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金丝雀竟成了顶级霸总》 她的金丝雀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海城酒吧一如既往的热闹,彩灯霓虹,酒精泡发的空气中音乐劲热,舞池里身影交叠。 角落一圈的黑色软皮沙发上坐着一圈男男女女,衣着单薄,勾勒着姣好身形,桌上开了无数瓶的酒,各种香甜辛辣的气味交织。 “昭月。”梳着背头的男生捏着酒杯大胆的往女人手上的酒杯一碰。 霎时间,周围的动作一滞,目光黏着这边。 詹昭月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眼神像小勾子一样,发丝都在散发魅力。 “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女人的话语就像是三尺寒冰,尖锐刺人,一句话就打破他羞涩内敛,也击碎了他鼓起的勇气。 无视他血色尽失的惨白,詹昭月上下打量他,更是讥讽一笑:“你身上这套衣服是租的吗,穿bien的定制款是不是太大了,下次要租一个合适的尺码,好吗宝贝?” 男人遁走,背影匆匆,看上去狼狈可怜。 他走后大家依然没有被这段小插曲打断,他们仿若习惯了一般。 贺鸣璋给她调制一杯烈性酒,推过去给她:“心情不好就喝点。” 一晚上就喝那点低度数的,人没醉倒是把脾气放大了。 詹昭月撩起眼皮懒懒的看了眼灯光下红蓝色梦幻的酒水,杯边卡了片柠檬,想到什么,眼底情绪压下,直接道:“不喝。” “好吧好吧。”贺鸣璋无可奈何的把它又喝掉,抬眼再看向詹昭月,不知是烈性酒精的催化,让他眼里多了层滤镜一般。 詹昭月波浪卷发柔软垂下,脸上五官精致立体,一身紫色吊带长裙很有韵味,灯光迷离下神秘诱人,像极了搁浅在岸上勾人走的人鱼。 今夜大小姐心情不好,把一群人忽然叫了出来,一声不吭的就是发呆。 刚刚那个来搭讪的也是不凑巧,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的脾气就压不住了。 “你让兄弟们陪你喝闷酒,没点意思啊。”一旁左拥右抱的任轻逢也觉得腻了,几人朋友相识多年,说话也不会小心翼翼。 贺鸣璋附和道:“你不说,是让我们猜?” 她并未作声,但他们却懂了她的意思。 能左右她心情如此严重的,想来只有那一人了——赫柏初,詹昭月惦念多年的白月光。 正因为是白月光,詹昭月从初中暗恋到高中,又到明恋,赫柏初一直在拒绝她,直到大学马不停蹄申请国外留学,两人关系断开。 几人都是詹昭月很好的玩伴,对于赫柏初也是了如指掌,大小姐看上的人,居然对她一点都不心动。 要知道詹昭月海城顶级豪门世家,容貌地位她到底缺哪样?多少人巴不得渴望得到大小姐青睐,多少人想入赘詹家。 “他怎么了?又是国外被女生追了?”任轻逢耸耸肩,语气轻快的甚至带点轻视,“他自视甚高,怎么会轻易同意呢,别担心了。” “不是。”詹昭月打断他,神色倦倦,“他今年十一月初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大家脸上表情也是复杂。 贺鸣璋:“不是说他打算留在国外工作?” 詹昭月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隐匿在暗处,阴影遮盖她上半身影,让人捉摸不透她的表情。 “你也说了是打算。”任轻逢把左右的美女推开,“香水有点浓了,鼻子不好,你们先走。” 俩美女神色不悦,不过在他掏出一小叠钞票后喜笑颜开的走了。 局要到尾了。 詹昭月看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屏幕发亮,拿起来看备注后神色如常的关掉手机。 “他联系我说想去我们家公司实习。”詹昭月轻描淡写的托出原因,黑眸漆黑深邃,红唇上一层水光潋滟,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复杂。 几人听完更是脱口而出:“我靠,拿你当人脉?让你搭桥牵线?” “也不能这么说。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招聘标准。”詹昭月为他澄清,本能的不太喜欢别人对他的轻看。 算了算了,大小姐是有点隐形恋爱脑在身上的,他们说不得。 詹昭月看了眼时间,拿起身边的包包:“好了,我要回去了,时间太晚了。” “这么早?”几人都忍不住发出疑问。 平时浪到半夜的人是谁?现在十一点就要回去了。 “有事。” 她丢下一句,平稳的踩着高跟鞋走向门口。 夏季的八月正是燥热的天气,夜晚干燥无风,肚子里酒精的燥热横冲直撞,她感觉此刻自己像块燃气的炭火石。 门口停有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詹昭月熟稔的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还没关上门她就被人缠住,他的身上沾着空调的冰凉,贴在她皮肤上很舒服,像是及时送了块冰过来降温。 “你怎么也跟来了?”她等司机启动车才安抚似的捏了捏他扣在她脖子上环着的手。 他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无辜的看着她,讨好的用鼻尖在她脖子上蹭:“很想你。” “我喝酒了,身上很热,你让我静一静。” 话音刚落,她身上的八爪鱼恋恋不舍的松开,乖巧又听话。 他一秒都闲不下来,从车上夹层拿出一把常备的小扇子,讨好的给她轻扇风:“今天酒味不重,回去我给你煮醒酒汤。” 像小狗一样,卖力博得主人关注,若是有个尾巴他都要摇上天了。 “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了。”她像是解释一句,而后阖眼小憩享受他的照顾。 他脸上浮现出一层抑制不住的欣喜和甜蜜,他给她发有一条“少喝点酒”,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料想她会听话。 她逐渐睡着了,意识还是模糊不清的,微凉的风把她烧烧的体温有所抑制,舒服的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柏初……”她轻声呢喃,像是半睡半醒的梦话。 晏麟初停下了扇扇子的动作,黑色碎发柔软垂下,阴影在眼部一圈打下阴影,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薄唇紧闭,看上去可怜至极。 他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仿若海浪激烈的拍打礁石,要卷走一切,形成一个吞噬的漩涡。 作为詹昭月笼里的金丝雀,他定位清晰,他会听话,他会做到对那人六分相像的模仿。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只野心勃勃的金丝雀,如果顺利的话他会以最温柔的方式上位成功,如果不顺利的话……他希望不会有那一步。 争抢 第二天早上,旭日初升,薄雾弥漫一层,漫天淡粉色霞光。 詹昭月睡醒时头晕脑胀,感觉胸口闷堵,她的手臂被人紧紧抱住,胳膊上贴上一个毛绒脑袋。 察觉到她的动作,身旁的人也逐渐转醒,目光单纯,先勾起一个笑:“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她并未回话,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卸掉,连衣服都换上了睡衣,她脸色一变。 “昨晚你替我换的衣服?”她话里带刺,冷冽的让人心慌。 “不是,是佣人。”晏麟初委屈道,小心翼翼的乖坐在椅子上,头悄悄的贴上她的肩,“昨晚你有点睡不舒服,我就陪着你了。” “……”她脸色稍缓。 按平时她是不容许他与她同床共枕,更多亲密的举动也是保持在一条界限外。 他敛下神色,垂着头,有点落寞,他的听话乖巧总是让人不自觉的陷入自责和反思。 詹昭月干巴巴的捏了捏他的耳垂,解释道:“我现在脑子还不清醒,不是故意凶你,好了,你先下去吧。” 他不舍的蹭了蹭她的手,主动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我走了。” 现在早上八点半,佣人定时做了早餐。 詹昭月洗漱完下去,看到桌上摆着的粥,寡淡无味,开口道:“不吃粥。” 晏麟初刚帮她盛出来一碗,听闻也温声解释:“早上不适合吃刺激性的,吃点吧,好吗?” “……”她坐下了,睫毛轻颤。 她知道自己刚刚跳动的心脏,其实他和赫柏初的长相没几分相似,甚至可以说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赫柏初克己复礼,温柔又疏离,直白坚定守着自己底线。但晏麟初不一样,他很乖也很愿意向着她,或许这是因为身份地位不同? 晏麟初目光幽深,眼底翻起隐忍的意味,她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转变,他知道那人,也学得有几分相像。 九点过,太阳正烈,泥土和树木都晒的有几分焦味。 詹昭月换上一身正式的职业装,如往常一样去家里公司实习上班。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下楼时经过,仰着头让她摸摸他的脸。 真像养了只猫。 她出门前道:“这段时间我不一定会回这里,有事情再联系我。” 他愣了几秒,神色如常:“好的。” 这是她一处私产郊区别墅,没人知道海城的大小姐还在这圈养有一只金丝雀,就连最亲近的朋友也没有漏一点消息。 她走后这里就空空荡荡了,他也没意思待,他拿出手机看到自己小狗腿助理发的报告。 云折:“老板,我查到消息了,赫柏初十一月初回海城,还联系了詹小姐。” 果然,短短相处一段时间她失神频率又变高了,还有昨晚那声低语,让他心如刀绞。 他努力让自己溢出的情感拷上枷锁,可是,水滴也会石穿,铁杵也会磨成针,总有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情感占据理智,做出疯狂的行为。 云折又发来:“老板,做人不能太听话了!您作为天降,就应该又争又抢!” 晏麟初气笑了,回复骂道:“老子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谁和你天降!” 但是思来想去,云折说的对,是他太平和了,他应该用一个柔和的方式慢慢占据她所有注意力。 詹昭月到达公司开始处理工作,迎着一群人的问好颔首进办公室。 詹家孩子不少,但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公平竞争机会。 打开电脑开始办公,邮箱里塞满了国内外邮件,但是一封来自塞巴那的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赫柏初就是在塞巴那留学,听说那里毕业很难,现在都过去快四五年了,他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她鬼使神差的先点开了那封信,是一封完全中文字体的:“昭月,我准备回国了,预计十一月初。或许我们还能见一面吗?” 落款名字是赫柏初,他没有敬语,也不礼貌生疏,甚至字里行间还透着一种回忆式的暧昧。 他在约她?一种巨大的惊喜忽然砸下来,像是一份特殊的礼物,她克制的喝下桌上刚泡好的茶,干涩的味道像是她紧巴的心。 “我的号码没换。”她回复。 中午时候家里那位小狗一直在给她发消息,粘人的很,她打了视频,然后拿眼药水来舒缓疲惫的眼睛。 “你看着好累啊。”他趴在床上,垫着柔软的被子,语气充满心疼,“要不然在家陪我吧。” “想得美,我不赚钱谁养你。”她笑哼道,仰着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却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脚步匆匆,冲撞的很,她熟悉的直接开口:“贺鸣璋?你怎么来了?”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一声不吭,晏麟初静静的看着屏幕里忽然出现的男人,却没有惊慌,他知道他是谁。 贺鸣璋扯来旁边一个椅子,轻车熟路的拿茶杯给自己倒茶,然后才开口:“我和你说!赫柏初居然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晏麟初看到她僵住的身形,面上毫无波澜,合着眼,更多的看到她微微扬起的下颔线条。 贺鸣璋滔滔不绝的说着,迟钝的没有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一动不动。 “好了,我知道了。”她等时间到,睁开眼,眼睛比之前要清明。 “那我给不给?”贺鸣璋问。 “给,你给。”她说,“你再带一句,我之前给过他很多次联系方式了。” 察觉到她话里藏着一股压着的火气,他赶紧把话题转过去,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手机依然开着视频,里面的男人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里淬着冷光。 “对了,你昨晚怎么没回你家那边?”贺鸣璋似想到什么,“昨晚你走后发现你的耳钉掉在了地上,我顺路路过你家送过去,怎么佣人说你不在?” 那是詹昭月最常住的地方,她买的房子多,却喜欢一个固定的住宿地方。 他这一说,她才恍然想起电话还通着……她伸手要去挂断,对方却比她先有动作:“姐姐,你为什么给赫柏初联系方式?” 半夜电话 这道陌生的男声和这语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正宫位,同为男人,贺鸣璋敏感的听出问题。 哪怕詹昭月已经挂了电话,他也逐渐品出她一丝慌张:“他谁啊?” “没谁。” “你连我都瞒?”贺鸣璋气的要跳起来,他们相识多年,原以为是挚友坚情,却不想如此脆弱。 他气的要走,贺鸣璋不是个容易生气的脾气,但众所周知,好脾气人一生气起来,很难哄的。 “好了好了,回来。”她拿他无可奈何。 他面色不虞,冷着脸坐回来,等他听完,整个人木木的呆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你说你包养了个小男生!?”贺鸣璋满脸震惊,还一包就是四年,“你藏了这么久?!你不说?” 她抿着唇不语,她没想过会带他出来给他们认识,她心里一直住这赫柏初,觉得没有必要带一个身份定位尴尬的人出来介绍。 贺鸣璋这才是真的捅破了一个秘密,他头疼的扶额:“你到底喜欢他还是赫柏初?” “他只是个替身。”她淡淡的解释。 或许她都没意识到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选择。 “赫柏初到底吸引你什么?让你纡尊降贵,为得着找一个替身?”贺鸣璋真是开始怀疑了,赫柏初是不是给她下了蛊。 这个名字今天听的太多,她烦躁的闭口不谈,不管不顾的把贺鸣璋赶出去。 再打开手机是对方委屈巴巴的道歉,真诚的打了一大段文字,她给他发了个红包,让他最近别找她。 “为什么,是我那句冒犯了吗?对不起,是我多问了。” 她单看这句话,就仿佛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那双犹如湛蓝天空纯净的双眸倒映她的身影。 一股莫名迟来的愧疚缠上她的心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也没有想到她或许未来某天会抛弃他。 她还是心软,解释了一句:“没事,你缺什么和我说就好,拿钱去好好玩一下。” 当天赫柏初就联系了她,两人寒暄一阵,她总觉得赫柏初变了,之前不苟言笑的男生在开放的国外待了几年,现在幽默风趣甚至还会说点让人暧昧不清的句子。 这些天两人情感温升很快,赫柏初会主动问:“你在忙吗?” 当消息发来,她刚刚结束会议,带着肃冷的金丝框防蓝光眼镜,身旁拥簇着下属,听着一口一个“詹总”,应付的躲回办公室。 “刚结束会议。”她回。 赫柏初:“我回来了,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回消息的手一滞,上拉下消息栏,十月初而已。 这段时间他的主动让她受宠若惊,或许是少年时的热脸贴冷屁股一下子身份调转让她感觉怪怪的。 “哪天?” “十月十二晚上,好吗?” 那就是下周星期三,这段时间把文件提前处理完或许可以空出那天时间。 两人约好后,詹昭月心情甚好,到了时间下班,去到地下停车场,看到蹲在她车旁边一个身影。 “麟初。”她站在面前,唤他的名字。 晏麟初红着兔子眼,热烈的缠上来,感觉到她手臂有一股抵抗的推力,他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珍珠滑落:“你躲我?半个月没有来找我了,消息也不常回我。” 他弯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泪水滑落锁骨,紧紧锢着她。 “怎么了?之前明明不是也经常不回去吗,你还缺什么?”她努力放柔声音,他的哭腔让她真的对他发不了脾气。 他真的很爱抱着她哭。 他们的关系清清楚楚的划定界限,他说他只要待在她身边,他要钱,但是不能要感情,不然那样会让她很头疼。 她以为他这次还是耍点小脾气罢了,却没想到他发泄般的贴上她的唇,没有先前的温柔,激烈的横冲直撞,带着汹涌的感情。 “唔…”她唇间泄出一道音,却没脾气。 等他分开,他先低声说了“抱歉”,他太会用这招先斩后奏了,偷偷观察她的神色,嗫喏开口:“我生日你来陪我过好不好?” 她有点意外,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来陪他过生日。 “什么时候?” 他轻声道:“十月十二日。” 这个时间…正是她要和赫柏初吃饭的那天,该说是不是太有缘分了。 “晚上十点我会赶到。”晚饭吃的快点赶过去还是可以的。 晏麟初起了小性子:“晚上八点,我就吃蛋糕。” “十点,没有商量。”她管理公司太久,对于讨价还价的般的言语就不自觉的露出命令式的语气。 他又不说话了,她觉得这是一种妥协。她发现他是自己一个来的,没有带司机,于是准备自己开车送他回去。 他坐在副驾驶,灯光下小脸有点白嫩,他定了一会说:“那边好远,回去好晚。” 她看向他,像是在问“所以呢”。 “你在公司附近应该有房子吧,不然你平常该住哪呢…”他好奇的问,看上去是那么无知简单。 最后她看了眼手机时间,真的很晚了,住郊外那边第二天再赶过来就很费时间精力。 晏麟初看着车驶向另一个方向,暗暗勾唇,他查过了詹昭月那栋常住的房子。 他从未踏及过这处,算是她隐秘的她重要的地盘,她带他来不是有接纳他的意思吗? 他不过是用了点卑劣的卖惨手段,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的。 这是云折给他的小办法,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显然这个结果让他小满意。 “客房在那。”詹昭月带他上二楼拐角的客房,“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姐姐,晚安。”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克制又轻柔,像是一阵风吹过。 他在客房里百般无聊的四处转悠,在窗边看小院子种的花园,大片洁白的百合花盛开,淡淡的香气萦绕攀上他的窗沿。 夜深后,他出了门,静悄悄的走到她房门外,他试探的动门锁,意外的是门开了,她对他毫无戒备?亦或是她累的忘了家里还有他这个人? 里面凉气十足,窗帘拉进密不透风,唯一的光亮还是床边上的小壁灯,发出昏暗的光。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对于他的进入一概不知。 他走近,目光依恋,舌尖舔了干涩的唇瓣,像是划过他的心脏点燃身体的火苗。 随后,他看到床头柜的手机好像刚刚亮了一下。 上面显示着未接来电,备注是“赫柏初”。 暗面 他拿起手机,轻手轻脚走到门外关上,仗着这里隔音好,蹲坐在她门旁边,回播电话。 很快,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对方声音温柔似水,像极了他:“昭月。” 晏麟初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昏暗的走廊灯光下他那双眸子异常发亮。 “姐姐她睡了,你不要再打扰她了。”他语调拖的很长,轻飘飘的带着埋怨。 “……”对方持续了一阵很长的沉默。 当然,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赫柏初挂了电话,晏麟初眼底含笑,真没意思,他还等着他的质问呢。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事已至此,他不会删了通话记录,手机放好后不动声色的睡在了空出的床边。 詹昭月的床很大,她睡姿很安静,没有动来动去的习惯。被子盖了一半在身上,剩下一半散落在一旁,也被他捡了盖上去。 这样又是同床共枕了。 第二天早,詹昭月生物钟很准时,她伸手摁开了房间的灯,下意识总觉得气氛不对。 “嗯…”她听到了一声不满的闷哼。 她猛然转头,看到自己空着的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 凌乱的黑色碎发,从上看去能看到一个浅浅的旋儿,脸颊因为被子盖着太闷热而泛着粉红。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詹昭月去晃醒他,大脑启动的速度太慢,让她思考都变得迟缓。 晏麟初蹭着被子醒来,好香,上面都是姐姐的味道。 “半夜睡不着,想来看看你,发现你门没锁。”他睁着眼,睡眼惺忪,黑眸蒙上一层薄雾,“然后我就困了,我就不想回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可这次詹昭月没再心软惯着他,脸冷的让人害怕。 詹昭月掀开被子起身,站在床边看他,嘴唇翕动,厉喝道:“我之前就说了吧,你是我养着的,我们之间的规则是什么?” “……未经允许不得同睡一张床。”他声音微弱。 未经允许,是得她的允。 他越界了,三番五次的在这条线上擦线。 这四年里不是第一次,刚开始还会听话懂事,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惯着了,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特别是这段时间,他太频繁了。 晏麟初坐在她的床上,看上去卑微极了,连伸出手扯着她的衣角又要犹豫的在空中思考几秒。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你别不要我。”他软声道歉,眼看眼眶又要红。 她敏感的察觉出原由,是不是上次贺鸣璋来找他时没挂断的电话,他知道了赫柏初,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她知道他一直是个敏感脆弱的性格,她没有过问他的背景和身世,因为当初见面的第一眼他就是浑身狼狈不堪,用怯懦的眼神看她。 詹昭月感觉自己心又软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他都发不起脾气,或许看到那张可怜漂亮的脸蛋落泪起来真的让人心慌。 “待会司机送你回去,你生日那晚我会来。”她转身去了洗漱室。 独留晏麟初在外,他很快收敛住神色,本来还以为能有机会赖在这里,看来还是行不通。 算了,等她消消气,待会还得应付电话那件事呢。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她对他生点气好了。 詹昭月出来时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趁这段时间出去了。 昨夜她没有锁门,一是觉得晏麟初不会太过分,二是自己从来没有在家锁门的习惯。但没想到还是出乎意料,他胆子逐渐大了。 换好上班的衣服,一套白色装,上半设计带着轻纱和珍珠,看上去洁白无瑕,黑发衬托下很吸睛。 她揣着手机下楼,看到餐桌上有打包好的三明治,她习以为常的勾着袋子要走。 “姐姐。”晏麟初喊住她,从厨房里赶忙出来,手上是个保温杯,“这个太干了,喝点豆浆吧,刚刚冲泡的。” “公司有人会准备茶水咖啡。”她这是变相拒绝了,估计还生他气呢。 明明这待遇已经算是好了,她对外人更是毫不留情,句句戳心,到他这就算生气拒绝也弯弯绕绕。 晏麟初呆呆的站那,不知是头灯光照射下使脸色苍白,发丝柔软的垂着,灰色的睡衣显得他消瘦干净。 整个人仿佛就在演示着一个词——孤单弱小。 “……算了,给我。”詹昭月败下阵来。 晏麟初转阴为晴,他这副神色模样太好拿捏她了,献上保温杯后他目送她离开。 门关上的那刻,他笑容不再。 家里常送他的司机请他吃完早餐后离开,晏麟初头也不抬:“不用送我,我自己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不会再来打扰她,你也放心,好吗?这是提前给你休息呢。”晏麟初笑意盈盈,话语里是不容置喙的意思。 作为看多了他私下两面变幻的司机,他知道自己强求不了,眼前的男人性格诡谲莫测,心思幽深,只有小姐不在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副模样。 司机道:“好吧,请您注意安全,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不要擅自去触碰逆鳞。” 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态度,遵守本分这辈子也会衣食无忧了。 “除了她,没人能教训我。”他抬眼再看去,目光冷冽桀骜。 司机被他震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强大的气场让他越发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背景绝对不简单,但资本力量只手遮天,他在小姐面前装的极好,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司机能掺和的。 晏麟初离开的时候,詹昭月家的司机看着他是坐上一辆黑色保时捷离开的。 云折开车,把公司这段时间积压的重要资料给他:“老板,机票酒店都已经定好了,罗塞满城的那份生意强调要求当面谈。” “那就去。”罗塞满城的那份交易名额可谓是人挤人头破血流,这个香饽饽可多人馋了。 云折又道:“我打听到詹小姐似乎也想竞争这个名额。”说完,云折抬头从防眩目后视镜去看晏麟初的表情。 对方轻佻的“喔”了一声,然后笑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拱手让人吗?” 势均力敌 小少爷悠闲的翘着腿,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游刃有余的用一口流利的外国语和对方交流。 云折静静地听着,把车尽量平稳的行驶。 他真的太感慨了,他虽然知道少爷的恋爱脑很严重,但是作为公司的裁决者,他不会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商场上失智。 对于这点他就会老老实实的跟随。 “好了,到此为止吧。”他朝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会议结束。 车子已经驶向了飞机场。 云折把他们的行李箱都拿出来,等工作人员送过去,车子是由晏家另一批下属开回。 晏家的地盘不在海城,也就是晏麟初为了当这“金丝雀”,带着一批晏家的人孤身来到海城发展。 飞机落地到罗塞满城大约花了四个小时,长途跋涉,晏麟初睡了两个小时还算是精力充足。 行李送到入住酒店,对方也派了车来接两人过去。 晏麟初下了飞机开手机,发现詹昭月给自己打了四个电话,都是未接,最后一次在二十二分钟前。 他琢磨着应该是她发现了昨晚那通通话记录。 所以他并不着急,他没有立马回电,直到酒店回了房间,他才回播过去。 对方也没有立马接,过了会他收到了詹昭月助理的消息:“詹总在开会。” 好吧,她也是个大忙人。 空闲的时间他就继续处理工作,手机放在一旁,准备等詹昭月回播。 “滴滴——”电话响了两声,他放下手中的笔,把文件推到一边。 “姐姐。” 她打过来的是视频,他的脸正正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中间。 詹昭月看上去脸色并不好,眼尾冷冷的勾着,她坐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衣袖折起,白皙的细腕上有一条棕色表带环绕的手表,显得皮肤白的发光。 她红唇一动:“你昨晚接了我的电话?” 语气冷硬,她和做事愚笨的下属就经常用这语气,没有感情,充满着压迫的质问。 “我昨晚来找姐姐,看到床头柜的电话一直在打,我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接了。”他垂着脑袋,细软的发丝零乱,鼻尖落了点灯光打下的白,唇瓣上有刚喝了水沾留下的润。 “为什么不叫醒我听?” “可是我又怕是不重要的事情,打扰了姐姐睡觉怎么办。”他温声解释,看上去十分体贴细心。 她用眼睛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目,看他时常泛红的眼尾眼眶,那浓密的睫毛上下扫动,总会因为泪水挂上小水珠,真惹人怜爱。 他很单纯,她心里总有一个对他的固定印象。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行为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刻板的印象。 但是他真的单纯吗? 今早她在去公司办公后,中途收到了赫柏初的信息,询问她昨晚接电话的是谁。 她觉得很奇怪,去翻了通话记录,又听了电话录音,一共两句话。 赫柏初说他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他说以为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让他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他是不是故意的” 赫柏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为他辩解澄清。因为他那句话并没有什么暗示,语气一同和她相处时那样,也没有对他的区别对待。 她说是家里的弟弟,让他别多想,赫柏初说好,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问题。 然后是……现在他们正在通话。 詹昭月缓下脾气,看他背景,不是郊外那边别墅,问道:“你这是在哪里?” 他眼底冒出星星点点的暖意,他坦然的说:“在罗塞满城,听说这里的瀑布在这个季节会很壮观,所以我就来了。而且姐姐最近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他的后半句委屈的控诉,越说越弱,他是懂得怎么示弱的。 “不想见也得见了。”她无奈笑道,他挑的地方倒是有缘,“我准备出差也去罗塞满城,谈完工作后我去找你。” “好啊,我等姐姐一起去看瀑布。”晏麟初眉眼如月,连忙应下。 詹昭月那边有工作把电话结束,晏麟初这边又把推出去的资料拿回来。 不出所料这几天都会有不少人前来罗塞满城,为了争夺这唯一的合作名额。 华赛手上有他们人人需要的科技技术,如果能顺利合作,卡壳的研发说不定就能顺利渡过,直接甩同位竞争者一个身后。 晏麟初把云折呈上来的竞争名单看完,忍不住勾唇,手指压住唇瓣。 这份名单,竞争最大的两位就是瞻研和联鸿了。 瞻研是他的,联鸿是她的,但是她不知道他。 想想就有种兴奋感在体内四处膨胀,想到最初创立时,云折一直苦口婆心的劝他。 他小时候身娇体弱,家里哥哥姐姐们都待他悉心照料,等到大家出去用家里人脉创业,只有他还能心安的躺在家里。 哥哥姐姐们说他不用努力,生来做个少爷就行,公司股份会分给他,他每个月进账的数额数都数不清。即使身体好了,他也没有受到家里强求。 云折是家里佣人的孩子,也算是陪着晏麟初长大的玩伴。直到某天他来问晏麟初为什么还天天在家,在这个年纪时宴家子女都开始尝试创业了。 晏麟初说:“他们心疼我,让我不用开公司那么辛苦。” 许久后,云折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喜欢的女生?” 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我之前听到一句,她已经开始进公司准备接手家里工作了。”云折一本正经,“你想想,她在商业酒会上和别人谈笑风生,你只能当个门外汉。商场如战场,她需要有力的商场助手,你说她会选择一个一无所知的你,还是能伴她助她步步高升的良人。” 后来他思考了一晚,说的对,爱情就是要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他要在商场上伴她并肩同行,他要成为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得到她的欣赏。 之后的创立也是在家人的指点扶持下越做越大,云折大学读完相关专业,就直接在他身边实习。 每次问起云折为什么会鼓励开导他创业,他都会笑嘻嘻的说:“因为毕业即失业,我的朋友创立公司,我走后门,不就有工作了?” 女朋友 翌日,夜里下了场突如其来的小雨,破晓时分将寒露薄层蒸干,留下晶莹剔透的水珠。 詹昭月起得很早,为了赶最早的飞机到罗塞满城。 她的工作助理姚吕松是个一丝不苟的严肃男人,为她安排好行程。生活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灵动活泼,叫秦满。 说到秦满,这还是晏麟初死缠烂打非要她安排的一个。天天念叨出差带个男的多不方便,还是要女孩子在一起有话聊。 然后又极力举荐自己的学妹秦满,专业课成绩排名名列前茅的高材生,年轻又活泼,给死板的气氛带来了缓解。 “老板,罗塞满城的现在早晚气温有点凉,我给您装两件外套。”秦满说道。 詹昭月喜欢她的细心:“装吧。” 随后看着她从衣柜把衣服抽出几件,她神游的想到晏麟初,在没有生活助理之前出差都是他在帮她装行李。 他的衣服带够了吗? 秦满把衣服都装好,叠的整整齐齐,排列有序,还余下一些空位。 詹昭月似无意问起:“现在罗塞满城气温变化很大吗?” “是前两天开始变化明显的。”秦满答。 詹昭月低头低喃:“他才去玩了一天……出发前应该会带衣服吧?” 不知道秦满听到没有,她再抬头,秦满神色如常,帮她推行李下去。 她内心在犹豫,大脑在预想,他应该会细心的先看目的地天气吧。 手机发来消息,是晏麟初的,真是巧。 晏麟初给她发了一张照片,角度是从床上的,视角主要是空调,二十三度。 晏麟初:“罗塞满城早上怎么这么冷,本来今天想去罗纳街逛低价市场,现在我都不想起来了。” 笨蛋。 亏她还觉得他细心,小傻子。 “你发消息真是巧,我刚在收拾衣服准备去赶飞机,那这样我再帮你带一件去。”詹昭月只觉得他发消息真是太是时候了,再晚一点她就要出门了。 晏麟初:“姐姐你真好,好想你。” 她看完消息直接关了手机,下到一楼,秦满着急忙慌的关掉手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怎么了,她看上去是个很死板可怕的人吗?她玩玩手机自己又不会扣她工资。 “老板,现在要出门了吗?”秦满询问。 詹昭月看了下时间,心里大概计算,应该还行。 “再去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车子按照导航停到郊外别墅。 秦满在车上等着,詹昭月独自下车,没过多久抱了件黑色冲锋衣出来。看得出那件衣服很大,不是女士码。 秦满懂事的没有多问,这下是真的去机场了。 到的时候刚好卡着检票时间,等秦满和詹昭月匆匆赶来检票口,姚吕松才松下一口气。 希望还能顺利赶上那趟会议。 酒店房间里暖气充斥角落,随着时间推进外面的气温也在升高,晏麟初把空调气温调回去。 洗漱完出来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云折坐在椅子上等他。 “喝点粥。”云折点了两份清淡的蘑菇鲜虾粥,还有两笼虾饺。 晏麟初洗脸时发前沾着水,干脆把它往后拨,成了个背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两弯眉浑如刷漆,鼻正唇薄,长相较为单纯,这是他漂亮的皮囊总会给人带来的骗局。又有多少人知他活络善变的性格。 “待会把我行李箱的日常外套都拿出来。”他喝了口粥,肚子暖暖的,闲聊似的和云折说。 云折蹙眉,不解询问:“干嘛?明知道现在温差大。” “昭月给我带衣服了。”他挑眉,得意炫耀的意味尽显脸上。 “……” 云折想说你的心思真的很多,费尽心思,莫不是私下学了一本又一本书吧。 除了今天要出席的那套正装外套,云折把日常出游的外套都拿出来了。 出门前晏麟初让他给自己也带上一套日常服,詹昭月估计会赶来参加会谈,他得做好第二手准备,他要速战速决率先拿下合作。 这是华赛主动提出的见面,并未多邀请其他各方,不过走漏的消息还真是快,不少人都不愿放弃,可能大多都会赶过来看能不能捡点小便宜。 两人低调的进入华赛的大楼,跟着华赛总裁助理上到楼上会议室。 华赛老板是个四十多少岁出头的外国人,晏麟初在国外上过一段时间学,扯了点话题寒暄套近乎,两人聊的很起劲。 之后进入正题,就是生意场上的博弈,云折在一旁专注的听着,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汇报相关信息。 过程很顺利,华赛老板莫名的对他很有眼缘,他相信两人强强联合定能有一个巨大的突破。 “合作愉快,晏。” “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签完合同盟友成立,这一刻仿佛就像是桃园结拜成了兄弟,华赛老板亲切的要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晏麟初婉拒了,并解释说:“待会我女朋友会来,就不了。” “女朋友?怎么没听别人说过?”华赛老板满脸诧异。 晏麟初低调的几乎从不会面,很少人知道他是谁,平时的合同工作都是其他下属来签署。要不是他这项技术重要关键,晏麟初也不会亲自来把关。 华赛老板估计是为数不多见过晏麟初真容的人。他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低调的密不透风。 其实别说是恋爱信息了,就连晏麟初其他的信息都少之又少。 晏麟初说起来脸上就浮现出一层甜蜜,让华赛老板惊掉下巴。 “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请您保密。” 华赛老板短暂思考:“呃,如果我和她不常碰面的话我也说不出去的。” 晏麟初笑容意味深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我的女朋友是联鸿的董事长兼联席ceo,詹昭月。我想,你们以后会经常见的。” 华赛老板感觉自己大脑宕机要短路了,这……是什么趣味吗?你们不是竞争关系吗?怎么暗自私下联姻啊! 看来商场真如战场,私下两家联合在一起,多少对家得忌惮,等等!那自己不也是赚了?这份合同实际上是有瞻研和联鸿的支持!? 见面吧 “请您替我们保密,也不要在她面前说,我想做一个在她身后默默支持的男人。”晏麟初再一次诚恳的握住华赛老板的手。 华赛老板木木点头:“好…好。” 这可真是个大秘密。 本来还在纠结以后的合作,毕竟联鸿实力不弱,他们前段时间开了很久的会议,大家一致决定更偏向瞻研,所以才先向瞻研老板发出邀请。 早知你们是一家人,我还至于这么纠结!?何必在你们之间二选一。 华赛老板喝了口茶让自己冷静,忍不住透露:“其实除了这项,我们还有一个新研究技术,不过本来还打算看看瞻研和我们的配合程度再考虑要不要进一步合作。” “现在看来我估计可以一起发展。” 意思很明确了,这一份技术我和你们合作,另一份新技术我们打算和联鸿合作。 华赛老板想的都是一家人,一起研发互相支持,应该没什么吧。时间宝贵,你永远不知道对方还藏有什么杀手锏,得先把自己的底牌给研制出来收好。 晏麟初微微诧异,随机莞尔:“您真的很有眼光。” 两人又互夸一阵之后,算是定下了。 华赛老板的另一位助理匆匆赶来,汇报说:“老板,联鸿老板来了。” 按这个时间,是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吧。 华赛老板连忙招呼:“那另一份合同也赶快准备吧,今天干脆一起签了。” 怠慢不得,两位老板手中技术都是他需要的,一个都不能跑! “我先走了,不能让她看到我在这,您也别透露我的信息。”晏麟初站起身来整理衣服,想到什么,“对了,你和她谈一下,让我们一起合作研制吧。” 华赛老板目光探究:“你们怎么不私下谈?” 你们两人待一起还要这么扭扭捏捏。还要我一个中间人搭桥传话啊。 “我不太好意思。”晏麟初露出一个看上去羞涩的表情,“我也说了,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默默支持她。” “……” 华赛老板神色怪异,现在场上联鸿和瞻研可以说是行业对家,你争我抢,打得火热。爱真的很伟大,像晏总这样的男人真的第一次见。 云折和晏麟初从另一道门出去。 “衣服给我吧,我现在去换上。”晏麟初伸手拿过云折提着的日常服袋子。 云折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同一时间,华赛老板把晏麟初他们用过的茶杯和痕迹通通清除,给联鸿的老板换上一副新茶杯。 詹昭月身边带着新助理秦满,姚吕松说这是给新助理见见世面,提升阅历见识。 “詹小姐。”华赛老板笑眯眯的和她握手,格外热情。 詹昭月挂着礼貌的微笑,优雅大气,直接切入主题。 她从进来就不动声色的观察华赛老板的表情,待人热情,这让她有点疑惑,难不成是和瞻研的人没谈拢?亦或者是她恰好先截胡了。 不然他的热情友好和眼里的渴望简直饰演的太好。 “啊这个……”华赛老板面上淡定,不慌不忙,“这个我们已经和瞻研签了合同。” “签了?”她神色一下子淡了,眼里闪过失望,还是晚了步。 瞻研和华赛技术联合,联鸿要是想要突破怕是得费不少劲。 詹昭月道了声“恭喜”,瞥见华赛老板脸上还有异样的喜色,直觉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然,华赛老板朝身旁助理挥了挥手,助理递上一份新的合同。 “什么意思?”詹昭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两秒,这算什么?两两合作吗。 华赛老板把另一份保密的新技术透露几分,其实他思量好了,联鸿更适合这份技术,再有瞻研的帮助,简直是三强登顶。 未来的美好幻想已经在脑海浮现。 这份合同和合作两人讨论了有一个小时,华赛老板是越来越佩服詹昭月的手段和敏锐的判断,她很有想法和远见,这在商场上是为数不多女总裁,令人钦佩。 她的小助理看上去还很稚嫩,经验稍少,但总会提出犀利的看法,期间詹昭月也会带她指点几分。 这两人真是天作之合,他越发觉得两人合作在一起的恐怖如斯。 “这是条是什么意思?”詹昭月看到看到合同中那条,“要我们和瞻研合作?” 上一秒还在抢合作,下一秒化敌为友了? 华赛老板不自然的摩挲自己两只大拇指:“是的,对方也同意了。我同意技术共享,互相支持,互利共赢。” 接着像是怕她会反悔拒绝,追问:“您不会不同意吧?” 詹昭月抬起头,双瞳剪水,黑眸宛若一颗上好的黑棋子,举止间散发着绝对的魄力和沉稳:“稳赚不赔的生意,没有不要的道理。” “那么,合作愉快。” 没白费力气跑空一趟,而且这份合同詹昭月很满意,她以为是来迟了,原来对方还留有给联鸿的一份。 后续有不少人也想来碰碰运气,一下子签下两份大单的华赛老板今日难得好脾气的微笑请他们出去。 顷刻间大家都知道这份合同被瞻研拿下了,但却无人知道联鸿也签了另一份技术。有人暗戳戳的散播消息,替联鸿可惜。 秦满兴奋的多了,喜形于色,出了会议室就是开始结结巴巴的和詹昭月形容里面氛围。 “这是我经历的第一个大单!”秦满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詹昭月被她逗笑,和她打趣:“姚助理当初也同你一般,不过他不一样,他出来是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但整张脸红的太明显了。” 秦满:“他那是闷骚,我不一样,我的情绪写在脸上。” 时间临近中午时分,詹昭月让姚吕松订了个饭店包间,请大家吃饭小小庆祝一下。 詹昭月给晏麟初打去电话。 “姐姐。你忙完了吗?”晏麟初声音温温的,轻快的让人心情也跟着愉悦。 詹昭月“嗯”了一声,也许是拿到了目标,心情愉悦高涨,便说:“很顺利。” “恭喜姐姐。”晏麟初开始夸夸,“我就知道姐姐能力出众,谁不喜欢,既然你都来找我分享好消息了,那我们见面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你养的娇气 “本来就是刚好找你。”詹昭月的声音落在微风里吹散。 晏麟初心都溢满了喜欢:“等我。” 他站在街边,上身穿着轻薄的白色短袖,路过他的人大多数都穿上了外套,显得他显眼突出。 云折把他买的一大堆纪念品放上车,然后开车到路边接他。 “上车,别在下面冻感冒了,到时候詹夫人还要说我没照顾好你。”云折摇下窗户催他。 打开车门里面泄出丝丝缕缕的暖气,闷闷的,带着一身寒气上车没过多久就被驱的干净。 晏麟初低头摆弄手机,嘀咕:“哪有那么脆弱,夸张。” 云折按发来的导航过去,这个时间点刚好是车流高峰,红绿灯又多,比预计时间要晚二十分钟左右。 这次来罗塞满城两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谓是皆大欢喜。 晏麟初下车前让他跟着自己去吧,就算是联鸿和瞻研一起庆祝了,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去。我一身正装过去,你一身休闲装,八竿子扯不上关系。”云折拒绝的果断。 “我还是得有点良心,你说合同刚谈好就留你一个人吃饭。”晏麟初装模作样的叹气,“其实我想说秦满也来了。” “……” 五分钟后,包厢门敲响,来开门的人是个严肃的男人。 姚吕松和晏麟初没见过,但看淡定的表情应该是詹昭月提前说过了。 “晏先生,请进。”姚吕松礼貌问好,侧身让他进入。 迎面而上就是云折,两人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熟人了,姚吕松闪过一丝诧异,脱口而出:“你走错了,这不是瞻研的包间。” “我知道。”知道一切的云折比他要冷静的多。 晏麟初率先跑去詹昭月那打申请:“路上偶遇的,算是我的新朋友,我能不能让他一起来?” 他大胆又黏人,唇落在她的颈上,留下一个温热的吻。 “进来吧。”詹昭月给他警告,她并不想对两位助理过多解释,在外面还是不要这么亲密好。 反正目前都是合作关系了,聊一聊增进感情不是坏事,目前两方可没那么针锋相对了。 得到了准许姚吕松放人进来,猜到原因也默不作声了。 云折进来,感觉每走一步心都在打鼓,和秦满猝不及防的对上眼,他感受到心脏剧烈一缩,脚跟上了钉子一样。 落座的晏麟初不动声色的看着云折这副模样,心底下觉得他真胆小,没办法谁让他也给他老助攻,那他也帮帮这位憋这么久的暗恋者。 秦满好久不见变得更漂亮成熟了,虽然脸上还有点稚气未脱,但气质比之前沉稳的多,她喊:“师兄。” 云折本能的点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坐到秦满对面。 没出息。 晏麟初撇嘴,人旁边空着位置都不敢坐过去。 姚吕松转身一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坐了,但是他没有说,反正餐具也还没用过。 詹昭月对她那个称呼有点兴趣,主动问:“你们认识啊?” 秦满毫无顾忌的点头,娇俏单纯:“我和云师兄一个学校的,之前有相处过一段时间,师兄很照顾我。” 人齐了开始上菜,香辛料的蒸煮煎炸让包间被各种诱人的香味裹住,勾的人馋虫都要出来。 在场的除了晏麟初,个个穿着正装,仿佛一群出入社会的职场精英带着个年轻大学生。 饭到一半,吃的半饱,就开始闲聊。 “云助理,这次还是你来谈生意么?”詹昭月面上不动声色的露出浅浅的笑意,却占据主动开始打探消息。 云折神色如常:“不是,老板谈完先走了。” 而那位老板此刻正吃得开心,忙着给詹昭月剃鱼刺、夹菜、递纸巾,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在意。 “那你们怎么遇见的?”詹昭月这次问的是云折和晏麟初,一个谈生意的,一个逛街的,怎么认识上的? 不说普通人难接触到大人物,就连大人物身边的助理都难预约见一面。 这个问题晏麟初抛给云折来答。 云折把准备好的理由组织一下语言:“老板因为签了合同太高兴了让我跑去饰品店给老板娘买礼物。” 虽然原因有点衔接奇怪,但咬死就是一场意外又巧合的遇见。 “他人很好,看我穿的太少说要送我回家,我说我要来找你,他就送我来了。”晏麟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见他穿的西装革履,询问一句知道他是瞻研的助理,我想着或许你有想合作的意向呢。” 真是好贴心的人,事事都为詹昭月考虑。 “原来云助理这么好心啊。”詹昭月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也不知道她信没信。 一餐饭秦满吃的安静,自顾自的填饱自己,云折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察觉。 倒是旁观者心照不宣的没拆穿这直勾勾的目光。 詹昭月算是知道云折奔什么来了。 身旁的人不满她的注意力落在别人身上,勾着她的手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早出来冷不冷?” 醋意好浓,桌上那盘醋溜土豆丝都没他酸。 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像个暖宝宝。 “又没冷多长时间。”詹昭月手抽回来,不甚在意,“来去的路上都没顶着风来,你比我还娇气,来的时候给你带外套了。” 他依靠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舒服缓慢的眨眼:“被你养的娇气。” 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无视,老板互动太过亲密,直视恩爱让在场三位单身狗真是尴尬的如坐针毡。 姚吕松的接受能力很强,即使受到冲击面上掩饰的还是很好,老板瞒他也瞒的好,从不透露一点风给他,保护的非常隐秘。 这顿饭吃完,晏麟初缠着要和她一起回去酒店,结果一问,发现都不是同一家酒店。 “那我现在把酒店退了。我订一间挨着你的房。”晏麟初行动迅速果断,马上联系退房。 詹昭月:“等等,你别冲动。酒店现在不一定有合适的空房。” “那我和你一起住,我不想一个人住酒店。” 腻歪一下 他性格执拗,说出的话不像询问更像是通知。 “已经退了。”他把手机上的退房消息给她看,“姐姐我得跟着你了。” 云折叹气,那他呢?老板你跟过去了我怎么办。 詹昭月拿他真是束手无策。 “秦满你去帮他订一间吧,尽量找离我近一点的。” 秦满收了指令,很迅速去给酒店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 大家缓步走到电梯处,秦满落在身后,认认真真打电话,云折会时不时顿住脚步往后看情况。 “老板,酒店那边说了,您那层住满了,只有普通房型了。”秦满把信息完完全全传达出来。 这个季节又好巧不巧碰上旅游旺季,临近节假日,房型订满,来观瀑布、旅游的游客,谈合作项目的老板,早把房间订满。 詹昭月先是看了眼他,晏麟初抿着下唇,展现的意思很明显。 她的房型一厅两卫一厨,一个标准套间,目前是秦满和她一起睡一起,一人一个单间。 普通房型只有一张床。 秦满接收到视线,立刻说:“老板,我想提前回去,其实我家有急事。” 晏麟初不动声色的弯了眉眼,还好还有个机灵的。 “真的?”詹昭月不是那种压榨的老板,反正合同签了任务达成。 只是她不希望因为是有晏麟初的关系而让身边的人让位。 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曾经甘愿藏在角落的小鸟似乎被照顾的胆大妄为,在明与暗的交界线,它在试探外面的阳光,要向外界展示它一身绒羽。 她从始至终就不打算让他公之于众他们这段关系。 秦满坚定要走,詹昭月便让她走。 电梯到达,几人进入电梯里,下降到停车场。 下降中途云折感受到晏麟初在他背部轻敲两下,瞬间耳朵通红,感受到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塞满了他的心跳声。 “学妹,我送你去机场吧,我也打算提前回去。我老板走了,我留下来一个人也没意思。”他紧张的和秦满并肩,主动提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余的解释一番。 秦满此刻只想留出空间给晏麟初好好发挥,迫不及待的顺势答应,“好啊。” 晏麟初牵着詹昭月的手,语气欣慰又带点打趣:“云助理好像要把你的小助理拐走了,这算不算亲上加亲?” “什么亲上加亲?”詹昭月睨他一眼,“瞻研和联鸿只有冷冰冰的合作关系,就算两个人在一起,战场上碰面也没有感情。” 真无情。 晏麟初闷声不吭,不敢反驳。 最后还是由姚吕松开车先回到晏麟初住的酒店把行李收拾好,最后才一起去詹昭月入住的酒店。 一上车晏麟初就被扔了件冲锋衣,上面还能嗅到衣柜的草木熏香,这是他爱穿的那件。 “姐姐你们车哪来的。”晏麟初陷在座位上,表情慵懒舒服,但嘴不安静的一直在找话聊。 “找朋友借的。” 路程不短,再加上塞车拥堵,时间就长了。 晏麟初裹着外套,昏昏沉沉的头抵着车窗睡了。 詹昭月坐在另一边,手头上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这段时间能清闲一会了。 至少明天的瀑布行可以轻轻松松的去。 中午时分最热烈的光洒满整座罗塞满城,让人肉眼看见楼墙散发的金光。 走在路边的当地人穿着时髦,三三两两的一块走,川流不息的车群还在各自奔向前方。 詹昭月把手提电脑放好,偏头去看身边熟睡的男人。他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看得见流利的下颔线条,绷紧直至鬓角。 然后是手机一震,不知是谁发来了私人信息。 赫柏初:“听你朋友说你去了罗塞满城,工作还顺利吗?” 赫柏初每天总会和她聊上几句,不频繁但很有分寸,点到为止。 正如高中时代和大学时期,即使知道她的爱慕,他也不会刻意避开她,节假日仍会主动发来信息,就好像他在允许你的喜欢,但不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处理完了,很顺利。”她回。 紧接着他开始提起罗塞满城,他说他在国外上学期间有幸和朋友旅游过一次,在瀑布观景点那有很多活动,那里有一个很多人打卡的祈愿树。 赫柏初:“你是和助理们去吗?” 是的。 她手指下一步动作顿住,她看着输入框已经打出的两个字,几乎是凭下意识的本能。 然后她想到,身边还睡着那个人。 发出来的消息是:“怎么这么问?” 他好像变了,或许是她的错觉?他话语变得油滑,像是在试探。 她仅个人来说,她不愿意放弃晏麟初,她愿意一辈子把他养在房子里,只要他愿意、听话。 又要让她说对赫柏初的态度,心还是有悸动的,毕竟是念念不忘又得不到手的青春时期的白月光。 赫柏初率先退步:“没有,我怕你是一个人去,记得带好外套,那是山里,温度会比外面要低一点。” “嗯。” 酒店到了,詹昭月推醒晏麟初,他狡猾又灵活的顺着她手臂把脸埋进她肩颈,唇贴着她皮肤,亲密无间。 詹昭月气笑了,这人是追踪器吗? “起来,回房间睡。”她再推。 她感受到晏麟初的睫毛划过她敏感的皮肤,像是羽毛擦过,顿时升起一种鸡皮疙瘩。 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响起,姚吕松率先逃下车,这氛围不是他能融入进去的。 詹昭月脸皮薄,在旁人面前举止亲密更是使她心扑通扑通跳。 “你亲亲我。”他呢喃,声音像黏糊的酒,轻飘飘的就扰乱平静的情绪。 她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湿吻,“好了,不要得寸进尺了,姚吕松还要去停车。” 车子是恰好停在上去的电梯口,还没到停车位。 “好吧。”他知趣的应下。 姚吕松去停车,他们俩先上去,晏麟初握着行李箱,跟着站在詹昭月身后,一穿上外套就显得身材宽大,像是要把她拢住。 电梯门一开,里面站了两三个气质不凡的男人。 一看见詹昭月脸都笑开了,低伏着问好:“詹总,你也在啊。” “您好。”她疏离的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她认识的人,不过应该没有不认识她的人。 宽敞的位置给詹昭月空出来,晏麟初也跟着站的舒服。 其中一位眼尖的小老板深吸一口气,试探问:“这位先生是?” 情感与体温 与詹昭月等人分开后,秦满跟着云折上车,坐到副驾驶。 “学长,谢谢你送我了,你送我去这个地方吧。”秦满把手机上的地址给他看。 云折堪堪扫了眼,便收回眼神去启动车:“你发给我,这样看不清。” 又不是很长的名字。但谁让掌握车的人是云折呢。 秦满去翻他的联系方式,这是大学时候加的,那段时间他们经常聊天,不过后面忙了之后就没那么频繁了。 上一次的信息时间还停留在过年时候互相的新年祝福语。 云折打了一小段,看着像群发的。 “呈德酒店?”云折看到地址,不确定的询问,“不去机场吗?” “我只是给晏学长提供机会而已,没有打算真的回去,而且今天回去的票已经告罄了。”秦满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像极了大学时那天他的生日,所有人都在祝贺他生日快乐,只有她茫然诧异“今天是你生日吗”。明明上一年也给他过了生日,但是她没有上心还是让他情绪有些失落。 直到晚上才捧着一束包装极好,挂着细小彩灯的满天星给他,他才知道她是故意的。 云折飞速在那家酒店也订了一间房,然后若无其事的启动车子,缓缓开口:“其实我也只是找个借口离开,我没有打算买票回去。” “是吗?哈哈,没想到我们居然不约而同的给晏学长当助攻了。”秦满莞尔,带着些意外,眼睛亮晶晶的。 有种想法碰撞到一块不约而同的共鸣。 秦满开始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我去国外留完学回来,晏学长就联系我,说要把我推荐给联鸿老板当助理。我就想我的天,我真的可以吗,我还能进联鸿工作吗。” “后来晏学长是让我在老板身边当监控,总之我知道晏学长还在追求老板吧。” 她和以前一样话多,叽叽喳喳的,他是个沉闷的人,但是却很爱听她讲各种事情,也乐意开口回应她。 云折:“原来你们还联系上了。” 怪不得他知道饭局上有秦满在。 他是个胆小鬼,他会把她所有的朋友圈看完,了解她的生活。最近一条是她的自拍,文案是“我入职了”,也没有透露是哪,之后就没有再发过了。 他想知道她的动向,又没有与她亲近朋友的联系方式,许久不联系再突然的打扰,太突兀了。 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方向盘,云折感到手心发热,他瞥到路边揽着女朋友走的一对情侣,男生染了一头金色头发。 “你在国外也谈恋爱了吗?”他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从喉咙说出这句话有多难。 秦满一怔,然后语气轻快,轻笑道:“谈了一个外国的。” “……是吗。”云折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问呢,是因为看到刚刚那个男生的发色想到她在国外遇到的那些五官精致的男生吧。 那现在呢?还在谈吗? 他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喉咙像上了一把锁,不让他再吐一个词,心脏像是被东西挤压一样疼。 但是秦满却说:“但是没谈多久分了,我虽然想尝试恋爱,但是他还是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吧。再是我妈不想让我谈异国恋,她不想让我嫁太远。” 活过来了。 窒息的海水忽然被抽干,大片的氧气涌入,让他紧绷的情绪忽然放松,甚至他有点坏的想着分了挺好。 精英严肃的瞻研首席助理此刻却失态的情绪大变,在感情上他像个狼狈迷茫的黄毛小子,再多的掩饰也抵不过他生理上的心跳声。 云折先送她去原本的酒店收拾行李,然后再去呈德酒店。 秦满本来还想问问他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但是想到晏麟初就说得通了,他肯定和老板有过联系,然后知道了地址,连着云折也知道。 呈德酒店离这里有三公里左右的距离,到了地下停车场,云折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 “学长,谢谢你送我,我先上去了。”秦满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杆。 没想到云折说:“一起吧,我今天走不了,也得找个地方住。” “学长和我订一个酒店吗?” “嗯…” “怎么不见行李呢?” “等会回去拿,你先办入住吧。”总不能说他忘了自己还有行李吧。 一门心思全扑她身上了,带着她赶过去太累了,让她先入住休息吧。 秦满率先上去办入住,云折又折返回酒店退房拿自己行李。 然后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秦满:“学长,晚上一起去餐厅吃饭。” “好。” 回复完后他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晚上吃饭在呈德酒店的二楼餐厅,免费自助,百样菜品。 云折和秦满一个下午的时间拉进了彼此不少距离,好像又回到了打打闹闹的大学时。 “哎,我们一走,晏学长和詹小姐一定能感情温升吧?他们看上去挺亲密的,怎么不在一起呢?”秦满拿着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搅拌酱汁。 云折随口说:“晏麟初现在还得想办法打败情敌上位呢。” “啊?不会吧。” 此时刚好晚上七点半,在另一边酒店房里,两位主人公并没有他们口中那种情感升温,倒是有体温升高。 再一次量体温,看着温度越来越高,詹昭月不惯着他了:“起来去医院,根本降不下去。” “不要…去到肯定要打针。”他说话软绵绵的。 “你别赖着,半夜烧高了我只能叫救护车了。”詹昭月在他床边走来走去,“我给姚吕松发消息了。” 他伸手圈住她垂下的手腕,“好冷,起不来。” “冷也不行,先去医院,我让姚吕松去给你买衣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平时看着身强体壮,但是一生起病来那就是很严重。 发起烧来真像个任性的小孩。 现在最厚的衣服就是那件冲锋衣外套了,詹昭月给他套上拉好,一边说:“虽然不想说不好听的话,但是你不治疗烧死了谁和我去看瀑布和祈愿树。” 隔壁 夜晚的医院依然匆忙,护士忙不迭的跑去查房、换药、救治等等,到处都是刺目亮眼的白瓷砖,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晏麟初坐在靠墙冰冷的椅子上,护士刚给他挂水,本来医生说要屁股上打一针好得快,但他死都不愿意。 姚吕松把车钥匙给了詹昭月,自己打车回去,就不等了。 “还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和我说。”詹昭月坐在他旁边,看他双目无神,蔫巴巴的看着前方。 晏麟初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想再生病了。” 小时候来太多次医院,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现在对医院治疗还是抗拒。 原想在罗塞满城这几天多抓紧时间约会,现在倒好,一个生病把计划都打乱了。 后面几天天气都不算好,再加上公司还有活干,罗塞满城的旅游计划被终止,后天晏麟初病稳定了又一行人回海城了。 落地后是秦满开车来接。 “先回郊外别墅。”詹昭月吩咐道。 晏麟初衣服拉到顶,半张脸埋在衣服里,露出一双疲倦暗淡的眼睛。 明明离詹昭月住处最近,她却宁可先绕一段远路跑去郊外别墅。 秦满一愣,还是听从老板的命令,开车去郊外别墅。 晏麟初闷声问:“半夜我要是烧了怎么办?” 他声音低低的沙哑,缓慢的像老旧的录像带传出的一样。 “打电话,我安排医生过去。”詹昭月这句话就显得有点冷淡了,但她还是会关心一句,“你先好好养病,马上到你的生日了,我们到时候再见面。” “……” 生日又怎样,我又不是你那天见面的首选,是排着队等你找我。 到了郊外别墅,晏麟初闷闷不乐的下车,连行李也不要姚吕松给他搬下来,明显带着气回去。 秦满迟疑开口:“老板,晏先生好像生气了。” 詹昭月偏头过去,透着车窗玻璃看他倔强的背影,星眸一动,情绪万千。 “真是要骑我头上了,到底是谁在养他。”她冷笑一声,脾气都甩她脸上了。 晏麟初在别墅沙发上坐立不安,拿着手机反反复复摁开,又回头,没有给他发信息,也没有来找他。 真的好狠心啊。 云折一听他回来了,马不停蹄又来郊外别墅找他。 一进门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桌上洗了盆无籽绿葡萄,水珠圆润挂着,晶莹剔透。 “听秦满说你感冒了?!”云折急匆匆的进来,“怎么样了?” “还好,回来前去医院治了。现在就喉咙不舒服。” 云折松了口气,坐在另一边沙发上,逐渐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 詹昭月不在别墅里装摄像头,设个智能锁,倒是方便了云折,也没想到云折早就成了常客,跟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他摘下一颗葡萄,咬下去之后说:“咦,太甜了。” 晏麟初神色恹恹,心情不太好,“你来干嘛的。” 瞻研的小工作是由晏麟初的堂弟代理,只有重要的工作才会移交给晏麟初处理,如今处理完华赛的合作项目正是清闲时。 “喔,还好你问了,差点忘了……”云折忽然正了正神色,表情严肃,“我回来那天,看到了赫柏初。” 前天晚上飞机降落到海城,踏上这片土地,云折和秦满又感觉到回到了熟悉的地盘。 他们拉着行李箱从门口出来,傍晚昏沉,天空灰蓝,脚下是七层阶梯,云折影子拖长,猝不及防的和楼梯下等车的赫柏初对上眼。 也只是匆匆一瞥,赫柏初就拖着行李上了一辆车。 赫柏初不知道他,但是他调查过赫柏初,所以知道他长什么样。 提起这个名字,就像是调味剂打翻,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嫉妒的钥匙和厌恶情绪的制造机。 是不是他回来了,他给她发了信息,所以今天甚至连郊外别墅都不愿待一会。 他还没回来前就开始联系她,是为什么?是国外待久了迟钝的情感终于萌生出?或是对她的利用和图谋不轨。 云折小心翼翼的去喊他,只见他紧绷的下颔,拧紧的眉,睫羽低垂,眼底一片灰青。 “那我去见见他。就当提前看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住她。”晏麟初对云折笑道,眼底烧着妒意的火,肆意张狂,“你说我甩支票给他,他会不会滚远点?” “……”云折不敢说话。 晏麟初其实内心是很疯狂的,他的皮囊和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太多了,云折深知他要动手,便要达到目的毁个彻底。 顶着张乖脸,说话痞气,张扬肆意,云折一直觉得这副模样的晏麟初真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男二。 仔细想想,好像一般这种死缠烂打的痴情人设都是男二剧本,而男女主还要上演一段分分合合的破镜重圆,最后修得真爱。 但是他怎么敢把这些说出来。 没过两天,云折把调查到的赫柏初的行踪告诉晏麟初。 “我查到了杨掌柜饭店以他名字开的包间,在今天晚上七点。詹小姐的行程和这个对不上,应该不会去。” 晏麟初把消息看完,从床上麻利的起来,去衣柜翻衣服。 好…好好好,詹昭月不去,就更有利他们见面了。 杨掌柜饭店就是一个不算大和出门的饭店,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价格便宜划算。 晏麟初提早时间六点半就到,花了更高一倍的钱买了隔壁租好的包间。 人走了拿着包厢的两倍钱笑嘻嘻的又去租了个新包间,美滋滋的让晏麟初吃好喝好。 两边墙壁是繁复的花纹,很多镂空的洞,像是一面巨大的屏风,私密性不算很好,但是氛围很足。 所以他慢慢悠悠的吃着菜,听着隔壁的动静,他们人来的很多,有男有女。 “抱歉,我来晚了。打的车来的太慢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那人来了。 饭桌上的人们都很热闹,招呼他过来。 “赫哥海归回国,欢迎欢迎。” “坐坐坐。蹭蹭大学霸,让我也早点成功。” 赫柏初俨然是饭桌上的中心点,大家围绕着他转,他还真是极其有耐心的平等回话。 “我回来没几天,约大家出来的时间也有点晚了。”赫柏初说话谈笑间幽默又绅士,细心照料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让任何一个人被冷落。 其中一个和他碰了酒杯,笑嘻嘻道:“今晚不醉不归……到时候醉了我们送你回去。” 赫柏初说话温柔似水:“不用,晚上有人来接我。” 妒火对峙 大家皆是一怔,随后话语挪愉:“喔,女朋友啊?” 晏麟初停下手里的动作。 “不是。”赫柏初轻笑一声,带着些不好意思,“就普通朋友。” 大家暧昧的笑着,许久未见,扯着天南地北的见闻和尘封的回忆。 几巡酒过,大家那点生疏感也被冲淡,都在畅所欲言。 “我都不想说,我在瞻研实习三个月,没想到被同期一个实习生给压下去,他入职了,我要走了……”其中一个一口闷酒,咬牙切齿。 那是你实力没人家高呗。 晏麟初边吃菜边听他们聊,他们说话声音实在太大了,他不刻意去贴着都能听到。 但是同为桌上好友,偏向很明显,个个都在安慰:“哎呀,瞻研不用你是他们的可惜,转正这种不是光靠实力和勤恳的……” 这是在暗讽走后门了。 为了安慰生意场上失意的朋友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晏麟初嗤笑一声,觉得这帮人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话题还是回到赫柏初身上。 “哎,柏初,你是不是准备回来了?” 赫柏初微微点头,声线清冷:“国内更方便点。” “也是,谈恋爱生子定居啥的,还是国内方便,更安全些。” 随后又问:“那你看好哪家公司投简历了没?” 海归回来的香饽饽,还是在塞巴那那种留学含金量极高的地方,这国内公司不得早抛橄榄枝? 赫柏初手指握着酒杯,看着杯内晃动的酒液,情绪就像这酒一样翻涌,“我首选是联鸿。” 话语里满是自信,不像他们对于未来畅想般说话虚虚的,倒像是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入职。 “联鸿啊,联鸿很厉害。”大家咂舌,“就是竞争有点大。” 海城巨头,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人挤破头要进去。 他们顿时很羡慕赫柏初,长相俊美,一股儒雅随和的气质,从大学时期认识就已经有不少校内外的人来追了,在他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令人心安。 成绩又好,校安排去塞巴那留学,如今回来更是镀了层金,他这辈子到底有什么曲折? 赫柏初想到什么,低头抿着唇笑,然后说了一句毫无大作用的安慰:“你们以后也能找个好工作的。” 吃到后面,赫柏初说了声去厕所,独自离席。 听着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响声,另一边的晏麟初也起身出去。 杨掌柜的洗手间在另一边尽头,为了防止厕所的味道飘到包间打扰客人,所以建的稍微离包间远。 晏麟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穿过一条直廊,到了洗手间。 赫柏初只是去洗个手,公共洗手池在外面,上面还有一扇巨大的镜子,他洗了把脸,抬眼看到身后走来的晏麟初。 晏麟初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进了厕所。 他并不认识赫柏初,他们唯一的相识只有那通聊了两句的电话。 晏麟初站在男厕所门口不远处的拐角,身影隐没在角落的阴影处。 赫柏初抽了两张纸擦手,从镜子看到自己淡漠的眉眼,尽失了他们口中的温柔神色,随后从衣服口袋拿出手机。 “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吧,我喝的有点难受了。” 他说话尽显无奈和疲惫,对那头人说道,晏麟初品味出一丝依赖的味道。 那这通电话是给谁的呢? 晏麟初眸子发暗,像是潜伏在黑夜里蹲守猎物的豹子,坏心的掏出手机,找到詹昭月的聊天框:“姐姐,你来找我一趟吧。”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两个人都没有再进一步出声,但却有一股无名的对抗焦灼在空气中。 他面上神色如常的从男厕所走出来,然后看到还定着身子不走的男人,他装模作样的洗手。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晏麟初垂眸洗着手上的泡泡,果不其然等到他的开口。 “你是谁?” 晏麟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不紧不慢的抽出纸巾擦手,然后才看向他:“你猜猜?” 赫柏初和他身高差不多,两人互相平视对方,若是有人在场绝对要被他们剑拔弩张的架势吓住。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赫柏初不蠢,他敏感又细微的听出他的声音就是那次电话的男声。 “你算什么东西。”赫柏初嫌恶的盯着他的脸,他问过詹昭月了,她说她没有男朋友,詹昭月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不会骗他。 赫柏初只把他当作心思手段极高的追求者,死缠烂打,诡计多端,虽然不知道那晚他是如何拿到詹昭月的手机,但是他猜绝对不是詹昭月主动给他的。 晏麟初眼神冷冽桀骜,不自觉散发出裁决者的威压,像是一台冰冷刺目的机器审视他,话里夹了炮仗:“我算什么东西?你应该去问她。” 看她会不会说,我养了一只金丝雀,他是你的替身。 足够爱还找替身?在四年的消磨中,他早就进入了她的生活,你能钓着她的那点念想,不过是青春时期的占有和不甘罢了。 “呵,你这是怕了?因为我回来了?她不再关注到你。”赫柏初猜他做出举动的原因,“既然她还想着我,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懂吗?谁在寂寞时期不会找个人玩玩。” 赫柏初显然不把他放眼里,只觉好笑,像是来宣示主权,但最发笑的是他的身份不被承认。 谁比谁更爱? 两个妒火烧心的男人快要打在一起了,逼仄的小地方可承受不住这般打斗。 保洁阿姨提着桶回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被他们的体型、气质和怪异的氛围吓得步伐一顿。 “别吓到阿姨了。”晏麟初余光扫到来了外人,算是打探了一下对方的性格,“你可得小心,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和我抢人,毕竟我的手段,你承受不住一点。” 赫柏初不屑的嗤笑:“好大的口气,詹昭月对我的偏爱,让你嫉妒了吗?” “就算你回来她也不放弃我,我的独特,让你感到心慌了吧。”晏麟初恶劣道。 两人披在外面的外皮在对峙中根本不复存在,完完全全把性格暴露出来。 晏麟初忽然觉得他们还是有相似点的,比如表里不一,性格都很坏。 又争又抢 之后分开,晏麟初直接出了杨掌柜的大门,赫柏初还不能扔下包厢里那群朋友。 夜深了,街道上车辆零星,街道蜿蜒在浓密的树影,灯光被叶片切割的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晏麟初坐在车上,安静的等待,对面马路就是杨掌柜大门,里面依然热闹。 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时间,估算约摸四五分钟,那辆车就来了。 所以他要知道,来接他的那人是不是詹昭月。 他和詹昭月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他刚刚发的那条语音,没有回复。 后面杨掌柜那出现一堆人,赫柏初站在中间,身高的优势让他鹤立鸡群。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停在杨掌柜饭店门前。 “我靠,大老板啊。”大家议论纷纷。 然后大家看着赫柏初眼底含着星碎的笑意,“不好意思,来接我的,先走了。” 在大家羡慕惊讶的目光中,赫柏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那小子一回国就过这么舒坦!?这认识的哪位兄弟啊?” “哎呀说不定是追求者,赫柏初的魅力不减当年。” 他们没注意到马路对面那辆布加迪也启动离开,隐匿在夜色中。 晏麟初紧握方向盘,用力的手指都泛白,他眸子染上一种疯狂的神色,车速很快,疾驰在大路中。 他对詹昭月的东西了如指掌,那是她车库的车,绝对没错。 她不回他消息,就是为了来接他? 车轮碾碎地上的落叶,卷起尘砾。 随后他冷静下来,停在路边,身子靠在椅背上,胸口因为情绪而起伏,眼里划过狠厉,幽深漆黑。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掉头回去,狠狠给阿斯顿马丁的车屁股撞上去,但是不行,赫柏初可以受伤,她不行。 于是他开始给她打电话,不然自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等詹昭月从会议室出来,打开手机一看,看到满屏的未接电话,疑惑又慌张。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她刚接通,就听到对面似有如释重负般的叹息:“姐姐……” “出什么事了?” 詹昭月回到自己办公室,站在办公桌旁,旁边落地窗倒映着她的身影和窗外炫目的大楼灯光。 “你在开车吗?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开车不要和我打电话了。” 对面无厘头的一句话让詹昭月刚开完会的头越发的疼,她缓慢的理解他的话,然后从明显的浅层下手。 “我什么时候开车了。我刚开完会,头很痛,你有什么事和我直说好了,弯弯绕绕的我不想听。”詹昭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小心思,只觉得现在他越来越粘人了。 对面沉默一阵,乖巧懂事道:“那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 两人接下来谁也不说话,詹昭月都要以为他挂了,但是界面还是显示在通话中。 詹昭月对他这种小动物似的语气和小心翼翼无可奈何,他非常顾及她的感受,懂事聪明。 怪不得这种孩子惹人疼。 “不是说不打扰?还不挂?”