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山重生1978年打猎枪法如神》 第1章 我重生了!? (大脑寄存处,看完再来认领。) 深夜,白石村村口祠堂内,一众村民举着火把,几个壮汉反手押着一男一女,男的闭着眼睛无甚反应。 脸颊上青红交错的伤痕,眉间处有道拇指宽触目惊心的伤口,隐隐向外冒着鲜血。 男子被绳子五花大绑着跪倒在地上,像是昏死过去了。 片刻功夫,地上男子试着挣扎一下。 “嘶~,脑袋这么疼!” 秦峰顶着沉重无比的脑袋,想站起身,发现全身被绑个结实,动弹不得。 手上传来痛感让他一震,眼前光线突然乍亮。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周围围着一群男女老少,举着火把。 “秦三你个人渣,居然勾引自己的嫂子,你特么就是个畜生!” 一个光头男人手中举着火把,咬牙切齿怒骂道。 “没错,没错,村子里的小寡妇没少被他调戏揩油。” “打死他,打死他!” 一群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秦峰平日里做的恶行。 秦峰被眼前五步远的女人吸引目光。 见她头发散乱,左边脸颊肿起,眼神迷离,一副心如死灰的麻木神情。 全身衣物被撕得七零八落,尤其一对雪白的山峰呼之欲出。 秦峰原本就口干舌燥,眼下看了这场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舔了舔脱皮的嘴唇。 【等等,勾引嫂子?我不是在自己家别墅钓鱼?后面发生什么来着......脚底一滑掉入湖里...怎么一睁眼到这了?】 “你们适可而止啊,赶紧叫那浑蛋滚出来,趁我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滚出来!” 秦峰的第一反应就是陈达海跟他搞的这出。 陈达海是秦峰手下的二把手,两人光腚长大。 围在一旁的的村民压根儿就没有搭理他。 只有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是白石村大队长胡德全,上前走了两步,他一开口,周遭立刻安静了下来。 声音不大但有一股来自长辈的威严: “秦三,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峰此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张。 这名字太熟悉了,那是自己年轻时期的曾用名。 这场景莫名有些熟悉,过去的回忆突然从脑海深处涌现。 秦峰原名叫秦三,后来才改的名字,眼前这祠堂,让他想起自己19岁那年差点被打死。 【我,重生了!?!】 “秦三,今天你被人当场抓个现行,整个秦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秦峰依旧呆坐在地上无甚反应。 “我看你是不知悔改,今天若是不处置你,难消众怒。” 胡德全说完,背着手转身,闭着眼哀叹一声,举起右手示意。 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手中各举着手臂粗细的棒子,作势打下。 秦峰突然猛地清醒来过来: “慢着,你们有话好好说,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啊!” 胡德全闻声,又转过身眯着眼,沉默了片刻道: “秦三,眼下有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按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处置你,第二嘛,猛兽山今年要派人上山,缺个守山人。你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选第一种就算没打死,你后半辈子指定废了,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哪里有机会选第二种。” 边上的村民闻言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让他去猛兽山,不是人入虎口吗?” “可不是嘛,猛兽山虽然离我们白石村隔了一座山的距离,但是那里的大型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就他这个鸟样,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 后世秦峰就是在这个祠堂被打瘸了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 秦峰一听到让他去当守山人,立马来了精神: “行行行,我选第二!” “你们住手!” 祠堂门口来了个穿着灰白麻布背心的男子,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同行。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身后,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秦峰的父亲,秦爱国。 身边的两人,一人是陈泽民是陈达海的父亲,还有一个是秦三的二哥秦央。 三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急忙走进来。 “幸好来得及时,人还在。” 秦爱国转身向胡德全看走去,眼神之中明显藏着怨恨,面上不显。 “胡队长,我家浑小子再怎么不济也不该直接打死他,老祖宗的规矩是死的,组织也不允许你们草菅人命!”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还这么年轻,还能改过自新啊……” 胡队长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老秦啊,我也算是看着秦三长大的人了,平日里在村里头碰见,他还喊我一声胡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不是他干得缺德事儿太多,惹起众怒,怎会到这个地步。” 秦爱国被怼的哑口无言,偏过头看了一眼秦峰方向,咬着牙道: “胡队长,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刚刚你家秦三给自己选了一条生路,去猛兽山当几年的守山人,日后想回来还可以回来。” “什么?你们这不就是让他送死吗?不行,我不同意!” 秦爱国听后当即反对,猛兽山可不是单单一座山那么简单。 就这么说,每年去猛兽山狩猎的人不少,但回来的人十不存一。 除了专业的猎人,指配了猎枪猎狗的猎人才敢在外围打打转,不敢深入。 据说山顶还盘踞着土匪窝子。 猛兽山光听名字就不难猜到,此山的凶险,加之地势险峻。 要说守山人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下生产队挣工分,住在山上自给自足。 但有个缺点就是常年住在山上,与世隔绝,一般只有些老头儿,光棍愿意上山。 公社又不给口粮,谁愿意去? 上一个守山人就是被一群发情的野猪围攻,受了重伤,最后死山里都没人知道。 那个时期“山林集体所有,统一经营”猛兽山属于白石村的森林资源。 加之物产丰富,在7几年闹饥荒的年代,无异于一座宝库。 秦央几步迈到秦峰跟前,替他松了绑。 “三啊,你糊涂啊!” 秦央比秦三大 3 岁,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十分头疼,整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在村里狗都嫌。 再怎么样也是亲兄弟,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去死,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哥,是我自己要求去的,这个猛兽山我去,劝劝咱老头说同意了吧!” 秦央开始以为他是被迫的,结果是他自己要求去的。 看着秦峰一脸认真确定的模样,有些摸不准。 又起身去到秦爱国身边,将秦峰跟他说的话一字不落转述给他听。 秦爱国沉着脸,冷冷看了一眼秦峰: “那就让他去死。” 秦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救了出来,秦央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着。 临走时,看了一眼地上瘫坐的女人,对着秦央说道: “哥,这嫂子你不扶一下?” 秦央一巴掌拍在秦峰后脑勺: “畜生,看你干得什么事,信不信我现在宰了你,免得你又不干人事!” 秦峰本就头晕眼花,这一巴掌下去,脑袋更晕了。 “哥别生气,我怎么敢!刚脑子被撞了这不失忆了嘛,有些事记不清了。” “堂哥未过门的媳妇,你也敢去招惹,你丫就等着他回来把你削成人棍。” “......” 要说秦峰后世发家以后,他便去了国外定居过一段时间,那是他最快乐充实的一段时光。 这个时候的国内已经明令禁枪,山里面很多动物都列入国家保护动物的范畴。 为了圆自己少时当猎人的梦想,特意飞到国外,从不懂到专业整整学习了半年。 秦峰花重金请‘教练’教他枪法,弓箭,狩猎各种大型猛禽的方法,还包括野外生存技巧等。 学了个遍,枪法和箭法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爱好才是最好的老师。 没想到后世的兴趣爱好,此刻成了他的翻身资本。 第2章 守山人 秦峰对于这个堂哥的媳妇还是有些歉意的,要不是他跟村尾赵二狗打赌还赌输了,他怎么会半夜爬人院子。 还被村里人当场逮住,让他有口说不清。 回到秦家,秦峰站在泥巴墙院子门前。 【俺老屋啊!再过七八年这土砖房就会被推倒重建。】 屋里头妇人掀了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额头绑着纱巾,扶着门框,一脸憔悴虚弱。 这妇人就是易春梅,秦峰的母亲。 易春梅因为秦峰的事情,气急攻心病倒在炕上,刚刚在屋里头听到外面嘈杂声,连忙扶着墙壁出来瞧瞧。 “三儿,你这个挨千刀的,叫你不学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 说着直奔秦峰跟前,掩面痛哭。 几人相继进了院子,秦央先是替秦三简单处理一下眉头处伤口。 不一会儿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除了秦家的几个人还有陈泽民也在场。 陈家和秦家关系历来相交甚好,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两家距离就一墙之隔。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是想找死,还不如现在就打死你得了!丢人现眼的玩意。” 这个年代,大环境所致,管生不管教。 秦三从小就是皮猴似的。 一大家子就只有秦爱国在杨江市国棉三厂工作。 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上家里三个娃都没怎么管过。 “爸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孝顺二老。” 秦爱国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偏过头看了一眼易春梅,见她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想来是刚刚没有听错了。 一旁的陈泽民开口道: “三儿,终于懂事了,可别千万糊弄你爸妈啊!” 守山人接替在今年冬天,距离进猛兽山还有两个月时间。 秦爱国对于他这个小儿子有几斤几两重,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群人围坐在院子之中,各怀心事。 看天色晚了,秦爱国扶着易春梅进里屋歇息,加之明天他也要早起上班。 于是都散了,回去休息。 陈泽民临走前被秦峰给叫住。 “民叔,达海人呢?” “那小子这两天下不了地,甭想着找他。” 翌日,秦三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 站在偏屋里水缸边上,随手舀起一瓢水一饮而尽,神清气爽。 秦峰心里想得很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秦爱国共生育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大儿子秦浩森在他十岁时生了重病,最后没抢救过来。 二儿子秦央,订了亲,原本计划着今年底结婚,可女方家仗着自己女儿是鞋厂正式工,硬要求秦家准备“三转一响”外加 108的彩礼钱。 三转: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一响:收音机。 一时间让秦家束手无策,就算把家底掏干净了都不够,还要舔着脸去找亲朋好友去借。 关键在这个物资啥都短缺的年代,人人都吃不饱饭,谁还有多余的借给别人。 秦爱国在杨江市国棉三厂上班,一个月工资32块钱。 秦峰回想后世,再过两年秦爱国在国棉厂遭遇了一场事故,断了一根手指。 加之生病,秦爱国开始夜夜咳嗽,没多久因没钱治病便病死了。 秦峰暗暗咬牙,绝不会再经历一次。 不想再因为没钱无法替父亲治病,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 秦爱国还有一个女儿叫秦德容,比秦峰小上一岁半,年初才嫁的人,就隔壁村子。 日子全部过得紧巴巴的。 秦峰两世为人,又有着后世的记忆,种种优势在手,他绝不可能让秦家老小继续过着食不饱腹的苦日子。 后世秦峰在自己父母去世后,便跑到县城讨生活,过了几年才出人头地。 从创业到发家,也是吃了不少苦,走了不少弯路。 好在他运气好,改革开放后靠着倒卖珍稀药材发了家。 说来他也十分有胆量,拿着赚到的积蓄一鼓作气在县城开了一家大型商超。 短短两年时间,规模扩大了数倍,接连开了好几家分店。 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当地富豪榜的前三。 要说唯一的遗憾,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时期喜欢的女人,遗憾错过,让他怀有心结,后来一辈子也未娶。 反倒流连风月场所,片叶不沾身。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话题扯远了,就此打住。 秦峰在厨房土灶上的大铁锅里拿了两块玉米面饼子,一口咬了大半。 “咋这么干巴呢。” 面饼子全卡在喉咙间,直拉嗓子,转身端起水缸上的瓢舀了水,就着吞了下去。 咕噜~ 吃饱了,秦峰又揣了两个面饼子在兜里,倒不是嘴馋,而是准备外出一趟。 没错,他打算上山,但不是猛兽山,是去白石村后面的一座山。 秦峰又去了仓房寻了些工具,手斧、夹子、凿子、绳子、打火石等一并装进了挎兜。 迅速打了个绑腿,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轻手轻脚地将大门给关上。 太阳刚冒出地面,空气凉爽。 秦峰从小在山里长大,基本上掏遍了附近小山坡的松鼠洞,老鼠洞。 对于附近的地形也是相当熟悉。 其实狩猎最佳的季节是秋冬季。 大部分野生动物在冬天脂肪含量高,肉质更肥美。 在这个年代白花花的肥肉可比瘦精肉更加受欢迎。 秦峰等不起,他要赶在进猛兽山之前,先解决眼下问题。 其次他还想配枪,这个时候是不禁枪的,有了这热武器傍身上山就多几分保障。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终于到达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 他抬手作远观动作,这座山海拔倒是不高,900-1000米左右,树木林密,葱葱郁郁。 现在是金秋,大中午还是有些炎热,花草树木多的地方,蚊虫蛇蚁相对也会更多。 每年在山上被蛇虫咬过的人数不胜数。 秦峰凭借后世的记忆,想起在这附近掏过的野兔窝,顿时来了精神,特意放轻了步子,朝着西南方向小心翼翼探去。 很多人都认为兔子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后世有研究证明,野兔的智商可能相当于人类的三岁左右。 嗅觉跟听觉跟人类差不多,生存能力极强以及行动十分迅速。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就会直接逃跑,狡兔三窟,逃回去的野兔基本上很难再抓到。 秦峰脚步停了下来,整个身子趴蹲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100米处的一丛杂草。 杂草丛生,高度刚及膝盖,仔细听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观察了片刻,确定了野兔的巢穴位置。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一方面是用来隐蔽自己的洞穴,另一方面能躲避天敌的追击。 待秦峰又走近些,发现草地上还有许多洞穴,这是野兔用来迷惑天敌。 秦峰打开了挎包,将里面的绳子掏了出来,开始布套。 布了七八个套子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区域,这种套一旦被套住,越挣扎越紧的绳索套。 这种绳索套不宜太粗,倒不是说绳子太粗会被兔子发现,它们没有那么警觉智慧,绳索太粗的话,容易让兔子的小腿挣脱。 布好捕猎野兔的陷阱之后,秦峰见天色还早,又往山里面方向走去。 第3章 掏蜂窝 走着走着脚步一顿,眼尖的他发现地上有一泡动物的干涸粪便。 秦峰半蹲着,观察了片刻,这粪便呈黑色椭圆形块状,鼻尖嗅了嗅,隐隐透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照秦峰后世的经验来看,猜测是杂食类猛禽的粪便。 秦峰抬头向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提了提随身的挎包,接着不做丝毫犹豫,起身往那边大步迈去。 秦峰环顾四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记忆中的蜂窝。 【奇了怪了,我记得后世陈达海就是在这里掏的大蜂窝。】 果然在一处靠近陡峭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硕大的蜂窝,秦峰强压心中喜悦。 先别开心的太早,这掏蜂窝也是个技术活。 秦峰在附近找了一大堆半干半湿树枝杂草,捆扎在一块,用打火石点燃了草把,放在蜂窝下面,又朝着上面撒了一捧沙土。 顿时浓烟滚滚四处飘散开来。 秦峰扔了点燃的草把,立马麻溜地往相反方向跑去,结果仍旧被一些蜜蜂追在屁股后面。 嗡嗡嗡。。。 幸好今天出门穿的长衣长裤,秦峰左手拉长了袖子,捂住半张脸,右手一个劲拍掉跟来的蜜蜂。 过了一刻钟后,石壁上被熏得乌漆嘛黑,蜂窝周围飞着零散的蜜蜂,秦峰见时机合适,拿出趁着空挡做出的树叉叉,对着蜂窝就是一顿猛戳。 不一会儿,整个蜂窝连同峭壁上的石块,一股脑地滚了下来。 嘭~ 蜂窝碎成几块,秦峰忍着蜜蜂蛰的疼痛,随即双手往草地上一捞,把几个大的蜂窝抱在了怀里,急匆匆地向山下走去。 日落西沉。 白石村,秦家院子。 “三儿,还没有回来吗?” 易春梅面露焦急地问道。 她生怕这个儿子又出去干坏事,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上秦三说的那些话,还以为他真懂事了,没想到一晚上过去,又打回了原型。 易春梅心里担忧着,这要是被秦爱国下班回来知道,秦三这双腿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妈别着急,我还去外面找找。” 秦央说是这样说,可是白石村就这么大,里里外外都被他找遍了,连隔壁村都跑去寻问了,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大门吱呀一声。 秦爱国刚好推门进了院子,一眼瞧见易春梅和二儿子站在院子中间。 “怎么回事,都这个点了,饭菜还没有弄好吗?” “饭菜老早弄好了,我这就进屋把锅里的菜端出来。” 秦爱国定在原地,看了一眼,秦央一脸的心事哪里瞒得住他的眼睛。 “央子,三儿人在哪?叫他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走近。 “...” 秦爱国见秦央这副表情,哪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火气瞬间直冲脑门子,额头青筋直冒。 嘎吱~ 大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秦峰。 脸上、身上尽显狼狈,一进屋就嚷了一句。 “妈,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的。” 说着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倒在院子中间的一块大青石板上。 然后直奔外屋水缸舀了瓢水仰头猛灌。 咕噜咕噜~ 秦爱国看着秦峰从他进门到把怀里东西倒出,视线一直盯着他。 易春梅听闻是秦峰的声音立马掀了门帘出来,一眼就瞅见了桌上的蜂窝,琢磨着最少也有二三十斤的蜂蜜。 要知道,这年头蜂蜜绝对算得上好东西、稀罕物。 去集市去买,好像被卖到一块五一斤。 “小三,这蜂窝是你一个人掏的?” 当问出这句话,再看向秦峰的脸时,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乱糟糟的头发,额头被蛰了好几个鹌鹑蛋大小的包。 待秦峰回过神,看见一旁的父亲,冷着一张脸,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今天上山了?” 秦峰摸了摸后脑勺,讪讪说道:“我上山掏蜂窝了。” 易春梅故意上前打岔道:“行了,大老爷们儿都饿了,快洗洗来用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我托你大舅找了关系,过段日子把你偷偷送到他那边。” 秦爱国说了一句,眼皮都未抬,自顾自夹了一筷子野菜塞入口中。 没有商量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口吻。 大青石板桌前的几人当然知道秦爱国的话中的意思,都顿了顿,默不作声。 “我不去,就在家待着。” 啪~ 碗筷碰撞声。 “老子说你去,必须去!不是跟你在商量!” “爹,我想去打猎。” “你以为今天在山里掏了个蜂窝你就是猎人了?” “爹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月时间,看我到底适不适合打猎。”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爹,要不给小三个机会试试?” 秦央开口替秦峰说了一句。 而秦爱国沉着脸,没搭话,秦峰就当他是默许。 收拾完碗筷之后,易春梅给爷仨一人泡了一大碗蜂蜜水,难得畅快痛饮。 蜂窝经过易春梅捣腾之后,陶罐里多了20 斤蜂蜜。 秦央进屋躺炕上,秦峰后脚跟了进来。 “哥,明儿跟我上山走一趟。” “行,早点睡。” 男人间的默契就是简单,不多问且相信他。 第二天,两兄弟起了个大早。 打了一盆水,往脸上瞎拍了几下,就当洗漱。 随后两人各喝了一大碗蜂蜜水,拿了几个昨晚上剩下的窝窝头,顺手揣了几个。 又将连夜赶工做的简易防护服也塞进了包里,背上挎兜匆匆出了门。 要说秦央,秦爱国老早帮他定好工作,托人写了介绍信,过段时间就要去石料厂上班。 为了这个名额,秦爱国咬着牙花了一个月工资疏通关系,还不包括送的其他东西。 这几天就闲在家里等通知。 兄弟姐妹当中秦峰与秦央感情最深,后世秦峰发达之后,第一个接到城里享福的人就是秦央。 秦央在路上才得知,此去的目的是无名山。 山脚下,秦央见秦峰定在原地不走了,回过头好奇问道:“怎么了小三,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秦峰做了个嘘的动作:“哥,跟我来。” 走了几百米,秦峰终于看到昨天布绳套的地方,最靠近外边的几个绳套都是空无一物。 再往中间探去,草丛里出现一团棕色毛绒绒的活物在动。 两人走近一瞧,一只气息奄奄的野兔出现眼前。 “今晚上,终于有肉吃了。” 第4章 布套抓野兔 “小三,快过来这边还有一只!” 俩兄弟围着林子周围检查了一圈,绳套陷阱一共抓住了三只野兔。 其中一只野兔,皮毛呈灰白色,身子又长又肥,一只手拎起来还有些费劲,保守估计八到九斤。 另外两只野兔毛色偏灰,体格略小,估摸着五六斤一只。 秦央拿出事先备好的麻袋,将野兔给塞了进去。 “小三,你运气真好啊!居然被你抓了三只,你这绳索套,系的有些特别啊?” 秦央看了看握在手里的捕猎结,有些出人意料,从结构上看比传统的吊脚套还要巧上三分。 秦峰当然对秦央的想法一无所知,此时他一个劲在脑中回忆。 蹲在地上,突然两眼冒着精光,起身拍了拍秦央的肩膀,道: “哥,走,我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秦央跟在秦峰后面,前前后后找到9个蜂窝,看得秦央目瞪口呆。 幸好带了防护服,说是防护服,还不是用烂衣裳破布拼一块缝起来的,抵不上真正的防护服,但也能免遭皮肉之苦。 除去两个地理位置太危险的,一共掏了7个蜂窝。 要不是实在拿不下了,秦峰还想继续。 这 7个蜂窝重量超过300斤,加上三只野兔的重量,没得两个成年男人拿不下来。 秦央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爬犁,将东西一一挂在上面,满满当当。 “小三,这无名山你咋这么熟悉啊?” 秦峰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嗨,这不是平日里没啥事,经常往山里头溜达,溜达次数多了,不就熟悉了嘛!” 秦峰哪敢如实告诉他,难道让他说自己是凭着后世记忆知道的? 这玩意怎么解释得清,所以他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 “你可太厉害了!咱爸妈知道可要高兴坏了。” 秦峰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这些蜂蜜留一些在家里自己吃,其余的都要拿去集市卖掉。 有钱了才能去买枪,以后上山碰见什么熊瞎子炮卵子啥的,底气才足。 秦峰心里已做好打算,只能一步步来。 “小三,村里的赵爷你还记得不?你要是对打猎真感兴趣不妨去拜访一趟。” 秦峰对这个赵爷有些印象,后世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碰见过。 那段时间是秦峰最黑暗无助的日子,赵文良是少有几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帮了他一把。 赵爷全名叫赵文良,他是白石村的相当有名的猎人,人称‘赵老炮’在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 那个年代的原始森林里,尤其靠的远些偏僻的林场,凶猛野猪野兽经常下山攻击村民,死伤不少。 碰到这种棘手情形,村大队就会请一些猎人专门去狩猎这种猛兽。 那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赵文良,他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同行称他为‘赵老炮’,枪法如神,算是猎人之中的佼佼者。 “赵爷?等我回头抓个大个子,再上门拜访。” ‘大个子’这里指的马鹿野猪之类大猎物。 秦峰心里想的是,我总不能空着手上门拜访,他是后世对自己有恩之人。 虽然秦峰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至于其他,他还真不屑。 两个人拖着爬犁,刚进村口,路上就碰见几个村里大婶子。 白石村就这么点大,但凡谁家出点啥事,传到这些老婶子耳朵,再传出来可能就变味了。 你说你在地里浇水,传出来就是你在地里拉屎。 “哟,秦家兄弟今天从哪里回来啊?居然弄了这么多的蜂窝回来。” “是啊,你看你看,麻袋里面还有东西。” 秦峰对着秦央使了个眼色,也应付的跟这些人说了句:“李婶子,我们刚从山上下来,碰巧运气好。” “啧啧啧,运气也太好了点。” 虽然有些怀疑秦峰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在白石村谁不知道秦三是个什么德行,就是成日里溜街窜巷的街溜子。 秦峰自是不管她们怎么想他,这个年代虽然民风淳朴,但也不乏很多眼红势利的小人,所以最好是财不外露。 两兄弟回到家中,一进门易春梅闻声踏了出来。 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诧异道: “你们俩今天上山了?这么多蜂窝...” 一边说着,一边上手东摸摸西瞧瞧,嘴乐得合不拢。 这么多蜂窝要把蜂蜜弄出来,只能采用传统取蜜的方法,放块大石头压一晚上。 秦峰照着后世摇蜜机原理做了一个简易木桶摇蜜机,将蜂窝一个个摇出来,于是几人齐齐上阵取蜂蜜。 易春梅也没有闲着,连忙将几只野兔拎进偏房,一阵剥皮拆骨。 秦家上次吃肉还是过年那会儿,秦峰自重生过来,连着吃了好些天窝窝头,感觉嘴巴都淡出鸟来。 没多久,偏屋里飘来阵阵香味,这肉香闻得几人哈喇子直流。 易春梅端着大盆的兔肉炖萝卜,上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油水少了点,但不影响野生兔肉的清甜口感。 隔壁陈家。 陈达海趴在土炕上,屁股自上次被他老爹打开花之后,就没有下过床,直到今天屁股才好一些。 他突然仰起脖子,使劲往窗口嗅着,这肉香味谁闻了不迷糊。 陈达海扶着腰直起身子,小心翼翼从炕上下来,走一步,屁股伤口扯着生疼,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外走去。 叩叩~~ 秦家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易春梅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陈达海。 “海子是你啊,快进来,你好点了吗?” 陈达海被他老子狠揍一顿,很大原因是秦峰的缘故。 秦峰口中嚼着兔肉,目光瞥了过来,见来人是陈达海,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海子,来得正好,今儿个开荤。” 说着便拿起一个大碗舀了一大碗兔肉,端到陈达海的手里。 陈达海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没有客气,端起碗大口喝一口汤。 “梅婶子手艺越来越好了,估计城里大酒楼的厨子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去去去,别开你婶子的玩笑,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几人围坐在院子里大青石桌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转眼到了晚上,秦爱国回来之后,得知秦峰今天又上山了,还满载而归,脸色相较前面几次,明显好了一些。 但仅此而已,关于送秦峰出去的事依旧没有松口。 秦峰的那个大舅,可不是个什么好人,后世因为这个舅舅,秦峰栽了个大跟头,扯远了。 秦峰见秦爱国心情不错,于是趁热打铁。 “爹,大舅他是个纯坑货,他那里不适合我。” “你怎么说话的!他可是你舅!你要是有能耐的不要让老子给你擦腚。” “爹,我知道从前是混蛋了点,这不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你少给扯这个,不整幺蛾子出来,就当你是尽孝,最近山上不太平,少去。” 原来前几日有村民在无名山上, 发现一只超级大野猪的活动踪迹。 大野猪之中的‘猪神’传闻最大的体重可达1000斤。 像这种超级炮卵子,攻击力非常恐怖,长长的獠牙,犀利无比,说不夸张点,那种薄一点的钢板,都能捅出两个窟窿眼。 ‘炮卵子’特指公野猪。 这个消息秦峰并没有放在心上。 翌日,秦峰依旧起了个大早,这个年代没有闹钟,全靠生物钟自己起,当然晚起的人也少。 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直奔偏屋。 地上摆着5个大陶罐,每个一个陶罐都装满了蜂蜜,一个陶罐的容积大约在40斤左右,这里一共有200斤的蜂蜜。 刚一出门,就看见陈达海在门口等着。 “海子,你怎么也起那么早?” 陈达海比秦峰小半岁,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蛮力,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以秦峰唯首是瞻,两人不是亲兄弟更胜亲兄弟。 “三哥,今儿个上山不?” 陈达海昨天在这里吃了野兔肉之后,回味无穷,想着明天也跟着秦峰上山打几只野鸡野兔回来。 秦峰微眯着眼,点头笑道:“哈,海子你今天跟我去一趟杨江市,回来再带你进山搞票大的。” 第5章 买枪 于是陈达海帮着将地上的蜂蜜,一一搬到板车上,然后拖到路口,临时在村口租个拖拉机,再开去杨江市。 秦峰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蜂蜜拿去集市去卖了换钱。 按集市卖的价格是1块5一斤的价格,全卖出去就有300块。 除去买的这几个陶罐钱,租车钱还能净赚280多块。 在这个年代也算一笔巨款了,你要知道,秦爱国一年的工资才380多块。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并不是白石村离集市有多远,也就30多公里吧,但是拖拉机再加上个原始泥巴马路,车程一下子就拉长了。 两人一下车,街上人来人往,秦峰不打算将手里的蜂蜜放到国营商店。 国营商店收蜂蜜的价格只能卖到1块2左右。 “海子,你先到这里守着,我去里面转转。” 秦峰根据后世的记忆,这条街后面就有个超大的交换中心,后世称跳蚤市场。 要说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不好说,这片住宅都是由大大小小的四合院组成的胡同,四通八达,第一次来的人绝对绕不回原路。 说句夸张的,只要有钱啥都能在这买到。 这些商贩流动性大,市场监管很难监管到。 秦峰抱着一罐蜂蜜绕进了一个巷口,七拐八拐地绕了进去。 就一堵墙的距离,里面的景象与外面相差甚大。 里面纵横交错的摊位,却井然有序,摊子上摆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基本上每个摊位前都站了人,除了个别摊主不在。 秦峰寻了一个相对没那么热闹的街角,支了个摊,将陶罐盖子掀开一角,蜂蜜特有的香味似有似无地飘了出来。 一个嗅觉灵敏的中年男人,闻着味围了上去: “爷们,你这蜂蜜怎么卖的?” “不论斤卖。” “爷们,你这一罐起码也有个四五十斤吧?” “没错,这一罐刚好四十斤。” “啧啧,这一罐倒是不多,不过按市面价格,我只能出这个数...” 说着中年男人,举了报价的手势。 秦峰抬头瞥了一眼,双手插回兜里便不再吭声。 这个中年男子,本来以为秦峰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 想要忽悠忽悠,没成想这态度,跟其他老油子没差,一看就是个老口子。 之后,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秦峰见机合适,从兜里拿出个勺子,往陶罐舀了一勺,金黄色且透亮无杂质的蜂蜜,拉长着晶莹细丝,一看就是野生蜂蜜。 这叫亮货,让人看好货好出价。 一个稍胖的男人走近了些: “爷们,这蜜确实是好蜜,一块5毛8给你收了,妥不妥?” 秦峰向胖脸的男人伸出手,两人握手当场成交。 临走时,胖脸男子说了句:“我们楼只有用纯正的野生蜂蜜才能做出正宗桂花酥。” 秦峰当即反应了过来:“大哥,请留步,请问怎么称呼?” “刘兆发,人称胖爷,兄弟就冲你这声大哥,怎么地也得跟你交个朋友。” “胖爷,我刚听见你说你家楼,可是街上那个做桂花酥的福满楼?” “没错,嗨兄弟,你也吃过?” “吃过,这么有名的点心哪能错过,实不相瞒,我这不止一罐野生蜂蜜,看胖爷还需不需要?” “都是刚刚那样的品质?是的话,我都要。” “那你放心,品质一样,方便的话,我带你去瞅瞅。” 不一会儿,秦峰带着刘兆发出了巷子,陈达海隔着条街老远就看见秦峰,身后还跟着一个体态稍胖的男人。 “海子,这是胖爷,你把盖都给打开,让胖爷好好瞅瞅咱蜂蜜。” “得嘞。” 陈达海得令,转身手脚麻利的挨个掀开盖子。 刘兆发见状也没有客气,上前几步凑到罐子跟前查看。 毕竟第一次合作,嘴上称兄道弟,但不妨碍他检查蜂蜜品质,何况亲兄弟明算账。 刘兆发对这些蜂蜜非常满意,很爽快的把秦峰剩下的蜂蜜全给收了。 除了第一罐按照 1 块 5 毛 8 收的,剩下的蜂蜜秦峰做 1 块 5 一斤的价格给刘兆发。 刘兆发见秦峰爽快,又自掏腰包在福满楼贵宾包间宴请了两人。 陈达海第一次上这种馆子,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 包间设在三楼,三人围坐在大圆桌前。 服务员陆续上菜,陈达海瞪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馋的要命。 他悄悄斜着瞥了一眼,秦峰表情镇定自若,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 刘兆发全程都在观察秦峰他们二人。 他发现对面的年轻小伙子,从始至终自身散发一种与他年纪不匹配的气场。 这种感觉他只有在他大哥身上感受到过。 这种无形气场,要么是定力不错,要么就是见多习以为常。 刘兆发很确定这附近没有叫秦峰这号人物。 “秦老弟,果然后生可畏,来来,哥敬你一个。” “胖爷,客气。” 秦峰端起酒杯与之碰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后世杨江市第一首富,实在是有些巧。 现在的刘兆发还远远谈不上,顶多算个厉害点的地头蛇。 刘兆发是高干子弟,他的父亲是名退休老干部,没退之前是正厅级。 人是退下来了,但人脉关系依旧通天。 就拿刘兆发的大哥,凭借着过硬的背景,成为杨江市最年轻的干部。 刘兆发不愿意入官场,喜欢经商,这个福满楼就是他名下的。 还有名下其他副业,倒卖大件和一些一般人弄不到的东西,他都有门路。 刘兆发在当地信誉口碑不错,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愿意跟他合作。 “秦老弟,下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先给哥哥看看,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刘兆发心里已确认秦峰是个跑山人,别小瞧了跑山人,山里很多好东西都是从跑山人手里流出来的。 杨江市靠跑山发财的人也不算少数。 “这你放心。不过眼下我想请胖爷帮个忙...” “这...你要 买把 56 式?” 这年代不禁枪,尤其二手枪还很便宜。 “没错,我上山打猎,需要把猎枪。” “我这倒是有几把二手现货,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半个时辰后,秦峰腋下夹着个麻布包着的长方形玩意,用完饭便告辞离开。 秦峰花了200块,买一把56式半自动和100发子弹,还附送50斤的粮票,价格嘛倒也算公道。 出了福满楼,秦峰并没有急着回家。 怀里揣着103块2,自然要去国营商店购买粮食。 “三哥,回去往这边。” 陈达海追着秦峰身后喊了声。 “我们先不回去,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沿着胡同,拐了几个巷子,出来就看见供销商的大门。 里面人头涌动,都在排队购买东西。 秦峰在供销商内买了两袋大米,两袋白面 第6章 猎鹿 买好东西就坐车回家。 一进村口,陈达海拖着个木板车,秦峰在板车后面辅助推车。 这景象引来路边做事的村民目光,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往这边张望。 秦峰这几天有些过于引人注目,村里头人都以为是秦家二儿子准备结婚物资。 几个长舌妇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秦峰熟视无睹,推着板车,刚好在路上碰见正在洗衣服的易春梅。 “小三,这板车上的东西是谁家的?” “妈,快来搭把手,咱家的。” 易春梅急忙忙把手里的木桶,用一只手给夹稳了,腾出一只手扶着板车上货物。 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扭头问道: “你把家里蜂蜜全卖了?” “全卖了。” “那钱都给你花了?” “花了。” 啪~ 秦峰话刚说完,易春梅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 “你个败家仔,你咋不留着给你二哥娶媳妇呐!” “妈,哥那娶媳妇的钱哪够,明儿个我再去山上打个大的回来,哥不就可以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你以为山上的大高个是死的,等着你去打了?回去看你爹怎么骂你,德行!” 易春梅被秦峰气到一肚子火,直接撂了木桶走了。 秦峰也是一阵无语,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固定了似的。 后世他这个年纪确实不着调,但他现在不是这样的人啊! 满腹委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三哥,别气馁,我信你。” 陈达海从杨江市回来之后,总觉得这眼前的三哥与往日不同,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像是换了个芯子。 现在的三哥全身透着一种自信,临危不乱,处事不惊。 秦家门口。 “海子,你扛一袋白面回去,还有这些点心你也拿上一盒给你妹妹吃。” “三哥你现在不把我当兄弟了?” 秦峰随口说的一句话,让陈达海瞬间跳起急了眼。 心想陈达海误会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海子,你想啥呢,你跟我都是自家兄弟,我有一口吃的你也有,这袋白面你扛回家,晚上吃饱点,明儿个记得早起。” 秦峰拍了拍陈达海的肩膀,点头安抚道。 不待陈达海继续说话,便自顾自扛起一袋大米进了屋。 秦爱国下班回到家,知晓事情的经过。 他坐在院子里木墩子上,拿着烟斗往脚边敲了两下,又往里头装了烟丝,没一会儿,点燃放在嘴边狠吸了一口。 吞云吐雾间,开口道: “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想好退路就行,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俩了......” 秦爱国说完,便起身回了里屋,秦峰看着父亲高瘦的背影,突然一股泪意涌上心头。 现在确实不应该再让父母操心,自己二哥为什么迟迟不成家,还不是因为父亲想一碗水端平,替他也留了一份钱。 第二天清晨,秦峰吃了两白面馒头,按惯例往兜里揣了几个,再次检查挎兜里的工具,迅速出了门。 今天后背多了杆56式半自动,昨晚上秦峰把枪擦得锃光发亮,虽枪身有些使用痕迹,但总体看上去非常新。 陈达海早早站在两人约定的路口,身后也背着个兜。 秦峰走近,顺手将兜里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扔到陈达海手里。 陈达海什么习惯,秦峰太了解了,指定没吃早饭就出来了。 陈达海吃馒头的间隙,秦峰才仔细打量了他后背的东西,居然是一把枪。 此枪非彼枪,准确的的说是把锋利无比的短矛。 矛头表面漆黑,触感粗糙不反光,泛着冷冷的犀利气息。 短矛下端还可以套上木棍就变成长枪,别小瞧这长枪,过去山里有猎人就拿这种长枪打死过熊。 “三哥,咋样,我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 说着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嘴巴鼓鼓囊囊的。 “这矛不错,你家什么时候有这玩意的?” “我昨天从仓房里翻出来的,我妈说是我姥爷的东西,嗨你还别说,还有把弓,啧可惜是坏的,要不然我就带出来了。” “改天把那弓拿过来给我瞅瞅。” “行。” 秦峰对弓还是很懂的,后世在森林中打猎,除了枪就是用弓最多。 两人向着无名山方向赶路,两个时辰便到了山腰。 路上在松鼠洞,黄皮子洞附近布了好几个夹子。 秦峰不打算掏蜂窝,原因嘛一是前段时间把山上的蜂窝掏完了,二是来钱太慢。 两人在一棵参天大树底下稍作歇息,喝点水吃点粮,确保体力要跟上,跑山人最忌讳空腹跑山。 “三哥,我们还继续往里走不?” 秦峰擦了把嘴巴,眼神死死盯着密林深处。 “走,刚刚我在路上发现新鲜粪便,这个方向肯定没错。” “行。” 在陈达海的潜意识里,秦峰就是他的亲大哥,他说什么绝对会听,不管对错。 刚说完,距离他们300米的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雄浑粗狂地低吼声,传遍整个山谷。 “嘘,海子,你在这别动,把矛拿手里。” 秦峰手握56式,朝着声源方向走去,在距离200米左右,立即匍匐在一堆杂草之中。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只体型健壮的成年雄鹿,目测超过 200 多 斤另外两只雌鹿超过 100斤。 两只雌鹿一前一后跟在雄鹿身边,雄鹿时不时抬头四处张望,警惕性十足。 头顶的鹿角彰显它在鹿群中的地位,它高昂着头,盯着秦峰这边方向看了几秒,又低下了头。 秦峰心下一紧,还以为被这只雄鹿发现了。 稍作调整,压低呼吸,果断提起手中的56式,调整瞄准基线,对准鹿群。 砰~ 一声巨响,雄鹿应声倒地。 砰~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一只雌鹿逃跑中,大腿被击中。 陈达海老远听见枪声,手中长枪握紧,直接冲了上去,他可不想让自己大哥受伤。 秦峰提着枪,迅速朝着受伤的雌鹿追去,受伤的雌鹿倒在地上,眼神中透着惊惧。 没一会儿,陈达海来到了秦峰身后。 “海子,这雌鹿你去处理了。” 秦峰说完径直走向倒在地上的雄鹿,取出侵刀,对着鹿肚子一刀划下,将鹿下水取了出来,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这是规矩,跑山人敬畏山神。 接着陈达海也将雌鹿简单处理了,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爬犁,将两头鹿架在上面。 第7章 君子报仇,等一秒都亏 鹿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 “鹿之五宝”指鹿茸、鹿鞭、鹿筋、鹿尾、鹿血。 秦峰手拿侵刀,手法利索处理了雄鹿。 一旁的陈达海有些震惊,他从来不知道他三哥刀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吃惊归吃惊,手里也没闲着。 没一会儿,两头鹿被处理好挂在爬犁上。 两人才一进村口,村里人传的沸沸扬扬。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两头几百斤的鹿...” “你说真是他们俩猎到的?” “谁说不是呢,跟做梦似的...” 说话的正是秦峰正对面的李家老两口。 两人站在自家门口,亲眼目睹秦峰和陈达海将两头鹿给拖回了家。 李德华、秦爱国和陈泽民是一辈人,他们三人都是同一批进的国棉厂上班。 按理说工资差不多,可是偏偏三人就李德华依旧领的是学徒工资,才 20 块一个月。 李德华在村里出了名的抠门,又爱喝点小酒,没事就喜欢吹牛逼。 还喜欢跟秦爱国攀比,只要有一头能压下对方,他就痛快。 村里人没几个真正看得起他,但他命好,有两个好儿子。 年纪跟秦峰相差不大,平日也在山里头打猎。 大儿子叫李家庆,小儿子叫李喜庆,就在上个月两兄弟就打了一头 300 斤的野猪回来。 当时可把李德华高兴坏了,嘴都笑歪了。 给李德华长了不少脸,尤其一对比秦家的小儿子,优越感更甚。 从前的街溜子摇身一变,成了跟他儿子一样的猎人,还打了两只这么大鹿回来,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眼红归眼红,主要是他们俩不相信秦峰能在山里打到猎物。 话说秦峰这边。 两人一进屋,立刻累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秦峰边歇息边心里想着,现在这身子体力太差,以后可得加强锻炼才行。 缓了好久,陈达海此刻饿到前胸贴后背。 秦峰偏头瞧了一眼: “海子,想不想吃烤鹿肉?” 陈达海一听,整个背都挺直了,连连点头。 两人起身准备,分工合作。 秦峰手握剥皮刀,手起刀落,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完好无损的鹿皮呈现眼前。 这一幕刚好被外出回来的易春梅目睹。 一进门嘴巴就没合起过,直到秦峰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一番,这才镇定下来。 铁板上鹿肉烤的滋滋冒油,肉香味四溢。 陈达海早已饥渴难耐,顾不得烫手,拿起一块热气腾腾的鹿肉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在嘴里又炒了一遍。 几人敞开肚皮吃到心满意足。 秦峰将其中一头雌鹿分给了陈达海,起初陈达海一口拒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出这么大力。 秦峰两世为人,几句话轻而易举地说服了陈达海。 秦峰倒不认为自己多大方,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上山打猎若是一个人,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成功率,大大低于两人合作。 陈达海从穿开裆裤起就跟在秦峰屁股后面,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不必多言。 转眼到了晚上,秦家院子。 陈泽民带着一家四口也过来秦家,今晚上在秦家摆了一桌鹿肉宴席。 热闹氛围堪比过年。 “秦三兄弟在家吗?” 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秦峰离大门最近,便起身去开了门。 推门就见赵二狗站在门口: “秦三兄弟,听说你今天猎到大高个了?” 说着眼神似有似无地往院子瞟,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秦峰又不是傻子,门前这憨货明显是闻到肉香,还想舔着脸上门蹭吃的。 便故意装作不知道冷冷地问道: “二狗兄弟,今儿个找我有啥事?” 秦峰一想到让自己差点在祠堂打瘸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恨得牙痒痒,等他逮到机会非报仇不可。 “我这不心里有你这个兄弟嘛,今天给你送来了好东西,你瞅瞅…” 秦峰顺着陈二狗的视线看去,靠墙角边上有一个背篓。 背篓里面有五只狗崽子,黑的、黄的、白的都有。 秦峰凑近观察几只狗崽子。 “你这是要卖狗给我?” “可不是,过一个月你不是要上猛兽山,听说山上怪瘆人的,你带两只狗作伴多好。” 结果不等陈二狗接着说,下一秒被一只脚踹翻在地。 陈达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刚一发现陈二狗的身影,不作丝毫停顿抬脚踹了过去。 “二狗子,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特么居然敢上门,看我踹不死你。” 秦峰象征性拦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的陈二狗还没来得及起身,接着陈达海后脚又踹了上去,前前后后也就踹了十来脚吧。 “唉哟,唉哟~打死人了,救命啊......” 直到秦爱国闻声出来制止这场闹剧。 又把陈二狗请进屋里,又是把好吃好喝的放到他面前。 陈二狗哪里顾得上这点皮肉伤,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鹿肉狼吞虎咽的吃起。 陈达海坐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的,要不是长辈在这里,他手里的木凳估计都要摔陈二狗脸上。 秦峰则是还在门口端详着背篓里面的狗崽子,他注意到其中两只狗崽子有些许不同,常人若是不仔细观察,基本上分辨不出。 心里有了主意之后,起身回了院子。 “二狗兄弟,你背篓里面的狗崽子我都要了,你说个价。” 正埋头大吃的陈二狗,顿了顿。 “都是兄弟,好说好说...” 接着用乌漆麻黑的袖口抹了一把嘴。 “这些狗崽子都是优良品种,不比串种差,你买了绝对划算。” 说着举了个手指。 串:指的是家狗和野狗的杂交品种。 陈达海双拳早已按捺不住,几个步子走到陈二狗面前,不由分说单手拎起他的领子,恶狠狠道: “黑了的心肝的王八羔子,五毛一只你特么想钱想疯了。” 这次秦峰伸手将陈达海拦了回去。 “二狗兄弟,那就按照你报的价。” 秦峰说完手往裤兜里掏。 “这里一共2块5角,收好了。” 赵二狗当场有些懵,5毛一只的狗崽子也不便宜了,见秦峰这么爽快的答应掏钱,瞬间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报低了。 正想着改口,陈达海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举起手握紧拳头。 秦峰仿佛早就料定赵二狗会反悔,这次任由陈达海冲到前面给他提个醒。 赵二狗讪讪点点了头,把钱迅速收进口袋里,临走前还恬不知耻的顺走一大块鹿肉。 第8章 得狼崽子 秦峰随手把大门关紧,抱起背篓进了屋, 秦爱国搞不明白这个儿子突然买那么多狗崽子做什么。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饭,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喂给狗吃。 还花了2块5毛买5只狗崽子,满脸写着不悦。 “小三,你买这么多狗崽子,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秦峰在桌前坐了下来。 “爹,你来看看,这只狗有什么不一样。” 秦爱国见秦峰突然这么一说,起了好奇心,接过他手里的狗崽子,仔细观察一番。 “嘶~这狗有些不对劲,泽民,你也看看。” 陈泽民接过狗,将狗崽子前爪子给提了起来: “小三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这狗是只狼崽子。” 秦峰不知道赵二狗从哪里弄来的“狼崽子”,居然傻不隆冬的给卖了。 希望他以后不要哭的太后悔。 秦峰看着手中的“狼崽子”,外表有些狗里狗气的,心里也有些疑惑。 但狼崽子可是好东西,长大的成年狼比起家狗野狗的体型要高大,嗅觉更灵敏,听觉更发达,尤其善于快速及长距离奔跑。 秦峰已经想好如何训练这只狼崽子,日后当作猎狗群中的头狗。 头狗就是狗群之中带头的。 话说另一边。 第二天清晨。 秦家对面的李家。 李家庆坐在院子里,双手握着手斧,按在地上的磨刀石上,仔仔细细地打磨着斧刃。 李喜庆刚从屋里出来,身上已背好了挎兜。 “哥,胡荣淮那小子说话可不可信?” “谅他也不敢,胡荣淮他要是敢胡诌,老子饶不了他。” 胡荣淮跟李家有点亲戚关系,是李家大女儿老公的弟弟。 他是附近四号林场的护林员,无名山上有大野猪的消息最开始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胡荣淮又把大野猪具体方位卖给李家兄弟,李家兄弟为此掏了 5 块买消息,心里哪里能舒坦。 今天一大早,磨刀霍霍,准备上山。 李家兄弟着急上山打野猪,其实是有意压一下最近风头正盛的秦峰,家里老头老太太又跟他们提了一嘴,心里不是滋味。 没想到往日扶不起的阿斗也能打两只鹿回来。 两兄弟一路上不停歇直至进了山。 一直往密林深处走了许久,李家庆走到一处荆棘丛中,伸手朝草丛底部抓了一把黑糊糊的东西。 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难闻的恶臭弥漫鼻腔。 “胡荣淮没有说错,它确实往这边跑了。” 李家庆在周边仔细勘察了痕迹,又沿着这个山谷继续深入。 还没走 500 米,李家庆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李喜庆见状也伏低了身子。 “喜子,前面草丛里。” 李喜庆眯着眼望向远处,一撮黑色鬃毛在草堆里耸动。 隔着好几百米远,听见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哥,这只炮卵子估计得有七百多斤!” 李喜庆从背后掏出一把传统弓,这弓是把反曲弓。 两人继续猫着身子,动作小心翼翼。 “喜子,我们分两路包抄,等会儿听我信号。” 李家庆随即从身后绕至另一个方向,寻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 手握滚叉,叉的顶端有钢制两头叉,柄长 7~8 尺,重约 8 斤。 不远处的野猪正在悠闲地觅食,完全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李家庆见时机合适,吹了个口哨。 在草丛中的野猪似乎察觉到异常,抬头观察四周。 庞大的体型,长着一对又长又尖的獠牙,脊背上黑色鬃毛竖立着,光看着便让人望而生畏。 一般人要是在山上看见这种超级大野猪,只会祈祷野猪别发现自己,再悄悄逃了去。 而李家两兄弟跃跃欲试,上次狩猎到只 300 斤的野猪给了他们俩底气,认为这次也是十拿九稳。 没一会儿,李喜庆听到口哨声,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的目标。 屏住呼吸,一口作气,拉满弓弦。 嗖~ 箭矢正中野猪后腿,才眨眼功夫,野猪身上的箭矢被弹落。 野猪本就是凶猛易怒的生物,这一箭射的不深,反倒刺激到它,让它整个身子乱蹦跶,锁定射箭的人。 接着野猪彻底发狂,朝着李喜庆方向直冲而去。 李喜庆拿起箭矢,继续瞄准射击,许是慌了神,连射两箭均射空目标。 眼看野猪朝他奔来,顿时大感不妙,立马转身逃跑,下一秒被野猪顶飞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就在野猪继续准备攻击时,一把钢制牛角叉戳中它臀部。 这些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家庆亲眼目睹弟弟被野猪撞飞。 拼了命赶过去,终究是晚了一步。 野猪不知是不是被这一戳,给惊吓到了,居然掉头跑了。 李家庆顾不得追这只野猪,连忙转身去查看李喜庆。 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李喜庆大腿内侧开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直流。 李家庆从身上撕了一块布料,替他紧急包扎,随后背起他匆匆下山。 白石村,秦家院子。 秦峰拿着锯子嘎吱嘎吱锯着木头,准备做一个栅栏。 给这五只狗先固定圈养在一个地方,后期再慢慢教导成猎犬。 心里琢磨着去一趟赵爷家,作为一个资深老猎人,身边肯定养了几只猎狗。 向他取经指定没错。 陈达海这时拿着一副弓走了进来。 “三哥,忙着呢,你听说李家兄弟的事没有?” 秦峰依旧埋头苦干,头都没抬,他哪里还有心思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三哥别急啊,听我老娘说,那李家兄弟俩今儿个上山打猎,腿给摔断了,啧啧,据说是碰到一头猪神,也是啊,就他们俩也敢上山打那玩意,不妥妥找死嘛!” 猪神:指的超过 500 斤以上大野猪。 “那头猪神被打死了吗?” 秦峰停了手中动作问道。 “哪能啊,照他们家尿性,打着了还不在村口放鞭炮昭告天下啊。” “那也是,你甭管那么多,少幸灾乐祸。” 秦峰不屑村里人对他的议论评价,他对村民也谈不上多热情,但有一点,他做人的准则就是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坚决不干。 第9章 拜访赵爷 秦峰又注意到陈达海手中的弓。 “这弓就是你上次说的那把?” 说完上前接过这把弓,观其外表是把蒙古族传统牛角弓。 弓梢和弓臂用的都是拓木跟水牛角,握在手里很有质感,可惜弓弦断了。 (蒙古族传统牛角弓的制作材料主要选用水牛角或岩羊角,这些牛角因其坚韧性和良好的回弹性,非常适合制作弓身。) “海子,带上这把弓,跟我去一趟赵爷家。” 陈达海没有多问,既然他三哥说要去赵爷家,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秦峰扛了一条鹿腿,半袋大米差不多 20 多斤。 临出门前跟易春梅交待几句,便出了门。 赵文良家离村口有好几里路。 两人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 。 站在一栋土屋大门前,房子四周风景恬静,背靠大山,从风水上看,此地段很好。 叩叩~ “赵爷在家吗?” 见无人回应,陈达海又喊了一声。 过了好长一阵子,屋子里才悠悠传来应答声。 赵文良打开大门,见来人居然是两个小辈,并且平日也没有照过面,心里泛着嘀咕。 “你们是?” 秦峰站在门口,先是自我介绍一番,接着将手里带来的见面礼双给手奉上。 赵文良听到是秦爱国的儿子,脸上多了几分和蔼,又客气的把人请进屋。 “你父亲最近身子骨还好吧?” “劳赵伯伯挂念,俺爹身子骨壮的跟牛一样。” “呵呵,那就好,你们今天不是特意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吧?” 秦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开口道: “就是特意过来看您,顺便看看你家猎狗。” “看猎狗?我家狗凶残的很,行,带你们过去瞧瞧。” 赵文良起身带着秦峰两人去到后院,柴房边上就是狗舍。 一群猎狗嗅到生人气息,集体狂吠,跳起老高。 要不是脖子上面系着狗链子,早就挣脱出来撕咬生人。 赵文良一吼嗓子,猎狗们瞬间安静下来,有几只还摇着尾巴。 其中一只体型高壮,皮毛全黑的狗子,看见秦峰等人,仍旧龇着牙做攻击状。 “小黑,蹲下。” 赵文良轻轻呵斥一声,这黑狗竟然老老实实蹲了下去。 “这小黑就是这群猎狗的头狗,先训练好它,其他狗就容易多了。” 从喂养方式到训练方法,几乎毫无保留的 讲了一遍。 秦峰听得很认真,牢牢记在心里。 赵文良原本没打算跟秦峰说太多,转念一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期间陈达海还把手里的弓递给赵文良看了下。 “这弓确实是把好弓,你们要是信得过,就把这弓先放我这里,回头我给你修补好它。” 这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赵文良要留下秦峰等人用过晚饭再走,秦峰见推辞不了,便和陈达海留下吃了晚饭。 临走前约定下次拜访。 秦峰跟陈达海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谈话。 两人推门而入,院子正中坐着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秦峰二人。 其中一人是秦爱国,另外两人分别是村长胡德全和四号林场厂长贺威龙。 三人好像在商议什么。 “回来啦,听你妈说去了赵爷家?那老东西身子骨还硬朗吧?” “好着呢,我和海子先进去,你们聊。” 秦爱国微微颔首。 两人一进屋,就见易春梅躺在土炕上,泪流满面。 “妈,你怎么了?” 易春梅原本咬着下嘴唇,强忍着泪水,结果一听到秦峰的声音,霎时眼泪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地流。 秦峰坐到炕边,又问了句。 “小三,你妹夫昨天被山里的野狼给咬伤了脚,你说四丫头以后可咋办啊?她还怀着孕,呜呜呜...” 秦峰一听,立即沉了脸色。 他对这个妹妹也是诸多宠爱的。 秦家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没嫁出去前,但凡家里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先给到她手里,全家都当宝贝疼。 当初父母把四妹嫁给邓家伟,就是看中他是四号林场的员工,有份稳定工作。 正当秦峰还想多问几句,秦爱国进来。 “小三,四号林场最近猛兽肆虐,伤了不少人,胡村长他们特意过来找你借枪的。” 秦峰看了一眼秦爱国,又出门来到院子。 眼神冰冷的看着胡德全,一言不发。 胡德全被盯得后背发凉,惊得呆住了,这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秦三? 太陌生了,眼前的秦三全身透着冰冷的寒意,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他不敢大口呼吸。 今日来秦家借枪,跟他关系不大,他出不出面都不影响这事。 结果贺威龙像是提前预判一般,提前拎着厚礼上门请他当说客。 早知道不收他的东西,现在心里后悔也晚了。 一旁的贺威龙也是同样一副神情,硬着头皮开口: “秦三兄弟,放心,不会白借你的枪,借一天 10 块,外加五十斤油票,子弹自理,你看怎么样?” “枪借不了!” “啊这?” 胡德全与贺威龙相互对望一眼,面露无奈,起身准备走。 他们还赶着时间去别家去借,刚走到门口,秦峰又补上一句: “枪借不了,但我会带枪去林场,你们下次约定围猎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在后天早上八点。” 贺威龙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和何德全道谢离开。 贺威龙林场的大部分枪都是老式装填枪,一般用来震慑用,真要猎杀那些大型猛兽,那就有点悬。 时间一晃就到了后天。 秦峰背着枪装好东西,带着陈达海早早出了门。 四号林场离白石村差不多二十里路,秦峰骑着秦爱国的二八大杠,载着陈达海一路飞驰。 半个多小时,就骑到了林场。 将车停好,两人径直来到林场入口的门卫处。 看守门卫室的是一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黝黑老汉。 他见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年纪轻轻,还背着枪,挎着包,就以为是同前几日一样的年轻猎人,不知死活的想过来碰碰运气。 并未多加阻拦,便让他们俩进了林子。 进去之前,秦峰特意向门卫老汉询问了相关有用信息。 两人朝着老汉指的方向走。 走到上一次发生事故的地点,秦峰蹲下身,四处查看一番。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当时应该是发生很激烈的场面。 秦峰注意到地上形似梅花的脚印。 并且不止一只,按现场杂乱的脚印来看,数量还不少。 第10章 打青皮子 草丛中发现了野狼生存痕迹,还有被吃掉的动物残渣。 不远处还隐隐传来了狼嚎声。 两人继续沿着这些脚印寻去,一路跟到林场的最北边。 这边海拔地势较高一些。 秦峰四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陈达海身后的小山坡。 “海子,我们去对面的山顶。” 站在对面的山顶上,北边林场的面貌,瞧得十分清楚。 在这片深林中,野狼泛滥成灾,每年都给林场带来不少的损失。 尤其今年的野狼数量多的离谱,青天白日成群结队出来觅食。 造成大量附近村庄饲养的牛羊被咬死,还攻击了不少林场员工。 所以林场每到野狼泛滥的季节,都会请一些猎人上山狩猎野狼。 陈达海模仿狼的叫声吸引狼群前来。 嗷呜~ 秦峰趴在隐秘处,做好随时射击准备。 没多久秦峰就听到了狼的回应。 虽然声音很远。 但说明已经有狼群注意到秦峰所在的方向。 秦峰与陈达海早早做好了狩猎准备。 以防止野狼群突然出现。 秦峰埋伏在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树林中。 陈达海继续模仿动物的叫声。 吸引狼群的注意力。 树林中很安静。 秦峰并没有发现狼群。 他握着手中56式,时刻关注着,不敢大意。 秦峰很清楚狼群在发现猎物后会保持安静。 悄悄朝这边靠近。 果然过了没多久。 在陈达海正前方150米处草丛。 一个狼群快速朝这边跑来。 秦峰见状立刻打开56式保险。 屏住呼吸等待狼群靠近。 这是一支五匹狼组成的小队。 秦峰瞄准第一匹狼就是一枪。 砰~ 瞬间将它打倒。 狼群还没有发现危险并没有逃跑。 秦峰紧接着开第二枪。 砰~ 又一匹狼被打的惨叫连连。 另外一匹野狼似乎还想拯救它的同伴,想将它给叼走。 秦峰开上第三枪打中了它。 砰~ 这个时候地上狼群死了三匹,还有一只没有死透,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秦峰又开了一枪,结束了它的痛苦。 走近才发现跑了一匹狼。 秦峰看了眼被打死的四匹野狼尸体,陷入沉默。 另一边的围猎小队,刚刚进山。 贺威龙和赵文良走在队伍最前端,两人刚刚都听见了山上的枪声。 这支围猎队伍由9人组成,附近屯里有枪的猎人基本上都喊上了。 “难不成有谁先上山狩猎了?” 贺威龙转身向一旁的门卫询问,今天早上有哪些人上了山。 得知有两个年轻人提前上山,还在猜测是谁? “贺厂长,白石村不是有个要带枪过来?这个时间都没看见,怕是吓破胆不敢来了吧。” 石碑村朱元港嘴角咬着一根杂草根,阴阳怪气道。 每个村子一般都有那么几个地痞似的人物,朱元港就是这类人。 仗着自己饲养的几只猎狗,混进了围猎队伍中。 两个村子本来就隔得不远。 早几年秦峰跟朱元刚有些过节,听说秦峰这次会来,上赶着看好戏。 贺威龙看了眼身后的队伍,确实没有发现秦峰和陈达海二人的影子,微微蹙眉。 “时候差不多了,大伙准备一下,上山吧!赵爷您看我们分几队上去?” 赵文良头戴狗皮帽子,肩上挂着猎枪,抬头望了远处密林一眼,绵延不绝的山脉。 “咱们9人分三队就行了,分多了不安全,让猎狗带人先进山,我们分三路包抄。” 山坡上秦峰和陈达海正在收拾地上野狼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 秦峰走至一棵三人环抱大小的白桦树下,树上一道醒目的抓痕,吸引目光。 这林子莫非还有黑瞎子? 黑瞎子:指的黑熊。 秦峰心中升起警觉。 “海子,野狼先放在一边,快过来。” 陈达海来到这棵大桦树底下,上手量了这痕迹。 “三哥,这玩意爪子不小啊!十有八九是黑瞎子的。” 秦峰又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又浅又深的动物脚印。 不是所有的脚印都有用,有些脚印时间过 得太长,猎物跑老远了,追踪起来没有意义。 就眼前留下的印迹长约30厘米,宽18厘米,前端有五爪,趾间靠近,爪印清晰。 由此判断,附近绝对有一头黑瞎子。 砰~ 砰~ 从山林里另一个方向连续传来枪声,伴随着猎狗追赶猎物的狗叫声。 秦峰和陈达海没有继续追寻黑瞎子的踪迹,而是转而向围猎队伍方向汇合。 这么大的动静,黑瞎子估计早跑远了。 想着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不过有黑瞎子这个消息还是要告诉林场。 等两人下到半山腰的林中木屋,发现木屋外面地上摆了两条猎狗的尸体。 仔细一看,这猎狗看着更像家养的土狗。 秦峰进了木屋,屋内有个猎人手臂受伤正在处理伤口。 后面还站着两个人,贺威龙和赵文良。 “秦三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威龙带着几分惊讶的口吻,原以为秦三真如朱元港所言,被吓着不敢来了。 “贺场长,我是言而有信的人,比你们早些来而已,麻烦借个爬犁,山顶上有四匹野狼尸体要拖下来。” 在贺威龙身后的赵文良越过前,两眼放着精光: “小三你打死了四匹青皮子?” 视线扫了一圈秦峰,见他身后背着一杆 56 式。 赵文良又追问了几句,秦峰也没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让两人当场震惊不已。 要知道以赵文良为首的围猎队伍,刚刚在狩猎三匹狼小狼群,费了好大的功夫。 这不,损失了两头猎狗,还有个猎人因此手臂受了伤。 真可谓,不对比不知道。 赵文良还能理解,毕竟快五十岁了,体能肯定跟秦峰陈达海比不了,胜在经验丰富。 但其他小队的猎人都比秦峰大上五六岁至八九岁的年纪,按理说狩猎经验更多。 他们谁都不能保证,能做到一枪一个准。 朱元港跟秦峰差不多同辈,他更比不了。 木屋外,陈达海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死狗。 发现有一只猎狗还有气息,没有死透。 对着不远处的两个猎人喊道: “这狗还没死呢!快救救它。” 那猎人左边脸上有道疤痕,瞅了陈达海一眼,口中草根随口吐一边: “嚷嚷什么,没看见这狗都翻白眼了,神仙都救不了,正好拎回家炖火锅吃。” 陈达海蹭的一下,站起冲到刀疤男人跟前,一把揪着他衣领: “玛德,你还是不是个人,白瞎了这狗,你这瘪犊子活该被青皮子追着咬。” “你松开,信不信老子一斧头抡死你。” 陈达海与刀疤男人剑拔弩张。 第11章 意外收获 陈达海可不惯着这类人,二话没说,直接铁头功顶上。 刀疤男人鼻子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他双手捂着鼻子。 与刀疤男人一块的猎人,刚开始起争执还上前劝架,直到陈达海动起真格,手直接往腰间侵刀摸去。 “你们在干什么?我请你们来是跟自己人打架的?有那个力气给我上山多打几匹青皮子下来!” 贺威龙、赵文良和秦峰听到屋外的吵架声,纷纷出来。 “刚刚秦三兄弟跟我说了个重要的消息,这山上还有一头黑瞎子。” 贺威龙的林场还要运行,这季度任务指标还有一大半没有完成,不可能停工。 过了一会儿,贺威龙把所有猎人都喊到山腰林中木屋,开个简单会议。 “这头熊,还是要请各位帮忙猎杀,放心我原先承诺的依旧做数,如果谁猎杀了这头熊,我再出 100 斤粮票和五十块答谢金,并且这熊归他所有,怎么样?” 贺威龙话一说完,底下的猎人纷纷开始坐不住。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时朱元港举起手提问道: “贺厂长,你说的倒是好听,那得我要有命花才行,我退出!还有我今天打青皮子死了两条猎狗,你可得按咱约好的,给我补上。” 陈达海登时阴着脸,朝着朱元港这边看去。 这才觉得自己误会了上午那刀疤兄弟,因为围猎队伍今天只死了两条猎狗。 秦峰瞧见陈达海目露凶狠,加之刚刚在屋外跟人干架,还以为他心里不舒坦。 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小声道: “海子,现在不是干架的时候,你要是实在不爽,回头完事了找他算账去。” 陈达海扭过头冲着秦峰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确定 7人留下,其余几人拿了东西走人。 分三个小队。 秦峰和陈达海一队。 刀疤男人和他兄弟一队。 赵文良和剩下两人一队。 正值中午。 秦峰和陈达海吃着挎兜里带的干粮,随便应付一下。 吃饱歇了片刻,便整装出发。 这片林子面积实在太大,几个小队只能分散寻找黑瞎子。 秦峰和陈达海依旧沿着上午去过的北边区域搜索。 秦峰在心里分析过,北边灌丛多,长着很多的浆果,附近还有一条小溪,黑熊喜欢吃蜂蜜,浆果和鱼,它可是捕鱼高手。 秦峰一想到亲手猎杀黑瞎子,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压都压不下来。 他自己也搞不清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后世秦峰在国外狩猎棕熊差点交代在当场,给他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 陈达海背上扛着路边打到的野鸡,手里拿着锋利的短矛,与秦峰一前一后,时刻关注四周动静。 “三哥,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啊,天都快黑了。” “别急,我在找合适地方布置陷阱。” 秦峰站在一处稍平坦的地方,在附近砍了几根木棍,四根粗一点,底部削尖,用斧背敲进土壤里。 秦峰打算做个落石陷阱,利用绊脚索触发机关。 绊脚索要设置在重物正下方。 猎物一踏入一击必杀。 当然黑瞎子这种体型,很难做到。 秦峰本来就没有打算依靠这个陷阱宰了这熊,用诱饵吸引它过来,再拖住它一时半会儿,确保他有足够时间开枪射击。 做好准备后,秦峰和陈达海隐藏在附近的草丛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峰只知道自己眼珠子盯到有些酸涩。 一个人全神贯注盯着某一处地方,盯久了眼睛就开始疲劳。 秦峰揉了揉眼睛,一旁陈达海用手肘推了他一把。 “三哥,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哼哼~哼哼~ 秦峰定神看去,最先看到一撮黑色鬃毛,渐渐的半个身子显现。 “炮卵子!” 还是一头体型不小的炮卵子,可以称“猪神”,500 斤往上。 “三哥,这炮卵子好像受了伤啊!” 秦峰也看到了猪背上受伤痕迹,心下担忧,这种单溜的炮卵子,十分危险,尤其还受了点伤,它见人绝对玩命撞。 “海子,没我的信号,你别冲出去。” 秦峰有些担心陈达海莽撞,提前嘱咐他多次。 秦峰离陷阱 200 米,手握 56 式,稳稳架在身前的木头桩子上,确认弹夹,拉下保险,进入瞄准状态。 此时秦峰和陈达海皆屏住呼吸,彼此只听见心跳声。 眼见猎物离陷阱越靠越近,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咕噜咕噜~ 大野猪长长的嘴咬着诱饵,发出满意的猪叫声。 嘭啪~ 陷阱机关被触发。 秦峰等的就是这一刻。 屏气凝神,沉着冷静地扣动扳机。 砰~ 砰~ 一旁的陈达海早已拿着短矛冲了出去。 “海子,快回来!” 晚了,陈达海刚一现身,炮卵子就锁定住他。 威儿威儿~ 噌噌地往这边直冲而来。 炮卵子身中两枪,两枪都没有打中心肺致命点。 陈达海被炮卵子体型给惊呆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 双手紧紧握着短矛,朝着几棵小树的缝隙中跑去。 秦峰没有丝毫停顿,再次瞄准炮卵子心肺部位扣下扳机。 砰~ 炮卵子突的四脚朝天,没了动静。 秦峰这才心下一松,随手擦了额头汗水。 陈达海离炮卵子最近,学着秦峰处理方法。 从腰间抽出侵刀,先放血,后开膛,把下水挂在树枝,以敬山神。 做完这一切,其他小队的人听到枪声,纷纷赶了过来。 其中赵文良最是震惊,前面打狼可能有运气成分,那眼前这头 七八百斤的炮卵子可做不得假啊! 日暮西沉。 秦峰和陈达海在林场本打算借辆卡车,连同二八大杠和猪一块送了回去。 第12章 杀猪宴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 这个年代大部分公路是没有安装路灯,路面又不平。 为了安全着想,秦峰和陈达海决定在林场住上一晚。 深秋的夜晚,森林气温骤降,山里温度比村里还要低上几度。 野猪放上一晚倒没有太大的问题。 林场山脚下建有一排木屋,平时是林场员工休息住宿的地方。 当天晚上,开了个庆功宴,其实就是杀猪宴。 凡是在山上的人全来了,一口大锅根本煮不赢。 又在另一边筑了两个土石灶,架起两口大铁锅。 切菜的、包饺子的、刷锅的、添柴的没人闲着。 该说不说这个时候的人都挺乐于分享,集体意识也强。 秦峰作为野猪主人自然也不含糊,提起砍刀把野猪一边大腿给卸了下来。 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是心肉痛的,这一刀下去野猪的五分之一没了。 他没办法,这野猪要是没有人来帮忙,根本抬不下去。 再说这猪还是在人家山里打的,于情于理都该请人吃肉。 陈达海帮着秦峰打下手,趁着空闲的功夫,上个茅厕。 好不容易找到茅屋,刚蹲茅坑上,就听见茅屋后有脚步声。 山上的茅屋就是用几块木板搭建成的旱厕。 陈达海从茅屋木板缝瞧见了两人。 一个是刀疤男子名叫雷鹏和他一起的男人叫李大力,是丰坪乡的猎人。 “雷哥,黑瞎子的踪迹我们真不告诉其他人?就我们俩怕是有些玄乎啊!” “怕啥,我们俩大老爷们,别说一头黑瞎子就是来两头老子也不带怕的,一枪嘣一个,看看是我子弹硬还是那头畜生脑袋硬!” “是是是,雷哥,你的枪法,那我肯定信得过,只不过,我瞧着打炮卵子的那兄弟,嗨真他娘的厉害啊!要我说干脆喊上那兄弟,那我们的胜算又会大一半,您觉着是不是这个理?” “你特么别说浑话了,老子不可能把他叫上,他和那鳖孙一道的,你忘了今天这茬了?” 雷鹏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李大力还想在争辩几句,谁知雷鹏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哎...” 陈达海有些发懵,今天上午的乌龙由他而起,晚间的时候,雷鹏对着他更是横眉瞪眼的。 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但他就是拉不下脸去跟人说清楚,尤其见别人还一副势不两立的表情,更加不愿多做解释。 过了几分钟,陈达海左手勒着裤腰带一头,推开茅屋木门,眯着眼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急匆匆向着反向方走去。 空气中肉香味弥漫,光让人闻着就直流口水了。 晚上所有人都敞开了肚皮吃,烤的、炖的、煮的应有尽有。 贺威龙也大方,从自个儿地窖里搬了三坛好酒出来,让大家喝个尽兴。 坐在主桌的赵文良脸色红润,跟贺威龙碰杯交谈。 秦峰坐在另一桌,他是小辈,也不想跟这些叔叔伯伯辈坐一桌。 他夹起碗里的大块肥肉,送进口中。 跑了一天的山,正餐都是随便应付,现在这个点还真饿了。 正吃得尽兴时,身后来了两人。 赵文良面带微笑,眼神朦胧,端着陶碗凑到秦峰面前: “小三啊,你爹怎么没有跟我说过,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啊?” 秦峰也端起陶碗与之碰上: “赵伯伯,您说的哪里话,我这是纯靠运气,要真碰上黑瞎子,我还真不一定有把握。” “真是后生可畏啊,今天这头炮卵子就算是碰上黑瞎子,都不一定会输。面对如此庞大的猛兽,还能在三枪之内击毙它,一般个猎人没个多年打猎经验,哪能这么镇定自若。你也别谦虚,我虽然老了,但我不瞎。” 贺威龙站在身后也投来赞许目光,他是真没有料到,眼前的年轻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也跟着上前碰杯,说了几句夸奖客套话。 秦峰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的自己,都不太喜欢应酬,往往这种场合他都会派陈达海去应付。 嗯?秦峰前后扫了一眼,发现座位上没有陈达海的身影,有些疑惑他去了哪里? 便起身去寻他,刚走两步,迎面碰上雷鹏和李大力两人。 秦峰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雷鹏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边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带丝毫脸色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而李大力不同,经过秦峰身边时,带着笑脸打招呼。 秦峰心中充满疑惑,他好像没有得罪这个人才对? 罢了,想不通不想了,反正自己又不怕他。 “三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达海刚从一条小路走了下来,一眼看到秦峰。 “海子,你去哪了?这种深山野林,别傻子一样一个人跑出去。” “嗐,我刚去上茅屋了,真他娘的远。” “走吧,他们已经开吃,再不快点汤都不剩。” 两人并肩向着木屋走去。 临进屋前,陈达海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在茅屋那边听的谈话告诉秦峰。 秦峰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明白这个雷鹏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敌意。 原因有些好笑,但他也不想理会。 他刚刚才打下一头500多斤的野猪,黑瞎子还真不着急去打,那两位兄弟要是有这个实力,没必要跟他们去争。 这年头的山里还怕没有熊瞎子? 眼下还是早些回去,把这头野猪给处理了。 翌日清晨。 秦峰跟贺威龙借了一辆卡车。 卡车是林场运送木材的,后车厢上装着头大野猪。 抬这头大野猪上车时,秦峰叫来四五个体型高壮大汉,一块齐心协力抬上车。 为了表示谢意,秦峰没有吝啬,每个人切了十斤野猪肉表示感谢。 开卡车的司机更是乐开了花,他拿了二十斤猪肉。 把车直接开到白石村的村口,也不是司机不给他开到家门口,而是现在的公路没修,开不进去。 秦峰让陈达海在路口守着,自己先回去叫人过来帮忙拖回。 走在路上,突的刮起一阵疾风,吹得沙土落叶飞扬。 秦峰眼睛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眼睛里进沙子膈应。 模模糊糊的看见右边的一栋土屋,隔着木头篱笆。 便想进去借点水洗下眼睛。 顺便喝口水,躲一下。 叩叩~ “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 里面才出来一个人,打开门见门外的男人是秦峰,像看见瘟神似的慌得立马要关上门。 秦峰早一步伸出手挡在门中间,勉强看清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 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黄黄的,瘦的跟竹竿似的。 “大妹子等一下,我只是借点水,没有恶意。” “谁是你大妹子,快滚开,不然我可叫人了。” “行行行,我不借了。” 秦峰松开手,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给秦峰开门的女孩叫苏丽丽,是苏家第三个女儿,时年16 岁。 要说跟秦峰唯一的联系,她是他堂哥未过门媳妇的妹妹。 秦峰忘了自己现在村里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主。 刚猛地想起,自己居然跑到苏家。 难怪苏丽丽对他没个好脸色。 后世秦峰因爬堂哥未过门媳妇的窗子,被当场抓包,自己被打断一条腿,这个“嫂子”也被退婚。 再后来,又找了一户人家嫁了,是低嫁还被她老公隔三岔五家暴,最后实在受不了的她,喝药死在自家偏屋。 后世秦峰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是内疚还是惋惜...... 第13章 分野猪肉一 疾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秦峰朝路边吐了口唾沫,一嘴的沙子。 经过大伯秦汉林家门口,瞥见院子中有个妇人坐在矮凳上剥花生,剥好扔在跟前的米筛。 这个妇人是秦峰大伯的老婆,也是秦峰的大伯娘谢四莲。 “大伯娘,秦明在家吗?” 秦明是谢四莲的小儿子,比秦峰大上一岁。 是他的堂哥,但秦峰从来不喊他哥,只觉得年纪差不多,喊不出口。 谢四莲寻声望去,秦峰站在篱笆墙外。 “哟,是三儿,快进来...” 说着连忙把手里活计丢在一边,起身去开门。 秦峰刚一进屋,秦汉林从里屋走了出来。 秦汉林手中拿着杆老烟枪,一手掀了草帘子。 “三儿,听你爸说不是去四号林场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刚回来,大伯我想找秦明跟我去抬个东西,顺便再借你们家牛板车用一下。” “这样啊,那你得等会儿,明子刚把牛板车牵出去,来来来,进屋先喝口水。” 秦峰跟着进了屋,秦汉林家跟自己家一对比,自家差太多了。 秦汉林作为老秦家的大儿子,当初分家的时候,占的大头。 也不能说秦峰爷爷偏心,秦峰爷爷过世的早,在秦汉林 15 岁的时候,就承担起这个大家庭养家重任。 老秦家一共五兄弟,三姐妹。 他那时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挣工分,供弟弟妹妹读书,还要照顾一大家子吃饭问题。 秦汉林的弟弟妹妹都很敬重他,长兄如父。 像他现在家里有些年头的红漆木碗柜,还有木巾架的几样像样家具,都是他兄弟姐妹一致同意分给他的。 秦峰四处扫了一眼,见厅屋土墙壁上还贴着,两排三好学生的奖状。 秦汉林率先坐在炕沿,拿起老烟枪吸了一口。 “我们丰年家的二娃子,每年都是全校第一第二名,墙壁上都是他奖状。” 他的语气透着自豪。 二娃子是秦丰年的儿子,秦丰年是秦汉林的大儿子。 秦汉林和秦丰年住一个院子,四代同堂。 秦峰的奶奶今年60多岁,需要赡养老人,老秦家几个兄弟姐妹一同约定,每家伺候老人家一年,今年刚好轮到老二家。 秦爱国在老秦家排行老三。 秦峰接过大伯娘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秦峰知道这个堂侄子,从小会读书,品学兼优。 但后世据他所知好像混的并不好,早早辍学南下打工。 心想着提醒句: “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让堂哥好好培养他,以后会有出息的。” 秦汉林又吐了一口烟,半眯着眼道: “下个学期还能不能念书,都不一定。” “这是为什么?” “学校学杂费涨了,他娘的黑心,居然一个学期涨了一块,现在要缴四块。” “大伯,你下个学期千万不要让二娃子辍学,他的学费我可以帮他出。” 秦汉林突的坐直身子,原本浑浊的双眼变得明亮起来。 “三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说完身子又歪躺了下去,继续抽着烟。 秦峰眼见如此,也没有多说,只从裤腰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五元人民币。 递了过去,秦汉林当场怔住。 “三儿,你这是…快收起吧!我不能接你这个钱,你家比我更需要。” “大伯,这个钱就当我借给二娃子读书,以后他有出息了再还我就是。” “……” 秦汉林看着一脸认真的秦峰有些动容,他孙子孙女中,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长孙。 “大伯,我们都是一家人,接着吧,我爹肯定同意我这么做的。” 秦汉林见秦峰坚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正想着说句感谢的话,院子外面传来动静。 秦明正赶着牛进牛圈。 哞哞~ 秦汉林家最值钱的玩意就是这头牛。 秦峰放下茶杯,转身出了厅屋。 “明子回来了。” 秦明手里拿着皮鞭,扭头看了过来。 “哟,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少来,牛别赶了,我还要借你们家牛板车一用,你也跟我一块去,走。” 秦峰说着几步上前搭在秦明肩膀上。 “你小子藏着什么好事啊?” “嗨,待会儿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秦明,跟着秦峰赶着牛板车向街口走去。 离街口还有100米左右,秦峰见前面围了不少人。 两人到了现场,秦明看着眼前这头体型肥大的大野猪,惊了半响。 “我滴那个亲娘啊!这头野猪是你打的啊?” 不止秦明惊呆,野猪边上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都在议论。 “还愣着干啥!快来帮忙抬一下。” 秦峰朝着呆住的秦明喊了一声,眼下这场景着实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本就是个低调的人。 村民甲:“这头炮卵子真大! 谁家的啊?” 村民乙:“那不是秦峰嘛,不可能吧,就他也能打下这么大一头野猪?” 村民丙:“唉唉唉,我刚刚去前头问了人,他说就是秦峰打的。” 附近的村民都从家里出来瞧热闹,主要没见过这么大一头的野猪,太稀罕了。 人群中有个少女,扎着两个小辫子,单薄瘦弱的身子被人挤在一旁。 她踮着脚尖,使劲往人群中挤。 白石村大队长胡德全闻声赶了过来,越过人群,朝里边走去。 “三儿,这头野猪是你们的?” 秦峰站起转过身看向来人。 这个年代还是需要上缴公粮到公社。 公社社员在?生产队里劳动生产出来的粮食,先把?统购粮、?公粮都交完成。 生产队就按月分粮食给社员,实行多劳多得的分配制度。 胡德全作为枫坪公社白石村生产大队的队长,管理着白石村。 公社粮食紧缺,眼瞅着马上就要进入冬天。 “胡伯,我是白石村的一份子,理应为公社贡献点微薄之力。” 说着秦峰从腰间抽出侵刀,把野猪的另一边腿给卸了下来。 胡德全眼神闪着薄薄水雾,定了定神: “放心,公社会记你们秦家工分,下次分粮你们家多分一人的量。” 第14章 分野猪肉二 白石村共近有两百多户,大约三十户编为一个生产队。 共有 5个生产队,每个队大约分配有100个左右的劳动力。 当然像秦峰这种上山当守山人的,是不需要上工分,公社也不会给他口粮。 围在边上的村民可都乐坏了,不管能分多少,只要能分上点肉就行。 秦峰、陈达海、秦明三人合力把剩下的野猪肉抬上了板车。 从一头五六百斤的大野猪,到只剩有300多斤。 秦峰站在板车后面,无意间瞥见了苏丽丽,可怜巴巴地站在人群边上。 苏丽丽刚刚一切都瞧在眼里,实在是难以相信,居然是秦峰这个渣渣打到的野猪。 虽然她心里羡慕的要死,馋的要命。 面上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冷冰冰模样,眼底尽是掩藏不住的失落感。 她看了眼人群正在散去,便也转身准备回家,刚走出两步,就被一道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你你你,想干嘛,这里人多,我可不怕你啊!” 秦峰刚刚把她一系列情绪瞧个真切,心想着,黄毛丫头始终还是黄毛丫头,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喏,拿着。” 秦峰将手里三十斤猪肉,一股脑往苏丽丽手里送。 本来还想多切一点,转头看她瘦得竹竿一样得体格,估计提不起。 给完猪肉,转身就走,不顾苏丽丽在身后一个劲大喊。 “喂喂喂!你站住,谁要你的猪肉了,我不稀罕,快拿回去!” 秦峰恍若未闻,径直走到板车后,赶着牛车就往家的方向走。 秦峰其实很想跟苏丽丽问一下她姐姐苏娜娜怎么样了。 每次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他要是直接问了,再传到秦爱国耳朵里,估计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想想还是算了,等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询问。 秦峰家院子。 易春梅坐在门前沟的堤沿上,双手端着个大撮子,里面装着黄豆,在她手上反反复复地颠。 半空中和地上飘着黄豆细碎的根茎叶壳。 听见门口声响,随即伸直脖子,往屋外瞅了瞅喊了句: “是谁在外边?” “妈,是我,快开门。” 吱呀~ 易春梅一开门就看见秦峰、陈达海还有秦明三人抬着半边的大野猪。 三人两三下就抬了进来。 易春梅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又匆匆向着里屋走去。 没一会儿,易春梅端着些茶果出来。 “来来来,辛苦了,快坐下吃点东西喝些水。” 刚说完,又从偏屋搬来两条长木板凳出来。 招呼着秦明和陈达海坐下。 见一切妥当,她悄悄拉过秦峰走到一边。 “三儿,这野猪是咋回事?” “妈,这是我打回来的,对了你等会儿进屋砍上五十斤猪肉给明子带回家,记得挑好点地方砍。” 易春梅见秦峰龇着大牙笑嘻嘻说道。 “你疯了,割那么多肉给他啊!行了,这事儿不要你来操心,你出去吧!” 易春梅皱着眉头,又到门后取了块布,就着系在身上。 秦峰向来大方豪爽,但凡有人笑嘻嘻地跟他借东西,只要他有一定会掏出来借给别人。 这个性格让他妈不知道骂了多少回,这次骂完,下次继续。 秦明喝了茶水,起身准备走,秦峰快步上前压着他的肩膀坐下。 “着什么急,这都快到用午饭的时候了,吃完饭再走。” 易春梅从地窖里拿了两棵白菜,又在偏屋里手脚利索地剁排骨,准备做一锅杀猪菜。 秦峰三人围坐在院子青石桌前,唠着嗑。 感慨万分,后世秦峰发家后跟秦明家没什么来往。 那时候除了过年回来探亲,遇到了就聊上两句,没遇到也不会特意去打听。 加之那时候又没有手机qq微信可以随时联络,慢慢的关系也就淡了。 “明子,你知道二伯家的秦利群什么时候回来?” 秦峰的二伯父,全名秦汉良,他的二儿子就是秦利群,苏娜娜就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 “听我老爹说,他被调到斗笠村的一个采煤厂,在里面打井呢,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清楚了,你问这做什么?” “哦,随便问问。” “对了,你小子胆挺肥啊!他的媳妇你也敢去爬窗,太缺德了你丫的。” “......” 秦峰想了想,就算他现在开口解释,也没有说服力,干脆不说。 易春梅此时端着大铁锅,走了过来。 “三儿,还坐着干什么,赶紧清下桌,摆架子,我要端上来了。” 满满一大铁锅,上面翻滚着浓浓热气,这味儿别提有多香,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几人也没有客气,拿起碗筷就干起。 嘶溜嘶溜~ 这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入口即化。 再搭配一碗红薯米饭,这滋味别提有多满足。 转眼间,一大锅的杀猪菜,被吃的干干净净。 秦峰剔着牙,肚皮鼓鼓的,饱嗝接着一个又一个打着,三人皆是满嘴油光。 歇了会儿,秦明终于起身告辞。 临走前,易春梅从偏屋里提了三十斤猪肉出来。 秦明也没有过多推辞,客套两句就接下了猪肉。 陈达海见秦明走了,自己也隔了一天没有回家,于是也要走。 秦峰转身对着易春梅点了下头。 易春梅当然知道他这个儿子的意思,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 转身回了屋子,又提了四十斤的猪肉出来。 秦峰一个劲地向她使眼色,还小声说了句: “多点!” 易春梅没理他,绕过他把手里的猪肉给了陈达海。 “海子,提回去给你爸妈吃。” 陈达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秦峰把野猪肉分完,现在家里还有180斤野猪肉,外加半边鹿肉。 “妈,我要去一趟镇上,晚上别等我回来吃饭了。” 秦峰简单收拾了一下,胸前挎了个包。 将鹿身上值钱的玩意全装进袋子里,又拿了个麻袋将野猪肉套了进去,家里留了50斤。 全挂在二八大杠尾座上,用绳子反复绑结实。 第15章 大肆购买 秦峰用力蹬着二八大杠,一路北去。 公路上时不时迎面开来辆绿皮大卡车,载着满满的原煤或石头,疾驰驶过卷起一阵黄土飞沙。 让经过的人不得不眯着眼,路面坑坑洼洼,尤其到了下雨天低洼地变成小水坑,车辆驶过水花溅起老远。 秦峰微眯着眼睛,绷紧下巴,尽量不让沙土飞进眼睛和嘴里。 挨着公路两边的是条小水渠,附近的稻田基本上靠这两条小水渠浇灌。 地势略高一些的田地,需要人一担一担地挑上去浇水。 午后的太阳底下,公路两边的田地里,都是劳作的人,戴着斗笠帽弯着腰,手拿锄头翻地松土。 不远处几个七八岁的小娃,光着脚丫子,在石桥下小溪边踩着水,扔石头子比赛,嬉戏打闹。 秦峰有刹那间恍惚... 小时候他很顽皮,特爱玩。 盛夏午后,放了学,他就会拿根细麻绳绑在木棍的一头,然后另一头绑条虫子或蚯蚓,蹲在稻田边或者池塘附近钓青蛙、蛤蟆,有时候还能钓到蛇。 一钓一个准,衣服裤子口袋里装满了胜利品,才满意回家。 他喜欢徒手抓东西,蛇、虫、蚯蚓、蚂蝗不带丝毫怕的直接上手。 ...... 儿时的记忆突然浮现脑海... 秦峰用力蹬着二八大杠一路飞驰,和煦秋风吹拂着他额前碎发。 叮铃铃~ 公路拐角处响起车铃。 秦峰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将车停在福满楼前坪空地上,用了根粗绳,把车拴在路边电线杆。 取了车尾东西。 肩上扛了一袋,手中拎了个。 径直走向福满楼大门。 “请问胖爷在不在?” 柜台里面站着个伙计,是个三十多岁戴着老式圆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抬头看了眼秦峰,又埋头继续打着算盘。 噼里啪啦... 秦峰见人不理他,也没有恼,而是将东西靠着墙角放下,自己直接坐在台阶。 过了一会儿,戴眼镜的男人,收了账本,抬手扶了扶眼镜,绕到柜子前面。 走到秦峰跟前,扬起招牌笑脸。 “老弟,刚刚多有怠慢,请随我来这边坐坐。” 秦峰也没有多言,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我家胖爷,在楼上会客,您这边事急不急?” “没事,等一会儿无妨。” “对了,请问老弟怎么称呼?” “姓秦名峰。” “得了,我是福满楼二店长,名叫徐傲。” 秦峰微微点头。 说着给秦峰上了杯茶水,眼神顺着墙角瞅了眼。 隔着一道门,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也大概猜出是什么东西。 安顿秦峰后,便转身匆匆上了楼。 片刻的功夫,刘兆发同徐傲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 刘兆发隔着十来步远,笑容满面道: “老弟,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总算想起我了!” “胖爷,别来无恙。” “老弟,这次带了什么好玩意过来,在哪呢?给我瞅瞅。” 秦峰领着刘兆发去到隔壁。 “这麻袋装着野猪肉,另外一袋装着鹿肉、鹿茸、鹿鞭、鹿皮、鹿筋、鹿尾,这些东西。” 刘兆发眼神示意徐傲,打开麻袋。 果然如秦峰说的无差。 “老弟,这个野猪肉我给你收了,这个鹿嘛,我这儿价出不了太高。” 徐傲提着一杆秤,身后跟着两个帮手,一前一后肩上扛着扁担,又把野猪肉提起挂秤勾上,一边拨弄着秤砣。 “这里是137斤6两。” 徐傲看好了秤杆对秦峰说道。 刘兆发身材微胖,一屁股坐在竹椅上,不自觉地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补充道: “咱们也算是熟人,给你算个整的138斤,1块2一斤,你看妥不?” 现在这个买肉还要票的年代,供销社的猪肉凭票供应,也要7毛8一斤. 秦峰也没有犹豫多久,点头应许。 拿着165块6巨款,揣进兜里。 秦峰没有把鹿卖给刘兆发,商人嘛,不压价那是不可能的。 从福满楼出来就去了二手交换市场,路上有人挑着担卖包子的、卖灯盏的、卖糖葫芦的,人来人往。 绕了几个胡同巷子,秦峰在一条巷子尽头左拐了进去。 二手市场内,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人群攒动。 秦峰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的去到上次支摊的地儿。 从麻袋里拿了一样东西摆在摊前,之后蹲坐台阶上,静静等候。 刚坐下,与他隔着两个摊位的过道里,站着一男人与摊主正发生激烈争吵。 这种场面在市场里面见怪不怪,一般人也不会过去凑热闹。 争吵声越来越大,秦峰起身往那边瞅了眼。 一个戴阿福帽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摊贩子争得面红耳赤。 阿福帽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摊贩: “你你!信不信我去找人把你这摊给掀了!” “哟哟哟,好大的本事啊!你说我卖给你的虎骨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让大伙给你评评理呗。” 阿福帽男人眉头皱成川字,绷紧着嘴巴,看到四周有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让他羞愧不已,这个虎骨已经被他打碎磨成粉了,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来。 心里着急上火,这个亏怕是要吃定了。 秦峰把一切看在眼里,暗自摇了摇头。 他不是那种见义勇为者,尤其这种二手市场,鱼龙混杂,尽量低调。 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收回视线,又继续蹲坐。 随之一道身影立在他的摊子前。 “爷们,你这是什么肉?” 秦峰抬头与之对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高瘦男人站在摊前。 “这是鹿肉。” “除了鹿肉还有其他的东西?” “鹿皮、鹿茸、鹿鞭、鹿尾、鹿筋都有,你想要什么?” “爷们,把这些东西都拿来给我瞅瞅。” 秦峰提起麻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拎了出来,摆在摊子上。 “东西品质不错,尤其这张鹿皮很完整,价格怎么谈合适?” “既然是行家,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 最终鹿皮 50 块一张,鹿茸鹿鞭之类的东西做 180 块,50 斤鹿肉 2 块一斤,合计:330 块。 秦峰算了一下手里金额,加上上次卖蜂蜜剩下的钱,手里一共有 513 块 6。 这年头对于珍贵中药材并不像现代这么看重,说白了社会经济条件不允许,没那么大市场需要。 秦峰从二手市场出来,见天边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经过供销社,又拿着油票进去买了50斤粮油。 2袋大米、2袋白面、2袋玉米面。 一袋50斤。 大米1毛2一斤、白面2毛5一斤、玉米面0.9毛一斤。 看了眼墙壁上架子摆着的香烟,让售货员拿了两条香烟。 买了两斤的鸡蛋糕、两瓶罐头、五斤鸡蛋和一些酱醋盐调料品。 又通过刘兆发买了辆二手的木板车,花了 80 块,用木板车把这些东西拖回家。 第16章 未雨绸缪 太阳落山了,月亮升起。 夜间的田野里,一片虫鸣声此起彼伏。 秦峰拖着板车,一步一个脚印,抬头望向夜空,头顶星星碗口般大一个,明明是夜晚,脚下的路却异常清晰。 月光下,白的是石头,黑的是泥巴,反光的是水。 抬眼望去,远处房屋亮着点点橘红色灯光。 静,静到能听见风声。 这是后世乡间不曾有过的夜晚。 拖着板车走了许久,秦峰却一点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沉浸在这安宁静谧的夜晚中... 不知不觉中,白石村村口出现在眼前。 这个年代的人都睡得早,下午吃了晚饭后,大人们会去村口平时集合的广场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着嗑。 小娃子们就会聚在一起躲猫猫,玩弹珠、打纸片、跳房子、跳绳、抓石子等等...... 比起后世的小朋友要幸福的多。 这个年代的小朋友才是真正的童年。 秦峰回到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几乎村里的人都歇息了,只偶尔听到几声犬吠声。 秦峰回到自己家院子,发现易春梅给他留了门。 刚一推门,主屋内的灯亮了。 易春梅披着件薄外套,拎着油灯站在里屋门口,朝着院子大门方向照了照。 “是三儿回来了?” “妈,是我,你咋还没睡啊?” 易春梅看不清院子门口的人影,听到秦峰的回应,于是提着油灯迎了上去。 “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吃饭了吗?你又去买粮食了?” 秦峰扛着一袋大米,正巧经过易春梅的身侧。 “是啊,家里多存点粮食,我心里头才踏实。” 上次买的白面和大米,家里所剩无几。 秦峰知道母亲前几天悄悄摸摸把家里唯一仅剩的粮食,还有几十斤的鹿肉,全送到四妹家。 那点粮也只够吃几天,所以秦峰让易春梅明天送两袋过去。 秦双双现在处境艰难,自己怀着孕,老公脚又受伤做不了事。 秦爱国被屋外的声音吵醒,就着问了几句,随后也跟着出来搬板车上的粮食。 粮食都放在粮囤中。 粮囤:是那个年代每个家庭必备的三大件之一,用于储存粮食。 这些粮囤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来存放细粮如小麦的,通常放在屋里高大上的容器里,因为细粮数量有限,需要精心保管,所以通常放在缸里或者瓮里,并找一个好的盖子盖好,以防老鼠偷吃。 另一种是用来盛放粗粮的,如玉米和地瓜等,这些粮食在收获后会经过处理,如玉米去皮、地瓜晒成干,然后存放在一种叫做“站子”的容器中。 这个“站子”是用高粱杆子去掉头尾,取其中间较粗的部分,用绳子编织而成的高粱篦子。 忙了一晚上,秦峰累到手脚发麻,仰躺在土炕上半个身子都动不了。 奔波了一天,累过头。 心里琢磨着,家里现在有辆木板车,但是没个拉车的畜生也不行。 去买头牛,父母肯定不同意,哎了一声,想着回头再说。 易春梅掀了草帘子进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大碴子粥。 “三儿,起来吃点东西吧,忙活半天了。” 秦峰本就没有睡下,还想着一些事,刚好肚子也饿了。 起身双手接过碗,吹了口热气,溜着边喝了口,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妈还给你盛一碗过来。” “妈,别去了,吃一碗够了,再说大晚上吃多了容易伤着胃。” “你说什么胡话,饿肚子哪里睡得着。” 不容秦峰拒绝,又去偏屋盛了碗粥,端了过来。 直到他喝了两碗粥,易春梅才满意点头,出去前秦峰喊住她。 “妈,这些你好好收着。” 易春梅看着手里的一沓大团结,惊得张大嘴巴。 “三儿,这是你下午卖猪肉的钱?” “妈,你信我,哥结婚的钱,我会想办法给他凑齐的。” 易春梅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出了屋子,又拧了一把胳膊。 “嘶~疼,不是在做梦啊!” 就这样,秦峰吃饱后,揉着眼睛打个哈欠,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吃过早饭,又在自家院子里遛狗。 五只小狗一见着秦峰,一个劲的摇尾巴,跑到他的脚边舔着脚趾。 秦峰蹲下身子,挨个摸了摸狗头,这些狗大概20天大的样子。 “蹲下。”几只小狗摇着尾巴,狗眼水灵灵地看着秦峰。 “伸手。” ...... 秦峰自嘲地笑了笑,这狗太小了,看来还得大一点在训练。 陈达海从隔壁过来,手里拿着一副弓。 “三哥,这弓已经修好了,你试试咋样?” 秦峰接过弓,在手中摆弄了两下,这把弓拉满估计有120磅。 “不错,明儿个我们去山上试试这弓箭威力。” “对了三哥,昨儿个下午我从隔壁村听到个消息,那个四号林场里面的黑瞎子被找到了。” “哦?那抓到了没有?” “听我说完啊,那头黑瞎子被雷鹏他们俩找了一天一夜,最后稀里糊涂的在下山的路上碰见,雷鹏当即开了两枪,一枪打在黑瞎子的左耳上,正要补上一枪,结果关键时刻猎枪卡了壳。” “所以没有猎杀成功?” “可不是嘛,他们俩也算命大啊,要不是刚好碰见上山的护林员,放了一串鞭炮吓跑了黑瞎子,估计他们俩早被生吞活剥咯。” 看来猎杀黑瞎子还是很危险的,秦峰前面几次上山都顺风顺水的,每次都打了东西回来。 心里自然也会飘飘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林子里天下无敌了。 但这个事情却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这些大型猛禽野兽凶猛的很,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成为它们的口粮,现在即便手里有枪,也怕有个万一发生。 第17章 落水 秦家院子前坪。 易春梅趁着大太阳,把前几日收割的黄豆树抱了出来,全摊在大院里,连着晒了好几个日头,豆荚已经干的差不多,轻轻一碰就炸开,她手拿着木棍,开始一阵敲打。 秦峰也在旁,手拿帘耙,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拍打着地上的黄豆树。 黄豆从豆荚里跳出来,滚在地上。 估计豆荚里的豆子都出来了,捞起空树架往一边放着,再用粗筛子筛剩下的豆荚和黄豆,把黄豆分离出来。 这还没完,过筛的黄豆里还有细灰,得用扇车把细灰吹掉,留下干净的黄豆,打黄豆的工序才完全结束。 陈达海眼见到午饭时间,随口扯了个说辞打算先溜。 农村尤其在别人家串门,饭点前会很自觉先回家,不然会让人误会打秋风的意思。 陈达海和秦峰关系虽然情同兄弟,但毕竟不是亲兄弟,次次留在秦家家蹭吃,没那么厚的脸皮。 陈达海刚踏出门口,就迎面碰上自己母亲,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脸着急道: “海子,你妹妹上午出去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外边找遍了也没有见着,她来这边找你了吗?” “瑶瑶没有来找过我,早上出门,还看见她跟隔壁小猴子,在一块儿玩泥巴来着。” 陈达海的母亲,全名张静。 陈达海的妹妹今年 8 岁,全名陈瑶。 院子里秦峰听闻脸色一变,放下手中帘耙,走了过来。 “张婶子别着急,说不定是瑶瑶贪玩儿,跑远了些,这样吧!我们仨一块去外头找一找。” 三人分头行动,秦峰沿着白石村孙水河一路寻去,在岸边边喊边找。 这条孙水河不宽,大约 7~8 米宽,但有些地段极深。 每年夏天这条孙水河总要吞上几个人。 但附近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来这河边钓鱼、抓螃蟹、捡田螺...... “瑶瑶~” “瑶瑶~”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秦峰回想后世陈达海跟他提过一嘴。 关于陈瑶儿时的事,说她小时候差点人就没了,陈达海说到情深处,一个糙老爷们,居然红了眼眶。 秦峰当时还笑话他好长段时间。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秦峰那会儿没有细问,如今想起来,怕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事。 秦峰冷静的在心里思考。 在白石村存在危险的地方。 第一河边。 第二池塘或井边。 第三碰上人贩子。 第四被山上野兽叼走。 用排除法,第三可能性最小,这个年代有人贩子,但是大白天在村里撸人,不太可能。 第四个除非是陈瑶自个儿跑到附近的山上去,不然可能性不大,再一个大型猛兽很少大白天下山,更别说出现在村子附近的山头上。 那就剩下第一和第二。 陈达海去池塘方向,张静去了村口去找。 秦峰心里笃定,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离他 50 米远的草地里,围着几个小娃子。 他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凑近一看,田埂连通河边的小水沟里,有三个小娃,有拿个破海碗的,还有拿个塑料袋的,蹲在里头抓泥鳅。 定睛一瞧,其中一人正是陈瑶。 秦峰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生。 秦峰刚弯下腰,喘口气的功夫,岸边上男娃子大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掉河里了!” 秦峰立即弹起,拨开身前的几个小娃子。 噗通~ 纵身一跃跳进河里。 在河边长大的人,水性一般不会差。 秦峰从小水性不错。 他在河里抱着陈瑶,游了上来。 好在及时,陈瑶只在河里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瑶瑶!” “咳咳咳~” 陈瑶接连咳嗽几声,小脸吓得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三哥哥,呜呜呜...” 秦峰抱着陈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情绪总算安抚下来。 秦峰不知道的是,刚刚一幕被河对岸的苏丽丽目睹。 苏丽丽握着葫芦瓢,正在给菜地里浇水,远远听见河对岸有人在大声呼救。 才一眨眼功夫,河里的女娃子,就被一个体型高瘦的男人捞上岸。 苏丽丽有些惊愕,居然是秦峰。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村里无人不知。 回想那天,秦峰莫名其妙塞给她猪肉,让她对秦峰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日她提着三十斤野猪肉回到家,一屋子人瞬间炸开了锅。 苏丽丽的父亲苏东冀是个木匠,每天靠着做木工换点工分。 苏丽丽的母亲两年前因跟苏父吵架,一气之下上吊自杀,让原本贫困难支的家庭,雪上加霜。 家里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她排老三。 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只有老大娶了媳妇,一大家子人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苏丽丽也没有瞒着家人,直说这肉就是秦峰给的。 当时苏家老大,听了后气炸了,拿着木棒就要上门揍人,还十分有骨气地说: “我就算饿死,也不吃那瘪犊子的东西!” 还好被他媳妇给拦了下来,经过她软硬兼施,最终才作了罢。 .......... 苏丽丽觉得秦峰并不像村里传闻那样,甚至心里隐隐在猜测,那天晚上爬她姐姐的窗户是不是个误会? 转念又想到那日晚上的情形,心里堵得慌。 另一边,秦峰安抚好陈瑶,便竖抱着她往回走。 陈达海和张静这时也赶了过来,张静一路狂奔到秦峰跟前,接过陈瑶。 “死丫头你咋这么不听话,你要急死你妈啊!” “张婶子,瑶瑶刚刚吓着了,先别骂她。” 陈达海后脚跟了上来,看着张静怀里的小人无碍,伸手摸了摸陈瑶的头: “瑶瑶下次可不要乱跑了,这河边以后不许再来玩了!” 陈瑶圆溜溜的眼睛,盈满了泪花,看着委屈极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陈瑶被关在家里,好几天不能出门。 第二天,陈达海用过早饭,准备出门。 陈瑶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哥哥,也带我去玩吧!家里太无聊了。” “说了不行,等会儿我要上山,你跟着去太危险了。” “不要,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你乖一点,我给你抓只野兔子回来。” “真的嘛?真的吗?好耶好耶!有兔肉吃咯。” 陈达海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临走又顺手把大门给带上。 秦峰早已准备妥当,挎兜里装了好几个夹子、绳子,打算抓几只松鼠,松鼠皮毛也能卖个好价钱。 松鼠有些地方叫灰狗子。 只要品相好,无破损都能卖到 7 -8块一张。 有些瑕疵,差点的也能卖到 3-4块。 秦峰今天后背除了一杆枪还有一把传统弓。 绑好腿,收拾收拾,背着挎兜出门。 两人在门口汇合。 今天去的山,路程有些远。 炮竹山位于石碑村东南方向,山如其名,因山上常年长满了竹子。 炮竹山上有很多野生动物,密林深处据说还有大型猛兽,山上资源丰富,长有很多珍稀药草,山货等... 石碑村的村民很多不认识药草,这对秦峰来说是个机会。 他后世倒卖过药材,所以一般的药草他也认识。 山上花草树林浓密,林间经常有毒蛇出没。 一不留神就被咬伤,致残的,致死的,屡见不鲜。 这年代的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比死更恐怖的是没东西果腹。 第18章 遇毒蛇 两人步行一个半小时,望着近在眼前的炮竹山。 “海子,我们抄近路上去,这山里毒蛇多,你多留意点。” 炮竹山的近路,是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平时人走的少,路面杂草丛生。 “放心,三哥,毒蛇只要敢出来,我一刀剁了它脑袋。” “行了,少吹,真要碰见厉害的毒蛇,咱俩搞不好就交代在这里。” “三哥,你说的太吓人了!不就是条小小的蛇嘛!” “......” 秦峰一世语塞,后世陈达海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跟他讲这个,简直对牛弹琴。 歇息片刻,便动身。 两人一前一后。 “三哥等会儿,这边灌木丛里有只野鸡!” 秦峰停下脚步,顺着陈达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个羽毛尾巴。 秦峰把肩上的挎兜和枪都扔给陈达海,手里只留着把弓箭。 两人猫着身子,秦峰寻了合适角度,提弓拉弦。 凝视着前方的猎物,拉开弓弦,手臂肌肉紧绷,弓身与肩平齐。 在极度的静谧中,他瞄准目标,手上的力量逐渐传递到弓箭上。 嗖~ 一箭射出。 咯咯咯~ 野鸡发出几声响亮地叫声,下一秒嗖地下飞跑而去。 秦峰拧着眉,居然射偏了,还让野鸡跑了。 秦峰对自己的箭术十分有把握。 那问题出在哪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箭矢,陷入沉默...... 这箭矢尾部用的是野猪鬃毛,难道有影响? 但他在家里试射过,十射九中,移动靶可以做到十射七中。 突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 难道是他对山坡上风向和风力的判断错误? 找到问题所在,接下来就好办了。 “三哥,没事,山上还有大把的野鸡野兔呢!” 陈达海蹲在草地里,那箭射偏后,秦峰又一直板着脸不吭声,以为他在心里懊恼不已,便出声安慰道。 秦峰只回头看了眼,没吭声,收回弓箭。 两人又继续赶路。 不知不觉中,到了正午时分。 两人站在半山腰上,俯视远方。 秦峰找了一处满是石头的地方,稍作休息。 拿出干粮和水,就着吃了些。 陈达海一屁股坐在一块崎岖不平的大石头上,双手向身后撑地,整个身子就这么仰坐着。 爬了个把小时的山路,哪能不累的。 加之身上还背着不少东西,两人都是负重前行。 秦峰趁陈达海休息之际,拿着弓箭起身,去山的另一侧寻找猎物。 才走十来步远,前方横倒着一棵枯树,目测两人怀抱大小。 秦峰目光随意扫了眼,突然眼神一凝。 大树底下长着一株红褐色伞状的菌子。 被边上一些宽大的树叶挡住了大半,若不是秦峰站的位置恰巧,低头斜视发现了它,正常路过很难注意到。 这是一株木灵芝,有铁锅那么大。 林芝别名灵芝草、赤芝。 林芝的功效:灵芝性平、味甘,归心、肝、肾经,具有一定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的功效。 可缓解心神不宁、失眠心悸等症,也可改善气虚咳嗽、虚劳短气等症。 秦峰弯下身子,小心翼翼把这株灵芝摘了下来。 这株灵芝看上去 ,品质极佳。 像这么大,品相这么完美的,连他后世也没有见过。 传说中的极品灵芝估计就是长这样。 这意外之喜来得突然,秦峰只好收了弓,抱着这株木灵芝往回走。 陈达海头枕着手臂,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 “海子,快拿个麻袋出来。” 陈达海一个鲤鱼打挺,蹭的一下站起。 拿着麻袋,小心翼翼地把灵芝放了进去。 “小心抱着,别弄坏了,这玩意要是搞碎了,那就不咋值钱了。” “三哥放心,林芝在人在!” “海子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来也挺嘴贫的?” “三哥说哪的话,这是你的错觉,错觉,我我,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儿。” 陈达海最怕秦峰的调侃,尤其阴阳怪气的说,在他印象中准没好事。 秦峰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无论后世还是现在都是一个德行。 陈达海把装有灵芝的麻袋,轻轻放在脚边的石头上。 “别动!海子!” 秦峰无意间在陈达海身后,两座石头间的缝隙里,瞥见一条长长的影子,它全身赤红,形似虎斑,行动非常迅速。 只来得及瞧见它的尾巴,一眨眼就不见了。 “三哥,你看见啥了?” 陈达海定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海子,你信不信我?” “那还用问吗?你是我哥,不信你信谁!”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等会儿喊三二一,你就往右边跑,越快越好!” “三。” “二。” “一。” 嗖~ 秦峰电光火石之间,举起弓对准陈达海左脚方向一箭射去。 接着草地里翻滚着动静。 秦峰拉满弓弦,一副随时射击的状态。 迈着步子,谨慎小心地上前查看。 走近看了眼,秦峰大惊失色! 是条鸡冠蛇,剧毒。 ?鸡冠蛇,也被称为虎斑颈槽蛇,是水游蛇科颈槽蛇属的一种毒蛇,别名包括虎斑游蛇、鸡冠蛇、红脖游蛇、草蛇等... 据村里老一辈人说,在野外碰到这种蛇,一定要拿根木棍子举过头顶。 因为这鸡冠蛇喜欢跟人比高,你要是比它矮,那你就凶多吉少。 秦峰射中鸡冠蛇的尾部,整条蛇在原地扭曲翻滚着。 目测将近一米长,两个大拇指粗,脖子的位置上长着一截红色的“鸡脖子”。 见秦峰靠近,鸡冠蛇昂起头,直立僵直了蛇身,嘴里吐着信子。 秦峰没有再往前走,接着又补上一箭。 嗖~ 鸡冠蛇肚皮朝上,被箭钉在地上躯体还在扭动。 陈达海这时反应过来,拿着短矛,一个箭步冲到鸡冠蛇跟前。 对着就是一顿猛戳。 秦峰看着地上被陈达海斩成三四段的蛇身,上前拿起一节,取刀划开蛇腹,手指用力一挤,一颗红枣大小的蛇胆被挤了出来。 秦峰让陈达海吃了这蛇胆,陈达海死活不吃。 最后秦峰仰着头,眼睛一闭,捻着蛇胆,张嘴一口闷了下去。 蛇胆可是好东西,补得很。 第19章 捡尸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重新调整,继续上路。 陈达海比起刚上山的时候,更加谨慎,时刻担心脚下草丛里,会有毒蛇窜出来咬他。 秦峰没有注意到陈达海的应激反应,反倒无事人一般,不受丝毫影响。 走着走着,整个人突然停住。 陈达海一个步子没刹稳,直接贴上秦峰的后背。 “三哥,咋的了?” “嘘,别出声。” 两人十分默契的蹲下身子,山上的杂草有半人高,蹲在里面,等于隐身。 离他们俩正前方50米处的草丛里,有动静。 秦峰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觉着那猎物体型应该不大。 周边长满了香茅草,叶子又长又锋利,遍山都是。 别小看这玩意,在后世大有用处,可以用来做药,这年代是没有人要的杂草。 秦峰猫着身子从草堆里远远地望去,见一棵树干上有个不打眼的洞口,估计就是松鼠的老巢。 有一只小小的身影,嗖的下爬上了树,立在树枝杆上,小脑袋警惕地四处嗅了嗅,看了看。 秦峰嘴角一扬,拿起弓箭瞄准,经过前面几次的适应,已经得心应手。 嗖~ 啪~ 松鼠从树枝上滚落下来。 陈达海见状冲了出去,捡起草地里的松鼠。 “嘿嘿,三哥就是厉害啊!” “少拍马屁,抓紧时间上山,快点。” 陈达海一溜烟,抱着东西连忙跟上。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爬到山顶。 上面景色,令人耳目一新,两座山山脉相连,中间有个深不见底的崖洞。 崖洞入口宽约二十米,时不时从洞中飞出几只蝙蝠。 这炮竹山山顶,秦峰和陈达海都是第一次上来,附近的村民,也不会爬到山顶。 基本上也只在山腰山脚下,砍点柴,摘点野菜,套个野兔子狍子之类。 主要山路难走,又陡,毒蛇多,海拔还高。 秦峰望着这片荒草丛生的山顶,思考片刻... 又抬头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 很显然,这山上快要下雨了。 秦峰决定先带陈达海去躲雨,山里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面前三条小路,秦峰停顿几秒,向着左边走了过去。 秦峰看到左边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靠在一起形成一个洞穴,洞口形似一个 倒 v。 没一会儿,整个天空宛如黑夜,黑压压的一片。 轰隆隆隆... 紧接着,天空一道白色惊雷劈了下来。 大雨倾盆而下... 哗啦啦啦.... 秦峰和陈达海站在洞穴里,甩了甩头发,拧了把身上衣角,两人都被淋湿半个身子。 随即将湿透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这时,秦峰才将目光扫向洞穴内部。 一眼看到地上有燃尽的干柴,动物骨头。 再细细一看,角落里还有动物残骸和干涸粪便。 石壁上有被烟熏过的痕迹,完全可以断定,前面有人上来过,在这里待过。 秦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骨头,看了几眼。 “三哥,要不要先把火升起来?” “不用,这雨很快会停的,你坐下歇息一会儿。” 轰隆隆隆... 空中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这道雷劈下来的位置,跟秦峰两人所在的洞穴相隔不远,雷声格外大。 把陈达海吓了一大跳。 秦峰站在洞穴口,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点,唰唰唰拍打在树叶上。 天空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明亮了。 雨水渐渐变小,天边的太阳露了出来。 远远望去,山脉间的空中,挂着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 “走吧,海子,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太晚我们就不好下山了。” 陈达海迅速收拾好,跟上步伐。 秦峰沿着左边没什么人迹的小道走去,他在心里分析过这三条路。 中间小路通向崖洞肯定不能去,右边小路通向隔壁山头上,不是个好选项。 权衡之后,选左边小路,靠近密林深处。 秦峰今天没有打算深入。 其一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如果执意进去,回头下山天就黑了。 其二深山老林里面,要是碰见头老大虫,那就真玩完了。 老大虫:大老虎。 “三哥,你看!” 秦峰闻声看去,不远处一棵五人怀抱大小的杉树,像是被一把大斧,从上至下劈砍,一分为二。 树杆上还隐隐冒着黑烟。 “三哥,这树是不是被刚刚那道雷劈中了。” “嗯,估计是的。幸好我们俩躲得及时,不然躺在地上冒烟的就是你了。” “......” “唉,等会儿,这树下面有东西。” 秦峰几步上前,抬起树杆。 有头马鹿被压在树底下,没什么动静。 “三哥,这马鹿被树给砸死了。” “快过来,帮忙抬一下。” 秦峰和陈达海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两人合力把一截树杆挪开。 两人合力把马鹿给抬了出来。 “这马鹿个头还挺大啊!怕是有两三百斤。” 秦峰蹲在马鹿跟前,准备趁热放血,鹿血也是个大补的东西。 上次没东西装,这回学聪明了,提前挎兜里带了几个罐子。 “海子,快拿绳子出来,快点!” 陈达海随即手忙脚乱从兜里扯出绳子。 “来,赶紧把马鹿四条腿给我绑牢实咯!” “啊?” “快点,这玩意快醒了,等会儿我摁不住它。” 片刻之后,这头雄马鹿活了过来,一个劲在地上蹦跶。 “三哥你真牛啊!妙手回春,这死鹿都被你救活了。” “放你丫的狗屁,那是马鹿被砸晕了,没死。” 秦峰抬头看了眼日头,时间已不早。 “海子,咱打道回府!再晚点天色暗了,就下不了山。” 陈达海就近砍了一根粗树枝,当作扁担,两人就这样抬起马鹿。 日落西山。 两人赶在太阳下山前,就到了山脚下。 秦峰又把马鹿腿脚绳子解了,嘱咐陈达海死死抓住,套在马鹿脖子上的绳子。 一松开,马鹿一个劲往别处跑,秦峰和陈达海一前一后,把马鹿对着一个方向赶。 秦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决定把这头马鹿训练成拉板车的劳力。 就这样两人一路上拉拉拽拽,总算把马鹿赶回了白石村。 一进村口,又是吸引大批围观群众。 第20章 猎队邀请 陈达海牵着马鹿走在前头,村口站着几个年轻姑娘,围成一团叽叽喳喳讨论着,时不时用害羞的眼神瞥向这边。 惹得陈达海心花怒放,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 那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整个人神清气爽,昂首挺胸,阔步向前。 在他自个儿想象中,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万千少女的心...... 已然成为这街上最靓的靓仔。 想象很美好... 事实上,这些年轻姑娘正在讨论的是秦峰。 “霞霞,你说那个秦三真的有那么大本领啊?” “那可不,听我爷爷讲的,在四号林场五匹狼群组成的小队,被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还有前几天他不是拖了一头大野猪回来了吗?” “你看今天又拉了一头活马鹿回来,这一般人谁做得到啊?” “没错,别人上山能掏个灰狗子窝就已经了不起了,你看他每次进山跟去进货似的。” 当事人秦峰,面无表情跟在后面,他对周遭的议论声,根本不关心。 刚到家门口,秦央从院里出来。 “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央今天一大早,从水源县石料厂走路回来,他一个月也有两三天休息时间。 “中午到家的,家里来了客人,找你的。” 秦峰偏过头往屋里看去,院子里坐着两个人。 不等他细问,就被秦央顺势推了一把。 陈达海则赶着马鹿进了一旁的猪圈中。 “哟,三儿回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秦汉良,秦峰的二伯父。 眉眼跟秦爱国十分相似。 “来来,到这边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石村狩猎队队长,彭华文。” 秦峰走上跟前问候道: “二伯父,彭队长!” 说起狩猎队,在 60 年代江淮流域,林森草茂野兽成群,严重危害生产和人民生命安全,当时政府鼓励民间猎兽除害,白石村的村民响应国家号召,成立了一支 20 多人的猎队。 猎队成立后,举家迁徒,四海为家,足迹踏遍白石村周边山脉。 消灭野兽无数,多次受到政府表扬。 还收到组织上发的表扬信,现在都还在生产队墙壁上挂着。 ......... 秦峰坐在二人对面。 “三儿,别紧张,找你的是好事。” 秦峰一头雾水,满头疑问。 秦汉良似乎看出秦峰的疑惑,便又接着说道: “彭队长的意思,让你加入狩猎队,看你愿不愿意?” “放心,胡德全那边彭队已经跟他打好招呼,这个猛兽山你可以不用去,现在你是咋个想法?”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峰有些手足无措。 他已经妥协,打算过一个月就上猛兽山,现在突然跟他说不用去了,太过突然! 他还需问清楚,再做决定。 秦峰连续追问了一些问题,从工作内容到待遇,都问了个遍。 之后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彭队长,我考虑清楚了,目前没有打算,加入狩猎队。” 彭华文当即怔住,他没有料想到秦峰会当场拒绝他的提议。 “你先别着急回答,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这年头进狩猎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要求还挺严。 首先要有一技之长,身手灵活,年纪最好是 18-40 间的精壮男子。 这一技之长,包括在野外听声辨位、追踪、射箭、枪法等等...... 其次要是运气好,打上头黑瞎子炮卵子,除去上缴生产队的那份,剩下的也足够一家子人温饱,一个冬天都不愁没肉吃。 队员每个月还能领 40 块的工资,所以村里很多人,削尖脑袋要进狩猎队。 别人是想方设法进队,还不包括很多走后门的,最后都被彭华文赶出队伍。 彭华文对于进队的人,有严格的挑选标准。 他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眼神毒辣,看人很准。 彭华文和赵文良是远房亲戚关系。 前几日,在赵文良家喝酒,两人唠嗑,随口把秦峰在四号林场如何打青皮子、野猪的光辉事迹说出。 这才有了彭华文上门找秦峰。 ...... 秦峰想的很清楚,他要靠上山打猎,实现发家致富。 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若是他进了猎队,那今后都是围猎形式,打到的猎物都会经过层层分配,最后到他手里少的可怜。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一点。 坐在对面的彭华文霎时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恢复如常,脸上又挂着浅笑道: “老弟,近期我们有一场围猎活动,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后天早上六点在孙水河老屋桥口,与我们汇合。” 秦峰脸上写着为难,没接彭华文的话头。 还是一旁的秦汉良出声打破沉默: “三儿,这是彭队特意喊上你,去学习他们如何打猎,跟你加不加入狩猎队,不冲突,彭队你说是不是?” 彭华文有些尴尬笑着点头,他心里装着别的想法,不好明说。 “行,彭队长,后天我会赴约的。” 彭华文与秦汉良又聊了一会儿,最后借故队里有事处理,便告辞离开。 秦峰看着彭华文远去的背影,凝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秦爱国恰巧这个时候从外刚回。 一进门看到自己兄长秦汉良,有些震惊。 他自分家以来,这个二哥从来没有进过自己家门口,有事找他那也是在门口快速交代完就走了。 连口茶都不愿意留下来喝,至于什么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在没有发生爬窗子那件事前,秦爱国和秦利群两兄弟就不怎么亲近。 秦汉林作为家中老大,当初分家的时候,有意照顾秦爱国,多分了一担粮食给他。 这事秦汉林提前跟秦汉良说过,他也当场同意。 事后秦汉良的媳妇关艳知晓了,秦汉林偏心的事情,于是天天在家吵,在家闹。 最后被逼无奈的秦汉良,只能厚着脸皮去找秦爱国要回半担粮食。 秦爱国倒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屋把半担粮食抬了出来。 秦汉良的虎媳妇属‘彪’,性子又泼辣,这附近没人敢招惹他家母老虎。 也就是这个时候起,秦汉良心里藏着对弟弟的愧疚。 第21章 遗留风波 这也是秦汉良为什么同彭华文过来找秦峰,帮着当说客。 在他看来,能够把秦峰送进猎队,等同于在帮衬秦爱国。 秦汉良见着秦爱国进院子,随即起身,转头对秦峰轻声说道: “三儿,我家里有点儿事,就先不留了。 ” 说完,起身就往门口走。 秦爱国早已走了过来,挡在他前方: “二哥,留下吃个饭,喝点,咱哥俩好长时间没喝过了。” 秦汉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 偏屋里,易春梅冷着脸,一脸不悦。 手拿砍刀使劲在砧板上剁,发泄心中不满。 院子里秦爱国拎着盛酒的锡壶,掀帘子进来找酒坛子倒酒。 “婆娘,那坛去年煮的高粱酒,你藏哪儿了?” 边说,边低着头四处翻看。 “不知道,自个儿找去,说不定被耗子搬了。” 易春梅满脸没好气的回道。 秦爱国察觉自个儿媳妇生气了。 “婆娘,你这是干啥?外面是我亲兄弟,怎么着也得好生招待他。” “哼,你当他是兄弟,那他有没有把你当兄弟再说!” “那也...怪不到他头上,还不是他家娘们儿...行了,刚央子可跟我说了个好消息,说是要把咱三儿送进狩猎队去。” “真的?什么时候让他去?” “我这不没来得及问,你赶紧给我烧两个下酒菜出来。” 秦爱国转身提着锡壶进了厅屋。 两人对坐在厅屋炕桌上,上面摆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炒黄豆。 “二哥,三儿干得那浑蛋事,利群知道了吧?” 秦汉良眼皮都没抬,嘴里嚼着花生米,砸吧砸吧嘴道: “没告诉他,要知道早回来了。” 秦汉良态度显得过于冷淡,要不是知道秦利群是他儿子,还以为他在说别人家儿子。 要说秦利群整个遗传他妈个性格,性子躁,脾气大,还动不动喜欢跟人干架。 算是乡里土霸王人物,在家中只有他妈说的话才顶用,连他老子面儿都不给,跟他不对付。 话说秦汉良媳妇关艳,自个儿子准儿媳被人爬窗,按关艳的性子,早就应该上门大吵大闹讨说法。 谁知关艳知晓后,反而面露喜色。 原来关艳一直就瞧不上苏娜娜,她觉得苏娜娜全身上下没二两肉,屁股又小,以后生不出儿子,再加上苏家条件比自家差太多。 又仗着秦利群在煤矿厂有份稳定工作,觉得苏娜娜配不上自己天之骄子的儿子。 结果她想睡觉,立马就有人过来递枕头。 秦峰这一爬,关艳就能名正言顺的向苏家退婚。 就等着秦利群回来,再把退婚的事情告诉他。 ............ 厅屋内。 秦汉良举起搪瓷杯与秦爱国碰杯。 “行了,那事怨不得三儿,我看着他长大的,本性不坏。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家那女娃子跟我们家利群没得这个缘分。” 秦爱国面上有些凝重,他这个二哥除了在家没得男人气概,在外都是说一不二的。 “等利群回来,我让三儿上门赔礼认错去。” 哥俩又举杯喝了几口。 “二哥,三儿能进狩猎队多亏你帮了大忙。” 秦爱国说完,又提起桌上锡壶给秦汉良的搪瓷杯满上。 “行了行了,酒都溢出来了。我是想让三儿那小子进猎队,但是他自个儿不同意,给拒绝了。” 秦爱国一口老酒卡在喉间,呛了几声。 两人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八九点,才散了场。 院子里。 秦峰先是把木灵芝放在偏屋通风的地方,这东西要自然晾干,才好保存。 接着又独自去猪圈,他家猪圈不养猪,而是堆满了干柴。 他站在门口栅栏前,拿着把干草,伸手投喂马鹿。 马鹿瑟缩在柴屋最里面的角落,一动不动。 秦峰估计这头马鹿被吓到,还没有缓过神。 秦央这时从屋内出来,走到他的身后。 “三儿,你最近可厉害了,听咱妈说,你打了一头五六百斤的炮卵子,啧啧,真看不出来你还有打猎这天分。” “哥,别说我了,妈让你明儿个拎十几斤猪肉去未来嫂嫂家,让她也尝尝鲜。” “去去去,滚犊子,少打趣你哥。” “这头马鹿你不打算杀?” “不杀,留着它来拉板车,以后出门拖拉东西方便。” “三儿,你老实告诉我,为啥不进猎队?” “我不适合进,我不喜欢别人管着,懒散惯了。” “......” 秦汉良喝了不少,踉踉跄跄扶着墙根走了出来。 秦爱国不放心,于是差遣秦央搀扶着秦汉良回家。 回到屋子,又把秦峰叫到跟前。 秦爱国脸颊泛着红晕,带着几分醉意,显然也喝了不少酒。 坐在炕桌旁,猛地一拍桌子,桌上花生米洒一地。 “你真是!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张口就不去,你想咋滴?是想上天不成?” 秦爱国瞪着泛红的金鱼眼,大口喘着气,已然被气得不轻。 “爹,我心里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老人家还辛苦一年,等我赚够钱,你就和老妈在家好好养老。” “哼,分寸,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干那么多浑事。” 易春梅站在门口,刚里面两人说的话全让她听见。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掀了草帘子进屋,一巴掌拍秦爱国胳膊上,皱着眉道: “喝多了猫尿,找不着北是吧! 三儿你爸喝高了,别理他,你先回屋歇息。” 秦峰点了点头,扭头又看向父亲,他已经闭着眼,躺在土炕上。 回到自个屋子, 躺在炕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第22章 不速之客 秦峰心里装着事,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怎么睡踏实。 次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打满补丁的大红棉絮被上,秦峰顿感光芒刺眼,用手捏了捏鼻梁,撑着只手起身坐起。 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秦峰出了屋,站在屋檐底下,四处张望了一下。 朝着里屋喊了两声,见无人回应。 易春梅早早就出了门,去地里干活,秦央则是让她妈打发去了未来儿媳家。 也是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一大早就出了门。 秦峰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在偏屋灶上竹笼屉拿了两白面馒头,就着酸菜吃了起来。 他昨晚上总算想清楚一件事,老一辈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既然他父亲觉得进狩猎队有前途,也可以从另一方面说明,秦爱国不排斥他打猎。 这么一想,秦峰心中瞬间清明,不再纠结,而是想着趁着入冬前,把家里粮食储备足一点。 秦峰吃完早饭,进了屋子。 再出来,手提着把56式,坐在院子石凳上,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枪身。 不一会儿,陈达海从院子大门外推门而入,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进来。 来到秦峰跟前,弯腰撑着两膝盖,大口喘气。 “三哥,你猜我刚刚在村口看见谁了?” 秦峰只在陈达海刚进院的时候看了一眼,又垂着头,眼皮都没抬,依旧抱着56式轻轻擦着枪管。 “海子,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得改。” “三哥,我说的这事跟你有关的。” “那你倒是说,什么事跟我有关。” “我刚刚在村口看见苏娜娜了,看着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秦峰听到苏娜娜这三个字,整个身子一怔,扭头看向陈达海: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她看上去还好吧?” “嗨,三哥,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人家,不过我瞧着她双眼无神,一脸木讷,还是她妹妹苏丽丽在一边牵着她走回去的。” 秦峰心里负罪感无比厚重,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他给祸害了。 虽然秦爱国早就替他向苏家赔了50块和两袋粮食。 苏家拿了东西也就没有找秦峰的麻烦。 视线回到那晚祠堂。 苏娜娜从祠堂回去之后,家中父亲和兄长,都劈头盖脸的责骂她,骂她不要脸、婊子、荡妇等... 她原本就受了刺激,这双重打击了,人突然崩溃,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精神变得失常。 不受刺激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正常安静的状态。 苏东冀借着养病的幌子,又把苏娜娜送去了她姥姥家休养,直到今天才接回。 ........ 秦家院子。 秦峰还在心里想着,怎样做才能真正帮到苏娜娜。 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叩叩~ 陈达海大步去到门口,打开大门。 门口站着白石村大队长胡德全。 看到是陈达海开的门,那秦峰指定在院子里,越过陈达海,直接进了院子。 “三儿,你在家忙呐?” “胡队长,你来找我,不是特意来问我忙什么吧?” 胡德全眼神眯了眯,直盯着秦峰眼睛,几秒钟后胡德全偏过头躲开秦峰视线。 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冰冷的威压,深邃的眼底如同深渊,让胡德全全身汗毛倒竖。 “三儿,你知道苏东冀的大女儿回来了吧?” 秦峰没有接他的话,依旧很平静地看着他。 “苏东冀上我家找了我,他家闺女得了颠病,又被退了婚,唉,这闺女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胡队长,你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苏东冀家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家里连个完整陶碗都找不出,苏娜娜原先没病的时候,还能帮家里分担,现在苏家少了份经济来源,所以他的意思是叫你出钱替苏娜娜治病,还再给一笔补偿金。” “行,苏娜娜治病的钱,我帮她出,这个赔偿金苏家是个什么意思?我家抽屉里,现在还留着苏东冀亲笔写的和解书,他当初跟我爹可是约定了,胡队长你当时也在现场见证的,现在出尔反尔合适吗?” 胡德全惊得瞪大眼睛,这个秦三居然能说出这一套,刚刚自己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显得尤其可笑。 “这个,这个当然不合适,那我回头跟苏东冀说清楚。” “胡队长,这个补偿金也不是不可以给,但是苏东冀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不是什么太离谱的条件,我还是能跟苏东冀提。” “苏娜娜病没好之前不能随便将她嫁了,要尊重她自个儿意愿。” 胡德全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秦三,有些摸不准这个年轻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 在农村里,家里嫁闺女,哪个不是听父母和媒妁之言? “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能干预苏家嫁闺女,那是别人家的家事!” “那行,胡队长,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你...” 胡德全见秦峰态度坚决,想来也是谈不下去,于是转身出了院子。 秦峰重新坐回了木凳上,一旁的陈达海可是越发敬佩他这个三哥。 “ 三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苏娜娜了?” 秦峰一个抬眼,眼神像把锋利尖刀,直直看向陈达海。 “哥,我错了,我嘴欠,我该打。” 陈达海说完,伸手装模作样扇自己嘴巴子。 秦峰没有理会陈达海,他相信,胡德全很快又会带着苏东冀上门的。 后世的苏娜娜同样生病,不过是心病。 苏东冀逼苏娜娜下嫁,就是看重那家人给的彩礼钱,为了几十块就把自家女儿当货物一样卖了。 现在的苏娜娜得了颠病,秦峰有些不确定,苏娜娜这个病还能不能治好。 就算治好了,能不能改变她悲惨得一生? ......... 晚上。 秦爱国下班回来。 一家四口围坐在炕桌边,秦峰把白天胡德全来家找他的事告诉了秦爱国。 秦爱国没想到苏东冀这孙子居然出尔反尔,心里火气直冒,起身穿鞋,要上门找苏东冀聊聊。 易春梅当即横了一眼,嚎了一嗓子: “你去!你赶紧去!看最后丢谁的脸面?这么大岁数人了,越活越回去,连个小孩都不如。三儿今天你做的没错,苏家闺女得颠病,跟你脱不了干系,那咱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人家治病,但那个补偿金,我就不懂你咋个意思?” 秦峰头回觉得母亲形象高大,如此深明大义。 后世的他,整日在外溜街窜巷,不务正业,父母越不让他干嘛他就越唱反调,母亲时常在耳边劝他走正途务正业... “妈,那个补偿金给还是要给的,前提是苏东冀答应我那个条件才行。” 第23章 围猎 一 秦爱国与易春梅相互看了眼,虽然不理解秦峰为甚么这样做,但直觉让他们没有再多言。 次日。 天蒙蒙亮,光线有些灰暗的院子里,秦峰矮身在一个陈旧的大木箱子边上,伸手往里掏了几样趁手的工具。 看了眼手中手斧,既可以当武器也能当工具。 又检查一遍 56式的弹夹枪管保险等...确保没有问题。 收拾妥当后,背起装备出门。 主屋里秦爱国早已经醒来,他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儿子突然一下就长大了,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大老爷们。 一时感慨颇多,只叹了句岁月不饶人。 秦峰按照约定,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直奔目的地孙水河老屋桥口。 走在路上,深秋的清晨气温有些寒冷,地上和树叶上打着薄薄一层的白霜。 秦峰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不曾想有人比他还早到,远远瞧见有两人蹲坐在桥边树底下,其中一个男子头戴狗皮帽子,身形高瘦,身后背着一杆火枪,上面还挂着高高的药壶。 【这种老火枪使用前,得先从火药罐里舀出一小勺火药,将枪口朝天,轻拍枪身,让火药滑入后膛。然后抽出枪管下的通条,将底火捣实。接着,取下装满铅弹的牛角包,倒出十几粒铅弹装进枪管,再扯一点油纸将枪管塞紧。最后,在火门处放入少量引药,垫上一小块胶片,装好枪机,整个装填过程才算完成。】 另一个男子身后背着个背篓,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双手揣在袖口中。 两男子也发现了秦峰,双方都用警惕的眼神打量对方。 戴狗皮帽子的男人率先起身,走近。 “哥们,你也是去打围?” 秦峰点点了头。 戴狗皮帽子的男人,脸上瞬间扬起笑脸: “那俺们一道的,俺叫王辉,他是俺哥叫王盛,哥们你咋个称呼?” “秦三。” “哥们,你进打猎队多久了,瞅着你挺面生啊?” 秦峰刚准备回答,身后传来一群犬吠声。 汪汪汪~ 王辉面上一喜,越过秦峰,快速迎了上去。 蹲下身子,抚摸着一只皮毛棕黑的猎犬,伸手摸摸狗头,抓抓下巴,猎犬兴奋得直摇尾巴。 秦峰转身看向猎狗群,一共有五只猎犬,头狗估计就是王辉跟前这只,这只猎犬肩高 50~60 厘米,体重 30 多公斤,头型为倒三角型,嘴型细长,双耳大耳前垂,外型像土狗。 王盛从地上站起,见秦峰仔细打量这些猎犬,便上前说道: “俺哥摸的那只,是俺们猎队的王牌,叫大山。正宗青川犬。” 青川犬,秦峰对这种猎犬也有所耳闻。 青川犬它是天生的山地猎犬,当地人叫它撵山狗,成群狩猎威力无穷,移动灵活,凶猛无比。 猎狗群后面跟着四个男人,也走了过来。 “各位来的都挺早啊!都用过早饭了吧?” 彭华文笑容温和,目光一扫,看见一旁的秦峰,便走了过去。 “秦三老弟,没想到也是个准时守信的真爷们。王家兄弟你认识了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后的三位兄弟。” 说着,彭华文又转身指着立在他身后的三个大汉。 “中间这位姜宏波,我们猎队中的枪神‘坐交’一把手,左边是林大强,是咱队猎犬小队的头头,右边彭志雄,跟你年纪差不了多少,这位是秦三,今儿个跟我们一块上苍耳山打围的兄弟,上山之前你们先熟悉熟悉。” 围猎讲究的是团队配合,打猎队会提前定好点,‘交口’位置,定几个口,安排谁守‘交口’,谁‘坐交’,谁谁当“撵脚”,这些都要一一商量妥当。 这里的‘坐交’和‘撵脚’都是狩猎的行话。 ‘坐交’就是打猎时,猎人在山口交叉处预先埋伏起来,等着猎物过来将其开枪打死。 ‘坐交’者要枪法准,反应快,心理素质好,精神高度集中。 如果猎物跑这个‘交口’,而‘坐交’者没有做好准备,让猎物跑了是其次,严重的话还会威胁生命安全,这是很危险的。 山里有‘一猪二熊三豹子’说法,尤其碰上受伤单溜炮卵子,那可是猛过黑瞎子的,它那对吓人的獠牙,轻轻松松戳穿人的肚腑和胸膛。 由此,狩猎队打黑瞎子、炮卵子之类的凶猛野兽,大都要三到五个人甚至更多人分工合作,一起围猎。 确定猎物所在的地方后,找好‘交口’,‘坐交’者守候在隐蔽、有退路的交口上严阵以待,只要猎物‘上交’,十有八九逃脱不掉。 ‘撵脚’又叫‘撵山子’,负责惊扰、追赶猎物的猎人。 ‘撵脚’必须要脚力好、声音大、眼睛尖、反应快。 围猎时,‘撵脚’需要通过查看猎物留下的足印、粪便、气味,迅速判断猎物的种类、公母、大小,以及奔跑的方向和过去的时间,迅速‘报交’(将猎物奔跑的方向告知‘坐交’者)。 这需要‘撵脚’对山里不同的猎物的习性非常熟悉才行。 ‘撵脚’通常与猎狗配合。 ............. 接着彭华文寻了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扭头对彭志雄招手道: “志雄,把你身后背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上。” 彭志雄闻声,几步走了过去,放下背篓,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端了出来。 秦峰看见半蹲在地上的彭志雄,摆了三个盘子出来,盘中都装着食物,两荤一素,非常讲究的摆好位置。 随后,彭华文从背篓里掏出一捆香,从中取出5炷香。 “列队,敬山仪式开始。” 彭华文站在最前端,狩猎队成员相继站好。 秦峰杵在一侧不知所措,王辉顺势将秦峰拉至一旁,并小声道: “这是打猎前的敬山仪式,你跟俺站在后边看着就行。” 秦峰感激的点了点头。 彭华文恭敬地点上纸钱,左手拈五炷香点上,接着向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躬腰作揖,双手拈香,口中默念: “诸神如若显圣,我等时刻感念,满载归来之时,定把大红公鸡奉上。” 接着,彭文华在原地转满一圈,将香插在地上,又提起锡壶把敬酒满上,至此敬山就算完成。 第24章 围猎二 秦峰安静地站在最后面,直至彭华文敬山仪式结束。 关于敬山,这是老一辈猎人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传统。 凡在山里讨生活的猎人都要敬山、畏山、还山。 彭华文将所有猎队成员聚在一处,开了个上山前小会。 猎队中的成员提前一天,就已确定自己的位置。 秦峰作为机动人员,需要替补时,随时顶上。 经过彭文华再三叮嘱确认后,整个小队已整装待发。 随即动身前往苍耳山,此处距离苍耳山有五六里路。 秦峰跟在队伍的最末端。 他当初之所以同意参加这次围猎,纯粹就是想确认一下,狩猎团队队员之间如何协作,还有团队狩猎猎杀率比单人狩猎高多少? 他心里揣着想法。 在路上,王辉算是整个队伍中对秦峰最为热情的人,时不时找他聊上几句。 从聊天得知王家两兄弟,祖籍并不是这里,而是从他爷爷那辈移民过来的。 王辉年纪比秦峰大上四五岁,自认为比秦峰狩猎经验更丰富,一副过来人口吻教导他。 秦峰倒觉得十分有趣,这王辉性格外向,跟谁都能自来熟。 不需要秦峰主动问,王辉的嘴一直跟他扒拉个没停,几乎把打猎队成员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秦峰听。 队员的实力,着实让秦峰吃了一惊。 特别对队伍中的‘撵脚’林大强十分有兴趣。 他手里那只青川犬,被训练的十分出色。 林大强只需一个眼神,青川犬就能读懂他的意思。 