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天障》 泽城少年 乡野少年 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天地万物。人观天地无穷无尽,人言天地未有尽头,天地难道真的未有尽头吗? 而天地之外又是何物。无人可以答复此问题。 人言天地之大,广阔无垠,而蜗牛耗其一生也未能爬出方圆百里。在其眼中这方圆百里便是无边无际,犹如天地。 人言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瞬间,而浮游却只可活上七日而已,在其眼中人类的寿元似乎便是变得无穷无尽。 万物林立,而唯独人类灵智顿开,从而人类便傲立于其他万物之上,统领万物。 人观天地,而探为何有日月,为何有白昼,为何有四时,为何有风,有雨,有雪,有雾。 万物起于何,源于何。日月可控否,星辰可摘否,四时可变否,风,雨,雪,雾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否...... 传闻天地无尽,虽无寿元,但却亦有自劫,一劫便是一甲子万年,传闻天地每六十万年便有一劫,毁天灭地,万物覆灭,继而再生,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方可轮回天道...... 参天古树之上一只夏蝉,正滋滋而鸣,却不知近处一只螳螂已在其旁,缓缓靠近,挥舞着手中的螂刀,轻轻一刀便刺入夏蝉体内,随即便啃食起了猎物。熟不知,古树顶端,一只黄雀早已瞧在眼中,展翅而下,轻轻一掠,便将螳螂与夏蝉叼入嘴中,裹于腹里。 古数之下,立着两人,全神贯注,将此等鸟虫搏杀尽收眼底。左边一人一袭白衫,是位俊俏青年,白衫很白,白衫很净,天下间应该很少有如此之白的白衫能白的如此白彻。那人头梳道暨,每一缕头发都似精心打理过一般,一丝不苟,有条不紊。竟无一丝杂发漏于道暨之外。那人面容有些清瘦,鼻梁高挺,眼神自带着一股坚毅。今日无雨,艳阳高照,那人却手中握着一把伞,伞是白纸油伞,与衣衫一样,那白纸油伞白的异常透彻。 右边之人,亦是位年纪不大的青年,一袭破旧僧袍,外露半肩,裤脚高短不一,一双草履已有几处破洞,自是几只脚趾外露,那僧人长相古怪,双耳垂肩,两手过膝,似一只猿猴一般。那青年僧人手中盘握着一串念珠,念珠却干净无比,通透发亮。隐隐散着金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乃虫之猛虎,可遇黄雀便无一合之力,黄雀若遇雄鹰自也是被手到擒来之命,雄鹰翱翔万里,却亦有相克之物,故天下万物,自有阴阳调和,一物克一物,无需强求,此乃天地无为而治之道也。”那白衫青年道。似是对自己说,亦是对边上那个青年僧人道。 “螳螂捕蝉为因,黄雀在后为果,此乃螳螂种因结果,黄雀食螳螂为因,雄鹰吞黄雀为果,此乃黄雀之因果,雄鹰有朝一日亦会成他物之盘中餐,此乃雄鹰之因果,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天地自有因果而治。”那青年僧人道,似是对自己说,亦是对身边的那个白衫青年道。 两人一人诉着道言,一人打着禅机。各有隐晦。 “天地之劫,可有因果?”那白衫青年,指天而问。 “你我皆是因果。”那青年僧人道。眼中充满炽热。 “风雷不动,可是无为?”那青年僧人,望地而惑。 “晴前自有风雷。”那白衫青年道。眼神异常坚毅。 那白衫青年来自东境青云观,东境三十六国国民皆是一心求道,白衫青年却一路向西而行,那青年僧人来自西域无量寺,西域诸国皆潜心理佛,年轻僧人却一路往东而来。白衫青年自东向西,青年僧人自西向东皆是前往大陆最为繁华富庶之地大华国。一为言道,一为诵佛,一为传无为,一为讲因果。 大华承元十五年,东境青云观首徒白齐雨一人一伞入洛阳。 大华承元十五年,西域无量寺大僧明和尚一人一珠进长安。 碧空万里之上,几只雄鹰展翅盘旋于天地之间,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鹰鸣。似在宣誓着自己的领空。 晴空之下,一片田野上,奔跑着十余名孩童,皆是满身泥垢,衣衫不齐,一边奔跑,一边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树杆子相互轻轻的敲击着。 “好了好了,你们输了。”其中一名高胖的孩童嘟哝道,“你们的皇帝已经被我们刺了好几剑,你们输了。” “对,对,对。”高胖一方的几个孩童应声道,十分赞许高胖孩童提出的建议。 显然,这十余名孩童是在玩着村野里孩童们常玩的兵和贼的过家家游戏。而扮演兵一方的小皇帝被他们刺中了好几下,所以觉得兵一方的孩童们输了。 扮演兵一方的孩童们则有些泄了气,虽然只是个游戏,但是输赢对于这帮孩童们来说是确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就恰似大人们所谓的尊严,孩童们亦有自己在意的东西。 “小麟,每次都是你扮皇帝,可是你又跑不快,我们每次都输。”此时输掉一方当中其中一名孩童开始责怪起了扮演皇帝的孩童小麟,那扮演皇帝的孩童小麟生的十分白净,比起这些黝黑的农家子弟显然干净不少,虽然也因为玩耍而满身泥垢,不过穿着打扮都比这帮孩童要好上许多。据说小麟一家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也未曾见过小麟的父母干活务农,不过吃穿用度却比常人要好上许多,据说连县尊老爷都来造访过几次,村中之人皆言小麟的父亲定是一位隐士。 不过孩童却天真无邪,还理会不到尊重和地位此类东西。 面对小伙伴们的责怪,扮演皇帝的孩童小麟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自顾玩着手指,一言不发。 “我看这样吧,不如由我李流苏来扮皇帝好了,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破长衫的十四五岁少年,据说祖上祖辈以前出过儒子,读过书,做过官,而后家道败落。 但是却始终不忘祖训,希望后辈之中能出个大文人,大儒生,这件破长衫据说也是他爷爷和父亲穿过的,亦不知改了多少回,穿在小李流苏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家中最大愿望便是能再出一位儒子,光宗耀祖。 小李流苏倒是长得十分机灵,特别是一双灵动的眼睛,仗着听过些历史故事,便成了小伙伴之中军师类型的角色。在这帮无知的孩童眼里李流苏自然变得历史知识十分渊博,一些历史名人也是如数家珍一般。自然让这些孩童十分推崇。 “可是你是朕的丞相啊,你要当皇帝,那我当什么啊。”小皇帝小麟儿有些不乐意的小声抗议道。 “那倒也对啊,他这么笨,又不会打。除了当皇帝还能当什么。”这边几个孩童也开始附和道。 “没事,没事,我就当一次,看看我们能不能赢,不然我们总是输给这个死胖子,多丢脸,这样我当皇帝,我都封你们做王,怎么样?”李流苏狡黠的笑了笑。 “做王?”几个被利益诱惑的孩童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并不怎么开始像刚才一样的疑问态度了 “你做周王,你做齐王,你做东王,额,额,你.....”李流一个个开始给这些小伙伴们封起了王来,“等我们打败了他们,这些还有那些土地都封赏给你们。”李流苏随意指了指几个远处的山头。 “同意,同意,”几个被封了王和承诺可以获得土地赏赐的孩童立马便开始拥立李流苏来做皇帝了。 李流苏得意的点了点头,朝着高胖孩童道:“那我们再玩一局咯。”显得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我做什么啊。”已经被大家嫌弃的白净孩童小麟小声的弱弱问道,他自然不想被小伙伴们抛弃,虽然他常常拖后腿。 “你么。”李流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做太子吧,万一我被他们杀死了,皇帝还是交给你做。” “哈哈,哈哈,那他岂不是你的儿子了。”高胖孩童听完李流苏的话,乐的捧腹大笑起来。 “叫父皇,叫父皇。”其他几个高胖孩童这边的几个孩童也开始起哄起来,逼小麟叫李流苏父皇。 “这,这。”白净孩童被他们嘲笑的瞬间小脸一陈红一阵白,却又不知如何作答。 “我们就玩玩,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用你叫,你也跟他们一样叫我皇帝好了。”李流苏大方道 “叫父皇,叫父皇。”高胖孩童那边自然不坑罢休,几个孩童做着各种鬼脸嘲笑道。 “你们再这样,不玩了,不玩了,回家。”李流苏故意佯装生气道,那几个孩童才不再起哄,高胖孩童有些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想着不管你们换了谁,也是要输的。因为高胖孩童在这里力气是最大的。 “那就开始吧。”高胖孩童道。 “把你的玉牌借我用用。”李流苏对着小麟道。 “玉牌?”小麟说完立刻便将脖子上的玉牌隔着衣服捏了捏,确保玉牌还在,:“我娘说这块玉牌和我的命一样重要,不能借人,也不能摘下来。”小麟摇了摇头,拒绝道。 之所以这帮孩童让小麟做皇帝,便是他有这块玉牌的原因。做皇帝自然也得有点模样,其他孩童身上哪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啊。这就成了孩童们的信物。 “别这么小气啊,借给他咯。” “对啊,对啊,借给他咯。” 几个孩童想要快些玩上游戏,自然都开始催促起了小麟。 “可是,我娘说过,不能借人,不能摘下来。”小麟反抗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与无奈,娘与他说过的话自然要听。不能随意将玉牌摘下。 “那还怎么玩啊,就借我带带,马上便还与你,你可真小气。”李流苏有些不高兴道,做戏自然要做全,没有这块玉牌,自然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你就借他吧,小气鬼,不然我们不带你玩了,”高胖孩童也帮着李流苏说起了话,他也不想因为此等小事情,浪费大家的时间。遭到大家的排斥,加上不带你玩这种杀手锏,自然让小麟开始为难起来,扯着衣角,左右为难。 “算了,算了,我们自己玩,不带他一起了。” “磨磨唧唧的,像个小姑娘。” 不满意的孩童们决定抛弃小麟,自己玩耍。 一边是母亲的话,一边是要被大家抛弃,看着即将走远的小伙伴们,小麟咬了咬小嘴唇,还是下了艰难的决定,追了上去委屈道:“那你可要保管好,不能丢了,只能借你带一下下。”小麟小心翼翼的将玉牌取了下来,递了过去,十分不舍。 李流苏满意的接过了玉牌,这是一块通体透明的白玉,背面光滑如面,正面雕着一只十分奇特的异兽,栩栩如生,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总之大家都没见过。李流苏满意的带上了玉牌,如今堂堂正正成了皇帝,开心的楼过了小麟的肩膀以示友好,又重新被大家接纳的小麟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孩童们又打成了一片,开始在田野间奔跑起来....... 泽城少年 第二章泽城贵子 初秋, 伴着萧瑟的秋风,连着绵绵秋雨,更加与人觉得立马便要入冬的寒意。 泽城亦是连着下了两个来月的秋雨,城墙上,泥土里,屋子内,皆是一股令人不适的惺忪潮气,士卒百姓亦是叫苦连连,两月来连件干爽的衣裳都未曾有得换。亦不知何时能够天公作美,出个大太阳呢? 泽城地处大华清河郡南里州治下的一个县城,离着州治南里还有三百余里的路程,百年来未曾有过战事,虽地处偏远,百姓倒也过得富足安康,清闲自在。 用泽城百姓的话讲就算南里被人攻陷了,敌人若要攻占泽城也得好些日子才能到攻到此间。