恩轻轻摘下一束法利西亚的蔷薇，丢进景观区里。 悬浮的花瓣违背重力法则，缓缓浮起，落在了坦齐马特剑柄之上，又突然遵循了客观规律，蓦地下坠，搭在了坦齐马特之前。 “但是，你的感受呢？” 拉娜恩静悄悄地说道： “如果是你，利奥兹，你真的满意一个人人美好，唯独你要承受一切委屈的世界吗？” 坦齐马特不会回答。 夕阳坠下，星辰变化。 公园已经到了闭馆的时候，拉娜恩伫立了许久，也只能遵从公共管理，起身离开。 直到最终，坦齐马特一言不发。 不论是它，还是它背后的意义，以及承载它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在这个伟大的时代里，一切都被满足，人们劳有所得，事有所成，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自我实现和人生价值。 如此，坦齐马特，与利奥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祂们的存在，也变得无关紧要，只剩下摆在这里，任由人观赏纪念，就已足够。 拉娜恩行走在街道上，太阳落下，把她的影子拉得无比长，长到有的街头巷尾，没有地球人居住的社区都遮住。 以前的源渊没有太阳，现在的太阳，有的地方依旧照不到。 她们会享受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而在隐秘议会的照常会议中，一份崭新的报告被提了上来： “在渊外区域，发现了若干奇怪的殖民船员。他们人均有着瓷质的肌肤，华丽的铠甲，以旧时代的源渊神族语为主。” “但奇怪的是，这样一群源渊神族，却完全不知道星渊的事情。当我们的翻译与他们沟通时，得到的回复却是这样的：” “‘源渊？阿拉宁波的。’、‘你说神族是啥子？不晓得，哥是重庆的。’、‘涡轮苏卡，你们这群布列特，别以为我们地球人好欺负’……” “综上所述，盖娅妈妈。” 【皇帝】安迫罗面色难看地说道： “如果他们没有撒谎，那么就说明，他们来自地球。并且在短短五千年的时间里，就发展出不比我们弱小的文明，主动跨越次元壁垒，来到星渊宇宙。” “然而，在这群源渊神族看来，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地球原住民。” “我们这些征服星渊的地球前辈，才是神族……来自星渊的，是我们。”————————【白狼结局】———————— 恭喜您完成了白狼结局 您拯救了星渊，更是拯救了地球，虽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但已经做的非常棒了。 ——只是，我怎么觉得，还差一口气呢？ 【获得成就】：《地球勇者》——斯提姆0.1%玩家获得此成就 “我拯救两个世界，代价是我自己。” 【获得成就】：《孤寂霸王》——思维驰30%玩家获得此成就 “我拯救了所有人，可是，谁来拯救我呢？” 感谢您对《星渊》的支持和游玩 接下来播放制作人员列表： ………………………… 制作：【奇巧工作室】 发行：奇巧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本作品所有音像版权均归于奇巧集团所有 服务器提供：莱安定 制作人：普莱尔 技术总监：普莱尔 ………… 特邀演职人员表（玩家） 李兹饰李澳兹&利奥兹&真&西德斯 焦子牛饰吉奥·贼鸥 欧舍恩饰沤深 尹书文饰伊莱文特 江战国饰阿特烈亚·夜风 拉娜恩饰拉娜恩·左蒂亚 林染霞饰孜然粉 ………… 赞助名单（排名不分先后顺序） 周渊共和国颂经院 群渊第一人民医院 以太文明城建八局 普莱尔软件开发有限公司 莱安定产后抑郁康复中心 沤深海鲜大排档 拉娜恩的猫咪咖啡店 反外挂群体联盟 猎杀者协会 【外域社会】珀尔迦莱 …………………… 特别鸣谢： 【霜镀社会】戴尔维林 ………………………… 感谢各位倾情赞助 ———————————— 【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已经完成了第二个结局。 很抱歉，六个结局只是个鼓励您通关游戏的谎言。 白狼，已经是本作最后一个结局。 恭喜通关——关子撒大口径实打实加￥（*&拉克刷卡机@卡纳克夶1考试卷烫 …………………… 【数据错误】 【系统已离线】 【复位中…………】 …………………… 【[源渊天尊]索拉奥接入本频道】： 现在，你应该愿意相信我们了。 他们说这游戏结束了，可我怎么感觉，才刚开始呢？ 索拉奥·皮亚里努斯，公开宣布：本作的可玩内容并不仅限于此。 本游戏总共有六个结局，如果您喜欢白狼结局， 或者 您可以选择回到上一个关键节点，再次作出选择，继续《星渊》的游玩体验，直到下一个节点再次进行选择。 “学者给了你一次存档，现在，该做出选择了。” 点击此处，回溯到上一个检查点 ———————————— “职业解析——【作家】。” 莱尔凭空握住一根羽毛笔，对准利奥兹，虚写了几个字，在空中留下一篇淡蓝色的笔记。莱尔从怀里抽出一张卡片，将其完全烙印入卡上。 利奥兹平静地看着莱尔。 “之前跟雷德战斗时候留了一手，趁机解析了几个议员的职业。也是因为这一点，安迫罗一直想要找到我，打算靠解析职业强行凑齐隐秘议会。” 莱尔看了一眼利奥兹，玩味地说道： “不过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当然。” 利奥兹打断道： “【铁匠】在我们这边，这辈子隐秘议会都无法凑齐，盖娅的【社会】本体就无法真正展现在星渊。” 【学者】莱尔·斯温德勒一愣： “利奥兹，你……好吧，有信心是好的。” “但是，这不代表你们能够把盖娅驱逐出去。” 他说着，将卡片一并交给利奥兹： “我能够理解，你想要作出抉择，但是光有抉择是不够的，所以我给你存了个档，” 利奥兹接住卡片，仅仅是触碰的瞬间，卡片瞬间燃烧，化为灰烬。 见到这一幕，莱尔和索拉奥立刻对视一眼，露出来了恍然的神情。 “原来如此……” “利奥兹，你是故意要这样做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知晓一切，作出真正的选择。” 索拉奥让出道路，抬手作请： “该做的准备，该说的话，我们已经告诉你了。你也亲身体会到了。” “现在，利奥兹卿，你可以去作出你的选择了。你可以不是作为任何身份，只是出于你的本心，或者遵从使命，或者独立自主，亦或者试图找到一个美好的平衡。” “这是最后一次做选择，尽管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 莱尔深吸一口气，说道： “使用我们给你的密钥吧，你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已满足触发游戏隐藏结局的条件】 明明在现实中，游戏界面却在利奥兹面前，弹了出来。 【开启隐藏结局——修罗】 修罗结局不具备选项，该做什么，已经不用赘述。 注意： 1《修罗》结局不会继承《灵鹿》、《白狼》结局的故事剧情； 2《修罗》结局难度极高，并且没有反悔余地； 3《修罗》的故事线如果失败，我们也无法预测会走向什么样的结果； 【是否选择进行——《修罗》？】 【间幕】隐藏线：通往〖修罗〗结局 欺骗。 我在路上逡巡。 宿命。 旁人的呼喊我无法聆听。 操纵。 漫无目的地游荡，可却又有着明确的方向。 你已经，受够了吧？ 永远有上位者，永远有凌驾于你之上的存在，永远有人在直接或者间接地操控着你的一切。 你没有秘密，没有身份，没有价值，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你的经历都是提前写就的，你的成长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的苦难不多不少，你的幸运恰到刚好。 你攀登道途，顺应天命，这是安排好的。 你违背纲常，篡权夺位，人人心知肚明。 所有的爱与被爱，任由他人主宰。 我亲爱的孩子，你可曾想过，当我对你倾诉这些的时候，在遥远的世界里，正是一个刁钻的穷酸书生，在奋笔疾书，操控着你的命运。 所有人都是骗你的。 我也是。 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一切的。 可如果我不任由他们将你操控玩弄，你又如何会死心塌地，走上这条歧途呢？ 你啊，没得选。 这个世界如此。 所有的一切，归根到底是世界的问题。 看看你的前辈们吧。 莱安定、西弗斯顿、亚扎罗菲、杜姆菲斯、斯派克特、墨菲德里亚！ 他们哪一个，不是曾经的英雄？哪一个，不是挺身而出，敢为天下先的先锋？哪一个不是堕落腐朽，无能受死的废物！ 不论你几次将它推翻重塑，世界已然如此。 告诉我，你该怎么做？ 是牺牲自己，拯救这个一直在利用你的世界？ 还是…… 啊，我已经明白了。 这颗冰冷的心，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的跳动，你那温柔的倔强，现已经化作了仇恨的烈火。 最纯粹的感情，往往来自于恨意和爱意。 你已经充分明白了，这个世界根本无足轻重，让它生灵涂炭又如何？你若不存在，万家灯火，国泰民安，于你何加焉！ 来吧，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满腔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他们欠你的。 不论你夺回来多少，那些亏欠的都不够的。 告诉我，孩子，你到底是谁？ 【利奥兹？】 不。 现在，你是我。 【我是……你？】 是的，我一直与你同在，我和你共同成长。我们的牵绊早已浓于血缘，宿命再如何补正，它能够阻挡我们的意志吗？ 这股意志并非与生俱来，但你已经在深水火热的淬炼和冰刀雪剑的打磨下，变得峥嵘尖锐，就算你不是我，你现在，也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了。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不必恐惧世界的报复，这世界应该恐惧我们，呼喊出来吧，你我共用的名讳！ 【我是……〗 我们是！ 〖亚斯卓拉。〗 利奥兹抬起头，眼中猩红的光辉彻底吞没幽蓝。 〖永恒星神·亚斯卓拉〗 他看向前方，大门旁挂着一个显眼名字： 《奇巧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 【日志更新完成】 【正在进入结局场景中……】 开启结局：《修罗》 …………………… 任务目标： …………………… 杀 …………………… 【结局之三】：修罗 咚、咚、咚。 利奥兹平静地走入公司大楼，凭借董事长权限，打卡机自动升起。 【欢迎来到奇巧集团总部】 迎宾人员看到利奥兹，立刻笑脸相迎走上来： “利奥兹董事长！欢迎您走马上任——” 利奥兹抬手在她肩膀上一拍，迎宾女士的身躯随即风蚀粉化，随风飘散。 【接入董事长权限中——认可——】 闸机只是稍有阻挡了利奥兹前进的脚步，就立刻爆燃起火。 “发生什么了？”、“哪里来的爆炸？”、“地球人打进来了吗？” 突兀的爆炸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吓，当他们下意识转过头，把视线聚焦在大厅门口时。 ——那双被猩红逐渐吞噬的幽蓝双眸，便成为了他们最后的记忆。 【正在前往——顶层办公……嗤…………】 电梯大门短瞬间受到无形的能量，缓缓熔解，利奥兹踏着铁水，面前的空气被排除抹去，祂踏在冰冷的回廊之中，每一步都会深刻地在地上烙印下湛蓝的燃烧痕迹。 【尊敬的董事长，欢迎回家。】 奇巧网络集团，顶层公寓。 在进入最后的会议室之前，利奥兹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身上的物品。 伪装的密钥藏在右口袋。 真正的密钥装在左口袋。 这一次，真假密钥的顺序已经得到了调换。 祂不会放弃开启莱安定遗产的机会，但更不会任由【玩家】……或者说，阿比斯继续摆弄祂的人生。 确认了一切后，利奥兹收敛了气息，身上血迹污秽顷刻清除，没有人会察觉到自己在进入这里之前，已经血洗了整座大楼。 理由？ 顺手。 吱嘎—— 会议室大门自发打开，这一次，【玩家】普莱尔依旧是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下着他无聊的地球象棋。 注意到利奥兹的到来，【玩家】一抬手，示意： “这边——” 话音未落，利奥兹已经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你还挺自然，也好。” 【玩家】愣了愣，耸耸肩，开始了那通长篇累牍的演讲。 “厮杀才是拯救，战争才是和平。” 【无聊。】 “星渊和地球必须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任何一方胜利，那么执棋者就输了！破灭者的大军会像监管委员会的成员一样把棋盘砸得粉碎，让地球、星渊这两个古老又腐朽，低效又无能的宇宙重新归零，从头开始演化！” 【乏味。】 “破灭者，对我们来说是破灭者。可对于整个尘世宇宙，大千世界，诸天法界而言，它们是唯一可以指望的救世主啊。” 【可笑。】 普莱尔捡起一枚白子的士兵，问起利奥兹： “利奥兹卿，不，炮灰10752，你想知道真相吗？” “什么真相？” 利奥兹平淡地反问着。 还未察觉到异常，也不可能察觉到异常的【玩家】笑了一声，说道： “你的，真正身份。” 利奥兹低下头。 白方的棋子，除了国王，就只有士兵。“我是士兵。” 利奥兹说出了答案： “我是，白王……拯救地球命运的士兵。” 【玩家】深深看着利奥兹，说道： “你一点都不笨，利奥兹。” 他举起黑王： “这是源始星渊，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兵、马、车、象、后，一应俱全，正好对应着五大星渊。” “你要明白，星渊是地球人创造的。地球，是星渊人创造的，所以拯救地球的士兵，是你，而星渊的救世主……” 利奥兹说道： “是【隐秘社会】盖娅。” 【玩家】诧异地看了一眼利奥兹：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徒有勇武的杀胚莽夫，但没想到，你也能察觉到这其中的真相。” “是的，盖娅是一位救世主，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拯救星渊的，为了使得星渊上下合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让星渊-地球的双螺旋体系得到革新。为了让战争，永远地持续下去。” “而你，利奥兹，你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简而言之，你是用流落星渊的早期地球移民的尸体混合而成，再被莱安定把捏、成型、烧制的炮灰神灵。” “利奥兹并不存在，你是无数炮灰的集合体。人们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你并非那功成名就的将士，而是他脚下那累累尸骨，砸碎了、融化了、糅合了、重新捏成一团，再烧出瓷质外表。” “虽然有着神族的姿态，有着星渊的文化，但你的骨子里从来不属于星渊。” “你，利奥兹，或者说10752号，你和你的其他炮灰神灵没有什么不同，你就是祂们，祂们就是你，祂们是你的一部分，你是祂们的集合体。” “地球和星渊，就算是把对方打灭族，灭亡了一百万次，也要维持这个体系，我们必须战斗，只有战斗才能生存。如果连战斗都无法维持了，那么届时到来的何止三头破灭者？数以百万的破灭者，不，是寰宇大千，万道法则，我们将成为可认识与不可认识面的一切存在的公敌！” “破灭者是自然的机制，为了自然大道更好地发展，早晚是要大扫除的。” “可是，我们也想活啊。我们的世界造物主也想让我们活下去。星渊地球的无垠人群也想要活。” “利奥兹，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你的反抗，是盖亚引导的。星渊人盖亚的目的，是为了让星渊的主神全部被消灭，源渊最终失去防护，星渊就此沦陷。” “盖娅的征服，是阿比斯纵容的。