秦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猎狗。 林大强身形高大结实,身手矫健,瞧着像练家子。 他本人还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秦峰自己也能听声辨位,对动物脚印和粪便都略有研究。 没想到林大强比他还专业,秦峰心想要是有机会的话,跟他请教探讨。 队伍中还有一个人值得关注,彭志雄是彭华文的亲侄子,留着寸头,中等身材,个子不高。 在王辉口中得知,原来他是个玩弹弓高手,百发百中。 每年死在他手里的松鼠、紫貂、野兔、野鸡等等...数不胜数。 有一年为整个白石村生产大队创了不少收入,被大队评为生产队先进人员。 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秦峰心里暗道。 “没想到,白石村这么小的村子里,居然卧虎藏龙。” 至于猎队中的‘枪王’,秦峰虽然心中存有异议,但他也不会跟人去争这个虚名。 太阳缓缓升起。 经过田间小道,秦峰身侧经过一个八九岁的男娃子,牵着羊,正往山脚下走。 这个年代教育普及率低,很多小娃子只读了个小学甚至没读完就辍学在家,每天不是上山砍柴放牛,就是下地里拔草。 原本是该上学的年纪,却在放羊。 ............ 王辉伸手在秦峰眼前晃了晃: “唉唉,俺叫你咋不答应呐?” 思绪飘远的秦峰被这喊声拉回。 “在想事情,分神了。” “你以前去过苍耳山?” 秦峰摇了摇头。 “四兄弟山也没有听过?” 王辉见秦峰依旧一脸不解地盯着他,又继续道: “那你总该听过猛兽山吧?” 秦峰听到猛兽山,似懂非懂。 “你的意思是,今天咱们去的苍耳山跟猛兽山有关系?” “没错,你总算懂俺的意思了。你作为一个猎人,咋不知道这边大山里情况?” 王辉又继续跟秦峰介绍起四兄弟山的来历。 苍耳山、老君山、猛兽山、雪峰山组成四兄弟山。 每一座山峰海拔差不多有800-1500 米,排名越靠后的山,危险程度也就越高,各方面因素都有。 如地势险峻、吃人野兽,还有深山老林中盘踞的悍匪等等...... 秦峰对猛兽山上是不是真的有土匪,心里表示存疑。 无论是后世还是现在,他对这座猛兽山的大名如雷贯耳..... 印象最深的是,两年前,邻村的三个猎人相约上猛兽山打围猎。 结果在山上遇见三匹青皮子,三人配合击中两匹,其中一匹逃脱。 三个猎人扛着两匹青皮子尸体回家。 过了几天,三个猎人其中一个,突然惨死在家中,死无全尸。 村里传言说,是山上青皮子狼王,下山报复,也有人说他得罪了猛兽山的山神爷,遭了报应等等...... 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猛兽山自此在当地老百姓心目中,成了一座不敢随意攀登的山峰之一。 苍耳山之所以也能排上名号,因其密林深处长有人参,运气好还能挖上上了年份的野山参,有时候还能挖到极品野山参。 今天彭华文带着猎队进苍耳山,计划狩猎几头野猪回村,提前为过冬做储备粮食。 为此做足了准备。 眼瞅着太阳越升越高,打猎队所有人站在山脚下,仰望着这座陡峭的山峰。 彭华文站在最前面,转身对队员开口道: “今年冬天咱们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你们手里的烧火棍,中不中!守''交口''记住自己的位置,不要随意暴露,更不能让猎物跑了,负责''撵脚'',随时报交猎物情况,千万不可逞强,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彭华文目光定在秦峰身上,仿佛这些话特意说给他听。 彭华文心里不确定,秦峰能不能守住一个''交口'',为了稳妥起见,安排王辉和他做搭档。 第25章 围猎三 前年秋天,彭华文带着两人上苍耳山挖野山参,碰巧在山中的一个峡谷发现一群野猪。 当时现场只有他们三人,手中只有一杆火枪和两把侵刀。 面对一群的野猪,到底是老口子,沉得住气,硬生生给忍住没冲上去。 去年,彭华文做足准备,带着猎队再次进苍耳山。 打猎队连着在山中找了三日,愣是连个野猪毛都没有发现。 在深山的第四天晚上,猎队中的林大强察觉到他们被一群狼群给盯上,数量还不少。 彭华文心想不妙,当机立断叫人砍几棵枯树,在他们帐篷附近烧起熊熊大火,映衬得亮如白昼,当晚才得以安全度过。 又找了几天野猪,最后以失败告终。 今年。 就在上个月,彭文华从邻村的老炮口中得知,那群野猪又来了苍耳山。 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进山,彭华文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先是找了自己侄子彭志雄加入队伍。 听闻赵文良提起秦峰,说他像极了当年年轻时的自己,能被赵文良夸赞的人,肯定不会差。 于是又特意上门邀请秦峰加入猎队。 ........ 视线回到林中。 林大强牵着一群猎狗快步走在前方,他和猎狗们正在林中查探猎物的气息。 现在整个猎队在林中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期间发现不少动物的脚印,最后都被放弃追踪。 直到林大强在一处灌木丛发现了傻狍子的粪便。 一只算是半个抬头香猎狗,上前嗅了嗅草地上有些干燥的黄色粪便。 没一会儿,这只猎狗沿着反方向一路嗅着奔跑过去。 青川犬紧跟其后。 其他三只猎狗,分散追踪。 汪汪汪汪~~ 狗叫声此起彼伏,其中一只猎狗发现狍子的踪迹,很快发现了猎物。 四只猎狗,分散紧逼围追着袍子,将它往一个方向赶。 彭华文第一时间跟上,见时间合适举起口哨吹响。 这个用竹子做的口哨,是用来联系的信号,每个人都配有一个,根据声音声调区分。 【当口哨声响起,是在告诉蹲点在隐蔽的‘交口’者。 ‘注意!猎物马上入交。’】 姜宏波此时埋伏在第一个交口处,举着一杆‘辽宁造’的土枪。 他眼神犀利,神情专注,端着枪托,随时准备开枪。 另一边。 一只半个抬头香的猎狗似乎又在林中发现新的猎物。 这只半个抬头香猎狗是一只窜儿,外表像中华田园犬。 嗖嗖~ 快速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林大强的注意力全在袍子上,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有一只猎狗跑了。 秦峰,守的‘交口’离前方有一段距离。 王辉在听见狗叫声,立刻便追了上去,临走还回头交代秦峰。 “这儿,就给你一个人守着,俺上去瞅瞅就下来。” 秦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王辉的背影隐没在树木之中,秦峰从进山起就注意到,这山上的大树过于茂盛了些。 他已经发现好几棵落叶松,有三四个人环抱大小。 突然距离秦峰五十米左右的灌木丛中,窜出一只中华田园犬,正是猎狗群中的那只。 紧接着它又钻入,灌木丛中。 草丛里面,出现动静。 沙沙沙沙~~~ 汪汪汪汪~~~ 秦峰瞧着,有些不对劲。 伸手掏枪。 欻欻欻~~ 嗖的一声,草丛里跳出一只炮卵子。 一声高亢的哼哼哼~声伴随而来。 炮卵子被几声狗叫声惊吓,猛地从草丛堆里钻出。 一出草丛,就看见了秦峰就站在它十米处的树下。 炮卵子低着头。 威尔威尔~~~ 冲了过来。 秦峰一只手才握住枪身,霎那功夫,炮卵子就到了秦峰跟前。 秦峰当机立断纵身跳起,一跃坐上了炮卵子身上,一手抓住炮卵子长长獠牙,一手用枪托猛砸猪头,炮卵子在山间一路狂吼,上蹿下跳。 不一会儿,就把秦峰甩到附近的草丛里。 就在炮卵子即将猛冲过来的瞬间,闻声赶来的王辉,果断掏枪击中炮卵子的脑袋,当场毙命。 秦峰这才死里逃生,手撑着,坐在地上,大口换着气,身上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湿透了。 王辉,端着枪,上前又是踹了两脚炮卵子尸体。 转身才去到秦峰身边。 “哥们儿,你没事吧?” 秦峰朝着边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犀利地望向一边炮卵子尸体,眸子深处隐隐透着一股杀意。 “当然没事,这畜生没那么大能耐。” 王辉有些怀疑的上前查看秦峰的身体,扯了扯他的胳膊,又拉拉他的腿。 他在老远就看见,秦峰居然骑在这头炮卵子的身上。 不由得让他对秦峰升起一股敬意,特么多牛逼。 被炮卵子这样近距离攻击,还能毫发未伤,说出来别人都不信,可他偏偏亲眼瞧见了。 “哥们儿,你可真牛掰!” “我都差点被炮卵子给弄死了,这还牛掰?” 秦峰咬了咬牙,现在心里想着的是,山上这群野猪,一只都留不得。 从这刻开始,秦峰的心境发生变化,双目盯着深山,不再是原先想着来个凑人数,打个酱油的。 ...... 想来山上的野猪可要遭殃了。 ....... 猎队其他人,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炮卵子,又看了眼秦峰。 王辉将刚刚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几人齐齐看向坐在地上的秦峰,面色各异。 彭华文上前拍拍秦峰的肩膀,微笑道: “老弟,果然胆识过人,没受伤就好。” 秦峰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这炮卵子又不是他杀的,看他们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秦峰心里暗道。 【你们分肉的时候,脑子也要这样想,多分点给我。】 彭华文又扭头对其他人道: “大伙儿,都原地休息休息,大强你带个人先把野猪给处理了。” 第26章 围猎 四 林大强径直走向野猪,从腰间抽出侵刀,对着野猪脖子利索一刀,血液瞬间侵染他脚下土壤。 随后又把侵刀搁在野猪腹背部,摩擦几下刀刃。 接着,一同过来的王辉,王盛两兄弟将野猪翻过来,四脚朝天的固定摆放着。 林大强左手在野猪肚子按了一下,确认下刀位置,右手拿着侵刀,沿着猪脖下面一刀划了下去。 猪肚内的五脏内腑,随着侵刀刀尖的移动往外涌出。 这时,五只猎狗围在林大强的左右侧,欢快摇着狗尾巴,舔着长长舌头,嘴角留着拉丝的口水。 林大强从野猪下腹割了几块囔囔踹,朝着猎狗群丢去。 这种囔囔踹,是种脂肪密度低的皮肉,口感较差,一般只用来炼油。 也只有猎队中的猎狗才有这个待遇,村里差点的人家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眼前这场面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林大强割了十来斤囔囔踹喂给猎狗吃,之后又砍下猪头,将野猪的五脏内腑都切下一节,挂在一旁的树枝上,以敬山神。 彭文华上前接过林大强的侵刀,割了一只猪耳和一节猪尾巴,这叫‘还山’,必须还全山。 就是头尾和五脏内腑齐全,才算虔诚。 待还山仪式结束。 姜宏波提着一只死狍子,扔在一旁。 猎队今天上午的收获有,一只80多斤的狍子,两只四五斤的兔子,一头200多斤的野猪。 几人就地挖了个坑,搭起架子,放上铁锅。 彭华文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中午吃饱点,等会儿一鼓作气爬到咱们今晚扎营的地儿。” 于是几人分工合作,很快锅里炖好了一大锅猪肉酸菜粉条。 香味四溢,垂涎欲滴...... 锅里猪肉的比例占了三分之二,几个大老爷们儿闻着味围了过来。 王盛又从背篓里拎出一袋白面馒头,每人分了几个,一口馒头一口肉...... 秦峰从来没有觉得白面馒头就着猪肉,会这么好吃,这味道,留在舌尖回味无穷...... 没一会儿,一大锅就被几人给造完了,别说渣了,连汤都没剩。 吃饱喝足后,又在原地休整片刻, 十五分钟后,猎队所有人员收拾东西继续上山。 林大强与彭华文并肩走在最前方,紧跟在猎狗们的后面。 山路崎岖,两侧长满了荆棘的丛草,对犬类倒没有大的影响,但人行动就没有那么迅速了。 林中树木繁多,地面上到处是一些积着水的小凹坑,一不留神就隔着杂草踩入其中。 日头不知不觉开始西斜。 汪汪汪~~~ 彭华文和林大强率先跟了上去了,在一个陡峭的崖边,一块大石头上面有具羚羊尸体。 羚羊腹部明显是被锋利牙齿给撕咬开。 秦峰站着的位置刚好看见,只见一头羚羊尸体摆在上面。 个头还不小,瞅着有100来斤。 石头侧面还能看见一些拖拽猎物的痕迹。 明显是被某只大型野兽给拖上去的。 彭华文看着眼前的羚羊尸体,没有作声。 沉默了片刻,转头对林大强,道: “走吧!这东西先不拿。” 于是,打猎队又齐齐离开此地。 王辉又回过头看了眼石头上的羚羊,有些可惜的说道: “俺觉得太可惜了,上面那头100来斤猎物为啥不要?还是现成的。” 秦峰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王辉,说道: “我问你,什么样的野兽,能够把一百来斤的猎物,轻轻松松给拖上这么高的平台,会是什么野兽?” 王辉沉默了会儿,他在思考秦峰所说的。 随即双眼冒光,道: “你说,这是老大虫的食物?” 秦峰摇了摇头。 “不是,我觉得应该是一只大猫。” 大猫:指豹子。 秦峰刚刚在崖边的土壤上,发现了几枚新鲜形似梅花的脚印。 由此推断出来。 又走了一段山路。 彭华文寻了一个稍对平坦的空地,周边是桦树林。 眼瞅着天色马上要暗下。 彭华文对附近查探了一番,决定就在此地扎营。 几人开始搭帐篷。 所谓的帐篷,就是用两块拼接而成的麻布支起来,再用两块雨衣把两头堵上,把牛毛毡铺在地上。 简易帐篷就搭成。 彭华文之所以选在这个桦树林子里,一是附近靠近水源,二是林中的桦树给帐篷做了掩护,达到隐蔽效果。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几顶帐篷成弧形搭建,中间燃起篝火,篝火上方做了个架子,搭在上方挂着一个铁壶,表面被烧得乌漆嘛黑,壶中沸水翻滚,上方飘着滚滚白色热气。 除了篝火边,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远处山谷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 晚餐吃的是兔肉,几人都吃的满嘴流油。 秦峰此刻终于理解村里那些人,为什么会想尽办法进狩猎队,天天吃肉,能不让人眼馋嘴馋吗? 彭华文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头羚羊尸体。 他坐在篝火边上,一啪膝盖,随即站起了身,道: “他奶奶的,不去瞅一眼,我心里头不舒坦,大强,秦三你们俩带上家伙,跟我走一趟。” 秦峰跟着彭华文和林大强,一同去了下午的崖边。 天空乌云密布,挡住了月亮,路面显得尤其的黑。 彭华文拿着一个银白色铁皮手电筒,照着前方。 没多久,三人又回到了那处崖边。 才刚越过一块石头,正要上去,眼尖的秦峰叫住了彭华文。 “慢着!” 彭华文停下抬脚的动作,扭头疑惑看向他: “咋了?” “上面有动静,你拿手电筒照照看。” 彭华文举起手中的手电筒,往上四处扫了一眼。 !!!! 一只花豹,正在埋头啃咬着羚羊肚子。 它也发现了秦峰三人。 花豹立即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整个身体低伏着。 一副攻击姿态。 耗无~~耗无~~ 花豹发出一阵低沉地吼叫声。 对于不请自来的秦峰三人,显然花豹有些生气。 彭华文,当即拿起手中长矛,一声大吼。 啊啊啊啊啊~~ 豹子被这突然的大吼,惊吓到。 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仍旧低伏着身子,眼神死死盯着彭华文。 秦峰以为彭华文接下来就要打豹子了。 结果,彭华文收起武器,转过身对着秦峰和林大强说道: “够了,我们走吧!” 第27章 围猎五之野兽大战 彭华文收起长矛,三人眼睁睁看着花豹,叼起身下的猎物拖走。 林大强把手里的撅把子,又重新背在肩上,忍不住开口问道: “彭队,豹子不打?” 彭华文眉头一皱,看了眼豹子逃去的方向: “这只豹子是只母的,看它肚子还怀着孕。” 秦峰闻言有些惊讶,这年头的猎人,居然还有恻隐之心。 在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还会有人放了到嘴的鸭子,实在是少见。 秦峰头回觉得这个彭华文是个人物,是个真爷们儿。 三人又原路返回营地。 回到营地,到了休息时间,猎队成员晚上轮流放哨,确保晚上营地安全无虞。 一夜平安。 次日早晨。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生物闹钟一到点,齐刷刷地醒来。 篝火上架着一个铁皮锅,煮着满满一锅猪杂汤。 打猎队负责烧饭的是王胜,谈不上什么厨艺,反正能吃,也多亏了食材新鲜,统统扔铁锅里炖就完了。 用过早饭后,又收拾东西。 猎队今天要继续深入,往西边行走,上山坡沿着山脊走到底,再穿过一条小溪流,去到对面的山上。 这次姜宏波带头,林大强则在一侧牵着一群猎犬探路,寻找猎物踪迹。 眼前山路,悬崖沟壑交错,荆棘丛生。 林大强牵着猎狗群,刚下了一个山坡,面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原,离这五六百米处有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中华田园犬低头停在一处草地,林大强几步上前蹲下查看,见一个新鲜的泥土坑,草堆被拱起,旁边还有几个偶蹄印。 林大强单膝跪在草地上,伸手搓了搓有些湿润的黑色土壤,沉默片刻... 回过身对着身后几人说道: “这附近有野猪群。” 彭华文与姜宏波也走到林大强跟前,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喜,很快又担忧起来。 如果是野猪群的话,一个野猪群最少有两到三只的公猪守护。 这样的话,危险性就会加大,眼下队伍有三杆枪,还是算上秦峰的56式。 姜宏波的撅把子,威力大是大,不过打一枪装子弹,需要打开枪膛尾部,退出弹夹 重新上子弹,费时间。 撅把子是把16号挂管猎枪,类似老洋枪,缺点就是不能连射,适合近距离射击。 彭华文拧着眉头,看向姜宏波,道: “待会儿碰上,我们分两拨,狗子上前牵制,先嘣了公的。” 彭华文又扭头看向秦峰: “老弟,你和志雄就和我一队,姜老炮带着王辉和王盛,大强你就负责狗子。” “行!” 众人点头,随后林大强带着狗子追寻野猪的气味。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野猪的嗅觉和听觉比一般的猎狗还要灵敏。 野猪大概能闻到100米外的食物。 还可以用鼻子分辨食物的成熟程度,甚至可以搜寻出埋于厚度达2米的积雪下的一颗核桃。 尤其现在处于平坦的草原上,行迹很容易暴露,林大强手下的猎狗,都非常的聪明。 许是知道猎人们正在搜寻猎物,五只猎狗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猎狗们,有的抬头嗅了嗅,有的低头闻了闻,最后都是往小河方向前进。 整个队伍向着河边方向,走了一两百米的距离。 青川犬走在一处,抬头盯着一个方向望去。 林大强第一个发现狗子的异样,顺着青川犬的方向远远望去。 突然!! 看到远处,一副震惊的场面。 一头黑瞎子正和一只炮卵子在干架! 两头野兽体型相差不大,炮卵子300-350斤左右,黑瞎子估摸着400斤上下,体型看着比炮卵子略大一些。 炮卵子率先发起攻击,黑瞎子双脚站立,龇着牙挥舞着锋利前爪,向炮卵子腹背抓去,炮卵子用自己尖锐的獠牙,朝着黑瞎子腿腹部拱去。 黑瞎子一个扭腰躲闪,往旁边一扑。 猛地站起,朝着炮卵子脖颈咬去。 炮卵子后脚蹄子一阵乱蹬,甩开了熊口。 炮卵子回正身,又朝着黑瞎子拱去。 黑瞎子似乎开了窍,趁着炮卵子拱过来之际,提前预判炮卵子的攻击位置,四脚着地猛地一跃,再次张开熊口咬住炮卵子脊椎,死死咬住不放,炮卵子的头被死死钳住,只有后脚还在使劲的乱蹬。 黑瞎子前爪按住猪头,没两下炮卵子的脊柱就被黑瞎子给咬断了,身下的炮卵子这时彻底没了动静。 黑瞎子察觉到炮卵子没了动静,松开了口。 就在黑瞎子打算享用食物的时候。 砰~~ 一声枪响。 黑瞎子突然弹起,扭头看向自己腹部,它还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 砰~~ 黑瞎子四脚着地一路怒吼狂奔。 这才发现了,远处的猎人。 可惜黑瞎子腹部中了两枪,越奔跑伤口血液流的越快,没多久,黑瞎子倒在离炮卵子四十五米处的草地上。 刚刚开枪的正是秦峰,隔着一百米,准确无误击中黑瞎子。 秦峰和彭华文向着黑瞎子的地方走去。 “赵老炮果然没有看走眼,老弟,你这枪法看着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出来的。” “啊,我这是地理位置站的好,纯属运气。” 彭华文眯着眼笑了笑,便不再作声。 走到黑瞎子身边,也不管它有没有死透,从腰间抽出侵刀对着熊脖子补上一刀。 其他队员处理炮卵子尸体,秦峰和彭华文则是处理黑瞎子。 两队分工合作,没多久两头猎物就被处理妥当。 按理说森林中的熊瞎子很少会主动攻击野猪,除非野猪先攻击。 还有一个原因,现在是秋季,熊瞎子到了冬天要进入冬眠状态,为了让自己存储足够厚的脂肪过冬,这才攻击野猪。 不管什么原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猎队现在的收获,一只80多斤的狍子,一头200斤和一头300多斤的野猪,还有一头400斤的熊瞎子,兔子已经被吃了。 猎队目前的情况,不适合继续深入了。 彭华文召集了猎队所有成员,他站在一块不高的石头上,面带微笑看着众人说道: “各位老爷们儿,你们都辛苦了,咱们这次狩猎行动,就此结束!就不再继续深入。” 接着猎队成员,就地取材做了简易爬犁,把猎物一一架在上面。 天色又暗了下来。 权衡之后,又回到昨天扎营的地方,还需要在山中住上一晚。 但今晚上是最危险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这味道方圆百里的野兽都能嗅到。 第28章 围猎六之大战青皮子群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坡上。 红霞满天,云蒸霞蔚的景象令人陶醉。 可惜打猎队成员没有这个闲情雅致欣赏。 半个小时前,打猎队成员已经将帐篷搭好。 彭华文坐在桦树底下的石头上,从怀中掏出旱烟袋子,用纸卷了根烟,边抽烟边看着眼前堆积的猎物。 眼下问题比较棘手,心里想着,这么多肉,晚上该怎么处置才安全。 彭华文想过下山,但考虑到山路路程遥远,又临近傍晚,夜晚下山风险实在太大,根本不用考虑。 彭华文眉头紧锁,抽着烟思考。 这时,王辉和王盛两兄弟从附近砍了几根木材,抬了过来。 彭华文看见两兄弟在这里忙活了好半天,刚开始以为他们在砍木材,当做柴火用,结果这边上堆积的木材越堆越多。 于是起身走到王辉王盛身后,问道: “你们俩在折腾什么?” 正弯着腰的王辉,听见彭华文的声音,转过身龇着牙,答道: “俺们在砍木材。” “我知道,我问你们砍那么多木材干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俩搁这伐木来了。” 王辉嘿嘿笑了两声,摸着后脑勺,小声道: “俺也不知道,是秦三老弟叫俺们帮忙砍那么多树放这。” 说着,秦峰肩上扛着一根木材走了过来。 彭华文掐灭了手中旱烟,朝着秦峰抬手打了个招呼。 “老弟,你弄这些木材,要做什么?” 秦峰把肩膀上的木材,随手往地上一撂。 咯噔~~ “彭队,刚好我也有事跟你说,今晚上我们睡在这里,怕是不会太平。我觉得趁现在天还没有全黑,抓紧时间,做几个陷阱在帐篷附近,这样才稳妥。” 彭华文脸色一怔,他没有想到,秦峰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老弟,你真是哥的及时雨啊!没错,今天晚上估计没有踏实觉睡,行,我召集人都听你的调遣和安排。” 彭华文上前拍着秦峰肩膀,之前脸上愁容一扫而光。 彭华文有种感觉,这个秦三给他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你要问他从何得来,估计连他自己都弄不清缘由。 他唯一清楚的是,从他们拉着猎物往回走的那刻起,身后山谷时不时传来狼嚎声...... 很大可能他们已经被山中的野狼群给盯上了。 这一路上他们拖着猎物,血腥味太浓,盖都盖不住。 秦峰在路上也察觉到了,见彭华文这么说,也没有推辞,他们现在情况紧急。 有了彭华文的开口帮忙,随即将打猎队成员召集在一块儿。 秦峰把心中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出。 “山上青皮子群盯上咱们了,咱们也用不着慌,这些青皮子就算再聪明,也只是头畜生!不过这畜生耐力十足,我们要防止它们伺机而动。所以我的计划是,在我们帐篷附近围上一圈陷阱,以防这些畜生半夜偷袭......” 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这直接关乎自己生命安全的大事,没人敢含糊。 挖坑的挖坑,做架子的做架子,几人齐心协力,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在帐篷附近弄好了陷阱。 帐篷两边架起两排木头做的交叉围栏,不远处还做了两个重压陷阱,原理类似落石陷阱,利用绊脚索触发机关,当猎物踏进陷阱范围,触发后上方木头直接砸下,可做到一击毙命。 所有人都高度紧张,附近的狼嚎声几乎同一时间,没了声响......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青皮子在快要靠近猎物之前,它们会悄无声息的隐匿起来。 夜空中挂起一轮弯月,朦胧的月光下,隐约能看清四五米的地方。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一晚上,几人决定,轮流看哨。 每次两个人一组。 王辉站在木头围栏里面,视线盯着前方草丛中,喉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群青皮子不会走了吧?” 彭华文扭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你走了,它都不会走,打起精神!” 话音刚落... 汪汪汪~~ 远处小树林中,冒出一双冒着幽光的眼睛。 彭华文随即大喊一声: “来了!来了!都特么给我抄家伙!” 原本坐在地上小憩的人,抓起武器,全部站了起来。 秦峰快步走到围栏前,远远看去,果然看到了远处十几米处小树林里,一双双冒着幽光的眼睛。 哦呜呜呜~ 哦呜呜呜~ 月光下,不远处的山头上,见一匹全身漆黑的黑狼,向着天空仰天长啸。 秦峰当即猜出,山头上的那头黑狼很有可能就是野狼群中的领头狼。 林大强也走了上来,表情凝重,道: “彭队,这次的青皮子数量,比我们上次遇到的要多上许多。” 彭华文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去年山中遇到的野狼群,数量将近十一二匹,当时完全靠着一棵大枯树烧了一晚上,才保了平安。 眼下就算是效仿,也没有那么多的木材够他们烧,再一个这野狼数量太多,不一定吓得退它们。 “别慌,我们又不是没有做准备,他娘的,它们敢冲上来,老子来一只崩一只,来一双崩一双!” 彭华文咬牙切齿道。 秦峰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样子。 倒不是说他怕了,而是他刚刚检查自己弹夹,发现里面只有 11 颗子弹,这次出门打围猎,压根儿就不知道会在山上住那么多晚。 这 11发子弹,在夜晚射击,能不能做到百发百中还是未知。 这不可控因素太多。 林大强带着猎狗们守着帐篷里的猎物,其他人各占一方,背靠着自己人,手中都抓着武器。 一匹夹着尾巴的灰狼,悄无声息的绕到帐篷后方。 汪汪汪~ 被青川犬发现正在刨坑的灰狼。 灰狼伏底身子,露出锋利尖牙...... 灰狼猛的扑向青川犬,其它猎狗一窝蜂冲了上去撕咬,灰狼寡不敌众,夹着尾巴窜入树林子。 青川犬紧接着追了出去。 汪汪汪~ 汪汪汪~ 漆黑的小树林里,猎狗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林大强抓着短矛,就要冲出去,彭华文先一步拦住他。 “你疯了,就这么冲出去,十条命都不够你嚯嚯的!” “我必须出去救它!” “你别急,咱狗子肯定要救。” 彭华文说完又看向秦峰。 “老弟,你跟着我和大强出去把狗子拉回来。” 秦峰点了点头,端起枪先一步走了出去。 第29章 围猎七危机 三人刚一出围栏,五匹青皮子就扑了上来。 砰~ 树林子,惊起一片老鸹声。 一匹青皮子被击中腹部,它围着尾巴原地转圈,突的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砰~ 又一匹青皮子突然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大小便失禁...... 秦峰没有丝毫停顿,端枪上脸,连着两枪干掉两匹扑上来的青皮子。 彭华文手中长矛正中一匹青皮子肚子,戳倒在地上的青皮子,侧躺在地上四脚乱蹬,很快没了生机。 林大强正用胳膊肘压着青皮子,一手扼住它的脖子,一手拿着短矛一顿乱扎。 血液染红了他的袖口,不过不是他的血,而是身下青皮子的。 另外一匹青皮子见状,逃回了林子里。 哦呜呜~ 那匹黑色头狼,就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秦峰三人。 林大强,随即用手指吹了个口哨,树林子里的猎狗闻声跑了出来。 不出所料,青川犬跛着脚跑了出来,四条腿瘸了一条后腿,左耳被咬掉一块,身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此时的林大强心中怒火中烧,手中的短矛又握紧了几分。 要不是彭华文在边上拦着,林大强估计早就冲上去跟野狼群拼命了。 才几个呼吸的功夫,不远处的林子里,又聚集了一大批青皮子,正蠢蠢欲动...... “赶紧拉狗子进去,他娘的,这青皮子怎么打不完!” 秦峰背靠着彭华文,眼下不宜停留时间太长。 “你们俩先进去,我殿后!” 彭华文和林大强也没有多余时间推辞,立马拉着猎狗进了围栏。 砰~~ 砰~~ 围栏里面的情形也没有好多少,一支4匹组成的小队狼群,正在袭击帐篷后方,姜宏波和王辉正拿着火枪射击。 姜宏波打中一匹,青皮子腹部伤口往外飙着血,倒在地上,四肢僵硬...... 秦峰退回围栏,见状立即上前帮忙,这些青皮子十分聪明,简直成了精! 它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声东击西,玩得真特么六... 砰~~ 青皮子应声倒地,秦峰又击中一匹。 嘭啪!! 帐篷外的落石陷阱突然被触发! 呜呜呜~~ 一匹青皮子被压在重木之下,哀嚎几声,之后没了动静。 “彭队,帐篷外面的陷阱起效果了!” 王辉有些激动的说道,因为这个落石陷阱就是他布置的,此时心中难掩激动! 也怪不得王盛会激动,他进猎队快一年了,从来没有亲手猎杀过一头大型猎物,这是他的第一次,难怪他会如此兴奋。 这是作为一个猎人的成就感,自豪感! 这战果,回头在村里够他吹一宿了。 哦呜呜呜~~~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匹体型将近40公斤的黑狼,长啸一声... 突然,正在围攻帐篷外面的青皮子,迅速撤退了去。 秦峰眯着眼,远远望去,这头黑狼太邪性了! 彭华文也走了过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娘的,终于赶跑了青皮子。” 反观秦峰心里却隐隐不安,觉得这一群野狼不会善罢甘休,它们非常有组织,有预谋的进攻他们,尤其小山坡上的领头黑狼瞧着邪性的很。 猎队成员全都缓了一口气,王辉,王盛直接靠着树桩子坐了下来。 唯有两人仍旧十分警惕的拿着枪杆子,一人是秦峰,另一人则是姜宏波,面色凝重,他也不相信这群青皮子就这么容易就退走了。 才缓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匹体型健壮的 黑狼,带着一大群青皮子,分散围了上来。 它漆黑的眸子在夜间冒着荧荧绿光,乌黑的毛发让它更好隐匿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 ........ 黑狼站在营地对面的石头上,头昂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帐篷方向。 站在帐篷围栏前的秦峰,心里隐约有些不踏实,周围太过于安静,连声鸟叫声都不曾出现。 突然! 秦峰发现了对面石头上的黑狼,一人一狼,双方视线碰撞。 秦峰瞪大眼睛,当即提起枪想要瞄准,可惜,当他再次看向对面,黑狼已经消失无踪。 “不好!青皮子从后面钻了进来!” 这时,野狼群从四面八方围攻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彭志雄被青皮子扑倒在地上,咬住他的手臂,彭志雄死命抵住青皮子的下颚,防止它突然咬他脖子。 彭华文这边也轻松不了。 三匹青皮子,呈半包围状,围住他。 这几匹青皮子走z字型,似乎在等一个机会,随时冲上去撕咬他。 彭华文额头冒着豆大一颗的汗珠,咬着牙,目光凶狠地盯着地上几匹狼,眼神时不时瞥向彭志雄那边。 他手中长矛提了提,一匹灰白色青皮子悄悄绕到彭华文身后,伏着身子猛地扑上去。 身前两匹,像是收到信号,同时向着彭华文飞扑了上去。 一匹青皮子咬住彭华文左后脚,正面两匹飞扑咬住他的袖子,一只手臂衣袖被撕扯下来。 彭华文用力甩着手臂,一匹青皮子死咬着他的袖口不放。 彭华文举起手臂将它吊起,随即抬手朝一侧用力猛甩了出去,青皮子被扔的老远,在地上翻滚呜咽几声。 接着,彭华文腾出手,握起长矛向着脚边青皮子扎去,不料青皮子察觉到危险急忙松了口,退后几步,伏低着身子,嘴里传出低吼声。 彭华文左脚小腿,此时已经被咬出两个冒着血的牙窟窿眼儿,鲜血直流... 秦峰这边。 他端起枪,连续射击击中7匹野狼,地上的青皮子,尸横遍野...... 秦峰面前还有一匹青皮子对他虎视眈眈,但这匹青皮子一直不敢上去,它刚刚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伴前仆后继的扑了上去,结果,都被砰的一声打死,倒在地上。 秦峰看着眼前不敢上前的青皮子,心道,谁说动物不懂人性? 这群野狼,但凡换个人,估计都要送了人头。 秦峰收了枪,从后背抽出一把手斧,在手中挥动了两下,试试手感。 眼下这一头青皮子,这把手斧应该可以搞定。 此时的秦峰注意力全在面前这头野狼身上,殊不知,在他身后十几米处的林子里,一头目露凶光的黑狼正悄无声息地朝他走来。 第30章 下山 面前的灰狼,左右围着秦峰转圈,但它却不上前攻击他,这让秦峰感到有些奇怪。 你说它怕了吧,这灰狼又不逃走,反而跟他在这里转圈。 秦峰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似乎忘记某个重要的事情! 刚刚这么多野狼,唯独没有看见那匹领头黑狼! “老弟!小心身后!!” 秦峰猛地回头,见一匹体型巨大的黑狼朝他快速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秦峰蹲下身子,迅速往一侧躲避。 黑狼就这样从他头顶上飞跃了过去。 黑狼四脚稳稳落地,震起小范围飞尘。 长长的尾巴下垂着,以王者之姿转身看向秦峰。 它漆黑的眸子,仿佛死神的眼睛,看向秦峰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仿佛在说,没了枪的猎人,就等着被吃吧! 秦峰深刻感受到危机,心跳急剧加快。 扑通~扑通~扑通~ 汗水此时已经完全浸湿他的后背,手掌心满是汗水,手斧被他紧紧握住,眼角瞥向离他三四米处的56式,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枪内还有一到两发的子弹。 刚刚之所以把枪扔下。 第一他有些轻敌,以为野狼群被他解决的差不多了。 第二,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没下山之前,在深山密林之中,再碰上个什么大型猛兽,没得枪杆子很难全身而退。 秦峰猜测黑狼以为他枪里没有子弹了,所以这才冒了出来。 一般的野狼群捕猎,都是狼王带着狼群冲锋陷阵,而秦峰眼前这匹黑狼,邪门的很,居然一直潜伏在林子周边。 打猎队的成员都自顾不暇,没人能腾出手来帮他。 一人两狼僵持十几秒,原先的灰狼跟在黑狼身侧,龇着牙盯着秦峰。 灰狼朝着秦峰身旁绕去。 秦峰当然知道这灰狼的意图,他双手握着手斧,身子朝着身后的一棵大树慢慢靠近。 哦呜呜~~~ 黑狼仰头长啸一声。 瞬间周围所有的听到叫声的野狼,像是听到命令一般,一股脑的往人前冲。 灰狼率先朝着秦峰左侧扑去,秦峰双手拎斧挥砍过去,斧刃与灰狼皮毛仅相差毫厘... 秦峰身前的黑狼后脚蓄力向前一跃,张开大嘴猛地向着秦峰脖子咬去,秦峰被扑倒在地上,眼疾手快举起手中斧头,挡在黑狼长长的獠牙嘴间。 黑狼咬着手斧,疯狂甩头。 这时埋伏在一旁的灰狼伺机上前,欲偷袭秦峰。 啪! 一个石子正中灰狼额间。 原来是彭志雄刚捅死了攻击他的野狼,刚好又瞅见秦峰正被两头野狼前后夹击。 随即在地上捡了个石子,用弹弓打中灰狼。 威力有多大,不好说,这头灰狼被石子打中,瞬间向后跳起老高,嘴里发出呜呜声。 接着,又是啪啪两声,黑狼吃痛松开了嘴。 趁着这个空隙,秦峰快速退后几步,抓起地上的56式,提枪瞄准正飞扑而来的黑狼。 砰~ 黑狼应声倒地,似乎还没有死透,趴在原地打着转,痛苦挣扎着。 另一只灰狼,见状,夹着尾巴向着林子里逃去。 秦峰再次举起56式,结果放了个空响,这回是真正的没有子弹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匹灰狼从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时,打猎队成员都拖着受伤的身体,走了过来。 每个人身上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几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而后所有人都相视一笑。 这是真正的劫后余生,在场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 朝阳初升,天边露出一丝明亮的光线。 轻盈的晨雾中,山间幽谷传来鸟鸣声。 一棵三人环抱大小的桦树底下坐着几人。 打猎队所有人身子虚脱了般,瘫软坐在地上,这一晚似乎耗尽了他们所有力气。 彭华文咬着牙,把小腿处裤脚撕开,豁然看到两个黄豆大小的窟窿眼,还在隐隐往外冒着血,王辉上前替他包扎伤口。 秦峰看着这伤口有些担忧,不知道被野狼咬过的人会不会得狂犬病? 并且这狂犬病还有潜伏期,要是真因为这次被咬而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划算。 除了彭华文受伤严重点,还有姜宏波胸前衣服被狼爪撕了几个大口子,胸前几道醒目的抓痕,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几人调整休息了片刻,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彭华文看着满地的青皮子尸体,数了一下共有十八匹。 王辉王盛把青皮子全扔在一堆,拎起挨个补上一刀,这是猎人的一个习惯。 彭华文以防再次出现什么意外,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小腿,强撑着下山。 目前这种情况,在山上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王盛做了个担架,留给彭华文备用。 剩下的人员则是负责把猎物运送下山。 白石村。 “快看,打猎队回来了!” “我滴娘耶,那个架子上面居然是头熊瞎子!” “不止熊瞎子,还有头大野猪!后面爬犁上还有一堆的青皮子!” “你看他们身上好像都受了伤,怎么没有看见彭队长啊?” “在那里!我看见他躺在后面的担架上面,被人抬着回来的。” “哎!中间那个不是秦三吗?” “没错就是他!他也去打猎了?怎么就他没有受伤?” 白石村村口,村民们不可思议地相互对看一眼,口中猜测声不断。 往常打猎队回来,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多的猎物回来。 眼下这副场景,着实让村里人惊呆了。 彭华文被王辉王盛先送回了家。 大队长胡德全听闻彭华文受伤,于是特意上门看望。 一进门,就见彭华文躺靠在炕上,一条腿绑着布带,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出来。 彭华文的媳妇端着盆子,一个劲儿在边上抹眼泪。 胡德全站在炕沿边。 “华文老弟,你这是?快去把村里王兽医喊过来!” 胡德全转身让身边副手陈联滨,去村里找王兽医来瞧瞧。 陈联滨是大队的副队长,平时协助大队长负责大队的日常管理和领导工作。 王兽医全名王保国,算是白石村里的赤脚医生,要是哪家人有点头疼脑热的情况,都会去喊他来瞧一瞧。 “华文老弟,这次你们去打围猎,收获颇丰啊!不过你这腿是?” “胡队长,别提了,我们一伙人差一点就交待在苍耳山!被一群青皮子盯上,死里逃生!” “什么!?那你们最后怎么逃出来的?”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下秦三老弟了,也多亏了他跟我们一块上山打围......” 彭华文把秦峰在苍耳山,如何打炮卵子、熊瞎子、青皮子统统说给胡德全听。 胡德全脑子里像是打了道惊雷,没想到秦三还有这么大的本领。 第31章 苏家人上门 秦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 易春梅在门口见到突然回来的秦峰,唬了一大跳。 见秦峰身后拖着一堆的猎物,张着嘴,愣了好长时间。 秦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跟易春梅解释什么,直接撂了肩上绳子,直接往屋里走。 双脚一沾炕,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就这么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起,还是易春梅担心秦峰饿着了,才去喊醒的他。 秦峰睡了一顿饱觉,总算恢复了些元气。 咕噜咕噜~ 这时秦峰肚子闹起了抗议,差不多一天没有进食,现在这个时间点饿得慌。 易春梅提前把饭菜热在锅里,自己就出去干活了。 秦峰起身,便去了偏屋,从灶上的铁锅里拿了两个大肉包子,直接啃起来。 猪肉酸菜馅的,咬一口油水都冒了出来,弄得满嘴都是。 接着,边啃着肉包子,又去院子里看看那几只小狗。 秦峰发现这些狗崽子长得挺快的,才一个月不到,这些狗子长大了一圈。 其实他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送去给老猎人养段时间,顺便帮他训练一下小狗。 主要是他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专门去训练这些狗子,他时不时要出门上山打猎。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老猎人帮他训练一段时间。 打定主意后,又将手里的半个肉包子,掰开喂给狗子吃。 这要是被易春梅看到,免不了又是挨一顿骂。 之后又去了猪圈,看了眼马鹿,发现这头马鹿居然在吃草。 秦峰心想着,这马鹿应该可以被驯化。 叩叩~~ 大门传来敲门声。 秦峰还以为易春梅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开大门。 就见苏雄带着苏娜娜站在门口。 苏雄是苏娜娜的大哥。 苏雄后背上挂着一个扁担,站在门口,一脸不善的表情。 “秦三,你在家就好,我有事跟你说!” 秦峰脸色有些微微不悦,觉着这个苏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转头又看到苏娜娜,一副呆呆的神情站在苏雄身后,看着楚楚可怜,十分招人怜爱的模样... 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有啥事?你们进屋说吧!” 苏雄站在门口,朝院子里瞅了两眼,发现秦峰家,屋舍还挺多。 也没有客气,领着苏娜娜就进了院子,不着痕迹收回打量的视线。 “上回,胡队长应该跟你说了吧?我妹妹的颠病,都是因你而起,所以我跟我爹商量了,我妹妹病没有好之前,就呆在你们家!还有上次你们家赔的那点粮,根本不够!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也待你们家不走了!” 秦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苏雄刚刚说的可是中国话?刚刚的话连在一起,他是一个字都没有懂。 苏雄见秦峰不给他回应,心里火气瞬间冒起,手直往背后扁担摸去,道: “咋地?你还不同意?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被退婚?要不是因为你这孙子,她会得颠病?” 他这个举动哪里能逃过秦峰的双眼,见状,秦峰反而坐了下来。 “坐吧!你着什么急,我没说不给你妹妹治病,但是上次我跟胡德全可是讲得很清楚了,补偿,除非你们家答应我那个要求,否则没得商量。” “不成,你算老几,还管起我家的事了?” 苏雄的媳妇在家可是跟他千叮万嘱的,千万不能同意秦峰的要求,苏雄确实被他媳妇给洗脑成功。 像这次上门,就是他媳妇给出的主意,苏家的米缸,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给苏娜娜吃。 包括前段时间把她送去她姥姥家,也是苏雄的媳妇怂恿的,苏东冀一听立马就同意了。 以前苏娜娜没有生病的时候还能干活挣点工分,来维持吃饭问题。 这年代谁家都不容易,苏娜娜姥姥家,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有多余的口粮给她吃。 苏雄噌的一下坐在地上,双腿交叉,双臂环抱在胸前。 苏雄不敢回家,他媳妇可是跟他下了死命令,不拿些东西回去,就别进家门。 苏雄突然的这举动,给秦峰整笑了,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 “你就算在这坐一晚上,我也不会给你们家额外补偿的。” 苏雄偏头瞅了一眼秦峰,也不搭腔,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 一旁的苏娜娜,看着坐在地上的哥哥,眼神闪了闪,想要张嘴,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吭声。 恰巧这一幕被秦峰收入眼中,若有所思地端起桌上陶碗喝茶。 ............... 陈达海被他父亲喊去地里干活,听闻秦峰回来了,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三哥!三哥!在屋不?” 嘎吱~ 陈达海熟门熟路地推开门,进了院子。 映入他眼中地场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地上坐着苏雄,边上站着苏娜娜,秦峰则端坐在石桌前。 “三哥,你可算回来了!想死你了,下回上山一定记得带上我!” 陈达海兴致冲冲地走到秦峰跟前,一屁股坐上,拿起桌上地陶碗就倒水喝。 喝完茶,陈达海朝着秦峰这边挤眉弄眼。 秦峰懒得跟陈达海解释,故意说道: “你眼睛是不是抽筋了?” “唉!不是,三哥,你火气那么大,不会是因为地上那个人吧?你只要说一句,我立马把他给扔出去!” 苏雄听闻,全身一僵,陈达海长得牛高马大的,他这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 苏雄心里直发怵,担心陈达海下一秒就把他给扔了出去。 心里想了想,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一秒就噌的站起身,朝着秦峰冷哼了一声。 “哼,我还会回来的!” 苏娜娜见苏雄往外面走,她也跟着出去,结果在门口被苏雄给赶了回来。 “待在这里!不许跟着我回去!” 苏娜娜微垂着头,眸子闪着薄薄水雾,咬了咬下嘴唇,双手垂放在小腹前反复搅着手指头。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峰视线看向门口,苏家的男人,可真是不当人。 他想上前跟苏娜娜说上两句,怕吓着她。 从他们兄妹俩进门起,苏娜娜就全程低着头,不吭声。 给秦峰种错觉,苏娜娜好像有些怕他? 陈达海多精明的一个人,见秦峰这副表情,哪里不懂,于是不等秦峰开口,自己直接起身去到大门口。 第32章 真病还是假病? 陈达海来到苏娜娜面前,见她一直垂着头,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伸手往木门上敲了两下。 “唉~大妹子,站那么久,累了吧?要不进屋坐坐呗!” 苏娜娜突然有些慌张,此时此刻就想放声尖叫........ 陈达海见苏娜娜表情有些不对劲,不自觉向身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苏娜娜双手抱着头,弯着身子蹲坐下来,嘴里发出有些痛苦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苏娜娜抱着双膝蹲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接着一阵呜咽声传了出来... 这一幕给陈达海吓懵了,扭头见秦峰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三哥,真、真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哭的。” 秦峰见状立马走了过来,猜测苏娜娜估计受了刺激,有些发病的症状。 秦峰想着要是他妈在家就好了,两个糙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知道安慰女人? 这时,陈达海在门口老远瞅见自己妈,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上前,将他妈拉了过来。 “海娃子,你走那么快,想摔死你娘啊?” “妈,赶紧的!我三哥遇着紧急事了。” “啥事啊?那么火急火燎的。”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陈达海拉着他的母亲叶秋莲走了过来。 叶秋莲一看眼前的人,什么情况心里就已经猜个七七八八,秦峰那点子烂事村里谁不知道。 这个苏娜娜,叶秋莲对她也是有些印象。 这个女娃子平时在地里干活很利索,又勤快,小模样长得也俊,只是瘦黄了点。 自从跟秦峰出了那档子事,就没有在村里见过她,没想到今天却出现在秦峰的家门口。 叶秋莲心里有些疑问,想着回头问问陈达海什么情况。 又看了眼苏娜娜,蹲坐地上小声抽噎。 叶秋莲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苏娜娜后背,换了一副温柔慈祥长辈口吻,道: “孩子啊,有啥事想不开的啊?这人啊,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下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你还年轻着呐,阿姨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以后指定能嫁个好的人家,所以现在别气馁~” 苏娜娜感受到善意,忍住了抽噎,抬头向着叶秋莲点了点头。 苏娜娜在家,作为长姐,她在家要肩负很多。 自从她的大哥成了家,整个苏家基本上变相的由她嫂嫂当家。 这个嫂嫂又是个厉害的角色,苏雄是个妻管严,苏东冀又听他大儿子的话........ 。。。 苏娜娜的母亲被苏东冀逼死后,整个苏家就开始变得举步维艰。 她的母亲是个很能干的人,一个人撑起苏家的半边天。 可惜嫁给苏东冀这个人渣,又懒又没有本事,还喜欢喝酒,喝多了发酒疯,更可恶的是动手打人...... 她母亲实在受不了才选择自我了断,去世后,家里的大部分脏活累活都是由她负责,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好在她的妹妹苏丽丽也会帮些忙。 说起苏娜娜和秦利群的亲事,都是苏东冀在酒桌上,喝酒定下的。 苏娜娜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半点主动权,只能依着父亲的意思。 苏娜娜今年才18岁,搁现代还是读书的年纪。 但现在这个年代,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已经当妈了。 ............ 叶秋莲见苏娜娜心情平复了许多,连忙扶着她进了秦家院子。 这时,易春梅从外面挑着一对竹编笸箩,进了门口。 秦峰见自己的母亲回来,立刻上前,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易春梅。 易春梅当即走过去握着苏娜娜的双手,温和道: “姑娘啊,以后你就在咱家住着,放心,我家那浑小子要是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娘直接剁了他,你就安心在阿姨家住着,赶明儿个带你去县城瞧瞧病去,你也不要太担心,你这病不是啥大病,治得好!” 苏娜娜双眼噙着泪水,拼命忍着,她现在脑子里乱得很,别人都说她得了颠病,说的次数多了,连她自己也认为是得了颠病...甚至觉得得了颠病,也挺好的...... 晚上,秦家院子。 易春梅特意为苏娜娜准备了欢迎仪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把隔壁陈家几口人也喊了过来。 院子里的大青石板桌上,围满了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温和笑容,秦爱国端着酒杯和陈泽民碰杯,他对这个苏家女娃子也是比较同情,他也不好说什么。 易春梅见苏娜娜很拘谨地坐在桌边,不吱声也不动筷子。 起身拿过苏娜娜的海碗,替她夹了满满一碗肉菜。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姑娘愣着干啥?夹菜吃吧,你看姨给你做这么多好吃的,你连筷子都不动,是不是觉得阿姨做的饭菜不好吃啊?” 苏娜娜连忙用力摇了摇头,随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碗筷,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吃着吃着,眼角开始湿润...... 秦峰坐在桌子对面,眼神一直注意着苏娜娜,明明胆小的要命,但是骨子里却倔强的很。 这种性格,在现实社会很难不吃亏。 晚饭过后。 易春梅替苏娜娜清扫了一间卧房出来,带她熟悉一下之后,又把她领到房间跟她谈心。 易春梅自己本身就有个女儿,女孩子家家的事她很清楚。 又想着自己的儿子先对不住她,能补偿一点也是好的。 末了。 易春梅从苏娜娜房间出来,心中顿感疑惑?不是听人说这个苏娜娜得了颠病吗? 跟她聊天,见她完全一副正常人的状态,没觉着她有病的样子。 第33章 苏家的阴谋 易春梅从苏娜娜屋出来,就回了自己屋。 没多久,又从里屋出来,手中还抓着一个泛着白的红色塑料袋包裹着东西。 又径直往秦峰屋走去,一掀草帘子就看见秦峰头枕着手臂,仰躺在炕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事。 易春梅走近,坐在炕沿,扭头看了眼秦峰,双手搓了搓手中的塑料袋,眼神透着一丝无奈。 “三儿,你起来,妈跟你说个事。” 秦峰见自己妈一副有要紧事的样子,于是坐直身子。 “妈,啥事你说。” “苏家大妹子的病,咱不能耽搁,你抽个时间带她去县城医院看看去,呐,这是你上次给妈的大团结,你先拿着。” 易春梅把手中包裹着的大团结,递到秦峰手里。 秦峰一时语塞,正要说上一句。 易春梅起身,又打了他两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个混球,瞧你以前干得都是些什么浑蛋事!” 秦峰没有开口解释,任凭易春梅打骂几句。 “妈,这些大团结,都是给我哥娶媳妇用的,您收好啊!苏娜娜治病的钱,不用您操心,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镇上,把家里灵芝给卖了。” 易春梅这才想起前段时间,秦峰在炮竹山捡的灵芝。 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秦峰递过来的红色塑料袋。 “三儿,妈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哥的婚事今年年底结不成了,听你哥说要延期,明年什么时候还没个准。” 秦峰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记得后世二哥的婚事也是延期了,结果第二年再去提亲,那家人早已经把女儿嫁给别人了。 秦央知道后,晴天霹雳,自此一蹶不振,很长段时间都没有走出这个阴影来。 秦峰知道他哥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今年年底必须让这个婚结成。 三转一响和彩礼钱,秦峰心想着一定要早些替他凑齐。 另一边。 苏家篱笆墙外。 苏雄蹲坐在地上,偏头朝院子里瞅了眼。 苏雄双手空空的,哪里敢进屋。 不多时,门前不远处,苏丽丽背着一个背篓,从远处走了过来。 老远就看见篱笆墙底下,坐着一个男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心想讨米都不知道选个好点人家讨。 结果一走近,才发现是自己的哥哥蹲坐在地上。 “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丽丽,你进去看下你嫂子睡了没有?” 苏丽丽见苏雄这副神情,以为他们俩又吵架了。 也没有再多说,背起背篓进了屋。 一进屋,家里最小的两个弟弟妹妹,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苏丽丽的大腿。 弟弟10岁,妹妹 8岁。 “三姐,你再不回来,我们可要饿死了。” 苏丽丽有些惊讶,平常这个时候,家里弟弟妹妹早就吃完饭准备睡觉了。 又四下扫了一眼,除了大哥屋里亮着煤油灯,其他房间都是漆黑一片。 “二姐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你们俩在这等着,我现在生火给你们烤地瓜去。” 苏雄的媳妇李菊花从自个屋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两岁多的女娃娃。 “丽丽,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别烤什么地瓜了,赶紧去外面把你大哥给找回来,别干愣着,快去啊!” 苏丽丽没有吭声,面对这个比她大四岁的嫂嫂,她只能忍气吞声。 上回因为某件事情跟李菊花顶了两句嘴,结果第二天就被苏雄骂个狗血淋头。 苏丽丽站在院子中间,眼神瞥向门口,手指着篱笆墙那边。 李菊花见状就懂了。 她大步走到苏丽丽面前,又把怀中的女娃娃扔给苏丽丽抱着,随后去了柴屋挑了根又粗又长的木棍,拎着走向门口。 片刻,篱笆墙外,响起一阵求饶声。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哎哎哎~~~媳妇儿你下手轻点,哎哟哟~~啊啊啊~~~” “你个没出息的软羔子,愣是一点用都没有,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以后别吃饭了,粮食搁你肚里纯属浪费,你是打算让咱娘俩跟你一块喝西北风是吧?” 李菊花揪着苏雄的耳朵往家里拎,一边骂一边打。 院子里的几个小朋友,被这阵仗吓到,齐齐躲在苏丽丽的身后。 “我的好媳妇儿,快,快撒手,这么多人看着呐~” “看着咋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没用啊?跟你酒鬼老爹一个德行,难怪你娘不愿活了。” 苏丽丽听到李菊花扯到她娘身上,直接上前开怼: “嫂子,我娘可是你婆婆,什么叫你娘你娘的,再说我娘早已入土为安,你这个做儿媳妇的给她烧香了吗?你床上盖的还是我娘以前的婚被,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应该对我娘心怀感激。” 李菊花瞪着眼睛看着苏丽丽,随即松开苏雄的耳朵,手指着苏丽丽,道: “好好好,没大没小,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教训我来了。我就说了你娘,你娘咋滴!” 苏丽丽还想再争辩几句,苏雄噌的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 “行了,有完没完,丽丽,她可是你嫂子,谁让你没大没小的,赶紧进屋给我煮点吃的。” 苏丽丽愤愤不平地看着苏雄两口子,一把将娃还给苏雄,带着弟弟妹妹进了偏屋。 李菊花心里火气还没有全消,横着眼睛瞪着苏雄,没给什么好脸色。 苏雄上前搂着李菊花肩膀: “好媳妇儿,别生气了,瞅瞅你脸上褶子又多了,我跟你讲,这次去秦三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李菊花没好气地推开他: “你有啥收获?” “我看见他们家院子里挂满了青皮子,还有很多风干的猪肉,他们家富裕着嘞!” “你的意思是?” “还是媳妇儿懂我啊!没错,你明儿让丽丽去秦三家看看娜娜,顺便........” “这样能行?别到时候根毛都拿不回来。” “嗨,媳妇儿,你想想看,秦三对不住我们家在前,真要事发了,他也没什么脸跟我们闹!” 第34章 卖灵芝 次日。 秦峰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 又去偏屋取出已经风干的灵芝,小心翼翼地装进麻袋里。 上次打围,分了五匹青皮子。 皮毛处理花了点时间,又晒了两个日头,今天刚好能拿去镇上卖掉。 至于其他,按照彭华文的意思,秦峰开枪打死的熊瞎子,要把熊胆分给他。 这头熊瞎子开的还是个铜胆,但他还是果断拒绝了。 缘由是秦峰觉得,这次围猎大伙都出了力,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独享这个熊胆,最后分了100斤的熊瞎子肉, 还有50斤的野猪肉,20斤狍子肉。 秦峰装好东西之后,骑着老旧的二八大杠一路往杨江市蹬去。 一开始秦峰打算去南边的马溪镇。 马溪镇街上有几家市里最大的药材铺,专门收购各种珍稀的药材。 想了下,还是决定去杨江市找刘兆发。 秦峰先去找刘兆发,想预估一下灵芝能卖到多少,好有个底。 后世秦峰倒卖药材是从80年代末,现在药材的行情,他还真摸不准。 秦峰蹬着二八大杠,迎面吹来的秋风,有些冻人。 他拢了拢衣领,用力踩着脚蹬子。 铃铃铃~~ 马上要变天了,想着回头在镇上给自己爹妈买两块布回来做衣裳。 路过一座桥,见两个男人在河边‘炸鱼’,身边还围着几个小娃子。 秦峰停下单车,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 ‘炸鱼’怎么炸呢。 炸鱼人拿一个空的玻璃酒瓶在里面填上炸药,再在瓶口装上雷管或导火线,用火点燃了,几秒钟后扔到河水里。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水底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水下各种各样的鱼儿浮上水面。 有些没有玻璃瓶的,直接徒手点雷管扔炸药,看上去很危险,实际一点也不安全。 炸鱼人被炸掉几根手指头,都是常有的事,严重点的,人直接给炸没了。 这个年代的炸药和雷管管制的不严,一般的采石场,煤矿都能搞到。 桥下这条河是孙水河的上游,曲曲折折蜿蜒向东流去,最终汇入母亲河。 在河上布罾网捕鱼成本太高,相对而言炸鱼就显得简单经济多了。 物资匮乏的年代,从河里捕捞上鱼就能让一家饱餐一顿,一碗鲜美的鱼汤就是难得的荤食。 河边的两个男人负责炸,边上的小娃子背着虾搭和鱼篓,其中一人正在用兜网捞鱼。 小鱼儿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有大有小,收获颇丰。 秦峰看了一会儿,又蹬着二八大杠继续赶路。 半个小时后,秦峰到了街上。 将车停好,拎着东西进了福满楼。 一进门,柜台前面的徐傲一眼发现秦峰。 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 “小秦师傅,您来了,这边请,我给您提着?” 秦峰抬手拒绝徐傲的好意。 “徐店长客气了,我手里这玩意儿不重,就不劳烦了,对了,胖爷在吗?” “在的,我领你上楼去。” “行,那就有劳。” 徐傲带着秦峰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 叩叩~ 敲了两声见里面没有反应。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突然从房间里面传来几声女人的娇喘声...... 徐傲有些不确定,犹豫了两秒,还是推开了大门。 这一打开,让他和秦峰目睹了一幅活春宫,刘兆发正趴在一女子身上耕耘.... (知道你们不爱看,略过...) “啊啊!!” 椅子上的女人将头埋起来,一声尖叫。 刘兆发抓起地上的衣服朝门口扔去。 “特么给我滚出去!” 门口的徐傲着急忙慌的把门重新关上。 几分钟后,刘兆发穿好衣服走出了门。 一脸怒色,刚要开口骂徐傲,却瞅见一旁的秦峰。 脸色一变,大步走了上去: “哟,秦老弟,什么时候来的?走,跟我喝一杯去。” “刚到,胖爷要是忙的话,我改日来也行。” 刘兆发摸了摸玉扳指,又摸了下鼻子,有些不自然笑道: “嗐,老弟你是不是还没有成家?老哥就这点爱好,你也别笑话哥!” “胖爷你可真误解了我,自古以来,男欢女爱不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儿。” “行了老弟,哥跟你开个玩笑,走,咱俩边吃边谈。” 刘兆发回过头,又朝着徐傲吩咐了句: “去让厨房烧几道好菜,还有你叫人去酒窖搬一坛老曲上来。” 秦峰跟着刘兆发来到另一个包间坐下。 饭店上菜速度很快,没多久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烤羊肉串、猪肉酸菜粉、素炒土豆丝... 刘兆发给秦峰倒满了酒杯,举着酒杯敬秦峰。 “秦老弟,走一个。” 抿了一口,接着放下酒杯问道: “这次老弟又打到什么好东西?” 秦峰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弯身拎起身边的麻袋,轻轻地打开。 “您看看这株木灵芝,是个什么品质?” 刘兆发见到灵芝那一刻,眼睛睁得老大了。 “这真是个好东西啊!这么大一株,品质极佳,我记得去年别人我托人寻过一株灵芝,品质还没有你这个好,你手里这个东西不得了。” “那胖爷上次那株灵芝买了多少钱?” 刘兆发故作沉思了一会儿,他觉得秦峰是在套他话。 这株灵芝一般人还真拿不下。 “秦老弟,你就跟哥直说吧,这株灵芝你想怎么卖?” “实话跟您说,我原本打算要么去马溪镇上的药材铺,或者去交换市场看看行情,眼下想问问胖爷您的意思?” “秦老弟,最近交换市场乱的很,你可别去,上面这段时间严打,前几天就抓了好几个贩子,安了个投机倒把的罪名,现在都还在号子里蹲着。” 看来交换市场,去不成了。 秦峰差点忘了这事,现在这个政策环境对个体经济有一定的限制。 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些地方政府才开始尝试放开政策,允许一些小型商业活动的存在。 例如在农村地区,一些农民开始尝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通过承包土地发展农业生产,实现小规模创业。 秦峰沉着眉头,若有所思。 “老弟,你也别失落,这不巧了吗,我家老爷子明年过大寿,我正愁送什么东西,这株灵芝干脆给我收了,咋样? 放心,凭咱俩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不会让你吃亏,秦老弟你觉着呐?” “给您收,我当然是乐然的,不过胖爷能不能帮我个忙.......” 秦峰把自己需要大件工业票的事情,告诉了刘兆发。 秦峰要工业票,其实对他来说不算个什么难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刘兆发以2600的价格收了秦峰的木灵芝,外加几张大件工业票,附赠200发子弹。 可惜青皮子皮毛,刘兆发没要,反而跟秦峰说起,下回让他抓些紫貂送来。 秦峰笑着应允,能不能抓到再说。 第35章 满载而归 秦峰怀里揣着一沓大团结,没有着急回家。 转身去了杨江市最大的百货大楼,秦峰刚一进大门,墙壁上赫然写着醒目的标语。 ‘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其中一句让秦峰印象深刻。 ‘禁止无故 打骂顾客!’ 女柜员抬头看了一眼秦峰,见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蓝色外套,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秦峰见这个女柜员不搭理他,也没有上前,见她扑在柜子上,拿着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 这时,从秦峰身后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戴着眼镜。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女柜员说了句: “你们这有没有醋?” 女柜员没好气的回答: “没有。” 这个男人立马来了火气: “前天市里安排生产的醋已经上市了,你们这里怎么没有?” 女柜员十分不耐烦地说: “没有就是没有!” 戴眼镜的男人,有些气急: “我是张文彬!” 张文彬身后陪同的工作人员,怕女柜员不认识他,赶紧上前说明: “这是市委张书记。” 秦峰就站在后面吃瓜,手里就差把瓜子了。 房间里面的社长听到消息,立马躬身迎了出来。 扭头就对那个女柜员,一顿怒批输出。 女柜员,心里头委屈的很,低着头,一个劲儿掉眼泪。 秦峰正看的出神,边上来了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柜员: “同志,您需要买什么东西?请到前面排下队。” 秦峰回过头,看了眼女柜员: “我要买大件。” 女柜员有些不确定的重新问了一遍秦峰,见他仍是肯定的回答。 女柜员知道遇上大客户了,连忙将秦峰请了进去。 就这样,秦峰花了180块买了一台熊猫牌的缝纫机、220块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100块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80块买了一个收音机...... 又在百货大楼里挑了几块布料,买了好几袋大米白面... 看到货架上的小皮鞋,秦峰想起了苏娜娜的脚上,还穿着破洞布鞋,补了又补的那种。 秦峰没有犹豫,直接走近柜台,买了两双皮鞋。 另外一双给苏娜娜妹妹苏丽丽带的,瞧她们俩身高差不多,估计脚也大差不差。 之后,又零零散散的买了不少东西,从吃的到用的几乎都让他买了个遍。 最后百货大楼,不得不喊辆卡车,专门把秦峰买的东西运送回去。 白石村的村民,隔着老远就听见马路上开来一辆卡车。 哐当哐当~~ 路面不平,卡车一路颠簸着开过来。 突突突~~ 绿皮卡车随即一个刹车,将车停在白石村的村口。 几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娃子,和几个留着阿福头的男娃子,十分好奇地围了过来。 秦峰从卡车后面车厢撑着手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陈瑶。 从身后网兜掏了一盒糖果,递了过去: “给,瑶瑶这些糖果你和小伙伴们分着吃吧!” “好耶好耶,有糖吃啦!” 一堆的小朋友兴奋的直叫唤。 秦峰又在村口碰到几个熟人,还是些沾亲带故的亲戚,又从兜里拿出刚买的香烟。 挨个发了几根,买的一条烟很快被他分完了。 这些老头看着手中带着滤嘴的双喜香烟,乐得见牙不见眼。 没多久,卡车上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周遭人一看,各个都惊呆了。 村民甲乙丙丁之间聊天。 “我滴娘啊,这都是崭新的大件啊!” “那天我去供销商看了这玩意,老贵了。” “这秦三家怎么突然发财了?” “嗐,你不知道啊?前段时间,这个秦三天天上山打猎,估计让他在山里捡着什么值钱的玩意。” “说的那么轻巧,有能耐的你也去捡捡看。” “去就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秦峰回到家,牵着马鹿板车,去路口拖东西。 来来回回拖了七八趟,才把东西全部拖回了家。 秦峰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闭着眼睛,缓口气。 易春梅这时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苏娜娜苏丽丽两姐妹。 苏丽丽一看到秦峰,头立马垂着,又悄悄抬起头瞧向秦峰这边。 脸上神色复杂,脸颊上莫名升起一抹红晕。 院子里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一番变化。 苏娜娜瞧见秦峰,全身立马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易春梅看着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还是些了不得的东西,随随便便一件那都是价格不菲的。 尤其是大件三转一响,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要工业票。 工业票也不是随便能拿到,工业票是实行配给制度,将商品实行定量配给。 一般情况下,工业票是由工人所在的国营工厂配给的,工厂在计划经济时期是国家的利益代表,因此国营厂工人能够获取工业票。 当然也可以找其他的门路,可以通过黑市或者走后门的方式获得,前提不要被抓住。 易春梅大步走到秦峰跟前,一巴掌拍在秦峰手臂上。 “三儿,快醒醒,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秦峰微眯着眼,上午在福满楼和刘兆发喝了不少酒,当时没啥感觉,回到家这酒的后劲才发作。 “妈,我头晕乎着,等我睡一觉再说。” “哎哎哎,要睡也搁屋里睡去啊,在这不得着凉了,赶紧回屋睡去。” 秦峰实在没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胃里翻江倒海,头重的要命,脚下步子轻飘飘的。 “瞧瞧你这德行,不能喝装什么大脸,看把你难受的。” 苏丽丽上前两步扶住了秦峰的胳膊,易春梅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站着苏娜娜,有些不知所措,犹犹豫豫也走了上前,帮忙扶着秦峰。 就这样三个女人一同把秦峰给抬进屋里。 易春梅又去偏屋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苏娜娜和苏丽丽站在门口,两人对看一眼。 今天上午李菊花带着苏丽丽来了秦家,美其名曰说是来看望苏娜娜。 碰巧除了苏娜娜,没有其他人在家,正好如了李菊花的意。 上午易春梅有事就先出了门,留苏娜娜一个人在家,还把她的饭菜热在灶上,已然把她当成自个闺女对待。 第36章 家中遭贼 等秦峰睡醒起床,已经到半夜了。 主屋。 易春梅和秦爱国躺在炕上,两人都没有睡着。 “老头子,你觉不觉得咱三儿,是不是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秦爱国深呼一口气: “他都 20了,早该懂事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们俩老不死的?” 易春梅咂咂嘴: “你说话咋这么不中听呢!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也该替三儿物色个媳妇了?” “他跟你提了这个意思?看中哪家的姑娘?” 易春梅压着怒气,又跟秦爱国解释道: “三儿没跟我提,是我今天有感而发,三儿年纪不小了,也该讨个媳妇了。” 易春梅今天见苏家两姐妹在他儿子跟前,忙前忙后的,像极了小媳妇伺候醉酒的丈夫。 不过要让易春梅选一个做儿媳妇,有点难以抉择,这苏家两姐妹各有各的优点,再一个她也做不了主,主要还是要看他儿子的意思。 “老头子!” 呼噜呼噜~ 秦爱国已经睡熟,打起呼噜。 翌日。 秦峰站在门口,做伸展运动,迎面碰上苏娜娜,两人尴尬一笑。 秦峰忙收回手让开道。 易春梅从偏屋端来一盘炸得金黄金黄的小酥鱼,这味绝了。 秦峰手也没洗,直接上手夹起吃。 易春梅用力打了他手背: “赶紧洗手去!” “啊,知道了!妈这鱼哪来的?” “这是你妹夫今天早上送过来的,你妹下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我要去照顾她坐月子。” 他这个妹夫,全名邓家伟,是个老实本分的。只不过后来调到林业局,升了官,跟有权势的人打交道打多了,人也就变了。 跟糟糠之妻没有共同语言,在外养了小三。 最后两人离了婚,邓家伟自知理亏,自己净身出户,资产全留给秦四丫和他女儿。 秦峰现在不好去干预她妹妹的生活,就算现在告诉她,邓家伟以后会出轨,秦四丫也不会信他所言。 “妈,下个月中旬,我要动身去猛兽山了,哥的聘礼和彩礼,我们家都准备妥了,你请个厉害点的媒婆,早点去嫂嫂家下聘去。” 易春梅想起大清早的,秦峰进屋给她一沓大团结,数了数,居然有 1600块,当即把她吓傻了。 “三儿,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也想娶媳妇了?你哥自己娶老婆,都没有你积极!” “........” “没事,阳气正足的大小伙,想婆娘了,妈能理解的。” “..........” “三儿,你跟妈交个底,是不是看上苏家姐妹花了?我先警告你啊,你可不要脚踏两只船,只能选一个,妈瞧着丽丽这姑娘性格深得我心,娜娜也行,模样长得好,可惜性子软了点...哎哎哎...儿子..你别走啊!” 秦峰被他妈说到无语,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她。 秦峰现在对自己的婚事,还不着急。 后世一辈子都没急过,现在急个鸡毛。 还有个原因,他过段时日要上猛兽山,此行危险,不言而喻,现在娶了人家不是妥妥祸害人家? 叩叩~ 陈达海闻着味来了秦家。 秦峰一直觉得陈达海就是属狗的,他的鼻子有时候比狗还灵。 “婶子,你这小酥鱼味道绝了!” 说着,用手夹了一条,放入口中,吧唧吧唧的嚼着。 “海子,前段时间你爸不是让你去林场上班吗?怎么见着你在家待了好几天了?” “嗐,婶子,别提了,老头让我去上那个破班,我扔了摊子回来了。” “怎么呢?好好的工作不上,天天在家玩不是个事儿!” “你听我说完,我家老头同意我跟三哥去猛兽山了!听大队长说,猛兽山今年要多去几人。” “猛兽山很危险的,我家三儿那是没有办法才去的,你去干啥啊?” “老头说,三哥年轻有为,跟着他以后指定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陈达海咧着嘴傻笑。 昨晚陈家,陈泽民和他媳妇讨论,关于陈达海要不要再回林场上班的事,争论了好久。 两家毕竟是邻居,秦峰最近的种种收获,陈家是瞧得最真切的。 也免不了眼红,自己儿子前期跟着秦峰也得了不少好处,于是两口子决定让陈达海继续跟着秦峰打猎算了。 秦峰从屋里出来,见他打好绑腿,装好挎兜,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三哥,去哪儿?我也去。” “行,跟我去抓狗。” 几分钟后,秦峰提着竹篮子,里面传来狗叫声。 陈达海肩上扛着一麻袋食物。 两人朝着屋外走去。 “三哥,我们去哪儿啊?” “去赵老炮家!” 两人走了一两里路,就到赵文良的家。 赵文良孤家寡人一个,老伴死得早,膝下无子,只有一个收养的女儿,早已经出嫁。 平常也没什么人会上门看望他。 赵文良来到门口开了门,见来人是秦峰和陈达海,很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 秦峰坐在凳子上,接过赵文良递过来的陶碗,喝了口茶,随即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秦峰在家的时候,喂猎狗吃的都是野猪肉和熊瞎子肉,伙食好的很,其实是在培养它们习惯这些动物的气味。 一只好的猎狗,分天赋型和全能型。 全能型这种猎狗很多。 它能在山里准确追踪到猎物的踪迹和气味,弊端是很大可能带着主人,漫山遍野地追野兔子和灰狗子这种小型猎物。 天赋型猎狗难遇。 它能知道主人让它找什么猎物,从而有针对性的追踪猎物。 赵文良没有拒绝秦峰,欣然同意帮他训狗。 并约定半个月后来领狗。 聊了一会儿,秦峰和陈达海便告辞离开。 等两人回到家,发现秦家院子围满了人。 秦峰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妈,发生了什么事儿?” 易春梅见秦峰回来,上前一把拉住他: “三儿,我们家遭贼了!” “妈,你别激动,咱家掉了多少东西?” “屋里的野猪肉和熊瞎子肉都不见了,我明明晾在偏屋竹竿上的,还有咱屋里屉子也被翻动过......幸好,大团结没丢,被我藏的好好的。” 秦峰闻言松了一口气,四下扫了一眼。 发现苏娜娜不在院子里,转身问易春梅: “苏娜娜在哪里?” 第37章 进山寻人 易春梅往边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苏娜娜的影子。 “我刚太着急了,没注意到她,三儿快喊人找去。” 易春梅语气透着着急,她担心苏娜娜被那些歹人打晕扛走了,这后果不敢想象。 秦峰和陈达海分两拨,在村里各个旮旯里找人。 甚至还找到附近的山上,举着火把,边喊边找。 秦峰就这样在山上找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日清晨,陈达海实在撑不住,才拉着秦峰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瞅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正甩了甩湿漉漉的衣服。 秦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苏娜娜的手腕: “你去哪里了?有没有事?” 苏娜娜见秦峰铁青着脸朝她走了过来,身体忍不住瑟缩着往后躲,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我、我刚回家了一趟,你、你弄疼我了,快撒开我的手。” 苏娜娜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秦峰的眼睛,这让秦峰察觉到一丝异样。 松开了手,便不再说什么。 秦家经此一遭,不敢把苏娜娜一个人留在家,易春梅出门干活都会带上她。 秦峰对家里遭遇盗贼的事情,进行了调查分析,自家大门门闩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院子围着的篱笆墙上也没有攀爬的痕迹... 说明盗贼要么有自家大门的钥匙,要么就是有人从屋内给盗贼开门,这两种可能性非常大。 秦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再结合苏娜娜的神情,很难不让人怀疑。 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根除。 又过了几日。 易春梅担心苏娜娜有什么问题,催促秦峰早些带她去县城卫生院检查。 秦峰蹬着二八大杠,载着苏娜娜去县城公社卫生院。 苏娜娜穿着一件泛白的灰蓝色格子外套,脚下穿着小皮鞋,扎着一根麻花辫。 这段日子在秦峰家吃好睡好,让她整个人圆润了不少,脸也变得粉嘟嘟的。 这娇嫩的小模样,都给秦峰看呆了。 秦峰假意清了下嗓子,嘱咐苏娜娜在自行车后座抓稳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娜娜变得没那么害怕秦峰,有时候还主动跟他说上两句。 一个小时后。 吱~~ 秦峰在一栋红砖平瓦房前坪,停住了自行车。 平瓦房门头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 ‘一切为了人民健康’ 秦峰领着苏娜娜进去。 窗口处坐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裙式工作服的女护士。 “同志,您好,请问看病怎么挂号?” 护士抬头看了秦峰和苏娜娜一眼,抬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房间: “去那边等着吧!贺医生看完里面那个,会喊你们进去的。” 说完又低下了头,忙起自己的事情。 秦峰和苏娜娜尴尬地站在走廊间。 直到十分钟后,房间里面才传来喊声: “外面的患者,请进来吧!” 医生是个有些年纪的男子,身穿一身白大褂,脸上戴着不合尺寸的棉布口罩,胸前挂着一个泛黄的听诊器,右手握着一支笔在诊断书上快速地划了几笔。 叩叩~ 秦峰站在门口,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男医生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门口。 “进来吧!是谁看病?” 苏娜娜站在门口,垂着头,从她脸上明显感觉到慌张。 秦峰轻轻扶着苏娜娜的肩膀,推了进去。 坐在男医生的桌前。 “医生,是她要看病。” 男医生微抬起下巴,打量了一下面前坐着的苏娜娜,瞧不出她哪里不舒服,反而觉得她气色很好。 “患者有什么不舒服?” 苏娜娜垂着头,还是不吭声。 秦峰大步上前,抢在男医生要发火前,补充道: “医生,她受不了刺激,一受刺激就会发病.......” 秦峰将苏娜娜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医生听。 “你这个要去精神科,做个检查。” 秦峰又带着苏娜娜去了精神科,里面做检查的护士将他赶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 秦峰蹲在卫生院门口的大树底下,抽着烟,时不时偏头朝门口瞅几眼。 “苏娜娜的家属在哪里?” 一个护士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秦峰闻言,立马起身走了上去。 “我是!” “苏娜娜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先去缴费,然后到我这里拿结果,再去问医生。” 秦峰伸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票据,又去了卫生院结账的窗口。 苏娜娜看完病,时间已到下午。 秦峰从卫生院出来,脸上无任何表情。 苏娜娜坐在自行车尾座,很想开口问一句,自己的病情严不严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夕阳的余晖把林间的树木,二八大杠上的两个人影拉得老长... 回到家的秦峰,直接回了自个屋,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秦峰脑子里还在回想,卫生院医生跟他说的话。 苏娜娜没有病!还非常的健康。 秦峰倒不是怪苏娜娜骗自己,他在苦恼的是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 苏家要是知道苏娜娜没有生病,肯定会找人家把她嫁了。 那苏娜娜悲惨的一生仍旧没有改变,这是秦峰不能接受的一点。 交代?秦峰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坐起身出门。 刚出门,就在门口碰到上门的两个人。 来人正是胡德全和同村的谢湘平。 谢湘平是白石村村书记的亲弟弟。 “小三,你这是要出门啊?” “胡队长,你们是来找我爹?” “哎,不是找你爹,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 “谢湘平的儿子谢平安前几天进了山,一直没有回来,把家里人都急坏了!” 原是谢平安听说秦峰在山里打猎,还在山里捡着宝贝,觉得是秦峰走了狗屎运,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心底里认为自己比秦峰这个该溜子强,于是夸下海口跟人打赌,隔天就带着家里的土狗进山,去的还是苍耳山。 结果这一进山,过了五六日都没有回来,家里人急得团团转。 “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谢湘平是想请你上山找人!” 胡德全和谢湘平刚从彭华文家过来秦三家,他们原是想请打猎队上山找人的。 结果彭华文听完他们俩的请求,就一口回绝,首先他自己脚还没有好利索,其次打猎队其他几人身上的伤,都没有痊愈。 谢湘平当即跪了下来,求彭华文救救他的儿子。 彭华文双手托住下跪的谢湘平,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 “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能行!” 第38章 借狗 秦家院子。 秦峰、胡德全和谢湘平三人坐在院子里。 “小三,你考虑的怎么样?” “胡队长,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秦峰心里想的很清楚,若是答应他们上山找人,找到了还好说,万一没找到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上次苍耳山之行,给秦峰留下深刻的印象。 谢平安敢孤身一人上苍耳山,秦峰忍不住给他竖个大拇指。 山神爷会惩罚一切轻视、藐视之人,所以谢平安人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 谢湘平闻言,上前抓住秦峰手臂,一脸焦急,道: “小三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上山寻人的。你爹不是看上老屋后面那块空地吗?上次他找大队支书说宅基地的事,不是没批下来?这件事我能帮上忙,只要你肯上山帮忙找人,无论找到与否我都承诺帮忙,要是能安全带回我儿子,还有重谢!” 秦峰才想起,易春梅早几天跟他提过一嘴,现在住的草房子,一家子人还能勉强住下,再过个几年,俩兄弟都结婚生了娃,就住不下了。 所以跟秦爱国一合计,决定在老屋后面的空地建栋大一点的房子。 但是这空地,总共面积也就 300 多个平方米,边上邻居就占了三分之一。 70 年代对宅基地的管理很宽松,那时候如果需要盖房子,只需要和村里的支书说一下。 秦峰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他家老屋邻居跟秦家关系不咋和睦,所以要请村大队干部来调解。 最后再经生产队批准,才会派人给秦家测量土地建房子。 “小三,彭队长他可是极力推荐你,再说了还都是一个村的,不就是自己人嘛?自己人都见死不救,说不过去。” 秦峰没搭话,沉思片刻。 ........ “行!我明天带人上山,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找了几天没找着人,或者去晚了,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 “那是,那是。” “小三,你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有!” ... 第二日清晨。 陈达海坐在自家门口台阶上,头戴狗皮帽子,搓着双手哈了口气,又朝秦家大门瞅去。 下个月中旬就要立冬,天气愈发的冷了。 嘎吱~ 秦峰从院子里推门走了出来。 身上装备准备妥当,身前牵着一只猎狗。 是昨日胡德全从打猎队借来的猎狗,是条混血中华田园犬。 “三哥,这只猎狗,真能找到谢平安?” 秦峰半蹲下身子,用手搓了搓狗头: “别小瞧大黄,它鼻子灵着呐!走吧!” 两人起身,往苍耳山行进。 秦峰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很厚。 今天太阳怕是出不来。。 这趟苍耳山之行,两人估计着要待上好几天。 所以这次随行东西较往常要多一些。 山间小路,遍野的枯草上打着薄薄一层白霜。 路面上铺着一层层的枯黄树叶,一阵夹着寒意秋风吹来,树上金黄叶子随风掉落。 两人走在枯叶上,沙沙作响。 一路上发现好几只小型动物。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到了苍耳山山脚下。 此时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这种天气上山很危险,山间路滑。 秦峰砍了两根树枝,用砍刀削了一下,当做登山杖。 秦峰从袋子里面掏出谢平安穿过的背心,搁大黄鼻子底下,让它记住这个味道。 下雨天对大黄来说,也是个挑战。 碰运气吧!秦峰是这样想的。 去苍耳山的大路只有一条,沿着这条路走肯定没错。 但是苍耳山上山的山路却有好几条。 尤其现在山上下着毛毛细雨的天气,不能选难走的小路。 秦峰牵着大黄,走在岔路口,拿着手中的背心晃了晃,示意狗子。 大黄摇着尾巴,用鼻尖嗅了嗅,没过多久,大黄朝着最左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秦峰示意陈达海跟上自己,泥泞的山路,不得不借助登山杖。 两人杵着登山杖,向上走。 秦峰抬脚甩了甩脚上的解放鞋,见鞋底沾满了厚厚一层黄泥巴,走起路十分费劲。 没办法只能停下,就近折了根细棍,用棍子刮掉泥巴,再继续跟在大黄身后。 “三哥,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秦峰穿了一件墨绿色军雨衣,偏头看了眼天空,这细雨确实有隐隐加大的趋势 “走吧,先上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 两人一狗,终于爬上了山。 这条路跟秦峰上次来的那条路完全是相反方向,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两人围着周围转了一圈,仔细勘察地势,才最终确定今晚落脚的地方。 这处是位于山谷的一侧,秦峰选择在这里,有两个因素,一是这里背风,帐篷门不会受外面刮风下雨的影响。 还有个就是附近有水源,处于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之中,环境干燥,又只有一个入口,相对户外更加安全一点。 扎营之前,秦峰从附近砍了一大把木柴,在岩洞里面放了把大火,这种岩洞最容易滋生各种毒虫毒蛇。 稳妥起见,先来个高温消毒再说。 见差不多了,秦峰和陈达海开始动身支帐篷。 陈达海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哥,中午咱俩吃啥?” 秦峰也有些气喘吁吁,这一上午赶路就没有停过,下雨的山路可比不下雨的山路难走得多。 “歇会儿,再出去溜圈,打啥吃啥,包里有馒头,你先吃个垫肚子。” “咻咻~大黄过来!” 秦峰把馒头掰开,放在大黄跟前。 大黄鼻尖嗅了嗅,伸出长舌卷着馒头往嘴里送。 两人稍微吃点东西,休整好,起身去附近转转。 天空仍旧下着蒙蒙细雨,秦峰站在一处石头上往山下望去,山脚下一片雾蒙蒙,瞧不清半点... 大黄在林子窜来窜去。 突然。 汪~汪汪~ 秦峰见大黄一副戒备状态,背上狗毛竖立... 陈达海迅速跑了过来。 “三哥,大黄是不是发现啥东西了?” “嘘,前面大树底下有个树洞,我们走近看看。” 第39章 抓狼獾 汪~汪汪~ 大黄跑上前冲着洞口犬吠几声。 叫完又退了回来,大黄似乎察觉到洞口里面的东西十分危险。 陈达海拿着短矛,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海子,别着急莽,先看清楚里面是啥玩意儿?” 秦峰比较警惕,能让一只老猎狗这么紧张的东西,肯定不是野兔、松鼠之类的动物。 他提着砍刀,跟在大黄身后走了上去。 距离洞口 7~8 米处,乌黑的洞口传来低沉的声音,类似黑瞎子的叫声。 咴咴~ 这让秦峰心脏猛的一跳。 难不成这个树洞里有只小熊崽子? 呜嗷~ 洞口光线较暗,隐约看清那兽两只闪着光点的眼睛。 它的体型跟熊崽子很像,体长1米左右,体重约20公斤。 头大耳小,面部呈黑色,头顶呈白色。 背部自然弯曲,四肢虽然短,但比较粗壮,尾毛长且 蓬松,全身皮毛呈黑褐色... 是一头成年狼獾。 别看狼獾体型不大,它性格凶猛暴力,是鼬科动物中的“刺头”,谁不服就一顿乱揍,被誉为“鼬科第一猛兽”。 它们擅长爬树和游泳,有着强悍的生存本领,基本个个都是我行我素的“独行侠”。? 像体型比它大的马鹿,驯鹿,轻轻松松能被它咬死。 当然跟大型猛兽还是有差距的。 狼獾短而粗的小腿,缓缓爬上一棵歪倒在地上的枯树,张嘴露出锋利獠牙。 试图攻击秦峰等人。 秦峰连着向后退了两步,收了砍刀,从身后取出一把弓箭。 握紧手中的弓,拉满弓弦,眼神凝聚在狼獾身上。 嗖~ 箭头射中尾巴,狼獾提前一步从枯树上一跃而下。 秦峰再次拉弦对准,狼獾已经挥着利爪扑了上来。 张着锋利尖牙,朝大黄咬去。 陈达海此时也走近,举着短矛,寻找合适的机会扎下去。 大黄利用身形优势,灵活走位,围着狼獾犬吠,进行骚扰牵制。 狼獾被吵的不堪其扰,顺着身边的一棵树爬了上去,陈达海站在树底下,举着短矛对着狼獾背部扎去。 狼獾扭头张着大嘴,发出类似狗叫的痛苦叫声。 嗖~~ 一箭穿喉。 嘭~ 狼獾滚落在地。 陈达海快速上前拎起狼獾,一股难闻的气味飘散,他掩着鼻子,道: “三哥,这玩意儿老臭了,能吃吗?” “能吃,就是处理起来麻烦点,回头去草丛里摘点香料,在搭配我带的盐巴辣椒面,你就知道香不香了。” 陈达海光听秦峰说着,就忍不住狂吞口水。 屁颠屁颠地拎着狼獾往小溪边走去。 狼獾剥皮去骨,还剩下十来斤肉。 足够两人一狗吃一顿饱的。 半个小时后。 秦峰在帐篷前挖了个坑,用石头堆砌成灶,把四根树枝削尖一头钉在灶的四个方位。 架子做好后,又把处理好的狼獾肉,切成一片一片地挂在架子上面,底下烧着柴火。 秦峰按着后世烤肉地方法,给肉片抹上调料,再进行翻面烤。 肉片在火上滋滋冒着油...... 陈达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肉片,嘴角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秦峰见他这副表情,摇了摇头: “开吃吧!” 陈达海用两根树枝做的筷子,夹起一片放入口中,那滋味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吃到过的味道。 这秘制烤肉还是秦峰后世在野外打猎的时候,跟人学的,没想到便宜了陈达海。 用过午饭后。 秦峰和陈达海在山上转悠小半天,天空一直下着雨,从毛毛细雨转成大雨,这给他们俩增加很大难度。 在深山野林里,秦峰和陈达海完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开始找起。 起初还想借助大黄灵敏的嗅觉,在这森林中寻找到谢平安的踪迹,奈何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 无奈,秦峰和陈达海只能待在扎营的地方,等雨势变小。 待雨势逐渐变小,天已经全黑。 晚上的森林里,尤其还是雨后的深秋,气温十分的低。 秦峰和陈达海站在一处山坡上,手举着铁皮手电筒,从左到右扫了一圈。 “三哥,这山上气温这么低,谢平安那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希望山神爷能保佑他!” 秦峰拧着眉,凝重道: “山神爷会不会保佑他不知道,但是他真遇上山神爷,人肯定没了。” “三哥,那我们还继续去找找?”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明早早些起来去找吧!” 林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老鸹声。 让漆黑幽静的森林,显得尤为诡异惊悚...... 两人又沿着原路返回营地,回到帐篷两人和衣而睡。 翌日。 天气阴。 秦峰和陈达海天在天边刚冒出一丝亮光,就已经穿梭在树林里。 这次依旧拿出谢平安的背心给大黄嗅了嗅,接着大黄开始有所行动,时而抬头嗅嗅,低头闻闻....... 一路向着峡谷方向奔跑而去。 秦峰和陈达海随即加快步子跟上大黄的步伐。 山间路面崎岖不平,很难赶上狗子的速度。 突然! 大黄在一处低洼地,停了下来。 汪汪~! 秦峰跑了过来,这处低洼地,积着不少水,附近泥地上除了有明显人的足迹还有一些动物的脚印。 地面的脚印十分杂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乱战一样。 大黄在一处树根底下,鼻尖嗅了嗅,四只爪子同时在一堆枯草烂叶上刨。 没多久,一只男士胶鞋,被大黄给叼了出来。 秦峰蹲下身子,接过胶鞋,陷入短暂的思考当中。 陈达海在另一边的树干上,发现了猎枪开枪的痕迹。 “三哥,这棵树上不止有弹痕还有猛兽攀爬过的爪印!” 秦峰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爪痕,不好辨认,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像是一只猫科爪印。 秦峰和陈达海继续带着大黄搜寻。 ................................................................... 感谢大佬们支持! 第40章 霸气尽显,虎啸山林 陈达海站在这棵白桦树底下,眼尖的发现树皮上有动物的毛发。 凑近一看,黄的、白的、黑的好几种颜色。 树干中间某一段树皮,被蹭得异常光滑。 陈达海站在白桦树前,用手比划着身高: “三哥,这里被蹭得光不溜秋的,这兽的肩膀都到我胸口了。” 秦峰走近看了两眼,从树皮上扯了一根黑毛。 汪!汪!汪! 大黄这时跑到一处瀑布底下吠叫。 秦峰和陈达海见状,随即跟了上去。 眼前这一幕,让秦峰脑子里回荡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 哗哗哗~~ 水流轰鸣着落入深潭,头顶奇峰对峙,山峰的西侧有一处悬崖绝壁。 瀑布源头从绝壁上倾泻而下,如一条银带挂在山上。 山谷间水雾弥漫,给人一种恍若仙境之感。 大黄低头在崖边,前爪往一处刨。 秦峰回过神,发现大黄正对着一处拳头大小的洞口吠叫。 察觉到异常的两人走了上去,发现脚下,有个山洞。 从拳头大小的洞口看下去,里面黑不溜秋,瞧不清里面有多大,洞口还能听到风口呼啸的声音... 秦峰又让大黄嗅了嗅那只胶鞋,大黄低头在周边反复探查。 “三哥,这边树丛里,有人的脚印。” 秦峰拿着手中的胶鞋,与地上的脚印对比,大小完全重合。 “走,沿着这条路下去。” “三哥,这路又陡又滑,要不我先下去探探路?” 秦峰沉着眉,看了眼四周的树木: “等会,我们先砍些树藤,再加上我们挎兜里的麻绳,应该够长度了。” 山路狭窄地面长满青苔,路的尽头通向崖底的山洞,秦峰猜测谢平安很可能在下面。 秦峰和陈达海就地取材,砍了一大捆树枝藤蔓,进行简易编织,足足有四五十米的长度。 陈达海将藤曼的一头绑在最近的一棵老松树上。 “三哥,让我先顺着藤摸下去。” 秦峰点了点头: “小心点!” 陈达海双手握住藤蔓,身体贴着路面,一步一步试探性往下走去。 二十分钟后。 陈达海下到崖底一半,中间一段树藤发出嘎嘣的声响。 陈达海脚底一滑,整个身子荡在空中。 嗖嗖~ 树藤嗖的一声,快速绷紧,秦峰连忙去到崖边,大喊了几声: “海子!海子!有没有事?” 声音传遍整个山谷,耳边回荡余音。 隔了几分钟。 崖洞底下传来回音。 “三哥,我到底下了!” 又过了片刻。 崖底下的树藤一端被拉直。 “三哥,往上拉!” 秦峰听到声音,随即双手握起藤蔓,往自己胳膊上绕了一圈,双脚抵在一棵大树底下,用力拉着,身体往后仰。 呼~呼~呼~ 秦峰和陈达海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两人手掌都被磨出好几个血泡,伤口火辣辣的,还在隐隐出血。 躺在地上的谢平安,一副极其虚弱的神情。 连开口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陈达海爬过去,往他脸上甩了两个大耳瓜子。 “谢平安,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你这孙子能不能找个不祸害别人的地方死去!” 谢平安虚弱地眨了两下眼睛,而后又闭上。 秦峰上前拦住陈达海的手: “够了,海子,他现在遭不住你这样打耳刮子。拿点干粮就着水给他吃一点,估计是饿晕了。” “三哥,这小子,大腿受伤了。” 秦峰轻轻抬起谢平安的右腿,果然他的大腿内侧有一道长度约五厘米的伤口。 好在谢平安自己处理得当,用一块布条绑住了大腿根。 不过伤口看上去还是感染严重。 “这小子命真硬,幸好在崖底,没有被山上的吃人野兽发现,不然早变成一堆白骨了。” 秦峰把馒头沾点水软化,往谢平安嘴里喂了些。 谢平安求生欲极强,半睁着眼,嘴巴一张一合。 咳~咳咳~ “慢点吃,你现在不能吃太快。” 陈达海背着谢平安,往回走。 谢平安趴在陈达海背上,似乎恢复点元气,小声的说了句。 陈达海全身一僵,定在原地。 秦峰转过身,面露疑惑: “咋了?” “三哥,刚刚谢平安跟我说,他掉崖洞之前碰见山神爷了!” 秦峰也被惊住,压下心底不安,道: “山神爷早就离开这了,别自己吓自己,咱们抓紧时间下山!” 秦峰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没底。 山神爷的领土意识极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秦峰和陈达海现在踏入的区域就是山神爷的领地。 只能祈祷不要碰上。 在山中碰上山神爷,就算是手里有枪杆子,也不一定能安全逃出虎口。 何况秦峰、陈达海还带个拖油瓶。 天空阴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嗷呜~ 从远处山谷传来几声狼嚎。 这让秦峰和陈达海当即心下一紧。 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三哥,呼~呼~我得歇会儿,背上这小子忒沉了,待山里几天也没把他给饿瘦一点。” “行,我们去前面树底下,歇歇。” 谢平安这时候恢复了神志,他靠着一块不规则石头,抿了抿干燥的双唇。 “你们俩是特意来救我的?” 陈达海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特么不是说的废话么?不然你以为我们俩吃饱了往这跑?” “那、那抓紧时间下山吧!” “有能耐的,你自个儿走下山。” “.........” 秦峰这时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海子,别歇了,继续下山。” 最后陈达海想了个法子,直接在路边砍了根棍,削成拐杖让谢平安杵着走。 沙沙沙~ 林子里传出动物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嘘~” 秦峰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声源出处。 汪~汪汪~ 大黄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秦峰跟在大黄身后,越过树丛,突然见一头傻狍子嗖的一声,从他跟前快速窜了过去。 秦峰抬起枪,屏气凝神,虚着眼瞄着。 砰的一声。 子弹从枪管里射出,迸发出微弱的火光。 傻狍子速度极快,秦峰瞄着猎物继续连射。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傻狍子倒在地上。 大黄快速奔跑过去,咬着狍子耳朵来回拖。 秦峰也走了过去,用枪杆子戳了戳傻狍子。 在扛起傻狍子那一刻,秦峰察觉到身后山坡上的灌木丛有些异常。 秦峰扔下狍子,回过身往灌木丛看去。 透过树丛间隙,隐约瞧见一头全身金黄,还夹着一道道黑色的斑纹... 秦峰很快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 56 式。 一只体型将近三四百斤的金渐层! (金渐层:老虎) 只见它昂着头,张着血盆大嘴,打了个哈欠,血红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全身抖了两抖,迈着大步朝山坡下走来。 明明体型巨大,但它走起路来却毫无声响。 这是天生的捕猎高手。 这只金渐层离秦峰两百米远,踱着方步,目光炯炯盯着秦峰。 吼~ 霸气尽显,虎啸山林! 第41章 虎口脱险 秦峰咬紧牙关,隔着一两百米,都能感受到来自山中大王的压迫感。 金渐层锐利的眼睛泛着莹莹绿光。 直勾勾地盯着他,让秦峰全身毛发倒竖。 此时但凡他有转身的动作,身前这头金渐层一定会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也别想着爬树躲避,这种大型猫科动物,都是爬树高手。 秦峰在脑海分析可行的应对之策。 金渐层的最高时速可达 80 公里\/小时,追上他只需几秒钟。 就算是世界短跑冠军博尔特,在这里也逃不出虎口。 秦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抬起枪,倒退着身子一步一步的缓慢撤退。 嗷呜~ 金渐层昂着头,传出一声低沉浑厚的吼叫声。 秦峰被这一声虎啸,震得头皮发麻,双腿有些发软... 他强撑着身子,脚下步子没有停顿,逐渐与金渐层拉开一段距离。 “三哥!三哥!”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得他全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海子,别出声,待在原地别过来!” 金渐层四肢健壮有力。 见它轻轻一跃,向着秦峰方向扑去。 秦峰猛然端起枪,虚着眼瞄准...... 结果,下一秒,让秦峰彻底看呆,见金渐层咬着地上的傻狍子往深林中拖去。 秦峰悬在嗓子眼儿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这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刺激... 片刻,陈达海猫着身子从一处树丛中,走了出来。 秦峰心脏砰砰狂跳,额角流下汗水,嘴唇发白,牙齿闭合间能感受到他在微颤。 “三哥,我刚刚听到山神爷的吼叫声,你遇着了吗?” 秦峰抬手摸了摸额角的汗水: “快走吧!此地不宜逗留。” 也不再跟陈达海解释,直接转身出了树林子。 陈达海看着秦峰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自言自语道: “三哥咋一副虚脱的表情?难道....” “嗨,三哥等等我!你刚刚是不是碰着山神爷了?” 秦峰没有搭他的话,随即三人又整装出发,陈达海嫌弃谢平安走的太慢,于是又背着他下山。 天色已经变黑。 三人行进速度缓慢。 上山容易,下山难。 天黑了,三人还在摸黑下山,好在秦峰手里有个铁皮手电筒,他走在前端探路。 天空此时又下着细雨。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下了山。 秦峰和陈达海先是将谢平安送回了家,等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 易春梅在廊檐下,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朝着屋外喊了句: “是谁啊?” “是我,妈快点开门!” 易春梅打开门,见秦峰全身湿漉漉的,脸上身上全是泥巴。 “三儿,快进去洗个澡,妈给你热饭去。” 秦峰接过易春梅递过来的毛巾,就进了屋。 焕然一新的从屋里走出来,头上还罩着毛巾,秦峰有些疑惑的问道: “妈,娜娜睡了吗?” 易春梅面上有些惋惜,道: “娜娜,她,她被苏雄接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的,说娜娜的病已经好了,他们家又给她物色了一户人家,就是隔壁村的张驼子。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了。” 秦峰对这个张驼子有点印象,他是属于天生残疾,腰直不起来,背上凸起一坨,所以村里人都喊他张驼背或张驼子。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秦峰有些措手不及,看来明天还得去一趟苏家。 第二日。 秦峰用过早饭之后,去了胡德全家。 叩叩~ 胡德全正巧在院子里喝茶,开了门见是秦峰。 “小三,你怎么来了?我还想跟谢湘平去你家找你来着,有啥事吗?” “胡队长,前段时间我家遭贼的事情,你知道吧?” “听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得!” “这事,我知道谁干的!” “嘶~当真?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回?” “不需要帮忙,您就当个见证人就好了。” 胡德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秦峰,随后跟着他出了门。 秦峰牵着大黄,走在前头,胡德全跟在后面。 只见大黄闻了闻秦峰手里的黑瞎子皮毛,随即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个方向直接通往苏家。 何德全见状哪能不明白的,心想,这小子真行。 两人站在苏家大门口,敲了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开门。 开门的人正是苏雄的媳妇李菊花,她平时出门少,村里的村干部也不咋认识。 她用警惕的眼神扫视门口的两人。 “你们有什么事?” 胡德全越过秦峰,温声道: “我是白石村大队队长,胡德全,他是秦家的老三。苏东冀在家吗?” “我爹喝醉了,还没醒呢。” “那你就跟他说,胡德全找他,让他马上出来。” 李菊花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把推着大门要重新关上,秦峰早就已经注意到她,先她一步用脚抵着门框。 “你们干什么!我要关门了!” 大黄不知什么时候,从门缝钻了进去,秦峰对着屋内方向吹了个口哨。 “咻咻~” 大黄嘴里叼着一块熊瞎子肉,跑了出来。 李菊花顿时花容失色,虚掩着嘴巴。 转过身朝着屋内,喊了声: “大雄!大雄!快点出来。” 苏雄从屋子抱着女儿,走了出来。 秦峰迈着大步走了进去,右手拎着一块熊瞎子肉,眼神直直盯着苏雄,道: “这熊瞎子肉,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苏雄一脸的慌张,嘴里吞吞吐吐,半天没有放个屁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李菊花,一脚踢在苏雄的腿上,小声骂道: “没出息的怂货!” 李菊花见自家男人没用,她上前插着腰,故意将声音提高分贝: “咋滴啦?这熊瞎子肉,就不能是我家买的?你凭啥认为这肉就是你家的?” 秦峰冷哼一声: “你们家能不能买得起这个熊瞎子肉,你心里明白的很,谁说只有熊瞎子肉是我家的,还有这个野猪肉也是我家的!” 大黄不知何时又从苏家旁屋叼出一块野猪肉。 这下让李菊花和苏雄有些心虚。 苏雄硬着头皮,说道: “秦三,你别太过分啊!你把我妹妹害那么惨,叫你赔点肉都算好的了!” 秦峰被他的歪理给气笑了。 “这肉我可以不追回,但是还是那句话,苏娜娜终身大事你们不能干预她,刚好胡队长也在现场,由他做个见证,你们写个保证书!” 胡德全有些尴尬,又摸了把下巴的山羊胡: “我觉得小三说的建议不错,你们俩觉得呐?” .... 最后经过胡德全的协商,苏雄与秦峰达成协议。 第42章 出发猛兽山 苏娜娜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现在对秦峰而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时光匆匆流逝... 上山的日子越来越近。 该来的总会来。 晚上,秦家。 秦爱国和秦峰,父子俩坐在炕桌边,喝着小酒。 秦爱国眉头紧锁,一脸忧色,道: “三儿,去猛兽山你可想好了?” “爹,我已经想好了,横竖躲不掉,反正就隔着一座山的距离,我会常回来的。” “你民叔跟我说了,达海也跟你一块去,那你在山上多照顾他一点,唉,这都是什么事儿,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 秦峰抬手轻拍秦爱国肩膀: “爹,这不关你的事,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注定了,放心,我会安全带着海子回来的!” 秦爱国双眼有些微红,眼眶湿润,无奈地点了点头。 秦峰从秦爱国屋子出来,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夜空。 天空中飘着雨夹雪。 今年冬天是个严冬。 冷的早,气温较往年要低下许多度。 寒风凛冽,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钻入他脖颈衣袖之中,让他冻得打了几个哆嗦,双手拢了拢身上棉服。 秦峰回想了下,自己做的准备。 武器方面准备了 一把 56 式含 300 发子弹,五条猎狗,一把传统弓,和几样冷兵器。 这五条猎狗多亏了赵文良的帮忙,现在已成为合格的猎狗。 每条猎狗都长到 10 公斤左右,三条黄色土狗,一条白色虎斑犬,还有一条混血狗,它是野狼和狗的杂交品种。 食物方面只带了半袋大米和一些调料品。 山上肉食肯定不愁。 秦峰做好了打算,前期先熟悉地形再说。 毕竟巡山这份工作,就是在山里打转。 不让山里野兽下山,祸害附近的村庄。 有时候附近的牧场,农田受到野兽摧残,也会请他们来清除这些野兽。 守山人遇到大型猛兽,被咬伤咬死的情况,时常发生。 所以守山人这个职业,危险性很大。 一夜无话。 第二日。 易春梅进进出出的给秦峰收拾行李,生怕他东西带少了。 秦峰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有些发懵,居然有这么多东西,这是他没料到的。 最后不得不取舍一些,捡了重要的,其余都没带。 陈达海早已经准备妥当,站在门口等着秦峰。 胡德全也在秦家院子,跟秦峰交代上山路线。 并告知他们俩,到了山脚下自会有人来接应。 易春梅忍着泪意,不让眼泪流出来。 秦爱国单手搂着她肩膀,安抚道: “你赶紧把眼泪收了,三儿又不是不回来,你要是实在想他了,叫他回来就是。” 易春梅抿着嘴巴,点了点头。 夫妻俩一直送到村口,直到目送秦峰背影消失在拐角... 陈达海全程一副打了鸡血的神情。 “三哥,照我说,甭管是猛兽山还是其他什么山,我都不放在眼里。” 秦峰朝他横了一眼: “海子,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咱们这些在山里讨生活的人,一定要敬山!畏山!下次别给我说这些混话,小心被山神爷听到,直接剥了你丫的皮。” 陈达海难得见秦峰这般严肃,于是悻悻地闭上嘴巴。 两人背着行李,出了村口,往无名山方向走。 绕过无名山需要步行两三个小时,两人一路上没怎么停歇。 三个半小时后。 秦峰站在一个山叉路口,拿起胡德全给他画的路线地图,左右对比一番。 眼前的村庄,房屋稀疏,平坦的地方都是农田和牧场。 村庄四周全是雄伟大山环绕,不远处有条从山间流下的溪流。 陈达海早已没了当初的兴奋劲儿,耷拉着肩膀: “三哥,这猛兽山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秦峰拧着眉,仔细端详着地图: “按理说没错啊,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猛兽山的山脚下。” 秦峰收起地图,又向四处看去,没有发现胡德全说的那个人。 心里有些犯嘀咕。 “三哥,那边槐树底下,有间茅草屋,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秦峰顺着陈达海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那间草屋。 “走吧,过去看看有没有人。” 两人走到茅草屋门口,陈达海凑上前瞄了几眼。 发现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木床,并没有人在。 正当陈达海回过身跟秦峰说话时,他们身后迎面走来一个男子。 见他穿一身打满补丁的蓝色棉衣,头发老长,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你们是新来的守山人?” 秦峰闻言转过身,见这个男人年纪三十来岁的样子。 “同志你好,我们是新来的守山人!我叫秦三,他叫陈达海。” 秦峰下意识伸出手,随即一想,不对,又把手给收回。 “我是你们的前辈,石锐。 跟我来吧!你们俩住的地方不在这儿,顺便跟你们说说咱们守山人的规矩。 这山上一共有三间屋子,山顶的房子是石头搭建的,一般咱们巡逻到深山,我们才去住。 山腰处是石头和树枝搭建的房子,咱们就住在山腰上,主要方便上山下山。 山底的就是木头搭建的木屋,是咱们平常下山办事之后,歇的地儿。 咱们每天的任务,就是要往山里巡逻一圈,但有一点你们俩记住咯,猛兽山山顶有个峡谷,你们俩没事千万别穿过去,否则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还有个就是附近村庄的村民,也会时不时过来找你们,帮忙清理祸害庄稼的野兽。 总之一句话,这片区域归你们俩负责。” 石锐似乎看出秦峰还有些疑问,便又补充,道: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不跟你们一块?” 秦峰点了点头。 石锐嘴角一挑,露出一口大黄牙: “我要回去找婆娘了,你们俩也别慌,这么大一座山,肯定不止你们俩的,山腰还有一个人,等会儿带你们认识认识。” 三人沿着山路走上去。 秦峰带着五条狗走在最后面。 走了三四十分钟,才到山腰石屋。 石屋周边还围着木头栅栏,门前还有两棵参天大树,夏天这环境绝对凉快。 石锐拔了门栓,推门而入。 大门锁都不用锁,这猛兽山平时不会有什么人上来。 院子里面,整齐建有三间石屋和一间木头建的旁屋。 石锐挨个房间瞅了一眼,发现没人在,又转头对秦峰陈达海说道: “估计巡山去了,你们在这等着他回来吧! 对了,你们俩知道护山大队队长吧?他家就在山脚下,离咱们木屋也就两三里路,以后需要啥帮忙的地方,你们可以去找他。 行了,你们俩挑间房,收拾一下,歇会儿,跟你们说了那么多,我唾沫星子都说干了。” 第43章 抓猞猁 秦峰和陈达海拎着东西,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映入眼中的场景,唯有三个字可以形容,杂、乱、脏。 “三哥,这地儿特么哪里是人住的!”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凑合睡吧。” 半个小时后。 整间屋子,收拾得干净又整齐。 陈达海身子一软,直接趴在炕上。 咕隆咕隆~ 两人的肚子同时打起鼓。 “哟,你们俩真勤快啊!收拾那么干净,我那屋能不能帮我也收拾咯?” 石锐倚靠着木门,漫不经心说道。 不等秦峰说话,陈达海噌的一下站起: “自个儿屋自个儿扫去,谁有那闲工夫给你去扫。” 石锐脸色有些难看,咂咂嘴,道: “哎呀,这么说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刚刚打到一只飞龙,看来只能自个儿独享了。” 说完,假意拍了拍手,转身就要走。 陈达海一听到有飞龙吃,几个大步跨了过去,挡在石锐跟前,道: “锐哥,帮你打扫卫生,那都是小事,你放心,你的屋就是我的屋,我现在给你收拾去。” 不等石锐开口,一个转身溜了没影。 石锐脸上扬起得逞的嘴角,他其实就是随口逗弄陈达海,没想到这人还真上道。 一刻钟后。 石锐蹲坐在灶边,飞龙架在火上,表面烤至金黄酥脆,油水溅落到火苗上,滋滋啦啦的响着。 肉香味飘逸。 陈达海蹲在地上,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灶上的飞龙。 石锐扬起嘴角: “呵呵,我这手艺,可比镇上饭店厨子厉害多了。” 陈达海不服气地怼了句: “那是你自我感觉,要我说,只有我三哥做的那烤肉味道,才真的一流。” 秦峰抬手向着陈达海后脑勺拍去: “就你丫的会吃!” 陈达海剔着牙,嘴巴里还在意犹未尽。 三人正打算休息会,门口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见门口走进一个黑瘦的男人,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喊道: “有没有人在?” 石锐直起身,往门口处瞅: “翟大叔,什么事那么急?” 翟同福瞧见石锐在屋里,快速地走了上去: “小锐,你赶紧跟我下山。“ “您别着急,慢慢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羊连着几天被咬死了好几只,你说我急不急?” 猛兽山山脚下的村子,叫坦坪村,因其地势平坦又都是草原。 住在附近的村民,很多家里都养着牛羊。 翟同福家就养着20几头的羊。 石锐转身回屋,抓起一杆单管猎枪,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朝屋内喊了声: “你们俩别愣着,跟我一块下山,正好熟悉熟悉。” 秦峰一把扯起坐地上的陈达海,随手抓起武器,跟了出去。 正犹豫着要不要带猎狗下山,石锐催促声在门口响起,便打消带狗的念头。 呼呼呼~ 疾风呼啸... 气温骤降,几人迎着寒风,冒着小雪下山。 秦峰抬头看天空,阴沉沉,晚上估计有大雪下。 没多久,翟同福带着三人翻过几个小山坡,越过栅栏。 来到一间棚屋前。 石锐第一个弯腰钻进羊圈,四下打量,见干草上堆着6只羊,有大有小。 “翟大叔,地上这些羊都是被咬死的?“ “没错,昨天晚上咬死四只,被拖走一只,今天中午那畜生又来叼我家羊,被我儿子撞见,结果被这畜生给咬伤了腿。再不把这畜生打死,我们村的羊估计都要被吃完了。” “是头什么野兽,认识吗?” “据我儿子说,身形像头狼,外表像只大花猫。” 秦峰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心想,哪里是什么大花猫,这个翟同福家的羊可能是被一头猞猁给祸害的。 秦峰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地上的羊,暗道,不拿去做羊肉串可惜了。 正愣神之际。 “行,那就辛苦你们仨了,放心,还是老规矩,60块的辛苦费外加一头羊,打到的猎物归你们。” 翟同福说完,从羊圈抬脚跨了出去。 石锐摸着下巴,蹲在地上,一只手拎起羊,查看羊身上的伤口。 秦峰站在一旁,淡淡开口: “锐哥,祸害羊群的是一头猞猁。” 石锐抬头看向秦峰,有些惊讶,道: “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不过这猞猁聪明的很,我们仨待这里,它肯定不会现身,你们俩去附近转转吧,我在这里守守看。” “行,我们去周边转转。” 秦峰和陈达海往草棚后方绕去。 “三哥,这猞猁胆真肥啊,大白天就敢出来叼羊啊?” “天气变冷了,山里没啥猎物,饿急眼了,不就下山了。” “这天都快黑了,这猞猁要是不来,难不成咱们要到这里守一宿吗?” “放心,今天晚上这头猞猁还会来,马上要下大雪了,它肯定会赶在大雪前出来狩猎。” 秦峰很庆幸自己没有把猎狗带下来,猞猁被称为屠狼机器,是犬类克星,估计猞猁一个照面,就能把猎狗给咬死。 半个小时后。 天空一片灰暗,雪花缓缓从天空飘落... 很快地面积起薄薄一层白雪。 夜幕降临。 四周漆黑一团。 翟同福举着火把,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来来,休息一下,我带了些吃的东西,你们吃点。” 陈达海早就饥肠辘辘,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篮子。 ................................................................ 第44章 狡猾的猞猁 三人吃过晚饭,又继续蹲守。 吃饱的石锐摸着黑去了茅屋,再出来时,嘴里骂骂咧咧。 他一手提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另一只手拍打裤腿上粘的黄金...... 呼呼呼~ 天空飘着大雪。 附近的桦树林簌簌作响.... 冷风吹的几人直打摆子。 秦峰和陈达海就近扛来一些木柴,在羊棚隔壁的守夜木屋里烧起火堆。 陈达海哈着气,搓着双手,烤着火: “三哥,外面这么冷,那猞猁会不会不来了?” 三人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大半夜,羊圈那边安然无恙。 秦峰还在羊圈栅栏附近,做了两个小型陷阱。 只要猞猁一出现,肯定会有声响。。 秦峰也有些不确定,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 时间一晃到了下半夜。 石锐和陈达海不知不觉间,坐在地上,靠着木板墙,睡着了。 秦峰眼皮也在打架,像是灌了铅,沉得睁不开。 迷迷糊糊间也睡了过去。 ......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秦峰猛的睁开眼睛,抬脚踢了一下陈达海。 随即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隔着十来米,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扶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举着火把,急匆匆地往这边大步走来。 “太好了!爷爷,他们没走,还在这里。” 年轻人激动的握着老大爷手臂,说道。 老大爷松开手,又独自上前走了两步,眯着老花的眼睛,见面前两个年轻后生,面生的很,又仔细看了一眼,略有疑惑,道: “你们两位是护林员?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们?” 秦峰正想着怎么回答老大爷... 石锐突然从秦峰身后走了上来: “田大爷,他们俩是今天才来的护林员,你们过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田大爷全名田伯光,也是坦坪村养羊大户。 田伯光才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急忙开口道: “没错!我来找你们有要紧事,快跟我走,咬羊的老虎崽子出现在我家羊圈了,快去帮我打死它!” 秦峰朝陈达海点了下头,陈达海收到信号,连忙进木屋,把武器给带上。 田伯光和他孙子在前方带路,秦峰和陈达海跟在石锐身后。 走了十来分钟。 几人站在一间黄土砖砌成的棚屋,面积大概 300多个平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羊。 田伯光接过孙子手里的火把,跳动的火苗,隐隐约约照见,地上一处拖拽过的痕迹。 “那头畜生就是从这里,把我家羊拖出去的。” 石锐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秦峰上前查看地上的痕迹,沿着痕迹跟了出去,发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痕迹就已经瞧不清楚。 秦峰伸手在地上比划了一下,大概猜到这个最后拖拽的方向,抬头向着那一个方向望去。 起身,又举着铁皮手电筒,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距离棚屋 50米处,一处池塘边,旁边湿润的泥土,上面印着几个手掌大小的圆形爪印,形状很像胖胖的小孩手脚印。 忽然,秦峰鼻子敏锐地嗅到一股血腥味,又察觉眼前的一丛枯草,中间有塌陷,便走上前掀开草丛,赫然躺着一只羊。 这只羊内脏被掏空,内脏被拖得到处都是。 这时,陈达海也跟了过来。 “三哥,发现啥了?” “嘘。” 秦峰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周边再无其他声响,才开口道: “那猞猁估计跑了。” “啥!那我们不白守一晚上了?” “有可能,它要是吃饱了,估计就不会来。” 两人又重新回到棚屋。 秦峰见牧场里面有狗叫声,通过询问才得知。 田伯光的牧场,有四条牧羊犬看着。 这让秦峰有些不解。 这头猞猁居然悄无声息地从牧羊犬眼皮子底下拖走羊,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一只全身白毛的牧羊犬,从围栏底下钻了进来。 牧羊犬见到主人在现场,摇着尾巴,凑了上去。 田伯光哪里有心思逗狗,挥手赶退它。 这只狗蹲在门口,一动不动,伸着长长舌头,垂在地上的尾巴,一直左右甩着。 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头猞猁去了哪里? 门口的牧羊犬突然抬起头向屋外远处望去,这举动刚好被秦峰注意到。 也顺着牧羊犬的视线方向看去。 隔着两三百米的漆黑树枝上,有一双泛着橙色光点的眼睛! 秦峰心下一惊,随即提起枪,向门口走去。 距离目标太远,只有靠近缩短射程,射中的概率才会增大。 牧羊犬反应飞快,迅速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汪~汪汪`~ 还没等秦峰到达,就听到树枝底下的牧羊犬发出乌尔乌尔~受伤的求救声。 另外的三只牧羊犬,听见狗声,也都围上去。 一会儿的功夫,四只牧羊犬,两死一伤一跑。 秦峰加快步子跟了上去,用手中的手电筒向着那处照去。 一头外形酷似大猫,目测体重约30公斤,全身呈土黄棕色,皮毛上布着深色斑点,双耳又尖又长,尾巴短小,四肢粗壮有力,匍匐在地上。 猞猁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就是一只大猫。 外号‘老虎崽子’,就一缩小版的老虎,除了虎、豹、熊等大型猛兽,基本上没有什么动物是它的对手。 说它是犬类克星,一点也不夸张。 像郊狼这种猛禽碰见猞猁都得喊声大哥,曾经有一只猞猁以一己之力差点灭了一个中型狼群。 秦峰见猞猁扑在牧羊犬身上,锋利的獠牙死死咬住牧羊犬的脖颈,恍惚间想起山神爷,身体不自觉的僵在原地。 对面的猞猁被一束手电筒光线照在脸上,顿时让它有些懵。 秦峰就这样和猞猁对视了几秒,秦峰迅速反应过来,提枪上膛,瞄准。 砰~ 砰~砰~ 几声枪声之后,猞猁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峰在漆黑的夜里只能凭感觉射击,至于有没有打死那还真不知道,但是肯定击中了一枪。 身后陈达海和石锐也闻声赶了过来。 “三哥,猞猁打死了吗?” 这时,牧场主人田伯光,也赶了过来。 “小兄弟,刚刚那只老虎崽子,打死了吗?” 秦峰收起枪,转身说道: “不清楚,不过这猞猁被击中了,所以不会再来。” 听到猞猁受伤不会再来,原本担惊受怕的田伯光总算松了口气。 .... 第45章 猛兽山的传说 事后,田伯光也没有食言。 从腰包掏了 60块的辛苦费外加一只羊,给了石锐、秦峰、陈达海三人。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田伯光将他们三人硬留了下来,让他们三人在这里歇一晚。 三人为了安全起见,也没有推辞。 折腾一晚上,三人已是困意十足,都挤在一个炕上,炕底下又烧着火。 秦峰夹在中间被热醒,睡到一半又爬起来,倚靠墙壁眯了一会儿。 天边微亮。 棚屋前的草垛上,站立着一只大红公鸡,昂着头,使出全身力气在打鸣。 喔喔喔~~ 秦峰缩着脖子,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抬手揉擦眼眶,透过窗户,瞅见四周一片雪白。 太阳初升,昨天晚上下的一场大雪,有四指厚。 秦峰打着哈欠,推门而出。 正巧见田伯光端着个搪瓷盆进了旁屋。 一股肉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秦峰跟着上前打个招呼: “田大爷,您忙着呐?用不用我帮忙?” 田伯光坐在草墩子上,拿着一个中间打通的竹筒,深吸一口气,嘴对着竹筒一头,另一头对准灶下快要熄灭的柴火堆,使劲吹了一口气,火焰瞬间燃起。 回头见秦峰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道: “就起啦,没事,你先回屋里暖着,锅里羊肉粥马上就好了。” 秦峰也没在坚持,转身出了屋子。 半刻钟后。 秦峰、陈达海、石锐三人人手一个大海碗,蹲在屋沿边的青石台阶上,一边唠嗑,一边溜着边喝羊肉粥。 三人吃完早餐,又帮着田伯光家劈了两担柴,完了之后,扛着羊离开牧场。 ......... 石锐走在前头,摸着下巴麻花状的胡子,唱起了‘五更相思调’,心情那是相当的好。 陈达海一脸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锐哥,啥好事啊,值得你高兴到唱歌?” 石锐心中喜悦,溢于言表,摇头晃脑,鼻子哼着小曲儿: “今天,是我回家找婆娘的日子,等会儿,把你们俩交给老曾,我就功德圆满咯~” “锐哥,以后不来了吗?” “过段时间会来,现在你们俩好好替我守着这山。” ......... 山腰,石屋。 嘎吱~ 陈达海刚一推开大门,院子中有个头戴水獭帽子的中年男子,坐在小板凳上右手拿着一些不知名的皮肉投喂五条猎狗。 秦峰有些诧异,他的这五条猎狗,除了他和赵文良之外,很少有人能这样近距离投喂它们。 石锐大步迈了进去,随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咧着一口大黄牙,伸出大拇指朝秦峰和陈达海指去,道: “老曾,人我已经给你安全接来了,这两年轻人还真不赖。” “把你的脏爪子拿开。” 这时,男人站起身,拍了拍刚被石锐搭过的肩膀,又抬头,视线扫向秦峰和陈达海,正色道: “相信石锐已经跟你们说了守山人的规矩,以后你们俩就跟我在这里守着猛兽山,护一方平安。 当然,前提是你们先保住自个儿的小命。我叫曾红军,你们叫我曾哥就行。 平常我就住在自己家,在山上巡山的主要还是你们俩,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下山来找我.....” 曾红军又将每日巡山的路线画到纸上交到秦峰手上。 接着又说了很多关于猛兽山的其他信息。 山顶的石屋,隔段时间要上去打个转。 还叮嘱他们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关好门窗,半夜林子里经常有青皮子出没。 猛兽山遍布各种凶猛野兽,最好两人结伴巡山,带上猎狗和武器防身。 除了有各种各样的大型猛禽,据说密林深处还有‘妖怪’的传言... 这个‘妖怪’的消息是从上一任的守山人口中传出来的,结果这个守山人没过多久突然暴毙了,让这个‘妖怪’传闻愈演愈烈...... 至于山顶有土匪啥的消息,都是过去老一辈流传下来的。 现在这年代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清。 秦峰和陈达海面面相觑,对于刚刚曾红军说的关于猛兽山的消息,着实有些亚麻呆住。 还没来得及消化,曾红军又放一重磅。 猛兽山山顶上有个峡谷,中间有个天然通道,可以直接通往雪峰山,那边山顶常年积着雪,山顶长有世界上最珍贵的药材——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因其生长在高海拔地区,且数年才盛开一次,采摘极其困难,价格自然不用多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经常有不怕死的人,偷摸上山去采天山雪莲,结果能回来的人,十不存一。 去了猛兽山那个的峡谷人,基本上就没有见过人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从别的地方下山了,还是被野兽吃了,都无从得知....... 尽管十分危险,但谁又能架住巨大的诱惑。 可以这样说,你要是采上一株,那你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传闻中,天山雪莲对病危之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所以有很多红色背景的达官贵人,出天价偷偷收购。 秦峰和陈达海作为猛兽山的守山人,自然也是有机会去采摘的。 ............ 半个小时后,曾红军和石锐一同下了山,这偌大的山上只留下秦峰和陈达海。 下午。 秦峰带着陈达海在附近转悠,顺便打一只猎物作为他们俩的晚餐。 对于巡山,秦峰听了这么多关于猛兽山的信息,内心颇为复杂。 猛兽山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的多,但同时也存在着各种机遇,既然别人能上山采药发财,他肯定也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未完待续... 第46章 掏熊蹲仓子 秦峰准备妥当后,装好东西先出了门。 这次没有打算带上猎狗,他今天的目的是在周边先熟悉环境。 他出了大门,绕着这间石屋周边走了一圈。 地上的积雪已经融了一些,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 昨晚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提前了半个多月。 秦峰抬头看了眼天空,蓝天白云,映着山上的雪景,远看就是一幅极美的山水名画。 正出神眺望远处雪景,距离他 50米处的一棵柏树有声响... 哗啦哗啦~ 树枝上的积雪整块掉落下来,一只全身棕黑色毛茸茸的东西嗖的一声,从秦峰眼皮子底下窜进树林子里。 秦峰没有瞅清楚是什么动物,只觉得眼熟。 走上前,想探究一下。 不等秦峰上前,陈达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哥,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秦峰收回踏出的脚,转身朝陈达海的方向走去。 “三哥,你刚是不是又看见啥好玩意儿了?肥不肥?” 陈达海双眼冒着星星眼,吞了吞口水,一脸期待地看着秦峰。 “你丫脑子就装着吃,我没瞧出是啥动物,像灰狗子但又不太像......我想起来了,没猜错的话,刚刚窜过去的是只紫貂。” 秦峰突然记起,在后世他有一件这样色的貂皮大衣。 随即停住脚步,转身朝刚刚紫貂消失的方向奔去。 蹲在柏树底下,地面积雪上印着几个小小的爪印。 如此鲜明的特征,像紫貂这种体型的动物,很少有五指,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秦峰观察了紫貂活动过的路线,看来这附近有紫貂的老巢,那就好办! 秦峰从挎兜里掏出绳子,一捆丢给陈达海,自己手里留一捆: “海子,你在那里还有这里,布两个绳索套。” 秦峰自己一个人又去另一头,拿出绳子,打算在紫貂活动轨迹途中布上几个吊脖套。 吊脖套也分几种,一种是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绳套陷阱。 虽然简单,但是捕猎范围较广,小的如松鼠、野兔,大的如野猪,都能抓。 设置此类陷阱要对动物体型较为熟悉,设置合适的离地高度。 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找到动物行进的路径。 秦峰设置的吊脖套跟普通吊脖套又有略微不同。 他这个设置要诀和最简单的吊脖套原理相似,不同的是,这个陷阱多了一个弹力装置,可以收紧绳套,并把猎物吊起,防止猎物挣脱。 两人在这附近布好套,只等着明天再来查看成果。 陈达海搭着脸,知道是紫貂后,心里老不乐意: “这瘦不拉几的紫貂,有啥肉可吃,硌我牙。” 秦峰强忍着想要扇他大耳刮子的冲动: “忍个毛。” 上前朝着陈达海后脑勺就是一大耳刮子。 “啊。” “你跟我白混那么久了!我有那么闲?走,去别处看看能不能打只飞龙。” 陈达海揉着脑袋,一肚子腹诽,全化作无声抗议。 一听到去打飞龙,立马又眉飞色舞,屁颠屁颠的跟在秦峰身后。 两人行走在雪上,咯吱咯吱响... 又穿过一片四季常青松树,往山坡上走去。 秦峰和陈达海在这林子里找了一两个小时,居然没有瞧见什么猎物。 陈达海有些泄气,道: “三哥,那个曾哥不是说山上有很多野兽吗?怎么我们俩逛了这么久,连根野兽毛都没有瞧见。” “海子,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想咱们要是碰上大型猛兽,你小命还要不要?” 秦峰自从与山神爷打过照面,心里留下不小的印象。 作为一个在山里讨生活的两脚兽,一定要谨记,就算有枪也不要得意忘形。 尤其对猎物切记莫穷追猛打。 这是他悟出来的真理! 夕阳压山,淡红色的晚霞涌现出来,山间是一片恬静的黄昏。 秦峰和陈达海又原路往回走。 两人在一个山坡,路面难走,一路上摔摔滚滚的。 正当以为今天晚上,没有收获的时候。 趴在雪地里的陈达海,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道: “三哥,快来瞅这边~” 秦峰循声望去,距离十来米处的地方,凸起一个雪包,按理说,这样的雪包在山里到处都是。 陈达海之所以叫住秦峰,他发现这凸起的小山包,有些异常。 好几棵大树根堆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大石板上,大石板又不偏不倚挡在雪山包的一侧,不细想的话,可能就不会注意到。 这块大石板是被一根大树根给抵住撑起,给山洞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 秦峰这时已经走到洞口边上,他单膝跪在地上,侧耳聆听洞穴里传出来的声响。 这个洞口口径大约一米宽,里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有股骚味飘了出来... 秦峰闻到这个味道,首先想到的是熊瞎子。 结合熊瞎子在冬天会找树洞、地洞躲起来冬眠。 这个可能非常大。 熊瞎子冬眠的地方,也叫熊蹲仓子。 熊瞎子仓分‘天仓’,也就是熊瞎子会找一些大的枯树,这种枯树中间都是空心的,熊瞎子钻进树洞里冬眠,被称为‘天仓’。 另外一些熊瞎子会找一些洞穴、山洞、岩洞藏在里面冬眠,称之为‘地仓’。 秦峰眼下看的这个洞穴就是典型‘地仓’。 洞口附近还能看见哈气成霜的光滑表面,秦峰百分百确定,这个山洞绝对有头熊瞎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秦峰带着陈达海悄悄撤离现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两百米远。 秦峰和陈达海停在一处小树木林中。 秦峰心中此时难掩激动,他握紧手中的枪杆子,扭头对陈达海,道: “海子,我们碰上大家伙了,刚才那山洞里有头熊瞎子,我们抓紧时间,你听我安排.......” 秦峰之所以带着陈达海走远了些,是怕他们俩砍树枝的时候惊动山洞里面的熊瞎子。 两人迅速掏出砍刀,砍了一堆的大腿粗的树木,又将这些木头削尖一头,待准备的木材数量差不多合适。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扛着这些木头,往熊蹲仓子那边赶。 两人把已经削尖的木头,做成木枪,呈蜂窝形状堵在熊蹲仓子的洞口。 又把剩下的木头做成拒马,一切妥当后。 秦峰又在附近捡了一把树枝,里面还特意加入了松明子。 松明子就是松树枯死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经过长时间的地质时期和水蒸气的侵蚀,形成的一种特殊木材。 松明子有些地方也叫松明木、明子木等。 但到了后世,被有心人发掘,把这些松明木变成摆件,首饰串串等....... 让松明木从无人问津的木材,摇身一变成高档名木,身价也水涨船高。 现在这个年代的山上,松明子大把,是没人要的东西。 原因无他,这种玩意烧起来,贼特么难闻,还会产生一股很浓的刺鼻黑烟。 秦峰把它加进木材里,要的就是它的这个效果。 ....................................................... 在此感谢,好好工作开心生活,为本书发电。 第47章 收获铜胆 陈达海将一捆树枝,用打火石点燃,又壮着胆朝漆黑的洞口里面走了几步。 恍惚间还听到山洞里黑瞎子打鼾的声音,陈达海紧张地直咽口水,难得一反常态,全神贯注,双手抓住火把,铆足劲用力甩了进去。 待陈达海扔了火把,又快速溜了出来,秦峰立即把木枪挨个插在洞口,距离洞口正前方五米处,摆着一个拒马。 秦峰和陈达海做完这一切,迅速隐入一旁的树木丛里。 秦峰双手中握着 56式,提枪,单眼瞄准洞口处。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是等待.... 才几分钟的功夫,山洞里溢出一股浓浓乌黑的黑烟,隔着老远,秦峰和陈达海也被浓烟刺鼻的味道熏到头晕。 两人同时捂住口鼻,视线从未离开洞口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秦峰都有些怀疑这头熊瞎子是不是得了鼻炎,闻不到这刺鼻味道。 否则这么呛鼻子的味道,居然还能待那么久。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从最开始的害怕、紧张、兴奋,到现在的满脸期待,这个转变也就个把小时。 不得不说这两人,胆子那是一个比一个肥。 嗷嗷~ 听见洞口传出熊瞎子叫声,秦峰知道这头熊终于憋不住要出来了。 秦峰让陈达海躲远一些,握好砍刀在手里。 突然!! 山洞口,猛然冲出一头黑熊,它被洞口处的粗木棍挡住出去的路,开始发狂怒吼..... 嗷吼~ 仰天嘶吼,它曲着身子,用粗壮的前肢猛的朝洞口处的粗木棍拍去。 咔嚓咔嚓~ 几秒钟的功夫,洞口的粗木棍被拍断一半,熊瞎子侧着身子伸出一只熊掌,毫无章法的挥动熊掌。 这些都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熊瞎子全力一击可达 1600kg,熊的一掌之力十分巨大。 在泰森鼎盛时期的一击也只达到500千克,由此可见熊的力量多么恐怖。 当然提前是熊在特定的环境下,它又是全力一击的状态,在现实生活中,对手不会待在原地让它拍打,会有诸多因素,因此这一掌的力量也会打折扣。’ 对面树丛里的秦峰,瞧见熊瞎子突然冲到洞口,张着血盆大嘴怒吼,挥舞着巨爪,让他脚不受控制地往身后退了两步,心跳声都漏了几拍,这直面而来的现场视觉冲觉,可不是一般的瘆人。 胆子小点的,估计拉裤兜里都有。 要不是提前在洞口插了粗木棍卡住它,这后果不敢想象。 秦峰很快调整状态,深呼一口气,提枪,上膛,瞄准... 砰~砰~ 精准射中熊瞎子胸口。 熊瞎子倒在洞口处。 陈达海见状跑了过来,提着砍刀往洞口方向奔去。 秦峰站在距离熊瞎子五十米的松树底下,刚缓神的功夫。 就在陈达海快要靠近熊瞎子的一瞬间,躺在地上的熊瞎子猛的爬起,挥着巨爪向着陈达海拍去。 陈达海刚好站在拒马前面,连忙用力扛起拒马朝熊瞎子身前扔去。 拍~ 咔嚓一声。 拒马被熊瞎子一掌拍成两截,地上到处都是断木残渣。 嗷吼~ 熊瞎子张开血盆大口,又是一声怒吼。 它双脚直立,粗壮的熊掌再次扑向绊倒在地上的陈达海。 陈达海条件反射,双手举过头顶保护脑袋,等待熊掌拍下...... 砰~砰~ 又是两声枪声。 秦峰刚刚一个转身的功夫,就瞧见熊瞎子双脚站立,熊掌高高举起向着陈达海脑袋拍去,开枪再晚个一秒,陈达海可能要去见他太爷太奶了。 噗通一声... 熊瞎子死物一般,倒在陈达海的脚下。 陈达海双眼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熊瞎子,久久没有缓过神,整个一副魂飞天外的神情。 秦峰提着枪,快速跑了上去,掏出侵刀往熊瞎子脖子抹上一刀,他可不想让这头熊瞎子再次死而复生。 又回过头,扶了一把陈达海。 两人成功狩猎到熊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歇口气,转头又瞅了眼熊瞎子。 眼前这头熊瞎子,体型高大,重达400斤。 休息好的陈达海,站起身抬脚踹了两脚熊瞎子尸体,恶狠狠,道: “你特么倒是起来拍我啊!拍我啊!” ........ 秦峰对这一幕,熟视无睹。 “行了,赶紧处理熊瞎子尸体,我们要抓紧时间回石屋,天黑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达海将熊瞎子掰正,秦峰则用侵刀替黑熊开膛取胆,去下水。 陈达海瞅见熊胆那一刻,瞬间激动万分。 “三哥,居然是个铜胆!” 这熊胆一共分为4类:金胆、铁胆、菜花胆和油胆。 金胆又称铜胆,呈金黄色,透明光亮如琥珀,品质最优。 铁胆又名墨胆、黑胆,呈乌黑色或墨绿色,品质稍次。 菜花胆又名菜胆,呈黄绿色或菜青色,光泽较差,品质次于铁胆。 油胆呈粘稠膏状,品质最差。 秦峰取出熊胆用布袋装起,陈达海就近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爬犁,两人合力把熊瞎子抬起架在爬犁上。 两人拖回山腰的石屋。 ... 第48章 大快朵颐 冬夜星空,冷冽而清澈,星辉点点,映照着寂静而寒冷的山间... 陈达海拖着爬犁,在雪地上滑行,两人回到山腰石屋时,月亮早已高悬天空之上。 回来的途中也是惊险万分,秦峰走在最后面,察觉身后的林子里有未知动物跟着他们,这让他当即有些不好的预感。 经过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时,秦峰沉着眉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 沙沙~~~ 滋滋~~~ 砰~砰~ 秦峰毫不犹豫地朝声响方向开枪,也不管有没有射中。 陈达海放下爬犁,急忙跑至秦峰身侧,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三哥,有东西跟着咱们?” 秦峰拧着眉,没有出声,仍旧十分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 “现在应该没有了,走吧,我们加快脚步回去。” 两人回到石屋,秦峰也没有歇着,这个熊胆要及时处理。 又拎着新鲜的熊胆往柴屋走,在灶上烧起一大锅雪水,附近山间的小溪已经被冻住,只能在附近树枝上和干净草地上取一些雪块放在锅里融化。 处理熊胆的步骤十分繁复,将熊胆放到温水里煮沸,烫完了之后熊胆会收缩,再把熊胆挂在阴凉的地方阴干,干了之后熊胆还会反弹,又拿开水烫一遍,如此反复操作多遍,直到熊胆完全定型,差不多就可以了。 这种处理好了的熊胆,就可以直接拿去卖。 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三个月左右。 秦峰后世曾经跟一个老猎人在国外打过一头棕熊,这个老猎人就是这样处理熊胆。 陈达海一路上使的劲最多,回到石屋,趴在炕上,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秦峰决定搞一顿熊肉大餐,好好犒劳一下陈达海。 这熊掌可是极其大补的东西。 熊掌是一种名贵中药材,有健脾胃、补气血、祛风湿、强筋骨、增强免疫力等功效。 秦峰将四只熊掌给砍了下来,晚上料理一只。 熊掌料理方式也非常的讲究,先将熊掌煮至七八成熟,以便去皮去毛,这个过程需要细心处理,确保熊掌表面干净,它的表面还有一层薄膜,也要轻轻撕掉,不然影响口感。 秦峰目前这个条件有限,也没得老母鸡拿来炖高汤,再用高汤和熊掌一块炖,可以想象一下,这锅汤能有多鲜美....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现在只能原汁原味的炖熊掌。 这头处于冬眠的熊,身上有厚厚的脂肪,白花花的肥膘,厚度达到 1 0公分。 秦峰手握侵刀,割了几块白花花的肥脂,丢入小铁锅中,没多久,锅里的脂肪被炼成透明的油水。 又将熊肉切成一块一块的,扔在铁锅里煎。 这熊肉一定要煮熟,否则人吃了会感染寄生虫。 一边炖着熊掌,一边小锅里滋啦滋啦煎着熊肉。 陈达海馋猫附体,迫不及待的要品尝这美味的熊肉。 夹了一块熊肉,吹了两下,就往嘴里送,煎过的熊肉口感有点像牛肉。 两人敞开肚皮,吃了一顿熊肉大餐。 半个时候后... 啧啧~ 嗝~嗝~ 陈达海咂咂嘴,打了几个饱嗝,仰靠着板凳上,一只手拿根细棍剔着牙,另一只手扶着肚子。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的手跟嘴全都油光锃亮。 两人吃饱喝足,安心入眠。 第二日。 可能是昨晚忙到很晚的缘故,日上三竿了,两人都还在炕上没醒来。 秦峰揉着太阳穴起身,一醒来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原来是炕下面早就没温度,给冷醒来了。 秦峰看了眼自己盖的乌漆麻黑卷成一团的烂棉絮被,东一个窟窿,西一个补丁。 看来过段时间,还要下山去买两床棉被上来才行。 秦峰起床融了点雪水,随意洗漱一下。 又去隔壁陈达海的屋子。 叩叩~ “海子,起床了。” 见屋子里面没人回应,秦峰推门进入。 走到炕沿,见陈达海闭着眼睛,整张脸泛着通红,伸出手一摸他额头,滚烫无比,明显是生病发烧了。 陈达海躺在炕上,嘴唇哆哆嗦嗦,说着冷。 秦峰又去自己屋子搬来那床烂棉絮被,盖在陈达海身上。 陈达海全身都在抖。 秦峰又去柴屋烧了点热水过来,喂给陈达海喝。 这个年代生病,全靠自愈。 像是发烧这种常见的疾病,都是选择在被窝里蒙一身汗出来,能出一身汗的,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不能自愈的基本上都嘎了,开个玩笑... 秦峰看着床上的陈达海,思考片刻,觉得还是不能放任陈达海继续烧下去,于是决定下山找个赤脚医生上来看看。 打好绑腿,装好挎兜,随即出门下山。 临走时,也没有忘了将大门门闩给带上。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 地面上的雪又化了一半,看来过个几天雪估计都会融化。 山间时不时刮来一阵冷风,融雪时气温是最低的。 秦峰又拢紧身上的棉服,向着山脚下走去。 半个小时后。 秦峰先是去了田大爷家,上次打过交道给秦峰留下很好的印象。 田大爷见秦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热情地请他进屋喝茶吃果子。 秦峰有事要向田大爷询问,于是顺势进了屋。 秦峰坐在木凳上,端着茶杯,眉头一皱,道: “田大爷,请问您知道村里的赤脚医生住在哪里吗?” 田大爷表情微微一惊: “怎么了?你受伤了?” “不是,是我的兄弟发高烧一直不退,想请村里赤脚医生上去给他看一下。” “哦,这样啊,你出门沿着湄河走到岔路口,再往左边走一里路,就看见几栋平房,其中一栋平房墙壁上写着标语大字的就是卢医师的家。” 秦峰谢别田大爷。 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出了门,沿着湄河走,走了一里路,果然看到几栋房屋,其中一间房屋侧面墙壁上写着大大的黑色标语。 <交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秦峰没有做停留,又急匆匆走去,经过一座石拱桥,边上有一座庙。 走近才发现是一座规模不是很大的土地庙,里面供奉的是土地神,此时庙里面和外面都站满了人。 敲锣打鼓的,还有人在大声吟唱... 场面人声鼎沸,乱哄哄的。 秦峰从人群的间隙瞧见一个留着黑长胡子的中年男人,穿一身黄色道袍,正围着一个长板凳上趴着一只死猪打转,看上去像是在做法事。 还听到人群里面有妇女在放声哭泣的声音,秦峰虽然很好奇,他们在搞什么,但眼下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在关注,又朝着写着标语的房屋走去。 秦峰站在标语屋子正门口。 叩叩~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后,里面才有人珊珊来开门。 