久而久之,泽城这些士卒自然也渐而养成了一些惰性。 况且数日来的秋雨加上即将入冬的寒意,更加无人愿意细心盯梢。皆是三三两两卷缩在城楼墙道里,倚着城墙墙角偷懒打盹。 “哒哒,哒哒”,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打破了这个小城的宁静,只见十余匹快马奔袭而来,亦不知哪个士卒被隐约的马蹄声惊醒,上了瞭望台看了几眼,这才发现不大对劲。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娘的,死人了啊,还是咋了,这么叫唤”,城门令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好好的一个美梦就被搅了,心中想着若是说不出个二五八万来,非拨了这个小兵的皮不可。 “来人了,北边来了十余骑,不知何人,估摸着快到了。” 城门令一听有动静,这才整了整甲胄,提着剑,上了城廊,果见远远传来了一对人马的马蹄声,约有十余骑,飞驰而来。见来人也只有十余骑,倒也不慌张。 “警戒”随着一身大喝,几十名弓弩手从梦中醒来,立刻起身,张弓搭箭,准备迎敌。 那十余骑人皆是一身劲装,蓑衣斗笠,驻停于城下,一字排开。极其整齐。 城门令立刻大呼道:“来者何人。” “我等乃清河公府内卫,特来泽城公干,速去唤你家县令,出门相迎。” 听到清河公府四个字,连城门令亦是颤了一下,在这清河郡这清河公的一句话可是比这大华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的多。 见来人是清河公府的,城门令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恭声道:“下官这便去请我家县尊大人,请各位大人稍候。” 石华勇今日正美美的搂着自家的小妾睡个美美的觉,却被人从美梦中叫醒,清河公府这四个字彻底把他弄得精神抖擞了。 清河公府的人来干嘛?难道是这几年贪墨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亦或是近来纳的小妾是强抢来的民女被人上告了?但是若是这些事情,只需南里州的人来便是了,什么事情会劳驾清河公府的内卫亲自出动呢。 要说这泽城地处偏远,平日里就算连着南里州的人都鲜有来这的,上一次,公府的人来泽城,那还是八年前的事情,也是一个夜晚,护送了一对男女和一个几岁的孩童到了泽城。嘱咐他好生照顾,但是这对男女也狠是奇怪,既不要他安排的大宅子,也不要他送去的佣人,连一点礼物都不肯接受。只是选了一间城外小村李家村的破旧土屋住了下去,这一住还是八年。 莫不是这件事情?石勇华一路惶恐的想着各种可能。 城门缓缓的打了开来,几十名身穿甲胄,手持长戟的士卒站成两排护着石勇华来到了城外。 只见为首的一名骑士将笠沿压的极低,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略显疲色。 石华勇双手恭敬的接过文书,这是他为官多年,生平第二次见到公府亲发的文书,未免有些颤抖。 今特命清河公府内卫统领,李长风与南里州一带公干,特允一切事宜皆可便宜行事,所经各路大小官员需得听命调遣。右下角清河公印四个大字赫然醒目,大齐官员自然有一套办法辨别文书真假,一验乃是真文书,石华勇立刻下跪参拜,将文书递回,:“下官泽城县令石华勇拜见统领大人。”城下与城上的士卒也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为首一人自然便是文书中所说的清河公府内卫统领,李长风。 李长风将声音压的极低道:“你可还曾记得八年前晚上送来的那一对男女,现在速速带我前去见他们。” “好好,下官这便带大人去。”石华勇见来人果是来找八年前送来的那对男女的,心中的石头自也放了下去,既然不是来查自己那些贪赃之事的便好,那就万事大吉了,这些年也一直猜不透这对男女的来头,因为他们的拒绝,谈不上照拂,但总算还是进过心意。 若是这对男女真的大有来头,那还是真是错失机会了,本应更加尽心尽力去巴结的,自己已在这泽城县上呆了三任,九年了,虽说也捞了一些好处,不过想要往南里州挪一挪位置似乎是难上青天了,这偏县毫无政绩可做。 石华勇思索间,一行人已经策马到了那对男女所住的土屋外。不过是一处极其普通的土屋,夜深人静,亦只有左右几只听闻动静的看门犬,吠了几声。以示警戒,石华勇见李长风邹了邹眉头,便知他心中不满,略显尴尬道:“不是下官安排不周,是他们不让下官安排。” 此时土屋内微弱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屋内的主人似乎知道外头有人来了。 “下官李长风拜见世子。”, “世子?”石华勇的脑袋有些发蒙,就算想破脑袋亦想不出堂堂清河公府的世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住上八年。容不得他多想,赶紧也跪了下去参拜。 “长风,石县令,莫要叨唠了左邻右舍。” 门“支呀”一声被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一副文士打扮,显得温文儒雅。 “尔等在外等候。”李长风嘱咐了左右,便随着世子李漠进了屋里。 “世子”,饶是李长风这种铁血男儿,也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 “世子竟在这种破壁漏室之中呆了八年之久,委屈世子了。”李长风哽咽了几声道。 “世外桃源,风光大好,这几年静心于此,我亦参透了不少东西,怎能说是委屈了呢。”李漠安慰道。 “父亲安好?”李漠问道 李长风点了点头,赶紧道:“公爷安好,此次前来便是公爷名我特意来接世子,世子妃以及世孙的。” “喔?”李漠顿了顿,又道:“母亲呢,还有二弟可曾喜得麟子了?” “王妃也安好,二世子那边一言难尽。”,李长风犹豫了下,道:“长风所言想必世子亦不爱听,二世子若是能诞下男丁,实乃我李门不幸。” 见李漠微怒于色,李长风赶紧跪了下去,道;“长风失言,但是长风亦是李氏族人,所言之话,句句发自肺腑,虽有不当,但却关乎我李氏的未来。” 李漠仰天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不怪你,这些年母亲视我如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与二弟也势同水火,二弟若能得了麟子,也随了他们的愿,这些纷争我亦不想再与理会了。” 当年李漠是公开反对自己的母亲窦氏安排母族的人在清河为官的,所以母子间渐渐有了隔阂,窦氏则全心全意辅助听命于自己的二儿子李源,后来甚至到了窦氏派人刺杀自己这个亲身儿子的地步,李漠为了躲避,只得带着妻儿归隐于此,放弃这些权谋诡斗。 “世子,为了李氏的未来,世子不能再归隐于此了。”李长风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继续道:“世子如今如同坐以待毙,世子走后,王妃更加肆意妄为,残害李氏忠良,他日若是有人加害世子与世孙,世子可曾想过。” 就算自己有心退出,但是嫡长子的身份,以及自己儿子长孙的身份,确实终究是他们所忌惮的东西,若是他日痛下杀手,自己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但是此次若是回去,必是一场恶战,一场与自己最为亲近之人的一场恶战。不管输赢,都不是什么好结果。难道真的要自己手屠自己的母亲以及弟弟? “世子,为了我李氏的安危,公爷特命我前来务必接世子回去,望世子莫要犹豫了。”,李长风又重重了磕了几个响头。李长风虽然只是李氏的旁门分支,但是却担任着公府的要职,也是李漠忠实的拥护者。 李漠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不过思量父亲清河公既然亲自派内卫统领来接自己,想必已是心中有所决断了。 “好。”,李漠犹豫再三,终于做出决定,他为了自己妻儿的安危以及未来李氏的安危都要争上一争了。 李长风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就请世子收拾一下,时间紧迫,我等连夜启程吧,我这就安排一下其他事宜。” 李长风缓缓退了出来,关上了木门,这才招呼了县令过来,道:“你且去找四辆差不多的马车来,留我一辆,另外找些身形与我等差不多的三队人马来,打扮的与我等装束一样,每对一辆马车,半个时辰以后于东,西,北三门同时而出,”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石华勇立刻便开始张罗此事。 见石华勇一干人等散去,李长风这才将声音压得极低,对着身旁一人道:”委屈先生了,世子已经同意与我一同回府,这一路便有劳先生了。”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定不负公爷所托。” 泽城少年 第三章通文学宫 李流苏,一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一个极其普通的少年,听着这么没有诗情画意的名字,想必也大概能知晓家境必然一般,甚至是窘迫人家的孩童。这个年岁想必不是在家中照看弟妹,便是应该帮衬着家里去干些农活,或亦是其他锁事。 这是李流苏离了家中的第三日,从未离开过泽城的李流苏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虽然曾经在小伙伴面前吹嘘过说早晚要去外面闯闯,不过这种极其奇怪的方式离开家里让他更加有些害怕,不禁靠着母亲更近了些,但是好歹能够单独与父母相处,依偎着母亲睡觉,这是长大以后从未有过的待遇,因为母亲要照顾弟弟妹妹,哪有时间来照看自己呢。三日前的夜晚,突然县衙里的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强行带到了马车上,说是有重要公事,各个凶神恶煞的官兵,老实巴交的李流苏一家哪敢反抗啊。只能配合着县衙的那些人。 李流开始有些怀念阿花,小马这些小伙伴,甚至开始思念起老牟,老牟是自己常常在上山放的一头老牛,以及留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的爷爷。李流思念泽城的一切,所有。 好奇心的驱使,李流也偷偷掀开过马车座帘的一角,却被随行的骑士狠狠瞪了一眼,只得缩回了小手,让李流不敢再掀了。也断绝了他对外界的好奇心。 ”当家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究竟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李流苏的母亲,张英,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妇,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更加惶恐不安,况且这些随行的人各个神秘兮兮的,一路来一言不发,除了吃饭,便是赶路,行色匆匆。 老实巴交的李山,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都走了三日了,也不知去哪里,既然是县衙的安排,我们也只能照做了,平日里我们也未曾犯事,想必不是什么坏事吧,” 张英叹了口气,埋怨道:“家里头里里外外多少事情要忙活,耽误了事情到时候难道找县衙去啊。” 李山不悦道:“来都来了,能有个什么办法,我们现在也回不去啊。” ...... 转眼间便是李流一家离开泽城的第三十五日,一路来李山夫妇也似乎开始接受起了这等迷茫的行程,反正有吃有睡,还有马车可以坐,渐渐的也不关心到底去哪,只能期盼着赶紧到达目的地,好放他们回来。 