她忽然升起一种调戏他的乐趣,“这么舍不得我。” “我想你先挂,我下不去手。” 隔着手机都感觉身子像是泡在棉花牛奶里一样软,耳朵渐红。她喜欢他的依赖,这是她心里的秘密,她从不告诉他。 詹昭月看了眼时间,再说:“挂了吧,一个小时后见面再聊。” “……嗯?你要来找我吗!” “不是你发的语音让我找你一趟。” 电话挂断,詹昭月整理完桌面,然后姚吕松在门外等。 平时开车的司机今天请假了,所以司机这活落到姚吕松头上。 她简单的看了眼重要的信息,然后往上划,看到半个小时前赫柏初给她发的一条。 赫柏初:“谢谢你让人送我回来。” “不客气。” 她今晚真的很忙,要安排下去华赛的合作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完全脱不开身。 他一说,她只好派一个助理去接他,而这个任务就给了秦满。 赫柏初那边收到她的信息很快又回:“你的车太拉风了,他们都在问我是哪个大老板朋友来接我。” 她给了秦满车库钥匙,不知道秦满挑了什么车,不过她的车库没几辆低调的。 他们没聊几句,上头消息框就一直提示晏麟初在给她发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晏麟初:“在罗塞满城给你挑的礼物忘给你了。那时候来找你揣身上忘了,还有些在行李箱,然后后面发烧了又忘了。” 晏麟初:“你要吃点夜宵吗?开完会饿不饿,我给你下碗素面。” 晏麟初:“你喜欢穿哪套睡衣,你快到了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浴缸放水。” 晏麟初:“我给你切果盘。” 想不忽略都难。 他的照顾细致入微,有时候她都会忘了他比她还小一岁,在他身边总是得他的照顾。 今晚的转变让晏麟初实在是有些兴奋了,像是蹦极,坠落到最低点又弹升到最高点。 赫柏初那边许久未收到她的回复,极为懂事的让她好好休息,之后就没有再发来信息。 詹昭月回到郊外别墅,轻车熟路的脱去外套,亮堂的客厅沙发中立马出现一个人影。 “姐姐你回来了。”晏麟初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她的打扮,还是职业装,褶皱不多,并未发生什么,她真的是在工作。 然后她享受着他的服务,浴缸早已灌好适合的水温,还有切成小块褪皮的果盘组合。 晏麟初隔着浴室门道:“姐姐你别洗太久,果也别吃太多,我还煮了面。” “知道了。” 一身的疲惫洗去,詹昭月换上贴身舒适的睡衣,脸蒸的水润冒着淡淡的粉红,纤细的脖颈藏在灰色的立领睡衣中。 她下楼到餐厅,看到桌上摆了碗素面,不油腻很清淡,两片嫩青菜和半个黄心鸡蛋摆在上面。 “手艺越来越好了。”她吃下第一口面。 晏麟初得到了夸奖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宝藏,满眼欢欣,椅子坐的离她很近,靠近还能闻到她身上刚洗完澡的香气。 “你今晚突然来找我,我很意外。” 詹昭月偏头就能看到他似小猫样澄澈如玻璃球的眼睛,“不是你发语音要我来找你一趟。” 青涧水榭 “以前我也发过,你也没来……”晏麟初有些埋怨,更多的是受宠若惊的惊喜。 詹昭月也不知道怎么的,即使开完会已经很累很晚了,她收到他的信息还是很想来看看。 “身体好点了吗?” 晏麟初很快答:“晚上吃了药,过几天喉咙也好的差不多了。” “嗯,十月份左右季节过渡,海城这个时候温差都大,你注意身体。” 吃完面后詹昭月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饱腹感让她舒服的想好好休息,但是不消化的话晚上不容易睡好觉。 于是她开始在房子里走,晏麟初带她去自己的房间说要给她看从罗塞满城带回来的纪念品。 晏麟初行李箱大大的敞开在地上,另一边是塞满的衣物,另一边是没开封的纪念品。 “这个猫咪塑,比手掌小一圈,我见上面标语写有祝福事业顺遂的意思,就买了想给你放工作台上。”晏麟初拆出一只黑白相间,端坐优雅的猫咪陶瓷雕塑。 很有重量,很精美的雕塑。 詹昭月接过来,脑海里已经在想自己办公桌上哪还有空位。 晏麟初很喜欢买一些装饰回来摆,别墅里很多架子上都摆有不同的雕塑,只要是好看的无一例外都会被他收入囊中。 去了趟罗塞满城就像是大扫荡,最后一个行李箱拆出了三十五个纪念品礼物。 “等等。”他看着摆在一起的纪念品,忽然触发了记忆,“还有个在口袋。” 他去挂着的冲锋衣口袋摸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一个手掌都包不下。 詹昭月疑惑问:“这是什么?” 看着怎么这么像首饰盒。 她坐在床边,看他走过来站到自己身边,仰头看他温柔缱绻的眼,挺翘的鼻梁下薄唇翕动:“我意外看到的耳钉,很好看,就买下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圆润饱满的耳垂,越发幽深,“你戴上去应该会很好看。”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设计简约的耳钉,镶嵌着一枚紫色钻石,看上去神秘又很有韵味。 “还不错。”她点评道,手却很迅速的把自己耳朵上的耳钉拿下来,把这枚紫色耳钉戴上去。 嫩白的耳垂挂着一颗紫色宝石,像是牛奶里落入一颗紫色的葡萄,在灯光下幽暗的不失气质。 晏麟初看着她极为满意的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的新耳钉,心里痒痒的,走过去环抱住她的腰,弯着身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发间。 “挺好,眼光不错。” 镜子里照出两人亲密贴合的身影,严密无缝的给对方感受体温。 晏麟初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透过镜子和詹昭月对视。 “你能不能十月二十和我去看夏望的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他小狗撒娇,借着她心情好还送了礼物就开始提出愿望。 他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看她红润的唇,听她说的每一个字发出的声音,都让他努力克制自己身体躁动占有欲。 詹昭月微微吃惊:“你也喜欢夏望吗?” “嗯。” “我也喜欢,我高中那段时间很喜欢听他的歌。” 夏望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这个领域极为有天赋,18岁一首歌曲点燃整个热烈的夏季,横扫榜单,之后的歌曲也是一首更比一首强。 詹昭月没想到晏麟初也会喜欢夏望,这点他们的爱好品味又重合了。 结果当然是同意了,不过是按正常计划来说,如果碰上了突发事件,那可就不一定了。 晚上时间不早,两人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詹昭月今夜疲惫,沾着枕头没过多久就睡了。 晏麟初在自己房间里,开着窗户,一条手臂撑着身子压在窗台上,另一条拿着电话开着免提。 “哥,你问的时间也太晚了吧,票我都给出去差不多了。”对方声音暴躁又委屈,“内场票也没了。” “你再加两个座位。”晏麟初此刻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我给你钱、赞助、周边这些我可以给。” 夏望头疼又无奈,但是又听到晏麟初出手大方,陷入两难:“这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事,我回去和我团队那边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行。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你还缺什么条件提出来,我都会尽我所能。” 电话一挂,晏麟初关上窗户躺回床上。 不是他喜欢夏望,是知道她喜欢夏望。她没有认出他也没有想起他,在她眼里大概以为他们彼此都是充满了神秘,但其实他从未缺席她的成长。 他总是偷偷的浏览她发的动态,看到有很多同学在下面附和,她说“说到夏望就想到夏天”。 后来他去了解,夏望是个刚火起来的小明星,他那时候年纪尚小,刚开始是对这个小明星哪哪看不顺眼,后来他势单力薄被恶意针对,他还帮了他一把。 那时候是想着夏望要是被封杀了,她会不会很伤心?她不是很喜欢听夏望的歌吗,那他可以帮他,让他每年都出歌。 可是喜欢真的变得太快,高中还没毕业,他就看到詹昭月在动态回复了别人一句“我现在喜欢听海瑟薇的英文歌”,从此再无夏望的名字出现。 第二天早上起来,晏麟初出房门,整个屋子都是静悄悄的。 他猜到她大概是走了,新时代拼命女强人典范,不过稍稍知道他们家情况的人也能理解。 如狼似虎,利益交织的血缘关系,尔虞我诈的堪比宫斗剧。 詹昭月坐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早晨一小杯浓缩黑咖啡已经让她醒神。 到了半路,她看了眼突然发来的信息,顿感头疼和烦躁。 “现在改方向去青涧水榭。” “好的。”司机应下,马上调整线路。 青涧水榭是詹家大宅的位置,可以说是主家。 詹昭月不爱回到那,也不常和家里人交流,若不是有事她根本不会回去。 距离上一次回去都是詹老爷六十岁大寿的生日,隔了四个月了,这次匆匆忙忙的大早上召回,是有多重要的事? 遗落的孩子 青涧水榭在海城一处山水极好的地方,詹老爷的祖父年轻时迷信过一段时间,请了风水先生看地方,确定了好地方在在这建房。 没过几十年詹家生意就像是坐火箭一样,一下子窜上了海城的尖尖。随之而来的一群人也把房建在周围,说要蹭蹭运气。 詹昭月回到宅院里,一步步走进大厅,看到沙发上坐了一群人。 “昭月也回来了,来坐。”大家招呼她过来。 那里有专门给她空出的位置,詹家就是这样,靠自己的本事实力说话。 詹老爷和几个姨太太坐在一条沙发上,她是正妻生出来的唯一的詹家大小姐,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姨太太家的。 有钱人家难讲专一,詹昭月深有体会,母亲早逝,父亲那时候已经把两个女人带回家住了,还都怀着孩子。 父母是联姻,属于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但詹昭月母亲性格温良,不争不抢,最后也是无法阻止自己丈夫出轨。 直到詹老爷本事越来越大,把小三带回来的底气也越足,在这个家大家都是很清醒的知道没有永恒的爱,能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已经很好了。 詹老爷看了眼妻子儿女,精神矍铄,依然红光满面,开口:“我准备再给家里带个小孩回来。” “???” 詹昭月感受到围着自己一圈的兄弟姐妹们震惊的情绪了。 “爸,你不是说你禁欲了吗!?”詹雪惊愕失色,脱口而出。 詹老爷老脸一红,顿时怒气冲冲:“说的什么话!” 一把年纪还能再搞个孩子回来?!年轻时候风流不说,这个年纪了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几个姨太太脸上表情也是变幻莫测,这意味着什么?家里又要多个人分家产。 三姨太的儿子詹竹脸色也很差,对这还未见面,来路不明的孩子有了敌意,“领养的还是亲生的?” “当然是亲生的!我怎么会帮别人养孩子!”詹老爷气急。 二姨太挽着詹老爷胳膊,细细询问:“是小姐还是少爷?” “是个小姐,19岁了。” “她母亲呢?” “去世了。”詹老爷说到这眼底暗淡几分,徐徐道来,“这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了,她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自己一个人生下来抚养到现在。在病逝前联系我,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大厅安静一瞬,紧张又压抑。 詹老爷四十多岁时就不再有心情去搞感情这些破事,他生的孩子够多了,也不再处处留情。 这事属于意外。 “昭月,你说呢?”詹老爷见大家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别扭的拒绝和不赞同,干脆改问家里的大小姐意见。 詹昭月平静的看向面前的父亲,说话没什么感情:“问我的意见有用吗?你想要的,我一个人的能力还能反对不成?” 就像当初她竭力阻止姨太太住进她家门,不还是拦不住。 她的怨气太明显,詹老爷狐狸似的眼睛也闪烁着异样的光,呵呵一笑:“都这个年纪了还耿耿于怀,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情感是身外物,好了,就属你脾气和我最像。” 詹老爷欣赏之意明显,在场的人有多少人心怀不轨,最大的威胁还是大小姐啊。 詹家是这样的,小辈可以用家里的人脉资源创业,数额有限,一但超过就自己想办法撑着摇摇欲坠的破公司。 詹昭月的联鸿就是成功案例,颇有詹老爷年轻时的风范。而其他小辈做的就没有那么出色了,那詹老爷这份遗产詹昭月岂不是最有可能分的多!? “她在哪?”詹昭月接着问。 “还在上大学,今天就没带回。”詹老爷答,“我是这样想的,她回来还得有人带着,她什么都不懂,你们谁家愿意照顾照顾?” 詹家规矩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还有一些教导啊,和出去的规矩都要教。 几位姨太太你看我我看你,没人作声,这麻烦事别落在我们身上,她们都是悉心养着自己的亲生孩子,没分得出这么多感情对一个长这么大的陌生孩子。 就在场面落入了尴尬,令人心慌的时候,詹昭月主动说:“我来吧。” 牺牲好大! 大家目光齐齐落在詹昭月身上,没想到大家避而远之的烫手山芋,詹昭月会主动接过。 詹雪还是有几分崇拜依赖这位位置极高的大姐,低声道:“要不然把我换一换吧,我想跟着大姐。” 四姨太听到一个警告的眼神就看过来,没志气!自己不想想办法压一头联鸿,在这准备抱大腿。 “也好,很合适。”詹老爷仔细想想,正妻去世这么多年,她没有母亲那方面的顾虑,自由的多,不想其他几个孩子还得看着母亲的脸色行事。 大女儿的联鸿能成功说明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太为难那个孩子,而且跟着詹昭月耳濡目染,创业工作方面也有帮助。 事情聊妥,詹老爷让大家都散了吧,干自己事去。 詹昭月起身要走,被詹老爷拦下。 “中午吃个饭再走吧,不急那一点工作时间。” 詹昭月眼皮都不抬,动作不停,“不用了,不多待了,还得准备下午会议的资料。” 留不下的人詹老爷也不会强留,看着詹昭月背影走出大门,消失不见。 他叹了一口沉重的气。 詹雪害怕又小心翼翼的靠近,坐到詹老爷身边,“爸,她以后要回来住啊?” “不知道,给她准备一个房间吧。”詹老爷随口答。 詹老爷就只有这个优点,家里血脉不流落在外,不会当作私生子不认,至今大家都觉得他有个喜欢传承血脉的奇怪行为。 詹昭月的房间都快落灰了,在位置最好的二楼,从创业之后就不总回来住。有人想要提出把她房间给换了,换到楼上,不要浪费了二楼的好位置。 不过詹老爷不同意,就像是按着血脉身份排的,詹昭月的东西永远挪不走,即使她扔在那里,也轮不到后来者处理。 即使如此詹昭月也不会觉得有半分感动,不同于她们后来者在这宅里谨小慎微的活着,她有着正宫的傲气和随性大胆的脾气。 她不会被拘泥于宅里的财富,所以说她某些性格简直是活脱脱的翻版詹老爷。 求您疼我 大早上赶回来就听这糟事,詹昭月只觉头疼,觉得工作绝对不能再这样高强度下去了。 这段时间工作代由其他下属处理,她要给自己放个假,不然就会像膨胀的气球,最后受不住爆炸。 她刷到朋友圈任轻逢发的聚会派对消息,很快就给他私下发了短信说加她一个。 任轻逢好像随时都有空,回复很快:“怎么啦大总裁,终于舍得放假休息了。” “你也是真的闲……怎么说你也是开了个娱乐公司的。” 任轻逢很潇洒:“没你们家怎么有压力,我哥我姐养着我呢,我开个娱乐公司就是养点帅哥美女玩玩。” “……” 贺鸣璋这段时间忙的去国外出差,不在国内,难得这次詹昭月参加聚会他来不了,表示十分可惜。 一群人里就任轻逢活的最自由,无忧无虑。 半响任轻逢把地点和时间都发过来给她,还问:“要不要我帮你把赫柏初约出来?” 这句话才刚打出来,他很快又发:“算了,现在人家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都不需要帮了,你喊句话就屁颠屁颠过来了。” “……”什么都能扯上赫柏初,要不说朋友就是这么损呢。 “别找事,我这几天累死了,让我好好放松放松,不想处理这些事。”詹昭月警告他别找事。 任轻逢:“好吧好吧,这段时间太憔悴了不好见心上人咯。” 詹昭月无视他的调侃,又吩咐司机开回到她自己的家里。 她给自己补了一觉,错过了午饭直接到下午两点半才醒。 打开手机发现很多人都给她发了消息,都是无关重要的,就简略的回了个“嗯”,表示自己看过了。 晏麟初:“要不要晚上和我吃饭?” “不了,有事。” 晏麟初看着对方的回话,更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他特意去问了秦满,秦满说今天她都请了假,那今晚她能有什么事!? 他马上让云折再派人盯着赫柏初,有点不对劲就马上通知他,到时候他再想办法搅局。 直到晚上五点,云折说詹昭月的车启动出门了。 巧的是赫柏初那边也有了动作。 云折汇报后晏麟初“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冷着脸穿衣服,气势汹汹,像极了抓小三的架势。 詹昭月独自开车来到派对现场,她来的较早,停车位只有两三辆跑车。 这是任轻逢家里一个宽阔的草坪花园,长桌上堆着香槟塔和各种昂贵的酒,各种精致小巧的点心,彩灯挂起定在夜晚流光溢彩,巨大的音响和话筒也准备在一旁。 任轻逢穿的随意,但是不失帅气,身上别有心机的喷了香水,眼尖的看到来人,马上迎上去,“我们本场的大小姐来了。” “滚一边去。”詹昭月嫌弃的吐槽。 任轻逢本场邀请的是公司里不少俊男美女,大部分是不温不火的小明星,除非是忙的通告赶不完无缘参加的,要不然能来的都来刷存在感。 随即任轻逢揽过一个长相可爱的男明星,肤白胜雪,一双怯生生又娇羞的眼睛暗暗的看向詹昭月。 “今晚他陪你怎么样?最近很流行的小奶狗类型。”任轻逢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便像得了命令动身子,走到詹昭月身旁。 任轻逢坏笑着,他待人都是如此充满戏弄,十分大方的给她介绍。 詹昭月冷呵:“我不玩这个。” 话落,小明星的脸上也充满失望,只作乖巧状站在一旁听两位老板讲话。 任轻逢遗憾的叹气:“唉,真可惜。” 再过会天完全黑了,草坪上因为灯光异常的亮,就连角落都亮的藏不住一只蟑螂。 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随着音乐大家玩的很嗨,大多数小明星都在宴会找准目标围绕着去若有若无的讨好。 比如任轻逢,比如几个名气比较大的大明星,比如詹昭月。 “詹小姐,没想到你会来这个聚会。” 詹昭月习以为常的抬眼看向陌生的脸,手指扶着酒杯,圆润透粉的指甲像她脸上的浮红。 来人被她这个眼神弄的心猛然一缩,姣好的面容和身上迷人的气质,谁不想做她的裙下臣,哪怕只是得点宠爱。 詹昭月轻笑一声没说话,她这般行为像是纵容了大家对她的靠近,一群人就像看到了肉一样眼睛发亮的豺狼虎豹,跃跃欲试。 棕发的小明星大胆又直白:“詹小姐,您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大家听到回答眼睛一亮,想着怎么毛遂自荐。 詹昭月被包围在一群年轻男人中间,各种味道的香水交缠在一起,她不为所动的坐在椅子上,红酒沾上红唇,抬起下颔,脖颈一动,让人心烧的难受。 “詹小姐,您看我怎么样……”小明星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然后止住,懊恼自己被刚刚那幕蛊惑住了脑袋。 詹昭月还没说,旁人就替她说了:“有些美梦还没到时间做。” “……不是,哪怕是您的玩物,我……也可以。”他都不敢奢求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大家噤声住,面露凶光,都想抢是吧!姐!求您疼我。 但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么勇,枪打出头鸟,要是詹小姐一个不开心反而封杀他呢。 詹昭月饮尽红酒,举起空了的酒杯,透过杯子看他模糊的脸,灯光下他的表情和情绪无所遁藏,“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不过当初第一个对我说这个话的,他已经不知道死哪去了。” 那时年纪尚小,脾气暴躁,情感萌动时期就只想着赫柏初,好死不死遇上一个人,说要她包养他,她那天是怎么处理来着……不记得了,反正从此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她厌恶詹老爷那样对待情感的态度,也恐惧自己会成为父亲那样情感花心的人,在成长中很多人都说她像极了年轻的詹老爷,基因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大家听的瑟瑟发抖,特别是最大胆提出的那个人。 “不过你很幸运,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也不会随随便便毁了一个人。”詹昭月的话让他如释重负。 晏麟初大概是不会知道他会这么特殊,成为那么多人中的例外。 容萱 被詹昭月明确拒绝之后大家都压着蠢蠢欲动的心,明里暗里的拨撩,说些好话,虽然知道自己被看上的概率很小很小。 没一会宴会上的东西就被扫荡一空,特别是名贵的酒,大家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反正任轻逢也不心疼。 然后任轻逢房子里出来一排漂亮女佣,穿着统一的蛋糕裙,露出纤细白嫩的腿,白花花一条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女佣们忙不迭的补酒,服务大家。 詹昭月视线落到一个女孩身上,她黑直长发,露出圆润的双肩和凹陷的锁骨,面上挂着如白水一样浅淡的笑,样貌是极好。 她过去给一个女明星倒酒,也不知怎的,酒杯就落到地上,酒水也把女明星裙子撒了一身。 “你疯了吧!?我的裙子很贵的!”女明星不受控制的大吼,急急忙忙的扯着被打湿的裙子面让大家看的清楚。 黑长直女生马上弯腰道歉:“不好意思。” “这是不好意思的事吗!?我要赔偿,这件裙子是我找品牌方借的,加上精神损失费起码要五十万!”女明星不依不饶,一手扯着她的衣服,一手抓着自己裙子。 很快这个事情就惹的大家关注,把她们围成一个圈。 任轻逢见突发事件也自然的走进来问:“怎么回事?” 女明星本来还失态凶狠的表情一瞬间收敛住,委屈的让任轻逢看自己被泼湿的裙子。 “她故意把酒倒我身上,我让她赔偿。” 黑长直女生立马反驳:“不是故意的,在交接的过程中您松手了。” 她不卑不亢,站在那像根任风吹雨打的劲草,即使对方妆容精致,衣服华贵,她站在一旁也不落下风。 詹昭月看她背脊绷直,蓄着一股狠劲,那手臂线条不是柔弱的纤细,更像是常年干活绷紧的肌肉线条。 女明星气急,就要动手打人。 “别动!今晚本来就是想让我朋友们好好放松放松的,闹这档子事……”任轻逢轻浮调笑的面容也在此刻变得冷静严肃,马上制止了她的行为,“我让人调监控,希望能拍到。” 欢闹的氛围一下子被泼了盆冷水,不少人幽怨的看着她们,等监控查完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任轻逢从屋子里出来。 任轻逢神色难辨,先看向那位黑长直女生,又看向那个女明星,才开口:“监控查了,不过刚好被挡住,拍不到手部动作,所以调和的话我建议你们私下解决。” 女明星本来面上忐忑不安,一听这话,马上嚣张起来,底气也有了,“不行!谁知道私下解决得多久解决!她胡搅蛮缠怎么办!现在赔偿!” 虽然知道现在这幅样子真的很丢脸、难看,但是那是几十万啊!她才一个小小的明星,怎么赔得起! 黑长直女生大概是知道自己真的没办法,只好认了,说要去打个电话让家里人给钱。 詹昭月心道那家里也不穷嘛,能一下子拿出五十万,何必来任轻逢这打工呢。 黑长直女生挂了电话,女明星连忙问,“现在给吗?” “等一下,我让我姐姐给。”黑长直女生神色倦倦,看上去很不耐烦,像朵沾了层雪的冷傲玫瑰。 没一会,詹昭月感觉自己手机在震。 是个陌生电话。 她怪异的抬头望黑长直女生那看了眼,然后接通,与此同时,她听到电话和那边方向传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姐姐,我欠别人五十万,能不能先借点钱?” 电话里的声音还有点变化,在现场版亲耳听着就真实多了。 世界上这么小吗?她今天早上才刚才青涧水榭回来,晚上就碰见了。 “喂?”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已经有些不安了。 詹昭月回过神,从位置上起身,越过一群看热闹的人,走进视线中心。 任轻逢心如悬旌,怕是这些人毁了大小姐心情,便说:“你们去屋子里处理私事吧。” “不用了。现在处理吧。”詹昭月不知他怎么这样说,在这处理和在里处理不都一样。 詹昭月走到黑长直女生旁边,对着女明星问:“这五十万我要怎么给你?支票还是刷卡?” 大家哗然,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不止是他们,连任轻逢都感觉什么东西在脑子炸开。 “你……”黑长直女生犹豫不定,半信半疑,“你是我姐姐啊?” 詹昭月:“如果你是詹家的孩子的话……那就是真的。” 女明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扯到了这位大佬,嚣张的气焰顿时灭的干净,詹昭月把秦满的联系方式推给她,后续她会照价赔偿。 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大家都觉得诡异,这人不是詹大小姐的妹妹吗?这还缺钱到干这活?!合着扮猪吃虎呢! 任轻逢让大家散了,自己凑上来,在两人脸上对比,得出结论:“是有点相似哈……” 詹昭月现在不想和他解释,凑近了看这位妹妹,五官更是精致,长的和詹老爷也是极为相像,詹老爷基因强大也幸好那张脸基因也好。 “你叫什么?” 对方低声沉吟:“容萱。” 那是随母姓了。 或许这位容阿姨比所有人都更硬气,明明拿到了进入豪门的人场券,却带着女儿独自抚养长大,直到死后怕女儿无法生活才把真相告诉詹老爷。 “好,父亲和你说了吧?” 容萱点头:“他让我以后跟着你。” 詹昭月心下有了判定,还挺满意,“嗯。” 任轻逢这时候才插话:“什么情况?这是你妹妹啊?” 詹昭月和容萱什么都没说,但是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任轻逢对詹老爷甘拜下风,同是花心,但他是坚定的丁克族,他对小孩根本提不起兴趣,所以再怎么谈也不会到最后那步。 詹家忽然又多出个小姐的事情没过几天就又会传遍圈子。 晚上要回去了,容萱回去房子换衣间把服务装换下来,套自己的衣服上去,再抬眼发现和她一起工作多日的朋友们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羽翼之下 那些眼神是复杂的,充满了探究,担心,忧虑和算计。 小程早早换好衣服,局促不安的站在她旁边,低声问:“那个詹总真的是你姐姐啊?亲姐姐?” “对。”容萱一边答,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和背包。 容萱待人冷淡,平常也是独来独往,小程是为数不多能和她说得上话的。 工作几个月两人勉强还能构成个朋友关系吧。 小程迟疑:“你不是单亲家庭吗?” 容萱动作一滞,余光扫到周围也在竖起耳朵往这边听的其他人,她说:“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流落在外的女儿被找回,发现其实身家千亿。” 她不再管大家到底有多羡慕嫉妒恨,率先走出换衣间。 詹昭月还在外面等她,不过身旁还站着刚刚那个女明星,不同的是在詹昭月面前她显得十分谦卑害怕。 “容萱,过来。”她唤她是温柔的嗓音。 这一刻容萱久违的感受到又被人护着的顿滞和茫然。 女明星一个鞠躬大动作,声线颤抖:“对不起,那件事情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因为我走神了让酒洒到裙子上,但是我也赔不起,所以……” “所以你就那我来负责?”容萱嗓音冷冷的,似不近人情那般。 “对不起。” 詹昭月在一旁站着看了会,才开口:“好了,这件事我来买单。裙子按正常价格给,你也不用干这行了,再另找工作吧。” “好的。”女明星怯怯的应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不是让她丢了工作还面临巨额的赔偿。 看她身影走远,詹昭月也起身要走,说了句“跟上”。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她还在原地。 她脑海里闪过一道想法,不由得低笑,她倔强的出乎意料,比她还无情,身上仿佛每寸骨头都冻的僵硬,傲气使她的尊严极为看重。 “和我回去,我们车上聊,我不想站着。”她嫌晚上风凉,不喜欢外面久站。 容萱终于动了,抿着唇不语,眼神也不给詹昭月一个,这是没接触过詹昭月的,接触过的都知道没有人在她面前脾气还敢比她大。 她也是个例外。 詹昭月上车放了暖气,还拿了件车上的外套给她盖着,她浑身的脾气才拧巴的转变。 车子行驶出去,在茫茫夜色里,车顶擦过低垂下来的叶子,月色清冷。 “你怎么会想到找家里出面?”詹昭月和她闲聊。 容萱冷哼:“他说欠我的。” “我要是不管呢?” “……”容萱不说话,她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她们的差距。 她在詹家有一定的话语权,现在仅凭詹老爷几句话是动摇不了她的决定,若是她冷眼旁观,她又该如何呢? 她无能为力。本来和妈妈生活时就已经是生活拮据,特别是生病之后她被迫半学半工,她能赚什么钱呢。 都说豪门心深似海,资本力量无从想象,她只有一个人,单薄的一个人。她能拿什么力量去抗衡? 或者再问,詹昭月为什么管她,她不会介意她的身份吗? 詹昭月无所谓的呵笑道:“我对血缘这方面并不看重,你应该庆幸是我管你,而不是那几个明里暗斗的姨太太,不然你迟早成为他们摆布的棋子,卷进她们无聊的争斗。” 容萱垂眸思考,妈妈去世前给她的日记本上记录介绍过一些詹家的生活。詹老爷家里进了四个姨太太,表面上是各家和平相处,实则私下都是互捅几刀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愿意管我?”容萱内心挣扎,还是问出这个问题,她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但是她没有露出一点憎恨。 她大度的让她觉得很奇怪,知道私生女进家分财产,也不生气吗。 詹昭月只答:“不知道。” 不知道,可能是在那时候听到她单亲家庭,现在孤苦无依。看到每个人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情,就像那时候她失去了母亲,看着她们登堂入室,她也是一个人迷茫的看着,她们有了只身漂泊的感同身受吧。 她们平静的聊了一段路,容萱也对她慢慢放下戒备心,不再那么警惕和小心翼翼的和她相处。 “今晚的事情很谢谢你。”容萱忸怩不安,手指紧张的交缠,“我也不该那时候发脾气,我就是太气了……她冤枉我。” 后面解释像是和家长委屈诉说一样。 “我让她道歉了,也让她没了工作。”詹昭月不生气,慢慢引导,“你被她缠上完全是你能力不够强大到让她胆怯,所以她故意拖你下水,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你就算泼她身上她也不敢说什么。” “那我也要像你们一样经商吗?” “那你未来想做什么?”詹昭月反问,语气很平和的询问。 容萱:“我想画画,我读的是海城美院。” 海城美院分数线不低,也是四大美术名校之一,她能考进去说明这方面实力确实过硬。 詹昭月想家里出个美术生也行,挺有艺术气息,“嗯,詹家也会尽力帮助你在这方面发展的。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做出一番成绩,你站的越高,别人对你的敬畏就越多。” 你是幸运的又不幸的,事已至此,这些也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会将羽翼未丰的你护住,等你独当一面时,那些事也不会敢施在你身上。 詹昭月是计划带她回自己的房子里住一晚,后续再考虑把她自己的行李搬过来住。 就在车子一如既往的正常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这段路即将驶入别墅区里,所以两旁人就没那么多了。 然后她不经意的一瞥路边站着的人影……等等。 她车子停下到路边,她马上降下车窗回头去看,发现路边站着个人,那张脸赫然是晏麟初。 他手里提着袋子,表情迷茫,发丝被风吹的凌乱,像个懵懂的小鹿,穿着单薄的灰色外套东张西望。 “你先在车上待着,我去看看。”詹昭月马上解下安全带,开车门下车。 容萱不懂也不敢多问,透着玻璃看姐姐走到对面马路边,然后像木头人站在路边的男生忽然抱住了她姐姐。 妒夫 路边灯光打在地上,和身后店铺泄出来的更白的亮光叠合,看得见两人的影子黏在一起。 詹昭月被他禁锢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听到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身体的温暖。 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抢先一步。 “对不起,你先别骂我,我头好痛……”他声音含糊,像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情绪。 他这般失态也是少见,虽说他哭的次数也不算少,但这样子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和颤抖的还是第一次见。 詹昭月让他抱了一分钟,然后安抚的给他顺毛:“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先松手。” “还想抱…” “现在不行。”她很坚定的拒绝。 晏麟初松开她,脸上两道泪痕在灯光照射下格外明显,破碎感太够了,他咬着牙挤出声音:“是因为有人在看我们吗?对不起,我出现的太唐突了,打扰你们了吧。” 茶里茶气,语气幽怨。 “我刚刚看到了,你车上有人吧。我只是想看你一眼就回去,没有想打扰你们。”他努力解释,眼睛倒很诚实,眼泪就像是打开了闸门源源不断的涌出。 要不要给你搬个奖?大度懂事的金丝雀,在边缘反复横跳。 他表情就像是在说“我是个懂事的金丝雀,别因为这个事不要我”。 詹昭月脾气被他磨的无处发泄,不喜欢他突然的不听话,又对这样的他发不起脾气。 她似笑非笑,拉着他的手:“干脆坐我车上去看看那人。” “……”晏麟初表情僵住,好一会声音低哑,“这不好吧。” 其实你很想当面看看了吧。 这才是磨人的小作精吧。 詹昭月叹气,想到几个小时前派对上那些凑上来的奶狗类型,个个都说听话乖巧,可实际呢?像晏麟初这样被宠多了恃宠而骄? 养一只就够累了还养两只。黏人的要死,时间都不够分的。 “走不走?不走你在这等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詹昭月双手抱胸,说完作势要转身走。 “走走走!”晏麟初不敢再拖下去,跟在她身后,目光已经冷冽的看向车子停放的那个方向。 詹昭月的车玻璃隐私性高,外面很难看得到里面,他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但从云折那里传来的消息确定詹昭月车上绝对还有个人。 晏麟初回去拿放在树底下的白色塑料袋,里面不知道买了什么传出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和她走过马路快临近车子的位置,他又不安分的开始有动作。 他试探性的把手滑到詹昭月手里,见没有甩开,大胆握紧,脸上浮现出一种受宠的得意,显摆的朝车里一挑眉。 怎么样!詹昭月她当你面牵我了! “他是不是坐在副驾驶啊?我知道了,我去坐后面吧。”他自问自答,做作的不行,詹昭月又不是傻子,他乱争什么宠。 “去吧。”詹昭月也不惯他。 如果说刚刚他在路边抱住她那会还是真情实感,现在就是故意为之了,小孩般幼稚的打闹,她就没那个力气去哄了。 晏麟初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有关心自己,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他已经想好了用什么样帅气的姿势进去,露出一种茫然懵懂又怯懦的眼神,然后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是姐姐让我坐上来的”,等对方用嫉妒的眼神看他,他就趁机去找詹昭月告状! 车门拉开,晏麟初坐上车,一抬起头,和副驾驶的容萱面面相觑。 “……” 请问你是? 晏麟初懵了,怎么是个女生?赫柏初呢?或者不知死活死缠烂打的小三呢? 詹昭月给他介绍:“我的妹妹,容萱。” “……喔,你好。”晏麟初淡淡的回了一声,手都攥紧了。 太丢脸了!云折!你怎么传递的信息!能不能再精准点! 容萱点点头,詹昭月和她说这是她自己偷偷养的“弟弟”,其余就没有多说,她也知趣的不追问。 私下偷偷瞄了他好多眼,没想到姐姐喜欢这种类型。她看派对上这类型的也不少,看詹昭月一个都没看上,原来是这类型早已经有了。 容萱觉得他挺不简单,对他的看法很复杂。 三人回到詹昭月的房子,晏麟初自知判断失误,也不再闹,不和这位陌生的妹妹吃醋,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发落。 詹昭月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你现在快的话回去那边五十分钟,也可以好好休息。” 他才刚坐下就赶他走? “不是你带我回来的吗…怎么又赶我走。”晏麟初刚刚还庆幸自己又能混她家住一晚,“我头疼。” 容萱一看此情形,此地不宜久留,反正不是她待着的地方,说先上楼看看房间去了。 詹昭月闻言去摸他的额头,有点烫。 “感冒你还跑出来?”她忍不住凶他一句,又去客厅的柜子把医药箱拿出来给他体温计。 晏麟初把那塑料袋的东西拿出来,五六瓶玻璃瓶装奶和一袋软面包。 “突然就想喝牛奶了,司机回去了我不好意思让他跑腿,我就自己出来买。”他舔了舔干涩的唇。 那瓶牛奶不常见,而且价格昂贵,但是味道很好喝。所以海城的小店铺一般不进货这种牛奶,只有大型商场里面才会有。 詹昭月服了:“我给司机工资,在我这这么娇气,在别人那就考虑太晚了不麻烦人家了?” “你和他又不一样。”他反驳,情绪低落,“我是个麻烦吗?我只是太想你了。” “……你先别说话了。” 总感觉是我的错。 “我没有你家小区的人脸系统,所以在必经之路等你回来想把牛奶给你。”晏麟初声音柔和,把一切事情串连在一起又挺正常的。 詹昭月只听他讲,不回话,到时间就去看他量的温度,“三十八度整。” 本来这几天挺稳定的,大概是今晚在下面路上不知道吹了多少风又低烧了。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双眸一亮,他问:“那我今晚还回去吗?” 十月十二 他满眼期待,嘴角都要压不住了,虚弱的躺在沙发上,观察她的反应。 “……” 詹昭月都想问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这样无故猜测冤枉他又太伤人,可眼下事情已经到这了。 “……你洗了澡没?”她妥协的方式真的有点别扭。 这事有了! 晏麟初连忙道:“洗了才出门的。” 詹昭月让他坐着,她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我吃点药好了。”晏麟初拉着她手,让她没必要这么麻烦。 詹昭月扫他一眼,不同意。 “又不让你打针,要真像罗塞满城那次半夜烧起来去医院更折腾。” 他心软成一滩,满眼爱慕,她在关心他哎!特别关心的那种! 谁还说她不爱他。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给他开了药,让他注意多喝水休息又匆匆走了。 弄完一切,晏麟初捧着杯子问:“我今晚睡哪?” 他上次都摸清楚了,詹昭月这套房子大部分房间都是杂物,就一间她常住的主卧和收拾出来备用的客房。 容萱今晚住客房,他岂不是…… 詹昭月:“客房啊。” “你妹妹怎么办?” 詹昭月诧异,摊手说:“她和我睡啊。” 晏麟初沉默了,他情绪低迷的把自己拢在一起,像自闭在角落的蘑菇。 “我要去洗漱休息了,你弄完早点回客房休息。”詹昭月摸摸他的头,又道了声“晚安”。 生闷气,但是他会自己调理。 后面几天没再见面,詹昭月早上送容萱回了学校,又去上班,晏麟初醒来后没待多久又被送回郊外别墅。 晏麟初后来还被云折教训了一顿,云折生气他用苦肉计这样折腾,他是愿意帮他打掩护,但是不想看他这样伤害身体。 晏麟初无所谓:“可是这对她很有用啊。” 只要有用的办法,他都会去用,只要詹昭月能再注意多一点他。 “她要是知道了能气死。”云折提醒他,本意是想让他克制点。 但晏麟初却诡异的笑了一下,揽着他的脖子:“云折,事情就只有你知道,你要是说出去,你就完了。” “……” 他现在是真替赫柏初担心了,到时候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他活着,未来詹昭月和别人结婚定要抢婚。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不是吗。对于她和他来说,都是一样。 时间很快到十月十二号那天,这天不是个好天气,早上八点半就开始乌蒙蒙的下起雨到中午也不停,外头刮起了萧瑟的风。 “老板,赛克的老板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项,想约在晚上的时间。”姚吕松进来汇报工作。 詹昭月回答果断:“推掉,或者换个时间。” 赛克她有点印象,一个刚刚起步的游戏公司,楼层都才起到三楼,然后大着胆子来找她要投资资金合作。 有点创意,她也很想拓展一下联鸿的领域,但今天不行。 她失神的看向窗户上密布滑落的雨痕,淅淅沥沥,将外界的景象模糊的只有轮廓。 高中时期也有过一场雨,那是如同现在浅灰色的天,教室的玻璃被激烈的雨冲的看不清。 赫柏初和她同几个参加竞赛的同学刚写完老师布置的竞赛题,再出门时灰蒙的那点亮光也消失殆尽,漆黑一片,操场灯光下还能见细密的雨丝。 她站在走廊下,糟糕的想着得让校门口的司机送把伞进来,她的伞落在了宿舍。 “走吧。” 她听到身后传来那温柔的声音,头顶上打下一片影子,她站在了一把白色的伞里。 而伞的主人握着伞柄,眉目含情,身上的白校服纤尘不染,肩膀若有若无的和她相撞。 詹昭月未拨出的电话停在那个界面,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但实际上脸颊红的可爱。 她上周才和他表白被拒,她失落又尴尬的躲着他,他此刻却像是之前相处那样自然,就好像她从未告白过。 于是她在他的伞下,走进雨里,踩到积水的地方,低头看到月亮在水面上影影绰绰,保持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他们在校门口停下,詹昭月看到高一的年级主任李芳成撑着伞在看他们。 “谢谢你送我出来,我妈妈来接我了。”赫柏初说的很大声,伞柄转交到她手上,他冒着雨跑到李芳成伞下。 詹昭月感受伞柄残余的温度,目送他们离开,一路走过来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紧张。 后来那把伞莫名其妙就给她带回家里放了很久很久,他也没有主动要回,她私心是想为这份遗憾留下点什么。 结果就像是种下一颗种子,每当下雨,她总能想起那个夜晚和暗恋的人并肩走那一段路,然后他绅士且大方的把伞留给她。 下午詹昭月就没有再来公司上班,她在家为今晚挑衣服。 秦满中途来了一趟,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又走了。 那是她让秦满帮忙买给晏麟初的生日礼物,等吃完饭再赶过去就没有时间买了。 赫柏初问要不要他来接,她说不用了,她自己有车。 下午出门的雨小了一些,她提着牛皮纸袋上车,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按照导航来到约定的那家餐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预定的位置上。 赫柏初一如记忆中那样温文儒雅和亲和:“昭月,好久不见。” 许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她霎时间感觉又回到了高中不经意间眼神交互的那刻心动。 “好久不见。”她莞尔一笑。 四年不见,他也变了,温和中带着沉稳,举手投足间多了成熟斯文男人的魅力。 菜上齐,她发现这些大多都很符合她的口味。 “你点的?”詹昭月十分惊讶。 赫柏初挑眉:“当然,你觉得服务员会知道你的口味吗?” 真是……有点意外的吃惊,像是忽然得到了一颗小小糖果。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她有点紧张,他不是拒绝了她的告白?他不是在躲着她?那记她的喜好是什么意思呢。 赫柏初被她逗笑,杂志上冷酷的女总裁在他面前手足无措。 他把自己眼里其他情绪藏的很好,照着记忆中她喜欢的样子模仿,她对他的执念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抹去的。 偷听 “从塞巴那留学回来,你应该收到不少抛来的橄榄枝吧?”詹昭月漫不经心的拿着叉子把意面卷成一圈,注意力却全放在对面。 赫柏初:“是挺多。” 塞巴那出了名的毕业难,赫柏初四年修完,足以见专业实力有多高。 “瞻研没有联系你吗?”詹昭月又问。 赫柏初一怔,觉得奇怪,但像是顿悟似的连忙解释:“联系了,但是我拒绝了,我是一心奔着联鸿来的。” 看着就要表忠心,詹昭月轻笑道:“没有什么,我们和瞻研目前也是合作关系。只是我看你学的专业,应该是瞻研那边发展更有利一点。” 赫柏初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一下子拿不准她现在的主意,不应该是她积极邀请他来到自己的公司吗? “我们家住在海城,所以我更偏向在海城发展。”赫柏初极力解释,像在挽留争取,“况且,我回来第一选择就是联鸿。”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赫柏初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女人,她面上已经习惯了藏匿情绪,眼神毫无波澜,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 难道她觉得他还不够资格吗? 在四年的时间里,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已经用双目阅历过太多人,成长是抽筋拔骨般的疼痛,直到重塑全身,她青涩稚嫩的棱角已经处事圆滑。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凝重,詹昭月才露出一种安抚的笑,说道:“吓到你了?塞巴那回来的怎么会到不了联鸿的招聘线,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 “你也知道,坐上这个位置考虑的东西就要多了。联鸿上上下下的管理都极为严格,我自认为我们公司环境氛围还是不错的。所以吧,我最多只能让你进到联鸿实习一段时间,等成绩转正,公平公正,好吗?” 说了半天,就是她没办法让他空降到公司内部当正式员工。还得和其他实习生一样度过实习期转正考核才行。 赫柏初面色一僵,眸子里转瞬为扭曲的冷意,这不符合他的预期和想法,他前段时间还在饭局上和朋友说自己会进联鸿,结果是进联鸿当实习生? 都到这个位置了,塞个人进去还不行吗? 但是理智让他回归现实,他露出一副极为珍惜的表情:“是吗,我会好好考虑的。” 要不还是考虑去瞻研…… 詹昭月了然的点头,眉眼成弯月:“没关系,你好好想想,说不定其他公司会更适合你。主要是我更希望看到你用自己的实力进入,这样不会让你缠上非议。” “好了,我们不聊工作了。”赫柏初马上转移话题,既然今晚他已经问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得到了不可更改的结果,那也没必要绕着生冷的工作话题聊下去。 詹昭月的时间很宝贵,他也知道,趁此机会赶紧温升一下感情,让他来看看自己究竟还能在她心里占几分。 在两人还在聊天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詹昭月后面那桌也坐下了人。 秦满摘下口罩,鬼鬼祟祟的抬头去瞄,她只能看到一点赫柏初的脸。 “两位这边桌上扫码下单。”服务员连忙给他们倒茶。 云折压低声音:“我来下单吧。” “也行。”秦满不甚在意。 她本来就不是为了和云折出来吃饭的,此刻体内一个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他们今早就接到了晏麟初的信息,云折肯定是要出马,秦满则是因为好奇心更多才参与这次行动。 等菜上齐,云折抬手把桌上的清炒虾仁和菠萝咕噜肉一换,清炒虾仁摆到秦满面前。 “谢谢学长,你还没忘我喜欢吃虾仁啊!”秦满惊喜道。 这都是大学时期的事了,没想到还记得,秦满对于这种被放在心上的小动作特别感动。 云折害羞的桌底下握紧自己的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我前几天刚收到我大学舍友的结婚邀请函,我真是没想到我一回来他们都已经要结婚了。”这话是赫柏初说的。 光是隔壁听着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憧憬和话里羡慕的感慨。 詹昭月也道:“这个年纪结婚也不算早了。” “是我一直忙于学业上的事了。” “不是坏事。” 赫柏初眉头舒展,眸光流转,嘴角噙着笑,眼尾促狭:“我都错过了时间,以后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了。我妈在我留学期间还催我相亲。” 云折一听,这是干嘛!明显对对方有意啊,那詹昭月不也一直喜欢赫柏初吗,顺水推舟不会在一起了吧! 不行!得冷却一下场面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玻璃杯就像是烟花四散炸开,大大小小的碎片四溅。 秦满惊呼:“小心!学长,你没受伤吧?” “秦满?” 果不其然,詹昭月一听声音下意识的就起身来查看。 与此同时,服务员也带着扫帚赶来:“我来处理,客人没事吧?” 云折摆手:“没事,你们把杯子损坏的钱加上我们这桌吧,我们承担。” 云折抬头正正的詹昭月对上,故作惊讶:“詹总你也在这啊。” “老板,我和云折出来吃饭。”秦满乖巧的看着她,悄悄摸摸帮云折打掩护。 这家餐厅是赫柏初订的,不是什么高级的餐厅,就是用一堵矮栏缠上假花绿草,每桌隔开有点距离,但不能保证隔音问题。 詹昭月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显然一种念头盖住了猜测阴谋想法的萌发,她挑眉,语气打趣:“好巧,你们慢慢吃,待会云折记得送你回去。” 那时她就看出云折喜欢秦满了,再加上两人本来就有认识基础,堂堂瞻研大助理居然暗恋她的小助理这么多年? 所以她把这次巧合认为是两人“约会”,没有怀疑他们故意来听墙角。 她只希望秦满不要被轻易拐走,不然她很难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助理。 “咦?这位是詹总的朋友啊?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云折一瞥,盯着赫柏初的脸像在回想。 詹昭月一想赫柏初说不定能得到瞻研青睐空降呢,便提了一嘴:“赫柏初,塞巴那留学回来的,听他说你们也给他发过邀请。” “噢!想起来了。”云折表情夸张,两手一拍,“瞻研确实有发出邀请,不过我们最近实习生来的有点多,转正考核可能有些激烈。” 选择 两人没听之前的那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句刚刚好撞尴尬的口子。 瞻研进去也是实习生,联鸿进去也是实习生,直接断了他的想法。 该说不说真的让人心梗。 赫柏初强颜欢笑,知道眼前的人大概是瞻研的高层,还是带着进入职场前的敬畏:“您好。” 塞巴那留学回来不算什么,两家本来就是顶尖的公司,人才济济,塞巴那刚留学回来的也算不得空降直招进本部。 云折只是浅浅的颔首,并未过多热情,赫柏初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 “还以为能有机会招入赫先生这样的人才进入瞻研,看现在应该是要去联鸿了。”云折脸上充满了遗憾,看向赫柏初时眼里却写着戏谑。 既然你想招我,我怎么看不到一点诚意?难道诚意就是进去当实习生吗? 詹昭月一听就能听出隐约的深意和话语的尖刺,她辩解:“不一定,去哪里还要看他自己,来联鸿也是要从实习生开始考核。” 她不是那种滥用职权,不考虑大家就塞人进去的。她这个人极其的理性,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更何况公司上上下下几万人,她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云折放心了,看来詹昭月也并没有恋爱脑到把人直降公司,他对她的印象又好上几分。 但赫柏初坐在那就如坐针毡,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感到一种莫名的被轻看和无力,这不是他想要的。 看那人脸色大变,云折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要和秦满继续吃了。” “你们慢吃。” 云折和秦满坐回去,云折趁机给晏麟初发消息,发的什么秦满也没看到。 秦满心有余悸,但随即是心跳加速的兴奋!这也太酷了,守护晏学长爱情!云折也太会随机应变了。 而詹昭月再坐回去,她感觉到对面的人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她也觉得不自在。 “身体不舒服吗?”詹昭月看他脸色苍白,垂眼露出脆弱的神情,像一株易折的花。 赫柏初勉强笑笑,“没事的。” 他在安慰詹昭月,也在安慰自己。 没事的,这么多年詹昭月不还是一直喜欢他吗?他都知道的。 刚去留学的第一个月,他就在租房的公寓窗户意外看见过她的身影,后两天他打听到楼上搬来了一户新住户。 不过那个新住户不常居住,周边邻居说一年他才见过三四次,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 那时他就笃定是她,不过她不会主动来找他,偶尔会看见门口放有一袋东西,很多都是国内的。对门的哥们说有个保镖一直在这守着这些东西,直到他快回来了他才走。 炫目的灯光和腹部隐隐的疼痛让他额角出了层薄汗,他想到今天早上那一则短信,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特别是那人的话。 但是,眼前詹昭月对他好像没有少年时期的主动和明显的害羞,她怎么会拒绝他,三番五次来国外偷偷看他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下这段念想。 他竟也不自信起来。 “我胃疼。”他咬着唇,看着詹昭月,捂着腹部。 他竟也会用这些博关注的撒娇想看她对他的紧张和上心。 如他所愿,詹昭月脸上露出慌张,从座位上起身,但十分冷静有序的去扶他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好。” 他把身子倾向詹昭月,两人身体贴近,路过云折和秦满那桌,他悄悄的把俩人震惊的神情收入眼底。 詹昭月把他扶上车,他扣上安全带,陷入满是香薰气味的空间。 她用的很贵,车内熏香这种东西闷起来就容易让人觉得闷和臭。但价钱一高又和普通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赫柏初一直知道她家很有钱,这种人居然也会低头去看摸不到他们家门槛的穷小子。 “你又没好好照顾自己了吧。高中就是这样了,拼命学习有时候午饭也不吃,到了国外就更不知道你怎么照顾好自己了。”詹昭月不停的说着,“国外的东西本来就是生冷居多,你胃还不好,以后得多难养回来。” 赫柏初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眼神迷离,他如愿了,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焦急,她没有不在意他。 这一眼像是回到了十年前懵懂的爱恋,一个眼神就能擦出火花,心跳比眼睛更先感应到你。 说不清道不明,有太多的原因。 到了医院,詹昭月把他扶进去,他已经痛的直不起腰。这倒不是装的,他的胃病确实很严重。 他不过是也利用了自己伤病来博取她的关心。 索性是老毛病了,医生说吃点药缓缓就好,不需要打针。 这时候詹昭月看到墙上挂着的钟,才看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快到九点了。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头仰着,手背青筋暴起压在痛处。 詹昭月去找人借了纸巾给他擦冒出的冷汗,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凉的像刚从冰箱出来的温度。 晏麟初那边怎么办呢?偏偏今天又是生日,她还答应好了。 可眼下赫柏初痛苦的一个人在医院,她又不能放心的离开。 “我一个人缓一缓好了。”赫柏初嘴唇颤抖,眼下红了一圈,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倒是让她想到了晏麟初的模样。 也是这般小猫的柔软,傲气又倔强的模样,偏偏露出最明显的委屈让你关心关心他。 詹昭月心下纠结,嘴上说:“我走了谁照顾你?” “有医生呢。”他说,“没事的。我爸妈今晚下了晚自习应该会来看我。” “……”晚自习这得多久啊,李老师和赫老师折腾一晚上明天还得上课呢。 为什么要纠结呢。 赫柏初觉得情绪酸涩,她不会知道,早上那人给他发了短信,像是不要脸的小三,告诉他说今晚她要来和他过生日,希望他早点放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跑来和他炫耀还是警告他?可能两者都有。 所以他忽然起意,他要看看,她会选谁。 我不要礼物,要你 恰逢此时,她电话响了,她说了声“抱歉”,走去人少的空地接通。 赫柏初大概猜得到是谁,他目光阴鸷,牙关咬紧,本能的升起一种占有欲。 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插入他们这段复杂的感情,定是那人使了手段,明明詹昭月那么喜欢他。 “姐姐,你在来的路上了吧?” 詹昭月看着光亮的瓷砖和刷白的墙面,她道:“准备。” “什么准备?不是说十点到?”他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尖锐,焦躁不安。 她尽可能的让他放心,“我准备遇上了点事,我朋友进了医院,我得照顾一下他,等我送他回去就去找你。” “不能让姚助理、秦助理送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明明答应我的。”他又像是要哭,“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会这么想。 詹昭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让他分不清自己的地位,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他冷静一段时间,或者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离不开他。 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她男朋友呢,到底什么时候生出这么大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你冷静一下吧,我会在十二点之前赶到,到时候我会给你补偿,抱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没有那些多余的精力再去哄他。 回到赫柏初那,他看上去已经好多了,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赫柏初撑起身子起来,“我好多了,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好。” 赫柏初住的地方是海城高中附近的小区,他的爸妈皆是海城高中的老师,所以为了方便就把房买在了那里。 詹昭月轻车熟路的驶在四通八达的街道,毕竟那也是她的母校,即使很多年没有来过,她对附近也不算陌生。 “这边居然装上路灯了。”赫柏初偏头看路过的灯,陷入回忆感慨,“当初这条路上的路灯总是坏,一闪一闪,我走了一个学期都还没修好,现在看上去已经换上更好质量的。” 詹昭月不太懂这个方面,因为她是有司机接送上下学,所以不会考虑到有没有路灯。 “科技在进步。”她只能回一句。 他不做声,但是却感觉有一种无力的隔阂。 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她像是跌落凡间仍游刃有余的仙子,他却是飞不上天处处碰壁的凡人。 他们没有路过海城高中的大门,而是拐了个弯,到了他住的小区,目前还是跟爸妈住。 小区的栅栏门缓缓升起,车辆进入,看到一处亮着灯的小凉亭,里面趴了两个学生在写作业。 詹昭月觉得好奇,就问:“怎么这个点还在写作业?还在外面写?” “不知道。”赫柏初也看过去,但却含着笑意,肩膀一抖,“但是我小时候确实经常来这里写作业。我一个晚上在这里做了两张试卷,那时候我才五年级。” “为什么?” “因为我妈说同一起跑线,我要比他们更快,所以五年级已经让我自学六年级和初一的内容。”赫柏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很贪玩,我妈说不写完不给我回家。我在这边哭边写。” 李芳成对赫柏初严格的事情不算是秘密,赫柏初高中时成绩便很优异,名列前茅,是李芳成的骄傲。 那时候青春时期情感悸动,他却很坚决的没有同意任何一个女生的交往,包括她,理由都是高中不谈恋爱,他要好好学习。 但是这样也太苦了,剥夺了幼儿的童年,塞满了试卷的回忆。 赫柏初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对他的心疼和感到诧异,但是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他,因为他们的出身不一样。 “但是我不恨他们,因为如果没有他们我也达不到现在的成绩。” 车辆停在楼下,不知哪个方向还能传来犬吠声,忽远忽近。 是时候该下车了。 他动作不紧不慢的解了安全带,不急着下车,赫柏初轻声低喃:“昭月。” 她神经紧绷,在静谧的夜里,四下无人,感知就像是密布的蛛网蔓延,情绪都变得敏感。 只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很轻的说了句“晚安”,像羽毛擦过耳尖。 赫柏初一人走进楼里,看到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和掉漆的墙砖,他退步了,他一个人沉默的回到家里。 此时已经快十点半了,马上这一天就要过完了。他坐在没有一点光亮的房间里暗暗发笑,像是洋洋得意的胜利者,他卑劣的想象那人对他有多憎恨。 别人得不到的月光,偏偏照在他身上。 詹昭月又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郊外别墅,路上打了很多个电话给他,都没有接通,她自己都要气笑了。 原本副驾驶的牛皮子袋礼物已经放到了后座,里面的礼物因为车子的摇晃发出声响。 “晏麟初,你在对我生气吗?”她嗓音清冷带着怒气,到底谁才是主啊?为什么要她处处哄他。 这次是真把他气到了,她可以是因为任何事绊住在去找他的路上,但是不能因为有赫柏初的原因。 为什么不用秦满,为什么不用姚吕松,就爱到非得亲自来,连他的生日都比不上吗? 郊外别墅没有露出一丝灯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里的人已经睡了。詹昭月推门进去打开灯,客厅空无一人。 “晏麟初?”她喊了一声,只有她的声音在房子内回响。 按以往他听到声一定会急匆匆的下来抱住她,但这次他竟然没有。 她直接上楼到他房间,去敲门。 门开了,他站在门口处,里面房间也是暗无天光,因为走廊灯刺眼而瞳孔一缩,他眼周红红的,但又冷着眉对她生气。 “生气了?不是故意的,他胃疼很严重,所以到了医院……”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礼物给你。” 她伸出手把牛皮纸袋给他,他直接把牛皮纸袋扔到旁边柔软的沙发上,声音嘶哑克制,没有半分乖巧模样:“我不要礼物,我要你。” 詹昭月感受到唇一瞬间贴合的疼痛,他带着不满的情绪,在感受到她没有抗拒又软化下来,细细厮磨。 唇分开的那刻她真觉得自己给他定位错了,明明是一个克制隐忍披上羊皮的狼。 小狗闹脾气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生日吗?”他失神低喃,鼻尖磨蹭她的脖子,惹的她痒的后退。 “别动。”他攥着她的手腕,一只手就足以圈住。 气氛越发暧昧,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好在他足够克制,分开时看到她深沉如墨的眸子,投来一道凌冽的目光。 詹昭月不动声色的和他保持距离说:“我不在乎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我在乎的是礼物吗?”他憋着气,眼里泪光闪烁,“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供你消遣的金丝雀,所有人都能比我重要。” “……” 家里的小狗闹脾气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段关系的主导权什么时候从她变成了他,外面有多少想攀上她的男人,他是真一点不知道。 就仗着自己的宠爱无法无天,还成天把自己的位置放低,那外面连门都进不了的阿猫阿狗算什么。 她不回复,他就更难受了。 詹昭月赶过来不是和他吵架的,就扯开话题:“蛋糕呢?有没有买?” “……”晏麟初沉默一瞬,然后才说,“冰箱里。” “先去吃蛋糕吧。”她明摆了不想和他争个明白。 他比谁都清楚,这段关系要是扯的明明白白,明天他就得从这里搬出去。就是因为他看不到她的爱意,所以他才会对这段关系格外珍惜。 因为打破了就再难复原,他以后还会有机会能和她亲密吗。 冰箱里的蛋糕冻得完好,是燕麦巧克力,四寸的分量,巴掌大一个,足够两个人吃。 还有十几分钟这一天就要过了,詹昭月心底隐隐升起愧疚。 卡在最后一点时间点燃蜡烛,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更显五官立体,寿星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落了钻石。 “许愿吧。”詹昭月在一旁给他拍照。 晏麟初:“我要姐姐和我在一起。” 好笨。 他像个无比虔诚的信徒,话语真诚,还有点卑微的祈求,希望神能认真聆听满足他的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詹昭月听到他的愿望,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没关系。”他抬起眼,目光灼灼,“这个愿望不是由神来决定,而是姐姐。” 他的爱意藏在心底谁又会知,倒不如说出来,让她来左右。 越发厚重的爱意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他们透过彼此的眼睛看到摇曳的火光。 蛋糕分成两份,詹昭月大晚上不爱吃那么多甜食,意思两口就搁在那。 晏麟初没几口吃完,见詹昭月对那块蛋糕没有再继续动口的想法,就毫无芥蒂的要了过来。 十二点过,已经不再是他的生日,但好在最后也没有留下遗憾。 “姐姐,亲一个。”他拿纸巾把嘴擦干净,“现在是巧克力味的。” 詹昭月站起身,他坐在位置上仰头,手挑起他的下巴,两人交换了一个冰凉的吻。 “我要上楼休息了。”詹昭月毫不留恋的抽身要离开。 多无情的一个女人,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亲密的接吻,随后她就可以平淡的说要休息了,冷硬的像亲吻了一尊石像。 晏麟初黏黏糊糊:“我想和你睡,今晚一次,补偿我,好吗?” “……” 她低头看腰腹部那毛绒脑袋,随意的摸了两把,然后坚定的拒绝:“不行,这是我的底线。我不会随便和男人同床共枕。” 这是当初就说好的,即使现在依然能是接吻的地步,也还是逾越不了这条高危线。 “可以补偿你其他。”她补上一句。 怀里的人闷声说:“那明天你来找我。” “看情况,如果解决完我就来找你。” 那能剩多少时间独处? 晏麟初又不满意了:“那把我带去公司吧,我就在办公室待着。” 她妥协同意了,怎么弄得她像许愿池的王八。好吧,今天也算是自己的问题,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她好像发现了,他不图她的钱,想尽办法就是要和她多待。像是拼命想办法把自己献上的宠妃。 第二天早,微风徐徐,天光刚刚亮起,这个时间连路灯都还没有休息。 詹昭月把他也叫起来带上,看他睡得摇头晃脑,不放心的牵着他走。 他披着浅灰色的外套,很显瘦,把精瘦有力的肌肉都藏在衣服里。 车上他们吃了点干巴的三明治当早餐,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晏麟初还能给她煮个粥的。 “等会上去就待我办公室里不要乱走。”詹昭月不放心的再三提醒。 晏麟初表情很乖:“我很听话的。” 这是晏麟初第一次来到联鸿的顶层办公室,要不是借着这次詹昭月对他的愧疚他还不一定能提这个要求。 秦满和姚吕松已经到了岗位上开始处理简单的工作,看到晏麟初到来两人皆是好奇和惊讶。 詹昭月的办公室简简单单,一扇落地窗俯瞰海城,底下路道车辆川流不息,像是盘踞高山巡视猎物的鹰,挥手间棋子落下就是经济的起落。 这么一座商业帝国,是属于詹昭月的名下,这是她打造的独属于她自己的大厦。 詹昭月头发盘起,模样十分干练利落,人们总说空有美貌没有头脑是件可怕的事,因为那会被很多恶狼觊觎,陷入他们的陷阱无法脱身。但美貌和头脑都在线,也是件可怕的事,因为那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珍宝。 “八点我有一个会议,在隔壁会议室,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找秦满。”詹昭月整理完开会要用到的资料,在离开办公室前对沙发上的人道。 晏麟初痴痴的看着,机械般的回复:“好的。” 他的宝贝太美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亦或者是谈判场上游刃有余模样,都充满了致命的魅力。 要不说詹昭月裙下斩获众多追求者呢?个个铩羽而归,又无法忘掉这迷人的月亮。 秦满给他送来果盘,他就独自玩着手机消遣。 本以为一个早上就这样悠闲的过去,没想到却有个不速之客闯入。 晏麟初听到了办公室的敲门声,还有秦满的说话声:“赫先生,您在外面等着吧,老板还在里面开会。” “没关系,我只是来给她送点东西,放到桌面上就出来。” 衡量爱用金钱 只见门被推开,来人身着一身黑色夹克衫,发型做的精致,怀中抱着一个铁盒。 “你……”赫柏初惊愕失色,看着沙发上宛若在自家一样自在的男人,身子被定住。 晏麟初丝毫不慌:“早上好。” 他怎么会在詹昭月的办公室!? 一副主人做派。 “你怎么会在这?”他不由得感到心慌,为什么呢,詹昭月为什么纵容他呢,把他都带到了公司里。 他们已经到了哪步? 晏麟初悠然的翘着腿,在软沙发上看他惊慌失措的神情,心里更是恶意横生。 “因为我想来,她就带我来了。”晏麟初话说的像那古代祸国殃民的妖妃,在情敌面前尽显得宠之色。 他们这怪异的举动惹的其他人也被吸引,目光打量。 秦满急了,把赫柏初推进去道:“赫先生,您赶紧把东西放了出来吧,别打扰大家工作了。” 门被关上,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无形的对峙像是燃气的战火。 赫柏初努力无视他,走过去把那盒饼干放到詹昭月的桌子上。 晏麟初一眼就认出那是塞巴那的曲奇饼干礼盒,这款曲奇饼干备受推荐,拿来送人是再好不过。 只是詹昭月现在不爱多吃甜食,这盒曲奇多半要浪费掉。 赫柏初不露声色的打量办公室,视线落在窗外的景象,这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看下面的感受吗。 按理来说他没有预约是上不来这里的,他给詹昭月发消息没回,又腆着脸去问她的朋友,贺鸣璋给他推了两个助理的联系方式,这才联系好得以上来。 本来想偷偷给个惊喜,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他的目光恶意又赤裸,晏麟初毫不客气的迎上去,“还不走?想在这里赖多久?” “少得意了。”赫柏初嫌恶的移开眼,“真不知道她带着你干什么,是你可怜巴巴的求她吗?她心软我知道。” 晏麟初憋不住笑,“你真的不了解她,她心软?她要是心软一点,在商业场上都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四年了过去了,你怎么敢说你了解她,你对她的印象怎么还停留在离开的时候。 两人互相都看不上对方。 赫柏初如今是看明白了,这是个吃软饭的,詹昭月因为被他拒绝打击这么大吗?已经把要求降到这么低了? 她需要的不是养在家里的花瓶,她需要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成为她左膀右臂的男人,是一个能陪她在商业场上默契配合,所向披靡的男人。 但是现在他不能败在下风,眼前这人八面玲珑,剑戟森森,能在詹昭月身边待那么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知道吗,我这边要入职联鸿了。”他笑道,竭力抑制要喷出的火气,“到时候我会一步步让她知道,只有我才是最合适她的。而你也该做好这段关系被断掉的准备。” 晏麟初夸张的惊讶,像个腹黑流心绿茶馅的汤圆,外白里黑,“是吗?那只能你多多赚钱咯,毕竟姐姐还得给我花钱养着我。” “……”吃软饭还那么嚣张。 秦满见里面人还没出来,老板都准备散会了,急的敲门:“赫先生,您好了吗?” 那位赫先生正被晏麟初气得不轻,转身就走。 出了办公室晏麟初才稍觉房间干净多了。 呵,你才是最适合她的?骗骗自己得了,我瞻研还能给她送工作呢,动动手指的事。 詹昭月散会回到办公室,晏麟初可算是活过来了,蔫掉的尾巴在见到主人的那刻又拼命的摆动。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他勾着她的手臂,手掌摸上她的腰。 詹昭月习以为常,看到办公桌上的饼干盒,就问:“刚刚谁来了?” 他不说话,看上去很是别扭,詹昭月重复问了一遍,他才不情不愿说:“你的那位赫先生。” “喔。”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饼干盒,而是先拿出手机和他道谢。 晏麟初没有偷看的习惯,自觉把脸贴在詹昭月发顶,然后闷声闷气:“他好像和姐姐关系很好,他说他会入职联鸿然后和你在一起。” 詹昭月一怔,语气不满,似有责怪:“说什么呢。这些事情你别管。” “怎么不管,姐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会一直养着我吗?你不爱我你还养着我干嘛?”他苦兮兮的述说不满,你对我没有爱为什么把我困在身边,“等你和他在一起,他要是不满意我让我走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可以养你一辈子,每个月都打钱,算是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我在一起的补偿。”詹昭月很认真的回答,却不想身后的人已经僵成冰块。 圈住她腰上的手握紧成拳,青筋暴起,竭力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要忽然吓到她。 晏麟初心都冷了,原来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时间,都是可以用金钱补偿,好像一切都是一厢情愿。而她真的考虑过,赫柏初对他不满时她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 原来爱是可以用金钱衡量,很可惜他不缺钱。 他感觉腹部烧了一团火,他想占有,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知道她喜欢自由她是个要强且娇纵的女人,所以他并没有一开始打算用强硬的手段,而是自己放低了身份成为她身边见不得光的人。 他在对于确定詹昭月爱的事情上从来没有理智和好脾气。 所以这次他任性的离开办公室,身后没有挽留他的声音,他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的想要亲她,禁锢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遍遍说“我爱你”。 他订了最快回婺城的票,什么都没带,一个人上了飞机。 联鸿顶层,秦满走进办公室,探头问:“老板,您叫我?” 詹昭月坐在椅子上,看不出神色,她细白的手指敲了敲铁盒:“给大家分一下吧,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 “好的。” 秦满抱着盒子出去。 她嘴里还有那块曲奇甜腻的味道,还有一股牛奶香气,她喝了两口水才把它冲淡。 可惜,爱吃甜食的不在,只能分下去了。 读心 婺城晴日当空,万里无云,车道绿树成荫,蜿蜒的看不到头。 晏麟初坐在自家的布加迪,看着无比熟悉的街道,一声声哀怨的叹气惹的司机频频侧目。 他原本是没打算短时间回家一趟的,但是这次被气到了,一气之下就买票回来。 车辆驶入到富人区,那是一个欧式庭院的建筑,错落排布的灌木丛整齐排列在围墙下,木栅栏标明界限,把院子划开。 一进到屋内,客厅里排排坐的长辈顿时抬头注目。 “咦?小晏怎么突然回来了?”大伯母见到他又惊又喜,“上次大伯母来你就不在。” “大伯母好。” 他这才看清,大伯父一家也来了,小姑姑一家也来了,大家都聚在一起不知道说啥呢。 晏父打量他一眼,“没带行李啊?” “没有。” “在外面受委屈了?”晏母一个激动起身,赶紧上去查看儿子。 晏麟初后退一步,略显无奈:“都没有,就是想回来了。” 