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她脸上长了一块巴掌大小黑痣,用疑惑的口吻问了句: “你找谁?” 秦峰礼貌回道: “请问这是卢医师的家吗?我找他。” 第49章 妖怪传闻 这个脸上长黑斑的妇人,随即把门打开了一些,面上带着温柔浅笑,道: “没错,这里是卢医师的家,不过你要看病的话,来得不巧,他刚出去村头人家里瞧病去了。你着急的话,可以去找他。” 正当秦峰不知该如何是好,对面的妇人又说了句。 “不着急的话,你就到这里等他一下,他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 秦峰向着这个妇人微笑点了点头。 家中只有这个妇人在,秦峰也不好意思,跟着进屋,于是跟妇人打过招呼,就去了门口的木墩子上坐着。 正闲着没事,刚刚土地庙聚集的人,这会儿都已经散去。 有两个村民经过秦峰身边,两人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一路讨论。 “你说王家的女娃子是被山上的妖怪给吓到的?” “可不是啊,王家女娃子现在躺在床上,整个人跟活死人一样,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你没听到葛天师说的?他说王家女娃子被山里妖怪给勾了魂魄,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 “渍渍...多好的一闺女,王家又这么有钱,这个葛天师据说王家花了 200块请他过来做法师,不知道能不能把她魂魄给招回来。” “谁知道呐,看来这个猛兽山以后还是要少去,不行,我要先回去跟我家瓜娃子说一声去。” 秦峰将刚刚两个人的谈话都听了个遍。 “猛兽山,妖怪?” 一脸茫然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背影。 铃铃铃~ 一辆二八大杠直接停在卢医师的家门口。 秦峰见一个秃头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踩着自行车,开了过来。 随即走了上去。 “请问是卢医师吗?” 卢医师扭头看向秦峰,有些疑惑,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猛兽山的护林员秦三,我有个兄弟正在发高烧,想请您上去帮忙看一下他。” 卢医师听闻猛兽山,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愣。 前几天坦坪村民兵队长蒋和中还跟他提了一嘴,关于这次白石村这次派来的守山人是什么人? 没想到眼前的守山人会这么年轻,关键是太有胆量了。 卢医师短暂惊讶过后,说道: “原来是你们啊,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点药。” 秦峰点了点头,站在原处等着。 没多久,卢医师载着秦峰一直骑到猛兽山的山脚下。 这山路不适合骑自行车,卢医师把车停在山脚下,和秦峰一路走了上去。 在路上,卢医师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唠嗑。 秦峰觉得这个卢医师是个平易近人的,于是开口问道: “卢医师,我想问一下,刚刚在土地庙发生什么事情,具体能跟我说说吗?” 卢医师面上有些慌张,沉默了片刻,道: “这个,其实跟你们猛兽山有关系,而且受到这个妖怪伤害的不止王家女娃子一个,村里还有好几个。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去过猛兽山的密林,命大着咧,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可惜啊,回来之后有一个人就变得呆呆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另外一个呢,是坦坪村村支书的儿子,带着他的发小一块去猛兽山打猎,结果他的发小逃了回来,村支书的儿子却消失在猛兽山,不知所踪。 当时村支书带着一大队人马,在猛兽山上连着找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他儿子任何踪迹...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传出这个谣言,反正现在村里人都说是猛兽山的妖怪害的......” 秦峰听完之后,眉头拧紧,一脸正色,心里也在猜测这个妖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作为后世的精英人士,不可能相信这种荒谬至极的言论。 但是转念一想,他都能重生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人人都在说妖怪,听多了也怪渗人的,尤其他还住在猛兽山上,还要天天去巡山的....... 秦峰全身不由自主地长满鸡皮疙瘩... 两人又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山腰石屋。 秦峰一眼发现石屋大门门闩被打开了,于是快速跑了进去,见陈达海屋子炕上没人。 又转身出了屋,有些焦急地喊了两声: “海子,海子。” “三哥,我在茅屋。” 秦峰听到回应,瞬间心下一松。 转而将卢医师请进屋,又给他倒了杯茶。 陈达海此时正在茅屋里,噼里啪啦一泻千里... 良久,全身虚脱,一只手抓紧裤绳,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三、三哥,快救救我,再特么拉下去,我人就没了.....” 秦峰看着陈达海这副表情,有些忍不住想笑,强忍着,道: “我给你请了卢医师,你赶紧过来,让卢医师给你看看。” 陈达海双目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下一秒,又托住屁股进了茅屋... 噼里啪啦.... ........ 卢医师坐在板凳上给陈达海把了脉,让他张开嘴,瞧了他的喉咙,又撑开他的眼皮看了两眼,几分钟后,卢医师收回手。 “没什么大碍,最近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肠胃消化不了,加上又受了风寒,不拉才怪,我给你开几包药,你一天三次,一次三包,吃个两天就没事了。以后切记,不要贪多。” 陈达海有些不服气回道: “卢医师,我平常身体贼好,这次是个意外,往常随便造都没有问题。” 卢医师闻言,摇了摇头: “反正话已经跟你说了,听不听由你。” 秦峰上前朝陈达海后脑勺就是一记大逼兜,不过他没使劲。 “少给我逼逼赖赖,卢医师也是为你好。” 看完病之后,秦峰又亲自护送卢医师下山,给了卢医师二十斤熊瞎子肉和两块诊疗费。 .......................... 写书不易,请各位大佬多多支持本书,跪谢 第50章 抓鱼 秦峰一直送卢医师至山脚下,才回石屋。 进屋见陈达海吃了药,躺在炕上休息。 秦峰瞅了一眼陈达海,无奈摇头叹口气,看来今天只能独自一人去巡山。 他从兜里掏出曾红军给他的那张纸,又仔细记了一下路线,收起,带好东西,又轻轻把木门给带上,出了门。 猛兽山之大,周边挨着八个村子。 虽名义上属于白石村的森林资产,但事实上挨着的村子几乎都有派民兵小队,在山脚下巡逻。 秦峰巡山主要线路是猛兽山的西南边。 他朝着山脚下的一处湖泊走去,青绿色的湖泊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湖面波光粼粼,像是一面天然的镜子,倒映着山顶雪白的风景。 心想着,要是能钓上几条鱼回去吃,也是极好的,天天吃肉身体也遭不住。 现在又是冬天,山上连野菜都没的摘。 在湖泊不远处还有条小河流。 来到小河边,小河的源头是从猛兽山山顶峡谷的驴子沟,奔流下来的瀑布。 秦峰走到河边,蹲在岸边伸手在河里面探了一下,嘶~真特么凉。 刺骨的寒冷,出着大太阳都没有感觉到暖意。 清澈见底的小河流,在太阳光照耀下,水面闪闪发光... 秦峰准备趟过河流,双眼忽然感觉到刺眼,他眯着眼,手挡在眼前瞧去,小河里的某个东西闪着刺眼的光,像是玻璃制品折射出来的光芒,便好奇地凑了上去。 发现反光的东西在小河流中间,于是,一咬牙,脱了鞋袜,卷起裤腿,站在岸边自我默念,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自我催眠一番。 光着脚踩入小河中,嘶~凉,透心凉的那种。 为了少遭罪,秦峰快速朝着河中央趟去。 撸起袖子,在不深的小河流里面摸索,没多久,左手拿着一个破瓷碗,青蓝色花纹,秦峰定睛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像后世博物馆里面的青花瓷碗。 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种深山老林会有这种青花瓷碗,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又继续趟过河去到对面。 找了一根手指粗细棍子,一头削尖,小心翼翼地站在河里,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面。 一会儿的功夫,秦峰脚底下就游过几条小鱼。 歘~ 秦峰猛得朝河里扎去,棍子一头贯穿一条鲜活的小青鱼,巴掌大小,秦峰举着棍子,一脸兴奋。 在河里扎了四五条小鱼后,秦峰收了手,回到岸上,又坐在河边晒了会太阳,好不惬意...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正迷迷糊糊想要睡觉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秦峰穿好鞋袜,起身朝声源方向瞧去。 人群中有个人,背影十分眼熟。 那人转过身那刻,原来是曾红军跟着一队人往猛兽山的方向走来。 隔着老远,曾红军也看见了秦峰,随即上前跟秦峰打招呼。 “秦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秦峰又将陈达海得病的始末讲了一遍。 曾红军听闻陈达海是吃多了熊瞎子肉生的病,当即惊住! 要知道这猛兽山上的野兽,比普通山里的野兽要凶猛三分,原因嘛,优胜劣汰,山里野兽太多,一般老的残的弱的,在猛兽山活不下来。 久而久之,猛兽山的野兽基因转变,比其他地方的同类更凶猛。 曾红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移动目光从头至尾扫了一圈秦峰。 见他 1米七八的个子,不是很健壮的身板,在熊掌之下能做到毫发未伤,心中顿生钦佩,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突的又想起身后还有人在,连忙转身过去,将身后坦坪村民兵小队队长蒋和中,请了上来。 曾红军戴着水獭帽子,一双不大的眼睛显得尤为精明,嘴角含着笑,道: “蒋队长,这是猛兽山新来的守山人秦三,后生可畏啊!居然一上来就掏个熊蹲仓子,还是个地仓,嗐,这种胆量魄力,我都自愧不如...” 蒋和中年纪四五十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鬓角有轻微岁月痕迹,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 “你是白石村派过来的守山人?年纪多大了?” 秦峰看向眼前的蒋和中,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印象,淡淡笑着回道: “蒋队长你好,我叫秦三,今年 20了。” “才 20的年纪,真是年轻有为啊...” 曾红军见蒋和中和秦峰打过照面,就去了别处,又走了上去,小声道: “秦三,我记得你有几条猎狗,其中一条还是抬头香,你把狗借给我用两天怎么样?” 秦峰面露不悦,沉着眉,问道: “你要我的猎狗做什么?” “嗐,我们隔壁石庙村,有户人家的女儿进了猛兽山采药,现在托我们蒋队长带着一队人去山上找人呐~” 秦峰不能理解有些人的思维,孤身一人上山打猎也好,采药也罢,都是脑子进水的体现。 这不妥妥去找死吗? 关键还要祸害别人,此时,秦峰的脸有些黑了,曾红军见状,又补充道: “嗐,还不是急糊涂了,她母亲哮喘病犯了,病的还挺严重的,她听人说猛兽山山顶的驴子沟长的菩萨果对哮喘有奇效,于是孤身犯险进山采药。” 秦峰闻言脸色缓和几许,又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小人之心。 换做是他,假如自己父母生病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进山采药,接着回道: “行,曾哥,我的猎狗借你。” “秦三兄弟,要不你跟我们一块上去找找?找到人咱队长可说了,石庙村大队奖励 200块。” 不知不觉间曾红军口头称呼,有些转变,从秦三到秦三兄弟,显然是曾红军认可秦峰实力表现。 这 200块对秦峰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唯一感兴趣的是,去见识一下猛兽山山顶的驴子沟,到底是啥样?于是没做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曾红军将秦峰同行的消息告知蒋和中,他微抬起方正的下巴朝秦峰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夕阳西下,为了安全起见,蒋和中同小队人员约定,明早七点在山腰石屋处汇合。 翌日清晨。 陈达海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嚷着要跟秦峰一块去。 秦峰见陈达海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权衡之后,决定带上他。 现在陈达海射箭技术也不差,或许关键时刻还能帮到忙。 秦峰牵了猎狗,与蒋和中的队伍汇合。 蒋和中带着五个人加上秦峰、陈达海一共七个人,以及一条猎狗,向着猛兽山山顶方向前进。 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路可走,为了扩大搜索范围,决定分两队。 曾红军带着三个人组成一队,秦峰、陈达海、蒋和中三人组成另一小队。 第51章 惊现山魈群 秦峰三人带着一条猎狗,走在灌木茂盛的山路中。 其余四条猎狗都被他留在石屋中,放好粮食才出的门。 秦峰手里的五条猎狗,严格意义上说,只能算预备猎狗。 五条猎狗中只有狼青长到 20公斤,体型最大,曾红军说的抬头香就是指的它。 秦峰将狼青取名,来福。 白色虎斑犬体重 15公斤,取名旺财。 至于剩下的三条土狗,体重约 10公斤一只,秦峰没有取名,因这三条狗长得一样,根本分不清,干脆不取。 在山里有狗就不怕迷路,秦峰三人没有耽搁时间,跟在来福身后,一路前行。 大森林中的晨风,吹的几人直打哆嗦,气温是极低。 空气纯净新鲜,吸入一口,人精神倍爽。 在林子里,三人都是小心谨慎。 生怕突然冒出一头野兽出来,虽说黑瞎子都去冬眠了,但也还有例外的,如睡到一半,被饿醒爬出去觅食的也有。 蒋和中腰间别着一把燧发枪。 燧发枪是一种利用燧石点火的枪械,通过扣下扳机引燃发射药,将铅子射出,具有高发射效率和击穿力。 陈达海背上挂着一把传统弓,秦峰射箭只能拉到60磅左右,但陈达海能做到80磅以上。 秦峰与蒋和中并肩走着,时不时也聊上几句,昨天‘妖怪’传言,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蒋队长,请问你知道猛兽山‘妖怪’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蒋和中眼神有刹那的错愕,很快恢复神情: “都是瞎几把乱说,什么妖怪,这个事要追溯到五六年前吧...... 某一天,突然有一支七八个人的队伍,背着包扛着抢上了猛兽山。 上猛兽山,其实也没啥稀奇的,怪就怪在那些人都是红卷毛、蓝眼睛、高鼻子... 也不知道他们那些人从哪里来的,然后这支队伍上了猛兽山就没有下过山,山脚下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阵仗? 村里一些年轻人不信,照旧上山挖参采药,哪成想在山顶,就刚好碰见一个全身皮肤雪白,身上血淋淋的,一头红发极其惹眼,躺在山顶瀑布底下的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结果把他吓得咧,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不敢出门,再然后这人啊,便开始疯疯癫癫说胡话.... 这妖怪就是这么来的。” 秦峰听完蒋和中说的,心里疑问更多了。 他说的蓝眼睛高鼻子的人,很可能就是外国人,这个年代确实很少见到。 但是外国人怎么会成群结队来猛兽山呢? 难道也来打猎?那绝对不可能。 秦峰压下心底各种复杂的想法,继续上山。 突然,前方二十来米处的来福伏低着身子,发出低鸣吼叫声。 秦峰察觉到危险,来福是一只极其聪明优秀的猎狗,它不会无故吠叫,除非发现了什么危险东西。 三人都把背留给自己人,确保无任何死角。 秦峰端着枪,戒备着。 陈达海掏出砍刀,白花花的刀刃反着光。 蒋和中双手握紧燧发枪,紧紧盯着前方灌木丛。 突然,头顶有树枝摇晃闪动。 啊欧啊欧~ 树枝晃动幅度很大,秦峰三人头顶掉落一大片枯枝树叶。 秦峰抬头望去,瞅见几只类似猴子的身影。 “三哥,小心!” 陈达海伸手猛的将秦峰一推,秦峰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稳住身形... 啪哒~ 一根手臂粗壮的树枝,正好砸在秦峰所站着的地方。 秦峰又抬眼朝树枝上看去,终于看清楚那只猴子的真面目。 那张花脸极具辨识度,鼻梁是红红的,鼻子两边有深深的蓝白色的纵向伸展的纹路。 连它的屁股也是色彩斑斓,各种红粉蓝紫等颜色,不甚鲜明,就像是调和而成的颜色。 这是一只凶猛山魈,还不止一只,有一群! 在山野之地,有句老话为“宁遇豺狼,不碰山魈”。 秦峰急忙撑手站起身,提枪朝着陈达海方向,扣动扳机。 砰~ 陈达海身后山魈胸口出现一个窟窿眼,噗的倒在地上。 另一边的蒋和中提枪对着树上飞扑而来的山魈,砰~ 山魈肩膀被击中,瞬间暴躁咆哮。 哇啦哇啦~ 树枝上的山魈朝着三人扔果子。 啪嗒啪嗒~ 果子密集砸来,瞬间掉一地。 秦峰再次提枪,瞄准。 砰砰~ 突然一只山魈出现在秦峰身后,猛的朝他身后扑了过去。 秦峰被撞飞两三米远,刚回过身,山魈龇着锋利细长的獠牙,跳了上来。 秦峰抡起枪托砸向山魈脑袋,山魈用爪子抓住枪身,一把从秦峰手中夺走,又愤怒地扔向一边。 张着大嘴向着秦峰脑袋咬去,千钧一发之际,陈达海拿着砍刀,向着山魈后脑勺狠狠砍去。 秦峰随即抬脚一踹,将身上的山魈踢飞老远。 随即朝一旁地上的枪,快速跑去。 陈达海此时正与一只体型硕大的山魈肉搏,手中砍刀刚刚被震飞。 秦峰弯腰提枪,转身瞄准。 砰~ 再一个回转身形,扣动扳机。 砰砰~ 砰~ 蒋和中燧发枪已经没了子弹,抽出身后柴刀,与山魈互殴。 哪里是山魈的对手,几下就被它撞翻在地,躺在地上苦苦硬撑,他的脖子离山魈的尖牙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砰~ 山魈突的趴在蒋和中身上,一动不动。 还没来得及感谢,又一只山魈从树枝上飞扑跳下。 哇啦哇啦~ 山魈张着大嘴发狂咆哮,疯了似的扑了过来。 秦峰一个没注意,手中 56式被它撞飞好远。 秦峰回过身,已经迟了。 山魈咬住了他的胳膊。 撕啦~一声。 衣袖被扯掉一截。 嗖~ 山魈心口位置,一箭穿心。 第52章 掉进未知山洞 陈达海紧要关头,射出一箭。 山魈噗的倒在地上,最后一只山魈终于被解决...... 秦峰额间冷汗直冒,咬着牙右手撑地,趴跪在地上,左边整条手臂耷拉着,在一侧轻轻晃动。 三人不同程度上都受了伤,秦峰左手臂被咬了两条血淋淋的齿印,左手臂完全动不了。 陈达海肩膀几处咬伤,抓伤。 蒋和中头被砸中个口子,幸好不深,身上也有几处或深或浅的伤口。 来福没有受伤,秦峰知道来福不敌山魈,吹了口哨让它逃远,来福并没有跑远,而是围着这林子四周快速奔跑,一边对着山魈狂吠,吸引山魈的注意。 蒋和中撑着膝盖起身,走到秦峰跟前,小心抬起他的左手。 嘶~ 秦峰吃痛一声。 蒋和中凝着眉,仔细替秦峰摸骨,发现秦峰的左臂似乎是脱臼了,于是安抚道: “没事,你这是脱臼了,你忍着点,我给你接回去。” 说起蒋和中,他家里原是开中药铺的,他的父亲就是一名老中医,从小耳濡目染之行,也学了点皮毛。 一般的小病小痛他都能治。 只见蒋和中轻轻抬起秦峰的手臂,左右摇晃两下,猛地一扯,咔~骨头顺势被他接了回去。 秦峰只觉得手臂的麻木痛感消失,抬起左手,活动了几下,手果然已无大碍。 旋即站起身,看向地面上,树枝上挂着七八只死掉的山魈。 三人不敢在原地待太久,就地休息了片刻,包扎了伤口,又继续往山顶方向赶路。 走到前方一处,两边都是陡峭的崖边,而面前全是荆棘的灌木丛,陈达海抡起砍刀,一路劈砍,硬生生被他砍了一条山路出来。 经过长满尖刺的灌木丛,三人很快见到一条小溪流,这是从山顶驴子沟瀑布流下来的分支。 陈达海眉眼一亮,先人一步的冲了上去,趴在溪流边,埋头大口喝水。 三人喝完水,坐在溪边,抬头向着山顶方向望去。 远处有两座山峰形态怪异,蒋和中指着前方说道: “那里就是驴子沟了,我们从这里过去快的话,也就一两个小时。” 秦峰蹲在溪边舀水喝,无意间在小溪边看见半个陷在泥沙里的破碗,瞧着像昨天在山脚下小河流里面的青花瓷碗。 上前将泥沙里的青花瓷破碗给拔了出来。 蒋和中这时也走到河边喝水,瞅见秦峰手拿着个破碗正仔细观察着,便随意说了一句: “这种碗啊,我们村有很多户人家都捡着几个,不止有碗还有人在河里捡着过花瓶啥的,都是从猛兽山山顶驴子沟随着瀑布冲刷下来的。” 秦峰这一听,瞬间起了好奇心,问道: “那这些瓷碗什么时候出现在河里的?” 蒋和中沉默想了片刻,用不确定的口吻,答道: “好像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吧,具体什么时候那就搞不清了。” 秦峰此时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他心里还是不敢断定,只能先上到山顶驴子沟再看。 蒋和中突然又说了一句: “前段时间咱村的王家闺女,估计就是被山里的山魈害的。” 秦峰还在想着蒋和中怎么那么确定,王家的女儿就是被山魈害的。 蒋和中方正的国字脸,微微一笑,像是猜到秦峰心中所想: “王家闺女就是我带着人从猛兽山救下来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也听到类似的动物叫声,所以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山魈干的。” 三人一狗小憩片刻,又开始重新上路。 一个小时后。 秦峰越往上走,呼吸音也越粗,明显海拔越来越高了。 除了蒋和中,秦峰和陈达海两人有些轻微高原反应。 眼前山峰高耸入云,现在三人都处于一个云雾萦绕的峡谷,时不时传来一声老鸹叫声。 一阵阴冷山风,携卷着一阵白雾吹了过来,瞬间让三人处于白茫茫的雾海之中,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迷失在这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三哥!三哥!你在哪里?” “我在你后面。” 秦峰听着陈达海的声音就从自己前方传来,于是快步上前,结果一脚踩空.... 哗啦哗啦~~ 顺着潮湿的石壁滑了下去... 啊啊啊~~ 等秦峰再次醒来,甩了头上的泥土,朝着四处看去,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洞当中。 洞内光线有些阴暗,好在他挎兜里带了手电筒,他打着手电筒,朝洞内照去。 山洞表面湿滑,凹凸不平,四周长满了藤蔓,垂落在山洞上方。 秦峰心中庆幸,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这里绝对是个蛇窝。 他站在洞口正中间,看看能不能够到一些藤蔓,从这个阴暗洞里爬出去。 结果试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 于是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方法。 又举着手电筒朝山洞里面走去,这个山洞里面居然还有两条通道,都是漆黑一团,里面瞧不清半点。 秦峰蹲了下来,用手电筒的光线,照着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通道的墙壁,发现很光滑,还有一些砸过的痕迹,又眼尖的在一堆泥土底下发现一柄生满铁锈的洛阳铲...... 秦峰十分确定这种通道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人为挖的。 至于到底是谁在这里挖洞,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峰站在两条漆黑的通道前,有些不确定该选哪一条,只能看运气了。 秦峰侧耳在第一条通道聆听声响,一片安静...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又站在另外一条通道入口,耳边似乎听到了水声,还有阵阵凉风吹来,秦峰决定之后,向着这条通道,弯着腰走了进去。 要说秦峰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后背的鸡皮疙瘩出卖了他。 表面仍旧极其镇定,举着手电筒,尽量照远一点。 滋滋~~ 嗖~ 秦峰抬脚,啊的一声。 一只猫大小的耗子从他脚边窜了过去。 秦峰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耗子,感觉都成精了。 心砰砰跳~ 很快稳定心神,又朝着里面走去... 秦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只觉得时间无比的漫长... 越往里走,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秦峰额头布满浓密的汗珠,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眼神似乎变得有些重影,他扶住洞壁,继续往里走去,一抹白色亮光出现在前方,秦峰咬着牙,抬起像是灌了铅的脚,往亮光处迈去。 秦峰靠近亮光,才发现是一条暗河(地下河),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秦峰站在暗河边上,又四处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的出路,他眼前是一个死胡同...... 第53章 大难不死 犹豫了几秒之后,秦峰似乎下了个决定。 他捏着鼻子,深吸一大口气,双眼一闭,纵身一跃朝着身下的暗河跳了下去。 哗啦哗啦~~ 河水冰冷刺骨,耳边都是水流声... 咕噜咕噜~~ 地下暗河水流湍急,秦峰在水中鼓着大腮帮子,睁开眼睛,想看清楚点什么。 在水里只瞧见一阵白光,忽地,他整个人天旋地转从一个大的洞口顺着湍急的水流冲了出去... 秦峰最后映入眼中的画面,是蓝天...就在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一个充满的石头山洞之中,身旁还烧着火堆,身上的棉衣也被脱了下来,晾在一边。 正好奇是谁救了他,山洞口传来脚步声... 秦峰扭头看去,是一个长相秀丽,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少女,年纪约十七八岁,正定定地看着少女进来。 少女见秦峰醒来了,随即上前笑着说道: “同志你总算醒了,你昏迷半天了,饿不饿?” 说完从身前的红军包里掏出几个野果子,递给秦峰。 秦峰看了眼果子,没有接,反而问道: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少女眨眼纯真的眼睛,笑着回道: “没错啊,是我救了你,你命真大,从那么高的瀑布上面冲下来,居然没有半点事,对了,我叫李薇薇,你叫什么名字?” 秦峰听到李薇薇的名字,突然联想到他们这次进山找的那户人家正好也姓李,随即问道: “你是石庙村的?” 李薇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山上这么多天不回去,你家里人都着急死了,我就是上来找你的,你怎么不下山回家?” 李薇薇听到家人在担心她,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我也想回家啊,但是我在这里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峰旋即坐起,脑袋眩晕,双目金星乱飞,又顺着躺了回去。 李薇薇顺势上前扶了一把,道: “你饿了那么久了,肯定会头晕的,给你,吃点果子垫垫肚子吧。” 秦峰没有再客气,接过果子就往嘴里送,吃了几个,肚子完全没有反应,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我们现在什么位置,你清楚吗?” 李薇薇把这几天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秦峰。 李薇薇那日爬上驴子沟,被几头青皮子盯上,于是她一路狂奔,结果一不小心在途中掉入一个山洞,再醒来她就出现在这里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驴子沟的正中央,瀑布就在山洞的上方,驴子沟中心这个位置从外面是没有路通进来的。 秦峰总算恢复一些,于是穿好棉衣,打算去外面查看一下地形。 李薇薇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道: “你去哪呀?我也去。” 秦峰没有吭声,扭头朝李薇薇扫了一眼,让他想起一个人...陈达海那个二懵子,简直就是女版陈达海... “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要去河里把枪找回来。” 李薇薇一脸不高兴,待秦峰前脚出去,后脚也跟着跑了出去。 秦峰醒来之后,就发现身上很多东西都被河水冲走了,这山上要是没有武器傍身,那可太危险了。 让秦峰非常震惊的是,这个李薇薇只带了一把长矛,就上山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在这猛兽山待了将近四五天,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秦峰站在湍急的河边,头顶是十来米的宽的瀑布,哗哗~溅起水雾,弥漫整个峡谷... 又将身上的棉衣脱了,瞬间冻得全身只打颤,牙齿磕磕碰碰地响个不停。 深吸一口气,不做犹豫的一头扎进水里,在水中睁着眼睛,伸手在河底摸索。 噗~ 秦峰头冒出河面,手里拖着一个挎兜,回到岸上,发现挎兜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歇了会,又一头扎进水里,继续捞寻。 一个小时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让秦峰在一处浅水区域找到了,他那把56式半自动枪。 回到岸上,急忙穿好衣服,抱着枪回了山洞,现在他急需烤火,全身冻得麻木僵硬。 回到山洞,秦峰并没有看见李薇薇的身影,眼下也担心不了那么多。 随后点燃了一堆的干柴,燃起大火,让秦峰全身感觉到温暖。 没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李薇薇从山洞外面抱着东西走了进来。 蹲下身子,一股脑的倒在秦峰跟前,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道: “这些果子都能吃,你还吃一点吧,我打不到猎物,不然给你抓只野鸡野兔给你吃了。” 秦峰有些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凭李薇薇救了他一命,下山后,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报答这个姑娘。 向着李薇薇稍稍点了点头,秦峰接过果子,吃了起来。 今天秦峰体力严重透支,没有办法只能吃一些野果子充饥。 晚上休息好,明早再去找下山的路,他就不信,这里无路可走,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 秦峰见天边微亮就起身了,山洞里面的温度相对户外还是温暖的多,但他纯粹是被饿醒的。 饥肠辘辘,根本睡不着,待天边有一丝微亮,他就起身了。 .................. 感谢一路以来对本书支持的读者,小说嘛,都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的,书肯定有些瑕疵,但是后面我会争取越写越好的,谢谢你们! 祝你们所期皆所念,所念皆所愿,所愿皆所得! 第54章 奇遇之黄皮子大仙 一出洞口,白茫茫一片,山间云雾缭绕。 秦峰扛着枪,独自先去了崖边,他脚下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它削平。 原想试着找到通下山的路,很可惜,随机向着不同方位探去,底下不是万丈深渊,就是悬崖峭壁,光让人看着就望而生畏。 秦峰环顾四周,见山洞后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野生茂密竹林。 在这冬天雪地里,这抹绿色格外引人注目,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刚抬脚,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秦峰警觉地提起枪,转身瞄准目标。 “别开枪,是我。” 秦峰偏头看去,居然是李薇薇跟在他的身后,拧着眉,语气略重,道: “刚才你要是晚出声一秒钟,你的脑袋就要挨上一粒花生米了!” 李薇薇垂着头,面上有些委屈,眼眶中隐约有泪光闪闪。 “我...看你出来了,我好奇。” 秦峰自觉语气有些重,又换副温和的口吻,说道: “咳咳...那个我们走吧,别耽误下山的时间。” 走在最前端的秦峰,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面对这种小女生,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李薇薇快速走到秦峰身前拦着,道: “同志,你能带我去找菩萨果吗?” 秦峰后世倒卖药材确实听说过这种果子,这种菩萨果生长的地方十分难寻。 知道李薇薇就是特意上来摘这个果子的,但事实这果子对哮喘病没有什么用,沉默了片刻,道: “这种果子怕是不好找,就算找到了,给你妈吃了也未必有用,最好还是带你妈去县城卫生院看看,听医生给的建议。” 李薇薇睁大眼睛,咬着嘴唇,清澈的眸子噙满了泪水,她也是听村里人说菩萨果对哮喘有用,也没有怀疑真假,直接就来了猛兽山摘果子。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竹林走去,没一会儿,他们俩来到竹林中间,两人分开找寻,结果都没有找到可以通往山下的路。 秦峰站在竹林之中,山峰间沟壑交错,面前是一座海拔不高的石山。 便走了上去,待靠近这座石山,瞅见几块石头表面非常的光滑,连棱角都没有,又试着把石山表面的藤曼给撩开,仔细看清楚。 忽然... 他发现下方有块石头瞧着有些怪异,横看竖看总觉得这块石头有些突兀,上前使劲推了几把,发现这个石头居然有松动的迹象,接着使出全身力气将这块石头给踹了进去。 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口,出现在他的眼前,随即转身朝身后不远的李薇薇喊了一声: “快过来,这里有个洞。” 李薇薇闻言快速跑了过来,站在秦峰身侧,也弯下身子朝漆黑的洞里瞅了两眼。 “这里面好黑啊,什么都看不清楚。” 秦峰蹲在地上,压低脑袋往里面瞧,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清,这个洞口处十分狭窄,但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可惜他兜里的手电筒进了水,已经不亮了。 思考片刻后,秦峰就近砍了一些干柴,捆在一起,做了几个火把,又点燃了一个,往里边照了照。 洞里面的面积比秦峰猜测的还要大上许多,于是,从李薇薇手里接过工具开始在洞口挖土,想把洞口挖大一点,让人可以钻进去。 李薇薇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同志,你在忙什么?” 秦峰半蹲在洞口,双手握紧小锄头一直在刨土。 这种小锄头是专门用来挖参采药用的工具,外形小巧。 正忙得满头大汗的秦峰,从嘴边挤出一句: “挖洞。” 半个小时后... 洞口已经扩大三分之一,秦峰伸手量了量,确定这个大小刚好能通过去人。 站起身,抬手擦了额头前的汗水,对着李薇薇说道: “我们俩爬进去看看,万一里面有下山的路也说不准。” 李薇薇定定地站着,踌躇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漆黑的洞口,又盯着秦峰,见他说的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秦峰似乎察觉到李薇薇的担心顾忌,于是,补充道: “要不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在里面找到其他的出口,你再进来。” 李薇薇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秦峰趴着洞口一点点往里面爬,几分钟后,秦峰终于钻了进去,举起火把朝四下照去。 石洞中的墙壁上挂满蜘蛛网,时不时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从他头顶爬了过去。 走着走着,秦峰脚下踩到一根棍子似的东西,他好奇的蹲下身子捡起,看了一眼,身子猛地跌坐在一旁,把手里的棍子似的东西扔出老远。 秦峰吓了一跳,刚刚握在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人的大腿骨。 回过神,再次举起火把照向地面,果然脚边有一堆骸骨,旁边还堆放一个背包,早已老化严重,轻轻一碰就碎了。 袋子里有几个罐头,秦峰拿起一个看了一眼,罐头上面写着英文,还有一把生锈的手推匕首...... 这些东西秦峰随意扫了眼,目光定在一个棕色鹿皮的笔记本上,捡起用手拍打它表面厚厚的灰尘。 咳咳~~ 秦峰呛了一口灰,随即把笔记本装进自己的挎兜里,见没有其他可用的东西,又起身往里面走去。 通过一个低矮的甬道,秦峰到达一间石室,中间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大石头,上面有一个雕像。 拿着火把凑上前,见这尊雕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秦峰觉得这雕像外形十分眼熟,忽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没错,这尊雕跟黄皮子一模一样,只是体型更大一点。 正当他凝神观察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猛地转头,见除了墙面上的一幅石刻,什么都没有。 走近一看,墙壁上画着一堆的符号,秦峰一个也不认识。 忽然... 秦峰身前的墙壁底下冒出一阵阵白色浓雾,很快充满整个石室。 手中举着火把依旧看不清多远,秦峰继续摸索着,无意间按到一处凸起的石头,下一秒,一扇门突然被打开。 秦峰捂着口鼻,心里不清楚眼前这些白雾有没有毒,见一扇门打开,便快速走了进去。 哐哐~ 石门再次被合上。 秦峰环顾四周,眼前居然有一栋宅子,门口还点着两盏通红的纸皮灯笼,抬头见门头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黄府’,院子里面的的房间居然还亮着油灯。 这让秦峰心里直发毛,有些邪门,正打算退出去,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薇薇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秦峰脚下步子一顿,扭头朝院子方向看去。 思考片刻,还是转身推门进了院子。 一推门进去,果然看见李薇薇正和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老太太,有说有笑。 秦峰上前就去拉扯李薇薇的手臂,说道: “不是让你在洞口等着吗?你怎么也跑进来了?” 这一拉不要紧,秦峰见李薇薇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双目绿莹莹的透着精光,急忙松开了手,再一回神,发现整栋宅子开始在他眼前扭曲变形。 李薇薇对面的老太太,居然变成了一头跟人差不多高直立行走的黄皮子。 秦峰心想不妙,遇上脏东西,想要迈开腿跑出去,结果僵在原地全身都动不了... 眼瞅着黄皮子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秦峰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成待宰的羔羊...... 第55章 逃出生天 这只直立行走的黄皮子,眼睛冒着绿色幽光,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站在秦峰跟前,伸着手臂,一对长着又尖又长指甲的利爪,朝秦峰这边抓来...... 啊啊啊~~ 啪啪~ 秦峰猛的一下抬起手,挡在身前。 “秦三同志,你终于醒了!” 秦峰还以为自己又出现幻听,从手臂的缝隙看见了李薇薇正弯着腰盯着自己。 李薇薇上前用手在秦峰身前晃了晃,又问道: “我在外面等你很久了,发现你一直不出来,还以为你找着下山的路了,所以我也跟着进来了,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你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实在没法,我就...就打了你两大耳刮子你就醒了。” 听口吻,秦峰这才确认眼前的李薇薇就是本人,又扭头看向四周,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又抬手摸了摸脸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直窜脑门子。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差点让秦峰陷在里面拔不出来,如果不是李薇薇进来把他喊醒,那个场面真的不敢想象,秦峰后背不禁湿了一大块。 关于黄皮子大仙,秦峰也有所耳闻,尤其在北方的一些地区,传黄皮子修炼成精会吃人,还会附在人的身上,这种传说很多,不过他都是当封建迷信听的,今天经此一遭,不管是不是梦境,都邪门的很。 秦峰稳了稳心神,随即带着李薇薇出了石洞。 出了石洞,就靠着一侧的大树,缓了几口气。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从兜里翻找那本鹿皮本子。 抓在跟前看了一眼,又放在膝盖上,拆开鹿皮本子上的绳扣。 一打开这本子,从中掉落一张黑白照片。 李薇薇先秦峰一步,捡起地上的照片,顺势看了一眼,随即惊呼,道: “呀,这上面的人,怎么人长得那么奇怪呀?” 秦峰伸手接过李薇薇手上的照片,这张照片上一共七个人,都是卷毛、高鼻子的洋人,几人都背着背包,还有两人用手肘杵着枪杆子,勾肩搭背,并排站着,脸上都扬着笑脸。 秦峰没有说话,将黑白照片又重新塞进本子后面。 摊开本子,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本子上面的内容都是英语,秦峰英语不好,后世发达了以后,去国外游玩也是请的私人翻译跟随。 眼下只能干瞪着,又连着翻了几页,本打算合上,忽然,本子中间有幅画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将本子摊开,仔细观察,这幅画明显是一幅地图。 尤其上面的两座形态怪异的山峰像极了驴子沟,还有瀑布的位置,跟他们俩现在的地方相差无几。 秦峰视线定在一把红色叉叉上,按照这幅地图的位置,就是他们俩现在待的位置。 红色叉叉连着一根弯弯曲曲的虚线,秦峰心想,这幅地图也许能带他们俩出去。 秦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李薇薇。 李薇薇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和秦峰去试一试。 两人再次调整好,又爬进了石洞。 这次秦峰变得更加谨慎,提前向李薇薇借了一块帕子,用帕子将口鼻捂住,他非常怀疑第一次进来时,石洞所遇到的白雾可能有毒,让他产生了幻觉。 所以先捂住口鼻肯定没错。 既然地图上面显示有通道,那这里肯定有,不然石洞里面的骸骨怎么来的? 眼下只有仔仔细细翻看石洞里面隐藏的暗道,不然他们俩很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 “啊啊!” 李薇薇尖叫一声,一把抱住秦峰的胳膊。 秦峰自认为不是个正人君子,尤其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眼下还紧紧贴着他的手臂,一种似曾相识的绵柔之感,传递到秦峰大脑,让他心中起了反应。 李薇薇这才发觉失态,连忙松开手,垂着头,小脸微红,道: “我...我刚刚见到一个骷髅头,好可怕...这里面该不会就住着一个吃人的妖怪吧。” 秦峰压下心底的反应,正色道: “哪里有什么妖怪,都是编出来骗小孩的,你们也信。” 两人很快又来到黄皮子雕像那间石洞,秦峰叮嘱李薇薇把口鼻捂住,随后向着那幅怪异的壁画走去。 为了验证他在梦中按到的那个开关,秦峰顺着墙角的每一处摸索而去。 没多久,他发现一处石头颜色略微深,稍稍凸起,虽然不明显,但是贴近看就能发现它与边上的石头有细微不同。 哐哐~ 一扇石门被打开,秦峰先一步走了进去,李薇薇紧跟其后。 眼前是一条漆黑的甬道,秦峰走在前方,李薇薇扯着秦峰衣角,跟在身后。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在甬道的尽头,终于发现了亮光。 秦峰眼前闪过一阵白芒,耀的双眼睁不开,缓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外面的景色。 眼前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脉... 还看见了那条熟悉的小河流,朝远处望去与驴子沟拉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他们俩终于从山洞里逃出来了...... 第56章 带人下山 秦峰带着李薇薇一路向着小河流方向走去,两人蹲在河边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会。 秦峰已是精疲力竭,深知自己再不吃点东西,很难安全下山,于是又在河里抓了几条小鱼,就地烤着吃了。 天空万里无云。 秦峰心中思考,要不要带着李薇薇上山顶找其他人汇合,最后,这个想法被他否决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还是可以上去找他们汇合,但是眼下带着李薇薇,那就情况不同了。 风险太大。 秦峰看着坐在地上的李薇薇,说道: “咱们俩先下山,其余的人在山上找不到你,估计也会很快下山的。” 李薇薇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跟在秦峰身后。 一开始秦峰打算是沿着小河流边一路走下去,但是,实际的山路路况不允许他们俩沿着走。 山林面积太大,秦峰也有些摸不准方向,只能根据天上的太阳位置,确定方向。 秦峰站在一块陡峭山石上,伸手拉了一把下方的李薇薇,两人现在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为低洼的盆地之中。 他们需要越过眼前的盆地,爬上对面的小山坡,再沿着山脊走到底。 盆地中间地势最低的地方常年积着水,秦峰砍了一根木棍,作为试路先锋。 没走多远,李薇薇一只脚便陷在泥巴之中。 秦峰将手中的木棍递了过去,李薇薇紧紧抓住木棍爬了上来。 两人又继续向着前方赶路。 来到盆地的边沿,面前是一块巨石挡在他们俩跟前,目测三米高左右,整个石面的坡度呈80°到90°样子。 秦峰又去到另一侧查看,发现那边的路更加难走,又回到原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巨石,拧着眉头,思考应对之策。 李薇薇见秦峰皱着眉头,不吭声,她便自个儿上前试着攀爬,结果没两下,从上方摔了下来,李薇薇拍了拍屁股,又挽了挽衣袖,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秦峰见状摇了摇头,像这种犟种,不摔几个跟头,压根儿就不会回头。 他转过身朝身后的小树林走去,拎起一把柴刀劈砍,一个小时后,秦峰已经砍了一堆差不多大小的木头和一捆藤蔓,抱着走了过来。 咯噔~ 几根木头的碰撞声。 李薇薇这时停住上爬的姿势,扭头看了眼,好奇问道: “同志,你是打算拿这些木头做个梯子吗?” 秦峰蹲在地上,头也没抬,拿着柴刀削着木头,道: “差不多,不过我这是做的简易版的梯子。” 李薇薇听闻也连忙过去帮忙,秦峰负责把木头搭在一起,李薇薇则用藤蔓将木头绕个四五圈扎紧。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一个简易的梯子,在两人齐心协助下完成。 秦峰扶着简易梯子,摇晃了两下,确定无问题,便抬脚上踩了上去。 踩到顶端发现还差一点距离,秦峰贴着石面,踮起脚尖,抓住一旁的树枝,一点点地爬。 几分钟后.... 秦峰爬了上去,坐在边沿处。 李薇薇已经踩在梯子最上方,她本就比秦峰矮上不少,更加够不到上面。 秦峰扔给她一根树藤,李薇薇抓住一端,顺势将她拉了上来。 两人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赶路。 路过几棵野果子树,李薇薇双眼放光,把身上的红军包放在地上,抱着树干爬了上去。 山里长大的娃,没有不会爬树的。 李薇薇在一棵小柿子树上摘了点野果子。 树上的小柿子跟金钱橘差不多大,吃完舌头有些涩有些微麻。 等李薇薇爬到一半时,秦峰似乎察觉到这棵树干上有一团黑布隆冬的东西不对劲,急忙出声提醒,道: “李薇薇同志,你抬头看一下,树干上的那团黑的东西是什么?” 李薇薇一只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将头顶的几根树枝给拨开,惊呼道: “上面有个鸟窝!” 鸟窝筑在树干上,李薇薇伸手也够不着,便打消掏鸟窝的想法。 第57章 分别 秦峰带着李薇薇继续下山,面前的路被一个小湖泊挡住了去路。 湖面上结了一层冰,秦峰不知道这个湖面能不能承受人的重量,他不敢冒险。 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冒险从湖面走过去,二是稳妥起见,绕着走,多费点时间,但最安全。 秦峰很快决定,带着李薇薇打算绕着过去。 汪汪.! 陈达海突然从后方的林子里带着来福跑了过来,看到秦峰后非常激动,道: “三哥,我想死你了,还以为你...嗐...呸呸,三哥你没事就太好了。” 秦峰了解陈达海,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陈达海虽然性子有些鲁莽,但是遇到事情绝对不退缩,有事也是真上。 这几日,秦峰感觉自己经历了太多,可以说是在死门关里反复横跳。 他反手搭在陈达海的肩膀,笑着说道: “得了,阎王爷说我时候未到,不收我,你们跟我分开以后,经历了啥,跟我说说?” 两人并肩走着,陈达海告诉秦峰,在他掉入山洞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徐徐道出。 当日,秦峰掉入山洞之后,陈达海便带着来福一路追寻他的踪迹,来福不愧是一条有着优秀血统的狼青,经过一两日的追寻就嗅到了秦峰的味道。 陈达海和蒋和中分别后,就去了山顶与另一支队伍汇合。 秦峰又将陈达海引荐给李薇薇认识,陈达海见到李薇薇第一眼,眼睛都瞪直了,秦峰在一旁见他这副德行,摇着头感叹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陈达海围着李薇薇打转,忙着各种献殷勤,而李薇薇似乎很排斥,不想搭理他,没有给陈达海什么好脸色看。 陈达海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气馁。 三人随便吃了点野果子,又歇息片刻。 现在是正当午,几人要趁着天色还早,早些下山才稳妥。 秦峰带着来福走在最前端,陈达海跟在李薇薇左侧,有事没事跟她说两句,当然基本上都是陈达海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李薇薇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陈达海,反而怔怔地看着前方不远的背影,时而走神发呆。 走在前方的秦峰,对此一无所知。 很快三人赶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面前又是一个山坡,不过这次他们要下山坡。 爬过山的人都知道,走下坡路,双腿会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山坡上植被不多,反而到处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松树。 三人决定在这里休息片刻。 松树林里,时不时有几只松鼠从树枝上窜来窜去。 秦峰突然想起前不久在石屋后面布了很多套,等回去之后,要去查看一下有没有收获。 陈达海见李薇薇一直不理他,心里非常失落,他见到李薇薇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就是他的未来媳妇,这小妮子的一颦一笑都长在他的心巴上。 陈达海坐在石头上耷拉着脑袋,完全一副失恋的神情,秦峰见状哪里不明白的,走到陈达海身边坐下,戏谑道: “哟,我们陈护花使者,今儿个怎么了?” “三哥,你咋不厚道啊,不帮我就算了还调侃我。” 秦峰摸着下巴,做思考状,道: “别人都不理你,说不准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你啊,别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行了歇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下山吧!” 秦峰、陈达海、李薇薇三人沿着山坡走了下去,在经过一个山沟子,总算下了山。 秦峰决定先把李薇薇安全送回家,一直将李薇薇送到山脚下。 巧合的是蒋和中等人,正好比秦峰他们先一个小时下山,这队人正在山脚下的草屋中歇息。 秦峰下山碰到蒋和中,又把李薇薇安然无恙的交到蒋和中手上,临走时和蒋和中说道: “蒋队长,石庙村大队奖的那200块,请帮我转交给李薇薇,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去石庙村了。” 秦峰跟李薇薇说了两句,便告辞,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薇薇眨着大眼睛盯着秦峰越走越远的背影,还在回想他刚刚跟她说的话。 ‘李薇薇同志,你记得带你妈去医院看看,要是少了医药费,你可以来猛兽山找我。’ ... 第58章 下夹子 秦峰同陈达海一块回了石屋,两人一进门,放下东西,连鞋都没脱,直接进屋躺炕上,没多久两人在炕上鼾声如雷地酣睡着。 ........ 汪汪! 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秦峰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爬了起来,睁开眼四处扫了一眼,见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整个屋里也是黑布隆冬,又起身摸黑点燃了油灯,提着走向院子。 一推开木门,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直直灌入了秦峰衣袖和领口,冻得他全身直发抖。 天空又飘起了雪,还是鹅毛大雪,几只猎狗在外面冻得直叫唤,秦峰把猎狗带去了偏屋,在灶上烧了一堆干柴,很快偏屋内变得暖和。 秦峰又起身去了一旁,上次打的熊瞎子剥皮拆骨后,还有一两百斤肉没有处理,他和陈达海吃不了那么多,所以秦峰决定过几日把熊瞎子肉拖出去卖掉。 查看完熊肉,又把大铁锅架在灶上,好几天没有吃主食,他的腿脚都使不上劲,撸起袖子,向着石屋角落里的大缸走去,这个大缸就是屋里存放粮食的米囤。 他弓着腰伸手往米囤里探去,总觉得米囤中的粮食少了很多,转而提着油灯凑近照了照,米囤底下有一堆米粒大小的黑色粪便。 这下终于明白米囤里的粮食为什么会少了,估计被山里的耗子给偷粮了。 在山里有一种老鼠叫山地鼠,它跟我们常见的老鼠体型长得差不多,比一般的老鼠皮毛偏黄偏红,尾端更短,食性杂。 但这种山地鼠的肉质很鲜美,脆中带韧,咬劲足。 秦峰拎着油灯,沿着墙角底下的山地鼠脚印,照了过去。 石屋里面的地面,没有铺上任何东西,还是原来的土地地面,只不过地面变得光滑,但仍旧凹凸不平,每次扫屋时,都会扬起很厚的灰尘。 所以这些山地鼠爬进来的痕迹,很容易在地上发现。 这些山地鼠通过木门底下的一个缺口爬进来的,秦峰对于这种自己主动送上门的食物,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从一侧的麻袋里掏出几个夹子,沿着这些山地鼠活动过的路线摆了好几个夹子。 做完这一切,双手拍了拍灰尘,随即起身做饭去。 ...... 半个小时后。 偏屋上方的烟囱,袅袅升起炊烟。 一股若有若无的饭香,飘进了侧屋,陈达海闭着眼睛,鼻孔耸了耸,深吸一口,突然,一下坐起身睁开眼。 “好吃的!” 抬手抹了嘴角的口水,大步迈出了屋,向着飘出香味的屋子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秦峰正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熊肉。 陈达海突然冒出,秦峰一惊,又很快笑着道: “海子,赶紧洗漱一下,过来吃晚饭。” 陈达海流着哈喇子,连连应道。 很快两人蹲坐在灶边,一人捧着一个大海碗,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都一门心思大口干饭,抓着筷子扒拉碗里的熊肉。 外面下着大雪,屋里烧着柴火,很暖和。 秦峰还给五条猎狗做了一份狗食,切了五六斤稍次的熊肉,用铁锅炖了一下才给狗子们吃,这大冬天的,不煮一下,怕它们咬都咬不动。 吃完饭,秦峰又跟陈达海聊了会天。 “海子,屋里的熊瞎子肉太多了,咱们俩吃不完,过几天咱拖出去卖了吧,还有那颗熊胆你明天先拿着送回家,等熊胆干了之后,你再拿去供销社药材部去问问什么价,太低了就先别卖,知道吧?” 陈达海一脸懵,急忙说道: “三哥,你这是要赶我走?” 秦峰扶着额头,有些头疼,每回到分东西的时候,这陈达海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海子啊,我跟你说啊,你还记得咱们俩在炮竹山捡的灵芝吗?被我卖了两千多块,我就没有分给你了,所以这颗铜胆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别跟我唧唧歪歪的,你既然认我做大哥,那你就老实听着。” 陈达海听见那灵芝卖了两千多块,人都被吓傻了,心想这钱也太好赚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转而见秦峰板着脸,一脸正色看着他,知晓他三哥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道: “三哥,那铜胆我不能要,你自个儿拿回去。” 秦峰听闻恨不得给陈达海一大耳刮子,敢情他在这说了半天空话,有些气急,道: “你再跟我逼逼赖赖的,我扇了你大嘴巴子,这熊胆叫你拿着就拿着,我们天天搁这山里还怕打不着熊瞎子吗?再说了,你们家那屋,猪圈都倒了一面墙了,不是马上要建新屋吗?那肯定要不少钱,所以你给我少罗嗦,明天咱俩回家一趟,顺便把熊瞎子肉卖了。” 陈达海沉默着,感激的看着秦峰,他家中确实需要用钱,在坚持下去他三哥估计真要发火了,想着日后在山里有的是机会打熊瞎子。 吃饱后,两人又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第二日早晨。 秦峰的生物闹钟很准时,每天早上差不多一到这个点,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今天打算和陈达海下山回家一趟,但是眼下他还需要去屋后面不远的地方转转,上次在那边布的套子,再不去检查,估计毛都不剩了。 一推开门,屋外是一片雪白,地上堆着厚厚的积雪,起码有十公分。 天空云层很厚,一片灰暗。 秦峰皱着眉头看向天空,今天晚上估计还有场大雪下。 随便洗漱一下,又热了点昨晚的残羹剩饭吃了,装好东西,打好绑腿,又把56式的弹夹塞满,提起挂在肩头,准备出门。 “三哥,你去哪啊?” 陈达海全身瑟瑟发抖,缩着脖子,站在门口说道。 秦峰身上好歹穿了一件棉衣,虽然经过这几日的冒险,棉衣上前面后面都被撕烂几个口子,塞在里面的棉絮还时不时的掉了出来,已经不怎么保暖了。 但陈达海穿的就是一件泛白的军绿色外套,还是他爸爸以前当兵穿的,这大冬天的穿这玩意不冻死才怪。 不是陈达海家没有棉衣穿,而是他从小怕热,宁愿冻着也不要热着。 “这回知道冷了吧?你在屋里待着,我去后面转转就回。” 秦峰说完,带着五条猎狗,径直大步走出了院子。 第59章 收获紫貂 几只猎狗在雪地里放肆奔跑,秦峰跟在它们身后。 汪汪! 猎狗们很兴奋。 目之所及皆是银装素裹。 秦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秦峰找不准上次下套的地方。 只隐约记得布套的地方,周遭有几棵大柏树。 搜寻良久... 秦峰在一个范围内摸索着,伸手朝一处雪地里一捞,只感觉碰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拎起来甩了甩,见一只体长差不多有半米长,头部呈三角形,尾巴粗大而尾毛蓬松,通体毛色呈黄褐色,稍掺有白色针毛的小家伙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只紫貂全身被冻得硬邦邦的,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观。 像这种紫貂,皮毛品质分很多档次,破损的和不破损的完全两个价格。 一般猎人不会用枪打,这小玩意儿要是挨上一枪子,整张皮毛就毁了,价值也就随之大打折扣。 所以懂行的猎人,只会选择布套或者下夹子,这样就不会影响紫貂皮毛的完整性。 汪汪! 来福对着一棵根底下吠叫,秦峰见状跟了上去。 上前扒开厚厚的积雪,又是一只被冻得硬邦邦的紫貂,秦峰压着心中喜悦,运气还真好。 前前后后加起来,上次下的套一共套住五只紫貂。 秦峰将这些冻僵的紫貂,全装进麻袋里,袋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拎着麻袋一甩,扛在肩上,往石屋方向走。 回到石屋的秦峰,也没有闲着,把这些紫貂放在屋里解冻,又用侵刀将五只紫貂皮毛完整的剥下来。 剥下来的皮毛还要经过几道工序,把表面的油脂要刮掉,再挂在通风处阴干。 紫貂剥皮去骨后,剩下的肉全用一个袋子装着。 陈达海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见秦峰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 上前打招呼,道: “三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哇,这么多紫貂!今天能不能吃一顿紫貂肉馅包子?” 秦峰弯着腰正埋头整理东西,一件一件的装好,头也没回,应声道: “行了,别惦记吃的,赶紧麻利的收拾东西,咱们等会就要下山了。” 五分钟后... 陈达海拖着爬犁,在雪地上滑行。 秦峰背后挂一个麻袋,肩膀上也扛一个,两人身后还跟着五条狗。 咯吱咯吱… 寂静的山林中,只有两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两人顺着下坡走到山脚下。 路过田伯光家的牧场,见他家大门口围着几个人,这些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田伯光全身瘫软地坐在门槛上,头倚靠着门框,满脸悲痛欲绝... 这奇怪的一幕一下就吸引了秦峰的注意。 秦峰跟田伯光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老头人挺好的,便想上前问问他什么情况? 撂了肩膀上的东西,让陈达海在原地等他一会儿。 田伯光并没有注意到秦峰站在他跟前,才几天不见,田伯光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来岁。 “田大爷,您怎么了?” 秦峰带着关切语气问道。 田伯光涣散的眸子聚了聚焦,才认出秦峰,用虚弱的口吻,回道: “我孙子没了...没了...。” 说着田伯光浑浊的双眼布满泪水。 秦峰和田伯光的孙子,有过一面之缘,他和陈达海刚来猛兽山的时候,见过一次。 十五六岁年轻男孩,正是刚刚盛开的年纪。 秦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田伯光,不忍再次揭他的痛处,于是安慰两声,去了边上的人群中,打听事情的始末。 村民甲乙丙丁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他家孙子为啥要去曲源水坝啊?” “说是去水坝炸鱼,结果鱼没有炸到,把人给炸没了...” “太可惜了,年纪轻轻就不在了...” “谁说不是啊,这田老头命也是真不好,早年丧子,晚年还丧孙,哎...” “行了,行了,小声点,被他听见又得伤心了。” 秦峰从这几位村民聊天中,得知田伯光的孙子在曲源水坝炸鱼,把自己给炸没了。 秦峰回到陈达海跟前,从麻袋里割了二十斤熊瞎子肉,拎了过去,挂到田家大门的门闩上,看了一眼地上的田伯光,转身准备离开。 “小秦,留步。” 秦峰回转身形看向田伯光,有丝惊讶,道: “田大爷,您叫我?” 田伯光坐直了身子,拍了拍他身边的门框,示意秦峰坐过来,缓缓道: “小秦啊,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家羊娃子,唉...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老无所依,百年之后,我连个抬棺的人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遭了报应?” “田大爷,您想太多了,世事无常,您节哀顺变。” “我叫你坐下来,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现在一把年纪了,唉...也没有精力管这个牧场了,你想不想接手我这个牧场......?” 秦峰当即怔住,没想到田伯光会跟他说这个事,他想了片刻,回道: “田大爷,接手您这个牧场,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个不着急说,到时候你要是确定了,我就去找大队的干部来这里商议。” “行,田大爷,这个事我会慎重考虑,等我从家里回来,我再给你答复。” 秦峰告别田伯光,又扛着麻袋继续往家的方向赶路。 快到傍晚时分,天空又开始飘起大雪。 白石村,秦家院子。 叩叩! 易春梅一边披着外套,一边抬手掀开草帘子,走了出来: “谁啊?” “妈,是我,快开门!” 易春梅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向着大门快速走去,打开门见秦峰和陈达海站在大门口。 两人头顶和肩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你们俩快进来,快进来。” 抓着秦峰的胳膊,抬手替他扫去头顶上的雪,又瞅见他胡子拉碴,身上的棉衣,烂的不成样子,眼眶中不知不觉盈满了泪水。 怕秦峰看见她掉眼泪,又立马偏过头偷偷把眼泪给擦了。 “三儿,你和达海还没有吃饭吧,你们俩先在屋里烤火,我这就给你们热菜去。” 第60章 难以说服 偏屋中,易春梅掀起铁锅上的木板锅盖,一股白色蒸汽从锅中涌出,迅速弥漫开来。 她拿着锅铲在大铁锅里翻炒,待火候差不多时,伸手在铁锅里夹了一小块搁嘴里尝尝味道。 易春梅嘴里尝着咸淡,又点着头,没一会儿,拿着大碗将锅里的菜给盛好。 秦峰拎着一个麻袋抬脚进了偏屋,随意放在地上,指着麻袋,道: “妈,这里有些紫貂肉,回头你给我做一些紫貂酸菜馅的包子,多做一点,我带回山里去吃。” 易春梅抬头看了一眼秦峰,随即双手在身前的围裙布上抹了一把,走向麻袋,一打开里面全是血淋淋的肉,不提前说的话,根本认不清是啥肉。 她提起麻袋搁在桌上的木盆里,又转头对秦峰说道: “三儿,你跟妈说说,你们俩在山里都吃些啥?” “天天在山里吃肉,都给我吃伤了,妈,你放宽心,我饿不着,纯粹就是想吃您蒸的包子了。” 易春梅见秦峰轻描淡写地说着,抿着嘴盯着他。 秦峰上前双手搭在易春梅的肩上,安抚道: “妈,我在山里真的挺好,天天有肉吃,你想想白石村除了我,谁还有这个待遇?好了不说我了,哥的婚期定下来没有?” “你哥婚事妥了,日子也挑好了,就在年底,你啊记得早些回来帮忙。” “行,哥的婚礼我肯定不会错过的。” 易春梅突然拉着秦峰凑近些,小声道: “三儿,苏家大妹子,前几天过来找你来着,看她支支吾吾的,问她她又不肯说,你看,要不要告诉她你回来了,看她有啥事找你啊?” 秦峰有些摸不着头脑,苏娜娜居然会主动来找他,心里确实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中,苏娜娜是有些怕他的,这次来找他,说不定真的有啥事,想着明天得空就去问问看。 “行,我明天有空就去问问。” 说完,便和易春梅端着饭菜去了厅屋。 陈达海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接住易春梅手里的大碗,盯着碗里的菜直咽口水,道: “婶子,我可太想念你做的菜了,等会儿,我要吃三大碗,不,五大碗。” 易春梅听了乐得笑出声。 秦峰和陈达海在厅屋里吃的热火朝天的。 大门外,秦爱国推着二八大杠,走进院子。 见屋里传来有声有笑的交谈声,正好奇谁在屋里,易春梅掀了草帘子出来。 “老头子,你今天咋这么晚才回啊?” 秦爱国将二八大杠停好,又取下头顶上的棉帽。 这种棉帽的前挡和帽里有一层栽绒面,所以又称为“栽绒帽”,其实就是我们常见的雷锋帽。 “啊,路上积雪太厚了,骑的慢,屋里谁来了?” 秦峰在屋里听见院子里秦爱国的声音,也跟了出来: “爹,您回来了?” 秦爱国身子一怔,偏过头看向秦峰,扬起笑脸,道: “三儿,啥时候回来的?” 易春梅上前接过秦爱国手里袋子,顺势拉了一把。 “行了,爷俩别光站在院子里吹冷风了,赶紧进屋去,我再给你们爷俩弄两个小菜去。” 易春梅说完又连忙去了偏屋忙活。 秦峰和秦爱国一前一后进了厅屋,陈达海见到秦爱国立马站起身打招呼。 “叔!” 又随手抹了一把嘴角油水,咧着嘴傻笑道。 “行了,你坐着慢慢吃吧,不够的话,叫你婶子再给你煮一碗。” “嘿嘿,谢谢叔。” 秦爱国和秦峰见状,笑着摇头。 两人也坐在炕桌边,秦爱国点燃了老烟枪,秦峰替他倒了一杯热茶。 秦爱国吸了一口,鼻嘴里缓缓冒出一股白烟,袅袅升起。 “三儿,山里还适应?” 秦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 “爹,放心吧,一切好着呐,猛兽山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 秦爱国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秦峰。 “你也别忽悠你老子,猛兽山我还不知道啥情况?” “爹,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秦峰将自己打算接手田伯光的牧场,从头至尾跟秦爱国说了一遍。 (土地包产到户是从1978年开始的。 这一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农村实施,标志着土地包产到户的开始。 具体来说,土地包产到户是中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实行的一种生产责任制度。 在这个制度下,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在坚持生产资料公有制,以及统一计划、统一经营、统一核算、统一分配的条件下,把耕地农作物和某些畜牧业、养殖业和副业生产任务承包给农户负责,实行超产奖励减产赔偿的一种做法。 这种做法最初叫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由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的十八个农户最先开始实行的。) 这种家庭联产承包制,最开始在一些特定的农村开始实行。 秦爱国听完皱着眉头,不可置信,道: “什么?你要搞牧场?” “是的,以后你和妈就专门管理这个牧场就行了,石棉厂待久了对你身体不好,你就听我的。” 秦爱国把手中的烟枪往炕桌上一撂,一脸正色,道: “三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光是接手这个牧场你就负担不起...我要是班都不上了,咱们全家真要喝西北风去。” 秦峰当然知道秦爱国的顾虑,接着说道: “爹,现在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具体等过完年再说,牧场的钱我会想办法准备好的,其他都不用你操心,您只管信我就是。” 秦爱国依旧板着脸盯着秦峰。 “甭管你什么想法,最好给我把这个心思收了,我这个班就算天塌下来,我都是要去上的。再说,你屁都不懂就想着搞什么牧场,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 秦峰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秦爱国确实没有说错,秦峰对畜牧业还是了解甚少,不过既然他打算搞这行,那心中自然已有计划。 秦峰心知眼下说服不了秦爱国,便不再与他争辩,这个事急不来。 .......... 第61章 感情升温 两人正说着,易春梅双手抱着米筛,用胳膊肘推开草帘子,米筛中间放着两个大碗,都冒着热气。 一进屋,见秦爱国板着脸和秦峰谈着事。 陈达海坐在炕桌边,埋头干饭,刚刚秦峰和他爹谈的事,也听了几耳朵。 察觉到饭桌上的爷俩气氛不对劲,口中咀嚼的动作都放缓了。 易春梅上前把米筛里的大碗端了出来。 眼睛扫了一眼秦峰,又瞅了瞅秦爱国。 哐当一声... 易春梅往炕桌上搁大碗时,稍微使了点劲。 “干啥,三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都不让他舒坦?秦爱国你是存心不想过日子是吧?” 易春梅对秦峰本来就心疼得紧,这次回来见他又瘦了一些,已经让她心疼得不得了。 秦爱国扶了扶炕桌上的大碗,又瞅着正在发火的易春梅,有些无奈道: “嗐,你这个婆娘,咋不分好赖,我为啥发火呐?还不是你这个宝贝儿子又要整幺蛾子了。” 易春梅眉头微皱,一脸不信看向秦峰,道: “三儿,你又跟你爹说啥了?” 秦峰又将刚刚的事,大致跟易春梅说了一遍。 易春梅听完,眉头皱得更深: “三儿,别怪你爹不同意,光你听说这事,我都觉着不靠谱,那是牧场啊,得需要多少钱啊?年底你哥还要结婚,还有你妹妹小孩满月的红包钱,再加上还还了一些欠债,咱们家可没有多少存钱。” 秦峰懂她母亲的意思,沉默了片刻: “妈,我说了,那牧场的钱我会想办法的,再一个这牧场的事一时半会还不急,等年后再说。” 几人用过晚饭之后,陈达海提着铜胆和二十斤熊瞎子肉,回了自己家。 秦峰从厅屋出来直接回了自个屋,躺在炕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地面上的积雪达 20公分左右。 秦峰用过早饭,就来到院子里,等会儿他还要去杨江市一趟,把熊瞎子肉和紫貂皮毛给卖了。 这次他和陈达海只能在家里待两天,明天又要赶回猛兽山。 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院子大门方向传来说话声,还是几个女人的声音。 正好奇谁在门口,秦峰抬眼看去,只见苏娜娜挽着易春梅手臂进了院子里。 苏娜娜在村口刚好碰见易春梅,路上冰天雪地很滑,于是执意要送易春梅回家。 昨晚,当苏娜娜在得知秦峰回来之后,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心绪。 今天一早就打算来秦家找秦峰,没想到在路上碰见易春梅,刚好顺路。 她抬眼偷偷向着屋子方向瞅去,小心翼翼的模样。 刚一抬眼,正与秦峰视线撞个正着。 苏娜娜小脸刷的一下红的滴血,又快速垂低了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厚厚的雪里。 易春梅瞅见秦峰就站在院里,喊道: “三儿,我刚在村口撞见娜娜了,多亏了她扶我回来,快把人请进屋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说完又自顾自地提着篮子,进了偏屋。 只留下秦峰和苏娜娜在原地,两人尴尬地站着。 苏娜娜有些羞涩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垂着头,两只手抓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一开始苏娜娜对于秦峰是恨过,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她发现该恨的不是秦峰,而是她糟糕的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不幸。 她跟秦利群的婚事,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全凭她那酒鬼父亲的一句话,就把她的亲事给定了,说是嫁人,跟卖了她差不多。 在那个家,她只感到窒息,在苏东冀再一次给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个驼背,她心如死灰,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转头见年幼的弟弟妹妹,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无奈的她只能认命。 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突然有一天,她的妹妹告诉她,她和张驼子的婚事取消了,并且以后嫁人她爹都会问过她的意思...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实在难以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在得知是秦峰帮她退了隔壁村张驼子的婚事,心中对他再也恨不起来。 ...... 秦峰想起易春梅昨天跟他说过,苏娜娜前段时间来找过他,刚好顺便问问她有什么事? 秦峰清了一下嗓子,道: “那个,听我妈说,你前段时间来找我了?” 苏娜娜闻言,身体一抖,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 “我...我......” 秦峰有些没没听清她后面说的啥,于是又向着苏娜娜走近。 “啥事?难道是你爹又要把你嫁给那个驼子?” 苏娜娜连忙摆手,道: “不是的,我爹已经不逼我了,我是来谢谢你的,顺便给你这个......” 苏娜娜从身后抽出一双深蓝色布鞋,伸手递给秦峰。 “这是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你...你将就着穿吧。” 秦峰定在原地还没有缓过神,心中大感有些意外。 要是不接苏娜娜的鞋子,显得他有些矫情,于是伸手接过布鞋,道: “你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再来找我。” 苏娜娜晶莹透亮的眸子,隐隐闪着泪花,感激的看向秦峰,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苏娜娜送完鞋,便没有在继续逗留,转身出了门。 等易春梅端着一些果子出来,院子里空无一人。 秦峰蹬着二八大杠的脚蹬子,骑行在雪地上。 咯吱咯吱... 身后的积雪留着深深的痕迹。 马路上行人很少,这大冬天的都窝在家里炕上。 农村家庭娱乐方式,就是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做一些手工艺制作、织毛衣、绣花、纳鞋等。 而大老爷们就是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吹牛逼... 这个年代农村的年轻人,娱乐方式有限。 秦峰今天头上戴了个皮帽,穿上了老棉袄,除了手和脚脖子,全身都感觉不到冷。 平常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硬生生的骑了一个半小时。 路上积雪太厚,只能放慢了行进速度。 ... 第62章 寻找古墓 秦峰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杨江市,刚到街上就发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路上行人都裹的严严实实,迎着寒风,步履匆匆。 见一个老汉穿着破洞大棉袄,肩上挑着扁担一路走,找了个人流较多的地方,把一对竹编笸箩摆在身前,摆好后掀开笸箩上罩着的白布,里面都是些木耳香菇等干货。 秦峰随意看了几眼。 在经过一家门店,门头写着‘东方红小卖部’,门口围了很多人。 好奇心驱使,他停了自行车,凑上前一看。 只见一个老头,站在木板车的后方忙碌着,木板车又刚好摆在这个东方红小卖部的正门口。 板车上放着一个煤球炉,炉子上面架着一个包浆平底铁锅,里面正煎着油饼。 一堆人扎在一起,齐齐伸着手,叫老板赶紧打包装好。 其中一人问老板价格: “没票多少钱一个?” 煎饼的老头抬头说道: “有票1毛一个,没票2毛一个。” 问价的人一听,随即扭头就走了。 秦峰见板车上黑不溜秋的铁锅里,滋啦滋啦煎着饼子,饼子被煎的两面金黄酥脆,表面冒着诱人的油光,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秦峰从兜里掏了钱,买了五个热乎乎的饼子,用油纸包好。 接着又继续蹬着脚蹬子,往街上骑去。 十分钟后...... 秦峰来到福满楼,正好见刘兆发站在大门口,与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同志在谈论着什么。 说完话之后,刘兆发弓着身,脸上挂着笑,又亲自将这些穿中山装的男人送上一辆小车之中,还是辆圆头嘎斯车。 小车缓缓启动行驶,刘兆发还站在后头,一脸谄笑地挥手告别。 待小车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刘兆发脸上笑容突的一收,腰背挺的笔直。 转身往福满楼走去,忽然瞧见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刘兆发收回迈出去的左脚,转而向着街对面,大声喊了句。 “秦老弟,啥时候来的,怎么不上楼坐坐?” 秦峰也没有继续站在原地,几个大步走过了街道,来到刘兆发的面前,道: “刚来,胖爷好久不见。” 刘兆发伸手搭在秦峰的肩膀上,笑着道: “走,跟我上楼喝一杯。” 两人进了福满楼,在二楼的包间,刘兆发正拿着一张完好无损的紫貂皮毛,仔细鉴别欣赏,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 “秦老弟,你这紫貂皮毛都是上等的货,啧啧,我果然没有瞧错人,老弟你是有大机缘的人,这几张紫貂皮毛和这些熊瞎子肉我都给你收了。” 刘兆发刚一说完,起身朝门口喊了声: “老徐,拿杆秤进来。” 片刻。 徐傲同店里伙计抬了一杆大秤进屋,经过称重,总共有 136斤熊瞎子肉。 紫貂皮毛 138块一张、熊掌 80块一只、一整张熊皮 180块、熊瞎子肉 3.8块一斤。 秦峰有五张紫貂皮毛、三只熊掌、一张熊皮、136斤熊瞎子肉。 结合下来,共卖了 1616.8块。 秦峰将一沓大团结,在手里过了一遍,又揣进棉衣里侧的夹层口袋,这是一笔巨款,又近年关。 街上,车站都有不少扒手,他们手指夹着小小锋利刀片,朝口袋轻轻一滑,里面东西顺势滑落,这些扒手都是团伙作案,失主掉了东西也全然不知。 事后,掉了钱的人,心急如焚,抱头痛哭,一年干到头,全白干。 秦峰收拾大团结起身准备走,刘兆发一把将他摁回座位上。 “秦老弟,别着急走啊,下酒菜刚上,你留下来跟哥喝两盅。” 刘兆发举着酒杯敬向秦峰,道: “老弟,实话跟你说,我有些好奇,你平时是在哪片山区打猎?” 在刘兆发的印象中,秦峰每次卖给他的都是好东西。 因此靠着倒卖秦峰给他的东西,也挣了不少钱。 当然把他当成财神爷供着。 秦峰举杯回应,随意说道: “猛兽山。” 刘兆发心口突的一跳,挑起眉毛,斜着眼睛,漫不经心说道: “老弟,可不要跟我开玩笑啊,你要是不方便说,无妨,没必要伤了咱哥俩交情。” 秦峰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正眼对上刘兆发,一声不吭。 几秒钟后... 刘兆发见秦峰一脸正色地盯着他,心里直打鼓,看来他说在猛兽山打猎,真不是在糊弄他。 对于猛兽山的传闻,刘兆发也是有所耳闻。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挪了挪屁股下的板凳,凑近秦峰的耳朵,轻声道: “老弟,我这刚好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刘兆发告诉秦峰,前几日从首都下来了一支考古专家的队伍,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雪峰山。 要去雪峰山寻找一座沉寂千年的古墓,目前是机密,要秘密进行考古挖掘前的地理位置调查,不能找当地人做向导。 这项目是经过中央大领导亲笔批示,省军区领导得知后,亲自在福满楼替这些专家们接风洗尘。 这些专家在饭桌上又跟省军区领导提了一句,他们需要找个带路人。 在得知刘兆发有人脉,便让他推荐个合适的人,带这些专家上雪峰山。 刘兆发正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这不巧了吗?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兆发目光火热的盯着秦峰,见他不吱声,在考虑,于是趁热打铁,道: “老弟,你这次帮我这个忙,哥记你一辈子,带他们上雪峰山,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只要圆满完成任务,我保证,必有重谢。” 秦峰在心里有些好奇,这北京来的考古队,怎么就知道雪峰山有古墓的? 不过他很快不再纠结这个事情。 而是满脑子疑问,山上古墓的位置在哪他怎么知道?更别提去带什么路了。 秦峰拧着眉,为难道: “胖爷,不是我不帮你的忙,而是雪峰山上的古墓,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我怎么去给他们带路?” 刘兆发突的一下,站起身,又朝门口外瞅了两眼,把门带上,转身到秦峰身边,小声道: “嗐,哪能真让你带路啊,说是说找个带路人,实际上就是找个保镖,放心,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人我还真不清楚,反正你只要记住你的任务,协助这些专家找到古墓。” 秦峰沉吟了片刻,道: “具体上山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早上七点,你过来福满楼找我。” ........... 第63章 回山 秦峰从福满楼出来后,又骑着二八大杠去了供销社。 买了一些工具,两个铁皮手电筒、几对电池、几盒火柴、几个罐头、一些盐酱醋调料品,以及一些零散的东西。 买好东西,拿个袋子套在一起,紧紧地绑在二八大杠上尾座上。 铃铃铃~~ 秦峰骑着二八大杠,用力蹬着脚蹬子,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刘兆发跟他说的话。 这件事若事成之后,给他 500块。 500块说实话不算多,秦峰看重的是刘兆发会因此欠他一个人情,这比 500块划算多了。 雪已经停了,冬天的白天似乎特别短,才过了中午,天边就开始变得灰暗。 秦峰骑着二八大杠经过一个热闹的街道,马路边上三五成群的小娃子,蹲在雪地里打起雪仗,欢声笑语。 他在福满楼喝了不少酒,只觉得全身都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冰天雪地里也不觉得寒冷。 途径一条破旧巷子口,秦峰骑行速度放缓了些,见三个鼻青脸肿的小年轻,跪在冰冷的雪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他们三人面前的是七八个手拿棍棒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秦峰没有停留,继续蹬着脚蹬子驶过巷子口。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是真猛,一言不合,说干架就干架。 对于这种的场面见怪不怪。 ....... 白石村。 秦家院子。 秦爱国佝偻着身子,口中传出一阵剧烈咳嗽声,缓了一会儿,又继续卷着纸烟。 易春梅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伸手一拍,打掉秦爱国手中的纸烟,怒道: “再吸一个试试!” 秦爱国悻悻地收起烟袋,扁了扁嘴,知道家里母老虎生气,可不得了,话锋一转: “三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易春梅端着簸箕去到偏屋,从咸菜缸里掏出几棵酸白菜放进簸箕中,正打算做一些紫貂酸菜肉馅包子。 “老头子,你要不要去村口瞅瞅去,看三儿回村了没有。” 秦爱国费力的撑起身,回屋又披了件大衣,杵着个木棍,正打算出门。 “爹,天都快黑了,你这是要去哪?” 秦爱国抬头见秦峰扛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妈让我村口去找你来着。” 说完,秦爱国弓着身子,口中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爹,你怎么咳嗽这么严重了?”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咳不死人,过几天就好了。” 秦峰二话没说,将袋子撂在地上,又转身骑着二八大杠出了门。 十五分钟后。 秦峰把村里赤脚医生请了过来。 王保国肩上挂着红十字药箱,和秦峰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赤脚医生,这个年代的医疗设施不全,医生也少。 王保国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医生,但村里人谁要是头疼脑热找他看过之后,基本上都能看好了。 王保国在村里非常受人尊敬。 秦爱国见来人是王保国,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道: “王医师,还没有吃饭吧,来来,咱俩进屋喝几杯。” 又朝着偏屋方向,喊了声: “老婆子,你晚上炒个硬菜。” 随即拉着王保国进了厅屋。 易春梅闻声从偏屋探出半个身子,朝秦峰使了个眼色。 秦峰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后脚跟着秦爱国、王保国进了屋。 “王医师,我爹咳嗽的厉害,喝不了酒,您帮他瞅瞅啥情况?” 王保国将身上的医药箱搁在桌上,打开盖子,又把医药箱里面的夹层,一层层摊开。 左手举着手电筒,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压舌板。 “嘴巴张大一点。” 咳咳咳~~ 秦爱国猛地咳嗽几声,王保国又拿着听诊器贴在秦爱国的前胸和后背都听了几下。 几分钟后,收了东西,转身向着秦峰,说道: “没啥大病,就是嘴巴里长泡了,扁桃体发炎,我给你爹开上几副药,一天三次,吃个五六天就会好一些了。” “那我爹需要忌口吧?” “忌着吧,这咳嗽没好之前,那些发的东西就先别吃,容易加重病情。” 看完病开完药,王保国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开,秦爱国硬将他留下吃完饭再走。 秦峰见他爹没啥大问题,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天,着实有些累,吃完饭就回了自个屋歇息。 一夜无梦。 翌日。 易春梅早早起床在偏屋里一阵忙活,为秦峰准备东西,从吃的到穿的,都给他收拾好。 秦峰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随便洗漱一下,吃了早饭。 等会儿又要启程回猛兽山。 ... 院子大门处,陈达海扛着一个大麻袋,推门走了进来。 “三哥,啥时候出发啊?” 秦峰这时也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个麻袋。 “行了,咱们出发吧。” 易春梅从屋里又拎了一包东西,塞到秦峰另一只手上,一脸愁容与不舍。 “三儿,这里面是几个鸡蛋,你们俩搁路上吃。” 秦峰点了点头,脸上扬起笑脸: “妈,你和爹好好照顾自己,别瞎操心,等我下次回来。” “是啊,婶子,咱三哥厉害着咧,您别担心。” 陈达海搭腔说了一句。 两人扛着东西,就出了大门。 秦峰和陈达海沿着马路,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春梅抿着唇,眼眶中泪水打着转,站在村口,久久舍不得抽回视线... ....... 秦峰和陈达海踩着厚厚的积雪,身后跟着五条猎狗,一路向着猛兽山方向走去。 两人在半途中找了个地方歇了会,又继续赶路。 四个小时后。 他们已经到了猛兽山的山脚下。 缓了片刻,正打算继续上山。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两人回过头一看,居然是石锐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第64章 寻找野马群 石锐龇着一口大黄牙,迎面走了过来。 “我在山脚下,等你们俩老半天了,跟我往这边走,咱们路上说......” 秦峰和陈达海心里还在猜测,这个石锐无缘无故找他们俩干啥? 陈达海忍不住问道: “锐哥,你不是才讨的媳妇?就留嫂子一个人独守空房,你丫也舍得啊?” 石锐掀起头上的狗皮帽子,扬起手朝着陈达海脸上甩去: “滚犊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懂个屁!” 陈达海不服气辩道: “谁说的,俺娘说我明年就能讨媳妇了。” 秦峰走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道: “行了,你们俩别耽误正事,锐哥你找我们俩啥事?” 石锐又随手把狗皮帽子戴回头上,换了副神情,道: “一个星期前,在坦坪村南边,有一户牧场人家走丢了三匹马。 牧场主人带着人在周边山脚下找了两天,又牵着狗顺着足迹,最终在猛兽山的夹子沟附近,发现它们的踪迹。 原本他们打算继续上山寻马,结果听人说,这个夹子沟经常有猛兽出没,最后愣是没人敢去那夹子沟。 回来之后,马场主人愁得茶饭不思,想找人上山寻马,这不,我就想到你俩了不!” 秦峰拧着眉,感觉事情远没有石锐说的那么简单,道: “这几匹马说不定已经被夹子沟里的猛兽给吃掉了,你现在找我们俩也没啥用啊?” 石锐摸了摸下巴的一撮小胡子,道: “要是真被吃了,也就算了,昨天早上发生了件稀奇事,其中一匹丢失的马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而且这匹马还带着一匹母野马回来,可把牧场主人乐坏了,他现在掏钱出马,请猎人带他进山找马......” 秦峰听石锐说完,心底已明白个七七八八,这个牧场主人算盘打得真好,借找马的幌子,顺便去找野马群。 ... 秦峰面上毫无表情,回道: “锐哥,这种好事,你咋不自己去?” 石锐盯着秦峰,脸色变了又变,小声道: “秦三老弟啊,你这不明知故问?我屋里头那个,能同意我一个人上山?” 秦峰轻笑了两声: “锐哥看来有福了,嫂子那是在担心你。” 石锐微抬起下巴,有几分得意表情: “那肯定不,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给我个准信儿,到底去不去?” 秦峰沉了眉头,问道: “去几天?还有一个,要是在山里找到野马群,我和陈达海要分一半。” 石锐脸上顿时收了笑意,摸着下巴编成麻花的胡子,道: “时间也就一两天左右,马场主人的意思是,你要是拿了酬金,那就不能分野马。 当然你要是不要酬金,找到野马群那就平摊。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没用,该操心的是我们接下来怎么找到它们。” 陈达海一脸兴奋,急忙搭腔道: “三哥,有马耶,去吧!” 秦峰沉着眉头,心里在盘算着,时间上有些赶,如若是一两天的话应该来得及。 陈达海和石锐两人眼巴巴看着秦峰,等着他的答复。 秦峰沉吟片刻,道: “行,时间还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动身吧!” 石锐听闻面上一喜,本来还计划着明天动身,结果秦峰比他还积极,龇着一口大黄牙,道: “好,秦三老弟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去把马场主人喊过来,一个小时后,咱们在山腰下的石屋碰头。” 秦峰点了点头,石锐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陈达海有些不解,问道: “三哥,那我们今晚要在山里头睡一晚?” “没错,我们先回石屋,把身上东西放下,顺便准备好上山的东西。” 随即两人扛着东西上了山腰。 一个小时后... 秦峰将挎兜里的东西一一检查一遍,又把 56式半自动的弹夹塞满十颗子弹,带足子弹。 陈达海带着一把传统弓,箭矢都是秦峰精心制作,比起一般的弓箭,杀伤力要厉害三分。 两人准备妥当,出了大门。 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 石锐和马场主人从山脚下匆匆赶了过来。 ... 石锐又将马场主人引到秦峰跟前,道: “秦三老弟,这位是马场主人朱文景,这次跟我们一块上山的兄弟。” 秦峰见眼前这个朱文景,年纪约四十,个子不高,头顶上带着羊皮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羊皮大衣,身后背着一杆火枪,火药袋别在其腰间。 看着不像是第一次进山,秦峰朝其点了点头,道: “你好,我是秦三,旁边这位是陈达海。” 朱文景一开始听说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压根儿就不同意,还是石锐好说歹说,又经过添油加醋的介绍秦峰,最后朱文景才勉强同意过来的。 走在半路他越琢磨越觉得不行,当即想要反悔,这上猛兽山可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石锐给他找的人不行,那可是要命的。 想着想着,脚步一停,转身就要走,石锐立马上前拦住他,又是一阵劝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石锐让朱文景先去到山腰见过本人再说。 朱文景来到山腰,默不作声,双手插袖口,瞪着一双眯眯眼打量着秦峰,见这个年轻人全身透着一股老辣,不像新手蛋子,心中才稳了稳心神。 秦峰也察觉到朱文景犀利的眼神,一时间都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这个朱文景,目光如炬,像是一双火眼金睛。 陈达海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站在秦峰身侧,用手肘推了一把秦峰,小声道: “三哥,他干啥老瞅着咱们?一直盯着怪瘆人的。” 秦峰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清楚,再等会儿,要是谈不拢,咱们就不上山!” 陈达海用力点了点头,秦峰的话给了他底气,他回瞪着眼睛直直盯着朱文景的视线。 朱文景收回打量的视线,尴尬地轻咳两声,道: “两位小兄弟,不要动怒,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刚刚石锐已经把二位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那这次上山就拜托几位了。” 随即四人背好东西,往山腰方向前进。 秦峰带着五条猎狗,走在最前方。 山上的积雪很厚,隐约能在雪地上发现一些动物留下的爪印。 ... 第65章 烤野鸡 四人一路不停歇的往深山里面赶。 远处的森林,树冠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宛如银色的华盖。 一行人沿着山路爬上山坡,站在山顶,放眼望去雪白一片,山脚下的湖泊结了厚厚的冰,宛若一面镜子。 下了山坡,就是一段稍平坦的山地,两边有两座陡峭的山峰夹着。 朱文景事无巨细地告诉秦峰,他家马匹走失的路线,手指着远处,道: “翻过这个坡,前面就是夹子沟。” 林子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听到从树枝上掉落下积雪的声音,附近没有什么动物出没,更别说野马群的踪迹了。 秦峰领着来福去到上次遗留下来的蹄印,发现雪面上乱糟糟的一片,现场的脚印已经被破坏。 原本打算让来福根据蹄印追踪,显然已行不通。 陈达海独自一人去到附近林子里转了一圈。 没多久,他趟着厚厚的雪,小跑了过来,喊道: “三哥,林子里的雪地上有几坨干粪,你去看看是不是野马的?” 陈达海走在前面带路,秦峰带着猎狗跟了上去,朱文景和石锐紧跟其后。 几人到了林子里,发现是几坨冻得梆硬的褐色粪便,朱文景首当其冲第一个靠近粪便,一眼便认出这是马粪,别的粪便他不敢随便认,这马粪他可太熟了。 秦峰沉吟着,又往四周看去,见一些大树的树干表皮,不同程度上被撕咬掉了树皮,这很有可能是野马在这里觅食。 冬天雪地里,地面没有草吃,这些野马只能选择吃树皮,或者刨开雪吃地上的枯草。 朱文景觉得野马很有可能还在这片林子里,于是四人决定分两队,先在这里搜寻一圈。 半个小时后... 四人碰头,两支小队都没有发现野马的影子。 秦峰带着来福在野马咬过树皮的林子里,转悠几圈。 来福哈着气,甩着尾巴,秦峰半蹲着身子伸手抓了抓来福的脖子,又抬头向着远处望去。 他心里猜测,这群野马很有可能去了夹子沟。 几人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向着海拔较低的夹子沟方向继续行进。 夹子沟里面原本有条小溪流,每年冬天都会结冰,地面映得跟镜子一样光滑。 尤其在太阳光直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线。 猎狗们跑在前方,一眨眼就钻进了前方茂密的荒草堆里。 惊起几声动物叫声。 咕咕...咕咕咕... 几只上蹿下跳的野鸡从荒草堆里乱飞了出来。 秦峰和陈达海最先注意到,其次朱文景和石锐听到声响,立马拎起枪快速走了过来。 见前方100米左右的枯草堆里,有几只五彩斑斓的野鸡飞了出来。 野鸡,正式名称为环颈雉,属于雉科雉属动物,因其雄雉颈部有较宽的白色羽毛环绕,亦被称为山鸡或雉鸡。 雄性野鸡,野鸡全身覆盖着发光的羽毛,颜色鲜艳华丽,雌性野鸡全身羽毛呈棕黄色或褐色,颜色偏暗,无绿颈和白环。 朱文景掏出火枪,瞄准其中一只体型略大一点的雄性野鸡,准备开枪射击。 不料突然冒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有些怒气,道: “快起开,别耽误我打野鸡。” “你别用枪打,你这一枪下去,附近的动物绝对全跑光了,到时候你找个锤子野马?” 秦峰收回手,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朱文景听这么一说,确实有理,便又把火枪给收了起来。 陈达海找准了个合适位置,掏出弓箭,拉满弓弦,正闭着一只眼,单眼瞄准野鸡方向。 嗖的一声。 咕咕咕... 汪汪~ 来福冲了上去咬着野鸡屁股上的羽毛放肆甩头,顿时雪地上一地鸡毛。。 陈达海再次举起弓箭想射第二只野鸡。 嗖~ 一箭射空。 其余几只野鸡又钻回枯草丛里。 猎狗群嗖的一声跟着钻入枯草堆,汪汪!追着野鸡咬。 枯草丛里狗叫声,鸡叫声,不绝于耳... 最后,陈达海射中两只野鸡,也算有些收获。 接着几人又继续赶路。 ........ 太阳高挂头顶,现在是正午时分。 几人的肚皮早已打起鼓。 又寻了个地,稍作停留,秦峰从挎兜里掏出两个包子,张嘴一咬,好家伙,硌得牙疼。 拿在手里都可以当石头使,没办法,只能在附近的雪地里挖个坑,再砍些柴,升起火堆。 陈达海在兜里提前装了个小铁锅,像他们这种经常在外面打猎的人,四季常备。 小铁锅两边绑着铁丝当做锅把手,挂在火堆上面。 取了一些干净的雪块,融了一些雪水,陈达海就地处理了两只野鸡。 这两只野鸡加起来不过五六斤的样子。 又砍了两根大拇指粗细的棍子削尖一头,从野鸡屁股往上插进去,再架在柴火上烤。 陈达海一边拿着野鸡翻面烤,一边盯着野鸡直咽口水。 秦峰的厨艺也被他学了个三分像。 很快野鸡表面烤的滋滋冒油,滴在火苗上滋啦一声。 秦峰从挎兜里取出两个纸包,盐巴和辣椒面。 这调料一抹一撒,这味道别提有多香。 原本还在附近找野马踪迹的石锐和朱文景,闻着味走了过来。 一眼看到陈达海手里那只被烤的金黄金黄的野鸡,野鸡表面还滴着油水。 石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手接住掉落的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油水,口水狂咽: “这烤鸡太香了,你怎么烤的?” 陈达海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表情: “我都跟你讲了,要论烤肉的本领,我三哥那是绝对的一流,我还只是学了个皮毛,你瞅瞅这野鸡色香味俱全,啧啧,不过还是比不过我三哥的烤肉技术。” 石锐满脑子都是眼前的烤鸡,对于陈达海刚刚所说的就没仔细听,又迫切开口,道: “行了吧,这鸡能吃了吧?” “着啥急,还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五分钟后... 四个人人手一个鸡腿,吃的几人满嘴油光,一脸满足的表情... 石锐大口吃着,又竖起大拇指,口中赞不绝口。 第66章 小野马对峙独狼 几人吃饱后,又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秦峰走在前方,带着几人穿过身前的荒草丛,来到一处崎岖不平的山地,一眼望去,是一片连绵不断的低矮山丘组成的丘陵。 秦峰站在一棵大桦树底下,抬手做远观动作,他突然叫停身后的三人。 “你们都过来看看,那前面小山坡上是什么东西?” 陈达海顺着秦峰指的方向,远远望去,距离一两百米的地方,瞅见两团影子,准确的说,是一棕一灰的两只动物。 秦峰盯着瞧了好久才看清,那团棕色的是一匹野马,看样子体型不大,像是一匹未成年的小野马。 而小野马的身后跟着一匹灰狼,还好是一匹独狼,它紧跟在小野马身后,伺机找准机会扑上去。 小野马跌跌撞撞的在小山坡上,来回奔走、寻找,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迷失了方向。 ... 几人见状,心中皆是一喜,很快又反应过来,朱文景疑惑,道: “怎么只看见一匹小野马这里,另外的野马群呐?” 秦峰沉着眉,目光一直锁在远处的小野马身上。 “既然发现了小野马,那说明野马群曾经在这里待过,这匹小野马很有可能是掉队了,你们仔细看,它身后还有一匹独狼跟着它。” 朱文景和石锐又向着小野马方向看去,的确在它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一匹灰狼。 在野外掉队的小野马,很难存活下来,基本上被山里的野兽给吃掉了。 几人又向着小野马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 石锐和朱文景蹲在桦树底下守着,秦峰和陈达海轻手轻脚地溜了过去,两人躲在一处被雪覆盖的灌木丛中,透过灌木缝隙观察五十米远处的小野马,察觉到小野马有些体力不支,走着走着小野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渐渐趴了下去,眼睛外边结了一圈冰霜。 小野马开始疲惫、寒冷、饥饿,让它再也无力前行...... 它身后的那匹独狼,目光阴森,身材精瘦,见小野马躺在雪地上,贪婪的视线像是锁住一盘大餐,慢慢地上前靠了过去。 独狼不敢贸然上前,在一旁伺机而动,只要小野马表现出死气沉沉的样子,那它绝对会立马扑上去,死死咬住它脖颈。 灰狼很聪明,独自狩猎很难成功,但要是小野马体力不支那就另当别论。 趴在雪地上的小野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抬起头,挪动四肢,又缓缓站起身。 求生欲激发了小野马的潜能,它奋力站起身,灰狼一靠近,它蹬着蹄子冲了过去,灰狼急忙后退,盯着小野马。 雪地中,小野马倔强地站着,与灰狼对峙。 它似乎知道自己一旦倒下,这匹灰狼会把它吃掉。 秦峰将陈达海叫到跟前,道: “海子,等会儿,我会从这边的山沟绕到小野马的身后,你瞅准时机,把青皮子干掉。” 陈达海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把弓握在手中。 目送秦峰的背影离去,又提弓拉满弓弦,瞄准青皮子腹部位置。 就等着秦峰给他信号。 秦峰心中想的是,小野马只能采取活捉的办法,他手里抓着麻绳,弄了一个大的绳套,打算直接布在小野马的必经之地,只要套住它的蹄子,那十有八九就跑不掉了。 秦峰埋着头,躲在小山沟的石头后面,正探着头往小野马方向瞅。 忽然不知从哪一个方向,跑过来一只成年野马,还是一匹母马,它蹬着蹄子向着小野马方向奔跑而去。 这匹野马骨骼短小粗壮,颈部的鬃毛短而直立,身上披着浓密的短毛。体格健壮,体重约 350千克,肩高约110厘米,四肢下半截是黑色的。 待靠近小野马,母马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只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野马。 母马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扬起蹄子蹬向灰狼。 咴咴... 这匹孤狼,被凶悍的母马吓退,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开。 石锐和朱文景也从后面来到陈达海的身旁,他们俩也发现了母马。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石锐猫着身子,悄悄从山坡下方绕了过去。 朱文景提了提火枪,握在手里。 陈达海正聚精会神地等着秦峰给他信号,结果直到那匹青皮子都已经走远了,都没有看到秦峰给他的信号。 秦峰这边。 他发现又来了一匹母马时,就已经改变策略,肩膀突然被人伸手拍了一下,转头见石锐在他身后。 石锐搭在秦峰肩膀上,眼神却盯着远处的两匹野马,嘴里说道: “秦三老弟,怎么样,咱们分三路包抄。” “先别急着,我们四个各占一方,那匹母马是从后面那座小山坡翻过来的,说明野马群是向着那个方向走了。 但我估计野马群已经离得很远,我们几人还是见好就收,活捉这两匹野马就打道回府。” 石锐有些不甘心地朝着远处山坡望了望,心知秦峰说的没错,只能见好就收。 “行,你说怎么活捉?” 秦峰将心中的计划跟石锐大致讲了一下,现在时间紧迫,野马说不定马上就要跑了。 五分钟后... 石锐出现在小山坡的灌木丛里,手中抓着麻绳,在一处平坦的雪地上布置了一个大圈套。 秦峰轻手轻脚地拨开面前的灌木,见小野马站到母马的身下,母马轻轻啃拭小野马的肩部、背侧、臀部,帮小野马弄掉身上的雪花。 趁着母马正在帮小野马啃拭的间隙,秦峰也开始行动。 朱文景提着枪,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野马。 开枪那是万不得已才会开枪,最好的办法是活捉。 石锐布好陷阱,猫着身子又朝着朱文景方向走了过去。 又将秦峰的计划转达给朱文景和陈达海,朱文景就负责西边的这块,堵住野马,不要让它们通过。 陈达海作为撵山子,负责惊扰野马,把它们往一个方向赶。 四人安排妥当,迅速开始行动。 ........... 第67章 成功捕获 秦峰嘴边咬着一个竹口哨,见两匹野马往山坡下奔跑。 咻咻... 陈达海听到口哨声,带着猎狗从荒草堆里冲了出去。 两匹野马被惊得突然跃起,母马将小野马护在身后,带着小野马往山坡下快速奔跑。 猎狗们在得到命令,嗖嗖的跑了过去,围着野马骚扰牵制,母马蹬着蹄子向身前的猎狗踹去,猎狗们灵活走位,母马完全奈何不了这些猎狗。 母马仰着脖子,愤怒地发出。 咴儿...咴儿... 野马被猎狗群前后夹击,实在不堪其扰,向着身前方向继续奔跑。 陈达海手拿棍棒在边上撵着。 猎狗群分散围追着野马,把它们往布置陷阱的地方赶。 嘣... 地面上的麻绳陷阱突然收紧,母马的一条前腿被套住。 它费力地甩着蹄子,整个马身往后退,又是一阵急促的叫声,四脚乱蹬,想甩掉脚下的麻绳。 秦峰和石锐一人一边用力拉着麻绳一头,幸好提前将麻绳绑在一棵树干上,否则凭秦峰、石锐两人根本拉不住这匹母马。 嘶嘶... 母马愤怒嘶吼一声。 小野马没有被陷阱套住,紧紧跟在母马的身下。 不安的嘶鸣... 咴儿咴儿... 陈达海被眼前这一幕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峰吼着嗓子,道: “别特么傻愣着,赶紧拿麻绳套住小的!” 陈达海猛的回神,从兜里掏出麻绳,在手腕上卷了几圈,迅速向着小野马方向跑去。 他一靠近野马,母马冲着他昂起头,想抬起蹄子,却发现一条腿动不了,急的它在原地撕扯硬拉。 陈达海停住脚步,站在母马跟前的几米的地方,瞅准机会套住小野马的脖子。 咴儿... 陈达海双手紧紧抓住手中麻绳,使劲往跟前拽拉。 朱文景提着枪小跑着过来,顺势同陈达海一块拉,很快母马身下的小野马,被两人拖拉了出来。 小野马前脚蹄子死死抵在身前雪地上,整个马身往后仰,最后小野马实在体力不支,直接趴在雪地上,任陈达海和朱文景两人将它拖了过去。 另一边的母马还在奋力挣脱。 小野马已经被朱文景控制住,陈达海又快速向着母马方向跑去。 秦峰见小野马已经收服,又对陈达海喊道: “海子,赶紧拿绳套住母马的脖子,我和锐哥要收绳了。” 陈达海手里抓着麻绳,又在手腕上卷了几圈,作势套在母马头上。 可惜这匹母马精力旺盛,完全不给陈达海机会,瞅了半天,找准方向对着母马的头上套去,试了几次都被母马躲避开。 陈达海一脸苦相,道: “三哥,这母马太能蹦跶了,我压根儿套不上它,咋整啊?” 秦峰拧着眉头,手中的麻绳又握紧几分,盯着母马,陷入思考当中。 “锐哥,我喊一二三,咱们俩一块使劲。” 石锐闻言点了点头。 秦峰转头又对陈达海喊道: “海子,听我口号,我喊一二三,你就抓紧时间上前套住它。” 陈达海用力点了点头。 秦峰缓了片刻: “三、二、一!拉!” 三人齐刷刷行动,秦峰和石锐使出全身力气,拉紧绳子,让母马突然一下,整个身体被拽得绷紧不能动弹,陈达海瞅准机会,大步迈了上前,将麻绳刚好套住母马的头。 秦峰松了手中的绳子,快速跑去陈达海的位置,两人一同死死拉拽着母马。 母马的蹄子死命抵住雪地上,一副死命不从的模样。 马蹄再次跃起,石锐手中麻绳嗖的一下,从他手中滑了出去。 一股钻心的火辣辣疼痛传遍全身,石锐摊开手掌一看,一条鲜血淋淋拇指宽的伤口出现在他手掌心,伤口处还在往外流着血...... 顾不得手上疼痛,又迅速朝着雪地上的麻绳捡去,咬着牙,再一次紧紧抓住。 半个小时后... .......... 最终这匹母马在几人合力之下,成功捕获。 朱文景牵着小野马跟在母马的身侧,母马已没有刚开始的暴躁,秦峰用麻绳牢牢实实绑在母马身上和脖子上,他和陈达海一人握紧一根,防止母马突然发作逃跑。 秦峰心想只要把小野马控制住,母马多半不会作什么妖。 日暮西沉,斜阳照晚。 天边泛起一片橘红色晚霞。 四人仍旧在雪地里赶路,几人都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夜宿,尤其还是在深山老林之中。 他们的行进速度赶不上天黑的速度,才走了一里山路,天边已经全黑了。 秦峰抬眼看向天空,深邃的夜空,已布满繁星点点。 几人决定在附近找个地方,露宿一晚。 秦峰带着来福先去了四周林子里,巡视一圈,找了一个平坦、背风、有水源的地方扎营。 帐篷附近是一大片云杉林,这种乔木,对土壤要求不严格,耐寒耐旱。 朱文景和秦峰两人将两匹野马绑在帐篷边上的树干上,又在雪地里挖了一些枯草给野马吃。 陈达海找了很多树枝,堆在一起点燃,火苗越烧越旺,又拿一些干树枝压住火焰,弄得浓烟滚滚,飘散在四野,到处都是。 几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堆上烧着沸腾的开水,上方翻滚着白色雾气。 下午抓野马,弄得几人精疲力竭,晚上又随便吃了些兜里的干粮,应付一晚。 见天色不早了,几人一商量,由秦峰和陈达海负责上半夜的守夜,朱文景和石锐负责守下半夜。 野马的嘶鸣声,吸引了隐藏在附近林子里的青皮子。 是一支三匹青皮子组成的队伍,秦峰提着枪和陈达海配合,最后在一声枪响之下,这几匹青皮子没有继续在他们周围打转。 有惊无险度过一晚上。 陈达海打着哈欠,一脸疲惫的钻出帐篷,他昨晚上没怎么睡,一整个晚上下半身都是凉的,这谁能睡得着。 篝火堆里还有点点星火未燃尽,早晨的山间气温极低,树枝上是残雪和残雪化了的冰凌,冻得梆硬。 ........... 第68章 挖冬笋 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已经收拾妥当。 沿着山路继续下山。 等几人回到山腰石屋,已是中午。 关于两匹野马如何分配的问题,石锐拿了酬金,野马不分,而秦峰和陈达海一致不要酬金,选择要马。 秦峰的意思将两匹野马先交给朱文景养着,等到明年母马下崽了,再来分两匹小马。 朱文景想了片刻,觉得自己并没有吃亏,于是欣然同意秦峰的建议。 几人就此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秦峰和陈达海回了石屋,直奔炕上蒙头大睡。 再一睁眼,已到下午时分。 秦峰将陈达海叫醒,打算趁着天色还亮,准备带着他去附近山坡上转悠转悠。 陈达海背着背篓,里面装着几把工具。 秦峰腰上挎着挎包,肩上挂着 56式,打好绑腿,一起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雪地上,猎狗们在四周雪地上奔跑。 秦峰和陈达海路过一片野生竹林,这片竹林被厚厚积雪覆盖着。 两人进到竹林子里,陈达海有些好奇,问道: “三哥,咱们进竹林子干啥?” 秦峰仰头盯着这片竹林,随意说道: “挖冬笋,好久没有吃鲜笋汤了。” 陈达海一听跟吃的有关,干劲一下子被激发,撂了背上的背篓,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视线一扫,地上全是被积雪覆盖着,根本无从下手,转头向秦峰求助,道: “三哥,那冬笋长在什么位置啊?” 秦峰微蹙眉头,又从背篓里掏出一把小锄头,朝面前三棵大腿粗细的竹子中间走去,蹲在雪地上,拿小锄头扒拉了几下。 冬笋都是由竹鞭上的隐芽发育而成。 冬笋是春笋的前身,但冬笋仅有一部分能出土长成春笋。 竹农有一句谚语:“九前冬笋逢春烂,九后冬笋清明出”。 意思是说,冬至前形成的冬笋,到了春日大部分都会烂在土里。 而冬至以后形成的冬笋则更容易成为春笋,在清明前后破土成竹。 在寒冷飘雪的地方,冬天的竹笋没有办法自己破土而出。 秦峰发现地面上有个小土堆,用小锄头扒开雪,朝这个地方挖了一会儿。 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土壤里露出一丁点的嫩黄笋头,接着又用小锄头将这根毛竹笋给挖了出来。 陈达海按着秦峰的指点,专门找一些竹子附近的小土堆开挖。 两人在这里,不知挖了多久的笋,陈达海的背篓差不多快要装满了。 两人这才罢了手,收拾东西,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走。 秦峰在经过小山坡时,又停住了脚步,他瞅见山坡下有一抹绿色,于是趟着雪走了过去。 用手扒开雪,地上居然长了一丛小根蒜,是一种很常见的路边野菜,生命力顽强。 小根蒜,又称野蒜、野葱、薤白,是一种具有浓郁香味的野菜。 它的鳞茎部分肥大,形状类似大蒜,但体积较小,因此得名小根蒜。 这玩意儿拿来炒鸡蛋,绝对香,可惜秦峰没有鸡蛋。 不过在大冬天炒一盘小根蒜野菜吃也是极好的。 秦峰又蹲在地上,挖了一大把小根蒜,甩了甩蒜头上的泥巴,又放在背篓里。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秦峰和陈达海决定不再继续深入,准备打道回府。 两人也算收获满满。 回到石屋,又开始忙着做晚饭。 晚上两人吃鲜笋汤配酸菜紫貂肉馅包子。 在两人吃饭的时间,秦峰将后天要去雪峰山的消息告诉陈达海。 陈达海一听完,被口中包子给噎住,使劲捶着胸口,连忙端起木桌上的大碗,喝了一大口鲜笋汤,才把喉咙的包子给噎了下去,急忙道: “三哥,你咋现在才告诉我啊?不管咋样,我都要跟你一块去!” 秦峰手里抓着半个包子,刚塞进口中,又拿了出来,蹙着眉,道: “上雪峰山很危险,你留在这里安全一点。” 陈达海噌的一下,站起身,一本正经道: “不行,我也要跟你一块去,三哥,咱俩谁也别撇下谁。你也甭担心我,我的箭法现在可是越射越准了,一定不给你拖后腿。” 秦峰沉着脸,思考片刻: “行,你跟我一起去也行,到了山上,千万别莽,万事听我指挥,明白了吗!” 陈达海见秦峰同意了,立马龇着牙,憨笑道: “那是,必须听三哥的指挥。” 用过晚饭,秦峰又开始倒腾自己工具,像砍刀、柴刀、侵刀,这些刀要时不时磨一下刀,不然刀刃会生锈,然后就钝了。 陈达海拿着砍刀劈着木头,准备做一批箭矢,他将每一根木棍细细打磨。 这一趟雪峰山之行,还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这些必备的东西一定要准备充足。 秦峰心想着,明天还要下山一趟,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告诉曾红军,顺便让他帮忙照看四条猎狗。 这次上雪峰山不是打猎,所以带上来福这条狗就足够了。 两人各自忙到半夜才回屋歇息。 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 秦峰在柴屋里随便用过早饭后,便挎着挎包,带着四条猎狗下了山。 曾红军住的地方离山脚下的木屋不是很远,步行的话大概半个小时能到。 秦峰来到一间黄土砖房的院子门口。 站在大门外敲响了门。 叩叩... 几分钟后,一个头发扎成原始丸子头的中年妇人开了门,见秦峰站在门口,开口问道: “你找谁?” 秦峰退了一步,自我介绍道: “我是秦三,是山上的守山人,找曾红军。“ 这个妇人,转身向着屋里喊了声: “老曾,你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你。” 没一会儿,曾红军披着大衣,从里屋来到大门口。 “哟,是秦三老弟啊,你找我啥事?跟我进屋坐坐吧。” 秦峰点了点头,又从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棵冬笋,将袋子递了过去。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秦峰本想送点肉啥的,可惜昨天没有打到猎物,石屋里只有冬笋。 “曾哥,这个冬笋煮汤挺鲜的,你们也尝尝看。” 曾红军伸手挡在身前,连连摆手,道: “干啥啊?跟我这么见外,不要不要,我家里有吃的,你自个儿拿回去吃。” 秦峰见曾红军伸着双手将袋子往他身前推,秦峰站在门口更加尴尬了。 这时,一旁曾红军的媳妇开了口,道: “行了,既然是这个小兄弟的一番好意,你就接着吧。” 说完上前,伸手接过秦峰手中的袋子,又朝秦峰笑着点头,道: “那谢谢小兄弟的鲜冬笋了,等会儿,在我们家吃了中饭再走。” 第69章 夜宿福满楼 曾红军将秦峰领进了厅屋,屋子里很暖和,两人对坐在炕桌边。 曾红军替秦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道: “秦三老弟,你今天过来找我啥事啊?” 秦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将茶碗放在炕桌上: “曾哥,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到时候猛兽山的石屋可能没人守,我现在提前跟您打个招呼,还有就是我的四条猎狗需要在你家寄养几天,您看方便吗?” 秦峰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炕桌上: “这是一点辛苦费,到时候山腰的石屋麻烦您有空多去看看,还有我这几条猎狗也劳烦照料几天。” 曾红军看了眼桌上的五块钱,皱着眉头,没有马上吭声,缓了一会儿,抬手将炕桌上的五块钱给推了回去,道: “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你这个都是小事情,石屋我会常去巡逻的,至于你的猎狗,就放在我家养着吧,也吃不了几个粮食。” 秦峰一脸正色,道: “曾哥,这钱你要是不收,那我等会儿去跟人换些粮食给你送过来,当作狗子们的口粮。” 说着,秦峰直接站起身,准备出门。 曾红军立马站起身,有些急道: “你这孩子干啥啊,行了,行了,你把钱放这吧。” 见曾红军妥协,秦峰也就止住出门的脚步,又转身坐回了炕桌边上,又和曾红军唠了会嗑。 秦峰见事情已经办妥,就要告辞回去。 曾红军硬是将他留下来吃中饭,秦峰实在是盛情难却,于是在曾家吃了中饭才回的山腰。 秦峰回到山腰。 就让陈达海收拾东西,今天下午要出发去杨江市。 他跟刘兆发约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七点,如果明天早上出发肯定赶不及,所以今天下午必须要动身前往。 陈达海也没有磨蹭,两人很快将东西收拾好,背着东西就开始下山。 在路上,陈达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三哥,咱们今儿个晚上睡哪里啊?” “去了再说吧!” 秦峰心想着先去到杨江市再想办法,他就不信刘兆发这么大一个人物,会没有地方让他们俩休息。 两个多小时后... 两人经过白石村,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沿着马路向着杨江市的方向赶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马路上仍旧有很厚的积雪,路上很少见到车辆驶过。 秦峰和陈达海步两人从白天走到傍晚,走了差不多三四十里路。 等两人到达杨江市,福满楼早已经打烊了。 秦峰看着紧闭的大门,四周又是漆黑一片,各家各户都已经熄灯睡觉了,陈达海背着东西,一屁股坐在福满楼正门的石阶上休息。 陈达海哭丧着脸,道: “三哥,这会儿到处黑灯瞎火的,咱们上哪儿找地方睡去?” 秦峰蹙着眉,心里也毫无应对之策。 正当秦峰不知所措时,福满楼的二楼亮起了一抹亮光,像是手电筒打出来的光线。 秦峰面上一喜,连忙后退几步,朝着楼上喊了一声: “楼上有人吗?” 见第一声没人答应,秦峰又接着喊了两声。 楼上房间的人,似乎听到楼下的声响,从窗户处探出头,拿着手电筒往下面照。 “是谁在楼下面乱喊,赶紧给我滚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手电筒的光线刚好照在秦峰的头上,他抬起手挡住射在眼睛的光线,眯着眼睛,道: “我是秦峰,请问胖爷在不在?” 楼上那人一听到秦峰的名字,随即将头再次探出来瞧,见来人是秦峰,急忙向着楼下走去。 片刻之后... 福满楼一楼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下来开门的人居然是徐傲。 徐傲笑着走了上来,道: “小秦师傅,您来了,我家胖爷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您跟着我上楼吧。” 徐傲眼神一瞥,发现正坐在地上的陈达海,疑惑道: “这位是?” 秦峰让陈达海起身,介绍道: “他叫陈达海,明天跟我一块上雪峰山的。” 徐傲挂着招牌笑脸,将秦峰两人给带上楼: “小秦师傅,这间房是胖爷平时休息的地方,晚上你们俩就睡在这里,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 徐傲说完,转身退出房间,又轻轻将木门给带上。 秦峰和陈达海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已经困意十足。 两人脚上的胶鞋,已经完全湿透了。 秦峰脱了湿漉漉的胶鞋,又从兜里掏出一双布鞋穿在脚上,居然有些挤脚,这让秦峰哭笑不得,没得办法将就着穿吧,好歹是苏娜娜的一番好意。 秦峰换好鞋,又下楼把来福安顿好,就回了屋。 许是两人太过疲劳,刚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天微微亮,房间外就有人在敲门。 “小秦师傅,你们俩起来了吗?” 秦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撑着手,坐直身,应道: “起来了。” 又偏头见陈达海侧着身子睡得跟死猪一样,雷声震天,抬起脚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给我起床了。” 陈达海半梦半醒之间,揉着眼眶,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三哥,这天还没有亮呐,起那么早干啥啊?” “少啰嗦,赶紧给我起床,你这狗鼻子没闻到吗?” 陈达海抬起下巴,使劲地嗅了嗅: “这味道好香,三哥等我几分钟,马上穿好衣服。” 五分钟后。 秦峰和陈达海出了房间,见徐傲站在门口,一脸微笑道: “两位小师傅早上好,我家胖爷说了要好好招待二位,现在早上6点钟,我先带你们去吃个早饭,我家胖爷估计十分钟左右会过来。” 两人跟着徐傲来到一楼的大厅,一张红漆木头方桌上摆着两盘饺子、两大碗稀饭、两个大烧饼和一小碟咸菜.….. 陈达海双眼冒着金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抓着一个大烧饼,往嘴里塞。 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吃着一边对着秦峰含糊说道: “...翰哥...来迟...。” 第70章 出发雪峰山 秦峰朝徐傲点头致谢,又走到红木方桌前坐下。 刚一坐下,陈达海将一碗小米粥端到秦峰面前,咧着嘴笑道: “三哥,快尝尝这个烧饼,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饼。” 秦峰见陈达海这副三天没有吃过饭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又端起桌上大海碗喝了口粥。 两人刚吃饱,放下碗筷,刘兆发从他们俩的身后,走了过来。 抬手搭在秦峰肩膀上,道: “秦老弟,我就知道你是个守时守信的爷们,这位小兄弟,今天跟你一块上山?” “没错,这位是陈达海,今天跟我一块去雪峰山。胖爷我这边多个人,您这边没有关系吧?” 刘兆发顺势坐在木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道: “问题不大,你多个帮手也好。” 刘兆发对于雪峰山之行的路线,他也是完全不知晓。 秦峰和陈达海用过早饭,便回屋收拾东西。 七点钟一到,福满楼门口前停了一辆军用绿皮卡车。 嘟嘟... 刘兆发亲自送秦峰和陈达海至大门口。 绿皮卡车停在街对面。 刘兆发朝秦峰挥了挥手。 秦峰和陈达海走近绿皮卡车后车厢,掀起后车厢遮挡的绿皮篷布,先把来福抱上车,再双手抓住车框翻了上去。 抬眼扫去,卡车后车厢坐着 7个人。 左边坐着三个精壮汉子,头戴军帽,穿着一身绿色军装,腰背挺直的坐在座位上,他们双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全都是一脸板正。 另外四个人,穿着浅蓝色工装,三男一女。 其中一个老头,头顶戴着一顶棉布解放军帽,双鬓灰白,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年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 还有两个稍年轻的中年男子,头顶都留着三七分头,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留着大胡子。 卡车上唯一的女人,是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留着齐耳短发,上面还绑了一根红头绳。 车厢上的人,全都好奇的打量他们俩。 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微笑,先开口招呼,道: “请问哪位是秦同志?” 秦峰将背包取下放在脚边,闻声抬起头,回道: “我就是,边上这位是陈达海,跟我一块的。” 中年男人伸出手,笑着道: “你好,我是考古技工胡斐,这位是我们的领队张庆伟教授,他是工程师廖济,这位是我们小分队女地质勘探员姜敏......” 经过一个简单的介绍,秦峰已经大概清楚车上有哪些人,这三个穿军装的精壮汉子,是军队专门挑出来的特种兵。 三个特种兵,里面个子最高的叫童大维,全身皮肤黝黑的叫章时针,体型最壮的叫葛天勇。 秦峰有些震惊,这个考古勘探小队,还真有几分能耐的。 绿皮卡车沿着马路一路向西行驶,路面上积着雪,卡车速度并不快。 卡车出了县城,就是原始的马路,路面坑坑洼洼,一路上各种颠簸,坐在后车厢的人,别说好好休息,连坐稳都是个问题。 陈达海揉着被震麻的半个屁股,在秦峰耳边小声说道: “三哥,我屁股都颠麻了,啥时候到啊?” 这句话刚好被大胡子胡斐听到。 “还早着呐,我们去的雪峰山,平均海拔3000多米高的地方,我们的卡车现在还行驶在丘陵之中,按照这个速度开下去,天黑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 陈达海一听,一脸绝望,他的屁股这一路上可要受罪了。 秦峰掀开篷布一角,往车外看去,这条马路的一侧,底下就是一条二十来米宽的大河,河水湍急,水质又浑浊,像是一条黄金纱带。 河水狂涌,宽阔的河面波涛汹涌,巨浪滔天,势不可挡,给人一种无比震撼的气势。 秦峰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这要是卡车没开好,掉进这条大河里,那真的是渣都找不回了。 随即又把篷布放下,眉头皱成一团。 又扭头瞅了眼一旁早已入睡的陈达海,车厢内的其他人也都在闭目养神。 秦峰此时睡意全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杂七杂八的想法,于是干脆就睁着眼睛。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果然如胡斐说的一样,天黑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 漆黑的山路上,有一辆绿皮卡车,车头照着两个大灯,在乌黑的山区间尤为耀眼。 没多久卡车熄了火,停在靠近一座木桥的地方。 卡车司机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同志,他从前车门下了车,径直来到后车厢。 他敲了敲车框,行了个举手礼,道: “报告领导,前方路段塌陷,不能继续行驶。” 坐在最边上的胡斐将篷布全部都给掀了起来。 一旁戴着眼镜的张庆伟,面色凝重,抬手扶了扶镜框,道: “现在这个地方离雪峰山还有多远的距离?” 卡车司机站直了身子,立正道: “步行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张庆伟皱着眉头,弯着腰打算下车,一旁的胡斐见状立马伸手扶了一把,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卡车。 张庆伟又抬头四处看了一眼,道: “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附近有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我们安全起见,明天再出发吧!” 胡斐得了领导的命令,于是转身跟后车厢的人打了声招呼。 几分钟后... 车厢上的人,全部都下了车。 秦峰见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 三个精壮汉子,扛起几套军用帐篷,就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开始搭帐篷。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三顶帐篷很快被几人给搭建好,并且还在帐篷边上建起篝火堆。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并没有吭声,而是站在一旁观望着,眼前似乎不需要他们俩上前帮忙。 很快篝火堆上的铁锅冒着腾腾热气,见三个特种兵分工合作。 一个人把压缩饼干还有午餐肉罐头,一一从一个背包里掏了出来,里面还有脱水米饭和脱水面条,这待遇给陈达海给看呆了。 小声的对秦峰说道: “三哥,这伙食真好啊!” 秦峰摇着头,道: “少啰嗦,你跟我老老实实在边上待着就好了。” ........ 第71章 到达目的地 张庆伟和胡斐坐在篝火堆旁,两人一直都在聊着一些事,秦峰和陈达海吃过晚饭,就回了帐篷。 正要闭眼睡觉时,帐篷外来了一个人: “秦同志,你睡了吗?” 秦峰穿好鞋,弯腰出了帐篷,见门口站着胡斐。 “胡教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领队张教授想请你过去谈一下,明天上山的问题。” 说完带着秦峰进了另外一顶帐篷之中。 胡斐和秦峰一块走了进去,见张庆伟手里摊开一张简易地图,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看。 听见脚步声,偏过头,扶了扶眼眶,道: “坐吧,听刘兆发介绍过你,说你常年在山里讨生活,什么危险的山都去过,那雪峰山听过或者去过吗?” 秦峰走近几步,拿了一个小木板凳,坐了下去,道: “雪峰山听过,但是没有去过。” 张庆伟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道: “但我听刘兆发说你去过猛兽山,行吧,既然你同我们一路,这张地图你也看看,雪峰山跟猛兽山说起来也有点联系,两座山西南方向是挨着的,这张地图上面有两条路线,我们明天先到山脚下再决定走哪一条。” 秦峰朝其点了点头,又接过张庆伟手中的一张简易地图,道: “放心,我们俩一定配合教授完成任务。” 接着又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仔细观看这张地图。 秦峰越看越震惊,这张地图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看完之后,又将地图还给张庆伟。 “张教授,我能问一下这张地图是从哪里来的吗?” 张庆伟有些没有料到秦峰会问这个问题,回道: “这张地图,是我们从一个美国大兵身上缴获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峰有些不确定,心中想了想,暂时先别说出来,万一只是个凑巧或者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那就不好解释了。 “哦,我看着这张地图挺别致的,了解一下。” 张庆伟摆了摆手,道: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早点进山,争取早日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 秦峰从张庆伟的帐篷出来,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道,难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帐篷,陈达海已经睡得跟猪一样,秦峰并没有理会他。 转身去将自己的挎兜单拎了出来,一手打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在兜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一边找着,嘴里念叨着: “我记得,放在兜里,就没有拿出来过啊,怎么没有看见了。” 四周乌漆嘛黑,要找个东西确实不好找,秦峰又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把陈达海给吵醒,担心他明早起不来。 想着,明天白天有时间再把兜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就不信找不到那个本子。 说完,秦峰便不再继续翻找东西,关了手电筒,直接躺下睡觉。 翌日。 天微微亮,秦峰就和陈达海起了床。 帐篷外的专家教授还有特种兵,比他们俩起的更加早。 所有人匆匆用过早饭,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绿皮卡车的使命到此结束,他们这队人需要步行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雪峰山的山脚。 刚走了没多久,在路上遇到第一个难题,眼前是一座绳索吊桥,这座绳索吊桥全长四五十米。 也不知这座绳索吊桥在此历经多少风霜,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绳索吊桥下面是一个峡谷,深度目测五六百米,下面全是石头,摔下去必死无疑。 为了安全起见,每次过桥,都是一个人跟着一个人过。 最后一个过绳索吊桥的是特种兵葛天勇。 全员安全渡桥。 一行人背着背包继续前行。 旭日东升,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笼罩大地。 秦峰抬头望着远处最高的一座雪白山峰,在心里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多么神奇,雪峰山山顶间,云雾环绕,像极了一座落入凡间的仙山。 正感慨之际,陈达海从后面跟了上来,小声道: “三哥,我们不会是要从这里爬上去吧?” 秦峰回过神,还没有从陈达海说的话反应过来,就被身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眼前是一条通往深山的挂壁公路,它建造在刀砍斧劈的峭壁上,悬于万丈深渊之间。 公路蜿蜒曲折,山路十八弯... 面对眼前地势陡峭的山峰,一行人全都沉了脸色,面上都挂着几分凝重。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半句话,特种兵章时针背着行囊率先走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没有继续停留,纷纷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 所有人都站在这陡峭山峰之巅,向着山底下望去,除了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别无其它。 陈达海,喘着粗气,紧跟在秦峰的身后,小声骂道: “三哥,卡车司机那小子,糊弄咱们,说好的一个小时就到雪峰山,特么咱们走了起码两三个小时!” 秦峰也有些气喘不赢,海拔越来越高,这是起了高原反应。 胡斐突然大喊一声: “快看,前面就是雪峰山!”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张庆伟杵着一根拐杖,走了上前,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脸,道: “很好,目的地就在我们眼前,同志们继续坚持。” 张庆伟又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接着这一行人又继续向着雪峰山的山脚下行进。 半个小时后... 一行人都站在山脚下仰望着眼前的雄伟壮丽的雪峰山。 张庆伟这时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皱着眉头,跟胡斐、廖济、姜敏几人围在一起,在讨论什么。 秦峰和陈达海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地石头上休息,不用他们俩操心的事坚决不去凑热闹。 考古勘测小队讨论了五分钟,最终确定上山的路线,一行人又继续背着行囊往山上走。 .............. 第72章 来福的预警 秦峰在心里琢磨,按照张庆伟手中地图来看,这个雪峰山上确实有两条路,不过路具体在什么地方,却很难从这张制造粗糙的地图上找到。 众人只能在齐腰高的灌木丛中,寻找目的地。 秦峰和陈达海带着来福走在队伍后方,特种小队在最前方开路。 山上的积雪很厚,所有人都在雪地里趟着走。 行进了大概一个小时后... 秦峰察觉到,他们现在是在往下走,周边的山峰越来越高耸。 没多久,一行人已经身处在一个大峡谷之中,这是由一个巨大的裂缝形成的峡谷,至于形成原因,考古勘察小队的专家说,很大可能是大陆板块运动所产生。 峡谷四周有许多晶莹剔透的水晶似地冰块。 胡斐走在队伍前,表情严肃跟众人说道: “我们现在处于峡谷中,一定不要发出大的噪音,山顶上积着很厚的雪,很容易发生雪崩,各位切记!” 正午的太阳刚好直照头顶。 给众人冰冷的身上带来一抹暖煦的阳光。 峡谷两侧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 峡谷里有很多像镜子一般的光滑冰块,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线,耀得人睁不开眼。 咚...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重物跌落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尤为突兀。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抬头向着山坡方向望去,生怕惊动山坡上的积雪。 秦峰和陈达海伸着脖子,往声源方向瞅去。 “快快,来个人拉一把。” 秦峰闻言,立即放下背包,快速跑了上去,见姜敏一只腿卡在一处裂缝之中,她的双手死死抓住身前胡斐的胳膊。 葛天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单手就将姜敏给拎了起来。 好在有惊无险,姜敏小脸白的跟纸一样,嘴唇抖嗦着,显然被吓得不轻。 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良久才缓过神。 张庆伟走了过来,用担心口吻问道: “姜敏同志,你现在可还好?” 姜敏倔强地抬起微微颤抖的下巴,看向张庆伟,道: “张教授,我已经没事了,可以继续赶路。” 张庆伟见姜敏确实没什么大碍,又跟胡斐说了几句话。 张庆伟又召集众人,开了个集合会议。 “同志们,这里的环境确实非常恶劣,我们正面对着严峻的考验,但是这种小磨小难是阻挡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把组织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圆满完成,大家有没有决心?” 特种小队的三人,压低声音,齐声应道: “有!” 秦峰和陈达海两个人站在一旁,也被这种士气所感染,也齐声应道: “有!” 张庆伟看着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我们抓紧时间,继续赶路,解散。” 雪峰山最高海拔达到 5000米的高度,由三个部分组成,最低处是一处盆地,连着坡度陡峭的峡谷,第二部分是雪峰山的中间,是较为平坦的山地,也是最为难走的山路,整个中间都是十分光滑的冰块地面。 雪峰山山顶的积雪万年不化,上面的冰层厚度达上百米。 最低处与最高处,海拔差非常大,盆地中间的低洼地,形成了罕见偏暖气候,里面长满绿色植物,不受外面冰天雪地的影响。 雪峰山与猛兽山比起来海拔还要略高一点。 秦峰他们现在处于的位置,是在雪峰山海拔较低的峡谷之中。 一行人又继续沿着峡谷走了一个小时,陈达海突然扯了一把秦峰,兴奋喊道: “三哥,快看,前面有片林子!” 秦峰抬眼看去,前方 50米处,有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点缀在这雪白雪白的山地间。 秦峰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像刚上山那会儿那般寒冷,这山谷里面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高上许多。 又抬头朝天空看去,只看到了一线天。 张庆伟在前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其余人见状也都停下脚步。 考古勘察小队,再一次聚在一起。 秦峰和陈达海顺势也跟着坐了下来,抬眼瞅见姜敏把身后的背包打开。 见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探测仪,这个探测仪两个巴掌大小,上面还有一根天线,正面上有几个按钮,一闪一闪,亮着红灯。 陈达海好奇的问道: “三哥,她手里拿的什么玩意儿?” 秦峰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回道: “估计是某种探测仪。” “啥?啥玩意儿?” “......” 秦峰知道自己就不该跟陈达海多说,浪费口舌。 胡斐突然朝秦峰走了过来。 “秦峰同志,我们现在原地休整片刻,你们吃点东西,接下来我们一鼓作气穿越这个峡谷。” 秦峰点头应道。 又和陈达海吃了点干粮。 十分钟后... 整个队伍再次启程出发。 汪汪! 突然。 秦峰身边的来福朝着天空吠叫两声。 秦峰立马叫停了来福,山谷间犬吠声久久回荡余音,相当于装了一个巨大的扩音器,狗叫声传遍整个峡谷。 震得周遭山坡上的积雪微微抖动。 秦峰知道来福不会无缘无故吠叫的,它肯定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他朝着四周望去,只见一片绵延不绝的山石,还有一条淌着流水的小溪流,溪流附近长满低矮植物,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胡斐从前面走了过来,一脸严肃,道: “秦峰同志,这事关大伙的生命安全的事,请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狗,若再次乱吠,那就不能再留!” 秦峰直直盯着胡斐眼睛,不自觉咬紧了后槽牙,本来还想告诉他们,他的猎狗发现了异常,要多加留意。 结果还没有等他开口提醒,好家伙,上来直接就给他的狗判了死刑。 秦峰越想越来气,直到胡斐说完转身走了,他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蹲坐在地上的陈达海,似乎察觉到秦峰的表情异常,立马起身,问道: “三哥,你咋了?刚刚那人跟你说啥了?” 秦峰敛了脸上的情绪,回道: “没事,有一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走吧,咱们快点跟上!” ........ 第73章 雪崩 两人加快步子跟上队伍的步伐 秦峰一边走一边警惕四周。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 峡谷之中渐渐变得昏暗。 一行人都打着手电筒,照亮前行的山路。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特种兵章时针,身形突然一顿,反应迅速地从腰间掏出一把51式手枪,犀利的眼神紧紧盯住前方一丛杂草堆中。 特种兵小队,顿时全员戒备。 童大维朝身边葛天勇看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一人握着手枪,一人手拿军用匕首,分两路呈包围状,谨慎上前。 队伍身后的人见章时针握起拳头举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身后的人见状都停下脚步。 这是前方开路的人给的止步信号。 所有人都以为是遇到某种大型野兽,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秦峰和陈达海原本打算上前查看一下什么状况,结果才抬脚,就听见前方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枪声回荡,引起山坡上的积雪被震动,隐隐有松动滑落的迹象,峡谷中的众人对此一无所知。 ...... 秦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马端起枪,迅速跟了上去。 童大维手中的51式手枪枪口,正冒着一缕白色烟雾,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漆黑的地方。 童大维收了手枪,葛天勇也收起匕首,转身原路返回。 他们俩面上无任何表情,径直从秦峰身边经过。 张庆伟听到枪声心脏猛的一跳,他们可是在峡谷,现在贸然开枪,后果不敢想象,等了几分钟,山间依旧静悄悄的,无任何事情发生,两人这才安下心。 而秦峰这边,有些好奇他们打中了什么东西。 他打着手电筒,一路照了过去。 看见一只血肉模糊的雪狐,躺在草堆里。 秦峰又拿着手电筒往边上照去,突然!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双泛着荧荧绿光的眼睛,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无踪。 秦峰拧着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手电筒照的光线并不远,他只隐约看清是一团漆黑的东西。 心中猜测,绝对是一种大型猛兽,并且反应速度非常之快。 正当他拿着手电筒还在四处查看,身后走来了两人。 张庆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询道: “小秦同志,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秦峰收回视线,转过身,回道: “这附近有头野兽,这里是它的领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比较好。” 一旁站着的胡斐,立马接过话: “秦同志,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我们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以你个人的猜测,给大伙制造恐慌。” 秦峰面上沉了几分脸色,皱着眉头,道: “我只是给你们建议,至于你们听不听,悉听尊便,你们决定就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张庆伟和胡斐留在原地,胡斐脸上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对着张庆伟说道: “张教授,你看你看,这就是刘兆发口中说的能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枪,难道还会怕那一头野兽吗?” 张庆伟脸上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眉心挤成一团: “行了,别说了。” 张庆伟盯着秦峰远去的背影,有些犹疑不定,但转念一想,胡斐有一点说的没有错,他们人多,还有枪,除非那头野兽不想活了,否则只要它一露面,特种兵小队绝对分分钟把它干掉。 这样一想,他心里又踏实了很多。 随后两人又向着队伍扎营的地方走去。 秦峰回去之后,就把陈达海叫到跟前,道: “海子,我们晚上要多留个心眼,这附近有头大型野兽,我怀疑它已经盯上咱们了。” 陈达海一脸震惊,道: “三哥,咱们人多啊,还有枪,怕啥?” “我刚看见的那头野兽,反应速度非常之快,如果它半夜突袭,那我们是防不胜防的。” 陈达海立马懂了秦峰的意思,急忙道: “三哥,那咱们跟他们说,早点离开这里啊?” 秦峰摇了摇头,不再吭声。 很快露营的帐篷全部已搭好。 正在工作的地质勘查员姜敏拿着一个探测仪,站在一堆山石附近,她发现这个探测仪在这个方位会有些反应,正打算爬过这堆石头。 “啊啊啊啊!” 葛天勇第一个拔枪冲了出去,他向着远处传来喊叫声的地方跑去,发现躺在地上的姜敏,脖子被咬断,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地抓痕,死相尤其的恐怖。 他端着手枪,戒备地看着四周。 突然,眼前的一丛草地里,发出了声响。 砰砰... 两声枪响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探了上去。 正要掀开眼前的草堆... “不好了!大家赶紧撤退!” 轰隆隆... 山坡上的一大波积雪,从山顶奔流而下,势如破竹。 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世界末日降临。 一时间,整个队伍乱成一锅粥,四散逃命。 秦峰带着陈达海和来福,快速往山谷外侧跑,途中碰见摔倒的张庆伟,秦峰想都没想,上前就拉住他,一起向着远处跑去。 能跑多远算多远,事实上,秦峰很清楚他们这样跑,是没办法逃脱的,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拼了命似的往外侧跑去。 巨大的雪崩,如同一道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引起一阵狂风呼啸... 秦峰和陈达海左右拉着张庆伟狂奔。 陈达海喊道: “三哥,我们是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秦峰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想,难道他这一世,真的就要这样潦草结束吗? 张庆伟突然大喊了一句: “快从这个崖洞跳下去!” 