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队伍从未进过城,都是沿着山道或者小路而行,而且他们一家三口能够从马车出来也只能是方便的时候,能给他们的时间也是极其短暂。 李流苏忽然间也觉得这是极其快乐的时光,父亲可以和自己说说山野间打猎的趣事,还有一些城里的奇闻异事, 母亲可以亲亲拍抚着自己睡觉。 一路来偶尔还能听见鸟鸣,闻到花香。山间小溪流水之声。 这日父亲又讲着一些奇闻的时候,正当李流苏与母亲听的入神的时候, “嗤”的几声异响,只见马车四周忽然射进来了几支利箭,李流苏还未反应过来,一支长箭已从父亲的喉咙穿了过去,鲜血滋的一声溅射在了小李流苏的脸上,还有热度,来不及惊叫,来不及害怕。 外面已经嘈杂一片,乱作一团,听见有人喊了一句保护世子,便开始听见了短兵相接的声音,打斗声,嘶吼声,马鸣声,交织在一起。母亲死死的将李流苏压在了身下,李流苏可以看见倒在马车内的父亲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透着帘子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已经打做了一团。 数十名蒙面人从四周涌了过来,手持钢刀向着马车袭来,十来名护卫紧紧护在马车周围,虽然敌方人多势众,却也不落下风,毕竟清河公府的内卫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来袭的蒙面人显然不是劫财,或是普通的盗匪,他们的目的很清晰,便是奔着马车里的人而来。 这一路虽然安然而来,还是让李长风感觉不妙,但是自己的计划显然周密,而且敌人似乎已经顺着自己的计划而来,这显然是不想让世子回去的那位,出手了。 连清河公亲自派遣的人,他们都敢动手,想必府上已经有些变故了。 那些蒙面人虽然攻势凶猛,却始终未能占到上风。 “噗嗤”,此时一把飞剑呼啸而来,应声一名护卫便倒了下去。 只见十余步外一名蒙面人负手而立,显得极其淡定。 “修行者?”李长风有些吃惊道,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内卫,面对强大的修行者能有什么办法,对方显然没将自己这般人放在眼里,这把飞剑的威力实在惊人,而且目标也显然易见,只需要对准马车便好,每每便有护卫挺身而护,但是又怎能抵挡的了飞剑的威力。顷刻间便有五人为了抵挡飞剑而丧了命。本来在人势上便吃了亏,再加上修行者的参与,李长风一方立马便处于劣势。 随着又一名内卫的倒下,这些早已杀红了眼内卫,恨不得将远处的修行者撕成碎片,为同伴报仇。 飞剑在人群中来去自如,打的那些内卫毫无招架之力,“噗”,又一名内卫被刺穿了身体,那名内卫却狠狠将身体迎了上去。 远处的蒙面修行者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凭着这肉身也想锁住自己的飞剑?,只是这一瞬间的不屑,却见内卫中,一人从手中掏出了一支毛笔,笔杆细长,笔毛洁白。 手握毛笔便在剑身之上写了一个定字,笔虽无墨,字却苍劲有力,清晰可见。 那蒙面修行者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让飞剑抽回,却已是为时已晚,那剑仿佛被千斤所压,牢牢锁住,再无刚才仙剑飘飘,于人群中来去自如的灵动之感,那持笔的内卫,手握毛笔,笔尖重重的朝着剑身狠狠一戳,“噌”一声,剑身抖了抖,那蒙面人立刻一口鲜血涌出。 那名持笔内卫,大叫一声:“破”,笔杆便重重朝着剑身砸了下去,“轰”,一声,那柄飞剑便断做两半,那修行者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露出了痛苦之色,其余蒙面人见状立刻便四散而去,也顾不上去救那名修行者。 那名持笔内卫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刚才那几个字也消耗了他许多真元,若不是这些内卫拼死找机会,他自然也没有这么顺利能够打败这名剑修,这名持笔内卫赫然就是那日被李长风称为先生的人。 他捡起了残剑,仔细观摩了几下,微微蹙起了眉头,上前走到黑衣人面前,扯下那修行者的面巾,那修行者本命剑被毁,显然伤的极重,不死也残废了,一身修为折损大半,眼中满是杀意。但是强烈的伤势下,动弹不得,脸色惨白。 “阁下可是昆仑仙宗门下?”持笔内卫问道。 “在下无门无派,乃是一名散修,此剑乃是从昆仑派一名剑修手中所夺。”那名修行者淡淡道。 持笔内卫自然明白此人是在撒谎,所夺的剑想要修成本命剑极其的困难,谁会愚蠢到浪费大把时间去炼化一把夺来的剑,况且这把飞剑的品阶平庸,不值当如此做。 想必对方也看出自己是学宫中人,刺杀世子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有辱师门,所以他就撇清了和昆仑仙宗的关系。 黑衣修行者笑了笑道:“没想到队伍里面竟然藏有通文学宫的人,是我大意了,不然若是单打独斗,你未必能打的赢我,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墨煜,敢问阁下大名。”虽然这名剑修败了,但是墨煜自然也知自己赢的不光彩,儒门最讲究君子之道,若不是形势所迫,自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无名小卒,墨煜先生不听也罢了,”那名修行者道。 “先生,是否要将此人一同押送回去,交给公爷发落。”,此时,李长风等人也走了过来。方才一战也折损了不少兄弟,罪魁祸首的自然就是这名剑修。 “好,”墨煜点了点头道。确实如这名剑修所说,若是单打独斗,凭自己的修为未必能胜的了这名剑修,但是一个堂堂昆仑仙宗门下的剑修又怎么会参与到刺杀世子这等卑劣的事情里面来。 “先生可知此次行事是何人指使,若是先生将我带回去,怕是会连累到学宫。”那名修行者重重道。 “什么,学宫?”墨煜蹙眉问道,事关宗门,墨煜自然有些不淡定了,而且听这修行者口气,似乎刺杀事情竟然和学宫有关, “不错,这件事情乃是学宫的.....” “不好。”,墨煜大叫一声,推开了李长风, 将手中之笔祭出,大叫一声,“护”,那支大笔散出一层金光, 那名修行者却已经飞窜而起,朝着马车方向而来,势如闪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那毛笔“嗖”一声,也朝马车而去,所有笔毛瞬间都分叉了出来,射出条条金光,仿佛结成了一把雨伞,“轰”,一声,竟是这名修行者自爆了,纵有墨煜的毛笔金光挡着,却也阻挡不了一名修行者自爆的威力,那马车被余力震的轰然而碎。 瞬间一股浓郁的白烟冒起,一股强大的波纹将墨煜又震的退了数十步,墨煜也未料到这名修行者竟然会选择自爆,究竟是怕有辱宗门,还是真的要以死完成任务。 幸亏墨煜先将李长风推了开去,不然恐怕早就被这道波纹碾成肉泥了。 泽城少年 第四章变成少年 “好疼。”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疼的仿佛便要爆炸一般。但是四肢却无法动弹,疼痛就似要把身体抽出。灵魂便要从躯壳中剥离一般。四周皆是仿佛一片混沌,异常朦胧,却散发的斑斑星光。渐渐的意识仿佛有些苏醒。 “这他妈是死了吗?”李流苏心中暗骂了一句,四肢却始终无法动弹,想要用双手去抚摸太阳穴减缓痛苦,却始终无力抬手。 昨日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你好,李董事长我们是陵城商业银行的,由于您担保的胡则成先生的四亿贷款逾期未归还,我们将对您的公司资产进行清算拍卖。” “你好,我们是陵城工商的,接到举报将对贵公司的账目和税务问题进行核对。” “你好,我们是陵城公安的,由于你涉嫌涉黑以及非法吸收公共财产罪,我们依法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多名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闯入了他的办公室。 李流苏死都不相信自己一手创建的恒隆集团在一夜之间便化作泡沫,被最好的兄弟以及合伙人胡则成摆了一道。当年叱咤风云的金融贵子,拆迁大鳄,李流苏李董一夜之间便成了阶下囚。 只记得自己被刑警带到警察局询问调查,做完笔录,便直接被刑事拘留了,送到牢房里面,被里面的狱友一番群体关照以后,自己便昏死了过去。 然后在昏睡当中另一股不熟悉的东西便融入脑中,仿佛播放电影一般,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慢慢学会说话,走路,吃饭等等,在一个村落中与家人相处,与同伴嬉闹等等,然后便是飞剑,血,墨煜等等词汇,大脑突然出现了许多交汇。为何脑中会有一个古人的记忆,而且不知是什么朝代,但为什么又会有飞剑种种不科学的东西,难道在做梦? 两股记忆不知为何就这样融合到了一起,梦中的父亲被箭射死,母亲为了护住自己也惨死马车里,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心里面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为什么会感觉难过? 流水从眼中滑落,慢慢流入耳中,有些温热,我为什么会哭?我明明不认识他们啊。 耳中有了温热的感觉以后,仿佛触感慢慢有些恢复。嗅觉也有些复苏过来,闻到一股发霉以及潮湿的味道。 “开饭。”紧接着传出一声叫唤,周围沙沙的动了起来,李流苏仿佛听到争抢的声音,还有些略微稚嫩的哭泣声。然后便是咽嚼食物的声音。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潮湿以及恶臭,意识渐渐恢复,应该还是牢里。刚才不知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李流苏想动,但是四肢仍是丝毫不听使唤,仿佛脱离了控制一般,难道全身都被打残废了?自己怎么还没有被保释,柳书记可是收了自己不少好处,还有对自己公司十分看中的张市长,还有那些高官,哪个没从自己的手里拿到好处。李流苏不相信有人敢在陵城动自己。 假如自己真的被抓了,这恐怕是对于整个陵城的官场都是一次地震,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救自己的,李流苏暗暗想着,否则便将自己多年行贿的账目全部交待出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受,还有胡则成这个王八蛋,李流苏心中早已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要是有机会出去,肯定非弄死他。 李流苏简直就是陵城的一个传奇,更是陵城年轻一辈的顶尖存在。虽然专业学的是文学类,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大学毕业以后迎来了政府拆迁高潮,他没有像普通大学生一样找份普通工作慢慢从头做起,而是直接带着当年村子里和自己要好的几个无业青年干起了拆迁。凭着一股狠劲以及聪敏的头脑,在拆迁这块慢慢摸出了门道。 陵城的旧楼改造,农村拆迁基本上都交到了李流苏手上,整个陵城高楼拔地而起,政绩工程做的十分漂亮,领导自然也就开心了,李流苏乘机逢迎拍马,很快成了市里几个实权人物的座上宾。慢慢转型做了物流以及金融这块。三十多岁的年纪便创办了整个陵城最大物流运送中心,后面又涉及了房产,娱乐各个方面。 年亲气盛,便开始目中无人,整天出入高端娱乐场所,人前人后几乎都是前呼后拥,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一次甚至在一次酒后打了省里一名高官的独子,虽然面上事情不了了之了,但是事后人家便开始运作。