瞻研总公司就在婺城,请家里信任的家人代理事物,自己则挂个闲职跑去海城开了个分公司,哄家里人说要去海城发展。 小姑姑道:“昨日才是小晏生日,寻思着来送个礼物,却不知你没回来,正巧今天小姑姑把你的生日礼物带回来了。” “是啊,我们的礼物都放你房间里了,你自己去拆吧。”晏母附和,也不知是不是母爱滤镜,“总感觉你瘦了,你在那边可别太辛苦,海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要超越詹家我们眼下可急不得一时。” 晏麟初一回来就像是晏家人的国宝,话题一下子离不开他了,最后实属无奈找了个借口躲楼上去了。 哥哥姐姐们忙于事业,基本不回这边,都有自己的房子,所以整个房子没那么热闹。 云折还在问他怎么一声不吭的回来了,连他也没带上。 晏麟初:“你去替我盯着。姓赫的要是有什么动作你第一个告诉我。” 都被气走了还不忘监视人家。 要不说能忍呢。 他决定了,短期内是不会主动回去的!做人不能太舔狗,上位不能太明显,他要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知道失去自己。 想着想着,看到忽然多了一条转账记录:多出去玩玩,不够再说。 詹昭月转来的,这张卡是詹昭月给他来花的,虽然不是很想用她的钱,但一直不动用显得他过分清高了。 嘿嘿,我就知道她还是舍不得。但是我还是生气,她不主动发消息给我,我是不会回的。 这次他意外的很硬气。 晏麟初走在连廊,余光瞥到旁边窗户下花园的一个身影。 那人一头金色卷发,只有个背影,很惆怅,细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枚细烟,腾升起一缕缥缈的烟雾,坐姿大大咧咧,仿佛一个屌丝。 “二姐!”他往下喊。 那女人转过头来看,烈焰红唇,倾吐烟雾,目光倦倦的毫无光亮,动作迟缓的仿佛关节生锈的机器,貌美的脸上出现一瞬的凝滞。 晏绛雪看清弟弟面上的惊疑揣测,嗤笑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二姐,你怎么抽起烟了?” 晏绛雪扫了眼指缝夹着的烟,扔到地上,用自己的拖鞋捻灭:“好了,没了。” “……”晏麟初觉得他姐可能被换魂了。 他那貌美如花,优雅知性,精致的连发丝都带着香气的姐姐呢?怎么一回家发现有个女屌丝入住了? 感觉太过奇怪,他要亲自下楼查验。 他一路来到小花园,发现他姐座位的地上已经有两个烟屁股了。 晏绛雪在他印象中人如其名性子稍冷,像冬日树叶上结的雾凇,漂亮的冰美人,行为举止得体大方,是个体面人。 可现在一身痞气的打量,顶着和晏麟初几分相似的脸,一双大拖鞋,不修边幅的在这小花园闷抽烟。 他姐得失心疯了? “放屁!” 晏麟初:“?”怎么被骂了? 晏绛雪翻了个白眼:“你才失心疯。” 晏麟初:“???” 他刚刚有说话吗? “我都听到了。”晏绛雪说,像是老人般叹出一口很长的气,把事情娓娓道来,“你相信吗?我去了趟未来。” “……”晏麟初张嘴又合上,很给面子,“你继续说。” 知道他不信,晏绛雪也不生气,因为这确实很离谱。 “我看见了冯坤出轨一个外国女人,那女人挺漂亮的,但是带有个前夫孩子。然后两人合伙设计我,让我身败名裂,痛不欲生。”晏绛雪回忆起那段记忆,表情浮现出厌恶。 这冯坤便是晏绛雪谈了八年的男朋友,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人门当户对,冯家大公子,是门大家都看好的亲事。 晏麟初听完本能质疑:“这只是梦。” 而且他见过冯坤和晏绛雪的相处,那冯坤爱的疯狂,还没正式在一起时追人就有两三个月,跟打卡上班一样天天在一起。 冯坤首饰珠宝服饰不要钱似的天天往晏家送,浪漫时租下婺城的江岸在夜晚放了一次盛大的烟花只为晏绛雪一笑。 他还是不希望一个虚实不定的梦把晏绛雪心思扰乱,到时候错过佳人,可就只能扼腕叹息。 “这是真的。”晏绛雪神情落寞,“我也是这么怀疑,但是当我发现我能听到你们的心声,我开始相信了。” “……” 晏麟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然是向着他姐姐的啊,但是实在是有点离谱了,爸爸妈妈发现姐姐的病了吗? 晏绛雪很淡定:“你可以在心里试试。” 晏麟初半信半疑,心中念道:我给别人家当金丝雀了。 “……”晏绛雪表情凝住,面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的弟弟在说什么?他在当别人的什么?金丝雀?那玩意不是被包养吗? 她一下子起身,表情严肃,看到晏麟初眼底藏不住的心虚。 “家里钱不够你用吗?”她痛心疾首,“不够可以和姐姐说的。” 为什么要自轻自贱,还是这是你的小癖好?我的弟弟不是根正苗红吗,怎么长歪了! 复燃的心跳 “不是……”晏麟初百口莫辩,他姐还真有点什么特殊能力!? 晏绛雪死也没想到他们晏家出了个……吃软饭的。 也不能算,他有瞻研呢,什么身份配得上他这样低伏。 “她是谁?”晏绛雪像极了拷问下属的冷面审判官,“什么家庭背景?你做出此举的原因是为何?” 晏麟初不说话,他本想一直瞒到他上位成功再告诉家里人的! “呵,你不说,我还不会听?”晏绛雪忽然觉得这烦人的能力还有几分用处,竟然能发现晏麟初藏了个这么大的秘密。 瞒是瞒不了多久,晏麟初认命了。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晏绛雪,晏绛雪表情一变再变,最后意味深长的落在他身上。 她的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有心机了,居然谋划了这么多年!詹家那小姐她是知道的,小有往来长大了之后就生疏的少有走动。 只是她对他话中的一个名字颇为触动。 “赫柏初?”晏绛雪念的有些生疏,“我在未来的梦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我忘了,他是谁。” 这下轮到晏麟初好奇了。 他敢保证晏绛雪绝对不知道赫柏初,不知是同名还是那个人。 晏绛雪回来已经快一周了,那时从床上一觉醒来发生的,感觉浑身酸痛,一夜之间她忽然听到了所有人的心声。 她竟然听到她的爱人冯坤在心里对她的嫌弃和嘲讽的话语,可面上那甜蜜的笑容不由得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次数越来越多,她心越来越冷,骗冯坤说出去旅游实际上是躲回家里。 她多希望这是假的,但实验证明她的读心从未出错。 “现在只有你知道这件事。”晏绛雪表情复杂,细眉一压,“你和詹家那个事,你什么时候解决,你要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吗?” 嚯,还是个情种,舔了四年都没到手。 “不会一辈子,我不会让她和赫柏初在一起。”他不屑的冷哼,似想到什么,凑近身子压低声音,“姐,你有没有梦到未来的我?” “怎么?” “我有没有和她在一起?” “很可惜,你那时候还是光棍一条。” 这事不宜声张,晏麟初一人知道就好,既然冯坤对她姐不真心,那他暗中也会派人收集冯坤罪证当软肋,供他姐未来拿捏。 作为交换,晏绛雪也不会把他被金屋藏娇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交换了彼此的秘密,这对姐弟此时就如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二姐,你这能力特别适合去做情感咨询师。” 晏绛雪睨他一眼,洞察般看穿:“得了,你就是想让我去看看詹家那位大小姐心里对你什么意思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等我处理完渣男先。” 晏麟初在婺城待了几日,和许久不见的朋友见了几面。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买了票去旅游。 他硬气的不低头,发泄似的刷她的卡。 詹昭月看到弹出消费信息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看到秦满和姚吕松又下楼去抱了一箱快递上来的时候有所松动。 那是两三个很大的纸箱,包装严实,划开后里面装满了各地特产,服饰、饰品、吃食…… 她拿起最明显的那个明信片,上面图片是一座古城遗迹,背面空白处字迹工整的写上:今日晴,去楚荆古城,吃了鸡蛋灌饼,太油了不好吃。晚上有打铁花,他们都是携妻子儿女来,只有我一人,晚上风很冷幸好没有人问我为何孤身一人游荡。 “晏先生又去哪玩了?”秦满兴致勃勃。 几乎是每隔一天就寄来一个快递,送来好几个箱子,装满了他去旅游地购买的当地特色。每次都会有一张明信片,记录一些小事情。 “楚荆。”詹昭月自觉好笑,和她闹脾气又死倔强,消息一条不发又耐不住以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 晾他几日,也差不多了。虽然这小狼藏着脾气,但胜在忠诚黏人。 还知道给她寄礼物,虽然是花她的钱。 詹昭月给他发过一句:“明信片拍的不错。” 没等到他的回复,倒是等来了赫柏初。 赫柏初穿着一身轻薄的麦色风衣,剑眉星目,气质温文儒雅。 “昭月。”他轻声唤道,十分柔情。 他这几日抽空回了趟塞巴那处理余留的事情,又向联鸿投递了简历,正式成为联鸿的实习生。 虽然不能直接入职正式员工,但朋友私下给他安慰,你都进去了,多多少少不还是会帮你打点一下,你展现一点和詹昭月关系不同寻常,谁敢惹你? 再说了,詹昭月不是喜欢你吗,她还不会暗暗帮你一把? 詹昭月莞尔:“恭喜加入联鸿了。” “为詹小姐做事是我应该的。”他挑眉一笑。 詹昭月的办公室明亮宽敞,白天是金光笼罩,沐浴阳光,夜晚四周彩灯霓虹,金碧辉煌。 人都是要往高处爬的,他学这么多年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要付出的辛苦和努力匹配的上他应该得到的地位和权利。 他看到桌边打开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就随口问了句:“这是朋友寄来的礼物吗?” “算是。” “挺好。塞巴那街边有一个套娃很有意思,做工精细,以后我让人帮我买一套给你。” 詹昭月把明信片放入抽屉里,再说:“多谢好意。” “我们之间何必要这么多谢谢。”赫柏初不太乐意她把他们的关系扯远,就好像生疏了。 让他想到她私下养的那人,比他都还亲近那人。 他总感觉詹昭月离他越来越远,便主动俯身,大胆而直白,拉着詹昭月的手,“今晚能一起吃个饭吗?” 詹昭月被他的主动吓住,一抬眼是那张她喜欢又熟悉的脸,她心里划过迟疑,也只是那一秒,她生理的悸动让她脱口而出:“好。” 她紧张的手抽回,指尖像是火烧一样敏感,赫柏初这是……主动握住她的手。 这种像是回溯许多年前相视相触的那种感觉,火柴一擦即燃,漫长的心跳声和等待,在今天忽然得到一点令其复燃的回应。 要不说白月光的威力大呢,他是她青春不可缺少的碎片,是心动的记录,是得不到的念想。 少爷竟在我身边 秦满这个小卧底,马上去把他们接触的消息告诉晏麟初。 晏学长的爱情护卫! “我知道了。”晏麟初已有打算。 直到快晚上,姚吕松匆匆进门,把突然来的消息报告给詹昭月。 “你说瞻研提出要组成技术合作组?”詹昭月停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 姚吕松又道:“还有,瞻研提出要和联鸿合作开发海城南郊外的旅游度假区。他们愿意让利,只求合作……” “……” 瞻研是忽然被陨石砸到了脑袋,神志不清了? 瞻研提出的这一份合作是让联鸿稳赚不赔的,甘愿当吃小蛋糕碎屑的蚂蚁也要和联鸿合作,不知道还以为联鸿是什么必吃的香饽饽。 “他们说今晚务必答复。”姚吕松默默观察老板面上的意思。 这可多不凑巧,今晚刚约好赫先生,后脚就来了单难以拒绝的生意。 想当初赛克的老板也是不凑巧的撞时间,老板也直接把时间往后推……只是这次,老板愿不愿意为了赫先生再推一次。 詹昭月蹙眉再问:“真的不能往后推推吗?” “对方强调今晚必须答复。”姚吕松认真答。 也不怪对方这么坚定要个答复,这个合作是难以推拒的,错过了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詹昭月摩挲手中的钢笔,“那就今晚商量一下吧,赫先生那边推了。” “好的。” 姚吕松出去把门带上,秦满早已在办公桌上窥伺已久,马上询问:“怎么样了?老板说什么?” “今晚商量合作的事。”姚吕松如实回答。 他是个木讷正直的人,所以不太敏感的感受到他们复杂的纠缠的感情,不懂秦满听完为何激动的准备放个鞭炮。 秦满只觉得晏学长还是太厉害了,直接使出这么一招,赫柏初到底拿什么比?感情终究抵不上一份令人心动的合作。 此时赫柏初在家里翻找衣柜的衣服,堆满了一床。 他似乎记得詹昭月对他穿白衬衫更有几分明显的情绪和慌乱,那白衬衫配什么?西装裤?那也太正式了…… 李芳成端着果盘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儿子,吃水果。” 看到满屋的衣服,“嗬”了一声,“这是怎么了?衣服不合身?” 今日是星期日,休息日,赫柏初爸妈都难得休息在家。还有赫柏初带来的好消息,他已经打算在联鸿实习了。 联鸿好啊,海城商业巨头,放在世界也是榜上有名的。一个月似乎有几十万,李芳成把儿子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没有,准备和朋友出去吃饭。”赫柏初都要把身子埋进衣柜里了。 “女朋友?” “不是。”他说话一滞,别扭的补上,“还不是。” 李芳成这可急了,赫柏初也到年纪了,之前是忙于学业不敢让他谈恋爱怕他被干扰。现在别人家都准备二胎了她儿子还是光棍。 不过吧,这对象也不是随便找的。她儿子都进联鸿了,怎么也要找配得上的。 “你可别随便谈外面的女人,不然爸妈还是不会支持的。”李芳成冷脸教训,暗示的给他下马威。 赫柏初无力的叹了口气,然后也不应,只是烦躁的求她先出去吧。 不是别人来配他,现在是他怎么配的上她。 李芳成要知道自己儿子和联鸿老板有这么一段,可不得吓住。 好不容易找齐衣服,他听到手机的震动,马上跑去查看。 “昭月?” “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来了事情,今晚怕是得加班。” 房间悄然无声,旁边地上掉落堆起的衣服像是无声的嘲笑他一番忙碌。 他能怎么办呢,他现在没有能力去为她分忧帮忙,只能假装大度:“没关系,公司的事情重要,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好,明天上班给你带份礼物补偿。” 明天是正式实习上班的第一天,下一次单独约出去又不知是何时。 只怪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不会知道这个合作是横插一脚。 这个合作由云折来谈,不出一天合同都谈拢了,整本看下来联鸿像莫名其妙得了大便宜。 即使詹昭月再三询问,云折也十分坚定“老板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正式合作的消息一下子被传出去,直接占了一版金融板块话题和报纸,大家才惊呼联鸿什么时候也和华赛签了合同。 如今两家是正式合作共同钻研华赛技术,除此之外还有海城南那块未来潜力无限的商业度假区。 此规模更是吸引了一群外人围观,给人好一阵科普才知这是珠璧联合,如虎添翼。 联鸿上上下下的人都格外兴奋,赫柏初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面露微笑但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努力把自己融入集体,不要显得特殊。 “小赫你现在实习可是到好时候了。”旁边同为实习生的钱胖乐呵道,“我听说因为这个合作公司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连实习生都准备了。” “是吗,那真的挺好。”赫柏初其实不太感兴趣,但配合的夸张的笑了会。 钱胖实习时长准备够了,要转正考核了,这几天也是心慌的挨找人找话聊。 一紧张他就话多,钱胖和赫柏初聊完又去找其他几个他相处比较好的前辈。 他才刚来,周边坐的人有实习生也有正式员工。不需要太主动,就像之前一样,他的脸会是最吸引的社交名片。 几乎大半的人都主动和他加了联系方式,得知他是塞巴那留学回来的,一下子炸出好几个也是塞巴那回来就实习的。 比起社交,他更在意的是詹昭月说给他的礼物是什么,这样他就可以找个借口去找詹昭月。 中午时间一到,几名一楼的前台同事就领着十几个外卖员进来,看他们身着黄色小马甲,两只手上都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黑保温箱。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谁点的这么多外卖?” 前台的同事喊:“谁是赫柏初啊?” 赫柏初茫然的举手。 “喔,他们说这是给你送来的。” 大家目光羡慕震惊,少爷竟在我身边!? 无声邀请 霎时间大家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这手笔和这张脸结合在一起,好像是那么合适,一下说通了,像是隐藏背景潜入公司从底层锻炼起的阔少。 赫柏初心跳如雷,脑子晕晕乎乎的,短暂的意识到这或许是詹昭月给他的补偿礼物。 而他自然也懂得为人处世和职场相处,大方的和大家一起分享,引得大家好感直线升高。 “天啊,这也太有钱了,西饼屋的蛋糕,光是拳头大小一个就要一百多。”大家围观,被壕气蛋糕标签亮瞎眼。 詹昭月很懂人情世故,给他们这个部门所有人都订了蛋糕,除此之外还有新品奶茶一人一杯当饭后小甜水。 大家领完一个向赫柏初说一声“谢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不说工作上的事,生活上大概也会有所照应。 詹昭月这是变相的让他博得大家好感,怎么不算给他一份礼物,铺设好的道路。 赫柏初并未道明,而是十分谦虚。 “西饼屋的蛋糕又贵又难抢,小赫一个人就订了这么多,太破费了。” “是啊,好不容易吃上一次,太感谢了。” 大家的感谢一声道一声,赫柏初笑而不语,心里泛蜜,那点褶皱被抚平。 詹昭月怎么会不喜欢他……都为他这么破费了。 他们不常见面,他是低调的实习生,她是忙碌的老板,除了能在手机上偶尔聊上几回。 这几日大家都格外照顾赫柏初,他在大家心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有钱有颜的低调少爷,不少女同事还暗送秋波。 钱胖这几日和他关系很亲近,大大咧咧的揽上他肩膀,“明日就要公布考核成绩了,今晚我们大家都决定去吃个饭聚一下,不然有些人就得各奔东西,见不到了。” 赫柏初敲打键盘的手不停,但很果断的应下“好”。 必要的大型聚会还是不要缺席好。 聚会是部门组长组织,订在一个酒楼包厢,下了班大家有车的开车,没车的跟着上。 赫柏初有一辆刚提的十五万左右的车,是家里给买的,说是上下班方便。 钱胖第一个要跟着赫柏初,不少人也隐隐激动,几个女生主动提出跟着赫柏初。 不一会人都分配好,还空余有座位,大家就一行人去车库了。 “你们谁坐副驾驶?”钱胖很懂姑娘们的小心思,主动让出。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耳尖发红,眼里都透着“我想去”的意思,钱胖选不出来让她们自己选。 许西宁红唇一弯,晃了晃手机,“这次让让我?我给你们发个红包。” “西宁姐你真是……”其他两人嗔怪道,“算了算了,那就让给西宁姐了。” 许西宁满意的上车,不动声色的打开相机看自己脸上的妆容,刚补完的妆,很好。 她在联鸿工作有小半年了,大家人尽皆知她换男朋友的速度之快,她小有姿色,身材火辣,大家是见过那场面的,同一个时间点同时收到两个追求者送来的花。 也算得上是部门半个排面。 钱胖和另外两个女生坐后面,两女生自觉无望,一般来说都抢不过许西宁看上的人。 赫柏初一上车,看到副驾驶漂亮的女生,又看到后面躲避他视线的钱胖。 钱胖瑟瑟发抖,总感觉赫柏初看他的表情像笑里藏刀。 “哎呀,你这个安全带,怎么扣不上?”许西宁扯着还没扣上的安全带,露出慌乱的神情,向旁边的人求助。 赫柏初感觉呼吸隐隐加快,他说:“车是刚买的,怎么扣不上?” “真的呀,我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扣,是不是我美甲的问题。”许西宁这话就明晃晃的暗示诱惑了,她手指的指甲就是在本甲涂了一层指甲油,根本不影响。 后排的人对于这种事情都是竭力撮合,个个化身红娘,钱胖催促道:“你帮西宁姐看看呗。” 赫柏初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没有露出一分的紧张,他绷紧下颔,俯身过去查看。 他们隔的有三个拳头的距离,但许西宁可不是恋爱小白,她眸光一暗,身子向前凑,快要贴上去了…… 赫柏初像是被冻住了,他嗓音发暗:“西宁姐,不用起身。” 许西宁唇都快碰到他的肩膀了,发现他看上去意外的纯情害羞,更是惊喜,身上香水勾的人情绪升高。 “我只是想让你更方便看看。”许西宁轻笑解释。 赫柏初很快帮她绑好安全带,感觉头烧的涨热,他不太懂的拒绝,特别是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下,他的思考就没有那么清晰。 他是猜的许西宁对他有意思,但他不能让詹昭月误会,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只是看她需要帮忙,只是大家在催促,只是想更快出发而已。 对,他对她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意思。他害羞只是不习惯和异性相处而已。 许西宁得意的朝后排看了眼,那两个女生甘拜下风,钱胖大喊妖精。 我们小赫这样怎么扛得住,感觉像是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人。但是许西宁感情上实在是太渣了,除了这点都没什么。 由部门组长带队一路七八辆车跟着,那酒楼离公司很近,半个小时就到了。 大家进了包间,菜没上酒倒是上了好几扎,一圈人落座,许西宁找准时机坐在了赫柏初身旁。 许西宁身上的香水味如影随形,淡淡的木质香,柔和的像有只无形的手抚在你的胸膛画圈圈,心痒痒的。 “小赫和我碰个瓶?”许西宁把啤酒环拉开,撑着下巴看向赫柏初,主动道。 大家一看,许西宁这是打算今晚就拿下赫柏初啊? 赫柏初当然不会不给女生面子,即使知道身旁这人对他有意。 他的不拒绝和腼腆就是无声的邀请,许西宁还从未谈过这一款,像三月桃花,似温暖的水融化冬日的雪。 赫柏初喝了几口便推脱,惹的大家都在激他,“男人不能说不行!”“这点酒量以后结婚怎么办,一人一口都要把你灌醉”。 “不喝了……喝多了今晚都不知道怎么回去,总不能……”总不能让詹昭月来接他吧。 贝蚌里的珍珠 “喝都喝了。”许西宁半劝他,又给他灌一杯,“大不了请个代驾。” 许西宁给钱胖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收到,像是唐僧来到女儿国,一个个围上去灌。 赫柏初大多酒是半推半就喝下的,他本身酒量就不算很好,灌了十几杯脸上的红晕就很明显了。 “够了够了。”他真的不能再喝了。 意识混沌,感觉像卡壳的机器,极为缓慢的思考和反应。 许西宁这时候贴心让大家散开,“让小赫缓一缓吧,后面菜都没上完,就要睡桌上了。”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脸上粉红面若桃花。 许西宁暧昧的用高跟鞋擦过他的裤腿,惹的人都侧目看过来,她依然稳坐不慌,视若无睹的和旁人闲聊。 就好像刚刚的触碰是无心之举。 饭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大之后有实习生们对自己的平时多帮助自己的人感谢,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明天的紧张。 钱胖更是抱着旁边人胳膊要哭了:“我初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当初她和我分手就是因为我家太穷了,我对她负责不了,如果我有钱……我有钱也娶不到她了。” 大家纷纷叹息,七嘴八舌的安慰钱胖。 谁心里没个初恋,钱胖依然恋恋不忘,他们在一起都快五年了,从初中到大学,因为钱胖给不了女生未来,女方家里坚决要分手。 两人也是一直藕断丝连的过着,直到半年前初恋说家里人找好相亲对象了,人家有车有房,彩礼更是大方,人年轻帅气,家里人满意的不得了。 “明天要是过了转正就去问她愿不愿意再等等自己呗。”旁人看他哭的伤心,就支招。 钱胖摇摇头,蔫巴巴的:“不行啊!人家结婚对象就是富三代,本来都要过好日子了,还让人家等我到什么时候。” 大家不忍再说,劝他想开点。 唯有赫柏初听到此话,像是戳中了心事,结结巴巴说:“富三代又怎么样…人家要是…和你过得幸福…小资生活也很好啊。” 许西宁诧异他的发言,看着他半张侧脸,眼里埋藏着浓烈的情绪,像是他压抑的想法。 原来赫柏初是这种看法,是以人的恋爱为重要的根本,物质才是第二位。 钱胖木木着一张脸,然后摇头:“不行,我爱她,不想让她受苦。她可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是我给不起的。” “本来她家庭就富有,在一起时候和我过了段穷日子还不嫌弃我已经很为难她了。她本来就该门当户对活的更舒服。” 她本来就是贝蚌里孕育的珍珠,是家里的宠儿,她活的那么精细,钱胖怎么舍得让她委屈自己降低生活标准。 赫柏初不语,但许西宁却感受到他散发着一种颓然无力的情绪。 他和詹昭月也会是这样吗?阶级的差距真的很难以逾越吗?还是说……他太自私,不够爱她。 可是明明是她先闯入他的生活,他为什么要放手?李芳成从小给他灌输的观念是——一定要最好的。 夜深了,大家各自散去,赫柏初去联系代驾,头晕的蹲在地上。 许西宁自然而然的站在他旁边,钱胖和其他人也懂事的不打扰许西宁后面的追人。 “赫柏初,能送送我吗?” “或许你应该打车……我已经叫了代驾,打算直接回家。” 这个婉拒结果在许西宁意料之中,她说:“我住在香山小区,可以把我放到近一点的地方回去。我不太敢半夜打车。” 还在门口等车的同事也是附和的助攻:“是啊,西宁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去不安全,你送送到附近吧。” “哎,我记得柏初你住在海城高中附近吧?香山小区也在附近,你顺便送送呗。” 大家撮合起来就是起劲,虽然老说拒绝办公室恋情,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能让办公室多一点饭后八卦也是一种放松。 许西宁再次轻声询问,这次语气带了些撒娇:“帮帮忙吧。” “……嗯。”赫柏初被人架在高处,他虽然不太想送,但大家话都到这份上了,拒绝了这几个月实习期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他这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没办法。 很快大家几乎都走光了,赫柏初叫的代驾也到了,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哥。 许西宁攥着他的衣袖,往自己那边拉了拉:“柏初,我们坐后座吧?” 代驾小哥坐在驾驶座上一听,就知道这是要个什么意思,虽然很想促成一桩感情,但是…… “那个…后排也要系好安全带哈,遵守交规,特别是你们喝了酒的更应该注意。” 赫柏初:“没错。反正都要系安全带,我坐副驾驶吧,不和西宁姐你挤了。” “……”许西宁笑不出来。 交规安全很重要,不要想着后排搂搂抱抱! 赫柏初先让代驾开去香山小区,然后才报了自己的小区位置。 四十分钟左右,香山小区到。 里面小区灯光昏暗,赫柏初绅士的想继续往里开一点,但许西宁坚持要在大门下车。 “谢谢。” “不客气。”赫柏初礼貌的点点头,车窗关上,车子又迫不及待的开往下一个地方。 等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近十二点,他抬头望向自家楼层,灯光昏暗,这个点爸妈已经睡了。 这栋房子还是他小学时候买的,李芳成那时就已经在海城高中教书,早有预料的先买了房子在附近,笃定赫柏初一定能考得上。 曾经高高的围栏抬头只能望见天空,现在他长大了围栏低矮的到他胯部。 栏杆锈迹斑斑,干净的白墙也在日日夜夜的流逝中变得灰暗。 他每踩上一个楼梯,就会想到饭桌上钱胖说的那番话。重重的像石头压在心上抑制呼吸,他想到詹昭月众星捧月、万人恭敬的模样。 恍然间他脑海不自觉的发散,或许她会推开身边的嘴脸谄媚、满眼爱慕的人群,众人为他们分开出一条路,她坚定的向他走来。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象。 他站在自家门前,疲惫的掏出钥匙要开锁,大门厚重的“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随后他感受到背后刮起一道风,有人贴上了他的背。 留夜 “是谁?”赫柏初紧张的挣开。 回身一看,居然是许西宁。 楼层的灯光因为太大声而自动感应亮起,许西宁的脸暴露出来,唇瓣上水光潋滟。 “西宁姐?”他愣在原地,像是震惊许西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许西宁瞥到屋子里的漆黑,更是大胆,手灵活柔软的摸上他的胸膛,直到手腕被扣住。 他咽下口水,温柔的模样变得疏离戒备,“西宁姐怎么跟过来了?” 四下无人,只剩他们两个直挺挺站着在平台上。 许西宁露骨妩媚,风情万种,“我家不住那,我一路跟过来的。我都暗示一个晚上了,我不信你会察觉不出来。” “抱歉…西宁姐……”他脱口而出就是拒绝。 许西宁不气馁,这类型的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嘴硬得很,高傲清冷,到最后不还是被她攻略拿下。 越抗拒,越有征服欲。 她许西宁想要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赫柏初酒被风吹散大半,含笑的眸子漆黑如墨,看上去很是冷漠。 半醉半醒的他维持不住那点温柔的性格,疲倦又防备她的动作。 “那西宁姐你回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赫柏初只想逃离。 可惜偏偏不如他愿,屋子内灯光骤然亮起,灯光泄出门缝到外面平台。 许西宁看到了赫柏初的父母,穿着睡衣站到客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柏初?”李芳成往外喊道。 “妈。”赫柏初慌了神,怎么这档子事被父母撞上了。 时间推移,大门紧闭。 许西宁如愿进入到赫柏初家里,不过出乎她的料想,她以为赫柏初是一个人住没想到还跟着父母住一起。 赫父被李芳成赶回去房间先休息,家里的话语权也轮不到他,不需要两个人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赫柏初和许西宁坐在一条沙发上,李芳成坐在对面,仿佛提前见家长一样。 “阿姨您好,我是许西宁,是柏初的同事。”许西宁决定先发制人。 李芳成听的还算满意,同一单位啊挺好的,人姑娘长得也漂亮,“啊,你们这是到哪一步了?” 都追到家里来了,在外面吵吵闹闹,怎么没见儿子提过啊。 赫柏初沉下脸色,“妈,我们不是情侣,她只是我的同事。” 李芳成露出满脸质疑,同事都追到家里?要不是门外动静把他们闹醒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 “阿姨,是我单方面追求柏初。”许西宁决定放低姿态,含情脉脉,“只是柏初一直在拒绝我,我一时急了……打扰到叔叔阿姨休息了。” “……” 赫柏初一天下来忙完工作,喝的头晕眼花,拖着一身疲惫回来还要这个点被审问。 特别是许西宁搅合,真的要把他坏脾气勾出来了…… 从李芳成的脸上就可以看出还算对许西宁的满意,但有待考核,身份样貌都挺配得上自家儿子的。 目前性格不知,但她愿意让赫柏初和她多发展发展。 李芳成还想问些什么,就被赫柏初打断:“不早了,要休息了,明天早上六点多还得赶去上班。” “是是…”李芳成忙不迭的应道,看向许西宁,“西宁,现在回去太晚了,干脆在我们家住下吧?” 许西宁矜持一会:“不好吧…” 赫柏初冷眼看她扭捏,情绪烦躁,眉梢透着不耐。 那追到他家的想法是什么? 在两人拉扯下许西宁半推半就的住下,但也不好意思让姑娘人住家里窄小的客房,那里还堆了些杂物,就让赫柏初去客房住,许西宁住赫柏初房间。 许西宁身上就这一套衣服,还沾满酒气,皱巴巴的。李芳成把客房角落放置的烘干机找出来,让她别担心,五个小时烘干还是可以的。 “阿姨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安静点来。”许西宁贴心道。 “好,有什么需要你就找柏初。” 赫柏初坐在客房床上,顿感烦躁,这地方除了过年招待一下客人就没再用了,掀开被子都是一股闷味。 追他的人不少,但追到家里还如鱼得水、厚着脸皮的许西宁是第一个。 他不想和许西宁撞上,也谦让的先让女生洗澡。 他捏着手机想给詹昭月发点什么,想了好久,像是头脑一瞬间清醒了,看向手机上角的时间,懊恼的想着这都几点了。 然后他的门被敲响。 赫柏初攥紧手机的手用力的泛白,深呼一口气还是去开门,不过他只小心的开了一点缝。 “柏初,有干净的毛巾吗?”许西宁这时候问的老老实实。 “我找找。” 说完还关上门。 还好客房也算半个杂物间,许多生活用品也放在这里。他凭着记忆去搜寻,从柜子里找到还没拆标签的毛巾。 这次他只伸出一条手臂出去,很明显让她赶紧拿走的意思,连面都不想见。 她没接过,而是声音露出委屈:“柏初,你要对我那么冷淡吗?我只是喜欢你,我们连朋友的正常见面相处都做不到吗?” “抱歉。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追人方式。” “我现在只是想看看你的脸说个话都不行吗?” 她的手指轻抚上他的手臂,激的赫柏初脊背宛若电流穿过的酥麻,好像被一条柔软无骨的水蛇缠上。 赫柏初近乎恳求:“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说。” 门外半响露出好听的呵笑,“好吧。” 放你一马。 今晚的一连串事情让赫柏初身心俱疲,洗完澡之后也不知道是多少点钟才睡着。 整夜都是伴着头疼入睡,直到闹铃声突兀的响起,他心脏一紧缩,睁开双眼,眼下一圈青黑。 一切整理好到客厅,他看到沙发上全妆的女人,身上衣服平整贴合,一只手举着手机开着相机后置去看她今日的妆容。 “你醒了?”她闻声看去,面带笑容。 对比他明显的憔悴,她像是活力满满的假人,像是睡饱了一个好觉。 他可真是太佩服她了。 赫柏初父母比他们起的还要早一点先出门赶去学校了,桌上还有特意蒸的包子。 赫柏初不太想理她,她自顾自的说话,吃完早餐两人自然而然的一起去公司。 许西宁拉开车门还能闻到车内残余的一点酒精味,夹杂着微弱的香水味,是她身上的。 “你说,我们一起去公司,要是他们瞧见我们一块下来,会怎么说?” 以后我带你来 赫柏初面色发沉:“那还劳烦西宁姐帮忙澄清一下了。” “澄清?”许西宁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可是追你的人,你和我说澄清?” “或许西宁姐也可以理解为拒绝。”他这次说的明明白白,不再含糊不清。 他以为许西宁会伤心,会诧异,会安静点。但她不甚在意,翻出包里气垫的小镜子照着去给自己贴假睫毛。 许西宁“哦”了一声,似随口的应付,“今天妆容就简单了些,毕竟没有回家,就只能用包里有的化了个淡妆。” 她自顾自的说着,在红灯等待的期间侧过身,手指着自己的脸,问赫柏初:“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昨天漂亮?” 赫柏初怪异的飞速看了眼,不和她对上眼,最后回答“挺好”。 这也太直男回答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的敷衍。 两人到了公司停车场,赫柏初是小心翼翼观察过周围的,一路上都没遇见部门的人。 许西宁被他逗笑,有这么害怕吗? 看到他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样子,她就像只猫一样大着胆子看这小老鼠。 “大家看到了又怎样。”许西宁生来随性洒脱,不爱内耗,也不害怕别人的眼光和谈论。 赫柏初停好车,说:“西宁姐,你也是一个女孩子,被人非议你不担心吗?” 相比之下,他才更像那个怕被非议的“女孩”。 许西宁呵笑道:“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已经请他们吃过五次脱单饭了。我好像带过三个?或许是四个男朋友参加公司团建了。” 她眸光一转,瞥过时宛若狐妖附体,语调暧昧:“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担心什么?担心非议?公司要的是我的工作能力又不是我的私人生活。” 再说了,她一没脚踏几条船,一对一正常恋爱。不合适就分,遇到下一个喜欢的就追,又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 最多是…她追人的方式太大胆?吓到人家了。 赫柏初无话可说,动作迅速的拔掉车钥匙下车。 还是不要和她共处一处好了,遇上这样毫无破绽的人,他的拒绝和冷漠就像是石头砸在棉花上,毫无伤害力。 电梯上升到一楼,门开,涌入一群匆匆赶来上班的同事。 楼层一到,赫柏初和许西宁出去,到门口旁边的打卡机进行今日打卡。 当他踏入办公室大门那刻他感觉到很多人都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注视着他们。 许西宁和他的位置不在一处,分开后赫柏初来的位置上,他旁边位置空空的,那是钱胖的位置。 “钱胖呢?”他一愣,转头去问其他人。 那人说:“今天早上有实习生考核转正的会议,他们被叫去了吧。” 没过多久,钱胖回来了,他是笑着的,见人就眉开眼笑,喜事都写脸上。 再看回来的人有沉默有欢欣就知道答案了。 “转正了?”赫柏初还是替他开心的,毕竟这是这里目前最熟悉的朋友。 “对!”钱胖看样子浑身轻松,其实背后衣服都要被汗浸湿了,“今晚哥们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看情况。”他没有立马应下。 因为他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和詹昭月约出去,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钱胖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和赫柏初开始描述自己进门一系列心情变化,说着说着,到一个点上了。 “你知道来给我们开会的是谁吗?”钱胖故弄玄虚。 “谁?” “大老板!” 钱胖说起来就坑更夸张了,恨不得把詹昭月夸出花来,从绝世容颜到那沉稳优雅的气质,那气场简直把他们压的抬不起头。 “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她就感觉心怦怦跳!我只在网上看过大老板的样子,这是第一次真人见面,太美了我说。”钱胖像个狂热粉丝,双眼冒星。 赫柏初莫名的心情也觉得轻快,“确实。” 她的美貌毋庸置疑。特别是时间的磨砺沉淀让她更是充满了女人味,勾勾手指不知道能把多少人魂都勾走。 他们没讨论多少时间,组长就走过来巡视,俨然是看到了他们刚刚摸鱼的场景。 钱胖马上坐直身子,咳嗽两声,压低声音:“你也好好努力后面转正留下公司陪我吧,我就不打扰你奋斗了。” …… 这是秦满第五次下来拿快递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慢慢习惯晏麟初隔一天寄一次快递的频率了。 而且时间很固定。 还是晏学长好,四处旅行,两天换一处。 只是这次没有那么大的箱子了,而是如同文件般轻薄。 “请进。” 得了詹昭月的允许,秦满把快递放到詹昭月旁边。 “又是他寄过来的?”詹昭月看着那小小的袋子,也觉得奇怪吧,她竟然也习惯晏麟初时不时会寄来几个大箱子了。 她把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磨砂盒子,再打开就滑落出一张红色的票来。 上面印着“夏望2024海城演唱会门票”。 她都快忘了,自己那时还答应了他要一起去看夏望的演唱会,没想到他真的搞到了。 不过怎么只有一张? 詹昭月打开和他的聊天界面,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在上面聊过天了,他还挺能忍。又不算冷的彻底,他这几天频繁的给她寄东西还带着手写明信片,怎么不算是一种联系。 詹昭月:“一张票?” 晏麟初大概是气消了,这时候回道:“还有张在我这,我到时候直接去。” “还生气呢?” “不气。” 下面紧接着是一个“熊猫画圈圈.gif”。 在角落孤独的画圈圈,给你一个背影自己体会! 詹昭月给他发了个红包,翻出一个“摸摸头.jpg”表情包。 晏麟初领了她红包,这是和好的让步的讯号。 詹昭月心情甚好,多问一句:“现在旅游到哪里了?” “婺城。” “挺好。婺城也很有意思。” “那以后我带你来好不好?” 这是充当小导游了? 晏麟初问的就有一种主人做派的邀请,充满了对婺城的熟悉。 但是她没有品出这意思,只当他这几日对婺城的旅游路线和景点多少有些了解,“好,麻烦晏导游了。” 夏望 时间很快来到十月十九号,夏望演唱会开始前一天。 詹昭月早上就把工作处理的干净,任务分发下去,还未到中午就已经提前放假了。 她给自己开了瓶晏麟初寄回来的青梅酒,酸酸甜甜的梅子味溢开,让大脑缓慢的放松。 处理这些故障的工作,每日翻看文件,还需要果断的判断,太消耗她的脑细胞了。 空闲时候她才会约贺鸣璋和任轻逢等人出去小聚,大多数忙的时候一个月见不上一面。 这才刚念着,秦满就说贺鸣璋来了。 贺鸣璋来联鸿是轻车熟路了,熟稔的像自家一样,进来捞过另一个椅子,眼尖看到桌上开过的青梅酒,顿时来了兴致。 “啧!”贺鸣璋细细品着青梅酒,“这是尤巴州当地产的吧?我上次旅游去过那,当地酒就是这个味。” 然后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你怎么过来了?”詹昭月上下打量。 贺鸣璋挪揄一番,挤眉弄眼:“听说你把人搞到公司里来了?” 这个来听八卦的,消息传这么慢。 詹昭月给他一个眼神——所以呢? “怎么不直接当个小秘书啊?你们还能天天见面。”贺鸣璋斟酌道,他想不明白,都到这个位置了,塞个人进来走个后门很难吗。 就是别人有意见也得看董事长面子啊。 都是自己喜欢的人了,怎么还不趁机利用职权拉近感情? 詹昭月一杯接一杯的饮青梅酒,清眸流盼,“他去塞巴那留学是专门学来给我当秘书的?” 贺鸣璋哽住,算了算了,这人明明心里老因为喜欢人家天天揪心,轻而易举的影响情绪。 现在到自家公司了,还那么小心翼翼。据他所知现在赫柏初对她不是挺主动的么?怎么她这时候又不挑破这层纱了。 “对了,你最近忙不忙?” “怎么?” 贺鸣璋身子一靠,下巴一扬,“望月屿准备开业,去不去?” 望月屿是一座小岛,地理位置优越,冬暖夏凉,之前很多人竞拍这块地想着养老和开发风景区。最后被一个不知名的富商拍下,意外的是富商拍下之后就闲置在那。 直到最近突然宣布望月屿已经打造成为暂时开放的旅游区,大家才惊讶的发现富商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建好了。 “看看去吧,你不是也得负责海城南旅游区那块地,你去多走访这类型的看看。”贺鸣璋生怕她不去,一声接一声的劝,“你看都快十一月了,要不干脆公司组个团建去,主要还是你也放松放松,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詹昭月:“我没说不去啊。” “答应了喔!后面等任轻逢看看他的时间,我们再统一定一下。” 詹昭月叹了口气,“得了吧,任轻逢什么时间不有?他最清闲。” 管个娱乐公司,还天天看帅哥美女,不是酒席就晚宴,快活的怕是都忘了还有他们这群人呢。 两人聊到中午,詹昭月干脆请他出去吃饭。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们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赫柏初,隔了有些距离。 赫柏初看着他们一起上车离去,钱胖嚷嚷着又见到大老板了。 “这男的谁啊?老板对象吗?”钱胖先是大肆赞美了一番詹昭月,才看到她身边的男的。 赫柏初很果断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们是朋友。”赫柏初知道那人是谁,所以很冷静淡定,“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倒是有养着个男人。 他们每天会隔着手机会聊上几句,但赫柏初明显的感受到詹昭月虽然会对他好,但不太会主动找他。 他把原因都归咎于工作太忙了。 赫柏初早上起来胃不好,食欲不佳,对公司食堂的不太有兴趣,打算开车出去找吃的。钱胖恰好听到,二话不说也跟着来。 钱胖坐在副驾驶,扯过安全带,“咦”了一声。 “谁的假睫毛?”他揪下安全带上藏匿的好好的假睫毛。 赫柏初脸色一变,想到上一次坐副驾驶的还是许西宁,那时她早上在贴假睫毛。 “你感情有进展了?”钱胖打趣道,“是西宁姐还是……” “不是,大概是西宁姐那时候喝醉了乱动粘上去的。”他连忙解释。 黑色的长睫毛和黑色的安全带融为一体,要不是钱胖意外发现他都还不知道。 钱胖憨憨的应了声,看得出赫柏初对许西宁没什么多余的好感,他懂事的止住声。 赫柏初专心开车去找软件上推荐的餐厅,钱胖无聊的玩玩手机打发时间,然后把刷到的有趣的东西分享给赫柏初。 “哇,夏望的演唱会明天就开了?”钱胖惊呼一声,“真是当社畜了,之前我还想买票去看来着。现在大概很难收到了,我给忙忘了。” 赫柏初面上没多大情绪,其实呼吸在不自然的加重。 还好钱胖没有多看,他放在车上置物盒里有两张盒子装好的夏望演唱会门票。 高中时期詹昭月喜欢夏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个事情夏望凭借一首《橘子汽水味的夏日》一夜成名,圈粉无数。 本来他想今天给詹昭月一个惊喜的,但是他却忘了如今詹昭月不再是那个随时空闲的人,所以这票给不给出去,怎么处理还没定呢。 等今天问了詹昭月之后再做打算。 贺鸣璋和詹昭月到了平时的一家饭店,要了个包间。 包间隔音和隐私这方面做得很好,上菜的时候才有外面大厅播放的歌曲传进包间。 待门关上后,贺鸣璋道:“这是夏望的歌吧?好久没听了,听说都要开演唱会了。” “明天。” “明天啊,这么巧,海城吗?”贺鸣璋意外道。 他们这个年龄几乎没有人高中时代能没有夏望的影子!天赋型歌手的现象级出圈,像是下了魔咒一样大街小巷都放着。 贺鸣璋边吃菜边回忆,到后面像是从脑子里角落扯出一点记忆:“我记得有段时间不是说夏望要被封杀了吗。” “谁说的?”詹昭月顿住。 “任轻逢啊,他们家有人干这方面,说是那时候他红的太快了,惹上面人嫉妒。”贺鸣璋说,“还以为他会被针对封杀,但又好像有人保了他,要不然他怎么走到现在这个级别。” 好久没见你 赫柏初和钱胖回到公司,他还偷偷揣着那两张演唱会门票上来。 本想着下午上楼询问詹昭月明天的行程,约她去看演唱会。 结果上面空荡荡,只有秦满和姚吕松还在岗位上处理工作。 “赫先生?”秦满最先发现他,礼貌的喊了声。 赫柏初看着詹昭月紧锁的办公室大门,连忙问:“老板呢?” “老板?老板休息了呀,下午到明天都不来上班了。” 怎么会,不过这也是好事,她既然休息了,那不是能和他去看演唱会吗? 秦满清楚的把他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云折和她说过晏学长的计划,她不能让他打扰了明天他们约会的好事! “老板她明天有约了,赫先生没事的话可以回岗位了,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秦满故意透露出詹昭月优有约的消息,看似在赶人实则在提醒。 有约了?他来晚一步了吗? 但是他不想放弃。 赫柏初不死心的问:“是合作伙伴约的吗?” “老板的私生活我们不太清楚呢。”秦满回答的很官方,“也有可能是约会啦,或者休息吧,老板好不容易请一次假。” 你懂吧?人家好不容易休息,你可别打扰了! 赫柏初失魂落魄的离开,秦满满意的点头。 姚吕松这才抬起头问:“你和他有仇?” 他怎么会看不出秦满的故意。 “不算吧,我只是一个守护我学长的爱情护卫。” 谁让他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份好工作,老奴定做牛做马促成一桩姻缘。 赫柏初回到自己位置上,桌上书本夹层那还藏着两张票,他的心七上八下的,纠结着要不要去打扰詹昭月。 但小助理都说詹昭月有约了……她……会不会再为他推掉选择自己呢。 钱胖老早就注意到他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很是好奇什么事能难倒他。 “咋了?出去了一趟就不开心了,被领导抓住训了?” 赫柏初:“没有……” 他把椅子悄悄挪到钱胖旁边,“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吧。” “我有一个朋友,他明天想约个朋友出去玩,但是听别人说她已经有约了,你会怎么办?” 钱胖虽然看着憨,但不是直男,这拙劣的问法…… 但钱胖还是装作不知情,认真思考,幽幽叹息:“只能说机会先到先得?” “……” 他不该准备什么惊喜的,他应该提早就和詹昭月约了。是他傻了,竟然没考虑到这些问题,还像个小年轻一样准备什么惊喜。 现在好了,东西准备好了,约的对象没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钱胖趁机打探,“外面的还是公司的?” “公司的。”还是顶层那位。 钱胖神色凝重,宛若那个沉思者雕塑,“我们部门的?” “不是。” 居然不是许西宁? 钱胖好歹也在这待了几个月,从第一天进来他就好巧不巧撞上许西宁男朋友给大家分奶茶。他连公司都没摸熟的日子里从其他人嘴里得知许西宁又换了下一个。 然后部门聚餐散去,来接许西宁的人又不长那个样了!他大为震撼。 不少人怀疑许西宁和人在一起太随便,后来才得知她那些追求者不是阔少就是医院主任,反正不是什么垃圾桶里随便扔的垃圾。 没有拿下赫柏初这朵花,而且还是同公司内的。到底是谁比许西宁还有魅力! 赫柏初不太想和他讨论这个,忍痛割爱把藏起来的两张夏望演唱会门票拿出来。 “我买了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看。”他面上是得体的微笑,心里却疼的滴血。 他也是偶然才知道夏望要开演唱会了,就是想用一点青春记忆唤回青春时期心动的感情,虽然那时候票都告罄了,但他托朋友去收了两张黄牛票。 为此他还钱包大出血买了前排座的票。 钱胖不可置信的拿起票来,脱口而出:“我操!” 这一声直接把大家吸引住了。 “小声点!” 钱胖自觉失态,压低声音还是听得出明显的兴奋:“哥你怎么买了!我操!我中午还说着。” “本来想约去的。现在票也不一定卖得出去,想想还是别浪费了。” “行啊哥!等第一个月工资下来我请你吃饭!” “嗯。” …… 詹昭月空闲的时候很喜欢睡觉,中午回来就一直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 捞过手机看信息,都没有很重要的。 他应该是今天的票吧? 詹昭月主动给他发消息去:“你今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晏麟初秒回:“晚上的十点到。” “要不要我过去找你?” 晏麟初:“?” 晏麟初:“姐姐,我换航班了,我晚上七点到,到时候见。” 詹昭月惊讶于他的变脸,但还是会被他这样子逗笑,他超爱。 还好她没有闲到去查航班,不然就会发现哪里排了这个时间的航班。他直接启用了家里的私人飞机赶回来。 她在家里提前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补了个口红增添气色。 镜子里的人优雅大气, 眉目如画,姿容绝代,连带着身后的简单的墙面背景都变得亮了几分。 她偏过头,摸上耳垂那枚黑曜石耳钉,沉思一会把它取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晏麟初送给她的那枚紫水晶耳钉。 收拾好后她联系司机送她去郊外别墅,她是真累了,一上车就昏昏欲睡。 她是在下午五点半到的郊外别墅,困意大于饿意,她拖着身子先上楼倒在床上小憩,不知不觉进入深度睡眠。 夜晚如约而至,四周静谧的像是抽干了氧气在一个真空房里。 “姐姐。”晏麟初眼眸如秋水掀起波澜,他把脸贴在她的小腹,缱绻温柔的叫她。 天知道他到底要多大的意志力,一回来看见姐姐就像小猫一样躺在床上! 詹昭月睫羽扑闪,缓缓睁开,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了?” “当然。”他连行李都扔在客厅顾不得拿就上来了,“为什么来找我?” 他就说冷几天是有用的吧!可把他憋坏了,生气归生气,但是想死他了。 詹昭月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还是熟悉的感觉:“好久没见你,主要还是明天一起去看夏望演唱会。” 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他哼哼两声,自觉把她的话转为自己想听的,“嗯那就是想我了。” “你现在没有以前装了。”詹昭月感慨一声。 “嗯?” “以前你还会克制的和我抱一下就分开,你也不会那么直白的……表达情感。” 虽然说他总是把“想你”挂在嘴边,像个黏人的小狗,见不到你就撒泼打滚那种。 自从这几次小吵架,他越来越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可是他是不是忘了,他们关系的第一条就是小心可别爱上她,因为陷进去之后伤的会更疼。 晏麟初察觉到她的意思,他装的好累,他不想把姐姐推开,也不想克制的放走她,“姐姐,我喜欢你啊,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呵。”詹昭月只当这是一种表达感情深的方式。 唉她养的小金丝雀还是爱上她了。这并没有太让她意外,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时无意的娇惯他,这样的爱就是条狗看到她都要对她摇尾巴了,更别说情感更为丰富的人。 “怎么?因为这个你就打算不要我了?”晏麟初面上是单纯讨好的笑,实际上他心揪紧着,但凡她说个是,他今晚就把她绑去婺城。 小狼崽脾气见长,这威胁的模样。 詹昭月给他顺毛:“你听话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不敢问,找借口离开。 过了饭点,詹昭月肚子有些饿了,就点了两人份的外卖。 晏麟初洗完澡出来就穿个浴袍,v领把锁骨露出,有力鼓起的胸膛盖的不完全,弯个腰都能把里面看光。 他悠闲的下楼,看到詹昭月在拆一桌外卖,从后面抱住她。 情感挑明之后他就不打算克制自己的行为了,大大方方直白的表达爱意。 湿漉漉的水汽,炙热的温度,詹昭月脊背一僵。 “你的睡衣呢?”她回头看他像个男妖精一样,衣服不好好穿。 晏麟初:“洗澡时候太急忘记了,洗完肚子太饿又不想换。” 两人简单的吃完饭,詹昭月餍足的跑去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晏麟初把桌子的垃圾收拾成一堆,又跑来给詹昭月摁腿。 “挺舒服……手艺不错。”她微眯眼睛享受他的服务。 詹昭月的腿架在他坐着的大腿上,他好方便按摩。 只是这腿实在不安分,舒服到点了就会动,摩擦过他的大腿,燥的他口干舌燥,小心翼翼的避着她腿碰到那。 晏麟初又摁了几分钟,实在是怕了扯过旁边一个靠枕塞怀里。 詹昭月踢到枕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踢到你了?”詹昭月下意识把腿收回来。 他把她要收回的腿摁住,一本正经:“没有,就是想给你更好的服务,我的腹肌是硬的,怕你踢到不舒服。” 等晚上夜深了,电影播完,詹昭月打着哈欠上去,晏麟初跟在她身后。 她准备要关门,见他还巴巴的跟着,“还不走?” 用完就扔! “来要我的按摩小费。”他说罢,俯身去在她唇上啄了下。 “可以了?” “晚安。” 门被关上,他才抬脚回去。 夜晚风很凉,水也是,一个小时后他再出来,浴室里不是温热的水汽,是冷的人身子一抖的。 他长舒一口气,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詹昭月和赫柏初的进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詹昭月也没有为赫柏初痴狂到电视剧里那种把人抓到身边来。 是不是这四年他真的有让詹昭月把对赫柏初的爱转移过一些来到他这? 没事,姐姐都已经包容现在喜欢她的晏麟初了,他会让她慢慢接受真实的他。 夏望的演唱会是在晚上七点半开始。 赫柏初请了一天的假,打算直接来演唱会门口。 他和钱胖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到,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他不免有些着急的左顾右盼。 “柏初。”唤他的是一道女声。 赫柏初抬头,看到来的人居然是许西宁。 “钱胖呢?”他心里隐隐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许西宁毫无愧疚之心,拿出那张票,就是他给钱胖的那张。 她说:“不好意思,从钱胖手里要过来了,你别怪他,是我威胁他的。” “……” 赫柏初冷意横生,他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生,更别说这种牛皮糖甩都甩不掉的,他不是拒绝的够明显了? “反正都是需要一个陪你看夏望的演唱会的人,怎么我不行?”许西宁浅笑。 “许西宁,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认为……” 许西宁替他答了:“还是保持距离?好吧,有喜欢的人,但是还没发展成男女朋友,我怎么不能追一下了?” “这样吧,你把这张票价报给我,我买了。算买你旁边的座位坐,行吗?” 她真的是让他束手无策,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放弃。 “好了,都要检票结束了,快进去吧,有什么我们进去说?”许西宁看了眼时间,着急忙慌的扯着他胳膊去检票进场。 他们的位置在第四排较中间的位置,他特意收了个视野开阔位置恰好的票。 整个场馆特别大,放眼望去座无虚席,密密麻麻的人头。 每个位置上还有免费提供的荧光棒和一些夏望的周边。 许西宁兴奋道:“这个位置好中间啊,看舞台正好哎。” 与她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赫柏初有些郁闷的的靠在椅子上沉默。 “哎?”许西宁忽然侧头问他,“你最先邀请的那个人是谁啊?” 她知道肯定不是钱胖啊,她多半猜到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我喜欢的人。” “她为什么不来?” “她有约了。” 许西宁语调拖长,像个恶毒女配:“原来按计划是她和你约会,坐在你的旁边,和你一起看演唱会,然后一起情绪上头心跳同频?真可惜,是我替代了她。” 她恶劣极了,在他伤口上撒盐,说她像洋洋得意的小人,不如说她是万圣节捣蛋的顽皮小鬼。 赫柏初脸色很差,“安静点吧。” “我就不。”许西宁看见他脆弱的神色,怜惜的伸手去碰他的脸,“赫柏初,你要不和我谈谈呗,等我腻了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特殊座位 赫柏初把脸偏开,对于她动手动脚的行为很是抵触。 他不再理她,不想听她说出更烦人的话。 陆陆续续有人进场,到了检票的末尾,他们看到前排的骚动。 因为有点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拉近去看——本来场馆座椅设计是圆润的一条弧形围着中间的舞台,不知什么时候最中间前面的那里拱出一个半圆,多了两把新椅子。 第一排观众疑问,不是,什么时候这个馆多装了两个椅子?他们不是第一排吗,怎么变成第二排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哪来的“皇族”,你怎么与众不同呢,你怎么能这么突出呢?怎么还有vvip位置! 詹昭月和晏麟初是戴着口罩进场的,两人一路顶着众人的目光坐到了那两把椅子上。 “……”詹昭月陷入沉思,一抬头发现他们离舞台好近啊,感觉都能爬上去一起和夏望唱歌了。 晏麟初气的笑不出来,他只想让希夏望给他两张普通的票!!为什么!搞了一个全场最特殊的位置! 如果非要比喻,这是一条船,他们就是头头的尖尖。 詹昭月感觉身后的目光都要化为实质,如芒在背,耳边窃窃私语声不停。 “你哪弄来的票?”她似笑非笑,语气森冷冷的。 晏麟初暗道一声云折抱歉,“是我托云助理帮我要的一张。”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现在这么好?”她显然不信。 “……我求他的,瞻研的老板和夏望有点旧相识,然后给我个面子。” 詹昭月:“你面子有这么大?” “……” 那该怎么说。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他们都带了口罩,不然现在就要被上网挂烂了——#夏望演唱会疑似资本背后太子爷# 晏麟初看了眼时间,应该还足够,找了个借口说去洗手间,实则是去找夏望让他那边别说漏嘴。 “晏哥!我助理说你们来了!”夏望声音软软的清透,“我一定好好表现。” “先不说这个。你怎么把我们安这么明显的位置!” 夏望正经说:“因为那时候票都没了,我的演唱会座无虚席,但是我一想是你们要来,所以让人在前面连夜在前排多加了两个座位。怎么样,是不是近距离观看了?” “……” “你到时候怎么和你粉丝说?明晃晃给我们安插一个最突出的位置?” 夏望那边吵吵嚷嚷,似乎在回答化妆师问题,然后才急匆匆回:“我随便扯一个呗,说你是我的朋友……好了,我要准备上场了。” 晏麟初话哽在嘴边,无力挫败,本来就想低调看个演唱会… 他们不知道的是赫柏初也在,坐在后面,许西宁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屏幕那个背影,觉得奇怪,自己也伸头看去,那不是一个观众的背影吗? 还是个女人!? “喂?”许西宁去晃他的手臂,“你怎么发呆了?” 人家都是拿手机去看偶像,你拿手机去看人家女粉丝的背影? 赫柏初心情复杂,他深吸一口,“没事。” 其实已经心乱如麻,他不会认不出那是詹昭月的背景。她说的有约…是和他? 本来……她应该是他身边的位置的,和他在一起。 许西宁对于情感是很敏锐的,一品就觉得不对。 “你认识?” 赫柏初死也不会让她知道詹昭月和他的关系,不然麻烦事更多。 “我看她背影,以为她是我一个朋友。”赫柏初搪塞过去。 然后眼睁睁看着晏麟初回来,坐到她旁边的位子,两人贴的很近在说话。 不多久,夏望伴着歌声登场,灯光变幻,忽明忽暗,大家都被自己的偶像吸引,就没太多人关注这了。 许西宁对夏望有所了解,毕竟人家名气不低,大街小巷都有放他的歌,所以很快也投入到这场演唱会中。 唯有赫柏初一人心不在焉,举着手机鬼使神差的把镜头从夏望身上移到詹昭月身上,就这么痴痴的拍了好久。 夏望连着唱了几首歌,有些累了,就是中间休息时间。按以往的惯例他会和粉丝互动,大屏幕随机选人,划过一张张脸。 前三次都是抽到粉丝,她们大胆的传达对偶像的喜欢,夏望积极饭撒,引得全场尖叫。 而下一次,停在了詹昭月和晏麟初身上。 他们明显的感受到热闹的场馆一下子声音低了许多,大部分粉丝都很好奇他们这位置是怎么买到的。 两人戴着口罩出现在大屏幕上,即使大半张脸被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让人脑海里浮现出两张绘色的脸。 夏望十分热情的和粉丝解释座位的安排:“相信有很多粉丝都想问为什么售票时没有标出这两个座位,因为这是临时加上的。” “小晏哥是我成长路上最好的朋友,他帮助我很多,陪我在挫折时成长,他给了我很多顾虑。如果不是他我如今也不能站在这个舞台上,所以当小晏哥说想来看我的演唱会时我二话不说就让人多加了两把椅子。” 粉丝们好歹是接受了,但是詹昭月目光幽深的看向他时,他就知道这又是一场要圆的谎。 夏望还不忘照顾詹昭月的感受,恭恭敬敬的祝他们幸福啥的,最后实在是太像儿子孝敬爸妈的模样,摄像头赶紧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詹昭月双手抱胸,冷笑说:“怎么前后话对不上?” “姐姐,我和夏望确实是认识的朋友,我当年和他是一个巧合遇上的。那时候他在路边吃烤红薯,拖着行李很可怜,我去问了才知道他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了。”晏麟初说这话真心实意,“然后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成了朋友,我只是一直默默鼓励他继续做音乐而已。” “编?” “真的,姐姐。当初他说他被公司雪藏了所以被赶出来的,身无分文,而我是个心软的人,我怎么会看着可怜的人流落街头。”晏麟初眸子含水般的澄澈干净,他的话掺着半真半假。 你连她的狗都比不上 詹昭月想到前不久贺鸣璋在桌上说的那些,夏望确实在一段时间陷入低谷。 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机缘巧合。 “算是信了。”詹昭月端坐回去,脑子里却在悄悄地运转思考这其中有没有漏洞。 她从未去查过晏麟初的背景和过去的消息,他说是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家人露面。 这四年他的一举一动大半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起初并不是没有防备,下人每天汇报上来都是晏麟初吃喝玩乐的消息。 晏麟初悄悄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挣脱,那就是没生气,放心的和她一起看夏望的演唱会了。 第二次休息的空闲时间,照样玩起了和粉丝互动的游戏。 摄像头随机选择…… 赫柏初越听越没意思,他本来就不是夏望的粉丝,而且现在自己心烦意乱的也没有激情,低头点开詹昭月的聊天框,手指在上面悬空犹豫该打什么字。 忽然有人扯住了他的袖子,他偏头看去,听到有人倒吸凉气的“嘶”声。 “看大屏幕!我们上镜了!”许西宁激动的扯住他的袖子,然后极力控制脸上的表情。 夏望哇了一声:“这是我的男粉丝和女粉丝的质量吗?这也太高了吧,我还以为是娱乐圈哪位帅哥美女偷偷来我演唱会了呢。” 许西宁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夏望本人亲口夸夸!! 赫柏初看到大屏幕上他和许西宁的模样,他自己本能的扬起一个笑容,却木木的不知所措的定在原地。 夏望八卦问:“两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屏幕上许西宁害羞的不作回答,但是眼神却大胆明显的往赫柏初那看。 赫柏初立马表明,微笑着摇头。 “喔,还是小姐姐在追啊。”夏望惊讶,“那祝两位都幸福吧。” 赫柏初有口不能言,一颗心都系在詹昭月身上。 这个屏幕那么大,她一定看到了…… 许西宁偷偷看他时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让她脾气有点上来了,她自认为自己虽然恋爱经历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很差吧。 怎么和她扯上关系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此时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下一个人了,大家不是抬头看夏望就是去看大屏幕,只有他定定的看着前方那道背影。 詹昭月不知在看哪,晏麟初偏着头和她咬耳朵。 “姐姐,等演唱会结束我带你去后台见见夏望吧?”晏麟初借此去看詹昭月那眼里的情绪。 令他没想到的是赫柏初也来了。 姐姐她肯定看到了刚刚的互动。 晏麟初因为头顶扫过刺目的灯光时不时微眯起眼睛,隐晦的感到爽感,陪姐姐看夏望演唱会的是我啊。 他看到一定气炸了吧。 詹昭月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却不落在任何人身上,像是发呆。 他虽不满她的走神,但又如何,散场也不让他们碰到! 这次中场休息的时间不短,夏望聊了好久。 詹昭月有时候会无聊的打开手机回一些私人发来的信息。 晏麟初以为赫柏初会把詹昭月约出去见一面,但还是没那个勇气找她啊。 这种人也配当他情敌? 早知道赫柏初也在,夏望那时候介绍他们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亲上去让他好好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赫柏初没有约詹昭月,倒是翻出了之前他发来挑衅消息的号码,约他去厕所见。 “又去厕所?”詹昭月看他起身,目光怀疑,“没喝水还上这么频繁,改天我约个医生给你身体检查。” 晏麟初乖巧的眨巴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目光:“姐姐我没有肾虚,放心吧。” 第二次去演唱会场馆的厕所,此时已经排了长队,很多人都以为喝多了憋不住跑来了。 赫柏初就在厕所外表的墙角空处等,晏麟初来时还看见他刚刚冷酷的拒绝了两个要联系方式的小姐姐。 “消息发错人了?”晏麟初语气幽凉嘲讽,目光肆意打量他上上下下,“啧,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赫柏初脸黑了:“你就是和她今天约好的人?” “不然?还能是你?” 赫柏初垂在大腿侧的拳头握紧,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大胆的先去邀请詹昭月,他纠结过很久,他想着秦助理口中约的人是不是贺鸣璋那些陪她玩的好的。 但是没想到是他最看不上的他。 旁边有人偷偷举起手机在拍,主要是两个大帅哥怎么剑拔弩张的在厕所门口呢?! 嚯,第一次近距离看帅哥吵架。 晏麟初欣赏他这嫉妒的模样,专门挑不好听的话说:“哎,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我看她好喜欢你,你也能这么安静的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生坐着吗?” 侧面就是在说他情感上可真包容啊,他就不会这样,他一定会花更高价买下旁边其他人的座位离她远远的。 “闭嘴。”赫柏初风度不再,目光阴鸷。 其他人听着这对话越来越不对劲,大家吃瓜属性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晏麟初也注意到越来越多人拍他们了,他可不想和这个人一起出现在谁上传的小视频里,而且他可是要回去陪詹昭月的。 “好了,我来了你也不说你要干什么,难不成来找虐吗?”晏麟初无奈摊手,这就是被爱的有恃无恐,“如果你想知道詹昭月知不知道你来了,那我可以说我都知道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行了,我要回去陪姐姐了,你自己去厕所摁个冲水键洗把脸当眼泪哭去吧。” 这是什么血海深仇,好强的攻击力。 赫柏初两步上来手紧紧扣住晏麟初的肩,“不准走!” 晏麟初肌肉绷紧的很硬,但还是被突然的动作捏痛了一瞬,他不爽的回头,漆黑的瞳孔如万米悬崖深不见底,幽暗之中燃着火。 “她养着你,你就是她一条狗,吃软饭的废物。”赫柏初顶着那张温文儒雅的脸破口大骂。 他眸光一转,露出可怜相,神情阴郁:“真可怜,越得不到什么越在意什么……承认吧,你连她的狗都比不上。” 他是谁 围观群众:我操,帅哥你们别打了。 “你想怎样?”晏麟初面无表情,“如果你也很羡慕我被包养建议你去找别人试试。” 围观群众面露遗憾:早知道努力工作了,这样就能养个帅哥了。不对!帅哥你怎么还引以为豪? 赫柏初气得说不出话,不能否认的是在接触上詹昭月明显对他没有抵抗,而对他更像是出于一种无法拒绝的礼貌。 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笼罩他的心上,他不想维持这种感受,像痛苦的慢性毒药。 “你们这是干嘛!”这时有人在旁边叫起来。 许西宁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过来,一把推开晏麟初,挡在赫柏初面前。 晏麟初神情变得微妙,似笑非笑的去看他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她和我没关系。”赫柏初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压低着声音,不顾许西宁连忙澄清。 许西宁动作一顿,刚刚那唬人的气势像被泼了盆凉水。 晏麟初不想和他们再闹下去,时间久了姐姐就更怀疑他是不是肾功能出问题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对那些录了视频拍了照的围观群众说:“麻烦大家不要传播,建议删除,毕竟我是被养的那方,传出去我怕有人来抢我饭碗。” “……好的。” 当然,如果还有头铁的敢私下传播,瞻研抓一个告一个。 晏麟初再摸黑回座位,发现座位上怎么多了一束花。 詹昭月也不开口,他手里把玩那孤零零的一束花问:“这是夏望给大家发的吗?” 如果是这样,刚好可以给借花献佛给姐姐。 “不是。”詹昭月眼里染上几分不明的意味,“是刚刚一个女生给你的。” 晏麟初转着花的手停住了,然后下意识的就想扔哪去呢? “姐姐。”但是他又想,“你怎么能让人给我送花呢?” 所以他转念一想,把责任推给了詹昭月。 詹昭月像是有点诧异,眉头一挑:“是我的问题?” 想来是有人看他们很久了,竟也如此大胆,是他们的行为举止还不够亲密吗?应该是的,他就应该和詹昭月坐一个位置上。 詹昭月不是那么容易吃醋的人,换句话说,詹昭月就没有在他身上吃过真正的醋。 夏望的演唱会接近尾声,没想到最后一首歌曲是《橘子汽水味的夏天》,这让不少人都感到内心尘封已久的东西在破土而出。 詹昭月也不例外,时隔多年她依然还能哼出那个调调,只是歌词记不清了。 那时候《橘子汽水味的夏天》爆火,各大商家连夜改包装蹭热度,大到超市小的街边小卖部,都摆上了黄橙橙的玻璃瓶橘子汽水,再配上夏望的歌。 回忆的匣子钥匙就是由多枚碎片合成,多年后一个突然的触动的点就能唤醒记忆。 夏望在台上鞠躬,身上无数道光打在他身上,周围一切是暗的,他心剧烈跳动,胸膛起伏,看向晏麟初的方向道谢:“感谢大家一路支持,今晚的演唱会到此结束。” 四周是轰隆如雷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喊声,夏望不是第一次开演唱会了,但这一场是无比特殊难得的。 如果没有晏麟初的帮助,就没有如今的他。 “姐姐,走吧。”晏麟初伸出手,“我们去见一面。” 詹昭月把手放到他手中。 晏麟初暗爽,他心思可太活络了。 詹昭月知道赫柏初在都不拒绝他的亲密,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你其实对他的爱都来源于青春时期那点感觉呢。 人陆陆续续的散场,他们俩不打算人挤人出去,就稍稍停留了会。 赫柏初壮着胆子来找到詹昭月时正正好看见晏麟初含笑挑衅的眸子。 “昭月。” 詹昭月抬起头,许西宁恰好也追上了赫柏初的步伐。 许西宁不是第一次见詹昭月了,大屏幕上看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现在线下一看直接汗毛竖起。 “詹总。”她内心忐忑,原来赫柏初喜欢的人就是老板? 四人会面,还是太风平浪静了,三个人都在等詹昭月发话。 詹昭月眼睛弯成月亮,口罩底下大概是在笑:“你们也来了。” “是我自己来的…没想到西宁姐和我买的位置还挺近的。”赫柏初硬着头皮胡诌,希望在詹昭月面前许西宁能安分点。 许西宁没说话,大概是受到了一些冲击,恍恍惚惚。 晏麟初阴阳怪气:“这么小的概率都让你碰上了,还真是巧的有缘。” 赫柏初咬牙切齿,没人把你当哑巴。 赫柏初紧张的看着詹昭月,面如死灰,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结果。 “能不能带他一起去见见夏望?”这句话是詹昭月偏头问晏麟初的。 “……”晏麟初不情不愿,但又不能白憋着气,跟妖妃一样,“也行,但是你得补偿我。” “嗯。” 许西宁想起来这是刚刚赫柏初在厕所遇上的那男人。 厕所那时候晏麟初摘了口罩,现在又戴上了,只露出那双眼睛,被吓住的许西宁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我靠,那这不是老板养着的男人! 又是一个惊天秘密!早知道今晚会遇到这么多事情就不来了…… 赫柏初心凉半截,听到詹昭月前半句还在想她心里有我,但是他们一点也不避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昭月,这是谁?”他已经被逼的没有路了,比起晏麟初的大胆,他就像个畏畏缩缩的小鼠,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大概不知道他们已经见过几面,他只是想知道,詹昭月会怎么介绍他,他能判断晏麟初在她心里是什么地位,他还有没有机会。 詹昭月本想干脆就装作不知情过去,但是他问了。 “这是我弟弟。”詹昭月一如之前对外的介绍,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来这种相处方式怎么会是弟弟,但是说出来就是这个身份,那就是这个身份。 爱信不信。 “是吗。”赫柏初声线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溺水的人在氧气耗尽那刻被拉出水,“弟弟看上去很黏你。” 他没有被判死刑,你在她身旁的地位介绍出去也就是个弟弟。看得出来晏麟初在她心里有一定地位,但不至于放得上重要的那个位置。 心机绿茶男 晏麟初面不改色,相当有定力。 “那个,詹总,我要不先回去了。”许西宁已经怂了,她一个刚入职半年的小员工,在赫柏初和事业之间当然是坚定的选择事业了! “都行,如果你想跟着来我也没意见。”詹昭月对她并无恶意。 实话说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员工,她也记不完全。 许西宁在离开和跟随二选一之中犹豫,最后鼓起勇气,还是跟着吧!职场就是要抓紧机会,多刷刷脸让老板记住她呢。 在晏麟初的带路下,成功会面工作人员,然后几人摸进后台的化妆间里。 夏望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卸妆,闭着眼睛,睫毛浓密,擦干净粉底液之后只是皮肤暗了些。 “小晏哥。”夏望睁开眼,从面前镜子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几人,语气兴奋。 化妆师让他先别动,把剩下的都处理完之后才放他走。 夏望个子不高,一米七七左右,就比两位女生高一点,但和两位男士矮了一截。 “这位就是小晏哥口中一直提的詹小姐吧?”