目的是要快速结束这把游戏，地球人阿比斯将回到自己的主战场，操控自己擅长的地球方，赢得游戏。” 普莱尔说到这里时，突然恍了神。 “是的。” 他说着，毫无征兆地发动了权柄： “这一切，就和游戏是一样的。” 【玩家】权柄——【游戏开始】 【玩家】身上浮现出大量的木偶关节和悬浮丝线，完全转化为了议员的姿态。 这一刻，利奥兹的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簇拥祂成为主神的一切规则，如今都成为了玩家的游戏规则。 “这场游戏，没有任何意义。死亡是为了活，活着是为了死，生死循环往复，目的只是让这循环的车轮将历史推演向前，向前，向前发展下去，一旦停下就要灭亡。” 他抬起手，摸向右边的口袋里，不断摸索，最终抓住了一个坚硬的小物品。 ——伪装的密钥。 “我们不想灭亡，我们想要存在。莱安定是这么想的，地球人是这么想的，盖娅、利奥兹、雷德·金、安迫罗、普莱尔、吉奥·贼鸥、沤深……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噫嘻嘻嘶啊啊哈哈呜呃，呃嘿嘿，嘿嘿嘿呀啊哈哈哈哈！是啊，大家只是想活着，我们奋战了这么久，死了多少人，最终得到我们的终极答案，就是活着！要存活到末日之后才行啊！” 在【玩家】的癫狂呢喃中，利奥兹的手抓着那支真实的密钥，从口袋里取出，指尖轻轻按压下边缘的按钮。 “存在，存在就是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存在。” 普莱尔沉醉在荒诞的气氛中，操纵着利奥兹，将弹出接口的密钥，朝着后颈处的认识滤镜楔钉，猛然扎去。 呲——啪嚓——啪呲—— 刺耳的噪音瞬间轰碎了利奥兹的全部认识，祂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一抹耀眼的星光，将祂的意识短暂隔绝开来。 借着这短暂的清醒时间，利奥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 那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 利奥兹单膝跪地，脑海中高速涌入海量的信息。 …………………………………… 「莱安定，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牵着星界驹的杜姆菲斯忧虑地看向面前的神灵侍官： 「你只是一介治愈者，阿碧基隆已经在【救赎】的主神席位上呆了7800亿年，我们这些武夫也就算了，你也要挑战祂吗？」 「为什么，不就是造反吗？你们能去，我偏就去不得了呢？」 莱安定娴熟地为亚扎罗菲治愈好身上被泰坦撕开的伤口，后者吃痛，伤一治好，就立刻杵着法杖跳开。 「嘿，莱安定！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亚扎罗菲抱怨道。 「抱歉，这已经是最温柔的治愈了，再温和的话，就无法赶上造反了。」 莱安定淡淡说道。 「莱安定说的没错。」 西弗斯顿拍拍亚扎罗菲的肩膀，调侃道： 「还有啊，如果亚雷克（亚扎罗菲的昵称）注意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味想着释放法术，泰坦那种笨重的动作根本打不到你。」 「如果我跟西弗你一样孱弱，或许还会考虑退让，但很抱歉，我是你们当中身体最强的武士。我不顶在前面，那么杜姆菲斯和斯派克特就没有机会击退那头黑暗泰坦了。」 亚扎罗菲擦了擦面甲的鼻梁位置，扫了一眼四周，问道： 「斯派克特呢？不会是打退堂鼓了，临阵脱逃了吧。」 话音刚落，祂的影子中便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形。 「我……还在。」 斯派克特的身形不论是比在场的谁都更弱小、更纤细，祂稚嫩又弱气的声线也出卖了慌忙的底气。 「就算我很害怕……可我也没想过逃。」 「是啊，都到了这一步，如果我们都逃了，就更没有人能够反抗这腐朽落后的世界了。」 莱安定躬下身，轻轻抚过斯派克特的头顶，温柔地说道： 「没什么可怕的，斯派克特，那些主神们高居庙堂已久，早就拿不动刀子了，哪像你，连龙王利维坦达尔的光辉龙，都被你刺杀过好几次了。」 「哼，那些只会站着席位不干事的老东西，浑身骨头都烂了。星渊的未来怎么能靠这些腐朽老狗，只有年轻人才是希望啊。」亚扎罗菲轻蔑一笑。 「不要小看对手，大家都是得知了真相，自然也清楚，如今的主神们，当年亦是和我们一道的青年，如今大家不仅要打败祂们，更是要避免以后沦为这样的人。」 杜姆菲斯叹了一口气，看向最后一人： 「墨菲德里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墨菲德里亚的姿态和其他五位神族武士都不同。 祂的模样更接近凡人的少女，银白的长发垂落在地，红色的瓷质肌肤之上镶嵌着棱晶体的黑色铠甲。 听到杜姆菲斯的言论，墨菲德里亚缓缓抬起头，幽蓝的眸子中倒映着五名同伴的身形。 「……嗯。」 墨菲德里亚直起身，肩上扛起与自己体型完全不对等的特大巨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沉声说道： 「余曾品读龙族神话，当中有一篇寓言，广为人知，余当告知诸卿。」 「众人皆知，龙者，烧杀掳掠，吞牲畜而噬人，无恶不作，囤金银于一窟。有屠龙者寻之，剑斩刀劈，击逆鳞，龙遂死，沐龙血而刀枪不入，坐拥金山银海，终日惶恐他人窃之，于是屠龙者削剑作爪，融盔铸甲，口吐毒火，守金山于一窟，屠龙者亦成恶龙矣。」 「余与诸卿，今日居于此地，是为打破旧秩序，突破阶级桎梏，拯救苍生黎民于水火之中。自古以来，屠龙者不在少数，而能恪守本心者几何？屈指可数。」 「须知，除星渊之恶龙，方是星渊革命之开端。从今日后，各位更加齐心协力，再无私心，一切所言所行，皆是为了星渊芸芸众生。」 「为了芸芸众生。」 众人齐声呼喊道。 「我绝对不会成为【救赎仙灵】阿碧基隆这样，见死不救，罔顾人命的主神。」 莱安定发誓： 「我，莱安定宣誓，日后要治愈更多的人，我要为星渊创造出更多鲜活的生命！」 「我绝不会做【精艺之灵】索尔思加特这般，只顾着自己研究魔法，不顾家国大事的废物！」 亚扎罗菲发誓： 「我，亚扎罗菲宣誓，我将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星渊的大小事务之上，泯灭个人私欲。」 杜姆菲斯只是一句话： 「我，杜姆菲斯不是【毁灭之神】赫尔斯通那样嗜血的战狂，我的双拳只为太平而握，我的利刃只为盛世而斩。」 斯派克特默默地在半空中写了一行字： 「斯派克特不会背叛星渊，一定不会像【诡异本源】阿尔文那样，向辨识眼卑躬屈膝。」 西弗斯顿没有吭声，祂默默举起了自己的造物： 「这是西弗斯顿发明的第一序列城镇，我如果成功击败【劫掠之魂】奇恩——那么，我就会把更多更好的科技投入到星渊中，不论是主神还是凡人，都应该平等地享受科技创新带来的福利。」 「余，墨菲德里亚，高庭之武士，元素之神，海恩斯领主，在此庄严宣誓。」 墨菲德里亚抬手敲着自己的心口，严肃地说道： 「余将与破灭者不断地奋战厮杀，直至最后一滴血化作海恩斯的海洋，余将永远地守护家乡故土！」 六位反叛者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或者拳头，在空中聚在一起。 「他们说，星渊惟有死亡与阶级不可逾越，那我们今天，就证明给祂们看！」 杜姆菲斯吼道： 「为了芸芸众生！我们撕碎这宿命的枷锁！」 亚扎罗菲大喊： 「那些该死的老顽固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莱安定闭上眼，衷心倾诉： 「没有一个生命应该被无视，这世界上占据绝大多数的人群，应该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斯派克特低声道： 「为了，良知，绝对不能牺牲无辜者。」 西弗斯顿复杂地说道： 「我没有多余的想法，但现在的情况绝对不适合奇恩的故步自封了。」 墨菲德里亚高举断穹剑，朝着天界发动了宣战的战吼： 「来吧，同胞姊妹，同志兄弟们，去把属于我们世界从那帮主神手里夺回来！万千世界无尽星空，需要知道它们的新主人是谁！」 ………………………… “所以，这，就是真相。” 利奥兹单膝跪地，幽蓝的左眼中不断地滴落着泪水： “所以，莱安定真的是我的妈妈，一个从未杀生，心怀仁慈的万灵之母亲。”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 “好战的亚扎罗菲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沉迷与格尔布罗斯的对决，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局势。” 他轻轻摇着头，抬手试图抹去眼中的泪水，可这并不是祂的主观感到悲伤。 “沉稳的杜姆菲斯死在了巨龙爪下，祂的子孙后代接着杜姆菲斯的名义，让败兵在境渊肆虐无边，把肥沃富饶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历战之土。” 利奥兹握紧拳头。祂的本能越过了祂的意志。 “胆小又善良的斯派克特，就这么变成了一个扭曲偏执，自私自利的疯子。” 祂顶着膝盖，强撑着站立起来。 “西弗斯顿虽然没有违背自己的实验，可也反抗的欲望，于是最终也被雷德·金夺走了权柄。” 利奥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大脑，身体的主导权开始逐渐从【玩家】手中夺回。 “墨菲德里亚也曾经是一个举起反抗大旗，率先发动挑战的勇士。” 利奥兹双手扶着膝盖，左眼中的幽蓝逐渐被猩红吞噬。 “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玩家】普莱尔狂笑扭曲的面孔凝结，他望向利奥兹的眼神逐渐从同情怜悯，化作了惊愕，随后面庞的肌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变化，眼角夸张地睁大裂开，他张开大嘴，用故乡的语言呐喊道： “kurwa——” 砰！ 他话音未落，一记凶猛的直拳狠狠击打在普莱尔的脸上，这个波兰佬的面颊被整个塞入到脖子之中，脑浆和头盖骨顷刻炸裂溅射到四面八方。 “我，终于明白了，莱安定的遗产，这份遗产到底是什么！” 利奥兹捂着心口，激烈跳动的心脏不断地唤醒心中的本能和欲望。 【特殊补丁7274加载完成。】 【莱安定卸载程序：激活】 【正在卸载《星渊》……】 伴随着【玩家】的死去，他眼中的认识滤镜逐渐淡化，系统面板弹出卸载删除界面，并快速执行。 【叮——程序已经完全卸载完成】 【开发者留言：】 【愿我最亲爱、最优秀、最完美的每一个孩子，能够好好享受这份自由的滋味。】 “莱安定……妈妈，她的遗产，就是解放身上枷锁。” 咔吧。 这一刻，利奥兹胸口中的救赎之心，以及复活自吉奥·贼鸥之躯中蕴含的毁灭主神物质残留顷刻间脱离了祂的控制，升入高远的星界之中。 利奥兹捏紧拳头，他猛然抬起头，朝着天上吼道： “出来！” 倏然之间，六道霞光下彻。 认识滤镜完全消退，利奥兹面前的世界顷刻变化。 利奥兹站立在漆黑的水面之上。 无数具世界树自深邃沃土之中崛起，它们的参天树冠托举起六渊，万千时间线在树枝之间穿梭跳跃，不断地缠绕、交汇、延伸下去。 祂不需要太费力，就能看到另一个与这里互相吸引、互相排斥、互相纠缠的世界。 那是一颗蔚蓝色，被漂亮的海洋和大气包围的美好星球。 ——地球。 「终于，你还是来到了这一步。」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利奥兹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漆黑头发，蓝色眼睛，看起来像个地中海人的少年，身高看起来还不到利奥兹胸口，看不出有多漂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已经过去了四千五百亿年了，自第76场游戏之后，就没有人能够来到这里了。」 黑发蓝眼的少年欣慰地看着利奥兹： 「做得好，利奥兹。」 “做得好？” 利奥兹问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认识我？” 「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只需要一个回答：我是你的造物主——盖亚。不是盖娅，‘娅’在中文里是有女字旁的。」 盖亚平静地说道： 「第二个问题：这里是阿比斯，星渊的根源之地。一切都起源于此。」 利奥兹看向那无穷无尽的参天世界树，以及无限蔓延下去的时间线，祂踩了踩脚下的大地。 “极纯源土？” 「是的。」 盖亚张开双臂，开心地说道： 「在外边很稀有，但是在这里，源土和极纯源土，到处都是哦！」 利奥兹沉默地捏了一把地上的源土。 光是这一把，就比当初盖娅升变【社会】时候，用的都多了。 “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 地球的造物主替祂说道： 「为什么我不亲自出手，让地球避免被破坏吗？」 “……原来你都知道。” 利奥兹抿了抿嘴唇，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样一来，星渊和地球就不会爆发战争。所有的悲剧都不会上演，你和阿比斯只要多付出一点，无数人的生命就不会白白牺牲和浪费……为什么，你和阿比斯，不亲自下场呢？！” 「关你屁事。」 造物主眨了眨眼，双手背在后： 「关你屁事。」 似乎是生怕利奥兹不相信堂堂造物主，能够说出如此粗鄙而且不负责的言论，造物主盖亚又笑着说道： 「关你屁事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 星渊人盖亚，地球的造物主盖亚无辜地说道： 「明明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却还要熬夜，明明知道只要正常饮食就不会生病，明明知道只要富人拿出很少一部分钱分给穷人，他们就不会造反——但是就是会有人不去做。」 「这需要理由吗？」 「很多事情，‘不想’就是‘不想’啊？你跟我说那些道理，我难道会不懂吗？」 利奥兹怔怔望着造物主。 自己面对的，似乎根本不是什么高深、神秘、智慧的存在。 比起来主宰宇宙的造物主墨菲德里亚…… 不。 这货甚至还不如墨菲德里亚。 “我不明白，你们既然创造了这两个世界，地球和星渊，你们就应该负起责任，好好维护下去才对，而不是放任这两个世界自相残杀，在这个过程中，你和阿比斯能够收获什么？” 「好玩。」 “……好玩？” 「你没有背着家长偷偷玩过电脑吗？再不济，爸妈不在家时候，不去写作业而是去看了电视。」 盖亚摊开手： 「表面上，破灭者随时会攻入星渊宇宙，搞不好就会让我和阿比斯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但是，换个说法，就是老爸老妈随时有可能回家，回来了也会查看电脑和电视机的后盖有没有发热」 「偷摸玩的游戏是最刺激的，偷懒时候看的电视节目才是最有趣的！」 盖亚天真地笑了笑：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你能够理解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说道： 「出来吧，阿比斯。」 下一刻，一个瓷质肌肤，披挂铠甲的少年浮现在了盖亚身旁。 “阿比斯。” 利奥兹说道。 「嗯。」 地球人阿比斯，星渊的造物主阿比斯，对于利奥兹的问候，只是淡淡点点头。 与祂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穿着碎花短裙的银眸少女。 “盖娅。” 银色眸子顷刻间就对上了利奥兹的双眸，前者瞬间亮了起来，接着主人的脸上便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利奥兹！