加上从小长大的好兄弟兼合伙人又骗他担保了一笔四亿的债务。 便有了几个部门联合上门的事情。妈的,别等老子出去,李流苏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意识越来越清晰,眼皮也渐渐地睁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几乎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穿过一扇小窗射了进来。给了这个昏暗的房间几许光明。勉强的支撑起了身体。模模糊糊看见四周有许多瘦小身体蜷缩在各个墙角。 “哦呦,他醒了。”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但是口音却有些怪怪的,似乎不是陵城口音。 “怎么会有孩子?”李流苏暗疑道:这监狱里怎么会有小孩子。”,手脚有些似乎不够协调,全身酸疼的要命,这帮龟儿子下手真黑。李流苏勉强支撑着先坐了起来起来,深吸了几口气。监牢有监牢的规矩,不管什么身份,新人进来自然是要做一番规矩的,不过这也太狠了把。自己也算陵城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家伙命也算命够大的,躺了三天,不吃不喝,竟然未死。”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 “三天?”他们应该说的是自己吧,李流苏也大吃了一惊,自己昏睡三天了吗? “喂,过来。”角落里传来一道凶狠的声音。但是听得出最多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 李流苏顺着声音望了过去,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 刚刚被人暴揍的李流苏顿时来了火气,连孩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眼睛渐渐适应这种黑暗以后的李流苏也能渐渐看清整个监牢的样子,竟然不是一张张大通铺,而是一张床也未有的大屋子,地上铺了几层厚重的稻草,牢房的围杆却是粗木制的,三面墙角都卷缩着一个个孩童,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也就十来岁。刚才那个让自己过来的毛头小子此时正盯着自己。我去,自己怎么和一帮小孩子关在一起了。李流苏满脸疑惑。 见李流苏不过去,那个凶狠的少年捏了捏拳头,疏松下了筋骨,冷笑一声,起身朝着李流苏走了过来。 “耳聋吗,方才叫你过来未听见?”那毛头小子一副黑老大的口吻质问着李流苏。 “纳尼”,在陵城哪个黑道老大不知道恒隆流苏哥,李流苏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毕竟对方只是个孩子,不需要断他手脚这么残忍,但是有一股怪怪的感觉,因为他起身看着这个孩子需要仰望二十五度角,这就意味着他比这孩子还要矮上一截,自己好歹也有一米八左右,这么测算的话这个孩子少说有一米九吧,难道现在的孩子旺仔牛奶喝多了么,长这么高。 但是气势不能弱,在一个孩子面前自然不能输了气势。 “小朋友,”李流苏开口想要劝导下这个无知的少年。 却被砰的一脚重重踢在胸口上,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还好靠到了墙根,那些卷缩的孩童立马都四散开去,怕被波及,不过后背还是和墙壁重重的碰撞了下。疼的李流苏龇牙咧嘴。 “我看你是皮痒了,别以为刚醒我就不揍你,以后叫我大哥,在这里我是大哥,懂吗?还敢叫什么小朋友。”那少年恶狠狠的指着李流苏道。 堂堂流苏哥竟然被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揍了,李流苏有些挂不住面子,这要传出去。在黑白两道面子往哪放,起身想要反击回去。 但是,我去,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这双手,还有这对脚,如此应弱不堪,看看肚子,没有八块腹肌,只有瘦骨嶙峋的身板。 妈的,这是谁的身体? 泽城少年 第五章干起苦力 突然莫民奇妙的就成了另外一个人,换做谁不会惊讶? 那恶狠少年见李流苏不语,呆呆坐在了地上,以为是刚苏醒被他揍傻了,亦或许是怕了他了,便满意的坐了回去。 虽没镜子,李流苏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五官,绝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帅气脸庞。加上这个身材,分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民奇妙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论谁都不会相信此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你还好吧。”此时传来一个关切声音,听的出是个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温柔。就坐在李流苏旁侧。 除了男孩子怎么还有女孩子。 “这里是哪里。”李流苏疑问道,他有些想要发疯的感觉。如今必须马上要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了。而且被关在这个什么鬼地方。 “此地我亦不知是何方,我亦是被人虏来的。”那少女叹息道,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都速速出来,出来。”只听咔嚓一声,牢门被人打开,几名凶神恶煞,手持长鞭的男子粗暴的怒吼道。皮鞭在空气中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 蜷缩在墙角的孩童们立刻都乖乖起身排队朝外走去。 “愣着干嘛,你想被他们打死吗?”那少女擦了擦眼泪,扯了一把呆若木鸡,还在思考着怎么回事的李流苏。便也起身排队朝外走去。李流苏这才看清这这些凶神恶煞之人的装扮,俱是一身黑色劲装,手持长鞭。 这尼玛似乎是在古代,但是不能断定是什么朝代。难道穿越了? 李流苏有点不敢相信,机械性的跟着队伍在狭窄幽暗的廊道上慢慢朝外走去。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跟着队伍慢慢来到了外面,这时才见到了光亮,好像这具身体有许久未见到阳光了一般,眼睛有些刺痛以及不适应。这是一个极大的露天大广场,大风吹拂,砂砾漫天,尘土飞扬,他们所在的牢房应该是靠着北边,此时大家向着中心移动,硕大的广场四周皆是高高垒起的城墙,约有两三丈高。普通人想要翻墙似乎是不可能的,何况这些孩童,而且墙上似乎都有来回巡视把风放哨的人员。因为李流苏看清了远处那些移动之点。 而这些人的装扮服饰确实古人无疑了,李流苏这才看清现在自己这身躯十分瘦弱,满身泥垢,身上的衣物亦是破烂不堪,周边的孩童大多都是蒙头垢面,眼神茫然。这他妈就穿越了。如今自己是谁?那个自己呢? 李流苏仔细思考起来,原来刚才梦到的东西难道是这身体主人的记忆?思绪还是有点乱,做为新世纪有为青年,怎么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你说哪怕是外星人来到地球那也能接受,但是穿越?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孩童们排着队伍到了广场中心,只见一个大胡子扬了扬手中的皮鞭道:“你们,把此处东西全部搬到那处去。” 大胡子指了指一大堆木料和石块命令道:“搬不完便不准吃饭。” 只见广场一侧堆满了许多石块以及木料。 此时,诸多记忆融合了进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似乎也叫李流苏,从小生活在一个叫华国清河郡泽城的地方,李流苏对于华国是哪个朝代似乎没有任何记忆,好歹也是文学类的高材生,好像从小到大的学习历史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国家朝代。身体的主人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个小村落里,许多记忆开始从脑中划过,但是也是诸多无用的记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很浅薄,大多都是村落玩耍的记忆。 而后记忆便滑到了,他们一家三口被带到县衙的马车里一路去了很多地方。然后觉得鼻子很酸楚,心很痛,不自觉的便有了要嚎啕大哭的节奏,父母双亡确实应该好好大哭一场,但是现在身体的灵魂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李流苏有些不受控制。 “我们一起吧。”方才那个女孩打破了李流苏脑中的思考以及莫名的悲伤。因为再继续偷懒下去就会换来一阵皮鞭。 李流苏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吃力的一前一后扛起了一根粗木料。女孩子在前,李流苏在后。这开什么玩笑,竟然干起了苦力。李流苏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好想呐喊,告诉这里所有人自己不是自己,赶紧放自己回到自己那个世界,老天为什么要对自己开这种玩笑。他可是堂堂陵城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在这里做苦力? 这具身体的力气似乎很小,抬起这木料都十分吃力,关键肚子还在咕噜噜的叫,李流苏心中暗暗骂了几句。这简直比坐牢都遭罪。 “这里究竟是哪里。”虽然方才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李流苏还是想解决这个疑问。 “这里我也不知,我来此处也只是十几日,是被他们虏来的,他们每日都是让我等干活。”那女孩叹息道。只见四周皆是孩童们的喘息声,小小年纪干此重活自然十分吃力。 古人也有这么没公德心的,虏这些孩童来做苦力。李流苏暗思道。 根据记忆,身体的主人在马车里,当时发生了一场混战,死伤了不少人,还有飞剑,这是印象最深的。之后便发生爆炸了,后面完全没有记忆,接着醒来便被关在黑屋,来了这里。这个爆炸和自己那个世界里的炸弹爆炸差不多,这身体居然未被炸碎,此时还有个温软的东西膈应着,李流苏低头从破旧布衫里看到是枚玉牌。原主人记忆中好像是一起玩耍时候从另一名孩童那里借来的,这么大的爆炸一枚玉牌尽然会安然无事,这是什么材质,似乎有些奇特。 原身体主人自然不知玉牌上的奇怪的动物是什么,因为这个动物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与一体,但是李流苏认得,这玉佩上的是一只麒麟,麒麟在自己那个世界算是一个虚构的动物,谁也没有见过。但是根据原主人融合进来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力量构造似乎是自己这个世界没有的。起码飞剑除了电视里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在这个世界好像存在,原主人便亲眼见过,李流苏一边吃力的抬着木料,一边盘算着各种事情。 