夏望很有敏锐的判断力,看晏麟初和詹昭月贴近的距离就知道是谁了。 明明夏望的年纪比他们还大,但受晏麟初照顾太久还有领略了对方的手段,都已经习惯性喊哥了。 屈服于少爷的西装裤下。 詹昭月和他握了手,最后才落到另外的两人身上。 夏望拖长声音:“这两位是——” 晏麟初装作听不懂,不主动介绍,态度明确。 赫柏初有点紧张:“我是赫柏初,这位是许西宁,我们都是夏先生的粉丝。” 夏望“噢”了一声,兴致不高,看上去累了,和刚才兴致勃勃的模样截然相反。 “詹小姐也听过我的歌吗?”夏望重新把注意力放嫂子身上。 詹昭月:“高中时候听过,那时候歌太火了。” 想不听到都难。 “哇,难不成詹小姐是我粉丝?”夏望眼睛都亮了,脸上写满期待。 当初晏麟初帮他的时候,就说了一句“我喜欢的人,喜欢听你的歌”,就凭一个人的喜欢,让他忽然获得了资本。 那时候他真的很想好好抱紧这两条大腿,一条晏麟初,一条晏麟初喜欢的人的。 现在终于是带过来了,嫂子你说一句“是的”比什么都好! 晏麟初不爽的“啧”了一声,诡计多端。 詹昭月笑了,思考过后把打算诚实说出“其实我就喜欢你一年而已”的话压下去,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现在再听也不讨厌,就当个路人粉吧,也是粉。 夏望的助理拿出夏望的海报,上面签了名,给四人都送了一张。 其实晏麟初真的不需要,但是夏望极力让他收下,说这是一种纪念,他不情不愿的收好。 詹昭月打开一看,还是个to签。 to詹小姐:祝詹小姐和小晏哥天天开心,事业有成,心想事成(爱心) “为什么我这里还带上晏麟初的名字?”詹昭月指着“小晏哥”那三个字,这不是自己的to签吗,怎么还夹带别人。 夏望心虚的抿唇,两根食指缠在一起,“嗯…小晏哥那也有啊,本来这两张海报就是专门给两位的,然后我干脆就一起写,互相蹭蹭好运呗。” 所以,赫柏初和许西宁的那两张海报就只有夏望一个签名。 不过许西宁并不介意,相反她很开心,因为白嫖了一张夏望的签名照啊!to不to不要紧,这是沾老板光了她哪还敢不满意。 赫柏初一句话都插不上,抱着海报尴尬的在原地当柱子。 聊了十几分钟后,时间已晚,夏望明天还得赶下一个地方去拍摄综艺,马不停蹄的又要赶去机场。 他和晏麟初抱怨自己比公司的牛马还要累,晏麟初说你比他们赚得多。 大家清清楚楚的看见两人的关系有多好,互相打趣,一点不尴尬生硬。 夏望身份特殊不好送他们出去,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几人送出房间。 “小晏哥,这次能来也算是满足我一个人生愿望了,我太感动了。詹小姐,也感谢你一路支持!”他最后一句音格外的重。 嗯…夏望私下这么活泼吗。 詹昭月感觉怪怪的:“他看上去像要给我们磕头。” 晏麟初习以为常,十分淡定:“他就是这个性子,没事。” 他们走在一条直通场馆外的走廊,脚步声回荡,气氛尴尬焦灼。 许西宁尽可能把自己缩成隐形人,心内煎熬,怎么这段路这么长,她恨不得马上到外面。 “你怎么回家?”詹昭月主动开口,询问身边的赫柏初。 晏麟初像防备的竖着毛的猫,目光锁定,瞳孔深沉沉的,像在算计一只想偷他小鱼干的坏猫。 赫柏初伸手摸到了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然后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大概打车吧。” 许西宁暗想,这时候脑子倒是灵光了,明明有车却说没有……还以为是个单纯小白,没想到心思藏这么深。 晏麟初一听直接目光凶狠了,死绿茶!装的一副什么表情,打车就打呗,谁不让你打一样。 詹昭月看不到他们的明争暗斗,又问:“这个点应该不好打了吧。” 赫柏初心里隐隐激动。 而詹昭月也很顺着这条路走:“我送你回去吧。” “……”晏麟初气的咬牙,私下已经给云折秦满发消息了,快快赶来!!十分钟从家过来!! “这样好么,已经很晚了,你不是顺路吧。”赫柏初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上去多为詹昭月想着。 詹昭月似笑非笑:“没事,一起吧,那这位小姐呢?” 许西宁莫名被点名,结结巴巴的说“自己回”。 赫柏初:“她有车。” “?” 大哥我哪来的车? 在出去到外面的时候,赫柏初飞快的从口袋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许西宁。 噢,车在这呢。 而落后一步目睹过程的晏麟初:“……” 我要举报!!心机小人!! 詹昭月走在前,两人走在后面暗掐架。 车是詹昭月来开,而旁边那个副驾驶位置就是个香饽饽。 谁先抢到谁先坐! 你和老板现在是什么关系 “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晏麟初一只手截拦住赫柏初要拉开副驾驶车门的动作。 赫柏初冷着脸,“当然是上车。” “赫先生不知道副驾驶的位置一直都是我坐吗?” 赫柏初不甘落后:“晏先生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坐在驾驶座的詹昭月:“……” 最后两个人都被詹昭月赶去后面坐,副驾驶空出来,留后面两人相看两厌。 热闹归于寂静,场馆四周仍看到还有部分滞留的粉丝,路灯昏冷冷的照在地上。 詹昭月的路线晏麟初一看就知道不是去郊外别墅的。 赫柏初家和郊外别墅相比,还是赫柏初家更近一些,詹昭月就近原则先送赫柏初。 一路上无人聊天,直到回到赫柏初家的小区,又是到那个地方停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赫柏初柔声说。 “没事。” 晏麟初忽然打开车门,朝赫柏初走过去,伸出手拿出一个钱包:“赫先生,你的东西掉到车上了。” “……谢谢。”赫柏初艰难的从牙缝挤出两字,“晏先生还真是观察细致。” “当然了,毕竟姐姐和我都不经常坐后座,要是没发现这钱包赫先生该多急啊。”晏麟初笑的别有深意。 小样,还想玩这招。 赫柏初故意为之的小计谋被拆穿,脸色难看,转身离去面上瞬间冷下去。 晏麟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终于如愿坐上了。 詹昭月问:“你们刚刚说什么这么久?” “噢,赫先生钱包不小心掉车上了,我去送送,他感谢我。”他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特别是后面的“他感谢我”简直假的令人发笑。 赫柏初要是听到了得气死,又得找他麻烦了。 詹昭月没继续问下去,把车开出小区去郊外别墅。 “这么晚了,你家不是更近么?”晏麟初一看这路线,又蠢蠢欲动的暗示了。 干脆直接拐几个弯十几分钟回市中心那套房呗。 詹昭月铁石心肠:“你最近都去过我那住多少次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安排多个房间?” “也不是不行……”他嘀咕,实在不行他和姐姐睡一起。 可惜这样也挽回不了詹昭月坚定的想法和汽车路线。 半路上,詹昭月忽然问:“见到赫柏初,你有什么想法。” 晏麟初瞌睡虫都吓跑了。 詹昭月都不需给他解释,她知道他一直很聪明,脑子也转的快。 他斟酌:“一般男人,他喜欢姐姐吧,但是和喜欢自己的女生暧昧不清,拒绝的藕断丝连,实属不妥!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身边。” 马上拐弯抹角骂情敌几句。 “……你还挺会一捧一踩。”詹昭月嘴角一抽。 不过仔细一想,四年来晏麟初当然不会一直待在郊外别墅,每次外出却从没让他撞见身边有任何一个女的。 晏麟初还等着詹昭月继续问,结果她又不说了。 郊外别墅一到,詹昭月和他一起下车,她也懒得再赶回去了,宁可明天上班时间晚一点也不要大半夜折腾。 晏麟初抱着那两张签名海报,回来看都不看就放杂物间了。 “姐姐,你先去洗澡吧。” “嗯。” 詹昭月上楼洗澡,他就去厨房拿奶锅给她热牛奶。 夜晚风是凉的,喝点热的暖暖身子,牛奶还助眠。 煮好了还得用凉水泡温,不然温度不合适一时半会喝不了。 晏麟初算了算时间,预估她差不多洗好了,就把牛奶拿上去。 “姐姐,我进来了。”他敲了敲门。 听到詹昭月说了声“进”,才推门而入。 詹昭月裹着睡袍在床上,只开了一盏床头柜边上的小灯。 灯光下皮肤瓷白,头发湿漉漉的垂着,詹昭月鼻梁高挺,脸蛋水润,现在就像个慵懒小猫。 在私下她就更放松一些,不用装作一副沉稳严肃的模样,也是工作使然,不然震不住场。 晏麟初把牛奶给她,她自然的接过,没有多余一句,仿佛像做了成百上千次。 “怎么不吹头发?”他像个忧心的丈夫,去卫生间找她的吹风机。 詹昭月舒服的喝着牛奶,微微仰着小脸,满脸餍足,叹息道:“知道你会上来,等你来吹。” 她最近太累了。 这种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詹昭月娇气起来使唤人就很顺口,晏麟初对此也是毫无怨言。 温柔的暖风吹起,晏麟初动作娴熟给她吹头,没有半分不耐。 终于头发吹干了,牛奶喝完了,她困了要睡了。 “给个晚安吻。”他主动去索要。 亲完之后詹昭月困得迷糊不清,推他胸口:“出去关门……” 晏麟初无奈,但也听话的不打扰她睡觉了。 第二日早。 赫柏初起床,蹑手蹑脚的洗漱完,怕吵醒还没起床的父母。 他的车给了许西宁,今天上班就得要更早的出门时间。 早上的街道还是冷清,偶尔几辆车过。 赫柏初刚打算出去外面打车,手机铃声响起,是许西宁打过来的。 “柏初,你起床了吗?” “起了,准备去打车。” 许西宁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你家小区了。” 没想到她还专门起了个早来接他。 许西宁开着他的车过来,依然还是精致的妆容,他坐到副驾驶,明显的感觉到许西宁收敛了很多。 “你还没吃早餐吧?”许西宁这是问。 “还没有。” “前面有个早餐店,要不要去吃了先?”许西宁提议,又说,“呃我没有想多私下相处的意思,就是同事一起吃个早餐。” 赫柏初瞥她,见她一本正经,没有对他的任何想法了,转变的好快。 “没那个意思,我们本来也可以当朋友。”赫柏初松了口气。 许西宁的感情抽的快,本来就是先一见钟情爱上那脸那身材,他们才相识几天,她的感情能有多深。 但幸好她没有越陷越深,及时抽身。 那家早餐店是个肠粉铺子,刚刚开张,他们是第一个客人。 早餐是许西宁付的钱,说是扯平了,赫柏初也没拦着。 许西宁哧呼哧呼的吃着刚出炉的肠粉,对面的赫柏初慢条斯理的吹了几下。 “昨晚的事情,能帮我保密吗?”赫柏初边吃边说,“我不太想打扰到昭月。” 许西宁立马严肃:“当然!我怎么敢蛐蛐老板。” 要是传到老板耳里她还想不想干了。 “呃,那你和老板现在是什么关系?” 定格晚霞 “你觉得呢?”赫柏初模糊不清,不给个准确答案。 许西宁不敢随意揣测,把话咽回肚子里。 但赫柏初是真让人帅的心痒痒,就是长到了她喜欢的点上。不过权衡利弊,她还是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得罪上司。 吃过早餐后两人开车到达公司,恰好碰上他们部门的人刚来。 把许西宁惊的又把车门关上。 “怎么了?”赫柏初不解问。 “有熟人。” 看着熟人路过车旁,还一步三回头。 有人说:“这车好眼熟。” “好像谁开过。” “是小赫吧。我记得上次吃饭回去他就是开的这辆,他今天来这么早。” 也许是他们停车位置太暗,那几人脚步匆匆,也没有注意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影。 许西宁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下车。 赫柏初倒是很淡定:“没关系,到时候解释路上遇见就好了。” “你不怕他们猜测我们关系?”许西宁讶异他的转变,之前还抗拒的死去活来。 他说:“没关系,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了,他们会慢慢看得出的。” 许西宁跟在他身后嘀咕:“还真是大度。” 就不怕她抗拒不了“旧情复燃”吗? 赫柏初来到自己的工位,旁边的钱胖吃早餐的手一抖,露出一个讨好的苦兮兮的笑容。 钱胖把一袋水果给他:“哥,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了,这是补偿。” “下不为例。”赫柏初没真对他有意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许西宁也是有了了解。 钱胖这种性子软的许西宁都不用三句话就直接招了,左右为难让钱胖也很难做。 赫柏初刚坐下,钱胖就过来问:“你和西宁姐什么进度?” “零。” “那你和她说清楚了吗?” “说了,她以后和我保持普通朋友关系。”赫柏初答的很坚定,没有骗人的意思。 钱胖惊讶:“西宁姐不是那种一两句话就能放弃的人吧?” “我带她去见了我喜欢的人。” “你牛。” 钱胖佩服这个办法。 一直到中午,赫柏初特意偷偷订了一小束曼塔玫瑰和上次詹昭月给他订的西饼屋的蛋糕。 他特意说了要自己亲自下楼签收,然后一路偷摸上到顶楼。 秦满一抬头,看到赫柏初抱着花和蛋糕进来,瞬间拉响战斗警报。 “赫先生?”秦满公事公办,“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来找一下詹总。” “非预约旁人不得入内,包括员工。” 赫柏初越来越觉得詹昭月这个小助理对他真的有什么意见,面色不悦,她真的很木讷,不知道詹昭月和他的关系吗。 其实他心也有点虚,因为詹昭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确他可以自由出入顶楼办公室。 “那我给她发个消息。”赫柏初说。 秦满没拦着。 赫柏初发了消息等了五分钟,没人回又问:“她现在在忙吗?” “詹总今日没来公司。” 是昨晚太累了吗,这有点难办了。 手中的蛋糕是冰淇淋奶油,时间久了还会化,他本来是想送给她的。 秦满已经迫不及待送客:“赫先生先回去吧,詹总目前不在。” 赫柏初不太甘心:“她下午有工作任务吗?” “这属于私人信息。”秦满脸上依然是人机的假笑。 每次和这小助理对话就是处处碰壁,蹭一鼻子灰,赫柏初咽着气回去。 秦满在他走的那刻换上发自内心的笑,高举双臂:“好耶!又送走一次!” 姚吕松从文件中抬起头,他对这些私人感情的事情有一些浅浅的了解,但不得不说处理这些很麻烦,幸好还有个秦满来处理这方面的,让他安安静静的工作。 她跑回位置上第一时间给云折发去消息,把刚刚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云折:“真厉害。” 云折:“他们结婚我让晏总给我俩单独开一桌。” 秦满很直:“不要,我要一个人一桌!” 此时对面云折看着消息抿着唇,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手机看样子是有了烦心事。 云折妥协:“好吧。” 云折趁机提议:“下班我接你去吃饭?” 对面三分钟没回信息了,云折满脸愁容。 对面五分钟没回信息了,云折开始反反复复看自己发的信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太明显了。 对面十分钟没回信息了,云折起身开始在小办公室里游荡,捻着种植的绿植叶尖。 然后手机“叮咚”一声,他急的快步回去。 秦满说:“也行,不过师兄你请我吃太多次了,这次我请你吧。” 还好还好,不是拒绝的,反正约出来就行了。 “好的,下班去接你。” 云折松了一口气,松松垮垮的在椅子上窝了一会,然后起身。 今天没事干,不上班了,回家准备一下约会套装。 一个下午云折在家里洗了澡换了个衣服,挑了瓶低调柔和的香水,秦满没一刻闲着坐在办公桌上敲敲打打。 临近下班,姚吕松忽然问:“秦满,待会要不要去吃饭?有人请客。” “不了,我晚上有约了。”秦满甜甜一笑,而后这才注意到下班时间都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 她太沉迷工作了。 姚吕松不强求:“好吧。” 姚吕松给那个同事发消息:“抱歉,她说有人约了。” 对方回:“真的假的?不会是客气的话术吧?” 对方是一个部门的小负责人,对秦满挺有好感,本想借着姚吕松这交情把人约出来看看能不能有个机会的。 秦满那边已经在收拾了,她打开手机就看见了云折发来的几条消息,都是在问她有没有下班,连电话都没有打。 她懊恼的跑去洗手间,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然后回去拿起包包,脚步很急,还不忘和姚吕松说再见。 姚吕松点点头,等她走了,低头去给对方回话:“是真的。” 电梯到达一楼,秦满步履匆匆,生怕云折等急了,这也是她的失误,她没有注意到时间都这么晚了。 晚霞烧红半边天,感觉视线都装了一层橘黄滤镜。 云折的车停在联鸿大门处,安安静静仿若车内无人。 秦满刚走到车边,还没来得及敲窗,就看到副驾驶车窗降下,云折笑道:“你来晚了,刚刚的出来晚霞很好看,现在有点暗了,不过没关系,我拍下来了。” 恋爱秘诀 秦满自然的拉开车门,接话:“那待会发给我看看。” “没问题。” 云折开车带她到海城新开的一家餐厅。 这餐厅刚开业阶段,人气正高,外观仿若一座由粗到细的明珠塔,内部装潢偏国外的西式。 云折中午的预约,楼上那层价格很贵,所以预约的人数不多。 上到楼上,秦满放眼望去率先看到每张桌上盛开鲜艳的玫瑰花束,窗外俯瞰海城夜景,彩灯霓虹。 云折和服务生报了预约,服务生了然带他们去到预约好的位置。 周围的人还不多,但基本都是一对男女过来,餐厅很安静。 “这里的景观不错。”秦满偏头看玻璃外。 “是不错。”云折附和。 一个服务生过来,鞠躬说目前点餐还是由原来的方式客人看菜单点,服务生再把菜单交给后厨,因为扫码的点餐系统还没完善。 云折把菜单递给秦满,绅士说:“你点吧。” “师兄,我不知道你吃什么…”秦满局促。 服务生这时开口:“其实我们开店准备了一个情侣套餐,是新款,所以价格会稍低而且量足。另外吃完后如果可以给我们一个改进的评价,还可以免费获得一束玫瑰花。” 情…情……情侣? 秦满脑子忽然昏昏涨涨的,他们很像情侣吗? 云折强装镇定:“那…那就来一份。” 钱不是问题。 服务生笑着退场。 秦满双手捂着脸颊,烧烧的:“师兄,我们…是不是被误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诱人,脸红都是在脸上,睫毛乱颤把她内心的慌乱透露的明明白白,像一只熟透的粉水蜜桃。 “怎么会,朋友也是可以吃的,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不是,我是说,没事的,点这个套餐不能说明什么,它只是叫那个名字。”云折磕磕绊绊的极力安慰,差点连他自己也洗脑不了。 秦满慢慢的镇定下来,眼尾潮红,故作镇定:“好吧。” 虽然到后面上来的情侣套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吃起来还是不错的,而且云折找话题能力一绝,她很快就忘了这事。 吃到一半,秦满听到她手机铃声响了,和云折解释是“妈妈打来的”,然后起身去一个空旷的角落。 十分钟后秦满回来了,脸上清晰的写着闷闷不乐。 云折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在她第二次叹气时开口问:“怎么了?怎么接了个电话回来就不开心了?” 秦满重重叹气:“我妈说我二婶的朋友家儿子刚回国,也在联鸿工作,说要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催婚啊!? 云折大惊失色:“相亲吗?” “大概是了。” 秦满不太愿意让家里人插手这些事情,而且她还很年轻,不想早早结婚。 而且她是一个特别慢热的人,她对一个人的好感是日积月累的,不是随随便便或者喷涌的涨出。 云折也不大高兴,只觉得这番茄意面酸甜的难以下咽,卡着喉咙。 秦满自我安慰:“算了,就去见一面而已。” “不可以推掉吗?”云折说话声音有些低哑,但他像是脱口而出,随后后悔自己怎么没管住。 “应该不行,我二婶都已经约好人了,还是要给一下面子的。” 云折低落,但他情绪藏的好:“那是哪天见?” “周六中午。” 当晚送秦满回去后,云折就一路哭兮兮的跑去找晏麟初。 他轻车熟路的摁开密码,然后破防冲楼上叫:“晏哥…秦满要相亲了。” 然后他正正好撞到穿戴好要下来的詹昭月。 “……” 詹小姐怎么在家,完了。 詹昭月神色复杂,看他充满戒备,没过多久她身后也响起脚步声,晏麟初自然而然的伸手揽住她的腰问:“怎么了?” 然后晏麟初看到楼下孤零零站着的云折,顿感不妙。 詹昭月冷笑:“云助理是怎么进来的?” 云折目光求助看向晏麟初。 晏麟初顶着詹昭月审视探究的目光,感觉后背一凉,硬着头皮解释:“云折后来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们关系还挺好的,他就经常来找我玩。” 云折小鸡啄米点头。 老板说的对。 “云助理很闲吗?瞻研是没有事干吗?”詹昭月面无表情。 云折:“有事的……但有个事发突然。” 她随即想到刚刚他进来哭嚎的那句,一下子看他的眼神又有点可怜。 云折:“?” 詹昭月:“秦满要相亲了?” 伤心事又被提起。 他就像被抛弃的小宠物,可怜巴巴的点头,期盼詹昭月下个令啥的周六外出? 结果詹昭月只是看热闹的路过,心情不错,轻飘飘的“喔”了一声,然后略过他:“那你加油,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讨论。” 云折一口气不上不下,他的好兄弟兼老板丝毫没有看他一眼,急匆匆的跟上去,又是在门口亲亲抱抱一阵才听到关门声。 可怜人只有一个。 詹昭月一走,晏麟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躺到沙发上,招呼他别站着,来坐。 云折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开始倾诉一大堆,从自己情愫萌发到暗恋过程再到两人分隔异地求学,最后是今夜的相亲。 他再抬头一看,晏麟初眼皮子都快盖上了。 “晏哥,老板,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云折疑似丧失所有力气和手段。 晏麟初迷迷糊糊:“嗯?嗯!” 第一声是疑问,第二声是肯定。 “我该怎么办。” 晏麟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追啊。” “她都去相亲了!” “相亲了就一定能成?”晏麟初很无语,秦满他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就那个陌生的相亲对象把他和云折放一起,你看秦满百分之百会选云折。 她是个怕生的小女孩,你的优势都摆在前面了。在角落默默温暖的行为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没人发觉。 云折醒悟,开始扭捏,然后向我方军师寻求追人秘诀,不耻下问:“那我该怎么办?” 晏麟初:“问到点子上了,等我教教你怎么去要个名分。” 等等这不对吧 云折暗想晏麟初教他要个名分,但不要是他这类名分啊。 他可没有晏麟初这样的心胸忍气吞声蛰伏四年。 这一夜,有人真敢教,有人真敢信,只是后续发展真的能顺利进行吗。 时间离周末还有几天,赫柏初照常上下班,少了许西宁的折腾舒服了不少。 周四晚上到家,晏麟初一般不加班,很难得看见了同样在家里的李芳成。 “妈,今晚怎么不用看自习?”赫柏初随口问。 李芳成:“你忘啦,今天是我们校庆,晚上是表演,我就回来休息了。” 赫柏初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这段时间还有这么个事,“原来是这样。” 赫父在海城高中还有个小领导职位,被抓去当晚会评委,逃不掉,所以没有在家。 李芳成又准备开口,但见赫柏初准备洗澡,又把话稍稍放下。 不一会,赫柏初带着一身热气出来,发尖滴着水,用毛巾毛毛躁躁的擦成一个炸了型的球。 李芳成忽然叫住要回房间的儿子:“柏初,等一下。” 赫柏初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过来旁边坐下。 只见李芳成一脸严肃的问:“你和上次那个女同事怎么样了?” “什么?” “就是来咱家住的那个。” 许西宁啊。 赫柏初没有半分遮掩,很干脆答:“断了,不合适,不喜欢。” 李芳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气后又很快转变情绪:“没事,妈妈有个朋友说她家女儿就在海城本地上班,也是个公司高职,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赫柏初懒懒的掀起眼皮,“妈,我不……” 话很快顿住了,因为他看见李芳成似笑非笑的模样,人民教师笑里藏刀的精髓让他妈用的炉火纯青,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这副表情他已经看了太多次,从小到大,只要忤逆了她,李芳成就会动怒,她不动手,总是一副笑而不语的神情定定看着你逼你同意。 小时候赫柏初还有些反骨,心想大不了你就看呗,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但是李芳成急了会打自己,开始检讨自己的原因,最后把自己说成一个让人可怜又害怕的千古罪人。 所以他学会了妥协服从。 “知道了。”赫柏初顿感烦躁,应下来之后也不愿和李芳成多待,起身回房。 这几日他依然和詹昭月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但他明显感受到詹昭月对他似乎缺少了一种热情主动。 自从那次演唱会事件之后就这样了。 随后李芳成发来见面的时间、地址和对方的微信。 时间是在周六,特意选的空闲日。 不知道是谁又多说了,李芳成现在对于让他早点成家立业的念头很强烈。 他从塞巴那四年留学回来,工作也是不稳定,虽然也是个快要奔三的人,但他目前哪有资本给对方一个家。 想到这个,赫柏初情绪又莫名的低落,他想到詹昭月也是投了个好胎,她根本就不用担心结婚这事,甚至还可以一边念着他一边包养个男人玩玩。 不过转念一想,他比那个小白脸更有希望不是吗,他是个吃软饭的,等以后她被詹昭月厌弃,他靠什么能留住詹昭月? 赫柏初给自己想的开心了,仿佛詹昭月就已经要和他在一起了。 …… 周六如约而至,今日天是阴阴的,天气预报说预计百分之四十的降水,气温也会骤降,冷空气的到来搅的海城发生明显变化。 秦满睡到早上十一点才悠悠转醒,迷糊的大脑仍记得今晚自己还要去相亲。 但是她透过房间的窗内看外面,如果下雨,可不可以推掉? 手机上打开是满屏云折的信息,内容很杂。 云折:“这家的蜂蜜松饼很好吃。” 云折:“今天不会要下雨吧?你注意保暖不要穿裙子出去,容易得风湿病,老了很疼的。” 云折:“你晚上去哪吃饭?” 云折:“昨晚熬多晚?还没醒。” 秦满认真的一条一条回:“好的,下次带给我尝尝。” “我会穿裤子去的。” “[分享位置]” “昨晚一点睡的,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 真事事有回应。 秦满回完消息就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乌青的黑眼圈,憔悴又疲惫,打工人常态。 她的护肤时间不短,又是洗面奶又是眼霜,还有保湿乳等等,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秦满警惕的躲在门后。 门外答:“外卖到了!” 外卖?她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秦满半信半疑的开了条小缝,看到黄色的马甲,然后那人也不生气,已经习以为常了:“小姐,我真的是外卖员,你男朋友给你点的外卖。” “唔?”秦满疑惑。 外卖员走的时候还抱怨一句:“打电话也不接,敲门敲半天才开,还怀疑我是坏人……男朋友给惊喜也不能一点消息都不透吧。” 秦满拿着热乎乎的外卖回到客厅,看到上面的备注单是“给你订的午餐,不要忘记吃喔!”。 她一看脑海里就蹦出一个人影,她噔噔噔跑回房间,找到陷进被子里的手机,打开后看到云折发来的消息。 她就知道! 秦满:“谢谢师兄!收到啦!” 云折:“那就好。” 晏麟初教他的追人第一式:体贴主动,让她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细心的人。 等秦满吃完,云折发消息来:“外面风大,晚上我送你去吧?” 她还没出过门,但看对面邻居阳台晒得衣服被风吹的七零八乱就知道了。而且她还没来得及买车,今晚打算是打车去的。 师兄也太殷勤了,对她特别关心,真的很体贴学妹。 可是这不太好吧,秦满打字:“不方便吧,太麻烦了。” “没关系啊,我正好要去附近找朋友。”云折回。 既然这样,秦满也不再拒绝,说了要出门的时间。 她脸上挂着笑,手指在打字,心情是明显的愉快。 等等,好像有点怪吧。 秦满忽然顿住,怎么感觉好像是他们去约会呢? 相亲事件 时间一到,秦满穿戴整齐,很厚实的一身站在小区门口。 可能恰好在风口,刮来的风猛烈刺骨的寒冷,她瑟缩一阵。 终于云折的车来了,秦满搓着手上车。 车上暖暖的,隔绝了外面的风,秦满舒服的放松了身体。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云折手指勾着一个小袋子,里面是用纸袋装的流蜜红薯。 塑料袋解开后红薯的香气就像打开的闸口,不一会儿车内都是这闻起来就甜的气味。 秦满眼睛亮亮的,很是惊喜:“师兄!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红薯!” “那当然!”云折内心有些飘飘然。 秦满大学时期冬天就很喜欢跑去校门外的旁边老爷爷的烤红薯摊买一个吃,到后来学业繁忙不经常去了,云折去找秦满时总会带上一个。 这个红薯香甜软烂,勺子一刮就像泥一样又不是很稀。甜的让人心情大好,烫呼呼的把肚子也暖了。 秦满吃的满足,等吃完一抬头,已经到了饭店位置。 “谢谢师兄,我先下去了。”秦满拿好包包,“到时候我再找师兄吃饭。” “好的!”云折忙不迭地应下。 看着秦满的身影进入里面,他才回过神来开车。 不过他没有走,他在附近拐了个弯,又回到这家饭店门前,找到露天的停车场把车停好。 这次下来他换了一身白色的棒球服外套,一顶黑色鸭舌帽,戴着口罩,低调的同时这身衣服又很显嫩,远远乍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呢。 完全不相符的气质。 云折鬼鬼祟祟的进门,只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一桌的秦满。 什么!?相亲对象居然还敢迟到?让秦满等这么久? 门口前桌的工作台那站了好几个人,服务员在核实他们的预约信息,云折耐心的等待。 没过多久,他听到身边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男的,声音很是熟悉。 “您好,我是有预约的。” 云折身子一僵,也不敢回头看去,他听出来了!这分明是赫柏初啊! 服务员刚给那一群人核实完信息,一抬头看见赫柏初笑容更加灿烂:“好的,请让我核实一下信息。” 云折出声:“不是?我还排着呢。” 两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服务员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家是预约的客人先服务,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您麻烦稍等一下呢。” “……”云折这一瞬间很想去给晏麟初打电话,然后说帮我买下这家店吧。 那赫柏初是来干什么呢? 云折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赫柏初穿着杏色毛衣和宽松的黑色长裤,脸上还架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文内敛,人模狗样。 在登记信息的期间,赫柏初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也没有回避:“妈?我到了……嗯,知道了……还没见到何小姐,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样……我会和人家好好聊的。” 赫柏初挂断电话,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这人。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云折马上把惊恐的目光移开,内心情绪翻涌,我靠!赫柏初!也来相亲! “好了,先生,在59桌。”服务员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赫柏初“嗯”了一声,然后找到位置坐下,他坐在秦满斜上角那一个位置,隔着一个过道,两人互相背着。 “先生?”服务员出声提醒走神的云折。 云折回神:“啊,怎么?”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填完信息,他才瞥见厚厚一沓预定单,心想这家餐厅生意这么好? 云折提出要选座位,服务员犹豫一瞬,还是同意:“可以,不过有些位置已经有预约了。” 云折直接指那个方向,指秦满后面那桌:“那个?” “有人了先生。” “旁边的那个座位?” “…也有人了呢。” 云折不信了:“前面那桌。” 服务员默默沉思为什么要围绕那个女生坐呢?但她只是个服务员。 “那桌可以,不过今天刚有客人投诉说凳子不平,我们还没来得维修,要不要换……” 云折不管不顾,语气坚定:“不用!我不要紧!凳子不平我当跷跷板坐。” “……”不了解但尊重。 好不容易能找个附近的位置,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他都不会推掉。 然后云折和秦满背对背,中间还有一段手臂的距离。 云折悄默默立起手机,装模作样用屏幕照自己,实则在偷偷看秦满动向。 秦满低头沉迷的玩手机,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他一抬头就看见斜上角赫柏初的背影,勉强能看得见手机上模糊的一片绿光,他猜大概和谁发消息呢。 没过多久,店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大多都是预约的。 每次来人云折都抬起头审视,莫名的给人带来敌意,像是一台扫描机一样。 嗯,这个秃顶,头发还没他浓密。这个太瘦,保护不了秦满。这个鞋子垫那么高?他脱鞋都比他高。 后来很多都是客人,他在心里又默默道歉。 接着桌上锅烧的都沸腾了,云折懒洋洋的烫黄喉,边吃边想不会这事要吹了吧?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一个男人就走进来了,长相清秀,身高大概也有180吧,露出一截线条有力的手腕。 云折看着他越过自己,然后后桌传来动静…… 那男人居然是秦满相亲对象?他感受到一丝危机感。 秦满和他先是尴尬的介绍:“我是秦满。” “我是于晨辉,我知道秦助理。我是资源部的小组长。”对方有些害羞,光是对上秦满的眼睛都坚持不过三秒。 这一下子拉近了关系,噢同一个地方工作呢。 “二嫂和我说你是刚刚回国,你是什么时候进联鸿的?” 于晨辉紧张的握紧筷子:“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我在芝加岗留学时联鸿就已经向我发出邀请。我妈现在还在说我刚回国呢。” 秦满知道在芝加岗留学也是不小的含金量,但直招进入看得出能力不容小觑。 “那真厉害啊。”秦满真心实意的赞叹。 于晨辉轻咳两声:“也没有啦,就是发表了几篇论文和有几项专利而已,能来联鸿工作也是我的荣幸。” 云折冷漠的听着身后两人越聊越欢,独自生闷气,看到入口处又进来一个女人,直直走向赫柏初对面坐下。 喜欢确认中 赫柏初对面的女生一袭黑长直,浅蓝色的上衣和白色的长裙,清新活力的邻家妹妹风。 赫柏初先开口:“何小姐你好。” “你好,抱歉我迟到了,今天公司临时有文件所以我加班了一下。”何小姐给他解释,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抱歉。 赫柏初静静地看着她平淡的面容,大胆的和他对视,眼里无波无澜。 没有羞涩,很明显对他不感兴趣。 那也挺好,两人互相吃个饭就回去好了,后面再和长辈应付一下。 赫柏初给她烫菜,何小姐也不制止,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服务。 “对了,听说你在海城工作?”何小姐看两人之间太沉闷,主动找话。 赫柏初应声:“目前在联鸿。” 他以为何小姐听了面上平淡的情绪会有变化,或许会对他多看两眼?至少不是这样看他和看锅里的菜一样毫无兴趣。 可惜何小姐没多大兴趣的掀起眼皮,淡淡的回了个“哦”。 赫柏初握紧筷子,总感觉心里怪不舒服的,对方的冷淡是他这么多年里很少遇见的。 他听惯了身边的人都说他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就连班上脾气暴躁的几个同学都会对他露出几分好脸色,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方看锅里的那块白豆腐都比看他热切。 “何小姐也是在海城吧?是在哪家工作?”赫柏初声音清冽。 “在尤尘。”何小姐终于等到豆腐煮熟,捞上来用筷子把豆腐分成很多小块,“赫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安静的吃完一顿饭吧。我看得出来我们都对对方不是很感兴趣。” “……”赫柏初哽住,拒绝直白又明显。 远远看着的云折作为一个看局清楚明了的局外人,赫柏初那桌是没戏了……不对,他关注那桌干嘛。 重要的是他后面那桌。 秦满他们聊的火热,和赫柏初那桌形成鲜明对比。 于晨辉说:“之前本来想借着我和姚助理的关系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把你约出来,结果那次你说你有约了,姚助理和我说你很开心,我以为你已经有对象了。” “没想到一回去之后家里长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然后让我们见面。” 云折蹙眉,不屑的心念是不是下一句还要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秦满惊讶:“是那天啊?原来姚助理说的朋友是你啊,没关系啊,我们以后有空也可以一起吃饭。” “……” 云折掏出手机准备辞职要面试联鸿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呢?秦满这是明晃晃的表示对他有意吧! 于晨辉内心激动,语气欢快:“真的吗?我们两个人?你对我……” 云折周身低气压,越听眸越深,像乌云遮盖交叠中翻涌,其中滚着蓄势待发的雷电。 但下一秒,秦满打断他,并说:“不是,我说我们作为朋友可以一起吃饭。” 云折心情好点了。 “我们是在相亲啊…”于晨辉结结巴巴,怎么弄得像朋友聚会了。 刚刚不都有说有笑的聊着吗,他见秦满对他的态度也挺好的啊。 秦满脑子晕乎乎,“啊”了一声,不太好意思:“我忘了,聊的太开心了,我觉得我们当朋友挺好的。” “……”于晨辉僵住了,被拒绝了。 云折憋笑的肩膀颤抖,丝毫不知远处服务员一脸纠结担忧的看着这个方向。 好奇怪的客人,一会沉闷一会开心,一个人的独角戏,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不过于晨辉不是那种轻而易举放弃的人,他决定温水煮青蛙,先退一步不要把她逼的那么绝:“那秦助理喜欢什么类型的?” 秦满思考,不假思索的搬出一直以来的择偶要求:“高,帅,喜欢我。” 云折想说他今年体检报告上显示的净身高是186,自认为长得还不错吧,对于最后一点要求他完全达到。 但于晨辉觉得有点敷衍的意思,都是很主观的东西,要看秦满认为你高不高,帅不帅,最重要是秦满要怎么判断对方喜欢她。 所以问来问去,还不是看她自己的选择吗,她没有固定的要求,只有她喜欢的人才是她的择偶标准。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于晨辉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虽然现在就问出来有点提早宣判死刑的意思,但长痛不如短痛。 连云折听了都呼吸一滞,不自觉的紧张。 他听到秦满的声音含着笑说:“大概吧,不过我也得花一段时间确定心意。” “……”于晨辉知道她现在所想的那人绝不是他。 “……”云折在想她到底有意的是谁?他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 最后两个人都蔫巴巴的被抽了魂一样,但是云折还没有放弃,说不定自己还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呢。 而且听完晏麟初那一课,他认识到想要就要得到,不论是多窝囊的手段,大不了他等她分手呗。 反正她谈的国外那个都分了,自己还磨不走这个!? 秦满旁边的手机屏幕一亮,有人发消息来了,她解锁一看。 云折:“等会我来接你吧。” 身后云折紧张的等她回复,但是秦满没有回,他很疑惑,听到秦满又接着和于晨辉聊公司上的小八卦。 他被无视了。 为什么。 秦满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甘心,猜想各种她不回复的理由,补了一句:“我刚好在附近,有个小聚会,如果你要回去了可以给我发消息,我很顺路,不麻烦。” 秦满看到消息,对方一直在强调是“顺路刚好”,怕她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到他。 但是这条也没有回。 云折真的慌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于晨辉主动道。 秦满没有拒绝:“好的,麻烦了。” “不会,我们不是朋友吗。”于晨辉话有点苦涩,相亲宴结局无疑是失败了。 秦满大大方方的和他相处,是真把他当朋友,没有打算发展其他关系的意思。 两人把服务员叫来买单,两人还想争一争谁来付款,却不想服务员说:“刚刚前面这桌先生已经连着付过了。” “付了?” 秦满诧异疑惑看向空无一人的前桌,而桌面上只剩一些没吃完的菜和冒着热气的汤锅。 怀疑的种子 自从云折闯入意外撞见詹昭月那次,第二天一大早晏麟初下楼就看见有一群穿着统一的马甲人员在他家角落捣鼓。 晏麟初:“?” 这是干什么。 有人注意到楼上下来了人,莫名有些局促:“老板您好,是另一位老板让我们来装监控的。” “监控?” 一直以来詹昭月都没有在郊外别墅装过摄像头,对他真就是放心,但这次云折闯入让她也有了戒心吧。 毕竟再怎么好,云折也是竞争对手的一员。 摄像头装好,晏麟初站在摄像头前,试着朝那边喊了一声:“昭月。” 毫无动静。可能没在看? “昭月!姐姐!今晚回来陪我吗?”他往后退几步,闲适的坐在沙发椅背上。 另一边詹昭月才刚接到消息工作人员说已装修完毕,让她去验收一下可不可以。 她刚打开设备链接郊外别墅的摄像头,就看到画面中男人懒洋洋的把脸朝着正中间看,睡衣领口宽松的朝一边滑落,露出一片白皙嫩滑的肌肤和凸起的锁骨。 那双眸子似乎在透过屏幕看她,深邃的直冲心里。 “你在看?”他敏锐的察觉到摄像头灯光的变化。 詹昭月打开话筒:“起这么早?” “我平常就是这个点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晏麟初眼神软软的,像蕴了一池春水,说话打趣意味明显。 没个正形,整日最晃闲了,天天舒舒服服的起来。 “今天早上一起床就看到你派人来装监控,是想多常能看看我的意思?”他不挑明真正的目的,倒是不要脸的把自己摆出来到中间位置。 詹昭月笑而不语,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旁边青瓷茶杯中飘出几缕热烟。 晏麟初追问:“怎么不说话?” “不是在多看看你吗。”她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吧。 “那你今天想我吗?” “一般。” “今晚还来不来找我?”他不依不饶,不被她的冷言冷语浇灭热情。 詹昭月故意说:“有摄像头想你了看看你就好了。” 看着屏幕中他露出不满的神色,幽怨又委屈,她眼底涌上一种好奇和探究的意味。 她不是傻子,从罗塞满城回来才多少天,他就能和瞻研的首席助理亲如兄弟。特别是云折的依赖和他们撞见时,他越过她下意识看晏麟初眼色。 他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晏麟初是不是在骗她?如果他真的是抱着目的来接近她,或许是想得到她的什么。 是联鸿的资料?那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也是很有毅力了。最近他也缠的她很频繁…… “你不会走了吧?”那声音又响起,把她神唤回来。 “没有。”她回,“今晚我会回。” 晏麟初语气惊喜,反复确认:“真的?” “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 不像装的,如果是装的,那这四年的爱意装的也够好,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一点喜欢她的痕迹,让她麻木平静的死水泛起波澜。 他们没聊多久,就断了联系。 詹昭月在座位上思索一会,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到窗外她的“左膀右臂”,秦满和姚吕松。 两分钟后,姚吕松动身,然后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 姚吕松身形板正,站的很直,一丝不苟,正经严肃。 詹昭月招呼让他过来,姚吕松快步走近。 “我现在给你一个私下的任务,我想要晏麟初之前的资料,你能收集到什么就给我什么。”詹昭月说完清楚的看见他木木的脸色也闪过异样,“对了,别告诉秦满。” 姚吕松垂下神色:“好的。” 他有很多好的优点,詹昭月最喜欢的是他的隐私性保护做得很好,不过问不透露不发表看法,下什么命令就去做什么。 如果他要是成为那种地下间谍她相信姚吕松一定是嘴最严的那个。 她之前不怀疑他的过去,是第一次见面时那纯净如清水的眸子透着小心翼翼的喜欢,她不想因为猜忌亵渎和破坏。 在一次次的试探中他也真的安静又听话,他说他从家跑出来,既然她收留了他,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可现在,她总觉得他之前的过往藏了些什么。希望最好不要,希望姚吕松查到的消息是普通的,她依然可以把这次事情消抹去,然后和他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晏麟初那儿回到楼上,把消息给云折发了过去。 云折:“您觉得詹小姐在怀疑我们?” “对。把我过去的事情抹掉,随便找点什么补上去,我觉得她会查我。”晏麟初的直觉一向很准,他隐隐不安。 云折:“我让人去准备。” 云折:“不过应该不会吧。詹小姐不是一直很信任您吗。” 一直的信任?他们的感情是如丝如缕的牵连着,亲密又陌生,彼此藏着心里那点事情,从未坦诚过一次倾诉爱意。 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真的对他残忍又痛苦。 晏麟初懒得和他多说,无意间打下:“你可以去和秦满探探詹昭月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云折没有立马回,隔了有五分钟,他才言简意赅的回个“嗯”。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晏麟初是个内心很冷静的人,他不会轻易显露自己慌乱担忧的情绪,如往常一样过着。 不过今天下午他要出门,他要去西饼屋买蛋糕,顺便可以带点詹昭月喜欢吃的东西回来。 他穿戴好,特意路过摄像头,对着那黑漆漆空洞洞的地方说:“姐姐我出门了,是和家里的司机,等我回来……不对,可能我先比你回来早。”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晏麟初上车,给他报了个地址。 最近的西饼屋在一条人流量不小的街边,所以一路上堵了会车。 晏麟初百无聊赖的手搁下巴那撑起,漫不经心的往窗外扫,前方有个大屏上面还滚动播放着一个漂亮男明星的代言的剃须刀。 “晏先生,到了。”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晏麟初从侧边下车,进到西饼屋里,看着前面两三人排起的长队,又看了眼橱窗只剩下一个芋泥奶酪蛋糕。 怎么就剩一个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默默祈祷芋泥奶酪蛋糕别被人买,但最前面的那个人已经开口:“一个芋泥奶酪蛋糕。” 声音还有点耳熟。 你是哪家少爷 前面的男人是一身麦色风衣,身形和他差不多高,等店员把蛋糕给他装好,他接过转身。 然后两人不经意的对上眼,赫柏初脸上出现诧异和本能的厌恶,不过他看上去很急,疾步离开。 嗯空气都清新多了。 只是没了他喜欢的芋泥奶酪蛋糕,稍微可惜。 最后晏麟初买了个新口味,栗子泥蛋糕。 “晏先生要回去了吗?”司机问。 晏麟初把蛋糕放到一旁:“不,去往前开点去右边那条新业街。” 那里有詹昭月喜欢的豆腐花和凉皮,虽然说这个微凉的季节吃凉皮真的很容易拉肚子,但是抵不住詹昭月喜欢。 “晏先生,那边估计车会很堵,进不去。”司机犹犹豫豫开口。 晏麟初一听就明了他话里的意思,很是大方:“算了,你先把蛋糕拿回去冻上吧,我一个人逛一会,你待会再来接我。” “好的。” 晏麟初一个人下车,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悠哉悠哉的往那边走。 新业街入口小,但里面很是热闹,一个个小摊烟火气很足,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就这小街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海城旅游推荐必去榜。 晏麟初找到了那家小摊,他们家刚刚开门就排上了长队。 没一会到了他,老板娘“哟”了一声,有点惊喜语气又很娴熟:“今天怎么来了?” 然后也没问,手就已经熟练的打好料。 “又是给姐姐带的吧?很久没来了喔。”老板娘笑的眼尾挤出褶,“我都记住了,微辣,不加豆子,一勺醋是吧?” 晏麟初无奈一笑,他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老板娘你这这么多人居然还记住我了?” “哎呀这不是你长得标致嘛,长得好看的我一眼就记住了。” 晏麟初提着凉皮出来,又去找豆腐花的那家店。 那家店在更深一点的地方,他继续往里走一段路。 然后拐弯进了一家叫“西施豆花”的店。 “一份少糖豆腐花,一份正常糖。少糖打包,正常糖在这里吃。”他说完就扫码付钱。 一眼扫过去店内六张桌子每张都坐着零零散散的人,每张都空有那么两三个座位。 他挑了最近的一桌,而且这桌也刚好两个男人。 只是他刚坐下,对面的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愣住在那了。 等晏麟初看过去,那人又低下头,只看得到那颗毛茸茸的发顶。而坐他旁边的人只有一个侧脸,长相不俗,气质不凡。 他听到离他最近的身侧的那人困惑问:“贺鸣璋,你是狗啊?埋头吃那么久?” 听到名字晏麟初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们是谁了。 贺鸣璋和任轻逢。 他们怎么会在这。 贺鸣璋咬牙切齿,又很苦恼,愤愤放下手中豆腐花的勺子,半点不敢看晏麟初那边。 他是知道晏麟初的身份,那时候詹昭月和他办公室打视频的时候瞥过一眼,然后他瞒着詹昭月又请人私下查过,看过他的照片。 但是这事还没有和任轻逢提过。 所以任轻逢才一脸茫然,然后无所畏惧,嫌弃的目光扫过来,贺鸣璋难以启齿。 “闭嘴吧,吃完回去。”贺鸣璋余光感受到晏麟初看他的目光是如此直白大胆,定也看出了他吧。 如果他不蠢。 任轻逢不听,太野蛮了,能不能像他一样好好品品啊? 不多时晏麟初的豆腐花也被端上来,上面覆盖了一层浅黄色的糖浆,柔软的白豆花还是完整的一块。 晏麟初把豆花碾碎,让上面的糖浆充分的融入到碗底和每一处。 “喔?bien的星空系列?” 任轻逢又开口了,盯着晏麟初手腕上那块表,“限量一百,有一块在你的手上,你是哪家小少爷?” 贺鸣璋脸都僵住了。 任轻逢你能不能好好吃!闭嘴啊!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晏麟初似作茫然惊讶,然后很是害羞:“不是哪家少爷。” “喔?太谦虚了吧,这块表我也有一个,但是也是费了点功夫。”任轻逢来了兴致,“你说说呗,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是哪家少爷?难不成是哪家的私生子?但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任轻逢还在想是不是哪次宴会上自己没注意过的人。 结果就听到他说:“是我姐姐给我买的。” “……”贺鸣璋手里的勺子差点没拿稳。 就只有任轻逢信了,上下打量他,“嘶”了一声:“看你的长相,莫不是詹家四姨太私藏的儿子?” “任轻逢你胡说八道什么!”贺鸣璋这下是真的急了,吓得勺子都没拿稳,砸到碗里溅出几滴糖水。 晏麟初饶有兴致的观察贺鸣璋的反应,乖乖的也不吭声也不解释。 任轻逢怪异的朝他看去,不是很理解:“你替他急什么?我看他和詹家那个四姨太的女儿詹雪生的挺像的啊。” 贺鸣璋结结巴巴:“你…你…你好好看看清楚!” 任轻逢一听,正襟危坐,马上认认真真的又重新看了一遍,晏麟初也是大大方方的任他看。 “好吧,其实更像大小姐詹昭月,但是你知道的,这事落不到昭月身上,所以我才猜是四姨太家那个。” 听完任轻逢再一次给出的答案,贺鸣璋只觉得两眼一黑,心尖在颤,本来就尴尬以后知道这事你不更尴尬! 但晏麟初倒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不藏脸上喜悦的神色,问:“真的很像吗?” “真。挺神似的。” 养了四年了,亲也亲多了,怎么不像。 贺鸣璋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以为晏麟初听了能紧张的收敛点,毕竟他们的关系真的见不得光,藏的又深。 但晏麟初怎么会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他脱口而出:“夫妻相吧。” 贺鸣璋:“……”你是真的敢说。 他开始怀疑晏麟初是不是知道他们猜不到他和詹昭月的关系所以肆无忌惮的说话。 任轻逢一愣,瞳孔一缩,眼前的男人气定神闲,他哈哈大笑:“哎你喜欢昭月啊?是不是有微调啊?照着她整?” “没有,原生的。” 任轻逢上手去揉捏,嘟囔着“好像是真的”。 不过任轻逢又说:“你别想了,她有喜欢的人,你无望了。” 怎么这么像詹昭月的 “……轻逢,吃快点吧。”贺鸣璋默默捂脸,咬牙挤声催促。 任轻逢睨了眼:“你怎么怪怪的?” “有吗?” “催魂似的,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强拖着你来陪我吃豆花?”任轻逢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往下压了,十分痛心。 他平日喜爱甜食,一次误打误撞吃到了“西施豆花”家的豆腐花,从此就成了常客。 偏偏这家没有线上外卖,所以他每次馋了不是让助理去买就是自己过来。今日也是刚好两人有空又在附近就过来吃了。 贺鸣璋有口难言,决定闭嘴了。 詹昭月这事还是得烂在肚子里,就算要说也是要詹昭月亲口说。 晏麟初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话里提取信息开始思考,眸色幽暗,原来任轻逢还并不知道他和詹昭月的关系。 于是他问:“那她和那人在一起了吗?” 任轻逢想到那人就面露不喜,很是嫌弃:“人在公司实习呢,但是目前好像没有传出什么进一步的感情进展。” “您不喜欢那人?那人是怎么样的?” 贺鸣璋抬眼看到晏麟初那面露好奇神色,他们仿佛只是在进行一个饭后闲谈,很容易忽略掉他深沉沉的黑眸,像是蜘蛛在编织猎物的网。 任轻逢一怔,随后说:“这么明显?好吧,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人吧。感觉披了个假壳子在外,装的好,笑面虎一个,实际上内心里心思深多了。” “跟这种人在一起还要防着算计,猜他的心思,太累了,不要不要。” 晏麟初也认同:“说的对。” 最后两人聊的上头,一见如故,差点要当场拜为兄弟。 贺鸣璋木着脸,看任轻逢被拿捏得死死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等任轻逢的豆花碗都空了,贺鸣璋理了理衣服,起身去结账,任轻逢也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别。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任轻逢拿出手机。 “好。” 贺鸣璋付完钱回来就看到交换彼此信息的一幕,任轻逢还抬起头很单纯问:“你要不要加?” 晏麟初闻言也看过来,嘴角挑着笑,静静地看着,不同于和任轻逢交流时那浅浅的浮于表面的笑意,看向贺鸣璋时是充满暗示的,流露出不加遮掩的更为真实的神情。 贺鸣璋心忽然悬起,敢情这位是奥斯卡影帝啊,他果然早就认出了他,但也知道任轻逢还不知道他,所以并未挑明。 “加吧。”逃不过的,刚好也想替詹昭月试试水,看看他到底还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两人走出店外,晏麟初也差不多吃完了自己的豆花,转身去找老板娘要那保温着的打包好的豆腐花。 他算了算时间,给詹昭月发过去一条消息:“下班了吗?” 那头还没回。 他又慢慢悠悠的走出到路口,这时的车流量少了一些了,比刚刚他来时通畅多了。 秋冬傍晚的天是灰雾的蓝,云也浅浅一点,散散的不成个型。 他又低头看消息,詹昭月给他发了个车牌号还有一串电话号码,让他去上这个车,她今晚可能要晚一两个小时回来。 晏麟初直接给那串电话号码拨过去,不出三秒就通了。 “喂?”晏麟初其实还有点好奇,是谁呢,还有谁知道他们的关系,詹昭月会让谁来接他? 然后电话那传来一声:“是我……”后面传来清浅的叹息,充满无奈。 晏麟初憋不住笑了:“贺先生,又要见面了。” “……”贺鸣璋接到消息时也是崩溃,“你过来对面,往前走三百米,我的车停在那。” 后座上的任轻逢探头探脑:“还有谁来啊?你要等谁?” 贺鸣璋说话有气无力:“等会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詹昭月会知道他在附近?因为他半小时前刚好发了一条朋友圈,詹昭月定是猜到了这是他们之前一同常去的那家豆腐花店。 可是她不知道,和他随行的还是个不知情的傻孩子任轻逢啊! 作为这个秘密的知情者,贺鸣璋不敢随意开口,即使任轻逢是他们的好朋友。詹昭月都不主动说,他怎么敢。 副驾驶的窗被敲了两下,贺鸣璋转头看去,人来了。 晏麟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坐进去就听到了身后任轻逢疑惑的声音:“你怎么……” 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贺鸣璋就抢先急着替他解围:“是我走的时候问了一嘴他,知道他还没有走,就干脆让他过来一起送回去。” 贺鸣璋还给了晏麟初一个警告闭嘴的眼神。 任轻逢脱口而出:“你有这么好心?”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贺鸣璋无语。 “……”晏麟初只觉得这话好熟悉。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任轻逢总感觉自己像在赶人家下车一样,就扯了个话题把这尴尬的气氛驱驱散。 贺鸣璋先送晏麟初回去,专心开车,晏麟初就和任轻逢聊天。 任轻逢还嫌聊的太麻烦,想让贺鸣璋靠边停车让晏麟初坐后面来一起的。 “你们说话还要手拉手?”贺鸣璋听的头都大,从天南地北聊到八卦明星,特别是任轻逢这娱乐公司的老板,娱乐圈秘事更是多如牛毛。 任轻逢咂咂嘴:“这不是看晏麟初老扭着头不好和我说话嘛,你说话真是不好听。” 晏麟初伸手扭了扭自己微微酸的脖子:“没事,回去按按就好了。” “对…对,回去请个按摩师。” 车子驶入郊外别墅,任轻逢一路上还说你住这地“怪偏的”,眼神确有所转变,看他是复杂又同情的,晏麟初猜大概是坐实他这个“某家私生子”的身份了。 贺鸣璋则是暗暗心惊詹昭月竟然在郊外买了这一栋房子,把人藏的这么好,看这环境想来詹昭月对他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停哪?”贺鸣璋问。 晏麟初随处指了个位置:“那是户外车库,停那边吧空地大,待会好倒车出去。” “行。” 贺鸣璋把车开过去,看到户外车库大门敞开,里面还停着两辆车。 任轻逢“咦”了一声,有点茫然:“那辆车,怎么这么像……”詹昭月的。 舔腰窝 “你看错了。”贺鸣璋强装镇定,语气很肯定,“快下车。” 后面这句是对晏麟初说的。 不然他就瞒不住了! 任轻逢不好骗,拧着眉细细观察,喃喃自语:“不对啊,怎么我看着真的很熟悉,我直觉一般很准的……” 晏麟初已经下车,贺鸣璋马不停蹄就赶紧倒车准备离开。 “哎,要不我下去看看?”任轻逢还不死心。 贺鸣璋动作更快了,这个事情就算要戳破也不能扯上他:“你也说了是一般直觉,昭月公司附近有房子不住买这么偏僻在这干嘛呢。”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无语,感觉也有在安慰自己脆弱的小心脏的意思。 任轻逢跟滩泥一样躺着,叹气说:“好吧,可能是吧。昭月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从公司来这住,她这个事业狂肯定会想着怎么短时间去公司办公。” “……”贺鸣璋内心五味杂陈,“你说得对。” 詹昭月把他们瞒的真的很好! 晏麟初回到家里,把豆腐花放保温箱温着,打开冰箱就看到了司机替他放好的栗子泥蛋糕。 虽然这个也不是不能吃,当新品品鉴了,但是他今日是心血来潮特别想吃芋泥奶酪蛋糕。 他拆了包装外壳,把散发凉气的蛋糕抽出来,很完整一个,上面还洒了一层脆麦片。 晏麟初试了一点,微微甜,没有芋泥奶酪那么甜的好吃,但是他随即想到或许这个甜度詹昭月会喜欢。 蛋糕重新被冻入冰箱里,然后爬上楼回到房间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 他看到了下属给他传输过来的邮件,汇报了研发进度和一些合作商的事情,他培养的忠心耿耿的下属团处理了大半事情,只有一些拿不定的大事才会过到晏麟初手中。 极大的给晏麟初空出很多黏着詹昭月的时间。 他心无旁骛的处理工作,而身边窗户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隔着门他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的动静,晏麟初果断抛弃工作,电脑一合就下楼。 詹昭月站在客厅中间,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长袖,头发挽起,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很干练利落的模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要亲吻。 詹昭月只让他亲了脸颊,无视他不满的眼神,“刚回来,要吃饭了,我身上还有点冷。” 晏麟初忙不迭的去调高两度室内温度。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晏麟初告诉她那还有温着的豆腐花还有一盒常温的凉皮。 说到这个,詹昭月面上露出浅笑,“你和贺鸣璋见了吧,他有说什么?” 他不仅和贺鸣璋见了,还见了任轻逢呢。 “他没说。” “没说?”詹昭月美眸划过疑惑,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居然没有扯着晏麟初询问他们的事情吗。 她是有意的,当看到晏麟初发来的信息和位置,又恰好看到了贺鸣璋发的朋友圈,想到两人位置很近,就让贺鸣璋过去接了。 虽然这个秘密还是被戳破,但她知道贺鸣璋嘴严,既然都知道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放心让他们俩接触认识一下。 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们这段关系瞒不了多久了。 饭后詹昭月还没有胃口想去吃那豆腐花,晏麟初猜那凉皮大概也是吃那两口过过嘴瘾又扔给他解决了。 詹昭月休息的时候喜欢窝在沙发上看各种电影电视剧,偶尔心血来潮还会放个新闻联播。 她靠在一边尽头,晏麟初就只能坐在她脚边,一侧头过去只能遥遥看去詹昭月脸颊轮廓的弧线。 “你能不能躺我腿上?”晏麟初眼巴巴的望着,和她商量着,说话声音都哑了。 詹昭月头也不抬,两片唇瓣上下一碰:“你真粘人。” 他大胆的俯身爬过去,一边小心翼翼怕压倒她,可惜这沙发实在太小,他撑个手肘支起身体,只到她腰上的位置就停住了。 “不粘人,粘你。”说完他把脸埋在她腰窝处,挺翘的鼻尖戳弄着那,詹昭月再也不能淡定下去。 总感觉腰上的皮肤隔着衣服都要烧起来,詹昭月用手软绵绵的推他的头,手指没入他发间,两人纠缠在一起。 她难受的吐出一口气,说话克制:“你是狗吗……” 晏麟初坏意横生,他肆意拨撩,隔着衣服用唇去啄她敏感的腰部肉,呼出的热气仿佛要将那块打湿。 他感受到头上那只手慢慢收紧,好像有一股微弱的力要把他头往上扯,来自那只手主人的抵抗。 “我是。”晏麟初抬起那双眸子,如狼一般闪着精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拆骨入腹。 她怎么敢说对他没有情,此刻她微仰着头,他看到了她紧绷的下颔和那白皙的天鹅颈。 旁边的电视在播放什么已经成了背景音,因为没有人还有注意力去分散给那。 詹昭月咬咬牙,抬脚欲要踹他,脚背无意擦过他的大腿,像是被烫到一样弹开。 “从我身上滚下去。”詹昭月闭着眼,眼尾和脸颊的红从耳尖都要蔓延到脖颈,骂起人来也少了平日的威慑力。 晏麟初听话的从她身上起来,扯了个枕头盖在大腿上,讨好的去说:“你别生气。我隔着衣服呢,没做什么。” 詹昭月冷冷的扫向他,这叫没做什么?我看你是很会啊。 狗尾巴在犯错的时候就摇的起劲。 “懒理你,我去洗澡了。”詹昭月眼神收回,只觉得心还跳的很快,她逃似的上楼。 留下克制憋红脸的晏麟初,他舌尖舔着上排那颗尖牙,定定的缓了一会,才有从喉咙挤出话的力气:“呼…我也得去洗个澡。” 洗完澡后情欲褪去,晏麟初在深秋夜里带着一身冷湿气出来,下到楼下,客厅依然还是他走时的模样。 他洗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半小时了,她这是被吓到了,不下来了?那就只能让他上去探探了。 晏麟初去厨房给她拿豆腐花和凉皮,想到了那栗子泥蛋糕,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所以他打算给她切一点上去试一试。 当他打开冰箱,里面冰箱灯亮起,他却看见了两个蛋糕盒子。 可心跳不会说谎 他感到奇怪,把栗子泥蛋糕旁边忽然多出的一个蛋糕拿出来。 也是西饼屋的。 晏麟初感觉自己嗅到了芋泥奶酪的味。 不会吧,难不成他们还真心有灵犀? 晏麟初急忙把这蛋糕捧到旁边岛台,然后拆开,拿出来是一个完整的芋泥奶酪蛋糕。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一下子占据他心头。 一分钟后詹昭月的房门被敲响,她似早有预料,说:“门没锁。” 看见晏麟初推开门,还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摆了好多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詹昭月眼皮一动,那托盘里放了什么东西看着还挺多的。 晏麟初:“都是吃的啊。” 晏麟初把托盘放到床边一张小圆桌上,率先捧起一碗豆腐花:“吃点饭后甜点。” “……”詹昭月没有接过,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怎么了?姐姐,你在怀疑我下药吗?”晏麟初很是受伤,“你还在生气?我给你跪下嘛。” 他根本毫无骨气,脸皮厚得很。 詹昭月有气撒不出,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愤的夺过那碗豆花:“我自己来。” 许久没吃了,还是熟悉的味道,如雪的软豆花入口即化,还有微甜的糖浆裹住。 根据研究显示,吃甜很利于舒缓心情,再加上他卖乖。 于是詹昭月一边吃着豆花,一边不出声享受他的按摩。 吃到一半她腻了,吃不完了,又自然的递给他。 晏麟初也不嫌弃,三两口把剩下的吃完,一套动作下来很是流畅,说句不好听的,晏麟初就像……就像詹昭月的垃圾桶。 “心情好点没?”他给她按着按着自己心情都好了。 詹昭月:“你问出来就不好了。” “……” 行呗他声音惹了。 晏麟初问她还想不想吃凉皮,詹昭月摇摇头:“有点饱,晚上也不想吃太多,能放到明天吗?” “可以吧,不过不一定好吃了。” 但她也真是吃不下了。 詹昭月身上是宽松的睡衣,微微低头就能看到脖子处娇嫩的肌肤,打下浅浅一层阴影,延伸至下,留下无限遐想。 晏麟初在后面看着是口干舌燥,一只手虚虚的悬着像要握着她细细的脖子,如果能低头在上面留下一枚痕迹…… 算了,等会又要洗澡了,还是吃点东西降降肚子里的邪火。 他下床捧起一块芋泥奶酪蛋糕,似不经意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特别想吃芋泥奶酪蛋糕?你特意去买的吗?” 詹昭月动作一滞,然后掩饰般的垂下眼帘,“巧合。” 晏麟初不满意她敷衍搪塞过去的回答,紧紧挨着她势必要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们是心有灵犀吧?姐姐你说是不是?” “……嗯。”她有点心虚,因为这蛋糕真不是她买的。 然后詹昭月感受到脸颊处落下一个冰凉凉的吻,还留着浅浅的一层奶油,像是有个唇印印在脸上。 “我刚洗的脸。”詹昭月很平静,“纸巾擦了。” 冷酷无情! 晏麟初不情不愿的给那残留上面的痕迹擦干净。 他没待到很晚,詹昭月困了他就出去了。 凉皮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大不了明天他再去一趟买就是了,留着过夜吃怕身体不好。 剩下的栗子泥蛋糕和芋泥奶酪蛋糕摆放在一起,晏麟初静静地看着芋泥奶酪蛋糕笑了。 都说四年过去,错过了那么多相处的时间,人不断的变化,很少有人还在原地停滞不前。 赫柏初不了解詹昭月,不知她不喜欢吃芋泥奶酪这种过甜的食物,所以詹昭月是不会主动买的。再说第二种可能,詹昭月如果是特意买回来给他,在他刚才那三番五次的询问中会很直接的承认。 这是他们四年相处生活中无形的习惯和彼此的了解,是日积月累出来的。 所以他想到今天西饼屋碰见的赫柏初,提着那芋泥奶酪蛋糕擦肩而过,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能猜到后面发展的过程。 赫柏初提着这詹昭月不爱吃的芋泥奶酪蛋糕去追人,刚好没在点上,而詹昭月又把它带回来给他吃。 未来上位之路简直是一片光明!希望我的对手能一直保持下去。 第二日詹昭月来到公司,在电梯里恰恰好碰上了来上班的赫柏初。 他们早上像是无形中成了一种“巧合”的碰面,赫柏初和她总会在这个点遇见。 “昭月,早。”赫柏初朝她一笑,沐如春风,“昨天的蛋糕你觉得怎么样?” 根本没吃一口的詹昭月只能把第一次吃这个蛋糕的评论搬出来:“嗯…太甜了。” “甜吗?那我下次再买淡一点。”赫柏初面上浮现出懊恼的情绪。 “不用,我平常不爱吃这些蛋糕甜品,爱吃这些的是……”詹昭月话就像是顺口说出,未经思考,但后半句并未说完生生止住。 赫柏初也不问,他是如此聪明,她不说她也猜得到她口中欲说出的那名字是谁的。 四年,竟生出来这么多隔阂吗。 赫柏初办公楼层不高,很快就到了,他走出电梯,还是说了一句:“以后可以多和我聊聊你喜欢什么吗,我想知道。” “……” 詹昭月还没开口,电梯门就很迅速的关上,从反光的电梯门她看到了自己一片模糊的表情。 赫柏初已经主动向她表明了态度,他也对她有好感,可是心跳加速时她的大脑却浮现出一片空白的迷茫。 她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可心跳不会说谎。 一直到下午,詹昭月才处理完工作,短短一段时日,和瞻研那边的合作组就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她看了汇报,意外的顺利。 下午快下班时,秦满说有人来了,没有预约,但她说是詹昭月的妹妹。 詹昭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管有一个妹妹,让秦满把人带进来。 容萱进来时是很简单一身,但遮不住出众的容貌,一身清冷的仙气飘飘,在看到詹昭月那刻眼里的雪融化成水。 “姐姐。”她低低的唤了声。 詹昭月招呼她过来旁边坐下,见她还背着一个背包,瞥到电脑下角的时间居然已经到了星期五。 你是我护着的 海城美院周末不排课,所以周五的课一上完容萱就赶过来了。 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容萱不是个善于依赖和撒娇的人,母亲去世后突然出现的亲情让她很难一下子接受。 “你怎么来了?”詹昭月好奇她怎么会主动找过来。 容萱说:“发了消息你没回……他上周打电话给我让我明天去参加二姨太的生日宴……” 詹昭月闻言定定思考三秒,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啊,“我除了爸的生日宴,其他人的都不会去。” 她本就不太喜欢詹老爷带回来那些女人,特别是联鸿逐渐壮大后她在家的话语权就越来越高,詹老爷眼半睁半闭就过去了。 但是容萱不行,她没有这么高的话语权。 “他说这是第一次,让我回去,还说要正式介绍我。”容萱把詹老爷打来的电话内容全盘托出,她拿捏不定。 对于詹家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詹老爷和她堪堪见过一面而已,她也很清楚,詹老爷对她的爱不过是身上流有一半他詹家的血。 她有不安是正常的,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詹昭月,因为……这是妈妈去世后她最信任的人了。 詹昭月也能理解,指骨夹着笔,微微放空一下思绪,沉思片刻,还是心软:“算了,我陪你回去这一次,以后你也不用再去了。” 容萱脸上浮现出一层笑意,眼底像闪烁星河,眸光流转,一片柔情。 “姐姐,谢谢你。”她无比郑重,詹昭月看她就像有了归宿的小羊崽。 “客气了,好歹你也是落在我名下管着的,我也要对你负责。”詹昭月是发自内心的笑。 晚上时候二姨太还是客气的给她拨了电话过来,象征性的问一问她明天会不会来。 其他人早早发了请帖告知,只有詹昭月一个是特殊的,留到前一晚才通知,反正每年都是不去的回复,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过毕竟还是詹家的大小姐,面上的相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她都等着还是如往年一样被拒绝的话语了,没想到詹昭月说明天回。 “喔,没事,不来也……”二姨太走神开口,而后才转过弯来,“什么!?你要来?” “嗯。我要带容萱熟悉一下人。”詹昭月声音淡淡。 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二姨太目瞪口呆的模样和惊讶。 “那…那明天晚上见。”二姨太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她真是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然后她又跑去找詹老爷。 詹老爷似早有预料,听完她的话也是没有什么情绪,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那明天好好准备吧,明天我有意让大家也认识认识容萱。” “我知道了。”二姨太有点闷闷不乐的应下。 明天才是她的生日宴啊,她的主场,怎么还有种是借场合给外面女儿迎回家的铺垫呢。 詹昭月明天也要回来的消息就像是一夜春风吹的遍地都是。 詹雪都震惊了,这可是詹昭月第一次参加姨太太的生日宴啊,人尽皆知詹昭月厌恶詹家的姨太太们,也只有詹老爷能给几分面子。 二姨太居然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人弄回来? 詹竹坐在詹雪旁边,他也没缓过劲来,这还是他偷听过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跑到詹雪书房来了。 “外面那个女儿也得回来。”詹竹回忆他们交流的话语,听的不太清楚,但是他们情绪激动时有些字就会咬的特别清楚。 詹雪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号没见过面的陌生人,顿时心情都不好了,她本能的不太喜欢一个陌生人突然的闯入詹家一直以来的生活。 这像平衡被打破,又要洗盘去熟悉,而且还未知那人是什么性格。 于是这一夜詹家人心思活络了一个晚上,各讨论各的,因为詹昭月第一次回来给家里姨太太庆生,因为在外的那个陌生女儿要回来,大家对明天二姨太的生日宴都格外看重。 詹昭月第二天都没有去公司的打算,容萱也暂住在詹昭月房子里一晚,明天一起过去。 晏麟初算好了她起床时间给她打电话过来,缠着她今晚过去郊外别墅。 “今晚有事,要回家一趟。”詹昭月把手机开免提放在一旁,做自己的事。 晏麟初在那边说:“我今天给你买凉皮呗?你晚上又不在你爸爸家那边住,你直接顺路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住,那还有我房间呢。” “我跟了你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晏麟初穷追不舍,比八爪鱼吸盘都要黏人,“我最近特别想你,我可能这个月到了情感丰富的时段,没有你我很空虚。” “……”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詹昭月任他在那边说,自己去衣帽间那挑了两条低调又不失优雅的宴会长裙,拿一条去给容萱。 她敲响房间门时容萱来开门,身上不是睡觉那套蓝色睡衣,而是白色短袖和褐色的工装裤,仿佛下一秒洗把脸就能出门逛街了。 “你要出门?”詹昭月看着这副打扮问。 容萱懵懵地回:“晚上穿这套去行吗?” “……”詹昭月短短时间接连沉默,于是安慰自己,没事的,晏麟初是惯的狗脾气,容萱是没适应过詹家那注重仪式感的生日宴。 詹昭月把一件香槟色吊带长裙给她,是柔软的绸缎,平滑的没有一丝褶皱,柔软细腻,光泽温柔。 容萱讷讷的低头看着,像抱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要穿的这么正式吗?” “詹家规矩多,但是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詹昭月看着她无措拧紧的眉,看出她不太适应那些太正式的场合的焦虑,轻声安慰。 