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利奥兹看向阿比斯：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打算演到什么时候，亚斯卓拉。」 阿比斯冷冷说道： 「如果不是你，盖亚和我已经结束了这把游戏，该换边重开了。全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们才没办法开下一把。」 「但虽说如此，我和阿比斯还不至于觉得你罪该万死。」 盖亚笑呵呵地说道： 「当你解开身上的桎梏的同时，盖娅也已经打下来了六个星渊。」 「如今，觉醒了亚斯卓拉的你，和征服六渊的盖娅，都达到了战力的最巅峰时期。」 「所以，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你们俩一对一单挑，如果你赢了盖娅，那么我就还你自由，这把算作你和阿比斯胜利，我带着盖娅退回地球。比赛重新开始，下一次，由你和阿比斯合作，对抗我和盖娅，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舒服多了？你熟悉的人，目前珍视的一切都不会灭亡。」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双眼猩红的利奥兹却不为所动。 他凝望着盖娅，又看向阿比斯，最后落回盖亚身上。 利奥兹问道： “如果，我输了呢？” 「那就输了。」 阿比斯说： 「盖亚会带着你回到地球，继续奴役你的宿命，到了那时候，你大概会成为地球的守护神——大抵是叫盘古、帝释天、宙斯、耶和华、拉、提亚马特等等之类的。」 「不，这次，地球的神就叫利奥兹。」 盖亚呵呵笑道： 「祂和其他几个都不一样，没有一个像祂这么狼狈、平庸、普通，既没有华贵的出身，也没有高傲的血统。就是一个又笨、又呆、可怜兮兮的普通娃子。我可不会把那些高贵的称呼交给祂。」 「随你——怎么样，利奥兹，你要不要接？」 阿比斯随意的说道： 「你不接也可以，但你体内的亚斯卓拉不能留存，我会亲手帮你除去。自那之后，你就乖乖去地球，大不了以后打回星渊，还能看看这片宇宙就是了——怎么样？」 「啧啧，这条件可不赖了哦。」 盖亚摇摇头： 「如果不是你太平凡、太普通，又混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不会对你有这么多偏爱。」 「祂这般木讷，不如我还是亲手给祂除去了亚斯卓拉。」 「不可，那多没意思。」 盖亚看着利奥兹： 「怎么样，作出选择了吗？」 「是跟盖亚决战，还是被除去亚斯卓拉——」 “我选好了。” 利奥兹粗暴的打断让盖亚有些不满，他轻轻摇了摇头： 「真没礼数——说罢，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的选择……〗 利奥兹双眼猩红，身上的所有肌肤顷刻间化作苍蓝烈焰，他咧开骷髅的嘴角，朝着造物主们竖起笔直的中指： 〖——亚斯卓拉！〗 倏！ 盖娅歪了歪头。 她看了一眼身旁。 阿比斯和盖亚，两位造物主的头颅已经高高飞起。 〖他们太碍眼了。〗 下一刻，利奥兹的面庞突然出现在盖娅的眼前，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着盖娅的脸庞。 盖娅温馨一笑，抬手盖在利奥兹的手背上： “这样的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盖娅。〗 利奥兹的身形在苍蓝星火之中焚毁重塑，重新回到了人形李澳兹的姿态模样。唯独双眼猩红，瞳孔如同十字状向外撕裂绽放。 “我一直挺期待，能够跟利奥兹再次相遇的。” 盖娅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轻声说道： “放过你，果然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呢。” 〖是啊，如果半路死了，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像你这样温柔又善良，智慧而贤明的领导，如果不能再次遇到和交流，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说的这些，五千年前，我早就知道了。” 盖娅抬起头，银白的眸子中浮现出温柔的杀意： “那这一次，我下死手咯。” 啪！ 利奥兹的手瞬间穿过盖娅的胸口，祂一把将盖娅拽起，朝着地面上不断摔砸落下。 〖盖————————娅————————！〗 利奥兹嘶吼着，一脚将盖娅踢飞出去，双手直接进化成了一对螯肢，顷刻间就追上半空中的盖娅，双手螯肢夹住对方双臂，将其剪去切除，随后猛然抬起腿，脚后跟化作战锤，重重砸落而下！ 轰隆！ 没有烟尘，没有浓雾，纯粹的暴力在遍是源土的大地之上肆意传递。 盖娅如同猫咪一般轻巧地落地，她亭亭而立，胸前的空洞和破烂的裙子即刻予以治愈复原。 利奥兹冲上跟前，她如芭蕾般轻点脚尖起舞，腾挪转踵之间，缺失的双臂顷刻间便再生。 她一手抚住利奥兹的额头，向前一推，另一手五指搓标，骤然凿击利奥兹的喉间。 铛！ 标指精准地击中了突然进化得来的挡板上，盖娅微微一歪头，利奥兹立刻一拳砸在她的面孔上，盖娅的身躯骤然腾起，庞大的力量将她的身躯活生生拧成一根麻花。 利奥兹箭步冲前，一手抓起她的头发，另一手拽其头皮，甫一动力，将其皮肉剥离脱落，各类器官零部件就砸在地上，散落成一颗颗星球和宇宙。 祂还要趁势追击，被剥皮了的盖娅在半空中却猛然转动身躯，转起脚后跟踢在利奥兹的下巴上，利奥兹的速度瞬间超越了光，向后击飞出去无数岁月。 轰！ 利奥兹轰然砸落在源土之上，祂翻身而起，斜眼一瞥，一个脆生生的紫发小姑娘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别看祂，米瑞德。” 一头熵君赶紧延展开节点，将那头幼小的质向包容收走。 来不及为自己所处的时间点感到困惑，利奥兹直立起身，下意识抬起手肘，正砸中穿越时空而来的盖娅胸口，祂旋身一脚踩在盖娅膝盖上，将其踹翻在地，右手指甲快速延长，化作尖锐利爪，挥舞切割，将盖娅顷刻间斩成无数原子级的颗粒。 然而这丝毫没有阻碍盖娅的再生。 化成无数原子的盖娅反而与这片宇宙空间完全融为了一体，整个阿比斯空间剧烈震动，无形的压力和诅咒瞬间落下，将利奥兹瞬间压垮。 噗啊—— 利奥兹双膝跪地，口中喷吐着鲜红的血液。祂的瞳孔迅速溃散，失去了全部高光。 利奥兹，死亡。 盖娅却没有就此放过他。无形的大手将利奥兹的身躯拎起，凭空施加压力，把揉粉碎，研磨均匀，随后缓缓张开，任由其浮荡至天地之间。 …………………… 结束了。 这种程度的粉碎，跟湮灭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 结束了……吧？ 如果这种程度的打碎还能再生回来，那多少有点瞧不起自然世界的底层程序了。 …………………… 真的，结束了吗？ 不同于作为【社会】的盖娅，个体的存在只有聚合在一起才有意义。如果散落得到处都是，还能称之为‘一个人’吗？ …………………… 熊！ 火。 苍蓝之中夹杂着一点猩红，炽烈得令人心魂俱灭的火，毫无根据也无热源地绽放开来，在这自然宇宙中没头没尾地燃烧着。 它的燃料不是任何东西，提供能量的也不是这片宇宙中的能量。 它是靠自己烧着自己，自己给自己燃烧提供着能量，就这样如同永动机一般无限度地成长下去。 在盖娅的凝望之下，它就这么一点点，靠着对自我存在的焚烧，逐渐茁壮起来。 啪。 一只脚落在地上，接着是第二只，为了适应源土的特殊触感，脚趾特意分化出六瓣，如同鸟或者恐龙那般紧紧扣入源土之中。 接着是两腿从火焰之中生出，然后是一对利爪，厚实健壮的躯体，覆盖全身的鳞片，比全身更长的尾巴。 最终，伴随着一个倒五边形状的头颅从苍蓝星火中分化而出，一头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诡异怪兽便屹立在了阿比斯的源土大地之上。 si——traaaaaaa————！ 它浑身覆盖着难以名状的大片鳞甲，呈辐射状扩散，腋下、肘弯、大腿根部都弹出无数半透明状，如同海葵的触须，两道剑状板甲，从脖颈后一直蔓延到尾巴尖，并在末端迅速延长突变，化作一道锋锐的长刃。 星间巨兽双手一锤大地，它的体温瞬间上升到扭曲空间的地步，崩飞溅射的源土附着在它的身上，基于源土的特性，迅速渗透入它的身躯。 于是，它又死了。 在盖娅的注视下，这头怪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重复着死亡——复活——进化——再生的过程。 用物理殴打，它就会进化出更加坚固的板甲，直到最后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用熵增直接摧毁它体内的有序能量，它会痛苦地倒下，身体化作一滩朽骨，但没过多久，它就浑身燃烧着漆黑的混沌烈火，将自身完全混沌化，成为了一团错误的信息。 于是，盖娅选择用规则系能力扭曲它的存在，使得它陷入自我坍缩之中。 siteraaaaaaa————！ 黑洞的核心之中伸出数百颗头颅，万对羽翼撑开时间序幕。 一头完全诞生于毁灭、无生之地的绝境魔兽，在不断地死亡和破灭中，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进化。 它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夸张，甚至连它自己都嫌弃这体格影响了自己的成长，会主动为自己施加痛苦，可成长也是一种痛苦，它就在自己施加的痛苦之中成长，又在成长之中不断地自我增加痛苦。 终于，在两百个千年后，巨兽的体型已经完全突破了阿比斯的边界。 盖娅的身体也被其硬生生从阿比斯中挤出来，她亭亭而立，站在虚无之间。 “哇哦，我输了。” 盖娅看着身形不断扩张下去的星间巨兽，拍了拍手： “恭喜你赢了……但你现在，我该怎么称呼呢？” 此刻的巨兽早就没有了自我的意识。 它是谁？是亚斯卓拉？是利奥兹？还是那些无数代为了反抗而反抗的意志的集合体？ 在盖娅看来，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就如她一直所说的那样。 在她实力之下的人，不论用尽任何手段，都不是盖娅的对手。 她的任何时期，任何阶段，每一个时间线的自己，都有着同样的实力，每个自己都思维完全联通衔接，没有任何延迟。 而当任何一个存在，其实力超越了自己的时候，它的眼中就不会再有自己的存在。 这很正常。 就好像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从来不会担心图瓦卢敢于进攻自己一样，甚至自己只要多看一眼这种国家，都是一种浪费。 这样来看，能够战胜盖娅的，就只有盖娅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然而。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战胜盖娅，那么他/她真的还跟盖娅一个级别吗？ 别说是一个级别了。 哪怕是有那么一刻，其存在的力量稍稍超过了盖娅，哪怕超过了一点，他就完全超越了盖娅。 既然祂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不会再把自己视作对手了。 那星间肆虐的巨兽，就是这最好的证明。 它不断地成长，最终会有一天，将整个星渊，地球，不，甚至是整个双螺旋体系都彻底覆灭。 “多么可悲。” 【皇帝】安迫罗面色复杂地出现在了盖娅的身旁： “盖娅妈妈，您就这样视而不见吗？这样下去，连地球也会被利奥兹一同摧毁的。” “是啊。” 盖娅恍然大悟： “可是我拦不住诶，那就让祂摧毁吧。” “但是，为什么——” “这就是规矩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算没有了阶级，没有了秩序体系，但是，自然世界本身就是一套秩序呢。” 盖娅耐心地对孩子解释道： “安迫罗，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吧，为什么人类是一种动物。” “……我明白。”安迫罗看着不断成长下去的巨兽，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盖娅回答： “自然生物面对自然灾害，一般来说都是无法躲避的。” “如果说，破灭者还是会讲规矩的机制，只要清除了足够多的冗杂信息就会收手的话。” “那么，亚斯卓拉就是完全的灾害、祸害、无妄之灾。” “可我们，就这么等死吗？”【皇帝】安迫罗迷茫地问道：“盖娅妈妈，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迎接死亡？” 盖娅欣慰地点点头： “嗯嗯，格尔真聪明。” “……凭什么？” 安迫罗愤恨道： “盖娅妈妈啊，你明明是战胜了利奥兹的，为什么却会引发这个结果？” “妈妈不知道哦。” 盖娅笑了笑，揉着安迫罗的脑袋，说道： “也许是因为，利奥兹也有妈妈？” 安迫罗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这不明所以的内容。 他转过头去，至少让他最后能够看着自己的家园一眼。 仅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星间巨兽的前爪已经将六渊踩在了脚下，它延长了脖子，朝着螺旋体系之内的另一个世界——地球——张开了大嘴。 然后，一口将整个宇宙吞下。 “这一次啊。” 盖娅银色的眸子无比平静： “真的结束了。” 她的身体缓缓飞升而起，安迫罗一愣，连忙抬起手抓向盖娅，指尖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脚踝。 “盖娅妈妈！你这是——” “造物主已经死了，我和利奥兹的使命双双解放了。留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理由了。” 盖娅的身躯逐渐透明化，她遗憾地看了一眼安迫罗，身上不断落下一个个细小的人儿，无数的隐秘议员、陪审团、公民散落在星渊的宇宙之间。 “抱歉，你们的层次，还无法抵达那个世界。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了。” “当然。” 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 “您就安心的走吧，盖娅妈妈。” 安迫罗猛然转过头： “莱尔！” “哟，安迫罗。” 【学者】莱尔一抬手，笑眯眯地看向对方，抬手指了指背后的星间巨兽： “喜欢吗？我放出来的。” “你这人奸！” 安迫罗徒手一握，黑暗汇聚成一把战斧，下一秒，莱尔的头颅就主动撞在了斧刃之上。安迫罗毫无解气，抬手一拍，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然而当他惩戒完叛徒后，无数地球裔公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盖娅早已经不知去处，原地飞升了。 安迫罗放眼望去。 他能看到的，除了绝望的地球同胞们，就只有将一切吞噬殆尽的星间巨兽了。 “完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那头星间巨兽缓缓转过来了脖子。 单单那一只猩红的眸子，已经比整个六渊都要庞大了。 在这一刻，安迫罗再也没有了任何作为【皇帝】和地球人的骄傲，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他体内的黑暗泰坦之血平静的像是走上刑场的贵妇人一样。 “现在。” 莱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安迫罗的肩膀上按下了一只手掌，他转头望去，索拉奥·皮亚里努斯朝他笑了笑： “你们才是真的完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重重一推，所有的地球侵略者们都被直接朝着星间巨兽退去，直到被引力捕获，在空中碾成碎末。 