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白云,蓝天,似乎和自己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这里的空气似乎比较新鲜一点,但是他仍想回去,他接受不了这个身躯,他接受不了这个世界,哪怕让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坐牢也行阿。 如今自己来到了这里,那边的事情怎么办,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女友,自己的公司。感觉胸口堵着似乎要爆炸一般。 李流苏与那个小女孩再想交流几句,有个手拿长鞭的管事警告了他们,不许他们再讲话交流,两人便不再言语。也不知来回抬了多少木料。 直到日落西山。持鞭的管事才让这些孩童排队回去。回到了方才的牢房,这些牢房左右分布,中间只有一条狭窄廊道,所有人进去以后,就会上锁,李流苏他们所在的是左边第二间,往深处走似乎还有好几间,这里应该关押了不少孩童。 李流苏观察了下自己这牢房里面大概关了四五十名孩童,有男有女。岁数最小的也就四五岁,年纪稍长的也就十五六岁。隔壁还有好几间,都用土墙相互隔开。方才在广场上李流苏大致观察了下,起码有几百名孩童。过了不多久,有人抬了两桶食物进来,放了一堆破碗。喊了声,开饭,便离开了 李流苏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想要起身去瞧瞧这是些什么食物,却见所有孩童都蜷缩着坐在墙角。眼巴巴的望着那两桶食物,却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李流苏已经抬起了屁股,空气有些安静的窒息,所有目光都望向了李流苏。 “你是没长记性吗?”今日踢了李流苏一脚的少年此时恶狠狠的朝着李流苏走了过来,抬起手便是一记耳光;“那我再给你长长记性,这里我是大哥,你刚醒可能不知,这里得我先吃饱了,你们方能吃,懂否?”那少年的话说的很大声,像是说与所有人听的。 旁边几个年纪略小的狗腿子孩童也恶狠狠的推了李流苏几把,以示对老大的忠心。 这一耳光把李流苏的脸打的火辣辣的疼,耳朵也有些嗡嗡直响,这种憋屈,可能一般人无法懂得,因为身体里的灵魂曾经在黑白两道上叱咤风云过,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大概也就十五岁,加上瘦弱不堪,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抗衡,不然等下又是一顿毒打,况且这个小子不是一个人。 若是唤做以前的身体,凭着当年的狠劲,这毛头小子恐怕早就断手断脚了。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啪啪打脸。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流苏只得安稳无奈的坐了下去。 “他叫小施,仗着自己年龄略长,在这里不许我等先吃饭,每次皆要他先吃饱了才行,他力气很大的,你还是不理他的好,否则又要被他揍了。”一旁的小女孩在李流苏身边小声道,说话的还是那个小女孩,李流苏得知那女孩叫周曼渔,本是三江口的船家女,一次靠岸玩耍之时,被几名大汉虏了走,便被送到此地干起了苦力,这里似乎需要建造什么东西,但是这伙人为何专门虏劫孩童,凭他们的实力应该虏劫一些青壮来才对,不是更快吗?毕竟这些孩童都体力有限。李流苏有些不解。 那毛头小子将李流苏打了一记耳光,神气的拿起了碗,用大木勺子舀了一大碗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几名跟班狗腿子也跟着舀食。那被叫做小施的毛头小子一口气呼伦了三碗饭,满意的摸了摸肚皮,找了个角落,四平八稳的躺了下去。那帮狗腿子也各自吃了几碗,这才陆续离开。直到小施一伙人全部离开。 这时角落的各个孩童才一窝蜂的起身,前拥后挤,生怕慢了半拍,吃不着饭。 泽城少年 第六章半饭之恩 这些孩童前拥后挤,争先恐后自然有其原因,乃是因为这两桶饭食本就不够这些孩童一人一碗分食的,加上这小施与他的几个狗腿子先吃了不少。剩下的孩童自然不够分配,那些孩童早已知晓剩下的便是先到先得了,等到走神的李流苏和几个行动缓慢几拍的年龄较小孩童想要舀饭时,早已颗粒不剩了。 没吃饭的几个孩童只得耸拉着脑袋,在饭桶里一粒粒的挖着边缘的饭粒,皆眼巴巴望着狼吞虎咽抢到饭的孩童。小施的几个狗腿子则剔着牙得意洋洋的望着这些没饭吃的孩童。 李流苏的情况更加糟糕,这身体多少日没吃东西都不知了,加上一番用力劳作以后,此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屁股,眼冒金星了。胃里的肠都似乎打圈了。 “喏,这个给你。”一道柔软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在一旁的周曼渔,见李流苏没抢到饭食,捧着还剩的半碗饭。 在此等恶劣处境之下,竟还会有人会帮助他人,此地暗无天日,想必周曼渔自己每日亦是饥饿难耐,竟然还挤出半碗饭送给一个才相识未多久之人,要知生在此处,不知会发生何事,大家皆是吃了上顿无下顿,如今的半碗饭可算是千金难求了。 “拿去吧,你都几日未进食了,真的想饿死在此处吗,留得一条性命在,好歹还有机会出去。”周曼渔将碗强行塞进了愣在那里的李流苏手中,李流苏此时才发觉周曼渔虽然蓬头垢面,多日未梳洗的原因,脸上黑漆漆一片,不过一双大眼睛却是明亮动人,鼻头上有点小肉,笑起来十分甜美,加上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若是能有盆清水梳洗,打扮一番在现代也算是比较受欢迎的婴儿肥少女之类型。 大华许多年方十三四岁的少女早已婚配,周曼渔虽只是个从小生活在海边的渔家女,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对于男女之事,总是略懂一二,有些启蒙,见李流苏这种眼神望着自己,有些害羞的撇过头去。 嘱咐道:“看什么。赶紧快吃吧,” 饭里只有少许的烂叶子,就是所谓的菜了,但是就算如此,都不让这些孩童吃饱,可见这伙人有多恶毒。连筷子都没有,大家都是用手进食的,李流苏也是饿急了,用手迅速扒拉了饭粒往嘴中送。想到以前自己西装革履在各种意大利餐厅,法国餐厅时候的样子,人生真的挺有意思,何尝会想到有天自己会吃这些东西。周曼渔咽了咽口水,她也确实很饿,一碗饭根本都吃不饱,何况留了半碗给李流苏。有些女孩的心地就是那种天生的善良,周曼渔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善良。 这应该是李流苏生平吃过最差,但也是最香的饭,连最后一颗饭粒都舔干净了。 “谢谢。”李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望着碗中的空空如也,有些惆怅。根本就没吃饱 “没事,身在此处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们都要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出去。”,周曼渔鼓舞道。 是啊,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找个方法出去,不然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李流苏心中暗道。 不过今日去广场上劳作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番,外围全是垒砌的高墙,攀爬是不可能做到的。加上四周都有人看守。况且是一群孩童在一起,想让他们一起出注意自是十分困难,想要逃出去何尝容易。要出去便需要搞清楚这里所有的路线以及布防。还有什么遗漏的口子,只要有疏忽都是逃出去的办法。 但是凭着现在的处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挖地道。 挖地道应该是为最古老的办法,但是也是最难的。首先便要有工具,而且不能引人注意,还需把挖出的土藏好。从哪里开始挖,挖到哪里,都是盲目的。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一番,然后推演一下这的地形,可能是个办法。毕竟李流苏看过不少越狱片,里面皆是这么逃走的。 “你,过来,替我按脚。”,正当李流苏思考问题当中,恶少年小施又开始发难了。他自然是要为难一下李流苏,因为这个小子很不懂规矩。必须要给他个下马威。 虽然都被困在此处,但是人类就是这样,无论何种情况,到任何地步都需要分出阶层以及地位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要压迫别人,有人必须会被压迫。在这狭小的牢房里,似乎拳头和力气应该便是王道。 小施在这里面年纪最长,力气最大,所以他就是这里的王道,这里的规矩。尽管去劳作的时候大家都一样,甚至都会受到那些壮汉的鞭打,但是回到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欺负这里的任何人,至少他有吃饱的特权,而其他人就有人需要挨饿。 况且他把这里年纪以及力气比他稍微弱小的人都已收服。成为了他的狗腿子。所以便组成了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团体,其他那些孩童根本不是对手。 李流苏自然知道若再不过去,等下又会换来一顿皮肉之苦。这毛头小子,年纪轻轻,下手到挺重。 周曼渔虽然同情李流苏,但是对于小施这个小团体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了。李流苏朝着周曼渔咧牙笑了笑。以示宽慰。 李流苏起身慢悠悠的来到了小施身边,小施扬了扬嘴角,抬起左腿道:“好生伺候着老子这条腿。”此时那些狗腿子也都开始调笑起来,一起起哄。想看着李流苏出丑。所有孩童的目光也都望向了这里,有麻木的,有呆滞的,有庆幸的,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 “我能想到办法出去,带着你们大家一起。”李流苏笑意盈盈的看着小施道。 小施的表情有些错愕,这些时间他从开始的慌张,到渴望逃走,渐渐希望破灭的顺从,然后便是在这里能够吃饱的苦中作乐。他已经很久没有思考逃出去这个问题了,因为他觉得这里根本没法逃走。因为他见过那些试图逃走的孩童,最后被抓回来皆是活活打死的。但是并不代表小施不想逃走,这里所有孩童都想逃走。李流苏突然说出他有办法逃走,让他的心突然颤了颤,试问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息的错愕以后,小施恢复了平静:“你以为你随口乱说我便会饶了你吗,赶紧捏脚,别废话。”虽然小施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明显有些期盼着,期盼着李流苏能够说下去,这包括了他身边的众狗腿子们。在这里所有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逃出去。他们希望李流苏说的话是真的。 “你不信我?”李流苏自然能看穿小施的顾虑,连这种毛头小子都没法忽悠,那岂不是枉为二世人了。 “就凭你这小样子?能从这里逃走?而且带着大家。”小施问道,既然他发问了,那么就证明他上钩了,忽悠这种毛头小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想从这里出去,自然要靠这里。”李流苏指了指脑袋。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们老大聪敏咯。”