没办法,生在这样的家里,自有一套生活习惯和规矩,那群人又是极爱面子的,说不定二姨太还会邀请许多合作伙伴过来。 而容萱第一次回詹家大宅,也是正式的介绍,自然要更注意。 “我今晚跟紧你吗?”容萱心慌的只想抱紧詹昭月的胳膊,寸步不离。 詹昭月的话语像流水一样抚平她不安的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怎么样,你是我护着的。” 铺垫 詹昭月令她无比安心,她很庆幸回到詹家后能有第二个让她依靠的人,填补了妈妈空缺的位置。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单亲家庭,妈妈对爸爸这个人闭口不谈,守口如瓶到离世前最后一刻。 那时候容萱大脑仿若浆糊一团,手中还攥着妈妈瘦骨如柴的手,听到妈妈的话耳边嗡嗡作响。 “萱萱,等妈妈死后,爸爸会来接你回去,你要好好的活……” 容萱一下子要消化失去妈妈的事实,一边要接收一个巨量的信息,她的爸爸居然还活着。 但是这件事她怪不了任何一个人,詹老爷不是故意不要她,是不知情。妈妈不带她回去,是因为她们在那个如狼似虎的家庭注定只能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炮灰。 詹昭月约有化妆师上门,不是这个点,衣服给出去之后她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化妆台上开着免提的电话还没有关掉,晏麟初声音恹恹的传来:“姐姐,你回来了吗?” “你还没挂呢?” “你怎么去这么久。”晏麟初有气无力的,下一秒又积极的毛遂自荐,“我给你当司机呗。” 詹昭月无奈他的黏人,但是心如石头般坚硬:“我有司机。你瞎折腾,没事干你去骚扰云助理吧。” 说到这个,晏麟初暗戳戳的开始试探。 “云助理人家忙着呢,瞻研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和我这种空闲人相比。”他说话刻意又明显的拉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但詹昭月根本不上套:“得了吧,我见你们亲如兄弟似的。我不在的时间你们都见多少次了?” “冤枉。”晏麟初委屈巴巴,语气可怜兮兮的下一秒就要去官府找包青天报案。 詹昭月不听他嚎,自顾自的护肤,他那边说着什么一大串话,她都没听进去。 敷好面膜,詹昭月说话都不敢大幅度张嘴,敷衍几句把电话挂了,然后去挑了最近新出的游戏手柄给他买了送过去。 其实姚吕松现在还没查出什么,他之前的生活痕迹很少,仿佛没有朋友圈子,说普通但又感到奇怪。 总好像上面盖了层沙,模糊了另一面真实的模样。 晚上七点,詹昭月携容萱来到青涧水榭,还未进去就看到昏暗的四周唯有那幢大房子灯火通明。 容萱好奇又小心的打量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奢侈华丽,她本以为这些这辈子是很难接触到的。 老管家早早站在门口,专门等着詹昭月和容萱。 老管家和詹昭月对上眼,什么话也没说,但已经能知道所表达的意思。 “容萱,跟紧我,我要带你去见见爸了。”詹昭月偏头对身后落自己一步的人道。 容萱心一下子提起来,讷讷的“嗯”了一声,大胆的牵上詹昭月的胳膊。 老管家眼如明镜,目光只落在她们贴上的手臂,然后带她们走进屋里。 看来大小姐和这位流落在外的小姐相处的不错。 她是幸运的,遇上了未来最有可能成为这个家家主的人。也是给自己留有一个好靠山。 二姨太对于自己的生日宴极为重视,不仅是对自己生日的祝福,也是一种向外人展现家庭地位的一种表现。 让大家都来看看她过得多好。 巨大的水晶吊灯装饰在大厅上方,四周灯光明亮的刺目,白色长桌布垂落到地上,上面摆满了供客人的食物和酒水。 容萱微微抬头看那四十三层蛋糕,她在发愣,手脚冰凉。 她在想妈妈和她在外生活的困苦,但只要是她生日,妈妈总能挤出一点钱给她买一个路边几十块钱巴掌大的蛋糕。 奶油甜得发腻,但是她很喜欢,她很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零食,但是现在一看,这个量只是人家最顶上的一层大小。 “这个蛋糕是按她的年龄叠的。”詹昭月细心的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握紧了她冰冷的手,“感觉到六十多层的时候就得去户外办了,不然就得顶到天花板了。” 詹昭月不会直白的安慰人,只好讲了个还算好笑的东西逗逗她。 还好她还有姐姐。 容萱莞尔一笑,眉眼弯成一个浅浅的月牙。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二姨太今晚穿的就像花枝招展的蝴蝶,忙着和客人们暗暗炫耀今日生日宴手笔。 女人们都是围着二姨太,詹老爷那就缠上了一群为生意来的男人,多为叔叔辈。 詹昭月一踏入大厅,先被詹雪瞧见了,手中的蛋糕都急急忙忙的放下,提着裙子过来。 “姐。”詹雪在詹昭月面前很乖一个,言听计从。 詹昭月对她颔首,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的詹老爷身上。 “走吧,我们过去。”詹昭月说。 詹雪还以为在和她说话,没想下一秒就看到了藏在詹昭月身旁的容萱,然后眼里充满诧异。 看着两人背影,她有些吃味,如果是她跟着大姐该多好。 她只瞥到了容萱一眼,容貌还没看清楚,但第一印象中就记得样貌不简单,她詹家子女看下来确实没有长不好看的,可能詹老爷基因真的很强大。 詹雪来了好奇心,跟着詹昭月过去。 此时詹老爷还在笑呵呵的和旁人聊着,忽然听到一道女声喊他,他才抬头透过层层人群看到詹昭月和容萱。 “你们来了。”詹老爷看到容萱眼旁的褶子更深几分,嘴角都压不下来。 大家给她们让出一条道,人尽皆知这是詹家的大小姐,那旁边这位…… 容萱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猜测这是何人。 詹昭月不太喜欢这群长辈落在她们身上探究的目光,但也知道詹老爷不驱散他们走的目的,是要铺垫容萱回来的消息。 詹昭月把容萱拉到前面一点,对她说:“容萱,叫人。” 容萱垂眼,声音无波无澜:“爸。” 她听到众人暗暗吸冷气的嘶声。大家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知道詹老爷又从哪捡回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萱萱和爸爸多聊会吧。”詹老爷满意的笑了,而这句才是真正的有遣散众人的意思。 大家识趣的散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去消化讨论突然冒出的女儿。 詹昭月把独处时间给他们,刚转身就被容萱握住手,她脸憋红,眼里划过紧张不安。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段陌生的亲情。 你看看瞧上哪个 詹昭月脸上露出柔和无奈的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说:“我就在附近,你要是不想听了就喊我。” 容萱这才收回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詹老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心中一喜,没料到她们竟已经如此亲近。 詹昭月退至一旁,很快便有人围了上来。 詹雪欲揽上詹昭月的手臂,但一抬头看见詹昭月的眼神又悻悻的收回,弱弱的喊:“姐。” “怎么?”詹昭月看她就看小鸡仔一样,处处小心翼翼,她是会吃人么? 詹雪扯唇一笑,目光远远看向那坐在一起的两人。 这时候脸面朝这边,她看清楚那女孩的脸,清冷那挂的,不过现在却很明显的表现出焦躁不安的茫然,频频往她们这边看。 “她叫什么名?”詹雪问。 “容萱。” “她和她妈妈姓啊?”詹雪若有所思,“那以后要改詹姓吗?” 詹昭月脑子里想到“詹萱”二字,总感觉好拗口,没有容萱好听。 “不清楚,要看爸的意向。” 就是说家里话语权都是在詹老爷身上。 那边父女俩第二次见面,容萱看着詹老爷紧握她的手,面容和蔼,但她手颤抖的想要抽回。 詹老爷眼里像蒙了层雾,暗沉沉的,细细的去看容萱眉眼,似有感慨:“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我现在一看仿佛看到了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说起这个容萱就犯恶心,于是说话带刺:“难为您有这么多女人作伴还能给我妈留一个位置。” 詹老爷笑了,不是气笑,而是一种“还是年轻孩子”的眼神。 这脾气倒是和詹昭月有点像,都喜欢冷嘲热讽他这点。 他骨子里就没有专一二字,他承认自己多情,年少成名,风流多情,他也乐于沉迷于其中。 说对子女的亏欠,也谈不上吧,他已经提供了很好的资源和环境,除了家庭的爱。 詹老爷念她是刚回来,便很包容,不和她吵,而是转移话题:“今日让你回来,就是想借今晚这个平台去让大家知道詹家流落在外的小姐回来了。以后对你的发展都有好处。” “……”容萱不言语,头却偏向詹昭月那边。 姐姐身边已经站了一个女孩,她进来时听到那人也喊詹昭月姐姐。 詹老爷问:“你既然回来了,有时间去改个姓吧。” “不。”容萱拒绝的果断,“我和我妈妈姓。” 她倔强又坚定,透着不会让步的意思,詹老爷瞧着下一秒她就要愤愤离席了。 这是妈妈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了,她要延续妈妈的姓。 詹老爷笑意有所收敛,但总归是人脾气好了很多,面上也不容易展现,就撒手:“算了,那你就不改姓吧,我给你让这一步,以后你得给我留一步。” 这就是强行的各退一步,但詹老爷以后会提出什么呢?容萱不知,但这样很被动。 “我大可不回詹家。”妈妈说的对,这里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处处充满了利益的算计,那微薄的血脉艰难的支撑起他们还算平和的关系。 詹家真是处处充满了冰冷,她更宁愿回到妈妈租的出租房里。 詹老爷眼里冒着精光,像是精密的齿轮在运转计算,眸光晦暗阴鸷:“我詹家的子女总得回巢的。我要逼你回来,会有很多手段,只是你可能会很没面子。” “对了,我想起你妈妈的骨灰还在殡仪馆放着吧。你没有足够的钱安置墓地,我可以置办到海城最好的墓园。总之,我喜欢听话的女儿。” 容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她真的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谁能想到自己的亲爹会这样威胁自己的孩子。 她根本无从选择。 詹昭月在远处看着容萱表情呆滞,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她大概能猜到詹老爷说话方式恶心又强势,这充满极端的控制欲让她深有体会,格外反感。 詹雪怕詹老爷也是从小骨子里带到大的,所以才唯唯诺诺,一看这容萱这副样子就轻易的共情到了。 “姐,我感觉她要哭了。”詹雪嗫喏道。 詹昭月瞥了眼:“我感觉你也快了。” “我感觉就是我在那坐着听爸训我。”詹雪吸了吸鼻子。 又过了会,容萱和詹老爷终于聊完了,詹老爷在大家看过来时笑容满面,容萱根本装不下去,冷着脸去找詹昭月。 “哭了?要不要去室外阳台站一会。”詹昭月轻飘飘的开口询问。 詹雪也是在一旁瞅着,人家眼里只有詹昭月,根本不往她这边看。 容萱脸色很白,眼下写满疲惫,缓缓的摇头:“不用了,我去坐着休息一下。” 詹昭月本想陪她去,没想到詹老爷招呼她过去,她不易察觉的皱眉,走之前还是吩咐詹雪:“你去陪着她。” 詹雪根本来不及拒绝,算了,姐姐好不容易和她说几句话。 詹老爷身边一空,又围上了许多人,这次比刚来见他时人更多了,像是知道容萱那事过来听个热闹的。 大家给詹大小姐让出一条空路和位置。 “昭月,坐我旁边来。”詹老爷开口。 搞什么。 詹昭月面色平淡,即使如此那姣好的面容和柔软的身段,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大家纷纷露出一种想要被青睐的渴望。 为什么是被青睐?大概是因为詹昭月常年位居高位,身上有一种令人压不过气的臣服,眼光毒辣像阴处蛰伏的蛇蝎,你掰弯不了她的脊梁,驯服不了她的脾气,她浑身上下的骨子里就是和詹老爷一模一样的刚躯。 要是能被她瞧上,入赘也不是不行。 大家的目光一一被詹老爷收进眼底,虽有不屑瞧不上的鄙夷,但他还是说:“昭月,你老大不小了。” 詹昭月眼皮一跳,就知道有不好的预感! 她蠢蠢欲动准备找个理由离开,不管蹩不蹩脚,先给个明确拒绝的态度。 大家一听,这是有意联姻啊!个个情绪激昂,个个跟开了屏的孔雀往詹昭月和詹老爷眼里挤。 詹昭月嫌弃的扫一圈,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二十多岁的不说了,四十多岁你是怎么敢也掺一脚。 “昭月,你看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挑几个谈着。”詹老爷幽幽叹气,“看你一直忙于工作,爸爸真的很担心你的婚事,你尽管挑好了,瞧上哪个我都让他入赘进来。” 纵容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跃跃欲试。 都说抓紧时机很重要,个个生怕自己后半生富贵命从指缝中溜走,积极自荐: “詹小姐,我是画家,我可以为您画个人画展。” 詹昭月冷酷无情:“不好意思我们家已经有我妹妹学这方面了。” 不缺哈。 “詹小姐,我听话乖巧,不吵不闹,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陪着您,不需要的时候我就自己待着。” 詹昭月仔细想想:“和我养条狗没什么区别。” “詹小姐,我是学秘书学的,我可以帮您打理公司,作您最坚实的后盾。” 詹昭月听的头都大了:“我不缺秘书,也没钱养更多废物,我的后盾只有我自己,如果你诚实点换句话说想被我护在身后还可以少让我翻个白眼。”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自信,还有詹老爷在搞什么。 她冷着脸,把周围一个个上赶着入赘的骂的不吭声,说到后面自己都累了。 詹老爷:“那算了,今日没有入你眼里的,改日吧。” “……改日也不要。” 没事,好歹詹老爷打算给詹昭月找伴的消息是传出去了,可能不用太久就会有人来说媒了。 海城周围大大小小的世家少爷们估计不少要被家里拉出来溜溜,詹昭月怕家里的门槛都要踏烂。 二姨太扭着身子过来,视线先落在詹老爷身上:“今日可是我生日宴呢,准备要开始了,可别冷落我了老爷。” “不会不会。”詹老爷兴致不高,做个表面功夫。 詹昭月拨开人群走出去,身边还有不死心的跟过来。 “詹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去学。”那人脸上都快把我要吃软饭几字刻上了。 詹昭月轻飘飘的看过去,这种带出去都拿不出手,她是慈善家吗,什么小猫小狗都想进屋里。 “话不说第二次,让我记住你就是黑名单见。”詹昭月不留余地。 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她走向休息区,没一个敢跟上。 詹雪坐在容萱身旁,容萱垂着头,情绪低落,詹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沉默的吃着蛋糕。 气氛低沉诡异,尴尬的无措。 詹雪抬头看到詹昭月走来了,揪着的心松下:“姐。” 容萱闻声抬头。 詹昭月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向詹雪点头,又对容萱道:“聊完了,可以走了。” “可是,生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詹雪欲言又止。 哪有这样光明正大的甩脸子,二姨太的生日宴请了这么多人到场,詹家两位小姐提前离席,这是给多少人非议。 家庭破裂?内部矛盾? 詹昭月不甚在意,云淡风轻:“我也没打算来过生日,礼物也没带。” 她本就没有把这生日宴放在心上,有什么意思,她妈妈生前在世都没有这种待遇,她给什么好脸色。 詹家大小姐说一不二,随心所欲,根本拘束不了,她有狂妄的资本,二姨太这种名义上的“长辈”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走吧。”容萱点点头,牵住詹昭月的胳膊。 詹雪不敢阻拦,眼里充满期盼,她也好想就这样干脆的走掉,无论那些人说什么。 二姨太那一直盯着詹昭月,眼看生日宴就要开始了,詹昭月却带着容萱要往门口走,她心吓一大跳,连忙抛下小姐妹走过去。 “昭月!”她厉声喝住。 詹昭月给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二姨太这一声不大不小,把周围人都吸引住了,她很快想起来自己优雅的礼仪,走过去问:“这是去哪?” “回去。”詹昭月说的干脆,从容不迫。 容萱经历这种场面少,不吭声但默默用力握紧了詹昭月的手。 二姨太强颜欢笑:“是不是公司突然有什么急事?生日宴快开始了,留下来吃个蛋糕再走吧。” 二姨太使了个眼神给周围的小姐妹,那群富太太瞬间懂了,抱着半吃瓜的意思过去劝。 “是啊,大老远赶过来还没吃上蛋糕就回去。” “都是生日宴了,寿星都还没吃蛋糕,怎么就先走了,不给长辈面子呢?” “公司的事不能再推推嘛,你看看,好歹也是你阿姨的生日,这种场合离席…” 几人一抬头看到詹昭月冷若冰霜的脸纷纷噤声,真是冷面阎罗。 二姨太精明的感受到变化开始做好人打圆场:“大家也是好心,你看看现在多少人看我们,你是詹家的大小姐,是詹家的脸面……” 一直不出声的詹昭月像是忍无可忍,到了极点,红唇一字一句像结冰的刺:“很重要吗?阿姨,我回来的目的不是参加您的生日宴,我是为了带容萱回来。” “我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你再拦我,我可以让你今晚的生日宴办不成。” 二姨太等人被吓的定在地上,看她们二人走出大门,周围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她真的半分不会在意这浅薄的面子。 这跟被光明正大的扇了一巴掌有什么区别!?可能是不痛。 有富太太捂着心脏小声说:“吓死我了,那个气场和我老公对下属说话一样,看到这种人我都不知道手该放哪。” “……燕夫人夸大了。”二姨太听着别人变相的夸捧詹昭月,不是很舒服,出声打断。 她在詹昭月这受了气,就跑去詹老爷身边吹枕边风,这是拂了她面子!还丢了詹家的脸! 詹老爷倒不生气,话里有种敷衍意味:“昭月那孩子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我惯多了,就我去我也拦不住她要走。” “老爷!你这是觉得她行为是对的了?您就是越惯她才会这样目中无人,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她都这么大了,现在要管也管不住了。” 摆明了不想管呗。 詹老爷纵容的态度让二姨太难受,让她受着委屈,凭什么!?詹老爷那原配死后也不离婚,现在虽有个詹夫人的名头,可她自己深知不过是名义上的,法律根本不承认。 是不是遗产大半要给詹昭月?那她儿子女儿以后呢,吃剩下的蚊子腿肉吗? 电影 二姨太无处发泄自己脾气,闷在心里,愤愤离开。 今夜这生日宴总归是不完美的,她还以为能让詹昭月低头给个面子,以后还能借此传出去说是詹大小姐承认的詹家女主人。 没想到詹昭月直接掀桌,让这趟生日宴成为众人的饭后谈资,每每提到这个点都要暗笑她这个年纪还坐不稳詹夫人这个位置。 而且说句难听的,这场生日宴是詹老爷给两位小姐铺垫的,一个是给大家放出消息自己接了个外面的女儿回来,一个是詹大小姐那入赘招聘。 本该成为这场宴会最瞩目的主人终是绿叶给红花作配。 夜深了,詹昭月让司机开车,她和容萱坐在后座,他们还有事要聊,就升起挡板。 “你也知道卷入詹家就等于惹一身麻烦,所以我打算给你安排出国留学,你的打算呢?”詹昭月问她。 容萱是无比相信詹昭月是对她好的,今晚这一趟也让她身心俱疲,她不适合这种家族里的勾心斗角。 “我听姐姐安排。”她乖巧应下。 詹昭月满意她的顺从,徐徐道:“我会送你去艺术之都琼华堡留学,大概二到三年的时间我会接你回来。” 容萱微微一愣,她讶异脱口而出:“琼华堡留学很贵吧。” 学艺术的不会没人不知道琼华堡,那儿有多种艺术的起源,氛围浓厚,浪漫自由,有着丰富的艺术文化历史底蕴。 但她家境贫穷时就听班上一个女生在说她要去琼华堡留学了,去深造艺术,她脸上的表情鲜活灵动,充满期待向往。 随后她在教室的多媒体上把琼华堡的图片给大家看,光是看着就恨不得身穿进去体验一下。 詹昭月轻笑一声:“不多,留学费用不算很多。” 真的不算太多,她也不缺钱,知道容萱学艺术她专门去查了适合她留学的地方,琼华堡是最合适的。 容萱心跳得很快,脸颊因为隐隐的激动而发红:“谢谢。” “不用,以后不用和我说谢谢,显得我们很生疏。” 容萱点点头,静默几秒,她又绞着手指问:“你…也会对其他弟弟妹妹这么好吗?” “……” 詹昭月感受到她忽然谨慎敏感的情绪,像受宠若惊的小猫还不习惯别人对她的好。 她失笑,很好脾气说:“你见我还对谁比你好?和我亲近的弟弟妹妹不多,我也没有那么大爱去个个关照。” “……噢。”容萱耳朵红透了。 车辆穿过隧道,光线减弱,身影藏匿在黑暗中,容萱借此把心中的浮躁激动压下去。 詹昭月还未回到家,下属就发来消息说消息已经传开了。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詹家又多了个女儿,詹大小姐也到配婚年龄了,赶紧给自己儿子洗洗送过去望被看上。 云折把听来的消息发给晏麟初,果不其然,对面人都炸毛了。 “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激动了,詹小姐她拒绝很果断的。”云折安慰他。 晏麟初冷笑:“我不担心昭月拒绝,我怕有不死心又死皮赖脸的耍小心机缠上她。” 像你一样吗。 云折脑子晕晕的,无可奈何的接着问:“那你说怎么办。” 这么多人,他一个人也拦不住啊,而且还是这么多海城有名望家族的少爷们。 “你的上位计划什么时候成功呢少爷?”云折叹气。 这种不尴不尬的位置,说特殊也特殊,但你也没正宫的底气去说呀。 晏麟初在房间走来走去,时机未到,而且海城现在还有个赫柏初呢。 到最后也没心情聊了,晏麟初去给詹昭月打电话,一连五个都没接,发消息也不回。 另一边詹昭月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床头柜上亮着的手机屏幕。 她拿起手机,披着浴巾走到窗户旁的沙发上坐下。 “昭月,晚上好,打扰到你了吗?” 詹昭月:“没有,怎么了?” 很久没有和赫柏初单独打电话了,她最近太忙了,赫柏初也是,他似乎很注意小心怕打扰到她,所以平日只有干巴巴的文字对话。 赫柏初呼吸声很重,起伏跌宕:“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电影,我想约你去看。他们还说夏望也参与了片尾曲……” 詹昭月没出声,这让赫柏初呼吸节奏都乱了。 “其实也是我们部门十几个人一起去的…不是我们单独一起,你…是没有时间吗?那还是别勉强了。” 詹昭月那边有动静了,窸窸窣窣的,她声音染上一点笑意:“没有,我的助理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顺便问了一下我后面的安排。” “那……” “周六晚上可以。”詹昭月说完,又想到他后面说的,“你们不是一起去看吗,如果和他们时间不一样,我们下一周再约也行。” 赫柏初一听立马道:“不用!他们也是星期六去看,但是我们也可以和他们分开行动,你……” 他想说你难道不想和我单独待在一起吗?但是这样主动让他羞?的说不出口,他向来是听别人这样对他说的。 所以他结巴的开始扯之前的事:“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高中看电影那晚,我想,补回一个没有一起看电影的遗憾。” 詹昭月这段被埋藏在角落的记忆被挖出,那是酸涩郁闷的回忆。 海城高中管理严格,纪律严明,每日是食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学生们仿若一个个提线的机器人。 在冲刺高三阶段,许多学生顶不住压力开始有不好的抑郁倾向,在某个晚上校方忽然说要给高三年级看电影放松放松。 关于电影,詹昭月只记得它的名字——《月亮潭》 他们坐在大礼堂里,灯光暗下那刻,她坐在椅子上感受到旁边的空座已经被人坐下。 她好奇的偏头望去,在电影开头亮起的光中看到了赫柏初半张侧脸。 她头昏脑涨的坐了半个小时,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羽毛。抬头时屏幕上正是一束清冷的月光把昏暗的一小片潭水镀上一层淡淡银光。 男女主从水中冒出,搅的潭水不再平静,男主紧紧抱着女主嘴里说着英文:“别推开我,宝贝。” 女主身上是圣洁的光笼罩,她被男人用手臂托起,但接下来没有她预想中相拥热吻。 “离我远点,阴暗自私的追求者。”女主面露嫌恶道。 月光清冷冷 她深受触动,还想再往后看时身旁忽然有了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赫柏初弯着身,从另一边走出到过道,而他站在礼堂的大门口旁。 不多时,一个女孩也来了,和赫柏初打招呼,随后两人一同出去。 詹昭月心神不定,后面的剧情总是看着看着走神。 画面流畅的进行,屏幕中女主给男主狠狠打了一巴掌,并恶狠狠的说:“你什么时候学会专一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她脚尖点地,漫不经心的想着,女主还挺包容的,都不专一了还愿意给他机会改。 男主依然是一副很深情的模样,跪下问:“我到底哪里不专一了?你想要我做到多专一?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和其他女人说话?” 明明话里是恳求无奈的态度,但詹昭月却感受到他的埋怨不解。 她不想再看了,因为电影无趣且让她恼火。 走出大礼堂外其实有不少不想看电影出来游荡的学生,她巡视一圈,没有看到赫柏初人影。 “昭月。”其他班的女生和她打招呼,“你怎么也出来了?”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他们俩人挨在一起,很明显的情侣身份。 “不想看了。”她答。 那个女生点点头又笑嘻嘻的揽着她男朋友和她道别。 人还没走远,詹昭月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里面电影好无聊啊,没有和你出来约会好。” “是啊,谁不想趁这个时间出来约会呢,宝宝。” 人走远了,真的听不见声了,詹昭月把发凉的手指揣进衣服口袋。 赫柏初是去约会了吗? 她漫无目的在操场走一圈,没有发现赫柏初的身影,她又上教学楼,看到许多亮灯的教室。 里面有约会的,有休息的,有学习的。 詹昭月一间间走过,光明正大的往里面看去,终于在本班教室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赫柏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同桌没有回来,所以那个女生坐在了他同桌的位置。 他们头凑的很近,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赫柏初拿着笔,女生的视线也落在他笔指着的地方。 他们出来原来是讲题。 詹昭月已经忘了当初的心情,可能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放松,可能是出乎意料的惊讶。 她大胆的推门进去,把在讲题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昭月?你怎么回教室了。”赫柏初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浅笑,单纯干净别无其他情绪的。 就好像在说他们关系简单的就只有讲题。 那个女生是其他班的,詹昭月在年级很出名,詹昭月不认识她,但她认识詹昭月。 那个女生反而在见到詹昭月时收敛住了笑意,像是不喜她突然出现打破他们的独处。 詹昭月自然而然的边说边走回座位:“对,电影不太好看,我打算回教室写没写完的试卷。” “就没见过你放松,你绷的也太紧了。”赫柏初打趣她,“你要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吗?” “还有你跟在我后面穷追不舍呢,你都不放松,我怎么敢。”詹昭月眉眼弯着。 他们分数相近,都是名列前茅,但大多时候詹昭月都很稳定的保持在他前面。 那女生看他们交谈甚欢,脸色阴沉沉的,扯着赫柏初的衣服说:“继续说吧,这道题还没说完呢。” 赫柏初给詹昭月一个抱歉的眼神,又垂头下去,詹昭月平静的和那个女生对上眼,对她的挑衅不为所动。 她也坐到自己位置上安安静静的把剩下的数学大题解出来,一边听着赫柏初耐心的教导。 “唉怎么就不会呢。” “你真的听懂了吗?” “不要走神。” 赫柏初说的多了女生不好意思也有点小脾气,可能是有詹昭月在吧,她觉得在情敌面前被共同喜欢的男生这样说有点丢脸。 女生把笔扔一旁,撇开脸,语气郁闷:“你别教了,就是我笨。到时候我和你妈说算了,不麻烦你了。” “别啊。”赫柏初手足无措,连连求饶。 女生脾气倔,詹昭月听的赫柏初哄的声音都软成水了,气都没消一点,最后女生夺门而出,留下赫柏初望着离去的方向叹气。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人,詹昭月感觉心要跳出胸腔了,手微微颤抖,她听到自己的嘴已经开口:“赫柏初,这道题怎么做?” 手指上那道题她已经想了好几天,思路卡了一半,另一半还没有灵感。 赫柏初果然动身,他不是个擅长拒绝的,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拒绝。 “我看看。” 赫柏初只看了五分钟,就拿过笔在詹昭月空出的草稿纸上写。 他们的距离很近,詹昭月能看见他弯翘的睫毛和光洁的侧脸颊,衣服上有一股洗衣液的花香。 他认真写着,手指骨节分明,凸起有力,字迹清晰,连着字也很有一股劲。 他们彼此沉默着,只剩下书写的沙沙声,詹昭月用手捂着她发烫的脸颊,暗暗祈祷自己不要脸红争点气。 刚写完到最后一步,教室的门又响了,詹昭月太沉浸,被突然发出的声响吓一跳,宛若惊弓之鸟。 “赫柏初!你说好今晚教我的!”女生愤愤的走进来,“我真讨厌你,我去教师办公室找李阿姨写!” 赫柏初把笔一扔,“诶诶”两声追出去。 真快啊,他们相处的时间才不到五分钟,就像是一阵风,短暂又温柔的触碰。 詹昭月看完了他的解析思路,很清晰,卡着的那条线终于通了,她感觉自己又体会了一次在大礼堂看电影时那种心情。 窗外月光清冷冷,教室也是一片静寂。 他好像不会为她停留,谁都可以和他到那种暧昧的距离。 詹昭月沉默了很久,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她已经成为了一个追逐权力的女人,越往高处心越冷,她剩余的那些感情也像是被封存在了过去。 她也开始不明白现在自己对赫柏初的情感还是不是当初单纯的喜欢。 电话那头赫柏初声音隐隐不安的着急:“昭月?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想和昭月的朋友们认识一下 “没有…最近累的有点走神,看来我真的需要好好放松了。”詹昭月声音掩不住的倦意。 赫柏初笑道:“那很好,是我恰好找对时间了。” “嗯,巧。” “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到时候见。” …… 晏麟初强忍着跑去找詹昭月的冲动,安生的在郊外别墅待了两天。 秦满说最近詹昭月工作很忙,神龙不见首尾的,他又被詹昭月明令不能来联鸿,在房子里无聊的养蘑菇。 云折也来不了,詹昭月装上了摄像头,他生怕那个坏运气好巧不巧撞上詹昭月看监控的时候。 而且再说到云折,他很明显感觉到云折最近情绪很低落,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有时候莫名还有抽泣声?或许是他听岔了吧。 还能找谁来玩? 晏麟初翻了一圈手机,视线和指尖顿住在一个账号上。 贺鸣璋。 这个知情者,还是詹昭月身边亲近的人。 贺鸣璋今日美美醒来,他没有詹昭月那么大的工作瘾,每出一次远差,就会给自己放几天假休息。 他把床头的手机捞过来一看,日常回复一些熟知朋友的信息。 等等…这个陌生的名字是谁? 他早上的大脑还不算清醒,最近事多,他在角落里翻翻找找才想起来——这特么是詹昭月养的那男人。 晏麟初:“詹昭月没空陪我,你有空吗?” 贺鸣璋:“???” 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凉意,从椎骨到头皮一阵紧缩,不是吧,这是想吃两份饭? 贺鸣璋:“我喜欢女人。” 晏麟初:“???” 他们聊的是一个东西吗。 晏麟初左看右看,换了其他角度代入他们这段话,确定是贺鸣璋把他的话想歪了! 他也急着解释:“我不是找你当下家的意思!没有要你那个陪!!我只是想说我很无聊,我们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贺鸣璋定睛一看,原来是误会,松了口气!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干什么呢,他还真是被詹昭月养的好,要换做其他人可能还没这么大胆子找他过来。 对于这个人贺鸣璋还是有点兴趣的,上次相处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有和他有什么接触。 贺鸣璋:“你想怎么陪。” 看看这小金丝雀会说什么。把他邀请进他那“金丝笼”里参观?亦或者是来他家。 结果下一秒,晏麟初发消息过来:“我想和昭月的朋友们认识一下。” “……” 贺鸣璋语塞,脑子油不够要卡住了。 他是不是过于大胆了?他还想认识一下詹昭月的朋友们!?这居心,不单纯啊,亦或者说他还有一颗往上爬的野心。 这是打算搞好关系然后转正吗! 晏麟初:“不可以吗?我跟着你过来,我不会说我和昭月的关系。” 这人…野心勃勃啊,先从熟人下手。 知道他们关系的知情者很纠结,贺鸣璋不知道同意的话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贺鸣璋:“你有什么目的?” 晏麟初:“你把我说的很阴暗,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姐姐的朋友们,如果还能知道一点姐姐喜欢的东西和过往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晏麟初:“毕竟,我的身份是一只需要讨主人欢心的金丝雀。为了让她更长久的喜欢我,我总得挖掘她更多事情不是吗。” “……” 贺鸣璋神色复杂,爱之深切,这才想起来他们都已经以这样的关系相处四年了。 算了,相比起赫柏初,说不定换一个走在詹昭月身边会好点。 但是当下是需要先和晏麟初有个深入的了解,得保证他不是怀有对詹昭月不好的想法先。 贺鸣璋:“那我组个局,你今晚过来吧。” 夜晚如约而至,海城中心纸醉金迷,寸土寸金的位置上彩灯照亮了整片江海。 包间的门不断被推开,纷纷娴熟的朝贺鸣璋嘘寒问暖。 “贺哥。”那人一头金发,手揣口袋,散漫悠闲,“我们好久没见了。” “都忙。”贺鸣璋笑笑。 任轻逢坐在一旁,嘴闲不下来去嗑上面的瓜子盘的瓜子。 金发男人坐到任轻逢身旁,刚坐下来就蹙眉捂鼻:“你身上香水味好重。” 任轻逢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敏感狗鼻子。” “真的,你泡香水洗澡?” 旁人又笑,挤眉弄眼:“这是刚从女人窝里出来呢任少。” “滚滚滚。”任轻逢气的要把瓜子皮扔他们身上,“这我姐调的香水,非要在我身上试。” 大家了然,任轻逢的姐姐是个调香师。 包间很大,饭桌在一旁,旁边还有一大片空地是小型ktv。 大家基本来齐,贺鸣璋还低头在回谁的信息,任轻逢问:“怎么还不上菜?” 他都有点饿了。 那边晏麟初刚回复:“堵车了不好意思!等会我给大家赔罪。” 贺鸣璋把手机屏幕反扣在桌子上,“先喝点酒吧,不急着上菜。” “也行。”大家没什么意见,之前也是这个习惯,先喝几杯微醺再上菜暖肚子。 这种空腹伤胃的吃法他们一直这样,但一个个都不太在意,可能都配备了私人医生。 任轻逢胃金贵,受不住这种,贺鸣璋给他点了个小炒饭垫着。 任轻逢嘴里嚼着喷香的蛋炒饭,心下肯定贺鸣璋还等着人呢,难不成昭月要来? 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七嘴八舌聊。 “唉,昭月现在忙的连我们聚会都来不了。”一人叹息道。 另一人接上:“现在联鸿蒸蒸日上,詹家那老头可开心了,后继有人。” “说到后继,昭月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谈个恋爱,以后不会商业联姻就直接随便收个人入赘了吧。” 贺鸣璋眼皮一跳,怎么聊到詹昭月身上了,詹昭月不在这帮人说话就胆肥了。 平时个个跟鸡仔一样看詹昭月脸色行事,这些话要是被詹昭月听到个个都得去领一脚踹。 恰好这时包间门被敲响了,是那人来了。 贺鸣璋站起身,任轻逢感到奇怪:“还有谁来啊?” 大家纷纷看过去,个个一下子梗住脖子瑟瑟发抖,不会是詹昭月吧。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贺鸣璋强装镇定拉开门。 大少爷的普通礼物 在大家瞩目下,晏麟初不卑不亢,扬起一张笑脸先弯腰打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他又侧身,大家看到他身后还有个服务员推着小推车。 “这是我给大家一点补偿的礼物,也算是认识大家的见面礼吧。” 服务员沉默的把小推车推进来,给大家递上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小礼袋,还挺有重量。 贺鸣璋作为做局的活跃气氛,哈哈干笑:“还带什么礼物…” 任轻逢神色微变,面露惊讶:“是你啊。” 他也认出来了,还想起来他车库里有一辆车也很像詹昭月的那辆。 其他人漫不经心的打量目光在贺鸣璋和任轻逢的开口下逐渐转变,开始好奇的打量。 在他们这,虽然说是朋友,但不可免背后排序阶级的划分。 詹昭月、贺鸣璋和任轻逢等几人可以说是金字塔顶尖的,他们都认识的人,那还真要好好看看了。 任轻逢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旁边金少爷看晏麟初的眼神已经像看一个香饽饽,迫不及待:“任哥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任轻逢他语塞,介绍什么,他们就见过一面,人还是贺鸣璋叫来的呢,应该让贺鸣璋介绍。 不对,贺鸣璋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怎么一声不吭。 “我自己来,我叫晏麟初,凤毛麟角的麟,最初的初。”晏麟初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一点不怯懦,一看就是见惯大场面的。 大家咂舌,开始眼神交流: 谁啊这是,yan?哪个yan家? 不认识啊,谁家藏的小少爷吧。 金少爷手指摩挲下巴,略有猥琐,但那张脸长得好直接就叠了个滤镜buff:“嘶——哪个yan?” “言笑晏晏的晏。”晏麟初情绪一转,语气弱弱,“我家不算有钱,难道不是世家不能和你们交朋友吗?” 贺鸣璋一言不发冷脸看着他演,果然是个双面人,甚至在他面前连装都不装。 金少爷反驳:“怎么会。” 他出门在外都不遮掩自己的真名,主要是婺城和海城交流少,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被养在家中深处,长大后更是几乎没有被带出去抛头露面过,鲜少有人知道婺城晏家那个叫晏麟初的少爷。 晏麟初转而露出一个柔弱易折的小白花笑容:“看看我给你们的见面礼喜不喜欢。” 大家这才动手拆晏麟初准备的礼物,其实也是大方的给他个面子,都说是小康家庭了,能准备什么。 “我靠。”有人大叫。 金少爷狐疑的瞥了眼,周少爷在叫什么呢,难道里面的礼物很震撼? 周少爷颤抖的掏出一枚手表:“bien的宇宙系列款。” “我靠!”金少爷目瞪口呆。 bien的系列款数量很少,价格昂贵,能买的到不是有钱就是有势。 你和我说你是普通家庭? 贺鸣璋和任轻逢也不淡定了,任轻逢结结巴巴,贺鸣璋则是嗑瓜子的手都在抖。 詹昭月,你到底有多宠他,给他多少钱! 晏麟初笑眯眯的像个狐狸,十分淡定:“恭喜!抽到的是手表。” 还他妈搞盲盒?! 周少爷还沉浸在突然收入一款bien手表的时候,其他的陆陆续续也拆出了其他的礼物。 “我的是一枚戒指,但是好像是个女戒,钻石挺大,回去给我妈吧,借花献佛了。” “唐少怎么不给女朋友,是因为没有吗?” “一百多万的保时捷cayenne车钥匙,真舍得给啊。” 拆完礼物下来大家对晏麟初的眼神完全变了,这是扮猪吃虎吧,太谦虚了。 谁会给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准备这么多昂贵的礼物?! 贺鸣璋叹气:“你准备的太贵了。” 太能花钱了,怪不得詹昭月要这么拼命赚钱。 “是啊是啊。”周少爷满脸赞同,然后一边把手表戴上。 任轻逢抿唇不语,这般出手阔绰的他已经很久没见了,想来这是带有目的有备而来的吧。 他偏头看向贺鸣璋,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贺鸣璋给他一个眼神,现在解释不了,待会说。 “没事,大家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姐姐给我买的。我是个穷人,不认识这些牌子,干脆就送给大家交个朋友。”晏麟初说这些脸不红心不跳,反正说出来就说了,你们信不信自由心证。 贺鸣璋手指颤抖,妖妃啊,詹昭月太大方了!她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养男人,这样太放纵了就不怕他敛财然后跑掉吗。 大家心下明了,这种身份特殊的就不要深挖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要接纳他也不是不行…… 这时候人来齐了贺鸣璋才是让人上菜,大家气氛松散,继续聊着天,就是对那个新来的有点敏感。 任轻逢拉晏麟初去讲小话时,唇都没动旁边金少爷就敏感的“拉响警报”。 “诶诶,什么话我们现在不能听的?”金少爷蹙眉,很是不满这种孤立他们的行为。 大家附和:“就是呗。” 贺鸣璋看了大家一圈,麻木了,晏麟初金钱收割的办法还不错,至少大家都有意向和他交朋友。 任轻逢咬咬牙,坐直身子,不耐烦的“哎呀”两声,“你们现在这么八卦呢,我打听他姐姐有没有对象。” 贺鸣璋:“……”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晏麟初笑容充满深意:“我姐姐没有对象。” 任轻逢来了精神:“给我介绍介……” “但是她在家里养有男人,不给名分的那种。”晏麟初补充说。 全场都安静了,一句话把大家躁动不安,蠢蠢欲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呵呵。”贺鸣璋累了,骚吧,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看他演。 任轻逢沮丧的又坐回去,靠在椅子上,他还想聊一聊呢。这海城有钱有势的女人他还漏了哪个? 大家的话如鲠在喉,目光移向贺鸣璋,像是在问他到底从哪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 贺鸣璋:“……”如果那天他没有心血来潮跑去联鸿的话,如果没有进入到詹昭月办公室的话,如果和任轻逢那天出去坚持没有去吃豆腐花的话。 他怎么会遇见这种心思复杂的心机狗。 晏麟初の卖茶大法 金少爷:“呵呵……姐姐还真是特殊哈。” 在场的人默不作声,但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哪里哪里。”晏麟初像是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众人还以为这是为了掩盖姐姐这行为谦虚低调。 任轻逢胳膊肘往贺鸣璋手臂那一顶,看过去对上视线眉眼深邃,黑眸水光流转,眼神落在手机上,下巴一抬。 他们熟知彼此这么多年,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放什么屁。 别人是被瞒在鼓里,但任轻逢是早有怀疑,他的直觉真的很准,现在还在回忆那时候意外瞥到的那辆车的细节,不止一次问过贺鸣璋那辆车到底是不是詹昭月的。 贺鸣璋知道此劫逃不过,今晚真是心力交瘁。 任轻逢:“他姐姐是不是……” 任轻逢并没有直接打出来名字,或许他自己内心也在一遍遍的问自己或者还不相信吧。 贺鸣璋:“你猜?” 任轻逢:“你信不信我现在直接当大家面问?” 贺鸣璋:“……” 贺鸣璋:“按你的直觉走。” 再抬眼时任轻逢已经把手机息屏了,他眉心一跳,顿时紧张不已。 “轻逢,你别乱来啊。”贺鸣璋生怕他发疯,自己怎么好歹也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是,这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啊,他怎么会猜不出来。 周少爷好奇:“什么什么?” 任轻逢不是愚蠢之人,回头啧了声,“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了?啊?”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没头没脑的,在聊什么啊,他们错过什么了?怎么听不懂了? “……”贺鸣璋抿唇不语。 其实他真的不敢说,任轻逢心里藏事的时候都写在脸上,心不在焉的,目光又不自觉的往你身上瞥,让你不想注意都难。 而且平时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脑子里藏坏水,话里藏话,弯弯绕绕,现在说话跟点鞭炮一样炸,语气拔高像大脑电路烧断。 事实上任轻逢就是大脑空白,怎么会呢,詹昭月怎么会养其他男人呢?怎么会呢?一定是贺鸣璋理解错了吧,他知道他的直觉是指谁吗? 晏麟初很是贴心的贴近,话语充满关切:“怎么了吗?不舒服吗?” 那张脸忽然逼近,任轻逢被吓得往后靠,都快摔到贺鸣璋身上。 “我很吓人吗?”晏麟初面露受伤神色。 “不…”任轻逢还来不及说话,金少爷就跳了出来。 “麟初啊,你别理他,他就是那个样子,一惊一乍的。”金少爷宛若母鸡护崽,幽怨的朝任轻逢那看去。 任轻逢:“?” 周少爷插话:“轻逢哥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给我们小小的麟初带来多大伤害!” 任轻逢:“……”闭嘴吧。 意外的是周围一圈人陆陆续续的也在开口替晏麟初说句话好话,当然也是不会当面给任少爷脸色的,个个积极充当“润滑油”。 贺鸣璋一直以来嘴巴就跟上了锁,看到此情此景更是语塞,这才相处多久你们就熟到这种地步了? 晏麟初这和他们差不多大吧,个个父爱泛滥是怎么回事?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嫩把他当小孩吧。 喔,或许真的是被那见面礼收买了。 “没关系,我相信轻逢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走神了,想到了什么其他的。”晏麟初善解人意的解释,说话平稳中带着坚强隐忍。 “……”任轻逢震惊,他还一句话没说呢。 任轻逢张着嘴频频看向贺鸣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但是贺鸣璋觉得他可能要说“你看啊,你看啊!他居然是这种人!”。 金少爷怜爱:“你太善良了。” 周少爷:“唉,你真是被养的太好了,多单纯的人。花这么多钱给我们送礼物,面对恶势力……”还能宽容大度。 周少爷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因为他对上了任轻逢嘲弄冷笑的警告。 完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护过头了,他居然贴脸开大了。 “我,恶势力?”任轻逢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 周少爷:“……”我嘴快了听我解释。 晏麟初:“任少爷消消气,周少爷一定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 “……你也闭嘴少说两句吧。”任轻逢瘫着脸,有些疲惫无力。 真奇怪的走向。 贺鸣璋暗暗心惊他的攻略计划,先不说来晚是故意还是无意,提前准备了这么多价格昂贵的礼物,谦虚又低调,在交谈过程中总尽显情商,幽默委婉的回避了很多对他背景探寻的问题,给大家制造了一个背景深不可测的猜想。 怎么说呢,不是他主动融入进去,就像是一步步的把所有人拉拢到自己身边,众人拥护。 他和詹昭月一样是漩涡的中心,会被众人围绕关注,在无形之中牵动所有人,诡谲狡猾的背后操纵者。不同的是詹昭月是明里耀眼的,他是隐藏在深处的。 这招叫什么?叫“晏麟初の卖茶大法”教师版。 这种人是真可怕,贺鸣璋都毛骨悚然,难不成是受到詹昭月影响耳濡目染了?但他更觉得这种人骨子里就不是个普通人。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打散,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大家已经不知道多少酒入口,生涩的情绪也在酒精催发身体的燥热下变得热情。 周少爷慢悠的把一根翠绿的水煮青菜放入嘴里,目光直勾勾看着任轻逢:“任哥,您公司那邵佳瑶给我公司新产品代个言呗。” “不好意思,恶势力没那么容易低头。”任轻逢眼都不抬。 周少爷伸手把酒推过去往任轻逢酒杯上一碰,有点讨好状:“任哥还气呢,都是胡话,咱兄弟俩多少年了,开玩笑呢。” “……呵。”任轻逢冷笑,那你当着我的面说我时怎么没有想到我们多年的感情。 晏麟初直觉这不是他继续“卖茶”的场合,于是闭嘴。 任轻逢喝了口闷酒,问:“你公司新产品是什么?” “对戒啊,婚戒,这款我是专门设计面向咱这类消费群体的!”周少爷眼巴巴的望着,“好档次的代言,我看咱是兄弟我优先把资源给你们家。” 任轻逢莫名瞥了眼晏麟初,转过头问:“只要个女生?不是对戒?男生找好了?” 周少爷揣摩,试探开口:“所以你是想当这个男主位吗?” 作死 “……我是很缺这笔代言费吗?” 周少爷:“我是怕您看上了这女明星,搭桥牵线呢。” 任轻逢喜欢玩女人的事情众所周知,也有数不尽的人想攀上他,他出手阔绰,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个个比的就是谁能保住这新鲜感。 他听完很是无语:“我还没到是个女人就想尝尝味道那么饥渴。” “当然当然,我没那个意思,我见您还挺舍不得的。要是真是这样昭月姐都够你追个几年的。”周少爷大脑通直肠,遮口无拦。 周少爷说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抬起飞快给自己脸上轻轻来了个巴掌:“……我嘴快,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蛐蛐昭月姐的” 在这群人中詹昭月地位极高,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一个眼神过去那人就已经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刚刚说的话错了。 也就是仗着詹昭月不在,酒精上头,说话大胆了。 任轻逢话被哽住,但鬼使神差的往晏麟初那看去,想看他听到作何姿态。 不过可惜的是,这人心思沉稳的不露于面上,像是在听一个闲聊,和自己无关。 晏麟初察觉到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和他对上,嘴角勾起弧度:“怎么了?任哥看我干什么?” “?”大家听闻都看向任轻逢。 任轻逢:“……呃,你长得不错,我推荐你去试试拍那个对戒广告。” “……” 周少爷立马看过去,秒切换成扫描仪,从头顶扫到尾,然后肯定:“不错!确实很可以。” 任轻逢握的手心出汗,随即松了口气,看上去不怀好意,饶有兴致的期待他的反应。 “我不是很缺钱……”晏麟初开口很委婉。 周少爷语气恳切:“麟初,那个对戒真的很适合你,我还让邵佳瑶和你搭档。邵佳瑶啊!最近很火的国民女神,你不想认识一下吗?” 任轻逢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啊,我们公司顶顶的大美女,也是门面之一呢。” 贺鸣璋用脚踢他的椅子腿,让他玩的注意分寸,不要太过了,詹昭月要知道不得逮着他杀。 不对,詹昭月到底有多喜欢他。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为了个男人翻脸吧。 更何况,还是这藏着掖着的…… 任轻逢侧头小声斥道:“你也不看看他装的多好,我试探试探他,你放心吧,我没昏到那种地步。” “不好意思啊周少爷…”晏麟初第二次拒绝,这次甚至不打算找理由,果断的表明没有答应的余地。 此话一出,气氛都有点冷住,大家笑而远观不语,周少爷被拂了面子更是笑意收敛住。 但晏麟初在这种压抑逼仄的氛围中依然屹然不动,从容不迫。 周少爷念在人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份上,还是再给一次机会:“算给我个面子,帮我个忙。” 明晃晃的道德绑架了,架在高处,看似把选择权给了他,其实只给他一条路。 海城珠宝大亨的周少,能到得了这个位置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人都这么“低声下气”求帮忙了,再拒绝就是脑子不灵光骨子够硬了。 任轻逢也感觉好像过了,这已经牵扯上面子的利益,就不像刚刚打打闹闹的语气。 他使眼色给周少爷,可人在气头上,根本看不见。 晏麟初笑容也淡了,他的食指在桌面上划小圈,一圈又一圈,眼神沉沉的,“周少爷,这忙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家里让我低调点,不让我太高调。” 周少爷听完一怔,像是在思考。 现在晏麟初闭口不谈背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简单角色,这样行为太冒然唐突了。 大家看有所缓和,才一个二个说:“是啊,周少,这些事情还是得有知名度的明星推广,你请我们这些少爷来也是一种变相的赌呀!我们可没热度和粉丝基础,砸了你们家招牌多不好。” 周少爷脸上浮现懊恼神色,又庆幸晏麟初的宽容和委婉:“抱歉,是我太急了,我见麟初样貌不输那些明星,也没想到这点,真是喝大了脑子思考都闭塞了。” 他又接着说:“麟初,到时候我送一份过去给你吧。算是我刚才冒犯的补偿。” 晏麟初没有拒绝,重新染上一点笑意:“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时安静了好一会的任轻逢开口:“记得给昭月也送一份。” “当然,昭月姐的那份不会不准备的。”周少爷特别认真答。 晏麟初的目光落在任轻逢身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雪,泛着冷意,又掩饰的很好,不会过分的显露。 贺鸣璋咽了口口水,他余光感受到晏麟初看过来的视线,像是发着绿光的狼,隐隐怒气的警告,今晚任轻逢真是反复在这作死。 大概是忽然知道了一个大秘密情绪一激动开始发疯了。 “贺鸣璋你老踢我凳子做什么……”任轻逢烦躁的把凳子移上一旁,又说:“要不然你干脆把戒指送赫柏初手上吧,让赫柏初直接交给昭月,这对说不定就成了。” 周少爷傻愣愣:“啊?撮合他们?” “……” 大家也是一头雾水了,面面相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问。 你听到了?你也听到了?这话从任轻逢嘴里说出来的? “你不是最讨厌赫柏初了吗?”金少爷问。 其实这桌人就没有一个喜欢赫柏初的,无一例外的都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真要是喜欢到有想发展的想法,早在一起了,赫柏初一句话的事,结果让詹昭月等这么多年。 他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能看上赫柏初这人。 任轻逢强忍着那道炙热的视线,硬着头皮装:“也还好吧,赫柏初已经去联鸿实习了,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詹昭月都等他这么多年了,我干脆就帮帮她咯,凑合一对成了也是一桩好姻缘。” 话音刚落,只听见旁边“砰”的一声,玻璃杯在地上炸开,酒水洒了一小圈。 “我靠!”金少爷离得近,就像是被吓到炸毛的猫。 晏麟初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声音低沉:“抱歉,手滑了。” 任轻逢僵着身子,看到裤脚一处被溅起的酒水意外打湿,还有一块又大又锋利的玻璃碎片在脚边。 我和赫柏初谁更讨厌 “我让人清理一下,别捡小心手。”旁边金少爷手快拉起即将弯腰的晏麟初。 晏麟初淡淡的回:“好。” 然后直起身子,似有若无的看着任轻逢,像猫一样记仇。 “……”任轻逢总感觉地上那块最大的碎片像是在示威。 他是真一点脾气忍不了,总感觉这是警告,再继续下去他真要动手了。 任轻逢终于安分下来,借口出去上厕所,门刚关上,晏麟初也起身。 “你也去?”贺鸣璋动作手指僵住,面色古怪。 晏麟初莞尔:“喝了这么多,忽然有点急了。” “……喔。”任轻逢你安心去吧! 贺鸣璋拦不住,自己也不好再找个借口出去,桌上个个人精,等会三个人接连出去要真在外面聊上半天里面这群人指不定脑补什么大剧。 任轻逢上完厕所一身轻松,展了展肩,酸的骨头都快撑不开了,寻思着去望月岛约那个有名的按摩套餐好好享受。 洗手台干净整洁,面前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桌上的香薰把厕所的味道压的死死的。 他悠闲的搓着指尖缝隙的洗手液泡沫,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来了人。 “任哥。”晏麟初喊道。 “。”任轻逢动作僵住,任水流冲洗。 他偏过头,看到来人单纯无害的模样,目光如水一样澄澈。 这副模样是假的!他深有体会,于是警惕的加快动作准备逃离。 可晏麟初不依不饶继续开口:“怎么任哥在外面见到我就沉默不语呢?难不成我们只是表面关系而已吗?” 任轻逢抿唇,不紧不慢的打量自己,喔…我真是一个帅气的斯文败类,他在情场上厮混多年,也是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性格。 自己先落荒而逃?不可能。 “麟初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先走一步,还是说你还保持有要一起上厕所的习惯?”任轻逢哂笑。 话中带刺的,真让人听的不舒服。 晏麟初抽过旁边挂着的纸巾擦手,环视一圈厕所,这装修和空间比前几次的好多了。 别人都是在会议室谈话,他怎么就三番五次在厕所呢。 晏麟初:“任哥好像在针对我。” 任轻逢故作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这里可没有你茶的对象,小绿茶。” 绿茶本人面上波澜不惊,对于这个称呼细细品觉,不得不说真的很适合他,他也这么觉得。 “任哥说笑了,被姐姐宠惯了,说话就是这样。”晏麟初提到这个眼底冒出真实的笑意,似暖洋洋的初雪。 这是什么?试探?挑衅?亦或者是打算和他摊牌。 任轻逢敏锐的感到危险,不明白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怎么会有种平起平坐的气势,这人真是詹昭月的金丝雀?怕不是什么诡计多端、心术不正的坏人吧。 “你试探我?” “嗯?”晏麟初挑眉,“喔,我以为你知道了,贺哥没和你说吗?原来还是自己猜出来的。” 任轻逢恶狠狠说:“和谁称兄道弟呢?” 这事贺鸣璋也逃不了,居然瞒着他!他看上去有这么大嘴巴吗,一个秘密还守不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他承认了,这让他心情五味杂陈。 詹昭月喜欢这个样的?这种心机小绿茶,又狗又欠,长得挺嫩,是原生脸吗!? 任轻逢满怀恶意的猜想。 “任哥,你好像对我有意见?”晏麟初慢条斯理的把刚刚不小心被水溅湿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段精壮绷紧的手臂,撑在洗漱台上,慵懒的透着痞气。 像是那种表面儒雅背后藏着根钢管的人。 “……”这里打架不好吧。 任轻逢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烦躁得很,验证了才想是真,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消化,他不想和他聊太多。 “滚一边去,看见你就烦。”任轻逢都怀疑豆腐花那次碰面是不是他早有心机的策划。 这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然后搭上詹昭月的男人他们见多了! 不对,他已经搭上关系了。 晏麟初:“那我看着烦还是赫柏初更烦?” 任轻逢乐了:“你还知道赫柏初?” 事情更有趣了。 “我不清楚你,但目前一点了解下来,赫柏初更烦吧。不过你排第二。”任轻逢抬手看表,“我们出来快十分钟了,很久了,不回去他们就要编排我们尿功能有问题了。” 晏麟初没有拒绝,和任轻逢一同回去。 路上晏麟初还说:“任哥,反正你那么讨厌赫柏初,你就别搞我了,帮我上位呗。” “……呵呵,这说明你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啊,小绿茶。” 聊天截止在晏麟初推开包间门那刻。 晏麟初懂事的让任轻逢先进来,任轻逢遥遥和贺鸣璋对视,那眼神似有解脱似有疲惫。 看来是直说了,好,一条船上又多了一个好兄弟陪他,以后憋着的事情终于可以讨论了。 金少爷嚷嚷:“你们怎么去那么久?” “关你屁事。”任轻逢懒得解释,也懒得找借口。 晏麟初也敷衍:“迷路了。” 金少爷:“……”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今夜聚会散场,晏麟初拿完了在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还成功打入少爷们的内部群,算是逐渐融入成为“自己人”了。 周少爷问他怎么回去,他说打车。 “你没有司机吗?”周少爷问。 “司机这个点睡了,不打扰了。” “你还怪好心的。”周少爷感慨,大拇指点赞。 金少爷随口说:“要不看看谁顺路送你回去吧,这个时间点不一定打到车,而且还危险,要是遇上心怀不轨的司机劫财劫色怎么办。” 旁边贺鸣璋和任轻逢无语,看着晏麟初脸上大片的红,像醉的彻底,但刚好有束光打在他脸上,他们看见了他眼中的清明。 他喝酒只是上脸,但实际上他就没醉。 金少爷又问:“你住哪啊?” 晏麟初报了郊外别墅的地址。 金少爷惊讶他怎么会买那么偏的位置,荒凉的人烟稀少,唯有清净是个优点。 “嗯…因为那是我姐姐给我买的房子,她不喜欢太多人看我,怕我被人看上。”他说话时敛下眼,藏住眼底情绪,脸上绯红恰到好处的展现了那张楚楚可怜的模样。 隔层纱 金少爷后退几步,啧声:“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姐控啊。” “……”晏麟初笑而不语。 任轻逢已经被他暗地秀的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了,拎着他:“我送他回去吧,之前去过那,熟悉路。” 金少爷点头:“喔,也行!” 大家各回各家,晏麟初跟着上车。 这次是贺鸣璋的司机开车,贺鸣璋坐副驾驶,晏麟初和任轻逢坐后座。 “任哥和贺哥感情真好啊,都是住一块的么?”晏麟初上车后感叹。 毕竟上一次也是一起回去,这次也是。 贺鸣璋喝的头重脚轻,缩在椅子上,抽出一丝力气回:“房子都在附近。” “喔。”晏麟初点头,又问,“那也是和昭月住一个小区吗?” 詹昭月房子那别墅区很大,分有东南西北四个区,每平米都是如此昂贵,住在那可谓是富人聚集地。 任轻逢警惕的抬眼:“你想干嘛?” 晏麟初无辜摊手:“别紧张,我又不是没去过,只是想问一下而已,我知道姐姐和你们关系不错,我以为你们有钱人都是住一起的。” 任轻逢还是觉得他每句话都像是在给他设陷阱,于是不动声色的离得远远的。 只有贺鸣璋给他解释:“不是住一起,但有房子闲置在那。昭月住那是离联鸿近,我和轻逢的公司不在那个方向。” “……” 晏麟初诡异的沉默,任轻逢莫名感觉自己觉醒了一种动物般的直觉,眼睛如利箭扫过,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总感觉他和贺鸣璋在被算计着什么。 车子平稳的到达郊外别墅,夜晚这里显得格外荒凉寂静。 这里还未开发完善,附近没有大型商场,空气清新,来这住的人寥寥无几,亦或者除了晏麟初大部分都是养老来的。 “……冷的我酒都醒了。”任轻逢跟着下车,风吹过灌进衣袖忍不住打个哆嗦。 晏麟初笑眯着眼:“要进来喝杯水吗?” 顿了会,晏麟初又喃喃:“不行喔,姐姐在客厅装了摄像头,你们会被拍到的。要是知道我和你们私联她肯定生气。” “。”任轻逢不知道该说什么,詹昭月好像对他真的有点好了。 贺鸣璋在副驾驶不想动,摇下车窗催任轻逢上车。 晏麟初站在风中,发丝被吹的扬起,脸上肤色在夜色中白的发光,整个人看着乖乖的站在原地向他们挥手,“还会再见的。” 詹昭月让秦满抓紧时间给容萱办理去琼华堡留学的事项,现在是越早把容萱送出去越好,反正离这趟浑水远远的。 秦满替她冲泡好了咖啡。 “味道越来越好了。”詹昭月轻抿一口,大肆夸赞。 秦满低眉垂眼,微红着脸:“我这几日专门找时间学了一下。” 抬头再看见詹昭月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便说:“詹姐,我看了年前的行程,基本都没有很重要的事宜,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跟着詹昭月没多久时间,却也在这短短几个月体会到外界赞誉的女强人到底有多拼命。 能到这个地位,詹家那点启动资金就是一小块水洼,变成这汪洋大海还都是靠詹昭月一点点开拓疆土。 “也是这几天的事了,年前我会休息一段时间。”詹昭月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舒缓用眼的,她摘下眼镜说:“对了,你找个时间给大家安排一下团建吧,去望月屿,公司会报销。”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秦满认真的点头记下。 詹昭月似想到什么,看着秦满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你好像这几天都很忙?” “也不算吧。”秦满迟疑。 “之前见你不是和瞻研的云折经常来往吗……” 秦满肃穆:“老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绝无二心!我热爱我的工作,我生是联鸿的人,死也是联鸿的鬼!”我没有私联卖主! 詹昭月哭笑不得,她话都还没说完,怎么就被她抢去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詹昭月解释,“我还以为你们会有更进一步……” 秦满愣在原地,脸一下子爆红,比刚刚詹昭月夸她咖啡泡的好还要羞涩,像煮熟的虾。 “没有……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她轻声说。 詹昭月把她这副小女孩害羞的模样看在眼里,就知道她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瞧见云折对秦满意思挺明显的啊,秦满既然也有这样的感情,不是双向奔赴隔层纱吗? “这几天大概没什么事,我给你放个假吧,你和他去玩玩呢?”詹昭月很大方,给她的小助理放点假说不定还促成一段感情。 秦满犹豫:“算了吧,而且师兄还管着瞻研呢,不一定能有空。” “那你先问问,如果约出来了和我说声我给批假。” “好。” 遇上这种老板她可真好啊,好幸福,她要一辈子给老板打工。 当然这也是情绪上头时候说的,等真忙起来她大概脑子还是会出现辞职的念头。 秦满打开和云折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还是三天前,她发了办公室花瓶新买来的花束,热情的分享给云折看。 云折发了一个表情包“美美嘟.jpg”就没有了下文,已经好几天是这样短短几句就结束了,对比之前一天两百多条聊天记录相比,冷淡的就像是北极圈的冰。 秦满苦恼,她不是看不出云折的冷淡,她也不喜欢热脸贴着冷屁股的感觉,但是这是云折。 她猜云折或许是太忙了,所以接受他简单的回复。但陷入情海女人都是福尔摩斯,她把这几天的聊天记录都看了,从冷淡期第一天开始到现在,都是她主动说话,云折才回复。 为什么呢,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吗。 秦满在给云折发消息前还是给晏麟初发去:“晏师兄,你知道云师兄现在去哪了吗?” 不出五分钟,晏麟初回:“刚问了,他说他在海城飞机场。” 秦满有些失落:“他要出差了吗?” 晏麟初:“他说他去接人。” 接谁?是瞻研的客户吗?是什么样的客户需要云折亲自去接。 碰面预警 云折早早来到机场里,一身低调的黑色衣服,时不时低头看手腕上的表,徘徊在接机口附近。 不是说好十点的飞机,怎么还没到?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二十,出口那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拖着行李走出,云折马上伸着脖子看去。 不多时,一个女人裹着白色外衣,踩着高跟鞋走出来。她手上拉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发丝做的精致,身形高挑,脸蛋漂亮的让人难以忽视。 “二姐。”云折马上迎上去,接过她的行李箱。 晏绛雪脸上带着墨镜,气场逼人又很显眼,只有云折离得近了见得到她脸上藏在墨镜下的疲惫。 “飞机晚点了,累死我了。”她像是在和云折解释,又低喃:“海城比婺城热一点,我身上穿这件厚外套是热死了。” 云折等着大小姐下一步命令呢,说来也是头疼,晏绛雪忽然发消息来给他说准备到海城,没有一个预兆消息,而且还特意让他不要告诉晏麟初。 晏绛雪和云折站在空旷的一旁,吸引了不少路过人的目光。 “二姐,你酒店定在哪?”云折主动问。 晏绛雪话带着倦意:“当然是和我弟一起住啊,他房子总不会是一室一厅吧,我要给偷偷他一个惊喜。” 其实是她旅游到这里顺便来看看晏麟初。 【完了,晏哥哪有自己的房子,那套都被詹昭月装了摄像头,连他都不敢轻易再大摇大摆进去了】 晏绛雪:“……”感情是连房子都是住人家家啊。 云折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眼底和心里都在纠结要怎么劝晏绛雪放弃这个想法。 最后还是晏绛雪听到心声主动退让:“算了,住酒店吧,冒然打扰我弟不太好。你去给我找家好的。” 云折如释重负:“行!二姐我马上给你订海城最好的!” “先别告诉我弟我来了,不然你可惨了,你知道的我和我弟谁话语权更大。”她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去见见这位勾的晏麟初魂不守舍的女人。 “……嗯。” 屈服于二姐淫威之下。 …… 秦满中午时分收拾好包包,准备下楼,碰到也在等电梯的詹昭月。 “老板,你去吃饭了?”秦满笑嘻嘻的贴着詹昭月问。 詹昭月边进电梯边回:“对。” 她是直下负一楼停车场的,秦满是去一楼。 公司食堂是在五楼,詹昭月瞧见了就问:“你不去食堂?” 秦满:“喔,我要去外面取一下会议准备要用到的资料给姚助理,然后顺便就在外面吃了。” 詹昭月伸手把她的一楼键摁掉:“和我一起吧,我开车送你去。” 她知道秦满目前还没有买车。 秦满受宠若惊,又苦恼:“不好吧,老板你不用管我,我打车过去很快的。” “一起吧,我又不急一顿饭,顺便和你一起去吃好了。”詹昭月脸上带笑,大方明朗,心里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给秦满准备一辆出门用的代步车。 秦满内心两眼泪汪汪,她的老板真的太好了。想当初还未进入职场前就已经看过很多职场内的黑暗一面,各式各样的,差点没给她留下一个心理阴影。 但好在她进入联鸿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和老板外出几次之后也是形似朋友,工作上拥有主次阶级的边界感,私下也有如同姐妹般的亲近。 詹昭月开车,秦满坐副驾驶,随着地址导航到地方。 秦满下车去里面拿资料,没多久就抱着文件袋出来。 “我们去哪吃?”秦满打开软件搜索附近的店铺。 詹昭月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恒丽酒店的饭菜还不错,我记得离得还挺近的。” 秦满没有意见,詹昭月口味挑,她一般选的都不是什么难吃的,跟着老板出来是有口福了。 恒丽酒店就在九百米处,很近,停车场修的宽敞,进去之后很快就把车停上了。 秦满和詹昭月还未到大厅入口,就看到两道身影恰好走进大门内。 詹昭月迟疑开口:“……刚刚那是云助理吗?” “……”秦满像是没缓过神,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定定的看着刚刚的方向。 “我…不知道。”秦满呼吸一滞。 云折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 其实她说不知道,脑海里却一遍遍的播放刚刚那一幕,那个身影,她很熟悉,但没有看到正脸,所以还是心存侥幸的和詹昭月说“不知道”,如果刚好只是个身影相似的人呢。 詹昭月已经敛下神色,很是淡定,“走吧,上去看看清楚。” 云折给晏绛雪订的是恒丽的顶层包间,一个小套房,足够二姐住了。 晏绛雪填完入住信息,虚弱疲惫的像是要倒下去:“我饿了。” 服务员耳尖听到,积极的为美女服务:“小姐,恒丽的餐厅在二楼,这边电梯上行。” 【美女啊!天降美人!吸溜……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晏绛雪马上换了一副姿态,悄悄把脸往旁边转过去,半遮着脸,抬脚朝电梯方向走去,还不忘往身后喊:“小折跟上。” “跟着呢。”云折答。 等进入电梯里,她才松懈下来,吓死她了,她还以为那小服务员认出她了。 作为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超红女星,红极一时为了男朋友公然宣布无期限半退圈,留下一脸懵逼激烈反对的粉丝和众人一声声叹息。 为了男人放弃事业,多愚蠢。对家更是趁机疯狂拉踩,后面随着时间流逝,娱乐圈这缺货替补的速度也把她热度冲散不少。 但那张脸实在出众,演技也好,还是有很多人在等待她的回来。 云折说:“二姐,我先把你行李拿上去。” “行。”晏绛雪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只身走出电梯去餐厅。 而一楼的詹昭月才刚刚和秦满来等电梯,看到电梯显示屏直达楼顶的层数,秦满不开心的抿唇垂眼。 她们进来之前是刚看着那女人和云折刚关上电梯门,所以他们是直接先上了酒店房间里吗?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詹昭月像是洞悉她心中的想法,还是扯了个“死缓”的理由:“说不定这是电梯里其他客人摁的楼层。” 好热情,有诈 “姐…谢谢你的安慰。”秦满蔫巴巴的。 但到底她们还是没有盲目的按刚刚看的那个楼层追上去,天大地大还是饭最大,而且秦满也不想这么不体面的遇见。 恒丽的餐厅是自助类型,上百种菜品,后厨几十名厨师,上的菜过了两个小时就撤,然后又上新的,保证新鲜质量。 秦满和詹昭月去拿餐盘,因为吃的口味不同,所以暂时分开。 詹昭月走到另一处,恒丽的美食多的眼花缭乱,不一会餐盘就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她转身想要去一处空桌等秦满,只是这无意间的一瞥,她竟然看到了和云折一同前来的那个女人。 晏绛雪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盘中的食物,又优雅的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香槟酒,而后蹙眉搁置在一旁。 果然外面的酒还是不如自家的。 晏绛雪嫌弃的不愿再碰,可是食物吃多了还是会嘴干,要不要再去拿一杯其他饮品再试试? 很轻微“砰”的一声,从桌面另一边传来。 谁这么大胆? 晏绛雪慵懒的掀开眼皮,冷面美人一言不发,安静的像是雪山崖壁上的花,猎猎寒风中要命的陷阱的诱饵。 本来行程就累,听了一路各种各样的心声就烦,现在谁来打扰她难得的清净!? 令她意外的是,来的人是个和她不相上下的大美人。 好吧,对待大美人是生不起气来的,她愿意忍忍脾气。 “您有什么事吗?”她放缓了声音。 【云折怎么不见身影?】 晏绛雪:“?” 她也认识云折? 这时詹昭月已经把一个杯子推到她旁边,并说:“小姐,这里的香槟不好喝,我推荐一下这里的蜜桃气泡酒。” “喔?”知道来人不一般,晏绛雪勉强打起精神,有了点兴趣。 她红唇贴上透明的杯沿,轻抿后评价:“确实比香槟好喝。” 清甜的蜜桃味,后劲升起的清甜和酒精交缠,还挺解腻。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暧昧的交缠,秦满找到詹昭月时就是这一幕,当看到白衣服女人更是呼吸一顿。 脑海中划过就是一句“好美啊”。 女人像是装了感应雷达,在她愣神时刻就转头看来,仿佛是事先知道她在这一样。 “秦满,过来一起坐?” 詹昭月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白衣女人的对面,她已经震惊。 好速度啊老板! 秦满怀着复杂心情坐到詹昭月身旁,她不太敢和对面那女人对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躲避什么。 “这位小姐看上去很害羞呢。”晏绛雪含着笑道,“怎么不敢抬头看我?是我长得让人难受了?” 这可不是!美女不要因为她而感到内耗! 所以秦满抬起头和她对视,心尖都在颤,有种勾人心魂的冷艳。 “不是,我有点害羞。”秦满红着脸说。 詹昭月:“……”多可爱的小女孩。 晏绛雪被逗笑,觉得自己盘里这腻人的美食好像也还能再吃几口,产生了几分逗小孩的感觉:“那你应该多看看,说不定就习惯了。” 对于冒然凑一桌的两人,晏绛雪难得好脾气的同意了。 这周边都是空桌子,偏偏瞧上自己这桌,还知道云折,那就是奔着她来的,别有目的。 她们和云折是什么关系呢? 她心里在念着云折怎么放个行李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快点过来,又暗中打量对面的人。 