秦峰也看到身前五米处的洞口,没有多余时间让他考虑,两人拉着张庆伟直直奔向洞口,一跃跳下。 前脚刚跳进洞口,后脚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洞口堵得死死的。 三人一狗从洞口跳入,在山洞里面翻滚了几圈,秦峰受了轻微伤,陈达海额头磕破了点皮,张庆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秦峰立马爬了过去,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昏迷。 几分钟后... 张庆伟从昏迷当中醒来,除了手脚被磕伤,其他并无大碍。 他感激看着秦峰,道: “小秦同志,多亏了你...” 说着,又突然想起其他人,张庆伟忍着心中痛苦,憋得双目通红,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 第74章 地图的秘密 张庆伟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满脸悲愤。 秦峰就站在他身前,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他一个人在原地缓缓也好。 秦峰打着手电筒,转身朝四周照去,手电光线照亮的地方有限,光线之外都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这洞底下是什么地形。 又过了十几分钟,秦峰见张庆伟从悲痛的情绪中缓过来,朝他走了过去: “张教授,你能判断我们现在在雪峰山哪个位置吗?” 张庆伟循声望去,眯着眼睛,只看见身前模糊的身影,道: “小秦同志,你帮我在附近找一下眼镜,我口袋里有张地图,就能知道我们大概的位置。” 秦峰和陈达海随即打着手电筒,蹲在地上一阵翻找。 一刻钟后... 陈达海的手电筒光线照在一处凹坑中,发现光线有反光,随后在这个凹坑中找到张庆伟破碎一边的眼镜。 张庆伟接过眼镜,又扯着干净的衣角仔仔细细擦拭一遍,戴上眼镜。 旋即又从口袋里翻出那张制作粗糙的地图,摊在平坦的地方,拿着手电筒照着。 他皱紧眉头,盯着地图看了很久,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向秦峰说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靠近雪峰山的第二部分,边缘位置。” 秦峰蹙着眉头,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进退两难,更何况现在他们处在一个未知的裂缝中。 他们身上的干粮,仅够维持三人两天的时间。 张庆伟接着又说道: “我们先在这个裂缝中,找找看,万一能找到通出去的路也说不定。” 秦峰点了点头。 三人在裂缝中,沿着布满乱石的裂缝,走了过去。 秦峰带着来福走在最前面,张庆伟走在中间,陈达海殿后。 秦峰打着手电筒照在四周的洞壁上,这些石头全是灰白色的,在手电照耀下,还闪着点点五色光影。 汪汪! 来福朝着上方犬吠两声。 一道黑影突然从三人头顶飞掠而过。 秦峰半蹲着身子,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朝头顶照去。 吱吱吱... 几只蝙蝠再次从他们头顶飞掠过去。 秦峰向着前方,又走了十来米,远处的洞壁上发现许多钟乳石,和一群密密麻麻的蝙蝠,倒立挂在洞壁上。 他轻声提醒,道: “你们别出声,头低着点,顶上有蝙蝠群。” 身后两人闻言点头应是。 跟在秦峰的身后,继续前进。 就这样,三人连续走了十几个小时,秦峰发现他们是在沿着一个下坡在走。 张庆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气压表,经过换算,他们现在所在的海拔高度在 500米左右。 相当于他们现在的位置比在雪峰山的山脚下还要低,照他们这样走下去,说不定就要走到地心。 于是几人决定,在原地休息片刻。 张庆伟再次掏出那张地图,摊开放在膝盖上,又在研究。 秦峰坐在他的对面,将身上的挎兜取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啪嗒... 兜中的小东西一一落在石头上。 秦峰嘴巴咬着手电筒,双手抓着挎兜的底部,甩了两下,确定兜里无任何东西。 旋即蹲下身,打着手电筒,在地面上翻找。 陈达海见秦峰蹲在地上找东西,好奇地凑了过来,道: “三哥,你在找啥?” 秦峰只顾着埋头找东西,随意应了一句: “找个鹿皮本子。” 陈达海似乎想起什么,反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棕色的鹿皮本子,递到秦峰的面前。 秦峰伸手接过,前后翻看,果然是自己的那个鹿皮本子。 陈达海憨憨地说道: “这玩意儿,是我在扎营的地方捡的,我想着估计是谁掉的,就一直搁在包里,嗐,没想到是三哥你的。” 秦峰又将鹿皮本子里面的地图取了出来,摊开放在石头上。 地图上面,猛兽山驴子沟有个峡谷与雪峰山相连,秦峰在心里有个猜测,眼前的裂缝会不会也是与猛兽山相通的裂缝? 他很清楚,目前他们三人没有能力继续寻找古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张庆伟朝着秦峰走了过来,视线一直锁在秦峰手中那张地图上。 突然上前,伸手把地图抽了过来,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兴奋,因太过惊喜而显得几近狂热,迫切开口问道: “小秦同志,你这地图哪里得来的?” 秦峰将地图的来历,一五一十地告知张庆伟。 张庆伟脸上收了表情,皱着眉头,道: “你确定这地图,是你在猛兽山找到的?” “没错。” 张庆伟沉默了片刻,突然一下开了窍,笑道: “小秦同志,多亏了你,这座古墓中有咱们国家珍稀的国宝,这群该死的洋鬼子,居然跟我们玩这套,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原来如此......雪峰山根本没有什么古墓,真正有古墓的是猛兽山。” 秦峰早就猜测猛兽山有古墓,但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没想到果真如此。 “张教授,眼下我们三人不适合继续寻找古墓,为了咱们生命安全着想,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张庆伟连连点头,道: “没错没错,我们先找到出去的路,小秦同志这张地图事关重大,我就先代为保管。” 秦峰本来拿这个地图没啥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又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张庆伟。 张庆伟再次摊开这幅地图,仔细端详着,眉头紧锁,道: “雪峰山与猛兽山的确有个峡谷相连,但我们所在的裂缝肯定不是,方向都不对。” 三人面上都有些凝重。 只有从这个裂缝中出去,他们才有生路。 几人调整状态,再次出发。 才走半个小时,前方的道路被山石堵死了。 陈达海趴在地上,拿着砍刀当锄头使劲挖。 张庆伟走上前阻止他,道: “别挖了,你这样挖,挖到明年我们都出不去。” 陈达海有些不甘心地回道: “那咋办,路都被堵死了,我们不能坐着等死啊!” 秦峰向着身后走了五米,在一处塌陷的岩洞中,听到一些声音: “你们过来听一下,下面有河水湍急的声音。” 张庆伟循声走了过去,站在岩洞口的上方,侧耳倾听底下传来的声响。 三人面上一喜,下面有暗河。 ........... 第75章 脱困 三人都一致决定,从这个岩洞跳下去,张庆伟有些担忧,道: “这下面乌漆嘛黑的,要不要先下去一个人,探探路况再说?” 陈达海大步上前,说道: “我去,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秦峰伸手拦住陈达海,沉了脸色,道: “不必,现摆在我们面前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个岩洞,探路的意义不大,张教授你要是觉得,下面不安全,你可以暂时待在这里,等我们出去之后,会立马喊人过来救你。” 张庆伟脸色变了又变,立马换了一副口吻,说道: “小秦同志,我还是和你们一块下去。” 秦峰没有转过头去看他,而是直接站在岩洞口,朝洞里看了两眼,深吸一口气,一跃跳下。 噗通... 陈达海带着来福紧跟其后,跳了下去。 张庆伟站在岸边踌躇不前,最终一咬牙,也朝着下方跳去。 秦峰双脚着地,刚好踩在小溪流中。 从洞口到洞底大概4米高,脚下的小溪流深度刚到膝盖,他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去,岩洞里面长满各种奇形怪状的白色钟乳石,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到一个倒v的通道,两侧的岩石表面光滑湿润,见不到任何绿色植物。 陈达海这时也跳在水里,跟在秦峰身后。 “啊...” 张庆伟从上面跳上来,手臂刚好撞到洞底的一块坚硬石头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他半边身子不能动弹,稍稍一动就疼得他冷汗直冒。 陈达海转身去到张庆伟的跟前,将他扶了起来: “你忍着点,我们抓紧时间出去。” 小溪流的底部遍布滑溜溜的钟乳石,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见小溪流清澈见底,时不时有几条白到发光的小鱼,在水中游过。 秦峰带着来福沿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前进,陈达海扶着张庆伟跟在后面。 张庆伟嘴唇惨白,额头冒着虚汗,强撑着身体。 陈达海扶着张庆伟缓缓前进,突然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腿,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三哥,水里有东西在咬我裤子。” 秦峰停住脚步,扭头朝水里照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生物,安抚道: “你啥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小溪流里面的小鱼小虾你也怕?” 陈达海听秦峰这么一说,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挠了挠后脑勺,道: “三哥,我真不是怕,你听我解释......” 秦峰笑着摇头,不再理会陈达海,转身又继续往前探去。 七个小时后... 秦峰终于在前方的小溪流看见了亮光,又加快步子,往亮光处走去。 “你们快点跟上,前面有出口了。” 陈达海扶着张庆伟走在后面,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喜出望外,急忙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从一处洞口爬了出来,外面的强光份外刺眼,耀得三人眼睛都睁不开,待几人恢复过来,才看清眼前是一个湖泊,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座岛屿之上,周围除了湖水就是湖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秦峰见张庆伟十分虚弱,让陈达海陪着等在这里,他先去岛屿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出岛的办法。 说完,便带着来福去了岛屿的中心地段。 岛上茂盛的灌木丛给秦峰带来了行进的困难,秦峰在半人高的灌木丛窜来窜去,最终绕到了岛屿的最高的地方。 这座岛屿就是一整座巨大的石山,岛屿上面长满了茂盛杂乱的树木和枯草丛,秦峰一路爬上来,没有发现人类在此活动过的痕迹。 他站在岛屿的最高点,抬眼望去,周边除了湖水就是几座孤岛,离远处的陆地有很长一段距离,想要靠游泳游过去那是不可能实现。 只怕人还没有到岸边就已经淹死在湖里了。 秦峰蹙着眉,又朝着岛屿上看去,心里打定主意。 从身后掏出砍刀,就开始在附近砍树,他打算做一个木筏,乘坐木筏离开。 他砍了很多手臂粗细的木头,堆在地上,又剥了一些树皮,进行捆绑。 就在他紧锣密鼓地造木筏时,陈达海从山脚下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三哥,那个张教授疼晕过去了,咋整啊?” 他见秦峰弯着腰,手没有停下来,用树皮把一个个木头挨着叠放紧紧绑牢实。 秦峰抬头对陈达海说道: “我又不是医生,你找我也没用,你先跟我把这个木筏做好,待会儿,能不能出这个岛屿就靠这个木筏了,所以给我绑牢实一点。” 说完,秦峰继续忙着剥树皮,又将剥好的树皮扔到陈达海手里,示意他赶紧绑。 半个小时...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合力抬着一个木筏,来到湖边。 躺在地上的张庆伟脸色惨白,虚弱地躺在石头上,秦峰伸手碰了一下他额头,体温高到吓人。 秦峰有些担心,这个张庆伟是不是还受了其他什么伤。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峰蹲在张庆伟的跟前,掀起他的裤腿衣袖进行查看,并没有发现伤口。 他以为是自己多想,便和陈达海抬他去坐木筏。 两人抬起的时候,张庆伟脑袋突然一偏,秦峰刚好瞅见他的脖子后面有个红点,并且这个红点还有些发肿,伤口处还在灌脓。 秦峰意识到张庆伟可能被岩洞里的某种毒物给咬了,看来是要抓紧时间送他去医院救治,否则生命垂危。 于是,两人合力将张庆伟抬到木筏上,三人一狗乘坐这个木筏,向着岸边划去。 陈达海和秦峰配合划水,确保木筏方向不要跑偏。 两人划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见近在咫尺的陆地。 待木筏靠近岸边,三人一狗全都从木筏上跳了下来。 .... 第76章 未知村子 三人上岸后,沿着岸边走了一段距离,陈达海背着张庆伟跟在身后。 秦峰观察四周的地形,都是一些深山密林,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条长满枯草的山路。 思考片刻,秦峰抬脚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路面上有积雪,又都是泥巴,待他们从湖边爬到山坡上,陈达海直接累趴在地上,一副体力不支的状态。 秦峰见状,上前扶住陈达海背上的张庆伟。 “你歇会儿,换我来背。” 随即半蹲着身子,吩咐陈达海将人放在他背上。 陈达海嘴硬道: “三哥,你看不起谁呐?就我这个身板,还背不起他?别开玩笑了,我还能背。” 秦峰偏过头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直发怵,只好悻悻闭紧嘴巴,不再吱声。 老老实实地按照秦峰的意思去做。 秦峰背着张庆伟,抬头向着山下望去,山脚下有一片农田,呈阶梯状,附近还有几栋茅草屋,其中一间茅草屋屋顶上还冒着白色炊烟... 两人迅速朝着山坡下走。 山路湿滑,秦峰又背着人走下坡路,没走多远,秦峰一脚踩在湿滑的泥土上,脚底一滑,顺着山坡连同背上的人,齐齐滚了下去。 陈达海当即被吓到,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最后秦峰撞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上,才止住了下滑。 秦峰从山坡顶一路滚落到山腰,整个人天旋地转,所幸命大,没有撞到山坡上的尖锐石头。 他整个人有些眩晕,脑袋沉得很,稳住身形,扶着边上的树枝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去查看张庆伟。 前后左右都被他扫了一眼,均没有发现张庆伟的身影,心里暗道不好。 连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去别去寻人。 这时,陈达海从山坡上快速滑了下来,一把抱住秦峰: “三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秦峰扶住陈达海,抬手拍在他地肩膀上,故作轻松,道: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行了,赶紧去找一下张庆伟,别把人给弄没了。” 陈达海这才想起,刚刚滑下来的时候,看见半条腿出现在草丛堆里,急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没多久,陈达海背着张庆伟走了过来,见昏迷不醒的张庆伟,头上身上全是枯草枝,十分狼狈。 秦峰缓了片刻,继续向着山脚下小心走去。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三人一狗到达山脚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农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流。 农田中的水稻早已被收割。 两人沿着田埂走着,经过一座木桥,看见第一间茅草屋,门口前坪堆着两个高高的草垛,围墙是用竹条编成的围栏,能看见院子里还有两只老母鸡在地上啄食。 秦峰站在木门前,敲了几声。 叩叩... 片刻,从草屋出来一个老头,头戴棉帽,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篱笆墙不高,老头一出门就看见大门处站着的几个陌生人。 第77章 死马当活马医 老头脸上有些震惊,像他们这个村子很少有外来的人到这里。 他有些警惕地询问了一声: “你们是谁?” 秦峰见老头站在篱笆墙院里面,好奇谨慎地看着他们。 “大爷,我们刚好路过这里,想跟您讨杯热水喝。” 老头探着头,往他们身上瞅了两眼,见他们身后背着杆枪,以为是附近村里的猎人。 又看到陈达海背上的人,脸上惨白,状态不好,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把大门给打开。 “你们进来吧!你背上的人怎么了?” 秦峰让陈达海将张庆伟从背上放了下来,道: “大爷,这个是我们的同伴,在山里受伤了,请问这附近有赤脚医生吗?” 老头皱着眉头,上前用手掰正张庆伟的头,左右看了一下,道: “他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大爷,他左手臂骨头断了,还有他脖子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这副状态已经有一天了。” 老头上前查看张庆伟脖子处伤口,红肿位置,肿起很高,差不多有鸡蛋大小,摸起来有些发硬。 老头叫秦峰他们将病人抬进屋。 秦峰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不简单。 张庆伟的状态非常差,秦峰只能让这个老头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头将秦峰三人领进屋里,屋中陈设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四张木凳,家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老头随手将炕上收拾铺平后,叫秦峰和陈达海把人抬到炕上,道: “你们来个人帮他上衣脱了,另外一个人去柴房烧些热水。” 秦峰和陈达海也没有多问,两人随即分工,陈达海去了柴房烧水,而秦峰去到炕上,将张庆伟的上衣全部给脱了,又把棉絮被盖在他身上。 没多久,老头从里屋搬来一些“工具”,一个石头做的捣药罐,一把痕迹斑斑的小刀,几根细针和一块泛黄的布条。 将这些东西放在长板凳上,点燃了油灯,把几根细针架在火苗上烤,没多久,细针烧得乌黑又通红。 老头又让秦峰把张庆伟翻个身,让他趴着,顺便让秦峰压住他,确保他不会乱动。 秦峰照做,老头在木盆里洗了把手,又拿着把小刀上前,左手按住张庆伟脖子后面的红肿位置,右手握刀在红肿的地方,轻轻划开,顿时,伤口处流出一股黄白色粘稠液体,为了防止有残留,老头再次上手挤出伤口里面的残脓。 趴在炕上的张庆伟因为疼痛有了反应,四肢开始乱动。 秦峰死死压住他。 老头从捣药罐里抓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均匀抹在张庆伟的脖子伤口处。 再用那根泛黄的布条绑好。 老头做完这一切,又去了木盆洗了个手。 转身对秦峰说道: “你帮他把衣服给穿上。” 秦峰照做。 老头将张庆伟手臂放在一块木板上绑好,又转头对秦峰说道: “晚上估计还会接着发烧,看过了今晚能不能退烧,烧退了那就问题不大了,不过他这个左手算是彻底废了,接不回的。” 老头说完,又拿着老烟枪,出了门。 “老头子,你出来搭把手。” 大门处来了一个老妇人,两只手都提着一个木桶,一个桶子装着湿衣服,另一个木桶装着几棵大白菜。 秦峰见张庆伟侧躺在炕上,睡得很安稳,便转身出了房门,刚好碰见进门的老妇人。 老妇人与他四目相对,尖叫一声: “妈呀,你是老赵家的儿子吧?” 秦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大娘,您认错人了,我不是。” 老妇人在嘴里小声嘀咕,转而见自家老头从柴房走出来。 老头一瘸一拐地走近老妇人,伸手接她手中木桶。 秦峰当即反应过来,先一步将老妇人手中的两个木桶接过,提着进了屋。 老妇人瞅了瞅老头,问道: “老头子,啥情况啊?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你乱认啥,他们是路过的,来咱家讨杯水喝。” 老头提起老烟枪吸了一口,边说边往柴房里走。 第78章 山驴子 老妇人一进柴房,又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蹲坐在土灶旁,有些惊讶。 陈达海连忙站起跟老妇人打声招呼。 老头坐在木凳上,抽着旱烟,道: “老伴,你晚上多做三个人的饭菜。” 老妇人闻言,没有作声,转身提着竹篮子又出了门。 秦峰走进柴房,和老头聊天,得知老头姓刘。 他们这个村叫富平村,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要进县城,首先要出了这个山沟。 只有翻过两座山,走个四五十里路才能出了这山沟。 刘老头就是富平村的赤脚医生。 秦峰不得不感叹张庆伟的运气真好。 很快到了晚上。 除了张庆伟躺在炕上昏迷不醒,其他人都围坐在桌前。 陈达海拘谨地坐在桌边,直到饭菜端上桌,实在没忍住,连着吃了三碗红薯饭,还是秦峰在桌底下踢了他两脚,他才罢手。 秦峰知道在这种山沟沟,缺衣少食的厉害,并且还是两个老人家,能腾出一点粮食来招待他们,实属不易。 秦峰吃完饭,和刘老头聊了会天,得知富平村总共才七八十户人家。 附近的山上,经常有野兽下山,祸害山脚下的农田和菜地。 幸好富平村有一支民兵队,民兵队伍是由十几个村民组成,他们一边生产,一边负责山脚下巡逻工作。 ...... 刘老头的媳妇为秦峰三人腾出一间房,让他们仨将就着睡下。 秦峰回到房间,就同陈达海说道: “海子,早点睡,明早你跟我到附近山上转转。” 陈达海没有多问,直接应道: “行,三哥。” 说完,两个人睡在用稻草铺的木板上,身上盖了几件烂衣裳破棉袄,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日早晨。 秦峰很早就醒了,又把陈达海叫醒,两人穿好鞋袜,带着枪准备去周边的山里。 屋里的刘老头听见院子大门开门的声音,坐起身,往窗子边瞅了两眼,还以为他们俩就要走了,于是急忙披着外套,走了出来,询问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峰见刘老头披着外套站在里屋门口,回道: “刘大爷,我们俩去附近山头转转,您不用担心我们,晚一点我们会回来的。” 说完,秦峰带着来福,与陈达海出了门。 “三哥,我们是去查看出去的路吗?” 秦峰摇摇头,道: “不全是,张庆伟他这个样子,根本走不了多远的,估计我们还要继续在刘老头家住上两三日,我是想,咱们在刘老头家,吃了别人家这么多粮食,怎么着也得打头猎物送给他,咱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 陈达海认真的想了一下,突然一下顿悟,道: “三哥,你想得真周到,那咱们是不是也能吃上肉了?” 秦峰抬手朝陈达海的后脑勺拍了一掌,道: “怎么突然一下变聪明了。” “.......” 秦峰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朝四周望去,根据昨天晚上刘老头跟他说的情况,梯田附近的深山里,存在猎物的可能性最大。 决定之后,两人沿着田埂上穿过农田,越过两条山沟,很快就到达山脚下。 地面的积雪变得梆硬,林子里的树枝结成长长的冰凌,挂在树枝上。 两人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 清晨的林子里,极其安静,来福在林子里到处乱转。 在山脚上走了半个小时,无任何发现,两人只能继续往深山处走。 两人爬到山腰,山下是一个乱石河谷,再往前就是陡峭的裸岩。 汪汪! 来福早已顺着坡冲了下去,在小河边上,对着河对面吠叫,又转头摇着尾巴看向秦峰,秦峰立刻懂得来福的意思,迅速跟着下了坡。 山坡上太滑,只能借助山坡上的一些树枝,边拽着这些树枝,边滑下去。 没多久,两人安全抵达河谷,站在小河边往对面望去,距离太远,他们所处的位置太低,对面的岩石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峰相信来福,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跟陈达海决定趟过这个小河流,去到小河流对面看看。 这条小河流四五米宽,河水很浅,河底下全是光滑漂亮的鹅卵石,两人直接从小河流趟了过去。 过了河,来福再次快速向前方跑去,秦峰和陈达海快速跟了上去,跟着跑了100米左右,发现来福目光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岩石。 秦峰止住脚步,顺着来福的目光看去,果然在陡峭的岩石上,看见一头像羊又像驴的动物,它的四肢粗壮,头狭长,身上的毛色呈黑色,四肢的毛呈赤褐色,两只耳朵像极了驴的耳朵,头顶还长着一对羊角。 秦峰突的想起这种动物,他们遇到了一只四不像,也叫岩驴、山驴子。 岩石上的山驴子正趴在岩石上的一处凹处,正趴着休息。 山驴子性情孤独,喜欢独来独往,一般单独活动的山驴子肯定是一头公的。 秦峰距离岩石上的山驴子还有段距离,必须寻一个最佳的射击位置,他和陈达海一合计,两人分开行动。 秦峰拎着枪,就往岩石对面的小坡上爬去。 陈达海手中握着弓箭,朝着岩石下方靠近,但又不能靠得太近,在距离100米左右的石头后面,陈达海停止脚步,不再前行,他担心岩石上的山驴子发现了他。 秦峰经过十来分钟的攀爬,现在整个身子都趴在山坡上的枯草堆中,正对岩石。 岩石上的岩驴子似乎发现对面的山坡上有些声响,随即站起身,狭长的脑袋左右摇晃一下,盯着山坡上的草堆。 定定的望了几分钟,突然,后脚蹄子一发力,朝着下方跳跃而去... 对面山坡上的秦峰暗道,糟糕!被它发现了。 秦峰立马端起56式瞄准,扣动扳机。 砰砰... 连开两枪,结果都没有射中目标,让那头山驴子逃了,它在岩石上,如履平地,基本不受丝毫影响。 当即把秦峰气得不轻,他光是爬上这个山坡就花了半个小时,结果才上来,就被山驴子发现逃跑了。 秦峰深吸口气,沉了沉心中的怒火,又转身往山坡下走。 一下来就见陈达海跟了过来,道: “三哥,那山驴子跑了,我们咋整啊?” 秦峰拧紧了眉头,沉声道: “咱们继续!” 说完背着枪又往深山里走。 两人在山里转悠半天,一上午水米未进,早已有些遭不住。 他们俩目标很明确,不能空手回去。 秦峰咬着后槽牙,还在因为早上跑掉的山驴子,而耿耿于怀。 两人在一处平坦的岩石上,稍稍休息,秦峰抬手抓了抓来福脖子,小声道: “好狗子,待会儿要靠你的鼻子了。” 片刻,秦峰站起身,带着来福往岩石顶上爬,由于都是石头,两人爬坡的速度并不快,来福突然朝着岩石上快速奔跑。 汪汪~ 秦峰和陈达海闻声,手脚并用,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爬到岩石上方,朝下方看去,居然在下面看见三头山驴子,准确的说是,一大两小,这是一头母山驴子带着两只小山驴子,正在溪流边啃着杂草。 秦峰面上一喜,这回学聪明了,他让陈达海带着来福先去另一个方向埋伏,堵住它们的去路。 秦峰提着56式,与陈达海往反方向走。 这种山驴子反应之快,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它惊走,所以这次,秦峰打算远距离定点射击。 远距离也只隔着100米左右,秦峰在这个距离非常有把握,能够做到一枪毙命。 几分钟后... 秦峰猫着身子,躲在石头的一侧,将56式架稳,瞄准,屏气凝神。 砰... 一枪直接打在山驴子的腹部。 接着又补上一枪。 砰... 坡下的山驴子已经倒在地上,这时陈达海带着来福从坡上跑了下去。 溪流边的小山驴子已经四散逃走,秦峰没有管它们,而是提起枪迅速向着坡下走。 很快秦峰来到山驴子跟前,目测体重100公斤左右,他抽出侵刀对着山驴子的脖子抹上一刀,进行放血。 弄好后,两人决定打道回府,砍了几根棍子做了个简易爬犁,拖着走。 第79章 上山砍柴 陈达海拖着爬犁,两人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下到山脚下。 等他们俩回到茅草屋,站在大门口,敲了半天门,见屋内无人回应。 正巧刘老头的媳妇,刚从外面上完工回来,老远瞅见他们站在大门口,连忙从口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老妇人看着两人身后的架子上有一头山驴子,整个人怔在当场。 “这...这...是你们俩打的?” 陈达海应道: “大娘,这头山驴子就是我们打的。” 老妇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秦峰越过身前的陈达海,对老妇人说道: “大娘,我们三个人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所以这头山驴子就是给您的,平时屋里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声。” 说完,朝陈达海使了个眼色。 两人将山驴子一同抬进了院子,山间气温太低,这头山驴子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冻的全身僵硬。 只能抬进柴房,进行剥皮拆骨。 除去内脏、头颅、骨头还剩下 110斤左右的肉。 弄妥之后,秦峰擦干净手,去了张庆伟那间屋。 见张庆伟依旧闭着眼睛,侧躺在炕上。 秦峰走近,伸手探了一下他额头,见他仍在发着低烧。 张庆伟闭着眼睛,抿着干燥的嘴唇,嘴里说着微弱的声音: “...水...水...我要喝水...” 秦峰从木桌上拿过一个瓷茶壶,倒了一杯水,扶起张庆伟喂他喝水。 喝了水的张庆伟又继续侧着身子躺着。 秦峰只能祈祷张庆伟早点好,否则他们三个还不知道哪一天能回去。 转身出了屋。 刘老头刚好从大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秦峰听刘老头说过,在阴雨天他的老寒腿会发作,左腿会酸痛、胀痛的厉害,走起路很吃力。 秦峰上前接过刘老头肩上的木箱。 刘老头用慈祥的口吻,问道: “小伙子,你爹妈多大了?” 秦峰回道: “我爹妈五十多了。” 刘老头笑笑,又说道: “真不错啊,你爹妈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 秦峰尴尬地笑了笑,要是让刘老头知道,在后世他差点把他妈给活活气死,会作何感想。 两人接着进了柴房,茅草屋里最暖和的地方就是柴房,土灶里烧着柴火,整间屋子都暖和。 在柴房角落里还堆着几十斤的原煤块,像这种原煤块附近的山里都有捡。 两个人老人家舍不得烧煤,宁愿烧柴火也不烧煤。 秦峰来刘老头家已经有一两天了,却没有看见刘老头家的小孩,便好奇地问道: “大爷,您的子女不在家吗?” 刘老头蹲坐在土灶旁,伸手烤着火。 听到秦峰这么一问,他脸上挂着几分悲哀之色,左手拿着老烟枪靠近嘴边深吸几口,另一只手拿着根长长的木棍,朝柴火堆底下捅了捅,又收回木棍,声音微颤,道: “我有两个儿子,都是当兵的,大儿子还在的话,估计娃都有十来岁了......只怪老天不长眼,他们在一次剿匪行动中,英勇牺牲了......” 秦峰闻言,面上也多了几分沉重。 没想到刘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 到了傍晚时分。 老妇人正在柴房,忙得热火朝天,今天晚上她搞了一个硬菜。 这个年代,没什么调味品,有个咸味就已经不错了。 很快老妇人从柴房端着两个大碗出来,放在厅屋木桌上。 陈达海吃得很满足,这顿饭,是他这几日,最为满意的一顿饭。 几人用过晚饭,秦峰又盛了一碗菜汤给张庆伟送去。 晚上的张庆伟,已经完全退烧,人已经醒过来,能意识清醒和秦峰他们说话。 刘老头再次检查张庆伟脖子后面的伤口,见已经消退了一半,伤口表面已经慢慢在结痂。 刘老头估计着,过个一两日,张庆伟脖子上的伤口就会完全结痂。 秦峰和陈达海皆是心中一喜,再过个一两日就能回家了。 第二日。 秦峰带着陈达海再次上山,不过这次不是去打猎,而是去附近山上砍柴。 他发现刘老头家,柴房里的木柴没剩多少。 现在是冬季,这么冷的天,需要多储备一些木头过冬。 秦峰见刘老头腿脚不方便,想趁他们还在这里,能多帮就尽量多帮。 两人早上跟着刘老头随便吃了点,就出了门。 刘老头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他们俩注意安全。 秦峰沿着农田边上的田埂,走到附近的山上。 抬头望向这片树林,他提前跟刘老头打听过,富平村的村民经常上哪里砍柴。 秦峰盯着山坡上的沙树林看了一会儿,沙木也叫杉木,像这种沙木砍去当柴烧最好。 决定之后,秦峰带着陈达海往山坡上走,来福跟着边上。 两个人走了一个小时,才爬上山坡,在山脚上看着很近,事实上走过去才知道有多远。 秦峰抽出砍刀,开始行动,专门挑一些大腿粗细的沙木砍。 三个小时后,地上堆着一堆沙木,秦峰从挎兜里掏出一捆麻绳,将地上的一堆沙木分两头绑好,然后两人拖着下山。 寒冷的冬天,两人却不觉得寒冷,全身滚热。 两人好不容易将木材拖下山,刚准备坐下休息会儿。 “你们是哪家的?” 秦峰坐在石头上,闻言抬起头,见面前站着两个男人。 他们身上穿着件蓝色工装,其中一个男人年纪约40几岁,另一个约30来岁。 开口问秦峰的是年纪大一点的男人: “我看你们两个不像是我们这村的。” 秦峰站起身,回道: “我们俩不是本村的,两位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陌生男人语气有些不悦道: “你们俩怎么跑到我们村来伐木了?你们这些木材不要再拖了,我们要没收!” 陈达海噌地一下站起身,想上前跟他们理论一下,结果秦峰伸手挡在他胸前,转过身对两个陌生男人说道: “这些木材是我们帮别人砍的......” 还没等秦峰说完,那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出声打断道: “我不管你帮谁砍的,反正这些木材不准你们拖走。” 陈达海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手撕了他,秦峰知道陈达海性子莽,所以提前站在他的前面,防止他冲动。 正当秦峰还想继续解释道,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闵队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刘老头杵着一根木头走了过来,他本来是要去村头的人家帮人看病,结果在对面的田埂上就瞅见了这一幕。 被刘老头称闵队长的人,正是富平村的民兵队长闵严。 闵严见来人是刘老头,随即热情的朝他打招呼,道: “哟是刘医师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年代的赤脚医生,在村里很受人尊敬。 刘老头慢悠悠地走近,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堆捆好的木材,又看了秦峰和陈达海一眼,回过身对着闵严,道: “闵队长,这两个小伙子,是我老伴家亲戚的儿子,在我家住两天,这不今天特意让他们俩上山,帮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砍些木材回来备着过冬,不然这大冷天的,我们俩老的咋活,你看这些木材能不能不拖走?” 闵严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钟,很快恢复神情,道: “哦,这样啊,那既然是你们家的亲戚,又是在帮你们家砍的木材,你们拖回家吧,我看挺沉的,要不我们两个搭把手,顺便把这些木材给你送回去?” 刘老头笑着连忙道: “那就麻烦闵队长了。” 第80章 遇秃鹫 闵严和他的同伴在前方拖着一大捆木材走,秦峰和陈达海则是肩上各扛了几根单木头,跟在他们身后。 陈达海小声在秦峰耳边说道: “三哥,干啥要抽出这两根单木头扛在肩上啊,干脆都让这俩孙子拖着不是更好啊?” 秦峰偏过头,眼神犀利地盯着他,透着警告的意思,陈达海悻悻地闭了嘴,他知道再说一句,他三哥估计会拿肩膀上的木头抡他。 闵严将木材一直拖到刘老头家院子里,才离开。 刘老头目送闵严两人离开才进的屋,走到秦峰和陈达海两人跟前,道: “你们俩上山砍树干啥?” 刚才在闵严的面前,是他随意扯的谎,眼下想问一下秦峰他们真正的原因。 秦峰将事情,从头跟他说了一遍。 刘老头沉默了片刻,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容易感性。 “孩子啊,谢谢你们俩...” “大爷,您别这样说,我们同伴要不是您救了他,估计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做的这些都是小事情,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刘老头朝他们俩点点头,又杵着棍子,转身慢悠悠地出了门。 又过了一天。 张庆伟的状态已经恢复差不多,除了左手依旧不能动之外,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三人商量,一致决定今日动身。 刘老头给他们仨准备了三天的干粮,让他们在路上吃。 秦峰站在路口的尽头,回过身,朝院子大门口站着的刘老头两口子,挥手告别。 ....... 接下来他们三个人要走山路,要爬过两座山,才能出了这个村庄。 太阳从东方徐徐升起,霎时,霞光万丈。 几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抬眼望去,远处是两座险峻的山峰,云雾萦绕,宛如仙境。 秦峰提前跟刘老头打探过,眼前的两座山峰,山路崎岖,植被茂盛。 要是换在夏天登山,那等同于寻死。 这山的名字就叫蛇山,纯粹就是因为山上蛇太多,并且大都是有毒的毒蛇,因此而得名蛇山。 所幸秦峰他们是冬天翻越此山,所以不必担心在山中遇到毒蛇。 三人一路上没有停歇,一鼓作气直接爬到蛇山的山顶,蛇山的山坡上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岩石,到处长满了荆棘灌木。 陈达海挥砍着砍刀,在前面开路,几人都是回家心切,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就好。 秦峰尽量让自己保持谨慎小心的状态,因为他知道越是心急,越容易出岔子。 来福从陈达海跟前的灌木丛窜了进去,秦峰没有注意到来福的异常,全部心思都在脚下的山路上。 这荒山野岭的,根本没有山路可走。 他和陈达海轮流在前面开路,一路上劈砍灌木丛也是个体力活,张庆伟手臂受伤又帮不上什么忙,便让他在最后面跟着他们。 汪汪... 来福从前方的灌木丛里窜了出来,秦峰继续朝面前灌木丛挥着砍刀,无意低头瞥了一眼,注意到跟前的来福,嘴角边上的皮毛沾染上红色的东西。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子,用手吹响了一个口哨声,来福快速奔向秦峰。 秦峰抓住来福的脖子,拎到跟前,仔细端量了一会儿,来福嘴角边的红色,居然是血。 这让秦峰微微有些震惊,他松开手,心里还在想着,来福嘴边的血液哪里来的。 才片刻的功夫,来福又窜入前面的灌木丛。 汪汪... 突然来福在灌木丛里犬吠。 秦峰和陈达海听到来福的叫声,马上戒备着,陈达海拿着砍刀跟在秦峰的身后。 秦峰用砍刀快速开路,跟上来福钻入的灌木丛。 两人身上的棉袄被荆棘灌木丛的尖刺给挂开花,脸上和手上都被划开几个不深的口子。 汪汪... 来福再次传出犬吠,秦峰心下担忧,立马加快步子,穿过灌木丛。 一出灌木丛,见前方五十米处的来福向着空中盘旋的‘大鸟’吠叫。 秦峰没有看清楚,眯着眼睛,又仔细看去。 这只‘大鸟’张开翅膀差不多有2米长,全身羽毛呈黑褐色,头颈部裸露,没有羽毛覆盖。 这明显的特征,让秦峰马上知道,在空中盘旋的‘大鸟’就是一只秃鹫。 来福从草地上咬着一只死野兔,快速朝秦峰奔跑。 秃鹫似乎很不爽,一直盘旋在来福的头顶... 嘎嘎... 一声尖锐的叫声从空中传来。 空中的秃鹫朝地面飞下,它的翅膀慢慢收拢,身体逐渐降低。 秦峰担心秃鹫要袭击来福,随即端起枪,瞄准快要降落的秃鹫。 突然发现秃鹫下降的地方跟来福不是一个方向,秦峰松了一口气,他差一点就要扣动扳机。 第81章 湖中怪鱼 空中滑翔的秃鹫缓缓收拢翅膀,稳稳落在地上。 秦峰朝秃鹫落地的方向看去,枯草堆里有具高度腐烂的羚羊尸体。 没过多久,从四周陆续飞来一群秃鹫,它们直直朝地上羚羊尸体位置飞去,落地之后蜂拥而上。 秦峰和陈达海第一次见这么多只秃鹫,同时在地上进食腐肉,一时间看呆。 (秃鹫因为长得丑,常常被人误解。 其实秃鹫被誉为自然界的清道夫,体内胃酸是人类的十倍,能够轻易消灭入口的细菌,让传播疾病的昆虫失去繁殖空间,从而大大减少疾病的传播。 秃鹫非常有原则,没有死透的动物不会去吃,哪怕这只动物只剩一口气,它都只会在边上等着,等它彻底死透,才会去食用。) ...... 来福嘴里叼着一只兔子朝秦峰奔去,秦峰皱着眉,盯着跟前的来福,见它欢快地摇着尾巴,松开了嘴,一只两三斤的兔子滚落在秦峰脚边。 秦峰拎起这只死兔子的耳朵,凑近鼻子前闻了闻,还好没有腐臭味。 秦峰猜测这只小兔子,是来福在附近草丛抓的。 至于刚刚空中盘旋的秃鹫,就是个误会,秃鹫一般不会主动攻击活物。 搞清楚是个误会,旋即三人继续向着山下走去。 三个人经过三个小时的攀爬,终于攀越了这座险峻的山峰。 秦峰、陈达海、张庆伟几人的脸上,身下都透着几分狼狈。 他们站在山脚下,身后是蛇山,面前是一座更险峻的大山。 这座大山和蛇山中间隔着一个湖泊,秦峰他们要想过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游过这个湖,要么从大山上绕个大圈过去。 几人在原地商量。 秦峰和陈达海决定走水路,而张庆伟更希望走山路。 张庆伟他本人是一个旱鸭子,畏水。 所以当秦峰跟他说走水路时,当即就提出反对意见。 秦峰沉着眉,抬手指着远处险峻大山,转头对张庆伟,说道: “张教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走山路,但是你看到对面的大山了吗?山间弥漫着瘴气,我们在里面走,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走水路是最稳妥的。” 张庆伟皱着眉头,他知道秦峰说的没错,对面的大山里确实弥漫着瘴气。 秦峰见他犹豫不决,又接着道: “我们现在抓紧时间做一个木筏,就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就能出了这大山。” 张庆伟纠结片刻,回道: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 秦峰带着陈达海,去附近林子里,开始砍树。 有了上一次做木筏的经验,两人手脚很快。 砍了一个小时的木头,秦峰就开始造木筏。 半个多小时后... 一个简易木筏就被秦峰和陈达海做了出来。 张庆伟对于上一次坐木筏没有丝毫印象,他当时全程昏迷着,当然不知道害怕,现在他人是完全清醒状态,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托着受伤的左手,半蹲在木筏的边上,脸上挂满担忧,道: “就这个东西,怎么能承受住我们三个大男人的重量?” 陈达海这一路上对张庆伟憋着一股火,听张庆伟这样说,瞬间抬高语气,道: “张教授,我们从岛上逃出来,坐的就是这样子木筏,您要是实在担心害怕,你可以从大山上绕过去,我跟三哥要是先到,就在对面的路口等着你。” 张庆伟他这个年纪的人,吃的盐都比陈达海吃的饭还多,陈达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庆伟站起身,无视了陈达海,直接越过他,朝秦峰走过去,一脸正色,道: “小秦同志,我想听你说说看。” 秦峰见张庆伟身后的陈达海气得不轻,又对上张庆伟的视线,回道: “他说的没错,我们从岛上逃出来,就是坐的木筏,所以张教授您不必担心,这个木筏别说我们三个人了,就算再多加一个人,也是没有问题。” 张庆伟听秦峰这样说,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 陈达海带着来福第一个上了木筏,秦峰又扶着张庆伟第二个上去,待三人一狗全部上去坐好,秦峰和陈达海便用两块木板当做划水桨,在湖水中推动木筏。 木筏在湖水中,行进缓慢。 秦峰和陈达海两个左右配合划水。 来福趴在木筏上,尾巴垂在木筏边沿,时不时甩两下。 ...咕噜..... 在木筏后方的湖水里,秦峰好似听到了声响,他扭头朝身后湖面看去,湖面平静无波,只有木筏周围的水纹荡漾开来。 这让他有些不确定,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手中的划水桨不知不觉中速度停了下来,陈达海突然喊道: “三哥,你咋不划了,木筏都要偏了。” 秦峰回过神,继续划动手中的划水桨。 木筏在湖面划行了十来分钟... 湖畔上的树木影子倒映在湖水中,与湖水相映成趣。 秦峰一边用力划着桨,一边抬头朝湖面四周望去,湖边长着茂盛的灌木丛,在大山的岩石底下,还有几个巢穴似的洞口,湖水刚好淹没洞穴,但在湖面上依旧能很清楚看到洞穴入口。 秦峰心里有些好奇,这么大的洞穴里面,会不会住着什么东西。 汪汪! 突然来福调转尾巴,向着木筏后方的湖面进行犬吠。 秦峰听见犬吠立马回过头,只来得及瞧见,半条鱼尾巴,半个鱼尾的宽度差不多达50厘米,转瞬没入湖水中。 不止秦峰看见了,陈达海也同样看见那个巨大的尾巴,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三哥,你看见了吧?刚刚那鱼尾巴...这么大,那这水下的鱼是不是大到离谱啊?” 秦峰心里也有些猜不准,刚刚瞅见的鱼尾巴,确实是太大了一些,简直颠覆他对鱼的体型认知。 到底是什么样的淡水鱼,能长到这么大的体型? 张庆伟转过头时,啥都没有瞅见,只听陈达海说,湖里有条大鱼,只觉得陈达海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不就是一条大鱼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面上带着几分嘲笑,当然他并没有让陈达海和秦峰他们两人看到。 “一条大鱼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还是加紧时间划上对岸吧!” 陈达海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听张庆伟这样说,也懒得搭理他。 秦峰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大自然的生物链,说的是各种生物之间形成的物质变换和能量转化的链索关系。 直白点的意思,像青蛙、老鼠多的地方肯定会有蛇,那这个湖泊中有条这么大的鱼,那说明湖底肯定会有更大的东西存在。 秦峰对陈达海说道: “海子,咱俩要加快速度,赶紧上岸。” 陈达海一听,有些紧张问道: “三哥,那条大鱼真的这么危险?” “不是这条大鱼危险,我担心湖里还有更大的家伙,总之咱们早点上岸准没错。” 张庆伟听完两人的说话,也有些莫名的紧张,问道: “小秦同志,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峰沉着眉头,点头道: “希望是我多虑了,我们在明,它在暗,我们现在处于劣势,您待会儿多注意一下湖面四周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就告诉我们。” 张庆伟听完,眉头皱成一团,眼神闪着不安,向着湖面看去。 第82章 巨型鲶鱼 木筏在湖面上行进,只不过现在秦峰和陈达海都在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没一会儿... 湖面上起了大雾,很快弥漫四周,秦峰盯着眼前的浓雾,可见度不足五米。 木筏的位置正处于湖泊的中心位置,如果浓雾一直不散的话,他们分不清方向,那么木筏肯定会跑偏。 秦峰抬起头,此时的太阳正在他们的头顶,心想,只能希望山间吹来一阵疾风,把这浓雾吹散才好。 辨别不了方向,就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只能瞎碰运气。 陈达海停了手中的划水桨,扭头问道: “三哥,这可咋整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张庆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外套内侧取了一个别针出来,将它掰直,又让秦峰在鹿皮本子上撕了一页纸,叠成小船,把小船装满水,又拿着这跟细针快速在身上摩擦,摩擦好了之后,轻轻放在这个小船的水面上,细针在小船里面开始转动。 张庆伟抬起头,伸手指着左前方的方向,说道: “这边是南边。” 陈达海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张庆伟,道: “张教授,你这是啥玩意儿?” “简易版的指南针。” 秦峰出声说道。 张庆伟毕竟是个教授,肚子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小秦同志,你也知道做指南针?” 张庆伟一直以为秦峰和陈达海就是山野村夫,是没什么见识的人,没想到秦峰能一眼看出自己做的指南针,这让他有些吃惊。 “张教授,我们虽然在山里讨生活,但是县城也常去的,这些东西当然见过。” 秦峰也不管张庆伟信不信,又吩咐陈达海,一起朝着东南方向划水。 汪汪...... 来福突然吠叫。 秦峰连忙将木浆放下,掏出枪,对着湖面。 噗通...... 云雾笼罩在湖面上,隐约间见一条体型巨大的鱼,猛地跃出水面,它的尾巴比扇子还要大,瞬间又没入湖中,在湖面上溅起一个大水花。 这么大的动静,木筏上的三个人,全都注意了。 几人面上都是紧张的神色,各自拿好武器防身,尤其张庆伟最为慌张,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游泳,加之手臂也受伤了,他要是掉进湖里,凶多吉少。 秦峰透过朦胧的云雾,他看到了那条鱼的轮廓,尤其它嘴边的两根长长的胡须,看得最清楚。 他在心里疑惑什么鱼的胡须会这么长? 三个人戒备盯着湖面看了几分钟,结果湖面再次恢复平静,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几人又重新开始划水,这时,山谷间吹来一阵冷风,湖面上的云雾被吹散一些,秦峰他们能看见远处的大山山顶。 眼看着木筏越来越靠近湖泊对岸,三人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咕咚...... 距离他们木筏右前方10几米的湖边,在那一块的湖面上,浮着一根枯树,枯树周遭还挂着很多杂草树枝,都漂浮在湖面上。 刚刚的声音就是从那堆枯树处传出来的。 秦峰端起枪,直直盯着那处,刚刚那声音动静可不小,猜测弄出这个动静的东西,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秦峰心想现在要是有钓鱼竿就好了,突然他灵光一闪。 从兜里掏出刘老头给他的干粮,他掰了一小块,朝着湖面丢去。 干粮浮在水面,几分钟后,开始向湖底下沉... 突然...... 湖中的一条大鱼突然跃出湖面,张着一张大嘴,一口吞下那块干粮,噗通一声,再次掉回水里。 木筏上的三人,这回是都瞧清楚了,居然是一条巨型鲶鱼。 鲶鱼长有两对胡须,其中的两根胡须非常长,鱼身没有鱼鳞,它的身体表面会分泌一些粘液,让它的身体十分光滑,在水里面游动的时候能减少阻力。 秦峰目测这条鲶鱼的体重在一百多斤左右,体长超过1.5米,一张大嘴十分吓人。 鲶鱼是一种生命力非常顽强的鱼类,就算是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下来。 三人都被这条体型巨大的鲶鱼给惊住,待湖面再次恢复平静,秦峰和陈达海又继续划着木浆。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湖里的大鱼是什么,但是谁也保不准,这巨型鲶鱼会不会来攻击他们。 鲶鱼之所以能长这么大,就是因为它们不挑食,寿命又长。 在气温暖和的时候,鲶鱼的食量也会翻倍,吃的越多,长得也就越大。 秦峰也不敢耽误时间,万一这湖底不止一条巨型鲶鱼,那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两人又加快了速度。 十五分钟后... 木筏靠近了岸边。 三人一狗迅速跳下木筏,径直往岸上走。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手臂已经发酸发胀,一上岸就在附近的石头上坐着歇会儿。 休息片刻,三人又继续赶路。 ....... 第83章 未来嫂子 三个人又连续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跨过一个山沟。 ... 秦峰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抬眼向身后的两座险峻大山望去,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总算从富平村走了出来。 几人沿着一条山路继续向前走,秦峰在过来的路上,看见对面山坡上有几个劳作的人。 他们往这个方向走,应该没有走错。 轰隆隆...... 不远处的山脚下,建有几间木棚,在木棚的后方有一个矿洞。 声响是从一辆自卸卡车传出。 矿洞的一侧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标语。 ‘多出煤,出好煤,支援四化建设’ 好几个头戴安全帽,穿着黑黝黝工作服的煤矿工人,正站在一堆原煤前,进行铲煤,另外的几人挑着一担原煤,颤颤悠悠地走上自卸卡车 后车厢斜着架着的一个木梯,再把一担原煤全倒入自卸卡车的后车厢,直至装满。 秦峰他们从矿洞经过,看到有人,便想上前找人问问路,想知道从这里去杨江市有多远? 一个脸如黑炭的男人,正弯着腰捡着煤块,也瞥见了秦峰三人,他抬起头朝秦峰他们看过去,又将手上的粗纱手套给脱了下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疑惑地朝他们走过去。 “同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张庆伟走了上前,面露微笑道: “同志你好,我是京都来的,在这里迷路了,想跟你们问问路。” 这个满脸黑炭的男人,听闻几人是迷路了,很热情的替秦峰他们指路,刚好有辆运煤的卡车要出去,于是便让秦峰他们搭乘顺风车坐到县城。 历经磨难,三人安全回到杨江市。 秦峰、陈达海、张庆伟三人在杨江市的路口下了车,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了福满楼。 刘兆发得知秦峰他们已经回来时,立马站起身,快步下楼迎接。 他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让他有些诧异,出发前明明有11个人的队伍,现在只有三个人回来了。 但又不好直接开口问,见张庆伟左手臂还绑着木板,又连忙叫人把张庆伟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刘兆发又为秦峰和陈达海,准备一大桌的丰盛饭菜招待他们。 三个人围坐在方桌前,见秦峰吃的差不多了,刘兆发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秦老弟,你们这次上雪峰山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有11个人的吗?还有些人呐?” 秦峰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回道: “其他的人生死未卜,那日我们在雪峰山遭遇了雪崩,所有人都被积雪埋了,我们三个当时在紧要关头跳进了一个夹缝中,才得以侥幸逃脱......” 刘兆发听闻,面色非常凝重,这可是件大事,随即又跟秦峰说了两句,急匆匆地出了门。 而秦峰和陈达海在福满楼吃饱喝足,见天色太晚,两人干脆就在这里睡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 秦峰习惯性地早起,随便洗漱一下,刚准备下楼吃早餐,见陈达海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 两人便一同去了楼下用早饭。 秦峰和陈达海打算和刘兆发当面告辞,结果徐傲告诉他,刘兆发自昨晚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秦峰猜测应该跟雪峰山有关。 两人吃过早饭,就收拾东西回白石村。 ......... 白石村,秦家院子。 易春梅刚从外面做完工回家,提前回家准备,今天秦央会带着未过门的媳妇回家。 这可把她给激动坏了。 村里的人都说,秦央能娶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简直赚大了。 都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不,易春梅早早上完工,就赶着回来收拾。 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叩叩... 易春梅在院子里,站在晾衣绳前,手里甩着湿毛巾,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敲门声,扯着脖子问道: “谁啊?” 突然好似反应过来,连忙擦干手,扶了扶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角,面带笑容朝大门走去: “来了,你们等会儿。” 一开门,见秦峰衣衫破烂地站在门口。 易春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惊呼道: “三儿,你怎么回来了?” 易春梅之所以这样问,早几天秦峰才回来,有些意外。 “妈,我回来你咋地不高兴啊?” 易春梅上前敲了秦峰脑壳,佯嗔道: “瞎说啥,你赶紧进屋换身干净的衣衫,等会儿,你哥带着你嫂子要来咱家了。” 秦峰面露喜色,道: “哥啥时候到家?” 易春梅推着秦峰进屋,说道: “估计这个时候快要到村口了,你赶紧进屋,整的跟个难民似的,别把你嫂子给吓跑了。” 秦峰被推着进了屋,换衣服的功夫,秦央带着黄蓉推门进了院子大门,喊道: “妈,蓉蓉来了!” 易春梅正在偏屋忙活着,听到秦央的声音,拿着毛巾擦拭手,偏过头透过窗户往外院子瞅了两眼,连忙从偏屋出来。 “蓉蓉来了啊,阿姨可想你了,央子快把蓉蓉领进屋坐着,外面太冷了。” 黄蓉一张小脸,顿时,满脸羞红,垂着头,低低喊道: “阿姨好!” 易春梅听到黄蓉喊她,一时间笑的见牙不见眼: “哎哟,真是乖孩子,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说着推着秦央带黄蓉进厅屋。 易春梅盯着秦央和黄蓉地背影,嘴角就没有合拢过,目送两人进了厅屋才转身去了偏屋。 第84章 盖房 秦峰这时换了身衣裳,听见院子里的声音,就知晓他哥带着嫂子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他哥跟黄蓉是小学同学,从小玩到大的,算是青梅竹马。 后世的黄蓉嫁给了杨江市红星鞋厂车间主任的儿子,黄家攀了这高枝,开始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但后来改革开放后,形势发生转变,鞋厂遭遇变革,而黄蓉的苦日子也开始了,老公不上进,公婆嫌弃她...... 而秦央得知黄蓉嫁给他人的消息,在家一蹶不振,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过了好几年才缓过来。 也因此错过最佳找亲的年纪,跟他相亲的姑娘都嫌弃他年纪大了,最后找了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凑合过日子。 这个时候的秦峰生意上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他把秦央一家都接进城里,想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 结果不曾想,这个二婚的女人,野心还不小,整天在家跟秦央作妖不算,还把从秦峰给他哥的钱,转手送给自己跟前夫生的儿子手里。 秦央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天天跟他吵闹,索性家也不回,在外面租着房单住。 这个事,秦峰后来才知道,当时把秦峰气得不轻。 这一世秦峰想成全自己哥和黄蓉的一段佳缘。 秦峰的初恋还是黄蓉鞋厂的同事,她们俩还认识。 这个女人叫毛怡君,比秦峰小一岁,也在鞋厂工作,不过不是正式工。 说起她跟秦峰的情史,那比看小说还精彩曲折。 秦峰跟她认识,其实是个偶然的机会,那时候的秦峰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这毛怡君之所以愿意跟他交往,也是看中了秦峰父亲有份稳定的工作。 好景不长,秦爱国病死后,毛怡君就开始刻意与秦峰保持距离,最后连面都不见他。 秦峰对于毛怡君突然冷漠的态度感到很痛苦,便隔三岔五去毛怡君家楼下堵她,毛怡君实在受不了,于是主动约见秦峰,两人正式谈一谈。 毛怡君跟秦峰说,父母逼她嫁给一个比她大七岁的老男人,他们家已经收了彩礼钱,她不能不听从父母的意思,只能与秦峰提出分手,讲着讲着,还哭的梨花带雨。 秦峰被迫分手,才明白他哥的痛苦。 后来秦峰发达了,还去找过毛怡君,请这个女人在高档餐厅吃了个午餐。 要问秦峰为什么请这个女人吃饭,纯粹是想了结年少时的一个执念。 人都有这么个心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秦峰知道毛怡君现在过得很好,也是衷心祝她幸福。 但毛怡君知道秦峰发达了,居然还来看她,顿时让她觉得秦峰还对她余情未了。 开始浮想翩翩,回到家,毛怡君脑中不自觉的拿秦峰跟自己油腻老公一对比,秦峰年轻、帅气、多金,不管哪一头都比自己这个老公强上百倍。 更加坚定她的决心,心一横就跟自己的老公提出离婚。 隔了一个月后,就拎着行李包包来找秦峰。 这状况给秦峰看懵了,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情况,居然拎着行李要住进他家,这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出于礼貌,秦峰让这个女人在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自己又派人去她家找她老公,想让她老公把她接走。 秦峰的手下告诉他,毛怡君的老公说,是这个女人在家里要死要活,非要跟他离婚,所以以后这个女人的事别去找他。 秦峰听完,脑子都大了。 便亲自去找了毛怡君的老公,想去劝一劝他们,结果让他得知一个惊天大雷,毛怡君曾经跟他说过,她是被父母逼着嫁人的,事实上都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秦峰这才看清毛怡君虚伪的真面目。 嫌贫爱富,当年这个女人就把他玩得团团转。 秦峰知晓全部真相,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太阳穴直突突,他藏在心里一直放不下的美好初恋,居然如此丑陋不堪。 .......... 秦峰从后世的记忆中,抽回思绪。 现在的他,完全不想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秦峰掀了草帘子进了厅屋。 一进门秦央看见弟弟,起身笑着招呼道: “三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哥,嫂嫂好!我也是刚回来的。” 秦峰向着黄蓉点头微笑,打着招呼。 黄蓉也礼貌回应。 秦峰打过招呼又出了厅屋,秦央后脚跟了出来。 “三儿,你等等。” 秦峰停止脚步,转过身看向秦央: “哥,咋了?” “你在猛兽山,还...还好吗?还有谢谢你。” 秦央知道秦峰为了他的亲事操了不少心,明明自己才是哥,反而让弟弟替他操心,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心绪充斥他内心。 秦峰伸出手拍在秦央的肩头,龇着牙,道: “哥,你跟我客气啥,咱俩是亲兄弟,跟我这么见外,让村里人知道还指不定咋编排咱家。” “行,我不说了,那你在家打算待几天?” 秦峰收回手,没有马上答话,又转而看向自家的这间土屋,心里想,是时候拆了重建。 现在这院子住着有些潮湿,地又不平,房间也少,等他哥结婚,人越来越多,这个院子肯定住不下。 “待两天吧,哥,这土屋咱们家什么时候推了重建啊?” 秦央也看了眼自家的房子,面上挂着纠结: “听爹说,过个几年吧,再说咱屋后头那块地,还没有跟人谈妥呐!” 秦峰想起来,秦爱国跟村大队的干部说过这个事情,他们家院子后面的老屋,有一部分的土地是邻居家的,因为两家关系不好,那户人家就不愿意把占的土地换出来,就因为这个事情,秦爱国找了好几次村大队队长,结果都无功而返。 秦峰突然记起,他帮村书记的弟弟谢湘平找回他的儿子,谢湘平曾答应过他,会帮他把这个事情弄妥,看来明天需要抽个时间去找谢湘平说说这个事。 “哥,那个地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能搞定,就是不知道,盖五间青瓦房要多少钱?” 秦央愣了愣,说道: “这盖房子又不是小事,哪能说盖就能盖的,不过据我所知,就村口李德彪家盖的三间新房,总共算下来他们家花了1200多块呐。那咱们家盖五间青瓦房的话,按四五百一间算,那就需要...两千块钱打底了。” 秦央边和秦峰说着,边用手指算了一下账。 “2000块打底?” 秦央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秦峰没有再吭声,而是在心里划算着,他现在手里有1600多块,差点还不是一星半点。 秦峰可以让易春梅掏出家底,估计也能拿出个五六百出来,关键是一大家子人还要吃喝,就算把家底全掏出来,估计都填不上这个缺口,这才是秦峰最担忧的。 第85章 家宴 秦峰和陈达海站在院子里聊着盖房子的事,易春梅从偏屋端出一盘果子走了过来。 “哎哎,你们俩个还站在院子干啥,还有你央子,怎么把蓉蓉一个人留在屋里,走走,赶紧进去多陪陪她,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尽把人晾在一边,你脑袋咋想的?” 秦央被易春梅推着进了厅屋,秦峰朝他笑了笑。 易春梅把东西放进厅屋,掀了草帘子出来,直接走到秦峰的身后,抬手打在他的肩头,道: “你还有脸笑嘞,你哥的亲事已经确定了,那你的亲事呢?” 秦峰打着太极,故意岔开话题,道: “妈,你着啥急,等哥结婚了,你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易春梅一听,面上又是一喜,语重心长道: “你哥是你哥,我问的是你啥时候带个媳妇回来?趁你妈现在手脚还利索,别拖太久了。” 秦峰双手扶着易春梅的肩膀,宽慰道: “妈,你跟爹都要长命百岁,我答应你,尽早娶个老婆回来。” 易春梅见秦峰总算松了口,心里也有些安慰,说完又去了偏屋准备晚饭的食材。 ...... 夕阳渐沉,天色渐暗。 秦爱国下了班回来,扶着二八大杠,从院子大门口推进院里。 秦峰听见声响,从屋里走了出来: “爹,你衣服咋了?” 秦峰见秦爱国胸口的棉衣和裤子上湿了一大片,身上还沾了几处泥巴痕迹。 秦爱国看了一眼秦峰,把二八大杠扶正停好,嘴里说着: “回来的路上没注意,踩到积雪上滑倒了,没啥事,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顺路回来待两天,过几天又要回山里。” 秦峰关于去雪峰山的事情,对家人瞒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向马大哈惯了的陈达海,这次回到家也是只字未提。 原因无他,秦峰和陈达海不想让家里人替他们担心。 秦爱国脱了头上的棉帽,走到屋檐底下,刚准备坐下歇会儿,秦央和黄蓉从厅屋里走了出来,齐齐喊道: “爹你回来了。” “秦叔叔好。” 秦爱国瞅见黄蓉,面露和蔼,道: “是黄家丫头来了啊,你爹最近身体怎么样?” 黄蓉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答道: “谢谢秦叔叔关心,我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都能出去上工了。” 秦爱国皱着眉头,道: “叫他在家还养养,着啥急,万一这腰落下什么后遗症啥的,那就得不偿失了,央子,你等会儿送蓉丫头回去的时候,顺便去看看你老丈人。” 秦央立马明白秦爱国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回道: “知道了爹。” 易春梅端着米筛,里面放着好几个大碗,上面都冒着热气,见人全站在屋檐底下,喊道: “都干啥站在外边吹冷风啊?赶紧进屋,饭菜都做好了,都进来吃饭吧。” 秦爱国和秦峰并肩往厅屋里走,走在后面的秦央偷偷牵起黄蓉的小手,轻声道: “蓉蓉,冷不冷?” 黄蓉被吓了一跳,秦央公然牵她的手,她生怕旁人看到,连忙想要抽回手,结果被秦央死死钳住。 “蓉蓉,别害怕,咱爹妈可稀罕你了,走吧,跟我进屋吃饭去。” 黄蓉脸上的苹果肌红彤彤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道: “你不撒手,我就不跟你进屋。” 秦央一下被拿捏住,连忙说道: “好好,我撒开,你跟我进屋吃饭吧,别让咱爹妈等久了。”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厅屋。 一大家子人都围坐在炕桌边,秦爱国心里头高兴,家里二儿子终于要成家了,作为老父亲,看着自家孩子成家立业,感到由衷的喜悦。 “央子,你给蓉丫头碗里多夹些菜。” “秦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想吃自己夹。” 说着将手里的饭碗给护住,不让秦央给她夹菜。 待几人吃过晚饭,秦央就骑着二八大杠送黄蓉回家。 易春梅去了偏屋收拾饭后残局。 厅屋就只剩下秦峰和秦爱国。 两父子面对面坐着,秦爱国抽着旱烟,跟秦峰开始唠嗑。 秦峰将想要盖房子的事,跟秦爱国讲了一遍。 秦爱国听完,沉默了片刻,盖房子他早就有这个想法。 他两个儿子都没有娶媳妇,现在的老屋倒是能勉强住下。 但是他们俩要是都成家了,这个老屋肯定住不下。 之前秦爱国几次上公社找大队干部审批建房的事,都没有办好。 原因是屋后面的土地,一直没谈妥,现在听他小儿子说,地没有问题了,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爹,你忘了我帮村书记的弟弟谢湘平家找回他儿子的事了?明天我就去他家一趟,把这个地的事先办好,您尽管计划盖房的事。” 秦爱国皱紧了眉头,道: “地是谈好了,那你说盖五间青瓦房,你这不是瞎胡闹吗?咱们家什么条件你还不清楚?上哪借这么多钱?照我说啊,盖房的事可以先缓个几年再说。还有你们两兄弟盖个三间房也差不多够住了,我跟你妈老了以后就在边上盖个木屋住着就行。” 秦峰听完他爹说的话,鼻头有些发酸,不等秦爱国继续说,起身回了自己睡觉的屋,没多久手里拿着一个纸包着的长方形东西,走了进来。 秦峰把手里包着的东西,直接放在秦爱国的面前,道: “爹,这里有 1600块,您先拿去盖房,买洋灰材料和请师傅都需要花不少钱。” 秦爱国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峰,伸手拿起桌上纸包,双手颤颤巍巍打开纸包,他嘴边的旱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这么多大团结,你哪里来的?” “上回在猛兽山,抓了几只紫貂,被我拿去卖了。” “瞎说,几只紫貂哪里能卖那么多钱!” “还卖了一百多斤的熊瞎子肉和三只熊掌,一共卖了这么多。” 秦爱国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团结,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耳边传来易春梅的声音。 “老头子,你们俩聊啥聊得这么投入?” 易春梅端着两大碗蜂蜜水进屋,放在炕桌上,示意秦峰喝下。 秦峰见天色不早了,起身端着碗出了屋。 秦峰回屋就躺在炕上休息。 秦爱国和易春梅两人坐在炕沿,盯着炕桌上这一沓的大团结发愣...... 第86章 跟我结婚吧 第二日。 秦峰起的比较晚,当他起来的时候,家里已没有人在。 秦央早早起来回了石料厂上班。 易春梅也出去上工,帮秦峰留了早饭在灶上热着。 秦峰洗漱一下,就去偏屋用早餐。 吃完早饭,便打算出门,刚走到门口来福欢快地摇着尾巴朝他奔了过来。 秦峰蹲下身子,挠了挠来福的脖子和下巴: “小家伙你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走吧!” 秦峰带着来福往谢湘平家方向走,谢湘平的家在孙水河边上,离老屋桥很近大概走个三四里路就能到。 秦峰沿着孙水河岸边走,见三个妇人蹲在河边的小码头上洗衣服,天寒地冻的天气,她们的双手都被冻得通红,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冬天的河水寒冷刺骨。 这条孙水河养活了附近好几个村庄。 孙水河也是白石村的母亲河。 村民的吃喝都离不开它,当然条件好点的人家,也有在家附近打井的。 但是大部分村民都是在河边挑水回家,把水倒在家里的大水缸中,当家里的吃喝用水。 秦峰随意扫了一眼,发现河边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苏娜娜独自一人在一块石头上,拿根木棒敲打衣物,与另外几个中年妇女离得有两三米远,这几个妇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往苏娜娜那个方向瞥去,这种眼神别说当事人不舒服,秦峰站在岸边,看到这几个长舌妇,就已经猜到她们在议论什么,让他心中不是滋味。 又想起苏娜娜给他亲手做的一双布鞋,秦峰站在岸边握紧了拳头,步伐坚定地走了下去。 苏娜娜头垂着,不敢与那些妇人待在一起,特意寻了一个没什么人的码头洗衣服。 但她仍然感觉到了那些妇人议论她的声音,这样的议论声,她似乎都快要习惯了。 忽然一道人影背光立在她面前。 苏娜娜抬起头,用手挡住光线看去,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居然是秦峰站在她的面前。 秦峰上前抓着苏娜娜的手腕就往岸上走,苏娜娜使劲挣脱出,两人就这样定在原地,相互对视几秒。 苏娜娜双目泛红,眼眶中泪光闪闪,咬着下嘴唇,有些失控的喊道: “你不要再来害我了!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你想要我去死是吗?好好...我满足你......” 苏娜娜说完,毫不犹豫地向着孙水河趟去。 秦峰被苏娜娜这个举动吓到,连忙跟着跳进河里,把苏娜娜扛了上来,此时两人都已经湿透了。 边上看热闹的妇女,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也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全留在原地看热闹。 苏娜娜上了岸,仍旧打算往河里跳,秦峰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女孩,也不管周遭的人视线一把搂住她: “别跳了...别再跳了...求你了!跟我结婚吧!” 被秦峰突然紧紧抱住的苏娜娜怔住了,耳边响起他说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秦峰,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秦峰松开手,又一字一句地说: “我说,你跟我结婚吧!” 苏娜娜此刻情绪彻底失控,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蹲坐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秦峰这时有些后悔了,不该这么鲁莽,人都被他吓崩溃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办时,岸上突然来了三个年轻人。 边上的妇女见岸上下来几个该溜子似的人物,立马抱着木桶从边上溜了。 秦峰听到身后有男人的谈话声,他刚转过头,突然,被一个三七分的长头发年轻男人,一记重拳打到脸上。 秦峰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一拳打倒在地。 他的嘴角流出了血,左脸已经红肿。 秦峰迅速爬起,做反击状态。 当他看清面前的三个男人,才认出带头的是秦利群,另外两个他不认识,看着像混混。 秦利群个子比秦峰要矮上几公分,一口乌黑的牙齿,和他脸上浓密的眉毛特别打眼,他一脸凶相对秦峰说道: “小瘪犊子,你特么还是个人不?老子的媳妇你也敢动,今儿个我特么就要宰了你!” 秦峰定定站在三个人面前,抬手擦掉嘴角血液,他的眸子阴沉沉地盯着秦利群三人,道: “刚刚这一拳,就当我欠你的,还了,再动手我可不敢保证谁宰了谁!” 秦利群身前的两个混混,相互瞅了眼,突然察觉到秦峰眼中透着股阴狠,有些慌了心神。 秦利群见身前的两个人畏畏缩缩的,立马大声吼道: “特么你们两个人还怕他一个?给老子上,打死这个小瘪犊子。” 苏娜娜刚从震惊中缓过神,立马站起,挡在秦峰身前,哀求道: “你们不要再打了!我跟你的婚事早已经取消了,让我们走吧!” 两个混混上前一把推开苏娜娜,围住秦峰。 秦利群心中怒火直冲脑门子,几个大步冲到苏娜娜跟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你个死贱人,还有脸跟我说话,老子特么还要打死你。” 说完,秦利群高高抬起右手,作势打下。 结果手掌下到半路,被人死死钳住。 秦利群扭头看去,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个捂着裤裆,面露狰狞。 回过头的秦利群似乎顿感不妙,但他也没打算怂。 迅速从后腰处,掏出一把锋利小刀,向着秦峰腹部捅去,秦峰没躲避及时,被秦利群的小刀暗算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秦峰没有打算继续手下留情,一记响亮的右勾拳啪的打在秦利群的下巴上。 秦利群的嘴连牙带血全吐了出来,整个身子往一侧倒去。 ........................ 第87章 她的答复 秦峰收回拳头,他目光死盯着倒在地上的秦利群,眼底透着凶狠,腹部伤口鲜血直涌,浸透棉袄。 他双手逐渐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正准备上前胖揍秦利群一顿,苏娜娜突然跑了上前挡在秦峰面前,带着哭腔道: “住手,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苏娜娜张开手挡在秦峰面前,一眼看到秦峰腹部有一片鲜红,连忙走近,关切问道: “你...你受伤了......” 苏娜娜双目泪光盈盈,她此刻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 秦峰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他的头开始有些发晕,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身后踉跄几步。 汪汪... 来福突然从一旁冲过来,咬住一个正准备偷袭秦峰的混混腿上。 “啊啊啊!该死的狗!” 秦峰转过身,见一个三七分头的混混,手拿木棍正朝他身后挥来,要不是来福紧要关头咬住这个混混的腿,秦峰的后脑勺这会儿已经挨上一棍。 梆梆... 几声棍棒挥打声。 来福挨了一棍趴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秦峰心中怒火,此时直线暴涨,不再听苏娜娜在一旁的劝说,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那个混混冲了过去。 就在秦峰举起手中的石头朝混混脑袋上砸去时,苏娜娜快速跑上前,伸手环腰抱住秦峰,语气夹杂着哭腔,哀求道: “你别冲动,打下去会死人的!” 秦峰双目隐隐泛着红光,听到苏娜娜的呼喊,才清醒几分神志,眸子阴沉盯着地上的三人,语气冷冷说道: “秦利群,欠你我已经还了!你特么要是不服气,我随时等你来单挑!还有苏娜娜跟你已经解除婚约,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 秦利群一只手托着脱臼的下巴,眼神十分凶狠地回瞪着秦峰。 秦峰说完,弯腰抱起躺在地上的来福。 带着苏娜娜和来福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上河岸。 上了岸,秦峰双唇有些泛白,一脸虚弱。 苏娜娜连忙扶着秦峰往村里走。 秦峰视线开始模糊,出现重影,神智逐渐变得恍惚,他强撑着身体,同苏娜娜离开河边。 待两人走到一个相对远一点的地方,秦峰终于没撑住,瘫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眼皮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秦三!秦三!” 苏娜娜眼睁睁看着秦峰晕倒在地上,急得她在原地手足无措。 等秦峰再睁眼的时候,他躺在自己家炕上,腹部伤口也被包扎好。 正当秦峰想起身时,易春梅掀了草帘子进屋: “躺着别动,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呐?” 易春梅满脸担忧,走上前把秦峰身上的被褥盖好。 秦峰躺在炕上,见他母亲双眼微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看上去像刚哭过。 “妈,娜娜回家了吗?” 易春梅背对着秦峰坐着,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秦峰说道: “娜娜昨天就已经回去了,三儿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我要去找大队队长讨个说法。” 易春梅恨恨的说道。 秦峰撑着手,坐直了上半身。 嘶... 腹部伤口被他的起身动作给拉扯裂开。 易春梅见状立马弓着身,扶了他一把: “都说了叫你别动,王医师让你在炕上多躺躺。” 秦峰看着易春梅说道: “妈,我现在不是没事嘛,用不着去找大队,这事我心里有数,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人的脚步声,易春梅打断秦峰说道: “你等会儿跟我讲,外面来人了,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说完,掀了草帘子出了屋。 过了一会儿,陈达海从院子外面进屋,看到躺在炕上的秦峰,握紧拳头,问道: “三哥,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敢捅你,我这就去把小子给剁碎了喂狗!” 秦峰躺在炕上,有些气血不足,语气虽平静,但透着几分狠辣的意思: “行了,我这不好好的,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他算的。” “对了三哥,苏家大妹子也在院子外面,要不要我把她叫进来?” 秦峰听到苏娜娜的消息,神情一怔,过了片刻向着陈达海点了点头。 陈达海出了屋子,没多久苏娜娜掀了草帘子进屋,整个人怯怯地,垂着头只盯着自己的双手。 就站在门口,半步也不敢上前。 秦峰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苏娜娜的意思,万一她压根儿就不想嫁给他,昨天的举动无疑是再次伤害到她。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娜娜抬起头,低声问道: “你现在伤口还能疼吗?” 秦峰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回道: “这点伤算啥,过两天就好了,你昨天没受伤吧?” 苏娜娜垂着头,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咬紧下嘴唇,眼眶隐约泛着一层水雾: “我没事......昨天......” “我昨天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吗?” 秦峰坐直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苏娜娜,诚恳的说道。 秦峰想着这事拖不得,苏娜娜要是原意嫁给他,那他以后会护她一生一世。 若是她不愿意,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去补偿她,这是他欠她的。 苏娜娜昨晚上一晚上没睡,今天来就是想跟秦峰说清楚,他昨天为什么跟她说那句话。 现在她再次听到秦峰询问她,苏娜娜沉默了,她不知道秦峰娶她是不是因为愧疚,她很痛苦,让她内心无法平静...... 苏娜娜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她对秦峰到底有没有不一样的情感? 一开始心里除了恨,还有几分惧意,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秦峰并不像村里传言的那般,渐渐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更让她有些迷茫的是,秦峰居然是第一个会征求她意见的男人。 昨天更是为了她,差一点命都没了。 这些记忆全都涌现在她脑海中,让她一时间也分不清,她对秦峰的感情是什么? 秦峰静静地等待苏娜娜的答复,他不想逼苏娜娜,他心里也在懊悔昨天的鲁莽行为,不过既然他已经将话已经说出,说明在他心里早就考虑清楚了。 只等苏娜娜的答复...... 第88章 好事多磨 苏娜娜垂着头,脑海中想了很多。 她抬起头,对上秦峰的目光,很认真地问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秦峰知道这个问题苏娜娜一定会问他的,他缓了片刻,答道: “我承认一开始对你是愧疚,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现在娶你,绝对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我真的想用后半辈子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苏娜娜听秦峰说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泪水无法控制地滚落,泪如雨下。 哽咽回道: “我...愿意!” 秦峰得到苏娜娜的答复后,立马起身下炕,苏娜娜先他一步走到炕沿,扶住他,秦峰见她一张小脸泛着红晕,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嘴角微微上扬。 秦峰伸手替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心疼道: “以后不让你哭了。” 苏娜娜侧身躲过,脸也转向一边,默不作声。 易春梅端着一盘果子进屋,一进屋就察觉到秦峰和苏娜娜两人之间有几分不对劲。 都说知子莫若母,易春梅眼神对着两人都扫视一圈。 “来来,娜娜过来吃点东西,三儿你怎么让娜娜一直站在屋里,真是的,娜娜你过来坐着。我家浑小子,不懂事,娜娜真是个好姑娘......” “妈,让娜娜当你儿媳妇怎么样?” “那敢情好啊!这么好的姑娘.....等会儿......你小子刚刚说什么?” 易春梅一脸高兴和苏娜娜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突然炕上的秦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才缓过神,急忙去到炕边,急急问道: “你刚刚说啥?做我的儿媳妇?莫非......” 易春梅一时间惊住,用手捂住嘴巴,一下子恍然大悟,道: “三儿,你说的是你跟娜娜?” 又扭头朝苏娜娜的方向看去,见她小脸通红,垂着头,安静地坐着。 秦峰将易春梅拉过来,重新坐在炕沿,非常认真地说道: “没错,妈我跟娜娜决定在一块!” 易春梅定定的看了眼秦峰,又回到苏娜娜跟前,拉着苏娜娜的小手,道: “娜娜,你真的愿意做我们家老三的媳妇?我家浑小子有没有逼迫你?别怕,大胆跟阿姨说,有我在这里给你撑腰。” 苏娜娜低垂着头,小脸绯红,连两只耳朵都红的滴血,轻轻点头,道: “阿姨,他没有逼迫我,我是愿意的。” 易春梅得知秦峰和苏娜娜两人的事,惊喜交加。 苏娜娜因为害羞而难为情,跟秦峰打过招呼后,便先行离开。 待苏娜娜走后,易春梅坐在炕沿边,对秦峰说道: “三儿,你跟娜娜的事,爹妈支持你,但是苏家那边不好搞定,上次你这么落苏家大哥的面子,估计他心里还在记恨你。” 秦峰沉了眉头,想起苏雄这个人,不过像他这种鼠目寸光的人,只要多给点甜头给他,应该不会阻拦苏娜娜嫁给他。 心里想是这么想,其实秦峰心里也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妈,过几日你找个媒婆去苏家提亲吧。” 易春梅见秦峰态度坚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又过了两日。 秦峰伤势恢复的很好。 这日吃了中饭,秦峰来到院子里遛狗。 来福的腹背那日被混混打了一棒,幸好它的体型健壮,休养了一天,已无大碍。 秦峰沉着脸,还在回想那日秦利群所说的话,临走前秦利群那恶毒的眼神,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叩叩... 院子大门有人用力在敲门。 秦峰起身去到大门口,打开大门见苏丽丽站在门口,一脸焦急,道: “快,快去救救我姐!” 秦峰皱着眉头,问道: “别着急,慢慢说,你姐出了什么事?” 苏丽丽喘着粗气,吞了口水,道: “我姐...我姐她被我哥关在屋里,不准备她出门!还...还说要把她嫁给秦利群,是我姐叫我来找你的,她说你能救她,我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吧!” 秦峰沉了脸色,全身血液翻腾,拳头表面青筋暴起。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走一趟。” 秦峰进屋拿了东西,便同苏丽丽一起出了门。 两人刚出大门口,迎面碰上陈达海,他刚好过来找秦峰。 “三哥,你们着急上哪儿去啊?” 秦峰头也没回,道: “苏家!” 陈达海一听,后脚跟了上去。 就这样,两人一狗跟着苏丽丽去了苏家。 叩叩... 苏丽丽站在门口使劲敲门,里面无人回应。 苏丽丽出门时给自己留了门,结果被人在里面上了门闩,只能在大门口敲门。 陈达海越过苏丽丽,走到门口。 咚咚... 陈达海敲了几下木门,差点把苏家的大门给弄散。 秦峰上前制止陈达海,转身对苏丽丽说道: “你姐关在什么地方?” 苏丽丽突然想起来,猛的朝大门左侧绕了过去。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苏丽丽身后,没多久几人就到了一间茅草屋的窗口前。 苏丽丽踮起脚尖,朝屋里喊道: “雪雪,磊磊你们在屋里吗?” 啪嗒... 屋里传来一声东西跌落的声音。 忽然窗口颤颤巍巍站着一个小人,声音软糯糯地说道: “丽姐姐,我们在家呢。” 苏丽丽脸上一喜,随即继续说道: “雪雪,你出来把大门给打开。” 啪嗒一声。 草屋里没有了声音,正当外面的几个人还在猜测屋里什么情况。 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奔了过来。 苏丽丽一把抱住这个女娃娃。 苏丽丽抱着女娃娃,带着秦峰和陈达海进了院子。 刚到门口,李菊花抱着女儿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顿时,扭头大喊一声: “死鬼快出来!”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苏雄闻声走了出来,双手抓着一根扁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峰走了上去,阴沉着脸,冷冷说道: “苏雄你这孙子,居然敢出尔反尔!” 第89章 谈妥 苏雄站在台阶上内心慌得一批,面上却强装镇定。 李菊花站在一侧,也是一副横眉瞪眼的表情。 苏雄壮着胆子走了上前: “秦三,你给我闭嘴,就是你害我妹妹这把年纪了,都还没有嫁出去,要不是你她早就已经嫁人了!再说了,我妹妹她本来就跟秦利群有婚约在前,现在秦利群既往不咎,同意娶我妹妹,你凭什么来阻止?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们识相一点,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菊花听苏雄说的这么硬气,头回觉得苏雄像个真爷们,内心止不住的欢喜。 秦峰拧着眉,目光直瞪着苏雄,道: “凭什么?凭我要娶她!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你们那日当着大队长胡德全的面儿,承诺过的事,怎么,就给忘了?” 说着,秦峰又大步走了过去,接着道: “娜娜她自己的婚事,你们有问过她的意思?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秦利群?你作为她的亲哥,就不能多为你妹妹考虑?” 苏雄和李菊花两人一副吃惊的表情,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李菊花用脚踢了一下苏雄小腿,朝他挤眉使了个眼色。 苏雄冷哼一声,伸手指着秦峰,道: “秦三我就知道你一直图谋不轨,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告诉你,你做梦!休想让我们娜娜嫁给你。” 苏雄死死盯着秦峰他们,举着扁担,只要秦峰他们敢上前一步,他就会一棒打下。 陈达海咬着牙,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秦峰伸手挡在他胸前,抬起头看向苏雄,眼神淡漠,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陈达海怒道: “三哥,别拦着我,这小子太找抽了!” 秦峰缓缓道: “苏雄,我们来算笔账,你要是把这笔账给清了,我就敬你还是条汉子! 你把我们家一百多斤的野猪肉和七八十斤的熊瞎子肉,分毫不差的还回来,或者你也可以折算成大团结,总之一句话,你偷拿了多少,就还回多少!” 苏雄这时底气明显不足,那些野猪肉和熊瞎子肉早就被他们家造完了,现在连根毛都拿不出来。 苏雄眼神怯怯地朝他媳妇李菊花瞅去,李菊花斜着眼睛瞪了一眼苏雄,把怀中的女娃娃塞到苏雄怀里,将苏雄推到一边,双手插腰,拔高声调,道: “早就被我们吃了,变成米田共浇在院子后面的菜地上,你要不去菜地把菜给摘回去,就当做我们家赔你的肉钱。” 陈达海实在是没忍住,对着苏雄两口子破口大骂,秦峰示意陈达海冷静。 秦峰不怒反笑: “看来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海子你去请村大队干部过来一趟,我手里有苏雄亲笔写的的字据,还有胡队长这个人证,让他按村大队的规矩来办他!” 苏雄和李菊花一听,两人皆是吓得双腿发软,看秦峰样子像是动了真格。 苏雄心里发慌,要是真让村大队的干部来处理,事情就变得严重,到时真让他们家赔,怎么赔得起? 说起苏娜娜的事情,还得从秦利群昨天来了他家讲起,秦利群一到苏家,就直截了当的跟苏雄提出,他还想娶苏娜娜,并且彩礼钱照给。 苏雄和李菊花听到彩礼钱,两人双眼发光,随即就答应了秦利群。 当天晚上就跟苏娜娜讲了这个事,让她准备一下年底嫁给秦利群。 不想一向唯命是从,软软糯糯的人,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死命不从。 苏雄和李菊花最后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苏娜娜关在家里面,想着关个几天,她自然就会服软。 视线回到现在...... 两人对视一眼,李菊花眼神示意苏雄说话。 苏雄脑子里飞速运转,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轻声道: “嗐,秦三兄弟,有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娶我们家娜娜吗?就这态度对你大哥?” 秦峰只是眼神犀利地看着苏雄,并未搭话。 苏雄被秦峰盯得心里发虚,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转头对李菊花喊道: “媳妇儿,赶紧去烧壶开水,泡杯茶出来,招呼几位兄弟。” 李菊花有些不明所以,朝苏雄屁股一脚踢去。 “啊啊!” 苏雄吃痛回过身,看着李菊花: “媳妇儿,你干啥?” 李菊花一脸怒容: “你说我干啥!我还想问你干啥?” 苏雄随即拉着李菊花进了屋,留下秦峰、陈达海、苏丽丽等几人在原地站着。 秦峰沉着脸看着进屋的两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苏雄和李菊花笑容满面地从屋里出来。 让秦峰和陈达海有些意外,李菊花居然抱着娃去柴房烧水去了。 苏雄走近秦峰,笑着道: “秦三兄弟,来来,进屋坐坐。” 秦峰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苏雄,他不知道苏雄在跟他玩什么把戏。 “不用,你就直说,你想怎么解决?” 苏雄乌黑的双手搓了搓,笑着道: “你不是想娶我们娜娜吗?也不是不可以,前提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拿你们家肉的事,你不许再提,第二你要准备两百块的彩礼钱,外加三十六条腿。” 秦峰想都没想,就回道: “行,你把娜娜放了。” 苏雄见秦峰答应的这么爽快,以为他没有听清要求,再次补充道: “你可不要听错了,我说的是要 200块的彩礼钱外加三十六条腿!” 秦峰头偏到一边,实在不想看到苏雄这副恶心的嘴脸: “我听清了,你把娜娜放了,不准限制她的自由,我过几天会让媒婆上门提亲。” 苏雄心中狂喜,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放心,她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虐待她,我关她就是吓唬吓唬她,我马上就去放了她。” 苏雄连忙跑去苏娜娜的房间,把门打开,见苏娜娜倚靠着墙角,一动不动。 苏娜娜抬起眼眸,见是苏雄,立马站起身,怨恨地看着他: “我不嫁!我死都不嫁!” 苏丽丽从苏雄旁边进入屋里,一把抱住苏娜娜: “二姐,你还好吧?” 苏娜娜眼神闪了闪,抿着唇,道: “丽丽,我觉得好累......” 苏娜娜将头埋在苏丽丽的肩膀上,忍不住抽噎起来。 秦峰站在门口,看到抱头痛哭的两姐妹,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 第90章 淘金 秦峰见苏娜娜被苏雄放了出来,待了片刻便和陈达海先行离开。 在路上陈达海有些气愤道: “三哥,你为啥不让我教训苏雄那小子?” 秦峰停住脚步: “打他一顿又能改变什么?” 秦峰终于懂得后世的苏娜娜,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有些心疼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去护着她。 秦峰回到家,见易春梅在屋檐底下切萝卜,把一个大萝卜切成厚片,再切成一条一条的,晾在屋檐底下的一根细绳上,等晒一段日子就变成干萝卜条,这种脱了水的萝卜条,无论腌着还是炒菜吃都又脆又香。 径直走向屋檐底下: “妈,我有事跟你说。” 易春梅抬起头看了一眼,手中菜刀立在砧板上: “啥事,你说?” 秦峰把今天在苏家发生的事情经过,跟易春梅讲了一遍。 “三儿,你自己想好了就成,妈听你的。” 秦峰在家一待就待了七八天,连着几日都在村里办事,先是去了谢湘平家把自己家老屋后面的土地谈好,其次让易春梅请了媒婆去苏家提亲,计划年底和他大哥同时结婚。 今天吃了早饭,秦峰和陈达海就要准备回猛兽山。 秦峰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叩叩... 院子里大门传来敲门声,秦峰走出屋子,打开大门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一喜: “娜娜,你怎么来了?” 苏娜娜垂着头,单薄的身板,有些娇羞地站在秦峰跟前。 “我听妹妹说,你今天要上猛兽山了,过来送送你,喏,这是我帮你纳的鞋垫。” 秦峰嘴角上扬,伸手拉住苏娜娜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娜娜,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娶你过门了。” 苏娜娜被秦峰突然一下拉入怀里,猛地吓了一跳,原本想挣扎,但是不知为何她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个肩膀给她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任由秦峰将她抱在怀里。 良久,秦峰松开手,盯着苏娜娜说道: “娜娜,等我回来......” 正当还想继续说什么,不远处传来陈达海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达海见苏娜娜就站在秦峰跟前,立马麻溜转身。 “得咧,三哥我晚一点再过来找你。” “走啥走!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待会儿就出发!” 陈达海停住脚步,扭头见苏娜娜双颊通红,走到秦峰跟前,道: “三哥,要不你跟嫂子再聊聊?咱们晚点走。” 苏娜娜见陈达海这样说,脸刷的一下通红,急忙把手中的鞋垫放在一旁的木凳上,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秦峰原本还想跟苏娜娜说两句,结果陈达海这一闹,人就走了。 见陈达海站在边上憨笑,抬手就朝陈达海脑瓜拍去: “你笑个屁,人都被你笑跑了!” 秦峰回了屋,把鞋垫收进包里,背着包出了门。 两人一狗连着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在中午时分,两人就到了猛兽山的山脚下。 回到山腰石屋,屋子里面的桌椅上,已经布满一层薄薄的灰尘。 秦峰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准备出门。 陈达海拿着竹扫帚弯腰扫着地,见秦峰正要出门,问道: “三哥,上哪儿去啊?” “我去曾红军走一趟,顺便把几只狗给带回来。” 秦峰说完便出了门,沿着山坡走到山脚下,又走了两三里路,就看见曾红军家的院子大门敞开着。 站在门口,往木门上敲了几声。 “曾哥在家吗?” 没等多久,厅屋里出来一个头戴水濑帽子的男人,正是曾红军,他见秦峰站在大门口,随即热情地开口道: “秦三老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跟我进屋坐坐。” 曾红军把秦峰领进厅屋,秦峰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三七分头的青年,他的眉毛上长着一个黑色肉痣,穿着一身中山装,显得整个人十分正式。 曾红军开口介绍道: “秦三老弟,这是知青廖云翔,这位是猛兽山的守山人秦三,来来,你们先坐着聊会儿,我去倒壶热茶过来。” 说完,曾红军就出了厅屋。 廖云翔向着秦峰微笑点头,伸出右手,两人握手打过招呼,都坐了下来。 廖云翔开口道: “原来你就是秦三,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 秦峰一脸疑问,还没有懂这个廖云翔说这话的意思,曾红军拎着陶瓷壶进了屋。 “秦三老弟啊,刚好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去找你来着,你对淘金感不感兴趣? 这位廖同志是个地质专家,我打算跟着廖同志去北边淘金,正好缺几个帮手,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块去?” 这个廖云翔是个上海知青,在北边的喇嘛县隆兴沟金矿工作。 他分配上的大学,学的专业是地质,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隆兴沟金矿当工程师。 当然秦峰还有件事不知道,廖云翔和曾红军的女儿正在谈朋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曾红军才知道这个消息。 廖云翔见了很多在隆兴沟发财的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曾红军。 天底下有谁不爱财的?曾红军一听,心里立马就有了想法,但是北边那地方,江湖气很重,搞不好金没有淘到,反而把命搭在那里。 这样的事情,在北边的喇嘛县很常见,权衡之后,他决定找几个帮手与他一起去。 曾红军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峰,上次打山魈的时候,还多亏了秦峰救了他一命。 他的胆识还有本领曾红军非常认可。 秦峰听曾红军说完,没有马上答复,他在心里确实有些心动,但是这个喇嘛县他后世曾听人说过这个地方,当时石碑村就有两兄弟背着工具上喇嘛县淘金,但是进了沟之后,两人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有人说他们两兄弟被山里野兽给吃了,还有的说是被沟里的人黑吃黑给做掉了。 第91章 豪猪 秦峰接过曾红军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沉着眉,没有马上答复。 一边的曾红军见状也没有催促他,毕竟他们去的是隆兴沟,机遇与危险并存,如果秦峰不愿意去,也是人之常情。 秦峰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曾红军说道: “曾哥,淘金之行一共几个人?” 曾红军脸上一喜,回道: “加上你们两个,就有五个人,淘金不比其他,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曾红军和秦峰都想到一块去。 秦峰沉默了片刻道: “行,曾哥,我回去问问我兄弟的意思,再来答复你。” 秦峰心里在考虑要不要带陈达海去,隆兴沟不比其他地方。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 .......... 秦峰在曾红军家坐了个把小时,马上要到晚饭的饭点了,便起身告辞。 曾红军将秦峰送到大门口,说道: “秦三兄弟,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大后天早上 7:00就来这里找我。” 秦峰点了点头,带着几只猎狗回了山腰的石屋。 在路上,秦峰心里想着,这个曾红军跟他讲的很清楚,淘金之路危险是肯定的,同样要是运气好,收获也是巨大的。 这对秦峰来说是非常大的诱惑。 先不说年底他和他哥马上要结婚,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答应苏家的 200块彩礼钱,还有三十六条腿,都还没有准备好。 他们家盖房子的事,需要尽快提上日程。 秦峰不想这一大家子人住的这么拥挤,但是盖房子也是需要一大笔钱,盖五间青瓦房,每间房按 400-500一间算,2000块打底,最少 2200-2500块之间。 除去上次他给秦爱国的 1600块,光是盖房子,就还差七八百块。 秦峰越琢磨越觉得这个隆兴沟势在必行。 回到石屋的秦峰,进屋却没有发现陈达海的身影,好奇这小子去了哪里。 他回屋躺炕上等着等着,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眼,天边已经黑了。 秦峰摸黑起身,点燃油灯,朝着漆黑的屋子里照去,喊道: “海子,你在不在屋?” 秦峰连着喊了两声,见石屋并没有陈达海的回应。 他心里有些奇怪,便带着家伙,打着手电筒,去了屋子外面寻找。 他在心里猜测,难道陈达海去了山里?这大冬天在猛兽山深山过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沿着石屋周边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陈达海的身影。 正当他在猜测陈达海,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 汪汪...... 秦峰猛的抬头朝漆黑的深山望去,这狗叫声明显是来福的。 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传来,秦峰随即拎着枪举着手电筒朝来福犬吠的方向寻去。 夜幕下的深山,静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星光点点。 林子里的小动物在树枝上穿梭,寂静的山间里,偶尔能听见一阵沙沙声。 秦峰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 汪汪...... 秦峰听见来福的声音,就从眼前这片松树林里面传出,他加快步子钻进林子。 山间在朦胧的月光照耀下,隐约能看清四五米的距离。 秦峰警惕地往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陈达海和来福的影子,借助手电筒的光线朝远处照去,前面是条山沟。 秦峰站在离山沟四五十米的距离,又朝前后左右看去,一侧是通往猛兽山山顶的方向,另一侧是通往更茂密的森林。 就当他考虑走哪一条的路线...... 汪汪...... 狗叫声回荡在山谷。 秦峰这回听清楚了,犬吠声就是从眼前的山沟里传出来的,他拎着枪迅速朝山沟方向走去。 经过二十来分钟下坡,秦峰到达山沟,山沟有条小溪,岸边长着茂盛的灌木丛。 在山沟的低洼段还有一块湿地,长着一片芦苇。 秦峰再次听到来福的犬吠声,循着声音跟了过去,他来到一处湿地边沿,举着手电筒,看到了来福正围着一只全身长满尖刺的动物吠叫。 距离太远秦峰没有看清楚,那只长满尖刺的动物是什么,只能端着枪,继续往前走近。 待他离来福只有几米的距离,他才看清在一个不深的泥潭里,居然有一只豪猪。 来福胸前和嘴巴都被扎满了尖刺,对着这只趴在泥潭里的豪猪狂吠。 豪猪的体型粗壮,浑身长满了刺,臀部的刺特别长,尾巴隐藏在刺里面。 额和前背的棘刺基部毛色淡棕色,上部白色,体深棕色,颈部有一白色条纹。 来福前爪在泥潭里扒拉几下,低着头想咬住豪猪,嘴还没有靠近豪猪,泥潭中的豪猪突然站起挥着前爪扑向来福,几个来回之后,来福没有占半点便宜,反而狗嘴及前腿都被扎满了尖刺,来福难受地甩着头,想把身上的尖刺给甩掉,甩了半天一根没掉。 秦峰看清情况,随即用手指吹响一个口哨。 来福听到声音,向着秦峰这边奔来。 豪猪依旧趴在泥潭里,秦峰看着被扎满尖刺的来福,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 心里还在好奇,这豪猪怎么跟来福干上架的? 秦峰又举着手电筒朝泥潭四处照去,除了一片芦苇和一只豪猪,并没有发现陈达海的身影。 他半蹲着,摸了摸来福狗头,心想只能回去之后再给它拔掉嘴上的尖刺。 秦峰站起身,朝来福打了个手势,接着来福向秦峰身后跑去,秦峰提着枪,打着手电筒快速跟了上去,没多久秦峰落后来福老远,见来福往一个小山坡上跑去。 刚一上坡,秦峰就发现地上积雪上有一条滑过的痕迹。 沿着痕迹往下走了十几米,发现不远处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影。 秦峰加快步伐走了过去,躺在地上的正是陈达海,见他昏迷不醒。 秦峰蹲在陈达海身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陈达海!醒醒!” 陈达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摇晃着脑袋,看到秦峰有些懵的问道: “嘶...三哥我们这是在哪啊?” 秦峰见陈达海恢复神志,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啥事就赶紧起身,你为啥一个人出来了?” 陈达海摸着后脑勺,讪讪道: “三哥,我就是带着来福在附近随便转转,想着要是能顺便打头猎物回来,还能给咱们改善改善伙食,谁知道我在山里头转悠到天都快黑了,愣是啥都没打到,还在一个山坡上滑了一跤,没想到还摔晕了过去......” 秦峰盯着陈达海看了两眼,转过身向四周看去,没有继续说什么,陈达海随即从地上爬起,两人直接往石屋方向走去。 第92章 豹子 两人一狗回到石屋,秦峰让陈达海去柴房烧壶水,而他抱着来福轻轻放在土灶边上,手电筒放在一旁照着,再用手一根根拔掉它嘴上的尖刺。 来福全身因为疼痛,四脚乱蹬,秦峰费了个把小时才把来福身上的尖刺全给拔了,来福有些虚弱的躺在土灶旁。 秦峰又给来福找了一块乌漆麻黑的破布,盖在它的身上。 两人在柴火堆烤着火,拿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就着吃了一大碗红薯饭。 秦峰和陈达海吃完饭坐在土灶旁唠着嗑。 “海子,曾哥叫我去淘金,你想不想去?” 陈达海吃惊地看着秦峰,道: “三哥,你这问的什么话,只要你去,我肯定会跟你去!” 秦峰脸上挂着几分担忧: “隆兴沟那地方,不比这边山里。 那地方不讲规矩道义,能不能发财也全凭个人运气。 但是有一点,能待在隆兴沟那地方的人,个个都是比猴还精的人,心里揣着八百个心眼子。 你要是跟我去,千万记住一点,不要随便相信那边任何人的话!” 秦峰之所以担心,那是因为陈达海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三哥,那个什么什么沟的,管他是什么人,咱们有枪,他们要是敢骗咱们或者抢咱们的东西,老子直接抡枪干死他!” 秦峰突然想起,陈达海跟他在猛兽山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有配枪,随即问道: “海子,你要不要去买一把枪?” 陈达海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三哥,其实我早几天前就去了县城,买了一把枪回来,我去拿来给你瞅瞅。” 说完,陈达海起身去了睡觉的那屋,没多久就抱着一杆 56式半自动进柴房,56 半用一块麻布包裹着。 陈达海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在外面的麻布,见一把崭新的 56半。 接着陈达海又将 56半上的刺刀给装上去,握在手中安全感满满。 秦峰手里的 56半是从刘兆发手里买的二手枪,上面的刺刀原本就没有带。 他接过陈达海手中的 56半,认真观看起来。 “这枪忒好使。” 秦峰见陈达海手里也有了枪,对他们此行去隆兴沟,简直是如虎添翼。 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大后天带着陈达海一起赴约。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晨。 秦峰站在屋檐底下,拿着食指当牙刷,随便漱了一下口。 咕噜咕噜...... 吐了一大口水出来。 漱完口,就去了柴房烧火,准备煮点稀饭吃。 叩叩...... 石屋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在门口敲了好许久门,见没人回应,便直接进了屋。 “有人在吗?” 秦峰在柴房烧着火,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进来了一个人。 陈达海揉着眼眶从屋里走了出来,张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瞅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问道: “你是谁?” 陌生男人答道: “我是坦坪村第四小分队组长梁国栋,请问你们是猛兽山的守山人吗?” 陈达海点了点头: “是的,你找我们有啥事?” 梁国栋闻言面上一喜,连忙走上前道: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在对面山坡上看见一头豹子,这谁见了不慌?你说我们天天都要去干活的,万一这头豹子冲过来咬我们咋办?我作为第四小分队的组长,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全,所以特意上来请你们帮忙,把这头豹子给除了。” 秦峰不知什么时候从柴房走了出来,刚刚梁国栋所说的话,基本上都听到,走了上前: “你说你前几天看见豹子,那今天又看见豹子了吗?” 梁国栋回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人看见这头豹子从山坡上的林子里窜出,把附近干活的村民给咬伤了,幸亏当时干活的人多,挥着锄头吓跑了,不然被它咬死都有可能。” 秦峰听完没有犹豫,爽快地应下,作为猛兽山的守山人,这是他们的该做的。 他和陈达海匆匆用过早饭,便带着家伙和梁国栋一起下了山。 到了豹子咬人的事发地,秦峰站在这块黄土地上,脚下的黄土地只翻了三分之一的土地,明显还没有干完。 他抬头向着对面的山坡上望去,对面的山坡上长满了松树,山脚下的灌木丛也长得十分茂密。 这种地形地貌非常适合埋伏,豹子能进退自如。 豹子的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尤其是猎豹,它是豹子的一种,也是陆地上最快的动物。 猎豹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其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13公里左右,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达到120公里每小时。 还有花豹,虽然也是豹子的一种,但其速度相对较慢。 花豹的最高时速约为60公里左右,虽然不如猎豹快,但它们在捕食时仍然能够迅速追击猎物。 秦峰和陈达海虽然接了这个任务,但是能不能完成就很难说。 梁国栋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留秦峰和陈达海在这黄土地上守着。 陈达海围着这块地转了几圈。 秦峰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对陈达海说道: “这地儿太冷了,我们到附近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躲。” 两人从黄土地下去,寻了一块大石头,躲在石头的一侧,砍了一堆柴烧起火。 谁都不知道这头豹子还会不会从这里出来。 秦峰和陈达海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两人在这里一守就是一上午,马上就要过了中午的饭点,两人肚子老早就开始打鼓了。 第93章 狩猎花豹 土坑中木柴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两人缩着脖子,烤着火,时不时往对面山坡上的林子里方向瞅去。 陈达海从兜里掏出两个红薯扔在柴火堆中,拿木棍扒拉了几下,耸了几下鼻子,问道: “三哥,这豹子会不会不来了?咱们都到这儿等了老半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瞅见。” 秦峰随手从身边捡了几根枯树枝丢进火堆中,回道: “着啥急,先等等看吧!” 半个小时后...... 陈达海手里抓着一个烤熟的红薯,剥了表面焦黑的红薯皮,里面露出诱人的金黄色泽,上面还在冒着白色热气,拿着烤红薯在嘴巴吹了两口气,张开嘴咬了一大口,嘴里的烤红薯烫得难以下咽,急忙吐在手掌心,又吹了两口气,往嘴里塞。 秦峰见一旁的陈达海吃烤红薯,吃得津津有味。 而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烤红薯,有些头大,红薯虽然好吃,但要是天天吃,再好吃也受不住。 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硬着头皮吃了个烤红薯,吃完之后,两人又继续蹲坐在柴火堆旁。 见天色不早了,但对面山坡上的松树林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这让秦峰有些怀疑,这头豹子是不是离开这个山坡了。 秦峰站起身,对陈达海说道: “把火灭了,咱们在这里干等不是个办法,走,它既然不出来,那我们就去山上找它。” 陈达海点头回应,又用手在附近搞了一捧湿润的土壤,连雪带土全洒在坑里的明火上。 嗞啦...... 火堆中的柴火被浇灭。 两人拎着枪直接往对面的山坡上走去。 他们走了十来分钟,走到对面的山坡下,见地上的脚印很多,越往上走,人的足迹也就越少。 秦峰抬头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心里还在猜测那头豹子到底在哪里? 秦峰带着陈达海继续往山坡上走,穿过茂密的灌木丛,经过一片树丛这些树枝的藤蔓长的很长,弯弯曲曲像个迷宫,拦住两人前进的方向。 两人只能缓慢前进,手脚并用,一边用砍刀开路,一边继续往山坡上爬去。 没多久,秦峰和陈达海穿过半人高的灌木丛,就来到了一片松树林,不远处的岩石下有一个坡度很陡的斜坡,两人朝这个方向探去。 居然在这块岩石的下方发现了一个岩洞,在岩洞附近长着茂密的树丛,秦峰暗道,岩石下的洞穴,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洞口的隐蔽程度,这个洞穴都堪称完美。 这个洞穴很有可能是某些动物的老巢,至于是什么动物还需要他们上去确认。 虽然他们离眼前的岩洞直线距离只有50多米,但是岩洞的位置处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中间全是茂密的树丛挡住他们的去路。 秦峰有些谨慎地跟陈达海,说道: “海子,你瞅见对面地岩洞了吧?我们就在附近埋伏,你负责盯着洞穴,看洞穴里面是什么动物,要是头大型猛兽你就直接开枪。” 陈达海坚定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三哥,那你呢?” 秦峰盯着远处的林子,道: “咱们身后的林子需要人盯着,我担心有野兽从林子里窜出来袭击我们,你给我打起精神盯紧点。” 陈达海在岩洞底下寻了一个隐蔽性极好的地方埋伏着。 两人做足了准备,一直等到天色快要暗下来,都没有发现豹子的影子,野兔野鸡倒是看见几只,为了不打草惊蛇,愣是让这些野鸡野兔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秦峰沉着眉,觉得再耗下去的意义不大,便打算喊上陈达海往回走。 刚站起身,就瞅见岩石上的一处平坦的地方,一头体型巨大的猛兽,它的双眼泛着黄色磷光,嘴里叼着一只与它体型相差无几的大黑斑羚,几乎一瞬间,它就注意到了秦峰,死死盯着秦峰这边。 秦峰望着不远处的花豹,这头花豹体型接近70-80千克,全身皮毛为黄色,布满黑色环斑,躯体均匀,其体型似虎,但明显较小,躯体均匀,四肢中长,长长的尾巴...... 花豹嘴里叼着大黑斑羚,没有松开口的意思,一人一豹像是时间静止一般,就这样对视僵持几分钟。 秦峰大气不敢喘,手中的56半悄悄提起了一些。 突然秦峰脚底下踩到地上的枯树枝。 咔嚓一声。 在这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 岩石上的豹子听见声响,突然松开嘴里的大黑斑羚,转而爬上一旁的大树,转眼的功夫,豹子嗖嗖两下爬到了树干顶部。 趴在树干上盯着底下的两个人,几分钟突然又向着岩石上一跃跳下,又重新咬住猎物,往树干上拖,花豹用它那强壮的后腿,开始拖着猎物的尸体向身边的大树走去。 花豹的爪子紧紧地抓住地面,它长长地尾巴像是平衡杆,让它能够保持稳定,让它稳稳拖住猎物。 花豹把猎物拖到大树底下开始攀爬,每一次它试图叼着猎物往树干上走,沉重的猎物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几次尝试后都没有成功。 拖了几个回合后,花豹似乎知道一时半会儿拖不上去,转而向着岩石边沿方向走去。 它往岩石边靠近,头向前微倾,视线一直盯着岩石底下,四肢缓缓走上前。 花豹整个身体向着岩石边前倾,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岩石下的两人。 岩石底下的秦峰,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手中的56半不敢放松半点。 “三哥,我看见豹子了。” 陈达海这时也看到岩石上的花豹,突然向着秦峰这边小声喊了一句。 花豹的听觉异常灵敏,在陈达海开口前就已经注意到岩石下方的动静。 它突然跳在岩石壁上,往秦峰和陈达海的方向飞扑奔来。 秦峰在见到花豹的瞬间,早已做好射击的准备,眼看花豹朝他们飞扑而来,秦峰不带丝毫犹豫,一鼓作气端枪上脸瞄准,扣动扳机。 砰砰... 砰砰... 花豹嘭的一声,整个身体重重跌落在距离秦峰四五米的地方。 这一连串的动作,过程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秦峰端着枪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花豹。 陈达海也从另一侧快速跑了过来,用56半的刺刀朝花豹身上刺了几刀,见地上的花豹完全没有反应,两人心中顿松一口气。 第94章 盛情难却 陈达海上前处理了花豹,又去身后的林子里砍了几根木头,准备做个简易爬犁,把花豹挂在架子上。 秦峰抬头看向岩石上的大黑斑羚,就这么丢在那里实在是暴殄天物,转头又看了岩石两边的地形,都比较陡峭,斟酌之下决定走左边,是一条长满树丛的山路,但是没有那么难走。 秦峰抽出砍刀,转头对着陈达海说道: “海子,你在下面等着,我要爬到岩石上去,把那头大黑斑羚给带下来。” 陈达海蹲在地上,用树皮绑着爬犁,听见秦峰这么一说,立马站起,道: “三哥,要不我去吧!” 秦峰没有看陈达海,直接握着砍刀钻入这片树丛,头也不回道: “你给我在下面好生看着花豹,天都快黑了,你抓紧时间把爬犁做好。” 钻入树丛中的秦峰,脚底下有些打滑,脸上和手上被一些带尖刺的杂草刮了几个伤口,秦峰弯着身子,抬手挡在额头,防止树枝打到眼睛,就这样他在这堆树丛中前行了二十多分钟。 总算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又顺着岩石上的缝隙攀爬了上去。 秦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岩石,看见树底下的大黑斑羚,心中一喜,上前拖着大黑斑羚的尸体就往岩石下方走。 等秦峰拖着大黑斑羚下来,天已经黑了,两人不再停留,拖着简易爬犁就往山脚下赶。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见举着火把的梁国栋,他带着两个人正往黄土坡这个方向赶来。 梁国栋举着火把,凑近看了看,发现秦峰和陈达海身后的简易爬犁上挂着一只黑斑羚羊和一头花豹,脸上不由得惊喜万分。 他以为秦峰他们最少还要在黄土坡守个几天,毕竟这豹子谁也说不清它什么时候会出现。 没想到一天时间都没到,就让他们俩把这头豹子给解决了,随即上前握住秦峰的手,激动道: “多亏二位,把这头咬人的豹子给打死了,我代表坦坪村第四小分队所有村民感谢你们!” 说完,梁国栋从身后的一村民手里接过一个竹篮子,里面看上去装得满满的,上面盖着几片大的树叶,又加之天色昏暗,让人看不清竹篮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梁国栋双手提着这个竹篮子就往秦峰怀里送,一脸笑容的说道: “秦三同志,这是我们小分队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秦峰推辞了几次,见梁国栋态度强硬,一定要让他接着,无奈,秦峰接过梁国栋递过来的竹篮子,随口说了声: “那行,这东西我就接下了。” 梁国栋见秦峰接下竹篮子,笑得更开心了,直接拉着秦峰往反方向走去,一脸热情道: “秦三同志,你们一天都没有吃过饭吧?走,去我家吃个饭再走。” 梁国栋拉着秦峰手臂,不由分说直接往他家方向走去,陈达海一脸懵地跟在几人身后。 梁国栋家位于坦坪村的中心位置,是三间土屋组成的院子,门口处还长着一棵柚子树,在柚子树地边上,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 梁国栋带着秦峰和陈达海穿过几条小路,就到了自己家。 几人走到院子大门口,梁国栋人还没有进院子,就朝屋子里大声喊道: “媳妇儿,赶紧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说完领着秦峰和陈达海进了厅屋,安抚两人坐在炕桌边,自己出了门。 没多久,主屋里出来一个盘着丸子头的妇女,手里拿着粗针毛线,看样子正在织毛衣,她好奇的朝院子方向瞅去,刚好见到秦峰和陈达海两人进了厅屋,看着有些陌生的面孔,心里直嘀咕,随即走到梁国栋的身侧扯着他的衣袖,开口问道: “他爹,这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梁国栋解释道: “也难怪你不认识,他们是今年才来的守山人。” 梁国栋的媳妇挑起眉,又问道: “难怪咯,但是你把他们喊咱们家吃饭是个啥意思?” 梁国栋催促道: “媳妇儿,你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去烧几个菜,这两位兄弟在黄土坡守了一天,都没有吃饭,别人帮我们把那头咬人的豹子给打死了,你说我们该不该好好谢谢人家?” 梁国栋和他媳妇儿正说着话,秦峰和陈达海从厅屋走了出来,直接往院子门口走去。 将爬犁拖进院子中,秦峰抽出侵刀,割了十来斤的斑羚肉,拎了过来。 “这是我们在山上打的猎物,你们也尝个鲜。” 梁国栋上前接过秦峰手中的斑羚肉,转身交到他媳妇儿手中,笑着道: “媳妇儿,别愣着,赶紧进屋炒几个好菜出来招待两位兄弟。” 说完,又转过身带着秦峰和陈达海进厅屋。 “爸爸,爸爸......” 这时从主屋里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直接奔向梁国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用奶里奶气的声音喊道: “爸爸...你刚刚去哪里了?” 梁国栋蹲下身子,伸手抱住这个萌娃,眼睛笑成月牙状,语气温柔道: “唉,我的乖团子,爸爸刚刚在外面忙点事,团子快来认识两位叔叔,喊叔叔。” 秦峰上前摸了摸这个团子的小脸,粉嘟嘟的十分可爱,笑着打招呼道: “团子,你好啊。” 想伸手抱抱她,小团子见状直接扑向梁国栋的怀里。 梁国栋哈哈大笑道: “呀呀...我们家小团子害羞了,秦三同志我们先进屋坐。” 秦峰和陈达海坐在炕桌边,端起炕桌上的茶碗喝起茶。 梁国栋把小团子放到身边坐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 “小团子,在这里乖乖坐着,晚点带你去李叔叔家玩。” .......... 第95章 勾引 梁国栋见秦峰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三同志你成家了吗?” 秦峰刚一张嘴,坐在一旁的陈达海抢在秦峰前头,道: “我三哥年底就要结婚了。” 梁国栋笑着点头,道: “那真是恭喜秦三兄弟,你们俩先坐坐,我去偏屋热半壶酒过来。” 说完起身就要往厅屋外走,秦峰站起身说道: “不用了,我们明天还有要紧事,不能喝酒,就不用劳烦了。” 梁国栋微微皱着眉头,他不知道秦峰是不是故意推辞,还是真的有要紧事。 原本按照他的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偏屋拎酒过来,但他转头看见自己的女儿在一旁乖乖坐着,想着等会儿还要带她去玩,便收回抬起的脚,又重新坐回了炕桌边。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改日找个机会再喝上一盅,秦三兄弟,你们明天打算去哪里办事?” 秦峰没有告诉梁国栋,他们明天要去淘金的事情,于是随意扯了一个事情应付过去。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梁国栋的媳妇儿端着几个大碗进了厅屋。 “孩他爹,快来搭把手。” 梁国栋的媳妇儿双手无空,只能喊她男人帮忙。 秦峰离得最近,闻言立马上前接住梁国栋媳妇手里的大碗。 梁国栋的媳妇儿又拿着几个海碗,替秦峰和陈达海夹满菜。 秦峰接过递过来的大碗,客气地说道: “有劳嫂子,我们自己来就好。” ...... 秦峰和陈达海在梁国栋家吃完饭,便告辞离开,两人拖着爬犁往回走。 在路上,陈达海摸着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三哥,那屋里娘们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可瞅见她摸你大腿了,啧啧,那骚娘们咋不摸我!” 陈达海边说边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秦峰也不惯着,抬手朝他后脑勺打去,有些无语道: “你是不是好久没有找抽了,要不我现在抽你两个大耳刮子,让你清醒清醒,还有话别乱说,回去之后你的嘴给我闭严实咯,听见没有!” 说完,秦峰又是一记巴掌挥在陈达海的后脑勺上。 陈达海揉着后脑勺,十分郁闷地拖着爬犁,跟着秦峰身后。 秦峰走在前头,心里还在回忆,刚刚在梁国栋家吃的那一顿饭,让他如芒在背,吃的他汗流浃背。 那个娘们胆子真肥,当着她老公的面儿居然敢勾引他,也不知道梁国栋知不知他媳妇儿背地里的这德行。 两人拖着爬犁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到达山腰的石屋。 陈达海撂了爬犁,直接回屋炕上躺着,实在太累。 秦峰又把花豹和大黑斑羚拖进偏屋进行剥皮拆骨,把这些肉切成一条条,又拿食盐涂抹均匀进行腌制,再用这一条条腌制过的肉,用绳子绑好肉条,挂在偏屋柴火堆上方的房梁。 让房梁上的肉自然风干,原本这些肉还需要熏制几天,但秦峰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这些,只因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喇嘛县。 将这些肉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半夜了,秦峰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屋里,经过院子看见石桌上还有一个竹篮子,他好奇心驱使,上前掀开上面的树叶,里面居然装着满满一篮子的白面馒头,他将馒头收进屋。 收拾好后,回屋直接躺炕上,很快呼呼大睡。 第二日天蒙蒙亮。 秦峰揉着太阳穴,坐在炕上,脑袋有些晕乎乎,见窗外天色灰蒙蒙的,起身去到陈达海的屋子。 敲了几声门,见屋子内没啥反应,直接推门进去。 见陈达海一副死猪模样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 秦峰伸手朝他脸上轻拍了几下,没有半点反应。 随即不再留手,捏住陈达海的鼻子,渐渐陈达海的大脸被憋得通红,立马坐起身。 呼哧呼哧...... 陈达海大口喘着粗气,睡眼朦胧地看着炕边上的秦峰,一脸痛苦相道: “三哥,你干啥啊?我都快给被憋死了。” 秦峰笑了笑,说道: “赶紧起床,我们要出发了,你要是不想去也行,那你继续睡。” 语毕,秦峰转身就往屋子外走,陈达海连忙起身,说道: “唉三哥,别这样,我没说不去啊,等我一分钟穿好衣服。” 陈达海一阵手忙脚乱,几分钟后从炕上跳了下来。 两人早上煮了一些斑羚肉吃了,秦峰不知道他们会在外面待多久,于是便让陈达海把昨天篮子里的白面馒头全带上,还带了好几条肉放在包里,留着在路上吃。 吃过早饭,两人背着包带着猎狗群,匆匆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又把五只猎狗托付给一户村民家照看几日。 秦峰安置好猎狗,两人连忙往曾红军家的方向赶。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早上7:00,秦峰抬头看了眼天空,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 等两人来到曾红军的院子大门处,发现大门紧闭,秦峰心想,难道他们来早了? 咚咚...... 陈达海直接上前,敲了敲大门。 主屋屋子突然打开房门,一个女人披着外套,站在院子屋檐底下,回道: “谁啊?大清早的,有啥事啊?” 秦峰走近几步,回道: “嫂子我们来找曾哥,他人在屋里不?” 屋檐底下的女人,皱着眉头,道: “他刚刚已经出去了,你们没有碰到他?” 秦峰顿时心中一惊,立马追问道: “嫂子,请问曾哥往哪个方向走的?” 院子内的女人答道: “他们往土地庙那个方向走的。” 秦峰谢过之后,急忙带着陈达海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田埂间的小路,走了一两里路,终于在一个拐弯路口,远远看见前方有两个人。 看他们的背影像是曾红军他们,便和陈达海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秦峰和陈达海气喘吁吁赶到曾红军的身后,喊住了曾红军。 “曾哥!” 曾红军转过身,见到秦峰和陈达海面露喜色,道: “秦三老弟,我以为你们不来了,你们先坐下缓缓。” 陈达海直接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大口喘着气,秦峰也跟着坐下歇会儿。 秦峰缓过神才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他的跟前,他抬头看去,见石锐龇着一口大黄牙,咧着嘴对他笑。 “咋地,就不认识我了?” 秦峰站起身,上前拍在石锐的胳膊上,笑道: “哪能啊,锐哥好久不见!” 石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随口往一旁的草地一吐,微抬起下巴,脸上带着笑意,道: “秦三老弟,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次跟着哥,带你们去发财,顺便在那边带个漂亮姑娘回来当老婆,中不中?” 陈达海听到漂亮姑娘,眼睛瞬间放光,起身问道: “锐哥,我的亲锐哥,你说的是真的啊?那弟弟的后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了。” 石锐一脸嫌弃的咂咂嘴,道: “瞧你这德行,估计那边的漂亮姑娘看不上你这款......” 语毕,石锐摇着头,脸上全是可惜的表情。 陈达海哪肯罢休,急忙凑到石锐跟前问道: “锐哥,不带你这样说自己兄弟的,我妈都说我搁古代那是貌比潘安,咋到你嘴里,我就这么磕碜了?” 石锐被陈达海这句貌比潘安给都逗笑了,强压住嘴角,回道: “没错,你妈说的一点没错,你要搁古代绝对比潘安那小子强多了,但是......” 曾红军突然出声打断道: “你们休息好了吧?休息好了咱们就要出发了,那地远着呐,还要先去马路上搭个车。” 第96章 出发隆兴沟 秦峰起身收拾好东西,跟着曾红军一行人往主干马路方向走去。 四个人站在马路边,搭了一辆绿皮卡车的顺风车,卡车的后车厢运的全是原煤,秦峰和陈达海站靠着后车厢的左边,曾红军和石锐靠着后车厢的右边,四人全都紧紧抓住后车厢的铁篷子。 两个小时后...... 卡车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下车的地方。 四个面如黑炭的男人站在马路边,裸露在外的皮肤,除了牙齿基本上没有一块白的地方。 几人对视一眼,全黑得跟个鬼似的,都没忍住放声大笑。 曾红军走在前方,跟几人说道: “走吧,目的地还远着呐,咱们还要到前面的路口再顺一次车。” 几人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穿过两条铁路,走了半个小时,再次来到一条满是泥泞的马路边上。 站着等了十来分钟,迎面开来一辆运送矿石的卡车。 卡车路过但是并没有停下,他们又试着拦了几次。 马路上又驶过一辆运输木材的卡车,缓缓停了下来。 见卡车停住,曾红军掏出几根烟,上前递给司机,又跟他聊了几句,司机也是个爽快人,同意他们几人坐一段顺风车。 哐当哐当...... 卡车一路颠簸,摇晃的程度你可以想象,跟现在的摇摇车有得一拼。 马路路面凹凸不平,路面上积着厚厚的深色泥浆,每次车辆驶过都会溅起老远。 卡车行驶近两个小时...... 秦峰他们终于在一个路口下了车,几人身上全是泥巴印子,黑不溜秋的。 石锐下了车直接往树丛中跑去,没多久提着裤子出来,往身边草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曾红军背着包,向着身后绵延不绝的山脉望去。 “看到了吗?那片山的后面就是隆兴沟了,我们从这里过去,翻过前面的那几座山就能到了。” 隆兴沟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沟,长三十六里,宽四米,盛产砂金。 隆兴沟的砂金几乎都如齑粉一般,不成形状,稍微大一点儿的才状如小米。 如果能发现黄豆体积的,就算是运气爆棚。 还有些金砂块比蚕豆还大,就可以称为“狗头金”了,狗头金可遇不可求。 ...... 陈达海抬头看向远处的大山,山峰脚下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整个脸垮了下来,这距离之远...... 他们目前的位置,距离曾红军指的方向实在有些远。 秦峰皱着眉,心里估算从这里过去需要多长时间,没个四五天很难走过去。 山间的山路很难走,虽然地面上的积雪融得差不多,但山顶仍旧白茫茫一片。 几人在原地坐着休息会儿,掏出干粮,随便应付吃点。 用过午饭后的几人,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曾红军这是第二次来的喇嘛县,第一次来是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当时是跟着民兵队伍协助解放军上山剿匪,在隆兴沟附近的雷公山围剿了一个土匪窝。 不幸的是,他爷爷在这次剿匪行动中壮烈牺牲。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曾红军再次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内心颇为复杂。 他背着行囊走在最前方,带着身后的几人从一条山路上走了上去。 山路附近有几间房屋,挨着一大片农田,有几个村民手拿锄头站在土坡上的小溪流边挖水渠,将水流引进稻田中,为来年的耕种做准备。 秦峰看着脚下的石头铺的山路,想着应该是附近村民修的山路。 这一小段石头路,是秦峰他们走的最为平坦的山路。 走完这段平坦的山路,接下来几人沿着山坡往上走,水资源丰富的地方,植被也格外的茂盛。 秦峰他们爬的这座山峰海拔并不高,他们在登山的路上还碰见许多个在山里砍柴的村民。 一行人连续攀爬一个多小时,终于成功登顶。 秦峰站在山顶往山脚下望去,脚下的山谷中,一片茂密的森林覆盖着大地,茂密的树林与远处的山峰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曾红军走到秦峰身旁,望着山脚下,说道: “秦三老弟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喇嘛县吧?” 秦峰转过身看向曾红军,点头道: “没错,第一次来。” 曾红军就近选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个发黄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旱烟丝。 曾红军又在口袋里抽出一张小方型白纸,卷了一根纸烟,擦燃火柴点燃手中的纸烟,放进嘴边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说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这里可是土匪的老巢,当时附近的村庄没有一个不被迫害过的,要不是有咱们人民解放军把这窝土匪给端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祸害多少老百姓。” 第97章 麝牛 几人在山顶歇了一刻钟,调整状态又继续赶路。 曾红军打算在天黑之前,带领队伍去到山脚下,找一个平坦的地方扎营。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走在队伍最前方,沿着山脊一直往前走。 路过一棵结满果子的树木,陈达海盯着树枝上的野果子,直咽口水。 将身上的东西全部解了下来,动作敏捷地抱着树干往上爬。 才一会儿的功夫,陈达海已经爬上了这棵野果子树的枝干上。 啪嗒啪嗒...... 果树地上掉了一堆的野果子,秦峰走近捡起一个,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野果子表面呈青绿色,外形很像梨子,但又跟常见的梨子有些区别。 他拿着果子在身上随意擦了两下,直接放嘴边咬了一口,果子酸甜可口,汁水爆了一嘴。 秦峰身后的曾红军和石锐见状也走了过来,弯腰在地上捡了几个野果子。 从树上下来的陈达海在果树底下蹲着捡果子,把身上的背包和挎兜装满才罢手。 摘完了果子,沿着山脊继续往下走,秦峰抬头看着天色,估计天黑之前能到达山脚下的峡谷。 几人原本的打算就在下方峡谷溪流边扎营。 一路上几人都发现山上有许多岩石奇形怪状,秦峰突然脚步一顿,发现前方无路可走,是一个断崖峭壁。 哞哞...... 一阵奇怪的声响传进几人的耳朵里,秦峰向着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陈达海突然用手推了推秦峰胳膊,秦峰扭头看向陈达海,还想问他干什么,结果见陈达海望着断崖峭壁的顶端,一丛灌木丛中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秦峰顺着看过去。 忽然,那峭壁上站着一只外型非常特别的动物。 秦峰看清这只动物,它的身体较短,四肢很结实,背部隆起,头部比身体稍微大一些,眼睛小而明亮,耳朵较短,毛发浓密,头顶有一对锋利的犄角,身上的毛发呈深灰色。 曾红军也看见断崖上的动物,大惊失色道: “是麝牛!你们小心一点,它会攻击我们!” 麝牛是一种独居动物,在它的领地绝对不允许任何其他动物侵入。 麝牛是一种凶猛的动物,就算碰见青皮子和熊瞎子也不带怕的,顶着犄角直接撞上去,也因此被称为‘不怕狼虎’的动物。 这只麝牛站在悬崖峭壁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秦峰他们。 麝牛张开头顶的犄角,蹬着蹄子,从悬崖峭壁上跳跃下来。 几人见状连忙后退,麝牛快速朝秦峰他们奔来。 秦峰和陈达海向着山坡方向一路狂奔,麝牛紧紧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砰..... 曾红军在麝牛后方的草丛中,瞅准时机朝着麝牛开了一枪。 秦峰扭头见麝牛中枪趴在地上,还在死死硬撑,想要再次站起身朝秦峰他们再次撞去,秦峰终于腾出手掏枪,迅速瞄准麝牛,扣动扳机。 砰砰...... 麝牛挨了三枪之后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峰和陈达海快速朝着不远处的麝牛赶去,见这头麝牛体型约200公斤上下。 待两人靠近麝牛,就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类似一种淡淡的腥味。 陈达海从身后抽出侵刀,处理了麝牛,去除了麝牛头部、骨头、内脏还剩下70-80公斤左右的麝牛肉。 把麝牛分成几大块,每人各扛着几十斤的麝牛肉下山,等他们到达山脚下的峡谷中,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在一处平坦的地方扎好营,帐篷附近还有条小溪流。 石锐搭在秦峰肩膀上,笑嘻嘻道: “老弟,今儿个晚上你就露一手,哥馋烤肉好久了......” 秦峰看着地上的麝牛肉,一股腥臊味直冲鼻腔,感叹这麝牛的体味真大。 直接抽出刀切二十来斤的麝牛肉,拎到小溪流边进行清洗。 陈达海在帐篷前方,搭建了一个土灶,在土灶上方搭了一个木架当作烤肉架。 秦峰把处理好的麝牛肉切成很薄的一条条状,挂在明火上烤着...... 几人敞开肚皮吃,吃饱喝足,便回了帐篷休息。 一夜无话。 秦峰他们现在还在喇嘛县周边,还没有正式踏入中心地段,四周相对安全一点。 第二天早晨,几人吃过早饭,收拾东西继续往隆兴沟方向赶路。 沿着眼前的峡谷走了十几里路,顺着坡爬上一个山坡,隔着老远,秦峰几人就看见远处有三个人影。 曾红军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盯着远处的几人,对面的三个人似乎也发现了秦峰他们。 便朝着秦峰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曾红军扭头示意秦峰几人拿好武器,到了隆兴沟这地方,是没有什么道义可讲的。 秦峰、陈达海、石锐都十分紧张地握紧手中的56式,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一会儿,迎面走过来三个头戴狗皮帽子的男人,他们中有一人肩上挂着枪,一人腰间别着一把毛瑟手枪,一人后背背着一把大砍刀,白花花的刀刃十分晃眼。 (毛瑟手枪采用的是7.63x25毫米弹药,将弹夹装满后,可以打10发子弹,能攻击到在50米的范围内的敌人,适合近身作战。) 其中一个体型干瘦的男人,他双颊有些凹陷,脸上透着几分不自然的惨白色,上前走了几步,微抬起下巴问道: “哥几个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曾红军站在秦峰前面,面露和善,刚伸手往怀里掏。 “你特么在动一下,老子可开枪了!” 随即见干瘦男人身后的两人都提起枪,咔嚓咔嚓...一阵提枪上膛的声音。 秦峰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在那个干瘦男人说话的瞬间,他和陈达海就已经端起枪。 曾红军从怀里掏了几根烟出来,脸上挂着干笑,急忙开口道: “几位兄弟,不要冲动,咱们都是一路人,没必要在这里动刀动枪,你说是不是?” “哈忒......谁特么跟你们一路人,这座山归我管,你们麻溜的滚!” 曾红军上前递了几根烟,干瘦男子眼睛都不带瞥,直接无视,转过身又走到那两个男人跟前,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干瘦男人说完话,又转身来到曾红军的面前,说道: “你们在这儿找到地方了?” 曾红军一脸疑惑地看着干瘦男人,回道: “我们几个才到喇嘛县,隆兴沟我们还没有踏入过,不知道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干瘦男人一脸不耐烦,抬手打断道: “行了,你废话咋这么多!” 曾红军敛了脸上的笑意,收起手中的香烟,拧着眉道: “兄弟看你年纪比我小不了几岁,我跟你说句实话,咱们都是山里讨生活的人,这次来隆兴沟也都是过来碰碰运气,初来乍到,这边啥规矩咱们也不是很懂,但是......我还是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第98章 解围 干瘦男人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又转过头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曾红军。 曾红军身后的三人,早就蠢蠢欲动,石锐几个大步走到曾红军的身旁,轻声说道: “曾哥,跟这瘪犊子扯那么多干啥,咱们还怕了他不成?” 秦峰全程一副戒备状态,曾红军不愧是老口子,虽然眼下他们人数上比对面多一人,看上去占了优势,其实不然,谁也说不准这三个人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势力,秦峰可不相信这座山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真要是干起来了,肯定有伤亡,那他们的淘金之行自然也没法继续。 面对来者不善的三人,曾红军从始至终都对他们和颜悦色,好言交谈。 干瘦男人冷笑一声,道: “不懂规矩?那我跟你们讲讲咱们这儿的规矩,这隆兴沟附近的几座山头都有人管着,不管你们在哪挖着了,只要是在咱们这儿地盘挖的,这东西就得交出一半,这就是规矩!” 干瘦男人又向着曾红军身后的几人投去目光,换了副神色,接着道: “你身后的两位兄弟,是不是不服?” 曾红军朝秦峰和陈达海使了个眼色,秦峰自然懂他的意思,朝这个干瘦男人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干瘦男人正要继续说话时,从附近的林子里走出来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由5个人组成,带头的是一个头戴红军帽的男子,腰间也别着一把枪,整支队伍都是全副武装的状态。 头戴红军帽子的男人出了林子就看见对面山坡上有很多人,察觉到不对劲,这荒山野岭的居然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作为负责隆兴沟民兵队伍的小队长,不可能放任不管,带着队伍迅速朝秦峰那方向赶了过去。 在距离干瘦男人十来米的距离,头戴红军帽子的男人握紧手中的枪,因为这个干瘦男人他认识,是隆兴沟臭名远扬的淘金者林金彪。 林金彪也一眼瞅见正向他走过来的民兵小队长袁世霖。 “哟呵,什么风把袁队吹到这里来了?” 林金彪顿时换上一副怪异的神色,朝袁世霖阴阳怪气说道。 袁世霖面无表情朝他看过来,又把目光投向曾红军、秦峰他们几人身上。 站在几人中间说道: “你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曾红军脸上从见到袁世霖开始,就已经喜笑颜开,连忙上前跟他解释道: “队长你好,我们四个是坦坪村过来打围猎的。” 袁世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曾红军,他又不是傻子,坦坪村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谁会吃饱了跑这么远到这打猎? 但他并没有拆穿曾红军,能到这里面来的人,分两种,打猎是一种还有一种是淘金。 袁世霖又走到林金彪的面前,直视他,道: “林金彪,你们雷公山派这么多人守着隆兴沟,谁给你们的权利?” 林金彪偏着头,盯着袁世霖说道: “袁队,咱们雷公山的事情,你去问咱们大当家的,我只是个跑腿的,能懂啥?” 袁世霖沉着眉头,微眯着眼,神情严肃,知道这个林金彪肯定不会老实交代,于是转头对曾红军说道: “你们打猎的话,就赶紧走吧!” 曾红军闻言,立马知道这个袁世霖替他们在解围,于是迅速带着家伙行囊,从山坡上绕了下去。 秦峰走在队伍最后面,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个隆兴沟还真是挺乱的。 刚刚要是没有碰见巡逻的民兵队伍,他们这队人能不能安全脱身都是个问题。 曾红军在听到林金彪提了雷公山这个名字,瞬间让他联想起过去的事,雷公山很早以前就是‘胡子’窝,专出悍匪。 (土匪的发展有三个重要时期:一是在清咸丰时期。由于太平军起义,驻东北八旗军大部入关作战,造成关外兵力空虚,土匪乘虚崛起。 甲午战败后,清朝的溃军四处流窜进入关东,许多人入山为贼,落草为寇。当时每股“胡子”少则上千,多到上万人。 二是日俄战争到日本侵华期间。由于连年战乱,上万股土匪蜂拥四起。 三是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满洲国”也随之土崩瓦解。 一时间,土匪活动猖獗起来,蜂拥而起,四处作祸。 他们拉杆子,抢地盘,立队号,占山头,成为土匪最为鼎盛猖獗时期。当时民间有句顺口溜:“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的怕劫,出门的怕攮”,普通老百姓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 曾红军带领着队伍没有耽误时间,沿着山坡再次往上爬。 他们越靠近隆兴沟,周围山峰间大大小小的河流增多。 曾红军一行人连续两日的翻山越岭,现在到达隆兴沟附近的一条河,只需要渡过眼前这条河去到对岸,才算真正到了隆兴沟。 这条河宽 5 米,河水湍急,没个木筏或者小船根本过不去河对岸。 ...................................... 第99章 鸬鹚 秦峰望着河对岸,陷入沉思...... 心想,难不成又要就地取材做木筏? 在湍急的河流上划木筏,若是没把握好,说不定几人都会被急流冲了下去。 陈达海站在一旁,指着河流道: “三哥,咱们直接游过去咋样?” 曾红军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行,你们看,河流中间有两个漩涡,说明河流底下可能有暗河,中间都是深水区。 再一个咱们背着这么多东西,怎么游?” 秦峰也赞成曾红军的说法,事实上确实如此。 陈达海不死心道: “那咱们做个木筏过去?” 曾红军看了一眼陈达海,解释道: “估计也不行,除非我们找一段河水没有这么急的地方,再乘坐木筏过去,这里的水流太急了。” 