星间巨兽看了几秒，就丧失了全部的兴趣。 祂转过头，抬手抓着自己的身躯，朝着双螺旋体系之外的世界不断攀爬。 “亚斯卓拉，会吃饱吗？” 索拉奥·皮亚里努斯看了一眼，那是个白金色长发，穿着素白长裙的女人： “雷德·金？原来你还活着呢。” 雷德·金没有回话，而是直勾勾盯着亚斯卓拉那不朽的身躯。 随后，她开口问道： “亚斯卓拉，会死吗？” 索拉奥眯起眼： “……不会。” 他笃定道： “但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亚斯卓拉一旦释放出来，那就不可控制了。” “那可不好说。” 雷德·金轻轻挽起额前的发丝，眯起双眼： “你们是出于什么理由释放了亚斯卓拉的？” “为了杀掉两个造物主，把这个世界还给世俗。” 说话的声音是莱尔。 “真无趣。” 雷德冷笑： “从以前开始，你就很擅长背叛呢，莱尔亲。” “我一直都是海恩斯人，海恩斯人莱尔，我只服务于我自己的道德和思想标准。” 莱尔的魂灵从四面八方响起，似乎是在索拉奥的帮助下，保留了绝对的主魂： “从现在开始，不论日后谁有什么打算，两个造物主已死，破灭者也好，凡人也罢，大家都只依靠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必须要爆发某个战争。” “有意思——你们是把这里当做成弃置宇宙？用这个宇宙的毁灭，换取其他世界的可能性？” “可能性是如同树枝一般，不断地分叉交汇，并延展出无数可能的，但只要造物主在，不论是哪条可能性，都会走向双螺旋体系的战争。” 索拉奥手中上下掂量着坦齐马特，祂微微笑着： “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雷德·金女士，您想做什么，那是您的事情了。” 雷德转过头。 她望着那不断向上攀升的永恒巨兽，眼中没有任何恐惧。 有的只是纯粹的欲望和渴求。 “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你。” 雷德·金呢喃着。 她抬起手，白金的发丝染上一抹翡翠绿意。 “我等了你，多少年了！” 【翡翠梦境】——发动！ “如今得到你的机会近在眼前。” 雷德·金的面容浮现诸多鳞片，她撑开的梦境直接侵蚀了延展开的诸多时间线和固有历史： “我绝不会允许，你就这么从我身边离开的。” 望着那逐渐离开的星间巨兽，雷德·金顾不了那么多，自己亲自选定了一条历史线。 【终命者】之权柄：【垄断】 她久违地发动了作为隐秘议长的能力，将这条历史线归属于自己独有。 “你这能力进步了不少啊，看来五千年是没有白过。” 莱尔不忘损了一句。 “随你怎么说吧。” 雷德懒得争论。 “你这样做，相当于把所有历史拧成了一股，如果失败了，你也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就算这条历史线里，盖娅和造物主都不在了，可是安迫罗、我还有其他人都在呢。” 莱尔给雷德·金泼了一盆冷水： “还是说，你觉得，你能够驯服亚斯卓拉？” “这个结局，我不承认。” 雷德·金转头看了一眼莱尔，她猩红的眼影有那么一刻，确实让莱尔仿佛看到了和利奥兹相似的棱角。 “我才不想，利奥兹就这么死了，变成亚斯卓拉，这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对永恒的追逐，远在他，远在你们所有人之上。是你们把利奥兹逼成了亚斯卓拉，既然如此，那我就偏不让利奥兹走上这条路！” 说着，雷德·金提起裙子，抬脚坦然踏入了这条时间线中。 只留下一句话，给这个即将彻底覆灭的世界线： “从现在开始，我要独占利奥兹的整个人生。” ————————【修罗结局】———————— 恭喜您完成了修罗结局 嘶，您的报复，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呃——我是说，您杀得好！ 【获得成就】：《吞食天地》——唯一成就获得 “你们全世界霸凌我一个人，我要毁灭世界。” 【获得成就】：《优质营养》——爱派克0.39%人获得此成就 “今日食谱：老师。你说朋友？那是昨天的。” 感谢您对《星渊》的支持和游玩 接下来播放制作人员列表： ………………………… 制作：【奇巧工作室】 发行：奇巧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本作品所有音像版权均归于奇巧集团所有 服务器提供：莱安定 制作人：普莱尔 技术总监：普莱尔 ………… 感谢主角演职人员表 李兹（男）饰李澳兹&利奥兹&真&西德斯%亚斯卓拉 蕾德妮娅·金（女）饰雷德·金 ………… 赞助名单（排名不分先后顺序） 蕾德妮娅·金 …………………… 特别鸣谢： 蕾德妮娅·金 ………………………… 感谢各位倾情赞助 ———————————— 【系统提示】：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已经完成了第三个结局。 这是一个隐藏结局 恭喜您实现了这个，呃，很有实践性的结局。 …………………… 【[劫掠之魂]/[终命者]蕾德妮娅·金接入本频道】： 你觉得，你拿了我这么多东西，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你要离开这个世界，彻底离开我？ 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蕾德妮娅·金特别赞助，追加投入一个结局的制作！ 本游戏总共有六个结局，如果您喜欢修罗结局， 或者 您可以选择回到上一个关键节点，再次作出选择，继续《星渊》的游玩体验，直到下一个节点再次进行选择。 “学者给了你一次存档，现在，该做出选择了。” 点击此处，回溯到上一个检查点 “不。” 蕾德妮娅·金的脸庞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她代替了一切光影，成为了你眼中唯一的存在。 她伸出手，捧起你的面颊，对你说道： “现在，听我的。”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他们利用你，伤害你，践踏你的自尊，夺走你的劳动果实。” “但只有我，我会全心全意想要你好。” “我会为你选择一条不同的历史曲线，在这条路线上，你要听我的，以雷德·金的名义，我绝不让你身上的悲剧重演。” “你，相信我吗？” ———————————— 【已满足触发游戏追加结局的条件】 【开启隐藏结局——《巨龙》】 巨龙结局无需作出任何选择，你只需要尽情享受这一切。 注意： 1《巨龙》结局将会完全继承《灵鹿》、《白狼》、《修罗》结局的故事剧情； 2《巨龙》结局由投资人为你追加，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希望您能够好好享受； 3《巨龙》的故事线如果失败，我们也无法预测会走向什么样的结果。 4毕竟游戏设计师已经死了，这系统现在是我雷德·金给你搓出来的，凑合着用吧，真是麻烦，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非要专门写个系统表达意思； 5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是否选择进行——《巨龙》？】 【间幕】地球线：通往【巨龙】结局 冰冷的雪，闷热的车间，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景象会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但这已经是年幼的蕾德妮娅能够接触到，最正常的生活了。 海恩斯的冬天很冷，单薄的棚屋对于零下一百多度的气温来说，真不见得比一张纸好多少，从那一世能够具备记忆能力开始，蕾德妮娅对于人间的认识就只有三个词： 饥饿，寒冷，苦闷。 长期的食不果腹让她和弟弟妹妹都严重发育迟缓，体重不足，营养不良，空有高个子却瘦的跟麻杆一样，有时候远远望去都会以为是个骷髅架子，碳水摄入不足让他们姊妹弟兄仨人的眼中从来没有过高光。 后来早早进入工厂当童工，又因为意外失去一条腿后，蕾德妮娅对于人间的认识就只剩下了一个词： 贫穷。 也就是她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没多久，她便迎来了自己的觉醒。 应该说，命运总是喜欢搞一些意义不明的幽默桥段。 只要你愿意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可你若是愤然反抗，人们就愿意让你少吃点苦头，要么从物理上终结你的苦难，要么就迫于你的淫威停止对你的压迫。 回顾自己这一生的历史，蕾德妮娅对于这一点，也深以为然。 宏大叙事一点来说，她是在满足了【隐秘社会】之议长的就职条件后，自然而然地被选中和接纳，成为了议长。 可是这一点的前提，是利维坦达尔等三大破灭者，在被利奥兹击败后，让盖娅趁机摘桃子降伏，成为了隐秘的力量之一。 在蕾德妮娅这之前的无数世代，有无数个‘雷德’经历过无数个时代，让她能够走到这一步。 换言之，那个童工蕾德妮娅早就死在了海恩斯工厂里的雪夜中，自那之后，活着的就一直是隐秘的议长雷德·金、利维坦达尔的传承者雷德·金。 没有什么成功是偶然所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置身于星渊这个体系里，自然会被命运所束缚。 不论是谁。 曾几何时，作为议长的蕾德妮娅，对于海恩斯的支配者利奥兹，向来只有恐惧和忌惮，这个残忍的屠夫和独裁者，在过去的岁月中几乎把隐秘的一切渗透挫败，屡次将地球人的入侵击退，甚至间接夺走了她重要之人的生命，而对于祂，蕾德妮娅甚至没有资格感到恐惧。 可当海恩斯大战结束后，她真正看到利奥兹的面容时，又不禁感到……该说是错愕吗？ 那么平凡，如此普通，毫无特色。 ——就和她一样。 如果没有外部的条件，自己和利奥兹大概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葬身在星渊-地球的宏大叙事之中的炮灰凡人而已。 不论是她还是利奥兹，一切都仿佛在不断印证着莱安定的观点：在星渊之中，惟阶级与死亡不可逾越。 正因认识到了这一点，蕾德妮娅早已经丧失了一切无聊的追求。 地球的胜利？星渊的和平？ 那又如何呢？ 越是了解现实，越能够感受到个人在宏大叙事之下的渺小，把一个家庭的父亲，一个被母亲疼爱的儿子端到宇宙的尺度之前，那跟一粒尘土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可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们和这片天地的差异呢？ ——是时间。 准确来说，是能否恒久、稳定地存在于这片时空之中。 没有什么是绝对伟大的，当见证了利奥兹的落幕，海恩斯的毁灭，盖娅拒绝允许她晋升后，蕾德妮娅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追求。 只有永恒，才是这世间最终的真理。 于是，她篡夺了【劫掠之魂】的历史，将海恩斯大战后逃离渊外战场的西弗斯顿直接剥离出去，自己替代祂来到了层渊。 在这里，她得到了叙事文明的信息。在叙事文明当中，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享受近乎无穷无尽的寿命。 这一点非常有趣，她便倾尽财力，打造经营起来以金钱、欲望、资本为核心，属于每一个对金钱物质充满期望，甘心接受异化的人们的宏伟梦想，当源源不断的倾诉传递到耳边，与她劫掠得来的历史融合为一，她的存在将与之共鸣，永续地在星河间发出回响。 ——蕾德妮娅却陡然拒绝了这份殊荣。 她清楚的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她渴望的永恒。 宏大叙事的本质，就是连她这个叙事的阐述者，都要为之奉献自我，牺牲自己的全部，如同一个殉道者般，将故事讲述圆满完全。 而所谓的叙事恒久远，不过是叙事如同宗教信仰，意识形态一般，建立在无数坚信叙事的人心中，成为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至于阐述者本人？那不过是一个高级的零件罢了。 大脑和灵魂，到底哪一个才是‘自我’，不需要多赘述吧？ 这一梦想破灭后，蕾德妮娅又开始试着培育自己的后代，通过不断地优化和择取基因，试图培养出新的利维坦达尔。 然而，这一计划也失败了。 破灭者具有唯一性，不论她培养出多少辉光龙的儿女，那些小家伙根本不具备通往利维坦达尔的基业，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 永恒，看起来终究只是个幻梦，永远不可企及，就好像在星渊中，命运与生俱来，出了羊水，就再也不受控制。 就在这时候，它出现了。 无限进化，反抗着一切压迫它的存在，毫无阻滞地破开一切星渊阶层束缚的星间巨兽——亚斯卓拉屹立在万千世界之上，岁月和任何宏观尺度都无法衡量它的存在。 在那一刻，蕾德妮娅目睹了星渊和地球被轻描淡写地摧毁覆灭，隐于幕后的造物主，更是可笑地如孩童一般被虐杀，就连盖娅，也拿它毫无办法。 “是的，这就是永恒。” 她的认识，没有出错！ 在这个该死的星渊-地球双螺旋体系里，要打破宿命的囚笼，只有一种办法——存续！超越！直至永恒！ 惟有绝对的永恒，才是对抗尘世的最终兵器。 而如今，这份力量出现在了谁的身上呢？ 蕾德妮娅放眼望去，那燃烧的苍蓝星核之中，赫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形。 ——利奥兹？ 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吗？ 蕾德妮娅忍不住笑出声。 在这一刻，她确实明白了。 为什么当初海恩斯都落到了这个地步，利奥兹还是不肯放弃。 给高压锅持续加压，那么容器早晚会有承受不住而爆炸的时候，对于一个炮灰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天赋，没有人热爱和偏护，正因为一无所有，才成为了祂的‘天负’，让祂有着对于这世间最纯粹的反抗意识，也只有祂，能够成为【永恒星神】。 既然如此，那就和以前一样，继续做个交易吧。 利奥兹所渴求的存在，从来不是永恒，倒不如说，是因为被逼无奈，才会走上这条道路。 而蕾德妮娅，不，雷德·金所渴望的，一直就是永恒。 “我会帮你得到一切，而你要把永恒易主。” 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可是任何交易，都要付出代价，总有一方会吃亏。 如果他们两人都不吃亏，那么吃亏的，会是谁呢？ 这一点，蕾德妮娅就并不关心了。 当她发动权柄，垄断时间线，按照自己的意志侵入历史时，这才发现：伴随着造物主被亚斯卓拉所弑杀，地球和星渊的历史已经出现了部分交合。 一些从来不曾交汇的地方，却因为地球和星渊一直以来的趋同性，产生了共鸣。 这一点本来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很多学者都认同地球和星渊有着不少共同之处，但现在看来，只是因为双方都被各自的造物主压制，地球和星渊才没有办法完全融合。 在这种情况下，蕾德妮娅果断作出了选择，她将一小部分历史趋同的地带和时间线牵引交织，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着勾勒描绘。 有些东西过于强大，她也没办法改变，但是如果只是重合的部分——那是地球和星渊自己愿意交融的，不管自己的事情。 ——尊重自然规律的人，往往也会得到自然的回馈。 当她落下最后一笔时，心满意足地看向自己的杰作，心中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在这样的世界里，就算是你，也能够得到自己希望的存在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雷德·金抬脚，义无反顾地踏入这个重铸的时间线之中。 