最感兴趣的还是她对面的那个,从她身上她好像感受到一种同类人的感觉,从举止言谈中处处彰显着游刃有余,沉稳中又带着一丝张扬跋扈,特别是大胆给她推荐蜜桃气泡酒,像是笃定她一定会喜欢。 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啊。 云折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还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 他按着晏绛雪给的描述和图片,找到了位置。 从远处看到三个人头时,他:“?” 二姐切片了?怎么冒出这么多人?旁边这么空荡荡,二姐不至于拼桌吧。 他的心声完完全全被晏绛雪收到,她故作惊喜的往后看:“小折!你终于来了。” 好热情,有诈。 云折走近,先看到了詹昭月,内心一个大“我操”,然后看到秦满更是想转身就走。 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晏绛雪面上不露声色,但她已经听出来两人熟识。 “二……”姐。 云折还没说完,晏绛雪就打断:“在外面喊我阿雪,那些个名字我们私下喊。” “?”云折一头雾水,但很明显二姐在捣鼓什么阴谋,他怎么敢喊“阿雪”,二姐又想玩什么。 然后看到晏绛雪暧昧的朝他眨眼,他余光看到了秦满。 难不成,二姐知道他喜欢秦满了!? 晏绛雪乐了,现在知道了,原来这是小折的暗恋对象啊。 奇怪,总感觉好像有把刀悬在他的头顶。 云折硬着头皮坐下,怎么感觉好像修罗场。 “二姐,你在玩什么。”云折咬着牙压着声问。 晏绛雪:“角色扮演。” 秦满感觉胸口憋了一口气,师兄原来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这么一对比,好像是有点差距了。 相比之下,晏绛雪气质成熟知性,标准的冰山美人长相,性格又有点娇媚动人,柔情似水的和她的外表形成勾人的反差。 詹昭月底下偷偷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自乱阵脚,而她则是主动打招呼:“云助理,好久不见了。” “詹小姐你好。”云折艰难的扯出一个笑。 自从上一次在郊外别墅碰面之后,他就没有再和詹昭月碰上面。 “詹小姐!”晏绛雪对于这个姓氏格外敏感。 云折疑惑:“你们没有自我介绍吗?” 詹昭月:“还没有,那我先来,我是联鸿的董事长詹昭月。” 真的是她! 云折感受到晏绛雪隐隐的激动,心悬着在半空,而詹昭月则是忽然充满戒备,因为她看见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如狼似虎的两眼放光。 “这是我的助理秦满。”詹昭月不忘把秦满带上。 但晏绛雪此刻满眼只有詹昭月,扯出自己的艺名迫不及待的说:“我是晏星,詹小姐,吃完后要不要和我去逛街?” 他的眼泪是答案 詹昭月:“……”怎么回事。 云折头疼,二姐你也太会挑人了。 “行不行啊?我对詹小姐可是一见如故…”晏绛雪娇嗔道。 云折劝说:“詹小姐下午说不定还有工作。” 不像您现在是自由的环游世界啊。 晏绛雪仔细想想,也是,那不然先加个联系方式! 没想到詹昭月先开口:“下午的话也没事,但秦满可得交给你照顾照顾了。” 云折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晏绛雪抢先:“好呀!” 秦满惊疑不定,似有挣扎又有迷茫。 如果晏小姐和云折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还留她干什么呢? 詹昭月在一旁握紧她的手,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在耳边说:“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一对,你好好趁机问问云折的意思。” 原来老板居然是为了她“献身”。 “我知道。”秦满胡乱的点头,默默给自己打气。 参加高考时候都没有现在紧张。 晏绛雪眼神直勾勾的黏在詹昭月身上,那模样仿佛吸人气的妖精,娇媚的一眼让人酥了骨,含情脉脉。 她不得不承认麟初喜欢的女人在外貌上面真的完美,好有安全感啊,她都快要爱上了! “晏小姐,看我就能饱了吗?”詹昭月感受到她不加遮掩的目光,心如止水。 晏绛雪故作羞涩的掩唇:“詹小姐秀色可餐。” 云折:“……”二姐你可别乱来。 秦满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餐,很少抬头,云折的许多视线扫来,都被挡回去。 云折不会看不出来秦满的异样,他也在急秦满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这么沉闷。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晏绛雪直接揽着詹昭月的胳膊,手指勾着桌上的墨镜塞回自己包里,两人就这么潇洒的走了。 秦满腮帮子鼓鼓的,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眼看桌上其他人走了,独留下她和云折,也是紧张的心急。 “咳咳——”秦满不小心被食物呛到剧烈的咳嗽,云折马上去给她拿了一杯新的橙汁。 喝完橙汁后缓过来了,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避开了云折的眼神。 “这么急。”云折无奈的叹气,话里带着宠溺的意味。 “……” 云折此时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两人膝盖摩擦,他上半身往这边偏来,距离一下子拉近许多。 接下来呢? 秦满好想让这杯橙汁是无底洞,或者来个时间暂停、时间回溯,至少让她不要那么快直面他们的问题。 就在她大脑混乱之时,云折说:“秦满,你为什么不看我?” 秦满像个鹌鹑一样缩着,从云折来到现在,他们视线只对上过三次,再看不出来刻意为之就是傻子。 心底里升起个猜想,但是他需要进一步验证。 “师兄,我…我有点害羞……” 云折只看得到她耳尖的绯红,随着她这句话说出他心跳也在加快,在脑子里回震着“砰砰”声。 秦满破罐子破摔,长舒一口气,握紧拳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那是一阵情绪激动的耳鸣,短暂过后云折恍然间看到窗外秋日的暖光,秋风卷落叶,他暗恋了多年的对象在和他告白。 在这种时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年少时,是否能想到未来的自己得偿所愿,那夜里孔明灯上的愿望真的被神明听到。 “云折……”秦满这一声情绪万千,像是时空重叠在一起,把他唤醒。 云折,云折。一声是校园时期你喊我师兄时单纯的呼唤,一声是你动情时低喃我的名字。 “秦满,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吧。”云折声线颤抖,把手指交握住压在膝盖上,凸起的骨头压着肉,传来的疼痛在给他清醒。 秦满无比认真,她重复:“云折,我喜欢上你了。” 她没有说“好像”,这句是肯定的、坚定的告白。 时间像是停滞,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他没有应声,秦满心像漏掉了一拍。 他是在想怎么拒绝吗? 秦满鼓起勇气抬头去寻他的眼,话已至此怎么说也要有一个结果。 可是当她看到他脸上的眼泪,她感觉周围的氧气在这刻都供给不上来——她知道他的答案了。 而另一边,詹昭月被晏绛雪带着下楼,两人走在大厅路过格外吸睛。 “我刚来海城,没有车,昭月你开有吗?”晏绛雪对她的称呼不露痕迹的逐渐亲密。 明明她们相识时间还不够一个小时。 詹昭月心有异样却不算排斥:“开有。” “那就好啦,你带我去海城最近的商场走走吧。”晏绛雪和她亲似姐妹般,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事,“我旅游快两个月了,来海城玩一圈,还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玩呢。我弟现在没空,我只好喊云折来接我了。” 詹昭月听的心不在焉,只有最后听到“云折”的名字表情有所变化,出于礼貌也随口回:“是吗,你怎么住酒店不和你弟弟住啊?” 而后她听到了晏绛雪的笑声,轻灵动听,眼尾上挑,“我弟弟给人家包养着呢,没有自己的房子。” “……” 詹昭月有点震惊,她看着晏绛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昂贵金钱的味道,这家庭条件想着也不差,怎么姐弟俩差距这么大? 但这也是人家的隐私,詹昭月一般不会过问,她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烈。 再有疑惑也是藏心里,口就跟上锁了一样,可惜偏偏遇到晏绛雪这种身有bug的,把她的内心想法听的清楚。 “你怎么不好奇呀?”晏绛雪笑眯眯的问,看上去真的毫不在意她深问,甚至还有种莫名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詹昭月:“那是你们家的私事吧。” 【我对你弟弟并不好奇】 真的不好奇吗? 晏绛雪幽幽道:“改天让你们见个面吧?” “不用了。” “为什么?喔!难不成詹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弟不会已经委身到做三了吧? 下一秒詹昭月就回:“没有。” 很果断的一句,把晏绛雪的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都打散。 不把钱花出去心痒痒 “那…喜欢的人呢?”晏绛雪追问。 詹昭月眉梢压低,情绪外显,她这次只有礼貌疏离的浅笑。 晏绛雪懊恼自己太着急了,“抱歉,是我问太多了,你不想聊这个我们换一个。” 谈话间,詹昭月已经把她带到车旁,替她拉开车门。 “晏小姐,请。” 詹昭月坐上驾驶座,旁边晏绛雪说:“不要叫我晏小姐啦,叫我晏星或者星星也好,这样喊的好冷漠。” 詹昭月侧头看去,晏绛雪娇俏一笑,朝她眨眼,看上去真是充满了活力热情,无时无刻都在撒娇。 “嗯。”詹昭月对于这类人大概就是顺着吧,感觉说重话了对方还会掉眼泪一样。 附近的商场,那是海城市中心商场了。 詹昭月导航到那,一路上晏绛雪就叽叽喳喳的嘴不停,中途等红绿灯的时候还指着大屏上的一个小明星吐槽:“哎呀,你知道他吗?他表面上营销的是单身清纯小白花哥哥,私下都不知道谈多少任啦!” “不知道,我不追星。” “那你知道夏望吗?他的歌你总听过吧?”晏绛雪一听马上就举出家喻户晓的夏望。 无法否认的是夏望当初的巅峰时犹如海浪汹涌席卷,大到上了国际会场,小到卖菜阿姨都在放。 詹昭月这次很实诚:“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夏望之前差点被封杀啊?还是我弟弟帮他渡过难关呢。”晏绛雪肆无忌惮的把很多陈年旧事都扯出来。 她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像是大大方方的告诉詹昭月,她在娱乐圈有一层非常不一般的关系。 提到这个,詹昭月自然也是知道的,那场封杀,在高层上方人尽皆知。 晏绛雪看詹昭月知道,但情绪并没有很大起伏,就知道她只是知道个表面,而她现在才是完全的知情人。 “说起来我弟弟也是个情种呢…你知道他为什么帮夏望吗?” “为什么?” “因为当时他喜欢的女生在喜欢夏望。” 那时候她还没退圈,亲眼见证这天降紫微星,像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达到了一个令许多前辈仰望的存在。 那一年的歌曲奖项几乎被夏望包揽收入囊中,粉丝成倍增长,无数双眼睛都在无时无刻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些人野心勃勃,对着这朵稚嫩的小花蠢蠢欲动。 在一次下戏后她听到演员们的八卦,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说夏望因为不服从资本,要被封杀了。 晏绛雪不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这个圈子鱼龙混杂,这是权利与金钱交织的大网,她不会过多干预。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弟弟,晏麟初居然说要成为夏望的资本来抗衡。 “你瞎掺和这事干嘛?”晏绛雪虽然没有反对,但并不想晏麟初冲出去当出头鸟。 封杀夏望的资本又不止一家,他脾气倔,人家就喜欢看寒梅折腰。 那时候晏麟初一字一句道:“我喜欢的人还喜欢夏望,他要是被封杀了她会不会很伤心。” “……”晏绛雪嘴角一抽,上下打量,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恋爱脑晚期了。 晏麟初那时候才十几岁,缠着晏绛雪和其他哥哥姐姐要帮忙。 大家起先当个玩闹看看,他们这种资本下场基本就已经玩完,但莫名得罪对方剩下的烂摊子处理也挺累的。 晏绛雪记忆最深的是晏麟初嚷了一周,最后说不想回学校上学了,想直接创业,晏大哥拗不过他才出手。 “……” 詹昭月没想到居然深层还有这个原因,这让她有点吃惊,也难得对这陌生的弟弟有了丝好奇。 所以从侧面也反应出了晏绛雪的身份背景真的不简单。 “唉,可惜那个女孩其实没多喜欢夏望,后面又喜欢别人去了。”晏绛雪唉唉叹气。 詹昭月忍俊不禁,哧声一笑:“那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晏绛雪挑眉:“也不算吧,怎么说至少也有他特殊的意义。” “那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吗?” “没有呀,那女生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弟弟。” 詹昭月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开车,还勉强抽出一小部分去回答晏绛雪,她不知道晏绛雪此刻正看着她问。 “他怎么不主动呢?”詹昭月问。 “他主动了,现在是被人家包养呢。” “……嗯?”确定这句没有说错吗。 詹昭月等了一会发现这就是回答没有开玩笑,感到惊讶,且不说那个男生的深情付出,就是这喜欢也伟大到委屈自己啊。 因为那个女生还喜欢夏望,就不惜让家里去保住夏望,哪怕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喜欢,关于她喜欢的他都会去努力保存。 但是总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晏绛雪感觉自己说的够了,就不再继续透露东西了,怕说多了詹昭月都直接猜出来了。 来到海城购物中心,车流如织,人海茫茫。 停好车下来晏绛雪就亲密的揽着詹昭月往里走。 “晏小姐,你想看什么?” 晏绛雪不满重复:“叫我晏星。” “……好的晏星。” 晏绛雪一来先去了国际化妆品牌anliwya看化妆品。 店内的柜姐很快迎上来,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积极的介绍。 “昭月,我给你送一套anliwya的冬雪系列吧。”晏绛雪兴致高涨,拿起一支裸米色,“这支好适合你。” 柜姐脸都笑开了花,大客户来了。 詹昭月抬手婉拒:“出新品的时候已经有人送过来了,就不破费了。” “哎呀,这是我给朋友的心意。”晏绛雪不乐意了,“你再看看你缺什么?我买。” 【该怎么说店里的我都已经拥有了呢】 詹昭月在这家有特殊vip待遇,每次出了新品都会有人送过来,所以她什么都不缺,那衣帽间和化妆间堆了不知道多少套没拆封的。 忘了这是个特特特有钱的富婆,晏绛雪很是失望,那只能先逛下一个店。 柜姐依依不舍的目送两位老板离开,看着她们没走几步路,拐进了旁边的金店。 柜姐:富婆姐是不是绑定了一种花钱返现的系统,现在恨不得买点什么把钱花出去。 送六金 “不用给我花钱的…”詹昭月的抗议声根本入不了她的耳里。 踏入金店那刻又是一批人迎上来,宛若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小姐,来看看这边的项链吧。” “小姐,这边的耳钉也很不错。” “小姐……” 晏绛雪:“我们自己看,或者一个人跟着就行。” 跟入了豺狼虎豹的洞穴一样,吓人! 两人走到一旁,身边的确也只剩有一个服务人员跟随,清静了不少。至少晏绛雪的耳朵能少听很多声音。 詹昭月平时不爱买这类金饰品佩戴,容易俗还招风,所以家里并没有多少,但纯金子倒是多。 她低头一看,一片都是金灿灿的,在灯光下更好展现自己的美貌,吸引客人的眼球,引诱客人的购买。 晃眼睛。 詹昭月默默移开。 “这设计真不错呢。”晏绛雪随口一夸,“昭月,你看一圈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要不算了吧。 “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就包下来,做我的朋友,就得受着这些痛苦!”晏绛雪比她更早一步说出口。 詹昭月:“……”钱如果没处花,那就收着吧。 金店柜姐笑的合不拢嘴,这是哪来的天降财神爷,难不成昨晚睡前刷到的财神庙意念拜了拜真显灵了!? 要不你还是拒绝吧…这样我们今年业绩就ok了。 詹昭月只好走一圈,装作看不上的模样,心里盘算着找什么借口离开呢。 “昭月,你看这耳饰好不好看?” “不行这项链呢?”晏绛雪十分积极,“耳环、腰带、镯子,你都没好好看呢!” 詹昭月:“……来了。” 总有人说第一次见面就对你过分热情的人一般都怀有别样的心思,像算计像摸底试探,但请问这类积极要给你花钱的人分在哪类? 金店柜姐一路上基本一言不发,可这时却冷不伶仃的来一句:“小姐,你们是在挑结婚用的六金吗?” “……”结婚? 詹昭月这种谈恋爱都不算的,更别说接触结婚这边的事了。 晏绛雪是有所耳闻,有一些当地习俗是这样的,结婚要送女方六金,就是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金镯子,金腰带,金头饰。 金店柜姐显然把她们误会成了詹昭月要来挑六金,晏绛雪是陪同,要不然怎么说不买完不准走。 只是这男方怎么没有跟来…算了,这些客人的隐私还是不要太过多询问,要不然人家感觉到冒犯直接不买了。 詹昭月淡淡的说:“海城大部分地区好像没有这样的习俗吧。” 金店柜姐抱歉:“不好意思啊我是婺城人,我们婺城那边有这样的规矩。我随我老公嫁来海城这边,他们那一片送六金习俗根深蒂固,我还以为海城和婺城一样都有一样的习俗。” 晏绛雪默默点头,是的,婺城确实是有这样的习俗,就算是她爸她妈结婚时也不单送钻,还有金。 不知为何,詹昭月像是陷入了一个回忆,脸色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 她想起来高中十八岁生日当天是在学校度过的,家里人送来了一个蛋糕,自己也收到了数不胜数的礼物。 据同届学生回忆,那时候的校门忽然拥着很多人,个个手提精美的袋子回来,后来发现都是大家给詹昭月准备的礼物。 她的人缘好,校内校外都有,有暗恋的,有单纯作为朋友的,还有是想攀上詹家的……所以礼物成堆时如果没有署名她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礼物。 因为礼物太多了,晚上家里的司机把礼物带回家,足足开了两车才运完。等她周末回到家里拆礼物,忽然拿到一个特别重的。 那时候她表情一瞬间的凝住,是不是有人报复的给她塞石头? 等她打开一看发现是金灿灿的金饰品,整个人都一头雾水,她有认识年纪这么大的朋友吗? 礼物送金饰品给年纪小小的她带来了非常深刻的记忆。 【所以…当初给我送金饰品的那人是这意思啊】 晏绛雪懵懵的听完她内心话,不确定的问:“怎么了?” “想起来十八岁的时候收礼物也收到了一套六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意思,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想娶我。”詹昭月倒是没见过这样大气又另类的表白。 这操作有点熟悉啊。 晏绛雪:“哇,18岁就送了啊,有署名吗?” “adonis。” “……”这不晏麟初英文名吗。 晏绛雪算是猜到了,当初国外养病的晏麟初为什么突然请假一周要回国,合着给人挑六金送成年礼啊。 而且这心思真是昭然若揭,还好詹昭月不知道这人是谁。 詹昭月看到晏绛雪轻微的异样,又问:“怎么?你认识?” “不不不…”晏绛雪连连摇头,想着自己这样也太过显眼了,“我只是想起了我弟弟,他也做过这个事情,我们家是住婺城的,自然都知道送六金。” “他喜欢的女生生日时他也送了六金。” 詹昭月动作顿住,心下疑惑猜测道:“不会是一个人吧。” 晏绛雪装疯卖傻:“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喜欢的女生啊,我那时候也只是知道这件事,哈哈。” “好吧。” 詹昭月很快就把这个当小插曲过,世界这么大,怎么会有这么巧呢。 但是从晏绛雪口中得知他弟弟的形象确实是个深情念念不忘的人,为了喜欢的人留住夏望,暗戳戳的送六金别样表白。 倒是让她有了点认识的兴趣。 最后詹昭月挑了个不算贵的金耳环,晏绛雪爽快的付钱,总算是走出了金店。 “你给我买了东西,后面逛街我来付钱吧,也当是我给新朋友的一点心意。”她不爱欠点什么,总是想把关系保持在一根差不多相等的平衡木上。 晏绛雪这次倒不反驳,也是怕她不自在,“好啊。” 两人来到楼上的服装一层,詹昭月提出先去旁边上个厕所,她中午时候的起泡酒喝多了。 晏绛雪在厕所旁边的那家店里闲逛并等待詹昭月,一走进去发现店内还有一对男女。 女生肩膀擦着男生的衣服,十分亲密:“柏初,你说这两件我穿哪件好看?” 你猜我遇见了谁 而那位名“柏初”的男生,说话还挺温柔的:“两件都很好看,但是风格不适合你。” “那我适合什么风格?” “……我不知道,中性风应该不会错?” “……喔。” 她一边无心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明显女生对男生有进一步的想法,而男生嘛……态度不明,那身体距离都快贴上了,但说话间又没有那种意思。 像老翁钓鱼一样,给足足够的耐心,不动如山,等鱼上钩又大发慈悲的放生,然后说我并没有想抓你吃的意思。 而那边的服务小姐依然展露笑颜:“小姐,轻熟风或许适合您。” “好啊,现在挺流行成熟女人风格的,柏初,你觉得呢?”女生眼睛温柔似水,漾着情意,刻意的询问像是要他的肯定。 “都行,你喜欢先去试试看。”男生的回答依然像全身上下套了铠甲,密不透风的那种,语气漫不经心的。 女生像是被气到,服务小姐八卦的眼神也在两人身上流转。 这是女有情男无意呀。 【好烦,什么时候结束。】 【穿什么都一样啊】 晏绛雪一言不发的聆听他内心的吐槽,表面上嘴角都是带着浅浅弧度的笑,内心里却烦躁的恨不得转身就走。 表里不一啊。 她没等多长时间,詹昭月就回来了,晏绛雪提前给詹昭月发了消息,她知道就拐弯进店了。 “晏星小姐。”詹昭月进来率先看到的是坐在黑色沙发上的晏绛雪。 “你回来啦。”晏绛雪马上起身,“这个牌子的衣服我也会买来穿,还是不错的,要看看吗。” “都行。” 晏绛雪发现她是真的很少在内心腹诽,表里如一,说出来的话差不多都是她想说的。 那对男女和他们隔着距离,还有一行衣服挡着,所以并没有撞上面。 店内不小,他们就这么自己逛自己的,没碰上面。 最后赫柏初累了,有点烦了,让女生独自一人去试衣服,他坐在休息的沙发上。 女生每换一套都会穿出来给他看,但大部分赫柏初都是抬眼看个两三秒,然后说句“还行”,也只有两三套说“不错”。 还行,那就是一般般,没有衬托出她的美貌。 女生不甘心的又去寻觅新衣服,一排排衣服她第一眼就相中了一件米白色的上衣,设计的大气优雅,知性成熟,珍珠点缀。 真好看啊,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昭月!这件,是不是很适合你!”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过去,那件衣服就被人捷足先登拿下来。 她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拿着那件衣服对另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比划,满是赞美欣赏之色。 而其中一个女人,她也认识。 “昭月。”她脱口而出。 詹昭月和晏绛雪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詹昭月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常雅知道这是忘了她是谁。 常雅有点尴尬,硬着头皮继续打招呼:“好久不见,我是常雅。” 晏绛雪似有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女生居然认识詹昭月,看样子还是个旧识?但怎么看昭月一脸不认识的样子。 “你好。”詹昭月努力回想,但放弃了,她一年下来处理的事情太多,见过很多人,她不会每张脸都记得住。 看着有几分面生,大概不是今年见过的,那极大可能是之前的同学吧。 常雅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淡,如今詹昭月可不一样了,联鸿的大老板,金融杂志上阅历辉煌的女总裁,她还随着时间越长越好看。 金钱,样貌,权利,她到底失去了哪一个。 “有什么事吗?”詹昭月见她还愣在原地,唇瓣翕动,想要说什么。 常雅咬牙向跟着詹昭月她们的服务小姐问道:“那件衣服,还有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的衣服仅此一件,都是均码,如果不合适尺寸我们可以改好。” 詹昭月是看出来了,她倒没什么,很大方:“既然你先看上的就给你吧。” 晏绛雪小声嘀咕:“我们先拿到的。” 常雅喜出望外的接过,并道了声“谢谢”。 【希望这一件能让我惊艳到赫柏初】 两人都快走了,晏绛雪被这心声弄的直接留在原地。 等等,赫柏初?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她开始搜索记忆,想到晏麟初和她提过一嘴,还有她那段未来记忆中也有这个名字。 “我们走去下一家店吧。”詹昭月道。 “等等!”晏绛雪把她喊住,绞尽脑汁找理由,“我忽然想起来,我来这里旅游没有带够衣服,我想在这里买一些。” 买…一些?? 詹昭月怕她要把这家店衣服给包了,从这一段走来她的花钱手笔十分大方。 于是两人又留在了店里,晏绛雪很快就想到她看到的那对男女,男生是赫柏初。 她开始暗暗寻找赫柏初的身影,借着看衣服的名头一直游走,直到在换衣间附近的沙发上看到了他。 赫柏初心不在焉的坐着,翘着腿,腰弯成个虾米一样低头看手机。 【看电影用了,下次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再把詹昭月约出来呢】 晏绛雪本来朝着赫柏初方向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刹住,不是,怎么又扯上詹昭月了!? “怎么了?”詹昭月感觉她怪怪的,低头询问。 “没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吧,这季的衣服设计都不是很好看。”晏绛雪拉着她走出店外,还抽空感慨一下今天用脑好大。 詹昭月顺着她:“那就去其他地方看看。” 晏绛雪巴不得:“对对,走吧走吧。” 常雅换完那件衣服过来,藏了个小心思,波浪卷的头发都披在另一道肩上,该说不说这次是真挑对了,衬的她肤白如雪,温婉贤淑。 她转了一圈,带着点俏皮和隐隐的紧张:“这件怎么样?” 赫柏初这次足足看了有几十秒,把常雅看的犹如火烧一般脸红。 “很适合你。”赫柏初这次倒是很真诚。 常雅心里像炸开的烟花,选到了喜欢的衣服开心的就打开话匣:“还是我运气好,从人家手里先要过来了,对了,你知道我遇到了谁吗?还是我们高中的名人喔。” “谁?” “詹昭月啊!” 云泥之别 “嗐,现在人家可是大总裁了,长得比高中更好看了。之前好几次学校举办的毕业生回校聚会都没回,现在真是和我们有云泥之别了……”常雅自顾自说着,在立体镜那转圈看自己。 她没有注意到赫柏初发愣的模样,还说:“现在站她身边都感觉像她丫鬟,那气势,我都不敢直视太久。她身边还跟着有个大美女,不像是我们高中的人,也是,大美女都是玩一块的,一个比一个贵气。” 反正不是我们这种阶级攀得上的。 “……” “柏初,你怎么不说话呀?”常雅觉得怪异,撇嘴问,怎么都是自己在说,他就没点看法吗。 赫柏初淡淡回道:“没有,我觉得还好吧。” “喔。”常雅似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詹昭月高中时候是喜欢过你吧?哎呀你拒绝了是不是,有没有后悔啊。” 说完自己也感觉话里酸酸的,常雅又像打趣的冲淡这个谈话:“算了算了,不聊这个了,我先去把这件衣服结账了。” 她走后,独留赫柏初一人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他失神的想着詹昭月会不会看到了他,看到他和常雅在一块,如果她来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一定会澄清的。 知道詹昭月身边有人陪,他也没有冲动追上去的打算,这样也太打扰了。但是常雅一提起来,他又觉得好久没有好好和她私下见过了。 常雅说的对,他们的身份简直是云泥之别,不同高中时期的阶段,低头不见抬头见。学校就那么点大,还是同班,根本没有这种忧虑。 后来毕业各奔东西,在社会中忙碌,她的背景也开始发力,把她捧上助力到他难以逾越的高山之巅。 他越发的感受到詹昭月已经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人,她空闲的时间所剩无几,她又愿意抽多少时间来陪他? 常雅把衣服的单买完,提着一个小袋子出来,声音甜甜的:“柏初,我买好了,我们走吧。” 看架势是还要去下一家。 “晚上的喜宴马上要到时间了,先回家去吧,你打扮不是还要时间?”赫柏初语气平和。 常雅一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呢,我化妆要不了多久的。” 赫柏初不说话,常雅笑的有些僵了,她缓慢的眨了下眼说:“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这是常雅主动给台阶下了,赫柏初点头,这就打算开车回去了。 只是常雅情绪没有来时那么高涨,她胸口闷闷的,赫柏初不耐烦的意思其实很隐晦,但又不极力藏着,她读得懂,她也可以选择装作不知道继续让他陪着逛。 但是她退了一步,她还是把他的想法排在前面。 车子直接开回赫柏初家里,因为常雅就住在隔壁,她毕业后工作的地方在海城附近。她和赫柏初也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只是大学没考到一个地方就不常见面了。 这次回来还是因为两人共同的朋友要结婚了,常雅才抽空回来一趟,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了李芳成。 李芳成对这个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挺有好感的,自己看着不长歪,成绩也不错,后来也是进了一家不错的大公司里面。 更重要的是知道常雅还没对象,就又起了撮合的心思,上次相亲黄了,那就再试试。大有一种什么猪狗牛羊都来一轮,赫柏初不带回一个对象不罢休的那种。 “妈,我回来了。”赫柏初开了自家家门,李芳成就坐在客厅,闻声看去。 常雅落在后面一步,李芳成看到了就热切的喊她进来陪自己。 赫柏初没有说什么,自己溜进房间里,半掩着门。 李芳成气他这么大了不懂事,人都来了躲里面干嘛,水也不会倒果也不会洗过来。 “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哪次来家里不是想吃就自己去拿。”常雅温温和和的笑道。 李芳成对她最满意,跟看干女儿一样:“你呀,不生疏就好。” 常雅笑笑,把自己买的那件衣服拿出来比身上给李芳成看,说:“阿姨,你看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好看!把我们家常雅衬的很大气呀!” “我们家”这几个字把常雅羞的脸红,她不是不懂阿姨的意思。 常雅:“这件还是柏初帮我选的呢。他也说好看。” “哎呀,柏初对你是真会夸,有眼光。” 客厅两人聊的笑声连连,房间里赫柏初坐在办公的椅子上,回钱胖的消息。 他是请了半天假的,更好最近手头空闲这才放心请。 钱胖就没那么好了,他现在忙得天天八九点才回家,头都快秃了,天天嚷着还没找到对象先丧失择偶权。 晚上六点多,赫柏初开车带常雅一块儿去酒宴。 一下车常雅就感受到一股刺刺的凉风袭来,她穿的一字肩裙子,为了好看没有外套。 “海城晚上这么凉。”常雅冷的嘶声。 赫柏初:“我说了让你穿件外套。” “穿了不好看了。”常雅不乐意的皱眉,“虽然不要好看的喧宾夺主,但是我还是要穿的漂亮,不是说龚晟筹划这场婚礼花了一百多万,还要全程录像,听说新娘是吃互联网饭的,请了好多主播朋友来……” 赫柏初没什么大兴趣的听着常雅在这念,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解释自己不穿外套是为了好看,但是越晚越冷是真的。 酒席包了一个大厅,容纳多少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进去就看见有很多人头和宽敞的像足球场大小的房间。 中间还有一个水晶般的长梯台,四处是气球鲜花,装饰的像梦幻的城堡。 常雅看的自己心情都激动了,谁不想要一个这样被重视又梦幻的婚礼现场。 两人拿请柬去门口那登记,给了份子钱,会有人核实他们的身份带他们去位置上。 “两位这边请。” 常雅和赫柏初并排走着,心情有点忐忑起伏,其实这个坐一块的位置还是她私下去和龚晟说的,人龚晟也是好,一直知道她喜欢赫柏初,看了一番没什么大压力把他们位置调一块了。 手捧花获得者 这个桌子上龚晟排的人大概是朋友一类,是较为亲密的,不是普通朋友。 赫柏初发现一桌八个人,有两个是有印象的,好像是龚晟上学时候玩的好的朋友,他也见过。 至于另外四个不认识,打扮的很隆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男的女的都是,拿着手机一直不顾周围的自拍,可能是新娘那边的朋友。 赫柏初和常雅落座,认识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大山一个叫朱泗,二人皆是表情夸张的一愣,然后眉头上扬。 “好久不见啊兄弟。”朱泗是个壮壮的汉子,面相淳朴憨厚,“还记得我们吗?” 赫柏初回以微笑:“知道,朱泗,那个是大山。我们之前还玩过一会。” 接下来又是一阵客套。 其他四人的视线也慢慢的从手机屏幕上移到新来的二人身上,但渐渐的就聚集在赫柏初身上了。 “这位帅哥是新郎那边的朋友?”一个女人娇声问,媚眼如丝。 赫柏初礼貌颔首。 “长得好帅啊,做什么工作?” 常雅这时已经皱起了眉,她看着对面的女人轻佻的眼神和娇软的语气,浑身不适。 其他三人也好奇的看过来,明显都是想要了解更多想法的样子。 赫柏初有意想把自己扯出话题中心,所以回答的低调:“不是什么工作,公司普通员工。” 其余几人兴趣被冲淡了一点,喔,也是个打工人啊。 “你有没有想过吃互联网这碗饭啊?”女人贴着长长的假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我看你的脸就很适合吃这碗饭,要不来我公司试一试?不用你辞职现在的工作。” 赫柏初摇头,他心里充满厌烦,但却是个体面人,脸上是淡漠疏离的笑,不言语的意思就是婉拒了。 女人在他这碰了个壁,讪讪的住嘴移开眼,自己嘀咕:“我今天妆容也不丑啊…怎么帅哥对我这么冷淡…” 婚礼正式开始前,司仪已经在场上和新郎聊了一阵,大部分人注意力都不在桌上的饭菜,都仰着头看去。 特别是网红多,还有很多人开直播,随着司仪预热般的调侃,大家很配合的笑笑。 龚晟作为新郎站在台中央,仪表堂堂,一米八的高个又身着价格不菲的西装,也是把气场拔高两米八。 “接下来,就要有请我们新娘入场!” 随着司仪的声音落下,长梯台那连接的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响声。 新娘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身后是柔和圣洁的白光,伴着婚礼进行曲,天花板上飘下气球和羽毛,看上去浪漫至极。 唯有大山和朱泗在想这是谁弄得环节,真是不考虑菜的死活,要是飘进菜里怎么办! 所以当大家一片“哇——”声中,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即将落到菜里的羽毛扯开。 常雅跑去前边更开阔的地方录像,赫柏初还在位置上。 “我猜这个想法绝对不是龚晟弄的。”大山木着脸,眼疾手快又扔开几根羽毛。 朱泗认同并说:“虽然说每个女孩都想要这样梦幻的婚礼,但是毕竟我们不是会魔法的女巫,不能施个咒语就护住这些菜。” 等拍完还吃不吃啦! 确实是考虑欠缺,但是现场看来真的挺震撼的。 赫柏初听他们俩念不由得笑出了声,干脆也收起手机不拍他们婚礼进行仪式了,帮他们一起护住他们待会要吃的这一桌菜。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龚晟红着眼睛像是要落泪。 大家都被情绪感染,衷心的为他们爱情祝贺。 “接下来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龚晟说,“我老婆将会丢捧花,大家沾沾喜气啊!” “……” 大家有一瞬的安静,但新娘已经背过身。 新娘在内心默数“321”,随着手臂大展,那捧花竟然意外的飞的很高很远,看那一条弧形的抛物线,大家还以为是专业实心球选手。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远的距离,不想抢的都躲得远远的,给面子的还有一部分希望结婚的都围在长梯台前。 赫柏初忙着扔羽毛,忽然感觉后脑勺像被什么东西砸中。 等等……这又是什么新环节吗……怎么还有砸人脑袋这项……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茫然,发现大家怎么都在往他这边看。 “……?”我错过了什么。 赫柏初和台上表情一言难尽的龚晟相望,旁边的朱泗已经把落地上的捧花捡起,然后塞到赫柏初怀里,并道一声:“恭喜!” “?”赫柏初抱着捧花愣在原地。 司仪意见开口:“哎呦!这是天降缘分,手捧花被我们这位帅哥拿到了!这不是礼貌的称呼,这是形容词!” 大家蠢蠢欲动,伸着脖子宛如长颈鹿一定要看一眼长啥样。 “帅哥,有女朋友了吗?”司仪笑眯眯的问。 关于婚礼扔手捧花,有一种广为人知的寓意,就是接下一个结婚的意思,如果有了女朋友那就是准备准备沾沾喜气,如果没有……这司仪估计会让全场单身的女孩注意一下他。 就在这时,常雅走到一旁,众目睽睽之下揽住赫柏初的手臂,周围顿时有不小的叹息声。 “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啊!”司仪喜气洋洋,“恭喜恭喜,那你们下次结婚可以请我去喔。” “你…”赫柏初这时候笑容不复,他想说什么,就被常雅打断。 常雅苦笑一声:“柏初,我愿意当你的挡箭牌。你也不想待会被女生排着队问联系方式吧?” “……”赫柏初默许了,他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既然都这样说,他就会选择最适合的方式。 台上龚晟不知台下什么情况,只是微微惊讶,原来常雅已经把赫柏初搞定了吗? 仪式结束,大家又纷纷落座,大山耳尖的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菜里有两根羽毛”的说话声,看着这桌被护的好好的菜,和朱泗对上眼。 不容易。 常雅和赫柏初保持沉默,而桌上那四人可不是傻子,这也利用的太明显了! 女人问:“我不拆穿你们,我可以和你拍个照吗?” 赫柏初听在合理范围内一般不会不给人面子:“可以。” “那也允许我发社交平台撑场面炫耀炫耀呗?” 滴—拍照打卡 “随意。” 赫柏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得了准许后的女人看见常雅拉下的脸,心里直叹气,唉,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中途龚晟携新娘和伴郎伴娘来敬酒,大家起立。 龚晟先去和赫柏初碰杯,又和常雅碰杯,开始闲说两句:“感谢两位大忙人来参加我的婚礼。” “应该的,都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常雅笑的大气。 “哎柏初,以后你们喜酒也记得请我去啊。”龚晟朝赫柏初挤眉弄眼,他脸上浮现喜色。 提到那个手捧花两人皆是一僵,常雅一旁抿酒不打算解释,令她意外的是赫柏初也是一笑置之。 常雅瞥到站在自己身旁对赫柏初颇有心思的网红,心下知晓,她依然是一个挡箭牌,但她心甘情愿。 哪怕是这一瞬,这一分钟,能顶着他赫柏初女朋友的头衔,也算是还愿那个高中许下的心愿。 吃完饭后许多网红闲不住,不想浪费这精心布置的场地,纷纷打卡,就旁边那个气球堆都排起了长队。 赫柏初吃完后常雅还在吃,他没有催促,而是低头在看手机。 大概是看见赫柏初空闲了,许多网红也凑过来,大着胆子问赫柏初能不能一起拍个照。 赫柏初不好拂了面子,毕竟人家满脸真诚,也并无恶意。 所以赫柏初也离开了位置,去到一处背景空旷的场地,然后那也开始大排长队。 朱泗叹气:“唉,长得好看就是好,妹子都是自己跑来。” 大山底下脚一踢,下巴朝常雅那边一点,喂!人家常雅还在呢! “……但是也就是拍个照的事,又不是给联系方式。”朱泗一擦额头汗,连忙找补。 常雅安安静静的用勺子喝碗里的汤,看上去不甚在意,云淡风轻,但若是看得仔细,就能瞧见她用力捏紧瓷勺发白的手指。 这段关系是真是假,她还不知道么。旁人的小心翼翼和祝福就像是甜蜜的毒药,让她一边痛苦一边甜蜜,因为她知道这是如此短暂,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变成真。 后来赫柏初拍了一圈回来,露出逃脱后如释重负的表情,给自己勺了一碗半冷的鲜菌菇汤喝。 “柏初,能给件外套吗?我有点冷…”常雅声音淡淡的透着柔弱。 朱泗觉得怪异,男女朋友了还客气什么,“柏初你也得照顾照顾人家呀。” 赫柏初没说什么,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给常雅。 大山:“你们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啊,总感觉你们咋这么客气呢。” 常雅把外套披上,笑容勉强:“嗯。” 最后龚晟和新娘还想让大家都上台来拍个大集体照,场馆那么多人,台子站的满满的,就有一部分人站在台下附近或者角落。 大山和朱泗准备要过去,见赫柏初还不动,问了一嘴:“不拍吗?” “不喜欢拍照。”赫柏初摇摇头。 常雅也很纠结,但龚晟在台上指挥着人,一下子看到如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的两人,直接拿着话筒说:“哎哎!那两个还站在原地干嘛呢?柏初,常雅,来我们这里呀。” 大家好奇的看过去,这下是真的不能不给面子了,哪怕你不喜欢拍照。 龚晟坚持要常雅和赫柏初站他附近,“哎呀,长得好看的站中间,衬的大家都好看。” 新娘笑问:“哪听来的,站旁边这不是会对比衬托吗?” “不理不理,好歹也是接到手捧花幸运者,让这对沾沾喜气。”龚晟今晚异常亢奋。 其实不是接到,是被砸中。 最后调整了五分钟,摄影师远远的站在门口处,确保人差不多都拍的进去。 “3,2,1——茄子。” 夜晚冷飕飕的,按季节已经趋近于冬季了,不少人穿着夏天的裙子扛着冷空气,在空气中不易察觉的小哆嗦。 常雅身上还有赫柏初的外套,她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 “不冷么?”赫柏初看着递过来的外套。 常雅:“你也穿的那么薄。” “不用,我里面还是长袖,你现在还露着肩。”赫柏初让她重新披上,“我去开车还要一点时间,你可以在门口里面等一等,待会我给你打电话再出来。” 至少不用在外面干巴巴的站着吹风。 常雅点头,看他离开。 门口等车的人不算少,常雅也是其中之一,在等赫柏初的时间她就在角落里看娱乐新闻。 “是你呀,你男朋友呢?”一道声音在常雅身旁响起。 常雅抬头发现是和她同桌的其中一个女网红。 “他开车去了,外面冷他让我在这里等。” 女网红眼里流露出羡慕:“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常雅不置可否,反问:“你怎么回去?” 女网红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等我男朋友吧,他准备下班,可能还要一个小时。” “这么晚?什么工作啊?” “便利店员工,晚上换班。” 没聊几句,常雅手机响起,她看见是赫柏初打来,就起身再见:“我先走了。” 赫柏初的车停在一旁,常雅坐进副驾驶,四处充斥着暖气。 这一小段路激起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被抚平,常雅把外套放在车后座。 “谢谢你衣服了。” “不客气。” 赫柏初又恢复了那副对谁都礼貌的语气,常雅望着一棵棵向后倒的树,灯光昏黄,她心如止水。 当晚就有不少网红把赫柏初的照片发上小视频平台,因为赫柏初实在是太好看了,就算没人注意到自己都会注意到样貌出众的赫柏初。 新娘是个有百万粉丝的网红,请来的朋友也不少有几十万粉丝的,虽然影响力仍不能在网络上掀起多大的水花,起码有了比平时要高一点的热度。 今晚一行人发的照片里除了新郎新娘和自己,都必出现有一个赫柏初。 评论里都是: “小荷刚刚发的照片也有这个人。” “好帅啊,有没有女朋友啊(爱心)(流口水)” “请问这也是打卡点吗?” “你们是私下约好了发吗,感觉这个小哥哥是新签的吧,怎么都在发,带他流量吧。” 暗地使绊子 赫柏初的长相掀起了一小波热潮,大众舆论多普遍认为这是公司新捧的网红。 但无人搜得到他的账号。 在庞大流量的时代,网友们不懈搜索,终于找到一些眉目:有人把赫柏初的大学时期的入学照片扒了出来。 简直是标准的五官,眉目含情,双眸里春风似水,面容俊朗。 一时间营销号也在搬运,网红们和赫柏初合照的更是加班加点把照片p好蹭一波热度。 所以云折也毫不意外的刷到。 “老板,你觉得呢?”云折把视频发过去给晏麟初。 晏麟初:“我猜你已经有了打算。” 晏麟初:“放手去做,在打压情敌这件事情上我会不择手段的。” 云折了然,于是开始一个个搜索赫柏初的视频,眼睛都不眨的给视频买流量,演示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反正晏总报销。 给情敌暗地里使绊子之捧杀,目的是让情敌身边出现更多桃花。 不明所以的网红们对于这波莫名其妙、来源不明的流量又惊又喜,个个跑去群里问这是个什么事。 兔仙子君:“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流量来的好诡异。” 阿布:“我也是,是哪个大老板把家身卖了给我们这些小网红买流量?” 星星:“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共同点?” 阿布:“?” 星星:“我们都发有和赫先生的合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家纷纷去看,哎!发现真的是啊!只要发了有赫柏初的照片,就会被充流量。 只是这流量是谁给的?不会是赫柏初本人吧?这么闷骚!?表面上看着无欲无求,私底下却想靠网络走红? 该说不说这手笔也很大,目前一连充了十几个人……而人数还在上涨。 而赫柏初本人完全不知情网络上的自己“意外”走红。 洗完澡躺到床上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明天就是周五,后天就是周末。 周六晚上还要和詹昭月去看电影…也算是变相约会? 朱泗给他发消息过来问“回到家了吗”。 他们才刚加上的联系方式,赫柏初回:“到了。” “好。”朱泗先回了个字,又问,“你知道你火了吗?” 赫柏初:“?” 朱泗:“我今天晚上回去刷小视频,十个视频里面有六个都有你,评论区还有人问你的账号是什么他们要去关注。” 赫柏初想想那群网红应该还是有点知名度的,五六十万粉丝,还不知道有多少死粉活粉,算了,也就是一个小热度。 他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料到后续超出预期的判断。 半夜时分,打工人纷纷进入梦乡,而我们云折已经在夜里买了营销号,买了一个小视频热门话题:有人往那一站就是光 此话题里赫柏初就像是固定景点,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依然是面带笑容看着镜头,满脸柔情。 网友们戏称这是一个帅气的“打卡npc”,还有人抽象的把赫柏初单独从照片抠出来放进自己的单人合照里,变成合照,蹭一波热度。 没过多久那个人发现自己的视频也被注了流量,立马把消息分享进自己的网红朋友群。 “请问那个帅哥就是流量密码吗?” 大家抱着怀疑试一试的态度,照模照样的p图,果不其然!自己这条视频也火了。 在寂寞的深夜,赫柏初的人像一夜之间火遍全网,甚至还有人把赫柏初做成了特效,收获了流水线的p图打卡。 云折已经不知道充了多少个账号的,直到手都酸了,才放心的收手,朝着屏幕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深藏功与名! 赫柏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单人私信变成了99+,混沌的大脑一瞬间强制清醒了。 发生了什么!? 他一点开,初中的朋友,高中的朋友,大学的朋友,甚至他们部门一些人也来了。 朱泗的信息排在前面,他先点进去,结果一路看下来简直两眼一黑。 朱泗:“哥们,你红了!真的!” 朱泗:“连千万的大网红都在发这个,兄弟,这个靠脸吃饭的时代,这个机会你可好好把握啊!” 朱泗:“咦!他们居然还查到我了,谁透露我和你是朋友关系了!她们都来问我你的联系方式了!” “……”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外面李芳成打着呵欠,一手撑着腰来敲门,“柏初,起床没?你今天起晚了?要赶不上上班了。” “……知道了。”他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他手指划了一圈下来,熟的不熟的都跑来和他聊天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大清早有人心情复杂,有人精神饱满开心的去健身房锻炼了两个小时。 晏麟初穿着一件黑色无袖的薄衣衫,在跑步机上保持一个匀速运动,胸膛呼吸起伏,皮肤覆着一层水光的薄汗,腹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的手机架在上面,里面是自动播放的小视频。 “和帅哥合照(p的)但也算是打卡了!” 目前这个视频文案是这样的,里面是赫柏初和一个陌生女网红的合照,对方p图技术高超,仿佛是现场拍的一样。 而这个视频的点赞是四十多万。 晏麟初一连刷了好几个了,还是给云折发个消息:“收手吧,钱也不是无底洞,至少我不想多花在他身上。” 他十分乐衷于给情敌使绊子,只要对方不好过,他就爽了。 云折:“已经没有买了,现在大多都是莫名其妙的网友力量。” 运动结束之后晏麟初神清气爽,去浴室洗了个澡,“一不小心”把上半身身材照发给詹昭月。 晏麟初:“唉,无聊的只能在家健身。叹气.jpg” 晏麟初:“[图片]” 詹昭月许久没回,晏麟初也习惯了,下楼吃完早餐再看,詹昭月回了个“?”。 不喜欢吗?他的肌肉也没有那种很夸张吧,就是有个薄肌线条而已。难不成,其实姐姐还是喜欢清瘦一点的吗。 晏麟初赶紧在原图上给自己p瘦了一点,看上去就是个娇弱无力的美少年。 晏麟初:“发错了,这才是是原图。我以为你会喜欢我有肌肉。委屈.jpg” 晏麟初:“[图片]” 詹昭月这时候有空了,秒回:“??” 詹昭月:“其实有肌肉一点挺好看的。” 晏麟初撤回一条消息。 晏麟初:“照片是我p着玩的,有肌肉那张才是真的。” 小狗认真.jpg 姐弟见面 晏绛雪回来酒店休息了一天,总算适应过来了,一路上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声,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像是有无数苍蝇在煽动翅膀发出声响。 终于在心情美好的早上吝啬的发了一条信息给晏麟初。 晏绛雪:“我在海城。” 非常简单的一句。 晏绛雪把餐车推到窗边,小口小口咬着吐司,悠闲的看着酒店的人造湖,一杯温热的牛奶和蔬菜粥还在腾盛热气。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发出声响,震的整个车都在轻微的晃。 晏绛雪不紧不慢的接通:“喂?”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天中午吧,后面实在太累了多休息了一天,今天才想起来你给你打个电话。” “……”晏麟初那传来很明显的一道吸气声,“你住哪?” 晏绛雪:“云折帮我订的酒店,难不成住你那姐姐提供的房子?” “说到这个,我和你说,我来的那天可精彩了。”晏绛雪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我遇到了云折喜欢的那个女生,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我们还一起逛街了!” “……” 对方不说话,晏绛雪可惜隔着手机听不到对方心声,这时候他的内心应该很丰富吧。 他缓了缓,话语干涩:“你们见过了?” “见了,我带她去买了一对金耳环。”晏绛雪挑眉,打趣道,“adonis,她居然还想的起来十八岁时你送她的六金,果然抽象的礼物就是容易脱颖而出。” 晏麟初:“你打电话来是还想干什么?” 怎么一下子冷冰冰的,晏绛雪倍感受伤和失望,她故意说:“不是你让我来听听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吗,我这不是抽出空来了。” 她这能力来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失。 想当初她是多么的冷酷无情,自从有了这个超能力,她看清了许多人表里不一的内心,麻木到自我放飞了。 最后晏麟初提出他过来,不能把晏绛雪接回家里。 晏麟初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下到一楼时路过摄像头和刻意的停下,对着镜头说:“出门一趟,想吃小蛋糕了。” 不知道詹昭月今天会不会突然看监控。 晏麟初按着晏绛雪给的定位自己驱车来到酒店。 门是密码门,晏麟初按着发来的消息流畅输完密码,推门而入。 晏绛雪十分享受,叫了一个按摩服务,上来两个女技师。衣褪至肩胛骨,女技师的手按在肩背上,舒服的晏绛雪像猫一样眯着眼。 突然进来的人让女技师们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进入状态,一言不发专注按摩。 “谁来了?” 晏绛雪的声音软的酥人骨头,她舒服极了,心情甚好,脾气都好上几分。 晏麟初:“你还约了谁?” “喔,是我弟弟啊。”晏绛雪懒洋洋的掀开眼皮,“要不要也按按?vip用户免费体验,我给你蹭一下。” “不用。”晏麟初毫不犹豫回绝“好意”。 嗯,是不用,她这男德满分的弟弟。 晏绛雪结束了按摩时间,等女技师走后,才坐起身来。 “你从哪来的?”晏绛雪问。 “家里。” 晏绛雪沉思:“周末你怎么不去陪她?” 答应的这么果断,一想就知道她弟孤零零一人,好吧,谁让他的身份就不是主导那方。 “她没有说要来看我,云折昨天说她今天有安排。”云折那边的消息还是秦满说的。 秦满和云折在一起没几天,但能成这事詹昭月也算是搭桥牵线了,要不是昨天詹昭月开车,她也跟不到那里。 所以秦满还想周六约詹昭月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詹昭月说晚上有约了,她好不意思再问那么详细,最后转达给晏麟初那边的消息只知道周六没空。 晏绛雪:“那你今天刚好陪我逛逛吧,我来这么多天还没有怎么逛海城呢。” “……你才来了两天吧。” 不过自己待在家里也是待着,詹昭月今天没空陪他,他倒是不怎么拒绝晏绛雪的提议。 下午的时间晏麟初当她的免费司机,带她去景点旅游式打卡,拍到晚上晏绛雪都兴致缺缺,总感觉这样提不起兴趣。 “吃饭吧。晚上逛逛街什么的,我不想去景点了。”晏绛雪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果然她的灵魂还是逛街,当女明星那时狗仔跟间谍一样,甩都甩不掉,但凡有点动静她都草木皆兵,生怕一不留神下一秒自己就在热搜上看到名字。 这算什么?报复式逛街? 晏麟初带她到海城的商业街,晏绛雪先戴上口罩,等观察一段时间再摘。 晏绛雪走路是有老师专门训练过的,再加上身上那气质,宛若跌入尘砾中闪闪发光的明珠,脚下哪是地板砖,分明是铺设了无形的红毯! “跟上我的步子,小初。”晏绛雪回头看去,看见皮笑肉不笑的晏麟初,“我要买买买了,等我买开心了我就好好帮你谋求上位。” “……呵呵你那边的情感处理好了?” 晏绛雪烦躁的“啧”了声,像是听到什么恶心东西,“你别提了,我本来一天心情都好的。私家侦探说跟了一个月,根本没抓住什么把柄。” 晏绛雪决定把怨气怒气不满都发泄在刷卡上,凡是看上的她眼皮都不眨直接刷卡。 任轻逢假日难得,陪着新的漂亮妹妹来逛街。 漂亮妹妹刚和他还处于热恋期阶段,任轻逢新鲜感还在,出手大方,人一说想逛街二话不说就来了。 “轻逢,我喜欢这件。”漂亮妹妹说。 “买。” “这个手镯也好好看啊,还是情侣款呢。”漂亮妹妹拿下一对情侣款手镯。 任轻逢二话不说就刷卡。 【太好了,这个牌子可贵了,到时候去朋友圈装一次再挂上卖掉】 晏绛雪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心声,在漂亮妹妹去镜子摆拍的那点空隙,出于好心提醒两句:“朋友,你花钱好大方,还不过去戴上和你女朋友发个朋友圈?” 任轻逢双手抱胸,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嗤笑道:“我戴了以后怎么好一整对卖掉啊,单只手镯价格大打折扣。” 我靠怎么会是他啊 原来是早已通透的局外人! 任轻逢喜欢她的长相不假,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让助理调查过目标的一部分背景,又怎会不知道那些事情。 “你……还真是大方。”晏绛雪想了半天,干巴巴的夸了他一句。 像是散财童子。 任轻逢这才注意到这道声音的主人长相也是十分惊艳,本能的掏出手机:“美女,那加个联系方式?” “……”哇塞,转变也太快了吧。 这种人就是花钱租漂亮女友,就冲着脸好看富有且大方,想必身边的桃花是满山遍野的开。 晏绛雪身边不是没有这种人,但是像他这样不爱人但愿意花钱的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晏绛雪都没来得及拒绝,人家漂亮妹妹就回来了,看见任轻逢身边站着一个美女,顿时戒备的疾步走过来。 当两人一同框,晏绛雪的气质和宛若建模的五官就力压另一位,倒是有点不够看了。 任轻逢对于欣赏美女的脸蛋是很客观公正的,长相美丽的女生会让他心情舒畅,也正是自己这个癖好他愿意花钱让一张漂亮的脸在身边,随时都能看见。 “轻逢,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漂亮妹妹嗲着声问。 晏绛雪:“抱歉,我只是路过,我先走了。” “哎……”任轻逢还想叫住她,但晏绛雪跟被狗追一样小步离去。 就加个好友呗,真可惜。 漂亮妹妹轻声问:“这是你下一个目标吗?”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会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但任谁都会心动,要是自己能让浪子回头… 任轻逢:“不是,想加个朋友。” 不觉得一打开朋友圈全是美女的照片真的会很舒服吗,活着的动力都有了。 晏绛雪跑到一处,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是有好几个人的。 “二姐。” 晏麟初喊着,两手空空,他刚刚离去是请了两个多拎包的保安来,所以现在的东西都在保安手上。 晏绛雪这一看大包小包,好像真的买的有点多了。 “我后面应该不买什么了,你让人把我这些衣服寄回家吧。” 时间偏向晚餐,晏麟初和晏绛雪要去吃饭,晏麟初提前预定有一家西餐厅的位置。 晏麟初和晏绛雪坐在双人位置上,很快点好一份芝士盐焗牛肉饭和肉酱意面,一份红丝绒方形小蛋糕,两杯椰冰咖啡。 他们去的时间还算早,等东西上完进来吃饭的人就多了。 漂亮妹妹今天提议要去西餐厅吃饭,因为她刷到西餐厅视频的营销,里面布置的环境很适合拍照。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任轻逢都是交由她们来决定,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所以二话不说就去订了西餐厅位置预约。 “轻逢,等会你给我拍照吧。”漂亮妹妹仰着头,露出清纯的脸蛋。 “好。”任轻逢应下。 “最近老是刷到那个男朋友视角,我也想看看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 “很可爱。” 两人甜蜜蜜的走着,走到西餐厅店里,里面的布置装潢是欧式的优雅,大面积的深咖色和桌上色彩明艳鲜花,像是一抹鲜活的亮色。 店里人还不算多,但是预约竟也差不多要满了。 服务员给他们带到一处,任轻逢无意一瞥,竟看见了对面隔板隔开远远坐着的晏绛雪。 这么巧?这里也遇见了。 只是她对面似乎还坐着一个男人,怪不得不给他联系方式,原来是早就有对象了。 “轻逢?你在看什么。”漂亮妹妹嘟着嘴不满他的走神,娇嗔道,“该点餐了。” 任轻逢心里腾升起异样,他那敏感的直觉又在示意他什么,他说:“你点,我付钱,不用考虑我。” 漂亮妹妹笑道:“好。” 然后按着菜单点,点了五六份,抬眼看任轻逢:“我点的好像有点多了……” 任轻逢不大在意:“你点想吃的就是了,大不了每样吃一口。” 漂亮妹妹更是两眼放光,怪不得都说要和任轻逢谈一场呢,出手阔绰,无关情爱,纯利益关系。 比起点什么,任轻逢更想去看看晏绛雪对面的是谁。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就比如上一次,他还是敏感的发现了詹昭月这藏了四年的秘密! “轻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漂亮妹妹担忧的问。 任轻逢忽然瞥到了她手腕上那细链,十分轻小,如果扔在地上,应该不易察觉吧? 他把自己五十多万的表摘下来,挑眉问:“我用表换你手上那个手链,怎么样?” 漂亮妹妹喜出望外,但又迟疑:“我的手链不值钱……” 她才花了几千买的。 “不会,我给你表,你买更漂亮的。”任轻逢看着她已经解手链。 三分钟后,漂亮妹妹起身,往任轻逢指的那个方向走,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在路过晏绛雪那个位置附近时听从任轻逢的指示,把细手链扔在地上。 高跟鞋声盖住了手链掉落的声音,她走到尽头,装作恍然找错位置的样子,又走回来。 “我已经扔到附近了。” 任轻逢点头,夸赞她的演技:“不错!” 那我为你去找找! 任轻逢没和她说为什么,漂亮妹妹不多问,等菜上的时候默默吃着东西。 任轻逢等了一会,起身去前台和服务人员说:“我女朋友的手链好像掉在哪了。” 服务员立马严肃:“先生,我们帮您找找!” “好的。” 不多时三四个服务员就被叫来地毯式搜索,而任轻逢目标明确的走向那个方向。 等接近到晏绛雪那桌附近时,任轻逢马上弯腰,然后装作在地上找东西,慢慢摸索到他们那。 他率先看到一双男士的运动鞋,往上是休闲的白色运动长裤,他继续往上看,话都在嘴边了,结果看到那张脸时话噎在喉咙里。 “……” 他和晏麟初四目相对。 【我靠,为什么是他啊!他怎么会在这!】 晏绛雪吃饭的动作也一愣,抬眼看他们长达五秒的对视沉默。 海城有这么小吗?怎么四处都是认识的人。 小型剧本演绎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手链的……”任轻逢压下震颤的双眸,把所有翻涌冒出的情绪都吞进肚子里。 任轻逢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声音:“那我帮你找找吧。” “……哎,也倒不必。” 但晏麟初已经把腰弯下来,他们凑的很近,任轻逢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种野性阴冷的动物盯上。 晏麟初轻声道:“轻逢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晚上有空了我找你说说。” 任轻逢:“……嗯。” 很快晏麟初捡到了掉在座位后的手链,“是这条吗?” 任轻逢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拿了就跑。 等晏麟初坐回去,晏绛雪才问:“那人你认识?” “嗯,昭月的朋友。” “原来如此,你可小心人家曲解我们单纯的关系了。” 但实话实说也不行。 晏绛雪和詹昭月接触过,詹昭月能从短暂的相处中判断这是个怎样的人。不缺钱,甚至还有点能力,不然也不会在娱乐圈混的如鱼得水,对于那些秘事也是不担忧。 而他塑造的是一个离家出走,和家庭关系冷淡的人设,所以也不能说。 晏绛雪:“那你想怎样?”那你想我怎么配合你说? 晏麟初思考,说:“朋友关系。” “你动脑就是想出来这么个借口?”晏绛雪惊讶且嫌弃。 这也太蹩脚了,傻子才会信。 “那我怎么认识你的?” 晏麟初:“夏望介绍的,就说你是夏望的朋友,来海城旅游,然后夏望让我多多照料。” 晏绛雪细细品味,嘶,似乎可行。 串通好口供,仿佛像是拿了一个剧本的角色,晏绛雪久违的感受到演戏的兴奋感,迫不及待的想饰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虽然淡圈多年,但不是没有剧本和综艺邀约发来,这么一想自己当初为了冯坤淡圈也是冲动了。 晏麟初捕捉到她跃跃欲试的情绪,忍不住提醒:“别表现太过,不然我后面不好收场。” “不会的!”晏绛雪哼笑,“我!可是专业演员!” “……” 任轻逢拿着手链回到位置上,漂亮妹妹还贴心的帮他切好牛排,看他额头冒出冷汗,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轻逢,你不舒服吗?”漂亮妹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 任轻逢摇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拿了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太吓人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这两人是怎么联系上的?悄无声息,难不成还不满足当一个人的金丝雀,背着詹昭月还找一个? 不行,这事还是太吓人,不敢妄断。 詹昭月就这么放心他吗! 漂亮妹妹:“轻逢,你先吃牛排吧,待会时间长了味道就不好了。” “……好。”其实已经没多少吃饭的心思了。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任轻逢吃的比人家女生都要少,漂亮妹妹都不好意思吃那么多了,抽了张桌上的纸擦嘴然后补口红。 “轻逢,我吃饱了,我们走吧。”呵呵,大不了的晚上再买点夜宵回去。 任轻逢看上去魂不守舍,眼神透过漂亮妹妹往身后看去,看见晏绛雪两人还稳稳的坐着。 “待会你自己回去吧。” 任轻逢话一出,漂亮妹妹笑容瞬间僵住,怎么了,吃个饭把魂丢了?不是说看我的脸心情好吗! 她手足无措,生怕自己刚谈这一天当晚就被分手:“那,明天我还能见你吗?” “明天再来找我吧,我今晚有事。” 那就行,反正没分手。 漂亮妹妹毫无留恋潇洒的起身走了,刚走出店门又走回来。 任轻逢:“?”这么黏人,要不得,不然分手了甩不干净。 “忘了拿东西了,宝宝,明天见~”漂亮妹妹把座位上遗漏的那对手镯袋子拿好,这次是真走路带风的离开,没有回来。 嗯,原来忘不掉的是钱。 他耐心的在座位上等待晏麟初那边好一阵时间,终于看到他们起身了。 晏麟初和晏绛雪先一步出到店外,任轻逢走出来就看见两个人都在等他。 “轻逢哥。”晏麟初露出友好灿烂的笑容。 笑面虎!心思重!你们这种笑里藏刀的真可怕。 任轻逢心里暗骂,晏绛雪一字不漏的听到,她差点憋不住笑。 任轻逢:“。” “这位是我的朋友,晏星小姐。”晏麟初大大方方的介绍,任轻逢从他脸上扫过看不到遮掩的意思。 还真是自己想多了?不行再看看。 任轻逢笑的很假,和晏绛雪握手:“原来您叫晏星啊……” 【咦,好耳熟的名字。】 晏绛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美丽自信的味道,“您好,我是晏星。” 她本人说出来的味道真是十分勾人,也一下子打通了任轻逢的记忆。 “是我想的那个晏星吗?”任轻逢试探迟疑。 晏绛雪骄傲的承认:“当然。” 他是混娱乐圈那边的,对于娱乐圈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有印象,虽然晏绛雪已经淡圈数十年,但曾经巅峰时期的统治力真是令各大公司瑟瑟发抖。 年末的明星晚会,一大半入场的粉丝都是晏绛雪的,甚至不少明星也公开是晏绛雪粉丝。 任轻逢对于晏绛雪的惊讶已经大过了之前的猜想,他居然没有认出来晏绛雪。 晏绛雪知道自己转变挺大的,自从有了那心声之后整个人就放飞自我,所以无辜的拨了下头发:“不认识我很正常,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是会变的。” 变得更亲近可爱了。 任轻逢先开始自我反省:“原来是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和晏星小姐这么有缘,也很意外看到了我的朋友出现在这,大概是我想错了吧。” 晏绛雪手拿剧本,开始代入,转头看向晏麟初,无声口型说“action”。 晏麟初:“……” “我是来海城旅游的,我的好朋友夏望知道了,就让这个小弟弟来陪我玩。夏望说他在海城的人脉不多,最近有空闲的就他了。”晏绛雪不经意的全盘解释。 任轻逢上一次没有去过夏望的演唱会,脱口而出:“他还认识夏望呢。” 晏麟初这倒是底气很足:“是的,昭月她也知道我和夏望私下是朋友。” 所以,这一切都说得通。 来的人有点眼熟 任轻逢自觉给两人赔罪,再次坚持不懈加上了晏绛雪的联系方式。 女神的联系方式拿到手,任轻逢心情舒畅,得知人家是来旅游的,可现在时间太晚,也去不到海城景点了。 “要不然,去海城的夜市街逛逛?”任轻逢提议。 夜市街大店小摊汇集,吃喝玩乐于一体,夜晚热闹非凡。 晏绛雪:“不了,我晚上不是很爱动,但又不是很想回去,我可能会再逛逛。” 晏麟初站在一旁当乖巧的哑巴。 “那不然,我们去电玩城?我请。” 晏绛雪纤纤手指托住脸颊:“我已经过了那个想玩游戏充满激情的年纪了。” 还挺难伺候。 晏麟初面无表情的想着,他已经习惯了二姐的挑剔,不知道为什么任轻逢还挺有毅力的询问下去。 “那去看电影吧。不用动,还坐着,看完累了回去就睡了。” 晏绛雪终于露出满意的笑,那颗高贵的头颅终于点了两下:“好!” 好久没看电影了,让她也来欣赏品鉴一下现在朋友们,后辈们的演技吧。 于是任轻逢开始积极的查询商场顶楼电影院今晚电影的排场。 “《高风秋月》怎么样?”任轻逢把电影简介给晏绛雪看,“喜剧片,放松心情好。” “不看,我不喜欢里面的女二,我和她有过结。”晏绛雪冷哼。 给对家涨票房?想得美,虽然这才宛若星点的力量,但是她是一点都不想给。 任轻逢又换一个:“《黄梅》呢?” 他还特意把下面演员表都放出来给晏绛雪看一圈,应该没有她讨厌的人了吧? “夏望也有参与。”任轻逢眼尖发现夏望的头像,下面标注有演唱片尾曲。 晏绛雪:“可以,反正都是朋友。”她愿意把钱花在朋友身上! 不对,她和夏望还不认识呢。 任轻逢请客买票,晏麟初提了一嘴:“哥,等会我把我那份钱转给你吧。” 多乖巧啊,小心翼翼的,还明确的把自己单独划分出一个界限。 饶是任轻逢都不忍心,虽然知道他有点装的意思,但也怎么好意思说“可以”。 “得了,你也是我朋友,我请你。” 晏麟初莞尔:“有轻逢哥认证就好了,我们是好朋友。” 任轻逢感觉他“好朋友”那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别有深意,听的人有一瞬毛骨悚然。 电影开场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后,晏绛雪不想喝电影院的可乐,要去喝别的,所以三人又先去买饮品。 三人来到一家知名大品牌的奶茶店,晏绛雪开口就是“葡萄果茶加冰全糖”。 “电影院里面其实有点冷的…”任轻逢拐弯抹角的提醒。 冷上加冰,晏绛雪身上还是一件如纱轻薄的外套,不冷么。 晏麟初也不赞同,他不开口,而是用心声。 【听见没,别喝了,你到时候风湿痛怎么办】 晏绛雪听乐了,但她就是任性,她回任轻逢:“没事,我身体扛得住的。” 【我穿的也薄,后面不给你外套】 晏麟初弱小威胁。 发现劝不动,遂放弃。 任轻逢要了一杯常温百香果茶,晏麟初要了温热的银耳红枣茶。 来到楼上,竟发现这一层还意外的人多,大晚上这么多人看电影啊。 好像还有人在那排队发什么。 任轻逢去兑换三张电影票,那时候看几乎满座,就恰好剩下那么几个位置,他买了最后一排右边角落那个位置。 “哎!是第二场吧!” “应该是吧,反正人家放出消息的话说是第二场才会来。” “希望一定要是正确的内部消息!保佑我见到女神男神!” “我想见夏望!!” 任轻逢换票时旁边有三四个小姑娘在说些什么,他听不太懂,拿了票准备走。 结果那几个小姑娘竟然意外的发现他也要去看《黄梅》,像是发现了家人同伴一般的友好问:“你也是来看《黄梅》的吗?” 任轻逢不明所以,但点头。 “只要你看《黄梅》,我们就是家人!”小姑娘笑嘻嘻的,从自己一个大大的斜挎包里抽出好多东西,然后抽了几张塞给任轻逢。 任轻逢:“?” “这是我们自发印的《黄梅》无料,到时候多多支持我们电影呀,如果再能给个好评什么的,那更好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黄梅》里面谁的粉丝吧。 任轻逢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卡片,男女主的合照,还有一个是夏望单独的。 “对了,你买的第几场啊?” 任轻逢:“第一场啊。” 因为除了第一场都满座了。 小姑娘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有小道消息说,《黄梅》的剧组会在第二场出现,所以很多人都想买第二场。” “……保真吗?” “不保,但网上全是这些消息,半真半假吧,就一个赌字!”小姑娘最后笑笑,“其实我最想要夏望的签名啦!” 任轻逢拿着无料回去,晏麟初和晏绛雪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任轻逢把这无料都塞给晏麟初,自己两手空空。 “什么东西。”晏麟初看着那两张陌生的脸,然后把自己唯一认识的——夏望的脸压在男女主上面。 “她们粉丝应援吧,然后发给我的。” 等到电影即将开场,准备检票,人们就跟一溜串灵活的鱼排起队来。 晏麟初帮晏绛雪抱着新鲜出炉的爆米花,而前面任轻逢分外照顾晏绛雪,生怕她被台阶绊倒。 无人知晓这大影厅里还藏着一个曾经火遍海外的大明星。 为了保护晏绛雪,她坐中间,两人把她隔开,左右两边都是自己人。 人陆陆续续的进场,大屏幕上一遍遍播放广告。在第二场播到《高风秋月》时晏绛雪翻了个白眼低头玩手机。 嗯,放大版对家的脸,看着难受也放大了。 晏麟初看了两眼他早几个小时发给詹昭月的消息还没有被回,心情烦躁,静不下心四处巡视。 来的人多为年轻的女性粉丝,或者一起来的朋友和情侣,情侣不算多,嗯,全场大概也就四对吧——现在又进来了一对,变成五对。 不对,来的人好像有点眼熟了。 勇敢追爱 他那心心念念好几个小时没回消息的人现在正穿着一身米白色长裙和一个男人走进来坐一块呢。 而那人晏麟初他怎么不认识,赫柏初那身影他化成灰都认识。 非常不爽。 晏绛雪偏头问:“你怎么了?” 作为亲姐姐怎么感受不到晏麟初情绪明显的变化,阴沉着脸,目光阴鸷,湿冷的像蛰伏在水边的蛇。 【她来了】 他不说话,但在内心回道。 内心的声音宛若机械般平淡,饶是这样晏绛雪也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齿。 能让他这样在意的人,除了家人就剩詹昭月了。 晏绛雪不动声色的直起腰,去张望探寻詹昭月坐在哪。 电影院内一百多人,她还是对詹昭月不太熟,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认出来。 詹昭月膝盖上还压着一桶爆米花,左边坐的是赫柏初,右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哇塞,这可真是令人头疼的关系。 晏绛雪余光中看见晏麟初在低头发消息,可能是在给詹昭月发吧。 其实她也感受到一阵头疼,人太多了,除去张口说话的声音,还有一部分内心的声音烦的她头晕。 【好期待啊!打卡打卡】 【唉抢不到第二场的票,算了,就算见不到哥哥也算是为票房尽一点力了】 【看完这部再去看下一场,哈哈哈,今晚挑战看一夜电影】 任轻逢第一时间注意到晏绛雪的不舒服,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没睡好吧,再加上音响声音有点吵。”晏绛雪摇摇头。 电影开场时,灯光暗下,屏幕亮起,前排的人的动作不再清晰可见,剩下一个轮廓在那。 晏麟初的目光就没有看过屏幕上,死死的盯着詹昭月那个地方。 赫柏初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自己卷起的衣袖扯下一点,可别是感冒了。 “吃吗?”詹昭月把爆米花推给他。 赫柏初拿了两粒,放到嘴里入口即化的蜜糖浆,让他忽然想起詹昭月和他说过她不爱吃甜的。 现在再看,詹昭月几乎就是抱着爆米花桶而已,根本没吃什么。 “我来抱吧。”赫柏初十分懊恼自己工作忙傻了忘了吧,直接大脑简单到想着看电影要吃爆米花,却忘了她不爱甜食,“早知道我买其他的了。” 詹昭月:“没事。” 她把爆米花给赫柏初,神色淡淡,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打扰了看电影的心情。 只有赫柏初还在暗暗为自己粗心自责。 除去高中组织的那一次观影,这是他们第二次坐在一起看电影了。 他其实很紧张,他把这件事说给身边的朋友听,一个个纷纷说这绝对有意思。 她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单独和你出来“约会”,人家大总裁日理万机,宁愿把休息时间给你这得多爱你啊! 所以,他决定借这次机会来告白! 朋友们给他分析:这是独属于你们的一份高中遗憾,她又一直对你有好感,白月光滤镜加持和电影带来的情绪变化下,你为什么不主动呢?