秦峰站在一旁沉着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几人又要多耽误一天的时间。 他微抬起头,目光扫向四周。 忽然发现远处的河流上方,有一艘小船在河面上。 四个人同时发现小船。 陈达海惊喜道: “好家伙,居然有船。” ...... 曾红军沿着河边往下走了一小段距离,踩上一块靠近河边的大石头上,朝着小船挥手喊道: “喂......对面的兄弟。” 河水哗啦啦的,曾红军的呼喊声被水花声淹没,他站在石头上喊了好几分钟,河水中央的船只才注意到他。 小船慢慢悠悠地划了过来。 船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戴斗笠撑着一条木质月牙船,船边沿上立着几只鸬鹚,都用绳子绑住了一只脚。 戴斗笠的渔夫,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棹竿,有些警惕地问道: “你们喊我干啥?” 曾红军上前,一脸和善说道: “这位老哥,我们几个人想要坐你的小船去到河对岸,你看能行个方便吗?放心不会让你白送我们过去的。” 渔夫目光向着岸上几人投去打量的目光,他在心里想了一会,又回道: “不行不行,我这小船一次性坐不了你们这么多人,载你们过去船会翻。” 曾红军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补充道: “老哥,我有个办法,这样吧,你这小船一次载我们两个人过去,你分两趟接送,是不是就能坐得下了?还不会翻船。” 渔夫有些犹豫,他才出来打渔没多久,要是在这里来来回回折腾,那他今天还打个屁的鱼,正要开口拒绝曾红军的建议,秦峰上前走了两步,他站在曾红军身后将这个渔夫老头的表情全看在眼里,立马猜到这个渔夫心中的顾虑。 从身后的麝牛腿上卸了一条腿下来,直接拎到大爷面前,非常和善地说道: “大爷,这是我们在路上打到的麝牛,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希望您收下。” 渔夫老头看见麝牛肉,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笑着应道: “呵呵,那...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商量一下,看谁先坐过去,我这就把船划过来。” 秦峰和曾红军见状相互对视一眼,真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 渔夫老头将月牙小船靠近岸边,撑着棹竿控制住小船,曾红军和石锐最先上了小船。 渔夫撑着船,将他们两人送至河对岸。 又慢悠悠地撑着船过来接秦峰和陈达海,两人一上船,见几只鸬鹚在小船地边沿立着,昂着头,伸着长长的脖颈,扑腾着翅膀,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生人。 秦峰上船坐在小船的一侧,一眼扫过去发现小船上一共有5只鸬鹚。 鸬鹚别名水老鸦、乌鬼,体型能长到90厘米,全身为带金属光泽的蓝黑色,眼和嘴后方的裸露皮肤黄色,并由宽广的白带,双脚为黑色。 它是一种广泛分布的海鸟。 秦峰饶有兴致地观察,发现鸬鹚嘴厚重,脸颊及喉是白色。 便随意和渔夫老头聊着天。 “大爷,您这几只鸬鹚每天能帮你捕获多少鱼。” 老头站在船尾非常熟练地撑着棹竿,回道: “说不准的,运气好一两个小时就能捕到20多斤的鱼,你们别看鸬鹚捕鱼厉害,但是很挑地方,水流急的地方和深的水潭就不能放它们去捕,我今天都划了十几里路,打算去下游浅水区域,没想到刚好碰见你们了。” “大爷,这鸬鹚您养很多年了吧?” 老头脸上挂着一抹自豪,回道: “我们家就在隆兴沟附近,祖上就是养鸬鹚的,在我13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船上指挥鸬鹚捕鱼了,至今已有 48个年头了,再过个两年我就干不动咯。” 秦峰和老头聊了很多,从捕鱼聊到大山,渔夫老头基本上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十分健谈。 二十分钟后...... 秦峰和陈达海也下了小船,与大爷挥手告别。 秦峰到了对岸,发现河对岸居然建了几间房屋,曾红军带着他们几人继续往隆兴沟方向走。 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流边上,看见好几个男人从溪流里掏沙子到岸上。 看他们几人分工明确,很明显那几人在溪流边淘金。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木簸箕,又盛了一捧砂土,浸入溪水中左右摇晃,泥土和石子儿会随水流冲走,金子的密度比石头大很多,在水中摇晃冲刷下,比较大的砂金就会留在簸箕底。 正在淘金的几人似乎发现了秦峰他们几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盯着秦峰他们四人。 两队人马就这么相互观察了片刻,对面的人率先带着人走了过来。 带头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秦峰他们,面上有些不善,问道: “你们几个看着不像是本地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曾红军站在秦峰几人前头,上前答道: “我们是从坦坪村过来这边打猎的,几位同志你们继续,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 “路过?你当我三岁小孩?” 长满络腮胡的男人用不善的眼神盯着曾红军等几人,两队人马僵持了几分钟。 络腮胡男人身后上来了一个跛脚的男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络腮胡男人眯着眼睛又盯着曾红军他们看了几眼。 随后便带着他身后的几个人转身离开,继续在溪流边掏沙土。 曾红军身后的秦峰他们三人,手中的枪杆子就没有放松过,秦峰猜测对面的几人估计见他们都手拿着武器,所以人才撤了。 秦峰他们一行人走后,在溪流边淘金的络腮胡子男人站起身,犀利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 第100章 地图 曾红军带着队伍沿着山沟的上游方向走,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一处山坡下看见三间木屋。 曾红军示意其他人在原地休息,他一个人走上山坡木屋。 秦峰略带疑惑地看向曾红军,他居然一个人上去还不带枪和武器。 石锐看出了秦峰的疑惑,在一旁解释道: “秦三老弟别担心,曾哥上去找熟人,那个人你也认识。” 秦峰听完更加困惑: “我认识?” 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不明白石锐说的那个人是谁? 石锐又补充道: “曾哥说你们前几天见过面的。” 秦峰突然好似想起,惊呼道: “廖云翔?” 石锐笑着点了点,道: “没错,就是他,不然你以为我们费劲巴拉地进来,吃饱了撑的?廖云翔这方面可是专业的,就等曾哥和他一块下来,带咱们去找地儿去。” 秦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出发的时候他就发现廖云翔不在,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不去了。 没想到这廖云翔就在隆兴沟等着他们。 廖云翔是隆兴沟国有金矿的地质工程师。 隆兴沟的淘金客基本上都认识他,因为懂得地质勘察,很多淘金客拎着东西和他套近乎,目的显而易见。 以聊天的名义,打探富集的砂金矿点。 十五分钟过后...... 曾红军一个人从山坡上的木屋走了下来。 石锐大步迎了上前,见曾红军手里多了两个扁平的木质簸箕。 这种扁平簸箕,就是专门用来在河水溪流中淘金用的工具。 石锐见曾红军身后空无一人,问道: “人呢?曾哥,廖云翔那小子不跟咱们一块儿去?” 曾红军皱着眉头,回道: “廖云翔怕是去不成了,他有任务脱不开身,不过他提前给我们画了一张隆兴沟的地图。” 说完,便摊开手中的一张白纸,上面是一幅地图,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沟,正是隆兴沟。 隆兴沟河流边上标注着五个红色醒目星号,下游一个,中游段两个,上游也有两个。 几人面面相觑,秦峰走上前接过曾红军的手中的地图看了两眼,说道: “有了这张地图,我们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在这山沟里乱找。” 曾红军点了点头,回道: “没错,我们就去地图上标注的几个点,总有一个地方能淘出黄金。” 秦峰他们又在原地休整片刻,吃了中饭,再次动身往山沟方向走。 曾红军按照地图上的线路一直走,他们来到下游的第一个标记。 河流边上搭了几个窝棚,秦峰他们离窝棚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没有打算靠近。 不用想都能知道,十有八九都是淘金客搭建的窝棚。 曾红军站在河边,思考要不要留在这里扎营,石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到河边的一块草地上,从身后掏出一把小铲子开始挖坑。 其他人见状,也走了上前。 “锐哥,你在这里挖啥?” 石锐头也没抬,回道: “廖云翔那小子不会乱说的,他既然说这里有,那肯定有,所以你们也别干站着,快点下来帮忙挖!” 陈达海放下后背的行囊,掏出工具挽起袖子和石锐一同开挖。 几人挖了一个小时,挖出一个约一米深的土坑。 秦峰拿起一个扁平木簸箕,跳进这个土坑中,见土坑底部看见泥土中的岩石层,铲了几铲泥土倒进木簸箕当中。 ?(叫眼淘金是一种古老的淘金方法。? 叫眼淘金的具体操作过程是淘金者们打捞起河里或湖里的淤泥,然后在淘盘中将淤泥洗涤,以便找出淤泥里的天然金沙?。) 秦峰端起木簸箕蹲在河边左右摇晃,将木簸箕中的泥土和沙石慢慢冲刷出去,这样反反复复操作十来分钟...... 秦峰端起木簸箕,见底部没有任何黄色的砂金。 石锐带着陈达海又换了几处地方继续挖坑,他们每挖一个土坑,秦峰都会在土坑底部铲土装进木簸箕,再拿去河边浸洗,一共挖了六处。 秦峰最后一次端着木簸箕,在太阳光底下仔仔细细查看,终于发现了一丁点儿的黄色齑粉。 可把陈达海和石锐高兴坏了。 秦峰拧着眉,对他们说道: “这里发现不了什么黄金,换地方吧!” 曾红军从一开始就坐在边上的石头上,抽着旱烟,看他们三人一个劲儿的忙活,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自顾自地抽着旱烟,直到秦峰刚刚说完这句话,他才开口道: “秦三老弟说的没错,你们啊,别把淘金这活想得太过容易,真要这么简单就能淘到金,那所有人都来淘金,是不是人人都能发财了?” 石锐脸上的笑容瞬间敛个干净,不甘心问道: “曾哥,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次很难淘到金是不是?” 曾红军抽着旱烟,吞云吐雾间,说道: “不能这么说,廖云翔给咱们的地图不是还有好几个地方吗?咱们挨个去挖,都去试一试,总该有那么一两个地方能挖到。” 天色渐暗。 曾红军带着队伍在附近寻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扎营。 晚上,帐篷外面烤着麝牛肉,这肉香味弥漫在整个林子中。 秦峰蹲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边翻烤着肉片,注意力全在烤肉上,全然不知有几人正朝他们帐篷走来。 除了秦峰和曾红军在帐篷外坐着,其余两人都躺在帐篷里面呼呼大睡。 陈达海躺在帐篷中,闻到烤肉味立马翻了个身,钻出帐篷,盯着烤肉哈喇子直流。 第101章 遭人惦记 秦峰和陈达海坐在篝火旁,吃了一顿饱肉。 沙沙...... 曾红军无意间听到帐篷后方的树林子传出一阵声响,随即警觉出声提醒道: “嘘......树林子里估计有东西,去把石锐喊起来。” 陈达海立马钻入帐篷小声将石锐给喊了起来。 几人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正当曾红军以为自己太过敏感,想要解释一下。 咔嚓...... 秦峰和陈达海都听到了声响,像是被人踩断枯树枝的声音。 几人也没有干站着,而是迅速拿好武器防身,这种半夜偷摸靠近的人,十有八九不会是什么好人。 在荒山野岭发生杀人夺宝的事件屡见不鲜。 几人又把身前的篝火的木头抽了出来,再用脚推了几把沙土,把这火苗给浇没掉。 曾红军带着石锐偷偷地溜到帐篷边上地一处隐蔽草丛中,秦峰和陈达海则是隐藏在另一侧。 全部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树林子里的人出来。 埋伏了将近一个小时,却发现树林子里不再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秦峰心想,难道树林子里没有人?几人脸上都写满疑问。 曾红军眉心皱成一团,开口说道: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有人盯上我们了。” 石头面露紧张地问道: “曾哥,你说会是什么人盯上我们?” 曾红军沉思了一会儿道: “有可能从我们刚进隆兴沟时,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秦峰带着陈达海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径直来到曾红军的跟前。 “曾哥,咱们晚上怎么办?” 曾红军视线望向树林子那边,表情略微有些严肃,道: “今天晚上我们轮流放哨,明天天亮就换地方。” ................................. 第二日,天蒙蒙亮。 曾红军带着队伍沿着隆兴沟上游方向走,前往地图上的第二个标注的地方。 在正午时分就到达隆兴沟的中游地段,几人就在附近的山坡上扎了营。 曾红军带着工具去往河流边的进行挖坑,淘金就是这样,需要挖到地底下的岩石层,铲出这些泥土再进行淘洗,确定这底下的含金量。 几人分工合作,两人进行挖坑,另外两人就用木簸箕在河边浸洗。 陈达海大冬天光着脚,弯腰站在河边,突然端起木簸箕,喊道: “有......有金子,我看见了!三哥,你们过来看看。” 秦峰离他最近,最先走了过去,曾红军和石锐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从坑里爬了出来。 秦峰接过陈达海手中的木簸箕,看见簸箕底部真的有一些头皮屑大小的黄金,参杂着一些细沙。 忙活了几天总算看见一点成果。 见有了盼头,所有人都干劲儿十足。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 回了帐篷的几人,都坐在帐篷前的石头上休息。 石锐和陈达海两人端着一个木盆,看着木盆里的砂金,两人咧着嘴傻笑,最大的颗粒有芝麻大小,重量估摸着有十几克。 曾红军坐在对面的石头上抽着旱烟,看着他们两人,嘴角也挂着一抹笑,他们此行的运气还算好。 晚上,四人吃过晚饭。 因白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早已经让他们四个人疲惫不堪,吃了饭便早早进了帐篷休息。 半夜。 山间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距离帐篷100米左右的地方,站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长满络腮胡子。 一个是体型高壮,左脚有些跛的男人。 另外两个是约二十几岁的高瘦男子。 几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远处的大树底下,小声说道: “老大,都这个时间点了,他们估计已经睡死了,我们过去吧?” 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眯着眼睛盯着他们前方的帐篷,回道: “别着急,他们警觉性很高,上次咱们不就是差一点被他们发现了?过个十几分钟再说。” “行,不过老大,他们几个外地佬真的能挖到黄金?” 络腮胡子男人,扬起嘴角,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都说了他们几个人是外地佬,还都是生面孔,这类人要么就是纯属过来瞎碰运气,要么就是有内幕消息,你别忘了?他们挖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前几天被咱们先找到的砂金地,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富含金矿的地方?半点弯路都没有走,像是提前就知道。还有今天他们挖的这个地方,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肯定在这里淘了不少黄金。” 年轻高瘦男人,双眼冒着精光: “老大,他们身上是不是有找黄金的地图?” 络腮胡子男人,摸了摸下巴的络腮胡,回道: “是不是待会儿咱们就知道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悄悄上去。” 四个人猫着身子,络腮胡子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体型高壮的男人握着一把手斧紧跟在后面,另外两个年轻高瘦男人手中都握着武器。 帐篷内,秦峰和陈达海挤在一顶帐篷中,陈达海睡觉不老实,喜欢四肢乱动。 秦峰睡得正香被陈达海一脚给踹醒,揉着脑袋坐起身,刚要对其发火,头一偏突然看见帐篷外面有个人影闪过,一开始还以为是曾红军石锐半夜起来放水,并没有在意。 直到发现帐篷外同时走过两个人影,这让他察觉到异常,便悄悄起身,拿起身旁的56半,又抬脚朝陈达海踢了两脚,陈达海半梦半醒间刚要询问发生什么事,秦峰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嘘......别出声,外面好像有人,抄家伙。” 还在一脸懵的陈达海,听秦峰说完,随即反应过来,抓起枕头下的枪杆子。 帐篷外的络腮胡子男人,蹑手蹑脚地掀开石锐睡的那顶帐篷,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偷拿出一个挎兜,转头就扔给高瘦男人,正准备去往曾红军的帐篷继续行窃。 曾红军的挎包放在他的枕头边上,见一只粗糙大手,正悄悄拿起挎包。 “你们是谁!?” 曾红军猛地睁开眼,怒喝一声。 络腮胡子男人手中抓着挎包,使出大劲往自己方向拉扯,曾红军哪里肯放手,死死抓着不放,络腮胡子男人情急之下,掏出匕首捅向曾红军。 “啊啊......” 石锐睡的帐篷就在隔壁,猛地惊醒,抓起武器冲出帐篷,见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帐篷边上,扬起手中的斧头往石锐身上挥砍下去。 石锐举起手中烧火棍挡在头顶上方,高瘦男人抬脚用力踹向石锐的胸口,让他整个身体向后扑跪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秦峰和陈达海的帐篷外也来了两人,他们人手拿着一把砍刀,直接向着帐篷里面砍去。 秦峰和陈达海早已从帐篷的后面钻了出去。 漆黑的夜晚,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 为了不射中自己人,两人一出帐篷并没有开枪射击。 见曾红军帐篷前有几人正扭打在一块,陈达海快速跑了上去,抡起枪朝一个陌生的人影砸去。 陈达海与一个体型高壮的男人扭打在一块。 砰砰...... 第102章 对峙 “啊啊......” 一个年轻的男人应声倒地,抱着大腿在地上痛苦翻滚。 “救命......” 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听见自己的人受伤,迅速挟持曾红军出了帐篷,对着秦峰恶狠狠说道: “你再动一下,老子现在就抹了他脖子。” 络腮胡子男人将曾红军挡在自己的身前,防止秦峰开枪打中他,他右手中的匕首紧紧抵在曾红军的脖子上,但凡秦峰有个轻举妄动,曾红军小命肯定不保。 络腮胡子男人又大声喊道: “瘸子,赶紧扶起二狗先撤!” 正在和陈达海肉搏的男人,突然发力撞开他,朝地上受伤的年轻男人快速走去。 体型高壮的男人走到受伤的年轻男人身前,扶起他准备往山坡下撤去,刚抬脚又回过头对络腮胡子男人喊道: “老大,你跟我们一块走!” 秦峰拧着眉,手中端着枪,咔嚓一声,对络腮胡子男人说道: “不放人,你们谁也别想走!” 络腮胡子男人眯着眼睛凶狠地盯着秦峰,咬牙回道: “你敢开枪,老子就捅了他!” 秦峰冷笑道: “那你兄弟一个也别想安全离开!” 忽然络腮胡子男人身后,忽然又过来两个人。 石锐胳膊上被划了一个伤口,被络腮胡子男人的同伙挟持住,推着他走了过来。 “老实点!” 语毕,石锐被人推搡着。 陈达海这时已经来到秦峰的身后,小声问道: “三哥,我们怎么办?” 秦峰沉着脸,回道: “先看他们想怎么样,除非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 络腮胡子见多了一个人质,面上一喜,底气瞬间又足了,微挑起下巴,说道: “怎么样?我手上现在有两个人质,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 秦峰依旧冷冷地盯着络腮胡子男人,说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络腮胡子男人,面上表情阴狠干笑道: “把你们找黄金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放了他们两个人。” 曾红军捂着手腕上的伤口,对秦峰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秦峰知道曾红军的意思。 络腮胡子似乎察觉到曾红军在当着他的面儿耍把戏,连忙凶狠说道: “少给我耍花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抹了你脖子。” 秦峰突然转头对陈达海耳语几句,陈达海点了点头,退到秦峰的身后。 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地络腮胡子,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有人质?” 只见陈达海端着枪,枪口指着体型高壮的男人,喊道: “别动,小心我开枪嘣了你。” 络腮胡子男人见自己的两个兄弟被陈达海拿枪指着,手中的匕首死死抵在曾红军的鼻子上,见脖子处已有鲜血流了下来。 “行,算你们狠,先放我的人离开,我马上就放了他。” 秦峰立马回道: “你先放一个我们的人,我就让他们俩走。” 络腮胡子让高瘦男人放了石锐。 秦峰也遵守承诺,放了人。 最后留下络腮胡子男人劫持曾红军与秦峰他们仨对峙。 “我已经把你的人都放了,你放了他,就让你走。” 络腮胡子男人,有些犹豫不决,他担心秦峰会背后开枪,所以迟迟不敢放开曾红军。 秦峰阴着眸子,冷冷说道: “我要是不想放你们离开,你以为你和你的同伙能安全离开?既然答应放你走,就不会背后开枪打你。我劝你快点放了他,否则别怪我不跟你讲道义。” 络腮胡子男人似乎下了决心,猛地将身前的曾红军往秦峰他们身前推去,迅速朝着山坡下逃去,边跑还不忘回头查看秦峰他们。 秦峰稳稳扶住曾红军,立马扶他坐了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陈达海见络腮胡子男人越跑越远,急忙说道: “那瘪犊子跑的真快,让我去打死他!” 曾红军一把扯住陈达海的衣服,说道: “别去,你要是真打死他了,他的同伴肯定会来找我们报仇,那我们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 秦峰示意陈达海冷静,转头问曾红军: “曾哥,你没事吧?” 曾红军摇了摇头,回道: “没事,我只是胳膊上受点轻伤,无大碍,对了石锐你没事吧?” 石锐托着手臂走了过来,笑着道: “一点小伤,那孙子没伤到我要害,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秦峰替曾红军和石锐包扎好伤口,几人战战兢兢地坐到天亮。 眼下队伍有两人受了伤,估计要休养个几天时间才能干淘金的活。 曾红军在心里权衡之下,将地图给了秦峰,眼下他和石锐干不了淘金,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决定让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先去隆兴沟上游碰碰运气。 秦峰和陈达海吃过早饭,带着行囊先行赶路,与曾红军约定两日之后在隆兴沟的上游碰头。 按照他们从下游到中游出金的频率,上游段标注的那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一片富矿。 第103章 狗头金 秦峰和陈达海沿着山沟中的河流继续往上走,两人连着走了小半天的山路,终于到达目的地。 陈达海负责挖坑,秦峰在河边淘洗。 两个人的干活效率比不上四个人,他们俩挖了一天,也只淘到十几克的砂金。 秦峰站在河岸边上,仔细观察眼前的地形,河流上方河道呈上窄下宽。 金子的密度比沙石大很多,经过河水长时间地冲涮,金子很有可能沉淀在宽口河道下面的岩石层或者河道两边。 秦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陈达海。 两人拿着工具,直奔疑有金子的地方。 秦峰和陈达海都拿着铲子,各自在河边找了一个地方开挖。 两个小时后...... 秦峰端着木簸箕站在河边浸洗,见他表情严肃,双手微微发抖,陈达海察觉到秦峰的异样,连忙上前问道: “三哥,你咋了?” 秦峰示意陈达海过来看这木簸箕底部,居然有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狗头金。 陈达海不敢相信地揉擦着眼眶,再定睛一看,没有看错真的是狗头金,让他们愣在当场。 秦峰很快平复心情,冷静的对陈达海说道: “我们加把油,在这里多挖几个地方,看看到底能淘到多少黄金?” 陈达海连连点头,捡起地上的铲子继续埋头深挖。 两个人一直挖,一直淘,眼瞅着天色暗下,秦峰和陈达海这才罢了手。 秦峰吩咐陈达海将河边上的大大小小的坑洞,重新用石头和土给填上。 陈达海搬了一块石头压在上面,拍了拍手下的沙土,收回不舍的目光,转身离开。 秦峰把帐篷扎在附近一个相对隐蔽安全的地方。 帐篷里的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装有黄金的木盆,陈达海看了许久,秦峰接过木盆,将里面的砂金和狗头金全装进一个小布袋里,说道: “咱们明天带着黄金,返回去找他们汇合。” 陈达海掂量了一下这木盆中黄金的重量,光是其中的一块狗头金就有1500克左右,再加上几粒小的狗头金和一些砂金,估摸着超过1900克左右。 秦峰当时发现这块1500克的狗头金,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般,他一度以为这块金子是假的,和陈达海反复确认过后,才相信他们走了狗屎运。 两人一晚上抱着金子入睡,说是睡觉,但秦峰和陈达海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帐篷外的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让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发生其他事端。 总算熬到天亮,两人收拾东西往回赶。 等秦峰他们回到曾红军他们扎营的地方,发现早已没有了他们的影子,陈达海有些急躁道: “三哥,他们人都走了,咋办?” 秦峰皱着眉道: “就怕他们去了上游。” 陈达海问道: “我们回来的路上没有碰见他们,会不会是往回走了?” 秦峰目光又四处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土灶边,伸手探查土灶中的泥土,道: “这火坑里的土壤还有一点点余温,说明他们俩才刚走几个小时,走吧,看能不能追上他们。” 秦峰觉得他们去了上游,便带着陈达海往上游方向追赶。 曾红军和石锐受了伤,他们俩走路并不快,秦峰和陈达海紧赶慢赶,走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在路上就看见曾红军他们。 曾红军非常诧异地看向秦峰和陈达海,问道: “你们俩怎么从我们身后赶来了?难道你们没有去上游吗?” 秦峰跟曾红军解释道: “我们从上游下来的,去找你们汇合,结果发现你们不在,所以又重新过来找你们。” 曾红军又问道: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下来了?难道上游没有找到富矿?” 陈达海和秦峰相视一笑,说道: “我们找到了。” 说完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双手托住递到曾红军的面前。 曾红军疑惑地接过布袋,手感很沉,第一反应是金子,随即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查看。 果然如他所料,里面装的全是砂金还有几块狗头金,其中一块狗头金体积之大实在惊人,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一块。 石锐见曾红军这副表情,也凑上前往布袋里瞅去,就一眼,惊得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快...快打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陈达海笑着走了过去,抬手给了石锐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 清脆的两巴掌,顿时让石锐精神一抖,他摸着火辣辣的脸颊,颤颤悠悠地站起身,说道: “曾哥,咱们这回真的要发了!” 曾红军从口袋里掏出旱烟袋,手止不住地颤抖,有些费劲地卷了一根旱烟,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坐了下去。 抽着旱烟,平复心情,许久过后,才缓缓开口道: “秦三老弟,我们就此回家怎么样?” 秦峰也是这么想的,做人不能太贪,见好就收,他没有考虑多久,直接回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黄金够我们四人发一笔财了,不过这些黄金还要提纯,这个怎么操作?” 曾红军吸着旱烟,答道: “这些黄金我们不带出去。” “什么意思!?” 不止秦峰,陈达海和石锐全部面色一变,齐齐问道。 曾红军抬手示意他们别激动,解释道: “这隆兴沟属于国有金矿,矿区有规定,当地出产的金矿必须卖给金矿,咱们在这里淘到的黄金他们自然也会收购回去,这个事情你们别担心,我会让廖云翔帮我们处理好的。” 几人闻言心中皆是一松。 曾红军再次开口道: “你们坐着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动身往回走,先去找廖云翔。” 四个人在原地吃了中饭,便又马不停蹄地往下游段的房屋走去。 等几人到了下游段,天色渐暗。 曾红军这次带着秦峰他们三人一同上了山坡上的房屋。 三间两层砖木房屋,只有一间屋子亮了油灯。 几人站在这间房屋门口,敲了敲门。 叩叩...... 没多久,房屋里面传出人的脚步声。 打开门的是一个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子,他见门口同时站着四个人,面上有些不悦,说道: “你们干什么,不要这么多人围在门口,没事的话赶紧走。” 曾红军立马走了上前,说道: “李同志,是我,他们都是跟我一起的。” 这个地中海男人才注意到曾红军站在边上,面色缓和了几许,仍旧很冷淡地说道: “你们有什么事?又是来找廖同志?他还在山里没有回来,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明天再来找他。” 说完,李姓男子正打算重新合上门。 曾红军上前走了两步,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李姓男子瞬间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真的?” “保真!” 曾红军将背包里面的小布袋掏了出来,打开小布袋给这个李姓男子看了一眼。 李姓男子看见金光闪闪的一袋黄金,立马换了一副神情,惊喜道: “行行行,你们几个先进来坐坐,我去汇报一下情况。” 语毕,领着秦峰他们几人进了房屋。 随后这个地中海男人急忙出了门。 ................................................... 第104章 巨款 曾红军告诉秦峰,这几间房屋是国有金矿的临时办公处。 严格意义上说是三间两层砖木旧瓦房,办公室的窗户大部分都是纸糊的,里面放着三张办公桌和一台红色座机,墙壁没有粉刷,全都是赤膊墙,还有几处墙壁,墙角已经出现拳头大小的裂缝。 秦峰他们身前的桌子底下放着一个搪瓷烤火盆。 石锐坐在曾红军的边上,面对如此寒碜的办公室,他有些怀疑这个国有金矿有没有能力收购他们手中的黄金,疑惑问道: “曾哥,你确定他们能收得了咱们的金子?” 曾红军一脸笃定道: “你别门缝里瞧人,金矿收购处都收不下的黄金,你以为别人能收的下?” 秦峰站起身,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盯着墙壁上的报纸看着出神。 咚咚...... 门口走廊处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是李姓男子带着一个约40岁的男人进了屋,这男人个子不高,举止文质彬彬,他一进屋就看向秦峰他们四人。 李姓男子连忙上前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赵主任,你们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主任看看。” 曾红军双手捧着小布袋,朝赵主任递了过去。 “不着急,你们跟我去楼上屋子检测一下黄金,顺便称一下重量。” 赵主任没有伸手接,而是让几人跟着他去楼上的房间。 到了楼上的一间房间门口,李姓男子掏出铁皮手电筒走在一侧,替赵主任照明脚下的路。 秦峰他们跟着赵主任和李组长上了楼,赵主任掏出胸口口袋中的一把铜钥匙,打开木门上的铜锁,推门走了进去。 李姓男子手脚迅速地点燃一盏油灯,照在赵主任的跟前。 几人走到一张石头做的桌子前,上面摆着很多工具和设备。 赵主任接过曾红军手里的小布袋,将小布袋里面的黄金倒在一个钢制平底器皿中,大的小的的黄金全被倒入其中。 他拿起一个镊子,把钢制平底器皿中的大块黄金给夹了出来,将狗头金和砂金分开称重。 又拿一杆老式秤杆进行称重。 经过称重,这块狗头金重量接近2000克,也就是接近四斤多。 砂金重量约 500克,黄金总重量有2500克多一点。 赵主任看过黄金重量,便将曾红军带到旁边的侧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同志,听说你是小廖的朋友?那我也不把你当外行人,你应该知道狗头金里面掺有石英,要不这样,咱们凑个整数,算你算1500克。” 曾红军一听,觉得亏大了,回道: “主任,你看我这金子成色多好,小廖跟我是老熟人了,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咱们谁也不骗谁,最多扣掉100克的杂质,金子算1900克,您看行不行?” 赵主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是缓缓开口道: “这个怕是不行,那咱们就按照老办法解决,把狗头金全碾碎,去除杂质后精准称重。” 待李姓男子把所有狗头金和砂金一块去除杂质称重,最后黄金的重量约1600克。 按照当时黄金的行情,每克黄金的价格为21元\/克,1600*21=块。 听到这一笔巨款,曾红军他们几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 谈好黄金收购的价格,便完成了交易。 赵主任见天色较晚,留着曾红军他们四人,在其中一间屋子内休息一晚。 四人刚好准备吹灯睡觉,门口传来敲门声。 叩叩...... “几位都睡了吗?” 廖云翔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曾红军淘到一块很大的狗头金,便直接来了他们住的门口。 曾红军听见廖云翔的声音,大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笑着道: “小廖啊,你总算回来了。” 将廖云翔引进屋里,几人坐下聊了一会儿。 曾红军将他们在隆兴沟中游段半夜遭遇偷袭的事告诉了廖云翔。 廖云翔听说之后,没什么反应,好似这种事情在这里时常发生。 曾红军心中感慨万分,总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让他们淘到一块这么大的狗头金。 廖云翔坐了十来分钟,就起身告辞,临出门前曾红军拉住了廖云翔,分了一份大团结给他,这是他应得的。 经过队伍中所有人的商量,一致决定。 虽然廖云翔没有跟他们一块去,但是他提供的地图功不可没,于情于理他都要分一份。 曾红军作为队伍中的老大哥,由他将块分成5份,每人能分到6720块。 有了这笔巨款,四个人算是真正踏入有钱人的行列。 几人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入睡。 第二日早晨。 曾红军和秦峰最先起床。 廖云翔给他们四人各做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几人吃饱后,便收拾行囊准备出沟。 廖云翔送曾红军他们一行人至河边,与曾红军说了不少话,秦峰和陈达海离得较远,并没有细听廖云翔跟曾红军聊的内容。 第105章 守夜 廖云翔跟附近的渔民借了一条小船,把曾红军他们四人送到河对岸。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曾红军和石锐的身后,从这里出去又要走个两三天的山路。 曾红军带着一行人不停歇地赶了一个上午的山路。 秦峰见曾红军自从和廖云翔在河边聊过之后,发现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高度紧绷。 秦峰趁着几人坐在地上休息的空档,走到曾红军身侧寻了个石头坐下,伸手递了一个野果子给他。 曾红军接过秦峰手中的野果子,说道: “你们吃饱一点,咱们尽量早点出了这山沟。” 说完,曾红军拿起旱烟狠吸了一口,眉头紧锁着。 秦峰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开口问道: “曾哥,你跟廖同志在河边是不是聊了什么?” 曾红军突然转过头看向秦峰,还以为秦峰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说道: “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小廖跟我讲,叫咱们抓紧时间出沟,还让我们千万小心山里的胡子。” 秦峰一听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两天光顾着高兴,差点忘了隆兴沟的潜在危险。 他们几人淘到狗头金的消息,说不准已经在隆兴沟里面传开了。 休息了一刻钟...... 曾红军带着队伍继续往山上走,等几人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摸黑在山里赶路是非常危险的,曾红军选在树林子附近的空地扎营。 帐篷扎在一块空旷的平地上,四面都是树木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流。 石锐在帐篷前,挖了一个坑,在坑边上放了两块体型较大的石头,又砍了几根手指大小的木棍削尖一头,钉在地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架子,烧水做饭都非常方便。 秦峰带着陈达海去了附近的小溪流,秦峰手里拿着手电筒,陈达海手里拿着几件工具。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小溪流,这条小溪流宽度只有两三米。 陈达海将手里的工具一股脑的扔在岸边上。 铿锵铿锵...... 陈达海蹲在地上,拿起一把小铲子,扭头问道: “三哥,咱们捕鱼拿铲子干啥?” 秦峰走了过来,站在河边拿着手电筒往水面照去,水下漆黑一片,转头对陈达海说道: “当然有用,咱们用铲子在河边挖一个一米宽的坑,把小溪流的水引进去,小鱼也会跟着游进去的。 你负责在这边挖,我去河边搬一些石头围挡起来。” 两人分工合作。 陈达海用了二十多分钟在河边上挖了一个一米宽的椭圆形水坑,将上游水引进水坑,在水坑下方挖条小沟放出水,形成水循环。 上游引水的位置,秦峰用石头堆砌起,水流入口呈喇叭状,宽进紧出。 秦峰站在溪流中间的石头上,打着手电筒朝水面照去,试图看清水底下的小鱼。 一切弄妥之后,陈达海坐在附近的石头上,就等着溪流中的鱼游进水坑。 现在他们俩只要在河边守株待‘鱼’。 夜晚气温很低,陈达海在离水坑几米的地方烧了一堆树枝取暖。 两人都蹲坐在柴火堆旁,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他们刚才挖坑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寒冷,才停下来没多久,刺骨的冷意瞬间向全身袭来。 秦峰他们背包里除了几十斤的麝牛肉,其他的干粮被四人吃的差不多了。 麝牛肉吃了这么多天,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吃,所以秦峰一到了扎营的地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吃的。 刚好见附近有条小溪流,就带着陈达海去溪流边捕鱼。 两人坐在火堆烤着火,陈达海搓着双手,眼神往水坑方向瞅,秦峰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水坑边查看。 水坑深度大概10厘米深左右,秦峰和陈达海都打着手电筒,照着水坑上面,陈达海惊喜喊道: “三哥,这坑里真的游进来鱼了!” 说完,撸起袖子往水坑中抓去。 两人在这个水坑中,一共抓了八条小鱼,最大的有巴掌大小,秦峰在溪流边处理了这些小鱼,削了几根树枝插好,便和陈达海返回扎营的地方。 石锐坐在篝火旁,烧着火等秦峰和陈达海回来,隔着老远就看见就瞅见他们俩手中的灯光,站起身迎了过去,喊道: “秦三老弟,咋样?有没有收获?” 问话间,一眼瞅见他们俩手中的鱼。 龇着一口大黄牙,笑着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能抓鱼回来,来来,快给我,我去把这些鱼给烤了。” 陈达海将手中的鱼,递了过去,也跟在石锐去到篝火边,因为抓鱼,他的衣服鞋子都被弄湿了。 陈达海坐在篝火边上的石头上,将身上的湿鞋子架在火堆边上烤着。 待石锐把鱼给烤熟,四人坐在火旁各吃了两条鱼,显然都没有吃饱,最后又切了几斤的麝牛肉烤着吃,才让他们几人吃饱。 吃饱饭,曾红军对秦峰他们三人说道: “晚上睡觉,我们还是轮流放哨,大家都留个心眼,这山沟沟里面啥人都有。” 石锐上前搭在曾红军的肩头,笑着说道: “曾哥,放宽心,咱们离隆兴沟都这么远了,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差不多明天就能从这个地方出去了,想想都激动啊......” 曾红军觉得只要一天没有出去,他们的处境仍旧危险,不敢掉以轻心。 陈达海也附和说道: “曾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觉得锐哥说的没错,咱们都出了隆兴沟,还能有啥危险的?” 秦峰抬手拍在陈达海后脑勺,说道: “你知道个屁,曾哥的顾虑是对的,晚上咱们几个轮流守夜。” 曾红军看着秦峰露出欣赏的表情,他觉得秦峰与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 经过几人商议,决定当晚守夜顺序,先从陈达海开始,第二个守夜的是秦峰。 石锐打着哈欠进入帐篷内,才过了几分钟,帐篷内就传出几人的打鼾声。 陈达海坐在三顶帐篷的前方位置,跟前的篝火堆燃起熊熊烈焰,夹杂着木头发出的异响,噼里啪啦...... 火光把帐篷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陈达海张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抬起双手拍打着脸颊,使劲瞪大眼睛,清醒了三秒......很快眼皮又合上了,靠着身后的石头呼呼大睡。 ....................................................... 第106章 可疑火光 “醒醒......” 秦峰推了推陈达海,见陈达海双手插在袖口中,怎么都喊不醒,无奈秦峰只能让他继续睡在篝火旁。 秦峰坐在石头上,打了个哈欠,又往四周的山间望去,现在是半夜,月明星稀的夜晚,四周都是乌漆嘛黑的,根本看不清多远。 他站起身,往帐篷后面的山坡上随意扫了一眼。 刚收回目光,抬脚转身,突然抬脚的动作僵在原地,秦峰又转头朝远处的山坡上望去。 自言自语道: “没有了?” 秦峰他刚在后面的山坡上看见星点火光,像是火把点燃的火焰,当他再次转过身时发现对面的火光没有了,他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站在原地盯着后面的山坡上看了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到那个可疑的火光。 秦峰心里始终悬着,他担心那个火光不是他眼花,又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这时曾红军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目光四下扫了一眼,见篝火旁睡得沉沉的陈达海,皱着眉头。 又往帐篷附近走去,见秦峰站在帐篷的后方,盯着远处。 “秦三老弟,你进去休息吧!” 曾红军上前跟秦峰打招呼道。 秦峰转头见曾红军朝他走了过来,回道: “曾哥,什么时候醒来的?” “才起,秦三老弟你在这里看什么?是有什么异常?” 曾红军一脸紧张的顺着秦峰的视线看过去,山坡上的树林子一片漆黑。 盯着看了几分钟后,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异常,转身对秦峰说道: “是不是太紧张了?别太累了,回帐篷睡会儿。” 秦峰点了点头,从曾红军身边经过,直接进了帐篷躺着。 躺在帐篷中的秦峰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中,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突然秦峰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刚才他在梦中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他们遭一队胡子追杀,曾红军和胡子谈判,结果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直接抡起大刀将曾红军劈成两半,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从帐篷里钻了出去,见帐篷前的篝火堆又重新燃起大火,边上坐着曾红军。 秦峰目光扫向寂静又漆黑的林子,又收回视线,径直走到篝火旁。 “曾哥,我来替你,你进帐篷休息吧!” 曾红军正眯着眼睛,被秦峰的声音惊醒,抬头看向他,道: “秦三老弟啊,你怎么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没事的,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熬,你就放心的去睡吧!” 秦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实在不敢把刚刚做噩梦的事情告诉他,回道: “曾哥,我已经睡足够了,你去休息吧!” 曾红军见秦峰这样说,便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而是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回了帐篷。 秦峰坚守了一晚上,时不时看向帐篷后面的山坡上,他心里老觉得山坡上看见的那个火光实在是太异常了。 虽然一闪而过,但他觉得那个火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就是个火把。 秦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四周林子里的动静。 哦呜...... 远处的山谷中传出狼嚎声。 声音回荡整个山谷,秦峰听这狼嚎声,推测这青皮子离他们还有段距离。 还过两个小时就要天亮,秦峰没有将帐篷里熟睡的人喊起,而是把56式挂在肩头。 ...........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秦峰的睡着的侧脸上。 刺眼的阳光瞬间把秦峰惊醒,他抬手挡在眼前,半眯着眼睛,朝四周看去。 见曾红军和石锐都还没有从帐篷出来,秦峰抬脚踢了一脚身边的陈达海。 陈达海靠在石头上,身子一个没坐稳,倒在地上,立马爬了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望着秦峰,道: “三哥,咋了咋了。” 秦峰有些佩服陈达海,就这么坐着也能睡死,谁叫他皮糙肉厚又抗冻,穿着一件棉袄靠着石头都能睡一宿。 “睡了一晚上了,还没有睡醒啊?还说叫你守夜,真是太看得起你了。” 陈达海抓了抓脸颊,尴尬地笑道: “三哥,别这么说吧,我昨晚上睡着就是意外,不信今晚我守夜的时候,你看我睡不睡。” 秦峰白了他一眼,过了今天他们就要出去了,哪里还需要守什么夜。 这时,曾红军和石锐都从各自的帐篷中走了出来。 朝秦峰和陈达海这边走来。 几人用过早饭,便开始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曾红军带着队伍正从一个山坡上下去。 突然,树林子里传出声响。 莎莎...... 曾红军警惕地抬起头向着树林里瞅了两眼,立马转身对秦峰他们说道: “快跟我往这边走。” 秦峰见曾红军表情凝重,知晓他肯定看见什么东西,都没有来得及问他,曾红军已经往左侧地山路快速走了过去。 秦峰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迅速跟了上去。 刚刚他和陈达海站在后面,并没有注意到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出于好奇。 秦峰快速走上前头,与曾红军并排快走,问道: “曾哥,树林子里你看见什么东西了?” 曾红军扭头瞥向秦峰,回道: “没有看清,但是林子里那东西数量肯定不少,咱们还是绕路走安全。” 问了半天,敢情曾红军连那‘东西’的样貌都没有瞧清楚。 他们一行人向着山脚方向迅速走去。 第107章 猕猴 曾红军带着队伍正要穿过一片茂盛的灌木丛。 叽叽...... 秦峰跟在队伍的后方,突然附近树林里子,传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队伍前方的曾红军也注意到了这声音,脚步随即停了下来,身后的人也都跟着停下脚步。 石锐见曾红军抬着头往树林子里看去,不解地问道: “曾哥,树林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大家伙?” 曾红军视线一直望向远处,他在确认,刚刚在山坡上听到的声音和这边林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不是一样。 他没有回答石锐的问题,而是拎起枪,步履匆匆向着右边的斜坡走去。 石锐站在他身后急忙喊道: “曾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秦峰和陈达海也朝曾红军背影看去,两人走到石锐身前。 陈达海摸着鼻子说道: “曾哥可能是去那边树林子拉屎,咱们在原地等他吧!” 石锐咂嘴说道: “我看着不像,要是真去解大炮,那也用不着带枪去啊?难不成他用枪擦屁眼子啊?” 秦峰出声打断两人的瞎扯淡,说道: “行了,你们俩别瞎猜了,过几分钟,他要是没有回来,咱们还是跟着上去瞅一眼。” “你们几个上来啊!” 曾红军突然从斜坡下来,朝秦峰他们三人喊了一声。 秦峰他们几人,沿着这个斜坡爬了上去,斜坡上杂草丛生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岩石。 几人费老劲才爬了上去。 见曾红军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抬起头向着树枝上望着,转过头见秦峰他们几人上来了,开口说道: “刚才我们在山上听到地声响,就是它们弄出来的。” 曾红军说完,抬手指向树枝上方。 秦峰顺着曾红军手指的方向,看向不远处的树上有几个黑影闪动,在树枝上来去自如。 见这些猴子尾巴很短,具颊囊,躯体粗壮,平均体长约50厘米,它们的前肢与后肢大约同样长。 “猴子!” 陈达海突然喊道。 曾红军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是猕猴,刚刚咱们在山上遇到的估计就是它们,但是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成群结队的往山下跑,不管什么原因,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咱们也快点从这边下山。” 秦峰盯着树枝上的猕猴,像曾红军说的那样,这一大群的猕猴正往一个方向逃去,感觉它们在逃跑,身后像是有什么危险东西正在追赶它们。 石锐龇着大黄牙,轻笑道: “不就是几只猴子嘛,怕个锤子,曾哥你这是小题大做了。” 曾红军皱着眉,回道: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提醒你们,行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曾红军不在原地停留,而是往山沟方向走去。 陈达海见秦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树枝,疑惑问道: “三哥,猴子有啥好看的?咱们走吧。” 秦峰点了点头,没有把心中的猜测告诉曾红军他们,正抬脚往山坡下走。 没走几步,树林之中传出一声猛兽嘶吼声。 嗷呜...... 秦峰全身发麻,这声音太熟悉了。 曾红军突然转过身,来到秦峰和陈达海面前,问道: “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吧?” 秦峰和陈达海都同时点了点头,陈达海面上有些紧张,开口问道: “三哥,刚刚那吼叫声听着像是山神爷的?” 曾红军瞪大眼睛看向陈达海,回道: “你没有听错就是山神爷的,我就说为什么这一大群的猴子都往山下逃跑,咱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赶紧撤。” 说完,立即背着行囊往山脚下走去。 秦峰和陈达海见状,也没有多做停留,跟着下山。 一行人穿行在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嗖嗖...... 一道动物身影突然从几人的身前窜了过去,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过去的是啥玩意。 嗖嗖...... 又一道影子跳了过去。 曾红军提枪上膛,对着身前窜过去的动物,开了一枪。 砰...... 茂盛的灌木丛挡住曾红军他们几人的视线,那一枪到底有没有打中那动物,还真不好说。 曾红军掏出砍刀上前开路,劈砍身前的杂草树枝,往刚刚开枪的地方探去。 秦峰示意陈达海在原地等着,嘱咐他不要放松警惕,交代完,便转身跟上曾红军的步伐。 曾红军伸手扒开身前的草堆,用力挥着砍刀。 在灌木丛中间的一块石头上,见上面有一小片血迹,曾红军走过去查看一番,顺着血液的痕迹,发现这只受伤的动物往山脚下逃去了。 秦峰这时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现场,猜测曾红军刚开枪射中某种动物,这些血液就是那只受伤动物留下的。 曾红军见秦峰跟了过来,对他说道: “被它逃了,应该是往山脚下跑了,咱们走吧,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秦峰点了点头,跟着曾红军原路返回。 随意往四处扫了一眼。 突然...... 秦峰心跳速度急剧加快,他看见对面山坡上的大树底下,有一头全身橙黄夹杂着黑色斑纹的金渐层。 在他转头的瞬间,对面的金渐层恰好注意到他,与他对上视线。 秦峰离金渐层的直线距离,大约100米左右,隔着一道山沟。 一双目露凶猛的眼睛,直直盯着秦峰这边。 秦峰连忙向着曾红军喊道: “曾哥,我们遇上麻烦了!” 曾红军见秦峰表情十分慌张,还是第一次见秦峰露出这样的神色,正准备问他,结果眼神一瞥,也瞅见对面山坡上的金渐层,立马慌了神。 “这这......咱们赶紧回去通知石锐和陈达海。” 说完,两人快速沿着原路往回走。 就在他们俩往原路走的同时,对面山坡上的金渐层也在往山脚下走去。 秦峰回过头往对面山坡上看了两眼,见山坡上的金渐层已经离开。 曾红军和秦峰急匆匆回到石锐和陈达海在的地方。 曾红军喘着粗气,说道: “走......快点走。” 石锐上前扶住曾红军,问道: “什么情况啊?曾哥,你缓口气再说。” 秦峰从曾红军身后走了过来,替曾红军回道: “别问这么多了,路上跟你们说,赶紧收拾东西走。” 陈达海见秦峰神色紧张,也没有多问,急忙背起东西,跟着下山。 在路上陈达海还是问出了声: “啥情况啊?三哥。” 秦峰收回望向四周的目光,扭头对陈达海说道: “我和老曾看见山神爷了,你给我长点心,枪别离手。” ....................................... 第108章 金渐层 曾红军带着队伍往山下走,石锐拎着砍刀走在队伍前方,披荆斩棘,很快几人到了山脚下。 几人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面前的山峰,只需再爬过这座山,才算真正意义上出了隆兴沟。 曾红军带着队伍赶了一上午的山路,几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陈达海直接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行了,我饿的两条腿都打颤了,咱们歇会儿吃点东西行不行?” 石锐也顺势坐下,背靠着陈达海,说道: “曾哥,要不咱们先到这里休息片刻,我们都走了那么远,应该安全了。” 曾红军皱着眉,看向地上坐着的两人,点头道: “行吧,都坐着休息会儿。” 陈达海和石锐两人在原地挖了个坑,用石头筑好一个简易土灶,又在灶边上架起架子,没多久就被两人搭建好。 曾红军也坐在边上的石头上,抽着旱烟。 秦峰见不需要他帮忙,习惯性地去周边察看地形。 在离他们100米远的地方,有块地势平坦的草地,地面上都是些枯草和岩石。 秦峰走近这块枯草地,来到一块巨石下方,见岩石底的一侧露出两只角一样的东西,一开始秦峰还以为是两根枯树枝,待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对动物的犄角。 至于是什么动物的犄角,他站在岩石的另一侧没办法观其全貌,除非他绕过这块大石头,走过去。 斟酌片刻,秦峰把手中的枪挂在肩头,徒手攀在岩石上,直接攀爬上去。 徒手攀岩很危险,但他为了节约时间,决定冒险从这里爬上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攀爬,秦峰站在这块三四米高的大石头上,附近的景色尽收眼底。 他走到岩石的另一侧,从上往下看,见一头傻狍子躺在枯草地上纹丝不动,猜测这头傻狍子应该已经死了,就是不知道死了多久。 秦峰没有打算下去拖这头傻狍子,第一他没有这么大的劲,攀越的时候能拖着这头死狍子上来,其次他不确定这头傻狍子死了多长时间,万一死了很久肉都臭了。 所以,根本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秦峰收回视线,往他们来的山脚下望去。 他突然凝视远处,见一头体态雄伟,强壮高大的金渐层迈着矫健的步子,从山坡上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正往陈达海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秦峰焦急万分,连忙攀着岩石下去。 他不知道这只金渐层有没有发现曾红军他们,只能赶紧回去报信。 秦峰心提在嗓子眼,手中的枪不敢放松半点。 他沿着满是石头的山路往回走,刚从一块大的石头上翻身跳下。 秦峰稳稳落地,身子半蹲在地上。 跳下起身的瞬间,目光瞥见前方大树底下的一头猛兽。 他全身一僵,那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金渐层,体重约 250 公斤,身长约 2.5-3 米长。 它微微昂着头盯着秦峰方向,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锋利的牙齿显露出来,一双绿眼睛里射出凶光,尾巴长而有力,时而轻轻甩动,犹如钢鞭般抽打在树干上。 秦峰不敢轻举妄动,手中握着枪,已准备随时提枪射击,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强稳住身形,缓缓站起身,回过身直面金渐层。 金渐层离秦峰只有200-300米的距离,张着血盆大嘴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秦峰。 嗷呜...... 秦峰被这一声嘶吼吓退两步,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全身神经高度紧绷,他远远盯着这头金渐层,粗壮的四肢走在草地上居然毫无声息,它们是天生的捕猎高手。 对面的金渐层紧盯着秦峰,让他感受到危险一触即发。 秦峰知道这头金渐层已经把他当成猎物锁定,眼下他的处境进退两难,只能和它硬刚。 要问谁给他的勇气,不是梁静茹,是他手中的 56式,给了秦峰底气。 他必须趁金渐层飞扑过来咬断他脖子之前,打中它的要害部位。 这很玄乎,能不能打中致命点全凭运气。 金渐层奔跑时速达到 60-80 公里\/小时,这就很考验秦峰的枪法,必须做到快、准、狠。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两分钟....... 秦峰只觉得这两分钟度分如年,他定在原地望向对面的金渐层。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提枪就一定要击中它的要害。 金渐层也许是第一次见到,猎物居然站在原地不跑的,所以它站在原地静静观察秦峰。 它踱着方步,向身前大树走去。 前肢逐渐伏低了些,一双犀利的眼睛露出噬人的目光。 秦峰知道这是金渐层要捕食的前奏。 (金渐层遇到猎物时会伏低,并且寻找掩护,慢慢潜近,等到猎物走近攻击距离内,就突然地跃出,攻击背部,这是为了避免遭到猎物反抗所伤到。 金渐层会先用爪子抓穿猎物的背部并且把它拖倒在地,再用锐利的犬齿紧咬住它的咽喉使它窒息,直到猎物死亡才松口。) 秦峰不再犹豫,直接端枪上脸,喀嚓喀嚓,瞄准猎物,连续开枪射击。 砰砰...... 砰砰...... 吼...... 金渐层仰天嘶吼一声,几个跳跃飞扑就到了秦峰跟前。 张着血盆大口朝秦峰头咬去。 砰砰砰...... 秦峰情急之下连开数枪,金渐层整个身体飞扑过来,直直撞向他。 嘭的一声。 金渐层重重摔在地上。 回顾秦峰第一枪射中金渐层的脖子,第二枪击中它的腹部,第三枪击中它的头颅...... 要不是最后紧要关头击中金渐层的头部,秦峰差点命丧虎口。 秦峰被撞飞十来米远,在枯草地上翻滚数圈,一直往山坡下面滚去,直到滚在一片灌木丛中。 第109章 没事,死不了 秦峰被金渐层猛地撞飞好远,他只觉得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疼痛感席卷全身,让他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闭眼之前,耳边传来几声呼喊。 “三哥......三哥......” 陈达海听到枪声,循声赶来。 他在附近边找边喊,当看到地上的金渐层,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曾红军和石锐这时也赶了过来,两人站在金渐层的边上,不敢置信地对望了一眼。 陈达海面露着急,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找。 曾红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朝陈达海喊道: “达海老弟,你先别慌,你三哥肯定没事,你看这地上的金渐层都被他打死了,秦三老弟估计就在附近,咱们三个分开找。” 陈达海此时陷入自责中,早知道不停下来休息了,心里焦急万分,只能先听从曾红军的建议,三人分开在附近寻找秦峰。 曾红军在地上查看一番,试着还原秦峰和金渐层的对战场景,再沿着地上的痕迹一路找了过去。 几分钟后...... “你们俩快点过来,我找着他了!” 曾红军扒开身前的杂草丛,朝陈达海喊道。 陈达海闻言,激动地连滚带爬跑向曾红军方向。 只见杂草中躺着一个人影,连忙上前背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秦峰。 陈达海背着秦峰往回走,曾红军见秦峰这个状态,估计他们一行人不能继续赶路,三人只能在山里再住上一晚,于是就在原地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扎营。 又看着地上这头四五百斤的金渐层,让曾红军一时间犯了难。 心里思考了片刻,吩咐石锐处理了金渐层,而他去了附近林子里砍了一堆手臂粗细的木头,打算做一个爬犁。 金渐层全身上下都是宝,肯定是要把它拖回去的。 曾红军和石锐拖了半天,两人都没有把这头金渐层给抬上爬犁,它实在是太沉了。 曾红军望着四周的树林思考片刻,直接去树林里砍了一堆树枝盖在金渐层的身上,只能等秦峰醒来之后,几人再想办法把这头金渐层给拖回去。 将金渐层藏好后,便和石锐往回走。 日落西沉,天色渐暗。 秦峰躺在帐篷之中,稍微挪动一下,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 缓了片刻,撑着手坐了起来,这时陈达海头探向帐篷内,见秦峰醒来还坐起了。 连忙钻入帐篷中,担心地问道: “三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峰没什么力气,抿着嘴巴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没事,死不了。” 曾红军也跟着进了帐篷,帐篷内地空间实在太小,陈达海只能先退了出去。 曾红军看着秦峰问道: “秦三老弟你没事吧?明天能走吗?” 秦峰有些有气无力地回道: “歇一晚,应该能走,对了那头金渐层你们看到了吗?” 曾红军眼角含笑,语气中带着钦佩的味道,说道: “看到了,我们用树枝先给它藏起来了,明天我带上石锐和陈达海一起去把它给拖回来。 老弟啊,你可真勇啊!这么大一头的金渐层居然被你一个人给干掉了,猎人独自在野外碰见山神爷跑都跑不赢。 你知不知道?你遇到的还是山神爷中的虎王,要是换个人碰到腿早就软了,估计都给山神爷打了牙祭。” 秦峰有些无奈地干笑,哪里是他不想跑,当时他要是转身逃跑,那估计真的就应了他那句,给山神爷磨了牙。 曾红军跟秦峰聊了几句,便出了帐篷,又让石锐晚上煮点肉汤给秦峰喝。 秦峰吃了点东西,又躺下睡着了。 翌日早晨。 秦峰睁开眼睛,费力地起身,来到帐篷外发现空无一人,他颤颤悠悠地坐到火坑边,捡起边上的干柴往灶里添柴,见火坑里还燃着火,说明刚刚还是有人在的,便朝附近喊了声: “海子......曾哥......” 发现均无人回应,秦峰只觉得胸口憋得慌,喉咙突然一痒,猛地咳嗽几声。 “咳咳咳......” 一大口含有血液的浓痰吐了出来,顿时让他整个胸腔都舒畅了。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 秦峰不经意间抬头,见曾红军、石锐、陈达海三人拖着一个大爬犁,往这边走来。 秦峰站起身准备过去帮忙,陈达海见状立马喊道: “三哥,用不着你,咱们仨拖得动,你就好好坐着休息。” 秦峰见曾红军也是连连摆手,叫他不要起身,秦峰见状也没有再起身。 等他们三人把金渐层拖了回来,秦峰走到金渐层的跟前,见它体型之大,即便已经死了,全身仍透着一股王者气势。 像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金渐层,他还是第一次,着实让秦峰恍若做梦的感觉。 他还在回想昨天是如何打死这头巨型金渐层,曾红军走了过来,搭在秦峰肩膀,笑着道: “秦三老弟,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今天的状态能出山吗?” 秦峰站直了身,回道: “没有问题,咱们今天继续赶路吧!” 几人吃过早饭,便开始收拾行囊,再次动身出山。 曾红军带着队伍走了半天的路,总算出了隆兴沟。 历经几经波折,总算搭上便车,曾红军将金渐层分成四份,一人一份。 并让秦峰和陈达海先回白石村,养好身体再回猛兽山。 秦峰求之不得,与曾红军在路口分别之后,便和陈达海拖着金渐层往家的方向走。 陈达海把东西拖到秦家门口才回的家。 秦峰站在院子大门口。 敲响了大门。 叩叩...... 天色已近黄昏,暮色渐浓。 秦峰站在篱笆墙外面,往院子里瞧去。 见院子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心里正疑惑,都这个点了家里居然没有人。 正打算去陈达海家问一下情况。 “三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易春梅背着竹背篓从秦峰身后走了过来。 秦峰见着自己的母亲回来了,面上挂着笑容,连忙上前接过她背上的背篓,说道: “妈,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啊?” 易春梅将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掏出钥匙开了门,回道: “去山里割草去了,倒是你呐,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的。” 秦峰费力拖着身后的爬犁,易春梅瞧出了他的不对劲,便走了过来和他一起拖。 “三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换以前你拖个一两百斤的东西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秦峰不想易春梅担心,便跟她强行解释一番,安抚好后,拖着爬犁进了院子。 刚刚在门口,天色有些暗,易春梅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秦峰拖的是什么东西,待她点了油灯照了过来,惊吓出声: “三儿,你......你快过来,你这爬犁上拖的是啥玩意?” 秦峰坐在屋檐底下的木凳上,大口换着气,他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勉强抬起头跟易春梅说道: “妈,那是金渐层的肉。” .................................................... 第110章 请木匠 啪嗒一声。 易春梅手里的油灯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等她缓过神,又急忙去偏屋提了一盏油灯出来。 “三儿,这头金渐层是你打的啊?” 秦峰点了点头,身体实在疲劳得紧: “妈,你看着收拾一下,我实在太累了,先回屋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跟我说。” 语毕,秦峰踏着沉重的步伐进了自己睡的屋。 回到屋,直接躺炕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晨,秦峰从炕上坐起身出了屋。 他站在屋檐底下,见院子里没有人影,以为易春梅又出门上公分去了。 秦峰昨天晚上没有吃东西就早早睡了,今早起来也是被饿醒的。 刚出了房门,就听见偏屋传来噼里啪啦烧柴火的响声。 径直往偏屋走去,一进门就看见易春梅坐在土炕边上。 “妈,你今天不用出去上工?” 易春梅闻声抬起头,回道: “要去啊,等会儿再去,我这不是想着你还没有吃早饭吗?先给你烧好饭我再出去,饿了吧?你等着,我给你盛一碗出来。” 说完,拿起毛巾擦了一下双手,从木桌上拿了一个海碗,用锅铲盛了一碗苞谷碴子粥,向秦峰递了过去。 秦峰接过碗,吹了几口气,沿着大碗边吸溜几口,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吃。 这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 易春梅替秦峰做好饭菜后,带上农具出了门。 秦峰吃饱饭后,整个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一半。 只偶尔觉得胸口有些疼,秦峰怀疑自己受了些内伤,目前没有发现其他不适的症状,便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天气晴朗,和熙的阳光照在秦峰的身上,他躺靠在竹子做的太师椅上,此刻是他难得的休闲时光,他将脑袋中的思绪放空,有霎时的恍惚,真怕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叩叩......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秦峰飘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他起身去到院子大门,打开门发现是苏娜娜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道: “娜娜,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苏娜娜见到秦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我......我不是来找你的,梅阿姨在家吗?” 苏娜娜垂着头,羞红了脸,双手搅着手指头,偷偷抬起头看向秦峰,就一眼,又急忙垂下眸子,小声说道: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峰嘴角微微上扬,直勾勾地盯着苏娜娜,见她小表情变了又变,实在可爱得紧,笑着用温柔的口吻回道: “你找我妈干啥啊?” 苏娜娜的声音属于甜甜糯糯的,让人百听不厌,秦峰故意接她的话头问道。 苏娜娜没有听出秦峰的弦外之音,老老实实地回道: “梅阿姨上次跟我说,她的眼神不太好,让我帮忙纳几双鞋。” 说完,见她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似的一颤一颤,俊俏的小脸红彤彤的,一张粉嫩的樱桃小嘴十分诱人。 秦峰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佳人。 苏娜娜似乎察觉到秦峰眼神地变化,连忙转过身,小声说道: “你......你...别这样盯着我,梅阿姨要是不在的话,那我先走了。” 语毕,正打算转身下台阶,秦峰急忙上前开口说道: “娜娜别着急走,我妈出去上工了,你不问问我啦?” 苏娜娜已经走下台阶,背对着秦峰,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慢慢回过身轻声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峰闻言面上一喜,挠了挠后脑勺,龇着牙回道: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这次我会在家待久一点。” 苏娜娜脸上挂着浅笑,向着秦峰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身走了。 待苏娜娜走远了,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回了屋,又重新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幸福的表情,才刚坐下没多久,突然觉得可以趁自己在家的这段时间,早些把三十六条腿给准备好了。 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再不准备怕来不及。 秦峰没有犹豫,立马站起身,进屋带好东西就准备出门。 这个年代的三十六条腿是要去请木工上门做,自己提前准备好木材,和木工谈好工资多少钱一天,做多少天算多少天工资,还包他的三餐。 秦峰他现在就是准备去找村里的老木匠袁老头。 说起袁老头,白石村大部分村民家要是做家具啥的,都是他承包了。 有时候连隔壁村的人也都上门请他去做木工,主要这个袁老头木工手艺一流,人也老实本分不会瞎报价格,所以秦峰决定亲自上门请他。 袁老头的家就在老屋桥的边上,秦峰走路过去也就是二十来分钟。 秦峰沿着孙水河往上走,很快到了袁老头家,见一栋砖木青瓦房,院子里还栽种着几棵果树,院子的大门是一扇原木色的木雕大门,上面雕刻的祥云和腾龙栩栩如生,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叩叩...... 第111章 行,你这道歉我收下了 秦峰在袁木匠家大门口敲响了门,等了许久未见院子里有人出来回应。 便转身去到大门口边上的台阶上坐着等一会儿。 现在近年关,在农村大部分人家,都选择在年底挑个好日子办喜事的。 而袁老头越到年底也就越忙,秦峰就是担心袁老头没有档期,所以特意提前上门找他约好时间。 秦峰坐在大门一侧的石头台阶上,等了将近十来分钟,本打算离开,正巧见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挑着一担干柴树枝从不远处田埂上走了过来。 见小男孩直接往袁老头家的大门走去,秦峰见状站起身,询问道: “小同志,请问你认识袁大爷吗?” 这个小男孩将肩上的干柴撂在地上,转身朝秦峰看过去,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你找我爷爷有啥事?” 秦峰闻言面上一喜,连忙开口说道: “我是过来找你爷爷有事的,请问他什么时候在家?” 小男孩穿着一件不合他身形的长袖外套,见他抬起手用长长的衣袖擦了擦鼻子,鼻头耸了耸,答道: “我爷爷,在别人家干活,要下午才会回来了。” 秦峰听见袁老头晚上才能回来,心中有些失落,很快脸上挂着笑容,跟小男孩说道: “那好吧,我晚一点再过来,你记得跟你爷爷讲一声,说秦爱国家的秦三过来找过他。” 小男孩点了点头,秦峰告别小男孩,径直回了自己家。 在村口碰见赵二狗和另外一个老光棍蹲坐在路边唠嗑,隔着老远他也瞅见了秦峰,连忙起身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挥着手打起招呼: “秦三兄弟,好久不见呐,你这是刚刚打哪儿来啊?” 秦峰原本想当作没有看见,故意走的小路,结果还是被赵二狗眼尖地看见了,只能停下脚步,面上无任何表情地朝其点了点头: “我刚从桥对面过来,我还有点事就不到这里跟你唠嗑了。” 语毕,秦峰抬脚就要走。 赵二狗急忙大步上前拦在秦峰的身前,说道: “秦三兄弟,别着急走啊,咱们哥俩好久没有坐一块喝过酒了,以前你不是经常找我喝酒来着,怎么你从祠堂那晚回去之后,就跟咱们哥几个变得生疏了?” 秦峰目光冷冷地盯着赵二狗,原本心中还没有什么波动情绪的,直到听他提起祠堂,秦峰心中火气直冒,脸色一沉,皱着眉头说道: “赵二狗,你特么当我是傻子是吧?我没来找你秋后算账,已经算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了,别给我不知好歹啊!” 赵二狗见秦峰脸上阴沉,这种表情他以前见过,是秦峰跟人翻脸的前奏,他转动眼珠子,一张满是雀斑的脸上,赔着笑脸安抚道: “嗐,秦三老弟你还因为那件事记恨我呐?你这不误会我了吗?我要是不把你当兄弟怎么会替你想着事呐,再说了,你现在还得感谢我呐,你都抱得美人归了,啧啧,羡慕死咱们这群兄弟了。” 秦峰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迈着大步往前走,赵二狗见状,又急忙跑到秦峰前头,拦着说道: “哎呀,秦三老弟,咱们都是兄弟,你看这样,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一笑泯恩仇,行不行?” 赵二狗说完,站在原地郑重地向秦峰鞠躬90°道歉,秦峰依旧沉着脸,虽然不知道这个赵二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见他确实是诚心跟自己在道歉,便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道: “行,你这道歉我收下了。” 秦峰说完抬脚又要往前走,赵二狗这时有些急眼了,连忙说道: “兄弟你别着急走啊,听我说完再走行不行?” 秦峰这时脾气也上来了,道: “赵二狗,我特么是不是给你脸了?” 赵二狗见秦峰阴沉着脸,一副他要是再拦他路,就要动手的架势,让赵二狗一时间不敢再上前拦他,就这样眼睁睁地见秦峰从他眼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二狗盯着秦峰远去的背影,有些咬牙切齿,从鼻孔里面发出冷哼,自言自语,道: “叫你这孙子得瑟,咱们等着瞧。” 秦峰直接回了家,对于赵二狗他很清楚他的为人,赵二狗这个人没什么底线节操,后世他傻不隆冬听信赵二狗的满嘴胡诌,还把他当成兄弟,要不是秦峰经历过一世,说不定就信了赵二狗这瘪犊子的话了。 所以不管赵二狗打的什么主意,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秦峰在家门口碰见易春梅刚好上完工回来,他上前接过易春梅手中的农具,拎着往院子里走,道: “妈,娜娜上午过来找你了。” 易春梅闻言面上挂着浅笑,回道: “娜娜上午啥时候来的?你咋不留她下来吃个饭,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她来着。” 秦峰进了院子,把手中的农具放在墙角,直接往屋檐底下走去,道: “我留了,娜娜面皮薄,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妈你早点做饭,我待会儿吃了还要去一趟袁木匠家。” 易春梅弯着腰拿着扫帚正在扫地,扭头看向秦峰问道: “你去老袁家干啥?” 秦峰随意答道: “我去请他来咱们家做三十六条腿啊。” 易春梅突然惊醒,走了过来,说道: “上次我去他家找过他了,已经谈好了工钱,2块8一天的工资,老袁做完手里的活计就来咱家,你这几天刚好在家,干脆直接上山把木材提前砍回来吧!” 秦峰听闻易春梅已经和袁木匠谈好了,笑着应道: “行,那我吃了饭就去无名山。” 秦峰心里一合计,还要找个帮手,随即又起身出了门,来到陈达海家大门口,敲响了门。 叩叩...... 叶秋莲从屋里从里面打开门,见秦峰站在门口,笑着打招呼道: “哟,是小三啊,快进来,是不是来找海娃子?” 秦峰笑着点了点头。 叶秋莲热情地请秦峰进了院子,还不忘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海娃子,起床了。” 陈瑶站在里屋门口探头探脑的,秦峰朝她招手,喊了声: “瑶瑶,过来。” 陈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咬着手指甲,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秦峰。 秦峰见陈瑶默不作声的,半蹲着身子,笑着小声问道: “哎哟,我们瑶瑶怎么看上去不高兴啊?告诉我,谁欺负你啦?” 陈瑶依旧咬着手指头不吭声,陈达海从屋里出来,看到秦峰立马上前打着招呼: “三哥,你好点没有?” 秦峰闻言转身看向陈达海,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说道: “好多了,你才起?” 陈达海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 “嗐,回自个家睡得老香了,三哥还没有吃饭吧?走跟我喝两口?” 秦峰抬手谢绝了好意,向陈达海说明他的来意。 “喝不成了,下次吧,我下午要去无名山砍些木材回来,还想问你有没有空?” 陈达海听完拍了拍胸口,回道: “当然有空,我吃了饭就跟你一块儿去无名山。” 秦峰上前搭在陈达海的肩头,瞥了一眼一旁的陈瑶,问道: “你家瑶瑶咋啦?” 陈达海看了一眼陈瑶,解释道: “嗐,还不是她前几天跑到河对岸去耍了,回来被我妈打了一顿,之后一直这副表情,跟她说话也不理。” 秦峰疑惑问道: “为啥她去河对岸玩,你妈要打她?” “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河对岸上个月连着丢了两个小孩,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弄得河对岸的村民都把小孩关在家里,所以我妈不让她出去玩了。” ................................................. 第112章 伐木 秦峰听陈达海说完,脸上挂着几分沉重,思考片刻,想起后世他好似听村里人提起过。 河对岸的永富村有过好几起小孩失踪的案件,小孩父母在附近村子挨家挨户的寻找,最后也没有找到消失的小孩。 好好的家庭,就这样分崩离析。 秦峰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孩失踪案很大可能性是人贩子把小孩给拐了,便对陈达海说道: “你们家瑶瑶最近还是不要放出去玩了,你妈的担心是对的。” 说完,秦峰蹲下身子,摸摸陈瑶的头顶,道: “瑶瑶乖哦,听你妈妈的话,下次我买糖给你吃好不好?” 陈瑶咬着手指头,点了点头,叶秋莲出来抱走陈瑶,两人随后进了屋。 秦峰对陈达海说道: “海子,你先吃饭,咱们半个小时门口汇合。” 陈达海点了点头,硬是留下秦峰在自己家吃饭,秦峰拗不过便留在陈家吃了中饭。 半个小时后...... 秦峰和陈达海各带上一把手工锯,又特意带上家里的马鹿上山拖木头。 两人都带好装备和工具,打好绑腿,出了门往无名山方向走。 无名山半山腰上长着一片苍翠挺拔的松树林,两人的目的地就是去到山腰。 上山的途中偶尔见到几只野兔欻的一下窜入杂草中,陈达海眼馋得很,心里很想过去打几只兔子回去。 但想到他们今天主要任务是伐木,为了不耽误时间,打猎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 两人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茂密的松树林。 秦峰抬头望向这片松树林,挺拔耸立,树干粗壮,延绵不绝的树冠如同一把大伞,遮住了阳光。 两人将身上的东西取下来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秦峰活动活动脖子,又伸展肢体,热身完,拎起手工锯挑了一棵大松树,直径约20厘米左右,树干挺拔,这种木头做家具最好。 陈达海在附近也挑了一棵直挺的松树开始锯木。 哗哗哗...... 树林里锯木声此起彼伏...... 两个小时后,秦峰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挎兜里掏出一条白毛巾擦了额头上的汗水,擦完顺手挂在脖子上。 陈达海正拖着一棵锯好的大树,往堆放木头的地方拖去。 哐当一声。 树木滚落在地上,陈达海一屁股坐在边上的树木上缓口气。 秦峰从兜里掏出一些口粮,抬手往陈达海方向扔去。 “接着,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陈达海张开双手稳稳接住秦峰扔过来的馒头。 馒头是中午易春梅中午现做的,知道秦峰和陈达海要上山,伐木非常耗体力,所以给他们准备一袋馒头和一些咸菜,让他们俩带到山上充饥。 吃饱后,两人又继续开始锯木,一直锯到日暮西沉。 秦峰才叫停陈达海,两人将这堆木头用粗麻绳捆扎好,他看着地上这堆木头,心想估计还要往返好几趟才能把这些木头拖下去。 秦峰牵着马鹿拖着一捆木头往山下走去,陈达海则是拖着一根木头跟在马鹿的后面。 天色渐暗,这时两人已经把所有木头从山上拖到山下。 秦峰把木板车停放在山脚下,又和陈达海把这些木头抬上木板车绑好,赶着马鹿往回走。 两人赶着板车走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家门口。 秦峰撂了肩上的绳子,与陈达海一起进了院子。 秦爱国这时已经下班回了家,他听见院子里的声响,从偏屋走了出来。 “爹。” “叔。” 秦峰和陈达海见到秦爱国,同时喊道。 秦爱国笑着打招呼,道: “达海啊,快去把你爹喊过来,今儿个有硬菜,让他过来和我喝几盅。” 陈达海龇着牙,道: “好嘞......我这就喊我爹去。” 语毕,转身出了院子大门。 秦爱国朝秦峰走了过去,道: “三儿,这回在家待多久?” 秦峰老实回道: “这次会在家待久一点,对了爹,那房子的事,咱们家什么时候开始盖房子?” 秦爱国将手中的老烟枪背在身后,转身往屋檐底下走去,扭头示意秦峰跟上,道: “地的事儿你已经弄好了,这房子啥时候盖都成。我上回跟你哥谈过这事,他跟我一样的想法,今年是来不及盖房子了,只等你们俩年底结了婚,明年初春挑个吉日就动土。” 第113章 喝酒 秦爱国正和秦峰说着盖房子的事,陈泽民和陈达海一前一后跟着进了院子。 陈泽民朝秦爱国抬手,笑着喊道: “今儿个搞了啥硬菜?” 秦爱国见陈泽民走了过来,连忙站起身,笑着回道: “走走走,咱俩进屋。” 迈着大步跨了过去,搭在陈泽民的肩头,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厅屋。 留下秦峰和陈达海站在原地,陈达海偏头问道: “三哥,叔今儿个心情不错啊。” “走吧,咱们也进屋。” 易春梅独自在偏屋里一阵忙活,厅屋里面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就在喝着小酒,唠着嗑。 秦爱国用锡酒壶盛了一壶酒,热在炕上,待酒壶中的酒有些温度,提起酒壶给陈泽民桌前的搪瓷杯倒满。 陈泽民伸手挡在搪瓷杯前,急忙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明儿个我还要上班,喝不了这么多。” 秦爱国随即打岔道: “少废话,谁明儿个不要上班?倒满这一杯,咱俩都倒满倒满。” 语毕,顺势将陈泽民挡着酒杯的手拿开,给杯子给满上。 陈泽民苦笑道: “行行行,你是老大哥,听你的。” 秦峰上前接过秦爱国手中的酒壶,说道: “爹,小酒怡情,酒喝多了伤身。” “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捣什么乱,你去给达海给满上。” 秦爱国拎着锡酒壶朝陈达海桌前的酒杯倒去,笑着道: “达海啊,叔就很欣赏你,来来,给你也满上。” 陈达海瞅了一眼边上的父亲,原本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见陈泽民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立马端起酒杯举了起来,龇着牙,笑着应道: “好嘞,谢谢叔,我自己来。” 炕桌上摆着一盘炒花生米,陈泽民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塞进嘴里。 嘎嘣嘎嘣...... 花生米被咬的嘎嘣响。 陈泽民端起桌前的搪瓷杯,举着杯子向秦爱国敬酒,两人一碰杯,陈泽民耷拉着眼帘,秦爱国瞧出了他的异样,抿着喝了一口酒,将杯子又放回炕桌上,问道: “啥事啊?看把你愁的。” 陈泽民没有注意自己脸上微表情变化,稍一不留神就把心里的烦心事给显露在脸上,心里想了想,缓了片刻,道: “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碰见赵二狗他爹,你知道他跟村里人怎么说来着?这孙子就没憋个好屁,他跟人说,叫小三带着村里的人上山打猎,美其名曰为村大队解决粮食危机。我看啊,那鳖孙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一旁的秦峰闻言,沉了眉头,心想,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和陈达海拖着这么一大头金渐层回来,被村里很多人看见了。 又联想到今天赵二狗的异常表现,他就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秦爱国这时也眉头拧成一团,道: “这老话说的好啊,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迟早的事,老陈啊,我知道你为我家臭小子打抱不平,没啥事,再说了大队都没有说什么,甭搭理他们就成了。” 其实陈泽民之所以告诉秦爱国这件事,还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陈达海,他儿子和秦峰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秦峰的事也就是他儿子的事,他哪能不操心? 秦峰老实坐在炕桌边上,没有搭话,想着偏屋的易春梅应该忙不过来,起身掀了草帘子出了屋。 径直去到偏屋,见易春梅弓着腰在砧板上切菜,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向门口,见秦峰走了进来,以为是秦爱国叫他来催菜,道: “三儿,叫你爹等会儿,还没好呢,催啥催。” 秦峰走进屋蹲在土灶边,捡着边上的干柴往灶里添柴火,道: “没人催你,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帮忙?” 易春梅手中菜刀一直在切菜,头也没回,道: “不需要,再说你能帮个啥忙,还不是在给我添乱。” 秦峰盯着灶里的火苗有些发呆,易春梅切完菜,随手拿抹布擦了一下双手,见秦峰还蹲坐在土灶边上,道: “三儿,你把铁锅里的菜端进去吧。” 秦峰接过易春梅递过来的米筛,上面放着两个大碗,一个炖菜和一个炒菜,端着菜进了厅屋。 厅屋内,秦爱国和陈泽民都喝得面红耳赤,两个人聊天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分贝,让人感觉像是在吵架,整个院子里响彻两人的说话声,陈达海喝了一杯白酒,人已经直接喝趴了,秦峰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没有喝这么多酒。 见陈达海喝得晕晕乎乎,便扶着陈达海打算先送他回去休息。 将人送回去之后,秦峰站在自己家院子大门口,正准备进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三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峰听见声音有些熟悉,转过身见彭华文打着铁皮手电筒,往他这个方向照着。 他抬手挡住眼前的光线,眯着眼睛看去,道: “是彭队长啊,我回来一两天了,这么晚了有啥事吗?” 彭华文向着秦峰走近,一脸笑容道: “你爹在家吧?” 秦峰点了点头,道: “在屋跟人喝酒呐,彭队长你也进屋坐坐吧。” 彭华文正有此意,笑着应道: “那就叨扰了。” 语毕,跟着秦峰进了院子。 秦峰领着彭华文进了厅屋,见秦爱国和陈泽民喝的脸红脖子红的,秦爱国用迷离的眼神盯着彭华文看了几眼,突然站起身朝彭华文走了过去,用力拍着彭华文的肩膀,道: “哟哟哟,是彭队长来了,快跟我坐下,我和泽民才开始喝,现在算你一个。” 命令式地强行拉着彭华文坐在炕桌边上,秦峰连忙上前拦着秦爱国,又把彭华文带出厅屋,来到屋檐底下,道: “俺爹你也看见了,今儿个晚上喝多了,彭队长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明天过来找他。” 彭华文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因为跟你有关。” 见秦峰一脸懵地看着他,彭华文又继续接着讲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上个月河对岸的永福村发生了三起小娃失踪。 把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小娃娃的人家吓坏了,全把小娃娃关在家里头,你说这能是个长久的事儿? 大队干部知晓这个事情,就让永福村的民兵队长带着几队人马,在附近村子里,还有山上搜寻痕迹。 没想到找了几天,还真让民兵队伍发现了蛛丝马迹,原来是一伙三人组成的人贩子团伙,在咱们周边村子干丧良心的事儿。 他们发现人贩子团伙之后,立马对这些人进行围捕,可是这些人贩子非常的狡猾,这群人贩子劫持一个小娃娃躲进深山老林之中,利用复杂的地形来躲避民兵队伍的搜寻。 那个小娃娃在这些人贩子手里,家里人着急啊,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着能不能请你上山找人?” 彭华文跟秦峰之前合作过几次,对于秦峰的能力十分认可。 尤其前段时间,还听到坦坪村的人在说秦峰在猛兽山的光辉事迹,当永福村队长找到他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邀请秦峰。 秦峰没有马上回答,转而又问道: “人贩子躲进哪片深山?还有就算我同意上山找人,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杯水车薪,不一定找得到他们。” 彭华文摆手道: “他们一伙人躲进了宝峰山,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永福村和我们白石村都会派一队人马上山,这样就有两支小队进山寻找。 宝峰山下面的各个关卡和路口,我们都有派人守着,只需要你们把人给赶出来就行了。” ..................................................... 第114章 彭华文的邀请 宝峰山又叫石头山,距离永福村大概十里路左右,位于永福村的东南方向,海拔 1000多米高。 山势险峻,山路崎岖,整座山遍布嶙峋怪石,山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 过去还有村民在山洞里见过野人,这个暂且不表。 雪峰山山上岩石巨多,山路又不好走,附近的村民很少去爬这座山。 秦峰心想着,人贩子做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事,确实该死,为民除害的事他没有考虑多久,回道: “彭队长,那我什么时候去?” 彭华文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回道: “明天早上6:00咱们在村口汇合,我们已经派人把宝峰山的几个路口给守住了。” 秦峰点了点头,回道: “行,明天我会准时赴约的。” 彭华文原以为还需要多费些口舌劝说,没想到秦峰听完之后,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让他有些惊喜,与秦峰又聊了片刻,便告辞离开。 秦峰把彭华文送至院子大门口,才转身回的屋子,见易春梅站在屋檐底下看着秦峰,刚刚彭华文跟秦峰说的事,被她全听到了,一脸担忧道: “三儿,你明天要上山抓人贩子?这事太危险了,你别去。” 易春梅上前拉着秦峰的手臂,接着说道: “万一那群人贩子手里有刀有枪,伤到人咋办?” 秦峰反手握着易春梅的手,安抚道: “妈,他们有枪咱们也有枪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上山,彭队长明天也会一起去的,再说那些人贩子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咱们要是继续放任他们不管,以后这些人贩子会越来越猖獗,你也不想以后你的孙子孙女有什么危险是吧?” 易春梅眉头紧锁,在听到秦峰说到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孙子孙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道: “那你明天上山可千万别逞能,记住安全第一。” 秦峰见说服了易春梅,又郑重的对她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对了妈,赶紧让爹和陈叔别喝了吧。” 易春梅点了点头,和秦峰一同进了厅屋,见炕桌上的两人摇头晃脑说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 易春梅上前一把抢过秦爱国手中的搪瓷杯,横着眉毛说道: “行了,今儿个就喝到这儿吧,三儿把你陈叔扶着送回去。” 秦峰上前扶住陈泽民起身,将他送回了陈家。 易春梅去了偏屋给秦爱国煮了醒酒汤,等秦爱国喝了醒酒汤才清醒了几分,他揉着脑袋,躺靠在炕上,见易春梅在边上忙里忙外的,道: “婆娘,泽民送回去了没有?” 易春梅拿起抹布直起身,横了一眼秦爱国,回道: “你还知道担心别人,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少喝点少喝点,回回当个耳边风,行了,今儿我也懒得说你了,赶紧洗个脚睡觉去。” 秦爱国眉头皱成川字,闭着眼睛又沉沉睡去。 秦峰从陈家回来,就回屋收拾东西,明天要早起,担心怕来不及,干脆晚上提前准备好。 他将挎兜里的东西清了一下,又检查56式的弹夹,带足子弹。 还准备了几把趁手的武器,去到院子里把柴刀和砍刀都磨了一下刀刃。 准备好之后,秦峰才进了屋,躺在炕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秦峰就摸黑下了炕。 随便洗漱一下,吃了点东西。 秦峰带好挎兜和武器,打好绑腿,便匆匆出了门。 秦峰本来想着要喊上陈达海,但又想起他昨晚喝了酒,估计今早起来脑袋晕的很,便打消喊他的想法。 从秦家院子走到村口也就十来分钟,秦峰站在路口的大槐树底下,左右看了一眼,四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等了几分钟,见稻田的田埂上走来了三人。 秦峰上前朝他们挥手,彭华文带着王辉、王盛两兄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条猎狗。 王辉看见秦峰快速走了过去,上去来了个兄弟抱,道: “三老弟,好久不见,俺昨天还在家里提起你来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秦峰笑着回道: “好久不见,确实上次打完围猎就没有见过你们了,其他几位都还好吧?” 王辉,抓了抓耳垂,头偏向彭华文那边,眼神像是在请示他。 秦峰看着这幕感觉有些奇怪,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彭华文这时也走了过来,挡在王辉的身前,解释道: “其他人......等咱们回来我在跟你说,好了,咱们出发吧。” 第115章 搜寻 彭华文带着队伍前往宝峰山方向前行。 王辉和秦峰并肩走着,两人边走边聊,得知秦峰在猛兽山当守山人时,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兴奋的问道: “兄弟,等俺下次有空了,就来猛兽山找你,俺也要去见识一下。” 秦峰微微笑着点头,彭华文走在两人前方,也听了一耳朵,转头对王辉说道: “你去干什么,人家秦三兄弟有这个能耐,你去不是给山里熊瞎子加餐么?” 王辉握起手里的猎枪,挺着胸脯,硬气道: “彭队,俺现在可厉害了,枪法那是一打一个准,不信你问问俺哥,看俺有没有说大话。” 一旁的王胜根本没有搭理王辉,加快步子走在最前头去了,急得王辉在后头大喊: “唉哥......” 彭华文和秦峰对视一眼,摇着头笑了笑,道: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咱们抓紧时间赶路。” 秦峰看着他们三人,随意问了一嘴: “彭队长,那永富村的队伍他们已经出发了吗?” 彭华文目光盯着远处,回道: “嗯,他们比咱们离得近,应该是先去了。” 天色渐渐明亮。 萧瑟的冬风掠过山路两旁的梧桐树,枝桠在风中摇曳着。 秦峰他们一行人,连着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 彭华文先带着队伍来到宝峰山山脚下的草棚,一共建有两间简易的草棚,这个临时搭建的场所,就是此次围捕人贩子指挥营。 彭华文示意秦峰等人在外面稍等,他站在门口,整理了衣冠,把头顶上的狗皮帽子给摘了下来,夹在腋下,掀了草帘子进去。 秦峰见彭华文这般郑重,猜测这间草棚之中肯定有个什么大人物在里面。 过了十几分钟,彭华文从草棚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见那人梳了一个大背头,穿着一身中山装,眼角含笑,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脖子却很短。 彭华文指引身后这位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脸正色地跟秦峰他们三人介绍道: “你们几个人过来打招呼,这是永福村的霍书记。” 霍书记眉眼都带着和善的笑容,走了上前,跟秦峰他们摆手道: “无妨无妨,不要整这么正式,咱们都是在为人民群众服务,不用搞官方这一套,我听说有一位同志是叫秦三吧?” 秦峰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惊,缓缓举起手,说道: “霍书记你好,我就是秦三。” 霍书记向着秦峰走近两步,脸上挂着微笑,道: “不错,不错,确实是年轻有为。 我甚是欣慰,看到同志们不畏危险,齐心协力铲除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毒瘤。” 语毕,又向着王辉、王盛两兄弟笑着点了一头,转身看向彭华文,敛了脸上的笑容,道: “彭队长,这次组织交给你们的任务,要顺顺利利地完成。” 彭华文立马站直了身,回道: “请霍书记放心,我们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交代完之后,霍书记给了彭华文一支12个人的队伍,让彭华文带着队伍进山搜寻。 彭华文将队伍分成4个小队,每四个人分成一小组。 永福村的队伍已经从另一条山路上去。 王辉带着两条猎狗走在前方开路,本意是打算让两条猎狗循着人贩子的足迹追踪,奈何山上人员太多,把现场人贩子留下的足迹给破坏了,眼下只能使用传统老办法,采用地毯式搜寻。 宝峰山海拔虽然不高,但它占地面积宽广,山上遍地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整座山涵盖了湖泊、峡谷、山洞等多种地貌。 地形比较复杂,这给搜寻队伍增加了难度。 彭华文带着队伍爬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他选的这条山路是通往山腰,那里山洞密集。 彭华文将自己的推断告诉秦峰他们,用换位思考的方式来分析人贩子,他认为人贩子在出不了山的情况下,很大可能会往深山里面逃走,那山洞就成了他们最好的躲避场所。 秦峰听完彭华文的推断,也在心中有所猜测,谁也不知道彭华文的说法是对是错,只能先跟着上山去验证他的猜想。 汪汪...... 正在吠叫的是青川犬,秦峰见它的背部有一条将近十厘米的伤疤,应该是上次打围猎时被青皮子咬伤的。 王辉拎着猎枪,快速跟了上去,见青川犬对一处悬崖边的巨石吠叫。 彭华文这时也快步跟了过来,询问道: “什么情况?” 王辉抬手指着青川犬吠叫的方向。 彭华文皱紧眉头,见这块巨石下方居然有一条极其狭窄的小路,他从边上找了一块视野较好的岩石站了上去,想看这条狭窄的小路会通向什么地方,彭华文远远望去,见这条小路能通向山顶的一个洞口。 他能从这边的洞口一眼看到对面的天空,是一个对穿的山洞。 秦峰和王胜也跟着走了过来,彭华文内心有些纠结,还在犹豫要不要沿着这条小路过去,转过身对秦峰他们说道: “眼下咱们遇到一个难题,正如你们所见,这条悬崖峭壁上的小路,不确定人贩子有没有从这里走过去,所以咱们要在这里选一条路,秦三老弟你说咱们选哪一条山路?” 秦峰听彭华文讲完,独自上前走到那块视野较好的岩石上,远远望去,见这悬崖峭壁上的小路,宽度大概在40-50厘米,底下是深渊,这要摔下去必死无疑,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的那种。 秦峰从岩石上下来,对彭华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彭队长,我有个猜测,你说那几个人贩子会不会分开逃跑?那咱们要不要分开行动?” 彭华文心里也猜测过人贩子会不会分开逃跑了,但转念一想,若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可能死的更快,所以他潜意识认为人贩子不会分开逃跑。 直到秦峰给他提个醒,万一人贩子不按常理来,分开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沉默了片刻,彭华文做了个决定,道: “秦三老弟,这样吧,那咱们就分开行动,你和王辉带上青川犬往石壁上的小路过去,我和王胜往山腰方向,只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就立马发射信号弹。” ............................ 第116章 男尸 彭华文从包里拿出一枚信号弹交给王辉。 秦峰和王辉便向着岩石壁上的狭窄小路走去,青川犬跟在两人的身后。 秦峰走在第一个,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右脚,身体紧紧贴着岩石壁,不敢有丝毫大动作,头无意间往悬崖底下瞥了一眼,一种眩晕感直冲脑门子。 悬崖底下,弥漫着云雾,让人看不到底。 冷风在山峰间咆哮,寒风像是一把刀子,割的人生疼。 寒风肆无忌惮从裤脚、衣领、袖口钻入,这刺骨的寒意,正好抵消两人心中的惧意。 两人慢慢贴着岩石壁,沿着这条小路走了四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块平地。 秦峰从这条石壁上的小路下来之后,整个身体都是冰凉,手脚冻到没有知觉。 王辉搓着双手,哈着气,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 “秦......秦三兄弟,俺......实在太冷了。” 秦峰见王辉嘴唇泛白,全身都在抖,回道: “走,跟我去前边的山洞里烧个柴火堆,暖暖身子。” 语毕,上前扶住王辉的手臂往山洞方向走。 秦峰将王辉送进山洞之中,又急忙去边上砍了一些枯树枝,捡了一些落叶,回到山洞烧了起来,王辉就坐在火堆边上,伸着手烤火。 秦峰见王辉状态恢复了一些,他站起身仔细打量这个山洞,发现这个山洞洞壁上有烟熏过的痕迹,很显然,这个山洞有人待过,至于是不是那几个人贩子留下的,那就不得而知。 秦峰又往山洞里面走去,发现这个山洞的另外一侧,居然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山路。 秦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王辉,两人带好东西,沿着山洞中另一条山路走下去。 这条山路路面都是岩石,崎岖不平,但还是比岩石壁上的小路好走。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 汪汪...... 青川犬突然往一块1米多高的岩石,一跃跳了上去。 汪汪...... 王辉和秦峰见青川犬如此异常,说明它肯定发现了什么,连忙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爬上了岩石,突然看到血腥至极的一幕,只见一具男性尸体躺在岩石上,身体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除了一颗头颅和手脚完好,其他均被啃食殆尽。 王辉被这一幕直接吓蒙,双脚吓得不能动弹,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腿脚一软,瘫坐在岩石上,差一点从岩石上滚了下去,还是秦峰反应迅速地揪住王辉的衣领,否则他差一点就顺着坡滚到悬崖底下。 王辉被这场面着实吓得不轻,秦峰让王辉从岩石上下去,自己却朝着这具尸体走了过去。 他想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信息,见这具尸体上的衣服被撕成一条条,散落在各处,秦峰朝尸体走近,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直直灌入他的鼻腔。 他强忍着心理不适,用手捂住口鼻,见脊椎骨头底下的压着一件烂的不成样的深蓝色的外套,下面有个口袋鼓起来,秦峰从身后捡了一根棍子,把尸体的脊椎骨给推开,再用棍子把这件蓝色外套给扒拉出来。 蓝色外套完全被血液浸湿,此时已经冻得梆硬。 秦峰扭头又朝尸体得四周扫了一眼,见没有其他的有用的东西,便用棍子挑起这件蓝色外套,往岩石下面扔去。 啪嗒一声。 蓝色外套刚好掉在王辉的跟前,吓得他连忙后退几步。 王辉的面色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秦峰从岩石跳了下来,寻了一个避风的石头,点燃一堆干柴,把蓝色外套解了冻。 秦峰从这个黏糊糊的口袋里,找到两张折叠的纸,已完全被血液浸染,秦峰就近摘了几片树叶,将两张纸包裹住,包好用绳子绑好装进兜里。 王辉歇了片刻,总算恢复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问道: “秦三兄弟,你说怎么会有具尸体出现在这里?” 秦峰沉思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怀疑这具尸体就是其中的一个人贩子,但是还不能确定,看现场的惨烈状应该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 王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砰砰...... 秦峰警惕地站起身,朝声响的地方望去。 见远处的山腰上方冒着白烟,心想难道是谁放了烟雾弹? 转身对着王辉说道: “走吧,咱们往回走。” 王辉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咱们不往这边下去了?” 秦峰跟王辉说了自己的猜想。 王辉站起身望向冒白烟的地方,随即决定跟秦峰一块往回走。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枪声出现在山脚下。 砰砰...... 秦峰和王辉贴着岩石壁上的小路,走了回去。 两人皆是出了一身冷汗,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而是马上提着枪往山腰走去。 在途中碰见彭华文和王胜,随即四人一同往山脚下奔去。 等几人到了山脚下,发现山下的场面异常热闹,下面站着四五十号人。 人群前跪着一男一女,他们头垂着,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绑着,边上有人用石头砸他们,还有的用棍子打。 一个妇女抱着一个男娃站在边上,男娃哭得稀里哗啦。 霍书记站在人群的中间,安抚着众人,秦峰离得有点远,现场场面混乱,根本听不清霍书记讲了什么,他从兜里掏出用树叶包的东西,递给彭华文,道: “彭队长,我们在山顶上发现了一具男尸,这具男尸很有可能就是人贩子的同伙,这两张纸就是从他衣服口袋拿出来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先给你吧。” 彭华文伸手接过,朝秦峰点了点头,道: “秦三老弟,这次抓捕人贩子,感谢你仗义相助。” 秦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 “彭队长,不要这么说,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第117章 妹妹 秦峰和彭华文聊了几句,就打算离开宝峰山,彭华文在身后喊住了他,道: “秦三老弟,你知道霍书记为啥单单提了你的名字吗?” 秦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彭华文又继续接着说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从这位霍书记口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省里的某个大领导,指名道姓地提了你的名字。” 秦峰心里更加疑惑,他很确信自己不认识省里面哪个大领导。 本想多问几句,见彭华文被一群人团团围在中间,秦峰见状,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同王辉王胜两兄弟打过招呼,便独自先行离开。 秦峰从宝峰山一路走回了白石村。 当他回到家门口,天色渐渐暗了。 秦家院子大门口,秦峰站在门口处,就听见屋里传出几人的欢笑声。 秦峰推门进屋,先回屋放下东西,便去了厅屋,一进屋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易春梅拿着一个拨浪鼓在小娃娃的面前,摇的咚咚作响。 易春梅笑容满面地看着襁褓中的小娃娃,一边拿起手中的拨浪鼓甩起来逗弄着她,笑道: “哎哟哟,小乖乖,看姥姥手里拿着啥好玩意......” 秦德容见秦峰进了屋,连忙喊道: “三哥,你回来了。” 易春梅转过身见秦峰站在门口,道: “三儿,快过来看看你外甥女,来让姥姥抱一个。” 易春梅伸手从秦德容怀里接过这个小娃娃,抱着走到秦峰的跟前,说道: “看看这小妮子眉眼长得多俊啊,跟她娘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秦峰见易春梅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脸像个小桃子似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把,笑着道: “嘬嘬......妮妮长得真像她爹。” 易春梅咂了一下嘴,道: “你啥眼神啊,妮妮跟她妈长得一样,喏...你抱着她玩会,我先去准备饭菜。” 易春梅把怀里的妮妮送进秦峰怀中,转身出了厅屋。 秦峰抱着这小妮子坐到炕桌边上,秦德容坐在炕桌对面。 自秦德容出嫁以后,两人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 秦德容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变成了已婚妇女,脸上挂满了憔悴。 秦峰拿起桌上的拨浪鼓逗着妮妮,瞥头看向秦德容,问道: “四丫,婚后生活过得还好吧?” 秦德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抬起头看向秦峰,回道: “哥,我过得很好,别说我了,听咱妈说我未来嫂嫂长得可水灵了,哪回让嫂嫂来咱们家吃个饭,认识一下。” 秦峰知道秦德容在转移话题,问道: “你在家住几天?” 秦德容伸手接过秦峰怀里的小娃娃,道: “我这次带着妮妮,会在家里住上一段时日。” 秦峰见秦德容眼睛微微泛着红,沉着脸问道: “四丫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邓家伟那小子吵架了?” 秦德容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几分,抿着唇,不吭声。 秦峰从她的脸上表情就已经猜到,突的一下站起身,准备出门,秦德容连忙叫住秦峰,说道: “哥,你别去,等会儿妈知道了,又要伤心了,我不想让爹妈操心。” 秦峰看着这个妹妹有些心疼,坐回炕上,问道: “你们俩因为啥吵的架?” 秦德容轻轻拍着怀里的宝宝后背,说道: “他们家觉得我生了一个女娃,说我克他们邓家的香火,我气不过跟他爹争辩几句,结果被他爹指着鼻子骂,我受不了这个气,就抱着妮妮回来了。” 邓家伟的父亲是一个农民,认为只有生儿子才能为他老邓家开枝散叶,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对生了女娃的秦德容没什么好脸色。 他的这种古板传统思想,使得秦德容跟他就不对付,而邓家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秦峰对秦德容说道: “四丫,你跟哥说个心里话,你是怎么个打算的?” 秦德容盯着身前的地上看了一会儿,转头回道: “我也不知道,妮妮还这么小,她需要爸爸。” 秦峰立马懂了他妹妹的意思,说道: “那你自己想好,别怪哥没有提醒你,邓家伟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要是愿意继续在他们家忍着,那谁也帮不了你。” 秦德容眼睛瞬间泛起涟漪,闪了闪眸子,轻声说道: “哥,我知道,家伟现在对我和孩子很好,都是他爹挑拨他,其实家伟夹在中间也很难做......” 秦峰有些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道: “四丫,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邓家伟那小子以后会出轨,你现在还愿意跟他在一块?” 秦德容面对秦峰突然的发问,有些没反应过来,缓了缓,回道: “哥,我相信家伟不会出轨的,所以这个问题不存在,他对......” 秦峰抬手止住秦德容继续说话,道: “好吧,我已经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秦峰知道他这个妹妹,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绝对不会相信的。 现在跟她讲太多没有用,只能让她自己幡然醒悟。 秦峰站起身,出了厅屋。 这时秦爱国从院子大门口,推着二八大杠进来。 秦峰站在屋檐底下,喊了声: “爹你回来了?” 秦爱国推着二八大杠停在屋檐底下,停好车,又把头顶的棉帽脱了下来,朝秦峰这边看过来,道: “昨儿个晚上,彭队长来咱们家有啥事?” 秦峰将彭华文喊他去山里找人贩子的事,一一告诉了秦爱国。 秦爱国听完皱着眉,道: “你们把人贩子抓住了?” 秦峰点了点头,回道: “是的,出动了四五十号人,山里的人贩子还能逃去哪里?” 厅屋里的秦德容听见声响,抱着妮妮出了屋,见秦爱国下班回来了,喊道: “爹。” 秦爱国见自己女儿站在门口,笑着应道: “是四丫啊。” 朝着秦德容走了过去,伸手抱着她怀里的妮妮,开心地逗着妮妮: “哟哟,喊个姥爷听听。” “爹,妮妮才多大啊,哪里会喊人。” 秦德容又伸手接过妮妮。 秦爱国目光又向着四处扫了一眼,问道: “家伟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秦德容瞅了一眼秦峰,回道: “他......他有事就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秦爱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带着几人一同进了屋。 ......................................... 第118章 警告 易春梅从偏屋端着饭菜过来,一家人围坐在炕桌边,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在叫门。 秦峰伸手拦住正起身的易春梅,自己下了炕去到院子中。 打开院子大门,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干瘦男人,来人正是邓家伟。 邓家伟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台阶上,见院子大门从里面打开,秦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喊道: “三哥,你也在家呐?” 秦峰冷冷盯着他,道: “我在不在家跟你没有关系,倒是我妹妹为什么回家,你心里很清楚什么原因!” 邓家伟闻言,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正愁接下来该怎么回应秦峰,易春梅从秦峰身后走了过来,看见邓家伟提着一个袋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道: “哟,是家伟啊,咋这个时候过来呀?还没有吃饭吧?来来来,跟我进屋去。” 易春梅带着邓家伟进了厅屋,坐在炕桌边上的秦德容看见邓家伟,头转向一边,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菜。 邓家伟一进屋视线锁定在秦德容的身上,又连忙朝秦爱国喊了一声: “爹。” 将手里的袋子顺便给了易春梅。 秦爱国招呼邓家伟坐了过来,又给他添了一副碗筷,笑着道: “家伟啊,林场的工作还顺利吧?” 邓家伟点了点头,回道: “好着呐,就是前段时间有一群野猪冲进林场攻击人了,让林场的北边区域不得不停工围起来,给我们林场的领导着急坏了。” 秦爱国眉头皱紧,道: “哎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野猪群这么危险,咋不叫猎人上去把这群野猪打死?” 邓家伟眼神往炕桌对面的秦德容瞥了一眼,转头看向秦爱国回道: “找了,找了五个猎人,这群猎人带着五条猎狗上去打野猪群,结果三个猎人受了重伤,两个猎人受了轻伤,猎狗群就更离谱了,几乎全军覆没,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说来玄乎的很,这野猪群的一头公野猪,跟成精了一样,在树林里神出鬼没,让猎人和猎狗根本没法锁定住它。” 易春梅替邓家伟盛了一碗红薯饭递了过来,道: “家伟啊,先吃饭。” 邓家伟笑着点了点头,抬起头问道: “妈,妮妮在哪里?” 易春梅指着隔壁屋子,道: “妮妮吃饱睡了。” 又向着秦德容说了句: “你啊,都是当妈的人了,不多喝点汤水,妮妮哪里有奶水喝啊,快把这碗鸡蛋汤给喝了。” 说着递过去一个海碗。 秦德容伸手接过,埋着头喝汤。 待几人吃完饭,秦德容就先回了屋,邓家伟后脚跟了上去。 易春梅对秦爱国说道: “老头子,你有没有发现四丫和家伟气氛有些不对劲啊?” 秦爱国坐在炕桌边,抽着旱烟,道: “小俩口有些小矛盾不是很正常?你操那么多闲心干啥?” 易春梅白了一眼秦爱国,便没有再和他继续说,而是转身掀了草帘子出门,往秦峰屋里走去。 邓家伟进屋后,秦峰就回了自个屋,在炕上躺着。 易春梅进屋坐在炕边沿,转头问道: “三儿,你告诉妈,四丫和家伟是不是吵架了?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四丫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秦峰头枕着双臂,嘴里咬着一根牙签,翘了个二郎腿,道: “老妈,你少操点心,四丫她要是真碰上什么事,会跟咱们说的。” 易春梅对于秦峰说的话有些怀疑,叹了一口气,起身出门。 话说另一边...... 秦德容进了屋侧躺在妮妮的边上,邓家伟后脚跟了进来紧挨着秦德容坐着,轻声说道: “容容,你还在生我气呐?别生气了好不好?” 邓家伟见秦德容闭着眼睛,不搭理他,再次小声喊了两声。 过了片刻,邓家伟脱了鞋子钻入被窝,他的胸膛紧贴着秦德容的后背,又伸手环抱住她,一只手有些不老实,秦德容用手狠狠拍打邓家伟的手臂,压低声音,怒道: “别动,等会儿把妮妮给吵醒了。” 邓家伟见秦德容态度缓和很多,知晓她已经不再生他的气,笑着贴了上去,抱的更紧: “没事,我动作轻点,不会把妮妮给吵醒的。” ............................... 第二日。 秦峰从炕上醒来,出了屋见邓家伟也在院子里,朝他走了过来。 “三哥,这么早就起来了?” 秦峰点了点头,回道: “你今天不用去林场?” 邓家伟把林场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给秦峰,所以这几天他都不用去林场。 秦峰之所以对邓家伟态度不好,就是戴着后世的有色眼镜看他,知道他以后会跟他妹妹离婚,所以打心底里不喜欢邓家伟这个人。 但眼下的邓家伟是真心实意对他妹妹好,秦峰突然一下想通了,这是他妹妹自己命数,他现在干预不了,只能让他们顺其自然。 “三哥,你啥时候回猛兽山?” 邓家伟脸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脸,始终觉得秦峰对他有什么意见,想着主动和他多聊几句,打破这僵局。 秦峰朝他看了一眼,道: “我啥时候回,不用你操心。 邓家伟我在这里郑重地警告你一声,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邓家伟盯着秦峰,见他沉着脸,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心里慌了神,点了点头,又随意扯了一句,拔腿回了屋。 第119章 奶奶 易春梅一大早就在偏屋忙着做早饭,秦德容抱着妮妮进了偏屋。 “妈,我和家伟等会儿吃了早饭就要回去了。” 易春梅一下转过头,拿抹布擦了擦手,向着秦德容走了过去,问道: “干啥着急走啊?你不是说要到这里住上一段时日?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四丫你老实告诉妈,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秦德容拉着易春梅手,解释道: “妈,没有的事儿,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是他家里出了点事,我们要提前回去了,等我下次带着妮妮来看你。” 易春梅微微皱着眉,见秦德容说的一脸认真,点了点头,道: “行吧,你们去屋里坐会儿,我这边马上做好早饭了。” 秦德容回去之前,易春梅给她准备了一大袋粮食,还偷偷塞了20张大团结给她。 并嘱咐她千万不要告诉邓家伟,让她自己留着日后急用。 秦德容一开始死活不要,还是易春梅强制性塞给她,让她一下湿了眼眶,鼻子也变得酸酸的,上前扑进易春梅怀里,带着一点哭腔说道: “妈,谢谢你。” 易春梅目送邓家伟一家三口带着大袋东西出了村口,才转身回家。 秦峰没有出门,他躺在炕上,脑中思绪悠远。 咚咚咚...... 院子大门有人在用力敲门。 秦峰起身下了炕,出了屋子。 来到院子大门开了门,见一个老熟人站在门口。 秦峰上前笑着打招呼,道: “赵伯,什么风把您吹了过来?” 门口站着赵文良,他手里握着一杆老烟枪,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道: “小三在家啊,啥时候回来的?” 秦峰连忙将赵文良给请进了院子,回道: “我前几天回来的,赵伯您进屋坐坐。” 两人并肩进了厅屋,秦峰给赵文良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 两人坐在炕桌边上,赵文良布满褶皱的脸上,挂着一抹忧愁,他提起老烟枪塞满了烟丝,又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从嘴巴鼻子里冒出了白烟,才慢慢说道: “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找你帮忙的。” 秦峰一直静静地坐着,没有出声询问,而是继续让赵文良开口。 “早两天前,东方红林场的领导亲自来我家了,想让我上山打野猪群,本来都拒绝了,结果昨天他们村的队长也来了我家,没有办法,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想着啊,一个人哪里吃得消,刚好听彭队长说你回来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秦峰听明白赵文良的意思,他今天过来想让他们俩一起上山解决东方红林场的麻烦。 秦峰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么大一个林场怎么会请不到猎人?” 赵文良端起炕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回道: “林场开始请过一批猎人,他们都在山里栽了跟头,之后就没有几个猎人愿意上去。” 秦峰一副明了的表情,他心里有些犹豫,事实上他可以选择不去冒这个险。 但赵文良亲自过来邀请他,况且他还欠赵文良一个人情,所以无论如何赵文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沉默了片刻,回道: “赵伯,您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一块去。” 赵文良听闻,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笑着道: “好好好,后天早上6:30,村口。” “行,我会准时赴约的。” 赵文良一口将茶碗里的茶水喝完,将茶碗里的茶叶含在嘴里嚼着,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 秦峰送赵文良至大门口,望了一会儿,转身进屋。 “三哥,三哥。” 秦峰听见陈达海的喊声,见他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 陈达海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龇着牙,道: “三哥,刚刚那个人是赵爷吧?他过来找你干啥?” 秦峰将赵文良邀请他上山打野猪的事,告诉了陈达海。 “三哥,后天我也跟你去。” 秦峰点了点头,看向陈达海手中的大袋小袋,道: “你这是刚从街上大采购回来?” 陈达海龇着牙,嘿嘿笑道: “是啊,晚上等叔下班回来,你和叔一块来我家吃个饭。” “行。” 陈达海跟秦峰说完,提着大袋东西回了家。 秦峰站在家门口,想起偏屋里放着100多斤的金渐层肉,还有虎皮、虎鞭和虎骨,他现在不着急卖钱,这些好东西干脆先留在家里。 他转身进了院子直奔偏屋,拿个麻袋装了一些粮食肉之类的东西,绑好袋子提着出了门。 随手把院子大门锁上,提着麻袋往村里东边方向走去。 秦峰自重生归来,还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自己奶奶,后世秦峰小的时候很是顽皮,经常被秦爱国举着棍棒追着打,很多次都是他奶奶帮忙拦着秦爱国,让他免于毒打。 所以秦峰想趁他奶奶在世的时候,尽己所能的孝顺她。 村里的小路是用石头铺成的路面,没有铺的小路就是纯泥巴路,一遇到雨雪天气,很容易打滑,两边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土房和木屋。 秦峰走在石头路上,天空忽然飘起雪花,他抬头望向天空,天色灰暗,阴沉沉的。 秦峰的奶奶现在是由他的二伯父秦汉良赡养,他二伯家建在河边,房子是土砖房,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取水方便,缺点是每次到了夏天多雨季节,一发洪水就会淹到家门口,严重的时候能把他们家柴房都给淹没了,本来就是土砖房,经过反反复复地浸泡,他们家的柴房就塌了。 后来秦汉良又在原地盖了一间草屋,这间草屋现在就是秦峰奶奶住的地方。 秦利群和秦峰自上次在河边打过架之后,就回了单位。 秦峰从家里走到秦汉良家,大概走了30多分钟。 他站在一栋土屋的大门口,敲响了门。 叩叩...... 等了几分钟,见无人出来开门,秦峰又走到篱笆墙的边上,朝院子里看去。 见院子里,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秦峰随即大声喊道: “奶奶!” 秦峰的奶奶全名叫邓婉仪,是个土生土长的石碑村人,今年刚满66岁,可能是上了年纪,她的耳朵不怎么灵敏。 邓婉仪没有听到秦峰喊她的声音,只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一眼,似乎注意到篱笆墙外站着一个人。 秦峰见院子里有人,连忙又去到大门口,使劲敲了敲大门 邓婉仪慢慢走到院子大门,察觉到有人在敲门,走了上前,闭着一只眼靠了上去,朝门缝看去。 嘎吱一声。 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邓婉仪笑眯了眼,喊道: “三儿,你来了。” 秦峰上前扶住邓婉仪的手臂,道: “奶奶,我来看你了,您身体还好吧?” ............................................. 第120章 对骂 邓婉仪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双手轻轻抓着秦峰的手,笑着道: “三儿,你爹还打你没有?你告诉奶奶,下次碰见他,奶奶收拾他。” 秦峰闻言,眼睛不自觉有些酸涩,语气温和地回道: “奶奶,我爹不打我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孝敬您的,我帮您提进去吧!” 邓婉仪全身微微晃动,依旧笑眯着眼,看向秦峰说道: “好好,奶奶没有白疼你,没白疼你。” 秦峰扶着邓婉仪进了院子。 邓婉仪想拉着他进屋,秦峰连忙摆手道: “奶奶,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是专程过来看你的,待会儿就要走了,我下次再来看您,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 邓婉仪不给秦峰拒绝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往厅屋方向走,秦峰很想抽回手,又怕伤害到老太太,便由着邓婉仪牵着。 嘎吱一声。 一个中年妇女,从大门处推门走了进来。 见这个妇女头顶盘着丸子发型,下巴中间长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面还长着几根黑毛,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骂道: “死老太婆,天天不记得关门,家里要是丢了东西,看我赶不赶你出去!” 这妇人正是秦汉良的媳妇关艳,她往院子里走去,突然脚步一顿,侧着耳朵往厅屋方向听去,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立马小跑着过去,嘴里还不忘喊道: “利群,你咋提前回来,也不知会一声。” 说着,推门进去,见秦峰坐在凳子上,邓婉仪正拉着秦峰唠家常。 关艳嘴角撇着,横着眉眼,双手怀抱胸前,说道: “哟哟,今儿个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侄子还知道惦记你奶奶啊?” 秦峰脸上没什么表情,礼貌性地站起身,轻声喊了一句: “二伯娘。” 不再理会关艳,继续和邓婉仪坐着唠家常。 关艳心中火气直冒,她的宝贝儿子就是被眼前的小混蛋给打伤,她哪能如秦峰的意,心里想着该怎么恶心他,倚靠着门框,阴阳怪气道: “对了,三侄儿,我还要感谢你愿意捡我们利群不要的破鞋,像那种没有礼义廉耻的荡妇,还真是跟你般配。” 秦峰将关艳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朵,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表面青筋鼓起,他视线没有看着关艳,咬紧后槽牙的瞬间,突的一下站起身,对上关艳目光,压住心底的怒气,说道: “奶奶,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秦峰冰冷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关艳的眼睛,脸上表情画风一转,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 “真是大葱地里种青蒜,你算哪根葱,我喊你一声二伯娘,完全看在二伯的面子上,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秦峰说完,径直从关艳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出了秦汉良家。 关艳听完,被气得原地跺脚,急忙追了出去,不服气地骂道: “你丫活该穿破鞋,没家教的浑蛋玩意儿。” 秦峰此时已经站在篱笆墙下,脸色铁青,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在篱笆墙上。 嘭...... 篱笆墙被打出一个洞,土砖掉进院子。 没料到秦峰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他站在大门口,脸色极其难看,目光犀利地盯着关艳,道: “你要是吃了屎,就去多刷几次牙,别到这里满口喷粪!” 语毕,猛地将大门往外一推。 嘭的一声。 关艳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秦峰心想,今天但凡换个男人,他估计早就冲上去往死里揍他,只可惜关艳是个女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憋着火气往回走,在路上遇见跟他打招呼的人,他都没有反应。 “喂,你......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秦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抬眼看去,见苏娜娜站在一棵大树底下。 秦峰面上一喜,急忙向着苏娜娜的方向走过去,道: “娜娜,你怎么在这里?” 苏娜娜梳着两根麻花辫,俊俏的眉眼低低垂着,笔直地站在秦峰面前,微垂着头,习惯性地搅着手指,小声回道: “我刚上完工回来,就看见你了。” 秦峰嘴角上扬,左右瞥了一眼,见四周无人,又大步走近苏娜娜,一把抱住她,语气尽是温柔,回道: “娜娜,最近过得还好吗?” 苏娜娜慌得要死,急忙用力推开秦峰,这要是被人看见还得了,急得她都要哭出来了。 秦峰见状,连忙松开手,安抚道: “我不抱了,我不抱了,娜娜你别哭......” 苏娜娜头转向一边,秦峰见她秀肩微微耸动,知晓她肯定是被吓哭了,顿时心中又是一阵罪恶感。 一个劲儿的跟苏娜娜道歉。 苏娜娜转过身,见秦峰低着头还在说着道歉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嘻嘻......” 秦峰听到笑声,察觉到异常,抬起头见苏娜娜正眉眼弯弯地盯着他,道: “娜娜,你......” 苏娜娜抬手挡在嘴边,回道: “我可没哭,是你自己以为而已,还有......不许在外面抱我,不然...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苏娜娜说完一脸娇羞地转头,不再看秦峰。 第121章 工具 秦峰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佳人,脑海中想起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二姐,你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苏丽丽一路小跑着过来,素净的小脸被冻得通红,抬眸瞅见秦峰站在苏娜娜身前,下意识停住上前的脚步。 苏娜娜朝她妹妹走了过去,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转头向秦峰微微颔首,对妹妹说道: “走吧,我们早点回去。“ 苏丽丽看了一眼苏娜娜,面上情绪有些复杂,向秦峰象征性地打了招呼。 苏家两姐妹手挽着手转身走了。 秦峰站在原地望着她们渐渐远去,收回视线,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天空飘着的雪花,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加快步子往回赶。 头顶很快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转瞬融化成水。 秦峰回到家,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大片,又进屋换了一身衣裳。 这时,院子里传来易春梅与人谈话的声音,秦峰从窗户边瞅去,见她领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进屋,那老头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棉袄,袖口缝了两个巴掌大的补丁,衣服虽然破旧,但却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老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他肩上挑着两个竹编箩筐,里面装着长长短短的工具。 秦峰对这个少年有些印象,上回在袁木匠家的门口碰到的少年就是他。 秦峰见状,从屋里走了出去,站在屋檐底下,喊道: “老妈,这位大爷是?” 易春梅看见秦峰,转身对那老头说道: “袁师傅,这个是我们家老三,叫秦三。” 随即回过身对秦峰说道: “三儿,快过来,这位是袁木匠和他的孙子,今儿个来咱家开始做木工活。” 语毕,让秦峰领着袁木匠和他孙子往屋里走,秦峰连忙上前笑着招呼道: “袁大爷,这边请。” 临近中午饭点,易春梅从墙壁木勾上取了一块麻布系在腰间,接着进了偏屋准备饭菜。 袁老头和他孙子一同跟着秦峰进了厅屋,坐在炕桌边,笑着问道: “上次来我家的是不是你?还跟我孙子说下午会过来的。” 秦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点头道: “我那天下午有事耽误,所以就没有过来找您了。” 袁老头倒不是想要兴师问罪,因为秦峰家里年底要办喜事,所以以为他上门催他去做家具的。 袁老头原本在别人家还有一个礼拜的木工活,为了加快进展,他连续好几个晚上加班加点,终于让他提前完工。 要问袁老头为啥这么积极?还得是易春梅的功劳,前几天她给袁老头家拎了五六斤的金渐层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不,袁老头一完成上家的木工,立马来了秦家。 秦峰连忙去偏屋提了一壶热水,给袁老头泡了一杯热茶,道: “袁大爷,这三十六条腿,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啊?” 袁老头接过秦峰递过来的茶碗,回道: “正常的话一两个月吧!” 秦峰听闻怔住,袁老头似乎瞧出了秦峰的心中所想,笑着道: “你妈跟我说了,你们家年底办喜事,着急嘛,那我尽量加快速度。” 秦峰感激地看向袁老头,表示感谢。 易春梅端着一盘果子进了偏屋,对着坐在炕沿边上的少年说道: “来来来,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该多吃一点。” 随手抓了一把果子花生塞到少年的手中。 秦峰见这个少年依旧穿着上回那件宽大的衣裳,鸡窝似的头发,眼角还有一坨眼屎,跟他爷爷两个极端。 几人用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 秦峰带着袁老头和他孙子去了堂屋,屋檐底下的墙角放着一堆去了树皮的原木。 堂屋正中间摆着一张高脚供桌,桌子两旁还放着四条长板凳,供桌上方的墙壁挂着过世老人的遗像。 易春梅提前将堂屋收拾一块空地出来,留有足够的空间让袁老头施展手脚。 少年将竹箩筐里的工具一件一件地轻轻提了出来,摆在空地上。 秦峰见地上摆放的工具,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稚嫩的少年见秦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工具,便一边摆着工具,一边给秦峰介绍起地上的各种工具用途。 墨斗,用来弹墨线,划线做记号的工具。 (农村以前的老木匠制作的时候都是用原木的,是锯匠师傅把圆木锯成板后,木匠来制作家具,原木不像现在的板材,有不平的,不直的地方,就需要木匠师傅先弹好墨线,再用斧头砍掉或者是手锯来锯掉。划好线后,就用斧头把多余的部分砍掉,或者削平,毛糙的部分会用到刨子来刨平。) 锤子,这种锤子用来钉木钉子的,在板与板之间要钻孔,要用木钉子或者是竹钉子来连接,就需要用这种锤子来锤。 一把笨重的斧头,用来劈砍木头。 袁老头的斧头和锤子都是请的铁匠师傅打的,所以拿起来很笨重,非常耗体力。 四把锯子,作为一个老木匠,工具箱里一般不止一把锯子。 三把锛,这种工具主要是用来开木,南方很少用到,北方用的多。 三把刨子,刨子能把木头多余的地方刨掉,两个带槽的长刨子和一个短的刨子。 一把手拉钻,是用来打孔的工具,有时需要多块板连接,就要在连接处用墨笔做上记号,然后用这个手拉钻钻洞,再用木钉或者是竹钉打进去,连接起来。 四把凿子,有半圆的,有扁的。 五把角尺,这种尺子是用来划线,做记号,还可以用来量角度,垂直度,长度等。 还有两个铁夹子,需要找两个木马架起来,中间用一块长长的木板架着,再把这个夹子打进木板的一头,在做木工时,靠它借力挡住木板。 少年摆好后,便开始正式工作。 袁老头先是砍了一根原木,做了两个木马。 又将长板凳移在堂屋中间位置,把需要的木材抱到一边,选了一根粗细合适的原木,平稳架在两个木马上。 袁老头站在堂屋中间,从工具箱里拿了一支笔,夹在耳朵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墨斗,又从墨斗里扯出一根沾满墨汁的黑线,让少年拉着黑线一头站在原木的对面,而他眯着眼睛对准位置,拉紧黑线贴着原木,用手捻住黑线中间位置用力一弹,原木上就出现一条笔直的墨线。 ....................................... 第122章 浓雾 秦峰也在堂屋帮忙,袁老头直接让秦峰用手锯锯木头,三人各自都在忙活。 一直干活到下午,天色变得昏暗,易春梅在堂屋两边点了两盏油灯。 忙活了一下午,秦峰让袁老头和少年歇歇。 三人一同去了厅屋,坐着休息。 咚咚...... 秦峰听见院子外面的敲门声,起身去到大门,打开门见陈达海站在门口,道: “三哥,在家忙啥呐?叔已经去了俺家,你啥时候过来?” 见秦峰头发上都是木屑,偏头朝堂屋看过去,好奇地问道: “三哥,你们家来客人了?” 秦峰点了点头,道: “算是吧,今儿晚上怕是不能去你们家吃饭了,你叫我爹少喝点。” 陈达海应道: “行,要不你叫他们一块来我家吃?” 秦峰摇了摇头,他自家的客人怎么能去别人家吃饭?有点不合乎情理,道: “那没必要,我妈在家会准备饭菜的,对了,明天早上6:30村口汇合,别给我忘了。” 陈达海立马回道: “放心,我一定准时起来。” 陈达海得知秦峰家来了客人,便没有进屋而是在大门口和秦峰聊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家。 晚上,易春梅做了几道肉菜招待袁木匠爷孙俩。 待吃过饭,袁木匠将工具放在秦家堂屋中,并千叮万嘱易春梅千万不要去动它们。 爷孙俩见天色较晚,便告辞回家,并约好明天早上7:00再上门。 秦峰今天干了一下午的苦力,吃完饭也没有闲着,而是准备好明天上山用到的东西,需要带齐带够。 尤其刀具武器之类的东西,他提起56半自动,仔细检查一遍弹夹和枪管,确保万无一失。 秦峰想着提前收拾好东西,便一个人在旁屋挑挑拣拣的,将背包装好,易春梅给他准备了一些干粮,统统都让他装进背包之中。 陈达海扶着喝迷糊的秦爱国站在门口敲门。 咚咚...... 秦峰从旁屋出来,打开大门见陈达海扶着秦爱国直接往院子里面走,道: “三哥,叔没喝多,就是...就是他累了,乏了......” 秦峰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秦爱国,对陈达海说道: “海子,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准时起。” 陈达海点点头,转身出了门,顺手带上大门。 易春梅皱着眉,从偏屋出来,见秦爱国又喝多了,心里直冒火气,大步上前,朝他脸上甩了两巴掌,见秦爱国半点反应没有,扭头看向秦峰,道: “三儿,你进屋睡吧,你爹交给我就是。” 秦峰扶着秦爱国的手没有松开,道: “老妈,你别老生气,爹想喝点就让他喝点吧。” 易春梅压住心中的火气,回道: “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回屋睡去。” 秦峰回了自己屋,进屋直接躺炕上,眼皮沉沉,秒睡。 ......... 翌日。 天蒙蒙亮,秦峰简单洗漱,在偏屋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带好装备,往大门走去。 轻手轻脚打开院子大门,顺手带上。 转身见陈达海就坐在门口台阶上等着他。 “海子,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陈达海见秦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回道: “三哥,我准时到的,咱们走吧。” 秦峰点头,两人带着装备,直直往村口方向走。 天空灰暗,村子被一片浓雾笼罩,附近的山上都弥漫着云雾,五米开外基本上看不清任何东西。 秦峰和陈达海走了20几分钟,就到了村口,走近才发现赵文良已经在村口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 见他双手插在袖口,头戴狗皮帽子,肩上挂着一杆老猎枪,身后还有三条猎狗跟在边上。 一条皮毛全黑的猎狗,龇着牙凶狠地盯着云雾中,嘴里发出一阵低吼声。 赵文良牵着狗绳,察觉到猎狗的异样,顺着方向望去,过了片刻,见秦峰和陈达海两人从云雾中走了过来。 “赵伯,咱们走吧。” 赵文良笑着点头应道: “行,咱们这次去的东方红林场,有点远,我打算带你们走捷径,直接翻山过去,省得多走冤枉路。” 事实上东方红林场离得不算远,绕路走的距离是直线距离的三倍之多,所以赵文良打算带着秦峰他们,从山顶上翻过去。 秦峰抬眼看向远处,白茫茫一片,在浓雾中可见度不足五米。 “赵伯,咱们要不要等山里的云雾散掉一点再走?” 赵文良眯着浑浊的眼睛,望向远方,道: “这雾估计一时半会儿,散不掉,咱们慢点走,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秦峰见赵文良态度坚决,不好再说什么。 赵文良带着猎狗从村口出发。 他们要走10里路,再翻过一座山,就能到达东方红林场。 要是绕路走的话,那就需要走50里路。 秦峰和陈达海紧跟在赵文良身后。 三人走了1个半小时左右的山路,来到一座山峰脚下。 秦峰抬起脚甩了甩鞋子,胶鞋底被厚厚的泥巴包裹着,双脚变得很沉,走起路来有些费劲。 现在是早上八点左右,天空云层很厚,山间的云雾没有散去多少,十米之外,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 赵文良到了山脚下,便寻了一个石头坐下,卷了一根旱烟。 陈达海折了一根树枝,扶着边上的石头,用树枝把鞋子上的泥巴一层层刮下来。 赵文良抽着旱烟,眯着眼睛瞅向陈达海,道: “你这个刮了也是白搭,搁泥巴里踩上两脚又沾上了。” 陈达海手没有停,拿着树枝还在脚上刮着泥巴,道: “不刮掉它,我心里头不舒坦,踩着太难受了。” 第123章 狐狸 秦峰站在一处枯草地,抬脚踩在草地上一阵刮擦,想把鞋子上的泥巴给蹭掉。 蹭了半天鞋子上的泥巴没掉多少,便不再管胶鞋上的泥巴,直接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昨天傍晚下了一场雪,但没有下多久。 地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早上气温又低,使得大部分路面结成薄冰。 冰冷的寒风掠过山间,树枝上挂满了冰挂,晶莹剔透。 山间云雾萦绕,恍若仙境。 可惜秦峰他们三人没有这个闲情雅致来欣赏,对这个浓雾天气,反倒有些头疼。 赵文良坐在石头上,抽着自己卷的旱烟,左手夹着旱烟搁在嘴边,眉头紧皱,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山峰方向,像是在思考什么。 几人在原地休息了片刻。 赵文良这时站起身,向秦峰他们说道: “咱们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语毕,抬脚往山脚下走。 秦峰和陈达海见状,连忙起身背起装备跟在赵文良的身后。 三人走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几人的鞋子都沾满了泥巴。 稍不留神就会脚底打滑,摔倒在地上。 秦峰他们三人,在山里爬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 陈达海揉着摔疼的屁股,扶着边上的一棵大树,道: “唉哟......三哥,这座山真不是人爬的。” 秦峰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抬头望向山路的前方,树林子里弥漫着浓雾,阻挡了视线。 三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居然三分之一的路都没有走完,因其路面太过湿滑,大大影响他们地行进速度。 他们眼下爬的这座山峰海拔高度大约1000米左右,秦峰他们需要从这座山峰的北边爬到山峰的南边。 赵文良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就近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休息,看向秦峰他们,抬手指着前方,道: “咱们只要绕过上面那个坡,就能看到东方红林场了。” 秦峰朝赵文良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坡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三人在原地休整片刻,继续赶路。 陈达海在附近砍了几根木棍,给秦峰和赵文良一人递了一根,三人杵着木棍在湿滑的泥地里行走,防止在泥地里摔跤。 赵文良半蹲着将手中的三条猎狗的牵绳解开,其中一条黑色猎狗蹲坐在地上,全身漆黑的皮毛,连它的眼睛和舌头都是黑的,见这只黑狗竖着耳朵,对赵文良摇着尾巴。 