现在，不论星渊和地球的人们以前对自己有何等看法，他们都必须要承认一点：雷德·金在某种意义上，拯救了他们的存续。 至于目的，那已经不是他们值得思考的了。 ………………………… 1974年，北美洲，加利福尼亚大公国。 【外域社会】珀尔迦莱的侵蚀在过去的八个月里横扫了整个世界，首先是一块陨石从天而降，砸在了澳大利亚的悉尼。 溅射的碎片被带到了苏联的敖德萨，污染在27小时内就从黑海扩散到整个地中海，伴随着污染带来的直接问题是黑土区的粮食绝收，引发了国际粮价暴涨和全球性粮荒。 这些问题本来是不会影响到恪守孤立主义的北美。 作为从帝国手下率先独立的殖民地，北美的十三个公国在和墨西哥帝国的资助下早已经打赢了那些该死的红皮印第安人部落，如今坐拥大平原沃土和关税同盟下，北美诸国完全不会受到粮食危机影响。 不仅如此，由于长期奉行孤立主义，北美诸国一直严格控制移民输入，就连阿拉斯加领土都直接卖给了哈得孙湾公司，在魔星坠地后，这种政策直接帮助北美诸国阻止了恶魔感染者和污染物的输入。 也许再过上几十年，北美诸国很快就能统一成为庞大的联盟国家，自那之后，人们就不必担忧强大的南方墨西哥帝国，就连曾经的宗主国，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崛起，甚至有朝一日，北美或许会成为整个地球的希望，人间灯塔。 然而，现实情况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圣弗朗西斯科的守城主教戴佛森·瓦伦丁背着双手，焦急地在民兵司令部里走来走去，每过十五分钟，他就要问一句牧师：“大公还没有苏醒吗？” 而每一次，小牧师都得硬着头皮回答这个大胡子男人：“不，阁下。公爵大人还在昏迷，高烧不退。” “诶，上帝啊，这可如何是好。” 戴佛森主教连连祈祷，他甚至无心去看前线的战报，那些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上加利福尼亚的海岸线由王家海军封锁，24小时轮换护航。南方的下加利福尼亚则被墨西哥帝国的胡安将军牢牢把控，尚且安全，而且明天德克萨斯的石油和粮食也到了，这一波恶魔侵袭，只要指挥得当，两万四千名职业军人和十五万民兵加持下，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整个加利福尼亚的大公，西海岸守护者，俄勒冈领主，伯克利男爵，内华达和华盛顿邦联的共主——卡文·纽森大人，在午餐过程中突然毫无征兆地陷入昏厥。 这实在令人费解，因为卡文·纽森大公可不是十三州的那群废物扬基佬，他祖上来自于大英册封的诺曼底，爷爷参加过大明和日本幕府的海战。其先父更是一代雄主，加利福尼亚独立战争期间，还亲手砍死了英格兰的一个伯爵，一路从波特兰打到安克雷奇。 这样的身世加成，平日里狩猎习武的公爵大人，身体保养得当，怎么就突然休克不醒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不才过了三天，底下就有人开始骚动，有传言说海岸守备队的西奥多男爵开始赶往圣弗朗西斯科，还带着一小伙精锐，怕是要学前朝克伦威尔之事。 作为守城主教，戴佛森不得不封锁消息，召集民兵入宫，防止有乱党小人趁机僭主。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大人长时间昏迷下去，最坏的打算，也得让内阁会议安排摄政和储君。而召开内阁，又必然会把大公昏迷之事散播开来，恶魔入侵之际，又传出主君意外，到时候闹得人心不稳，那事情就麻烦了。 众所周知，西海岸这块地方，早年都是一群挖金矿工，走私商贩，正米字旗的英裔帝国移民只占不到百分之五十，偷摸烧砸零元购，那都是随处可见的日常，连贵族的庄园都有人劫掠。 平日里主君威严，这些人还悠着点，现在真传出去……就这人杰地灵，戴佛森甚至怀疑民间有人敢洗劫钦差，强夺政府。 最终，戴佛森经过了缜密的思考后，决定行使自己作为主教的特别权利。 “召利奥兹·多米内特骑士，领500骑兵，进驻圣弗朗西斯科。” 戴佛森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如今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打铁的小子了。” 【结局之四】：巨龙 女检察官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这个季节的科罗拉多河正处于泛滥的时候，来自落基山脉的冰雪消融，让原本平缓的流域也随之暴涨，放在寻常岁月，这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毕竟炎热的西海岸和内华达州都需要这些河水的泛滥。 对于整个加利福尼亚公国来说，科罗拉多河完全就是母亲的脐带，可惜这片大陆从来不是一片天赐的宝地，在1927年打赢了独立战争后没多久，庞大的墨西哥帝国就借机北上，夺回了新墨西哥州和部分德克萨斯领土，也实打实地威胁到了加利福尼亚公国与科罗拉多高原的联系。 不过这些政治烂账对于检察官来说无足轻重，真正值得忧虑的，是眼前这一批乌泱泱的异形魔怪大军。 盛夏的科罗拉多高原本来会呈现出一片惨烈的猩红，但如今河谷两岸却压满了漆黑的羽翼和绿色邪火。那是有一千、五千？还是说上万头的外域恶魔，正盘踞在红色的石滩上。 低矮的劣魔从污染的土地之中爬出，麻利地搬运着补给品，浑身让骨质铠甲包裹保护的骨魔在几个亵渎牧师的指导下搭建骸骨祭坛，把俘虏和羔羊推上前去，伴随着一阵邪恶的呓语和令人疯狂的念颂，那些血肉如同煮沸的巧克力一般融化成一滩污浊血浆，紧接着是婴儿的啼鸣嚎哭，大量的恶魔蠕虫从血池之中翻涌着爬了出来。 即便是再愚钝之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些外域恶魔的行事目的：他们在用生灵献祭，使外域之风污染这片土地还不够，更要将人间的一切重新洗牌，把活人当做原料转化为他们的同胞，以此扩充军队，以征服他们的土地，就好像他们曾经对这片大陆的原住民一样。 恶魔们的体态总是优雅的，他们的举手投足充满了上流的气息，每个恶魔军官穿着打扮都比大英帝国的绅士贵族更加华丽且体面。如果是某些劣等文明中自诩民族良心的人，看到了恶魔如何切割活人的一幕，一定会感动的流下泪水，并痛斥同胞们为何不拥抱文明。 然而女检察官并不在此列，她的祖上来自于沙俄的车里雅宾斯克，乌拉尔山的血脉注定了她这辈子与体面和优雅无缘，她只是注视着恶魔的军队，同时抄出笔记本，用碳素笔冷静地记录着自己所见的一切。 没有重型武器，多以连级单位行动，高等的恶魔军官做事很谨慎，即便是在大部队的保护下，他们也从不落单行动。 她并不懂军事，但尽可能地描绘出眼前的景象。 显而易见，恶魔们是在这附近驻扎上了。正在泛滥期的科罗拉多河是外域之风绝佳的污染对象，一旦计划得逞，下游的三亿人民都将在痛苦和折磨中死去，并转化为外域的帮凶。 可是当女检察官记录下来了这一切情报后，她又立刻犯了难：东西是记录好了，可是送去哪里呢？ 强大的墨西哥帝国，首都墨西哥城远在千里之外。富饶彪悍的德克萨斯，那些人倒是很积极对抗恶魔，但人口太少了。十三州的扬基佬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最接近的加利福尼亚公国，据说那位祖上来自诺曼底的大公英武非凡，科罗拉多河又是圣弗朗西斯科的生命线，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死存亡，也得出兵对抗。 ——对，就把情报送到圣弗朗西斯科去！ 女检察官打定主意，正要起身悄悄离开这片不祥之地时，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东方，她定眼一瞧，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渐渐升起一股烟尘。 牛仔？这不可能。还是一伙行商？可这年头魔祸乱世，哪有行商敢不走官道的。 女检察官为这奇怪的烟尘陷入疑惑时，那些恶魔们早已经注意到那迫近的滚滚烟尘。一名百夫长看了一眼烟尘的方向，立刻作出了判断： “那不是路过的，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们？”他的同僚轻蔑一笑：“你莫不是在说笑，这些没有毒血的原始以太佬，怎么敢向我们冲锋的？” “不，我可以确定，那队人虽然不多，但速度很快，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百夫长面色严肃：“我去禀告上级，其他人做好迎击准备！” 百夫长说罢便匆匆离开。同一时刻，盘旋在天上的石像鬼小队，也注意到那狂暴袭来的浓烟，它们红宝石的双眼刚刚聚焦，试图通过侦测魔法锁定烟尘之中的存在时，几道漆黑的闪电瞬间贯穿石像鬼的躯壳，并一路冲上云端，将浓厚的云朵整片击碎，露出夕阳染血的蓝天。 咻——————轰！ 到了这时候，刺耳的尖啸和空爆才迟迟到来。 碎裂的花岗岩装甲如雨点般砸落下来，造成石像鬼坠落的罪魁祸首却仍然不歇地朝着穹空奔去，在半空中划出逆行的彗星轨迹——恶魔们这才注意到，那击中石像鬼的根本不是闪电，而是一柄钨钢投矛。 但留给他们惊骇的时间，比他们的生命还短。 刹那间，天地震颤，猩红的河谷大地被风暴吞没，无数新诞的恶魔还没来得及互相吞噬，就被直接卷上天空，在风暴的高速拉扯和摩擦之下撕成碎屑。 恶魔士兵的本能比他们的思想更快，几乎是立刻形成了对抗的战阵，来不及的也尽可能地躲进了掩体工事当中，有的甚至组织起了魔法队列，开始有序朝着风暴中的存在还击开火。 可下一刻，不论是抵抗者还是规避者，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毫无意义的。 啪嗒啪嗒啪嗒哒哒哒——！ 顶住了风暴，甚至来不及感慨短暂的安宁，剧烈爆响的马蹄声瞬间如同山洪海啸一般迎面袭来，恶魔军团仓促地抬起头：风暴之下，是一队银装的骑士，毫不留情地践踏着猩红河水，夕阳坠地，他们的身影被拖得极长，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狰狞的阴影。 最前排的骑士，他们端起长枪，直接凿穿了立盾防守的恶魔，即便是浑身引火的炎魔，在这些如同重装列车的骑士面前也如同奶油一般绵软无力，顷刻就被践踏在脚下。 紧跟着越过去的是一批轻装的龙骑兵，他们只靠双脚踩着马镫，就让战马直接越过了前面的尸体壁垒，一手夹着卡宾枪将掩体后的恶魔挨个点名，一手抄起马刀抡砍连斩，把逃窜流落之辈砍得哭爹喊娘。 仅仅是两波骑士冲入营地后，整个军团的布置就如同心脏上扎进了一把尖刀，骑枪开道，引导着龙骑兵开火，高处的哨兵和飞行单位刚要作出反击，心口就挨了一记投矛，连人带掩体整个被轰飞上天。 女检察官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类的军队。 那些择人而噬，动辄就能摧毁几百万人居住的家园，任由火炮和原子弹轰炸也不会灭绝的外域恶魔，在此刻却如同猪狗一般，任由骑士斩杀。 不，这根本谈不上是战斗。 这是虐杀。 可那些不带头盔的骑士，又分明是人类的模样，他们畅快地骑马与砍杀着，时而吹起尖哨，骑兵的阵型就能迅速变换，让反击的恶魔始终抓不到他们的尾巴，彼此之间配合无间，甚至还能反击这些反击的恶魔一波。 他们冲散了恶魔的阵型后，又立刻化整为零，绕开河谷两岸，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到他们是如何交错变阵，骑士紧紧贴在马背上，踢着马肚子，他们沿着冲刷出来的三角洲转了一圈，在恶魔们还在扑向他们尾尘的时候，突然从背后冲来，一刀扎进了他们的屁股上。 战场，被骑兵的不断穿插——散开——穿插的战术，竟是让打得分割开来了。 这几轮冲锋下来，恶魔兵团竟然被几百骑兵打乱了编制，乱糟糟的战场环境让高层恶魔直接失去了对战场的知情权，他们不得不亲自走出大营，披挂上阵，准备靠着个人的勇武和权威制止这场闹剧。 高级的大恶魔们展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一个个须发怒张，虫类鞘翅的羽翼如刀锋锐利，一个个身材魁伟，肌肉虬结的同时，身上还缭绕着浓郁的黑魔法气息。 “站住！都停下来！你们这些下贱的蠕虫，再这么混乱下去，我要向珀尔迦莱大人请示，把你们丢进地狱深层，永不可超脱！” 五六名大恶魔只是刚刚冲出来，靠着心灵的奴役和恐吓，就将陷入混乱的恶魔军团稳定下来，重整态势，准备组织围剿这些恼人的苍蝇。 这一整顿不得了，重振旗鼓后，大恶魔们只是略一清点人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才几次穿插，就打得他们减少了三成的人力。而因此损毁的装备和资源，一时半晌更是算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 恶魔领军吼道：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外域的蛀虫，居然被一帮人类穿插踏营，都愣着作甚么，给我把他们给我揪出来——” “蠢货，你当真是愚钝至极。你还没看出来对方是何等战力吗？” 营帐中缓缓走出一名皮肤苍白的人形高级恶魔，他瞥了一眼尘土飞扬的战场，眯起双眼，淡淡用英语说道： “我是外域议员，【苍白男爵】阿斯特雷斯。阁下能够在地球用出这等武力的，绝非寻常人等。” 阿斯特雷斯摊开双手： “我直说了吧，像你我这般存在，没必要为了几个寿数短如烛火的凡物起了争执，不如你停下进攻，我部避开您的辖区领地，各退一步，岂不双赢？” 属下的恶魔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何。一个大恶魔犹豫再三，还是斗胆问道： “议员阁下，您这是在跟谁说话？” 阿斯特雷斯看都懒得看这个蠢货一眼，随口说道： “白痴，我在跟你爹商量。” “你——这这是何故！” 大恶魔倍感羞辱，正要争辩，漫天的风暴却突然停了下来。 趁着些许喘息之际，被穿插了好几次的恶魔步卒纷纷爬起身来，陈列行伍，把重火力和战争载具统统开动起来，但议员阿斯特雷斯非但没有轻松，反而他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 哗啦、哗啦、哗啦…… 鲜血染红的科罗拉多河被踩在脚下，一个披挂战甲的骑士出现在地平线之上，背后的猩红烈日将他的身影近乎完全吞没，只留下漆黑的轮廓。 他单手搭在腰间配剑上，像是田间散步的诗人一般闲庭信步，当着所有恶魔的面，悠然踱步到阵前。阿斯特雷斯抬眼一瞅，河谷两岸的山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骑士，他们居高临下，明明人数不多，却仿佛百万雄师君临，浓稠的乌云就这么盖在每个恶魔的头顶，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伴随着那名骑士的临近，愈加强烈起来。 “阁下是哪位？还请报上名来。”阿斯特雷斯喊道。 然而骑士并没有理会。 “你的部下培养不易，想必你的实力也远远超越凡人，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争端的。” 只是抬手握在了剑柄上，栅状视窗中亮起两团幽蓝烈火。 “阁下——” 阿斯特雷斯顿感不妙，一种强烈的锐利感刺破了他的从容和淡定，在这一刻，他的一切理智都被本能的预警打倒，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推开旁人，抬脚就要逃开。 就在这一刻，那名独自面对他们上万恶魔大军的骑士，突然开口了。 “磨牙利齿。” 原子之间的裂隙被斩切开来，轰鸣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到极致，无形的灼热射线顷刻间洞穿了海量恶魔的身躯，他们的细胞被高能射线击穿，彻底丧失了再生和复制的能力，炽热的剑刃被烧红透彻，连带着骑士脚下的河水也随即沸腾起来。 