你为什么想着要等对方给你告白? 再说了,她那时候告白都被你拒绝了,人家现在身份已经不一般了,享受惯了万人敬仰,还能轻易低下那高贵的脑袋吗? 屏幕上女主饰演的黄梅面露娇羞,倚在自家的墙下,身着一身鹅黄色旗袍,打扮的十分娇俏。 很明显她在等人,远处拐角冒出一辆老旧的单车,车上的少年扬起干净的笑容,像是阳光一扫而空潮湿的角落。 “黄梅,我来晚了。”稚嫩的少年把车停下,笑嘻嘻的说,“快上车吧。” 他拍了拍自己那表面上已经锈迹斑斑的单车后座,眼神里充满万分期待和惊艳,目不转睛的盯着美丽的黄梅。 黄梅扫了眼那座位,有点委屈:“我今天穿的不方便坐。” 少年变了脸色,急忙忙问:“怎么呢?裙子就不行啦?” “今天风有点,我怕裙子被吹起,而且,我想和你慢慢走来着。” “那你为什么非得执着穿裙子呢?!” 两人起了争执,约会期待又激动的心情急转直下,转场后就是电闪雷鸣的天气,冲刷着上一幕他们站在那的墙面。 詹昭月看的认真,像是一块美丽沉默的木头,赫柏初偷偷看了她很多次,她也没有发现。 赫柏初感觉自己心里像有蚂蚁在爬,痒痒的,拿不准詹昭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还记得高中那时期,他们也是这样一同坐在一起。 那个时候不是没有空位可以选了,但他一眼就看见了詹昭月身边的空位,那时的少年并没有现在过多的思虑,坐在她身旁时内心也有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心跳加速。 虽然那时候他明确拒绝了詹昭月的暗示告白,但也仍装傻充愣和她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只是现在场景重现,他已经看不到那张脸上泛着羞怯的红晕和偷瞄的余光,屏幕的冷光打在脸上,她像是蒙上了一层霜。 高贵的,冷艳的,散发着一种“你配得上我吗”的生人勿近。 “怎么了?”詹昭月无法无视掉他直勾勾的炙热的目光,只好主动问。 这下把沉迷往事的赫柏初吓得冒冷汗,强装镇定:“没事,继续看吧。” “如果有不舒服你就说,一场电影而已,我们可以提前离场。”詹昭月双眸无波无澜,听上去是十分关切的。 “嗯。” 赫柏初双手交叉紧握抵在腹前,因为情绪过度的紧张不知道怎么还隐隐的腹疼。 又看了会,詹昭月另一旁坐着的陌生男人电话响了,他生怕自己这行为打扰了大家,连忙挂断然后猫着腰离开座位出去。 机会这不就来了。 晏麟初把那杯还没开过的热的银耳红枣茶塞给晏绛雪,然后提起她那杯冰的杯壁冒了一层水的葡萄果茶。 “喝热的。”晏麟初俯在晏绛雪肩膀低声道,语气不容置喙。 晏绛雪无奈:“行吧。” 看这行为就知道一去不复返了,她弟要勇敢追爱了,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追。 晏麟初一出门就把那喝了一半的冰的葡萄果茶扔了,目光一扫,锁定目标,朝着那打电话的男子走去。 买了你座位 “哎哎李老板…现在太晚了,公司已经关门了,那批货我实在是找不到人给您现在送过去了。”男人站在走廊一旁,很是苦恼,“加急也不行啊,我最多明早九点给您送过去了,那是最早的时间了。” 晏麟初靠近时他单手撑墙,垂着头,不时的叹气,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 “我不是不想赚这个钱,您这是为难我,我现在找别人那费用可不止一星半点……” 正苦恼于怎么挂了这通电话的男人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我可以帮你。” 男人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晏麟初气定神闲:“我手下有不少人,我按正常价收你钱,怎么样?”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雪中送炭的行为,男人很是警惕,他有这么好运吗?更别提这人怎么会偷听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真的很急:“我现在就很需要,我这边晚上就要一起送那批货出港了,等不到明天了,我加钱,我给你三倍。” 对面是急的加价了,男人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可是三倍啊! 但是现在他需要运输的车辆和司机。 电话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晏麟初也听得清楚,男人燃眉之急是要完成这笔订单。 “好,李老板,那我现在叫其他人给您送过去。”男人忙不迭应下,生怕这到嘴的肥肉跑了。 电话挂断,晏麟初好脾气的重复一遍:“我可以帮你,甚至给你原价。” 你可以再砍砍价,或者……砍到免费。 男人只当是耳旁风,这单子他重视程度高,不知道这哪来莫名发疯的,他宁可多给点运输费都不想信任一个来意不明的人。 男人再次翻出电话,还给晏麟初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不把他的话当真。 “喂?是洪吉老板吗?对对是我,我临时需要运输车,我可以加笔钱……” 男人话还没说完,晏麟初就打断,冷不伶仃的:“洪吉?洪记运输公司的?” “你……”你怎么还不走,可别捣乱了!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和他认识。”晏麟初不紧不慢的说出,“你怎么不信我呢?” 男人觉得他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了,本来就已经够急了,说出的话遮口无拦:“你哪来这么多屁事闲事,张口闭口就是认识,你多大面啊!你知道我一单生意多少钱吗,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要真认识,你打个电话给他啊,不然离我远点。” 晏麟初现在没心情和他计较,当务之急是让他赶紧滚,把那位置空给他。 “手机给我。”晏麟初这句话不是询问,更像是命令。 男人鬼使神差的把手机交到他手上,听他无比冷静的声音: “云折知道吗,他是我助理,你知道我是谁吧。” “嗯,他和我刚认识,这次补贴费你向上申请报销,云折会负责。” “你给他安排,你后续跟他说。” 电话又还到男人手上,男人一脸懵逼:“喂?” 此时电话那头声音已经是无比温和:“事情老板已经和我说了,我知道了,现在就给你安排车过去。” “……”男人刚刚不耐烦的脸色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小心翼翼的望向这个年轻的男人,看不出有什么来头…… 洪记运输也是附属于瞻研旗下的一家运输公司,在海城也是数一数二位置,也是男人恰好撞上了,不然晏麟初也不会嚣张到让他直接给电话过来。 男人此时充满了恭敬:“老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这次吧。 “买你电影院位置,等会你直接走,不要回去看电影了。”晏麟初笑了,“事情一定很忙吧,先去处理好你这一单吧。” “……哎。”他虽然不太懂,但是知道话里的意思是不让他再回去看电影了。 其实他也就是接个电话,然后安排好运输车和司机,再让下属来带人去仓库的事情,根本他不需要出面。 但大老板都已经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意思。算了,今晚自己亲自负责吧,也算是一个大单了。 等人走后,晏麟初悄咪咪的又溜进漆黑的电影院。 这一次他光明正大的坐在了男人原本的位置上,旁边就是詹昭月。 他对詹昭月的味道很敏感,丝丝的幽兰香,让他十分迷恋。 詹昭月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换了,或者说,她不会把过多的情绪和注意放在不相干的外人身上。 所以这个时间三人就是这样的:赫柏初心不在焉,看看手机又偷看詹昭月,然后兄弟们一个个发信息来给他鼓足勇气;詹昭月沉默的抬头看电影,偶尔渴了会喝两口可乐,但太甜了,她也没有喝太多;晏麟初就是不加掩饰的撑着下巴看詹昭月的侧脸,巴不得她转过头来发现他。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疯狂了,之前一直被迫听话乖巧的藏着,现在是巴不得她发现他,反正他本来就是装乖,她现在又不是没见过他黏人蔫坏的一面。 电影不知不觉已经要到尾了,黄梅和那个少年纠缠了一大段剧情,最后还是分手了。而少年再次骑着那小破单车过来时,正看见一辆汽车打开门,黄梅弯腰坐了进去,依然还是那身贴身漂亮的旗袍。 少年扔下单车,冲过去问黄梅是不是攀上了高枝所以嫌贫爱富,看不上他的单车。 而黄梅露出冷眼的一张脸:“你给不了我的,他能给。我喜欢穿漂亮的旗袍,但显然不适合坐你的单车,而汽车,很合适我。” “难道我会一直穷下去吗?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我能有多少时间等你?我和你在一起后的财米油盐,爱情能吃饱吗?”黄梅垂眸,眼底情绪落寞,“而且,他不会让我换了我喜欢的旗袍去配合约会,他会给我买辆车让我放心的穿旗袍,不用担心走光。” 汽车缓缓而行,留下目光相随不甘的少年。 赫柏初没有料到结局会是这样的,他以为或许是快乐的,能让詹昭月开心一点,亦或者说,这个结局这段对话,又让他乱了心。 他现在给不了詹昭月更好的,甚至可以说,他若是和詹昭月在一起,他是入赘的那方。 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有工作人员把话筒递过来,晏麟初刚拿到话筒,光头导演先发制人:“怎么还把外套脱了给女朋友?” 晏麟初不置可否:“她穿的薄。” 赫柏初余光中詹昭月听到也没有什么波澜,没有澄清反驳的意思,半张脸藏在衣服里,更是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一时半会又拿不准意思,这是一点都不担心他误会吗? 她在想什么呢? 光头导演哈哈大笑,下面才是进入正题。 可晏麟初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看屏幕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男女主的脸都没看仔细。 “呃,我认为拍的很不错。至少在最后结尾,我对黄梅的一句台词仍记忆深刻。就是她说‘他不会让我换了我喜欢的旗袍去约会’。”晏麟初对这部电影的印象几乎为零,也就看了最后的结尾,没办法,那就绕着结尾来评价吧。 “在情感中连身着打扮都要为对方迁就和妥协,我认为这是对方能力不足的表现,我就不会让我的另一半委屈。” 中间的少年从光头导演手中接过话筒,声音平和发问:“可是我们是初恋,一路拉扯过来的感情不就是向对方互相迁就吗?” 晏麟初慢慢的笑了,大家看到他眼底碎星般的闪,带笑的嘴角也噙着几分温柔:“那又如何,不是所有初恋就是合适的,你爱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就举电影中黄梅例子,黄梅是如此热爱她的旗袍,但对方居然会先为自行车考虑,而不是从黄梅身上出发。既然你的单车载不住她,那就放她走向更好的生活呗。” 詹昭月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她默默地听完他的发言,再次正视他的背影,宽阔且高大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着这宽肩厚背发呆。 但这次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上次他发来的那张健身肌肉照,很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有力,仿佛要透着屏幕散发迷人的荷尔蒙。 眼前这人也是一件薄薄的衣衫,光线下里面的线条若隐若现,那精瘦有力的腰部… 光头导演不作评价,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话筒到黄梅小姐手上,她说话的嗓音似流水般清灵:“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在剧中黄梅和少年的一次次看似为对方互相包容,但永远是一把悬在头上倒计时的刀子。” “看上去的迁就实际上是对未来的无能为力,其实现实生活中情感还是无比残酷的。有人愿意简单平凡的过去,但黄梅不一样,她是不甘于普通的,连最爱的旗袍都要被割舍,底线一次次退让,她定然会对这段感情感到失望。” 话筒再交回给工作人员,晏麟初坐下时,已经主动的黏向詹昭月。 “我说的好不好?” 詹昭月看向他,仿佛在邀功般,轻佻散漫中又有对刚才那番发言的坚定认真。 “你说的是心里话吗?还是,只是对电影的理解。” 晏麟初:“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他会给詹昭月最好的。 “说的不错。”詹昭月话里含笑,轻飘飘的夸赞一句。 晏麟初被夸了心情很好,像小狗被顺毛。 两人亲密的互动和旁若无人的行为把赫柏初晾在一旁,赫柏初发现自己的手很凉,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问题—— 詹昭月她真的爱我吗? 他从最初的笃定自信,在后来晏麟初一次次和詹昭月的亲密,一次次看见詹昭月的纵容,他很想知道詹昭月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 詹昭月忽然冷不伶仃的开口:“那我也想问问你。” 晏麟初正襟危坐:“你说。” “按你话里的意思,就是你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就放她走,让她走向更好的生活。”詹昭月继续道,“要是你遇见了第二个比我更好的人,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会跟她走吗?” “不会的。”晏麟初根本不需要思考,要他离开詹昭月,这简直是鱼离开了水,地球没了太阳只有月亮,简直是…灾难。 “嚯。”她挑眉,像是在笑。 晏麟初把脸贴在她肩上,蓬松柔软的黑发压的凌乱,还有几撮不听话的钻进领口里。 “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他有独自一套评判标准,再好的人他也能挑出一身毛病,世界首富也不列外,但如果是詹昭月,那将是直接满分! 在无人关注的后排,任轻逢下巴都要惊到地上了。 他看见晏麟初忽然“娇小柔弱”的靠在旁边女人的身上,吓得还以为要出事了,结果一看,詹昭月怎么出现在这! 更离谱的是,他往旁边一看,看到了谁?赫柏初! 这哪是电影院,这是活生生的修罗场啊。电影哪里结束了?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晏绛雪要被他内心话逗笑了,憋不住的肩膀颤抖。 “晏星姐,别笑了……”任轻逢还以为晏绛雪什么都不知道,只剩他一个人在原地独自发癫。 他无奈一瞥,竟发现晏绛雪手中捧着的杯子花纹颜色是不是变了?他记得葡萄果茶的杯子花纹色彩不是紫色的吗,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听懂他内心话的晏绛雪已经强装镇定,演技很好,不动声色的把外面包装袋拉高,然后放到离任轻逢远远的手边。 “唉,早知道不喝冰了,还是高估了我自己,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冷了。”晏绛雪不经意的开口。 任轻逢将信将疑:“结束了我再去买杯热的给你。” “不用了,我不是水桶。” “好的。”可能是他多疑了。 此时已经互动了一段时间,光头导演说要随机抽几位观众,可以向演员提问问题,还能得到精美的礼品。 大家的手高高举起,非常积极的互动,光头导演一一从脸上扫过,先挑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问的是夏望:“夏望哥,我是你的粉丝,请问你什么时候出新歌?” 光头导演挪揄:“你小粉丝催新歌都追到我们电影来了。” 夏望捂脸:“年底会有一首喔,但是现在我们得提问一点电影相关的了。” 再次选人,光头导演让夏望来挑一个。 夏望目光先是落在他小晏哥身上,看得出来小晏哥和嫂子很想低调的想法,他忽略……莫名的一圈视线扫完,最后落到后排位置。 晏星姐是你吗 那道目光如有实质,晏绛雪把手上的戒指饰品摘下扔在地上,旁人看到只见她在捡东西。 “那就——”那头的夏望已经有了人选,“最后一排穿白色衣服的小哥,就从左往右第六个。” 最后一排的人已经开始自觉报数。 “1,2,3,4,5……” 任轻逢:“6。” 6不止是报数,也是他的心情,充满了紧张不安的无语。 你小子真的很会选。 夏望很会看人,远远看去一眼就被任轻逢和身旁的女人吸引,他们的气质特别突出,光是坐在那没有动作都像个展出的雕像艺术品。 工作人员已经把话筒递过来,在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任轻逢木着脸站起来。 咦,怎么有点眼熟。 因为距离太远,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大家都愣住了。 光头导演仔细一看,越看越眼熟,仔细想想,好像在很多晚宴上遇见过。 “您想向谁提问呢?”这不是能细细深究的场合,光头导演很快开口询问。 其实他也不知道啊,他又没举手,都是这小子。 任轻逢恼怒的瞪了眼夏望,眼光不错,但是下次能不能放过没举手的人!这和老师选人起来回答问题有什么区别! 黄梅花了一分钟,想起了这男人是谁,身形一颤,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吃惊。 她有许多圈内的女性朋友,在这鱼龙混杂的大染缸,这位主可是不遮掩的招蜂引蝶。 不说十个,她起码能说出有七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是任轻逢的前女友。 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吗,真是意外啊,天降的逃不过的流量。 任轻逢:“呃,那我向黄梅小姐提问,你认为电影中的黄梅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中规中矩的问题了,很开放。 黄梅接过话筒:“我认为电影中的黄梅是个很有想法的女性,不会甘于拘束在家庭的牢笼中,很自律的保持自己的身材,会坚定自己的底线,清醒又自由,对感情关系处理不会藕断丝连,可以说向独立自主的思想靠近,有突破旧时代女性思想。” 任轻逢:“我很认同您的理解,因为我也这么认为的。” 黄梅微微一笑,以示尊敬。 此时她看到导演的脸色微变,眼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他显然已经猜出这人的身份。 这是完完全全的惊喜场,没有通知任何熟知的明星朋友撑场宣传,也没有刻意请营销号,光头导演要的就是这种猝不及防的惊喜效果,没有任何掺假。 其实这是一个很赌的决定,因为谁不想要一场热度来提升电影的知名度,让更多人注意到呢。 但是偏偏有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在前段时间另一部电影上映前的首映礼上,请来的人表演做作且尴尬,网友们慧眼如炬,电影还没上映前就掀起了一波嘲讽和贬低的评论风潮。 光头导演临时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他要最真实的!玩的就是心跳,真正“倾听群众声音”。 目前为止的回答下来,回答有意义且充满了讨论度,他还挺满意的,没想到夏望那小子眼睛这么毒,把任轻逢这个任老板都抓出来了。 光头导演嘿嘿一笑,想到网上说的任轻逢好友关系网,“说的好,就像我们国内数一数二的女总裁詹昭月小姐,已成女性强人典型代表,正是我们提倡女性自立自强想法的具体体现。” 任轻逢挑眉,倒是没想到他还挺会找点的,不少人知道他和詹昭月是铁好友,夸他的朋友不等于也夸了他?! 呵呵呵,没想到吧,你的赞美詹昭月已经亲耳听到了。 当事人詹某:“……”很突然,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有出场的机会,虽然只有个名字。 詹昭月把脸埋得更低了,任轻逢会不会发现她也在现场。 “姐姐,你不憋吗。”晏麟初时刻关注着詹昭月的一举一动。 詹昭月小幅度的摇摇头,意外的乖,晏麟初心软软的。 想亲。 晏麟初凑近她的耳边,说话小心但充满坏意:“姐姐,你是怕轻逢哥发现你么?” 像坏小孩一样笑着,故意逗她去看反应。 詹昭月:“没有怕。” 照常解释不就好了,毕竟晏麟初也和任轻逢见过了,贺鸣璋是完全知情人,他们的关系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就像纸包不住火。 任轻逢的话筒还回去,工作人员给他递上一份精美的《黄梅》电影的周边礼物。 没想到意外横生,工作人员走路太急,在移步过来任轻逢那时没注意脚下喝完的饮料瓶,脚一滑就是往前扑。 “小心——” 工作人员的礼物袋砸在任轻逢脚边,她往前走了一两步摔在晏绛雪膝盖上。 “抱歉抱歉抱歉!”工作人员脸都吓白了,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自己先是向观众道歉。 大家纷纷关注到突发的意外事件,团队的几人也在关切焦急的问“怎么了”。 任轻逢帮她把散落出来的礼品重新装回袋子里去,而工作人员刚好有晏绛雪的身体缓冲,所以膝盖没有磕那么狠。 “没事吧?” 工作人员上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她这一瞬忽然很想哭,暗自庆幸听声音的主人或许是个好相处的善良的小姐姐呢。 当工作人员抬头时,撞进一双漂亮的眸子,像蝴蝶翅膀一样浓密的睫毛,深邃含情,往下是无比精致的鼻子和薄唇,美的令人窒息。 她内心狠狠颤动,那个名字如鲠在喉。 周围的观众互相传递着不明且疑惑的神情。 咋滴啦,这是演偶像剧?还挺有戏剧性的。 这边光头导演已经没有办法安然的站在原地,他也是担心工作人员的受伤情况,同时也是怕观众的不满,三两步一个台阶噌噌往上。 “晏星姐……”工作人员声线颤抖,充满了破碎感,情感浓烈。 不会吧,是那个晏星吗,不是吧,她没认错吧? 她曾经最喜欢的偶像啊!她敢说化成灰都认识,但如今偶像就在眼前,她又生怕自己太想念把别人当成了她。 可是这位小姐长得真的和之前的晏星分毫不差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替代晏星,就算照着整的也不行,那是独一份的天然美貌冲击。 您要回来了吗(冬至番外) 那种对于偶像的惊喜和许久未见消息的想念让工作人员根本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能确定这就是晏星!! 晏绛雪退圈之后几乎杳无音信,只有偶尔一两次有人私下说遇见过,发出来的照片也只有模糊的背影。 冯坤派人在网络上时时刻刻关注晏绛雪的消息,一旦发现就是锁帖删评,久而久之,她真的和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网络上变成一池无波澜的水。 所以当她认出的那刻,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周围的人听到也是半信半疑,心下觉得不可能吧,可眼睛却很诚实的去捕捉女人的面容。 事已至此,晏绛雪好像松了所有遮掩的手段,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姣好的面容展现在大众眼中。 “我靠——”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吗!?天!真的是之前的那个晏星吗?” “晏星是要回来了吗,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她,现在的人拍的电影都好烂,我想看晏星盛世美颜。” “死手,快拍照啊!!!!!晏星,我爱你!!!” 四周惊叹,下一秒迎来的是她熟悉又陌生的摄像头,万众瞩目,仿佛又让她站在台中央,所有灯光、目光都应该汇聚在她身上。 而她,才是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爽,太爽了,久违的注目,所有人都应该看见她这张脸。 光头导演和一众团队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忽然出现,许久未见的晏星小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观看了他们的电影!!! 任轻逢也被周围氛围带的隐隐激动,晏星啊!影响一代人的晏星!至今还被人称“遗憾的明珠”,他们多希望她能重新回到她的主场,再次展现惊艳的作品。 光头导演心脏猛烈的跳动,他不想放过这个巨大的流量,于是鼓起勇气:“晏星小姐,您看完我们的电影是否也能给出一些评价呢?” 或许她不会答应出镜,但光头导演也想要一个专业的点评。 大家的录像没有中止也没有偏移,所有的视线都离不开这位天生的娱乐圈宠儿,她的脸出现在这种大屏上,将会是一场视觉盛宴,她饰演的人物鲜活,轻而易举的让人们共情沉浸。 晏绛雪接过话筒的那刻,大家更激动了。 她清了清嗓子:“太久没有关注这方面了,今天是偶然来看。令我很惊喜,这部电影的美术和镜头都很有独特的品味,电影传达的核心思想也很有深意。” “我认为的观念在前面几个问题中已经有人说了,实话说,代入到我身上时我也开始认真思考。我十分热爱演员这份职业,就像电影中的黄梅对旗袍情有独钟。” “但我承认在爱情和让我所热爱的事业面前,我选择了让步,割舍掉我的一部分,我不快乐,真的。现在重新拿起话筒,不是在ktv里拿话筒唱歌的感觉,是让我想起在聚光灯下拿起话筒的曾经的自己。” 晏绛雪一字一句无比认真,而她话中有话,饱含其他更深的意思,他们猜想出一个结果,但不敢说…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晏绛雪没想到自己心情还挺平淡的,她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冯坤的话。 “绛雪,你退圈吧,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没有黄梅那样坚定的保留自己的热爱和底线,她以为包容是爱情维持的必须,却没想到物是人非,现在他的内心已经对她没了激情。 工作人员已经忍不住哭泣,她说:“晏星小姐,您要回来了吗?” 您要回来了?这才是属于你的舒适圈,这里永远有人在等你,他们对您的爱不比你的爱人给的少。 大家听完只觉头顶如有轰雷作响,电流从头随着脊柱传到尾椎骨,头皮发麻,内心在激动的呼喊,好像有个答案在嘴边呼之欲出。 “是的,我决定还是像黄梅一样,去追随我的爱好。”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没人知道一百多人厅到底为什么频频有尖叫和哭声传出,诡异的让人脚步加速逃离。 任轻逢觉得今晚这个炸弹消息悄无声息,晏星复出的没有预兆,全在她一念之间。 他猜想或许真的是电影让她醒悟有了思考,所以临时决定。因为她说话时的眼里情感浓烈的像要溢出,是和刚见面时平淡的双眸明显不同。 回去时晏绛雪还是被光头导演他们叫到一起,任轻逢去陪着,晏麟初也没回来过。 他知道晏麟初肯定去缠着詹昭月了,呵,眼里哪还有别人,赫柏初都追来了危机感满满吧! 晏绛雪走得快,任轻逢发现她的奶茶还没拿,嘀咕着要不要带上呢? 想了想还是勾手去拿,猝不及防看见了杯子上贴的标签:银耳红枣茶,热,七分甜。 “……?” 他记得是晏麟初买的吧!他们什么时候换的! 任轻逢脸上十分惊恐,难不成……暗度陈仓了? “轻逢,我们要跟着走了。”晏绛雪回头看他,怎么动作这么慢呢。 任轻逢默默把奶茶放回去:“……喔,来了。” 他今晚再挑个时间去好好盘问一下晏麟初那小子。 晏麟初跟着詹昭月他们走,死皮赖脸,无视赫柏初黑完的脸。 詹昭月要把外套脱了给他,被晏麟初连忙制止。 “你穿个短袖,会感冒吧?”詹昭月看到他大片露出的手臂皮肤。 她关心我! 晏麟初:“不算冷,我开了车,车上有其他外套。” 赫柏初冷不伶仃:“呵呵,詹小姐是我约出来的,我待会会送她回去的,要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真讨厌啊这个人。 晏麟初和他无声的对峙,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乖乖离开吗? “姐姐,你要不要我走?”晏麟初挨着詹昭月,高大的身形把身后照射过来的大半灯光挡住,地上的影子展现的是他们两人融合的模样。 赫柏初不甘落于下风:“昭月,今晚是我约你出来的,我想……这该是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同行 看完电影出来是十点十五分,这个点在海城来说还不算晚。 但此刻二人非要让她作出一个二选一的抉择,詹昭月心里叹气。 “一起吧。”她说。 “……” 二人皆是沉默,他们看到彼此眼中燃烧的妒火和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 从晏麟初视角出发,他惊喜自己四年来的陪伴和情感已经足以和赫柏初的地位相提并论。 从赫柏初视角出发,他震撼于詹昭月对他的喜欢已不再是特殊和唯一,或许未来对方还有可能压他一头的可能。 詹昭月垂眸,见两人许久不语,声音带着点冷意:“那我打车回去?” “算了,我让司机过来把车开回去。”晏麟初哪舍得分开,詹昭月最近忙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好久没见了。 詹昭月点点头,再看向赫柏初:“那只能麻烦坐你的车了。” 赫柏初受宠若惊:“没事。” 呵。 只不过让某人上车后他明天还得开车去洗,他嫌脏。 赫柏初独自去开车,晏麟初和詹昭月就在路边等,他脸上挂着笑,若是他身后有尾巴都快摇没影了。 哼哼,单独相处。 晏麟初牵住詹昭月的手,很快就用一双手把她的手裹住,心疼道:“冷也不穿点衣服。” 詹昭月冰凉的手源源不断的汲取他带来的暖意,他的手很大,严丝合缝,就像一个小小的暖炉。 “习惯了。”詹昭月道,“我有点体寒,穿多少都还是手脚冰凉。” 这些他都知道,这四年待在她身边,他已经了解了很多她的事情,比如不爱吃甜,怕热,心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小酌一杯,冬天的早上喉咙干会冲一杯蜂蜜柠檬水…… 他敢说这是赫柏初比不过的,因为他们已经错过四年了,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原地打转,特别是詹昭月这样的人,即使当下很幸福,她也会毅然踏出舒适圈。 只有他才是最适合陪在她身边的。 “等我。” 晏麟初忽然松开手,把她刚暖起来的手放进衣服的口袋,然后转身向身后的卷饼摊。 詹昭月的手还带着余温,但真正体寒过的人都知道,让它冷也就是一会的事,那是从内至外的冷。 此时赫柏初的车恰好到了,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发现詹昭月居然一个人站着,心中一喜,又觉得晏麟初怎么会轻易放手。 “昭月,先上车吧。”赫柏初喊道。 詹昭月再次看向晏麟初的方向,他还没好。 再等一下吧。 詹昭月并没有听他的话,赫柏初不自觉的手上用力握紧方向盘,车窗大开,有风吹过的声音,四周静谧的还有他微弱的心脏跳动声。 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有人给他发消息来。 赫柏初打开手机,发现是朋友们发来的,纷纷问他表白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沉默一瞬,打下一句:“没有,时机不对。” 晏麟初终于回来了,手上有一包刚出炉热乎乎的切好的酱香卷饼,吸了饱满的汁水,撒上葱花之后和香辛料的香味勾的人嘴里止不住的分泌唾液。 “姐姐,拿着。”晏麟初不由分说把热乎乎的卷饼塞到她手里,“饿了吃点肚子也能暖暖的,吃不完的再给我。” 詹昭月的手心又重新热起来,像是有一簇小火苗烧着,她唇瓣翕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真奇怪,这骨子蔓延的寒冷好像被这手心传来的温度吞噬,整个身子都暖了。 赫柏初冷眼把他们宛若情侣般甜蜜的一幕收进眼底,咬着牙又摁响车喇叭,把他们那黏腻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先上车吧,姐姐。”晏麟初平淡说着,他即使再不想上,也不能让姐姐冷了不是。 晏麟初主动拉开后座车门,把詹昭月请上去,然后自己心里一乐,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顶着赫柏初的杀人般目光不甚在意的坐进去。 操。 赫柏初现在是真觉得晏麟初这个人过于恶心了,严防死守,心思极重,还有点喜欢看你破防的恶趣味,表面冷淡,但眼里和嘴角都透着讥讽的笑。 像是在说“你看的宫斗剧太少了,还不配和我同台竞技哈”。 詹昭月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她不是不知道两个男人的明争暗斗,所以她决定先吃点卷饼假装看不见。 “昭月,要不要我送你先回去了?”赫柏初把脾气压着,“或者你还想去逛什么地方?” “姐姐,我看了,那个夜市最近挺火的,而且离家也没多远,你累了没一会就能到家休息了。”晏麟初倏地出声。 赫柏初长长的吐了口气,语气阴森森的,皮笑肉不笑:“我问的应该是昭月吧?” 我没问你吧?谁问了?你答什么。 “我只是给个建议。”晏麟初不甘的冷哼,想翘个腿,却发现位置有点小。 他的身形太高大,平日赫柏初的副驾驶位置多是搭的公司女生,所以他不太好展开腿。 詹昭月:“那就按麟初那个来吧。” “……” 赫柏初把地址导出来,车子随着操作启动。 行驶途中,海城夜晚本来就有点刮风,现在逆风而行更是吹的呼呼作响。 晏麟初那边的车窗还没关,完全敞开,赫柏初忽然有点坏意从心底横生,伸手把晏麟初那边的车窗关上。 不过并没有完全关完,而是留了半根手指的长度,风灌进来吹不到别人,但直吹晏麟初的额头和发顶。 “……”呵呵。 晏麟初心觉幼稚,自己主动要把车窗关上。 “开点缝透点气吧。”赫柏初故意出声制止。 晏麟初冷笑,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开你那边?” “我平常习惯开那边。”赫柏初看他已经被吹的凌乱如鸡毛的头发,满意的一笑,“好吧,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关上吧。” 给情敌暗地里使绊子之破坏情敌形象。 晏麟初拿出手机,毫不意外看见了自己没眼看的头发,忍着怒气闭眼两秒,憋出一层水雾,然后转头。 “姐姐,我头发好乱啊,吹的打结了,你帮我理一理吧。” 失效谎言 “?”赫柏初差点控制不住一脚油门换刹车。 要不要脸呐?!喂!! 詹昭月虽然有隐隐纵容他在赫柏初面前胡闹的意思,但没有打算要这样争风吃醋。 “我的手不是梳子。”詹昭月冷酷无情。 晏麟初撇嘴:“姐姐,你真狠心呢。” 赫柏初松了一口气。 不过没多久,詹昭月接了一通电话,两人不出声竖着耳朵都没听到谁打来的,是男是女,通话时间也很短,一分钟不到就挂了。 詹昭月突然道:“抱歉,现在应该还没到吧?” 赫柏初放缓了车速:“怎么了?” “我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你送我回去吧。”詹昭月有点无奈带着歉意,“地址发你手机上。” 嚯,原来他们进度都没到这,而他已经知道詹昭月住哪甚至还进去过,简直是甩情敌一大截! 晏麟初蹙眉问:“什么事,严重吗?” 詹昭月:“没有太严重,小事一件。” 于是今晚去不成夜市了,晏麟初还挺高兴的,想着等下用什么借口留下来在姐姐家呢。 原本的路线临时变道,但幸好都是附近的,车子也还没进到夜市拥挤的那一段,在变向车道拐弯之后就朝着詹昭月家过去。 一路上车内安静的不行,赫柏初有点焦躁,他很想问詹昭月那晏麟初呢?是跟着她走还是他再送回去? 但是他又觉得后者不太可能,可能性太小。 当车子到达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外来车辆?” 门口的识别器没有识别出来,没有自动开启闸门。 “我来吧。”詹昭月降下后排的车窗,保安一眼就认出来了,登记完詹昭月的业主信息和车辆信息就放行了。 这种高级的小区,车辆出入还是挺严格的。 赫柏初开着三十几万的小车穿梭在别墅群里,而这里停放的车辆都是价格不菲的,他就像一条小鱼误入上层大鱼世界。 他突然想到了今晚看的《黄梅》,不由得手心冒冷汗,詹昭月金枝玉叶,她看惯了世间的繁华,还会纡尊降贵选择他吗。 “到前面这个路口该往左拐呀。”晏麟初出声提醒,姿态轻松随意。 赫柏初回过神来,把车拐弯,没事,詹昭月连这个人都看得上,这不证明她不会因为门当户对而选择人不是么。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比晏麟初差多少,甚至晏麟初只是个吃软饭的,他还能有手有脚在商业场上帮助詹昭月。 终于到达,詹昭月下车,晏麟初自然而然也下车。 赫柏初不出声,也是想看看晏麟初到底能不能跟着詹昭月回去。 晏麟初才不管呢,他认定的想尽办法都会达成,就算詹昭月不允许他跟回去,他也要跟着。 令人意外的是,詹昭月并没有制止,而是让晏麟初跟上。 晏麟初惊喜又意外,回头贱兮兮的朝驾驶座上的赫柏初挥了挥手,邪气的讥讽,转头就一副乖脸同她一起回去。 呵呵免费司机,什么都没捞着。 两人回到房子,詹昭月打开门,晏麟初问:“发生什么事了?” 客厅是亮堂的,晏麟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沙发上有个脑袋一动,朝门口看来。 “姐姐。”容萱喊道。 詹昭月回应了一声,然后在门口换鞋,边说:“容萱去琼华堡的留学东西批下来了,明天就去,但我没空,她有些东西要收拾,你跟着去吧。” “行。” 她本来想让司机来,但总归还是不放心。 晏麟初问容萱明天是几点的飞机,容萱说是晚上七点的。 “那行,明天先收拾完这里你要带的东西,然后我再开车送你去学校拿。” 容萱点点头,张了张口,语气不确定:“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小晏哥吧。”晏麟初偷偷瞥了眼在客厅喝水的詹昭月,把“姐夫”二字咽下去。 “……” 电影结束时,晏绛雪和任轻逢跟着剧组走,其实是光头导演非要留他们下来吃个饭,大家也是兴奋不已。 夏望激动的脸都红了,上来就握住晏绛雪的手,眼睛圆润水亮,晏绛雪心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抢先了。 “晏星姐!真的很荣幸能见到您,您也是我当初喜欢的偶像之一。”夏望甜甜的笑着,丝毫不觉得晏绛雪僵硬的表情,真情实意的表白着对晏绛雪的喜爱敬仰。 后面跟来的任轻逢:“……”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任轻逢目光一下子紧缩晏绛雪身上,不是说和夏望是朋友吗,这是朋友的模样? 晏绛雪叹气:“……”完蛋。 露馅了,夏望嘴太快,也没串过词,瞒不住了。 有了夏望开头,不少人都纷纷来求晏绛雪握手和合照。 光头导演脸上喜色冲天,大手笔的包了个大餐厅,说要请大家吃个夜宵庆祝一下。 火了,《黄梅》绝对要火了!个个深藏不露,简直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呃,时间太晚了,我可能就不去了吧。”晏绛雪犹豫。 光头导演表情遗憾,但还是想和晏绛雪沟通好明天平台上会发的宣传视频。 两人单独去到一边,现在晏绛雪是无公司无经纪人,她的复出也是今晚突然决定,所以很多事情也是只能和本人商量。 晏绛雪:“您可以发,也算是给我复出铺垫吧。等时机成熟,我会宣布的,而且这几天的话我也得回去处理一部分事情。”比如说,找个靠谱的经纪人和助理,弄个工作室什么的,还有……和冯坤那边的说词。 光头导演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感慨:“您终于是回来了,我们也是有幸能蹭上您流量,您是打算接电视剧还是电影题材啊?” “看剧本再说吧。” “我手上还有本,到时候发您看看。” 而任轻逢和夏望站在一旁,任轻逢也不是个普通人物,怎么也算是自己头上资本那个圈子的人,他很恭敬。 夏望本想着安安静静的相处,谁料任轻逢主动来找他,然后笑眯眯的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听说你和晏星是多年的朋友了?”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夏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阴恻恻的,但他现在怎么配得上!于是他小脸严肃:“我和晏星姐虽然加有好友,但并不是非常熟悉的朋友,我还配不上。” 至于怎么加上的,那还是很多年前晏麟初作媒介,在晏家的时候稀里糊涂加上的,但也就只有在列表躺尸的结果。 任轻逢若有所思的点头,继续问:“那你和晏麟初很熟?” 刚刚夏望那声“小晏哥”可是不少人都听见了,实话说,之前那段假话更像是反着来的。 夏望和晏麟初更像是多年挚友,和晏绛雪处处拘谨小心。 “是的,我们是很多年前的朋友了。”夏望有问必答。 那为什么他们要编那些话骗他呢? 任轻逢眯起眼睛透着危险的光。 “那他们关系……”他还想再问一下夏望晏绛雪和晏麟初的关系是什么,偏偏光头导演和晏绛雪已经聊完出来了。 晏绛雪不冷不热的视线扫来,任轻逢闭上嘴,胡诌一句:“夏望啊,你给我签个名吧。” “啊?”夏望困惑,但很快反应过来,“签哪呀?” 他也不知道,反正都是转移注意用的。 夏望转身去找同剧组的人借支笔,回来时还抽了一张剧组的海报来。 “轻逢哥,签海报上行不?” “行。” 夏望在海报下角留下自己的名字,任轻逢接过,幸好是张小海报可以折好揣口袋里。 除了这个,任轻逢还掏出手机热情的加了联系方式。 剧组要走了,晏绛雪和任轻逢也要走了。 二人是从正门出去,剧组的是从偏门离开,低调的不引人注目。 “我去上个厕所。”晏绛雪缓缓“麻烦你等一下我了。” 任轻逢:“不麻烦。” 他现在有种撞破一个谎言的震惊和凝重,脊背挺直,好像有种美好的女神滤镜形象在破碎。 一出到大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刚刚塞给他《黄梅》周边的小女孩们。 她们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面如死灰的仰着头扶额。 “啊啊啊啊!小道消息错了,《黄梅》剧组他们惊喜场不是第二场,是第一场,有小道照片流出来了!”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被骗了!” “其实也不算被骗…谁让我们没赌对,唉,早知道就买第一场的了。” 任轻逢抬头看电影院中间挂着的小屏幕,《黄梅》第二场还有十五分钟开始,但对于一种期待忽然被告知是假的,就像从云层上高高摔下。 她们面露遗憾和擦肩而过的难受,有气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现场应该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个小道消息的惊喜场来的,刚刚同影院的不少人或许已经把消息发了出来,怪不得有人骂骂咧咧。 小姑娘似乎看到了任轻逢,认出了他,眼睛一亮,悄无声息的靠近。 “朋友,我记得你是去看了第一场吧!” 任轻逢点点头。 “你是不是真的见了他们!” 这个…应该没什么好瞒的吧。 任轻逢迟疑的再次点头,看着她眼里一瞬的亮光转为黯淡。 她叹气:“唉,没想到你误打误撞还碰上了,好可惜,没有见到他们。” “你喜欢谁?” 小姑娘一个激灵:“嗯?你一定有偷偷拍很多照片吧!我喜欢夏望,你有拍到什么独家一手神图吗?” 全程都没有举起手机的任轻逢:“……这个没有。” “……” “但是我有其他的。”他于心不忍,抽出口袋里小小的海报,“夏望的签名算不算?” “……” 小姑娘被震惊住,目瞪口呆。 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她!? “你…你不需要回去收藏吗?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姑娘说话都在颤抖,“其实我可以只拍个海报做纪念就好了。”她不贪心的! 任轻逢咂舌,不懂多宝贵,可能他不是粉丝吧,不太喜欢收集这种明星签名。 海报还是塞到了小姑娘手里,她一下子紧张的藏在怀中,像极了一只紧张兮兮的小猫要守护手里虎视眈眈的小鱼干。 太贵重了,她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缓不过来。 任轻逢:“你拿着吧,如果你要发网上的话我和他打个招呼解释一下。” “你还有他联系方式?!!”小姑娘克制不住了,声音拔高尖细,非常惊讶,引的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看过来。 “嘘!” 这才是天降馅饼,小姑娘保证自己守口如瓶一定不会把他的消息泄露出去的,感谢他大方无偿的赠予。 任轻逢和夏望把这事情说了一声,他还是看得出来小姑娘真的很喜欢夏望,不过夏望性子也不是斤斤计较的,说好了下次见面再给他签一个带回去。 没多久晏绛雪也出来了,手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任轻逢掏出口袋的纸巾递给晏绛雪,带着一股黏腻甜蜜的香水味。 “这么细心。”晏绛雪感叹于他的仔细。 任轻逢小得意:“约会必备。”在关键时间展现他的细心体贴。 回去时晏绛雪直接把地址给他,坐在副驾驶,姿态闲散慵懒,眉梢带冷,眸光稍倦。 二人无话,氛围紧张,说是这样,但晏绛雪可是能听到任轻逢内心话的。 【要不要问】 【开慢点吧,我再做个思想准备】 晏绛雪沉默的看着窗外街边树木轮廓逐渐清晰多了,肉眼可见的车速在减慢。 灯光下树影绰绰,秋风萧瑟,高楼群立,偶尔能看到几处灯光。 晏绛雪半张脸匿在阴影处,和商场内光鲜亮丽的模样截然不同,在私下她流露自然,有着镜头下不为人知的痞气,她声音低哑:“我想抽烟,你能闻吗?” 任轻逢有点意外的瞥了眼,然后给她降下半窗,吹过来的风把她的发丝吹得凌乱。 女士香烟点燃,晏绛雪偏靠着车窗那边,车内气味不算重,她说:“看你一直很想问什么,现在说说吧。” 晏绛雪不喜欢弯弯绕绕,一记直球把任轻逢卡在喉咙一肚子想说的话打通。 “你和晏麟初为什么要骗我?”他声音平缓,“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键词:星星.emoji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晏绛雪笑了一声,眉梢颇有几分玩味。 任轻逢鼻翼翕动,眸光流转:“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总之从他观察来看,相处要超越了普通朋友,单从换奶茶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晏麟初的仔细上心,说是恋人也不像,没达到那条线。 晏绛雪哼笑一声,先是不语,一会才幽幽叹息:“你没发现我们都姓晏吗?” “亲戚?”任轻逢恍然大悟。 他搜集到的信息里晏麟初家人那栏信息极少,他只找了浅浅一面,没有深入了解,但得到的消息也是一行字:和家人关系一般。 【那怎么会呢,晏星的背景不简单,他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干净】 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他的背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他提早纂改了自己的信息。 晏绛雪不露声色,抽完一支烟后她把车窗关上,才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吃。 她烟瘾不大,只有烦心的时候才会排解一下压力。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晏绛雪问。 “不多,我前段时间去查了一下资料,很干净,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就是太干净了,现在说和晏绛雪扯上关系,那就显得异常怪异。 干净的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晏绛雪已经在思考到底是说话半真半假瞒着还是再造一个谎出来。 “他是不是故意接近昭月的?”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选择继续探索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家庭背景,说白了他就是担心詹昭月受到伤害。 昭月是他们一同长大的朋友,任轻逢知道她看上去冷情又绝情,但其实是十分慢热的。就像当初他们结为好朋友时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是时间让她逐渐接纳包容。 他才刚刚了解到一部分,晏麟初和詹昭月悄无声息的四年,他发现晏麟初对物质的欲望极低,还愿意忍气吞声的没名没分。 不图钱图爱?那还真是伟大的过头。 晏绛雪大拇指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看上去漫不经心,“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居然在海城过的这样的生活。” “之前的他们的遇见我都不知情,不如说,除了他们两个或者零星一点人知道,其他人都被瞒在鼓里。” “……” 这么一看,詹昭月也没有和他们提起,是不是内心里还不够信任他们? 两个人偷偷摸摸搞出一个不一般的关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过了四年,他忽然想到上次在酒吧相聚,詹昭月虽然灌着酒,面上在说赫柏初回国的事情,但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又变了神情。 现在想来他大概能确定那人是谁,她无比克制的停止灌酒,然后说要回去了。 原来那时候就有了端倪,只是光线太暗,他们没看清她脸上异样的温柔。 或许詹昭月早在心里不知不觉中给晏麟初留了一席之地。 晏绛雪说:“不过我敢保证,晏麟初绝对没有辜负玩弄感情的意思。” “一人的口头保证没有说服力。” 晏绛雪无奈:“那你看看麟初有伤害昭月的意思吗?他天天黏着,喜欢都还来不及吧。” “爱也是能演出来的,我相信晏星小姐你更知道,有些镜头下的爱意有多能装。”任轻逢十分倔强。 “但是细节是不行的。总而言之,麟初有他的想法,至于他的背景,我不会说,但我不介意你去查。”晏绛雪说着说着,话语一转,有点凌厉,“不要去掺和他们的关系,喜欢与否让他们自己决定,我们都是安静的旁观者。” 詹昭月是你们那的宝贝,晏麟初也是他们晏家宠爱的小少爷。 任轻逢缓缓道:“当然,我只是希望昭月好好的罢了,如果他是适合昭月的良人我也不会棒打鸳鸯。今日这话我们就私下讨论,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好。” “……” 夜晚如约而至,《黄梅》的宣传人员连夜剪辑,熬了个大夜,把要发的视频都剪辑好了。 他们看着屏幕上晏麟初帅气的脸,下一个视频又是任轻逢放大的脸,最后是十几个晏绛雪的视频。 他们剪了一个晚上,喝了不知道多少杯水,实在是激动的燥热啊!这些脸真是看的眼前一亮又一亮。 忽然有人看着晏麟初的视频里旁边一个人影感叹:“哎,这个也好帅啊!” “哪里哪里?”大家凑过来。 有人手指放到赫柏初脸旁一指:“这个!隐藏的帅哥,那时候全看帅哥发言,没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 我们《黄梅》这么吸帅哥吗!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啊! 有人手指摩挲下巴,目光沉沉,嘶了一声:“有点眼熟啊。”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只有提出的那个人看着赫柏初的脸发愣,她好像真的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啊… “唉,坐在中间的那个女生好幸福啊,左右都是帅哥。我看这个男生和她好亲密,还脱外套给她穿,应该是男朋友吧。”工作人员看着詹昭月半张脸满眼羡慕,“不过我猜衣服下也是一张好看的脸,不都说帅哥配美女么?” “可能是美女害羞不露脸吧?但是我感觉好心动啊,好有安全感我说。” 而刚刚看着赫柏初脸说“眼熟”的人,这时候又对着晏麟初和詹昭月发愣,为什么她也觉得这对好眼熟。 不过最最最重量级的还是晏绛雪!女神归来,这次一定要重新拿回我的一切! 《黄梅》剧组已经联系了许多营销号,开始传“小道消息”,说晏星复出的消息。 全网铺天盖地的都是,大家见怪不怪了,每年的固定节目,大家个个翻白眼,全当是念念不忘的粉丝臆想。 但逐渐的,有人放出了晏绛雪的图片,有点糊,但足以看出是坐在电影院的晏绛雪。 大家开始半信半疑了,恰好此时,《黄梅》的宣传官号忽然发癫似的发了好一段彩虹屁,然后说有个神秘嘉宾出现在了《黄梅》电影院里。 电影黄梅v:“关键词:女神级别绝世大美女,路人缘超好,星星.emoji” 自由与牢笼 赫柏初带着一肚子气回去,这次约会又泡汤了,偏偏又那么凑巧,每次他们单独相处都会有意外的人插入。 他都怀疑是不是晏麟初是不是找私人侦探天天跟着他然后汇报日常了,但是这也太变态了。 回到家后一片寂静,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大概是李芳成给他留着的。 赫柏初动作放轻,洗完澡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回卧室。 詹昭月给他发了消息,他着急忙慌的点开,结果只是发来一句“已安全到家”给他报平安。 没有新的消息了。 詹昭月真的没有打算再哄哄他或者骗骗他,解释一下她对晏麟初是个什么态度。 这真的很不妙,他看过很多帖子,说喜欢你的人会格外注意的你的想法,会生怕你吃醋误会,帖子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而这些表现在詹昭月和他身上都没有体现出来,还是说,这些也是富人的一种情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外的。 今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拉紧的窗帘露出一丝缝隙任月光侵入,正正好照在床上。 赫柏初心烦意乱,下床去拉紧窗帘,顷刻间屋子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没有拿手机,小心翼翼的摸黑回床上。 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脚趾还是磕到了椅子腿,一股钻心的疼刺激着大脑,让他意识越发清醒。 “嘶——”他倒吸冷气,倒在床上,强撑着半身又去开灯。 整晚他都没有睡,刷了一个晚上的视频,有很多小道消息说晏星要复出,评论区非常统一的白眼表情。 大概快六点多时,他开始逐渐刷到一些《黄梅》放出来的宣传视频,有电影片段,有男女主的互动视频,还有一些路人的观后感发言… 十个视频六个都是《黄梅》,真是下了大功夫,连早上刷视频的网友们都感觉到不对: “《黄梅》这是投了百亿宣发吧,今天早上视频都要被承包了。” “昨天不是还擦边蹭晏星热度嘛,我鄙视你,除非晏星真的复出。” “别推啦别推啦,我中午就去看还不行吗!” 《黄梅》官方把底牌藏的好好的,先是打了一连串小牌,吸引一下大家眼球,再逐渐的放出大牌。 赫柏初眼底青黑,眼中血丝密布,下巴已经长出了青黑的胡茬,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而后听到了客厅的动静,这个时间点李芳成的生物钟已经醒了。 从门缝看去客厅的灯已经亮起,他心中一跳,一阵悸动,果然下一秒李芳成还是熟练的拿钥匙拧开了他房间的门,然后冲进来。 李芳成这一看他就知道他没睡,手上拿着的手机还亮着光,她阴沉着脸开始数落:“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还开始学小年轻熬夜了?你这个年纪很容易引发血管疾病的,就算今天不工作也不能放肆玩啊。” 一晚上没睡听到教训的赫柏初缓慢的眨了两下眼,顿时酸痛的让他冒出眼泪。 “今天常雅他们还说要来我们家吃个饭,你这样子怎么见人啊。” 赫柏初冷冷的心想这才是重点吧。 他到底是多恨娶啊,一定要让他成家立业吗?之后就是催生吧,他妈真的是很典型的焦虑型家长,生怕错过了一个年龄段该做的事,跟天塌了会没命一样。 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让他要流畅的背数字和诗词,小学的时候一定要上奥数和挑一门兴趣班,初中的时候又开始参与各种实验和竞赛…… 真的太累了,他有时觉得李芳成要的可能不是孩子,是个万能的机器人。 赫柏初心情不太好,说话也带着明显的情绪:“我上夜班也是这样的,上班谁会好看。不如趁现在让我睡一会,至少不会在饭桌上睡菜里。” “……” 赫柏初在她面前很少有这么尖锐又呛人的时候,李芳成这种掌控欲强的严厉母亲非常受不了孩子的反抗,当她下意识一巴掌扇过去的时候,她又忽然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她的力气不大,但这样很伤人自尊。 赫柏初从大学开始就很少被打了,这个行为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李芳成还想说什么,但她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只会僵硬的道一句:“你早点休息吧,等会我叫你起床。” 门被关上那刻,凝滞的空气和氛围才开始有所缓和的流动,赫柏初下床把房间里的椅子拖过来抵在门背,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难得的困意又被破坏了,他头疼欲裂。 早上八点多,《黄梅》官方放出了晏麟初的视频,视频中他的那番发言激起了很多女性的共鸣,许多人纷纷开始在评论区分享自己的生活: “我很想说,在结婚之前我漂亮自由,不缺乏追求者,我喜欢旅游,在旅游途中遇到了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了。结婚第二年,我们有了小孩,我停止了旅游计划开始养育小孩。现在我已经人老珠黄,为家庭烦心,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各种因素让我搁置了我的旅游计划,每每想起,我都后悔我结婚的冲动。” 评论人一眼看出是位女性,评论一经发出就获得了许多感同身受的女性评论和点赞,挂在热门上。 但也不少人说她后悔是因为对丈夫和孩子不够爱,情感不够深,要不然怎么会生出后悔的念头。 评论人又回那些评论:“不是的,只是我的骨子里是向往自由的鸟,现在家庭的牢笼困住了我,限制我的自由,我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耗。就像《黄梅》里所传达的意思,柴米油盐只能维持我的身体生存,而我的精神已经匮乏到麻木。” “我丈夫他天天忙于工作,孩子又闹腾,婆婆又对我有偏见。虽然我和我丈夫感情恩爱,但我现在回想当时还是会后悔,一个人又不是不能活我为什么非要两个人。” 就在不久后,一个热搜悄然爬上榜:#家庭中更应该关注家庭主妇精神需求# 《黄梅》官方很会抓住热点,马上私信联系了这位女性,在确定了身份后提供了免费的海城七日游,包吃包住包玩,仅限本人。 你们是专门请模特当托吗 《黄梅》官方这个做法获得了不少人的好评,关注度是肉眼可见的上升。 包括视频中的晏麟初,因为样貌出众,搞得大家还以为是娱乐圈的小明星,最后发现只是一个素人。 “星探怎么不上啊!!抓住这个机会啊让小哥哥演戏,实在不行当个花瓶都好看。” “这个视频的退出键在哪里?我已经看了十五遍了,还没缓过来。”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夏望喊他小晏哥,好像在海城演唱会那次也有出现过。” “铁粉有印象!我马上去翻相册!” 不多时,广大的夏望粉丝已经扒出来海城上夏望“深情告白”的小晏哥,那时候他戴着口罩,但深邃的眉眼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好像已经想象出口罩下藏着的帅脸。 男生的样貌多源于想象的脑补,哪怕只露出一个极其完美的一部分或者氛围感到了,就好像偶像剧男主的脸已经自动换上。 但这次不同,这次口罩下不是空空的想象,是真的!人家是长得比偶像剧男主还要帅的! 然后晏麟初火了,在这个隐私近乎无从遁形的网络时代,竟没有再挖出一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了,真奇怪,连之前的初、高中毕业照什么的都没人放出。 “等等!他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 忽然,许多和晏麟初相关的视频评论区下方都忽然出现这样类似的评论,大家半信半疑,你们又怎么知道?人家其他消息都没发出来,你们又知道了。 而幕后黑手云折已经把话发给了水军:“是真的!你们没看夏望演唱会上他旁边那个女生吗?再看《黄梅》官方视频里面旁边那个,虽然都没露脸但是从眼睛上看就是一个人!” 大家把两张照片一对比,还真是! “小道消息”又爆出来:“我作证!我在现场,我看着他把外套突然脱下来给旁边那个女生穿上!” 一时之间,因为颜值刚建起的粉丝超话轰然坍塌,网友们纷纷表示好不容易一见钟情一个帅哥,结果有主了,可惜,可惜! 云折看着风向大转变,满意的松了口气,把消息给晏麟初发过去。 晏麟初:“做的不错。” 他轻飘飘的夸赞一句。 其实他根本没授意这么干,是云折自作主张,但云折很明白干这件事情的好坏,也知道晏麟初在意“清白”,不想因为这次露脸吸引一群追求者,生怕詹昭月看了要生气。 早上时间流量见涨,很多人都已经醒了,这个时间点很不错,《黄梅》官方再接再厉,又放出任轻逢的视频。 评论区是这样的: “请问你们是专门找模特当托吗?” 电影黄梅回复:“亲亲,我们保证这是纯路人惊喜场,无任何造假呢(我们没钱请任老板)穷的跪下.jpg” “谁懂眼前一亮又一亮?我上个视频还是那个小帅哥的,下一个视频刷下来又是一个大帅哥。” “传下去,看《黄梅》电影的都是大帅哥。” “这个总没有女朋友了吧?” 大家都没有放过任轻逢,对比晏麟初消息的一片空白,任轻逢的消息倒好查多了,百度百科呢! 只是大家看完都沉默了。 “呃,我觉得我有点配不上。” “大老板啊!!我女神就在他公司,老板,对我们家陈雪好一点!” “等等,老板这么帅啊。我能不能自愿潜规则啊,根本不亏啊。” 任轻逢很快就被扒出不少花边新闻,虽然如此,但没有任何一个前任出来骂任轻逢。 因为他大方啊,而且也没有到最后一步,最过线也就亲亲嘴,恋爱期间也不是同时谈几个。 总结,也是个奇人,像是有那什么好看脸蛋收集癖。 赫柏初看到这不知不觉就睡了,他大概也能猜到不久之后《黄梅》官方就会放出晏绛雪的消息,那时候网上一定会卡的要爆炸。 疲倦的眼睛阖上,大脑重的就像是里面装了石头,很快他就彻底陷入了睡眠。 当常雅和家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赫柏初家时,李芳成笑的合不拢嘴,把人接进来。 “好久不见了,李姐。”常雅妈妈娴静似水,优雅贵气。 他们是之前的邻居,后来常雅爸爸生意越做越大,等常雅高考后就搬家了,李芳成和常雅妈妈还是多年的朋友。 两人年纪不大,但俗话说财气养人,常雅妈妈和李芳成站在一起都显嫩了,脸上皱纹也少,气质越发挺拔。 “越来越漂亮了,我天天要被学校那群小兔崽子们气死了。”李芳成带着一种岁月无情的叹息。 常雅妈妈:“都是用了很多护肤品才保养成这样的,雅雅就经常喜欢给我买护肤品用。” 常雅听闻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动声色的搜索一番,落到里面紧闭的房门上。 李芳成让人在客厅坐着,忙不迭的去泡茶,眼神扫到常雅身上,才接着说:“哎呀,雅雅现在工作是越来越顺利了,都能回报给家里了,柏初就一般了,刚刚留学回来才进联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个职位呢。” “不用太逼着孩子了,联鸿也是大公司,能进去的都不一般,以后再熬熬上个职位月薪可不知道翻多少倍呢。”常雅妈妈示意她别急着,就算是树也不能刚种下就马上结果呀。 说到这个,李芳成看到孤零零坐在一边看手机的常雅,忽然站起,笑到:“我都忘了叫柏初出来陪着雅雅,他昨天不知道干什么累的眼睛都睁不开,睡了一个早上,我现在去叫他。” 常雅妈妈没拒绝,她也有这个意向,“可能是工作吧,忙着呢,累也是正常的。” 碍于有外人在,李芳成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才喊了一句:“柏初,你起来了没?” 等了几秒,李芳成拿出钥匙又打开门,只是明显感觉到门后有个阻力,她奇怪的蹙眉,手上使了点劲,把门后挡着的椅子一推。 椅子划拉出刺耳的磨地声,让人听着不舒服,李芳成隐隐升起火气,但强行压下去。 等缝开到足够她人进去,她就停下动作,冷着面把熟睡的赫柏初推醒:“雅雅来了,别睡了。” “……”赫柏初梦中拧眉,没掀开眼,他额角冒了一层薄汗,手脚冰凉,他捂着小腹心叹一定是早餐没吃作息不规律让那胃病又犯了。 我目前有在追的对象了 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睡了几个小时眼底仍然有明显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又憔悴不堪。 “怎么了?”李芳成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体温是正常的,但神态绝对不正常。 赫柏初艰难的缓吐字句:“胃疼。” 李芳成马上出去,没来得及和常雅他们解释,先拿了药箱里的胃药,又去倒了一杯刚刚烧好的水,兑了一半冷水进去,温温的。 常雅跟到门边,但很有边界感的没有踏入,担心问道:“柏初怎么了?” 李芳成:“胃病,早上没吃早餐,睡到现在,也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吧,就容易复发。” 常雅想了想,说:“我去煮点粥吧。” “那怎么好意思!”李芳成惊的不同意。 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客人来做饭,虽然她本身就对常雅挺有好感,但人家父母还在呢,还没在一起就这样伺候,多不合适。 赫柏初吃完药,还在冒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整个人汗津津的,没力气开口。 常雅不甚在意:“没事,就当是朋友的份上也是正常的。” 常雅高中的时候经常来赫柏初家,原因很多,而且也是相近的邻居,那时候赫柏初和她的关系还不像现在带着疏离。 他们周末的时候赫柏初给她补完课,李芳成夫妻时常不在家,他们就会在厨房里煮面或者炒点小菜。 常雅爸爸没说话,但脸上已经表现不愉,但一句话也没说。常雅妈妈笑的极浅:“煮个粥的事,以后成家都是要互相照顾的。” 听这话,李芳成倒有些愧疚了,两人都有结为亲家的意思,是好事。可常雅现在工作在外地,事业平稳,赫柏初才刚刚起步,还不知道多少年熬出头呢。 常雅在厨房忙活,李芳成也坐不下去,去厨房帮忙,发现常雅根本不用她插手。 她煮了一锅清淡的青菜粥,绿色的菜叶漂浮,粘稠但颗粒分明的粥米,旁人看了许多是没胃口的。 “辛苦了雅雅。”李芳成满眼慈爱,越看越满意。 常雅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粥盛出来,李芳成让她直接进去,也有撮合的意思。 常雅端着粥走到赫柏初房门外,踌躇不定,轻声喊道:“柏初,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声响,常雅推门而入,内心带着紧张,一看床上赫柏初阖着眼,不知是睡过去还是痛晕过去的。 赫柏初的房间很整齐,和她之前记忆中的没太大差别,角落还是那台足够坐两个人宽的书桌,上面的柜子和角落都叠满了整齐的书和试卷。 “你怎么来了?”赫柏初猝不及防的出声把她从回忆里拖出。 “给你煮了粥,你赶紧吃点。” 常雅轻车熟路的把一旁的椅子拉过来,然后放在床边。 赫柏初看着冒着气的热粥,血丝密布的眼底情绪翻涌不明,晦暗如深。 吃了药之后好多了,疼痛有所缓解,不过也不能一直空着肚子,赫柏初没有拒绝,他真心实意道谢,才端起来喝了两口。 外边李芳成也开始在厨房做起了饭,常雅妈妈一边打下手一边闲聊,常雅爸爸时不时会在走廊绕,毫不避讳自己关注房间里面两人的消息。 “辛苦你了。”赫柏初把粥喝的干净。 常雅看着他半张沉静的脸弯唇一笑:“不会。” 粥喝完之后呢?赫柏初也不出声赶走她,常雅感到尴尬,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她喜欢赫柏初不假,毕竟两人身上也能套个“青梅竹马”的名号,高中时期她表现的很明显。 因为那时候喜欢赫柏初的人太多了,她长相只能说得上是还算不错,他却十分的耀眼。她亲眼见到过女生向他告白,听他无比坚定的拒绝,庆幸又窃喜。 李芳成管得严,她知道他不敢轻易谈恋爱,可你要说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心又一下子冷下来。 大概还是有的,除了她,赫柏初对那个女生是特殊的。 赫柏初冷不伶仃的开口:“你要不要先出去?你爸准备冲进我房间了。” “……”常雅怎么会听不出他赶走她的潜意思。 被喜欢的人排斥和拒绝真的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情。 常雅内心百感交集,一句话不吭疾步走出房间。 很快桌上菜上齐了,赫柏初缓过胃疼,也还是不能不给面子,披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坐在饭桌边。 “柏初身体好点了吗?”常雅妈妈关心问,“桌上都没适合你吃的,要不要再做点清淡的?” 李芳成打断:“里面还有一点雅雅煮的粥,现在也是温的,你要是喜欢喝热一点就加热一下。” 赫柏初眼帘低垂,带着些病态,也是无所谓:“不用了,我陪大家聊聊天的。” 赫柏初被安排坐在常雅旁边,长辈们围成一圈,把他们俩放一起看,越看越满意。 “柏初啊,常雅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今晚有没有空带雅雅出去逛一逛?”李芳成笑眯眯的,迫不及待想把他们安排一块去。 就好像觉得私下二人相处一定能擦出爱的火花一样。 赫柏初:“今天得看情况,我胃疼走不久。” 常雅爸爸的脸阴下来。 “也没事的,柏初之前已经带我去买过衣服了。”常雅连忙打圆场。 常雅妈妈不动声色的瞪她,气她怎么这样心软,还没成呢就开始护着。 桌上几人眉来眼去并不低调,赫柏初心里扑通扑通跳,右眼皮也在跳。 果不其然,常雅爸爸进门一直闷声不吭,像一座让人看着喘不过气的厚重的山,开口惊人:“你小子什么时候和我们家雅雅结婚?” 大家都被惊的说不出话,这是跳了多少个步骤直接问到最后一步了! 常雅瞬间脸红,都不敢抬头看人,脸都要埋碗里。 赫柏初很平静,就仿佛问的对象不是他,和旁边害羞的常雅形成鲜明反差。 “叔叔,我和常雅是朋友。”赫柏初不是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会有多扫兴,“我目前有在追的对象了。” 你还有工作呢 这句话就像是十二月的寒风,把一桌子的兴致都扫没了,冻的让人说不出话。 最先反应的还是常雅爸爸,直接撂筷子,脸上无笑显得特别严肃。 “既然是这样,那以后我们就不打扰了。”常雅爸爸冷声道。 还是常雅妈妈冷静的让他别说话了,多不给人面子,他们也是体面人。 李芳成脸色青黑,还有浮现尴尬的脸红,恶狠狠的瞪着赫柏初,咬牙切齿说:“赫柏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赫柏初再次表明自己态度。 常雅被夹在中间不上不下,饭菜难以下咽,早该料到,戳破这层薄膜说话,就是容易伤感情。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常雅爸爸暴脾气待不下去先摔门而出,常雅妈妈维持脸上那点难得的好脾气,心疼的把女儿扯到自己身边。 “既然柏初是这个态度,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常雅妈妈说,“那就祝柏初早点追到人了,我们家常雅也该再继续挑挑人了。” 这意思,就是说也不是非他不可,你也不过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赫柏初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孩,被李芳成教导的优秀,常雅也喜欢,还以为这婚事能成,结果还是无缘啊。 李芳成气恼的不说话。 在常雅母女要临走前,常雅还是主动对赫柏初道:“我们最后聊聊好吗?” 常雅妈妈私下在扯她的袖子,让她不要痴心妄想了,不要这么卑微,可常雅只是回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走吧,去外面消防通道。”赫柏初同意了。 两人推开沉重的门,躲进消防通道,猝然亮起灯光。 赫柏初虚靠在门上,漫不经心,常雅微微仰头,说:“柏初,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知道。” “好,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吗?”常雅继续问。 赫柏初蹙眉答:“不知道。” 常雅安静一瞬,忽然笑出了声,不过有点自嘲的可笑。 “你知道的,我高中就喜欢你了,我最藏不住事的那时,就连我最傻只懂读书的舍友都看出来了。”常雅神情落寞,“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只是装聋作哑,把我不说出口但浓烈的喜欢当作空气无视。 “……” 赫柏初静静地看着她。 无声的质问最为窒息,常雅一点点剖开暗恋的回忆,记忆中那个对她温柔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如此冷情。 是什么在促使他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是感情,是人,还是职场的压力? 是了,都有。 常雅颤颤巍巍的退了一步,像是在打量眼前的男人,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少年是如此相像,岁月使样貌和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常雅忽然心尖一颤,她心里缓缓升起一个猜测的念头。 记忆中对周围人都善良温柔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性? 真陌生,她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赫柏初不明白她的目光,不理解她的情绪,但浑身升起了一种疲惫和不耐烦的情绪。 装温柔可真累。 常雅苦笑一声,“看得出你现在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再猜猜,是不是高中时期你就喜欢了?” “……” 赫柏初就像是一个无情的观众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记得那次看电影的晚上,我们在教室补习,那个闯进来的女生,是她吧?” 提到詹昭月,赫柏初眸子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常雅知道自己说对了。 常雅:“那时候我吃醋不假,赌气离开教室后又后悔,我其实站在后门看了有一分钟,你在给她讲题。” “我知道她是詹昭月,我记得她给你表白过吧?你拒绝了。” 而现在联鸿的ceo是詹昭月,他又在联鸿上班……也怪不得,有比她更好的选择,他不会放手的。 可是真奇怪,若是詹昭月有意,她不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怎么还不戳破他们的暧昧,赫柏初又怎么会说还在追。 那就只能说,詹昭月也变了,她的喜欢对他不再大方,她虽然对詹昭月近况不熟,但也能猜测出詹昭月身边大概有了其他让她偏心的人选。 赫柏初顶着她那怜悯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再也待不下去,拉着门离开,没有等常雅,没有半点绅士模样。 出门在外,常雅妈妈已经在门口站着,常雅后面出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常雅妈妈心疼不已,连再见也没有说,就带着常雅下楼。 “雅雅,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还有一大片森林呢,别为了一个男生伤害自己。” 常雅把疲倦的神色藏在眼底:“我不会的。” 她不会再为他伤心的,刚刚那里已经是告别,可以说,她甚至有点看不起又可怜他。 赫柏初那个自私鬼真能追到现在的詹昭月?做梦吧,他只在意他自己。 “……” 一大早上,詹昭月就换了身珍珠白的长裙出门,很知性淡雅,不像去办公。 没关系,到时候可以向秦满打听一下。 容萱在房间整理衣服,出来时拖着两个有大腿高的行李箱站在楼梯口。 “我来。”晏麟初主动上前,轻松的提起两个箱子下楼。 容萱:“小晏哥你小心点,我怕你肌肉拉伤。” “没事,我平常有健身的。” 收拾完这里的衣服,就要开车去容萱学校拿宿舍里面还余留的一些东西。 挺好,容萱走后詹昭月家就空出来那个房间,他若是再得到准许住进去… 晏麟初开了一辆空间较大的奔驰,容萱上车前犹豫问:“我坐前面还是后面?” “随你。”晏麟初抬眼看她,“这是你姐的车,如果是我的车当然不会让别人随便上副驾驶了。” 容萱放心的拉开副驾驶的门,才道:“喔,原来你还有自己的车啊?” “?” 容萱:“我姐不是养着你吗?你买车的钱不是她给的吗?” 在她眼里就是晏麟初浑身上下乃至内裤,全都是花詹昭月的钱买的是吧? 晏麟初无语:“我自己工作也赚有钱好吗。” “你还有工作呢?!”容萱惊讶并好奇。 金钱雇佣 晏麟初不语,只是放了一首《什么也不想说》。 “我什么也不想说,其实我想要的并不多,默默付出,还是没结果,问天问地,我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容萱被这首歌“潮”的头皮发麻,“姐夫,能换首歌吗?” 什么年代的歌啊,詹老爷都不听这种吧! 或者是她话中的称呼取悦了他,晏麟初大发慈悲的把歌单切成潮流歌曲榜单。 