汪汪...... 另外两条黄色猎狗刚一获得自由,嗖的一下,窜进前方的灌木丛中。 秦峰走了过来,看向这条黑色猎狗,见这只猎狗体型健壮,估摸着有35公斤左右,问道: “赵伯,这狗看上去很厉害,是什么品种的狗?” 赵文良扭头看了一眼秦峰,又伸手摸了摸这条黑色猎狗的脖子,道: “这条狗陪我在山上跑了7、8年了,是一条血统纯正的中华五黑犬,别的先不说,这狗对主人那是绝对的忠诚,胆子也大,耳朵十分灵敏。” 秦峰盯着这条中华五黑犬看了一会儿,忍着上前撸它的冲动,怕这猎狗认生。 见赵文良站起身,杵着手中的木棍继续向前走。 汪汪...... 杂草堆里,传出猎狗叫声,秦峰他们第一反应,拿起手中的武器,警觉起来。 陈达海大步走了上前,秦峰伸手拦着他,道: “先别着急,你跟在我后面,赵伯,我和达海先去瞅一眼,看草堆后面什么情况。” 语毕,秦峰和陈达海将身上的背包放在草地上,各自带上56半,往草堆方向探去。 秦峰抽出砍刀,把拦在身前的杂草树枝给劈砍掉,转头对陈达海说道: “海子,你多留意咱们左右和身后,前边有我。” 陈达海点了点头,目光开始打量左右的草堆中。 汪汪...... 欻的一下,一条黄色猎狗突然从陈达海身前穿过,差一点让他拿枪崩了。 两人往草堆里走了七八分钟,半人高的杂草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呜呜...... 秦峰脚步一顿,抬手制止陈达海,示意他不要动,道: “嘘,你听到声音没有?” 陈达海侧耳往草堆中听去,听了好一会儿,耳朵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回道: “我怎么啥都没有听到啊?” 秦峰目光望向更深处的杂草堆,定定的站在原地听了几分钟,刚刚那个‘呜呜’声不再出现,顿时心里产生了疑问。 十来分钟后,两人来到灌木丛的边沿处,底下是陡峭的断崖。 秦峰和陈达海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心想着,那东西难道已经跑了,思考片刻,转身对陈达海,道: “咱们往回走吧,估计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语毕,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秦峰走到灌木丛的中间段,再次听到那微弱的声音。 呜呜...... 他站在原地,竖着耳朵听去,终于让他确定这个微弱的声音来源方向。 秦峰向着这个方向走,扒开眼前浓密杂草堆,似乎察觉到秦峰他们的靠近,那叫声戛然而止。 秦峰透过杂草的间隙,隐约瞅见几棵树底下有一个深棕色的身影。 他抽出砍刀将身前碍事的杂草给砍掉,抬脚跨了过去,走近这几棵,看见树底下有一只动物,看见秦峰他们靠近立马全身都在往树的另一边躲,秦峰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终于瞅清楚眼前的小动物是什么。 是一只深棕色的狐狸,见它身体纤瘦,毛长且厚,身长约80-90厘米,光是狐狸那毛茸茸的尾巴就是头部和身体的一半长,耳朵大,嘴巴尖。 这只狐狸的一只前肢卡在这几棵的树干之间,让它无法逃脱掉,所以它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发出若有若无的叫声,看它样子被夹在这里有一段时间。 陈达海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见树底下的狐狸,眼睛瞬间放光,待走近几步,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他的鼻腔,连忙捏着鼻子,道: “三哥,这玩意太臭了。” 秦峰站在一边,仔细观察这只狐狸,见这只狐狸是只母的,想了片刻,将56半挂在肩头,向着狐狸方向走去。 树底下的狐狸显得很慌张,‘嗷嗷嗷’乱叫,除了被卡住的前肢,另外三肢一阵乱蹬。 秦峰从地上捡了一根粗一点的木棍,还捡了一个有尖角的石头,站在这只狐狸边上。 陈达海有些奇怪的看着秦峰,捏着鼻子,问道: “三哥,这玩意儿太臭了,又没啥肉,要不算了吧!” 秦峰没搭理陈达海,而是全神贯注地拿着手里的木棍和石头在忙活。 他先用手试着掰开这几根树干,想让这只狐狸趁他把树干掰松动,让狐狸自己抽出前肢。 结果他试了好几次,发现徒手掰树干没有半点变化,只能借助工具的力量,他拿起尖锐的石头卡在树干间,使劲往下压,再用木棍插进去,左右摇晃木棍。 这只树底下的小狐狸被秦峰的动作吓得‘嘎嘎’乱叫。 经过几次尝试,树干间松动一些,这只狐狸趁机抽出前肢,拔腿往草丛里逃去。 陈达海这时才知道秦峰的真正意图,上前嘿嘿笑道: “三哥真是好人啊。” 秦峰丢了手中的木棍,眼神瞥向陈达海,就这一眼,陈达海见状立马老实闭上嘴。 两人沿着原路往回走,钻出灌木丛。 赵文良见秦峰和陈达海走了出来,上前询问二人什么情况。 陈达海将他们在灌木丛中发现狐狸的事情,跟赵文良说了一遍。 赵文良听后,没有说什么,而是叫上两人继续上山赶路。 ........................ 第124章 狐狸的报恩 三人往山顶方向走了一个半小时,面前就是赵文良之前指的那个山坡。 但是眼下他们遇到一个难题,想要过去山坡需要越过一座巨石,巨石表面有些陡峭,看样子不是很好爬。 赵文良皱紧眉头,站在这块巨石底下张望,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这块巨石的。 这下让他一时间没了应对之策。 秦峰将赵文良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也猜测几种可能,忍不住问道: “赵伯,咱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路过去?” 赵文良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看向秦峰,回道: “这条路,我十年前来走过一次,那会儿是没有这块巨石挡路的,你们俩先坐着等等,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路能通过去。” 秦峰见赵文良面上挂着几分着急,不再继续追问,心想哪能让他一个人去找路,于是又将陈达海喊起: “别歇了,咱们也去找找看。” 陈达海刚坐下的屁股,又抬起。 三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赵文良沿着巨石下面寻了过去,秦峰先观察了这块巨石,见整块巨石表面较光滑,他们三人是没有办法攀岩过去,于是决定先往巨石方向走近查看。 山间的云雾渐渐散开,能看清前方50米远左右的地方。 秦峰踩着枯草,往巨石下方走。 嗖的一声。 秦峰见一个花影突然钻入巨石下方的草丛中,他警觉地握起56半,盯着前方草丛。 观察了几分钟,见前方的草丛无异样,便小心地上前查看。 用56半轻轻掀开身前的草丛,嗖的一声,只来得及瞅见一只棕色尾巴的残影,一晃而过。 秦峰见这条尾巴看着有些熟悉,越看越像是一只狐狸的尾巴。 他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是个凑巧,抬起脚想要继续往下走,忽然巨石底下的一块小石头后面,一只狐狸藏在石头的一侧望向秦峰这边,与秦峰四目相对,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秦峰的直觉告诉他,这只狐狸是故意让他看见,这奇异的一幕让他心里直犯嘀咕。 犹豫了片刻,他果断提枪上前一探究竟。 他就不信邪,一只小小的狐狸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浪花来。 待秦峰快要走近时,石头后面的狐狸先一步嗖的一声,朝巨石下面的石洞钻了进去。 秦峰抬眼向着巨石底下的漆黑山洞望去,洞口茂密的枯草丛遮挡住,如果不是这只小狐狸从底下钻进去,一般人从这里经过,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山洞的存在。 秦峰心中惊疑不定,踌躇了片刻,决定上前查看一番。 他走了上前,站在洞口,将56半挂在肩头,抽出腰间的砍刀,将洞口的枯草树枝给劈砍掉,让这个洞口完全暴露出来。 见这个洞口直径约80-90厘米,秦峰趴在洞口边沿,朝洞里面望去,一片漆黑,但洞口的尽头有一抹白色亮光,心中一惊,原来这个山洞是相通的。 秦峰心中一喜,这样的话,他们可以通过这个山洞,穿过这块巨石。 打定主意,秦峰没有多做停顿,他转身朝赵文良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赵文良正从巨石下方往上走,他沿着巨石往下走,发现根本没有路可以通过,完全就是一条死路,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办?难道让他们重新返回山脚下?这可把他愁坏了。 秦峰正好见赵文良从巨石下方走了上来,朝他喊了一声: “赵伯,我发现一条可以通过巨石的通道。” 赵文良一听,连忙快速走了过去,上前问道: “小三,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哪里有路可以通过去啊?” 秦峰带着赵文良和陈达海,来到他发现山洞的地方。 赵文良趴在洞口边,仔细往里面看去,果然如秦峰所言,这个山洞是可以通过去的。 几人不再耽误时间,收拾好东西,准备从这个山洞钻过去。 山洞的洞口每次只能容下一人,秦峰先蹲下身子钻了进去。 二十分钟过后,秦峰他们三人全部安全通过山洞,连续越过眼前的山坡,终于到达东方红林场的范围。 赵文良带着秦峰和陈达海直接往山腰方向走,他们需要先去林场的办公室,找林场的负责人对接一下具体情况。 三人从山坡上下去,用了半个小时,秦峰远远看见山腰盖有几间木屋用木栅栏围起。 赵文良边走边回头和秦峰他们说道: “中间那一间木屋就是林场的办公室,另外几间木屋是伐木工的宿营地,走,咱们先去办公室一趟。” 第125章 梅花鹿 三人来到林场木屋,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木屋内刚好走出来一个男人,年纪约三十几岁,见他头戴棉帽,身穿一件深色棉袄,身后背着一把油锯,肩膀上挂着一个背兜,关好门转身往台阶下走。 刚抬脚走了一步,猛地抬头,见栅栏内站着三个陌生人,仔细一看,认出了其中一个熟面孔,连忙将身上的背兜和油锯统统放在一旁,边挥手边迎了上去,喊道: “赵爷,啥时候到的?” 赵文良笑着走上前,回道: “刚到,程段长你这是要去山里?” 跟赵文良说话的正是东方红林场的工段长程世飞。 东方红林场是全国离市区最近的、并且是林木资源最丰富的林场之一。 林场所辖上万公顷山林有着茂盛的森林植被,且大部分都是天然次生林带。 程世飞走近赵文良,偏头朝秦峰和陈达海看去,道: “是啊,正准备进大山沟,这两位同志是?” 赵文良回过头,引见秦峰和陈达海给程世飞认识,道: “这两位年轻人是我同村的猎人,别看他们年纪小,他们可是猛兽山的守山人,他叫亲三,这位叫陈达海。” 程世飞一听猛兽山,内心大为震惊,越过赵文良上前与秦峰他们握手,道: “我代表林场欢迎两位同志到来,期待两位能解决林场的麻烦。” 秦峰客气回道: “您言重了,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程世飞将赵文良引进木屋中,秦峰和陈达海跟在其身后走了上去。 秦峰才走上木头台阶,见隔壁木屋传出开门声。 嘎吱一声。 秦峰和陈达海皆是齐刷刷地望过去,隔壁木屋出来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见他头戴一个雷锋帽,单手抱着一把手工锯,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转身见到秦峰和陈达海看着他,慢慢闭上正在打哈欠的嘴巴,目光朝秦峰他们扫去,不明所以看着他们。 程世飞见秦峰他们还没有进屋,随即从木屋走出,正巧看见这个头戴雷锋帽的男人,一脸严肃说道: “高雄!你怎么还在屋里?” 头戴雷锋帽的男子,立马走了过来,讪讪回道: “段长,俺睡过头了,现在就过去。” 程世飞有些无语地看着高雄,道: “行了,你就算现在赶过去,也追不上他们,你等会儿跟我一块儿进大山沟找他们汇合。” 高雄尴尬地笑着点头,这迟到的事,他干过不止一回两回,但只有眼下这次恰巧被段长发现。 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暗骂,这么背时,太不走运了。 秦峰收回视线,同程世飞一同走进木屋中。 见木屋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简易木桌,几个木墩子当作凳子。 木屋窗户的空墙上贴着一张简易的地图,上面标着很多记号。 程世飞示意赵文良和秦峰他们坐下,他大概讲了一下野猪群出没过的区域。 还告知秦峰他们,最近这群野猪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林场,不清楚野猪群是不是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秦峰听完程世飞的介绍,得知一个线索,就是这群野猪突然在林场里凭空消失,心中在思考几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这群野猪逃去别的地方,第二种可能性,是这群野猪还在林场的某个旮旯里,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当然这都是秦峰在心中的猜测,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还需要他们去验证。 程世飞把有用的消息线索都告诉了赵文良,又继续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现在要进大山沟,你们是打算从哪个地方开始找起?还是说跟我们一块儿上山?” 赵文良沉默了片刻,又转头看向秦峰,问道: “小三,你觉得呐?” 秦峰站起身,来到地图的边上,认真观察这幅地图,回过身,道: “赵伯,要不咱们跟他们一块上去吧。” 赵文良见秦峰这样说,想了片刻,便点头同意。 秦峰他们三人跟在程世飞和高雄身后,一同往大山沟的方向走去。 程世飞和高雄两人走在前头,高雄偷偷用眼神打量着秦峰和陈达海,见他们俩年纪不大,根本不相信他们干得过野猪,露出怀疑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段长,就他们三个?那群野猪你忘了,上次还是五个猎人来着,还加上俺们队的两个工友,都被那头大野猪给顶伤了。” 程世飞背着油锯一边走着,他偏过头看向高雄,回道: “你刚没听赵爷说?那两位同志可是猛兽山的守山人,我就问你敢不敢上猛兽山?” 高雄被程世飞这么一问,怼的他哑口无言,这猛兽山的威名他当然知道,便闭上了嘴巴。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赵文良的身后,他们一路上翻山越岭,现在正沿着山坡往下走。 赵文良的三条猎狗,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突然中华五黑犬站在原地,竖着耳朵朝一片树林子望去。 赵文良发现异常,随即提了提猎枪,顺着猎狗的视线望去。 对面山坡上长着一片针阔混交林,在纵横交错的树林里,有一群闪动的身影。 秦峰他们在队伍末端,见赵文良提着枪往对面的树林子走去。 走在队伍前方的程世飞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状况,依旧和高雄自顾自地往下面走。 赵文良提着枪,猫着身子朝那片树林走去,距离那片树林子50米左右。 秦峰和陈达海也跟了过去,待两人走近一些,透过树木间的空隙,远远看去,那片树林子里的动物是一群梅花鹿,它们都在草地上觅食。 冬天的梅花鹿会吃的肚皮圆鼓鼓的,给自己贴秋膘,为了抵御寒冬,皮毛也会长得很长很厚,长皮毛会把身上的斑点给遮盖掉,一些掉了角的梅花鹿隔远看,像极了傻狍子。 梅花鹿的外形,耳大而直立,四肢纤细,躯干匀称,尾巴较短。 皮毛呈红色,沿脊背两侧有多行不规则的白色斑点,下颌为白色,尾巴的背面为深棕色,尾巴的下方和鼠蹊部为白色,腹部毛发为淡棕色。 赵文良端起枪猎枪,向前走了十来米,树林子里的梅花鹿似乎察觉到危险,一只体型壮硕的雄鹿,它的头顶上方有一对一米高的鹿角,它昂着头盯着赵文良这个方向,左右摇晃一下盯着看了几眼。 突然,这只雄性梅花鹿欻的一下转身往深山方向逃去,身后的一群梅花鹿受了惊,也跟着向这个方向蜂拥窜去。 赵文良停住脚步,快速端枪上脸,眯着一只眼睛,瞄准树林子里的猎物。 砰...... 一声枪响。 三条猎狗快速向着梅花鹿所在的方向奔去。 单管猎枪枪口冒着白色烟雾,赵文良放下手中的猎枪,眯着眼睛看向梅花鹿逃去的方向,转身就见秦峰和陈达海两人也跟着过来了。 “赵伯,打中了吗?” 赵文良摇了摇头,提着枪往回走,道: “被它们逃了,这群梅花鹿警惕性很强,咱们走吧。” ..................................... 第126章 松塔 山坡下的程世飞听到枪声,闻声赶了过来,问道: “赵爷,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家伙了?” 赵文良随手将猎枪挂在肩头,回道: “不是,是一群梅花鹿,可惜被它们跑了。” 程世飞听到是梅花鹿,并不觉得意外,回道: “没事,那咱们继续走吧!” 半个小时过后,一行人到达大山沟,在大山沟树林中一处平坦的地方,建有一个简易窝棚,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的干净,光秃秃的一片,从远处看像是被拔了毛的野兽。 窝棚上方还飘着袅袅炊烟,程世飞带着秦峰他们走到窝棚入口,掀开一块白色塑料布进入,见窝棚里面坐着四个伐木工人,有两人在烤火,另外两人正在准备饭菜。 窝棚其中一个伐木工见来人是程世飞,站起打招呼: “程段长,你们来的真凑巧,咱们刚好在准备饭吃。” 程世飞笑着道: “那敢情好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了,我身后的这几位同志给你们介绍一下......” 程世飞把秦峰和陈达海引见给众人认识,陈达海是个自来熟,才认识几分钟就跟现场的伐木工称兄道弟起来。 陈达海在经过连续的翻山越岭,他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见灶上的铁锅里炖着冻豆腐,又撒了点盐,盯着这锅菜直咽口水,冻豆腐看上去非常诱人。 赵文良他们在窝棚里吃过午饭,程世飞担心赵文良和秦峰他们在深山里迷路,便让高雄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四个人带着装备上了山,开始寻找野猪群的踪迹。 秦峰在木屋观察过墙壁上的地图,根据野猪群最后消失的地方,大概推断野猪群可能会往哪个方向跑了。 秦峰觉得大山沟有野猪群的可能性很大,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赵文良,赵文良也认同秦峰的观点,四人决定先向着这个方向找找看。 赵文良带着猎狗在前面开路,中华五黑犬一路嗅着地上的味道,往他们身前方跑去。 几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见一片湿润的黑色泥土中有好几个偶蹄印。 中华五黑犬低着头嗅着残留下来的味道,秦峰蹲下身子,用手比划了一下这脚印的大小,留下这蹄印的野猪,体型肯定不小。 这片草地上都是一些乱糟糟的足迹,秦峰又向着边上的一棵大树走去,见树底下的杂草堆中有两个被拱起来的泥土堆,又在这棵树的树皮上发现几根野猪毛。 很明显这群野猪在这里活动过,赵文良往这边走了过来,蹲在地上查看足迹,道: “小三,这地上的足迹看着像是几天前的,我和高雄带着狗子去追踪这些足迹,你和达海先在这边附近找找看,若是发现它们,你们俩也别着急上,等我们过来。” 秦峰点了点头,赵文良和高雄带着猎狗们往山沟方向走去。 陈达海见他们的背影隐没在树林之中,上前问道: “三哥,那野猪群都消失这么多天了,咱们就这几个人能不能找的到?” 秦峰边走边回道: “看吧,若是实在找不到,那有可能这群野猪已经离开片林区了。” 两人在附近的树林里穿行,秦峰在一片松树林中停住了脚步,他忽然听见一阵沙沙声,抬起头往四周看去,听声音像是从树上传来的。 “三哥快看,那棵松树上有个人!” 陈达海拍着秦峰的肩膀说道。 秦峰这时也注意到松树上的男人,见他跨坐在松树的树枝上,手里举着一根木棍向着树梢挥棍打下,树梢上的松塔被他打落。 啪嗒啪嗒几声,松塔掉在地上。 秦峰和陈达海朝这棵松树底下走去,走近才认出树上的男人,是刚才在窝棚一起吃过饭的伐木工,叫张杨庆,年纪比秦峰大上几岁。 松树上的男人也看见秦峰和陈达海,笑着喊道: “两位同志,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峰站在松树底下,弯腰捡起一颗松塔,道: “这松塔真不错,颗粒饱满。” 张杨庆顺着树干爬了下来,捡起放在树底下的麻袋,弯腰捡起松塔往麻袋里扔,秦峰走上前将手里的松塔递了过去,张杨庆伸手接过,笑着道: “谢谢啊,你们过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程段长?” 秦峰正想摇头说没有,陈达海先一步回道: “瞅见了,程段长在那个方向。” 张杨庆面上露出几分紧张,向着陈达海手指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见几个人影往这边来,道: “两位同志,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找。” 说完,张杨庆拎起麻袋扛在肩上,往另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陈达海见张杨庆步履匆匆地离开,摸着脑袋问道: “三哥,他干啥这么着急走啊?” 秦峰转头对陈达海问道: “我问你,他是干嘛的?” 陈达海不懂秦峰的意思,小声回道: “他是......伐木工。” “没错,伐木工不伐木,反而偷偷跑到山里捡山货,你说他们领导看见了会怎么样?” “哦,懂了。” 陈达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127章 林蛙 秦峰带着陈达海再次往山坡上走,见山坡底下有条小溪流,两人沿着山坡走下去,来到溪流边。 陈达海向着溪流方向大步走去,蹲下身子,打算用手舀水喝,刚一伸进水中: “嘶......真他娘冻手......” 小溪流水质清澈,两边的树林里地上散落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 秦峰跟着走了上前,站在溪流边,抬头看向溪流上游方向是座小山丘。 陈达海喝完水,站起身说道: “三哥,这水很甘甜,你也喝点。” 秦峰转过身,回了一句: “我不渴,你少喝点,生水喝多了容易闹肚子。” (在野外若是口渴了,千万不要直接饮用森林里的湖泊或河流中的水,这些水需要经过简单的物理过滤,再高温杀菌才能饮用,直接生喝容易滋生寄生虫。) 陈达海抹着嘴边上的水迹,嘿嘿笑道: “闹肚子也好过渴死强。” 秦峰目光看向陈达海,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见陈达海喝好水,正要带着他往上游走,从小溪流的下游段走了两人。 赵文良和高雄一前一后地朝秦峰他们走了过来,远远喊了句: “你们俩从上面下来的?” 秦峰他们站在原地点头应道。 “我们俩下来半个多小时了,赵伯你们在山沟发现野猪踪迹了吗?” 赵文良眯着浑浊的双眼,皱着眉头,回道: “唉......在前面山沟里断了线索,我们俩跟着猎狗往这边来了。” 秦峰沉着眉,心想难道这群野猪已经离开这片林场了?若真是这样,那他们仨就可以早些回去了。 赵文良又把在山沟里发现的其他线索,一一告知了秦峰。 四人准备继续沿着小溪流往上走,附近的树林子有人喊道: “嘿......下面几位同志,你们稍等下,等我们过来......” 程世飞和两个伐木工人,一同走了过来,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木桶,走过来笑着说道: “你们也到这边来了,正好,都别着急走,刚好需要你们的帮忙。” 秦峰和陈达海用疑惑地眼神看向程世飞,见他招呼身后的两个伐木工人,去往小溪流边上。 他们挽起袖子,弯着腰在溪流边上摸着石头。 赵文良立马懂了,转头看向秦峰他们说道: “呵呵,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赵文良又继续补充道: “程段长他们正在抓冬眠的林蛙,到了冬天,林蛙就会分散在浅水水域的水底,躲在石块底下、砂砾、淤泥、水边杂草、树根间冬眠。 现在是最好抓林蛙的时候,一抓一个准。” 程世飞也朝秦峰看过来,补了一句: “我们这的林蛙,肉质鲜美,那叫一个嫩......” 陈达海听到跟吃的有关,连忙走了过去,向程世飞问道: “程段长,这林蛙在哪呐?给我瞅瞅。” 程世飞蹲在溪流边,轻手轻脚地把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给掀开,伸手摸向底下的泥沙中,突然手猛地一下抓住一堆淤泥,里面还夹着枯叶,接着又把手里的枯叶扯掉,见程世飞手里抓了一只林蛙,这只林蛙的背部有黑色斑块,腹部光滑,体长在70毫米至90毫米之间。 陈达海看见林蛙,顿时龇着牙,笑道: “好家伙,真有林蛙啊,我也来抓。” 说着,直接挽起袖子,也加入了抓林蛙的队伍。 程世飞抓林蛙是为了晚上招待秦峰他们几人,但林场里面全都是大佬爷们,不多抓点,晚上根本不够他们吃。 于是程世飞便让赵文良和秦峰他们一块抓,一起齐上阵抓林蛙。 一群人在溪流边抓了两个小时的林蛙,程世飞带来的木桶已经快要被装满了,他满意地点头,将木桶转交给身边的同事,回头对众人说道: “差不多了,今儿晚上足够咱们一群人吃了。” 接着几个伐木工人又把桶里面的林蛙拿出,一个一个的在溪流边清洗干净。 赵文良见天色不早,便和程世飞他们一同回了宿营地。 一群人走在山路上,走在前头的伐木工张杨庆突然来了兴致,昂着头唱起了红歌,他起了一个头,后边的老爷们也跟着唱上两句,陈达海被这些伐木工人的氛围感染,走上队伍前搭在一个他上午认识的哥们肩膀上,也扯着脖子吼了两嗓子...... “为了建设新中国,呼儿咳呀,领导我们向前进。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呼儿咳呀,哪里人民得解放......” 激昂高亢的歌声回荡在山间...... 天空阴云密布,云层变得厚重而低沉,没多久,大雪悄悄地降临,伴随着冷冽刺骨的寒风。 呼呼呼...... 山间的树木被吹得簌簌作响。 等秦峰他们几人全部安全回到宿营地,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正飘着大雪。 雪花飘飘,犹如鹅毛般纷飞,绵延不绝的山峰被覆盖上一层雪衣。 秦峰他们跟着程世飞进了木屋,一群人团团围坐在一起烤着火。 伐木工人宿营地有专门负责烧饭的人,今晚上他们在灶上架起大铁锅,把处理好了的林蛙一股脑倒进铁锅中,煮了满满一大锅林蛙肉,一群人端着碗拿着筷子围在铁锅边上,一个个望眼欲穿,就等着人掀开木锅盖。 半个小时后,负责烧饭的同志猛地掀开木锅盖,顿时大铁锅上方翻腾起白色热气。伐木工人轮流排队,一锅铲就能盛满一大碗,不像现在的食堂阿姨打菜时手抖,他们每次都是满满一锅铲地盛饭。 待所有人都盛了一碗,这些人端着碗筷在木屋内站着吃的,坐着吃的,蹲着吃的,姿态五花八门。 所有人都都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赵文良、秦峰和陈达海端着碗蹲坐在灶边。 “三哥,我长那么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嫩滑鲜甜的蛙肉,太香了......” 秦峰倒不是第一次吃林蛙,后世在县城的大酒楼吃过几次,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赵文良抬起头看向陈达海,笑着说道: “那你到这多吃上几顿,附近就属这里林蛙最多,回头咱们要是有时间,也去抓十来斤林蛙回去。” 陈达海立马眉开眼笑,应道: “好好,回头咱们也去抓。” .......................................... 第128章 大孤猪 吃完饭,程世飞替赵文良和秦峰他们两人安排了睡觉的地方。 这间木屋原本就睡着三个伐木工人,现在加上秦峰他们三人,让这间原本就不宽敞的木屋变得更加拥挤。 对秦峰他们而言,眼下这个地方虽是拥挤了点,但总比露宿荒野强得多,加之外面还在下着大雪,户外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 在户外的野生动物,在面对暴风雪这种极端天气时,仅仅依靠厚厚的脂肪和皮毛是不足以应对的,所以大部分野生动物都会寻找洞穴或其他避风的地方来应对寒冬。 一夜无话。 再一睁眼就到了第二日。 伐木工人都起的较早,用过早饭就去了大山沟深处。 今天他们是牵着马上去的,伐木工人在大山沟砍伐的树木,一些粗大的原木就需要用到马,用马把木材拖到山脚下,由伐木工人一根根抬上集材车,再由集材车运输出去。 高雄今天跟着赵文良他们一起上山,昨天晚上跟他们睡一间木屋的伐木工人,给他们讲了一个重要事情,这片林区除了这群野猪外,还有一头挂甲的大孤猪出没。 在发现野猪群之前,最开始是这个伐木工人发现这头大孤猪,之后才是林场的人发现林区的一群野猪,最后才发生一系列的事情。 这个伐木工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程世飞,他当时不怎么相信。 因为除了这个伐木工人看到过这头孤猪,其他人都称没有看到过,不禁让他怀疑这个伐木工人是否看错了。 秦峰心里一沉,根据这个伐木工人所说,心里有了几种猜测。 秦峰问过程世飞这群野猪的数量,具体有多少头?程世飞回答的模棱两可,没有说出个具体数量,他只重点说了一句,这群野猪中有三头体型肥大的成年野猪。 但秦峰又去问了其他伐木工人,有一人说是四头大野猪,这就跟程世飞的说法有了出入。 所以他猜测有这种可能,野猪群和大孤猪是不是同时出现了?又碰巧出现在林区,攻击了那群最开始上山的猎人,扰乱了他们的追踪路线,那几个受伤的伐木工人,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头大孤猪拱伤的。 秦峰将自己的分析讲给赵文良听,他听完之后面上挂着几分凝重。 若真是如秦峰所言,那他们眼下就有些棘手。 大孤猪和野猪群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级别。 大孤猪喜欢独来独往,身披挂甲,性格凶悍,攻击性强。 孤猪世世代代传承了“挂甲”的技艺。 它们不断用獠牙挑开松树皮,然后从头到尾地不断蹭松树油脂,再到砂砾地面打滚沾满砂砾,干结后再来蹭松树油脂,如此三番,大孤猪身上就挂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 松油铠甲虎狼的尖牙利爪根本抓不透咬不透的,一些猎人用老猎枪打,距离远了根本打不死它,只能吓跑它。 大孤猪跟野猪群的野猪不同。 野猪群是由一头健壮的母猪为王,带领着猪群,野猪群下有好几头大母猪守护,其余都是小猪和猪崽。 猪群里的公猪长到一年大小就会被领头的猪王赶出猪群。 野猪群很少有挂甲,这也是虎豹豺狼喜欢伏击野猪群的原因。 而大孤猪不同,身上挂着厚厚铠甲,又长着一对锋利无比的獠牙,就是老虎和熊瞎子碰着了,也不敢轻易上前招惹它。 赵文良沉默了片晌,决定先跟程世飞提个醒。 程世飞见赵文良进了屋,道: “赵爷,这雪下的太大,你们要不要晚一点再上山?” 赵文良直接表明其来意: “程段长,这片林区有一头大孤猪,你叫伐木的同志,伐木作业时多加注意。” 程世飞有些吃惊的问道: “大孤猪?咱们这片林区不是一群野猪吗?” 赵文良一脸正色回道: “我有理由怀疑,林区不止有野猪群,还有一头大孤猪的存在。” 程世飞心里有些纠结,因为这几天他们在大山沟伐木,压根儿就没有碰到那头所谓的大孤猪,所以他心底不是很相信。 他们伐木本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也是为了伐木任务,让他们停止伐木作业,那是不切实际的。 赵文良将话告诉程世飞之后,便带着秦峰、陈达海、高雄一同往大山沟方向走去。 赵文良不管程世飞有没有听进去,他都要带着人进山找到那头大孤猪,以防止它再次出来伤人,大孤猪的领土意识很强,对于侵入者才不管是谁,只要它碰着了,只会不管不顾挺着长长的獠牙撞去。 赵文良一行人走在雪地中,大雪从昨天下午一直下到现在,秦峰抬头看向天空,云层低沉厚重,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快要没过几人的膝盖,他们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赵文良带着几条猎狗走在队伍前方,身后的几人沿着脚印紧跟其后。 一行人在雪中步行了一个小时,再次来到昨天的溪流边,沿着小溪流往上走。 “赵爷!赵爷!” 赵文良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停住脚步,转身看过去,来人正是张杨庆,见他脸上焦急万分,连爬带滚地跑了过来,道: “我们......看见了那头大孤猪,你们赶紧跟我过去!” 赵文良先是面上一惊,很快镇定,连忙转身招呼身后的人跟上。 张杨庆在前面带路,赵文良在路上,问道: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这头大孤猪在哪里发现的?” 张杨庆边走边回道: “早上我们在距离窝棚下方500米的地方伐木,突然一头大孤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直直向我们冲了过来,当时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大孤猪,立马拔腿跑了,后面他们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第129章 大孤猪 vs 三条猎狗 张杨庆带着赵文良他们很快赶到窝棚处,见程世飞和几个伐木工人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总算是来了,快快......去下面救人......” 程世飞用手指向一个方向,迫切地说着。 赵文良眯着眼睛,顺着程世飞手指方向看去,又回过头看向他,问道: “你别着急,先大概说一下现场什么情况?” 程世飞稳了稳语气,回道: “现在有一个伐木工人,被那头大孤猪给盯上了,咱们要抓紧时间,赶紧过去救他才行!” 赵文良皱着眉头,道: “你们其他人先别下去,暂时待在安全的地方。” 又向程世飞交代几句,便带上三条猎狗快速向着山坡下方走去。 秦峰和陈达海见状也跟了上去。 赵文良带着几人顺着程世飞所指的方向,一路走下山坡。 三条猎狗闻着味道在雪地里快速奔跑,将赵文良他们三人远远甩在身后。 秦峰加快步子走到赵文良身后,问道: “赵伯,我记得您家的猎狗好像不止这三条吧?” 赵文良视线看向远处的猎狗群,眼中有几分担忧,回道: “没错,我来这里只带了三条猎狗,一条是负责控制和拖拽猎物的拖犬,另外两条用来追踪猎物的头犬。 按理说狩猎一群野猪最好准备 15条猎犬,这样狩猎野猪的成功率会提高很多。 我哪里养得起这么多条猎狗,家里只养了五条猎狗,还有两条猎狗身体受了伤,就没有带出来。” 秦峰明白赵文良眼中的担忧,他担心这三条猎狗不敌大孤猪,会被大孤猪用锋利的獠牙给挑伤。 汪汪...... 猎狗群突然在前方林子吠叫。 赵文良和秦峰他们听到犬吠声,心下一紧,将肩上的枪,全部握在手中,全员警惕。 地上的积雪影响几人的行进速度,赵文良心中有些着急,抬起脚大步往前走。 十来分钟,赵文良一行人到了一处地势不怎么平坦的山地,附近的树林有被伐木过的痕迹。 犬吠声从对面小山坡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赵文良面上挂着紧张的神色,转头对秦峰和陈达海说道: “咱们三个分散悄悄地过去,不要让大孤猪给盯上了,没有把握要它命之前,先别着急开枪,这种大孤猪很记仇的,打不死它,就会玩命过来撞你!” 秦峰和陈达海重重点头。 随即三人开始从不同方向围了上去,陈达海弯着身子从小山坡上面绕了过去。 赵文良则直直朝往小山坡方向走去。 秦峰提着 56式,谨慎地沿着小山坡下方靠近。 汪汪...... 秦峰趴在小山坡的积雪上,向下面望去,瞅见一头四五百斤的大孤猪,背上长着长长的粽黑色鬃毛,身上挂着厚厚的铠甲,嘴巴上还有一对十几公分长的獠牙。 三条猎狗正围着这头大孤猪吠叫。 猎狗群分散围在大孤猪的前后方向,其中有一条猎狗围着大孤猪的屁股后面转,看样子想咬大孤猪的炮篮子。 大孤猪猛的掉头,用长长的嘴巴向着猎狗拱去,想用锋利的獠牙把猎狗顶穿。 汪汪...... 在大孤猪绝对的力量面前,三条猎狗没有占半点便宜。 猎狗群之间配合,前后吸引大孤猪的注意力,黄色猎狗瞅准时机,朝大孤猪屁股下面咬去...... 大孤猪突然调转身形,用长嘴獠牙顶向这条猎狗,猎狗被这突然的撞击,一下子拱飞在地上,没来得及站起身,又被大孤猪连续用嘴撞击,横躺在地上猎狗嘴里发出呜呜呜...... 砰...... 一声枪响。 赵文良见到自己的爱狗被大孤猪拱飞,连忙端枪射击,距离远了一点,只打中大孤猪的耳朵。 秦峰距离大孤猪 大约 100米左右,没有继续埋伏在原地,而是朝山坡下继续靠近。 赵文良忙着装填弹药。 在大孤猪边上的一棵松树上,有一个伐木工人双手死死抱着树干,坐在树杈上,一脸的惊恐。 松树上的伐木工人听见枪声,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朝着远处大声呼喊救命。 “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 大孤猪被打了一枪,微微抬起头四处找寻目标,听见松树上的男人大声喊救,立马锁定他,顶着长长的獠牙撞向这棵松树。 用它的锋利獠牙,一下一下地挑着树皮,这棵树但凡小一点,估计已经被大孤猪撞倒在地上。 沙沙沙...... 树枝上的积雪落了一地。 大孤猪的撞击没有停下。 树上的男人吓得哇哇大叫。 “啊啊啊啊!救命,快来人啊!” 赵文良踏着厚厚的积雪,躲在一棵大树的背面。 汪汪....... 两条未受伤的猎狗与大孤猪加大了距离,受伤的猎狗,脖子处被大孤猪的獠牙捅了一个血窟窿眼,鲜血一下喷涌而出,雪地上映红一片。 这条猎狗倒在地上不怎么动弹,奄奄一息。 赵文良再次端枪,瞄准大孤猪。 砰...... 大孤猪没有受到致命伤,转而发现了赵文良的身影,不再管松树上的男人,盯着赵文良的方向快速奔去。 秦峰喘着粗气,连忙调整姿态,端起枪对着大孤猪,见大孤猪正快速朝一个方向奔跑。 秦峰定睛一看,大孤猪所奔向的方向正是赵文良的那边,暗叫不妙。 扯着嗓子喊道: “赵伯,小心!大孤猪朝你那边过来了!” 喊完,立马端着枪大步朝大孤猪方向跟去。 赵文良听到远处秦峰的喊声,抬头望去,见那头大孤猪正直直向他冲来。 赵文良心里稳如老狗,装好弹药,提枪对准,嘴里骂到: “伤老子的猎狗,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再次端起单管老猎枪,瞄准射击。 砰...... 大孤猪身上厚厚的挂甲,像是防弹衣一般,赵文良打的这一枪,并没有让它停住脚步。 赵文良眼见不妙,连忙顺着身边的大树爬了上去。 嘭啪...... 大孤猪猛地撞向树干。 沙沙沙...... 枯枝伴着积雪落了一地。 秦峰停住脚步,站在一棵松树底下,眼下距离大孤猪大概 50 -60米左右远。 他需要找个合适的射击地点,还要给自己寻个安全退路,以防出现啥意外,身边这棵松树刚刚好。 秦峰端起枪,瞄准。 砰砰...... 连开两枪。 大孤猪这时已呈现狂躁状态,嘴里发出几声高亢地咆哮声。 哼哼...... ......................................... 第130章 痛失爱犬 大孤猪背对秦峰,他两枪击中大孤猪的后背。 赵文良抱着松树,见大孤猪在树底下疯狂乱撞。 抱着树干的赵文良,双手微微向下滑落...... 大孤猪嘴里一直哼哼咆哮。 微微抬头四下扫去,一眼看到秦峰在它身后不远处,回正身子向着秦峰方向直直撞了过去,嘴里发出咆哮声。 哼哼...... 秦峰再次提枪对准。 砰砰...... 砰砰...... 砰砰...... 秦峰连续射击,直至清空弹夹,大孤猪快速移动的过程,秦峰六枪打中两枪。 大孤猪嘴里仍旧发出哼哼咆哮声,猛地撞了过来。 嘭啪...... 一头撞在秦峰身侧的大松树树干上,倒在地上的大孤猪四脚乱蹬,还想站起身。 在雪地里一阵乱蹬,陈达海这时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用刺刀对准大孤猪腹部颈部用力扎下。 这时,地上的大孤猪已经没有什么大动静,躺在雪地上,身上的血窟窿眼鲜血直冒,将地上的积雪染成一片血红。 赵文良从松树上爬了下来,往秦峰方向走去。 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孤猪心下一松,总算除了这头祸害。 危险解除,秦峰让陈达海去山坡下,叫松树上的伐木工人下来。 程世飞拎着老猎枪带着几个伐木工人,也跟着过来了,见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大孤猪,瞪大眼睛,激动的对赵文良他们说道: “这头大孤猪皮糙肉厚,一般的武器奈何不了它,幸亏你们来了,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赵文良还想解释一下,见程世飞转身吩咐伐木工人去营地拖个爬犁过来,用爬犁把这头大孤猪给拖回去。 松树上的伐木工人,此时受惊不小,全身都在发抖,程世飞安排人将他送回了宿营地休息。 赵文良朝受伤猎狗方向走去,这条黄色皮毛的猎狗是条头狗,见它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反应。 猎狗脖子处的大动脉被大孤猪的獠牙给捅穿了,这猎狗怕是活不成,神仙难救。 大孤猪的獠牙经常在岩石、树干上摩擦,所以它的獠牙锋利程度就跟刀一样。 赵文良面上痛惜不已,培养一条合格的猎犬出来,是件十分耗体力和精力的事情。 他蹲在死去的猎狗边上,伸手摸了摸狗头,嘴里小声说道: “好狗,下辈子投个好胎。” 顺手把猎狗的眼皮给合上,一把抱起猎狗往回走。 秦峰看到赵文良抱着猎狗走来时,注意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脸上满是悲伤,眼眶中闪烁着点点泪光,眼底泛着微红。 知晓赵文良痛失爱狗,心中难掩悲痛。 程世飞带着赵文良和秦峰他们回了宿营地。 赵文良抱着猎狗,在宿营地后面的山坡上找了一块空地,把猎狗就地掩埋了。 这条死去的猎狗,陪伴赵文良七八载,是猎狗群中的老将,将它埋在山里,也算是一种落叶归根。 傍晚,几个伐木工人用马拉爬犁把大孤猪拖了回来,之后又把大孤猪处理干净,打算用大铁锅炖野猪肉吃。 这种大孤猪的肉骚味很重又柴,在没有其他调料的情况下,只能用大铁锅加点盐慢慢炖。 晚上一群人吃过晚饭之后,赵文良去到程世飞的办公室。 叩叩...... 屋内的人回道: “门没锁,进来吧!” 赵文良推开门口进去,见程世飞坐在木桌前,正拿着笔在纸张上飞快写着什么,他抬头看向赵文良,问道: “赵爷,这么晚了,找我啥事啊?” 赵文良径直走了过去,坐在木桌前方的木凳之上,回道: “程段长,这头大孤猪已经被我们打死了,那群野猪你们要是碰上了,直接拿出老猎枪打上两响,就能把它们吓跑了,所以我特意过来跟你来说一声,明天我们三个人就回去了。” 程世飞闻言立马站起身,道: “赵爷,你们先别着急回去,我觉得是这样,你们还在这里多待上两天看看,万一这山里不止一头大孤猪,那就非常麻烦,今天要不是你们出现的及时,树上那兄弟估计就悬了......” 赵文良沉着眉,思索片刻,回道: “行吧,那我回去跟他们俩说一声。” 程世飞将赵文良送至门口,才转身回的屋,进屋回到桌前继续拿着笔写着东西。 赵文良回到木屋,对秦峰和陈达海提了一下这个事情。 两人皆没有提出其他的异议,在秦峰看来,程世飞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林场确实还有一群野猪出没,野猪群数量多了,也会威胁到伐木工人的人身安全。 就这样,三人决定还在林场待上几日,看能不能遇到野猪群。 几人在木屋内一觉睡到大天亮,伐木工人比秦峰他们起的早,他们一行人早早去了深山进行伐木作业。 秦峰随后也起了床,用铁盆在附近地面上铲了一盆干净的积雪,搬回木屋内进行融化,融化后的水用来洗漱和吃喝用。 又将自己的鞋子架在火边烤着,心里不禁感慨,冬天在深山里伐木的工人,条件实在是艰苦。 赵文良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飞龙,刚进屋就被陈达海眼尖地发现,兴奋道: “赵爷,您这么早出门,原来是去打猎去了?您太厉害了,居然打了一只飞龙回来。” 边说着,边上前接过赵文良手中的飞龙,嘿嘿笑道: “赵爷,烤飞龙这事我熟,您放心交给我就是。” 秦峰见陈达海这副吃货表情,摇着头,道: “在吃的这方面,确实属你最熟。” 第131章 傻狍子 赵文良脸上挂着笑,任由陈达海拎着飞龙离开,转身大步朝秦峰走了过去,道: “小三,我在山里转悠了一早上,那群野猪应该还在大山沟,待会儿吃完饭咱们还是先去大山沟看看,你觉得呐?” 秦峰思索片刻,点头回道: “行,听您的。” 前天他们在大山沟发现了野猪群的活动踪迹,很有可能那群野猪还在那片区域活动。 半个小时后,陈达海拎着处理好了的飞龙进屋,坐在灶边直接架在灶上面烤着,飞龙烤的表面金黄,滋滋冒油,三人吃完饭带上装备出门。 赵文良带着两条猎狗,走在队伍前头。 今天只有他们三人行动,高雄则是被程世飞叫回伐木队伍。 几人熟门熟路,直奔大山沟。 大雪连着下了两天,地面上的积雪深度已经没过几人的膝盖,三人在厚厚的积雪中徒步。 一个半小时后,三人到达上次野猪活动的地方,在几棵松树底下的雪地上,再次发现野猪拱过的痕迹,看样子这群野猪应该是在这里觅食,找雪地下的嫩草根吃。 赵文良带上猎狗群,上前查看这些新鲜的脚印,顺着这些踪迹找了过去,发现它们直直往小溪流的上游方向跑了。 小溪流上游地势平坦,是一片桦树林。 他们三人淌过眼前的小溪流,去到溪流对岸,继续沿着溪流往上走。 几人沿着溪流往上走。 “嘘......” 赵文良突然脚步一顿,扭头叫停了秦峰和陈达海,两人随即心领神会,立马安静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见赵文良提着枪,放轻脚步往前方的山坡方向走。 眼前有一棵倒在地上的桦树,应该是被大风吹断的,横挡在三人面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桦树林传出,距离秦峰他们不远,寂静的森林中这声响尤为清晰。 秦峰跟在赵文良的身后,慢慢向前探出头往声源方向望去,见一棵倒地的桦树底上有一只全身皮毛雪白的雪兔,小小的脑袋,正警惕地四处张望。 (雪兔是兔形目兔科兔属哺乳动物,冬季白色,毛长而密。) 雪兔四下张望几下,又快速地向着身后方向逃了。 陈达海看见兔子,二话不说就要提枪打,被秦峰抬手制止,道: “别费劲了,兔子都跑老远了,打不着的。” 陈达海目光扫向雪兔的地方,果然不见雪兔半点踪影。 经过这个小插曲,三人再次沿着山脊往下走。 ....... 三人在桦树林子里走了七八里路,赵文良沉着眉头看向远处,道: “今天怕是没有收获了,趁天色还早,咱们往回走吧。” 就在赵文良话音刚落,从他们北面的桦树林传来一阵响动,声音很大,也很急促,根据赵文良多年的打猎经验来判断,那方向绝对有大猎物过来了。 林子里的动静在响了几秒钟之后就停了下来,天空又飘着雪花,让人看不清林子里的东西。 或许那猎物也站在桦树林的边缘,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也说不准。 听林子里传来的动静来判断,那猎物的数量最多两只。 赵文良结合心中的分析,认为桦树林里最有可能出现的动物是马鹿或者狍子之类的。 三人齐刷刷地盯着那片桦树林,赵文良转头对秦峰和陈达海说道: “有大家伙过来了,大家小心一点,先跟我躲起来。” 说完,赵文良先抬脚往右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去,秦峰和陈达海也立马跟了过去躲着。 “小三,你等会儿下到沟底,再沿着坡上去,爬到半山腰,就能看到那片桦树林了。 然后你横着往桦树林里面走,脚步一定要轻,切记不能着急,山上的积雪很厚,你多注意脚下雪地。 我等会儿从这边去到桦树林的北面山梁上,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在那边撵,受了惊的猎物肯定会往我这边方向跑的,到时我只需端着枪藏在北面等它们过来。” 这种打法就叫“拦头劫”顾名思义,赵文良先要到猎物的前头去,后面的人一撵,受了惊的猎物肯定会往赵文良这边跑,那他打到猎物的把握是相当大的。 秦峰朝赵文良点了点头,随即拎着枪小心翼翼地往沟底方向走去。 赵文良又安排了陈达海,他让陈达海去到桦树林的西面守着。 分工之后,几人各自朝着自己所负责的区域赶了过去。 赵文良离北面的山梁上比较近,半个多小时候后,他就到了山梁上,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林子里的东西没有从这里逃出去。 赵文良就在山坡上的一个垭口处躲了起来,静静地蹲坐在垭口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视线回到秦峰这边。 秦峰从沟底往山坡上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大的声响。 一个小时后,秦峰到达赵文良说的指定地点,他开始放轻脚步朝桦树林走了过去。 他在桦树林的边缘处查看,往里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听到林子里传出一阵声响。 嗖嗖...... 咯吱咯吱...... 秦峰站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往树林子方向看去,见几棵挺拔的桦树底下站着两只狍子。它们全身皮毛为草黄色,尾根下有一撮白毛,尾巴仅2-3厘米,臀部白毛呈爱心状。 其中一只雄狍子的体长约1.2米,体重约30千克,有着细长颈部及大眼睛,大耳朵。无獠牙,后肢略长于前肢,尾短。 两只狍子定在原地往秦峰方向瞅去,而秦峰距离这两只狍子有些远,于是拎着枪朝狍子方向靠近。 一只长有犄角的雄狍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秦峰。 秦峰朝它们走了过去,这两只狍子依旧呆呆愣在原地,没有其他什么反应。 这可把秦峰乐坏了,立马加快步子,往前面走。 咔嚓一声。 秦峰低头一看,见脚下的树枝被他踩成两截,再抬起头,两只狍子受了惊吓,屁股上的白毛瞬间炸开,用闪电般的速度向着反方向奔去。 秦峰费力的在雪地中追赶,喘着粗气,看来是赶不上狍子了,端着枪朝着天空上方打了一枪。 砰...... 这一枪是信号,告知赵文良和陈达海猎物正朝他们跑去。 秦峰做完这一切,扶着边上的大石头缓了一会儿,抬头向着远处望去,刚一抬头就瞅见一幕,让他惊呆,见那只原本逃跑的雄狍子居然又向着他这个方向奔跑过来。 秦峰心中一喜,与远处的傻狍子四目相对,傻狍子立在原地盯着瞧了一会儿,屁股一撅,再次逃了。 还没等秦峰反应过来,傻狍子已经逃的没了影。 ...................................... 第132章 人熊 赵文良听到枪声,伏着身子躲在大石头后面,端着枪等待猎物的到来。 过了半个小时后,林子里忽地传出一阵急促的声响,突然间一只狍子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嗖嗖...... 狍子的速度极快,赵文良端着枪,眯着一只眼瞄准。 砰的一声。 狍子应声倒地。 赵文良拎着老猎枪就往地上狍子方向走去。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身后桦树林再次传出一阵声响。 接着又一只狍子忽地从他身后嗖的一下奔跑过去,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让它逃的没影。 陈达海听见枪声快速从西面方向跑了过来,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狍子,见狍子在雪地上四肢乱蹬,道: “赵爷,我来帮忙了。” 赵文良让陈达海先把狍子的血给放了,这种天气必须趁热放血,不然狍子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冻僵,尤其没有放血的狍子肉会很腥。 陈达海抽出背后的侵刀,对着狍子脖子抹上一刀,处理好之后,两人一人拖一条腿,将狍子拖行在雪地上,两人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不过没多久,狍子的尸体被冻得全身梆硬。 赵文良和陈达海拖着狍子尸体,往秦峰方向走。 秦峰这时也正往他们方向赶了过来。 三人在桦树林的中间位置碰了头,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拖着狍子往宿营地方向走。 程世飞站在木屋门口,正神色焦急的往远处看去。 寒风瑟瑟,他缩着脖子,在门口来回踱步,搓着手哈着气。 再抬眼,见山坡上下来几个熟悉的身影,立马出了栅栏迎了上去。 “赵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程世飞边说边走了上去,一眼瞅见他们身后拖着的狍子。 还没有来得及惊讶,赵文良皱着眉,问道: “程段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程世飞收回看向狍子的视线,回道: “我们的伐木工人上午在天生桥进行伐木作业,你猜怎么着?居然把天生桥底下冬眠的熊瞎子给吵醒了,还是一头冬眠的人熊!” 赵文良一听,手中的狍子一松,问道: “然后呢......” 程世飞还不等赵文良继续发问,又补充道: “发现人熊的时候他们就撤退了,这头人熊跟在后面边吼边追,要不是咱们的人跑得够快,不然这个后果真不敢想象…… 我们的伐木工具都还在天生桥熊洞附近,现在谁也不敢回去拿回工具,所以我在这里拜托你们一定要把那头人熊给除了。” 赵文良拧着眉头,沉默良久,转身看向秦峰和陈达海,见秦峰他们没有其他反应,又回过身,对程世飞回道: “程段长,咱们先进屋再说。” 程世飞知晓自己太过着急,反应过来,向着木屋的伐木工人喊道: “庆坨,出来帮忙。” 张杨庆听见屋外有人在喊他,便从木屋走了出来。 赵文良提起地上地狍子,道: “程段长,这头狍子你叫厨房的兄弟拖进去,咱们晚上就吃狍子肉吧。” 张杨庆和陈达海一起抓着狍子腿,往木屋里抬。 晚上,一群人围坐在铁锅边上,所有人目光直直盯着铁锅。 铁锅里炖着狍子肉,上面翻滚着白色热气。 程世飞与赵文良在木屋办公室里,谈着事情。 张杨庆见铁锅里的狍子肉炖的差不多了,便去了木屋办公室,敲响了门。 叩叩...... 屋内的人问道: “啥事?” “段长,狍子肉好了。” “你们先吃,我们等下过来。” 木屋中,程世飞和赵文良正谈着事。 “赵爷,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我刚刚所说的。” 赵文良手中旱烟不离嘴,眉头皱成一团,没有接程世飞的话。 程世飞见他在思考,没有催促,道: “赵爷,这事不着急回答,我们先去吃晚饭。” 语毕,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去了隔壁的木屋中。 用过晚饭,又休息了半个小时,秦峰和陈达海回了睡觉的木屋,见木屋内的伐木工人已经全部入睡,鼾声如雷。 秦峰脱了鞋爬床上准备睡觉,赵文良从屋外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向秦峰。 木屋内黑灯瞎火的,都已经入睡,赵文良直接坐在炕沿,道: “小三,你睡了?” 秦峰坐起身,回道: “赵伯,我还没有睡,啥事啊?” 赵文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是这样,程段长他想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继续留在林场?” 秦峰有些疑惑,问道: “赵伯,程段长的意思是?” 赵文良解释道: “程段长的意思,想让你和陈达海继续待在林场。 因为他们经常在深山老林里进行长时间的伐木作业,很容易就遇到吃人和袭击人的猛兽,所以他想让你们俩留下来坐镇林场,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陈大海一下子从床铺上坐起,道: “啥!?啥意思?叫俺和三哥留这里给他们当保安?” 秦峰示意陈达海声音轻点,陈大海压着心中不满坐了下来。 “赵伯,这个事情怕是有些难办,您也知道我们俩还在猛兽山守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说就我和陈达海的性子,在这里是待不住的,您替我们婉拒程段长的好意吧。” 第133章 咬人的棕熊 赵文良见秦峰说的诚恳,也没有继续劝说,早在程世飞跟他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 几人一觉睡到天亮。 赵文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秦峰和陈达海跟着屋里伐木工人同时起床,与他们一同用过早饭,见程世飞和高雄在旁边的木屋内等着他们。 赵文良从屋内拎着装备出门,走到门口,道: “程段长,咱们差不多了,出发吧!”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队伍后面,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程世飞一路上心事重重。 今天林场所有伐木工人全都用的手工锯,伐木的进度自然赶不上平时用油锯伐木的速度。 林场的两把油锯掉在天生桥熊洞附近,这油锯要是弄坏弄丢了,对林场来说可是个麻烦事。 一行人向着山坡上走,林子里的树枝上时不时出现几只小动物的身影,在树梢上窜来窜去,树枝上的积雪都给震落了下来。 他们正往深山密林方向走,沿着山脊一路走到底。 两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到达目的地附近,不敢离山洞太近。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巨大天然岩石,从远处看这巨石像是一座石拱桥,天生桥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程世飞抬手指着前方那座巨石,说道: “赵爷,那座巨石下面就是一个山洞,人熊就在那个洞里面冬眠。” 赵文良拧紧眉头,向远处看去,现在谁也不知道那头人熊还在不在山洞里面,偏头对秦峰他们说道: “小三,待会儿你和达海跟在我后面,咱们仨一块儿上去,探探山洞里面啥情况。” 秦峰和陈达海同时点头。 随后三人拎着枪,谨慎向着山洞方向靠近。 赵文良脚下一顿,伸手挡在秦峰身前,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四五十米远处的山洞,转头说道: “待会儿,人熊只要露头咱们就往死里打,我先去把这头人熊引出来,你们俩瞅准时机开枪打它。” 山洞口径约1米宽左右,洞口呈椭圆形被一堆厚厚的积雪挡住。 赵文良作为一名资深老炮,很快和秦峰他们俩商量好了应对计策。 他先是从附近地上捡砍了一根长长的木棍,扛着木棍便开始行动。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赵文良的身后,三人向着洞口方向继续靠近。 赵文良肩上挂着枪,手里拎着长木棍,沿着松树林边绕了过去,在距离山洞洞口仅只有5-6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此时的赵文良面上有些紧张,紧紧抓住长木棍,手掌心微微发汗,他稳稳抓着木棍对准山洞里面,转头朝身后的秦峰看了一眼,确认他们都准备妥当...... 便让两条猎狗对着洞口一阵狂吠,试图惊醒山洞中的人熊,两条猎狗狂吠了几分钟,见山洞里没有什么反应。 赵文良见状急忙握着长棍捅向山洞之中。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山洞洞口,端着枪瞄准洞口方向,就等这头人熊出来。 只要人熊从洞口冒出头,他们两人绝对会把人熊打成筛子。 赵文良用木棍在洞穴里捅了半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放下手中的木棍,端起枪朝洞穴内打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 山洞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赵文良拧着眉头,回过身对秦峰和陈达海说道: “山洞里没有人熊,它已经离开洞穴了。” 在场所有人面上一沉,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山洞里面的人熊被伐木工人吵醒,现在又不在洞里冬眠,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头人熊出去觅食了。 赵文良拎着枪快速朝程世飞方向走去,直接问道: “程段长,你们最近的伐木地方离这里多远?” 程世飞反应过来,回道: “距离我们这个地方也就3到4里路左右,你觉得他们那边会有危险?” 赵文良眉头挤成川字,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棕熊的领地意识很强,又有敏锐的嗅觉,我担心它向着那边过去了,当然只是我的猜测。” 程世飞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连忙上前说道: “赵爷,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万一那头棕熊真的去了那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说是不是?” 赵文良当然看出他的慌张,要真在他的手里死了几个人,那事情可就闹大了,程世飞会受到严重的处分,还会因此丢了饭碗。 一行人又朝着山坡另一个方向走去,为了不耽误时间,高雄在队伍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在雪地里开路。 一个小时以后,一群人已经接近伐木工人作业的地方。 砰...... 突然树林子里传出一声枪响。 赵文良带着猎狗快速朝树林奔去,秦峰和陈达海也没有停顿,跟着赵文良的步伐追了上去。 几人从一个小山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赵文良扶正头顶上的狗皮帽子,朝林子里看去。 “啊啊啊啊啊......” 从林子里传出一阵痛苦的喊叫声...... 赵文良看到树林子里有几个人影,提着枪加快步子往里面奔。 秦峰他们在身后也听到这惨叫声,心想树林里面的情况十分不妙。 几人往里面走了几分钟,赵文良第一个发现了人熊的身影,见这头人熊将一个伐木工人扑倒在地,张着血盆大口咬住身下伐木工人的手臂,嘴巴轻轻一扯,伐木工人的手臂就这么水灵灵地扯掉了。 “啊啊啊啊......” 人熊下面的伐木工人,一下没有了声响,说不清他是被吓晕过去还是痛晕过去。 赵文良距离棕熊有些远,他的老猎枪在这个距离内是打不中棕熊的。但眼下的这一幕,由不得他再做其他思考,人命关天,提枪向着人熊方向打了一枪。 砰...... 人熊听到枪声,抬起头四下张望,又低头咬着身下的伐木工人往身前走。 秦峰这时也到了赵文良的身边,端起枪咔嚓咔嚓,瞄准远处的人熊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着放了几枪。 隔着一百米远,树林子树木繁多,到底有没有射中人熊,谁也不知道,只看见人熊扔下口中的伐木工人,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赵文良带着秦峰和陈达海立马追了上去,首先看到地上的伐木工人,见他断了一只右手臂,面上血色全无,知晓伐木工人现在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进行包扎和救治。 秦峰让陈达海待在原地守着伐木工人,先替他包扎好手臂伤口,等着人过来救他。 赵文良在伐木工人身前的雪地上发现一条疑似人熊留下的血迹,便带着秦峰顺着雪地上的血迹追了上去。 ...................................... 第134章 爆头 秦峰猜测自己刚打那几枪,应该是击中了人熊。 两人站在原地商量片刻,决定沿着雪地上的血迹追上去。 找到人熊藏匿的位置也是早晚的事,两人都深知受伤的人熊非常危险,要小心提防这头猛兽反扑。 两人拎着枪沿着雪地上的血迹追了段路,越追到后面地上的血迹越不明显,直到在一条山沟沟底找不到任何痕迹。 赵文良抬头向着对面山坡望去,发现这个方向是通往天生桥,转身对秦峰说道: “这头人熊估计往山洞方向跑了,咱们直接去山洞堵它。” 说完,赵文良带着秦峰沿着山沟往上走,又踏着积雪向前走了半个小时。 到达天生桥附近的两人躲一棵大树后面,距离山洞200-300米远的地方。 赵文良和秦峰谨慎观察四周情况,片刻后,两人提着枪继续向着洞口方向靠近。 在距离洞口前五十米远的雪地上,他们发现了雪地中一抹惹眼的红色,凑近仔细一看,是几滴新鲜的血迹,在旁边还有几个熊掌印,赵文良蹲在地上查看,确定这个熊掌印就是人熊的。 两人在原地商量,赵文良负责去洞口确认人熊是否真的存在,而秦峰在一旁随时用枪打人熊。 商量好之后,两人拎着枪向着山洞走近。 距离洞口四五米的地方,赵文良顺手捡起地上的长木棍,举着木棍用力捅向洞穴里面。 咚咚咚…… 嗷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山洞里面传了出来。 赵文良手中握着的长木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进洞穴内,他整个身子被这惯性带往洞口前方,脚下踉跄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洞穴口,还好他反应极快,立马抬脚踩在边上的石头上,连忙向着身后退去。 秦峰上前一步端着枪对准洞口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嗷嗷...... 人熊突然从洞穴中探出一个头,挥着巨大的熊爪子。 洞穴中的人熊张着血盆大口,一声狂吼,张牙舞爪伸向赵文良方向,秦峰不做丝毫犹豫,提枪连续开枪,并且瞄准的是人熊脑袋,连打三枪。 砰砰砰…… 人熊只来得及探出半个身子,就被秦峰连续射击击中脑袋。 嘭的一声,倒在洞口处一动不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赵文良从腰间抽出侵刀,走上去直接用刀抹了人熊脖子,顿时,鲜血流了一地。 秦峰这时端着枪,走了过去,仔细打量这头人熊,见这头人熊体重约200公斤左右,全身皮毛呈棕褐色,体形健硕,肩背隆起,身后长有一条短尾。 赵文良在地上简单处理了人熊,秦峰没有闲着,而是去附近砍了一捆木头回来,准备做个简易爬犁,用来拖这头人熊。 两人忙活了半天,费老大劲才把这头人熊给抬上了爬犁上,一起拖着下山。 山腰宿营地。 陈达海站在木屋门口望着山坡上方向,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秦峰和赵文良仍旧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进屋带上装备出了门。他打着手电筒,往山坡上走,才走了几百米远,就听见前方林子有沙沙声传来。 陈达海端着枪,朝树林子那边喊了一声: “谁在那儿?” 沙沙沙...... “海子,是我!” 秦峰也在树林里面听到陈达海的声音,连忙应道。 陈达海听到声音,迈着大步走进林子,一眼看到赵文良和秦峰两人拖着那头人熊,一时间愣在当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上前接过爬犁。 秦峰扶着爬犁上的人熊,随口问道: “那个被人熊咬伤的人情况咋样?” 陈达海卯足劲拖着爬犁,回道: “那哥们太惨了,你们走了没多久,程段长就带着人赶了过来,立马安排了人送他下山,应该是送到县城医院去了。” 十几分钟后,三人拖着人熊到了宿营地。 程世飞在木屋内听到外面的嘈杂声,闻声走了出来。 一出门见到秦峰他们身后爬犁上静静躺着一头人熊,这一幕让他惊呆不已。 连忙迎了上去,握住赵文良的手,激动道: “辛苦几位同志!替我们林场打死这头咬人的猛兽……” 第135章 婚期将至 程世飞和赵文良并肩走进木屋,两人边走边聊。 秦峰和陈达海跟着上了台阶,站在门口的高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原先对他们的轻视早已消失不见。 “两位同志,你们先进屋坐,后面的活儿交给我们就行了。” 秦峰朝高雄点了一下头,随后和陈达海一同进了木屋。 他从身后掏出一个布袋,将布袋递给陈达海,道: “这里面是一颗草胆,你先拿着进柴房处理一下。” 陈达海龇着牙,道: “三哥,这熊胆俺拎过去让他们瞅瞅。” 秦峰沉了眉,道: “换你看见别人发大财,你眼不眼红?行了,别去整那些有的没的,先去把这颗熊胆处理好了再说,要不然回头没那么好卖了。” 陈达海很清楚一颗品质好的熊胆,多么值钱,于是提着熊胆去了柴房。 晚上,用过晚饭后。 赵文良从程世飞办公室出来,直接回了木屋准备睡觉。 “赵伯。” 秦峰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小三,有啥事儿?” 赵文良回过头问道。 “我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赵文良微微皱着眉,思考了片刻: “再过个几天就回去,听程段长说明天晚上会搞个庆功宴,你们有口福了!” 陈达海一激动,插嘴道: “行行行,就听赵爷的。” ………… 不知不觉秦峰他们三人在东方红林场待了一个星期,而林场那群野猪之后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赵文良见林场已慢慢步入正轨,与程世飞告辞,带着秦峰和陈达海离开了林场,三人便回了白石村。 秦峰和陈达海回白石村的第三天,就去了猛兽山值守。 两人在猛兽山继续当着守山人,日子不经细数,一转眼就到了年底。 再过八天就是大年三十。 而秦家两兄弟的婚礼就在五天后。 秦峰提前从猛兽山回来,就是为这场婚礼做准备。 说是回来帮忙,其实大部分的繁琐事情都被易春梅都提前安排好了。 易春梅为两个儿子的婚礼操碎了心,但她一想到几天后家里能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便觉得再苦再累也都值得。 婚礼在一个月前就选定良辰吉日,然后开始准备结婚用品,准备米面油等。 还要找?吹笛、?放炮、管事的、端盘子的、大灶上做饭的、小灶炒菜的,以及四处跑着邀宾的人。 准备买烟酒的钱,这个烟酒瓜子糖要提前给村里代销店(乡供销社村级的分支)说一下。 距离婚礼第三天的早上,秦峰刚从炕上醒来便让易春梅拉去堂屋干活。 结婚前三天就开始立锅灶,窜忙的人们都过去帮忙,所以秦家这几天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为过。 秦家院子从里到外都装饰一新,到处都充满喜庆氛围,像窗子、大门、门头等各个地方都贴上了大红喜字…… 女人们则开始装扮新房,这个一般是儿女双全的人去,单有儿无女或有女无儿的不能靠前,不过大家都懂规矩,除了儿女双全的往前凑,其它人一概不往前靠。 秦峰刚走近堂屋,就看到他大伯娘谢四莲和秦明也在,还没有等他开口,坐在木凳上的秦明就已经看到他,笑着站起身,打趣道: “哟,我们的新郎官终于睡醒了?” 秦峰因昨晚忙到很晚才睡,听到秦明的调侃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朝秦明走了过去,拍在他肩膀上,道: “你小子啥时候过来的?” “跟我娘老子一块来的,她说你结婚是大事,家里肯定事儿多,这不喊我过来帮忙来了。” 秦峰这时才注意到,堂屋地上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喜糖。 在这袋方形的花生糖旁边方桌上,还摆放着一叠红纸,用来包这些喜糖。 秦峰笑着看向大伯娘,喊道: “大伯娘,您和明子吃早饭了吗?” 易春梅在秦峰身后,搭腔道: “吃个啥呀!大清早就过来帮忙了,三儿你去偏屋把灶上的馒头端过来。” 秦峰转身去了偏屋,端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馒头过来。 谢四莲和秦明当第一眼看到白面馒头,眼睛都放光了,要知道他们家有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主食了。 谢四莲擦了擦手,伸手拿起一个,一口咬下去大半,嚼得津津有味,跟吃肉似的。 四个人吃了十几个馒头。 吃完饭,又开始忙起来,见谢四莲手脚麻利的用红纸包着几样喜糖,方方正正叠好再用细绳绑结实,就这样一包婚礼上回礼的喜糖包就做好了。 今天秦家的院子大门就没有阖起过,大门敞开。 村里都知道秦家办喜事,整个白石村都热闹了起来,邻里乡亲来帮忙的不少。 “走走走,进去,没看见大门打开着,屋里肯定有人。” 站在大门口说话的人是秦峰的四叔秦汉文和一个会泥瓦匠的乡亲,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秦家院子。 秦汉文站在院子里,大声喊了一句: “屋里有人不?” 秦峰和易春梅听见院子的声音,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四叔,您来了。” 见到秦汉文身后还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袋工具,便晓得来人是过来帮忙垒大灶和小灶。 秦峰笑着与其打起招呼。 秦峰上前将两人迎进屋,边走边说。 “三儿,你爹在不在屋?” “我爹上班还没有回来。” “你爹命好啊,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 秦峰尴尬地陪着笑脸,秦汉文和秦峰聊了几句,吃完茶水,便去了院子里垒大灶和小灶的地方。 会泥瓦活男人自带着工具,易春梅和秦汉文站在一旁,指点着垒大灶与小灶的位置。 秦汉文就是此次婚宴宴席的掌勺大厨,他在边上看着,提出自己的需求。撸起袖子蹲在地上和着泥,打水与拉土,配合会泥瓦匠的男人垒灶。 垒完大灶和小灶,还要去村里有大铁锅的人家借锅、借碗筷、借桌椅板凳…… 秦家提前跟人打好了招呼,约定今天就上门取这些东西为婚礼做准备。 一堆人在屋里忙了几个小时,眼看要到了中午,易春梅抬起头朝院子大门方向看去,对秦峰说道: “你哥大清早就出去办事了,三儿你去村口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秦峰将手中的活计放下,直接出了院子大门。 秦央比秦峰早回来一个星期,今天他一大早特意去了生产大队打证明,有了证明再准备钱去供销社买烟酒瓜子糖。 秦央赶着马鹿板车正往回赶,板车上堆得满满当当。 …………………………. 第136章 小叔 秦峰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叶秋莲和陈达海一同走了过来: “三哥,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秦峰抬头看向陈达海: “去村口接我哥,对了,待会儿我还要上你们家去拖几张方桌板凳过来。” “嗐,那不是小事嘛,我现在就给你们家送过去。” 陈达海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被叶秋莲一把拉住胳膊: “唉唉,你记得把方桌和板凳下面写好名字,到时候咱们也好认领回来。” “知道了。” 叶秋莲叮嘱完,直接进了秦家院子。 秦峰径直往村口方向走。 在村口大树底下,好几个穿着开裆裤的五六岁小娃娃,跟在一群七八岁的小男生后面,他们围在一起划着剪刀石头布,输了的就当老鹰,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还有几个玩跳绳的、地上跳房子的、过家家的等等…… 一眼望去,村里几个泥巴巷子内,都有这些小娃娃的身影。 各家的院子大门口都贴上了春联,窗户上贴了窗花,年味日渐浓厚…… “三儿。” 秦峰循声看去,见秦央肩上扛着一麻袋,另一只手赶着马鹿板车走了过来。 秦峰连忙上前,接过秦央肩上的麻袋: “哥,给我吧,东西都买齐了?” 秦央顺势将肩上的东西放下,两人并肩走着: “差不多齐了,今天我在胡二富家定了一头300斤的家猪,大队会计那边也缴了费,诺,这张税票花了一张大团结,咱们家明天就能拖回来杀猪了。” 秦峰和秦央将东西拖回家后,又赶着马鹿板车去村里借铁锅、碗筷、桌椅板凳…… 一大群人在秦家忙里忙外一直忙到晚上,易春梅将帮忙的人全留下来吃晚饭,在堂屋摆了两张方桌。 男同志喝酒坐一桌,女同志不喝酒的坐一桌。 秦爱国坐在主桌上,举着搪瓷杯,对着桌上的众人感谢道: “我秦某人在这里感谢在座的各位!辛苦你们帮忙张罗着,婚礼当天务必请大家伙儿都多喝几杯喜酒,来来,在这里提前祝各位新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健康康!” 方桌上的秦汉文,眉眼跟秦峰奶奶相似,一高兴喝多了酒,脸上泛着红晕,带着几分醉意举杯回应: “说句心里话,咱们几兄弟我就羡慕你和老六,要说老六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去年记得有一次我经过他们那个村,碰着他喊了一声,结果这小子压根儿就不搭理人,气得我牙痒痒,差点儿没忍住上去抽他嘴巴子。” 秦家原本是五兄弟三姐妹,家里人口众多,父亲去世的早,家里穷的几度揭不开锅。 最后秦汉良母亲实在没办法了,和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儿子一起商量,决定把排行最小的弟弟,也就是老六给送人。 除了老六还有一个妹妹老七也被送了人。 老六在他五六岁的时候被人抱走的,他现在住的村子叫溧水村,离白石村差不多四五十里路。 老六送的那户人家,家里条件不错,又加上他打小脑瓜子就聪明,没有辜负收养那户人家的期望,读书那会儿年年排在全校前十,高中毕业就分配到当地学校当老师,现在已经是副校长了。 老六自被送出去之后,就从来没有回过白石村,更别提回来与秦家兄弟相认过。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齐齐望向秦爱国那一桌。 秦爱国端着搪瓷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神闪了闪: “行了,老六他心里怨恨咱们,现在他过得好就行。” 秦峰很少听到秦爱国谈论这个小叔,对于这个小叔他也是十分陌生。 在后世,秦爱国因病躺在病床上,嘴里就和秦峰念叨过,说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老秦家所有兄弟姐妹团聚,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可现实是残酷的,到临死前他也没有完成这个心愿…… 秦峰见秦爱国眼底闪过一丝涟漪,心中暗想,是时候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他这位小叔。 易春梅见现场气氛不对劲,一下站起身,道: “打住,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说了,要我说,这人的一辈子是个啥样子,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扯这个。好了,大家伙都甭客气,多吃一点,不够的话尽管说,屋里还有。” 秦峰有时候很佩服他老妈。 易春梅小时候家里穷,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但她的见解和心中的想法都比秦爱国想得更透彻。 叶秋莲笑着附和道: “没错没错,春梅嫂子今天搞得这几样还都是她的拿手好菜,再不吃可就凉了。” 方桌前的人陆陆续续动起筷子,桌上再次响起欢声笑语…… 吃饱饭,各自回了家。 秦峰和秦央帮着一起收拾残局,秦爱国今晚又喝多了点,让秦峰扶进屋睡觉去了。 易春梅在偏屋烧着柴火,蹲坐在小凳子上洗碗,木盆中堆着高高的碗筷。 秦峰将堂屋收拾好,便进了偏屋。 “老妈,你跟我说说小叔他家在哪个位置?” 易春梅一下抬起头,看向秦峰,以为是自己听岔了,道: “你刚说啥?你小叔?” “嗯,小叔。” “你问他干啥?” 秦峰上前蹲在易春梅的面前,帮着一起刷碗,说道: “不干啥,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易春梅一脸不相信,暗自叹了一口气,回道: “你小叔住在溧水村西马中学后面的院子里,三儿你别想着去找他。” “我现在就问问,不去……” 易春梅眯着眼睛盯着秦峰看了一会儿: “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妈劝你不要去找他,人家已经不想跟老秦家有任何瓜葛,你要是去攀亲戚会遭人白眼的。” “妈,这事儿我有分寸的。” 秦峰怕易春梅继续跟他劝说,站起身甩了手,直接出了偏屋。 躺在炕上的秦峰,脑子里还在想着事儿。 ……………….……..…… 第137章 杀猪 秦峰躺在炕上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 易春梅早早将秦峰和秦央喊起床,今天是杀猪的日子。 安排两兄弟分工,一个人去村头胡二富家拖猪,另一个人去把白石村专门杀猪的屠夫大爷请来。 一大早易春梅在偏屋里烧了一大桶热水备用。 一个小时后。 秦央同胡二富两父子赶着一头300多斤的家猪进院子,这头家猪怕是有预感,一路上拼命用前蹄子抵住不上前,发出一阵尖锐高亢的嗷嗷叫声。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头家猪连拖带拽给拖进秦家院子空地上。 在秦家院子中间空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杀猪木桶,这种木桶主要用于杀猪时烫猪毛和褪毛。 还在杀猪木桶边上摆了两条高脚长板凳,待会儿猪杀了之后,会抬到这两条长板凳上进行开膛破肚、刮猪毛、分割肉类等。 秦峰把村里的屠夫胡麻子请进了屋,胡麻子家从他父亲那辈开始就是专门干这个。 胡麻子全名叫胡新民,因其脸上长满了麻麻点点,村里人都称他为胡麻子。 秦峰将几人引进院子中,胡麻子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是一起过来帮忙摁猪的。 别小看一头300多斤的家猪力量,它发起狂来,没得个五六个壮汉根本控制不住它。 胡麻子上前打量了这头家猪,又把随身带过来的工具袋子一一摊开,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杀猪刀,明晃晃的刀子一亮,胡麻子身上的杀气愈加明显。 院子里的几个大男人一起齐力将这头家猪抬起架在木凳上,按的按脚,按的按头,把这头猪死死压住,板凳上的家猪发出尖锐的吼叫声。 胡麻子手拿杀猪刀,眼神盯着身下的家猪,示意众人固定猪头,他对准家猪的颈动脉干净利落的一刀。 家猪全身抽搐不止,没过多久,彻底不再动弹。 猪头下面放着一个盛装猪血的木盆,胡麻子一刀下去,家猪脖子鲜红的猪血哗啦啦地流进底下的木盆中。 胡麻子见差不多了,又让众人齐力将这头家猪抬进杀猪木桶之中。 一旁的易春梅早已在偏屋烧了好几大桶的开水备用,见状连忙从偏屋提着热水出来,淋在家猪的身上,确保每个位置都要浇到,反反复复淋上几遍的开水,猪毛也就容易被刮掉。 刮猪毛有专门的刀具,将猪身上的猪毛去除干净后,又将家猪抬到一块干净的木板上面,进行开膛破肚,猪肉分类,将肉类一样样分开。 这头家猪是秦家从胡二富家买的,除去生产队缴的10块税票钱,这头猪重321斤按7毛9一斤买回来,秦峰家一共花去了253块5毛9分。 秦家院子里里外外围满了老老少少看热闹的人,篱笆墙外站着的人伸着脖子往院子里面瞧,对于他们怎么杀猪十分好奇。 像杀猪这种事情,平时在村里很少见的到,一般只有在年底的时候或者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家里办喜事,才会舍得下血本买一整头猪回来。 杀完猪很快到了中午,秦央作为家里的长子,将帮忙的几位乡亲留下来吃了中饭。 中午易春梅用新鲜的猪血、猪杂、肥猪肉、粉条、酸菜一锅乱炖,满满的一大锅,在堂屋摆了两桌。 家猪肉比起野猪肉好吃那不是一点点。 吃过中饭,秦家院子又开始忙碌起,都在为后天的婚宴做准备。 秦峰在心里猜测,后天的婚宴最少要准备20-30桌的食材,秦家院子都摆不下这么多的桌子。 秦央明天上午要和自己亲舅舅去女方家送三转一响的彩礼,而秦峰则是和几个堂兄弟去苏家送三十六条腿的彩礼。 (?“三十六条腿”这套家具总共包含36条腿。? 这些家具通常包括大衣橱、五斗橱、大床、方台子、四张方凳或四把椅子,以及一个床头柜等。) 时间一晃...... 秦家院子门口高高挂着红色灯笼,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庆红双喜。 院子里里外外人来人往,各种嘈杂声,鞭炮声...... 此时门口台阶下站着一群人小朋友团团围住放鞭炮的人,陈达海的父亲陈泽民,今天负责秦家放鞭炮和礼炮的活儿。 见他耳朵后别着一根香烟,嘴边叼着一根香烟,右手拿着一根点燃了的佛香,另一只手抓着一串鞭炮头的引火线,偏过头挥手赶退围过来的小娃娃,然后一下点燃这串鞭炮扔在地上。 啪啪啪啪啪...... 劈里啪啦的响着。 边上的小娃娃看见这一幕,捂着耳朵站在边上,兴奋的直叫唤。 秦峰和秦央今天两人身上都带上了一朵大红花,站在院子大门口迎客进屋。 秦峰端着一个大大的搪瓷盘子,里面放着一盘子的散装喜糖和饼干,秦央端着一盘香烟,见来客了上前发两根。 在院子里面摆着一张方桌,桌子上面摆着一本账本似的本子,方桌前坐着一个专门负责记人情账的老者,正是秦峰的大伯父秦汉良。 秦峰家摆了30桌,眼瞅着坐不下,又临时加桌凳。 嘟嘟嘟...... 村里的一条泥巴马路上,开进一辆嘎斯车。 这声音立刻吸引了秦峰,他抬起头向着嘎斯车的方向看去,见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男人。 隔着老远就听见那个男人,喊道: “恭喜!恭喜啊!秦老弟,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咋滴看不起我胖爷?” 秦峰笑着迎了上去,道: “哪里的话,我这不怕招待不周嘛,想着哪天亲自去福满楼请你吃一顿排面好的,来来,跟我进屋吧。” 刘兆发抬起手指着秦峰,假装怒道: “好小子,要不是我听徐傲在街上碰着你,再一打听,压根儿就不知道你丫今天结婚。” 秦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没想过邀请刘兆发来家里,不免有些心虚,道: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待会儿我自罚三杯,还请胖爷勿怪勿怪,来来请进。” 秦峰上前搭在刘兆发的肩膀,打算送他进院子,结果刘兆发抬手做止步状,偏头看向秦峰说道: “别着急,车上还有一位朋友没有下来。” 第138章 不可言说 没多久,嘎斯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小秦同志,恭喜恭喜啊!我可是不请自来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张庆伟笑着走了过来,对秦峰说道。 秦峰见状也迎了上去,与之握手: “张教授,好久不见!您说的哪里话,都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通知,您纡尊降贵来参加我的婚礼,已经给了我天大的面儿,来来,您跟我进屋喝杯喜酒。” 秦峰与张庆伟客套几句,领着张庆伟和刘兆发两人进了院子中。 秦峰与张庆伟并肩走着,先进了屋。 刘兆发在院子门口处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的方桌前,从外套里面掏了一个信封出来,准确的说是一个红色信封状的纸袋,这个纸袋被装的鼓鼓囊囊的,他将信封递给坐在方桌前的秦汉良,转身快步跟上秦峰和张庆伟,跟着进了屋。 秦汉良接过刘兆发手里的信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信封,又抬头看向刘兆发的背影。接着他轻轻打开信封,见里面塞满了大团结,一叠很厚的大团结。 秦汉良微微颤抖的双手,将信封里面的大团结悉数拿出,左手握着厚厚一叠大团结,右手大拇指在舌头上舔了一下,便开始数钱,1、2、3……整整有888块。 秦汉良握着这笔巨款,震惊不已! 这么大一笔钱,秦汉良哪里见过,还在心里感慨,秦峰居然认识这么阔气的朋友。 秦家院里亲朋好友全部汇聚一堂,在堂屋正中,彭华文站在中间位置。 秦爱国请了打猎队队长彭华文做为婚礼的司仪,让他主持这场婚礼仪式。 眼瞅着吉时已到,两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堂屋,新人面对着底下的众人。 身着大红吉服的两位新娘,面庞如桃花般娇艳,双眸含情,羞涩中带着甜蜜,与新郎并肩而立,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彭华文端着酒杯,笑容满面的对两对新人说着美好祝愿。 “今天是你们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我代表大家向你们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和最美好的祝愿。 愿你们在未来的岁月里,无论风雨还是晴天,都请手牵手、心连心,共同走过每一个美好瞬间。 祝福你们幸福安康、白头偕老!” 底下众人,齐齐拍手鼓掌,说着吉利话…… 而张庆伟和刘兆发喝完喜酒便匆匆向秦峰告辞离去,临走时,跟秦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叫他过完年来一次福满楼与他们聚一聚。 秦峰听后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便一口答应,将张庆伟和刘兆发亲自送上嘎斯车,挥手道别,站在原地目送嘎斯车开走。 嘎斯车的边上站在看热闹的村民,还有车屁股后面跟着一群闹哄哄的小娃娃,都在好奇这个铁皮玩意儿,怎么开动的。 秦峰送完人,便回了院子。 这场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秦峰喝了一天的酒,脑袋已经开始迷迷糊糊,脚下步子走起路也是晃晃悠悠,他身边围着一群亲友,劝酒的、敬酒的、还有说要去闹洞房的…… 而当事人秦峰已经趴在桌上,只见他耳朵脖子一片通红。 易春梅见秦峰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拦在前面,道: “好了好了,各位的祝福,三儿已经收到了……” 屋子里的甲乙丙丁村民说话。 “春梅婶子,这新郎官酒量不行啊,喝这么点就喝趴了。” “你丫别乱说,今天可是三儿的大喜事,你居然咒他不行,回头三儿醒来看我告不告诉他。” 易春梅听到他们的谈话,扁嘴道: “行了行了,三儿没有那么小心眼儿,你们明天再来闹腾他。” 待屋里的人渐渐都走了出去,易春梅上前拍了拍秦峰的肩膀,打算扶他进里屋,这时苏娜娜在门口掀了草帘子走了进来: “阿……妈......让我来吧。” 易春梅回过头见苏娜娜笔直地站在门口,面上喜笑颜开,道: “哎,娜娜,三儿喝了不少酒,那就交给你来照看他,我去看看央子那边,顺便去偏屋给他煮点醒酒汤送过来。” 苏娜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 秦峰趴在炕桌上,头昏昏沉沉,这几日天天起早贪黑,着实把他累得够呛,再加上今天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人已经到了极限。 头一沾炕桌,就只想睡大觉,但他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允许他睡去,时刻提醒着,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 苏娜娜从里屋拿了一块毯子,撑开毯子轻轻盖在秦峰后背上,突然,秦峰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只手紧紧钳住苏娜娜的手腕,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盯着她。 “娜娜......” 秦峰去苏家接亲时,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苏娜娜,她穿着一件红色格子外套站在屋檐底下,俊秀的鹅蛋脸,双眉修长,晶莹剔透的眸子,只需与她对上一眼就让人彻底沦陷。 秦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娜娜眸子,目光透着一股火热,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内心一点点开始燥热,蔓延至全身...... 苏娜娜被秦峰滚烫的视线盯的小脸泛起红晕,垂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你醒了?需要我扶你进里屋睡一会儿吗?” 秦峰自认为自制力不弱,但他在面对苏娜娜的时候,三番两次自制力失控。 现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伸手一把拉过苏娜娜,把她往怀里轻轻一带,苏娜娜一个踉跄顺势倒在秦峰的膝上。 苏娜娜被这一下惊住,啊了一声,想要站起身,结果被秦峰紧紧抱在怀里,马上反应了过来,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 秦峰抱着身下佳人的手紧了几分力道,低头盯着怀中的佳人,目光定在身下佳人粉嫩的唇瓣上,苏娜娜当然知道秦峰想要干什么,于是紧张到立马闭上了眼睛。 …………………. 第139章 洞房 正当秦峰准备下一步动作,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娜娜听到声响,吓得她赶忙从秦峰怀里挣脱出来。 易春梅端着一个海碗,右手掀起草帘子进屋,道: “娜娜,三儿醒来了吗?” 一进屋,见苏娜娜小脸绯红,静静站在秦峰对面。 而秦峰端端正正坐在炕桌边,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易春梅对自己儿子是啥德行哪能不了解,眼睛一转,连忙把海碗放在秦峰面前桌上,随后转身出了屋,还顺带把门给轻轻合上。 苏娜娜见状,小脸更烫更红了,她用手捂着脸颊,偏过头不去看一旁的秦峰。 秦峰心中苦恼不已,刚才绝佳的氛围就这样被他老妈硬生生给打断了。 现在的秦峰脑子一下子变得很清醒,为了缓解尴尬,假意清了一下嗓子: “恩恩……咳咳……那个天色不早了,你也辛苦一天了,先进屋歇着吧!” 说完,端起桌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苏娜娜闻言,扭头看向秦峰,脸上表情复杂,轻声回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哪里?” 秦峰停住抬脚的步子,转过身看向苏娜娜,见她脸上小表情变了又变,猜测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连忙回道: “我出去上个茅房,待会儿就进屋。” 苏娜娜点了点头,便不再吭声。 秦峰出了屋,见易春梅还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上前喊道: “老妈,歇会儿吧,都忙了一天,还不累啊?” 易春梅听到秦峰的声音,向着他走了过去,很是诧异地问道: “你咋一个人溜出来了?你们小两口不是……” 秦峰立马伸手捂住他老妈的嘴巴,道: “老妈,别这么大声,娜娜面皮薄,给她听到了又该脸红耳热了,对了哥呢?” 易春梅掰开秦峰的手,回道: “你哥喝的比你还多,现在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炕上睡着了,我看蓉蓉那丫头脸上不咋高兴的样子……” “老妈,那你和嫂子多聊聊,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家不重视她。” 易春梅叹了口气,道: “那还用你说,你妹妹跟蓉蓉在屋里聊着呐,行了不跟你唠了,我事儿多着呐。” 说完,她转身去了偏屋。 秦峰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冷风,内心的燥热也被吹去大半,待了片刻,便直接回了屋。 等他推门进屋,发现苏娜娜已经侧身躺在炕床上,秦峰轻手轻脚地脱了鞋袜,爬进被窝躺好,不确定苏娜娜睡着了没有,转过头盯着她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想伸手拍她的肩膀,手伸在半路,又收了回来。 秦峰心里憋屈的很,心里安慰自己,她这几天指定累坏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想着来日方长...... 侧身躺着的苏娜娜从秦峰进屋,就已经睁开眼睛,只是有些紧张,一动不敢动,听见秦峰钻入被窝的动静,很快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心里莫名一松,她也搞不清自己在怕什么,既然都已经嫁人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配合就好了...... 静静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闭着眼睛的苏娜娜再次睁开眼睛,她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睡得着,又过了十来分钟,整个屋里静悄悄的,她好奇地转过头,见身边的男人正闭着眼睛睡着了。 苏娜娜心里突然涌现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定定地看向秦峰侧脸,五官轮廓分明,紧闭的双眸,高挺的鼻梁...... 苏娜娜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高挺的鼻梁,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和鼻子,她好似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秦峰,不免有些好奇。 突然,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秦峰压根儿就没有睡着,佳人在侧但凡是个真爷们儿那绝对睡不着。两人目光相撞,就这样四目相对,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几缕朦胧月光透过窗户照进。 此时屋子里安静到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到,秦峰直勾勾盯着苏娜娜的眸子,耳边是粗重的呼吸音,心跳声...... 他抬手抚摸她微微发红发烫的小脸,手指沿着眉毛、鼻子、嘴巴、下巴一路抚摸下去,炽热的目光顺着光滑的玉颈看去,直至瞅见她胸前的那一抹红色,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秦峰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再克制,猛地一下掀起盖在身上的大红花被,朝苏娜娜方向扑了过去...... (各位脑补吧...不能再细写了......) 翌日。 秦峰被院子外面的嘈杂声吵起,他揉着太阳穴坐起,偏过头朝炕里面看去,早已没有苏娜娜的身影。 穿好衣服出了门,院子来了很多人。 易春梅和一群人在堂屋中,方桌上摆着昨天婚宴剩下的菜品,她拿着勺子一样一样的分,都是那些借给秦家桌凳碗筷的村民,这些村民拿的拿搪瓷盆,端的端木盆,虽然是剩菜,但是没有人嫌弃,反而都笑容满面地端着满满一盆子回去。 易春梅打发完了这些村民,才注意到边上的秦峰,走过去,道: “三儿,你去偏屋吃点早饭。” “老妈,娜娜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易春梅笑眯着眼睛,小声说道: “我早上见娜娜提着木桶,我问她干啥去,她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秦峰脑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立马明白了苏娜娜提着木桶去干什么,道: “老妈,娜娜胆子小,面皮薄,平时你说话别太直白了。” “你知道个啥,我年轻那会儿也是这样过来的,以后啊,我就多教教她,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秦峰当然希望苏娜娜的胆子能够大一点,性子太弱了很容易受人欺负。 当你太过软弱,别人就以为你是个软柿子,任人搓圆捏扁。 秦峰跟易春梅说了几句,直接去了偏屋洗漱,吃了早饭。 ……………………… 第140章 回门 秦峰端着海碗从偏屋走出,院子里的几条猎狗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秦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将碗里的骨头投喂给狗子们吃。 他发现这五条猎犬,个子又长大了不少,尤其来福的个头长得最高大,它的脖子上面长了一圈黄褐色狗毛,两只耳朵不像土狗那般耷拉着,而是直挺挺地竖着,尾巴朝上甩着,这种的狗生来勇猛,秦峰越来越觉得自己捡着宝了。 伸手搓了搓来福的脖子,笑着道: “好狗......” 在门口恰巧见秦央从屋里走了过来。 “三儿,吃了早饭没有?” “刚吃过了,哥,咱进屋聊聊。” 秦峰和秦央两人一同进了厅屋,两人坐在炕桌边上,秦央想了一下,开口道: “三儿,猛兽山你要守到啥时候?” 秦峰抿着嘴,叹气道: “啥时候还说不准,最迟明年年底吧。” “三儿,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家就要动土盖房子了,到时候你有空就回来帮忙。” “行,哥,我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我打算明年包个牧场养几十头牛羊,但老头不同意,你回头跟他说说,让他松口......” 秦央有些惊讶,这个牧场的事还是第一次听秦峰提起,皱着眉问道: “三儿,这个牧场你是认真的?” 秦峰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错,等我把牧场弄妥之后,让老头别去上班了,刚好牧场步入正轨估计也要一年半载,到那个时候,就让他们俩在家享享清福得了。” 秦央对于这个弟弟,越来越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自从祠堂那一晚之后,他这个弟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秦央仔细确认过眼前的人就是秦峰本人,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秦央的潜意识中,牧场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还是个很遥远的事情,先不说公社大队能不能同意他们家承包养的问题,光是这个启动资金肯定需要不少。 当然秦央不知道秦峰不缺资金,想了片刻,回道: “三儿,你要是真想干,我支持你!回头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秦峰听后,笑着伸手拍在秦央的肩膀上,道: “哥,咱们俩中午再喝上一点?” 秦央闻言连连摆手,摇头道: “还喝?不行,你嫂子早上都没有给我好脸色,你啥时候带媳妇儿回门啊?” 秦峰正要回答,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的易春梅费力地拎着一个麻袋,随意跟秦央说了一句,便起身出了厅屋。 “妈,给我来拿吧。” 说着上前接过易春梅手里的麻袋。 “我这不用不用,你去外面帮你爹扛一袋进来。” 秦峰仍旧接过麻袋,拎着进了偏屋,道: “老妈,你咋磨那么多小麦粉啊?咱们家不是够吃吗?” 易春梅走了过去,抬手替秦峰拍掉身上的面粉,回道: “过几天你们俩兄弟都要带着媳妇儿回门,我这不给你们提前做准备嘛。” 秦峰从偏屋出去,正好见秦爱国肩上扛着一个麻袋,手里还拎着一个麻袋从院子门口进来。 秦峰大步走了过去接过麻袋。 “爹,您歇着吧,我来。” 秦爱国卸了肩上麻袋,就进了屋。 三天后...... 秦峰和苏娜娜提着一大堆东西,4瓶白酒、一袋白面馒头、4盒点心、6盒喜饼、一条大草鱼、一块几十斤的猪肉。 苏娜娜看着堂屋桌上摆的这么多东西,表情很是纠结,知道是秦峰故意给她撑场面,心里很感激,但她很清楚,这些东西一旦到了她娘家,弟弟妹妹怕是吃不到,会让她哥嫂全给占了去。 一旁的秦峰瞧出了苏娜娜的神情不对劲,上前关切问道: “娜娜,你是不是想念家了?” 苏娜娜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是,我......” 秦峰上前握住苏娜娜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现在我们是夫妻,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苏娜娜抬起眼眸,犹豫了片刻,道: “我......我在想弟弟妹妹。” 秦峰在心里也猜到了,只不过他想要苏娜娜一点点对他敞开心扉,亲口告诉他。 听到苏娜娜将心里的事跟他说,秦峰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上前抱住了苏娜娜,下巴抵在苏娜娜的头顶,道: “没事,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就随时回去看他们就好了。” 苏娜娜眼眶中又泛起一层水雾,秦峰见状连忙替她擦掉眼泪,他有些怀疑苏娜娜是不是水做的,否则哪里有那么多眼泪流。 易春梅从屋里出来,催促道: “三儿,娜娜,时候不早了,你们俩赶紧收拾一下,可以出发了。” 秦峰回过头,看向秦央那边的屋子,问道: “妈,哥他们呐?” “你哥他们都已经出发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赶紧去吧。” 秦峰蹬着二八大杠的脚蹬子,车头挂满了东西,苏娜娜头上罩着一块红色围巾绑在脖子下巴处,侧身坐在车尾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气温很低。 半个小时后,秦峰在苏家大门口停住车。 扶着苏娜娜站稳,又把二八大杠架稳。 秦峰这才注意到今天的苏家院子较往日有些不同,院里大门大敞开,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大门上贴上一对大红喜字。 李菊花刚好端着木盆子出来倒水,眼尖地瞅见门口站着的秦峰和苏娜娜,尤其瞅见他们手里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回来,眼睛瞪得老大了。 连忙把手中的木盆放下,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道: “哎哟,是娜娜回来了啊,家里弟弟妹妹这几天天天在家念叨着你呐,你们快进屋。” 苏娜娜走了上去,轻声喊道: “嫂子,雪雪和磊磊他们还好吧?” 李菊花笑得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 “好…好着呢,你们别老站在门口,都进屋吧。” 秦峰提着东西跨过门槛,见苏家院子里摆了4张方桌,跟着苏娜娜进了厅屋。 苏娜娜让秦峰在屋里坐会儿,而她则去偏屋帮忙。 秦峰得知今天苏家摆了四桌,等会儿还会有客人过来。 第141章 变化 秦峰目送苏娜娜出了门,又抬眼扫向屋内,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苏家的厅屋。 厅屋里摆着一张方木桌,屋中地面凹凸不平,两条桌腿下面垫着几块碎木屑。 边上还有两条长短不一的板凳,墙角屋顶下面一处土砖掉了几块,像是下雨天被浸湿塌掉的。 屋里唯一有些色彩的,就属墙壁上挂着的毛主席画像。 秦峰收回打量的视线,起身往屋外走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见苏东冀怀里抱着一个盛酒的坛子,脸上的酒槽鼻格外打眼,双手插在袖口中,头上戴着一个包了浆的雷锋帽,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小曲儿,好不惬意的从大门口抬脚走进院子。 不经意间抬头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目光对向院子里的秦峰,立马挺直了背,抽出手咳咳两声,摸着酒槽鼻,道: “是小秦啊,你们啥时候到家的?” 苏东冀又转头朝屋里喊道: “家里都来客人了,屋里人都死哪里去了?” 秦峰心里对这个岳父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没办法现在作为他的长辈,该有的礼节尊敬还是要给的。 “爹,不用喊了,娜娜在旁屋帮忙,没事,我不需要人招呼。” 苏东冀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苏雄那屋,咂嘴喊道: “大雄!丽妹子!家里来客人了,你们咋不出来招呼人啊?” 李菊花端着一个筛子从旁屋走了出来,一眼瞅见苏东冀,秀眉微蹙,回道: “老爹你喊啥啊,他带着花花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在屋里忙不过来,你就在外头招呼客人呗,又不是没手没脚。” 说完不等苏东冀的回应,转身进了旁屋,院子里的苏东冀闻言,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抬手指着旁屋,好似下一句就要开骂了,眼角瞥见秦峰还在院子里,于是硬生生地把这股怒意给压了下来。 苏东冀心里想着,等他儿子回来一定要让他儿子好好收拾她,这样一想,心里一下就舒坦了,转过身对秦峰说道: “小秦啊,你跟我进屋喝点?” 秦峰正苦恼着怎么回绝,苏娜娜这时从旁屋走了出来: “爹,您少喝点吧,我们今天还要骑车回去,就不让他喝了。” 秦峰很惊讶,难得见到苏娜娜在维护他,心里美滋滋的。 苏东冀换做是从前,绝对会把苏娜娜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狠的,眼下他只能压着心中的怒火,抱着酒坛子自个儿进了屋。 秦峰走到苏娜娜的面前,笑着道: “有媳妇儿疼真好。” 苏娜娜红着脸,没有理会秦峰,转身时嘴角微微上扬,几步进了旁屋。 秦峰一脸幸福盯着苏娜娜的背影进屋,回过身朝苏家院里走着。 “嗯嗯嗯~~” 秦峰路过一间草棚屋,从窗户传出几声奇怪的声音,便好奇走到窗户边,往里面瞧了一眼,让他大吃一惊,草棚屋里躺着一个小女孩,双眼紧闭,嘴里时不时嘴里发出‘嗯嗯......’声。 秦峰见状立马推门进去,蹲在小女孩边上喊了几句: “雪雪......雪雪......你醒醒......” 秦峰伸手摸了一下苏雪的额头,有些烫手,这么瘦瘦小小的人,居然就这么扔在这间草屋里,身下的床就是用几层干稻草铺垫而成,身上盖着一床乌漆嘛黑且破烂不堪的烂棉被。 秦峰上前抱着雪雪出了屋,苏娜娜刚好提着一个木桶出来,一眼瞅见秦峰怀里的人。 噗通...... 苏娜娜手中的木桶一下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淋湿了她的裤脚,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查看。 “娜娜,你别着急,雪雪生病了,我先带她去王医师家瞧瞧。” 苏娜娜眼睛瞬间噙满了泪水,用袖子抹了眼泪,抬头看向秦峰,道: “我和你一起去。” 李菊花在旁屋喊道: “娜妹子,还在外头磨蹭啥,赶紧进屋把碗给洗了。” 苏娜娜听闻,转身怒气冲冲进了旁屋。 “嫂子,你不是说,弟弟妹妹好着吗?雪雪她都病成这样了,你都不带她去看病?” 李菊花见苏娜娜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一时惊得张大嘴巴,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要知道苏娜娜以前可是从来不敢跟她大声讲话的,缓了好一会儿,回道: “小孩子嘛,哪有不生病的,没准睡一晚就好了。” 苏娜娜听她这么回答,顿时被气得不轻,妹妹从一岁的时候就让她照顾着,那个时候她才10岁不到,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她拉扯大,说她是半个妈也不为过。 “所以你不管她,让她一直发烧烧到昏迷?” 李菊花见被苏娜娜戳穿,还在狡辩道: “哪门子昏迷啊?她明明是睡着了,哎...不是,你跟我在这嚷嚷啥?你以为我就容易?这么一大家子人吃穿都指望着我,我顾得过来吗?你要是真担心弟弟妹妹,那你倒是给家里贴些家用啊!” 苏娜娜一时间被怼到语塞,她很清楚这个嫂子,不仅厉害还非常自私,会把吃的用的搬自个儿屋藏起来,哪里会管两个弟弟妹妹的死活。 两个弟弟妹妹在家还要承担不少家务,上山捡柴、挑水、洗碗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弟弟妹妹干的。 苏娜娜知道李菊花是个啥样的人,跟她争辩纯属浪费口水,从旁屋出来去了厅屋,见秦峰抱着苏雪坐在厅屋板凳上。 “雪雪让我来抱吧。” 说完伸手接过秦峰怀里的雪雪。 秦峰见苏娜娜面上挂着担忧,道: “娜娜,接雪雪去咱们家住上一段时间吧!” 苏娜娜一听,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秦峰,道: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雪雪好像是退烧了,你也别太担心。” 苏娜娜转头将这个意思告诉了苏东冀和李菊花。 李菊花得知秦峰和苏娜娜要带走这苏雪,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家里又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假惺惺地说道: “哎哟,那敢情好啊,你这个当姐姐的,肯定比我们照顾得更好。 ……………..…………………… 第142章 虎皮和虎骨 这时,苏丽丽和苏磊背着一大捆柴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苏娜娜在屋里听见声音,大步走了出去,上前帮苏丽丽后背的大捆干柴放了下来: “你们俩又去山里捡柴了?” 苏丽丽见到姐姐,面上一喜,放下肩膀上的干柴,抓着苏娜娜的手,语气欢喜道: “阿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 苏娜娜笑着点头,又看向坐在地上的苏磊: “磊磊坐凳子上,地上太凉了。” 苏磊今年10岁,是苏东冀最小的儿子,同苏雪一样,从小也是苏娜娜带着长大的。 “阿姐,雪雪生病了,半夜嘴里一直都在喊你的名字。” 苏娜娜见苏磊头发上沾着一片枯叶,伸手拿了下来,语气尽是温柔道: “我知道,刚好我有个事跟你们说一下......” 苏娜娜告诉苏丽丽和苏磊,自己打算带苏雪去秦家的事情,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也都支持苏娜娜的做法。 很快到了下午,苏家的一些亲戚陆陆续续也都来了。 院子里座无虚席,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之后,秦峰便带着苏娜娜和苏雪回了秦家。 对比来时,秦峰和苏娜娜回去就只提了两瓶白酒。 按这边的习俗,讲规矩的人家也会让女儿带上两瓶白酒、一条烟、几包点心回敬男方父母。 奈何苏娜娜的母亲去世的早,苏家基本上都是李菊花在管着。 苏东冀又是个酒蒙子,每天就只晓得喝酒,哪里还会想到这些礼节。 李菊花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给苏娜娜回什么礼,还是苏雄提着两瓶白酒给的苏娜娜。 秦峰对这些事倒是毫不在意,一切都听他媳妇儿的。 秦峰抱起苏雪,让她坐在二八大杠前面的车梁上,苏娜娜还是坐在车尾。 半个小时后,就到了秦家大门口。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易春梅在院子里看见秦峰和苏娜娜带了一个小娃娃回来,先是一惊,后经过秦峰的一番解释,才恍然大悟,笑着摸了摸苏雪的小脑袋,道: “小雪很乖啊,以后你就安心在咱们家住着吧。” 苏娜娜看着眼前温馨一幕,内心泛起一阵波澜,眼眶渐渐弥漫了一层水雾,连忙偏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站在苏娜娜边上的秦峰,将这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不禁心疼她,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彷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娜娜扭过头看着秦峰,他脸上挂着一抹温柔浅笑,这一刻,她的内心很踏实...... ..............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晚上,秦家上下所有人都围坐在炕桌边,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地吃着年夜饭。 炕桌上摆着一大盘饺子、红烧肉、四喜丸子、红烧鲫鱼、一盘馒头、还有一碟青菜等…… 苏雪盯着桌子上的菜,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晚餐。 她有些拘谨地坐着,嘴里吞了好几次口水。 易春梅摸着苏雪脑袋,和蔼道: “雪雪,想吃啥就自己夹,别害怕哈。” 苏雪目光偷偷瞥向苏娜娜,像是在问她能不能动筷。 苏娜娜朝她浅浅地点了点头。 ……… 傍晚的白石村,被浓厚的节日气氛包裹着,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窗上贴着喜庆的窗花,街巷间回响着鞭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年夜饭的香气。 ...... 时间就像是流水般飞快,眼睛一睁一闭,又过去了半月。 转眼到了元宵节,过完节秦峰就要和陈达海一起回猛兽山。 不过回猛兽山之前,他还要去一趟县城,办一件事。 这日,秦峰吃过早饭在偏屋用麻袋把虎骨和虎皮装起。 上次在隆兴勾打的那一头金渐层,共取出约80斤的虎骨,每个人分了四分之一的虎骨。 秦峰作为主要打虎功臣,这张完整的虎皮理所应当属于他。 虎皮上有些许瑕疵,都是秦峰用枪打穿的小洞,所以他也说不准这张虎皮能卖多少钱。 至于虎鞭则是由曾红军、石锐、陈达海三人平分。 秦峰想趁自己回猛兽山之前,把这些东西先拿去卖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拎着这个麻袋,放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用麻绳绑结实。 在门口碰见苏娜娜提着木桶回来,秦峰立即刹住车,朝苏娜娜喊道: “媳妇儿,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了。” 苏娜娜提着木桶,听见秦峰隔着老远喊她媳妇儿,这个亲昵的称呼,顿时让她脸颊泛起了红晕。 两人结婚都快一个月了,现在还是一听到秦峰喊她媳妇儿,她就会控制不住的脸红,尤其秦峰还让她改称呼,苏娜娜面皮薄根本喊不出口。 苏娜娜抿着唇,浅浅点了一下头。 秦峰蹬着脚蹬子,骑着二八大杠就要走,苏娜娜急忙朝他他身后喊了一声: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秦峰手猛地一下刹住车,双脚立着脚尖着地,回过头看向苏娜娜,龇着牙道: “好,我争取晚饭前回来。” 天气很好,气温早几天前就已经慢慢开始回温,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 秦峰用力踏着脚蹬子,在泥巴马路上一路飞驰。 一个小时后...... 秦峰将二八大杠稳稳停在福满楼的前坪空地上。 扛起后座上的麻袋,往福满楼大门走去。 刚进大门口,就瞅见徐傲在招呼一桌客人用饭,秦峰提着东西站在门口看了两眼,没有出声,而是朝左边的一间隔间走了过去。 没多久,徐傲拿着一张点菜的菜单,经过这间木板隔间,走了两步停住步子,倒退了回去,一转头看见秦峰坐在里面,笑着打招呼道: “小秦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没多久,对了,胖爷在楼上吗?” 徐傲转过头把手里的菜单交给身后的一个伙计,又让他去前厅倒一壶热茶过来,安排好之后,走了过去,回道: “嘶......那您来的真不凑巧,胖爷刚才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这边事情着急吗?” 第143章 边三摩托车 徐傲见秦峰没有说话,又开口解释道: “咱胖爷上午被省里大领导的秘书给接走了,小秦师傅要不您先在这边坐坐,喝杯热茶等会儿。” 秦峰心想着,来都来了,等着吧。 “行,我出去外边转转,这麻袋里的东西,你帮我看好了,半个小时就回来。” 徐傲连忙笑着点头答应。 “您放心,东西一定给您看牢实咯。” 这时店里的伙计给秦峰上了一杯热茶,秦峰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沫子,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起身往大门口方向走了出去。 秦峰出了福满楼,往左边的人行道走,马路上随处可见三轮车、自行车、小轿车…… 一条两米宽的街道,左边是马路,右边是国营商店的商铺,临街设立,隔着玻璃窗,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电视机、手表、太阳镜等等……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穿着清一色的深蓝色和灰色衣服。 秦峰在人群中穿行,前方十几米处的银杏树底下,围着一大堆人。 秦峰出于好奇心也凑了上去,透过拥挤的人群,看见人群中间地下,坐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两人中间摆着一个棋盘,正全神贯注地对弈。 边上看热闹的人坐的坐地上,站的站边上,都在激烈地讨论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比下棋的两个当事人还激动。 秦峰在人群中瞄了两眼,便转身离开。 现在的人,娱乐活动有限,路边除了下棋,偶尔还有打牌的人,都会引起一大堆人上来围观。 秦峰沿着这条街道,往前面走。 他站在国营商店的玻璃橱窗前,盯着里面的缝纫机、电视机、收音机,陷入思考…… 他手里现在没有票,这个倒是好解决,可以去黑市搞几张票就行,主要是今年家里要盖房子,现在买了没地方放,等以后房子盖好了,再来把这些东西一一买齐。 收回目光,继续沿着街道走。 秦峰漫无目地乱逛。 “秦老弟!” 秦峰听到有人喊他,回过身扫了一眼,身后人流不断,没有看见那个喊他的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老弟,在这儿!” 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长江750边三摩托车,上面坐着一个人。 一个头戴貂皮帽子的男人,朝秦峰挥手喊道: “秦老弟,这儿呢!” 秦峰听声音很熟悉,朝边三摩托车方向走了过去。 摩托车上的男人摘下太阳眼镜,笑着跟他打招呼,正是福满楼的刘兆发。 “咋地,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识胖爷我了?今天又搁街上采购来了?” 秦峰没回答他,而是走近仔细打量这辆草绿色的边三摩托车,顿时让他眼前一亮,心动的感觉,这年头你要开上这样一辆军用边三摩托车,那可太拉风了。 后世秦峰就是个摩托车爱好者,市面上大部分型号的摩托车他都有,在他的地下车库,收藏着700-800辆摩托车。 眼前刘兆发开的这辆长江750边三摩托车价格肯定不低,保守估计一万块左右,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买。 秦峰走了过去,顺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道: “胖爷,你这车,真不赖。” 刘兆发见秦峰坐稳了,抬脚用力快速踩下启动杆。 突突突…… 摩托车启动。 刘兆发笑着回道: “那是,这辆摩托车,还是我托人找了点关系才拿下的,咋地?秦老弟你也喜欢这款?” 秦峰上手摸着摩托车,感叹道: “算是兴趣吧。” 十分钟后…… 摩托车停在福满楼前坪空地上,刘兆发随手取了摩托车钥匙。 两人并肩进了大门。 刘兆发一进大门,抬手喊了一声: “老徐,过来一下。” 徐傲连忙走了过来。 刘兆发朝徐傲勾了勾手指,说道: “你去厨房弄几个下酒菜送上来。” 徐傲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刘兆发带着秦峰往楼上走,在门口示意秦峰先进去坐会儿: “秦老弟,老哥去趟茅房,你先坐着等等。” 秦峰点头回应,抬脚进了包间,走到包间的窗户边上,轻轻推开一扇木窗,窗口正对外面的马路,底下是车水马龙的景象…… 这时,徐傲提着麻袋进了包间: “小秦师傅,这东西给您放这儿了。” 秦峰点头感谢道: “劳烦了。” 没过多久,刘兆发也进了包间,两人坐在桌前,道: “来,秦老弟,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你来品品。” 秦峰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撇了撇茶杯上面的沫子,又轻轻吹了两口,慢啜香茗。 坐在边上的刘兆发有些吃惊的看着秦峰,似没料到秦峰也会品茗。 “秦老弟,没想到你还是个品茶的行家里手啊!” 秦峰轻放茶杯,主人家都拿出上好的茶叶招待他,哪能不好好品品。 只可惜刘兆发没有准备一套完整的品茶茶具,不然这茶喝起来更有滋味。 “胖爷,咱们来谈正事吧!” 刘兆发刚才进屋的时候,就瞅见包间角落竖放着两个麻袋,问道: “得嘞,秦老弟这回给老哥带来啥好玩意儿?” 秦峰起身去到角落,拎着麻袋放到桌上,又把麻袋里面的虎皮拿了出来。 刘兆发才瞅见巴掌一点,一下站起身,惊呼道: “我滴那个老天爷呀......” 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茶具都被刘兆发给全撤了,一张完整且纹路颜色鲜艳的虎皮,在圆桌上面摊开。 刘兆发不愧是个老江湖,见过无数大场面,震惊过后,很快恢复如常,忍不住直接上手抚摸这张偌大的虎皮,啧啧称赞,道: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秦老弟快跟我说说这张虎皮的来历?” 秦峰见刘兆发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模样,便跟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刘兆发再怎么老辣,当听说这头金渐层是秦峰一个人打下的时候,还是狠狠震惊到,但凡换个人跟他说这些话,他都会认为是那个人在吹牛逼。 但眼下是秦峰跟他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金渐层,足有四五百斤。 一般个人光是和这头虎王对视一眼,就全身发颤,腿发软…… 第144章 绘制地图 刘兆发用手轻轻抚着这张虎皮,仔细端详许久,又放回桌上,转头看向秦峰,语气透着几分可惜,道: “秦老弟,老哥跟你说句实话,这东西我是真心喜欢,可惜我没这个能耐能拿下。” 秦峰来的路上,就在心里猜测过,这张虎皮能卖多少钱? 在后世,一张完整且品相好的虎皮,拍卖价能卖到几十万到一百万不等。 在这个年代,虎皮的价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秦峰没料到刘兆发居然拿不下这张虎皮,确实有些意外。 一时间他脑中思绪飞转,想不出整个杨江市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买下它。 刘兆发从一旁的茶几上抽出一根牙签,咬在嘴里,见秦峰一言不发地坐在凳子上思考,待过了几分钟,刘兆发打破沉默,开口道: “嗐,秦老弟,你也别担心找不到买家,老哥这点人脉关系还是有的。” 秦峰闻言,抬起头看向刘兆发: “那就拜托胖爷了,事成之后,一定重谢。” 刘兆发顺势坐在回了凳子上,笑着回道: “秦老弟你这是跟我见外了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哥还欠你一个人情呐。” 说完,又给秦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杯。 刘兆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偏头看向秦峰,道: “秦老弟,你结婚那一天,张教授在院子里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秦峰蹙着眉头,试着回想起结婚那天发生的事。 他只记得当时喝了不少酒,很多事情脑子里都记得比较模糊。 片刻过后,秦峰回想无果: “胖爷你就直说吧,我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刘兆发面上笑容一收,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道: “秦老弟,你就不好奇,张庆伟教授为何千里迢迢地,从北京特意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秦峰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大婚那日,当时见到张庆伟从嘎斯车上下来,他是没有想到的,自上次分别,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张庆伟有什么交集。 结果又从刘兆发口中得知,张庆伟还是专程回来参加他的婚礼,秦峰心里很是惊讶。 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他们俩居然随了888块的礼金,当时秦家人都给吓懵了。 秦峰转头盯着刘兆发,面上毫无波澜,他很清楚,这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回问道: “胖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张教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刘兆发看着一脸严肃的秦峰,恍惚间,有种跟自己大哥在聊天的压迫感,感受到秦峰周身散发着低压气场。 “咳咳……秦老弟,果然是个直爽性子,那我就直说了,是关于那个古墓的事情......” 秦峰眉头蹙得更紧,他打心底就不想跟这个古墓再搭上什么瓜葛,前两次都因为这个古墓吃过不少亏,现在再次听到刘兆发提起,他心里早已起了抗拒之心。 缓了片刻,回道: “胖爷,不是我不帮,跟古墓有关的事情,我可能爱莫能助......” 刘兆发连忙开口解释道: “哎哎......秦老弟你先听我说完,别着急拒绝,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是不是猛兽山的守山人?” 秦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补充说几句,刘兆发先他一步开口说道: “这不就得了,这次既不是让你去当保镖,也不是让你去带路,只需你平时巡山的时候,顺便把猛兽山的地形地貌给绘制成地图,越详细越好......” 秦峰脑袋一懵,很快了解刘兆发的意图,回道: “你们对猛兽山了解太少了,猛兽山不止山里的猛兽比其他的地方凶猛,它的原始森林面积也是极其广阔,甚至有些深山老林至今都无人涉足,你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把猛兽山的地形给绘画出来?” 刘兆发似乎料到秦峰会拒绝他的提议,又继续说道: “秦老弟,我懂你的担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猛兽山上埋着一座至少超过千年的古墓,一旦成功挖掘,必定会震惊全世界。 如果这次能找到地方,那你就是国家的功臣,人民的英雄!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省里领导为何不安排军队和民兵队上去寻找? 此次挖掘行动不宜兴师动众,贸然行动只会引起觊觎咱国宝的敌人的注意。 这件事省里的大领导都十分重视,在一起开会讨论多次,其中一点就是要确保不惊动外界,包括猛兽山周边的村庄。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去年年底,军队早就派了五支小队进山,结果无功而返。 死了三个,重伤了两个,五人受了轻伤,另外五人在山中消失无踪,这次任务失败,就是吃了不了解地形的亏。 这次你若能答应绘制地图,就是变相报效国家。 秦老弟你说,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 要我说啊,人这一辈子就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 说完,刘兆发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刘兆发将这顶高帽直接扣在秦峰的头顶,顿时让他哑口无言…… 秦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在思考。 刘兆发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热茶,偏头看了一眼秦峰,缓缓说道: “你不用担心武器装备问题,组织是你坚强的后盾,只要你需要,这边都能够给你提供,怎么样?秦老弟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峰听刘兆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拒绝好像不合适,关于绘制猛兽山的地图,确实没人比守山人更适合这个工作。 “行,这个绘制地图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们有规定在什么时间内完成吗?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对绘制地图不是专业的,所以你们最好安排几个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跟我们一起。” 刘兆发明显面上轻松了不少,笑着道: “时间最好是三个月之内,你放心,会有一个测绘员跟随你们一块行动。” 秦峰拧着眉头,这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假如我没有按规定时间完成任务呐?” 刘兆发不以为然地回道: “不会,你肯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第145章 供销社 秦峰拧着眉头,语气略重,回道: “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 刘兆发听到秦峰已经答应,顿时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笑着回道: “秦老弟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后期需要任何帮助,你只管跟我提。对了,还有你这张虎皮,我保证给你高价卖了,给你找一个好买家。” 秦峰对于刘兆发的口头承诺,将信将疑,毕竟这张虎皮想要出手,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能力拿下,忍不住问道: “胖爷,你觉得我这张虎皮大概能卖到多少钱?” 刘兆发刚才仔细打量过这张虎皮,既惋惜又可惜,道: “说句实在的,秦老弟,你这张虎皮要是没有这个枪打的洞眼儿,价格真不得了,我保守估计,能卖到8000块到块之间,当然具体价格还得看买家能出多少了。” 秦峰一听这价格,跟他心里预期还是有些落差,回道: “行,那这张虎皮我就交给你帮我卖了,低于8000块不卖。” 说着,包间外响起敲门声,见徐傲端着一个木盘子,推门而入,盘子上摆着几道菜肴。 刘兆发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给秦峰倒满一杯酒,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秦峰,道: “秦老弟,还记得去年雪峰山之行?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秦峰回想起刘兆发欠他的五百块,早在去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上门讨要,但理智告诉他,没必要因为这五百块失去一个朋友,便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秦峰端起桌上的白酒杯,仰头灌入口中,放下酒杯,伸手接过。 刘兆发见秦峰接过,笑着道: “都怪我,去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当时忙着处理其他事情,就忘了这茬了,望秦老弟莫怪。” “都是小事,胖爷不必介怀。” 秦峰在福满楼与刘兆发一直谈到下午。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绽放出绚烂的霞光…… 秦峰提着两个布袋,一个是装有虎骨的袋子,另外一个布袋里装着200发子弹和一副62式军用望远镜。 袋子里的二十斤虎骨,秦峰并没有着急卖掉,而是决定先带回家。 (虎骨在传统医学中有一定记载,中医理论认为其有追风定痛、健骨等功效,用于治疗风湿痹痛、脚膝酸软等。) 他拎着袋子从福满楼出来,又将布袋绑在二八大杠的车尾上。 双手推着二八大杠往前走,一抬脚跨坐上了车座,用力蹬着脚蹬子往马路上骑去。 刘兆发站在福满楼的大门口,目送秦峰,直到二八大杠消失在前方的路口,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秦峰还在回想刘兆发跟他说的事情。 得知测绘员目前还在北京,预计还要半个月才会来到杨江市。 秦峰倒是不着急,只是告诉刘兆发,他过两天就要返回猛兽山,测绘员若是到了,便让他直接来猛兽山找他。 经过供销社大门,秦峰刹住车,将二八大杠停在马路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五张一市斤的粮票和3张布票,抬头看了一眼供销社的门头,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柜台前面围了一大群买东西的群众。 里面站着几个工作人员,打的打包,结的结账,点的点票,十分忙碌。 秦峰目光扫视一圈,他打算给苏雪买点小零食回去。 注意到边上的一个柜台前人比较少,于是朝这个柜台走了过去,里面站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营业员。 “同志你好,我要买槽子蛋糕还有水果糖。” 女营业员抬头见秦峰文质彬彬,原本毫无生趣的脸上挂了几分笑容: “同志你带票了吗?需要买多少?” 秦峰有些受宠若惊,往常碰到的营业员,那调子不是一般的高,像今天这样热情的极其少数,一时间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个年代的供销社,那可是个香饽饽。 供销社不管进货,由国家统一供应的,也不怕销不掉,只有不够买的,不存在卖不掉的。 大城市有的地方叫国营商店,有的叫供销社,性质一样的,到了四乡八村,就只有供销社一个选项。 供销社的营业员那妥妥是这年代最牛的职业,没有之一。 收入还在其次,毕竟当年主流工资的上下差异都不会超过60块钱。 大家都穷,没有贫富差距,都是一样的劳动人民,谁也别看不起谁。 在国企上班的,都算好工作,而供销社营业员则是格外的吃香。 因为所有人都只能在供销社买东西,当然黑市除外。 至于供销社给你的东西是好是坏,全看营业员的心情了。 比如一样是买鱼,鲜活的大草鱼和一条死了半天的大草鱼,能一样吗? 买肉也是一样的。 就跟食堂大妈打菜一样,手抖不抖全看她心情。 这就是营业员小小的却又巨大的权利。 关键你还不能嫌弃,更别说挑剔了。 你爱买买,不买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等着买。 要是跟营业员逼逼叨叨几句,别说他们不给你好脸色,连后面排队的群众都会替营业员打抱不平。) 秦峰笑着礼貌回道: “带了,给我装五斤吧。” ...... 十分钟后,秦峰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腋下还夹着一捆布料,走出供销社。 将东西挂好,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用力踩着脚蹬子,骑着二八大杠上了马路。 一个小时后...... 到达白石村,天色有些灰暗。 秦家院子大门口,秦峰将二八大杠推了进去。 这辆老旧的二八大杠,平时都是秦爱国骑着上班的,秦峰只偶尔拿来骑一骑,要问他为什么不买一辆,只因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摩托车。 汪汪...... 来福和虎斑犬旺财摇着尾巴跑了过来,秦峰半蹲着身子,搓了搓来福脖子,又摸了摸旺财的头。 又抬眼朝另外几条猎狗看去,见三条土狗趴的趴,吃的吃东西,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秦峰看着这群猎狗在家里待了半个月,尤其这三只土狗明显变得懒散了,看来有必要早些带着猎狗进山,心里决定这两天就动身。 ...... 第146章 触碰底线 秦峰抬头看了一眼,起身往屋里面走,才注意到院子里情况,有些安静的异常。 他只听见偏屋里易春梅的应答声,其他人一概未见。 他将二八大杠停稳,又朝自己屋方向喊了一声: “媳妇儿,我回来了。” 易春梅听见秦峰的声音,连忙从偏屋走了出来,又偏过头往他身后看去: “三儿,怎么就你一个人?” 秦峰还没有理解他老妈的意思,问道: “老妈,娜娜她们去哪里了?” 易春梅皱着眉头,随手用腰间的抹布擦了擦手,向秦峰走了过去: “娜娜带着雪雪去路口等你去了!你没碰见她们?” 秦峰刚经过白石村的路口,没有看见苏娜娜和苏雪两人的身影。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又问了易春梅几句,转身出了大门。 秦峰心中有些担心,现在是晚上七八点,村里人都睡得比较早,路上只偶尔见一两间土砖房窗户亮着一抹黄色灯光,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打着手电筒,向着路口找了过去。 “娜娜......雪雪......” 秦峰向着路口寻去,并没有发现苏娜娜和苏雪。 他心里猜测,她们回家的可能性不大,难道她们俩去别人家串门了?但现在都这么晚了,应该早就回家了才对。 秦峰举着手电筒,决定向着河边方向找找看。 河岸边乌漆嘛黑,半个人影都没有。 秦峰有些失望地转身,准备往回走。 嘭啪...... 突然身后不远处的田埂边上传来异响。 秦峰觉得异常,便加快步子跑了过去,手电筒光线隔着老远照了过去。 隐约瞧清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边上就是孙水河,河里面有小孩的哭喊声传出。 秦峰心脏一紧,快速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棒,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距离目标四五米左右的时候,秦峰抬脚一个飞踢,朝那个男人的后背踹了过去,抡起木棒狠狠砸下。 梆梆梆…… 毫无戒备的男人被秦峰一脚踹入旁边的农田之中。 “啊啊……” 秦峰这时才看清田里面男人的面目,正是赵二狗这憋孙。 又转过身看向孙水河中的人影,居然是苏雪。 见她在河里使劲扑腾着双手,眼看就要沉落水中,秦峰不做丝毫犹豫纵身跳进河里。 噗通…… 秦峰在水中几个呼吸间,就游到苏雪的身边,从身后抱着她往岸上游。 抱着苏雪上了岸,立马将苏雪平躺在地上,掰开她的嘴巴,紧接着替苏雪进行心肺复苏,反复按压胸外。 没多久,苏雪吐了几大口河水出来。 “咳咳咳……” 秦峰上前扶着苏雪坐起,连忙询问道: “雪雪,你姐姐在哪里?” 苏雪一睁眼就开始哇哇大哭,秦峰安抚好一阵,苏雪才告诉他,苏娜娜还在村口。 秦峰见苏雪说的含糊不清,直接抱着苏雪起身,结果发现田里的赵二狗人已经跑了。 秦峰现在顾不得找赵二狗算账,抱着苏雪一路往村口方向寻去。 十分钟后…… 在村口附近的一个大草垛后面,发现了被捆绑的苏娜娜,她的嘴里被塞着一块布,侧倒在稻草上。 秦峰见状快步跑了上前,替苏娜娜解开身后的绳子。 “媳妇儿,你没事吧?” 苏娜娜第一反应看向秦峰身后的妹妹,见苏雪没事,眼眶逐渐湿润起来,秦峰见状一把将苏娜娜抱进怀中,安抚道: “没事了媳妇儿,咱们先回家。” 秦峰将苏娜娜和苏雪安全送回了秦家,随后带着热武器出了门。 易春梅连忙跟着跑了出来,拉住秦峰说道: “三儿,你可千万别冲动干傻事啊,你等我去找大队长过来,听到了没?” 秦峰此刻心中升腾起一股滔天怒火,他现在就只想冲过去,把赵二狗打成一个筛子,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愤怒。 所以易春梅跟他说的话,愣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接奔向赵二狗家。 十几分钟左右,秦峰一脚踹向赵二狗家的大门。 嘭啪…… 赵二狗家的大门还没有挨上秦峰两脚撞击,这扇摇摇晃晃的木门就被踢飞老远。 “赵二狗你这憋孙,给老子滚出来!!” 赵二狗的父母听到院子里的撞击声,连忙摸黑从火炕上爬了下来,赵父点了一盏油灯,披着外套,顺便抓着门后的扁担从里屋走了出来。 “谁啊?大晚上在我家门口嚷嚷啥?” 秦峰站在门口台阶上,目光冷冷地看向赵二狗的父亲: “快让赵二狗这畜生赶紧给我滚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赵二狗父亲提着油灯上前照了照,才认出大门口站着的是秦峰,面上很是震惊: “是你!秦三你深更半夜的跑来我这里发什么疯,不要以为你们家最近赚了几个臭钱,就能在村里为所欲为了,论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伯伯!” 秦峰眼神冰冷地朝赵家院子里扫视一圈,提枪朝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砰砰…… 赵二狗父母,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被吓得嗷嗷乱叫。 “啊啊啊啊……” 秦峰面上毫无表情,语气强硬道: “我最后说一遍,赵二狗人在哪里?” 五分钟后…… 秦峰提着枪走出了赵二狗家。 赵二狗父母面对秦峰的开枪恐吓,始终咬紧牙关不松口,秦峰眼看得不到赵二狗所在位置,便转身出了门。 好在秦峰回想起后世,记得赵二狗和村里头的一个街溜子光棍,经常混迹在一块儿。 心中猜测这个赵二狗估计去了他家,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刚刚那几声枪响,惊动了整个白石村,很多村民家中,都亮起了煤油灯。 纷纷提着油灯出来查看,拿的拿武器,拿的拿棍棒,还有些人甚至以为是胡子进村了,一下子让整个村子的村民开始戒备起来。 白石村大队长家。 作为白石村民兵队长之一胡德全,听闻此事,立马带着民兵队在村里村外巡逻。 ……………………… 第147章 怒火中烧 胡德全带着队伍正在村子周边巡视,结果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看见。 副队长陈联滨在胡德全身边说道: “队长,要不咱们带着人去村里问问情况?” 此刻胡德全额头上的褶子皱成一团,视线始终盯着漆黑的树林子,他心里在猜测,开枪的人会不会已经逃到深山里面去了? “胡队长!胡队长!” 民兵队其中的一个队员,他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从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跑了出来。 胡德全眉头一皱,转过身看向来人: “慌什么!” “胡队长,我刚从赵志强家那边过来,听他说开枪的是秦爱国家的小儿子秦三!” 胡德全听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朝陈联滨沉声道: “走,咱们去秦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秦家方向走。 …… 视线回到秦峰这边。 秦峰拎着枪直接往街溜子胡大海家走,在大门前停下脚步。 目光透过大门的缝隙,秦峰看到里屋窗户的亮着一抹黄色灯光,他没有着急出声惊扰,而是又向着土砖房的左边篱笆墙走了过去。 他站的地方离里屋的那扇木质窗户,大概四五米,在篱笆墙底下,听到里屋中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二狗兄弟,那娘们你真得手了?” “别提了,我特么差点儿就得手了,谁知道那王八犊子这么快回来了,还坏了老子好事,你说我气不气?” “哥们儿你可真牛逼啊!啧啧…前天我也在河边瞅见那娘们,看得我心痒痒,那细腰跟胸脯子看着可真带劲儿……” 窗户外的秦峰,额头青筋鼓起,双手握成拳头颤抖着…… 咬紧后槽牙,目光毒辣的看向房间里面的两人,赵二狗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炕床上,和湖大海喝着酒聊着天,胡大海背对着窗户坐着,刚好将赵二狗挡个严实。 秦峰举起枪,枪口对准窗户里面谈话的两人。 砰砰砰...... 连开三枪。 房间内的煤油灯被一枪打爆,火星沫子在空中和地上肆意蔓延...... “啊啊啊啊......” 赵二狗的抱着自己的右肩膀翻滚,在炕床上发出痛苦哀嚎声。 院子外面响彻凄厉的喊叫声,秦峰并没有打算放过赵二狗他们,再次提枪,借助屋里地上那点飘忽不定的火光,瞄准他的脑袋。 紧要关头...... “三儿!” “秦三!” 秦峰身后突然来了一群举着火把的村民,他没有转身看向众人,仍旧端着枪瞄准屋内,咔嚓一声。 易春梅面露焦急地跑了上去,一把拉着秦峰的手臂: “三儿,你没事吧?” 这时,胡德全跟民兵队伍围了上去,四个人端着枪,两个人举着火把。 “秦三,你在干什么!” 秦峰见状转过身看向围过来的众人,压着心中怒火,道: “胡队长,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 胡德全见秦峰手持武器,没有放下的意思,语气软和道: “秦三你先冷静,你妈在路上跟我说了大致情况,你先别冲动,放下枪,赵二狗这畜生我们自会处置的。” 秦峰面色阴沉,对胡德全说的话完全不为所动,稳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毒辣地盯着众人。 胡德全双手空空朝秦峰走近两步,又适当隔着一段距离,生怕激怒秦峰干出其他危险的事。 “秦三,我劝你别冲动,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胡德全说完,双手背在身后,向着身后的人做出了一个手势。 易春梅听到胡德全说杀人偿命,立马一把拉住秦峰的手臂,泪眼婆娑道: “三儿,你干啥啊!大队长会帮我们处置那个畜生的,你可别干傻事,你要是出了啥事,叫我怎么活啊~...还有...娜娜,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秦峰面上表情一松,双目闪了闪,看向易春梅,咬着牙把56式给收回。 “胡队长,你们要怎么处置这个畜生?” 屋里的胡大海听见篱笆墙外,人声嘈杂,还以为被人包围了,壮着胆子从里面出来,端着一杆老枪冲出大门,怒喊道: “老子跟你们拼了!” 刚一出来,就被民兵队的人一下将他反手扣在墙壁上,胡大海嘴里不停地咒骂: “我@#¥#*.” 啪啪...... 胡大海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几个大耳刮子,半边脸肿起老高,瞬间让他闭紧嘴巴,不敢再言语半句。 副队长陈涟滨带着人进屋,扶着赵二狗走了出来,秦峰见到被人左右搀扶的赵二狗,怒意立马涌上心头,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拳头紧了又紧。 胡德全见赵二狗的右侧肩膀被打穿,伤口处鲜血直冒,他整个人呈半昏迷状,转过身对秦峰说道: “他这个状态怕是不能配合,秦三,你和赵二狗的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他进行审问。” 秦峰心里恨不得这赵二狗原地升天就好,对于胡德全的话,并没有搭腔,他明白胡德全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给赵二狗几天恢复时间。 “我的儿啊~!” 突然从人群后面传出叫喊声。 正是赵二狗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喊道。 赵二狗的母亲见到赵二狗这副神情,哭天喊地扑了上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啊......” 一时间,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胡德全走到秦峰和易春梅两人的身前,说道: “秦三,你听我说,等赵二狗恢复清醒,我再通知你们到公社大队的办事处,你们当面来解决这个事情。” 第148章 担忧 秦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赵二狗父母带着赵二狗从他眼前离开,突的一下没忍住,抽出身后的侵刀,抬脚就要冲上去补上两刀,易春梅连忙上前拦住秦峰,紧抿着唇,抓着秦峰手臂摇了摇头。 秦峰低头看向易春梅,见她双眸已是噙满了泪水,像是在央求他不要冲动。 秦峰胸口大幅度起伏,眼神死死盯着赵二狗他们离去的背影…… 不过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双眉紧蹙,微眯着眼睛,面上突然变得毫无波澜,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胡德全带着民兵队伍也相继离开,留下秦峰和易春梅盯着他们相继远去的背影,之后两人一同回了秦家。 秦家院子里。 苏娜娜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抱着苏雪坐在厅屋炕桌上,秦央的媳妇黄蓉站在苏娜娜的身边,上前关心地问道: “娜娜,雪雪身上没受什么伤吧?” 苏娜娜抬头,感激地看向黄蓉,回道: “谢谢你嫂子,雪雪暂时没什么事……” 说完,苏娜娜又朝窗外瞥了几眼。 黄蓉见状,知晓苏娜娜肯定是在担心秦峰,道: “娜娜,娘出去找小三了,你别担心,他们应该快要回来了。” 苏娜娜目露感激地向黄蓉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院子外面突然进来了一大群人。 苏娜娜抬头向窗外瞅了两眼,替苏雪盖好被子,又把被角掖好,起身掀开草帘子出了门。 苏娜娜站在屋檐底下,一眼看到秦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 秦峰和易春梅刚走到家门口,一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面站了很多人。 见院子里站着秦爱国、秦央、秦汉林、秦汉良、陈泽民、陈大海、秦明等等…… 住在秦家附近的亲戚邻居都来了。 院子边上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秦汉林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眉头紧皱,左手拿着杆老烟枪,搁嘴边一口接着一口抽着,吞云吐雾间,与秦爱国说道: “爱国啊,这个事情,咱们老秦家绝对不能轻易算了!” 秦爱国也是一脸严肃: “大哥,这样吧,明天早上你和二哥来我家,咱们仨一块儿去一趟公社大队。 你们就没有发现?现在村里随便个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咱们老秦家的头顶上拉屎拉尿!明天必须去公社大队施压,我就不信处置不了那畜生!不给个满意交代,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都要宰了那畜生!” (老秦家是在秦峰的太爷爷那辈移民到白石村定居的,所以在白石村,百分之三十的村民都是不同姓氏,而白石村的原住村民都是姓胡。) 秦央走上前,抓着秦峰肩膀,道: “三儿,下回别一个人去,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围在秦峰边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三哥,你咋不带上俺!” “小三,你可别犯傻,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绝对不会放过那鳖孙!” “没错,走走走,现在去赵志强家,讨个说法!他妈还是个人,居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秦峰抬眼看向身边的众人,有些恍惚……猛然才发现自己体验到了上辈子不曾体验到的亲情、友情、爱情……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纯粹为他好的人。 他心里感慨万千,面露感激地看向身边众人。 “感谢各位!我秦三今天在这里发誓,誓必让赵二狗付出惨痛代价!在场所有人我都会记着一份情,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各位的恩情!” 