说罢，他拔出利剑，在左手手背上轻飘飘地一划。 “拦住他，别让他砍出来！” 恶魔军官们高吼着，一切火力瞬间倾泻落下，集中轰炸在那骑士的身旁。 骑士无动于衷，他左手臂上固定的盾牌自发脱落，自动拦截下迎来的一切攻击，河水在他的脚下蒸发翻涌，而骑士只顾着端起利刃，往左手手背上再度一划。 “磨牙利齿。” 真实的锋芒撕裂开这脆弱的世界，剑锋仅仅被动地让空间穿过，就切开了时空的联系，留下一道割裂的次元裂隙，骑士径直踏入其中，下一刻就来到了阿斯特雷斯的面前，不等对方逃亡的脚步落下，他已经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如同将蛋糕拍在墙上一般轻松，阿斯特雷斯的面孔被直接塞入了他的胸腔里，他的骨头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金属元素，在那一刻变得比奶油还要柔软，稍施加力做功就要融化了一样。 伫立在人堆中的骑士瞬间就被恶魔的刀锋砍砸劈砍，轮番击中，但不论是魔法还是兵器，最终都只能在他身前一寸的位置停下，就好像一个幽灵，再无法选中他。 一名议员的生命力自然不可能如此脆弱。 于是骑士提起剑刃，再度在手背上一划。 “磨牙利齿。” 这一刻，无比强烈的锐利将某种比时空更高层次的东西斩裂切开，一种将有形者和尘世固定连接的契约，被剑锋毫无征兆地斩断开来。 骑士扬起剑刃，绕身旋斩，周围一圈的恶魔顷刻间化为无形。 ——恶魔？这里哪里有过什么恶魔。 证明其存在过往的证明皆被斩断切除，没有一点回忆余留剩下。 风被剑切开，地球就永远少了几立方的空气，水被剑刃切开，那它们就此凭空分开支流，再无汇合，生命被剑切开，那它与客观物质世界的连接以及对这方天地的影响也就此被抹除。 到了这一刻，实际上已经算不得是杀戮。 骑士平静地挥舞剑刃，被抹去存在的恶魔们永远不知道他杀掉了多少同伴，只会傻不愣登地往前冲去，然后被剑锋扫过，像是被扫进角落的无名尘埃一般，就此消失，被人永远遗忘。 这能算是战斗吗？轻巧的像是小孩子用橡皮擦除掉笔误的痕迹。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骑士们才走下山头，去河谷里打扫战场，把恶魔的武器和装备收集起来。骑士甩动利刃，将磨剑的效果解除掉，这才能小心地将其收入剑鞘中。 等到他抬起头时，一个女检察官却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歪了歪头，问道： “你是谁？” “我叫亚莉克希亚，奥斯汀的检察官，本来是要往俄勒冈去的，但这一路上全是恶魔，所以只得先到加利福尼亚落脚，找机会买车票去。” 女检察官长话短说，她从怀里抽出来自己记录的笔记： “骑士大人，我看到了你刚刚歼灭恶魔的过程，虽然那些恶魔被你消灭了，但是我必须提醒您，这些怪物只是一小股先头部队，从这个进发趋势看，他们肯定是在落基山脉上建造了大本营，只有彻底铲除掉落基山脉上的总军团，才能让西海岸免受外域的入侵……” 骑士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这让亚莉克希亚感到有些疑惑，她捏着笔记，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恶魔的侵蚀主要依靠外域之风，越高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散播污染越方便，过去是通过陨石撞击地表产生的碎片溅射，把恶魔的种子播撒到世界各地，但大部队的输入则必须依靠山峰、积雪融水产生的河流，从这个角度来看，埃尔伯特山有很大大概率就是北美恶魔军团的大本营，我们必须把这条消息带到加利福尼亚公国，赶紧组织远征军，否则就来不及了……” “噗嗤！” 亚莉克希亚话音未落，骑士的副官笑了一声。 “抱歉，女士……我没有恶意。” 他揉了揉鼻子，强忍住笑意，却仍然掩饰不住眼中骄傲，一扬下巴，淡淡说道： “只不过，我们就是从埃尔伯特山下来的。” “你们……已经打过了？”亚莉克希亚一愣。 “当然，埃尔伯特驻扎着外域腐化的【骑士】，那家伙的剑几乎无物不断，那家伙的盾几乎坚不可摧。”副官夸张地说道：“前段时间的德州龙卷风知道吧？那就是【骑士】格雷特沃·夜歌的攻击余波。蒙大拿的暴雨，是落基山的积雪被掀飞，还有哥伦比亚大地震，也是那一仗的产物……” 亚莉克希亚捏着笔记本，不解地问道： “那【骑士】如此强大，你们是怎么战胜他的？” 副官单手叉腰，朝领头的骑士努努嘴： “喏，全靠他啦。” “他？也是，如果是他，怎么都是有可能的。” 亚莉克希亚转头看去，那名骑士早已经走到士兵之间，跟手下们打成一片。 “可这等强大的英雄，我却从未听闻过……他是谁家的公子？” “你说老大？利奥兹·多米内特，汉名李澳兹。他啊，还真算不得什么贵族。” 副官耸耸肩： “我们俩一个州出来的，他祖籍是明帝国的洛阳，哪个县我忘了。他父亲是大明的军户，参加对马海战时，认识了魏玛-萨克森的澳洲移民志愿军，然后俩人一见钟情，私奔来了明尼苏达，拿抚恤金和退休工资买了土地，他妈种地，他爸打铁，然后子承父业，他在明尼苏达打了20年铁。” “……只是，这样吗？”亚莉克希亚疑惑地看着利奥兹的背影：“就这么简单的出身，便能够成为打败恶魔大军团的勇士？” “嗯。” “他……什么时候当的兵？” “你这问题，就为难我吉奥·贼鸥了……应该是两年，不，十六个月前吧。” “那他此前在那里学习？据我所知，北美只有扬基人的自由邦有三所传授魔法的机构与高校。” “没有学习，我们俩都是村里的高中毕业，他继承了家里的铁匠铺，然后一直工作到恶魔攻进北美大陆，村子里的人跑光了，我们这种乡下青年没生计，就只能跟着军阀走南闯北，到处打，就打到这里了。” 副官耸耸肩，轻松地描述着过去的经历。 什么，“凤凰城众人遇奸邪，利奥兹妙计杀【主教】”、“北卡罗莱纳战【玩家】，南卡罗莱纳降【作家】”、“【理发师】折戟阿拉巴马，【工程师】败走佛罗里达”……总得来说就是，利奥兹从离开家乡开始，从一个随军铁匠，一路敲敲打打，开始征战沙场，理所当然地就击败了一堆外域腐化的强敌，然后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副官说的还算精彩纷呈，但他很快注意到，亚莉克希亚检察官却逐渐表现出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姿态。 “……你觉得我会信吗？” 亚莉克希亚检察官叹了口气，拍了拍额头： “恶魔入侵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十年了，对于恶魔、战技、术法的钻研早就不是秘密了。除了少部分原子能武器，这世界上能够对抗恶魔的，就只有经历过手术改造的魔化骑士了。” “哦，他没有做手术来着。” 副官看着利奥兹的背影，随意地说道： “只看外表也能看出来吧，如果真的植入了恶魔的器官和肢体，绝对不可能保持人类的姿态的。” “但，我还是不理解。” 亚莉克希亚沉吟片刻： “他的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清理完战场，已经是深夜了。 骑士们邀请检察官亚莉克希亚跟他们一起同行，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带队的利奥兹骑士，其封地和爵位还是加利福尼亚大公授予的，在那之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匠。 自称吉奥·贼鸥的副官热情地招待了她，这年头的司法人员可不单单只是提起公诉，自打恶魔入侵后，这些人也掌握了治愈和审判的法术，据说圣弗朗西斯科的守城主教也是一名律师出身。 没有人会跟医生和厨子过不去。 出于对英雄勇者的好奇，也基于黄昏时亲眼目睹那场杀戮的震撼，亚莉克希亚没有呆在营帐里，而是四处走访，跟这些糙汉子交流起来。 “你说利奥兹老大？他早就应该升男爵了，都怪海岸司令部的那个白痴一直引言怪气，不然我们现在至少能够去内华达建设我们自己的庄园了。” 自称沤深的男人对此愤懑不平，他是海边长大的人，对于加利福尼亚的海陆军队权力斗争相当熟悉。 “利奥兹骑士没那么复杂，只要你深入了解他，就会发现他在很多地方意外的单纯，好人算不上，但也没那么坏吧？” 伊莱文特是少见的魔典骑士，又懂得施法，还懂得剑术战技，亚莉克希亚跟他聊了许多事情，但他也不清楚利奥兹的力量到底是来源哪里。 “如果要说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来自于龙吧。” 双刀的骑士夜仗剑喝着酒，给了她一个奇怪的说辞。 “龙？”亚莉克希亚哑然：“你不能因为他有一半汉人血统，就说他是龙的子嗣吧？那当今的大明朱皇帝若是在世真龙，又怎么会接受宪政，让首辅领导内阁呢？” “咕呜，我也不知道是否跟那一半东方血脉有无关系，本能地这么觉得罢了。” 夜仗剑打了个酒气十足的嗝，嘿嘿笑道： “我说大检察官，你听说过那个传言吗？” 亚莉克希亚摇摇头： “恶魔入侵以后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流言遍地，你不说明白，我怕是没办法猜到是哪个了。” “啧，我以为你会心领神会‘啊，难道是那个’、我就可以说‘对对对，就是那个’——神秘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夜仗剑惋惜地说道。 这时候伊莱文特突然反应过来： “夜，你说的难道是……那个极光之龙么？” 夜仗剑一笑：“bingo！正是如此。” “那不过是堪察加半岛的土著们，对魔法风暴的认识理解不够而已。”沤深不以为然。 “极光之龙。” 亚莉克希亚喃喃道： “三十年前，有一道白金的光辉穿透北极圈，在沙俄帝国的远东自治领上空停留了数天，一些楚科奇人声称白金光辉落地，化作了一头华美的巨龙。据说在那一天后，灵力和魔法的风暴就席卷了整个地球，我们的世界因此发生了天翻地覆。” “在那之前其实就因为恶魔的入侵，地球的生态变化了很多，但据说，只是据说啊——极光之龙现世后，这个世界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些无害的‘恶魔’，日本人管它们叫魔物，中国人叫它们妖怪，欧洲的老爷们只管它们叫做魔兽，这些小东西的出现，利用它们的身体组织制作装备武器，也能让凡人跟恶魔斗上一斗。” “有人把这理解为是极光之龙带来了对抗恶魔的希望，因此直到现在，白令海峡两岸，都有着对于极光之龙的崇拜。” 亚莉克希亚念完这些，却还是有些不解：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解释利奥兹的力量与极光之龙有什么关系吧。” “这个嘛……”夜仗剑表情暧昧：“如果一个人的力量比恶魔都强，但又没有任何恶魔的痕迹，也不懂魔法，那么只能说明他是被极光之龙祝福的了。” “先不说那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 沤深沉声道： “利奥兹阁下是纯正的地球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们身上多少都进行过手术改造，或者因为修行战技，身体出现了异变，但利奥兹阁下完全没有这些痕迹。” “他是纯粹的人类。”伊莱文特也赞同：“检察官小姐，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完全可以去直接问他。” “这合适吗？”亚莉克希亚犹豫。 “没什么不合适的。” 吉奥·贼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转过头，只见那个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只是和白天时候一个人不同，现在他身旁多出来了两位女伴。 “别介意，亚莉克希亚检察官，这两位是我们雇佣的狩魔人和恶魔学者——林染霞和夏语冰小姐。” 吉奥·贼鸥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个女性，随即对亚莉克希亚说道： “你刚刚治疗了我们好几个骑士弟兄，这下我们完全不用担心有人掉队，明天所有人都能赶到圣弗朗西斯科——光是这一点，利奥兹也不会拒绝你的问题。” “谢谢您。”亚莉克希亚点头。 旁边穿着长袍的学者夏语冰摸了摸下巴，看着亚莉克希亚若有所思： “亚莉克希亚……我听过你的名字，奥斯汀的良心？” “喔哦，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 狩魔人林染霞恍然一捶掌心： “你就是那个攻打粮食垄断商，开仓赈济灾民的女检察官！要不是你，得饿死几十万市民呢。” “被关了两年加停职了十七个月。” 亚莉克希亚风趣地说道。 “这惩戒可真严重啊。”林染霞咋舌：“明明是做了善事，还要受罚，算什么道理。” “没事。”亚莉克希亚眨了眨眼睛：“下次我还敢。” “噗嗤。”林染霞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亚莉克希亚注意到，她非常自然地往吉奥·贼鸥的臂弯中靠去。而每当林染霞靠近吉奥·贼鸥的时候，旁边的夏语冰眼神几乎是跟着一起变得不悦起来。 “我们还要去甄别那些恶魔遗骸，不耽搁了。”吉奥·贼鸥说道：“利奥兹老大在东边林子里的空地中打坐，趁现在还不晚，还能去问问。” “多谢。”亚莉克希亚看着他们仨人，说道：“你们三个还挺适合过日子的。” “啊？” 吉奥·贼鸥没理解，夏语冰不吭声，只是试图压低帽檐遮掩自己的面庞，可露在发丝外的耳根却是红了起来。 “嘿咻！” 林染霞挽起吉奥·贼鸥的胳膊，把他拽走离开，离别时不忘给亚莉克希亚抛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亚莉克希亚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按照吉奥·贼鸥指出的位置走去。 虽然是夏季，但夜间却凉的有点刺骨，她穿过林子，夜枭振翅扑腾和蛇的鳞片与草丛摩擦的声音，在林间不断的回荡。但即便如此，亚莉克希亚还是能看到一些过去文明存在的痕迹——报废的汽车，锈蚀的站台，被雨水和鳄鱼占据的游泳池，以及林子里破破烂烂的天主教堂，隐约能看到昔日这里繁荣的村子模样。 人类才离开这里不到三十年，就已经发展到了后启示录的地步，让亚莉克希亚不得不感叹外域社会对地球的影响，有时候就连她也觉得，相比于工业化的污染，恶魔的外域侵蚀，好像更能保护野生环境似的。 她没有走多久，就看到利奥兹的身影，那个高大、披着银白铠甲的男人很好辨认，在所有骑士里，只有他背后系着深蓝色的披风。 利奥兹坐在废弃的教堂空地前，升起了篝火，烤着兔子和野鹿。 亚莉克希亚刚要上前问候，却看见利奥兹抬起头：下一刻，一个留着灰白色辫子，身材窈窕的女人，端着酒壶走到了他跟前。 “喏，亲爱的，我稍微用了点术法，让它保持冰镇的口感，好好享用吧。” 灰发女人把酒壶打开，为利奥兹斟满一大杯威士忌，利奥兹把酒搁在边上，搀扶着灰发女人坐在身旁。 “你注意点，四个月了。” 利奥兹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来。 “但我感觉没什么变化啊，跑跳骑马，穿针引线，都不费劲。” 灰发女人无辜地说着，这时候，亚莉克希亚才注意到对方挺着鼓起明显的小腹，很显然，她已经怀孕很久了。 “跟你说了不用跟着来了，亚雯。” 利奥兹抬手搭在对方肩头，轻声说道： “这一路上会更加危险，大公找我进三番，到底是什么目的还不清楚，如果是带兵打仗，那恐怕要跑到北极去了……” “说得好像，我不是你在北方挖出来似的。” 年轻的夫人还没有脱去天真的稚气，她托着下巴，蛛网状瞳孔的眸子中倒映的只有利奥兹全副武装的样子。 “那是【农民】把你埋在地里的，他控制的土壤温度恒定，就算冷，也就我把你抱上来，冻了几秒而已。去北极，那可是会冻死人的。” 利奥兹嘀咕道： “当时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送到墨西哥的，那里暖和，富裕，也安全，你和孩子在那里至少不会瞎折腾。” “行啦行啦。” 