一个不服的狗腿子叫嚣道。 “如果不服的话,我们可以比一比。”李流苏笑道。 “比什么。”小施也来了兴趣,盘腿坐了起来。 一看有热闹看,整个牢房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卷缩在墙角的孩童们也都提了兴趣。 “我们比智力,我出三个智力问题,若是你答不上来,你以后便听我的,而且我保证能够带你出去,若是能答上来,我便听你的。”李流苏道。 “好,可以。”小施爽快的回到道。他自然没有计算过李流苏做的是无本买卖,因为在这里他本来就要听小施的,无从选择。李流苏自然一点都不亏,李流苏自然抓住毛头小子,小施的心里,无非就是也想证明一下自己在这里除了拳头,智慧也是最强的。特别少年都是年轻气盛,喜欢逞强,谁不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思索片刻后,便开始了第一题。 “第一个问题,说树上有七只鸟,一个猎人用箭射下来一只,请问现在树上还有几只鸟。”李流苏问道。 “七只鸟射了一只,当然还剩六只咯。”小施扳了扳手指回答道,“你当我是笨蛋啊。” “笨蛋鸟才会被站着射咯,射下来一只,答案当然是全部飞走了,没有鸟了,要是这么简单我又怎么会考你咯。”李流苏笑意吟吟道。大华国基本上民智未开,能够有机会读书写字的都是不错的家庭。这种题目放在现代也就忽悠一下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了。但是在古代这种逻辑性题目已经很有难度了。 小施想要狡辩几下,却又感觉无从狡辩,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情。 所有人瞬间皆提起了兴趣,小施也略微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了。那帮聒噪的狗腿子见大哥败了一题,也都安静了下来。 “听好了,第二题说一个人出门去买菜,从家里去城里的市场上走了一个时辰,同样的路返回回来为什么走了两个半时辰。”李流苏挑了挑眉头,示意作答。 “因为买的菜太多,太重。” “因为他闹肚子了。” “因为他迷路了。”那些狗腿子们的答案五花八门接踵而至。李流苏皆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同样的路需要多走一个半时辰,除非就是他半路崴了脚,所以走的慢,一定是这样。”小施排除了那些狗腿子的答案,斩钉截铁的答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个答案总算比起前面的有点说服力,大家都觉得还有点道理。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流苏这里。方才第一题已经提起了大家的兴趣。 都不是,李流苏摇了摇头:“都说是智力题了,又怎可能如此简单了,答案就是去的时候是一个时辰,回来时候是两个,半个时辰,也叫两个半时辰。这里的意思就是用了两个,半个时辰,加起来不就是一个时辰么。”李流苏得意洋洋道。 原来是这样,这些孩童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小施从开始的不屑,到此时仿佛如临大敌,紧张的攥起了拳头,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孩子竟然脑子里装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那些狗腿子们自然再也没有刚才的叫嚣,而且都有不好的预感,小施会输。 泽城少年 第七章地道计划 “第三题了。”李流苏停顿了几秒,心中暗暗得意,这帮小毛孩果然好对付。 “说一种东西,出生时用四肢走路,长大以后用两只脚走路,老了用三只脚走路,你猜猜这是什么动物。”李流苏说完伸了懒腰便坐在了小施的一旁。静静等着小施作答。 小施和几个狗腿子都抓耳挠腮的不停思索着。但是凭着他们的智商又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呢。 猫,狗,虎,豹,熊,鹰,鱼等等都从脑中过了一遍,似乎都未有李流苏说的这个东西。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小施有些不服道。但是明显底气略微不足,前面两题他已领略过了李流苏的智慧,而且毫无反驳之力。或许世上确实有这么一种东西,但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你不知并不代表没有,我就能猜到。”此时周曼渔昂了昂头道。 “你知道?,那你说。”小施有些不服气道,他们都猜不出来,一个小女孩能猜出来? “我若是说出了答案,那也算你输,你还认不认李流苏做大哥。”周曼渔问道。 “那是自然,我施三虎说话,说到做到,这是俺爹教我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很多马难追。”施三虎拍了拍胸脯道。 “好。”周曼渔要的自然就是施三虎这句话,然后看着李流苏道:“这个东西就是人,对不对。” “对”。李流苏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心地善良,还冰雪聪明,他完全是靠着现代一些知识来忽悠这帮孩子的,就像是降维打击一样,丝毫不稀奇,而周曼渔则不同,一个船家女竟然有如此智慧。这题目想当年自己这个年纪时候也都被难住了。 “人?”施三虎还是不解,不服的囔囔道:“怎么可能是人。” 李流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点道:“出生时用四肢走路,爬,长大了自然用双腿走路,和你我一样,老了,需要拐杖,岂不是三条腿了。” 施三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 “你说的话不会不算数吧。”周曼渔将方才的话题又引了出来。 “以后便都听你的,此地你就是大哥。”施小虎学着大人般模样抱了一拳,气鼓鼓的坐到了一旁。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问题他会回答不上来。 李流苏得了好,便不再言语,坐回到了周曼渔旁侧。两人相视而笑,都为对方机智表示赞扬。李流苏明白,激怒了施小虎反而不好,如今这个局面他自然不可能再受欺负,但是他必须还要再做几件事情,让这些小孩心服口服才行。而且他还要真正思考出如何逃出去的问题。 自从施三虎挫败以后,认了李流苏做大哥,施三虎和他那些狗腿子们便老实了许多。不再欺负年纪弱小的孩童。所有饭食自然都开始由李流苏平均分配,不用争抢,秩序井然,虽然孩童们依然吃不饱,但是不至于有年纪弱小和行动迟缓的孩童会挨饿。 那些得了好,不再受到欺负的孩童们自然都开始从心里佩服起了李流苏,大家都开始巴结着李流苏,喊唤李流苏为大哥。这便开始潜移默化的在这里建立起了威信,成了孩子王。这小小牢房里到有点原始社会的意思了。为了食物而出现了头领。 但是李流苏对于做大哥和那日的事情也从不再提,不然想着若是惹恼了小施,要是反悔,在这里也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当然小施也低调了许多,而且倒还是信守承诺之人。加上一直觉得李流苏有逃出去的办法。呆在这毫无自由的地方,逃出去自然比什么都强。所以将希望自然都寄托到了李流苏身上。想着李流苏必然有逃出去的办法。 这里的作息到也很规律。鸡鸣时起床,然后便有管事招呼这些孩童开始干活,所有孩童排队出去,依然是抬那些堆积木料和石料。两人一组。 而且不准交头接耳,不许东张西望,否则便会被那些黑衣管事的皮鞭伺候。那些管事的皮鞭这些孩童哪能抵挡住,一鞭子基本上就会皮开肉绽,所以这些孩童丝毫不敢偷懒。李流苏仔细估算了下这里大概有三百多名孩童,看守孩童们干活的大概有十人。四周墙楼上的那些则无法知晓。但是远远望去每个墙楼上起码也有十余人。整个硕大的广场上除了建造关押孩童们的房屋以外,便是一片空阔。 李流苏初时还觉得每日搬抬这些木料和石料有些费力,浑身酸疼,不过渐渐十余日以后便感觉少许的习惯,这具弱小的身体,似乎增强了点。对于这具身体也开始感觉融合了许多。但是总会莫名感触这具身体的记忆和一些伤感的事情。每次想到这个世界的爹娘枉死,便会不自觉的流眼泪,甚至悲愤。 “既然我用了你的身体,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出去,这件事情我肯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替我们的爹娘报仇。”李流苏心中暗道。 每次劳作都和周曼渔一起,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到有点像一起盖楼的小夫妻。此时最想的便是能吃饱一顿饭,顺便洗个热水澡。 趁着那些看管的不注意,李流苏也会在石料堆里,偷捡上一些比较尖锐的石料。藏在身上,然后每晚趁着那些孩童熟睡之时,偷偷对着墙壁打磨一番。李流苏突然想到了石器时代这个词,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区别便是学会运用工具。人类才得以从万物中脱离出来,不然凭着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与凶猛的豺狼虎豹所厮杀。 全凭的是有智慧,人类会用陷阱,制作石器甚至后来有了铜器,铁器,可以击杀这些猛兽。到了现代的火器,一枚弹药就可以轻松毁灭一个森林,人类已经到了可以轻松击杀世界上任何物种的地步了。 这个世界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情况了。记忆中见过那场非正常的打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修行?那和自己那个世界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了。不过原主人的记忆十分无用,对于修行什么的从来都不知,似乎是一只井底之蛙。 这一晚李流苏趁着孩童们都睡着了,便偷偷试着在茅房里开始挖掘。这石锥子还似乎可以。能将那土慢慢挖开,总之比手去刨好的多,快的多。 每日出去劳作,李流苏也会都会暗中观察,不过观察了数十日,这些管事的似乎戒备比较森严,对这些孩童看管十分认真,那自然也没有什么收获。偷偷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偷钥匙这计策,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因为这些管事根本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接触。 李流苏通过几日的询问也得知这些孩童清一色皆是被虏劫而来,醒来以后便在小黑屋里。大华全国各地,天南地北的孩童都有。到如今李流苏也猜不透这伙人专门虏劫孩童到底做什么。不可能仅仅是干这些活这么简单吧。或许是要贩卖,这个可能性最大。 十几日的劳作以后,广场中心开始有工人用这些孩童搬过来的石料堆砌东西,究竟需要建造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方法逃走,这都十几日了。”终于施三虎有些坐不住了,自从那日猜智力题输了以后,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是他也开始相信了李流苏的话。认为李流苏必定有办法出去。所以对于李流苏分配伙食的事情也只得遵从照做。不过日子久了。加上每日都要饿肚子,心里就开始发毛了。 “我需要一些东西。”李流苏淡淡道:“还有这里的地形,这几日每次出去我都在观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见李流苏这么说,施三虎便也不再催促,似乎也宽慰了些,末了道了一句:“要是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我同你一道干。” “好。”李流苏自然心中也未有太大把握,这几日的观察他发现这里的牢房离着北端的高墙虽说有一段距离,但是若是趁着晚上的时间去挖,挖通一条地道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挖坑的位置便从茅房里面开始挖,这样不容易被发现,这里这么多孩童,屋内搭了一个屋中屋作为茅房,想想这多孩童聚在一起的排泄物自然恶臭难闻,所以这也是有利的机会。不会有人去茅厕检查。在那里挖一个地洞,然后开始朝北挖,一直挖到外墙墙根,这样就能出去了。 时间自然是在夜晚动手。夜巡的时候少几个孩童肯定发现不了。毕竟这屋子有五十几个孩童。 因为茅房常年湿气大,地质松软,自然最容易开挖。而工具可以偷些石料,每日打磨。等到成型以后每日晚上两到三个人在里面挖便可以了。至于要挖多久暂时推算不出来。至于挖出来的土,每人到时候带几把,慢慢散在广场上,应该不会被发现。 第二日晚上,李流苏便叫上了周曼渔,还有施三虎以及几个年纪稍大的孩童,将计划讲了一遍。并拿出了这些日自己偷偷打磨的尖石料工具。“只要每日挖下去,到了北墙,然后挖出去,我们就能逃出去了。”李流苏给大家打了打气,画了画饼,虽然心中也未有几分底气。但是总要给这些孩子很有计划和信心的样子。大家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一想到能出去,这些孩童自然便是打了鸡血一般,便同意跟着李流苏一起干 就这样白日依旧出去劳作,夜晚回来,安排两到三个人在茅房里面轮流偷偷挖掘,挖出来的土,每日每个孩童都负责偷偷带一把,出去时候散在外面。不过由于石料打磨的不是十分专业,加上这些孩童体力也有限,所以挖掘的进度自然有些慢。李流苏则每日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以及开始计算多久可以挖通这条地道。 又将近干了二十日,石料和木料几乎都抬完了。广场中心则用些这些石料和木料盖起了一个四四方方大石台子。台子上造了一个木亭。李流苏他们的洞也渐渐越挖越深。一切朝着好的开端而走。似乎有着逃出去的希望。 泽城少年 第八章恶毒计划 “阎君,方亭已完工,此处的孩童是否开始训练。”西北侧墙城楼上,一名黑衣人在一名黑袍男子身侧,恭敬的禀报着。 黑袍男子的身形十分高大,全身被黑袍遮掩着,脸上带着一个奇异的青铜鬼怪面具,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双深沉的眼眸子正盯着远处劳作的孩童, “自邪皇在苍茫山陨落,舞姬娘娘也下落不知,我冥教教众只得四处躲藏,被那些所谓的正道盟中的修行门派到处剿灭,如今少皇年少,修行缓慢,达成之日还需等待,亦不知何时我冥教才能恢复往日之势。”黑袍面具男子有些叹惋道。 “阎君为邪冥教殚尽竭虑,我等自然也都是肝脑涂地,待等少皇大成之日,必是我冥教东山再起之时。”黑衣人道。 “其他几处进展如何。”被称作阎君的面具男子发问道。 “有两处已经开始依照计划训练,但未有发现先天之体。”黑衣男子惋惜道。 阎君淡淡道:“先天之体本就是千万普通人中才有一二,况且儒门,佛宗还有道家都在暗中筛查寻找,一旦发现便会带回师门,引导修行,岂会还会遗落给我等。” 黑衣男点头道:“阎君所言极是,待此处开始筛选以后,通过者便会放下基础修行之法,皆时便可选出有用之才,此处方亭已搭建完成,还请阎君训示。” “嗯”,阎君微微颔首,一双冰冷的眸子闪过几丝精芒。 所有牢房的几百名孩童此时都被集中到了方台之下,整整齐齐排列着,仿佛小学生的开学典礼一般。顺序井然,不过台上的并不是校长。而是一个黑袍男子,带着一副鬼怪的面具。只能看到面具镂空里的一双眼睛,这面具看上去十分的凶悍可怕,加上这名黑袍男子身材有些高大魁梧。便仿佛恶鬼临世一般,站在台上,扫视着台下的孩童。 “孩子们,很感谢你们用自己的力量搭建完成了这个高台,我是你们的师尊,我姓阎,不过你们当中只有一部分人能成为我的好徒儿。”面具男子发出了诡异般的声音。 什么靠着自己的力量搭建的高台,明明就是你们强迫的好吧。李流苏在心中暗暗骂道。这仿佛是什么邪教组织啊。要收孩童当徒弟,还带着面具这么古怪。 “从今日起,你们需各自照顾好自己,记住,在此处没有朋友,你们很幸运,有着,许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机会,皆要好好把握。”面具男子说完笑的有点鬼畜,嗓音似乎像某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去,那些管事便带着这些孩童回到了各自的牢房。 今日的饭食却异常丰盛,不但发放了四桶白饭,比平时多了一半,还有整整一桶蔬菜和猪肉,这让已经饿了快一个月的孩童们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这应该是被囚禁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李流苏则和这些孩童不一样,毕竟他的心智已经将近三十岁了。今日的这些反常似乎有些诡异。这似乎真的是个邪教组织,他们要这群孩童干嘛。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了出来。 用过丰盛的午膳,大家便坐着开始休息了,一整日既然都无人让他们出去劳作。 但是李流苏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事出有因必有妖。 这些孩童愣是等到了日落,也无任何反应,难道建完高台任务就完成了?孩童们都开始暗暗高兴起来。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实在太累了。 奇怪的是没人叫他们来劳作,到了日落也焐无人再给他们放饭。不过自然没人敢提出异议,谁也不敢嚷着说要吃饭。孩童们自然皆是害怕那些管事鞭子,所以便都默默忍受着。 第二日鸡鸣时,依然无人让他们出去劳作。孩童们此时已经饿的开始饥肠辘辘了。想到了昨日的丰盛午膳,口水都不自觉的流到了嘴边。 终于到了中午十分,仍然无人来叫他们劳作,也无人给他们放饭,有些孩童忍不住开始试喊叫起来。渐渐每个房间都有孩童叫喊,声音越来越大。但是似乎外面的人听不到一般。没有任何人来阻止这些孩童吵闹。开始有人撞击木栅栏,但是试了几下以后根本不行,撞击不开。 就这样吵闹了一两个时辰,孩童们都累了,声音也渐渐平息。才发现事情有些蹊跷。自从那带着鬼面具的人说完以后,这里所有看守的人仿佛消失一般。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小施也饿的有些发慌,而且恐怕晚上大家都无力气再挖地道了。他开始有些担忧,害怕起来。便来问问李流苏。难道要他们集体饿死在这里? 李流苏自然也猜不出他们要干什么:“先保存体力吧,事情很古怪。”孩童们听了李流苏的话也只得勒紧裤腰带靠着墙角休息保存体力。 此时若是再去挖地道似乎无多大用处,地道没挖好,人都得饿死了。昨晚不应该消耗这么多体力去挖地道。李流苏有些后悔。不过他也猜不透到这鬼面具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千辛万苦抓这么多孩童来不会就想把所有人饿死吧。 又过了一日,仍旧无人来叫他们劳作,也无人给他们放饭。大部分孩童都开始饿的嚎叫大哭起来。但是根本无济于事,越是嚎叫吵闹越是浪费体力。 “他们不是想把我们饿死把”。周曼渔有气无力的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好饿。”李流苏有气无力道。 “我们还是省点力气吧。”周曼渔虚弱的将头依靠在了李流苏肩膀上。 “我好想我的阿爹啊。”周曼渔脑中突然出现他爹的样子。 “睡着就不饿了。”李流苏也饿的双眼发昏。感觉便要沉沉睡去了,脑海中出现了自己那个世界的父母,女友。感觉自己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可是连这些最想念的人的面见不到了,老天为什么要给自己开这种玩笑。 黑暗细窄的廊道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几名手持皮鞭的黑衣管事恭敬的跟在阎君身后,缓步向廊道深处走去,阎君仍是带着一副青铜鬼面具,幽暗中透着几许诡异。常年未曾通风以及清理的廊道上飘起了难闻的一股恶臭,还夹杂着一股湿气。 六间牢房里皆是被他们从大华各地虏来的三百余名孩童,此时听到脚步声,尚有些气力的孩童爬向了牢房的牢栏的间隙处,想努力伸出头来看看是否是送饭的管事来了。嘴里不停发出早已干瘪沙哑的声音哭喊求饶。身体较弱的孩童早已饿的奄奄一息。 “差不多了,开始吧。”阎君朝着几名黑衣管事点了点头。那些黑衣管事立刻便将那些牢门全部打开,噼里啪啦的往里面丢进了几个包裹。包裹里发出清脆的抨击声,便再次将牢房大门锁上。 “里面是些趁手的兵器,拿起武器来,孩子们,每间只能剩下最优秀的十个孩子,能成为我的弟子,有资格成为冥教最光荣的鬼士,当然,还能活下来,丰盛的庆功宴我已备好了,希望可以快点见到你们。”阎君的话贯彻到了每个孩童的耳里。仿佛一种神秘的音符。 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即将开始。阎君有些兴奋,每次看到这些孩童相互厮杀,心中就有种莫名的快感,不知这种快感能不能助他修行更近一步。自修行越往上,内心所波动之事便甚少,凡能触及内心波动之事,总能带来契机。 每个牢房最后只能剩下十名孩童,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就是阎君选拔的标准。 阎君静静立在廊道上,没有一丝怜悯,期待这残酷的厮杀开始,阎君是冥教的四大天王之一,当年冥教在天邪皇的带领下,抢夺了不少灵脉,用于修行,由于手段残忍,又触怒了儒门,佛宗等大修行宗派的利益,怕冥教日后发展壮大之后难以制约,便邀约各大修行宗派在帝都洛阳的通文学宫商讨消灭冥教的事宜。儒门的通文学宫,佛宗的无量寺,道家的青云观,三大修行大宗所发起号召。各大修行宗派纷纷响应,就连一向不出世的梦音阁也参与了进来。 最后在苍茫山与冥教一战,正道联盟虽胜,却也是惨胜,损失了不少宗派大能。 冥教不可一世,修行已到临神巅峰,当时无人能敌的冥教教主天邪皇也陨落此役,教主夫人舞姬娘娘下落不明,四大天王四折其二,无数精英战死,至此冥教实力大损,便开始四散隐藏在各处等待时机。 往事涌上心头,阎君有些微微走了神,这些年他在酝酿一个大计划,选了几十处秘境,将这些大华的孩童抓来。经过严酷的层层筛选最后剩下几十名孩童,从中若是发现有能够有修行大道的资格孩童,便将他们放回俗世,等待被儒门或者道家那些大派发现,然后利用这些孩童潜伏到那些大宗门内,若是不能修行,便将他们培养成杀手死士,执行任务,他要将这个世界的局势搅得动荡,等待少皇境界大成之日,便伺机而动。 泽城少年 第九章残酷厮杀 阎君的话语就像有魔性的催眠符,此时其他牢房里已发出了嘶吼的咆哮,还有哀嚎的哭喊声。这些孩童不懂修行大道,不奢求成为阎君的弟子,但是一顿丰盛的食物足够给了他们莫大的诱惑。食物就是生命,对于这些已经被整整饿了两日的孩童来说。人在极度饥渴情况早就会丧失理智。 李流苏捡起了一把大砍刀,让周曼渔拾起了一把长捡,两人退缩到了墙根,李流苏做为一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自然明白人性这种事情有多恐怖,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保命。