苏娜娜站在易春梅的身边,易春梅将秦峰在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苏娜娜。 听完后,她内心焦急万分,脸上表情很是纠结…… 一方面她心里很害怕,就像易春梅跟她说的那样,万一秦峰真一枪崩了赵二狗,那这个事情就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苏娜娜对赵二狗的恨意没人能比她更恨,虽然她没有受到侵害,但是她妹妹差一点被他给淹死了。 她对赵二狗恨意十足。 脑中思绪千转,让她的心始终悬着。 她静静站在人群边上看着被众人围着的秦峰,微垂着头,双手又不自觉地搅在一块儿。 听到秦峰信誓旦旦的要让赵二狗付出代价,她心脏突的一紧,手指搅地更快更紧了。 夜色渐深。 那些安慰和询问秦峰的人,见时候不早了,也都陆陆续续地告辞离开......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的人已全部走完。 易春梅扶着秦爱国进里屋睡觉,进屋前转过身对秦峰说道: “三儿,你学学你哥,遇事沉稳,做事别这么莽撞,要考虑一下后果......” 秦峰定在原地,听着秦爱国的训斥,他没有做任何解释。 道理他都懂,如果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当什么男人? 秦爱国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转过身抬脚就要进屋,突然他又停住抬脚的动作,转过头对秦峰说道: “不过,那王八犊子你打得好!” 语毕,同易春梅进了里屋。 秦峰愣在原地,一下反应过来,嘴角上扬,他没有想到秦爱国会支持他的所为。 在后世秦峰是个鸡嫌狗厌的街溜子,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秦爱国的认可。 经历过一世的秦峰,早已明白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 苏娜娜不知何时来到秦峰的身后,轻轻拍了拍秦峰的肩膀。 “三……三哥……” 秦峰听到声音一下转身,看向苏娜娜,道: “媳妇儿,怎么了?” 苏娜娜垂着头,又抬起看向秦峰: “你真的开枪了?” 秦峰直视苏娜娜晶莹剔透的双眸,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惜打偏了,否则那畜生早就该见阎王了!” 苏娜娜全身一怔,咬紧下嘴唇,颤颤道: “三哥,万一他要是死了,大队会不会派人来抓你偿命?” 秦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苏娜娜,他知道苏娜娜是在担心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大步走到苏娜娜面前,伸手一揽抱住了她。 第149章 公社 秦峰把苏娜娜轻轻拥入怀里,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媳妇儿,别担心,这件事你只管相信我就行了。” 秦峰刚一松开苏娜娜,立在原地,眼眸一瞬不瞬地盯向她,目光里的闪着炽热与坚定。 苏娜娜望着秦峰有些愣神,水灵灵的眸子闪了闪,心里没有了最开始的担惊受怕。 或许早在秦峰替她退婚开始,就已经在她内心深处,悄然萌生了丝丝缕缕莫名的情愫,让她的内心盈满了安心之感。 她轻抬眸子,目光直直落在眼前男人身上,那眼神里,满是怔愣与动容。 在她眼里秦峰就像一座巍峨高山,给予了她莫大安全感。 此刻,心底有个声音笃定响起,她决意抛开所有犹疑,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秦峰目光火焰灼灼,直勾勾落在眼前佳人身上。苏娜娜本就天生丽质,面容姣好恰似春日繁花,眉眼含情、朱唇不点而朱,身姿更是曼妙,红色格子外套下,难掩其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秦峰情难自禁,心潮澎湃间,再顾不得其他,大步上前,在庭院之中猛地打横抱起苏娜娜,阔步迈入屋内,急切的脚步藏着满心炽热。 ...... 翌日。 一大清早,秦汉林就来了秦爱国家,易春梅和她两个儿媳妇在偏屋忙着做早饭。 秦央和黄蓉各端着两个大海碗进了厅屋,很快屋里每个人都端着一碗面条开始吸溜吃起。 一群人在厅屋吃完早饭,秦爱国带着秦央和秦汉林一起出了门。 秦峰站在屋檐底下,目送他们三人离开。 原本秦峰也打算跟他们一块去,但秦爱国执意让他待在家里。 待他们离开,秦峰进屋拎着一些刀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脚尖抵着一块砖头大小的磨刀石,拿着一把侵刀仔仔细细地打磨着刀刃。 苏娜娜提着满满一桶脏衣服准备出门。 秦峰抬起头喊道: “媳妇儿,我陪你一块去。” 苏娜娜连忙摆手,道: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现在又不是晚上,我洗衣服不用多长时间。” 秦峰见苏娜娜态度强硬,也不好在坚持,便点头回道: “行,那你别去下游码头了。” 苏娜娜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提着木桶出了大门。 院子大门口,易春梅弓着身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大扫帚,扫着地面上的枯枝落叶。 打扫完毕,拎着扫帚回屋,刚一关上院子大门。 咚咚…… 院子外面响起急促地敲门声。 易春梅上前打开门,见院子台阶上站着两个生面孔,奇怪地问道: “你们找谁?” 院子外面站着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一个戴着红军帽,另一个留着三七分头,两人都身穿军绿色立领的军便装。 “请问这里是秦爱国家吗?” 易春梅皱着眉头,犹豫开口问道: “你们是谁?啥事找他?” 两个身穿军便装的男人,相互对视一眼,胖一点男人开口回道: “我们是枫坪公社的,过来请秦爱国的儿子秦三去一趟公社。” 易春梅一下慌了神,正要说几句搪塞过去,秦峰突然走到易春梅的身后,伸手搭在易春梅的肩膀上,回道: “我就是,你们等一下,我进屋穿件衣服就跟你们一块儿去。” 易春梅转过身,面露焦急,生怕自己儿子会出什么事。 “三儿,你真要跟他们去?” 秦峰停下脚步,对易春梅说道: “老妈,你别自己吓自己,我就算去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秦峰说是这样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纯粹是为了安抚易春梅,不想让她担心。 他没料到公社这么快就派人‘请’他过去,一时间也搞不清什么状况。 目前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拒绝。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峰在屋里跟苏娜娜和易春梅交代几句,便出门与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往村口方向走。 在途中,迎面碰上刚从村口回来的陈达海。 “三哥!” 陈达海站在秦峰面前,挡着去路,偏头面露不善地盯着秦峰身边的两个男人,问道: “三哥,啥情况?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秦峰扭头对身边的瘦一点的男同志,语气平缓,道: “两位同志,劳烦等几分钟,这是我一个兄弟,我跟他说两句话。” 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点头同意秦峰的请求。 秦峰将陈达海叫到一边,与他说了几句话。 与陈达海交代完,便跟着公社两位同志往公社方向走。 陈达海站在原地盯着秦峰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还在回想刚才秦峰跟他交代的话,不再犹豫,转身快步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 秦峰站在公社大门前,公社是由三间瓦房和两间草屋组成,大门位于正中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写着方方正正的红色标语。 左边写着‘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gcd’。 右边写着‘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秦峰跟着一胖一瘦的两位同志进入公社。 在来的路上秦峰与瘦一点的同志聊了几句,得知了一个情况,原来是公社副书记王鹏飞特意将他‘请’了过来。 秦峰不认识这个副书记,心里也在猜测这个副书记找他来,估计就是因为赵二狗的事情。 没多久,秦峰跟着他们进入公社。 瘦一点的同志对秦峰说道: “你到办公室先等着。” 秦峰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眼前的门头,上面写着枫坪公社办公室。 屋内陈设简单,屋中的采光欠佳,有些灰暗。 秦峰抬脚进了办公室,四下扫视一圈,墙壁上挂着几张毛主席的画像,另外一面墙上贴着两张盖了公章的通知,还有几封表扬信...... 秦峰盯着墙壁上的东西,看得有些投入,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背手而立,目光锁住秦峰的背影,中年男人面上闪过一丝阴狠,很快消失不见。 “你就是秦三吧?” 秦峰闻声转过身来,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眉间的川字纹很深,穿着一身中山装,周身透着一股官家气派。 “我是。” 第150章 进看守所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公社副书记王鹏飞,他听到秦峰回答之后,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径直走到一把太师椅边上,坐了下来,微微扯起嘴角,轻声说道: “坐吧!” 秦峰有种直觉,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城府极深,表面上看着很是和善,实际是个笑面虎。 秦峰后世跟官场上的人打过交道,像这种久经官场的老狐狸,面具底下藏着108个心眼子,前一秒跟你嘻嘻哈哈,后一秒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峰很是平静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没有开口。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同志,端着一个白瓷杯进来: “王书记,这茶给您泡好了。” 王鹏飞抬手在方桌上敲了一下,收回看向秦峰的视线,端起桌上的白瓷杯,吹开上面的茶沫,浅浅喝了一口茶。 哐...... 白瓷杯被王鹏飞猛地扣在方桌上,滚热的茶水也随之洒了出来,厉声道: “秦三,你持枪杀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峰没有马上回答,他不明白这个王鹏飞为什么会这样问? 沉默了片刻...... “王副书记,请问你真的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王鹏飞皱着眉,刚刚面上那一点笑意,悉数褪去,转而替代的是一抹冷意: “我知不知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开枪杀人了,杀人就得偿命!” 语毕,王鹏飞一下站起身,走到秦峰跟前,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以、命、抵、命!” 秦峰心中燃起怒火,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很快调整心态不让自己着了王鹏飞的道,语气不急不躁的反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杀人偿命,那赵二狗他死了吗?” 王鹏飞背着手,下巴微抬,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向秦峰: “他失血过多,至今都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就算是这样,你也是杀人未遂!” 秦峰突然一声干笑,道: “王副书记真是人民的好公仆,连前因后果都不用了解,就先斩后奏,我想问问你,你凭什么给我扣上杀人未遂的罪名?” 王鹏飞看向秦峰,只以为是秦峰为自己开脱辩解的说辞: “凭事实已经摆在这里,我当然了解事情起因,就连你以前在村子里干的偷鸡摸狗的事情,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秦峰站的笔直,他的预感没错,这个王鹏飞就是冲他来的。 王鹏飞走到桌前再次端起白瓷杯喝了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转过身时,就已收了脸上的表情,目光锁定秦峰,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用言语激怒,秦峰都能保持镇定,在面对他周身自带的威压,丝毫不落下乘,没有半点怂样。 王鹏飞很清楚自己的官威有多惊人,普通的村民只需对上他一个眼神,就会让对方吓得瑟瑟发抖,连说话都是颤颤抖抖。 尽管对秦峰有几分高看,但不影响他替赵二狗讨回‘公道’。 赵二狗的姐姐就是王鹏飞的大儿媳,昨天晚上赵二狗的父亲赵志强连夜来到王鹏飞家。 看到大女儿第一眼,就拉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把赵二狗差点被秦峰打死的事情,进行一番添油加醋的诉说。 果然赵志强的大女儿听闻后,又把事件进行颠倒黑白,讲给自己老公王勇听。 王鹏飞从王勇口中听闻后,当即就动了怒,于是才有了今日‘请’秦峰来公社的事情。 ...... 秦峰见这个王鹏飞似乎认定他有罪,摆明了就要弄他的意思,便不再与他多费口舌。 王鹏飞冷冷地扫了一眼秦峰,随后出了办公室门,又安排公社的两位男同志押着秦峰去了枫坪看守所。 ...... 另一边。 傍晚,秦家院子。 易春梅在大门口,焦急地搓着双手,伸着脖子向远处路口张望,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自言自语道: “都这么晚了,怎么都还没有回来......” 秦爱国和秦央刚从白石村大队长胡德全家回来,远远看见院子门口站着的易春梅。 易春梅也瞅见巷子中有两个人点着火把,向这边走来,她立马迎上去: “你们咋这么晚才回来啊?” 秦爱国走到门口,回道: “有事耽搁了,走吧,进屋再说。” 易春梅皱着眉,站在原地依旧伸着脖子向远处的路口瞅去。 秦爱国见易春梅不进屋,还一个劲儿瞅着外边,问道: “怎么还不进屋,三儿去哪了?” 易春梅将上午枫坪公社派人把秦峰带去公社的事情告诉了秦爱国。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 秦爱国眉头紧锁,立马从门口台阶上跨了下来,大步向着村口走去,秦央不放心父亲一个人,立马跟了上去。 苏娜娜此刻偷偷在房间抹着眼泪,她心里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这一晚,秦爱国动员老秦家所有人脉,为秦峰的事情四处找关系。 一直到第二天晌午。 屋内,易春梅躺靠在炕床上,哭得双眼通红。 苏娜娜和黄蓉在偏屋一块儿做午饭。 “娜娜,我一个人来做就行了,你回屋歇着吧。” 黄蓉见苏娜娜双眼布满血丝,明显昨晚上没合过眼,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憔悴,知晓苏娜娜这会儿心里肯定很难过。 苏娜娜强撑着,轻轻摇了摇头,道: “嫂子我没事,家里人都忙了一天,饭也没吃......” 院子大门大敞开着。 突然,从院子外面进来两个人。 “婶子!三哥回来了!” 躺在炕床上的易春梅听到声音,立马下了炕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稳,着急忙慌地跑出屋。 “三儿......” 见到秦峰站在院子中间,大步走了上去拉住秦峰的手臂,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三儿,你总算回来了……” 易春梅还有些不放心的向秦峰身后瞅了两眼,连忙去把院子大门给重新关上。 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 第151章 回猛兽山 偏屋门口,苏娜娜咬着下嘴唇,双目盈满水雾,望着秦峰所在方向,怔在原地,抬手捂住嘴巴,这一刻,她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很快哭成一个泪人。 秦峰偏头瞅见偏屋门口的苏娜娜,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安抚好易春梅之后,抬脚走到苏娜娜的面前,轻手抓着她的双肩,语气温柔道: “媳妇儿,别哭了,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看你都快哭成大花脸了。” 说着,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下午。 秦爱国和秦央也都从外面回来了,见秦峰安然在家很是激动。 一家人围坐在厅屋中。 “三儿,你是怎么从看守所回来的?” 还不等秦峰开口,坐在一旁的陈达海先一步回道: “叔,三哥有贵人相助!” 秦爱国一脸震惊地看向秦峰: “三儿,你告诉我是哪个贵人,改天我亲自登门感谢!” “爹,我结婚的时候,他还来过咱们家的。” ...... 秦峰被公社同志带走的那日,跟陈达海交代的话,就是让他去福满楼找刘兆发。 秦峰一直都知道刘兆发的背景不简单,若不是他眼下遇到棘手事情,到了迫不得已,他都不想动用这个人脉。 就在今天上午,枫坪公社的胡昌平胡书记,突然接到上级领导的一个指示,明确让他亲自处理好秦峰的事情。 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哪能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经过他一番了解,很快弄清秦峰为何开枪打赵二狗的整个事件。 胡昌平一拍大腿,咬牙怒骂王鹏飞这个脓包,又亲自去看守所把秦峰给领出来。 秦峰坐在看守所的木板床上,只抬头瞅了一眼胡昌平,既不说话也不动。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胡昌平让王鹏飞亲自去看守所当面向秦峰进行郑重道歉,并同时向秦峰保证,等赵二狗清醒之后,定会严惩不贷。 至于对王鹏飞的处分则是停职降薪。 秦峰心里很清楚,无论在什么年代,一个人的背景和人脉关系都至关重要。 毫无背景的普通老百姓,想要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注定是困难重重…… 秦峰心知这是胡昌平能够给的最大承诺,至于赵二狗这畜生,他最好祈祷这一辈子醒不过来,否则日后有的是时间找他算这笔账! ...... 视线回到秦家院子。 一大家子人,全坐在厅屋中,秦爱国坐在炕桌边,感慨道: “三儿,你这个朋友帮了大忙,回头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我知道的,爹。” 入夜。 秦家一大家子人吃过晚饭,早早进屋休息,这几天他们为了秦峰的事,几乎都没怎么睡踏实过。 经过这个事情,秦峰再三叮嘱苏娜娜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秦峰躺在炕床上,头枕着左手臂,眼睛直直盯着屋顶的顶棚出神……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在家耽误了很长时间。 他当初跟曾红军说的是过了元宵节就会返回猛兽山,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秦峰偏头看了一眼躺在他怀中,正睡得香甜的苏娜娜,心里头暖暖的,他这一去,估计又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趟。 虽然他心里很想带着苏娜娜一起去猛兽山,但只要一想到猛兽山的危险性,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过多久,秦峰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 太阳还没有出来,田野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秦峰悄悄坐起身,又瞅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苏娜娜,轻手轻脚掀开大花被,套上衣服下了炕。 嘎吱——— 秦峰推开木门,弄出不小的动静。 回过头看向炕床上躺着的苏娜娜,见她依旧睡得香甜,心下一松,随即出了房门,又轻轻把木门给带上。 秦峰站在屋檐底下,抬手伸了一个懒腰。 隔壁屋的易春梅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连忙穿好衣服出来。 “三儿,你咋起那么早啊?” 秦峰见易春梅从屋里出来。 “睡够了就醒了,老妈,今天我要回猛兽山。” 易春梅有些惊讶问道: “今天就去啊?娜娜她知道吗?” 秦峰抓了抓额头: “我还没有告诉她,娜娜为了我的事,好几天都没有睡个好觉,所以就没有喊醒她。 不碍事,老妈你就让她好好睡会儿觉,回头她要是醒了,你再跟她说一声,我过半个月就回来。” 易春梅点了点头,边挽着袖子,边向偏屋走去。 秦峰随便洗漱一下,走出院子。 来到陈达海家门口。 咚咚——— 秦峰敲响了大门,过了片刻,陈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叶秋莲一打开门见台阶上站着的秦峰,招呼道: “哎哟,是小三啊,你还没有吃早饭吧?快进屋,海娃子正在吃早饭呐,来你也进屋一块儿吃点去呗。” 秦峰跟着易春梅进入院子。 “三哥,你坐我这儿。” 陈达海嘴里塞得满满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桑格……” 又将手里的一个馒头递到秦峰手里。 叶秋莲连忙从锅里盛了一碗小米粥端到桌上: “来来来,小三,趁热吃。” 秦峰笑着应道: “好的,谢谢莲姨。” 陈达海用手肘推了一下秦峰: “三哥,咱们今天什么时候回猛兽山?” 秦峰端起桌上的菜碗,溜着边吃了一口: “吃完,就动身吧!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早收拾好了!” 秦峰在陈达海家吃完早饭,就回了自己家,易春梅已经替秦峰收拾好了背包行囊。 还给他准备了一袋子干粮,秦峰又去了旁屋将武器刀具之类的东西,一一收拾妥当。 太阳已经升起,一缕缕阳光照耀着大地。 秦峰临走前,再次回到里屋,坐在炕沿上,盯着被窝里的苏娜娜,见她秀眉微蹙,忍不住伸手轻轻替她抚平。 苏娜娜嘴里传出低低的呓语,翻了个身。 秦峰发现苏娜娜最近有些嗜睡,很是心疼,俯身往苏娜娜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依依不舍看了一眼,转身出屋。 陈达海早已在大门口等着秦峰出来。 两人背着行囊,身后跟着五条猎狗,往猛兽山方向走去。 第152章 瘟疫 农历1979年的正月三十号。 秦峰和陈达海一起回了猛兽山。 元宵节过后,气温便有所回升。 秦峰站在山坡上,抬眼看向远处绵延不绝的山峦,在一片金色光芒照耀下,让人不禁感叹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和陈达海都背着一个粗布袋子,包里面塞满吃的和用的东西。 五条猎狗欢快地在山路上奔跑。 两人跟在这群猎狗后面,沿着脚下山路一直往前方走。 山路两边的草地上,还积着一些残雪没有化掉,泥巴路面上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一不留神就会踩到积着水的小水坑。 从白石村到坦坪村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山路,两人在中途又歇了几次,两个半小时后,秦峰和陈达海总算到达坦坪村。 他们站在山脚下的岔路口,两人背着东西回山腰石屋,进入院子中,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枯叶,推开房门,床上、桌椅上、到处都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 秦峰和陈达海将身上的行囊全都放在一边,两人分工合作,打扫庭院,铺好床铺。 待他们搞完卫生已经到了中午一点,又拿出袋子里带的干粮,两人随便应付了一餐。 “三哥,咱们今天还要去巡山吗?”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上山,你在石屋守着东西,我下山去一趟曾哥家。” 秦峰嘱咐完,带上挎兜出了门。 来福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秦峰见状,也没有把它赶回院子,干脆带着它一块下了山。 一人一狗来到山脚下的木屋,再沿着田埂间的小路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曾红军家。 秦峰在曾家大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出奇的安静,连过路的村民都没有看到几个,不免有些奇怪。 咚咚—— 秦峰敲响了曾红军家的大门,见院子之中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猜测无人在家。 几分钟过后,秦峰确定屋中无人,打算先离开,下次再来。 转身下了台阶,带着来福往回走。 在经过一座木桥时,他远远看向前方空地上,那边站着乌泱乌泱的人,全围在一块儿。 人群中间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戴着白色口罩,全副武装,被一群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人群最中间有一个大土坑,里面燃着熊熊大火,土坑里面的东西被烧得劈里啪啦的响,可以清楚看见火坑上方的天空飘着白烟黑烟。 秦峰好奇心爆发,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便抬脚往独木桥方向走了过去。 刚一踏过独木桥,人群中的一个头戴貂皮帽子的男人就注意到了秦峰。 这个男人向着独木桥方向走了过去,挥手喊道: “秦三老弟!” 秦峰闻声抬头,看见从人群中正向他走来的曾红军。 “曾哥,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曾红军摸了摸鼻子,又转头瞅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回道: “嗐,最近村里的家畜无缘无故的死了很多,畜牧兽医工作站的同志过来处理这些病畜,说是这些死掉的牲畜得了瘟疫,都不能吃只能火化了,嘶~真他娘的暴殄天物。” 秦峰这才知道,那个火坑里的东西居然是牲畜。 “曾哥,那这个瘟疫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么发现的?” 曾红军示意秦峰跟着他过桥,两人边走边说。 “好像是上个月吧,有村民发现自家喂养的牲畜,突然无缘无故就不进食,一开始都没人在意,结果又过了几天,这些不进食的家畜全部死了,还是一大批一大批的死,那场面别提有多惊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公社书记让人联系畜牧工作站,请他们来调查什么情况,最后畜牧工作站的同志说是瘟疫,可笑的是,附近只有咱们坦坪村发生这个瘟疫。” 曾红军带着秦峰回了曾家,又热情的把秦峰请进厅屋。 “秦三老弟,你先坐会儿,我去烧壶热水。” 秦峰连忙起身,摆手道: “曾哥,我不渴,不必这么麻烦,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最近猛兽山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曾红军顺势坐在炕桌边,摸着下巴的小胡子一脸认真地思索着。 “我想想看啊,嘶~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前段时间吧,听隔壁村子一个采药的说,他在猛兽山采药的时候,听到深山里面传出一声巨大撞击声,哎~说是这样说,但是具体啥情况,谁也没有进深山里瞅见过,也搞不清什么状况......” 秦峰坐在曾红军对面,听他说完,陷入短暂沉默当中。 “行,曾哥,前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明天我和陈达海会去巡山。” 语毕,秦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拎着递了过去: “曾哥,这是我老妈让我带给你的小菜,不知道上次的那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曾红军一听,笑着伸手上前接住,经过和秦峰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欣赏秦峰,与他兄弟相称,一点也没有矫情: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上回你给我带的自制小菜,都让我给吃完了,老下饭了。” 秦峰又跟曾红军聊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带着来福经过独木桥,站在桥边打量那边空地上,刚刚聚集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火坑已经被泥土给填上,只看见一个隆起的小土堆,上面还隐隐冒着几缕白烟。 回过神,见来福向着那边隆起的小土堆跑了过去。 秦峰见状也跟了上去。 “来福,回来!” 来福垂着尾巴,低着头,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突然,来福朝一条小溪快速奔跑而去。 汪汪汪——— 秦峰快步跟了上去,结果让他看到惊人的一幕! 小溪流里面飘着很多翻着白肚的小鱼。 秦峰蹲在溪流边,顺着溪流上游方向望去,发现这条小溪流是从猛兽山上流下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溪流的水有问题,看来他们最近只能喝井水了。 …………………………………………………. 第153章 铁皮石斛 秦峰在路边折了一根小树枝,蹲在小溪边,伸手在水中抓了一条麦穗鱼,把它放在岸边凑近观察。 他见这条约半个手掌大小的麦穗鱼,鱼鳃处还在一张一合,鱼尾轻轻摆了两下,渐渐不再动弹,一副濒死的模样。 秦峰脑子里闪过奇怪的念头,转瞬即逝,他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自嘲笑了一声,随即起身,带着来福往山腰石屋方向走。 入夜。 山腰石屋内,秦峰和陈达海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前。 陈达海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正用砍刀削尖一头。 他身后放着一堆粗细均匀的木头,木头的一端都被削尖了。 “三哥,这些木头够不够?” 梆梆——— 秦峰挥着大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一根木头桩子上,将这根木头牢牢钉在石屋边上。 起因是石屋右边的木栅栏,被山里不知什么动物给破坏了,为了安全起见,秦峰和陈达海连夜把这个栅栏给修补好。 两人忙活了大半宿,总算是将石屋外边的木栅栏给全部修好了。 两人困意十足。 秦峰和陈达海爬到炕上秒睡,睡了四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秦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炕床上爬了起来。 窗外天已大亮,秦峰推开房门,站在屋檐底下,听到石屋后面的树林子里,传来阵阵鸟鸣声。 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去柴房水缸舀了一瓢水,进行简单刷牙洗漱。 瞅了一眼土灶上的漆黑铁锅,又撸起袖子把锅给刷了,蹲在灶边,开始生火做早饭。 陈达海揉着眼睛从屋里推门而出。 闻着香味来到柴房,一进到柴房,龇着大门牙,道: “嚯~三哥,锅里煮的啥玩意儿?都给我香迷糊了。” 一边说着,一边擦嘴角流下的口水。 秦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从里面抓了点盐,撒在锅里面,再用木铲子在锅里搅匀。 几分钟后,秦峰和陈达海一人端着一大碗面条,一旁的木桌上还放着一小碗咸菜,两人蹲坐在灶边一口咸菜一口面条的吃起。 用过早饭,秦峰将56半挂在肩头,又把其他工具一一装好,半蹲着身子,利索地打了一个绑腿,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达海: “海子,咱们抓紧时间,早点出发,你东西带足一点,晚上咱们估计会歇在山里。” 陈达海一听,抬头看向秦峰,特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肩上的布袋回道: “放心三哥,妥着呐!” 两人带好东西出门,将石屋的大门栓好,带着五条猎狗一同往猛兽山走。 清晨的森林,气温有些低。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森林里,空气清新,整个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云雾,让秦峰有种游走在人间仙境的错觉。 两人经过一条山沟,一条小河流挡在他们面前,秦峰站在小河边,往左右两边观察了片刻: “咱们往下面走。” 背着东西,抬脚往小河流下游走。 小河流边上的岩石和泥土长满青苔,表面非常湿滑,岩石附近的坑洼不平的坑洞全积着水,嫩绿的植物也已经冒出头,森林中的春意渐浓。 陈达海和五条猎狗紧跟其后。 两人向着下游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一棵一人环抱大小的枯树横倒地上。 秦峰面上一喜,刚才在上游就已经看到这一棵枯树,这条小河流宽度接近四五米,秦峰打算借助这棵枯树过河。 陈达海见秦峰二话不说,抬起地上的枯树一头,也没有继续发愣,连忙上前帮忙一起抬,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道: “三哥,抬这棵枯树有啥用?” 秦峰咬着牙,双手使劲抬着枯树。 “过河用。” 陈达海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抬。 “啊啊———” 这棵枯树被两人稳稳立住,秦峰站在岸边,瞄准方向,大喊一声: “放!” 嘭啪——— 河面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枯树向着小河流方向倒下,刚好横在小河流河面上,成了一座简易的‘独木桥’。 秦峰带上东西,先从这棵枯树上爬了过去,猎狗们跟在后面,陈达海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枯树上走了过去。 两人面前的山路遍布茂盛的灌木丛,杂乱无章的藤蔓树枝挡在他们身前。 秦峰抽出砍刀,一路劈砍开路。 像这种植被茂盛的森林中,基本上没有山路可走,都需要自己手动开路。 两人一路渡过山沟,跨过河流,向着深山里走。 太阳高挂头顶,山间淡淡的云雾早已散开。 秦峰和陈达海现在已经到达深山区的边缘,预计再走上两个小时,就能正式进入深山老林区域。 他们赶了一上午的山路,决定在原地坐着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充饥。 布谷布谷——— 深山幽谷中传出鸟叫声。 秦峰咬着馒头,抬眼四下观望。 眼尖的他发现陈达海身后岩石上,长着好几株品相漂亮的铁皮石斛,让他眼睛一亮,这铁皮石斛换在现代可以卖到2000—5000元一斤,但是搁现在卖不了几个钱。 (石斛植株茎直立,多肉质,呈圆柱形,有粗有细,有的如筷子般修长,有的稍粗壮些,少分枝,长度在数厘米到数十厘米不等。 它有滋养阴津的作用,能有效改善阴虚津亏等情况,像口干烦渴、胃中灼热等津液不足的症状可以得到缓解。 石斛还可以增强机体免疫力,其中含有的石斛多糖等成分,能帮助人体增强免疫细胞的活性。) 秦峰吃完馒头,起身往长有石斛的岩石方向靠近。 勒紧腰带,顺着岩石爬了上去,用工具将上面的几株铁皮石斛采了下来,一一装进布袋中。 第154章 野山参 陈达海张着大嘴咬了一口馒头,慢悠悠地走到岩石底下,见秦峰在岩石上方正倒腾什么。 秦峰采好药,把手中的布袋卡紧口子,向着陈达海的位置扔了过去,陈达海手脚反应迅速地接住布袋。 秦峰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两下手掌,便半蹲下,瞅了地上几眼,伸手抓着附在岩石上的树藤顺着滑了下来。 “三哥你采的这啥玩意?” 秦峰抬手拍了拍身上沾的落叶杂草。 “好东西,日后这玩意儿卖得老贵。” 陈达海听秦峰这样说,连忙打开布袋瞅了又瞅,嘴里小声嘟囔着: “就这种长得跟野草似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秦峰坐回地上,从包里掏出一些粮食投喂五条猎狗,这几条猎狗很显然都没有吃饱,都围在秦峰身边转来转去。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几条猎狗的体型日渐长大,它们的食量也跟着日益增大,其中两条猎狗的食量最为惊人,可以一次性进食3-5斤的肉。 秦峰跟陈达海从山腰一直往深山里面走,一路上没有看见什么大型动物,连兔子都没有看见几只。 让秦峰当即觉得选择这条山路进山,十分明智,除了唯一不好的点,就是不能解决猎狗们的口粮问题。 秦峰心里也有打算,若是实在碰不到猎物,那他会在山里摘一些蘑菇,野菜之类的,煮给狗子们吃。 两人越往深山里面走,前行的路越是艰难,植被茂盛,杂草丛生,大部分杂草高度都有半人高。 秦峰正从一个山坎上爬了上来,抬头仰望四周,见眼前这处略平坦的山地上,长着一片椴树林。 还是一片老椴树林,树枝上的枝叶现在都是嫩绿色,远远看去生机盎然。 “三哥,快过来看这边!” 陈达海先秦峰一步爬了上去,他一个人走在前头四处探索。 秦峰闻声看向他,见陈达海站在一棵将近两人环抱大小的椴树底下。 他向着陈达海方向走了过去,上前摸了摸这棵年份超过百年的椴树,见椴树树皮上被横着砍了几道砍痕。 秦峰立刻明白陈达海让他过来的意思,又抬头四处看了一眼: “这地方确实好,咱们在附近找找看。” 陈达海一听,立马兴奋起来: “三哥,你说这附近的棒槌年份大不大?” 秦峰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根在路边砍的一根树棍,在老椴树底下的杂草堆中仔细翻找。 “我看这棵椴树树皮上的砍痕,年代久远,这附近应该有一株上了年份的棒槌,就是不知道是林下参还是野山参?” 老一辈跑山人假如在山里看见野山参,会在长有人参的地方做上标记。 如果发现的人参年份太小,他们一般不会去抬它。 反而会在长有人参附近的地方,拿石头垒起做记号,或者在附近大树上做上标记,等这株人参长到五品叶以上了,再来抬参。 人参从籽苗到成参需要经历七个阶段。 其中三花子是一年生的籽苗,茎直且没有分枝,在茎顶长有三片暗绿色的小叶,呈卵状。 巴掌子为两年生的人参,与三花子相同,不具有分枝,但是茎顶的叶子变为五片。 二夹子为三年的人参,二夹子茎直但是有两分枝,两分枝茎顶分别长有五片小叶,与巴掌子类似。 灯台子为四年的人参,比二夹子多一分枝,因其分支像灯台,所以得名灯台子。 四品叶是五年的人参,在灯台子的基础上,枝干上开了小小的人参花。 五品叶为六年的人参,茎杆上有六个分支,每个茎杆上会长五片叶子,这种五到六年的人参会结出果实。 六品叶为七年及以上的人参,茎杆上在五品叶的基础上多出一分枝,同样每个茎杆上会长有五片叶子。 至于七品叶和八品叶很少见,算是人参中特殊畸形类。 两人弯着腰,仔细在这棵老椴树底下找。 “三哥,快来!我找着了!” 陈达海兴奋地喊了一声。 秦峰连忙快速走了过去。 见陈达海蹲在地上,他身前半米处的草堆中,有一株光秃秃的植物,但凡眼力差一点,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这株植物的茎干差不多筷子粗细,茎干顶端见一点点嫩绿。 这是一株休眠状态的野山参,秦峰蹲下身子,仔细观看了一下。 确认年份之后,秦峰从身后掏出工具,准备抬参。 抬参也非常讲究,不能猴急乱挖,首先要小心清理边上的土壤,将人参周围的杂草落叶一点点清理掉,动作一定要轻柔,不能操之过急,再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挖开土壤,不要把人参的根须弄断,保持人参的完整性。 一旦挖断了,弄折了,那这株人参品质也会大打折扣。 半个小时后…… 秦峰将这株人参完整地挖了出来,这株野山参外型形态轻巧,呈八字形状,颜色为灰褐色,目测超过七年以上的参龄。 陈达海显得尤为激动,这可是一株六品叶的野山参,野山参在中药领域被誉为“百草之王”。 秦峰用纸把野山参小心包好,收好之后,两人又继续赶路。 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太阳就要下山了。 秦峰看了天边一眼,他们俩需要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扎营。 最终他们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在树林子中间,秦峰和陈达海将东西放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两人去到附近砍了几根木头,很快支起一个帐篷。 陈达海在帐篷前生起火堆,在火堆上架好木架子,又把铁锅挂好铁钩,用麻绳固定好。 秦峰肩上挂着56半,带上猎狗群,在帐篷方圆五百米范围内,寻找可食用的菌子和野菜。 走了大概两百米,秦峰就看见身前横倒着一棵枯树,树根早已腐烂。 在腐烂的树根的另一边,秦峰看见一簇蘑菇,像是野生的金针菇,他掰了一小根凑近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确定这蘑菇可食用,将枯树上的蘑菇全摘了下来。 汪汪汪——— 身后的来福突然向着远处的小山坡吠叫。 秦峰回过身看去,又抬头望向天空。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暗。 第155章 豺 秦峰停下手中摘蘑菇的动作,旋即提枪警觉。 天色变得有些昏暗。 秦峰一边端着枪,一边从挎兜里掏出手电筒,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向附近的树林方向照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动静。 在原地看了片刻,秦峰清楚来福不会乱吠,它肯定在空气中嗅到了某些危险的气息。 他也没有继续待在原地,快速带着狗子往他们扎营的地方走。 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扎营的地方。 秦峰见陈达海蹲在篝火边上,顺手把刚才在枯树上摘的野生金针菇掏出,递了过去: “咱们晚上吃金针菇,这玩意炖汤贼鲜。” 陈达海一喜,笑嘻嘻地伸手接过,刚要提着布袋去附近的小溪流边洗洗。 “海子,你带上家伙,注意一点,这附近估计有大家伙出没。” 陈达海闻言点头,起身的时把枪挂在肩头,又转身看向四周,林子里黑布隆冬啥也看不见,打着手电筒便往小溪流方向走。 秦峰也没有闲着,他心里头不踏实,决定带上武器和五条猎狗从帐篷的位置出发,绕着附近林子巡视一番。 秦峰巡视到距离帐篷200米远的地方,突然身边的猎狗向着前方快速奔了过去。 汪汪汪—— 来福一头钻进前方的枯草丛,在草堆里吠叫几声,秦峰的速度完全跟不上。 此时天已经全黑,除了手电筒光线之外的地方,都是黑茫茫一片。 剩下的四条猎狗也跟着来福钻入草丛中。 汪汪——汪汪—— 秦峰听到狗叫声,这是猎狗在呼喊他的信号,立即提着枪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前行的山路上长满了拦路的树藤,秦峰被眼前茂密的树丛给挡住了去路,只能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前进不了,他隔着四五米举着手电筒往草丛方向照了照。 用手指吹响口哨。 咻咻—— 三条黄色土狗听到口哨声,立马从草堆中跑了出来。 来福和旺财依旧还在草丛里面,秦峰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另外两条狗正在面对什么动物。 心脏始终提着,等了片刻,又再次吹响口哨。 这时,见来福和旺财一前一后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来福口中还叼着一只灰溜溜的东西,待它走近才看清,它口中咬着一只体型肥大的山鼠。 秦峰松了一口气,搓了搓来福的脖子。 见四周无其他异样,秦峰便带着猎狗群,转身回帐篷处。 回到帐篷的秦峰,拎起这只全身皮毛呈灰白色,跟家鼠长得极其相似,只是体型比家鼠大上很多,这只肥肥的山鼠体重差不多有半斤到一斤的样子。 秦峰将这只山鼠进行开膛破肚,去除内脏,其余部分割成一小块分给每只狗子吃,这点肉根本不够它们塞牙缝。 陈达海在火堆旁,拿着一个木勺在锅里搅拌着,铁锅上方翻腾着白色热气,锅里面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几分钟之后,一锅金针菇炖山鼠肉就炖好了,又在锅里加了点面条之后,成了一锅糊糊状的食物,在野外能有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吃,已是很难得,秦峰和陈达海吃得格外的香。 铁锅里剩下的面糊糊也都喂给猎狗吃,用过晚饭,秦峰和陈达海坐在篝火旁唠着嗑。 夜间,森林里的气温很低,五条猎狗也都趴在火堆旁取暖。 来福趴在秦峰的脚边,忽然,它抬起头,盯着远处的林子里一动不动,秦峰正拿着树枝添在火堆中,无意间的偏头,刚好瞅见来福竖着耳朵,正死死盯着漆黑的树林里。 汪汪汪—— 秦峰立即提着枪站起身,陈达海见状也立马端着56半,两人警觉地看向远处的树林里。 嗥—— 嗷—— 几声尖锐的吼叫声,从远处的树林里传出,秦峰和陈达海对视一眼,根据声音的大小来判断,那些嚎叫的野兽离他们的距离不会超过200米。 秦峰听着这声音,有点像犬类叫声,但又比狗叫声更加沙哑和尖锐。 陈达海往篝火堆里添了很多干柴,顿时让篝火堆燃起一米多高的火焰,将帐篷附近照得如白昼一般。 汪汪汪—— 五条猎狗同时对着一个方向狂吠不止。 秦峰沉着眉,毫不犹豫地端起枪,瞄准不远处的树林。 他刚才清楚看到树林里有几双绿莹莹的眼睛,一闪而过,这些野兽朝他们俩包围了过来。 砰砰—— 两声巨大枪响,惊起森林里一片老鸹叫声。 枪声回荡在深山之中,久久没有消散。 秦峰瞄准林子里的一个发光点,迅速扣动扳机,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射中。 陈达海上前走了两步,背靠秦峰: “三哥,你看清楚林子里是啥玩意不?” 秦峰摇了摇头: “没看清,不过听它们的叫声,像是犬类一科的动物。” 陈达海一下回过身,惊讶地看向秦峰: “难不成,是青皮子?” 秦峰一口否定陈达海的猜测,他对青皮子的叫声很熟悉,所以绝对不会听错。 汪汪汪—— 来福带头先钻进前方的林子里,身后的其他猎狗也跟着追了上去,秦峰和陈达海见状立马端枪跟了上去。 猎狗群正向着秦峰刚才开枪打的地方奔去,林子四周是如墨一般的漆黑,深山中时不时还有十分惊悚的叫声传出。 嗥—— 嗥—— 汪汪汪—— 猎狗群很快消失在秦峰视线当中,虽然没有看到树林里的动物,但是光听动静也不难猜出,此刻树林里猎狗群正和那群野兽正在撕咬。 汪汪—— 汪汪——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快速朝前方移动,前方就是一片茂密的落叶松,在几棵挺拔的落叶松之间的山坎上,秦峰照着手电筒终于看清楚,他的几条猎狗正和一群像狐狸一样的动物撕咬着。 两人费力地爬上山坎,嘴里咬着手电筒,端枪瞄准。 砰砰—— 砰砰—— 呜呜呜—— 秦峰听到自家的猎狗发出惨叫声,立马用手吹了一个口哨。 咻咻—— 秦峰又朝着前方大步走了过去,见地上躺着几只动物尸体,近距离打量之后,才发现是豺。 第156章 行军蚁 秦峰提着枪往前靠近,用手电筒四下查看, 嗥——— 他们身后的树林里,那群豺仍在附近徘徊。 秦峰刚走两步差点儿被脚下软乎乎的东西给绊倒,连忙稳住身形,用手电筒的光线照去,顿时让他整个人一下僵在原地,刚才他踩到的是自己的猎狗,是三条黄色土狗中的一条,被咬得血肉模糊,现场惨不忍睹。 秦峰连忙蹲下身子,试着给这条狗子抢救一下。 汪汪——— 汪汪——— 秦峰闻声抬起头,眼神透着凶狠,手中的枪握得更紧。 陈达海拎着一只死掉的豺,走了过来: “三哥,你瞅瞅这玩意,看着不大还挺沉。”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秦峰瞧清这只野兽,大小似犬,背毛呈红棕色,全身毛长而密,体长约一米左右,体重接近20千克,外形似狼,吻较狼短而头较宽,额头比狼平,四肢也比狼略短。 秦峰只瞅了两眼,收回目光,提枪转身,向着刚才猎狗犬吠的方向走去。 天黑又加上山地不平,两人追赶速度不快,抬脚踏过茂密的灌木丛,一直往林丛里钻。 秦峰和陈达海没走多远,再次听到猎狗群和豺的撕咬声。 哼哧——— 秦峰端枪上脸,用手电筒照去,见来福正和一只体型相当的豺,疯狂撕咬在一块儿,你来我往,不分伯仲,来福龇着嘴,露出锋利尖牙,嘴里还发出呲呲低沉吼声…… 来福的前肢略微倾斜,下一秒猛地朝跟前那只豺扑了上去,一狗一豺在不断撕咬中变化方位,来福一个灵活走位,瞅准时机一口咬住豺的后背,豺疼的嚎叫一声,整个身体跳起一米多高,一下挣脱出来。 嘴里发出几声呜咽,豺低垂着头,四肢不断向后撤退,大有想要逃跑的架势,来福视线死死盯着豺。 砰——— 来福面前的豺,被一枪爆头,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秦峰手中的56半,枪口正冒着白烟,再次把枪调转枪头,瞄准树丛中另一只豺。 砰砰——— 秦峰见时候差不多,用手吹响口哨,灌木丛很快奔出三条猎狗,除了旺财没有出来。 秦峰让陈达海待在原地,守着地上几只豺,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循声跟去。 秦峰皱着眉头,盯着眼前茂密的草丛看了片刻,光线太黑让人看不清草丛底下是什么地形,秦峰没有着急往里面走,正用手电筒打量左右两边的山路。 欻欻——— 旺财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朝秦峰跑了过来,狂甩着尾巴。 秦峰注意到旺财的右后腿被咬了一道口子,约五厘米长的伤口。 随后带着旺财原路返回,与陈达海汇合,两人将四只豺拖回帐篷处。 这次痛失一条猎狗,死的那条黄色土狗,被秦峰就地挖了一个坑掩埋了。 而那条受伤的猎狗,秦峰用自带的白酒给它进行简单消毒杀菌,伤口处他没有办法替它缝合,只能让它自己恢复。 陈达海把四只豺全部处理干净,拿了一只豺投喂四条猎狗。 秦峰特意让陈达海把处理出来的内脏,全部挂在离他们帐篷四五百米远的树枝上。 他怀疑晚上这群豺,是被山鼠的血腥气味给吸引过来的,所以他们不能继续冒险,万一再招引其他大型猛兽过来,那就非常不妙。 两人忙了一晚上,都困意重重,躺在帐篷里面睡了几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后…… 天边亮起一抹光晕,清晨的树林中,鸟鸣声婉转动听。 秦峰弯腰从帐篷里出来,伸了个懒腰。 朝阳透过山间的薄雾,洒下万道金色光芒。 秦峰此刻神清气爽,只身一人去到附近的小溪流进行简单的洗漱,又把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灌满水。 回到帐篷处,生火煮了早饭,今天他需要找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查看一下附近地貌。 陈达海从帐篷钻出,见秦峰已经将早饭煮好,乐开了花,他就是被饿醒的,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刷牙洗脸,直接上手,用木勺盛了满满一碗,大口吃起。 秦峰瞅了一眼陈达海: “海子,待会儿我去附近山头上看看地形,你在这里守着,等我回来。” 陈达海端着碗一顿吸溜,听到秦峰要一个人去附近山头,连忙放下嘴边的碗,回道: “三哥,这山里头太危险了,我跟你一块儿去!” 秦峰深吐一口气: “没事,我带枪,再说我就去那边山头上看看就回来。” 秦峰交代完,便带上家伙,和来福往帐篷后面的山头上走。 一人一狗沿着陡峭的山路一路往上走,秦峰用砍刀将身前拦路的树藤一刀劈砍掉。 终于爬上这个山坡,又从挎兜里掏出62式军用望远镜,这望远镜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秦峰用望远镜观察远处风景,从远到近,从高到矮,在望远镜下看得十分清楚。 突然,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山顶上有一个醒目的东西,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放下望远镜用力揉擦眼眶,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去。 让他震惊不已,远处山顶上有一个湖泊,在湖泊的边上居然有一架坠毁的直升飞机! 秦峰收起望远镜,沿着原路往回走。 回到帐篷的秦峰,见陈达海又躺在帐篷里睡回笼觉: “别睡了,赶紧起来收拾东西,咱们要换地方了。” 陈达海打着哈欠,从帐篷里钻出。 秦峰将帐篷拆了,篝火中的火苗也用沙土将其盖灭。 两人很快收拾好了行囊,背着布袋,带着四条猎狗往山上赶路。 路过一片草丛,陈达海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搓揉一下,捏着个什么东西似的。 秦峰见状问了一句: “怎么了?” “被虫子咬了。” 陈达海将手掌撑开,掌心里面是一只个头比普通蚂蚁大上很多的蚂蚁。 秦峰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只栗黄色的行军蚁,它没有复眼,头窄,上颚宽且端部钝,蚁钳子明显粗大。 他停下脚步,在树枝上抓了几只行军蚁,又把旺财叫到跟前。 陈达海站在边上看的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他三哥要干啥,不过他知道秦峰不会干无用的事,于是也走上前帮忙抓蚂蚁。 “差不多够了,不用抓了。” 收回手,秦峰蹲在地上,搓了搓旺财的头和脖子,见旺财后腿上的伤口对外张开,里面鲜红的肉赤裸裸地露出。 伤口太大很容易感染,秦峰打算用行军蚁替旺财缝合伤口。 利用行军蚁下颚的蚁钳子,先把行军蚁放在伤口上并做好固定,让它的下颚紧紧夹住伤口边缘,固定好位置,然后将行军蚁的身体扭断,只保留其头部和下颚充当缝线。 …………………………………. 第157章 坠毁的直升机 半个小时后,秦峰用了二十几只行军蚁,把旺财的伤口大致缝好。 两人又继续背着行囊往深山里面走,秦峰推算过,他们从帐篷的位置走到那架直升机坠毁的地方,需要跨过一个山沟,再越过一座山峰,就能到目的地的山脚下。 虽然直线距离只有两三公里,但是他们走山路绕过去的话,没得半天时间根本走不到那边的山头上。 途中,秦峰将自己发现直升机的事,告知陈达海。 陈达海得知这个消息,顿起兴致,赶路都带劲了。 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直升机。 连续走了两个半小时,两人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边,前方无路可走,悬崖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秦峰抬头望向悬崖左边方向,发现可以沿着左边的山坡爬到山脊上。 考虑了片刻,决定从左边的山脊绕过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用砍刀进行开路,40分钟左右,从山坡爬上了山脊。 “三哥,你看,那山顶上还有个湖?” 陈达海抬手做远观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山顶上,发现对面山顶上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平顶湖。 远远望去,那山顶的平顶湖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翠绿色璞玉,静静卧于山巅。 秦峰从挎兜里摸出望远镜,把望远镜架在眼前,抬手进行焦距调整,目镜里画面渐渐清晰,那山顶上的秀丽景色一览无余。 他十分清楚地看见那架坠毁的直升机,就落在平顶湖的边上。 两人在原地没有耽误时间,仅休整片刻,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太阳高挂头顶。 秦峰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目测现在大概一点的样子。 两人离山顶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自然就不再着急赶路,转而在一处岩石上坐着休息,顺便吃点干粮补充体力。 在距离他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条五六米宽的河流,从山顶上奔流而下。 河水清澈见底,水质极为甘甜。 秦峰顺着河流的源头望去,发现河流是从山顶上流淌而下。 河流的源头一般都藏在巍峨群山的怀抱之中,峰峦叠嶂,在山的褶皱之间,流出许许多多的细小的支流,汇聚成湖泊。 眼前这条河流在山间蜿蜒曲折地流淌,最终流至山脚下的坦坪村,成了坦坪村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休息了半刻钟,两人背上东西向着山顶出发。 走到半路,陈达海指着远处大喊道: “三哥,快看,那边岩石上像不像一个箱子?” 秦峰顺着陈达海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半山顶有块像是被刀削平一般的岩石上,立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在阳光下还反着光,颜色跟木头的颜色接近,如果不是近距离看见,基本上很难发现藏在树林中的箱子。 秦峰在心里猜测,这个箱子的来历,很大可能性是从那架直升机上掉落下来的。 两人立马朝着箱子方向靠近,在箱子附近还有一个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坑洞的直径约五六米宽,四周寸草不生。 秦峰和陈达海走到箱子的边上,仔细打量着,见这个箱子最外层的木板已经被摔得稀巴烂,可以清楚看到藏在木板里面的金属色泽,陈达海二话没说,直接掏出手斧,上前将外层的木板给拆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银白色的铁皮箱子出现在他们眼前,箱子的高度和宽度相同,约在一米左右。 陈达海试着推动这个箱子,然而箱子纹丝不动,秦峰见状也上前一块使劲,两人同时使出吃奶的劲儿进行推拉,结果是箱子没有被挪动分毫。 两人都在猜测,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秦峰围着这个铁皮箱子看了一圈,看到箱子的左右、前后、上,五个面,都是没有门和锁的,那只能说明一点,箱子有锁的那一面朝了地下。 两人如果想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还得必须花费一番功夫才行。 陈达海提起56半对着铁皮箱子,开了两枪,子弹没有打穿铁皮箱子,反而嵌在铁皮里面,两人都没有料到这个铁皮的厚度如此惊人。 秦峰在心里分析后,转头对陈达海说道: “海子,箱子先不管它,咱们还是先去山顶上,看看那架坠毁的直升机再说。” 陈达海对这个金属箱子,十分感兴趣,也明白这个箱子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奈何不了。 听从秦峰的建议,两人又继续向着山顶上面走。 沿着山坡走了十几分钟,两人到达山顶,视线一下豁然开朗。 翠绿色的湖泊宛如一块巨型翡翠,湖面微风拂过,层层涟漪悠悠荡开,暖阳高照,湖面粼粼波光闪烁不停,放眼望去,周遭山水相依,相映成趣,眼前是一片旖旎绝美风光...... 陈达海第一次见到这么如梦似幻的美景,一时间惊得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三哥,这里不会是天上的瑶池吧?” 秦峰见陈达海一副痴迷的神情,笑着回道: “估计天上的瑶池也不过如此,走吧,别发呆了。” 两人在湖边欣赏了一会儿美景,接着又向着湖边坠落的直升机走去。 秦峰站在直升机的左前方,见直升机的半个机身都陷入泥土之中,机身的颜色呈军绿色,在机身的一侧发现了一串英文和数字,是直升机的编号。 第158章 金条 秦峰走上前靠近,凑近那堆残骸。 见整个机身四分五裂,他从左边缓缓绕至右边。 直升机如今只剩下一个扭曲的空壳,驾驶舱内的仪表盘已破碎不堪,各种线路如同杂乱的蜘蛛网。 陈达海手扶着身前的支架,小心地爬了上去,站在一块痕迹斑斑的铁架上四处张望,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脚下的金属支架发出轻微嘎吱声。 “三哥,这里啥玩意没有啊?” 陈达海在上面翻找了半天,又从上面一跃跳下。 秦峰走到陈达海身后,抬头往这架残破的直升机看去,皱着眉,心中顿生出不少疑惑。 直升机为何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直升机又是谁开进来的? 还有他们在半山顶发现的铁皮箱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秦峰脑子里闪过诸多疑问,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 两人在这架坠毁的直升机附近,分开巡视一圈,没有看见可疑的东西。 片刻,秦峰和陈达海决定返回,两人经过一个瀑布式的崖边,连接着山顶上平顶湖,里面的湖水顺着瀑布口子流淌而下。 秦峰路过崖边,被崖边上深褐色圆桶状的东西,给吸引住目光,这东西静静卧倒在水边,被附近的岩石挡住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秦峰觉得蹊跷,提着枪径直往崖边走了过去,凑近才看清楚东西的面貌。 这个圆桶状的玩意是一个木桶,在其表面箍着的两个铁圈,已被锈迹腐蚀,在它倒地的一面,看到一个让他触目惊心的符号。 木桶桶身上有一个骷髅头加交叉的两根骨头的标识! 秦峰心下一惊,这符号可是剧毒的意思。 他赶忙在附近的树林中砍了几根树藤,全绑在木桶上。 他全程都是无接触操作,绑好木桶直接往身后的山林里拖,这个有毒的东西,定不能让它靠近水源。 他和陈达海一起拖着木桶,走了一段距离,特意在山林中找了一个凹坑,对准桶子抬脚一踢,将木桶给踹进土坑中,末了,又就近搬了一些石头,盖在木桶上面。 陈达海跟在秦峰身后,协助他弄好这一切。 “三哥,这玩意儿真这么毒啊?” 秦峰抬头瞅了他一眼,极其认真地回道: “这东西十有八九剧毒无比!” 一开始陈达海在心里还有些存疑,直至亲眼目睹林中飞来的一只鸟,落在木桶附近喝水,几分钟过后,小鸟很快就噶了,吓得他立马起身,连忙后退多步,生怕沾上这些毒物。 两人把木桶处置好之后,秦峰带着陈达海原路返回,直奔铁皮箱子所在的地方。 两人步行十多分钟,到达半山顶。 陈达海盯着身前的箱子,随手将身上的东西取下,全撂在一旁的石头上,拿着手斧去了附近林子里,砍了几根大腿粗细的木头,扛着走了过来。 哐当——— 肩上的木头被他猛地扔在地上。 他一边挽起袖子,一边朝手掌心呸了一口唾沫,捡起一根木头,咬着牙,铆足劲往铁皮箱子底下捅。 秦峰在边上也没有闲着,他手拿一把小铲子往铁皮箱子底下掏土,没过多久,箱子底下有一处被掏空。 接下来只需两人用木头撬动,就能将箱子掀翻过来。 他和陈达海人手拿着一根木头,对着箱子底下撬动,经过两人反复尝试,铁皮箱子被两人同时使劲撬翻在地。 秦峰用树叶将箱子上沾的泥土给清理掉,见箱子上露出一把传统旋转密码锁。 陈达海凑近瞅了几眼,摸着下巴: “三哥,你起开,让俺打上两枪,保准能开。” 说完,端着枪瞄准箱子上的旋转密码锁,扣动扳机。 砰砰——— 刹那间,击中处迸射出一蓬刺目的火光,在箱子表面绽放。 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响回荡四周,点点火星似流星般四散飞溅,转瞬即逝。 秦峰走上去,凑近箱子,掏出一把手斧,用力敲击着箱子,没过多久,箱子门被秦峰用蛮劲弄开三分之一。 箱子里面果然有东西,秦峰伸手往里面探进,手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像是一块动物的皮毛,他使劲往箱子外面拉扯。 哐啷——— 一块长方形的金条,就这么水灵灵地滚落在他的脚边。 阳光下的金条,就像一面金色的镜子,光线在其表面反射,耀眼又闪亮,金光灿灿晃得人睁不开眼。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目睹这幕,惊得瞪大眼睛,手中的工具哐铛一下掉在地上。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陈达海反应过来,立即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条,拿在手里掂了几下,见手中的金条长度约十几厘米、宽度约3厘米、高度约1厘米。 他拿起手中的金条,直接放进嘴边咬了一口。 兴奋地喊道: “三哥,这玩意是真的!咱们这是要发财了!哈哈哈......” 这意外惊喜来得过于突然,两人都沉浸在这惊喜中,像是做梦一般。 秦峰蹲下身子重新将手伸进铁皮箱子,从里面陆陆续续掏出剩余的黄金。 十几分钟后...... 箱子里面的金条悉数被秦峰拿出,被陈达海堆成一座小金山。 他一边清点数量,一边堆成金字塔状。 秦峰最后伸手往箱子里摸索一圈,将箱子最底下毛毯扯了出来,转头对陈达海说道: “箱子里没东西了,都让我拿出来了。” 陈达海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摸着金条,来来回回数了三四遍。 龇着大门牙,笑道: “哈哈哈......三哥,咱们这回真的要发了,这里一共有136块黄金!” 秦峰拿着一块金条在手中估重,扭头看向眼前金山,目测总共重量差不多接近500千克,这一幕看得他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竖起。 这一堆的黄金,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直到两人背靠着黄金休息了片刻,才开始真正担忧。 他们在深山捡到这么多黄金,高兴归高兴,但他们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这么多金子他们要如何拖回去? 陈达海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多次往返搬运,每次背上一些金子回去。 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搬运回去。 秦峰脑子里也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很快让他否决了。 原因有几点,先不说他们往返深山一趟,不仅耗时耗力,还要时刻担心山里的猛兽袭击。 其次,这将近500千克的金子,仅靠着他们两个人一点点搬运,那要搬到猴年马月去了。 再一个,退一万步说,假如真让他们俩慢慢地把金子给搬回去了,这么一大堆金子,藏到哪里最安全? 万一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谁又能保证金子不会被人偷走? 所以,秦峰在心底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深山是最为稳妥的。 以后如需用到金子,就可以带上一匹马进来驮金子回去。 秦峰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事无巨细地讲给陈达海听。 陈达海听他三哥一脸认真的分析,觉得秦峰说的非常有道理,心中对秦峰的崇拜,如同那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他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这么长远,更别说其他的想法,只想着把黄金带出来怎么花。 陈达海立即赞同秦峰的主意。 两人在原地商量之后,一拍即合,决定先带上一小部分的金条出去,再把剩下的金条藏到附近的山洞中。 .................................. 第159章 野猫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秦峰和陈达海不再耽误时间,立即兵分两路。 他们带上枪分别往不同方向找去,寻找附近隐蔽又适合藏金子的地方。 秦峰沿着河流往下走了一两百米,河对岸的山坡上,到处都是花岗岩石。 他刚才站在上游处的最高点,从望远镜看到对面的山脚处,在众多巨大岩石下,隐藏着一个漆黑的洞口。 所以他打算渡河去到对面,看看那个山洞。 汪汪——— 正当他还在思考如何过河时,身旁的来福正对着一个方向吠叫。 秦峰目光看向那边,在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只小型动物,正立在河中央的石头上,看上去很是幼小无助。 秦峰看了一眼下方的河床,全是大小不一且形状各异的石头。 河边的路十分不好走,只能踩着河边上的石头过去,从这一块石头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一直跳到那只动物的对面。 嘶嘶——— 秦峰抬眼看去,在河中央的是一只猫,准确的说是一只野猫,它嘴里一直在发出低沉的喵呜声...... 这只野猫体型比家猫要大,通体灰棕,皮毛长有不规则的红褐色斑点,前额有4条十分显着的黑带,四肢较长,尾巴长度是它身体的三分之一。 秦峰收回目光,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头,随手扔进身前的河水中。 噗通——— 河面溅起一圈水花,河中央的野猫也被吓了一跳。 喵呜喵呜——— 秦峰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试探一下河水的深度。 当他再一次抬眼看去,发现河对岸还有一只野猫,正警觉地盯着他。 对面的野猫很是安静地守在河边。 秦峰猜测这两只野猫估计是一对,就是不知道,河中间的野猫是公还是母? 更好奇它是怎么跑到河中间的? 秦峰刚才用石头试探过河水的深度,发现这个位置的水位其实不深。 他看向四周,想找个办法帮助河中的野猫渡河。 看了半天,这附近能帮到野猫的只有木头,于是他转身去到身后的树林里。 挑了一棵高度和大小合适的树,砍倒拖到河边,再把这根木头横着向河中央伸去。 喵呜——— 喵呜——— 河中央的野猫看着跟前的木头,又看向秦峰,探出右前肢,碰了碰脚下的木头,飞快收回前爪,张着嘴喵呜喵呜叫。 秦峰发现这只野猫,正在试探性触碰。 他原本打算想把木头直接丢到这里,然后他再离开,可现实是这样行不通,这根木头要是没人固定扶着,很容易就被河水冲走。 秦峰踩着木头,学着逗家猫的方式逗野猫。 “喵呜......喵呜……快过来,小猫咪,吱吱......” 喵呜——— 河中间的野猫似乎听懂秦峰的意思,再次试探性地伸出前肢,踩上木头。 野猫顺着木头一路飞快地奔跑过来,在距离秦峰一米远的地方,猛地纵身一跃,从秦峰头顶上跳跃到了岸上,一眨眼就消失在岸边的草丛中。 秦峰深深吐了一口气,从河边回到原来的地方。 为了救那只野猫,耽误了不少时间。 眼瞅着太阳快要下山了。 秦峰盯着河对岸瞅了两眼,暗道,今天怕是去不成了,提着枪带上几条猎狗往回走,决定先跟陈达海汇合。 秦峰回到黄金所在地,见陈达海还没有回来,便在原地坐着等了片刻。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心里隐约有些不踏实,站起身,带着猎狗沿着陈达海去的方向找去。 秦峰刚走几米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三哥!” 陈达海提着枪走了过来,一脸兴奋道: “三哥,我在那边找到一个隐蔽的好地方,走,你跟我去瞅瞅呗。” 秦峰见陈达海朝他走了过来,面上神情顿时一松,笑着点头: “行,你带我去瞅瞅。”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陈达海所说的地方,秦峰看向陈达海手指的方向,不远处是一个洞穴,四周怪石嶙峋,边上的林木长得极其茂盛,很完美的将洞穴入口给遮挡住。 秦峰第一感觉,觉得这地方确实是个藏金子的绝佳地方。 陈达海眉毛一挑,语气带着几分自豪,转头问道: “三哥,这个地方不错吧?” 秦峰没有鸟他,独自走了上前,一个人进到洞穴里面看了一圈。 洞穴里面是个狭长的空间,越往里面走光线也就越暗,洞壁上长着许多形态奇特的钟乳石,壁上倒挂着许多蝙蝠,时不时从他头顶飞掠而过。 秦峰往洞穴里走了十几分钟,没有继续深入,打着手电筒往里照去,映入眼中全是错综复杂的岩石。 洞穴最里面是一条死路,秦峰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 这个洞穴只有一个出入口,他们只要把洞穴入口处隐蔽好,金子藏在里面便能高枕无忧了。 第160章 躲雨 秦峰站在洞穴入口,仔细打量着附近地形,陈达海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三哥,你觉得这山洞咋样?” 秦峰转过身看向陈达海,回道: “行,就这个地方吧!” 黄昏之际,两人确定隐匿黄金之所,接下来只需将金子搬入洞穴,妥善藏好便大功告成。 彼时,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连绵重峦之上,绚丽的霞光如瀑般倾洒于万山之间。 藏匿金子的洞穴距离金子所在地方,大约200米左右,秦峰和陈达海用随身携带的布袋装着这些金子,一趟一趟的往洞穴搬运。 天色漆黑,两人打着手电筒,不知搬运了多少次,将半山顶的金子全部搬进山洞。 陈达海搬完最后一趟,直接一屁股坐在金子边上,大口喘着气,心满意足地看着地上堆砌的金条。 “三哥,咱们进山也快一个礼拜了,啥时候回去啊?” 秦峰也被累得够呛,瘫坐在陈达海对面的石头上,回道: “着啥急,咱们这才走多远?你别满脑子想着金子的事。 我先跟你提个醒,关于咱们在山里捡到金子的事,回去以后,千万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半个字! 包括自己的父母,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总之这件事他们知道的越少反而对他们越安全,你懂我意思吧?” 陈达海敛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尴尬地笑道: “三哥,俺不懂,为啥不让俺告诉他们?” 秦峰呼出一口浊气: “你听我的就好了,你想啊,这换谁丢这么多的金子,他能不着急?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顺着线索找到这里来。这些金子来路不明,现在还不能曝光。” 陈达海这回明白秦峰的意思,连连点头。 搬完金子,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肚子很是默契地同时打起鼓。 秦峰和带着陈达海找了一个离洞穴较远的地方,是一处稍平坦的丘陵,两人将帐篷搭好。 原本秦峰打算在洞穴里扎营,可他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洞穴里面不仅地面不平,还是狭长的空间,最主要洞里面还有很多蝙蝠和毒虫。 再一个,他们在藏金子的地方烧火,肯定会留下痕迹。 所以,秦峰和陈达海藏好金子后,把入口隐蔽好,各自背上一小部分金条,翻过山头,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扎营。 陈达海在帐篷前生起火堆,秦峰用剩下的豺肉做了一顿丰盛豺肉大餐。 吃完饭,已经是半夜。 陈达海一口气吃了一斤左右的豺肉,吃完意犹未尽。 秦峰蹲在地上,将剩下的豺肉切成块,投喂给四条猎狗吃。 等秦峰喂完狗,回过头发现刚才吃饱喝足的陈达海,早已躺在帐篷里打起呼噜。 秦峰打着哈欠也跟着钻入帐篷中,一觉睡到天亮。 ...... 叽叽——— 沙沙沙——— 啪嗒啪嗒——— 秦峰揉着眼眶,弯腰钻出帐篷,雨点密密麻麻的拍打在林间的树叶上。 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嘀嗒嘀嗒的雨声,还夹杂林间清脆的鸟鸣叫声...... “海子,赶紧起来,下雨了!” 秦峰朝帐篷里面的陈达海喊了一声,见他睡得跟死猪一样,抬脚踢了过去。 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阴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山尖之上,似乎还有有一场大雨,随时会倾盆而下。 连忙打开布袋,收拾外面的东西,没多久,东西全部被他装进袋子。 陈达海听见动静,从帐篷里爬了出来。 抬眼望向天空,天色灰蒙蒙的。 “天咋这么黑呀?” 秦峰拎着一个布袋朝陈达海方向扔去: “磨叽啥,赶紧收拾东西,先去找个地方躲雨。” 两人一顿手忙脚乱,很快将东西收拾完毕。 秦峰背着布袋,肩上挂着56半,身前身后都跟着几条猎狗。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两人的头发都被打湿,全身衣物也湿了大半。 脚下的山路崎岖,淋过雨的山路,变得湿滑,极其难走。 山间茂密的灌木丛,都长出一片嫩绿的枝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秦峰和陈大海沿着山脊往前走,下到一处平坦的山林之中。 轰隆隆——— 霎时,天空闪过一道惊雷。 轰隆隆——— 接着又闪过几道雷电。 秦峰心里一麻,这闪电离他们越来越近,四处瞅了一眼,看见山腰有一块陡峭倾斜的岩石,下方有个洞口,连忙扭头对陈达海勾手,说道: “走,快跟我往这边走。” 说完,快速向着山腰方向奔去。 汪汪汪——— 来福突然在秦峰前方30米远处,对着岩石方向吠叫。 天空雨越下越大,秦峰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抬手挡在眼前,朝远处看去。 山腰岩石山洞,上方好像飘着几缕淡淡的的烟,又像是山间的云雾,一时间让他没有分清。 轰隆隆——— 一道惊天大雷,直直劈在他们身后一两百米远的大树上,被劈中的大树瞬时变得焦黑,树干在雨中燃起大火,几秒钟的功夫又被雨水浇灭火花。 陈达海瞅见那一幕,心里有些发毛: “三哥,这雷咋还跟在咱们身后劈呐?” “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秦峰顾不了太多,背着东西,快速朝岩石底下山洞跑。 两人看见眼前的山洞,立马钻了进去,转身看向身后被惊雷劈中的大树。 “不许动!” 秦峰还在扒拉脸上的雨水,突然山洞里传来一个声音。 “别转身!” 身后的人再次厉喝道。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背对着山洞,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头发上还在啪嗒啪嗒掉着水珠。 秦峰的第一反应,以为遇到山里的同行,但仔细一听,这声音偏中性,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试探性地开口道: “哥们儿,别冲动,我们只是路过,来避雨的。” “那个高个子,你手再动一下,我砍了你的右手!” 秦峰全身一怔,稍稍偏头看向陈达海,见他正慢慢挪动肩上的56式,结果还没开始有动作,就被身后的人,瞅出端倪。 秦峰眼神示意陈达海,别轻举妄动,他们目前搞不清身后的那人,手里是不是举着枪对准他们。 万一激怒他开枪,那他和陈达海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忽然,秦峰好像是反应过来。 他垂着手,对陈达海比了一个手势。 猛地朝右边扑了过去,迅速一个前翻滚,抓起肩上的56半,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咔嚓咔嚓——— 端枪瞄准他们身后的人。 秦峰突然全身僵硬,定睛一看,见到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幕。 他们身后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赤luoluo的女人! 那女人双手环抱胸前,与秦峰四目相对,吓得她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 陈达海这时从另一侧翻滚几圈,朝这边飞扑过来。 “等一下!” 秦峰刚喊出口。 啪嗒——— 陈达海怔在当场,手中枪杆子一下没抓稳,重重的砸在他脚背上,陈达海脑子忽略脚上传来的痛感,眼睛一眨不眨眼地盯着身前赤luoluo的女人。 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呀,鼻血跟那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噗”地一下就喷涌而出。 “啊啊!你们快滚出去!” 女人双手环抱胸前,立马蹲下身子。 …………………………………. 第161章 女人 秦峰很是尴尬的快速转过身,见一旁的陈达海,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根木头那样杵着。 山洞里面的女人,愤怒地胡乱抓起地上的石子朝陈达海丢去。 啪啪——— 秦峰一个箭步冲到陈达海边上,扯着他的后衣领,直接往洞口外拽。 “哎哎哎………三哥,你慢点,慢点。” 秦峰扭头看了一眼陈达海,见他鼻子流血不止: “你他妈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三哥,山洞里面怎么会有光溜溜的女人?莫非………她是山里的狐狸精!” 秦峰听闻,忍不住白了一眼陈达海: “没错没错,她是狐狸精,你是野猪精!” 陈达海摸着下巴,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香艳场景,一下反应过来: “不对啊,三哥,你咋骂人呐?” “我骂什么了?是骂别人狐狸精还是骂你是野猪精?” 陈达海嘿嘿笑道: “嗐,三哥你也别骂我了,我这不头回见着这样的情况吗!” 说着,山洞里面的人女穿好衣服,拿着一把砍柴刀,突然凶狠无比地朝陈达海身后劈去。 “去死吧!” 秦峰眼角的余光瞥到这一幕,猛地抬脚踹向陈达海。 “哎哟!” 女人这一刀落了空,接着提起刀,怒目圆睁地朝秦峰方向砍来: “你也去死吧!” 秦峰单手稳稳抓住女人的右手腕,语气诚恳道: “同志,我们真不是故意进来看你的,如果有冒昧的地方,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女人头上戴着一个藏青色的布帽,身上穿着一身深色宽松衣裳,有几分少数民族的特色,身高只比秦峰矮上几公分,体型也比较魁梧。 女人横着眼睛,根本不听秦峰的解释,用力挣脱束缚,抬手又要挥砍,陈达海突然跑过来,从她身后伸手环抱箍住她。 陈达海体型本就比秦峰高大,他从女人后背伸手箍住,把她双臂和人牢牢固定在他怀里。 女人惊得大叫: “王八蛋!畜生!我要杀了你!赶紧放开我!” 秦峰一时也有些惊住,这个女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也只能让陈达海先制服她。 接着从挎兜里掏出一捆麻绳,用绳子把女人先绑了起来。 将女人绑好绳子,秦峰和陈达海这才有空处理自己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 秦峰见柴火堆火势渐小,往里添了一些干柴。 干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女人被绑个结实,不能动弹。 陈达海早就想脱了身上的湿衣服,几下解开衣服上的扣子,上身脱的精光。 一旁的女人,心里慌乱如麻,大骂道: “畜生!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畜生,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 女人偏头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可用的东西。 陈达海听女人说这话,顿时笑了,凑上前道: “你说,你要干啥?” 女人脸被陈达海气得涨得通红,偏过头不看这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谁知陈达海犯贱似的,就往她面前凑,她气得哼了一声,朝陈达海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不要脸的东西!” 陈达海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也不恼,反而笑笑道: “我们是好人,谁叫你不听我们解释,只好把你绑起来,等你冷静下来,不跟我们动刀子了,就把你放了。你好好想想。” 秦峰坐在火堆边,脱掉湿掉的鞋子和外套,架在火堆边烤,目光瞅向陈达海那边,摇头叹出一口气。 秦峰走到洞口,抬头看向天空,雨越下越大。 哗啦哗啦——— 轰隆隆——— 天空电闪雷鸣……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转身进入洞里,坐在火边。 瞅见陈达海欻的一下,将身下的裤子给脱了。 “啊啊!流氓!” 女人很是纠结,她瞪着眼睛,时刻警惕秦峰和陈达海的动向,生怕他们对她图谋不轨。 尤其有一个男人根本不把她当外人,直接当着她的面脱衣服,现在连裤衩子都要脱了,吓得她立马大叫! 秦峰闻声看去,又看向陈达海,连忙开口道: “海子,你裤衩子脱啥?这里还有姑娘啊!” 陈达海讪讪一笑,朝秦峰走近,轻声说道: “三哥,我这不是吓唬吓唬那娘们吗!我就瞅她不惯,也不看看她长得啥模样,真当自己是朵鲜花了。” 秦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冤家一样,便不再吭声。 中午。 外面的雨势渐小,秦峰嘱咐陈达海在洞里看着东西和人,他带着狗子出去狩猎。 陈达海明白秦峰的意思,他们身上可是背着不少金条的。 洞中的女人来路不明,又倔强的很,绑了一上午,都没有向他们妥协。 又不能直接放了她,只能让他留下来守着金子和女人。 第162章 褐马鸡 秦峰从山洞出来,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手拿望远镜,四处搜寻动物们的踪迹。 远处树林子里,目前只发现几只雪白的兔子,在草丛里窜进窜出,还有几只小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四条猎狗直奔树林子,在树丛中穿梭。 秦峰收起望远镜,提着枪往一处山坡走。 刚才他用望远镜看见远处山坎边,有几只类似野鸡的动物,在草丛里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秦峰心中一喜,连忙提枪朝山下奔去。 山坎附近长着许多挺拔的云杉和杨树,属于针阔混交林。 秦峰十分谨慎地走进树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留意周边发出的任何一点动静。 当他走到这片混交林的边沿,提前慢下步子,猫着身子,左手提着枪,一点点向着前方杂乱又茂密的灌木丛靠近。 正当秦峰继续前行,听见身后有动物奔跑的声响,一回头就瞅见来福欻的一下,从草丛中窜出,急速朝他奔跑而来,停在秦峰跟前,摇着尾巴。 过了片刻,来福竖着耳朵,尾巴高高向上翘着,头猛地转向左前方的灌木丛,全身一动不动盯着那边方向。 秦峰见状提枪在胸前,顺着来福看向的方向瞅去。 他现在距离那草堆有200多百米远,第一眼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低头见身边的来福仍旧死死盯着那边灌木丛。 秦峰断定来福一定是发现猎物了,立马掏出挎兜里的望远镜,透过目镜看到远处草堆微微耸动,能明显察觉到杂草堆中,有动物在里面穿梭。 至于是什么动物,秦峰没有从望远镜里看到其面貌。 秦峰在原地思考片刻,决定往山坎附近的灌木丛走去,因其他在山坡上发现那动物的尾巴像是某种野鸡类,想着晚上能吃顿好的,不再做丝毫停顿,随即提枪行动。 秦峰带着来福调转方向,往相反的那边走去。 刚到山坎边,秦峰快速蹲下身子。 来福伸着舌头,哈着气,它在秦峰身旁蹲坐下,竖着耳朵,目光看向四周。 过了片刻,秦峰再次伸着脖子往身前100米的草堆瞅去。 猛地一下,又收回头,还把整个人压的极低,刚才他可是看清楚了,那前边的草丛里有很多只类似野鸡的动物,可把他激动坏了。 不过这类飞禽胆子很小,性格十分机警敏锐,能察觉到身边环境的细微变化。 所以秦峰很小心的靠近它们,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它们。 他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匍匐前行。 一旁的来福学着他的动作,缓缓往前挪动。 大概前行了十多分钟,秦峰抬起手压了压来福的脑瓜子,见身前方五米左右的地方有块大石头,当即又继续往石头方向爬去。 秦峰背部紧挨着大石头,歇了片刻,转过身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往前方灌木丛看去。 右手提着枪,架在石头上,瞄准目标。 砰砰——— 砰砰——— 来福听见枪声,像是得了命令似的,撒开脚丫子就往前方灌木丛里钻。 咕咕——— 嘎嘎——— 顿时,灌木丛里惊起一大片飞起的动物,四散逃窜,咕咕叫声此起彼伏…… 秦峰端着枪快速跑了上去,瞄准最近的几只目标果断开枪。 砰砰——— 没多久,来福嘴里叼着一只咕咕叫的野鸡跑了回来。 它跑到秦峰的跟前,嘴一松,猎物掉落在他的脚边。 继续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哈着气,盯着秦峰,好似在等秦峰表扬。 秦峰笑了笑,抬手搓了搓来福的脖子: “好狗,回去给你加餐!” 秦峰提起脚边的‘野鸡’,仔细打量,才看清楚这‘野鸡’的真实面目,居然是一只褐马鸡。 体重约5千克左右,加上它的长尾巴,整个身体长度超过1米长。 两腿粗壮,全身呈浓褐色,头和颈为灰黑色,头顶有似冠状的绒黑短羽,脸和两颊裸露无羽,呈艳红色,尾巴高高竖起。 秦峰提着褐马鸡,往灌木丛方向走。 那边草丛已乱成一团,逃跑的褐马鸡,惊落了一地的羽毛,草地上和空中都飞舞着长短不一的羽毛。 秦峰提着枪,站在灌木丛的边缘,来福一头扎进草丛里。 欻的一下,来福从草丛里咬着一只褐马鸡跑了出来。 秦峰将两只褐马鸡,用绳子绑好脚,挂在肩头,提着枪抬脚钻进灌木丛。 前行到十几米的地方,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一窝褐马鸡蛋,秦峰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一个蛋,犹豫了一下,捡走了三个蛋,剩下的拿一些枯草树叶,重新盖在这些蛋上。 做完这一切,继续往里面走路了七八米,又看见一只死透了的褐马鸡躺在草丛里,秦峰弯腰捡起,提着转身,准备回山洞。 刚抬脚踏出灌木丛,见来福从他身后欻的一下向前跑了过去。 一眨眼,消失在前方的林子里。 秦峰还没有反应过来,来福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 汪汪——— 汪汪——— 前方的树林里传来犬吠声。 这叫声明显是猎狗在呼喊他的,随即提枪钻进树林子。 呜呜呜——— 树林里地势崎岖,树木茂盛,杂草丛生,视线看不了多远,秦峰隐约听到自家狗子的低沉哀嚎声。 心中顿感不妙,立即加快步子朝里面冲去。 嗷呜——— 这一声高亢尖锐的叫声,秦峰突然觉得很耳熟,脚下步子一顿,将身上的褐马鸡撂在地上,端着枪从山坎爬了上去。 看见他的四条猎狗正和一群青皮子对峙! 不是对峙,是被四匹青皮子包围。 四匹灰白色皮毛的青皮子,呈半包围状态,堵住四条猎狗的逃生路线。 来福在猎狗群的最前方,昂着头,龇着牙,凶狠地盯着眼前的青皮子,嘴里还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旺财在来福的右侧,同样龇着牙。 从体型看,秦峰的四条猎狗,除了来福和旺财与青皮子不分上下,另外两只土狗体型相对要瘦小不少。 从气势上看,四条猎狗不输半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面前的几匹青皮子,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几匹青皮子非常聪明,分散包围住它们。 秦峰在边上,看着这一切,不得不承认这几匹青皮子的智商,确实碾压他的几只猎狗。 ………………………… 第163章 毒虫 秦峰需要靠近一点,他目前处在的位置十分不利于他瞄准射击。 刚提枪往坡下走,一不留神,抬脚踩中山坡上的湿滑泥土,屁股啪的一下着地,顺着斜坡一路往山脚方向滑去。 这动静惊扰山坎附近的青皮子,嘴里发出低嚎声,龇着锋利獠牙,虎视眈眈看着几只猎狗。 突然,其中一只带头的青皮子,猛的朝来福脖子咬去。 来福和青皮子撕咬在一块。 汪汪——— 另外三匹青皮子,也跟着扑了上去。 很快,四匹青皮子和四条猎狗处于混战之中。 秦峰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只觉得脑袋一阵头晕目眩,刚好一眼瞅见身下的灌木丛,胡乱的一把扯住。 才止住下滑的势头,连忙扶着站起身。 等他再回头看去,猎狗群处境十分不妙,完全处于劣势。 其中一条土狗,被一匹青皮子扑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呜呜声。 秦峰赶忙捡起掉落一旁的56式。 一边向青皮子方向快速靠近,端枪瞄准,动作娴熟,咔嚓咔嚓。 砰砰——— 砰砰——— 一枪换一匹青皮子,划算。 四匹青子,在几分钟内,全部交待在原地。 秦峰提枪走了过去,抬脚踩在那匹领头的青皮子身上,掏出侵刀往青皮子脖子抹上一刀,其余三匹同样挨个补上一刀。 秦峰补完刀,才去到自己猎狗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倒在地上的黄色土狗,狗子俨然一副即将升天的状态。 土狗的脖子被青皮子咬断,已经是回天乏术。 秦峰叹了一口气,这才几天,连着死了两条猎狗,让他心里头难受的很。 看着眼前有些痛苦的猎狗,咬着牙,抬手捂住猎狗的眼睛,掏出侵刀一刀下去,结束它短暂一生。 就近找了一个土坑,给它掩埋了。 另外三条猎狗,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看了一眼地上的青皮子,转身去了附近林子,砍了一些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爬犁。 把四匹青皮子全架在爬犁上。 秦峰带上三条猎狗,从山坎边爬向山坡,也没有忘记山坡上的三只褐马鸡,东西放好之后,拖着爬犁,一晃一晃往洞口方向走。 四十分钟后...... 啪嗒——— 秦峰松开手,爬犁被扔在地上。 刚踏入山洞洞口,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见山洞里空无一人,正当秦峰还在疑惑,陈达海为什么不在山洞时,身后传来喊声。 “三哥!” 秦峰闻声转身,见陈达海和一个戴帽子的女人,正一前一后朝他走了过来。 这个戴帽子的女人,就是前不久,被他和陈达海用绳子绑起来的女人,秦峰有些惊讶地看向陈达海。 陈达海见秦峰一副很是意外的表情,抬手假装轻咳一声,开口解释道: “咳咳......三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梨花。” 李梨花大步走了过来,十分豪爽的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同志,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秦峰眼神瞅了一眼陈达海方向,又看向面前的女人,有些尴尬地伸出右手,回应道: “你好,我是秦三!” 他有些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自己只是出去打一趟猎,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女人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时间,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等晚一点再问问陈达海是个什么情况。 陈达海直勾勾盯着爬犁上的褐马鸡,连忙上前接过,咧着嘴傻笑: “三哥真牛啊,居然打了这么多的猎物回来,咱们今晚有口福了,那俺先去把这几只野鸡给处理了。” 说完,拎着褐马鸡就往河边走,李梨花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我也跟你一块儿去!” 陈达海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峰,又看向李梨花,犹豫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答应。 两人很是熟络的并肩走着,直奔溪流方向。 秦峰挠了挠太阳穴,有些懵,不过他大概猜到有一种可能性,但是还不能确认。 他刚才亲眼目睹陈达海和李梨花,两人眉目传情,颇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想了片刻,发觉自己没想通,索性不想了,转身进了山洞。 秦峰提着一匹青皮子,在山洞火堆边上,进行剥皮拆骨,把青皮子肉切成小块喂给三条猎狗吃。 三条猎狗差不多吃了将近半只青皮子。 狗子们吃饱了,全都趴在山洞里休息。 半个多小时后...... 陈达海和李梨花一同提着处理好了的褐马鸡,走了进来。 “三哥,咱们晚上吃烤鸡吧!” 秦峰正倒腾自己的挎兜,抬头瞅了一眼陈达海和李梨花。 “我都行,你们决定就好了。” 陈达海提着褐马鸡走到篝火边上,把手里的褐马鸡用几根手指粗细的木棍对穿,架在火堆边上。 秦峰见陈达海刚好在他对面,偏头瞅了一眼李梨花,见她刚好出了洞口: “海子,你们......什么情况?” 陈达海微微抬起下巴,咧着嘴笑道: “嘿嘿......三哥,她现在不是外人,是俺的婆娘。” 秦峰不好当着李梨花的面,问陈达海问题,只能等她不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听到陈达海说婆娘,立马想到自个儿媳妇了,心里某处暖暖的。 “婆娘好啊……什么!?谁的婆娘?你?” 秦峰猛地一下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陈达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着问了几遍。 陈达海将秦峰不在山洞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峰。 原来,在秦峰带着猎狗出了山洞之后,坐在火边的陈达海,正困意来袭,昏昏欲睡时,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转过头看向声源,看见李梨花双脚乱蹬,走近才看清,有一条像是蜈蚣,但又不是蜈蚣的虫子,它长着多足,全身漆黑,身长十厘米左右,行动速度极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见那条虫子钻入李梨花身后石缝当中,逃得无影无踪。 李梨花疼得全身痉挛,弓着身子抽搐着。 陈达海蹲下身子,查看李梨花的情况,发现她的小腿处被咬了一个伤口,连忙替她松开了绳子。 又把她抱到火堆边,接着抽出侵刀,在火上烤了一阵子,掀起李梨花的裤腿,刀刃对准伤口处划开一个小口子。 双手试着挤压一下,盯着伤口看了两眼,张嘴落到伤口上,一阵吸允,吸了片刻,转头朝一边吐了一口黑红的血液。 第164章 桃花运 陈达海抓着李梨花小腿,对着伤口反复吸了多次毒血,直到伤口处吸出来的血液变得鲜红。 “哈忒......” 陈达海扭头朝边上吐了一口唾沫,拿起布袋中的军用水壶,扭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大口,咕噜咕噜漱口往地上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李梨花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看见陈达海坐在她的身边,吓得立马坐起身,整个身体往后退。 一个低头,看见自己的小腿处绑着一块布条,才想起,刚才自己被一只毒虫给咬伤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李梨花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是你......救了我?” 陈达海听李梨花问询,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角落的李梨花,用吊儿郎当的口吻回道: “你觉得呐?山洞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 李梨花心里存疑,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坏人,松了一口气: “谢......谢谢......” 陈达海故意将手放在耳朵上,假装没有听清,问道: “啥?你刚说啥?” 李梨花脸被气得涨得通红,偏过头,不再搭理陈达海。 陈达海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也拉面子,跟李梨花说了几句软和的话语。 就这样,两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变得熟络起来。 通过交谈,得知李梨花是独鹰族的少女,今年才满18岁。 陈达海眯着眼睛打量,见她一米七的个子,却搭配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心想,这山里的水土真特么养人。 李梨花告诉陈达海,他们独鹰族的寨子,就位于猛兽山的深山之中。 陈达海脸上表情极其震惊,没想到猛兽山的原始森林中,还有寨子存在。 李梨花跟陈达海说了很多,最后还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个,关于她们寨子的传统。 在他们寨子,女人的身体如果被异性看过,那她就要嫁给那个男人。 陈达海闻言,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花,猛地转过头,目不转睛盯着李梨花: “你说啥?说的可是真的?” 李梨花毕竟是个少女,面含羞耻地点了点头。 “我要嫁给第一个看过我身子的男人!” 陈达海这下坐不住了,欻的一下站起身,急了眼,快速说道: “那不行!俺三哥家里有媳妇儿了,嫂子温柔又贤惠,你想都别想!” 李梨花将手里的木棍子一扔,强硬又倔强地回道: “我不管,反正他看过了,就要对我负责!” 陈达海气得微微抖着肩膀,脑子里在想,他三哥怎么就摊上这个硬茬子桃花了。 唉—— 陈达海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一下悟了。 “我三哥娶你肯定不行,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李梨花抬眼瞅向陈达海,顺势捡起地上的树枝,没好气地问道: “啥办法?” “我娶你!” 陈达海龇着牙,一脸真诚地看着李梨花的眸子。 啪嗒——— 李梨花手中的木棍,不由掉在地上。 ....... 目光回到现在。 秦峰微微张着嘴巴,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种像是在听故事一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平复下来。 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寨子,大都是与世隔绝,所以寨子里会流传着一些与众不同的习俗,其实就是‘陋习’。 他不好评判什么,只是向陈达海问了一句心里话: “海子,你是真心想娶那个姑娘吗?” 陈达海翻着手中的褐马鸡,见秦峰很是严肃地问他,龇着大门牙,回道: “三哥,我是真心想娶她!” 秦峰见陈达海心意如此,便不再开口。 李梨花这时抱着一捆树枝走了进来。 笑着跟秦峰他们俩打招呼: “你们在聊什么?” 陈达海扭头,笑着回道: “夸你呐,说你贼厉害!” “真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你说的。” “那个,我能喊你一声三哥吗?” 李梨花目光透着纯真,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秦峰。 秦峰觉得眼前这个姑娘,除了长得高外,性格表情啥的都还是个小女生,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李梨花得到满意的回复,大步走了过来,三人成三角状围坐在火堆边。 架子上的褐马鸡,已经被烤的表面酥脆,散发阵阵诱人香气,油水滴在火苗上滋啦滋啦。 秦峰脑子里装着疑问,忍不住问道: “梨花,我想问几个问题,你们寨子离这里有多远?其次你又是怎么一个人来到这边的?” 李梨花挺着腰杆,坐直了身子,面向秦峰: “离这里不算远,我回去的话,从这里翻过两个山头,再跨过一条河就能到寨子。” “我是和姐姐一起出来的,只是在途中,运气不好碰上几匹狼,姐姐为了保护我,独自一人把狼给引开,让我先逃走,还叫我到这边山洞里等她。” 秦峰眉头蹙起,又问道: “你和你姐姐什么时候分开的?” 李梨花突然一下慌了神,急忙站起身说道: “她今天就应该过来找我汇合了......我姐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陈达海伸手拍在李梨花的肩头,安抚道: “梨花先别慌,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 李梨花昂着头,目光坚定: “不行,我要去找我姐姐!” 李梨花果断起身,背起一把弓箭,又把柴刀别在腰间,完全不理陈达海的劝说。 “梨花你等等!” 陈达海满脸焦急,伸手扯住李梨花的手腕,转头眼神纠结地看向秦峰。 “三哥,那我也去帮忙找人。” 秦峰坐在火堆边,沉着眉头,缓缓开口道: “先别着急找,你们就这样冲到山里,毫无目的的乱找,也不怕喂了山里野兽,先坐下来吧!咱们先吃点东西。” 陈达海扯着李梨花: “梨花,你听我三哥的,咱们先别着急。” 说完拉着李梨花坐回原位,李梨花一言不发地坐在火堆边,满脑子想着姐姐的事。 三人快速吃完了晚饭,秦峰和陈达海都吃饱了,只有李梨花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 秦峰向李梨花问了几个问题,沉默了片晌,随即站起身: “走吧,咱们出去找人。” 闻言,李梨花面露笑脸,连忙带上东西起身,三人出了洞口。 李梨花和陈达海并肩走在前头进行带路。 ............................ 第165章 黑瞎子 秦峰和三条猎狗跟在他们俩身后。 李梨花带着秦峰和陈达海,直奔山脚下的山沟,山沟里长满了茂盛的杂草。 三人从山沟爬上山坡,沿着山脊往前走。 李梨花率先从坡上滑下来,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前行,草丛中藏着几个野鸡窝,秦峰带着猎狗跟在李梨花和陈达海身后。 三人直直穿过这片草丛,途中惊起一片鸡飞狗叫。 汪汪汪——— 草堆里被惊飞的野鸡,还有猎狗追赶猎物的叫声。 李梨花带着秦峰和陈达海走到山坎附近,望向远处的一片松树林。 李梨花接着爬上身边的磐石,视线扫向下方的树林。 “我和姐姐就是在那里分开的。” 秦峰从挎兜里掏出望远镜,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 嗷呜———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坡,狼嚎声是从对面的山沟传过来的。 李梨花抿着唇,全身紧绷,心里很担心她姐姐遭遇了什么意外。 “梨花……你别着急……你姐姐肯定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 陈达海嘴很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 秦峰站在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从目镜中瞅见了奇怪的一幕。 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微蹙,转过身对李梨花说道: “梨花,平时你和你姐姐上山,用什么方式在山里联系呐?” 李梨花突地一下抬起头,看向秦峰: “我们会在高高的树干上,绑上一条红色的绳子或者布条。” 秦峰嘴角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刚在望远镜里,他连着看见两棵大树上绑着红色的绳子,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猜测那根绳子是不是李梨花的姐姐给她留下的信息。 秦峰将望远镜递给李梨花: “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你姐姐给你留下的记号?” 李梨花伸手接过望远镜,拿在手里左右摆动摇晃,一脸茫然地看向秦峰: “这是什么东西?” 秦峰摸着自己额头,忘了这个年代很少人见过望远镜,尤其对方还是个深山里的女娃,更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耐着性子跟李梨花解释一番。 两分钟后,李梨花手拿望远镜,放在眼前,往秦峰手指的方向看去。 立马跳起,惊呼道: “那是我姐姐做的记号,是我姐姐!” 李梨花将望远镜一把放到秦峰手里,连忙向着山下跑去,秦峰和陈达海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在一片松树林中,李梨花一眼就看到绑在树枝上的红绳。 她在原地四处张望,有些着急地喊道: “梅姐姐......梅姐姐......” 陈达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梨花,你知道你姐姐藏在哪里吗?” 李梨花秀眉微蹙,抬起头往附近看去,突然有一瞬间,她全身僵住,缓缓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上挂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随即拼了命似的,往那边灌木丛跑去。 李梨花跑到这堆灌木丛的边上,伸手一捞,是一块藏蓝色的头巾。 她一眼看到方巾角落上,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是她姐姐绑头的方巾。 ……. “救命~。” 吼吼——— 嗷嗷——— 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林子附近传出。 秦峰停在原地,当即提起枪,他好像听到有人在求救。 汪汪——— 汪汪——— 来福向着树林子的一个方向疯狂吠叫。 秦峰扭头看向陈达海和李梨花的方向,见他们在的位置距离有些远,来不及等他们过来,心想万一求救的人是李梨花的姐姐,怕是不妙,随即提枪往嘶吼声方向快速跑去。 穿过身前的松树林,向着边沿一直走,很快来到一处悬崖边。 秦峰刚踏上崖边的岩石上。 吼呜——— 秦峰被这突然的一声怒吼,惊了一跳,很快看见吼叫声的源头。 居然是从他脚边的悬崖边底下传来的,悬崖边下去十来米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这块岩石宽度约1.5-2米。 下方的崖壁裂缝,长出一棵弯曲的松树。 在凸起的岩石上,站着一头黑瞎子和一个女人。 黑瞎子与那个女人之间,隔着一棵比大腿粗上一圈的松树,才让女人得以暂时幸存下来。 “救命~~!有没有人在?” 岩石上的女人很是绝望,一边大声呼喊救命。 女人站在岩石边沿处,双手紧紧抓着崖壁上的树根,而她对面的黑瞎子挥着利爪,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松树干。 这棵粗壮弯曲的松树,已经被黑瞎子咬断三分之二,眼瞅着这棵松树就要被黑瞎子咬断。 啪——— 松树干直接在黑瞎子口中断裂。 吼呜——— 黑瞎子张着大嘴,直立行走,伸着利爪往身前的女人扑去。 砰砰——— 秦峰在紧要关头之际,果断开枪击中黑瞎子的脑袋,黑瞎子嘴里嘶吼声不断,痛苦扭曲着身体,左脚一个没站稳,身体重心向着崖底方向倾斜。 嘭啪——— 悬崖下,回响起重物跌落的声音。 崖边沿的女人,抬头看向秦峰,仍旧死死抓着崖壁上的树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峰瞧。 秦峰探出头向着崖底看了一眼,崖底下全是崎岖的岩石和跌落的碎石。 黑瞎子跌落到崖底,尸体已经四分五裂了。 嘴里叹息一声,可惜了一颗新鲜的熊胆了。 他目光又看向凸起的岩石上,见那个女人有些警惕地望着他。 “你是梨花的姐姐吗?” 岩石上的女人,听到妹妹的名字,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你怎么认识我妹妹的?” 秦峰把56式挂在肩头,从挎兜里掏出一根麻绳,一头绑在附近的大树干上,另外一头对着岩石上的女人扔去。 “你妹妹现在很安全,她正在四处找你!” 女人仍旧不为所动,她觉得上面的那个男人,是打算骗他上去,说不定她的妹妹已经被这个男人抓起来了。 她在下面,咬着牙,狠狠蹬着秦峰: “我不信,除非你把我妹妹叫到这里来,让她亲自过来找我!” 第166章 李家两姐妹 岩石上的女人昂着头,目光凝视秦峰。 秦峰一下反应过来,被这个女人的应激反应给气笑了。 既如此,那就不能怪他见死不救了。 随后,抬手一扯,把绳子往回一拉,自顾自卷起绳子,转身就要离开。 悬崖底下的女人见状,顿时慌了神,低头看了一眼悬崖边,连忙开口喊道: “喂~你别走,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妹妹在哪儿?” 秦峰头也不回地离开悬崖边,刚走了两三米远。 李梨花和陈达海循着枪声来到崖边: “三哥,我们刚才听见枪声了,是你开的枪吧?” 李梨花偏过头,瞧见秦峰身后的崖边,地面上有许多脚印和拖痕。 “救命~!” 李梨花听到呼救声,快速绕过秦峰,往崖边冲去。 趴在崖边沿,一眼看到她的姐姐李梅花。 “梅姐,你怎么跑到下面去了?你等等我,马上拉你上来!” 秦峰将手中的绳子顺势塞到陈达海的手里,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随后,带着几条猎狗,大步流星地离开此处。 陈达海拿着手中的绳子,跑到崖边,和李梨花合力把李梅花救了上来。 李梅花劫后余生,一上来就紧紧抱着李梨花,回过神才发现,在她们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松开手,微眯着眼睛,警惕打量着陈达海。 伸手把妹妹护在身后,质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妹妹在一块儿。” 李梨花见姐姐可能误会了,连忙反手拦住李梅花: “姐姐,他是好人,要不是他我估计就死了。” 语毕,李梨花两颊不由微微泛起红晕。 这一幕,恰巧被李梅花收入眼中。 一下推开李梨花,顺势捡起脚边的木棍,朝陈达海挥棒打去。 “我打死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陈达海一脸无辜,急忙伸手抓住李梅花手中的木棍,连连否定: “姐~姐~别冲动,我真是好人,不信你问梨花。” 李梅花与陈达海拉扯着木棍: “呸,谁是你姐,别给我乱喊!” 李梅花猛地抽出木棍,一棒子打中陈达海额头。 “哎哟!” 李梨花见李梅花不由分说开始打人,立马上前挡在陈达海身前: “梅姐!住手!你不要再打了。” “要不是他们,我就见不到你了!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李梅花很是吃惊地看向李梨花,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把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垂着双手在衣角上搓了两下,尴尬看向坐在地上的陈达海。 “梨花,你怎么不早说,那我打都已经打了,要不然,你让他也打我一棍,咱俩扯平?” “……” 李梨花无语地看着她姐姐,转过身查看陈达海的伤势: “你还好吧?” 陈达海笑着挠了挠头: “就俺这个大体格,哪能有事?别说挨上姐的一棍,就算挨上十棍百棍,也都不在话下。” 李梨花面露歉意,顺势扶起陈达海,三人便一同离开了悬崖边。 陈达海走在两姐妹的前头,李梨花挽着李梅花的胳膊走在后面。 “幺梨,你实话告诉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 李梨花被李梅花问得面红耳赤,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我要嫁给他!” 李梅花一下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梨花: “幺黎,这个事不能乱说哦,家里老爹老娘还没有同意,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这个话,你不羞哦?” 李梨花面上突然多了几分凝重,她要嫁给陈达海的事,必须还要经过她爸妈的同意。 她也不敢告诉李梅花,她被两个男人同时看过身体。 这种事传到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李梨花在心里很确信,陈达海会遵守承诺,会对她负责。 三人走了十几分钟,来到松树林中,见秦峰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袖子擦拭枪身。 朝他走了过去。 “三哥!” 秦峰抬起头,点头回应。 李梨花在路上跟陈达海已经讲明了。 在她嫁给他之前,必须要跟她们回一趟独鹰族寨子,见见他未来岳父岳母。 陈达海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他三哥会不会同意和他走这一趟。 “三哥,俺要和她们回寨子……” 秦峰见陈达海吞吞吐吐的,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没事,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陪你走一趟。” 陈达海感激看向秦峰: “三哥,你就是俺亲哥!” 一旁的李梅花看到秦峰的脸,瞪着眼睛,手指着他: “是你!你这个见死不救的混蛋!” 秦峰有些无语,原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但为了陈达海的人生大事着想,只能硬着头皮,露出尴尬的微笑,平缓开口道: “我见死不救?你是不是忘了?你差点儿就成了黑瞎子口中的一块肉!” 李梅花被秦峰一句话怼得吃了瘪,也不跟他讲道理,脱口而出: “你明明就是对我见死不救!” 秦峰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那我问问你,那头黑瞎子是谁开枪打死的?我是不是给你扔了绳子?是不是你自己不愿意上来?” 李梅花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狠狠瞪着秦峰。 李梨花见气氛不对劲,赶忙上前打圆场: “梅姐,三哥,你们别争了。” “梅姐,你肯定误会三哥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陈达海见秦峰面色不是不好看,也走上前: “三哥,梨花她姐姐估计是被吓到了,所以你也别跟她计较。” 秦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行了,都是误会,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找个安全地方扎营吧!” 陈达海扬起嘴角,知晓他三哥不会跟李梅花计较,转身对梨花梅花两姐妹解释了几句。 四人在一片松树林走了半个小时,在树林里的选了一处平坦草地,几人决定就在这里扎营。 秦峰和陈达海负责扎帐篷,李家两姐妹则是在帐篷前升起篝火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晚上吃的还是褐马鸡,三条猎狗吃的青皮子肉。 ………………………….. 第167章 野菜 陈达海有意在两姐妹面前表现,主动包揽粗重的活儿。 在秦峰眼里,此时此刻的陈达海,像是一只求爱的骚孔雀。 看得一旁的秦峰直摇头。 篝火堆上架起铁锅,里面煮着沸腾的汤水。 李家两姐妹负责今晚的伙食,李梨花在铁锅里放了一把绿油油的野荠菜。 一旁蹲着的李梅花,拿着木勺在铁锅中缓慢搅拌着。 铁锅中的野荠菜,是两姐妹在路上摘的。 春天,山里长着许多可食用的野菜,有些野菜对人身体有很大的益处。 像野荠菜吃了解毒消肿,苦苣菜具有杀菌消炎的功效,马兰头俗称鸡儿菜,它具有清热解毒之效,而马齿苋具有凉血止血的功效…… 秦峰和陈达海出门在外,很少吃素,基本上十顿有八顿是吃肉。 偶尔吃上一顿新鲜的野菜,也是极其开胃。 吃过晚饭。 四个人围坐在篝火堆旁,聊了会天。 浩瀚夜空下,大地一片静谧,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布谷布谷——— 清脆的布谷鸟叫声,回荡在漆黑的深山之中。 一顶帐篷住不下四个人,更何况还有男女有别,自然而然就让给李家两姐妹睡。 秦峰和陈达海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轮流守夜。 …… 翌日。 树枝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秦峰双手交叉把枪环抱胸前,闭着眼睛,背靠着一棵大树。 温暖耀目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秦峰被刺目的光线惊醒,半睁着双眼,用手遮挡住眼睛。 向四周看去,见陈达海侧躺在篝火堆旁,又抬眼瞅向帐篷方向,四周除了鸟叫声,没有其他声响。 秦峰觉得有些异常,坐起身,抬脚踢向正睡的香甜的陈达海。 “醒醒。” 陈达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咋了?三哥。” “你去看看帐篷那边什么情况?” 陈达海反应过来,快速爬起,朝帐篷处走去。 在帐篷门口,喊道: “梨花,你们醒了吗?” 等了片刻,发现帐篷内一直无人回应,陈达海伸出手犹犹豫豫探过去,纠结了一下,猛地掀开帐篷处的篷布。 “咦~人呐?” 秦峰站起身,朝帐篷方向走来,见帐篷里空无一人: “等等看吧,说不定去方便了。” 陈达海耷拉着脸。 他经过这几天与李梨花朝夕相处的时间,已经完全喜欢上这个直爽可爱女孩。 两人在帐篷处等了半个多小时,陈达海突的一下站起身: “三哥,俺有点不放心,俺要去找她们!” 秦峰微蹙眉头,点了点头: “那咱们分两路去附近找找看。” 两人刚提着东西,正准备去寻人。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陈达海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身,见李家两姐妹怀里抱着一个篮子似的东西。 “你们俩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陈达海快速冲到李梨花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毫发未伤,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李梨花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陈达海: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不会迷路的。” 陈达海憨憨地笑了两声,挠了挠头: “你们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李梨花将篮子伸手递到陈达海的面前,是一个用叶子做的草篮子,掀开盖在上面的树叶,见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菌子和野菜。 李家两姐妹用早上采来的新鲜野菜,做了一顿早饭。 四个人吃完早饭,便开始收拾东西。 陈达海拔了身前的帐篷,秦峰灭了跟前的火堆,带上所有东西,跟着李家两姐妹前往独鹰族的寨子。 走在路上,陈达海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一旁的秦峰看出了他的焦虑。 “海子,别紧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啥?” 陈达海干笑两声: “嗐~俺这不是第一次上门吗?三哥,万一梨花的父母瞧不上俺咋办?” 秦峰伸手搭在陈达海的肩上,叹气道: “你真是白长这么高的个儿,拿出你的自信和男子气概。 不要想太多,你配梨花绰绰有余,到时候见你未来岳父岳母,可千万不能怂啊。” 陈达海经过秦峰的开导,瞬间找回了自信,昂首阔步向前走。 李梨花和李梅花两人并肩走在山路的前方。 “幺梨,你真的决定好了?” 李梨花没有犹豫半秒,直接回道: “没错,我决定了。” 李梅花知道这个小妹可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但她还是忍不住劝道: “幺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呀,爹爹脾气怪着类,万一他让人把他们俩绑了,看你怎么办哦?” 李梨花心里直打鼓。 其实她真正的身份,是独鹰族族长的小女儿。 而这件事,秦峰和陈达海是完全不知晓。 李梨花上面有5个姐姐和3个哥哥,作为家族里的老幺,深受哥哥和姐姐的宠爱,是族长的掌上明珠。 并且在寨子里流传这样一句话,谁娶了李梨花,谁就是下一任族长。 李梨花脑子里浮想联翩,在纠结要不要提前跟陈达海说清楚。 李梅花见妹妹沉默不语,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幺梨,你在想什么哦?” 李梨花回过神,决定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姐姐。 李梅花听完后,神色十分难看: “幺黎,这个事情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独鹰族确实有这样一个习俗,女人身体被异性看到之后,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但也仅限寨子中的男人。 要是被‘外男’看到,那就另当别论。 (‘外男’指寨子外面的男人。) 他们会抓住这个‘外男’,把他眼睛给戳瞎,更严重一点的会把那个男人进行物理阉割。 ...... “阿嚏~” 陈达海揉了揉自个儿鼻子,还在纳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发啥愣啊?赶紧跟上啊!” 秦峰在陈达海的前头,转头朝他喊道。 他们两人落后一段距离,陈达海提着东西大步跟了上去。 四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翻过一座山,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 第168章 瘴气 秦峰建议几人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会儿。 刚好距离他们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足球场大的湖泊。 秦峰带着猎狗先走了过去。 瞅见一片嫩绿的芦苇叶随风摇曳,让整个湖泊边都充满了蓬勃朝气。 陈达海带着李家两姐妹坐在湖泊边的岩石上,几人随便吃点东西,作为午餐。 四个人吃着东西聊着天,李梨花无意间说出一个令秦峰心惊的消息。 李梨花告诉秦峰和陈达海,每当夜幕降临之际,这两座山会被浓浓的瘴气所笼罩,而这些瘴气是有毒的,吸入过多会致使人产生幻觉和幻听,严重一点的甚至小命不保。 所以,他们一行人必须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翻过前面的两座山。 秦峰蹙着眉,转头望向远处高耸的山峰,想要在太阳下山之前,眼下就不能再耽误时间。 “走吧,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陈达海突然走到秦峰面前,伸手拦住他,口吻坚定说道: “三哥,你还是别去了,我和梨花她们去就行了。” 李梨花和李梅花相互对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秦峰听陈达海刚说完这话,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表情,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抬手一个巴掌拍在陈达海后脑勺: “你丫倒是长能耐了,居然敢管起我了,你特么少废话,这一趟跟你去定了,别再跟我逼逼叨叨。” 秦峰说完,绕过陈达海带着猎狗走上前方。 他心里明白陈达海的顾虑。 “海哥哥,我们寨子里有解这些瘴气的解药,你们不要怕。” 李梨花上前抓着陈达海的手臂,轻轻说道。 陈达海偏头看向身侧的李梨花,扬起嘴角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那俺去前头跟三哥说一声。” 四人沿着山路经过山沟,秦峰站在山脚下,抬头看向眼前这片植被茂密的丛林。 树林中的每棵树皮上,都长满了厚厚的绿色苔藓,随处可见的弯弯曲曲深绿色的树藤,垂在这些树枝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呱呱呱——— 乌鸦粗粝而沙哑的叫声,划破寂静的长空。 陈达海站在秦峰边上,见到面前这片阴森森的树林,直吞口水。 秦峰在原地看了两秒,抬脚踏入这片森林。 李家两姐妹,紧跟在秦峰身后,陈达海在队伍末尾,时刻留意他们身后的动静。 李家两姐妹一开始,想要走在队伍前方进行带路,但被秦峰和陈达海一口否决,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两个姑娘走在前头。 这深山野林的,谁也没法预料,树林里会突然冒出个什么危险的东西出来。 太阳不知不觉中,渐渐向西移动。 秦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眉头不由皱紧。 他们面前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阴森树林,山间某些低洼地带,已经慢慢泛起淡淡云雾。 幸运的是,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什么野兽,秦峰猜测这种瘴气弥漫的地方,森林里的动物也不敢随意进入。 两个小时后…… 秦峰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这片森林的中心位置,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外面的阳光却照射不进来,四周是潮湿晦暗的。 若仔细观察每棵树,会发现在树枝上,爬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 这种地方就是各类毒虫的繁殖天堂。 李家两姐妹好似见怪不怪,两人的状态,完全不受丝毫影响。 秦峰有些佩服这两姐妹,居然能在这种阴森压抑的环境中,找到回家的路。 一行人继续前行了半个多小时。 在一个山路口,几人停下脚步,一棵巨大粗壮的枯树,横倒挡住他们前行的路。 秦峰大步向前查看,这棵枯树宽度将近两米,表面长满青苔和杂草。 李梨花二话不说,直接爬到树干上,一溜烟儿的功夫,就翻到这棵枯树上,站在树干上对底下众人说道: “上来吧,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能出这片林子了。” 接着李梅花也毫不费劲地爬了上去。 树干底下的秦峰和陈达海尴尬一笑,随即上前抓着树干的表面凹处,顺势爬了上去,相比李家两姐妹灵活,他们两人显得相对吃力。 翻过这棵巨大枯树,又上前走了四五百米,果然如李梨花说的那样,他们终于走出这片阴森的树林。 等他们出了树林,又来到一片低洼的草原。 汪汪汪——— 秦峰身边的来福,向着平原方向狂吠。 草原上,一阵微风缓缓拂过。 不知是不是秦峰的错觉,这阵微风,凉意十足,迎面吹向他们,不禁让人汗毛倒竖。 夕阳余晖下,草原上渐渐起了浓雾。 正向着附近的山间树林弥漫开来。 秦峰暗道不妙,他们一行人走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走出这片山。 太阳又快下山,时间紧迫。 “梨花,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近路,可以快速通过这片草原?” 李梨花扬起头,四处张望。 李梅花这时走了过来,盯着秦峰: “我知道一条近路。” 李梅花身后背着一把传统弓,头上绑着一块头巾,不得不说,两姐妹的五官长得十分接近,脸型都是圆脸,有肉感。 她主动请缨,走在前方带路。 秦峰紧跟在她身后,以防突发事故。 李梅花直接往草原深处走去,瘴气四起,随着微风四散飘开。 秦峰和陈达海都有些震惊,见李梅花带着他们三人,直接往瘴气的方向走去。 “三哥,这瘴气越来越多,咱们就这样冲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秦峰蹙着眉头,没有搭话,他现在没办法回答陈达海,确实如他所言,距离他们100米远的地方,雾蒙蒙的瘴气正向他们这边飘来。 眼下马上要做出选择,后退肯定来不及了,他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跟着李梅花往瘴气方向走。 秦峰他们三人跟着李梅花向前走了四五十米,草原上刮起一阵疾风,漫天的瘴气向他们四周弥漫开来。 很快,所有人都被浓浓的瘴气笼罩。 秦峰下意识抬起手捂住嘴,然而并没有什么鸡毛用。 瘴气无孔不入,只要呼吸,这些瘴气就会被他们吸入体内。 一行人在草原上,向着前方步行十几分钟。 秦峰察觉到狗子们的行动,明显渐渐变缓。 连他自己都察觉到异样,呼吸没有开始顺畅,脚下步子像是灌了铅,举步维艰。 …………………………… 第169章 近路 再这么下去,不管是人还是猎狗,他们在这瘴气之中,都支撑不了多久。 “咳咳......” 秦峰咳嗽声不断,这扑面而来的瘴气,味道极其难闻,像是死鱼堆积在一起产生的腥臭味,闻得人直犯恶心。 秦峰此时脑袋沉得有些抬不起,他费力赶着猎狗们,跟上前方步伐。 “yue~不行了,三哥,太他娘的臭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出了这个鬼地方?” 秦峰额头间的冷汗直冒,嘴唇发干,他强撑着精神,抬眼看向前面的李家两姐妹,她们俩貌似不受这些瘴气影响,一路上与往常一般,行动自如。 “不知道,你问问梨花她们,她姐姐说的那条近路,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陈达海提着枪,加快步子赶上李梅花的脚步,在她身后喊道: “梅姐~咱们还要走多远?” 李梅花闻声回过头,她见陈达海和秦峰从进入这里开始,面色很是难看,知晓他们在这瘴气之地,承受不了多久: “你们俩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 “梅姐~快过来看,是不是这里?” 李梨花站在前方约10米的地方,兴奋地向李梅花和陈达海招手喊道。 李梅花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两姐妹面前,有两块巨高无比的天然岩石靠在一起。 两块岩石的高度直耸云霄,在两石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抬头远远望去,只见一线天。 入口处还有一块像人形似的岩石,守着入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陈达海跟着步子跑了过去,也瞧见了这一幕。 “你们赶紧,就是这里了。” 李梅花朝身后的秦峰和陈达海喊道。 秦峰双手撑着膝盖,费力地抬头,他的心脏一直在砰砰狂跳。 陈达海见秦峰的状态不对,立马跑了回来,一把扶住秦峰。 秦峰摆手道: “我还撑得住,你把我的这几条猎狗抱过去吧。” 陈达海愣了几秒,见秦峰一下抬头看向他,赶忙弯腰抱起地上的几条猎狗。 秦峰也没有停留,旋即大步跟了上去。 李家两姐妹先行穿过这条狭窄的通道,陈达海因为体型过于高大,卡在通道的中途。 在李梨花和秦峰的前后帮助下,才把陈达海给拽出通道。 ...... 夜空下,繁星点点。 经过连番赶路,四人都已累得够呛,全躺在一处草地上休息。 在他们的东南方向,有一条河流,河水湍急。 哗啦哗啦——— 耳边能听到那条河流的水流声。 四周的树林子漆黑一片,在朦胧的月光下,隐约能清附近十几米的地方。 李梨花坐起身,笑着对陈达海说道: “海哥哥,我们只要过了那条河,就能很快到寨子啦!” 陈达海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岳父岳母了,心脏一下子又被提到嗓子眼,憨憨笑道: “好好,你们俩姐妹总算要回家了。” “哼~我们是回家了,你别高兴的太早。” 李梅花突然在一旁冷不丁说了一句,李梨花连忙用手肘推了李梅花。 陈达海脸上笑容一下僵住,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没懂李梅花的意思。 坐在他身边的秦峰,也坐起身,刚刚李梅花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李梅花话里的意思,但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今晚上只能在原地扎营,秦峰和陈达海负责体力活,而李家两姐妹负责晚上的伙食。 四个人吃饱饭后,早早睡了。 秦峰和陈达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烤着火,眯着眼很快入睡。 一夜无话。 很快到了第二日清晨。 天边刚冒出第一缕阳光。 秦峰被一股凉风给冻醒,睁眼看见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火堆中的一截干柴,还在冒着丝丝黑烟。 秦峰打了一个哈欠,拢紧身上的外套站起身。 天边微亮,他沿着东南方向走,走了100多米就看见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宽度大约在8—10米。 秦峰走近河边,先是蹲在河边洗漱一番,再喝上几口河水,水质清甜。 抬头向河对岸看去,在河面上有一座非常简陋的铁链桥。 这座桥搭建的十分粗糙,就在两边河岸,各打上两三个大腿粗细的木头桩子,再用一条铁链两头固定绑在岸边。 秦峰见这条铁链一环套一环,粗细大约只有4——5厘米,铁链表面风霜斑斑。 “三哥。” 陈达海从秦峰身后走了过来。 “稀奇啊,你今天咋起那么早?是不是快要见岳父岳母,太过激动睡不着了?” 秦峰转身见到是陈达海,有些惊讶,陈达海很少早起的,故意调侃道。 陈达海微低着头,挠了挠头,憨憨笑道: “嗐~三哥,你快别取笑俺了,俺才没有紧张,俺是被尿憋醒的。” 秦峰只是笑笑,并没有拆穿陈达海: “海子,我还是跟你打个预防针,你不觉得梨花的姐姐,反应有些奇怪?” “三哥,你说的是啥意思?俺怎么没懂啊?” 秦峰示意陈达海一块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李梅花昨天晚上不是对你说了一句,叫你别高兴的太早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你们都快成了一家人,不会说这样的话才对。” 陈达海面上敛起笑意,眉头紧锁: “三哥,其实俺知道梨花还有事瞒着俺,她以为俺看不出来,俺觉得吧,她应该是有苦衷,暂时不方便跟我说。” 秦峰吃惊地看向陈达海,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副恋爱脑: “你可别傻啊,现在咱们退回去还来得及,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或者找梨花问清楚?” 陈达海目光炯炯有神,语气透着坚定: “三哥,俺已经向梨花承诺过,一定会娶她,如果现在出尔反尔,那俺还算个什么老爷们儿!” 秦峰见此,便不再劝说。 … 第170章 独鹰寨 秦峰和陈达海在河边坐了片刻,起身回了帐篷处。 回到帐篷处两人,见李家两姐妹正在忙着做早饭。 一行人吃完早饭,便开始收拾东西。 向着河边方向走去。 李家两姐妹熟门熟路地踩着铁链桥,跨过河流。 而秦峰和陈达海两人,却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侥幸过到河对岸。 四人刚一到河对岸,又马不停蹄沿着山路走向山坡,步行约半小时,几人到达一处峡谷之中。 这里地势险峻,在峡谷的要塞处,有一扇一丈高的木门,门头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独鹰寨’。 秦峰抬眼看去,前方木门距离他们40-50米远,木门的两边砌了一堵高墙,地基用石头一块一块堆砌而成。 在约两米高的地基上方,两侧各盖着一间木屋棚子。 左边的木屋棚子站着一个剃了头的年轻男子,左耳戴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耳圈,他站得笔直手握一杆长矛,立在木屋围栏边,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远处森林动静。 高台上的年轻男子,很快发现了秦峰他们,见他们一行人正朝大门这边走来,立马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吹响。 咻咻——— 李梅花远远看见木屋棚子里的年轻男子,很是高兴地跑了过去,挥着手喊道: “卫东~” 被李梅花称做卫东的年轻男子,年纪与李梨花相仿,身手灵活,射术精湛,是独鹰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他与李梨花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是青梅竹马,没人知道他一直偷偷暗恋着李梨花。 木屋中的李卫东,看清下方的来人,随即将嘴里的口哨吐出,立马扬着笑脸,回道: “梅姐,你们回来了!” 连忙转身从高台上的木屋棚子走了下来,将大门打开。 “卫东,今天是轮到你放哨啦?” 李梅花跑了过去,笑嘻嘻地问道。 李卫东点了点头,目光瞥向李梨花身后,看到秦峰和陈达海两个陌生的男人。 “梅姐,幺梨后面的人是谁?” 李梨花走了过来,笑着和李卫东打招呼: “他们俩是我们请回来的客人,走吧,我们进去。” 说完,带着秦峰和陈达海通过大门,进入寨子。 秦峰跟着队伍身后,扭头向大门处站着的年轻男人瞅去,他有种错觉这个叫卫东的男人,对他和陈达海的敌意非常明显。 李卫东站在原地,眼神闪过一丝嫉妒与阴狠,他见李梨花对陈达海笑颜如花,与这个男人举止很是亲昵。 暗暗握紧手中的长矛,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 李家两姐妹带着两个男人回来的事,很快在整个寨子里传开。 寨子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看热闹。 秦峰和陈达海跟在李家两姐妹身后,他们沿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左拐右绕,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 他们一行人走到一处半山腰。 秦峰抬眼看去,发现石路两边的屋子,都是吊脚楼式的木屋。 所有木屋的首层都没有住人,第一层看着像是杂屋。 李梨花指着远处寨子里地势较高的方向: “海哥哥你看,那里就是我家啦!” 秦峰和陈达海的目光,顺着李梨花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山腰上,盖有三间两层木屋,规模皆比他们在路上看到的木屋要大得多。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猜测。 秦峰觉得这李家两姐妹,在寨子里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就在他们刚才进来的路上,凡在寨子里碰到的人,都对两姐妹热情无比。 尤其在看到李梨花的家之后,更加确认他心中所想。 他们一行人沿着一条石板小路,走到山腰。 在几人的面前,有三间整齐排列的木屋。 中间这栋木屋盖的最高最大,门头上挂着一对羊角,两侧还挂着两条鲜红的布条。 “老爹~我回来啦!” 李梨花高高兴兴跑上台阶,屋子大门并没有栓上,而是大敞开着。 秦峰站在前坪观察四周,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极佳,可以将整个寨子的景色尽收眼底。 远处的木屋交错排列,农田由高到低,呈阶梯状分布,戴着斗笠帽的男人正在田间除草,田埂上还有几只羊埋头吃草…… 没一会儿,李梨花从屋里挽着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呵呵~~让我来认识一下,到底是谁救了我宝贝女儿。” 秦峰和陈达海同时抬头看向门口的老者,见他双目浑浊,头顶上戴着一顶藏青色的布帽,两边耳垂中间都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洞眼,干瘦的脸颊布满了褶皱。 这位便是李家两姐妹的父亲,李之明,年近六十。 李梨花是李之明的老来得女,从小对她就格外的宠爱。 两人站在门口,李梨花松开挽着父亲的胳膊,向着院子下方走去,小跑到秦峰和陈达海的面前,喊道: “三哥、海哥哥,我老爹想见见你们。” 陈达海将李梨花拉到一边,表情略微严肃: “梨花,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俺?” 李梨花垂着头,偷偷掀起眼帘看向陈达海: “海哥哥,别生气,我都告诉你,我老爹其实是独鹰族族长。” “你为啥要瞒着俺?” “我担心你知道了,就不会跟我回来了。” 陈达海有些哭笑不得,向着李梨花走近两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 “傻不傻,你爹就算是族长,俺也不会抛下你。” 李梨花还想解释几句,大门处的李之明喊了一句: “幺梨,你把两位客人请进屋。” 李梨花转身对李之明点头应是。 秦峰和陈达海一同走上台阶,进了木屋。 李之明先一步进屋,坐在堂屋的交椅上。 秦峰和陈达海抬脚跨过门槛,见堂屋里两边各摆着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屋内陈设简单。 “两位坐,不必拘谨,你们是幺梨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寨子重要的客人。” “李族长你好,我是秦峰,他是陈达海,就是他救了梨花。” 秦峰故意提了一嘴,希望陈达海自己能把握机会。 李之明听后,浑浊的双眼亮了一下,盯着陈达海上下打量一番: “不错~不错,这小伙子长得很壮实,难怪连我家最调皮的小猴子,都对你赞不绝口啊,对了,你们是山脚下哪个村的?” 陈达海被李之明的一顿夸奖,夸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 “李族长,俺们是白石村的。” 李之明摸着下巴白花花的胡子,在脑子里回想,白石村到底在哪个位置。 想了片刻,李之明也没有想起白石村在哪里。 便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和陈达海聊起其他。 李之明对陈达海讲起,他以前下山时经过的村子。 陈达海微微吃惊,没想到隐藏在深山的独鹰族也会下山,去县城换购东西。 独鹰族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寨子里就会派几个人下山,进城换粮食或者其他的东西回来。 他们先在山里采集一些珍稀药材和草药,将其晒干后,就会拿到城里专门收购药材的地方换钱。 陈达海这才明白,李家两姐妹出寨子就是为了采药。 。 三人坐在堂屋,一直聊到用午饭时间。 李之明为了感谢秦峰和陈达海救了他两个女儿,特意在家中准备了一大桌美味菜肴,款待他们。 ...................…………………….. 第171章 族长 用过午饭。 秦峰和陈达海因多喝了一点酒,又加上连日来的赶路,没有休息好,已经困意十足。 李之明连忙让李梨花给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收拾好房间后,她便领着秦峰和陈达海,来到隔壁的一间木屋中休息。 李梨花见他们二人,一到床上立马就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她从楼上走下来,恰巧见李卫东往这边走。 李卫东在下面早就注意到楼梯上的李梨花。 “幺梨,族长在家吗?” “我老爹在屋里,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梨花瞪着水灵灵的眼珠子,看向李卫东。 李卫东被李梨花盯得双颊泛起微红: “反正有事......你姑娘家的少打听。” “略~” 李梨花故意向李卫东做了一个鬼脸,做完转身就跑了。 李卫东痴痴看着李梨花逃跑的背影,嘴角不由上扬。 他这次来族长家,是来正式提亲。 李卫东从台阶上跨了过去,进了屋。 .......... 视线回到秦峰这边。 秦峰睡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醒了。 听到窗外人声嘈杂,便起身出了屋。 一下楼,就看见木屋前坪来了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李之明站在一处略高的台阶上,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 “静一静,下面的同志都静一静。” 在李之明身后站着一个眉眼像他的青年男子,年纪约30来岁,正是李之明的三儿子李满富。 李满富见底下的人,没有人在听他父亲讲话,随即走上前吼了一嗓子。 “你们说够了没有?都给我把嘴闭上!” 底下的众人,一瞬间全都闭上了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台阶上的李之明。 李之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之所以把各位叫到这里,我有个紧急的事告诉大家,前几天卫东在寨子后面的山上,发现了猛兽踪迹,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各位尽量不要离开寨子。 还有一个事情,我在这里跟大家提前说一下,明天开始每家每户,都要派出一男丁出来,跟着巡逻小队去附近巡山,每家都要出人。” 底下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不满喊道: “凭什么女人不行啊?我家老头死了,儿子才十一岁,怎么跟着去巡山?” “是啊是啊,我家老伴前几天摔折腿了,他也去不了啊。” “我能去,但是你们要管我饭。” ...... 下面的人,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停。 李之明抬手示意底下众人不要吵,再次开口道: “同志们安静!安静!听我说,出去巡山的同志,都是有饭吃的,其他不能去或者有其他问题,你们私下找我说清楚就是。” 李之明刚说完,底下的众人又开始争论不休。 秦峰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 又转身回屋,见陈达海刚从屋里出来,瞅见前坪站满了人,现场跟个菜市场似的。 “三哥,下面啥情况啊?” 秦峰大致跟陈达海说了一下。 语毕,陈达海立马往楼下走。 秦峰疑惑看向他,不知道陈达海要干什么,稳妥起见,也跟在他的身后。 见陈达海将李之明叫到一旁,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陈达海朝秦峰这边走了过去。 “三哥,俺想去寨子的后山,把那头猛兽给除了。” 秦峰眉头蹙紧,开口道: “你可别忘了你的正事?” 陈达海憨憨笑道: “三哥,俺哪有那么傻,俺打算先解决寨子里的危机,再来跟李族长提娶梨花的事。” 秦峰又问道: “你打听清楚后山是什么野兽吗?” “听李族长说,第一个发现猛兽踪迹的人,压根儿就没有看到猛兽真面目,他只是在后山看到一具羚羊尸体,从动物尸体上的咬痕,推断出它是被一头大型猛兽给咬死。” “行吧,我陪你去后山走一趟。” 秦峰心里想的是,他们俩不能在这里耗太长时间。 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陈达海没那么容易娶到媳妇。 秦峰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陈达海替他们除了后山的猛兽,他和李梨花的婚事若还不成,他一定会带着陈达海离开这里。 秦峰还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陈达海,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楼上商量好,带上武器和装备准备出门,临走前,秦峰在门口看了一眼他和陈达海的背包。 里面放着金子,他有些不放心,进屋把背包藏在床底下,又往里面塞了又塞。 出了门,两人直奔寨子后山。 秦峰和陈达海经过寨子的大门口,李卫东手拿长矛站在木屋围栏边,阴着眸子看向他们背影。 第172章 牦牛群 两人带着三条猎狗出了寨子大门,走了约100米左右。 “海哥哥~等等我!” 陈达海转身见李梨花背着一把传统弓,手里握着一根长枪,笑盈盈地向他们跑了过来。 李梨花大口吐着气,站在陈达海面前。 “梨花,你跟着过来干啥?” “还能干啥,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陈达海一下急了眼,回道: “不行,俺和三哥去就够了,你去凑啥热闹。” “你说了不算,族长老爹让我过来带路,你们对寨子附近的地形哪有我熟悉?” 陈达海偏过头看向秦峰,见他微微颔首,轻叹一口气: “行吧,那你就跟着。” “海哥哥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秦峰和陈达海同时转身,疑惑看向李梨花: “还有谁?” “幺梨~” 见李卫东提着一杆火铳,周身散发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昂首大步朝他们走来。 秦峰定定观察来人。 这个独鹰族的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从他眼神中能感觉出,他对陈达海的敌意很明显。 秦峰在心里猜测几种可能,首先他和陈达海才到寨子,按理说,跟这个年轻人无冤无仇才对。 唯一能跟他结怨的源头,就是跟李家的两姐妹有关。 由此可以推断,这个叫李卫东的年轻人,应该是喜欢李家两姐妹中的一个,所以把他和陈达海当成情敌了。 秦峰有些哭笑不得,眼下他很确定,李卫东喜欢的是李梨花,暗自替陈达海捏了一把汗。 “好了,人齐了,我们走吧!” 李梨花率先朝前方山路走了下去。 李卫东从陈达海身边经过时,肩膀有意撞了一下,眼神透着几分狠辣,盯着陈达海看了两眼。 陈达海又不是傻子,当然察觉到了李卫东赤裸裸的挑衅,犀利的目光碰撞,无形之中似有电光火石。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两人皆是互不相让。 秦峰抬手拍在陈达海的肩上,轻声说了一句: “走吧,咱们别耽误时间。” 陈达海收回视线,见秦峰和李梨花已经往山下走了,随即抬脚跟上去。 四个人一路上沉默未语,气氛有些微妙。 李卫东与李梨花在队伍前头,他们一行人先是走了30分钟的山路。 走到山脚下的峡谷,又穿过峡谷爬上山脊。 一个多小时后,四个人站在山坡之上,往下眺望。 秦峰从挎兜掏出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他们面前的山脚下,是一片光秃秃的贫瘠山地,远处山脉绵延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峰有些惊讶,他们只是翻过一座山,这边的地貌与他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景象。 此处的山地,抬眼望去没有多少植被覆盖,山地风化严重,岩石变得十分松散。 李卫东好奇看了一眼秦峰手中的望远镜,并没有说什么,随即提着火铳,半蹲着身子往坡下缓缓滑下。 脚下山地沟壑纵横,土地在长年累月风化下,变得极其容易松散脱落。 秦峰嘱咐陈达海下坡慢走。 