亚雯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 “其实对我这个差点被腐化的【裁缝】来说，能够保持自我意识地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了，更别说还能有丈夫，还怀了孕——你要知道，我这一身毒血，可不容易有孩子呢……那么多的奇迹，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利奥兹没有吭声。他只是轻轻搂着亚雯的臂膀，身上的铠甲稍微打开，徐徐散发出热量。 “其实，我也是有点不高兴的。” 亚雯捏着利奥兹的手甲，略带不满地说： “你都击败了【骑士】，得到了最硬的盾和最锋利的剑，却还要听命于诸侯的命令，本来我们可以去内华达，去爱达荷，去蒙大拿或者哥伦比亚，圈一片地皮，堆城堡，建庄园，安安稳稳过日子的，结果他们还要利用你的力量，我都在想，要不是大公对你很好，干脆造反了算了。” “我得去。”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明只有我能够做到。” “你啊，不管打倒了多少强大的敌人，你就是个乡下佬小铁匠。” 亚雯敲了敲他的头盔，气鼓鼓地说道： “你可以不管他们的，找个世外桃源，咱们往里面一钻，就你的力量，还有这些兄弟手下，我们能几辈子逍遥快乐的。跟我还有这孩子，以及你的兄弟伙伴们一起归隐了，难道不好吗？” “……我当然是知道的。” 利奥兹的语气变得温柔而平缓，他抬起手想要触碰亚雯的面庞，又害怕尖锐的棱角刮伤她。后者见状，干脆直接抬手抓起他的头盔，打开机关，将其摘了下来。 得益于此，亚莉克希亚方能看到，这个人类最强大的勇士的面容。 白金的发丝被夜风轻轻卷起，精致的五官已经完全超脱了种族和性别的观念，让人只能感受到发自最原始本能欲望的美丽，他微微垂下眼睑，一双血金色竖瞳在幽暗的环境里，微微散发着光辉。 见到这一幕，亚莉克希亚愣住了。 利奥兹·多米内特，又称李澳兹，手刃无数恶魔和堕落以太使者的纯血人类。 是个长着龙瞳的男子。 ………………………… 亚雯的担忧和诉说，让李澳兹感到了一些为难。 他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自从和亚雯私定终身后，就没有让对方过上一天安稳日子。 没有婚礼，没有首饰，连衣服都是这个小【裁缝】自己动手裁剪的。 之前也就算了，现在都身怀六甲了，还要跟着他满大陆跑。 要说心里不觉得亏欠对方，那是假的。但李澳兹有自己的决断。 “也有可能，我们这次会呆在加利福尼亚，呆在三藩市（圣弗朗西斯，即旧金山）。” 李澳兹说： “我想，说不定这次有机会，入主宫廷，以后就能在这里待下去，对你，对孩子，对我这帮弟兄也是好事。” “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有好事哪里会想到你啊。” 亚雯托着下巴，毫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幻想，这个几百岁的老姑娘经常充当着他的智囊角色，凭借她对于万事万物之间联系的‘线’，只要推理仔细，就能得到出千里之外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们要你进驻宫廷，恰恰说明了宫廷发生了什么事变，公爵只有一个女儿，肯定是守城主教担心有不法之徒趁机篡位僭主，所以你这个毫无背景的人，最适合带兵入关，稳定局面，因为你没有根基，也不是什么名贵望族，他们不担心你会瓜分他们的政治蛋糕，风头一过，就能把你踢出去——这帮贵族老爷都是王八蛋，不论你多厉害，他们都只看阶层和血统。” “但就算明知道是这样，”李澳兹看着亚雯：“你还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 亚雯轻哼一声，侧过头叹了口气，随即嘟囔道： “谁让我摊上了你这个只会打铁和打人的笨蛋……” “我不觉得是坏事。”李澳兹温和地说道：“如果有敌人，那杀光他们就好了，如果真是涉及到什么复杂的争权夺利，大不了我们被踢出来就被踢出来——那些城里的百姓是无辜的，被恶魔侵袭骚扰的问题，还是得我去解决的。” “利奥兹啊，我的笨蛋爱人啊。” 亚雯无奈地扶着额头：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想你自己呢？” “我不知道——说起这个。”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达拉斯修整的时候吗？那会儿，我看了部讲平行宇宙的电影。” “怎么扯到这个东西了。” “虽然这个宇宙的利奥兹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铁匠，但在其他世界，我说不定会是个大权在握的王者吧？” “不，我才不信。” 亚雯歪了歪脑袋，说道： “就算有平行宇宙，在其他世界中有另一个你，那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天真、普通、朴实、又很能打的小铁匠。哦，还有点笨。” “智力是与生俱来的，这可改不了。”李澳兹嘀咕。 “笨也不是坏事哦。” “这算什么安慰。” “嗯，你想想看，利奥兹亲……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但凡稍微聪明点，还能轮得到我这个中等姿色的【裁缝】吗？” 亚雯想了想，随即悲哀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你瞅瞅你，又漂亮，又有实力，每天得把自己装在盔甲里才不会引起骚乱。诶，跟这一对比，我也就剩胸大腿长、会做饭、会纺织点寻常衣裳这点优势了，但凡有个身材苗条，多才多金的美人跟我竞争，那还有我亚雯·赫斯基辛的机会呢。” “那不会的，如果有人敢说你算不上美人，我就把太阳拽下来砸在他脸上。” 李澳兹毫不客气地说道： “而且，不管其他的宇宙里，你和我是什么样子的，但在这个时空，此时此刻，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人。” 他说着，指了指夜空： “你看，这片天空中有无数繁星闪烁，但真正充盈我目光的，只有这轮明月。你就是我的月亮，任凭群星闪耀，也无法夺去这皎白的月光。” 他抓起亚雯的手掌，凝望着对方枯白的蛛网眼眸，说道： “所以不必担心我，亚雯，我会做好这一切，你只管相信我，剩下的由我来面对。” “你在说什么怪话！听好了，利奥兹，这条路是我们共同选择的，我从来不是抱怨有多辛苦，只是担心你过得不快乐、有没有因此变得不安或者忧虑。这才是我不满的地方。” 亚雯戳了戳爱人的脑壳，双手捧起对方的脸颊，四目对视，严肃说道： “你要知道，我爱你。这是一份承诺，不是向你索取保护、财富和关怀，而是爱人对你承诺，付出对等的保护、财富和关怀。” “我爱你，正因如此，我不会左右你的决定，只是会心疼你这一路的风霜。我会跟随你，正如你会跟随我，我听取你的意见，就像你聆听我的指点。我们互相倾诉，互相扶持着渡过一切苦难，是朋友，是伴侣，是师生，是战友和同盟。” “不止是我，所有爱你、喜欢你、敬佩你的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是拯救了大家的利奥兹先生，应得的尊重和关心。” 亚雯说到这里，突然一改严肃，笑了出来，她亲吻着李澳兹的额头，把他埋在自己怀中，轻声说道： “所以，该快乐时就享受，该苦恼时就喝酒，如果你感到畏缩和迷茫了就到我这里，我会拥抱你、疼爱你、安慰你、鼓励你。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这个世界虽然破破烂烂，但我们缝缝补补，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既不浪漫，也不史诗的普通人的一生，却是这生灵涂炭的世界上，多少人难以企及的幻梦。” 李澳兹呢喃道： “……这就是我，为之而战的理由。” “嗯，我明白。” 亚雯的十指插过李澳兹的发丝，安抚着说道： “你上次放过的【美食家】是怎么说的？战斗的理由，就是什么来着？” “战斗的理由？我啷个晓得，就当是……为了四菜一汤吧。” “那小丫头送的辣椒还挺好吃的，你说孕妇能吃这东西吗？我有点怀念味道了……” “其实你作为以太使徒，也没必要拿凡人孕妇的标准要求自己。” “那不行！我这种满身毒血的人，怀孕的机会太渺茫了，绝对容不得一丝闪失——对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听点古典乐？” “不太懂，我没上过大学。但俺寻思这孩子估计随我，适合打铁，要不我露两手？” ………………………… 吉奥·贼鸥不知道跟那两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守夜的人就剩下这三人组。夜仗剑还在跟沤深和伊莱文特吹嘘那些民间迷信，抬眼一瞅，亚莉克希亚正往这边过来，他立刻招呼道： “哟，大检察官，怎么样？问出来秘密了吗？” 亚莉克希亚摇摇头： “我没有问。” 夜仗剑露出来失望的表情： “啧，别害羞嘛，老大他人挺好的。” “不过。” 亚莉克希亚坐在篝火旁，回忆起自己所目睹的一幕，欣慰一笑： “我大抵是知道，利奥兹为何战无不胜了。” “哦？”这下伊莱文特和沤深来了兴趣，纷纷看向这边。 “有说法吗？” “算是吧。” “利奥兹老大，他成长变强的力量，究竟是来源于哪里？” 亚莉克希亚托着下巴，指尖轻轻敲打着脸颊，她斟酌了半天，试图挑选出一个合适的说法，但最终，她还是无法找到比那个词更合适的存在。 她说： “……也许是爱吧。” “爱？” “对伴侣的爱，对伙伴的爱，对战友的爱，对事业的爱，对黎民苍生的爱。” 亚莉克希亚笑着说道： “要说最重要的是，就是对生活和身边人的热爱吧，对这些东西的爱达到某种地步后，好像还真的能够引发奇迹呢。” “真是个……无聊的说法啊。”夜仗剑萎靡了：“一般来说不都应该是什么，坠崖以后获得上古传承、戒指里的老爷爷、天降奇缘、吞食神秘果实，哪怕是被雷劈了被泥头车创了，我都觉得能接受啊，爱算什么东西？”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伊莱文特耸耸肩：“我大概也会因为爱人或者爱我的事业，而变得无坚不摧吧。” “爱吗？” 沤深品味着这个词汇，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变强的理由，但如果是要有什么东西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话——恐怕也只有爱了。” “噫！听着就肉麻。尤其沤深和伊莱文特，你们俩老光棍说这话不恶心吗？” “我有媳妇的。”伊莱文特淡然回击：“虽然只存在于杜撰之中，但我相信有一天，就算是虚拟的爱人，也能够对我的爱作出回应。” “我？我不需要结婚啊。”沤深说着，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族馆：“你看，缩小魔法制作的随身水族馆，里面有海豚有魔鬼鱼有翻车鱼有大王乌贼有鲎有邓氏鱼……这不比结婚有意思多了！那可是海洋啊，占据了地球地面百分之七十的存在，说我们来自于深渊，再合适不过了，谁能不对海洋感兴趣呢！你只要研究海洋，就能得到地球的答案，生命的本源，宇宙的真理——” 他说到兴奋，竟直接起站起来： “他妈的海洋万岁！我们来自海洋！海洋万岁！我们来自深渊！呜呼！” “……当我没说。” 夜仗剑扯了扯嘴角，抬手抚了抚一旁被沤深吓到的猫猫： “拉娜恩啊，你可不要学这俩大叔，他们一个沉迷纸片人，一个沉迷海洋，已经彻底没救了，这不是爱，是痴狂啊。” “喵呜~~~~” 猫咪打了个哈欠，盘起身子，不再搭理这帮小丑。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亚莉克希亚轻声笑着，背后传来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子声音： “怎么样，氛围不错吧？” “是啊。真没想到，这个世界都这样了，却也有挺美好的一面。” 亚莉克希亚深吸一口气，双眼化为幽蓝，她转过头，看向阴影深处，一个浑身缠绕绷带的兜帽男子，缓缓从中显形。 周围的人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般，只顾着把酒言欢，聊着今天的战斗和趣事，完全没有察觉，阴影已经笼罩在了整个美洲大陆之上。 兜帽绷带男直接坐在了亚莉克希亚的身旁，他给篝火里好心加了几根柴，问询道： “这就是你的计划？让利奥兹获得一个真正美好的人生。” “这样一来，亚斯卓拉就不会选择祂了。” 亚莉克希亚淡淡说道： “利奥兹不会变成亚斯卓拉，那么宇宙也不会被彻底毁灭，祂自己也能够获得满意的人生，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让我有点惊讶。” 兜帽绷带男遗憾地说道： “我以为你会用一些很极端的方式，让利奥兹放弃亚斯卓拉，就好像莱安定和源始种之前那样，哄骗祂，让祂主动放弃这些。” “祂们没有错，我也是这么做的。” “但你不一样，源始种无法理解，利奥兹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兜帽绷带男转过头，纯灰色的眼睛透过兜帽缝隙，凝望着亚莉克希亚，将她的本质一眼望到底： “我说的对吗？雷德·金冕下。” ‘亚莉克希亚’直起身子，幽蓝的眸子不闪不避，正对上对方的纯灰色双眼，她轻启朱唇，发出雷德·金一贯略带戏谑和玩世不恭的声音： “当然，你说的对，极对。” “尊敬的索拉奥·皮亚里努斯，你跟我一样，都投资了利奥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利奥兹的人生到底活的怎么样？” “屈辱、卑贱、命不由己，一直任人摆布，就连反抗的精神，都是人为植入的。利奥兹，从来没有活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庞，‘亚莉克希亚’的面容随即变化为了一张带着些许雀斑，青涩秀气的少女面庞。 她的辫子已经散开，棕色的中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的检察官制服也变成了灰尘扑扑，满是油污的工人制服，松散的背带裤断了一根肩带，耷拉在她的臂弯处，贫瘠的身材大大方方地袒露出来，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欲望。 “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吗？蕾德妮娅。” 绷带兜帽男略显惊讶： “原来你真是个童工啊。【劫掠之魂】与【贪婪议长】的蕾德妮娅·金。” “你呢？索拉奥·皮亚里努斯。你的真面目呢？” 蕾德妮娅抬眼瞅着绷带兜帽男： “不。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诡异本源】斯派克特冕下。” 斯派克特摇摇头： “我没有自己固定的面目——当年跟着莱安定一起造反的时候，我的身子就被摧毁了。” “所以，你们当初真的是英雄咯？”蕾德妮娅轻声笑道。 “就像你曾经也是被血汗工厂无情剥削的童工一样，蕾德妮娅，我们谁没有年轻过呢？” 斯派克特转过头，看向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着篝火，还是看到了更本源的存在。 “爱。” 斯派克特说： “你给了利奥兹最不值一提，也最为珍重的宝物。” 蕾德妮娅单薄的身躯在火光照耀下，露出了冻疮和疤痕。 “确切来说，是爱人与被爱的能力。” 她轻轻挠着大腿根部的疤痕，似乎仍然忘不掉大腿被监工斩去的那一幕。 “就算是盖娅，也无法像你一样，将万物收藏入库，又赋予给其他人。