车辆缓缓驶入海城美院。 海城美院历史悠久,设计的十分艺术,两面筑起的教学楼外墙色彩鲜艳,还带点欧式风,旁边是连廊竹亭,中外风格杂糅在一起。 容萱给他指路直达女生宿舍楼下。 当车停在宽敞一处时,就吸引不少来往的同学侧目打量。 容萱:“男生进不去,我上去收拾好拿下来。” 晏麟初视线停在外面站在花坛边的几个女生:“我去花点钱找人帮你搬。” 而后,晏麟初顿了顿,补了句:“是用我自己的钱。” “……”容萱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家里能对老婆低伏,在外还得撑撑脸面。 容萱说:“她们大概都是在等男朋友去约会的,不会有人愿意搬的。” 人家妆都画好了,打扮靓丽,给钱都不愿意吧。 说完容萱就下车上楼,此时还是有不少人在围观。 晏麟初下车,走向女孩们等待的地方。 “你们好,有没有空帮个忙,我会给钱。”晏麟初直白道明目的。 几个女生逐渐脸红,斟酌问:“什么啊?” “上楼帮我妹妹搬东西,一个人四千。” 几个女生惊呼:“四千?!!” 晏麟初看她们确实穿的漂亮,打扮精致,也觉得容萱可能说的对,她们都打扮好好的去约会,怎么愿意折腾。 没成想下一秒几个女生眼睛发亮:“哥!妹妹在哪个寝室?我们马上去。” 对不起宝宝,在等你的过程中我先赚个约会钱。 晏麟初给容萱发消息问,说:“六楼610。” 六楼!!没电梯的纯爬六楼!! 大家笑容苦涩,可应都应下了。 “里面没有电梯?”晏麟初看她们脸色大变。 女生们摇头。 晏麟初若有所思,非常大方:“那辛苦你们,一人五千。” “哥我们必定不会让妹妹累着的!!!” 女生一共五个人,一溜串上楼去了。 一边感慨有钱人出手阔绰,自己幸运能遇上这事,一边羡慕到底是谁这么幸福。 不一会有一两个男生逐渐过来,拿着手机很迷茫:“耶?已经到了楼下了,宝宝你在哪?” 不是说好在这里等他来接吗?怎么空空无人。 五个女生爬到六楼,已经有点小喘气,按着门牌号找进去。 610门虚掩着,她们刚想敲门,却没想到里面传来刺耳的声音。 “容萱你发什么癫,这个加湿器我们用多久了,你拿走了我们宿舍今晚用什么?” 她们听到那个叫容萱的女生冷淡回:“可是加湿器是我买的。” “你能不能为宿舍考虑一下啊?这样吧,五块钱卖给我们吧。” 容萱:“你知道原价多少吗?” “反正都是二手的,你都搬走了还需要吗?还不如低价卖给我们宿舍用。” 容萱死死攥紧那个加湿器,那是詹昭月买给她的。 海城秋天干燥,洗完澡出来皮肤都皱在一起,詹昭月特意买了送过来,她查过网上的价格,四位数。 反正都要搬走了,以后也不用受着她们的霸凌,想到这,容萱坏脾气对眼前气势凌人的女生说:“我就算是扔了也不会卖给你们。” 女生气的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宿舍其他几人纷纷抱团谴责容萱的冷漠无情,什么不好听的话一个劲的往外说。 门外的几人没想到还能看见宿舍霸凌,她们记录好录像的视频,才推门进去。 “你们是谁?”宿舍几人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女生们视线落在容萱身上,她垂着眼,冷着脸把自己的东西一样样收进行李箱,身后桌上的物品都收干净了。 一秒分辨出雇主。 “我们是受人所托帮她搬行李的。”女生们对其他人没好气,对于霸凌这件事嫉恶如仇。 容萱没想到晏麟初真叫人上来了。 容萱有两个行李箱,一个已经装满,床上的被褥什么的还没整理。 那五个女生积极热情的帮容萱收拾,把其他宿舍几个人看的心烦气躁。 容萱爬上床,准备收被子,没想到伸手一摸却是湿的,她目光一凌,扫向宿舍的舍友。 “谁能解释一下我的床铺上为什么是湿的?” 舍友翻了个白眼,丝毫不觉得愧疚:“前天出去吃饭喝了点酒,上错床了,大概是吐酒了。” “……”容萱被恶心的有点想吐。 那五个女生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们怎么这样。” 舍友:“反正她最近又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什么男人出去住了……” “你胡说什么!”容萱气的把被子掀开扔她床上,“我他妈不要这床被子了,既然你喜欢你天天盖去吧!还有,我是回家了,你再造谣我就告你。” 平时容萱都是安静冷淡的一个人,被人冷嘲热讽也不还嘴那种,像个没脾气的冷白花,现在敢反抗真是让她们大跌眼镜。 “啊——你有病吧,你把脏被子扔我床上!你想死啊!”舍友尖叫,“说你怎么了!你就一孤儿,哪来的钱,现在浑身奢侈品,不知道从哪攀上来的老爹……” 五个女生留了个心眼,摸到口袋中开启录音的手机,现在当务之急是收拾东西把行李先搬下去。 于是两个人跟着容萱收东西,剩下三个人脾气暴躁的护着容萱和她们骂。 东西收的很快,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背包放在走廊,几个女生纷纷抢过行李,包也不放过。 “包给我背吧。”容萱看着她们踩着小高跟,生怕她们摔了。 结果她们只是摆摆手:“没事的,姐姐穿了多少年高跟鞋了,早就人鞋合一了,况且你哥都给了这么多钱,我们必定不能让大小姐累着了。” 假背景 宿舍楼梯狭窄,这个时间点上行和下行的人不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来十分醒目。 容萱浑身上下空空的,被雇佣的五个女生轮流交换行李搬,愣是一点没让容萱碰。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路上一个女生问:“你们宿舍的人平时都是这样对你吗?” 容萱敛下神色:“嗯。” 刚开学时大家陌生的好歹有点边界感,装的都挺好,但时间久了,玩在一起时没想到无意间说出的话竟会变成未来刺向自己最痛的刀刃。 舍友无意的询问家庭,在得知容萱是单亲家庭,而且家境贫寒,当下是给了点面子装模作样的安慰。 容萱平日有空就会去打工,和她们接触少,没想到慢慢的大家抱团在一起把她排外,最后更是过分的辱骂。 女生:“我刚刚录了视频和录音,你需要吗?” 另一个女生接话:“我师兄已经进了律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联系他。” 陌生的好意让容萱沉闷的心情有所好转。 “你待会发给我吧,我姐会帮我处理。”联鸿的法务部,自家人用的靠谱。 女生声音怯怯,思维跳跃巨大:“啊?私下偷偷打一顿吗?” 说话间她们已经搬到楼下,晏麟初还站在车旁,容萱观察周围偷瞄的人越来越多了。 几个蠢蠢欲动的女生刚围过去晏麟初身旁,容萱就喊:“姐夫,开一下后备箱。” 晏麟初了然,配合的转身走到车后箱。 什么嘛,原来有主了。 行李箱搬上车,晏麟初直言:“把收款码打开我扫。” 连好友都不打算加。 五个女生打开收款码,看他眼都不眨心也不痛的转账,就像是喝水一样自然普通,感慨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多自己一个有钱人。 女生把容萱叫住:“那个,我加你吧。” 晏麟初不明所以,但不过问。 离开海城美院时风平浪静,银杏叶铺满了街道,容萱还不知晓校园论坛上刚刚掀起的风浪。 在容萱离开时,被呛了一嘴的舍友气不过,从宿舍外走廊看到底下容萱上了晏麟初的车,阴暗的念头横生。 嘉嘉:“呵呵,你们美院清冷女神人设崩塌了!对外说是单亲家庭,结果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货,上的车也是奔驰,现在搬出宿舍还嘴硬说是出国,我看是专心去给人家富家少爷当情人了!” 下面是一连串的附图,还有容萱在宿舍的日常照,图片拍摄角度很隐晦,大家都能看出这是张偷拍照。 容萱美貌出众,系内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气质清冷,这种征服不了的高岭之花总是特别的诱人,所以海城美院还有不少粉丝呢。 对于这种小道传言总是特别吸引人看看有多离谱,而且还是绯闻极少的美院女神。 评论: “太假了,我和容萱接触过一段时间,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 嘉嘉回复:“你是开小号来的吧?你和她的相处时间有和我们长?” “你是说楼下那个开奔驰的帅哥??很多人都听到了,容萱喊的是姐夫啊。” 嘉嘉回复:“她可是单亲家庭,哪来的姐姐?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啊,或许那个就是她金主呢,喊姐夫也是不想暴露他们关系吧,毕竟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的评论太极端了,就几张图还编个故事出来啊。” “其实我感觉她挺装的,就喜欢男人追她围着她转的感觉呗。” “私下偷偷说,上次我去酒吧还看见她陪酒呢,这种来钱最快了。” 评论褒贬不一,有人觉得是胡编乱造,有人看不惯她过分清高模样。 所以当那个女生把校园论坛发过去给容萱时候,上面已经吵翻天了,都要有两千楼了。 容萱周身气压骤然低沉,双眸结霜,抿着唇像是在克制巨大的情绪。 晏麟初敏锐的发现不对:“怎么了?” “……被骂了,没关系,我发给姐姐了。”容萱闷声。 “也发给我一份看看,姐夫也帮你出气。” “……算了吧,姐姐有法务部,告了他们就好了,你还是别上论坛说话了,他们这些人就是越澄清越觉得你心里有鬼。” 容萱不说,晏麟初还不会自己查吗。 他听到她话中的论坛,在前方红绿灯等待期间,给云折发去消息:“查查海城美院论坛上面关于容萱的消息,要最近的。” 另一边的某处台球室,灯光明亮,宽敞的包间里两颗球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人影来回变换姿势和方向。 詹昭月坐在休息的椅子上,头发束起,玩了一会时间台球,鼻尖冒了点汗珠,脸也热的透粉。 姚吕松把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送来,詹昭月接过并没有率先拆开,而是放到一旁,喝了口水。 任轻逢站在对面挑衅贺鸣璋:“你怎么回事啊,手法这么生疏了,你让我了啊?” 贺鸣璋冷笑:“我都多久没来打了,谁像你自由,次次有美女陪着玩吧。” 不远处的詹昭月和姚吕松静默无言,喝完水后詹昭月才开始拆那牛皮纸袋,抖出来几张纸。 詹昭月翻了几张,来来回回的看,姚吕松默默看着老板越发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无底的黑洞。 “你是说,他上学期间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姚吕松:“是的。” 家庭背景上写的是婺城一户普通人家,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平常关系不好,家境贫寒,所以毕业后都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去了。 但怎么可能呢,起码还有初中的消息吧,怎么找不到呢。 可是他真的就像一个在角落非常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小透明,关于他的痕迹少之又少。 但怪就怪在根本查不到。 “那和夏望的那些事呢?”她可不相信夏望和晏麟初在一块,也一点消息没透出来。 姚吕松神色诡异:“我们调查到夏望当初收获了一大笔资金,还有许多资源和团队,但找不到他们认识的痕迹。” 怎么会找不到,疑点重重,这份资料像一团诡异的迷雾,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似乎背后也藏着了不得的东西。 有人来背后偷家了 “查了那么久,就这点东西…”詹昭月把资料扔回牛皮纸袋里。 姚吕松心里一紧,生怕她怪罪,连忙解释:“我们派出的人就只找到这么点。” 当初他整理来看时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份资料的怪异,不干不净,明显刻意的隐瞒,又严防死守不透露消息,像是等着谁来发现他神秘的来历。 贺鸣璋和任轻逢刚打完一局,放下球杆,轻依靠在台球桌沿,很是好奇模样。 “查谁资料,谁惹你了?天王凉破?”任轻逢调侃。 詹昭月白了眼他,随口道:“室内温度有点高了,去调一下。” 任轻逢鞋子一点贺鸣璋鞋尖:“喂,昭月喊你呢。” 懒人。 贺鸣璋老实人不和他计较,转身去调室内空调。 那个牛皮纸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任轻逢眼神直勾勾盯着,像是黏在上面了。 “我能看看吗?”任轻逢舌尖舔牙,带了点兴致。 詹昭月只手摁住,铁面无情:“不行。” 后面不知道詹昭月和姚吕松说了什么,待姚吕松走后,詹昭月才缓缓起身,拿起桌上贺鸣璋之前搁置的球杆。 任轻逢:“我们再来局。” “那最后一局。” …… 晏麟初和容萱回到家时,空荡荡的,等到晚上容萱就要去机场了。 “昭月和你说她今天要干什么去了吗?”晏麟初似不经意的问。 容萱茫然且诚实:“姐姐外出的事情一般不会和我说的。” 她又不是小孩,哪用事无巨细的报备。 得不到消息的晏麟初准备去找他的“小眼睛”。 云折:“海城美院的校园论坛我弄来了。[链接]” 云折:“关于容萱小姐的造谣我已取证。” 晏麟初:“干的不错。” 不过他现在不是来问这个事。 过了会,云折又发来:“詹小姐?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秦满也说今天工作上是没有安排的。” 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私下的。 他转头就去问任轻逢:“昭月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对方回:“你怎么知道。” “猜的。” 知道詹昭月和任轻逢他们在一起,他稍稍安心了。 只是还不过五秒,任轻逢就发来:“你也是会挑时间,正好在关键时期,呵呵呵,有人来背后偷家了。” “?” 任轻逢:“赫柏初不知道怎么找来这里的,现在正准备一起打球呢,我看看……准备约今晚吃个饭?” 这话不假,他们打到一半,包间房门忽然被敲响。 贺鸣璋问:“谁点东西了?” 谁都没回话。 贺鸣璋开了门后看清人脸顿在原地。 “怎么了,见到谁了,傻愣在那。”任轻逢把他扒开,等他看到也是呼吸一滞。 哟!还找上门来了。 赫柏初手上拖着一瓶酒和一盒果盘,看到任轻逢和贺鸣璋时紧张的呼吸都乱了,强装镇定:“我朋友告诉我昭月在这里,来送点东西。” 任轻逢和贺鸣璋不动身,任轻逢双手抱胸,眼神上下扫过,似在打量,嗤笑:“原来这家客人保密资料做这么差啊,既然这样,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赫柏初托盘的胳膊肌肉紧绷:“……” 然而话语权显然不在他们身上,门里传来清冷一声:“进来先吧。” 任轻逢啧了声,不情不愿的让身,还不屑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赫柏初听到那声,呼吸缓慢的变得急促,疾步走入。 室内温湿度适宜,装潢精致,赫柏初率先瞥到墙边架子挂着几人的外套,而詹昭月一身珍珠白长裙,动作幅度不大,姿势十分优雅,游刃有余的出杆,看球滚出一个线然后撞击入袋。 她神色不变,灯光下绸缎裙子像皎洁的月光流淌。她是商场上的掌控者,在球场上也是。 “你怎么来了?”詹昭月把杆放下,才问道。 赫柏初尽力让自己显得真诚:“我和老板是大学朋友,我是偶然在监控看到了,所以才想给你们送点东西。” 她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的?没错,他是故意的,之前吃饭时他的大学朋友就因为半醉在酒桌上神神秘秘的透露出海城联鸿的老板很喜欢来他的台球馆,还办了卡。 后来赫柏初就和他商量,以后要是詹昭月来了,记得告诉他一声。 虽然这种事情很为难,关乎客人隐私,但赫柏初磨了很久,还让他大学朋友知道詹昭月之前有多喜欢他,以后要是促成一对少不了他一桌饭的。 这也是一场前途的赌博。 詹昭月在软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来都来了。” 赫柏初面色一喜,轻逢面无表情,贺鸣璋默默关门。 “什么酒?” 赫柏初有点不好意思:“五百多的荔枝酒,我现在买不起太贵的。” 詹昭月:“没事,心意无价。” 詹昭月很给面的抿了一口,就搁在那了。 另一边任轻逢再次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晏麟初已经发了十几二十条信息过来,他头都大了。 晏麟初:“地址。” 晏麟初:“?” 晏麟初:“你手机被抢了?” “……” 贺鸣璋见他抓耳挠腮,忙着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呢,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和谁聊天呢?” “那个谁…”任轻逢小声嘀咕,“我哪敢啊,来了世界大战啊,到时候詹昭月要找人算账不是我就是贺鸣璋。” 见他这么专心致志,贺鸣璋瞥到沙发上不动声色准备靠近的赫柏初,出声喊道:“赫先生来台球室不打台球?” 赫柏初身形一僵:“我不会。” 他哪接触过这些东西,活了二十几年不是在学习教室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我教你。”贺鸣璋笑的深意,十分热情,“非常难得的免费教学啊。” 赫柏初坚决果断的拒绝:“不用了。” “来呗,昭月可爱打台球了,你这不会一点,多尴尬啊。” 而被拖出去当借口的詹昭月本人没有解释的意思,这让赫柏初半信半疑,无奈走到台球桌旁听贺鸣璋讲解。 既然是詹昭月喜欢的,他都想去涉猎一点,多融入她的世界。 我可是你的人 另一边任轻逢抓狂的挂了一个又一个晏麟初打来的电话,怎么这么锲而不舍呢! 晏麟初:“停五分钟给你时间考虑,发个位置过来,我有理由不会让詹昭月怪罪于你。” 晏麟初:“不然我就继续打电话了,打到你手机没电为止。” 你这是威胁!是胁迫!是卑鄙的手段! 如果时间能倒退,他一定不会说他和詹昭月在一块,也不会把赫柏初来的事情说给他知道。 任轻逢:“[地址]” 任轻逢:“先说好,你说你是牵着狗闻着味来的都不许说是我,要是詹昭月怪我了你挡我前面。” 晏麟初:“当然,我们是最佳的战友,我们都讨厌赫柏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谁和你是朋友。 赫柏初和贺鸣璋的教学进度还不足百分之五,很多规则贺鸣璋还要一一的讲解。 沙发上的詹昭月仿佛置身事外,一动不动,没有参与的意思,一直在看手机消息。 “我真的不会…”赫柏初束手束脚的,在贺鸣璋眼里就是有点要面子的意思。 贺鸣璋:“……你平常能和昭月有什么共同话题啊。” “……”赫柏初说不出,现在他和詹昭月的相处时间还不如高中时候多呢,虽然天天都在一栋楼办公,但多数是碰不到面的。 他和詹昭月没话题,那晏麟初就和詹昭月有话题了吗?每每感受到自己配不上詹昭月时,他总会腾升起一个拉踩晏麟初安慰自己的念头。 没事的,连他都能在詹昭月身边,他为什么不行。 詹昭月忽然从沙发上起来,却不是走向球桌,而是走到一旁的窗边,拨通电话。 容萱声音淡淡的:“姐。” “消息我看见了,没动手受伤吧?” 容萱心里一热,闷闷的:“没有,但是之前有过摩擦,不过我都没拍到照,都是一些指甲印。” 那时候还没有被詹家认回,她没有撑腰的底气,忍气吞声,因为她隐约记得开学前宿舍有人说她家里亲戚是海城美院的领导。 这是当初她惹不起的,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直接向姐姐倾诉自己受到的伤害。 “我会让人负责的,你今晚安心出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车,落地也有人去接你……” 容萱叹息:“姐姐,我会想你的。” 詹昭月垂眸透着干净透明的窗玻璃看底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听到声音不自觉的目光放软。 虽然她们才在一块不到三个月,但容萱和她早已然成为彼此珍贵的家人,她也不会放过伤害容萱的人。 电话刚挂,台球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赫柏初深有所感抬头看去,任轻逢步子透着一种迫不及待。 门被拉开,晏麟初闯进来,非常自然的惊讶:“轻逢哥,鸣璋哥,你们好啊。啊,赫先生你也在。” 演技拙劣,漏洞百出,在场人心情各有不同。 烦死了,怎么跟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啊。他都怀疑是不是他请人跟着自己了。 “你怎么也来了?”詹昭月疑惑,“这个台球室老板也是你朋友?” 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么说,但晏麟初可怜兮兮回:“我问轻逢哥的。” 任轻逢:“我靠!”小兔崽子,你不是说不会把我捅出去吗? 晏麟初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是有急事跟你说的。”晏麟初贴到詹昭月身边,“关于容萱的,我听说她被人欺负了。” “这件事我刚刚知道了。” “其实还有点细节,我们单独去旁边聊聊。”晏麟初面不改色。 “……” 赫柏初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傻傻的不会争詹昭月的注意,也是,他又不是专门吃软饭的,他怎么能有他熟练。 现在就连任轻逢和贺鸣璋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吧……凭什么,就因为看不惯他吗。 任轻逢被他瞧得浑身一颤,恶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 “……没有。”赫柏初收回目光。 角落里詹昭月又站到了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位置,晏麟初身形高大,像是把她半拢在怀中。 詹昭月挑眉,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你还想聊什么?” 晏麟初:“鉴于妹妹这个事情,我决定将早上出门到校再到回来我所见所听的所有事情都汇报给你。” “……我是来听你念日记的么?”没有用“废话”两个字已经是她的善良。 晏麟初不管不顾:“据我了解,妹妹从刚进校就开始被欺负了,今天下午我在她宿舍楼下等待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编排我和咱妹……” “咱妹?”詹昭月疑惑瞧去。 他当作没听到,忽略。 “现在一看论坛居然都造谣说我包养咱妹了,什么用心险恶的人才能有这样阴暗的想法,我看着都生气了,我可是你的人。”晏麟初一副我来告状的模样,撒娇成性。 贺鸣璋和任轻逢看的不忍直视,自从身份揭穿,詹昭月也没有刻意的隐藏他们的关系,现在一看越发好奇他们私下无人时相处到底是怎样。 赫柏初抿唇不语,神情落寞。 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缠着她是吧,她又不是傻子,为了来找她把这件事当通行证,现在是越发黏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危机感。 “知道了,不会手下留情的。”詹昭月无奈给他顺毛。 晏麟初得宠尾巴一扬:“当然了,我可是你的人,你可得护好了。” 晏麟初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房间内的人都听到了。 任轻逢看着赫柏初都生怕他气的把球杆握碎,心里默默鼓掌,看讨厌的人吃瘪真的爽。 没多久,大家要准备散了,晏麟初却忽然严肃,他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昭月,今晚一起吃饭吗?”赫柏初忍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撒,最后竟转变为勇气主动上前邀请。 晏麟初听闻不露声色,只是沉默的掏出手机,然后说:“姐姐,容萱今晚要走了,说让我们回去吃饭呢。” 赫柏初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晏麟初。 又坏他事! 金丝雀和白月光 “她没有给我发消息。”詹昭月拿出手机看,往下划拉刷新。 晏麟初不满的啧了声,语气幽怨:“你怎么不信我呢,她车上和我说的。” “……” 一副你不顺从我,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赫柏初忍气吞声到了极点,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詹昭月和晏麟初在他面前一脸甜腻,根本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承认在讨人欢心这方面上实在是缺乏经验,可情敌面前一退再退真的丢面子。 他出手快的留下一道残影,桎住詹昭月的手腕,宛若火烧般滚烫的手心贴上詹昭月微凉的皮肤,惊的她连忙抽出手。 “动手动脚干什么!”晏麟初也阴下脸,声音冷飕飕的。 赫柏初还想说你怎么这么双标呢。 贺鸣璋适时插话:“不然一块吧,在外面吃,让那个妹妹过来……我们现在也还没见过面呢,就当认识认识了。” 任轻逢附和:“是啊,我们这关系,好歹也是半个妹妹了。” 赫柏初沉默不语,他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也不能说出口。 “那我问问她的意思。”詹昭月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给容萱打去电话。 没有开免提,但也没聊多久,电话挂了之后詹昭月说:“可以,订好了地址发给我一个,我发给她。” “没问题,去金少爷他们家那吃,开了两个月了,上次吃过一次很不错。”任轻逢爽快应下,二话不说就给好朋友金少爷打电话过去。 金少爷说话暧昧:“想我了?” 此人嘴里尽说些恶心人的话,还不知道刚对哪个小姑娘说过吧。 任轻逢隔着屏幕都想翻白眼:“你家餐馆预约给一个,准备去吃饭。” “行,那我和工作人员说,我的私人包间,记我账上。”金少爷二话不说,慷慨大方,“你和谁吃饭啊?” “詹大小姐,还有一些其他人。”任轻逢坏从心起,有点想叫人来围观看戏的意思。 金丝雀和白月光的战场,刺激。 果不其然,爱凑热闹的金少爷那边拔高音量:“昭月啊!她终于有空啦?我们一群人也好久没吃饭了,问她我们能不能来,实在不行加个我呗。” 任轻逢把话转述给詹昭月,詹昭月像是毫不意外金少爷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一两个还好,人多了就乱了,而且容萱和他们都还不认识,玩不开。 任轻逢懂詹昭月的意思,又跑去电话那头说:“人多了不行,就一两个过来可以。今晚昭月她那个妹妹要出国,跑出来聚个餐的。” “过段时间再请你们出去聚一次。”詹昭月在身后补上一句。 最后金少爷说去找空闲的周少爷过来一块,他一定把嘴封死不透消息出去,防止其他人跟过来。 詹昭月取下挂着的大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扔给晏麟初:“你开车吧,刚喝了有一口酒。” “行。”还好他过来的时候是打车过来。 不过就算开过来也没事,他会判断当下情况然后灵活选择。 几个人都是开车过来的,赫柏初浮现出懊恼的神色,手指摸索着自己的那串车钥匙,要是他自己没有开车过来,是不是就能坐詹昭月的车了。 任轻逢把位置给每人都发了一遍,视线扫了一圈停顿在赫柏初身上。 他,没有赫柏初的联系方式。 至于为什么没有,原因很简单,他看不惯也不喜欢。 赫柏初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连忙道:“昭月发过来给我就行。” “……” 晏麟初抿着唇,羽睫轻颤,难以克制的泄露出一丝阴郁的神色。 一想到詹昭月和赫柏初接触,他就烦躁,恨不得让詹昭月删除拉黑一条龙。 对,就这一点点的接触都不行,他无比的自私,对詹昭月有着难以想象的占有欲。 等真正分别去开车时,看不到赫柏初那张脸,他才脸色稍霁。 詹昭月坐在副驾驶,刚上车封闭的空间闷得胸口不舒服,她降下一半车窗透气。 “冷不冷,开点暖气?”晏麟初问。 詹昭月语气恹恹的:“不开,闷,在室内皮肤都吹干了。” 任轻逢率先出发,他之前去过一次,对路很熟悉,贺鸣璋跟在身后,接着就是詹昭月的车,最后紧随其后的才是赫柏初。 三辆价格不菲的车一条开过去,赫柏初的二三十万的车没人会把他和前面三辆车归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跟踪呢。 金少爷家开的饭店开业三个月,就好评无数,这是他刚涉猎尝试的餐饮业,目标人群定位在价格稍贵但普通家庭也能偶尔来消费那么几次的高档餐厅。 算是很广的范围了,没有专门瞄准高消费人群。 几人刚走到店里,就遇到不少人举着手机,看样子在直播。 最近的一个男生穿着夹克,带着一副圆眼镜,很清秀的长相,对着直播间的观众道:“是的,我们今天直播探店的是海城最近刚开的餐厅,我的私信很多人都夸这家店菜品好吃。” “我口味可是很挑的!但也会公平公正的给出一个评价,不是托。” 任轻逢内心感慨看来金少爷这新涉猎的领域做得还不错嘛。 几人往门口那一站,那颜值那气质无比吸睛,许多主播看到刷屏的弹幕都在让他们把镜头给那几人。 于是有几个不动声色的移动摄像头,让大家看个清楚。 “好高的颜值团。” “果然帅哥美女都是玩一起的。” “啊啊啊背光了截不清楚脸,主播你找个好角度。” 屏幕中几人侧脸线条十分优越,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但外头照进来和头顶上吊灯打下的光模糊了他们清晰的长相,像光包裹着他们。 眼镜小哥暗暗扶了一把眼镜,想利用路人来提高一下直播间流量,就在他找好位置准备瞄准他们时,就被任轻逢敏锐的捕捉到了。 “不好意思,不想入镜。”任轻逢严肃时冷着脸气场特别强,吓得眼镜小哥马上移开摄像头。 这也太敏感了。 任轻逢他们和服务小哥报上名,被单独带去电梯。 眼镜小哥叹气,又觉得有点尴尬,居然被人家抓个正着,一看弹幕怎么大家都在刷“黄梅帅哥”四字? 你的名字早有耳闻 眼镜小哥看的眼花头晕,一头雾水:“你们怎么都在刷黄梅啊?干嘛,临时让我去看电影?” 弹幕恨他是个呆瓜。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黄梅宣传发的那几个爆火视频里的路人帅哥。” “还一群是认识的!!我就说帅哥玩一起吧。” “……疑似托哈。” “你请任总当托??这么有钱?” 大家吵吵嚷嚷,眼镜小哥眼看这是一波难得的流量,根本不想放过。 流量这种东西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所以他壮着胆子,面不改色,非常淡定的朝着任轻逢一行人搭乘的电梯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服务人员拦了下来。 “干嘛?我朋友订有包间,我要上去了。”眼镜小哥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反正就是偷偷看一眼,又不怎么样… 服务员面带微笑:“不行的呢先生,这是我们私人电梯,上面是老板的私人包间,拒不迎客。” 什么!居然还是私人的! 弹幕刷的起劲,太有节目效果了。 任轻逢一行人推门进入包间,发现里面打造的舒适又豪华,圆桌大的能坐二十几人,旁边还有饭后的休闲娱乐游戏,配着一条粉色沙发。 墙面是黑白色调,金纹繁复点缀,几副画像挂在墙上,不知真假。 贺鸣璋心念果然还是按金少爷他喜好来布置的。 专门负责的服务员走来问:“请问现在需要上菜了吗?” 菜品是金少爷点的,他是这的大老板,知道什么好吃点什么。 大家目光聚集在詹昭月身上,等她回复。 “人还没齐,等下吧。”詹昭月似早已习惯。 赫柏初暗自打量,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存在感不高。 有詹昭月在的地方,大家的注意似乎都很难从她身上移开,举手投足间是成熟的魅力。 詹昭月派人去接容萱过来,一问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才能赶来。而比容萱更早到的,是金少爷和周少爷。 金少爷一行人可以归为詹昭月的死党一类,但又没有达到任轻逢和贺鸣璋那种一起长大的地位,玩一块都多亏了对詹昭月的钦慕。 “昭月!好久没见了!”金少爷一进门就兴奋的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 詹昭月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莞尔打趣:“看来我得天天上金融新闻让你们多看看了。” 金少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身后的周少爷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自然而然的放在詹昭月桌前:“我们前段时间推出的新系列,给你准备了一份。” “喔?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詹昭月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金少爷快速的扫视一圈围着,一进来就先和昭月打了招呼,还没看到桌上怎么多出来好几个陌生面孔。 “咦?”金少爷惊讶的出声。 贺鸣璋见他直勾勾盯着晏麟初。 “你怎么也在?”金少爷是对着晏麟初说的。 周少爷闻声看去,也是诧异这个认识不久的“朋友”:“……” 詹昭月不明所以,只见晏麟初一脸无辜。 “你们认识?”詹昭月问。 金少爷有点不确定,“之前见过……” “就见过一次而已,认识了一下。”晏麟初一脸纯真,像在给谁解释。 呵,她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能背着她混进她的社交圈了,目的是什么呢。 詹昭月的目光幽深玩味,晏麟初坐立不安,忘了这茬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公开了。 没关系,他的计划本来就是一点点融入到他们之间,让自己的身份逐渐半透明化,直到让大家心知肚明。 他能感受到詹昭月对他的包容度也不低,恃宠而骄,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任轻逢不紧不慢:“来了就先坐下呀,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金少爷和周少爷神情复杂,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 詹昭月恰逢此时看到了容萱发来的消息,说是服务员说没有接到有容萱这个人的安排,不让她上来。 而金少爷懵懵懂懂:“我说了呀,昭月的妹妹啊。” “蠢啊你!谁上门报我是谁谁谁妹妹,你黑社会呢,报我名字免单?”任轻逢被他蠢笑了,毫不客气的嘲笑。 “……那我给下面的发个消息。”他忘了问昭月那个妹妹叫什么了。 詹昭月:“不用了,我去带上来吧。” 明明发消息更快啊,干嘛还亲自去。 金少爷不懂,贺鸣璋却点醒他:“昭月对这个妹妹挺在意的。” 好吧,还是血缘容易关系亲啊,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昭月和詹家老宅那边关系就一般。 除去晏麟初这个“半熟人”在,而另一张脸,让他们感到熟悉又陌生。 金少爷看着在一旁低调又内敛的赫柏初,摸摸下巴:“这位是?” 他们没有见过赫柏初本人,只是从贺鸣璋和任轻逢嘴里听过他的名字,还有和詹昭月那些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相处。 好戏来了。 任轻逢低头装作没听到,贺鸣璋拿起水杯,这个发言权当然是抛给了另一位男主角。 晏麟初声音很轻,笑意不达眼底:“这位是赫柏初先生,巧遇一起来的。” 一副主人做派。 赫柏初不卑不亢:“两位好。” 金少爷和周少爷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震撼,无声的朝任轻逢看去。 我靠!他们还以为就是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原来还不简单啊。 金少爷脑子里一遍遍的响起一道声音在说“这就是赫柏初啊?”,那个让昭月念念不忘的男人,怎么看上去挺普通的啊。 除了那张脸,詹昭月到底喜欢什么?他们不懂,所以仔细观察。 “早有耳闻。”金少爷话语一转,气场也变得不一样。 晏麟初一看这就是一条船上的好队友。 詹昭月身边的朋友似乎都出奇的一致不喜欢赫柏初。 赫柏初:“是昭月提到过我吗?” 我的妈可太自信了,这是故意的吧! 金少爷板着脸,腰坐直道:“提过一嘴,就是说你想来联鸿上班而已。” 赫柏初笑的很浅:“对,也带有我的一部分私心和目的,我想她也知道。” 晏麟初那个神秘的姐姐 赫柏初很敢说啊,没来由的自信,谁惯的。 任轻逢朝晏麟初一个挑眉,喂,人家都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了,还能忍? 房间不小,气氛却格外窒息逼仄,硝烟无声的饭桌上光靠眼神交流,各怀心思。 直到突然的敲门声打散这诡异的气氛。 “可以上菜了吗?”服务员侧身进来问。 金少爷抬手:“上吧。” “好的。” 金少爷目光和注意不再给赫柏初,试探了一番他的态度,看样子也不是个软柿子,给多了他注意力反而还让人心烦。 弄不懂詹昭月对他的态度,谈也没谈上,给点阳光就灿烂。 菜很快上了一半,詹昭月也带着容萱上来了。 容萱落坐空出来的位置,在周少爷旁边。 “怎么这么久,不就上个电梯的事?”任轻逢提了一嘴。 詹昭月勾着发丝到耳后,才叹气:“别提了,下面忽然多了好多人,个个举着手机在直播。” “大概是刚刚那个主播不小心把你们拍到了吧。”贺鸣璋说。 提到这个,金少爷撑着下巴道:“真是没想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我朋友成了网红!?谁懂,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如果你们现在愿意代言一下我新系列钻戒……”周少爷话里藏话,暗示十足。 这才是真的资本家,马上揪准他们现在身上还有的流量,刚好还是朋友,给个友情价,少给半折代言费! 啧啧啧,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周少爷得意洋洋,结果其他人果断拒绝,没一个人愿意。 “来来来,还是让我们新来的妹妹说两句,别冷落了人家。”任轻逢作为参加过大大小小聚会的人,培养了一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不让场冷,所以大部分人都很喜欢聚会请任轻逢来。 作为詹昭月今年忽然多出的妹妹,容萱和他们不熟,之前也从未听过,这是她涉及不到的圈子,也没有想到过认识。 容萱面对外人其实是有些紧张的,面上很淡定的模样,实际上桌底下手指都绞紧了。 詹昭月替她介绍:“这是我妹妹容萱,这两位是金少爷和周少爷,另外两位是任轻逢和贺鸣璋……” 当最后转到赫柏初身上,“这是我朋友赫柏初。” 朋友。 她说是朋友。一个平平淡淡的,中规中矩的位置。 赫柏初微笑颔首,自己的呼吸却乱的有些急促。 容萱一一道好,到这就结束了。 周少爷却疑惑发问:“怎么不介绍介绍麟初啊?” “……” 该怎么说呢,真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那要看詹昭月怎么说了。 晏麟初没想到周少爷还挺关心自己的,“因为我们认识。” “啊?你们怎么就认识了?”金少爷不淡定了,“我们这群朋友都还是现在才见到面呢,你消息这么快?” 容萱神色复杂,她不清楚这群人的想法,但她很明智的没有插入任何一句解释。 就在这时,周少爷忽然想到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你家那个姐姐介绍你们认识吧?深藏不露啊,背景这么大,消息都比我们快一步。” 晏麟初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些话,死嘴快闭起来啊,忽然提起干什么。 而任轻逢和贺鸣璋这两个又是在现场知晓的人,更是冷汗直流,果然茫然无知的懵懂小孩就是说话没忌讳,踩雷也不知道。 詹昭月倒是浮现出一点好奇的兴致,掀了眼皮看去,语气轻飘飘的拿不准意思:“喔?他还有个姐姐啊?” 她怎么不知道呢。 晏麟初沉默的瞄詹昭月微微弯起的嘴角,眉眼也是弯着的,眼底却淬着冷光,笑里藏刀。 这副模样倒是和他挺像。 金少爷无视掉几道警告的目光,他很单纯:“麟初第一次和我们见面,送了好多东西,几十万的车和手表,还有首饰,都是他姐姐给他买的。” “上来交个朋友就这么大手笔,把我们都吓住了,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吧。不过见他不在意想来他应该在家很受宠,然后我们想问问是谁家的,他也不说。” 晏麟初面无表情的咽口水:“……” 周少爷继续助攻:“我还绞尽脑汁在想这海城我还忘了哪家千金,说不定能入赘,哈哈开玩笑的。然后你知道他怎么说他姐吗?” 怎么还和听众互动啊! 詹昭月笑而不语,跟听故事一样。 她倒是不知道晏麟初居然在外面编这么个故事,还有那些礼物,她可没送啊,或许是他拿她的钱买的?也是借花献佛了。 不过总觉得有不对,晚上让姚吕松去查查。 “吃饭吧!”晏麟初迫不及待打断,他真是忍不下去了,詹昭月生气起来真的很可怕,等下又一个月冷着不理他怎么办啊。 周少爷挤眉弄眼:“怎么了,提到你姐姐反应这么大!” 金少爷:“就是啊,对了,昭月你和他认识吧?你也知道他姐姐是谁吧?” 怎么你们对这个话题锲而不舍聊下去呢! 晏麟初给友军任轻逢和贺鸣璋发信号,发现两人已经装死在吃饭了。 任轻逢夹一筷子醋溜土豆丝:“哎,这个下饭。” “试一试拔丝地瓜,好吃。”贺鸣璋道。 “是吗!那我试试。” 晏麟初:“……”友军靠不住。 赫柏初纯属吃瓜群众,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插不上话,但看得出来晏麟初的慌张,暗地里幸灾乐祸呢。 詹昭月:“你们上一个问题还没说呢,怎么就继续说了?我也想听听麟初怎么说他姐姐的。” 晏麟初刚想开口辩解,就被詹昭月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挡回去。 你敢开口,将会罪加一等。 他闭嘴了,他也心死了,拿筷子戳着碗里的丝瓜,早知道自己不跟来了…那也不行,赫柏初都来了,他不能不来。 金少爷神神秘秘的模样,也是钓足了不知情人的胃口,而任轻逢和贺鸣璋也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他呀,”金少爷说,“他说他姐姐没有男朋友,但是在家里养男人,不给名分。” 不信谣不传谣 话音刚落,气氛凝滞。 赫柏初放下筷子,容萱茫然震惊,贺鸣璋喝水被呛到,任轻逢一口饭含在嘴里哽的咽不下去。 晏麟初根本不敢往詹昭月那边看去,心如死灰。 而偏偏金少爷还迟钝的没有意识到饭桌上大家的异样。 “还真是会玩,搞得我都想认识一下是何方神圣。” 詹昭月声音薄凉:“是啊,我也好想认识一下。” 晏麟初:“……” 之后詹昭月就不再理晏麟初,留下冷漠的侧脸。 晏麟初讨好的夹菜,被她拨到一边去。 “是嫩鱼片不好吃吗?”晏麟初低声询问,只要他装的够纯良… 詹昭月睨他一眼:“我自己可以夹,谢谢。” 晏麟初:“。”姐姐不理他了。 下线许久的好队友姗姗来迟。 任轻逢:“都来喝喝这里的招牌银耳红枣羹,好喝。昭月,你给麟初递一碗。” 好兄弟! 金少爷嘀咕:“我们这甜品招牌是红丝绒小蛋糕啊…” 现在别管不管小蛋糕了。 詹昭月还是给了面子,从任轻逢手上接过银耳红枣羹时,直接放在两人中间空出的地方。 她给了个眼神:放中间了,自己能拿了。 他委屈撇嘴,他还想趁机摸个小手呢。 后面詹昭月铁石心肠,好队友也破不了冰,给了晏麟初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让他自己想办法。 大家绕着容萱聊了一会,聊到琼华堡这个地方。 周少爷微微颔首:“有所耳闻,艺术之都。我舅舅的姑姑的表妹的女儿似乎早就在那里留学过,妹妹你需不需要联系方式到时候方便你问问题?” 容萱:“这也太麻烦了吧。” 饭桌上一直安静的赫柏初突然开口:“我之前在塞巴那留学时认识一个朋友,她后面就说要去琼华堡留学,她在那边很有关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推给你。” 他一开口,一群人都朝他看去。 任轻逢轻嗤一声,不屑一顾。 周少爷警惕的瞪他,什么!连这个都要和他争一争吗,就因为他的人脉关系差了好几层吗! “妹妹,我的人脉比他好用,加我的。”周少爷不甘示弱。 赫柏初冷笑:“我的更方便吧。” 莫名其妙的。 晏麟初无语的朝那边翻白眼,自己也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什么人在琼华堡。 还不等容萱拒绝,詹昭月就先开口:“不用了,我已经联系好了人,她会有人照顾的。” 她早就安排好了,一个会本国和本地的双语翻译学生,让她先陪同容萱上下学,然后慢慢学习琼华堡语言,相当于找了个伴读吧。 两个人争来争去,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人了。 周少爷反正是越看赫柏初越不爽了。 饭吃到后面,桌上只剩些残羹剩饭,因为不少人是开车来的,酒水都换成了果汁。 容萱吃饱了就沉默的坐在椅子,手机上源源不断的有消息发来,她的私信忽然涌入很多人。 詹昭月找的人处理很快,联系了校方,很快把论坛帖子删的干净,还设置了违禁词。 不过这一处理,仿佛像是让吃瓜正上头的大家来了一记石锤。 有人打着擦边开贴子:我算是知道然后背后资本力量了,我们可斗不过呀,好想看看她到时候还有没有脸来上课。 “我还想说呢,正看着帖子的评论,一下子就被删了,这是变相承认吧。” “去找金主吹耳边风了,等下人家哭着让我们道歉怎么办?” “听小道消息说rx要去留学了,后面的课程还不知道怎么安排。” “这和资本力量没有关系吧,你也不看看你们造谣成什么样,不知真假就在这说,对人家名誉造成影响这还不联系锁帖?” “楼上疑似追不到女神破防的。” 不过也有不少相信她的好朋友过来安慰她,让她不要太在意这些评论,清者自清。 “容萱。”詹昭月声线倦倦的清冷。 她从手机中抬头,似有委屈也有茫然和愠怒。 詹昭月双眸如鹰一般的锐利,直击人心:“不要再看评论了,相信我,不用三天,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容萱泄气。 这事让大家都气愤不已,周少爷嘀咕:“不是说詹家要认回吗?” “上次二姨太生日宴,就已经算是了。”只是詹昭月没想到,这群人对容萱似乎不太感兴趣,应该说是不太在意。 容萱太普通,入不到詹老爷中心位置,在詹家也没有什么地位和话语权,唯一让人注意的就是詹昭月对她态度好的意外。 这消息不足以成为太太们的饭后谈资,以至于容萱被认回的消息还是掀不起风浪。 对,要的就是一个公开的承认,她竟一时忘了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谢你了。”詹昭月真情实意的朝周少爷道谢。 周少爷:“?”我干什么了我。 只见詹昭月在手机上和谁聊着,手指打字,抬头看见大家好奇的神色,主动道:“五分钟后联鸿官博将会公开我们的关系,是我忘了,我还以为上次那场生日宴来的那些人足够把这消息传出去了。” 姚吕松接到消息,很快就去找运营部下命令。 五分钟后联鸿那冰冷冷的只剩宣传的官博忽然发了一条:“海城美院容萱小姐系我联鸿老板詹昭月小姐亲妹妹,造谣者我司已取证,网络上的谣言不相信不传播,我们也将维护容萱小姐的个人权益。” 评论区清一色:“?????” 咋的,这是什么瓜?路过吃一口? 这条动态投了热门,还买了热搜,海城美院的那些学生总不能一点消息不知道吧。 嗅到不一般味道的网友顺藤摸瓜到海城美院,才发现论坛上有人对容萱的造谣。 有人刚发出一条:“容萱清纯女神形象破灭,听说是在酒吧遇到的金主。”就被人反驳攻击了。 “您没上网吗???快去看看吧,你们对人家联鸿二小姐造谣了知不知道。” “我截屏了哈,发给联鸿能不能免简历免面试入职呀。” 还不开心吗 舆论风向发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对外说“清贫”的容萱居然是联鸿老板的亲妹妹。 当澄清消息忽然刷满论坛时,不出意外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误会了,忙不迭的删除造谣帖子。 最先发帖的那个人,也就是容萱的舍友,并不知情。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同寝的另一个舍友神色慌张的跑过来。 “怎么了?” 橙橙:“不好了,你快看论坛消息吧小琴。” 小琴不甚在意的用毛巾擦头发,不紧不慢走到自己床边,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嘀咕:“怎么?又有容萱的暗恋者公开骂我了?” “不是这个,容萱她姐姐是联鸿的老板。”橙橙捧着手机,脸色越发惨白,“联鸿说要告人。” 小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边说:“怎么可能,她可是单亲家庭啊,会不会搞错了。” 可手机一解锁,论坛上已经看不见冷嘲热讽和帮她说话的人了,全是阴阳怪气讽刺她的。 “同学你完了,踢到铁板了。” “霸凌联鸿二小姐,等着被告吧你。” “容萱不是单亲家庭吗?算了,反正我无感,吃瓜群众一个。” “我就说容萱性格根本不是这样的,宿舍楼下那个视频我也看了,哪个金主会这么光明正大送情人来啊,要不说男女朋友还有可信度。” 很快,她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最新的消息,当她点进去那刻大脑一片空白。 “啊——”宿舍各处响起几道声音,“联鸿真的要告我们。” 小琴视线涣散到聚焦,看清了消息,联鸿发来的。 看来是整个宿舍都被告了。 而角落里还有一道崩溃的声音是沐沐的:“我没有在网上骂她啊,他们告我干什么。” 她本来想上学校论坛去顺嘴骂几句,但是太懒了她就没有上,怎么把她也带上了。 她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这么多年长大都是一个人,习惯了选择性融入集体,她并没有对容萱有恶意,只是需要这样她才不会被排外。 平常她也就只是附和两句,没有她们那么过分,为什么容萱连她也不放过。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哪怕只是微弱的一小点,身上也充满了冰冷的温度。你开了那个口,就无法避免的带来伤害。 联鸿处理速度很快,再加上有视频为辅证,联鸿律师团队将会连夜开会把所有能告的罪名一并带上,绝不姑息。 这下容萱今晚可以安心的去琼华堡了。 周少爷几人看的是心情舒畅,纷纷下场转发帮容萱说话。 晏麟初把头抬起,手中还握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偷摸的挨近詹昭月:“姐姐。” “……” “我也被牵连了呢,他们说我和妹妹是一对,怎么造谣呢。”晏麟初嗓音充满委屈,试图动摇詹昭月的心。 他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居然是聊到了晏麟初和容萱身上。 知道容萱是联鸿二小姐之后,有人问晏麟初是不是“司机”。 然后有人反驳说不像,而且他们偷偷听到他财大气粗的要找几个女生上去帮容萱搬行李,开口就是一人4000。 也有一部分声音说“你们没听到容萱喊的姐夫吗”,但这部分声音微小的像沙砾,风一吹就不见了。 詹昭月神色有所松动,疑似有心软的迹象。 晏麟初再接再厉:“姐姐,你真的忍心看我和其他人传绯闻吗?” 詹昭月微微侧眸,看到贴近的脸,双眸澄澈似水,波光潋滟,而那双唇瓣就在下方微微向上撇着。 和贺鸣璋小时候在家养的那只阿拉斯加一样,瞪的一双水眸眼撒娇,好像要把人吸进去,无比纯净的眼睛。 他们的互动没有太过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很难不引起其他人注意。 金少爷嘶了一声:“你们干嘛呢?关系这么好?” 周少爷也露出探究怀疑的神色。 “嗯,说点事情,怎么了。”晏麟初皮笑肉不笑。 金少爷嘀嘀咕咕,又把话咽下去了。 真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晏麟初按耐不住去勾她的手腕:“姐姐,给个回复啊。” “清者自清。”詹昭月冷酷无情,留下一句。 “……”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她公开的维护。 他闷声闷气的坐回椅子上,不开心,又只能让云折来处理这件事。 晏麟初:“马上让网上那些对我不好的造谣都消失。” 云折:“包在我身上。” 或许是他低落的模样和情绪真的太明显,詹昭月悄悄看去时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像朵失去水分蔫巴的花。 不多时,网上关于晏麟初和容萱的谣言就被处理的干净。 可即使如此,晏麟初还是闷闷不乐的,他要的是詹昭月的在意。 忽然,另一条热搜来的猝不及防,很明显直接买的,他手机自动弹出消息:联鸿官方澄清容萱小姐目前为单身身份。 点进去是五分钟前联鸿刚发的动态。 他心跳忽然加速很快,晏麟初不确定的抿唇,是詹昭月的手笔吗?还是…… “还不开心?”詹昭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把利箭“咻”的打散他犹豫茫然的情绪,明晃晃的告诉他这就是她为他专门发的。 只是现在只能从侧面发出,表面上看是为容萱澄清,实际上只有极少少少少数人知道另一面的原因。 晏麟初耳尖红的脖子,他是真觉得现在自己像飞上云间轻飘飘的:“没有。” 也是一大进步……至少不是表明了詹昭月在意他么。 赫柏初眸光幽暗,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作为他们互动的围观者。 曾经的他们也是别人插不进的“金童玉女”,是学校竞赛的最强双人组,是晚会必选的主持人,是大家话题的中心。 可现在,她和晏麟初的模样正像当初的他们。他试图插进去他们关系中间很多次,可就好像有一层柔韧有弹性的膜在外面,他以为闯进去了,结果就是场小打小闹,过后两人又默契的把他弹出在外了。 白月光本人忽然很茫然,詹昭月真的还喜欢他吗。 蹭车又蹭饭 大概五点这桌饭就散了,容萱还要回去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去机场。 詹昭月没有等他的意思,容萱跟在她身边,两人步子飞快。 “哎……”晏麟初欲言又止,他没车怎么办,等追上去问:“姐姐,我呢?” 詹昭月停下脚步,缓慢的眨了两下眼,似乎还没有消气:“你?你又不是回我那套房子,打车吧,要不然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你。” “……还生气呢,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晏麟初余光中瞥到在角落憋笑的容萱,正抱着一个吃瓜的模样看他,但面子哪有詹昭月重要。 他低声下气,用漂亮的脸蛋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心软。 詹昭月眉头有所松动,却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她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 追出来的人是周少爷,他吐槽一嘴:“昭月你赶时间呢,我送你的对戒也不拿。” 周少爷手上还有那个小手提袋,走过去时莫名的感觉到氛围奇怪,可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了。”詹昭月接过他的小手提袋,解释道:“容萱要赶去机场了,我急着先走。” 周少爷:“啊,那你去吧。” 詹昭月微微颔首,和容萱的身影进入电梯,晏麟初并没有跟上去。 她们走的快,其他人才不紧不慢的走出门,自然是对他们之前的对话一无所知。 赫柏初先扫视一圈,看到詹昭月不见踪影,晏麟初还在,猜出她先走了,自己也没必要再闲聊匆匆离去。 任轻逢外套扣子解开,一只手把另一只手的袖子卷起,十足的斯文败类气质。 “哟,还以为你也早走了呢。”任轻逢说话就是招仇恨,“这个时间点打车回去可塞了,建议你步行一公里去附近的购物中心待到晚上七点半。” “……” 金少爷跟在身后,听闻诧异:“啊,这次你还是一个人来的?你姐姐连车都不给你买啊?” “?” 犹记得上次结束的晚上,晏麟初也是孤身一人,蹭了任轻逢他们的车回去,没想到这次也是如此相似。 有必要这么环保吗。 任轻逢艰难憋笑,不怪单纯无知的孩子,但有时候说话真的一刀见血。 周少爷沉吟半响,非常主动:“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去我家拿一下那个对戒,要是知道你也在,我肯定也顺手带过来给你。” “麻烦你了。”晏麟初神色坦荡,并未拒绝。 大家各自散去,晏麟初和周少爷一同回去,半路听周少爷抱怨他们家出的这款新对戒请了那代言人,但销量不佳。 周少爷:“唉,其实我个人来说,真的挺喜欢这款的,但是居然不符合大众审美吗…” 晏麟初对这些饰品没什么研究,他家里的饰品都是人家送的。 他默默低头看自己空荡荡的十根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你的手应该挺适合拍宣传图的…”周少爷跟着他低头看去,意味深长。 晏麟初无语他到现在还不放过他的想法。 天还没黑,临近冬天时落日时间会更早,也不像之前展现出雾蓝色天空。 到达周少爷家,晏麟初看到了一栋别墅,院子里蓄水的游泳池依然那么澄澈见底,一排花球种在墙下。 周少爷指纹开锁,里面只有一个老妇人在,其他地方安静无声。 “你一个人住?”晏麟初随口问。 周少爷点点头:“对啊,现在谁还和爸妈住,我又经常晚上回来。” 家里那人是定点请的厨师阿姨,是周少爷爸妈请的,生怕他不注意饮食,在外面饿死。 阿姨做好饭静悄悄的走了,周少爷上楼去给他拿东西。 房子内部很简约,摆件也很少,空荡荡的很冷清,没想到周少爷私下竟是这样简单的生活方式。 不多时,周少爷人影冒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和詹昭月一模一样的手提袋。 “你看看喜不喜欢。” 晏麟初从袋子里先摸出一个手心差不多能握住的首饰盒,打开后就见到固定在中间的银色戒指。 上面有一颗细小的碎钻,周围一圈有设计羽毛的形状,灯光下再小的钻石也十分闪耀。 周少爷:“这是女戒。” 怪不得,他还想说就这个大小他小拇指都戴不进。 晏麟初打开另一个盒子,才发现是不一样的设计。 男戒周围一圈是如水波一样的刻纹,其中还有十分微小精致的蓝色宝石点缀,是肉眼可见非常干净的玻璃体。 “设计这么好看怎么会销量不佳?”晏麟初承认自己很少会一眼就喜欢上饰品,但这枚戒指真的设计的不错。 周少爷也想不明白。 男戒晏麟初戴在中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而女戒连盒子一起重新被放回袋子里。 周少爷看到他戴戒指的位置,盯了看好一会,才问:“你要戴在中指吗?” “怎么?” “中指戴戒指的含义一般是恋爱或订婚,或者名花有主。你这样或许很容易帮你挡桃花,如果你更在意时尚与个性的话也不要紧。” 周少爷很认真的为他解释科普。 晏麟初听了倒没什么很大的反应,眼睛很亮,特别自然的承认:“没事啊,我不是单身,其他人这么理解最好了。” “你居然已经有对象了吗?”周少爷目瞪口呆。 “对。” 《黄梅》那个官方宣传视频不是已经很清楚明了了吗,他承认自己也有点小私心啦,变相的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份。 反正詹昭月也不在,也听不到,对外一律说他们就是恋爱关系。 晏麟初抬头看钟:“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我家住的偏,后面不好回。” 周少爷:“刚好到吃饭的点,和我吃晚饭吧,我叫我那个司机来送你回去。” “不了吧。”真是太麻烦人家了,又是蹭车又是蹭饭。 “你看看那桌菜可是两人份,我怎么吃的完,多浪费食物。”周少爷伸手指桌上那七八个菜,“阿姨看到你来了多做了几个。” 那…还真是难以推脱呢。 白月光回国谁去接 晚上正是大多数打工人下班的时间,拖着一天疲惫的身体,手指都懒得动,点个外卖,然后打开手机阅览一下有没有错过的热点消息。 小清作为一名普通的上班族社畜,一顶油头,早上平整的衣服到晚上也起满了褶子,两眼黯淡无光。 点好外卖之后她就躺在出租房的沙发上刷手机。 什么?融县发生地震,震感4.6级,希望人没事。 这又是什么?联鸿二小姐被曝校园暴力,有钱人都会被这样啊。 都是些无趣的新闻。 快半个小时,门被敲响,她急匆匆出门拿了外卖进来,无意瞥到地上放着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她第一时间茫然的开始问自己最近买有快递吗?而后才后知后觉想起她上个月去海鲜市场交易平台收了晏星的周边。 那人一直在推拖,找了好多借口,后面工作太忙她也忘了,没想到居然没跑单。 小清一手拿着快递一手提着刀外卖进屋,她没有急着拆外卖,而是去翻出快递用的美工刀小心翼翼的划开。 里面赫然是一本看上去有点轻微磨损的杂志封面,不过印在封面上的脸让小清干净疲惫的身心都受到了洗涤,清爽干净。 “呜——晏星!!”她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和溢出声的尖叫。 这本杂志是好几年前的了,都停产了,是晏星的个人杂志,她喜欢晏星很多年了。恰巧碰到有人好价出这本杂志,她二话不说就秒拍下。 没办法,晏星当初虽然说是暂退,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不像有回来的想法,越来越多人退圈出物,很多周边的价格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高了。 小清虽然惋惜,但还是会愿意留一点东西作为青春的纪念。 等她欣赏完杂志,才赶忙去拆温热的外卖,要不快点都要凉了。当然,吃饭怎么能不配电视剧。 因为是出租房,搬进来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她也不打算买电视,买回来也是没时间看放着落灰,还不如方便点用手机呢。 她正拿起手机,却看见亮起的屏幕跳出两三个手机自带的热点推荐,她见怪不怪了,准备划掉解锁,却意外看见了一个名字。 实时大爆热点:晏星说回归娱乐圈 上升热点:晏星《黄梅》 假的吧!现在为了骗流量居然想出这样的热点! 可等她一解锁进去,却发现沉寂许久的一个晏星的粉丝群已经99+了。 她心里仍有隐隐的猜测和不相信,心却宛若打鼓般一下一下用力的跳着。 晏星粉丝后援会169群已经爆了,点进去全是哭哭的表情和各种发泄。 “啊!!!!!!!!”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又活过来了。” “谁懂我上个月许的愿望就是希望晏星回来。” “其实我每年许的都是这个愿望。” 热点不是骗人的!? 她点开热搜,一排下来全是与晏星相关: #白月光回归谁去接# #晏星谈回归# #娱乐圈活了# 原来最初发的是《黄梅》的宣传账号,悄无声息、冷不伶仃的发了一个视频,还极为大胆的带上了晏星的话题。 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刷到,刚想气的骂什么玩意也敢蹭一下晏星热度,真是演都不演了是吧,明目张胆的蹭! 可当看到视频里那人的脸时,听到那人的声音,如此久违,让人都恍然如梦辨不出是真是假。 很快热搜就被晏星屠榜,还卡崩平台十几分钟,经过工作人员不懈抢修才恢复稳定。而《黄梅》的这条视频短短半个小时就破了百万赞。 小清看到上角海鲜市场交易平台发有消息,点进去一看,是卖家发来的,原来是后悔卖出去了。 但那又怎样,钱货两讫,她才不会理呢。 作为造成这次事件的晏绛雪本人对平台上各种表白嚎叫毫不意外,她又不是第一次经历。 她站在酒店的单向落地窗前,远远眺望中间的水池,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第二杯酒喝空之后,茶几上的电话才终于震动。 晏绛雪看到镜子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照不出她半分美貌,只是那双眼睛里藏不住野心勃勃。 她今晚上被打了很多电话,无关紧要的来探风口的人都被她通通打回,而现在,电话备注是冯坤。 电话接通,冯坤声音焦急又带着愠怒:“晏绛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网上那些消息…”冯坤欲言又止,转而变得委婉柔和:“你不是说为了我退出娱乐圈吗?怎么现在又说要回去了。” 冯坤那边其实桌子和地板上已经一片狼藉,文件夹、玻璃杯、烟灰缸什么的都被扫到地上,他极力压制自己暴怒的脾气。 对方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一枚小钩子,拨撩人心:“我想回了啊,我最近很无聊,想干点什么。” “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当初谈恋爱时冯坤就一直明里暗里的说他不喜欢娱乐圈,像个大染缸,再白净的纸滚一圈出来都得带点色。 所以她恋爱上头时才会甘愿为他妥协暂退娱乐圈。 晏绛雪觉得自己当初就是太好脾气了:“喔,那你忍忍吧,我不喜欢太有事业心的男人,我可以赚钱,你依靠我就好了啊,你不工作了跟我吧,我养你。” “……” 对方是一阵沉默,或许在思考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冯坤传来很轻的叹息声:“你最近怎么了?我惹你了吗,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很想你。”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她躺在沙发上,手指卷着自己垂下来的一撮头发。 冯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司最近很忙,你不想我吗?” 晏绛雪冷笑:“听实话吗?不想。” 对方不知怎的莫名脑补了些东西,缓缓道:“怪我冷落你了?才生那么大气,视频我看了,你在海城吗,我去找你。” 晏绛雪:“不用了,我最近可能要准备一下我复出的工作,你知道的,多少人等着我回去。” 我陪你回去吧 “你非要这样吗?” “对。”晏绛雪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电话。 她都能想象出对面是有多愤怒,还没和她在一起时她就曾有所耳闻他脾气暴躁,但在一起时他却愿意为他收敛住坏脾气。 还以为是爱的感化让人伟大,现在她也不敢确定拿了那本证他还能不能维持这副模样。 冯坤发来一条消息:“我在婺城等你,我们说清楚好吗?” “……”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动。 而这夜里,有人欢喜有人忧,网络上关于晏星复出的狂欢和稿子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占满各个角落,到了零点热度都没有减退的迹象。 晏绛雪心下烦躁,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去婺城,迟早都要面对的,但她目前不想看见冯坤。 她给晏麟初发去消息,告诉他一声自己要回婺城了。 没成想晏麟初直接打来电话。 “什么时候走?” 晏绛雪:“明天下午的飞机吧,早解决早结束。” “他不像是个轻易放过你的人。”毕竟可是好不容易攀上的晏家,再加上目前还没抓到他什么不好的把柄,怎样看都是晏绛雪无理取闹、薄情冷心。 冯坤有多难缠,内心有多阴暗,她都知道,迟早都要分的。这种内外表里不一的男人最可怕了。 她没有说话,晏麟初出乎意料的说:“我明天陪你回去。” 晏绛雪惊讶:“没那么大事,昭月那边你都还没搞定呢。” “没关系,其实是云折发消息和我说瞻研那边有事让我回去处理,刚好就一块吧。” 晏绛雪不知真假,只能应下:“好吧。” 不是他找借口,是云折忽然发消息来,说瞻研有人卷款潜逃,幸好在登船前被逮住,金额数大,他得回去一趟。 第二日中午起床,晏麟初照例给她发去一句“早安”,也不管她会不会回,去厨房吃了点干面包和冷冻果汁,填饱了肚子。 他穿着一身睡衣晃悠到客厅的摄像头前,大咧咧的敞开颈肩一片,胸肌线条明显,隐藏在衣服里。 “姐姐,我又要去旅游了,如果你想我,可以给我打视频。”晏麟初自顾自的说,“唔…如果你还在生气,那看监控也行,但是还是不如能陪你聊天的我。” 他像是汇报,没打算那边能有回应,没想到摄像头的红光小点转变为绿光。 晏麟初眼底闪过惊喜的讶异,所以她是在听吗。 詹昭月的声音传过来不像在耳边那么真实:“你去哪?” “婺城。” “你不是去过了?” “有点事呢,你也知道我家在婺城,家里有点事。” 姐姐和前姐夫的事,也是家事吧…不算骗人。 詹昭月:“我陪你回去吧。” 晏麟初刚张开的唇瓣忽然凝住一秒,反应迅速,像是开玩笑似的:“啊,姐姐和我回去,是以什么身份见见我爸妈啊?” 一般到这种时候,詹昭月就应该淡淡的不动声色的回绝掉了,她和晏麟初对彼此总保留有一种不过多干涉对方家事的神秘感。 可出人意料的是詹昭月却笑回:“朋友不行吗。” “……”晏麟初面上笑容如初,但垂下的手却悄悄地握紧。 一个人忽然的主动和转变,真的会让人有种猛兽在你身后跟着你的阴恻恻的感觉,让人心神不定。 为什么呢,詹昭月平时一定不会这样回答的,或许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他异常沉默背后藏着的东西,詹昭月忽然十分怜悯的放过了他:“开玩笑的,等你处理好了事情,再说吧,祝你一路顺风。” “姐姐。”他有点不安。 摄像头的绿色小点已经变为红点,他失神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总感觉有一种空虚笼罩心头,惶惶不安。 下午时分,晏麟初打车来到晏绛雪的酒店,接她一起去机场。 晚上七点左右,一架飞机穿破暮色云层降落婺城。 晏绛雪墨镜一戴,十分高贵冷艳,身后晏麟初沉默的拎着她的小包小包。 回到晏家别墅,灯火通明,花园里的草坪和花丛比上次晏麟初回来要好看许多,是最近请人来修剪过。 晏妈妈对他们忽然回来是半惊半喜,晏绛雪淡淡的笑着,透过妈妈看到远处沙发上熟悉的人。 “小冯今天中午就来了。”晏妈妈对她挤眉弄眼,她还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莫名冷战吵架很多天了。 晏绛雪表情平淡,晏麟初让家里的佣人把晏绛雪的行李送上去,不慌不忙的带着晏绛雪走向沙发。 自家还怕啥。 晏妈妈把地方留给年轻人,上楼去了。 冯坤和她很久没见了,眼里透露着缱绻和温柔:“阿雪,我在这坐了一个下午等你。” 晏麟初淡淡的喝水,很平静:“冯先生最近很闲啊。” “……” 【这又有你什么事,真多余】 晏绛雪脸色一变,有几分嫌恶:“有什么话就说了,晏家没客房,留不得你。” 冯坤面露无奈,但话里是十分包容:“阿雪,你怎么突然对我恶意这么大?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我想想……” “是我上个月十八号的酒会没有告知你吗?还是我最近招了一个女助理,你吃醋了?” 晏绛雪一个膝盖撞晏麟初大腿,他就知道了,嘴替上线:“我姐心胸没有那么狭窄,不论男女只要是有能力她都不会在意性别,至于酒会,我姐她不是二十四小时摄像头,自身清白还是得自己重视。” 这一番话下来,冯坤都懵了,眼前这对姐弟怎么一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一样。 他寻思着晏绛雪的不对劲是一个月前左右的事情了,那时候晏绛雪情绪忽然转变,就跟那天气一样阴晴不定,他怎么会猜得到。 本来公司每天就忙的焦头烂额,还要伺候这么一个大小姐。 可眼前可是晏家,要是搭上晏家,地位身份和权力可就是上升一个层次了。 他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询问:“怎么了,阿雪,你这样子真让我挺害怕的,像是要和我分手一样……” 他话还未说完,晏绛雪就说:“如果我说你猜对了呢。” 原来是骗我的 晏绛雪肉眼可见冯坤的笑容逐渐凝固,僵硬的扯着嘴角。 “开…开玩笑吗?”冯坤声线都在颤抖,“我怎么了?我一没碰女人二没瞒着你干别的事,你就莫名其妙和我分手?” “晏小姐,你这样做是不是轻看我,瞧不起我?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们晏家,但我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我追了你这么久,你一句话就要甩了我?” 【我干什么了,分手?问过我了吗】 【晏绛雪你好样的,你敢和我分手,也别想其他人能顶替这个位置】 【分手,行,这是你们理亏,总得薅一大笔补偿费,不然……】 晏绛雪听的眉心一跳。 这货疯起来怕是要鱼死网破。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试探一下你,好吧,看来你最近确实很老实。”晏绛雪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喜恶转换十分流畅。 眼看着面上那阴郁的神情一下子明亮,五官都舒展了。 晏麟初也十分配合的垂下眼帘,低低的笑出声:“是二姐让我这么配合的,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二姐发来消息说你在外面养有人,说的还挺像一回事,二姐就一个人生闷气走了。” “偏偏你最近还那么忙,忽略了我二姐,你看,这不就更像一回事了吗?” 冯坤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没缓过来,像是踩上了蹦床,心一会跳的很快,一会又才平稳下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背都湿透了,冯坤脸色霎时变得苍白,笑的很难看:“阿雪,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我不会找其他女人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追的那些天都是泡沫吗,情感蒸发了,你都忘了? 【原来是骗我的…所以我说最讨厌演员了,什么都可以演出来】 晏绛雪装的跟之前似的,亲亲蜜蜜的过去挽他的手臂,“我讨厌你这么忙,连和我出去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对于刚刚“劫后余生”感到庆幸的冯坤来说,这时候他心会很软:“那我最近陪你去旅游一段时间,把这些不好的都忘了。” 晏麟初静静地观察了一会,怎么说呢,他们的感情不是刚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而是以年为单位的计算。 这个读心,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以为他姐真的遇到真心实意的良人,结果内心里展现他那藏的十分深的自私主义。 八年忽然看清了背后的另一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情感不是廉价的东西,剔除干净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 晏绛雪却用头在他手臂的衣服轻轻蹭了下,说:“不了吧,我最近要准备复出事宜,没时间。” “……”冯坤笑意一下子褪去,“你这个不是开玩笑吗?” “谁开玩笑了?全平台都是我的消息,我是开玩笑吗?”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冯坤努力保持平静,语气很怪。 晏绛雪撒开他的胳膊,不悦的啧了声:“我见你天天都在忙工作,哪有时间和我聊啊。大概我是被你努力工作的模样给迷倒了,我也要去努力工作,体现我的价值。” 晏麟初:“噗嗤。” “所以这是你一气之下才这么说的吧,只是你的情绪上头……”冯坤喃喃自语,“你再发个声明,说只是玩笑。” 晏绛雪拧眉,声音都发冷:“你疯了吗,那就是我在耍大家玩了,谁承担?被骂的是我,要不然,你今晚开个直播,自己说去。” 她说完就在看他的表情,见他欲言又止,像个鹌鹑一样垂头,她不由得冷笑。 方法给你了,你怎么不去说,是因为到时候骂的是我不是你吗。 大局已定,冯坤无力反驳,但看她的眼神就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脱离了掌控,像粘在蛛网上的蝴蝶挣破了网,一步步的挣扎的飞向高空。 今夜晏绛雪也没有主动让冯坤留下,而冯坤也因为这一个事情心情不佳离开了。 剩下没有了外人,晏绛雪才卸了力的软瘫在沙发上。 “还好没结婚,不然就是进了坟墓!”晏绛雪骂骂咧咧,“上次他的助理还偷偷给我透露,说他在办公室办公桌里放有一枚戒指,现在想想还好他没提,要不然我怎么合理如常的拒绝。” “不对,也不一定是给我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女人。”她喃喃自语。 事情解决完,晏绛雪还有别的事,晏麟初也上楼回到房间。 这个时间点,晏麟初给詹昭月拨去一个电话,响铃等了一分钟,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没事,正常,他都习惯了。 晏麟初缓缓吐出一口气,拉伸了一下筋骨和腰,走到桌前打开电脑。 云折把瞻研的文件都发来,他工作时气质转变得截然不同,游手好闲、闲逸散漫的小少爷在处理工作时就变得极为认真,架着一副缓解眼睛压力的无度数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带着点和詹昭月相似的冷面。 手指敲打在键盘上,嘴角没有一丝弧度,眼皮微微下拉,看上去有点恹恹欲睡。 在手机发出震动声响的那一刻,他抽回了他沉浸的思绪,马上伸手拿过手机一看。 云折:“那老头把我们的人伤了,跑到了山里藏着。” 他定神盯了一秒,眸光凝着冷意,云折口中的那老头他知道是谁了。就是昨天卷款潜逃在登船前被抓的那个,今天云折把细节发来,发现他早有一批转移到国外了。 只是想最后再赌一次大额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败在自己贪心之下。 不过本事还挺大的,应该说是死亡和牢狱之灾促使他变得十分大胆,有了反抗的勇气。 “什么时候能搜出来?” 云折:“那山很大,危险性也高,还不知道他在里面活不活的下来,搜山的话估计也要个一周。” 没有那么专业的设备,全靠人力的投入。 晏麟初又问:“他老婆孩子呢?” 所谓再硬的铠甲有了软肋也是不堪一击。 云折:“说是都藏国外了。”这可不好找,他们的能力范围在那抓人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