他们在这种山地上走,绝对不能信任脚下的任何一块山石。 稍一不留神,脚下岩石和石块脱落,到时连同人一块儿滚落至山底,变成东一块西一块。 李卫东在四人当中身手最为灵活,他很快顺着山坡下到山脚。 四人全部从山坡上滑了下来,目前他们处在一个裂谷当中。 “卫东,你上次发现的羚羊尸体是在哪个地方?” 李梨花抬眼看去,见这附近没有发现半只羚羊的身影。 李卫东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单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着,偏着头,耳朵附在地面,仔细聆听地面的动静。 “走吧,带你们去发现羚羊的地方。” 秦峰蹙着眉头,他觉得这种地方会存在猛兽的可能性不大,这片山地太过贫瘠,植被低矮,没看见什么大树。 见李卫东提着武器,继续向前迈步走。 秦峰带着三条猎狗跟在队伍后面。 几人从一条狭长的裂谷走出,面前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 秦峰回过头,看向身后。 刚才走过的裂谷,将山地和平原完美的隔开。 汪汪——— 秦峰立马回过身,向远处望去。 “不好!它们向我们这边跑来了!” 李卫东大声喊道。 秦峰抬头见远处草原上方,扬起滚滚黄尘,如汹涌的浊浪,奔腾而来。 咚咚咚——— 哞哞———— 秦峰四下扫了一圈,见左前方有一个土堆: “快,咱们先爬到那边的土堆上。” 所有人顿时急匆匆地往土堆跑了过去。 李梨花落后,在土堆下正往上爬。 见状,土堆上的陈达海与李卫东,同时向下方的李梨花伸出援助之手,而土堆上的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目光透着敌视,视线再次碰撞。 陈达海瞬间咬紧后槽牙,他已经忍了一路,在心里早就看不惯这个李卫东,要不是李梨花和他三哥在边上,他估计早就冲上去和李卫东单挑。 土堆下方的李梨花,见头顶上同时伸出两只手,一下将她愣住。 “还愣着干啥?赶紧上来啊!” 陈达海着急地喊了一声,他想知道李梨花会抓住谁的手。 李梨花犹豫了两秒,抬起两只手,各抓一只,猛的一下被拉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陈达海心里有些失落。 陈达海在心里问自己,连他都看出李卫东对李梨花的情谊,那梨花她会不知道? 还不等陈达海多想,一阵漫天飞舞的沙土烟尘,在空中翻涌开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一大群野牦牛正快速奔跑经过,场面极其壮观。 野牦牛的体型比家牦牛大上两到三倍,快速奔跑起来,时速可达40公里每小时。 秦峰站在土堆上,目光看向领头的那一头公牦牛,见这头公牦牛体长约两米,体型笨重、粗壮,其头型稍狭长,面部平直。 头顶上长着一对稍稍弯曲,又长又锋利的犄角,它的背部和腹部,都被浓密而长的毛发覆盖着。 幸亏他们四人提前爬上附近的土堆上,否则后果不堪。 等牦牛群全部奔跑过去,四人才从土堆上跳了下来。 ……………………………… 第173章 棕熊vs白熊 李卫东带着队伍,走了十几分钟。 “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羚羊尸体。” 秦峰走上前,眼前是一处凹坑,边沿长着茂盛草丛,在一堆碎石上还能看到动物尸体的残骸。 羚羊尸体的肚子被掏空,局部地方开始腐烂,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尸体上还盘旋着苍蝇,飞来飞去。 嗡嗡嗡——— 从尸体上残留的痕迹可以看出,李卫东确实没有说错。 这只羚羊应该是被某只猛兽咬断了脊椎,又把它拖到了这里。 秦峰带着猎狗在凹坑附近巡视一圈。 汪汪——— 来福向着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下吠叫。 秦峰见状,立马走了过去。 半蹲着,检查来福发现的东西。 原来是来福嗅到这块岩石上的尿液。 秦峰眉头皱紧,光是凭尿骚味,就让来福这么大反应。 “三哥,来福发现啥了?” 陈达海听到狗叫声,也跟了过来。 秦峰站起身,抬眼望向远处: “你们都小心一点,那头猛兽估计还在附近。” 秦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叮嘱完众人,带着猎狗往峡谷方向走。 李卫东爬上一棵大树,眺望远处,从树上下来之后,却执意往相反的方向走。 李梨花劝说无果,转头拜托陈达海与李卫东同行。 陈达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低垂着脑袋听李梨花说完,从这一刻起,他心态开始发生转变。 “海哥哥,你可以吗?” 李梨花闪了闪动人眼眸,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陈达海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笑容有些勉强: “多大点事,答应你了。” 李梨花开心地跳起: “谢谢!” 当李梨花抬脚转身要走时。 “梨花,你是不是喜欢李卫东那小子?是的话,俺退出,祝福你们俩!你放心,那件事就当作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海哥哥!你在说什么?卫东他像是我哥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污蔑我?” 李梨花听陈达海说出这番话,顿时把她气得够呛。 陈达海见李梨花对李卫东没有男女间那种感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开朗,现在连李卫东都瞧得顺眼多了。 于是,四人开始分成两队,秦峰和李梨花组成一队,而陈达海和李卫东一组,两队往相反的方向寻去。 李梨花紧跟在秦峰身侧,他们两人从山坡下到峡谷,在山坎附近有一片树林。 三条猎狗在前面的树林子,四处搜寻猎物的踪迹。 突然林子里的狗子们,都十分默契地停住脚步,抬起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秦峰时刻关注前方猎狗们的行动,察觉到异常,提着枪快跑了过去。 发现来福嘴里发出阵阵低沉嘶吼,抬头看向山坎方向。 吼——— 嗷呜——— 几声猛兽咆哮从山坎里传出。 秦峰随即从挎兜掏出望远镜,爬上一棵树,从目镜中看到令人震撼一幕。 距离他们两三百米远的山坎中,有一头棕熊和一头白色皮毛的熊,正扭打在一块。 不对,那处有三头熊,两棕一百,让秦峰心中一惊。 打架的棕熊和白熊明显是公熊,两头熊体型相差无几。 秦峰用它们身后的大树做参照物,两头熊直立起来的身高约3米。 旁边还有一头体型较小的母棕熊,趴在两头公熊边,旁若无人地吃着东西。 棕熊和白熊双方挥着利爪你来我往,体型略大一些的棕熊,仰头咆哮,双脚直立,猛地扑向白熊身后,张开嘴死死咬住白熊的后背。 它的前爪压在白熊的上半身,两条后腿岔开稳稳站立,用自身的力量将白熊压在地上。 棕熊咬住白熊后背时不时用力甩头撕扯,想要把白熊的后背咬掉一块。 正当秦峰以为这头白熊会被棕熊完全碾压时,身下的白熊猛地一下发力,将身上的棕熊震退几步,棕熊始终咬着白熊后背不松口,再次调整身形,粗壮的后腿发力,又将整个身体压在白熊身上。 棕熊身下的白熊疯狂扭着头,瞅着机会,想要咬住棕熊的爪子,在白熊第二次发力,身上的棕熊脚下一个踉跄,被白熊拱翻在地。 白熊挣脱束缚,四脚着地,猛地一下站起身,转身挥着粗壮熊掌拍向棕熊。 两头熊张着血盆大口,互不相让,很快又扭打在一起。 几个回合之下,白熊逐渐落了下风,棕熊瞅准时机,再次朝着白熊后背扑了上去。 棕熊身下的白熊有些力不从心,仰头长吼一声。 秦峰看到这,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从树上跳了下来,对李梨花说道: “梨花,那边有三头熊,我们俩小心一点靠过去。” 李梨花得知后,吓得半天没有出声,缓过神: “三哥,三头熊,我们俩过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秦峰沉默了一下: “梨花,你赶紧回过去,把陈达海他们喊过来,我就在这边盯住它们。” 李梨花抿着嘴巴,点了点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快速跑了。 秦峰安排好李梨花,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山坎,见两头公熊仍扭打在一起,发现那头母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下一头棕熊和一头白熊。 秦峰用望远镜观察附近的地形,在山坎附近有一个山坡,位置正对着底下的两头熊。 他在心里思考了一下,立马就有了决定,提着枪,谨慎小心地朝山坡上移动。 秦峰穿过身前的灌木丛,翻过两块磐石,直奔山坡上草堆中。 他整个身体趴在草地上,探出头往下瞧,距离山坎中的目标,约80-100米左右。 秦峰小心翼翼探出头,察觉出山坎里的两头公熊,动作逐渐变得迟缓。 他将56式稳稳架在一块岩石上,瞄准下面的目标。 砰砰砰——— 砰砰砰——— 嗷呜——— 吼———— 秦峰对准两头公熊的脑袋,连开数枪。 第174章 消失的陈达海 嘭——— 山坎中的两头熊同时倒在地上。 棕熊重重压在白熊身上。 仔细看去,还能看见棕熊身下的白熊,它的两只后脚爪子还在极力挣扎。 秦峰趴在对面的山坡上,观察两头熊近十分钟,直到确定两头熊已经死亡,才提着枪起身往山坡下走。 下到山坡,秦峰站在半山腰的岔路口,转身往身后的方向看去,心里有些疑惑,奇怪李梨花去那么久,都没有把人带回。 正当他提枪,准备往山坎方向走。 “三哥!” 秦峰闻声一下转身,见李梨花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海…哥哥……他……” 秦峰蹙着眉头: “你先缓口气,他出了什么事?” 李梨花大口喘着气: “海哥哥,他人不见了!” “什么?你把事情详细经过说一下!” 李梨花把从李卫东口中得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秦峰。 据李卫东的说法,他与陈达海是在一处峡谷之中分开走散。 之后他们两人再未碰头。 秦峰听后,总觉得这个事情太过蹊跷古怪。 “那李卫东他人现在在哪里?” 李梨花连忙回道: “他还在峡谷中帮忙找人。” 秦峰拧着眉,看来山坎的两头熊,只能先晾在一边。 一旁的李梨花得知秦峰打死两头熊,整个人都惊呆了。 秦峰没有留意李梨花的反应,转身提着枪往山坡下走。 等李梨花反应过来,见秦峰已经走远,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在李梨花的指引下,秦峰很快到了李卫东所在的峡谷。 李梨花从身前的口袋掏出一个竹哨子,放在嘴边吹响,清脆响亮的口哨声传遍整个峡谷。 过了片刻,峡谷中的某个方向同样传出口哨声。 李梨花收起竹哨子,转头对秦峰说道: “三哥,我知道卫东在哪个地方,你跟我来。” 秦峰朝李梨花点了一下头,跟在她的身侧,两人往峡谷中的一个方向走。 李卫东突然一下从树丛中钻出,几乎同一时间,秦峰猛地端枪瞄准。 要不是秦峰听觉异于常人,否则根本就察觉不到,李卫东在灌木丛中的动静。 “幺梨,我在这这边。” 见到来人是李卫东,秦峰把枪口收回,语气带着几分质疑的口吻: “你和陈达海是不是一起进的峡谷?为什么最后两人又分开行动了?” 李卫东抬起眼,左边眉毛一挑: “没错,我是跟他一起进的峡谷,但是在半路上我跟他吵了一架,所以我们就分开行动了。” 秦峰目光直直盯向李卫东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瞧出点蛛丝马迹。 良久…… 李梨花走在两人中间: “我们还是先分开就找人吧!” 秦峰没有吭声,转身钻入身前的树丛中,偏过头目光一直盯着李卫东离去的背影。 他在心中有种猜测,陈达海突然消失,跟这个李卫东肯定有莫大的联系。 三个人各向着不同方位寻去。 秦峰带着三条猎狗,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陈达海落下的一只布鞋。 秦峰蹲在地上,查看周遭的痕迹,很快在猎狗的帮助下,有了新的发现。 来福微微昂着头,棕黑色的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欻的一下,快速朝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秦峰见状,提着枪快步跟上。 一路跟着猎狗跑到一片荒野丛林。 前方的几条猎狗,全都停下脚步,在草丛中转来转去。 秦峰谨慎地移步上前,距离他左前方有一处颜色较黑地方,周围是绿油油的杂草。 等秦峰慢慢靠近,才看清那团黑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漆黑的小水潭。 他很疑惑,这个小水潭为什么是黑色的? 便带着好奇心,伸手舀出水,凑近细看,这水就是简单的水,无色无味。 秦峰蹲在小水潭的边上再细细一看,发现了端倪,见水潭底下居然全是漆黑的黑曜石。 所以他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黑水潭。 汪汪汪——— 秦峰起身转头,看向吠叫的猎狗。 提着枪又跟了上去,他发现在草丛里,有一把较新的56半。 拿在手中凑近看了两眼,确定这是陈达海的枪。 秦峰心中顿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陈达海估计出了什么意外。 急忙拿出陈达海的布鞋,再次给来福嗅了嗅,搓了搓它的脖子,又摸了摸它的头: “靠你了,赶紧把人找到。” 来福伸出舌头,哈着气,左右甩着尾巴。 秦峰拍了拍来福的背部: “快去!” 来福嗖地一下钻进前面的草丛。 秦峰目光紧随着来福移动的方向,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汪汪汪——— 秦峰从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翻越而过。 面前居然是一处残崖。 边上还有一道新鲜的痕迹,秦峰趴在残崖边沿。 残崖附近的山石被风化严重,轻轻一碰都有可能掉下一大块。 他见崖底飘着淡淡的薄雾,目测深度约十几米。 又朝身后看了一眼,立刻有了应对之策。 他从挎兜里掏出一捆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那棵粗壮的树干上,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 双手紧紧抓着绳子,沿着残崖边往下走。 嘭啪——— 秦峰一脚踩落一块松散的岩石,岩石顺着坡滚落至崖底,摔成粉碎。 他的左脚试探性地踩到一处凹陷处,手中缓缓放绳,两只脚稳稳抵住身下的岩石,让身体大部分面积贴近地面。 经过一连串的尝试,秦峰总算找到感觉,很快抓着绳子下到崖底,他吊在崖底上空,距离底部还有四五米的高度。 秦峰腰身被绳子绑着,吊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他偏头看了一眼边上,左边的崖壁上有一棵大拇指粗细的小树,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绳子,双脚踏在崖壁上,往左边一跃,快速伸出左手,一下抓住这根树枝。 有了借力点,顺势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再顺着崖壁爬了下去。 秦峰站在崖底,往四下看去,崖底底部遍布大小不一的碎石,地势较平坦,这里植被很是丰富。 在他右前方的一片草丛,约四五米远的地方,在淡淡的薄雾笼罩之中,隐隐看见草丛中一团黑影。 ……………………………. 第175章 虚惊一场 秦峰掏出身后的一把匕首,朝着这个黑黑的东西靠近。 刚一靠近,秦峰立马发现这团黑影是一块椭圆形的黑曜石。 见状,心下一松,他真怕是陈达海躺在那里。 秦峰继续往草丛里面走,步行约五分钟后,耳边传来水流声。 顺着水流声走了十几米远,看到了一条小溪。 簌簌——— 秦峰清楚听到身后草丛中,有异响传出。 果断手拿匕首,猛地转身,对准身后的草丛捅去。 咯哒——— “三哥!” 秦峰匕首落下,被一根粗木棍刚好接住。 看清刀下之人居然是陈达海,快速抽回匕首: “海子,你没事吧?” 陈达海龇着牙: “没事,三哥你咋下来的?” 秦峰目光扫向陈达海的左腿膝盖,发现他的裤子上有一个大窟窿眼。 在膝盖的位置被刮掉一大块皮肤,伤口处血肉模糊。 “我还想问你怎么到这崖底下来的?” 陈达海挠了挠头: “俺跟李卫东在一条岔路口分开行动,接着俺就钻进一片树林里,然后走着走着就到了崖边。 俺在崖边看到很多黑色的石头,好奇是啥玩意,就走了过去。 刚捡起石头,后背被人推了一把,俺就滚了下来。 幸好俺命大,正好挂在一棵树杈上,不然早就凉了。” 秦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达海,见他除了膝盖擦伤之外,其他都安然无恙。 “我跟你说个事……” 秦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陈达海。 “三哥,你真的明天就要离开寨子?” 秦峰点头道: “嗯,我觉得经过今天这件事之后,你今天回去,就可以跟梨花的老爹摊牌了。 独鹰寨里有人想要害你,今天是你运气好,让你大难不死。 再者,只要梨花她爹同意,你们就能早日成亲,然后带着梨花回白石村。” 陈达海听秦峰说完,也在心里琢磨。 他相信,李梨花对李卫东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但他今天不知被什么人给推下悬崖,差点儿一命呜呼,这点确实令人细思极恐。 陈达海将秦峰对他说的话,全都听进心里。 “三哥,俺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提亲,最坏的打算,俺也有心理准备。” 秦峰欣慰地拍了拍陈达海的肩膀: “行,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 说完,秦峰便扶着陈达海往残崖底下走。 两人站在崖底,秦峰仰头望向掉在半空中的绳子,他们的手根本够不着绳子那端。 他想了一下,决定先去附近树林子剥一捆树皮过来,再用树皮仔仔细细揉搓成结实的绳子。 秦峰搓了一条很长的树皮绳子,接着爬上崖壁,将树绳和掉在半空中的绳子捆绑在一起,这条绳子的长度,刚好垂到了崖底。 秦峰考虑到陈达海膝盖受了伤,便让他先抓着绳子爬上崖顶。 并让陈达海踩在他肩头上,使劲往上爬。 四十分钟后…… 秦峰和陈达海从崖底爬了上来。 他扶着陈达海原路退了出去,在路上碰到四处找人的李梨花和李卫东。 李梨花一下没忍住,跑过去抱着陈达海哭出了声: “海哥哥,你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我来扶你。” 秦峰松开扶住陈达海的胳膊,向身后退了两步,给李梨花腾出位置。 他的目光,时刻都在留意斜对面的李卫东。 对面的李卫东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所以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秦峰心中一直有个怀疑对象,他非常有理由怀疑,推陈达海掉下山崖的人,很大可能就是李卫东。 可惜他没有证据,而且陈达海也没有看清推他人的面貌。 这就很难指证凶手了。 假如真是这个李卫东要害陈达海,那有一就有二,只要陈达海没死或者一直在寨子里,那陈达海还会有生命危险。 四个人成功汇合,秦峰先带着猎狗去找他的两头棕熊。 他赶到山坎,一眼看到草地上的两头熊。 两头熊的体重分别约200—250公斤。 秦峰看着眼前这幕犯了难,见棕熊压住白熊半边身子,还得想办法把棕熊挪开。 他看了一眼附近,立刻就有了主意,连忙跑到身后砍了一根粗木棍,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棕熊从白熊身上撬开,抽出身后的侵刀,把两头熊的熊胆依次取出,收获一个草胆和一个铜胆,用布袋装好。 李卫东、陈达海和李梨花三人赶了过来,也在一旁帮忙,砍的砍木棍,做的做爬犁,几人合力将一头白熊抬到爬犁上。 几人在原地商量,决定先拖回去一头白熊,棕熊等他们回去再让寨子里的人过来拖。 夕阳西斜。 经过四人的共同努力,在天黑之前把白熊拖回了独鹰寨。 …… 傍晚。 地点李之明家木屋前坪。 从门口到屋内,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站在人群后面的人举着火把,立着脚尖一个劲儿往里面探头看去,好奇地打量地上的白熊。 寨子里大部分人,从来没有见过全身雪白的棕熊,都感到十分稀奇。 “都散了吧,散了吧!” 李满富站在人群中,挥着手向着前坪的人喊道。 李之明将秦峰和陈达海领到隔壁会客的木屋。 在木屋中,李之明面带笑容,一边抚着下巴的胡子,看向秦峰和陈达海,缓缓道: “呵呵….…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在这里代表独鹰族所有人,感谢你们帮我们杀了这两头熊!” 语毕,李之明眼神示意李梅花过来。 秦峰见她怀里抱着一个藤条编成的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走了过来。 “老爹。” 李梅花把怀里的篮子,轻轻放在李之明身侧的方桌上,转身出了屋。 “两位小兄弟,这篮子里面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望两位小兄弟能够笑纳。” 李之明笑眯了眼,提起桌上的篮子,递到秦峰手里。 秦峰回以礼貌微笑,抬手挡道: “李族长,这都是小事情,我的这位兄弟他有话跟你说。” 第176章 投怀送抱 秦峰转头示意陈达海。 李之明扭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陈达海: “这位达海小兄弟,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陈达海抬头瞅了一眼秦峰,深吸一口气: “李族长,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来寨子,主要是为了求娶您的女儿!” 李之明嘴中砸吧一声,后背不由往椅背上靠,缓缓抚着胡须: “哦?那你倒是坦率,只是我女儿的婚事可不能这般草率决定,你且说说想娶我哪个女儿?又凭啥让我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陈达海不假思索回道: “我想娶李梨花。” 李之明听到是最小的女儿,眉心皱成一团: “我这小女儿,可能跟你没得缘分,她早就有一门婚事,还是娃娃亲。” 陈达海听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秦峰见陈达海的状态不对,与李之明借故有事,上前拽着陈达海出了屋。 “海子,你没事吧?” 陈达海回过神,尴尬地笑了一下: “俺没事,三哥,咱们明天离开寨子吧!” 夜已深,看热闹的人也都相继离开。 陈达海躺在屋中床上,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思绪混乱。 他很想质问李梨花,明明已有婚配,为什么还来招惹他? 一晚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 翌日清晨。 秦峰刚坐起身,就看见陈达海坐在床沿边,心事重重地盯着窗外。 秦峰摇着头叹息一声,不忍见陈达海这副状态,便跟陈达海说道: “你这样一个人瞎想没用,干脆直接去问梨花,看她怎么答复你。” 陈达海突的一下站起身,径直出了门。 秦峰趁着陈达海出门的空隙,将屋内的东西逐一打包好。 叩叩——— 木门被人敲响。 秦峰转身去到门口开门,见李梅花穿着一身掐腰身的浅色外套,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妩媚,站在门口: “你有事?” 李梅花眼睛往屋里四下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昨天我老爹给你们的答谢礼,你们为什么不要?” 秦峰对昨晚上的篮子,有点印象,篮子上盖着布,没看清篮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他有点搞不清这个李梅花,突然问这个的用意是什么? “你就有话直说吧!” 李梅花从秦峰身侧经过,直接进了屋,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 秦峰站在门口,蹙着眉,看着李梅花不请自入,他故意将门大打开。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李梅花见秦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秦峰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应。 李梅花从凳子上站起伸了一个懒腰: “我妹妹跟我说了,她想跟你们一起离开寨子。” 秦峰得知这个消息,朝屋里走了两步: “她跟我们离开,你这个当姐姐的一点都不着急?不反对?” 李梅花圆圆的脸庞上扬起嘴角: “我为什么要反对?她喜欢那个男人,我肯定支持她!当然了,我也有一点私心......” 秦峰盯着李梅花,在等她继续说完。 李梅花慢慢靠近秦峰,眼神含着几分暧昧,经过秦峰的身侧,故意靠近他的耳边,一缕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脸上,轻柔问道: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秦峰一脸震惊,转头看向李梅花,见她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媳妇了。” 李梅花垂了眼帘,像是在掩饰心中的失落,双手垂着整理衣角,又抬起头看着秦峰: “我知道你家里有媳妇,你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吗?” 秦峰终于知道李梅花的意思。 “感谢厚爱,你我有缘无份。” 李梅花缓缓走到门口,将木门一下给关上,她反手挂上门闩,背靠木门,眼神带着几分恨意与不甘,直勾勾地盯着秦峰: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告诉老爹,说你们俩要拐走我妹妹。” 要换做以前,秦峰不会拒绝美人主动送上门的要求,直接收用。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成亲了,家里还有媳妇等着他回家。 “梅花,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会遇到个好男人,我配不上你......” 李梅花完全不听,直接打断秦峰的话: “不,我就喜欢你......” 说着,直接朝秦峰飞奔了过去,张开双手,紧紧抱着秦峰腰身,嘴里还在不停地说: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李梅花将头埋在秦峰胸前,尽管秦峰双手抗拒,也没有阻挡她这疯狂地举动。 “梅花,你冷静一下!” 秦峰将李梅花的双手强硬掰开。 “我很爱我媳妇,你别这样!” 李梅花眼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秦峰转过身,严词拒绝: “抱歉......” 李梅花盯着秦峰的背影看了几秒钟,见这个男人态度强硬,微微抬起下巴,眼眸向上,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抿着唇,随后夺门而出。 嘭——— 木门被猛地打开,李梅花捂着嘴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秦峰转过身看向屋外,心想,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半个小时后...... 陈达海从外面回来。 “三哥。” 秦峰正蹲坐在门口喂食猎狗,转头看向陈达海,见他脸上挂着笑,走了过来。 “怎么样?” 陈达海走到秦峰身边,也蹲了下来,摸了摸旺财的头: “三哥,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秦峰听完,没有半点意外,因为陈达海跟他说的事情,李梅花早上就已经告诉他了。 “你想好了?私奔可不是最好的办法。” “三哥你咋一点都不吃惊?” 秦峰突然又想起李梅花,摇着头: “你别问了,说来复杂,这寨子咱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陈达海挠了挠头,心里还以为是自己的事情,让他三哥如此苦恼: “三哥,要不你给俺出个主意?” 秦峰沉默了片刻,在脑中想了几种办法: “我去找李族长谈谈看。” ....................... 第177章 房屋着火 秦峰喂饱几条猎狗,起身去了李之明的木屋。 …… 转眼到了晌午。 陈达海搓着手,在门口走廊上来回踱步,脸上挂着几分焦虑,时不时往另一间木屋方向瞅去。 秦峰从李之明屋中走出,脸上毫无波澜,转身下了楼。 陈达海见秦峰出了门,连忙下楼迎了上去。 “三哥,谈得怎么样?” 秦峰没有吭声,直接越过陈达海,进了屋。 陈达海见他三哥这副表情,心拔凉拔凉的。 “还愣着干啥,进屋,你做好准备,李族长同意将梨花嫁给你了。” 秦峰回过身朝陈达海喊道。 陈达海本来还垂着头,慢悠悠地走上楼,听到李之明同意了,猛地抬头看向秦峰。 “三哥,你说真的啊?” 秦峰点了头: “李族长说了,只要你们在寨子成了亲,就同意梨花跟你下山。” 秦峰笑着说道。 陈达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哥,你真没有骗俺?” “这事我能骗你?” 陈达海很想知道秦峰怎么说服的李之明,他实在太好奇了,但秦峰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他。 时间一晃,三天后。 这天,古朴的独鹰寨,举行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婚礼。 在寨子的空地上,身穿着特色服装的年轻男女,交织涌动。 身穿传统盛装的新人,在族人的簇拥下,光彩照人。 边上还有四五个人,拿着传统乐器,尽情演奏。 独特的乐器发出清脆或雄厚的旋律,在空地的中间架起一个半人高的篝火,寨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这团篝火,边跳边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陈达海和李梨花身穿独鹰族的传统喜服,被人群围绕,他们在人群中欢快地跳着舞。 由于陈达海的父母没法参加这场婚礼,便让秦峰作为男方的家人出席婚礼。 陈达海在心里打算,等他带着李梨花回家以后,还会在白石村再补上一次婚宴。 秦峰在一旁满脸微笑,看向陈达海和李梨花。 上一世,他和陈达海浪荡花丛,终身未娶。 这一世,他们两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当他随意扫向人群,不经意间瞅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 在热闹的人群后面,藏着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目光死死盯住新人所在方向。 秦峰穿过人群,想上前一探究竟。 来到这边的空地上,只见那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那个人影看着十分熟悉,秦峰担心有人在大喜的日子使坏,看来他还得在陈达海的身边多留意一下。 婚宴的酒席,是采用流水宴的形式。 族长家嫁女儿,几乎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来参加了婚礼,摆流水宴席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享用到婚宴。 一声震天的锣响,主婚人宣布宴席正式开席。 宴席上的菜肴,荤的、素的、炸的、蒸的、煮的五花八门,让寨子里的人大饱口福。 天色渐渐暗下。 吃完流水宴席的族人,回的回家,聊天的聊天,剩下的人凑热闹,送新人进洞房。 寨子里闹哄哄一天。 夜色渐浓,大部分人都举着火把回了家。 陈达海和李梨花两位新人,被人簇拥着进了新房。 秦峰寻了一处空地,挑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去。 他左手拿着一截木头做的盛酒杯,稍显孤单地喝着杯中酒。 仰头望向夜空,一轮圆圆的皓月高悬空中洒下柔和的清辉,照亮着四方,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光,似在与明月争辉。 ‘每逢月圆倍思亲’秦峰此刻想回家的情绪达到顶点,他想念家中的美娇妻,想念老母亲做的饭菜,想念自己睡惯了的炕床......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秦峰被几声呼救声,惊回神,起身朝身后看去。 咯哒——— 手中杯子一下掉在地上。 他看见身后的木屋燃起了大火,还是陈达海和李梨花所在的屋子。 秦峰立马朝着火的房屋方向冲去,顺便在前坪的晾衣杆上扯了一床被单,扔在门口的一口大水缸中,把被套给浸湿,再拿起被单罩在身上。 披好湿透的床单,直接往陈达海所在的屋子冲去。 嘭嘭——— 有一间木屋的房梁瞬间倒塌。 这些木屋燃起时,火势蔓延极快。 秦峰争分夺秒,直冲木屋,火势越来越大,他快速拢紧身上的被单,抬脚踹向木门。 嘭啪——— 还没有踹过去,木门就已经自个儿倒了下来。 “海子!梨花!” “咳咳咳......” 浓烟滚滚,烈火冲天。 “幺梨!我的女儿啊!” “快去挑水!快去!” 李之明站在着火的木屋下,大声呼喊着。 此时的秦峰,已经成功进入陈达海所在房间。 “咳咳咳~~” “三......哥......” 秦峰看见陈达海趴在地上,抬头望向他。 只见陈达海下半身,被一根燃起的粗大房梁压着。 “三哥......快去...快去救梨花......” 秦峰立刻捂着口鼻进入里屋,从里面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李梨花。 他背着李梨花来到屋子的正中央,决定先把她放在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又快速朝陈达海方向跑了过去。 使出蛮劲,把陈达海身上的木头给挪开。 马上扶着陈达海走出里屋,朝李梨花所在地方走。 “三哥,别管俺了,先把梨花救出去,俺自己可以走。” 秦峰看了两眼陈达海,没有说什么,立马背起躺在地上的李梨花往屋外走。 此时逃生的出口,已经被熊熊大火吞没。 “咳咳咳......三哥,俺知道后面还有扇窗。” 秦峰背着李梨花,跟着陈达海又重新钻进里屋。 嘭啪——— 整栋木屋都在往一个方向倾斜,秦峰和陈达海紧紧抓住房屋的承重梁。 等屋子渐渐平稳,陈达海扯着秦峰的胳膊,往窗户边跑。 三人来到里屋,墙壁已经倒塌,他们能看到屋子外面。 秦峰朝陈达海点头示意,他背着李梨花冲刺般的往前方冲去,一跃跳下,陈达海紧跟着跳跃而出。 嗞拉——— 他们三人全部逃出火海,刚好底下有一条小水渠。 第178章 真凶 秦峰迅速从水渠中站起,扶起一旁的陈达海,抱着李梨花快速逃离身后那片火海。 木屋的正门前,围着很多人。 端的端木盆,提的提水桶,都在往着火的屋子狂泼水。 见这木屋的火势反而越烧越旺,令周遭的人无法靠近半步。 李之明眼睁睁看着大火,把这房子烧得一干二净,瞬间崩溃嚎啕,捶胸顿足。 此时,秦峰、陈达海、李梨花三人正瘫坐在一处安全的空地上。 陈达海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突然,他感受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喉结滚动,抬头看向四周,随即想起一旁的李梨花,转身爬了过去。 “梨花...梨花...你快醒醒!” 躺在地上昏迷的李梨花合着眼睛,眼珠滚动,手指微动。 缓缓掀起眼帘,看向面前之人。 陈达海连忙扶着李梨花靠在他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了,没事了……” 秦峰撑着手,站起身,走到陈达海跟前: “别着急,梨花估计是被浓烟呛晕了,缓缓就好了。” 陈达海抬起头感激地看向秦峰,点头道: “三哥,要不是你,俺和梨花这会儿已经被烧死了......” 秦峰拧着眉头,问道: “房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俺是被浓烟给呛醒的,睁眼的时候,就看见房屋四周已经燃起大火,再后来,俺被一根房梁给砸中。” 秦峰沉着眉,他在想,这着火的时间也未免太过凑巧了。 靠在陈达海怀里的李梨花,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 “海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陈达海伸手一揽,将李梨花轻轻带入怀中: “没事了,咱们安全了。” 三人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不一会儿,就被附近的村民发现了。 几分钟后,李之明身后跟着一群人,急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坐在那里,他不禁老泪纵横,上前查看一番,抱着李梨花: “幺梨,让爹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以后去到下面怎么跟你娘交代啊!” 李梨花看见自己老爹,也站起身,直接扑在李之明的怀里,嘴里呜咽道: “老爹......” 李之明安抚好李梨花,便让人搀扶着她回了右边的木屋休息。 着火的木屋是最左边的屋子,并没有蔓延到另外两间。 黎明前,夜色浓如墨,东方天际被悄然撕开一丝细缝,一缕白光悄然洒下。 太阳照常升起。 陈达海正站在一片废墟上查看。 秦峰往烧毁的一角走去,他看着脚下这片被烧得最为严重的角落,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火势源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并且很大可能性是人为点火。 着火的地方,原先是堆放工具的杂屋,离柴房还隔着一间房,可偏偏起火的点,却是从这里开始燃起的。 秦峰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天傍晚在婚宴上看到的男子身影,见他隐匿在阴影处一动不动,便觉得这个男子行为十分诡异。 当时就留意到这个男子,可等他穿过人群,过去查看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有些怀疑,这场大火跟那个男子有关。 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在一堆灰烬中,瞅见一个反光的东西。 秦峰弯腰捡起,拿在手里反复观察。 “海子,你过来。” 陈达海半蹲着,手拿一根长棍,在地上扒拉着,听到秦峰喊他,一下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三哥,你发现啥了?” “你昨天傍晚,有没有注意到婚礼上行为怪异的人?” 陈达海挠了挠后脑勺,在脑子里快速回忆: “俺昨天傍晚,面对的人太多了,就没留意过。” 秦峰蹙着眉头,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怀疑的对象,那个人有动机。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喊声。 “哥们儿,我老爹让我来请你们去一趟。” 李满富从他们身后走来。 秦峰和陈达海同时转身看向他。 随意问了一两句。 两人便跟着李满富往回走。 五分钟后...... “老爹,他们来了。” 李满富站在厅屋门口对李之明说道。 李之明朝他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吧。” 秦峰和陈达海一前一后进了屋。 “爹。” 李之明向着秦峰,稍稍点头示意。 三人都坐在厅屋中的木椅上,李之明面朝秦峰和陈达海坐着,缓缓开口道: “达海啊,我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带着梨花离开寨子?” 陈达海面上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 “老爹,俺要找到纵火的凶手,不把这个王八犊子碎尸万段,俺不解恨!” 李之明听到陈达海的回答,额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你听我一言,你今天带着梨花下山吧!” 一旁的秦峰察觉到李之明,似乎藏着其他事情,出声问道: “李族长,你不妨跟我们解释一下?” “没错,俺三哥说的对,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李之明抚着下巴胡须,叹了一口气: “唉,此事原本与你们关联不大,只是说来话长,那便大致同你们讲讲吧。 我们独鹰族有一个外敌,在寨子后山东边,那里聚居着玛兰族人的寨子,近十几年来,我们双方为了争夺周边的资源和地盘,纷争不断,跟他们积怨很深。 因而我怀疑,昨夜趁乱混入咱们寨子纵火之人,就是那玛兰族趁隙捣的鬼。 你们尽早带着幺梨离开寨子,莫要卷入这无端祸事之中。” 秦峰和陈达海闻言,皆是一惊。 “老爹,咱们寨子会跟他们打起来吗?” 陈达海担心地问道。 李之明晃了晃脑袋: “早几年前,就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不过被我们独鹰族的勇士给打跑了,所以去年到今年为止太平了一段时间。 唉,我以为会一直和平共处下去,没想到,这些畜生居然趁着寨子里办喜事,守卫放松的空隙,偷摸溜进来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在一旁听得极其认真的秦峰,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李族长,你先别着急下定论,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纵火之人根本就不是玛兰族的。 昨天傍晚,我曾看到过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可惜被他溜了,不过,我已经猜出他是谁!” 第179章 浮出水面 李之明与陈达海齐刷刷地看向秦峰。 “是谁?” “李卫东!” “什么?” 李之明惊得吹胡子瞪眼,立即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会伤害幺梨的,他们俩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这样血口喷人,就算你是我女儿的朋友,我也绝不允许你随意污蔑他!” 秦峰没有马上反驳,而是等李之明情绪平复一些,才开口: “你别着急否定,因为就在刚才,我在那片灰烬中找到一只银耳圈。” 语毕,秦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耳圈。 李之明连忙上前拿过这只银耳圈,在独鹰寨,凡是找工匠打耳饰,都会在耳圈的背面刻上主人的名。 当李之明把银耳圈拿在手里查看,果然在耳圈的后面刻有一个东字。 他回忆起昨晚,似乎真的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过李卫东出现过,寨子里发生这么大的火灾,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 李之明一下慌了神,这怎么可能? 他与梨花可是青梅竹马。 李之明抬手懊恼地拍在自己脸上: “都怨我!当初不该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卫东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啊。” ...... 李之明原本是不同意李梨花嫁给陈达海。 要不是那日秦峰亲自上门找他谈,李梨花说不定就嫁给李卫东了。 那日,两人在屋里聊天时,秦峰故意告诉李之明,透露自己打死的两头熊,收获了两颗熊胆。 李之明在听到是一个铜胆和草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起了心思,这两个熊胆要是换成钱,那可是一笔巨款。 接着,秦峰又告知他,李梨花与陈达海两人是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如果他同意两人的婚事,他就把手中的两颗熊胆拱手相让。 李之明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同意了陈达海和李梨花的婚事。 ...... 视线回到现在。 李之明像是下了好大一个决定,他咬着牙,转身面向秦峰和陈达海: “这个事情,我会弄清楚的。” 说完,李之明大步从屋里走出。 秦峰和陈达海两人跟着李之明一同出了屋,随后李之明又立马召集一队人马,带着小队人马直奔李卫东家。 在路上,陈达海目光透着凶狠,握紧拳头,和秦峰紧跟在队伍的末端。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李卫东家的屋子大门口。 叩叩——— 敲了好几分钟,家里才有人出来开门。 “快让李卫东出来!” “赶紧出来!” 队伍中的人站在大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嚣着。 屋中开门的人是一个患有眼盲的老太,年纪约70几岁,见她头戴独鹰族特有的藏青色帽子,小心翼翼摸着门框边,颤颤问道: “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我家东儿?” 李之明拨开身前的几人,走上前,语气温和道: “黎大姐,还记得我吧?我是之明老弟,过来找卫东,他在不在家?” 被李之明喊作黎大姐的眼盲老太,听到是熟悉的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回道: “我们家东儿,昨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之明老弟啊,你要是看见他,叫他早点回来,他老爹还等着他回来熬药。” “好的。” 门口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他们都知道李卫东家,除了一个70几岁眼盲的奶奶,还有一个残疾的父亲,在独鹰族是属于极困难的家庭。 李之明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 当所有人都以为李卫东畏罪潜逃了的时候,忽然,队伍中的一个高个子高声喊道: “快看,李卫东在那里!” 所有人顺着高个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迅速把李卫东包围了起来。 李卫东在面对一群人的围堵,显得很是镇定,目光冷冷地扫向众人。 李之明越过人群,眉眼透着几分惋惜。 “卫东,你跟我们去一趟公房!” (公房是寨子中的公共建筑,平时用来讨论事务,议事的地方。) 李卫东冷笑出声,看向李之明: “呵......明叔,不,我该喊你李族长,请问你们一大群人兴师动众围堵我,是所为何事?” “你心知肚明,我且问你,昨晚上你人在哪里?” 李卫东脸上挂着笑,回道: “我昨晚上一直在家,你们这是?” “族长,别跟这小子啰嗦了,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错,李族长,别跟这小子废话,让我们直接把他抓起,严刑逼问一番,他就老实了。” 见李卫东油盐不进,边上的人义愤填膺,纷纷大声指责他。 李之明皱紧眉头,双手背在身后,点头应许。 “你们谁要敢上来,别怪我拿刀捅他!” 李卫东见情况不对,迅速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做防备攻击的状态,警戒地看着众人。 李之明立马怒喝一声: “卫东,你别执迷不悟了!” 李卫东阴冷的目光看向李之明: “李之明,你特么就是一个道貌岸然、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真小人!” 李之明心中一惊,紧闭双唇,不由咬紧了后槽牙,目光直直盯着面前的李卫东。 他心里很清楚,李卫东怨恨他,连带恨上了梨花,所以昨晚上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卫东,你只要现在肯诚心认错,这事还有扭转的余地,你好好考虑清楚。” 李之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李卫东干笑两声: “啊~呸——我不稀罕你这伪君子的怜悯,没把你们一家都给烧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正当李卫东分神,一顿输出时,陈达海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绕到了李卫东的身后。 陈达海瞅准时机,猛地朝李卫东身后扑了过去,与李卫东扭打在一块。 第180章 处置 陈达海猛地将李卫东扑倒在地。 瞬间,他双膝重重跪压在李卫东腰间,整个身子顺势前倾,双臂像两道铁箍,牢牢锁住李卫东的身躯,双手更是如钳子一般,死死掐住李卫东的脖子。 陈达海双眼瞪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一边使着狠劲,一边从牙缝里挤出怒骂: “你这王八犊子,居然敢放火烧俺,老子掐死你!” 李卫东手中那原本紧握的匕首,在激烈的碰撞中脱手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掉落在离他头顶不远的地方。 此刻陈达海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般,压在他身上。 陈达海死死掐住李卫东的脖子,让他整张脸逐渐发红发紫。 那掐住李卫东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李卫东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已经处在窒息的边缘。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胡乱地伸出双手,朝着陈达海又抓又打,拼尽全力猛烈回击,试图挣脱这要命的束缚。 “住手!快住手!” 李之明见状,快步上前扯着陈达海的胳膊。 这一拉扯的空隙,身下的李卫东奋力反抗,反手在地上随意抓了一把泥土,洒向陈达海的眼睛。 “啊啊!” 李卫东猛地抬脚朝他一记窝心脚,趁机翻滚几圈,捡起地上的匕首,眼神凶狠无比地朝陈达海奔去。 秦峰暗道不好,快速穿过人群,向着李卫东猛扑过去,将李卫东直接撞飞三四米。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身,李卫东没有丝毫停顿,握着匕首朝秦峰冲去,直捅胸口处。 ——— 秦峰反应极快,见李卫东疯了似的拿刀冲来,当即侧身,同时脑袋迅速往一侧偏去,躲过这一刀。 紧接着,他借着躲闪的惯性回转身形。 脚下猛地一蹬地,握紧右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卫东的右脸上。 李卫东的脸瞬间被打得偏向一旁。 李卫东后退几步,手拿匕首在身前胡乱挥砍,愤怒喊道: “我要杀了你!” 秦峰从身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敢松懈。 双方一眨不眨看着对方,眼神里透着警惕和凶狠。 脚在地上慢慢地蹭着,一点一点地挪动,都在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李卫东红着眼,咬牙切齿: “你们都该死!我和梨花才是青梅竹马,凭什么姓陈的能娶梨花?” “你该问你自己?为什么梨花没有选择你,而是选择陈达海,因为你压根儿就不配!” “闭嘴!!” 李卫东一听这话,顿时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愤怒吞噬了理智一般,双眼发红,嘶吼着就朝秦峰猛冲过去,手中的匕首在空中胡乱地挥砍杀。 秦峰故意刺激李卫东,在他冲过来之际,精准无误地打落李卫东手中的匕首。 哐当——— “啊啊———” 秦峰眼疾手快,猛地抬手,手中的刀带着一股狠劲快速划过,“嘶”的一声,李卫东的左胳膊立马皮开肉绽,鲜血止不住往外冒。 李卫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赶紧用右手死死捂住伤口,脚下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心里明白,眼下这形势,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一对多肯定吃亏。 眼珠子快速往身后瞟了一下,瞅准逃跑路线,转身撒腿就想跑。 “你们特么都是死人?愣着干屁啊!赶紧上去抓人!”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边上众人听到后,立马一窝蜂的冲了上去,迅速将李卫东给制服,严严实实按在地上。 “给我老实一点!” 李卫东被绳子绑了个结实,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押着,嘴里不停地催促他走快一点。 秦峰和陈达海也在队伍的末端跟着。 十分钟后。 公屋大堂中。 在大堂两边的圈椅上,坐着李之明和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李卫东被两个壮汉押着走进来。 屋内弥漫着凝重压抑的气息,李卫东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满脸淤青,衣衫褴褛,身旁两个粗壮汉子紧紧押着他,以防他再有异动。 这时,稍年长的长老满脸怒容,沟壑纵横的脸上肌肉紧绷,手中的拐杖把地面捣得咚咚作响,率先厉声喝问:“李卫东!你可真出息啊,咱这寨子安宁数百年,从未出过你这等心狠手辣之徒!说!为何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李卫东面无表情瞅着,目光阴狠看向李之明,冷笑道: “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怎么不先问问李之明?” 李之明坐在上方,眉头蹙紧,他心中对李卫东藏有一丝愧疚。 起因是,李之明对李卫东的家庭状况很是不满。 觉得他们家太过贫困,若是把梨花嫁过去,他女儿以后铁定会跟着吃苦。 在秦峰找他谈过话的第二天,李之明就找李卫东谈过,经过一连串闲扯家常的铺垫后,便跟李卫东摊牌,直截了当的宣布解除,他和李梨花二人的娃娃亲。 没想到,却引发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李之明原本想看在李卫东父母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李卫东似乎就想破罐子破摔。 “卫东,我劝你多替家中生病的老父亲和眼盲的奶奶考虑,你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李卫东再听到家中的父亲和奶奶,眼眸闪烁,原本冷漠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一言不发地瘫坐在地上,认命似的垂着脑袋。 经过族长和几位长老们的讨论决定,念在李卫东初犯,又事出有因,并无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特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将李卫东派去寨子后山,守山三年,守护本寨资源。 陈达海在得知这个判决,心里哪能痛快。 直接质问李之明,为何不严惩李卫东这个畜生? 李之明把事情的利弊,细细道出。 如今的寨子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这个惩罚,不管对寨子还是对李卫东个人,都是最为妥当。 陈达海对他这副说辞根本不买账。 他和秦峰一起从公屋离开,他便怒气冲冲地回了木屋,提着枪就要出门,他没打算要放过李卫东,决定亲自去解决掉他。 “海哥哥。” 李梨花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神清澈地看着陈达海。 “梨花,你在家歇着,俺出去办点事。” 陈达海尽量控制情绪,轻声说道。 李梨花已经从她姐姐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她看到陈达海提着枪出门,也大概猜出他此行目的地。 连忙上前,伸手抱住陈达海,头埋在他胸口: “海哥哥,我们给卫东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陈达海听到李梨花讲出这句话,他此刻内心可难受了,暗暗咬紧后槽牙,沉默不语。 .................................................. 第181章 出寨 三日后。 …… 这天早晨。 阳光明媚,林间鸟语花香。 秦峰三人背着东西,带上三条猎狗,刚出了独鹰寨。 他们没有往猛兽山的原始森林继续深入,而是决定直接下山,打道回府。 经过一个星期的赶路,三人从猛兽山的深山老林中安全下山。 回来的路上,也是遭遇各种突发状况,惊险万分,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回到猛兽山山腰石屋的他们,只在这里休息了半日。 几人都是归心似箭,带着东西继续往家赶。 从坦坪村回到白石村,大约步行一个半小时。 傍晚时分。 秦峰带着三条猎狗,站在自家的院子大门口,盯着院子方向看。 见以前的整个老院子,已经看不到半点影子。 原先的土砖房和外边的篱笆墙,都已经不在。 秦峰抬头看向新盖的房子,嘴角不由往上扬。 随即放下身上的背包,掏出手电筒往新房照去。 “老妈!娜娜!” 连着喊了很多声,见里面无人应答,猜测他们应该是住在别的地方,不过住在哪里,秦峰还不得而知。 他坐在新房对面的石头上歇了片刻,等了大概两三分钟,仍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家人。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准备去一旁的陈达海家问问情况。 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哟~原来是小三回来了?” 秦峰回过身,看清来人是住在附近的胡大俊,礼貌喊道: “大俊叔,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 胡大俊年纪比秦爱国小上几岁,是村里做泥瓦工的师傅。 胡大俊走上前,拍拍秦峰的肩头,和蔼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小时候抱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腰这儿,一眨眼你都成家了。” “大俊叔,英子还好吧?” 胡英是胡大俊的大儿子,年纪与秦峰相仿,两人还是小学同学,不过两人关系一般。 胡大俊刚扬起的嘴角,一下拉了下来: “别提那个臭小子,一说他我就来气!” 秦峰见状便不再开口询问,正当他准备说个推辞离开。 “小三,咱们赶紧走吧!晚一点饭都吃完了。” 秦峰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大俊说的意思,便被他搭着肩膀往前走。 “大俊叔,咱们去哪里啊?” “去你大伯家啊?” “去我大伯家干啥啊?” 经过胡大俊的一番解释,秦峰这才知道,他爹妈暂住在大伯父家。 今天刚好在秦汉林家摆宴,新房盖好了,于是宴请建筑队的所有人吃上一顿。 明天正式完工,进新房。 秦峰捡起地上的背包,带着狗子们和胡大俊一块去了秦汉林家。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绕过一间破旧的土砖房。 汪汪——— 来福朝着前方十几米的岔路口方向犬吠。 见来福前肢稍稍弯曲,臀部微微撅起,尾巴不再摇晃,而是向上高高竖着,全身肌肉紧绷,咧着嘴,露出尖锐森白的牙齿,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咋了?” 胡大俊不明所以的问道。 “大俊叔,小心点,前方路口有东西。” “还能有啥东西啊?走走,别耽误吃饭。” “让我先去查看一眼,你别着急。” 秦峰不等胡大俊有所回应,抬脚走了上前,举着手电筒照向岔路口。 他知道来福不会无故吠叫的,前方岔路口肯定有什么东西。 欻——— 来福和旺财跟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汪汪汪——— 秦峰掏出身上的匕首,左手抓着手电筒,右手拿着匕首,双手交织在跟前。 胡大俊也察觉到异常,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小心地跟了上去。 秦峰快步跑到前方的岔路口,见来福正和一只大黄狗对峙,双方僵持不下。 秦峰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见这条大黄狗,见它体型健硕,四肢强健,头似葫芦,耳似叉,尾巴似金枪。 胡大俊从身后头凑过来,瞧见这一幕: “又是这条狗!” 秦峰扭头看向胡大俊: “大俊叔,这狗你知道是谁家养的?” “这是条野狗,好像是前段时间,从别的村子流浪到这里的。” 来福咧着嘴,前肢微微向前倾,嘴里不停发出阵阵嘶鸣声。 大黄狗呈攻击状态,狗子们一触即发。 下一秒,秦峰用手吹响一个口哨。 咻咻——— “回来!” 秦峰朝三条猎狗呼喊一声。 来福偏头看了一眼秦峰,整个身子没有挪动半步。 秦峰发觉不妙,没一会儿,大黄狗朝来福扑了上去,两只体型相当的狗子,撕咬在一起。 旺财和另外一只土狗围着大黄狗疯狂吠叫。 汪汪汪——— 秦峰收起手中的匕首,在一旁捡起一根木棍。 他和胡大俊用棍子,将两只撕咬在一起的狗给分开。 秦峰用木叉叉控制住大黄狗的狗头,发现这条大黄狗的身上似乎长着东西,一些红色的麻麻点点。 “小三,这狗别管了,咱们走吧。” 胡大俊着急去吃饭,在一旁催促道。 秦峰收回目光,点头回应。 他一点点地松开木叉,见木叉下的大黄狗,已经没有刚才那股凶狠。 又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看了一眼,转身跟上胡大俊的步伐。 他猜测这条大黄狗,估计是生病了,不知道它的主人会不会来找它。 十分钟后。 秦峰和胡大俊到了秦汉林家。 第182章 好日子 “娜娜~这两盘菜你先端出去,给那几个老爷们当个下酒菜。” “妈,这菜我来切,你去歇会儿。” 黄蓉挽了挽袖子,上前接过易春梅手中的菜刀。 易春梅打心底欢喜,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看着灶台边的两个儿媳妇,正手脚麻利地各种忙活。 谢四莲顺势拉着易春梅出了偏屋,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满脸羡慕地跟她唠着嗑: “春梅啊,这两个侄媳妇我是越看越喜欢,蓉蓉跟咱们央子真是越看越登对。 你啊,也该催催央子加把劲,结婚这都几个月啦,他媳妇儿肚子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都不知道,现在村子里好多人,都在背着你们乱嚼舌根,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在背后传呐。” 谢四莲一边说着,手里抱着一个筛子,仔细挑着混在米粒中的谷壳和空包谷子。 易春梅听谢四莲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 村里人一开始都在羡慕,他们家两个儿子讨了两个能干的媳妇,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家成了村民口中茶余饭后的八卦源头。 她是无意中在街上,恰巧听到她二嫂关艳和村里几个老嫂子聊天。 还以为她们又在聊,村里哪个老光棍又去了哪个寡妇家。 易春梅从她们口中,隐约听到了她儿子的名字,便小心凑近,结果让她大为震惊。 这些人都在讨论他们家的两个儿媳妇,说她两个儿子娶了两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可把易春梅气坏了,哪能忍得住,直接冲上去和关艳理论,问她为啥和别人散播谣言? 明明还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不帮忙解释就算了,还帮着添油加醋诋毁她两个儿媳妇儿。 结果还没说上两句,关艳叉着腰,手指着易春梅开骂,两人这一吵,闹得人尽皆知。 …… 院子里点着几根蜡烛和一盏油灯。 厅屋摆了两桌,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喝酒,外面摆了三桌,每桌都坐了八个人。 每张桌子上摆了七八道菜,上面还冒着热气。 男人和男人坐一桌,女人和小孩坐一桌。 每张方桌上,都拿了一个饭碗倒扣着,再点上一根蜡烛,滴蜡固定在碗底,推到桌子的中间照明。 秦峰和胡大俊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院子飘出的浓浓饭菜香味儿。 叩叩——— 胡大俊站在门口敲响大门。 谢四莲最先听到大门处的声响,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大门口。 嘎吱——— “哟,大俊啊,等你好久了,快点进屋,咱们刚开吃呐!” 谢四莲招呼着门口的胡大俊进屋,眼尖地瞥到他身后的秦峰。 “哎哟,是小三回来了!” 谢四莲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院子里面都听到了,桌前的易春梅和苏娜娜听到秦峰也回来了,两人皆是又惊又喜。 秦爱国让秦央去门口迎秦峰进屋。 秦央随即起身,秦明也跟着直奔大门口。 “三儿,啥时候回来的?” 秦明和秦央同时来到大门口,秦央上前拍着秦峰的肩膀,笑着问道。 “哥,我刚回,他们都在里边儿?” 秦峰眼神往屋里瞅了两眼,没有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秦明上前拉住秦峰手臂,往厅屋里带。 “走走走,你们家房子盖成了,这大喜的日子,跟我进去先喝上几杯。” 秦峰被秦明半推着进入厅屋里,路过院子,眼神对上院子桌前的苏娜娜。 两人只对看了一眼,便被秦明拉进厅屋。 “三叔,小三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明天进新房的好日子。” “爹、大伯、仓叔……” 秦峰进入厅屋,里面摆着两桌,每桌坐着八个人,有秦汉林家的三个堂兄弟,还有五个建筑队的师傅,挨个喊了一声,打过招呼,便让秦明拉着坐在一侧的长板凳上。 “快给小三满上。” 秦峰大伯秦汉林端着酒杯,正和秦爱国碰杯。 “爱国啊,明天进新房的时辰,我给你看好黄历了,明天早上5:50就是吉时,良辰安宅,吉日迁居!” 秦爱国端起酒杯,表示感谢: “大哥,这两个月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嗐——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们家盖新屋,还是咱们村第一间青砖瓦房,让老秦家可长脸了。 不过呐,你们最近注意一点,前段时间在永富村隔壁的村子,来了一伙专门入室抢劫的悍匪,还捅死了三个人,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嘞!” 一旁的胡大俊听闻此事,搭腔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咱们大队的民兵队伍因为这事,每天都在附近巡逻,我看那些悍匪估计被吓跑了。” “好了,好了,这晦气玩意儿少提。 来来来,小三,说说你吧,在猛兽山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说真的,你把明子也带着进山打猎吧!” 秦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秦汉林突然开口说,要他带秦明上山打猎,其用意不言而喻。 秦爱国轻轻地放下酒杯: “大哥,这上山打猎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稍不注意,小命都有可能丢在山里。” 秦汉林面上有些阴沉,在他心里认为是秦爱国不想让秦峰带着秦明上山发财。 “大伯,我爹说的没错,上山打猎不比其他,山里确实很危险,你要真想让明子跟着我上山,还是先去买上一把枪,要不然我还真不敢带着他进山。” 秦峰故意这样说,其实心里笃定秦明家,一时半会儿,掏不出这么多钱出来买枪。 不是说秦峰不愿意带秦明上山打猎,秦明没把枪傍身,就很难在山里保证自身的安全,要是出了事,他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 再说,秦峰自从结婚以后,心态已发生转变,他不想继续守山,不想和媳妇儿过两地分居的日子。 现在就等着帮刘兆发绘制出猛兽山的地图,他就会找点关系在白石村的山脚下,包个养殖牧场。 秦汉林听秦峰这样说,确实没有说错,他们家秦明没把枪,就算上山了也打不着猎物。 在知晓秦峰不是不愿意带秦明进山之后,面上神色缓和很多,尴尬的笑着点头说道: “小三说的没错,我会给明子买把枪,到时候让他跟你一块儿进山。” ............................................ 第183章 小别胜新婚 厅屋中两桌老爷们儿,喝着酒吃着肉,痛快淋漓,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整个院子洋溢着欢声笑语。 两个小时后,晚餐结束。 院子里的人各回各家。 末了,秦爱国把建筑队队长胡满仓单独叫到一边。 “满仓兄弟,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些你拿着,多出的给兄弟们买包烟抽。” 秦爱国手里握着一捆大团结,直接塞到胡满仓的手里。 胡满仓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团结,笑着回道: “客气客气!这是我们建筑队应该做的。” 又客套了几句,胡满仓便带着建筑队的师傅离开了秦汉林家。 晚上,秦爱国一家人回了老宅。 老宅位于秦汉林院子后面,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 这个老宅由三间土砖房组成,是过去秦峰爷爷奶奶居住的房子。 后来秦峰爷爷过世后,秦峰奶奶一个人在这里住着,直到他奶奶上了年纪,行动不怎么方便。 秦汉林就提议兄弟姐妹轮流赡养老人,之后宅子便一直空着那里。 秦峰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三间土砖房,儿时的回忆在脑中浮现,他小的时候特别调皮,一闯祸就会挨秦爱国暴揍一顿,还不给他饭吃,但是他爷爷知道后,会偷偷给他开小灶。 秦峰爷爷平时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儿子也是非常严厉,在秦峰的印象中,这个老头很固执,但凡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老头,却对孙子很是慈爱。 时光匆匆,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三间土砖房,倒是能勉强住下他们一大家子人。 “三哥。” 苏娜娜悄无声息地走到秦峰身后,她在后面观察秦峰有一会儿了。 秦峰喝了点酒,全身都透着一股酒气。 脚下步子,有些摇晃,转身抓着苏娜娜伸出的手。 目光相对,秦峰眼眸里全是赤裸裸的情意,苏娜娜俊俏的小脸垂了些,明显可以看到她的脸颊已泛起红晕。 他们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面,对苏娜娜而言,眼前的秦峰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秦峰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的缘故,全身上下都在发烫,在他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人抓心挠肝般难受。 目光直勾勾盯着苏娜娜俊秀的小脸,眼皮都不带眨的。 他现在可太稀罕他媳妇儿了,伸手一拉,整个脑袋耷拉在苏娜娜的肩头上,嘴里小声说了句: “媳妇儿,我好想你......” 秦峰挨着她的耳边说的,这把她羞死了,一把推开肩上的秦峰。 “你别闹了,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该累了吧?” 秦峰被苏娜娜这么一推,整个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身后的石凳上,撑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稍偏着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苏娜娜。 “不累,在见到你这一刻,再苦再累也都值得,媳妇儿,你过来......” 秦峰伸出右手向苏娜娜招了招。 苏娜娜犹豫了一下,缓缓挪动脚步,朝秦峰走了过去。 在距离秦峰只有四五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小脸稍稍偏向一侧,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小腹前,脸颊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耳朵根。 秦峰一下站起身,伸手拉住苏娜娜的手,直接把她拉进怀里,苏娜娜稳稳坐在秦峰的双膝上。 苏娜娜的一个回神抬眸,正好与秦峰视线相对,鼻尖相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鼻息,全喷洒在对方脸上...... 秦峰目光布满炽热,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一把烈火烧着,喉间滚动,抱着苏娜娜的手,缓缓向下移动,察觉到苏娜娜身子不由微微抖动,秦峰立即停下移动的手。 再次靠近苏娜娜的耳边,温柔似水地说道: “娜娜,别紧张......” 湿热又极其暧昧的气息在苏娜娜耳边萦绕,她不敢看向秦峰,只得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秦峰见苏娜娜紧闭双眸,微微抬起下巴,全身还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忍不住嘴角上扬,觉得苏娜娜的小模样太招人稀罕了,一下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蛋: “媳妇儿,你太可爱了......” 苏娜娜听到秦峰这样子说她,顿时羞得不敢抬起头,只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从秦峰膝上站起,头也不回的跑开。 秦峰坐在石凳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苏娜娜逃走的背影,在他心里某处空缺的地方好像被填满了。 “咳咳咳......” 秦峰转过头,见易春梅满脸笑容,刚好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妈,你咋还没有睡啊?” 易春梅走了过来,顺势坐在秦峰的边上: “唉......你妈年纪大了,睡眠浅, 三儿,我觉得吧,你要不要让娜娜跟着你一块去啊?” 秦峰想都没想,回道: “不行,山里太危险了,不能带她去,老妈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是真不行。” “唉......你知不知道村口那个,你喊她霞婶子的,她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她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孙子的奶奶了。” 易春梅说着,脸上露出满是羡慕的神情,秦峰很快察觉到易春梅的话里有话。 “老妈,这抱孙子啊,顺其自然,你管人家做奶奶还是做外婆,咱们过好自己家的日子就行了。” 易春梅嘴里砸吧一下,语气透着几分执着: “我只是想抱孙子,你们两兄弟给我争口气。” 秦峰察觉到易春梅,似乎还瞒着他一些事: “老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易春梅急忙摇头,摆手道: “哪里,没有......你别瞎猜了,行了,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你先回屋歇着吧。” 说完,易春梅推着秦峰进屋,自己转身去了院子。 秦峰转身看了一眼母亲,岁月不饶人,易春梅明年就满五十五岁,在村里她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上都早已当了奶奶或者外婆了。 秦峰抿着嘴巴,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现在只有让她媳妇儿怀上,易春梅指定高兴,这样一想,秦峰心情快速调整好,推门进入房间。 原本苏娜娜睡的这间房,里面还睡着苏雪,但是今晚上这间房只有他们两口子住着。 很显然是易春梅,故意替他们腾出一间属于他们的房间。 嘎吱——— 秦峰轻轻推开木门,视线扫向房间各个角落,在屋里的一角挂着一盏煤油灯,房间里很是低矮。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眼看到炕床上隆起的一个小包,苏娜娜正蜷缩在大棉被里。 秦峰脚步轻轻走进屋中。 第184章 讲究 秦峰静静地坐在炕沿边,目光缓缓扫过屋内四周。 土砖房的墙壁上,雨水常年冲刷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如同岁月镌刻的沧桑皱纹。 他暗自思忖,这老宅年久失修,看眼下这情形,怕是撑不了几年,说不准哪天就会在风雨的肆虐下一倾而塌。 一时间,秦峰心底感慨如潮水般翻涌,没压住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苏娜娜蜷缩在被子里,将这一声听得真切,她缓缓翻了个身,目光投向秦峰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似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峰低落的气场,苏娜娜坐直身子,抬手轻柔地搭在了秦峰的肩头,轻声唤道: “三哥……” 秦峰闻声转过头,抬手握住那只搭在肩头的手,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试图宽慰她: “媳妇儿,你知道吗?这间房以前是爷爷和奶奶住的。 爷爷生前待我那是极好的,如今故地重游,越发觉得人这一辈子,真像白驹过隙,眨眼就过去了……” 说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涩。 苏娜娜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又将另一只手覆上秦峰的手背,轻轻捏了捏,温言劝道: “三哥,说不定爷爷在另一个世界过得逍遥自在呢。 生老病死,世间常理,谁都躲不过,正因如此,咱们才更得紧紧抓住眼前的好日子,别辜负了当下。” 秦峰听着,眼眶不知何时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向来坚强,轻易不掉眼泪,可此刻身处承载着往昔回忆的老宅,往昔的温情与眼前的荒芜交织,泪水到底还是夺眶而出。 苏娜娜瞧着心疼不已,忙从被子里钻出来,跪坐在炕床上,一把将秦峰的头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梢,一下又一下,嘴里呢喃着: “三哥,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走下去。” 秦峰心头热流涌动,缓缓抬起头,目光滚烫而专注,紧紧锁住苏娜娜的眸子,下一秒,猛地伸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身,顺势将她压倒在炕床上,急切又深情地吻了下去。 那吻带着两个月分离的思念与眷恋,一寸寸细致地“品尝”着,似要把这两个月缺失的亲密都弥补回来,他紧紧拥着苏娜娜,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骨血里,动作近乎疯狂,满是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与炽热深情。 ........ 第二日,天边的鱼肚白尚未泛起,夜色依旧浓稠,秦爱国与易春梅五点钟没到,两人便齐齐睁开了双眼,毫无困意地开启了忙碌。 新房子已经提前两天进行了大扫除,屋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醒了。 秦爱国招呼秦央把准备好的东西,全搬到门口的板车上。 秦峰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 “爹,需要我帮啥忙?” 秦爱国看了一眼秦峰: “去帮一下你哥,屋里那些东西都是要搬上板车。” 秦峰来到厅屋,见桌上摆着一排的东西。 摆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 带着一袋米,一壶油进新屋,寓意衣食无忧,五谷丰登。 秦峰和秦央两人把东西全搬好后,便赶着马鹿板车,往新家走。 秦爱国作为一家之主,提着一大串红彤彤的鞭炮,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刚一出门,就碰见赶早过来的秦汉林和秦明两父子。 “爱国啊,那些东西你们都准备妥了吧?到了新房地儿,千万别走回头路,大吉大利,诸事大吉。” 秦爱国笑笑回道: “大哥,你放心,板车上的东西,我都检查了一遍,不会落下的。” 秦汉林身上披着一件藏蓝色外套,偏头朝秦爱国身后的马鹿板车看去,瞅了两眼,点了点头: “那就好,赶紧出发吧,别耽误了吉时!” 易春梅带着两个儿媳,跟在马鹿板车后头,她们脚步轻快,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眉眼间都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十几分钟后...... 秦峰和秦央赶着马鹿板车,在新屋大门口拉停马鹿。 吁——— 秦峰抬眼看去,房屋格局方正,中轴对称,典型的中式建筑风格。 而屋身由清一色的青砖严丝合缝地垒砌成,砖块崭新,几间房屋规整排列。 屋顶坡面平缓,铺设着乌亮的瓦片,每一片都毫无瑕疵,紧密衔接成流畅的弧线。 凑近了瞧,房檐处的青色瓦片,给新房添了几分精致典雅,崭新的檐口微微外伸,恰到好处地为门窗遮挡风雨。 门窗皆是木质,刷着透亮的朱漆,红得鲜艳夺目。 门板厚实,窗户棂格呈传统的方格样式,简洁大方,将屋内的温馨隐隐透出。 房前有片平整的小院子,地面夯实,边缘用青砖围砌着。 今天易春梅换上平时不怎么舍得穿的红色外套,还特意戴上了一对银镯子,她站在秦爱国的边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门。 在院子外面站着很多亲朋好友,还有附近的邻居,都过来凑个热闹,讨个喜庆。 秦爱国拿着一串长长的鞭炮,从厅屋正中间一直摆到院子外面,嚓嚓两下,点燃一根火柴,欻一下,鞭炮一头被点着。 啪啪啪啪——— 边上围观的人捂的捂耳朵,看热闹的看热闹。 整个院子都被人围满了。 易春梅端着一个印有花开富贵图案的搪瓷盘子,上面装着一些散装糖果,还有一沓小红包,小红包里面装着几分钱。 抢到红包的人也是图个吉利。 站在大门口台阶上的易春梅,手里一边撒着喜糖,一边扔着小红包,门口早就站满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一把撒下,下面的人一窝蜂冲上来捡红包和糖果。 秦央提着一个轻便柴灶,而黄蓉提着满满一篮子点了红点的馒头。 秦峰扛着一袋大米,苏娜娜提着砧板菜刀之类的。 进屋的人全都要大声说着吉利话。 把锅碗瓢盆搬到新家,寓意人丁兴旺。 开窗纳气,开火做饭,寓意风生水起。 ........................................... 第185章 大黄狗 啪啪啪——— 门口鞭炮声响个没停。 易春梅拎着东西抬脚跨入崭新的偏屋,映入眼中的灶台,砌的四个孔,以后煮饭做菜都能同时进行,灶边上砌着笔直的烟囱直通屋顶。 她嘴角扬着笑,怎么也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仔细打量许久,越看越顺眼。 苏娜娜提着厨房的各种用具,进屋: “妈,这些东西放在哪儿合适?” 易春梅回过身,手指着一排架子: “娜娜,你先放在这儿,晚点我再收拾收拾。” 苏娜娜听易春梅的吩咐,将东西放好,转头问了一句: “妈,咱们中午做多少桌的准备?” 易春梅眼底笑意正浓: “做个八桌的准备吧。” 没多久,秦峰扛着半边猪肉,秦央背着一大堆食材,一前一后进了偏屋。 “老妈,这猪是胡二富早上杀的,猪肉新鲜着呐。” 这时,叶秋莲带着李梨花从外走了进来。 “梅姐,恭喜恭喜啊!” 叶秋莲眉眼弯弯,笑着祝贺道。 易春梅连忙迎了上去,也是笑意盈盈回道: “哎哟,这位是达海那小子的媳妇儿吧?” 她打量着身前的李梨花,小脸圆圆,脸颊又粉粉嫩嫩的,看着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年画娃娃,瞅着十分喜庆。 秦峰见偏屋的女人们,都开始忙活起来,他和秦央便一同出了屋,两兄弟在院子里招呼进来的客人。 秦峰正在院子和边上的邻居聊着天。 突然。 听到几声狗叫声。 汪汪——— 犬吠声是从新屋后面的巷子传来。 秦峰在山里待了这么久,对动物的叫声越来越敏感,察觉到这狗叫声有些异常,便循声走了出去。 刚才的狗叫声,不像是自己的狗子在叫。 出门前,为了安全起见,在院子里随手捡了一根木棍防身,沿着屋外砖墙绕了过去。 秦峰沿着砖墙走了几分钟,站在拐角处,小心探出头查看那边的情况。 新屋后面就是一条青石板路巷子,在巷子的左边有一间倒塌多年的土砖房,已经是杂草丛生。 秦峰在巷子里来回走了两趟,发现没有可疑的动静,心里还在纳闷,刚才的狗叫声明明就是从这边传出来的,难道已经跑了? 站了片刻,秦峰拎着木棍准备回家。 唔唔——- 刚要从墙角拐过去,脚步一顿,这声狗子低鸣声他可是听得很清楚。 随即转身,观察四周,左边的倒塌的土砖房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一处残缺的土墙角落,瞥见半条橘黄色尾巴。 秦峰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嘎吱——— 脚下的碎石残瓦被踩出声响。 角落处的那条橘黄色尾巴一下向上竖着。 秦峰试探性地靠近。 突然。 见一条大黄狗正露出一对獠牙,目光凶狠地盯着秦峰,嘴里不停地发出低鸣嘶吼声。 呜呜——— 秦峰一眼看到这条大黄狗身上的红色麻点,这是昨天晚上他在路上碰见的那条狗。 看了几眼,秦峰原本没想多管闲事,打算直接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步子,扭头看向大黄狗。 五分钟后。 秦峰拿着一个饭碗,里面装着一些食物,荤素都有。 将碗放在距离大黄狗前方两三米远的地方。 大黄狗用戒备的眼神盯着秦峰,直到他转身离开,消失在眼前,大黄狗盯着碗一直看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巴,摇摇晃晃站起身,朝着面前的饭碗走了过去。 秦峰躲在拐角处,偏着脑袋目光望向大黄狗所在的方向,见大黄狗低着头正在进食。 秦峰之所以爱心泛滥投喂这条大黄狗,其实是他看到大黄狗,想起死掉的那两条猎狗,起了怜悯之心。 回到家的秦峰,见院子里已经整齐摆好了桌椅。 “三哥,这里有位置。” 陈达海扬起手,龇着大门牙喊道。 秦峰走过去坐在陈达海对面的位置上: “三哥,这新房子看着就是得劲,真好啊。” 陈达海瞅着身后的新房子,满是羡慕的神情,身边的李梨花端起酒杯向秦峰敬酒道: “三哥,今日喜迁新居,恭喜恭喜!” 秦峰端起酒杯回碰道: “谢谢,梨花你在这里还适应吧?” 李梨花眼眸闪了闪,面上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嗯,有一点不怎么习惯。” 秦峰抬手朝陈达海脑袋拍去: “你丫对梨花好一点,听到没有!” 陈达海揉着脑袋,委屈回道: “唉,三哥,俺哪敢对梨花不好啊,现在俺一家都把她当宝贝供着呐。” 没聊多久,秦爱国在屋檐底下,喊了一声: “三儿,你过来。” 秦峰告别陈达海,径直往秦爱国所在的厅屋走去。 一进厅屋,就见厅屋里坐满了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伯伯辈的。 各个手里都拿着一杆老烟枪,在嘴边吸着烟,整个屋里乌烟瘴气。 秦峰朝屋里的叔叔伯伯喊了一声,站在厅屋门口: “爹,找我啥事啊?” 秦爱国示意秦峰过来坐下: “三儿,这位是永富村的民兵队长葛队长,你过来打个招呼。” “葛队长你好,我是秦三。” 葛队长全名葛铁生,年纪与秦爱国相仿,秦峰是第一次见到。 葛铁生转过身,一双布满皱纹的三角眼,盯着秦峰打量,随即哈哈大笑一声: “你喊我葛叔就好了,喊葛队长显得生分,我和你爹以前可是战友来着。” 葛铁生又转头看向秦爱国: “爱国,你家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跟我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啊。” 葛铁生老早就听人说起过秦峰的大名,什么偷鸡摸狗、聚众斗殴、调戏村里寡妇什么的,各种流言层出不穷。 但他今日一见,觉得秦峰整个人的气质,跟流言中的街溜子形象完全不搭嘎。 秦爱国尴尬地笑了笑: “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我家这小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浑小子了。” 葛铁生看向秦峰,似同意秦爱国所说,点了点头: “哈哈......小三,听你爹说,你现在在猛兽山当守山人?” 秦峰站得笔直,点头回道: “是的,葛叔。” 第186章 再进黑市 葛铁生看向秦峰,目光透着几分欣赏,满意地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葛铁生面露和蔼,扬起手朝秦峰招手道: “小三啊,你今年有20了吧?” 秦峰就近找了一个长板凳坐了下来。 “对,今年有20了。” 葛铁生拿起手中的老烟枪,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 “我刚跟你爹提了两句,孙水河上面的老屋桥,前段时间突然塌了,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以后不用再去守山了。” 秦峰闻言,满脸疑惑地看向秦爱国,一旁的葛铁生,眯着布满皱纹的三角眼,神秘兮兮问道: “前提,看你愿不愿意干这个事儿?” 秦爱国在一旁缓缓道: “你葛叔给你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能让你以后不用再去守山。 让咱们家出钱出力,去把孙水河上面的老屋桥给修补好。 你就可以不用再去猛兽山守山了。” 秦峰听秦爱国说完,脑子里大概明白个什么情况: “爹,你们的意思是叫我去修桥,然后就不用去猛兽山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有了这个贡献,那你以前干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能功过相抵了。” 葛铁生半眯着三角眼,口吻十分确定的说道。 秦峰认真在脑中思考,沉默了片刻回道: “爹,葛叔,修桥的事我应了,不过等我下次从猛兽山回来。” 秦爱国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三儿,你咋还要回猛兽山啊?” “爹,我已经答应别人,还要回一趟山,等我忙完就回来。” 虽然秦峰很想直接不回山,但是他答应刘兆发的事儿,还没有办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回一趟山的。 他在心里琢磨着那个京都测量员,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眼下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这个测量员一点动静都没有。 打算明天去一趟杨江市,问问刘兆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乔迁宴从中午摆到晚上。 屋里人来人往,氛围堪比过年。 秦家的新房宽敞明亮,屋舍众多,安置他们一大家子绰绰有余。 天边夕阳西斜,转眼到了傍晚。 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也都散了。 秦峰慵懒地躺在院子里那张老旧的躺椅上,抬首仰望布满天空的点点星辰。 他缓缓伸出手,目光落在脚边已然酣睡的来福身上。 手指轻轻搭在来福背上,一下又一下,慢慢捋着它的毛。 此刻,他心里满满当当的,平静又踏实,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纷扰都被挡在了院门外,只留下这一隅安宁,满是岁月静好。 易春梅掀开门帘,站在屋檐底下喊道: “三儿,你咋还不进屋啊?都开饭了,一大家子人就等着你进屋开吃呐。” “好咧,我就来。” ......... 翌日。 秦峰一大早醒来,带上东西,骑上秦爱国的二八大杠,用力蹬着脚蹬子,沿着原始的泥巴马路,一路飞驰。 40多分钟后,到达杨江市。 秦峰将二八大杠稳稳停在福满楼的前坪上。 直奔大门口。 刚一进门,正巧碰见准备出门的刘兆发。 “嘿~秦老弟,你今儿个咋来我这儿了?走走,咱们先上楼,老徐二楼给我上壶好茶。” 刘兆发上前搭着秦峰的肩膀,一边推着秦峰往楼上走,一边扭头向徐傲吩咐几句,两人并肩上了楼。 秦峰客气回道: “刚好有空,顺便过来看望一下胖爷您。” 刘兆发晃着脑袋,手指着秦峰: “嘿~秦老弟你说这话,那就太假了。哦,我知道了,老弟啊,哥愧对你的信任啊,你的那张虎皮,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卖家,不过你也别着急,你要是急着用钱的话,跟哥说一声,我先借给你应急。” 秦峰就知道刘兆发误解他的来意了,连忙开口解释道: “胖爷,我那张虎皮不着急,我今天来是为了其他的事儿。” 刘兆发眉头一挑: “哦?你说说,啥事儿?” 两人刚好走进一间阁楼,在桌前坐了下来。 “你不是说,会从京都来个测量员吗?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还没有到?” 刘兆发挪了挪肥大的屁股,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嘴边咬了一根,又随手递了一根给秦峰: “嗐,原来是这个事啊,这不巧了吗?我昨天接到可靠消息,测量员后天就会抵达杨江市,要不大后天早上,你来在这里跟他汇合?到时候你们一块儿进山,你觉得咋样?” 秦峰接过刘兆发手中的红塔山,拿起桌上的洋火点燃香烟,吸了两口。 “胖爷,这事听你安排,我还有件其他的事,想让你帮我弄一台电视机和一台缝纫机。” 秦峰将自己想要购买大件的需求,告诉了刘兆发。 刘兆发轻轻笑了两声: “嗐,多大一点事儿,行,我给你留意,到时候你等我好消息。” 得到满意答复后,秦峰又和刘兆发坐着喝了一壶茶,聊了片刻,便从福满楼离开。 事实上,秦峰来杨江市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他摸着挎兜里的金条,没有将这个事告诉给刘兆发听。 在街上逛了一圈,他打算去黑市溜达一圈。 秦峰穿过几条小路,直奔深巷。 十几分钟后,七拐八拐之后就到了目的地,在一处幽深的巷子尽头,有一个隐蔽的入口。 秦峰刚抬脚准备进入。 突然。 入口处的一堵墙后面,一下冒出两个男人,秦峰见状立刻警觉起来,右手摸向藏有匕首的地方,眼神犀利地盯着身前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头发稍长,梳着中分发型,另一个男的头发略短,两人身上皆透着几分痞气。 梳着中分头的男人,见秦峰缓缓掏出一把匕首,急忙开口解释道: “唉,兄弟,别冲动,你是不是要进去?” 梳着中分头的男人,眼神瞥向黑市入口处,询问秦峰。 秦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梳着中分的男人,又接着说道: “你想要进去,先要交五分钱给我。” 说着,梳着中分头发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手写的小卡片,在秦峰面前甩了甩。 “你要买张入场的门票。” 秦峰记得上一次来黑市,没有遇到这两个收费的人,没想到这次给他碰上了,五分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秦峰不想惹是生非,便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给了那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 待秦峰进入黑市的入口,门口处的两个男人,眼神死盯着秦峰背影,瞧了许久。 “哈忒......” 另外一个短头发的男人,朝脚边吐了一口唾沫,吊儿郎当地说道: “亮哥,这小子身上估计有东西。” 中分头的男人,脸上神色如常,眼神冷冷地盯着秦峰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秦峰从黑市入口进入。 ................................. 第187章 淘宝 黑市是非正规的交易场所,为了躲避执法部门的打击,因此举办黑市的地方不会固定。 这次的黑市交易市场,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进行。 巷子的两边都是摆摊的人。 秦峰穿过人流,随意打量着四周的东西,顺便淘一些有用的东西。 秦峰边沿着这条麻石铺成的巷子慢慢地走,眼神不停扫视地上琳琅满目的物件。 从山货到各种市面上紧俏物资。 (像粮票、布票、工业券、和一些稀缺的日用品和部分进口的商品。)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秦峰瞅见两个男人正在交易。 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靠近才看清楚,他们正在交易票据。 秦峰在一旁打量了几秒钟,见这个卖票的男人嘴里镶着一颗金牙,胸前挂着一个怀表。 等买票的男人离开之后,秦峰朝金牙男子走了过去。 “兄弟,你身上的怀表卖不卖?” 镶金牙的男子,正在全神贯注地数着手中的大团结,听到秦峰的声音,立马抬起头看向他,赶忙藏了藏手中的大团结。 秦峰一看这金牙男子长着一副奸商相貌,心里想着,这小子要是敢狮子大开口,他就转身走人。 “卖!卖!” 金牙男子,连忙将手中的大团结一股脑塞进裤袋里,笑着说道: “哥儿们,你可太有眼光了,我这怀表可是货真价实的洋货,你瞅瞅。” 说着,金牙男子取下胸前的怀表,递到秦峰跟前,继续介绍道: “可是一块上好的石英怀表。” 秦峰接过金牙男子的石英怀表,反复看了两眼,面上毫无表情,一旁的金牙有些摸不准,这个秦峰是个什么意思。 眼巴巴的等着秦峰开口。 秦峰将怀表递了回去,轻声问道: “你这个要多少?” 金牙男子打量式的观察秦峰身上的穿着,半眯着眼,慢慢伸出一只手: “400。” 秦峰只看了一眼金牙男子,没有出声,抬脚转身离开。 身后的金牙男子见状,一下急了眼,立马跟了上前: “哎哎,哥们儿,你倒是吱个声。” 秦峰被金牙拦住去路,停住脚步,嘴里说出价格: “160。” 金牙男子,听到秦峰直接一刀砍掉大半,瞬间急了眼: “我说哥们儿,这价太低了,你给我加点。” 秦峰知道这款瑞士石英怀表,新表只要260块左右,二手的石英怀表差不多只值这个价。 最终两人经过连番讨价还价,以170块成交。 末了,金牙男子拉着秦峰去到他的摊位前,叫他再选选其他的东西。 秦峰心想,在哪儿逛都是逛,便跟着他走了过去。 金牙男子的摊位摆在一处拐角处,地上铺着一块米白色麻布。 在麻布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秦峰随口问了一嘴: “你这儿,有没有指南针?” 金牙男子蹲在摊子边上,从一个精致的黑皮盒子里掏了掏: “嘿,你真问对人了,我这刚好有这个玩意儿。” 金牙男子将一个指南针递到秦峰手里。 他拿在手里转动几下,看着这个黑黑的长方形盒子,这是一个民用版指南针,里面的指针随着他移动的方向而转动。 “这个多少?” 金牙男子,蹲在地上嘴里嘶了一声: “嘶~我也不跟你瞎报价,老实跟你说,这玩意儿最少这个数。” 金牙男子举起右手,伸着手指,做了一个数字一的动作。 秦峰觉得这个价格倒是合适,考虑了片刻,心想要是去买个新的,估计价格还要翻倍。 “行,我要了。” 金牙立马站起身,笑着将东西递了过去,他今天可算是碰着财神爷了,能不乐吗? 秦峰见这个金牙的摊子上,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随意问了一句: “你这金子收不收?” 金牙正埋头数着手里的大团结,一听到金子,立马抬起头看向秦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哥们儿,你刚刚说啥?” “我问你金子收不收?” 金牙男子小心问道: “你有多少?纯度咋样?” 秦峰打开挎兜一角,给金牙男子瞅了两眼。 金牙男子一下瞪大眼睛,颤颤说道: “哥们儿,你这金子确定是真的?我踏妈第一次见这么一大块。” 秦峰朝他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 “绝对保真。” 金牙男子嘴里又嘶了一声: “哥们儿,这金子给我摸一下。” 秦峰走近,将挎兜靠近金牙男子。 金牙男子,摸过咬过之后,已经确认这块金子是真的。 “哥们儿,你打算怎么卖?” “直接全部卖了?” 金牙男子,搓了搓下巴,一咬牙说道: “我给你按15块一克算咋样?” 秦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行,那算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金牙男子从摊位连忙绕过去,伸手拦住要走的秦峰: “哎哎,哥们儿,着啥急,咱们这不谈着吗,这样吧,咱俩一人各退一步,16块,妥了吧?” 秦峰不顾金牙男子的阻拦,抬脚又要走。 金牙一把拉住秦峰的胳膊,小声在耳边说道: “这样吧,18块每克,哥们儿,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 秦峰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在黑市估计只能卖到这个价格,于是便将挎兜里的金条卖给了金牙男子。 第188章 式手枪 金牙男子弯腰从黑皮盒子拿出一杆小型杆秤,经过称重,这块金子的重量刚好500克。 500*18=9000。 两人谈好价钱,金牙男子站在摊子前,面露尴尬: “哥们儿,我这手头里不够啊!要不这样,你跟我走一趟拿去?” 金牙男子生怕秦峰不相信他,赶忙将口袋中的大团结全掏了出来,全身上下的口袋都被他翻了个遍。 秦峰收回目光,淡淡回道: “等我下次来找你吧,这次就算了。” 要问为什么?秦峰在心里压根儿就信不过这个金牙男子。 他给秦峰的第一印象,感觉不咋靠谱,总觉得这小子会耍什么花样,稳妥起见,这次交易先取消。 金牙男子,一听哪能作罢,上前紧拉住秦峰的胳膊: “哎哎~哥儿们,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你咋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给你取去!” 秦峰面上毫无波澜,沉默两秒: “给你十五分钟,若是不到,我就会离开。” 金牙男子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笑回道: “放心,放心,我肯定很快回来。” 说完,拔腿往身后那条巷子跑去。 秦峰目光盯着金牙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 收回视线。 见地上还摆着东西,金牙走得匆忙,摊子上面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收起。 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觉着这个金牙心真大,他是真的不怕,摊子上的东西被其他人顺走。 秦峰蹲在摊子边上,好奇的看了两眼,正打量摊子上一个青白色瓷瓶。 伸手提起瓶子,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瓷瓶的花纹和色泽。 看过之后,秦峰轻轻将花瓶放回原位,这个瓷瓶很大可能性是个假玩意儿。 他掏出口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已经过去3分钟。 蹙着眉,抬头瞅了两眼巷子方向。 提了提身上的挎兜。 站起,转身。 秦峰继续沿着巷子逛着,反正还有时间,先去逛逛再说,一路上东瞧瞧西瞅瞅,四处打量着。 路过一个怀里抱着背篓的男子,坐在路边的石头台阶上。 秦峰瞅他年纪约40多岁,嘴唇干裂,双颊凹陷,面色蜡黄,一看就知道他营养不良。 秦峰看了两眼,从他身边经过,无意间瞥见他背篓里东西。 眼神一亮。 停住脚步。 站在这个营养不良的男子面前,蹲了下来。 营养不良的男子,斜着眼睛看向秦峰,抱着背篓的手,轻轻拍了拍背篓一侧。 秦峰一言不发,朝他点头。 营养不良的男子,将背篓的口往秦峰方向倾斜。 秦峰微微皱眉,再次点头: “多少?” 营养不良的男子,收回背篓,没有开口回答。 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秦峰在原地想了片刻,很快就有了决定。 两分钟后。 秦峰刚才从营养不良的男子手中,买了一把54式手枪。 就这把54式手枪,他忍着肉痛花了300块买下。 男子给54式手枪,配了50发子弹。 秦峰拿在手里试了一下手感,摸着枪身,感觉都不一样。 比起56式轻巧许多,以后随身携带也方便。 买好枪,秦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还有四分钟。 转身,沿着原路走到金牙男子的摊位位置。 秦峰刚一到,远远看到金牙男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往这边赶来。 金牙男子,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哥们儿......我来了......” 用手边顺着气,缓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 “这里面刚好9000块,你瞅瞅。” 秦峰看向布袋,伸出手想要接过。 结果金牙男子一下将布袋抽回,眼神瞥向他的挎兜。 秦峰哪能不明白这金牙男子的意思,摆明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有啰嗦,秦峰从挎兜里掏出那块黄金,递了过去,伸出另外一只手接过布袋。 两人完成交换。 秦峰打开布袋,查看大团结的真假和数量。 伸手在袋子里抽出几张查看,确定是真的,不过这数量就不好说了。 秦峰不想在人流涌动的巷子,数这么多的大团结,粗略估计,金额应该相差不大。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数着布袋里的大团结。 “快跑!执法机关的人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角落喊了一声,顿时,整条巷子里的贩子,快速抱起地上的东西,逃离现场。 人流快速朝巷子后面的出口跑去,场面极其混乱,地面上到处都有掉落的东西,还有些是没来得及收拾的。 秦峰站在巷子中间的位置,被人流推着向前走去。 他扭头看向路边的摊子,只能祝金牙男子好运了。 巷子后面的出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秦峰费力穿过人流,走了另外一条小路,从一处破烂的围墙上爬了上去。 从破墙上,一翻而下。 稳稳落地。 拍了拍双手,提了两下挎兜。 面前有两条岔路口。 秦峰直接向左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拐去。 沿着小巷子走了几分钟。 刚绕过一个拐角。 突然。 秦峰身前五六米远的地方,一下冒出两个蒙着半边脸的男子。 “别动!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秦峰眼下这个情形,明显是遇上打劫了。 那两个蒙面男子,一人握着一把手枪,另一人手持一把大砍刀。 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秦峰。 迅速朝秦峰这边迈进。 秦峰没有犹豫半秒,快速后退两步,隐在拐角的另一侧。 背靠着墙壁。 手持枪的蒙面男子果断选择开枪。 砰——— 砰——— 与之失之毫厘。 巷子一边的围墙一角,被一枪打得稀碎,碎石乱飞。 秦峰不等那两个男子有多余动作。 反手掏出一把54式手枪,咔嚓一声。 握紧枪,只等着那边的蒙面男子走近。 送上两颗花生米。 砰——— 拐角一侧的蒙面男子,猛地又开上一枪。 墙壁上瞬间打出一个缺口,墙灰碎石乱飞。 秦峰紧贴着墙壁,侧身半蹲着。 头偏向蒙面男子过来的方向,眼神死死盯着地上的光影。 他敏锐察觉到拐角另一侧传来细微簌簌声。 地上的影子瞬间出卖了两个蒙面男子的位置。 秦峰快速转身,握枪,瞄准。 砰砰——— 连开两枪。 ................................... 第189章 借钱 “啊啊......” 秦峰瞄准拿手枪的蒙面男子,连开两枪,对面男子瞬间倒地。 挥着砍刀的蒙面男子,往前冲了两步。 发现情况不对头,迅速收回砍刀,连连后退几步。 没留意脚下,步子一滑,摔了一跤。 哐当一声。 手中的大砍刀掉在地上。 蒙面男子还没有来得及捡起。 秦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 摔倒在地上的蒙面男子,顿时,慌得一批。 全身哆哆嗦嗦打起摆子。 秦峰手中54式手枪,枪口隐约冒着几缕白烟。 “你们是什么人?” 秦峰上前一把扯掉了蒙面男子脸上的布。 秦峰面上微微一怔。 果然如他所料。 秦峰刚才就觉得,这两个男人的发型有些眼熟。 没想到真是黑市入口收费的那两个男人。 中枪的男人躺在地上,用手捂着伤口处,面露狰狞。 头发略短的男人,被秦峰猛地扯下脸上的布。 男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用余光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大砍刀。 这些细微变化,怎么能逃过秦峰的眼神。 下一秒,秦峰抬脚用力踢飞脚边的大砍刀。 手枪直接顶在男人的脑门上。 “爷爷!爷爷!饶命!饶命!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不知死活,起了不该起的歪心思,求爷爷饶命......” 秦峰冷眼旁观式地盯着。 短发男子一个劲儿往地上磕头。 说着,就往身上掏值钱的玩意儿。 “tm别动!” 秦峰连正眼都不带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像他们这种人渣,估计经常干这种杀人夺宝的事,简直十恶不赦。 秦峰提枪,瞄准脚下的男子。 “爷…爷爷......饶命!” 砰砰——— “啊啊啊......” 地上趴跪着的男人,双手抱头,闭着眼睛,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的两个弹孔。 离他大腿只有5公分的距离,只要稍稍偏一点,他那条腿估计就废了。 秦峰沉着眉,声音冷冷道: “下次若是再犯,绝不轻饶你们!快滚!” 短发男子颤颤巍巍爬起,扶起一旁中枪的男人,快速撤离。 秦峰弯腰捡起蒙面男子掉落的51式手枪,随手塞进兜里。 抬起头,往四周看了一眼。 不做停留,立马沿着小巷子走了出去。 秦峰穿过几条深巷,七拐八绕走了出来。 来到大街上,抬眼望去。 马路边上停着两辆吉普车改装的警车。 警车顶上闪着警灯。 在马路边上站着四五个人,都是身穿藏蓝色警服的警察。 正抓着一个男人,推他上警车。 秦峰在边上瞅了两眼,这个热闹不能凑,随即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到停放二八大杠的位置。 解了锁,抬脚,一屁股坐稳。 踩着脚蹬子,快速驶离。 骑了40多分钟左右。 秦峰到达白石村。 他推着二八大杠进了院子。 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 现在有了手表,以后看时间就方便了。 刚一进院子。 见苏雪正逗着旺财。 “雪雪,你姐姐呐?” 秦峰将二八大杠停稳,问了一句。 苏雪蹲坐在地上,撸着狗头。 “姐姐,出去上公分了。” 秦峰拧着眉,他嘱咐过苏娜娜,叫她不要出去挣工分。 苏娜娜完全不听他的。 转过身。 听到厅屋有人在说话。 秦峰瞅了一眼厅屋,心想,难道家里又来客了? 秦峰提着东西先回了自己的屋。 放好东西,从屋里出来。 厅屋里的易春梅,听见院里的动静,掀开门帘走到屋檐底下。 “三儿,你回来啦?” 不一会儿,厅屋里又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这个妇女穿着一件深蓝色外套,胸前位置还补着一个补丁,在衣服上显得很是打眼,其袖口和衣领都泛起白毛边。 妇女见到秦峰,满脸笑容喊道: “哎哟,是小三回来了呀!” 这个妇女正是秦峰的姑姑。 她站在屋檐底下,朝他招手。 他有些诧异。 这个姑姑在老秦家排行老四,全名秦萍萍。 是老秦家众多闺女中,嫁的最远的一个。 秦峰回想起后世,他们家跟几个姑姑不咋亲,都很少联系。 在后世记忆中,唯一的一次碰见,那还是在秦爱国去世的葬礼上。 “萍姑姑。” 秦峰礼貌地喊了一声。 “小三呀,你跟小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像啊,要是搁外边碰着,我都不敢上前认你呐,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易春梅笑着搭腔: “哪有啥变化,那还不是一副德行。” “小三呀,进屋陪姑唠唠?” 秦峰跟着易春梅和秦萍萍进了厅屋。 易春梅看向秦峰: “三儿,你跟你萍姑姑唠唠,我去准备准备晚饭。” 秦萍萍连忙站起身,喊道: “嫂子,别忙活了,我待会儿就走了。” 易春梅一下转过身: “那可不行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哪有饭都不吃的道理,听嫂子的,必须留下吃饭,你把这里当成娘家就是,你爱国哥再过两个小时,就会下班回来了。” “再说了,我这儿地方宽敞着,你要是想住上几天都成。” 易春梅说完,也不等秦萍萍回应。 转身掀开门帘出了屋,直接去了旁屋,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 秦萍萍嘴巴不自觉地抿起,她满眼羡慕扫向新房的各个角落,心里又酸又苦。 秦峰提起炕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放到秦萍萍的面前。 “谢谢哈,小三,你媳妇儿呐?” 秦峰顺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出去干活了。” 秦萍萍端起炕桌上的茶杯,吹了沫子,喝了几口。 “听梅嫂子说,你们结婚都几个月了,你媳妇儿肚子有动静了吗?” “萍姑姑,这事急不来的,再说我前段时间都在外边。” 秦萍萍咂了咂嘴: “这刚结婚就两地分居,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听你姑姑的,下次把你媳妇儿带在身边。” 秦峰面露无奈,又不想解释,只能转移话题: “萍姑姑,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秦萍萍双手握紧茶杯,嘴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纠结了片刻: “小三啊,姑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们家借点钱......” 第190章 管家 秦萍萍的夫家在马溪镇,离白石村大约有七八十公里路。 正是因为嫁的远,所以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秦萍萍夫妇才会带着几个小孩回来探亲。 秦峰听易春梅说起过姑父。 秦萍萍的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两人婚后生了五个小孩,三男两女。 最小的只有六岁,最大的也只不过十七八岁。 日子那真叫一个苦哈哈。 前年过年的时候,还回来找几个哥哥借粮,秦汉林知道秦汉良在家中做不得主,便和秦爱国商量,最后还是两家共同借了一担粮食给秦萍萍。 ......... 秦萍萍刚说出借钱的话,眼神瞥向秦峰,心里直打鼓。 要问她今日为何会突然造访? 还得说起昨天,她在田地里干活,无意间听同村的人谈起,说是白石村有户人家,盖了一间非常气派的青砖瓦房。 经过一打听,得知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那盖房子的人家,居然是她哥哥秦爱国。 晚上,回到家的秦萍萍,躺在炕床上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想着她丈夫每天挣的那点工分,哪里够家里那么多张嘴吃。 所以秦萍萍家,年年都在外面借粮,现在已经债台高筑,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借粮给她。 想了一晚上,秦萍萍决定回一趟白石村。 秦峰没想到这个姑姑,直接跟他开门见山。 良久。 “萍姑姑,这事你先等我爹回来。” 借钱的事,他不好出面。 在心里斟酌片刻,觉得这个事,还是让秦爱国出面解决最好。 秦萍萍尴尬地笑笑: “对对......小三儿你说的没错,都怪姑姑太着急了......” 秦峰陪着秦萍萍坐了一会儿,便借故出了厅屋。 从厅屋出来,秦峰带上一把小铲子,直接去了院子后面小山坡上。 秦峰用脚步度量了一下地方,看准位置,开始动手铲土。 一盏茶后。 秦峰从一个深度达半米的小土坑中,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 秦峰用手拍打上面的泥土,仔细清理。 收拾干净后,秦峰掀开小铁盒的盖子。 咔哒——— 他看着满满一盒子的大团结,幸福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里面装着去年卖金子的钱,整整4000块,本来有6000多的,给了一部分易春梅,用于盖房子和结婚的花销。 秦峰打算在晚上将手里的钱,全部交给自己媳妇儿管着。 地底下除了埋着一个铁盒,还埋着从猛兽山带回来9根金条。 秦峰取出铁盒,又将地上的土坑给复原。 用铲子拍结实地面,人站在上面使劲儿踩上几脚。 随后,抱着小铁盒回了自个儿屋。 他坐在炕床上,将小布袋里的大团结倒了出来。 除去花掉的钱,现在他手里一共有.55。 秦峰将块的巨款,全部塞回装钱的小布袋中。 剩下的装进自己挎兜里。 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偏头透过窗户,瞅向院子。 快速拿起小布袋,找了一个地方藏起。 刚准备下炕,就见苏娜娜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三哥,你回来啦?” 秦峰下炕穿上鞋,走向苏娜娜: “媳妇儿,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去上工吗? 咋不听话,你在家帮着做点饭菜就够了。” 苏娜娜抿着嘴巴,站在那儿。 秦峰意识自己语气有些重了点,连忙走上前,解释道: “媳妇儿,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娜娜抬起眸,眼神透着坚定: “三哥,我想去上工,在家里闲着不是个事,再说......” 苏娜娜越说越小声,句尾那句,秦峰没有听清一个字,不过他能猜到苏娜娜的意思。 “媳妇儿,你等我会儿。” 秦峰转身去到一个角落,拿出一个小布袋。 递到苏娜娜的手上。 “拿着,以后咱家都归你管。” 苏娜娜疑惑地看着秦峰,拿起手中的布袋看了一下。 又奇怪地看向秦峰。 秦峰示意苏娜娜将布袋打开。 苏娜娜顺势坐在炕沿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 “啊!” 苏娜娜惊得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峰。 “这...这...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苏娜娜一瞬变得惊恐起来,她以为是秦峰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结结巴巴问道: “三......三哥.....你是不是......” 秦峰猜到苏娜娜接下来要说什么: “媳妇儿,别怕,这些钱都是我通过正规渠道挣来的,别瞎想。” 苏娜娜半天没有缓过神,经过秦峰反复解释,她心底才稍稍缓和。 “媳妇儿,以后这些钱,你就好好收着,千万不要在外面显露半点,知道吧?” 苏娜娜紧张到握紧双手,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苏娜娜坐在炕沿数着大团结 秦峰坐在她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娜娜。 苏娜娜随意撩起耳边的碎发,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 这一幕,画面太美,让秦峰不自觉地口干舌燥起来。 苏娜娜自从嫁到他们家,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像是二次发育,整个身材饱满圆润不少。 她穿着一件修腰身的浅色单外套,侧着身子坐在炕沿,将她婀娜的曲线完美展现。 秦峰内心激荡,转瞬,情难自控,粗糙有力的大手直接揽住苏娜娜的腰身。 目光灼灼。 整个人欺身压下。 苏娜娜羞红了脸,用手撑住秦峰的胸膛: “别......外面还有客人。” 秦峰忍着,翻了一个身,头枕着双臂,仰躺在苏娜娜的边上,打趣说道: “媳妇儿,你下次可别灭我火了,小心给我整个啥后遗症出来。” 苏娜娜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头发,垂着眼看了一眼秦峰: “你不会的。” 说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起身出了屋。 秦峰见苏娜娜出了屋,也跟着走了出去。 恰巧易春梅从屋檐底下朝他走来。 “三儿,前面你萍姑姑跟你都聊些啥?” 秦峰把秦萍萍要借钱的事,告诉了易春梅。 “我就说,不过年不过节的,突然回来了,没想到真是来借钱的。” 易春梅皱着眉,像是早就猜到似的。 “老妈,爹回来了没有?” 秦峰看向厅屋方向,随口问道。 “在呐,在屋里跟你姑姑聊着呐。” 秦峰安慰道: “老妈,你少操点心,爹有分寸的。” 秦峰从台阶下走到院子,从偏屋端了一盆生猪肉,走到院子左边的狗舍。 蹲坐着。 “咻咻———” 来福最先闻声赶来,另外两条也很快跑了过来。 .................................... 第191章 银环蛇 秦峰喂饱三条猎狗,猛地想起新屋后面的大黄狗。 心里猜测那条大黄狗走了没有? 秦峰拿着盆里剩下的一些食物。 出了大门。 走进院子后面的巷子。 他在倒塌的土砖房里,查看一圈,没有看到那条大黄狗的身影。 心想着,估计已经离开,转身准备回去。 刚走几步。 汪汪——— 秦峰回过身,看向犬吠声来源。 大黄狗正在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盯着秦峰。 秦峰见今天的大黄狗,状态稍稍好了些许。 直接蹲下,将手里的装食物的盆子,往大黄狗的面前推了推。 “吃吧。” 夕阳西斜。 太阳很快下了山。 大黄狗定在原地,看了两秒钟,轻轻摇了一下尾巴。 朝着盆子走近,用鼻子嗅了嗅,张嘴开吃。 大黄狗身上长满了麻麻点点,背上有部分皮肤已经溃烂,像是一只长满烂疮的癞皮狗。 秦峰皱着眉,觉得这大黄狗有些可怜,干脆好人做到底。 起身,准备去村里的赤脚医生王保国家。 找他开点药,给大黄狗擦擦。 秦峰回到屋,带上东西。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秦央和黄蓉一同走了进来。 “三儿,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秦央让黄蓉先进屋,他站在大门口与秦峰说着。 “哥,我去一趟王医师家,开点药就回来。” “啥,谁生病了?” 秦峰随意跟秦央解释几句,扯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匆匆出了门。 易春梅跟着出来,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道: “三儿,你干啥去啊?都快吃饭了,快回来!” 秦峰转身,摆了摆手: “我马上就回,你们先吃。” 天色越来越晚。 秦峰走了一小段路,四周开始变得漆黑,不开手电筒,根本看不清路面。 王保国家在孙水河边。 刚好就在下游河对岸的位置。 秦峰沿着孙水河一路走去。 一刻钟后。 秦峰站在孙水河的岸边,往四下看去。 往前走五十米,能看到老屋桥。 现在的老屋桥,已经是一座危桥,不能过人。 秦峰只能寻一处河水没那么深的位置,趟过河去到对面。 现在是四月下旬。 夜晚的河水微凉。 秦峰弯腰,挽起裤腿。 脱掉脚下的解放鞋,用鞋绳绑好挂在脖子上。 又在河边上找了一根长木棍,用棍子撑着过河。 哗啦哗啦——— 水流声不断。 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河面上反着光,河底是一片漆黑。 秦峰站在河边,四下扫了一眼,跟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辣蓼草。 窣窣——— 秦峰敏锐的察觉到,河边的杂草中有细微声响传出。 迅速将手中的手电筒照在跟前杂草堆上。 沙沙——— 秦峰迈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 停住脚步,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举着棍子在杂草堆中翻来覆去的查看。 突然。 在河边杂草下,闪过一条黑影。 那东西行动速度极快。 秦峰余光只来得及看见半截筷子长的黑影。 像是一条蛇的尾巴。 秦峰抬脚踩在河边的水草上,用棍子随意挥打草堆。 窣窣——— 一条约2米长的黑蛇,用极快的速度从秦峰面前经过,一眨眼黑蛇就爬入水中。 秦峰这回总算看清楚了。 刚才,从他面前爬过去的,是一条有着黑白相间的环状斑纹黑蛇。 黑蛇身上环绕着数十个白色窄横纹。 秦峰立刻就认出,这是一条剧毒的银环蛇。 当即改变策略。 他打着手电筒,随后从身后掏出一把54式手枪。 天色太黑,用刀显然没有手枪方便。 他缓慢移动脚步,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动静。 噗通——— 一只拳头大小的青蛙,从岸边草丛中毫无预警地跳进水里。 秦峰紧盯着青蛙跳入的地方,想看那条银环蛇会不会出来咬它。 两分钟过后。 河边的草丛中,寂然无声。 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峰抬脚踏入河水。 河水的深度刚好没过秦峰的膝盖。 他从河边顺利蹚到河对岸。 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把鞋子穿好。 扭头看了一眼。 起身,往河岸上走。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秦峰站在田埂上,抬眼看去。 在农田的对面,建有一间土砖房,看到窗户亮着一抹昏黄光亮。 秦峰沿着田埂上的小路,径直走到对面。 土砖房的前坪空地上,栽种着两棵高大挺拔的松树。 他走到门前,敲响了门。 叩叩——— 秦峰站在门口台阶上,耐心等待。 嘎吱——— “你找谁啊?”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轻轻打开一线门,轻声问道。 “大娘,我来找王医师的,请问他在家吗?” 老太太眯着眼睛,费力瞅向秦峰。 “你找保国啊,他出去会诊了。” 秦峰叹息一声,看来是来得不是时候。 “大娘,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唉唉~小伙子,等会儿,你是要看啥病啊?” 老太太还是眯着眼睛看着秦峰,轻声问道。 秦峰转身,回道: “我家有一条狗,身上长了很多烂疮,我想让王医师开点涂抹的药。” 老太太听秦峰说完,显得有些惊愕。 “你是特意过来给狗子开药啊?你跟着我进屋吧,刚好我孙女也是个医生,叫她给你开点药。” 老太太使了点劲儿把大门推开,转过身,伸着手小心在身前摸索着。 秦峰这才发现,这老太太眼神不咋好。 抬脚跨过门槛,扶住老太太的手臂。 “大娘,您慢点儿。” “没事,没事,在家里我摔不着的。” 老太太慢悠悠领着秦峰进入院子。 这时,从厅屋出来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 “奶奶,你带着谁进来啦?” 秦峰站在院子中,见屋檐底下光线灰暗,看不清底下的女孩样貌。 “你好医生,我是来给狗子开药的。” 屋檐底下的女孩,闻言笑出了声。 从昏暗的屋檐底下走出。 “嘻嘻,我可不是什么医生,说说吧,你家狗生了什么病?” 第192章 命悬一线 老太太扭头看向秦峰,和蔼道: “小伙子啊,你别看我孙女年纪轻,她可是县城卫生院实习医生呐。” 没一会儿。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长相清秀的十七八岁女生,从屋檐台阶上走了过来。 走上前,伸手扶住老太太: “奶奶,你眼神不好,晚上就不要瞎走,万一你要是摔着磕着哪里,爹知道了会生气的。” 老太太一听到,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 “嘘~英子,你千万别跟你爹说!好了,我这把老骨头要回屋歇会儿,你就帮这个小伙子开点药吧。” “奶奶,您慢点儿,我扶你进屋。” “行行,你扶我到门口就行了。” 秦峰顺势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抬眼望向院子里的四周。 借助手电筒的光线,看清院子屋檐墙角下,堆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农具,厅屋的大门口墙壁上挂着一件蓑衣,看样子有些老旧。 “同志,你的狗有什么症状?” 从秦峰左侧传来女孩的询问声。 秦峰闻言转身,把大黄狗生病的症状一五一十地告知给女孩听。 女孩笑笑回道: “好的,你先到这儿等一下,我去屋里给你找个药膏。” 语毕,女孩转身一溜烟跑进屋中,秦峰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两分钟过后。 女孩拿着一个小陶瓷罐子,伸手递到秦峰面前。 秦峰接过。 “谢谢,这个药膏多少钱?” “你给2毛就行了。。” 秦峰从挎兜里掏出钱,给了女孩,便告辞离开。 这年头在卫生院当医生很吃香,不仅在村里受人尊敬,而且收入也很可观。 可惜秦峰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然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出了王家大门。 秦峰掏出口袋中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晚上19:46。 他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的秦峰,刚踏入家门,便被易春梅拽到一旁。 易春梅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三儿,你姑姑晚上要和娜娜睡一个屋,那你今晚将就一下吧。” 秦峰听闻此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满脸不悦,回道: “老妈,咱们家不是有空余的床铺吗?让萍姑姑独自睡客房不就好了。” 易春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你知道你姑姑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秦峰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不管她跟你说了啥,反正晚上我是要和自己媳妇睡的。” “嘿!你这孩子,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易春梅有些着急地说道。 “那行,你说吧。”秦峰无奈地应道。 易春梅一把扯住秦峰的衣领,将声音压得更低,凑在他耳边悄声道: “你姑姑在给娜娜传授生男孩的法子呢。” 秦峰没等易春梅继续往下说,便径直推开房门,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屋,苏娜娜背对着秦峰,弓着腰在铺被子。 听见声响,回过身: “三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去热一热?” 说着,起身穿鞋。 秦峰伸手拉住即将出门的苏娜娜: “媳妇儿,萍姑姑在哪?” 苏娜娜一时无措,她感受到了,秦峰身上散发的低压气场。 在门口撞上正跟着进来的易春梅。 她看了一眼易春梅,又看向秦峰: “姑姑上茅房了,一会儿就回来,怎么了?出啥事了吗?” 秦峰蹙着眉: “媳妇儿,你替姑姑收拾一下东西,搬到隔壁的客房去。” 苏娜娜听秦峰不容拒绝的口味,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易春梅。 秦峰面无表情,走到炕床边坐下,手脚麻利脱了鞋袜。 他回来这些天,催生的话听了无数。 现在一听到有人在身旁絮叨,花样百出的催生,内心就会腾起一股无名火。 心想,这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啊? 自己年轻力壮,媳妇儿怀孕那肯定是迟早的事。 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苏娜娜缓缓走到炕床边,抱起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出了屋。 易春梅跟着苏娜娜一同走出。 “妈,萍姑姑那边……” 易春梅轻声叹了口气: “你去铺床吧,我去跟你姑姑解释一下。” …….. 深夜。 朦胧的月光下。 寂静的秦家院子。 所有人都进入深度睡眠。 墙角窸窸窣窣响起虫鸣声。 汪汪——— 汪汪——— 秦峰猛地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膀子下炕,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枪,夺门而出。 苏娜娜连忙披上衣服,去墙角点燃煤油灯。 顿时,整个秦家院子的老爷们儿,都手握武器来到院子查看情况。 秦峰最先出来,他站在屋檐殿下,往院子方向瞅去。 刚才是来福发出警告地叫声。 朦胧月色下。 突然。 有个黑影从院子外面的砖墙跑过,秦峰见状,提枪跟着出了院子。 “三儿!你别一个人去!快回来!” 秦爱国同易春梅站在大门口,冲秦峰背影着急喊道。 “爹,我跟着去看一下,你们进屋关好门。” 秦央交代两句,跟着秦峰脚步追了上去。 秦峰一路跟着黑影来到新屋后面的巷子,绕过砖墙拐角。 那个黑影眨眼间没了踪迹。 幽静的空巷,没有任何声响。 秦峰左手架在右手的手腕上,端在胸前。 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握着一把54式手枪。 屏气凝神,视线随着光源转动。 脚下步子,轻缓向前移动。 汪汪——— 噶哒——— 秦峰快速提枪对准犬吠声方向。 大步迈进倒塌的土砖房中。 汪汪——— 秦峰看见一个体型偏瘦的男子,被大黄狗死死咬住后腿,而他正在费力想要挣脱。 恼羞成怒的瘦弱男子,举刀砍向大黄狗。 砰砰——— “啊啊!” 瘦弱男子瞬间倒地哀嚎,秦峰上前查看。 嘭——— 秦峰注意力,全在眼前瘦弱男子和大黄狗身上。 没有察觉到他身后土墙下,还藏着另一个大脑袋的男人。 秦峰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脑勺就被重重地挨了一棍。 只觉“嗡”的一下,眼前瞬间发黑,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般,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转瞬之间失去意识,向前栽倒下去。 大头男子眼神透着阴狠歹毒,掏出身上的匕首: “伤我兄弟,该死!” 蹲下身子,伸手猛地拽起秦峰头顶上头发,将他整个脑袋提起,锋利无比的匕首刀刃,紧贴秦峰脖子大动脉。 就在大头男子要抹秦峰脖子的时候,角落中的大黄狗。 龇着尖锐獠牙,毫不犹豫冲向大头男子。 呜呜——— 汪汪——— ……………………………………… 第193章 怀孕 就在这时,秦央闻声赶到现场。 看到眼前这情形,脸色瞬间大变。 挥着手中的农用锄头,疯了似的冲向大头男子方向。 “啊!” 大头男子挥刀砍向大黄狗。 呜呜——— 大黄狗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一地。 大头男子恶狠狠盯着大黄狗,起身继续补刀,身后秦央举着锄头砸来。 嘭啪——— 反应过来的大头男子,当即侧身翻滚躲避一击。 “小三!央子!你们在哪?” 秦爱国提着煤油灯,一手持柴刀,跟着秦央步子来到巷子。 隔壁陈家听见枪声,陈泽民和陈达海赶忙拿着武器,匆匆赶了过来。 大头男子见人越来越多,连连后退,瞥了一眼地上还在痛苦哀嚎的同伙,暗暗咬着牙,在心里当即做了个决定,立马转身逃离现场。 秦央见大头男子拔腿就跑,拎着锄头追了上去。 没追几步,恍然想起,躺在地上的秦峰。 连忙返回来查看秦峰的伤势。 秦央扶起昏迷不醒的秦峰: “小三!小三!你醒醒!” “小三怎么了?” “快背他回去,海娃子赶紧去请王医师来家里!” 一堆人手忙脚乱,陈达海背起秦峰,往秦家院子走。 秦爱国和陈泽民两人,合力控制住受伤的男子,用根麻绳将他捆绑结实。 把男子关在柴房中,等天亮再押着去派出所。 秦央瞅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大黄狗,见其背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上前抱着它回了秦家。 ...... 翌日。 秦峰躺在炕床上,隐约察觉到有人拿帕子给他擦拭额头,费力睁开一线。 眼前光线突然乍亮。 “三哥,你醒啦!” “妈,快来,三哥醒了!” 秦峰掀起略沉重的眼皮,见苏娜娜正在跟前看着他。 “媳妇儿,昨晚上那个歹徒抓着了吗?” 苏娜娜抿着唇,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 “三哥,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秦峰刚要开口安抚苏娜娜。 过了一瞬,好似反应过来。 “什么?媳妇儿你再说一遍!” 秦峰激动得立马坐起身,抓着苏娜娜的手,再次确认道: “媳妇儿,你有啦?” 苏娜娜面含娇羞,点了点头。 秦峰兴奋地跳下炕床,一把打横抱起苏娜娜在原地转圈,高呼: “哈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苏娜娜双手紧紧箍住秦峰脖子: “别转了,快放我下来......” 易春梅掀开门帘,刚好瞧见屋里这一幕,愣了一下: “咳咳......三儿。” 秦峰轻轻放下苏娜娜,很是激动说道: “老妈,娜娜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易春梅被喜讯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旋即转身出门报喜。 秦峰兴奋过后,后遗症随之而来,眩晕感直冲脑门。 “三哥,你还是多躺会儿吧!” 苏娜娜上前扶着秦峰躺下,满脸担心。 “媳妇儿,昨天晚上我晕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娜娜将昨晚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诉了秦峰。 昨晚上被秦峰开枪打中的歹徒,已经被他们抓住。 秦爱国他们通过暴力审问,最终男子承受不住,全盘托出。 他们俩是外地人,路过白石村,见秦家新房很是气派,两人一商量,决定半夜溜进秦家,进行偷窃。 就在今早上,受伤的歹徒已经被秦爱国押着送去派出所。 打伤秦峰的那个歹徒,被他趁机逃了。 末了,秦峰问起院子后面的大黄狗。 秦峰得知大黄狗为了救他,被歹徒砍了一刀,幸亏救治及时。 修养一段时间,便会恢复。 秦峰咬紧后槽牙,心里暗道,此仇不报,枉为人! ...... 翌日。 秦峰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人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他把头上的纱巾给拆了。 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老妈,娜娜去哪儿了?” 易春梅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 “娜娜早上去河边洗衣服了,你好点了没有?饿了吧?你等着,妈给你熬了粥。” 说完,往偏屋走去。 秦峰去到狗舍。 大黄狗闭着眼睛躺在干草堆上。 秦峰还没有靠近,大黄狗猛地睁开眼睛,竖着脑袋盯着秦峰。 秦峰目睹这条大黄狗,展现出的极快反应能力,不禁为之惊愕。 大黄狗发现是秦峰,头很自然的趴了下去,垂在地上的尾巴,轻轻甩着。 秦峰靠近大黄狗,摸了摸它的头,从口袋里掏出那盒药膏,打开盖子,用一根干净的棍子当作擦药的工具。 动作轻柔,给大黄狗身上均匀涂抹药膏。 “三儿,给你热好了,你过来吃吧!” 易春梅挽着袖子,站在偏屋门口喊道。 秦峰用完饭,回屋带上东西,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被易春梅瞅见,赶忙上前拦住秦峰: “你人都没有好利索,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啊?” 秦峰扬起手搭在易春梅肩膀上: “老妈,我现在已经好了,你瞧瞧我,身体长这么结实,整个人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一边说着,一边秀起胳膊上的肌肉线条。 “啊呸!少糊弄你妈。” 易春梅白了一眼秦峰,没好气说道。 秦峰突的想起秦萍萍,随即问道: “老妈,萍姑姑她回去了?” 易春梅眨眼: “你姑姑昨晚上被吓坏了,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回去了。” 秦峰还想问一句,他爹有没有借钱给秦萍萍。 易春梅像是知晓秦峰的意思,接着说道: “你姑姑没来得及跟你爹开口说借钱的事。 我觉得吧,都是亲戚。 想着你姑姑家现在这么困难,我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她今天回去的时候,我偷偷给她塞了一点钱。 反正我呢,也没指望她能还上。” 第194章 支援 秦峰深知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 “妈,你想过没,这次你借钱给她,又不让她还,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她再来借,可怎么办? 咱们家自从盖了新房子,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多少年都没往来过的亲戚,一下子都找上门了。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得多想想啊。” 易春梅听秦峰说了一通,好像也反应了过来。 愣在门口开始反思。 秦峰趁机从边上溜了出去。 刚踏出大门,恰好遇上前来办案的民警。 来者共两男一女,皆身着警服,其上衣呈白色,下装为藏蓝色,头戴白色大檐帽,显得英姿飒爽。 “同志,请问这里是秦爱国家吗?” 其中一位民警瞧见秦峰刚好从门口出来,上前询问道。 秦峰微微点头,礼貌回应: “警察同志,你们好!秦爱国是我的父亲,请问找他有什么事?” 这时,一位女民警走上前来,和声说道: “同志你好!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了解昨天晚上发生的案件经过。” 秦峰客气地将三位民警领进屋内。 随后朝着偏屋方向扬声喊道: “老妈,给几位警察同志倒壶茶!” 三位民警见状,连忙摆手示意,异口同声地回应: “不用了,不必麻烦。 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现场一趟。” 易春梅在屋内听到秦峰的喊声,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三位民警和秦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她迅速解下围裙,把手擦干,快步出了偏屋。 秦峰调整了一下思绪,然后将昨天晚上事情的全过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三位民警。 女民警手握着一支钢笔,笔头飞快游走在黑皮本子上,把秦峰所说的话全部记录了下来。 其中一位男民警,开口询问: “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昨晚上发生搏斗的现场在哪里?” 易春梅端着一个搪瓷盘子,上面装满了水果花生之类的东西。 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茶壶,走了过来。 “几位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来来,喝口茶,歇会儿。” “大姐,您不用麻烦了!要辛苦这位小同志带我们走一趟。” 说着,三位民警一同站起身。 秦峰见状,走在前面领着三位民警去了新屋后面。 来福摇着尾巴跟在秦峰身侧。 秦峰只瞅了一眼,随它跟着。 三位民警到了屋后巷子,三人分散开。 在倒塌的土砖房附近,仔细查找犯罪嫌疑人遗留下来的线索,尽可能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秦峰四下扫了一眼,来到昨晚上自己被埋伏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乱石杂草,上面脚印凌乱。 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秦峰站着,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昨晚上,那个歹徒可能藏匿的地方。 就在这时。 秦峰脑中灵光一闪。 猛地睁开眼。 转过身,抬脚向着身后一条排水沟方向走去。 秦峰很清楚记得,昨晚上,在朦胧月光下,他跟着歹徒一路追到土砖房附近,在靠近那名高瘦的歹徒前,清晰记得一路上没有看到过其他人影。 而那个袭击他的歹徒,却是从身后袭击的他。 很显然,那个歹徒一直就藏在身后的某个角落。 倒塌的土砖房靠近巷子这边方向,底下有一条干涸的水沟。 宽度在50-60厘米左右。 水沟局部位置,最高深度可达一米多。 一个成年男子,完全可以躲藏在里面。 秦峰顺着水沟边沿走了过去。 来福在他身侧,猛地一下跳进水沟中。 好在水沟荒废许久,里面并没有多少积水。 秦峰任由来福跳进水沟。 他沿着水沟走了四五分钟。 突然。 汪汪——— 秦峰大步跟了过去。 来福的叫声,也吸引了附近的三位民警。 他们三人寻声赶来。 “同志,你的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峰蹲在水沟边上,瞧见来福脚边有数十个烟头。 其中一位民警同志,迅速跳下水沟。 掏出公文包中的牛皮纸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烟头,放进纸袋中。 三位民警在现场调查取证后,告知秦峰等人,让他们在家耐心等候消息。 秦峰送派出所的三位民警至门口。 转身回到院子。 他便在心中开始筹划,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抓住那个逃走的歹徒。 秦峰在心底非常确认,这个歹徒一定是个老烟鬼,就凭在水沟里发现将近一包的烟头,很好的说明这一点。 既然是烟鬼,那他肯定会去买烟。 这是一个突破口。 那他只要守在卖烟的供销社门口,来个守株待兔。 尤其秦央还告诉秦峰一个有用的消息,袭击他的男子,脑袋比一般人看上去大,这是一个很显眼的特征。 现在秦峰遇到的难题,就是他不确定,这个歹徒有没有逃远? 要是没有逃远,那附近的供销社这么多家,他该选择哪一家守着?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被院子大门处的敲门声惊扰。 叩叩——— 秦峰起身走到大门口打开门。 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人。 正是陈联滨。 他身后整齐排列站着7个民兵同志。 各个全副武装。 陈联滨微微笑着,看向秦峰: “你爹在家吗?” 秦峰面上毫无波澜,回道: “不在,你们有什么事?” 陈联滨早上听人说,秦家昨晚上遭遇暴徒,秦峰被歹徒袭击了脑袋,还以为他躺在床上起不来,结果见秦峰神色如常,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微微错愕: “昨天晚上你家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 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家,我们民兵队最近会在村口的各个关卡,安排人守着。 晚上也会加大人员在村里巡逻,是想让你们安心,不必太过惊慌,正常过日子就行了。” 秦峰听陈联滨这么一说,脑子转瞬抓到了重点: “陈副队长,我刚好有个事,跟你讲......” 秦峰将自己今天得知的重要线索,一一告诉了陈联滨,并且希望他能够派人,守在附近的各个供销社和卫生所的门口,只要符合以上特征的嫌疑人,都要上前盘问。 秦峰继续接着补充道: “这个歹徒,不仅脑袋大小异于常人,而且他的一条腿被狗咬伤。 所以,不管是附近的供销社还是卫生院,咱们只要盯住符合这两个特征的人,那么八九不离十,一定是那个逃跑的歹徒。” ................................ 第195章 大闹供销社 陈联滨眉头紧锁。 听秦峰说完。 他沉默片刻,平缓开口道: “秦三同志,依你的意思,是让咱们民兵队的人,都去守着附近的供销社和卫生院?” 秦峰正色回应: “没错,我也会跟你们一块儿去守着!” 陈联滨眉头蹙得更紧: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民兵队,可就没有多余的人来巡逻了。” 秦峰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我哥和陈达海,负责这几日村子里的治安。” 陈联滨一听,心中的顾虑全然消失: “行,那就依你的计划行事。 我现在安排人,去附近的供销社、卫生院门口守着。” 语毕,陈联滨转过身,吩咐民兵队伍的同志。 两人一小组,陈联滨提前分配好,每个小组所负责的供销社和卫生院的位置。 所有人员迅速开始行动。 秦峰所负责的供销社距离白石村4-5公里。 回到家的秦峰,将事情始末大致告诉了易春梅。 易春梅听后,当即反对道: “不行,三儿,你不能去!等你爹下班回来再说。” “老妈,这事没得商量,回头等哥回来了,你让哥请几天假,让他和海子两人在村里多转转。 不抓到那个瘪犊子,我绝不回来!” 语毕,秦峰不顾易春梅的再次阻拦,转身回到屋带上干粮,带足装备,骑着二八大杠,直奔供销社位置。 十几分钟后。 吱——— 秦峰稳稳刹住二八大杠的脚刹。 他将二八大杠停在供销社的斜对面。 停好车,直奔供销社大门。 供销社里面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一进屋,房间大厅中放着两张高脚大方桌,拼在一块,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再走进,一排半人高的玻璃柜台,整整齐齐摆放。 售卖的东西,从吃的到用的,每个区域都有划分。 几乎每个柜台前都站着一个营业员,女性统一穿着一身蓝色列宁装配直筒裤,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矮跟皮鞋。 男性营业员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衣服上有四个贴袋,下身配同颜色的直筒裤,脚下穿着一双黑色胶底皮鞋。 秦峰目光四下扫视一圈,锁定目标人物,直接走了过去。 “同志你好!” 秦峰进入供销社,先是找到负责供销社的安保人员。 (所有供销社基本上都有配安保人员,他们负责对进出人员、车辆进行检查和登记,查看是否有可疑物品或人员,维持正常的营业秩序,防止无关人员随意进入供销社,保障供销社的安全。 相当于现在的保安。) 供销社的安保男子,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漫不经心抬起头,看向秦峰: “你要干啥?” 秦峰看着这个安保男子,毫无职业精神,翘着二郎腿,背靠在椅背上,身前还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个泡了茶的保温杯,简直跟个大爷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峰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压低语气问道: “同志,我想向你询问个事情!” 安保男子眼神满是不耐,皱着眉,直接摆手道: “走走走......走开!你眼瞎啊!没看见我没空,赶紧走开,别耽误我睡午觉。” 说完,翻了个白眼,眼中的嫌弃溢于言表。 秦峰被这一句,瞬间激怒,原本他打算好言好语跟他打听,没想到这个安保这么欠。 嘭——— 抬起手,用力猛地拍在面前的方桌上。 哐当——— 保温杯滚落在地上。 安保男子瞪大眼睛,惊得直直看向秦峰: “你你!!你干什么!” 嘭啪——— 安保男子起身时,一下没扶稳,整张椅子向后仰倒摔下。 “干什么?当然是在教你,怎样做个合格的安保!” 秦峰冷冷回道。 这动静转瞬惊动了房间内的所有人。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人群中,有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他的脖子较常人要短一些,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背着手,身边站着几个卑躬屈膝的工作人员。 大背头男子从秦峰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秦峰。 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大背头男子差不多全程目睹。 安保男子噌地一下爬起,随手抓起地上的椅子,砸向秦峰。 秦峰当然不会傻傻待在原地,不等安保男子将椅子砸向他,快速侧身闪避,电光火石之间,用手撑着身前的方桌,抬脚踹向安保男子。 正中安保男子的腹部,一脚将其踹飞好远。 “啊啊啊......” 安保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嚎叫。 很快,供销社的其他工作人手持武器,围了过来,将秦峰包围住。 “赶快投降!否则我们开枪了!” 秦峰缓缓回过身,看向围住他的那些人。 正要开口。 “你们在干什么!” 秦峰循声看去,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 此人正是永富村的霍书记。 霍书记站在边上,目光看向秦峰,又扭头扫向供销社的工作人员,神色极其严肃,怒喝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嫌闹得洋相不够大是吧?” 一个明显有些身份的矮个子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走了上前,赔着笑: “霍书记,您别生气,这是个意外,我们马上就能解决好。” 语毕,抬手朝四周的工作人员示意,上前抓捕秦峰。 秦峰早就趁机拿起54式手枪在手。 “慢着!这位秦三同志,我是认识的,你们谁也不许动! 我看这个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业务能力是极其不达标! 也是时候该换换人了!” 矮个子工作人员一听这话,整张脸被吓得煞白,急忙开口解释道: “霍书记,这这......这是一个意外,我看这位小同志无故在这里闹事,咱们的人才出手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