这是龙王利维坦达尔独有的能力，作为生命的本源，欲望的化身，资本的具现，它是慷慨的，也是最为自私的，正因自私，才有了对他人的期望和分享，以便获得更久远的回报。” 斯派克特突然话锋一转： “但即便如此，我也很诧异——因为莱安定的手段，我是知道的，祂当年烧的孩子，何止利奥兹一个，混沌之火将祂们都烧的灵性全无，可是，为什么你给利奥兹的爱就成功了？” “很简单。” 蕾德妮娅·金轻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平静地就如利奥兹一般： “那是我的爱。”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蕾德妮娅直立起身，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换成了李澳兹和亚雯亲亲我我的画面，她抬手指着那对相互依偎，互相依存的恋人伴侣。 “莱安定的手段太好了，她不愧是诸神的妈妈，别说我和盖娅救不了利奥兹的这缺陷，就算是把被亚斯卓拉杀掉的两个造物主叫过来也做不到——就好像你用任何数字乘以0一样，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0，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她走到这对佳人身旁，抬手按在两人的肩膀上。 “但是……” 斯派克特还是不解： “既然你做不到，那你又怎么改变的利奥兹呢？” “没有改变哦。” 童工少女干裂的嘴唇张开，屹立于星空与明月之下的她仰起头，清瘦的身躯被月光照得透彻，蕾德妮娅自在地张开臂膀，享受着月光对她的清查。 她的历史，她的人生，她的心路历程，被这月光洗成了胶卷，播放在电影院里。 斯派克特吃着爆米花，看完了她的一生。 一旁的蕾德妮娅用仅存的一条腿搭在沙发上，骨骼和内脏都被清晰地展示出来。 到了这时候，斯派克特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但是，他还是希望，蕾德妮娅能够自己说出来这个答案。 他这么想，就在蕾德妮娅的脑子里写了几行字： ‘我想你亲自说出答案。’ 于是蕾德妮娅的嘴巴就如木偶一般上下开合，眼神呆滞，浑身乱颤，口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没有改变利奥兹。” 利奥兹突然出现在蕾德妮娅的面前。 “真正改变的人，是我。” 在斯派克特的注视下，利奥兹和蕾德妮娅的身形交错变换，他们时而交汇，时而分离，但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是纠缠个不停。 “蕾德妮娅·金，不，从‘雷德’这个存在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中开始，作为利维坦达尔的拼凑出来的具象，是这个存在，被改变了。” “我将李澳兹的苦难，收藏了起来，我将我的人生，和作为‘雷德’的身份，收藏了起来。” “然后。” 她双手交叉，从背后抱住利奥兹，十指捧起利奥兹的面庞。 利奥兹双手越过她的脖颈，将蕾德妮娅的额头压在自己的额前。 “进行置换。” 下一刻，蕾德妮娅突然站起身来，她撕开了身上仅剩的衣衫，露出瓷质的肌肤，她没有一丝作为女性的娇羞和耻辱，完全如同一台机器、一个炮灰一般，伫立在战火纷飞的世界之中。 利奥兹猛然睁开眼，瓷质的肌肤轰然破碎，无数片白金龙鳞破皮而出，它的身姿骤然扩张到吞噬星系的伟岸地步，张开的双翼轰然掀起极光风暴，将宇宙中一切阴影都照亮。 至此，世界上欲望最强烈的女人，成为了连自我和意识都不存在的炮灰和傀儡，蕾德妮娅在这样的日子里渡过了和利奥兹所经历的岁月。 “原来如此。” 斯派克特了然： “造成利奥兹被亚斯卓拉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祂经历的苦难、不公和偏薄。一直在付出和牺牲，却毫无所得，永远任人操控而不能自主——当你也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你也会自发地仇恨这个世界，希望反抗。” 蕾德妮娅伫立在面前，身形单薄，双目幽蓝，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珠光贵气，只有伤痕斑驳的身体和麻木的神情。 “在地球或者星渊的世界里，不论是谁，经历了利奥兹的平淡一生，似乎都会变成同样的模样。” 斯派克特转过头看去： “但欲望的力量，似乎一点也不糟糕。” 置换后的利奥兹，虽然出身普普通通，就是一个寻常农庄里打铁的铁匠。但在地球，他曾经被星渊埋没的天赋和特长，却一一展现出来。 出身普通，但父母还算爱他，没有太好的环境，却也让他在乡下的农庄里学到了技能和手艺，这样的日子远比炮灰有盼头的多。 最重要的是，置换人生后的利奥兹，头一次感受到了自我。 他的所作所为没有特别的目的，完全基于自己的好恶和经验判断，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自己而活着。 因为冲动而经常惹下祸端。 ——所以从中学到了谨慎。 因为不理智而落入陷阱。 ——所以日后有意识变得细心。 因为轻信他人而遭到背叛。 ——所以在伙伴的选择上更加注重人品。 没有人性的利奥兹或许是无敌的霸者，统御宇宙，支配星渊的独裁者。但有了人性的利奥兹，却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他的伙伴是靠自己人格魅力招揽来的，他的实力是自己想要保护他人而锻炼出来的，他的爱人是自己选择的。 很难说，现在的利奥兹和雷德·金，到底谁更强，谁更弱。 在盖娅和造物主们都退去的舞台上，这两人已经是唯二能够在个人伟力这一行列问鼎最强的人选。 然而真正，令斯派克特惊讶的是，利维坦达尔的力量，并没有帮助利奥兹走的多快。 就像吉奥·贼鸥说的那样，利奥兹的成长很快，没有多少外力帮助，仅仅两年的时间，就走过了雷德·金一千年的道路，甚至比曾经的他自己四百年的道途都快。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斯派克特知道，蕾德妮娅她大概也意识到了。 “好奇、贪婪、娱乐、富有、永恒。” 蕾德妮娅仰起头，缭乱的头发随风飘动，她淡淡说道： “这不仅是作为隐秘议长的品质，更是利维坦达尔最看重的品质。” 斯派克特颔首。 “和亚斯卓拉青睐热衷反抗的人一样，利维坦达尔对于追逐这些品质的人同样重视。” 祂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个一无所有、来自星渊的利奥兹，在地球这里，真的是了不得的天才啊。” 蕾德妮娅不言不语。 她抬起手，掌心开裂缝隙，肌肤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抗着空气对自己的侵蚀，它们在这种不断地反抗中成长进化，最终会化作和当初利奥兹一样的庞然巨物。 “恭喜你，雷德·金阁下，你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斯派克特看着蕾德妮娅不喜不悲的表情： “可是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她当然不会开心。 因为属于她的爱，早已经给了利奥兹，以此置换才得到了【永恒星神】亚斯卓拉的资质。 不说这个，光是利奥兹那漫长又惨淡的一生，也将蕾德妮娅的全部精神和自我抹灭。 与当初的霸者相比，蕾德妮娅不过是出生之时没有直接被混沌烈火烧上一遍。 “恭喜你，雷德·金。在牺牲了自己的全部家人，背叛了隐秘社会、星渊、叙事，将自己的财富和历史埋葬在历史中，篡夺了劫掠之魂神座，又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后，你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永恒】。” 斯派克特拍着手： “恭喜你，恭喜。” 蕾德妮娅不言不语。 步入永恒后，她并没有出现什么本质的变化，光鲜亮丽的外表也全部被揭开落下。 她的心中已无悲喜。 划过耳边的风是冷，还是热？空气中的味道是烤肉还是热酒？星空是黑还是白？ 这些东西，所有的外在事物，对于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在无穷无尽，无比漫长，永无终止的恒久面前，一切最终都无法逃脱。 需要作出反应吗？不，完全不需要。 她已经失去了对此世间的一切眷恋和存在的意义，若在此刻合眼，那世界将会毁灭，若她选择睁开，那世界就会从头开始。 万物短暂，惟有她永恒不改。 不仅是作为蕾德妮娅·金的自己，这一刻，每一个时空，每一个时段，每一个自己的同位体，都被扯入到这个时间线之中，与蕾德妮娅完全融合。 她是一枚楔子。 这枚楔子被凿进了历史、当下、未来的每一个时段。 按下暂停，便能看到，蕾德妮娅她存在于每一帧的画面。 这一刻，属于蕾德妮娅或是其他雷德们的存在都已经被彻底改写，她们不再是自己，不分男女，不分生死，没有固定的形体，也没有完全的姿态。 蕾德妮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超脱于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永恒。 她挥挥手。 利奥兹突然就出现在了游轮之上，一身盛装，像是来赶赴宴席。他愣了一下，立刻就被簇拥着，人们为他斟满美酒，娇美的妻子亚雯搂着他的臂膀，所有的伙伴都聚集在他的身旁。 利奥兹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一起喝酒享乐，等到他应付完热情的宾客后，他搁下酒杯，突然注意到，自己衣角被人轻轻拉扯。 利奥兹转过头。 穿着破旧油污工装，既不漂亮，也不干净的蕾德妮娅站立在他的面前。 “……你好？” 利奥兹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您需要帮忙吗？小姐。” 蕾德妮娅空洞的双眸凝望着利奥兹。 她抬起手，按在利奥兹的额头。 悠悠岁月，流年往事，顷刻注入他的脑海。 “呃——你！” 利奥兹后退一步，亚雯赶紧搀扶起他，不满地看着蕾德妮娅，冷冷说道： “喂，小鬼，你对他做了什么？” 蕾德妮娅不言不语。 亚雯正要发作，却被利奥兹抬手制止。 “——亚雯。” “亲爱的，你没事吧。” “我，一切安好。” 利奥兹抬起头，金色的龙瞳对上蕾德妮娅幽蓝的眸子。 “雷德。” 利奥兹站起身来，说道： “你为我，编织了一场好梦啊。” “不是梦。” 蕾德妮娅平静地说道： “造物主已经死了，这已经是新生的，属于你，属于我的世界。” “那星渊和地球呢？” “造物主被你杀了，双螺旋体系因此破碎，它们正处于一个相互拉扯吸引，不断融合的过程。” 蕾德妮娅指着利奥兹。 “就像现在的你。” “所以，”利奥兹说道：“我们，打破了循环？” “就结果而言，是这样的。” 蕾德妮娅的发丝被风卷起，作为童工出身的她，身体消瘦无比，生怕一阵风就能把她拦腰折断。 她伸出手： “你愿意陪我走走吗？” “喂！”亚雯捏着裙子，不满道：“你对别人的丈夫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亚雯，别激动。” 在蕾德妮娅空洞的目光注视下，利奥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去去就回。” “……算了。”亚雯叹了口气：“我相信你，自己把握咯。” “谢谢。”利奥兹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道：“不会太久。” 说罢，他转过身，接过蕾德妮娅递过来的手。 蕾德妮娅一把握住，将他拉扯上海面，她们在水上行走，景象无缝切换。 宇宙在头顶旋转，左边是燃烧的银河，右边是爆炸的星渊，利奥兹低下头，看到的是他们当初涉足的阿比斯。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雷德——不。” 利奥兹顿了顿，说道： “亚斯卓拉。” “从前，有一位收藏家。他有两个孩子。” “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利奥兹说。 蕾德妮娅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道： “一个叫做范格雷·斯坦，作为收藏家真正的孩子，他长得畸形，又笨、又丑，还是个瘸子。” “另一个叫雷德·特莱基，他窃取了范格雷的身份和地位，夺走了他的父爱和财产，利用他的人脉和财力关系，大肆进军，权倾朝野。甚至成为了国家的影子君王。” “可你们知道，两个人是什么下场吗？” 利奥兹说： “范格雷·斯坦，名垂青史，成为了艺术教科书上浓墨重彩的一页，他的作品就算在后星渊时代都是绝代珍品。” “而雷德，他死了，没有人记得他，他篡夺了西弗斯顿的历史，结果就是雷德的一切都没了，甚至现在的他，连自己的存在都献给了永恒。” “没有人会记得那个不择手段的雷德·特莱基，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范格雷·斯坦。” 蕾德妮娅停住了脚步。 她松开利奥兹的大手，走上前几步，转头直面自己。 〖利奥兹。〗 她双目幽蓝，语气平缓，就如同当初的利奥兹： 〖我对你，还不错吧？〗 “那可就……有点复杂了。” 利奥兹双目龙瞳，就如曾经的雷德·金一般，戏谑地说道： “要不是你偷了我的源土，盖娅不是我的对手，我会化作【现实社会】，带着整个海恩斯一起崛起。” 蕾德妮娅双手一捧，一只丑萌丑萌的缝合怪立刻出现在她的怀里。 “嗷呜喵咩汪？” 小缝合怪米哈伊尔歪着头，它舔了舔利奥兹的手，露出惊喜亲切的神色，但随即它又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蕾德妮娅。 也许对于它来说，现在已经很难分辨出来，谁更像自己主人了。 〖米哈伊尔，它本身就是源土的造物，身上有我当初从你那里得来的全部源土。〗 蕾德妮娅平静地将它递到利奥兹手中： 〖现在，物归原主，并且加倍返还——这样，你就能战胜盖娅了。〗 利奥兹抱起米哈伊尔，逗弄了几下，小缝合怪很快就熟悉了他的气息，亲昵地舔着他的手掌，仿佛它从未属于过雷德一般。 利奥兹若有所思，他问询道： “蕾……亚斯卓拉，你要去哪里？” 〖我对你，还不错吧？〗 蕾德妮娅只是问道。 “这只能算是扯平了……但，该说不说。” 利奥兹笑了笑： “对比我亲爱的妈妈莱安定来看的话，你对我可真是够好的。” 〖利奥兹，不，李澳兹。〗 蕾德妮娅轻轻拍着手： 〖成为人的滋味怎么样？〗 “我很喜欢。”利奥兹说：“你要离开这里吗？” 〖我也很喜欢，永恒的滋味。〗 蕾德妮娅说： 〖你的人生一点都不美妙，但我会把它收拾好。〗 “我明白了，你已经是亚斯卓拉了，接下来，你会去做亚斯卓拉该做的事情。” 李澳兹抱起米哈伊尔： “那我，该怎么做呢？” 〖享受你的人生，或者，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蕾德妮娅的面庞燃烧起湛蓝星火，她转过身，推开海上的大门： 〖永别了，李澳兹。〗 说罢，她步入门后，大门闭合。 咔哒。 战马上的李澳兹眨了眨眼。 东方既白，亚雯依偎在身旁。 风儿静静吹过旧金山的上空，他和他的部队即将入驻宫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人类最强的勇士李澳兹，将会书写出一段精彩纷呈的奇幻冒险故事。 毋庸置疑，这定会是一段美好的人生。 只属于李澳兹的，幸福结局。 “汪呜喵咩啾？” 米哈伊尔站上他的肩头，李澳兹微笑，继续骑马前行下去。 ————————【巨龙结局】———————— 恭喜您完成了巨龙结局 打破了循环轮回的你，是当之无愧的勇者。 雷德·金已成为永恒，并毁灭其他宇宙 【获得成就】：《宝石龙王》——无人获得该成就 感谢游玩。 e.n.d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