孩童们开始争抢兵器,牢房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不知是谁先砍出了第一刀,孩童们开始相互厮杀,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还有嚎叫声。 施三虎仿佛一头被饿红眼了的巨兽。他的力气最大,战斗力最强,好几个没有拿到兵器手无寸铁的孩童已经倒在了他到大砍刀之下。他只有一个信念便是吃上一顿饱饭。 杀第一个人时候有一种负罪感,第二个人时候还带有恐惧感,后面便渐渐开始麻木,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已杀红了眼。李流苏和周曼渔靠着墙根,不想卷入这个血腥的场面。只希望能够自保。自然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们两人。 虽在电影里看过各类血腥的场面,但是这是李流苏第一次直视这种场面,毕竟都只是些十余岁左右的孩童,连刀都没握稳便倒在了血泊中,一声声哀嚎痛人心扉,有眼前的嚎叫,还有隔壁牢房的嚎叫,场面过于惨烈,周曼渔的浑身都在颤抖,李流苏挡在了她的身前,坚定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此刻,他也只想保护这个在黑暗中给过他光的女孩,李流苏从来都是一个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之人。 一名被砍伤的孩童倒在了他们身旁,周曼渔想要将他扶起,却不料那孩童以为周曼渔想要杀他,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周曼渔刺了过去,幸好李流苏反应快,一脚便朝那孩童的手腕踢去,那匕首才被踢落,否则周曼渔必定要被匕首刺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孩童像发疯一般冲向人群。 一番残酷的厮杀之后,渐渐平息下来,房内便只剩三两孩童各自组成的队伍,拿着武器皆靠向墙角,中间则躺满了一具局弱小的尸体,施三虎拿着一把大刀,身后还有三名跟随他的狗腿子,站立在中间,浑身都沾着血。 其余孩童见到施三虎的扫视,连握武器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是死亡的凝视。 几名孩童退无可退,身后的孩童便奋力将自己身前的同伴狠狠的推了出去,那名孩童几个踉跄便滚到了施三虎跟前,抬头望向施三虎时,一种乞求的眼神,刚想开口求饶,施三虎一刀便砍了下去,那名孩童一身惨叫,便直挺挺的死去了。 施三虎默默计算着人数,此时牢房内还有十一人,再杀一个,他们就能完成任务,出去饱食一顿。所以此时必须还要再死一个人,他看向了李流苏,不过李流苏他则不想杀,他倒还想和李流苏一起挖地道出去,或许李流苏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有原因可能是他输了那场比赛,他是个遵守承诺的人。西墙角靠着三个年纪稍大的孩童,刚才已经推了一名同伴出来,此时三人虽然皆十分害怕,不过却也能够有拼死防御的能力,倒也不容易得手。 最容易击破的便是南墙角的两兄妹,哥哥也就十三四岁,叫柳展,应该学过一些武艺,有些身手,所以护着自家妹妹能坚持到此时。妹妹叫柳嫣,才五岁,兄妹两人皆是从固北郡被虏劫来的,柳展见施三虎朝他望来,便知施三虎想要对付他们,但是对方有四人,就算单打独斗自己也不是施三虎这个壮硕少年的对手。况且还要护着年幼的妹妹。此时,人命已不值钱,这些所有死去的孩童只能换来剩余的人一顿饱饭而已。 “哥哥,哥哥。”小柳嫣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魂不守舍,两手死死抓着柳展的衣角,小脸也吓得惨白。年纪小小虽然对于死亡的含义不懂,但是她内心知晓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加上眼前这些鲜血横溅的场面。此番,能相依为命的只有哥哥,柳嫣坚信哥哥可以保护她。 死亡的凝视足以给柳展带来威慑。包括场间的血腥气氛。施三虎四人举着刀子已经朝柳展移了几步过去,四人像猛兽盯着猎物一般盯着两人,危险愈来愈近,柳展颤颤巍巍抬起沾满献血的手,护住了柳嫣的眼睛,缓缓举起刀子。想要割破妹妹的喉咙,给她一个快速的死法。是的,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要死,那便让妹妹死吧。柳展没有这个勇气去面对死亡。他已尽力了。不然妹妹刚才在混乱之中早就被人杀死了。 举起刀子的手,犹豫和微微颤抖了几下,终是未能下得去手。 “哥哥。”传来了柳嫣稚嫩的声音。哥哥如今是他唯一的依靠,她不知哥哥为何要蒙住她的眼睛。黑暗使她内心产生几许恐惧,还有方才脖子上传来的寒意。 施三虎几人见状,便也不再上前,等待着柳展自己动手。终究是自己亲妹妹,动手之前还是犹豫再三。颤抖的牙齿被他咬的吱吱作响,显然心理的斗争十分强烈。鼓起极大勇气,柳展紧紧握住了柳嫣的后衣领,想要用力将他甩出去,要她亲手杀了他妹妹还是有些做不到,不如让施三虎动手算了,他也能活命。 柳展长叹一声,便仰头将柳嫣重重摔了出去,不敢再看此血腥场面。心中暗道了一声对不起,哥哥不保不了你了。 “噗嗤”一声,刀身深深刺进了柳展的胸口。柳展毫无防备,有些置疑的望了望眼前李流苏,他没想到有人会动手。死亡快速将他吞噬,他有些不甘心的瘫到在地。 这是李流苏杀的第一个人,或许柳展没错,但是李流苏只想救下这个可怜的女孩。李流苏的动作很快,虽然没了以前那具身体的体质,但是有些本能动作还是可以做出来的,以前为了抢地盘,基本上天天都泡在健身房里,锻炼身体,学习搏击,散打,甚至还加入了枪械俱乐部。那身体自然相当完美。 李流苏接住被抛过来的柳嫣,柳嫣虽然年纪尚幼,但是也有些知晓哥哥所做何意,吓得有些惊魂未定。呆呆的望着李流苏,不知说些什么好。 阎君在每间牢房仿佛下有某种结界,直到整个牢房剩下十个活人的气息,那牢房的大锁啪一声便断开了。 此时两名黑衣管事抬进来一个香气四溢的大桶,里面放着肉包,馒头,烧鸡等各种美食。另外两名黑衣管事则抬进来一大桶清水供这些剩下的孩童饮用。 孩童们立刻便丢了兵器,顾不上这一地血腥和死人。疯狂扑了上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泽城少年 第十章天山宗主 深秋,天微寒。 洛阳城外,夕阳斜下,一条年久失修的古道上缓缓行着一支车队。这是一条废弃已久的古道。自入秋来,道旁皆是枯枝残花,黄叶漫天。几只昏鸦绕着几棵不知名的苍树不停的盘旋着,时而发出几声莫名的哀叫。乌鸦本是不祥之鸟,据说乌鸦能嗅腐气,将死之人身上便会散发腐气。故乌鸦的出现总是伴着几许不吉利。 老旧的古道上皆是深坑浅洞,长久失修,马匹行来也是走蹄深浅不一,异常颠簸。 亦不知多久没人从这古道上行过,车队缓缓行过时,轱辘压出了深浅不一的新轨。 车队行在最前方的领头人是一名六十开外的老者,发须半白,黑衣紧束,腰背上贴挂着一把大刀。刀鞘用蓝布筹裹的很仔细,只露出一截刀柄来。左右两侧紧随着一名四十余岁的壮汉与一名年轻男子。后方跟着一辆宝蓝顶盖的马车,随后便是三箱不知名的货物,几十名手握刀剑的镖师打扮的随众护在两侧。一看这些年轻镖师的身板便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最后一辆马车上插着一支颜色鲜艳的大旗,旗上赫然写着威山两字,被秋风吹的猎猎作响。行话唤做压旗。沿途的绿林好汉若想劫镖,那得看看压旗的是哪家镖局。威山镖局坐落在河西郡南霖州,在大华朝西南一代也算颇有名气。现任总镖头傅章,乃是天山宗的外门弟子,年少时被天山宗选中,上山修行,奈何一直无法塑容,修行无望,便只得下山谋生。不过到也习得些本事,耳濡目染那些仙师们的手段。虽然修行无望,一些拳脚功夫自然高于常人。不过傅章如今年事已高,出来走镖的时候自然不多了。 只听“咻”一声,傅章右侧的那名年轻男子,张弓搭箭,一箭便将一只昏鸦从空中射了下来。那只昏鸦如流星坠落般从空中落了下来,“噗嗤”一声,便落到了不知名的杂草丛中,难寻踪迹。其他几只昏鸦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消失与即将来临的危险。哀鸣几声便仓皇向远处而去。古道顿时又恢复了清幽。 队伍中刚要齐声喝彩,傅章却侧过脸来,锁眉而视,神情甚是不悦。那一片喝彩声便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傅章虽不语,但是队伍中人已知老镖头傅章有些不悦。纵是想给少镖头拍马助威,那也得老镖头同意。傅章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蓝顶马车,见马车内未传出什么动静,这才如释重负。继续前行。 那年轻男子是傅章的独子傅柯,傅章本想着自己修行无望,希望傅柯可以走上修行大道之路,便花了巨资弄到了一颗先天丹,先天丹能助使普通人达到塑容,那些豪门贵族大多都会在子女年幼时便开始服用先天丹。可惜傅章也是未能有机会踏进修行,先天丹也无法使得傅柯生出塑容之根,加上没有机会通过儒门的郡试,自也修行无望,不过修行大道本就是千万人之中一二而已,也不可强求。傅柯自幼习武,又常在道上走镖,渐渐也可开始独当一面。说来在年轻一辈镖师中也算是年轻俊杰了。 不过这次走镖却有些异常,常年未曾出山的父亲亲自押镖,就连自己都不知所押货物是何东西,而且一路来专选僻静难行之路,快到洛阳时又选了如此生僻的古道,到让傅柯十分不解,父亲不但绝口未提,也不许众人询问。而且马车里的人一路来一言未发,父亲的举动又对马车里的人极为尊重。 古道长而荒,说不出荒芜了多少年华,至少这一路行来未曾见过半个人影。终于远处传来袅袅炊烟。这两月来,一直风餐露宿,干粮粗水的早就将这帮镖师干的没了油水,此番见有炊烟飘来,都眼巴巴的向炊烟处望去。 离着炊烟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一杆破败的大旗,大旗上有个被秋风揉的变了形的酒字,这是一个残破的酒肆。但是谁又会把酒肆开在一个前不朝村,后不着店,年久失修的古道上。常年在外走镖,自然知晓此间酒肆必不寻常,说不好便是一家黑店。 “停”离着酒肆还有数十步距离,马车内传出了一道淡淡的声音。示意众人停下。 傅章闻声立刻便勒马立在前头。众人也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气氛怪异的让所有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连呼吸声都屏住了。手中的武器也随着紧张的握紧了些。这是数日来第一次听见马车内的人发出声音。除了风声与旗帜的猎猎作响,便只剩下了酒肆破败的大门随着秋风来回吱嘎摇摆着。 或许是听见了马队的声音,残破的主楼里缓缓走出一位老太太,只听着“咚咚咚”的拐杖声,从主楼的台阶蹒跚而下,只见那老太满头银丝,一身黑紫的棉袍子,佝偻着身子,或许是佝偻的原因。老太太的身体显得更加短了些。整张脸非常枯黄,满脸褶子,老迈而昏花的眼睛似乎也有些睁不开,老太太走的很慢。本应沉重的步伐却走的很轻盈。 推开残破的木门,老太太咳嗽几声,随意问道:“来的可是天山宗的人。” 马车内的人没有回答。傅章的脸色却变了变,对方竟然知晓车里的贵人。 “我们是威山镖局的。”傅柯举了举手中的剑。傲娇道。 “把东西留下,或许我会考虑留你一命。”老太太淡淡道,这话显然是对马车里的人说的。 “这位老人家,我们是威山镖局,不过是押送一批普通的货物到洛阳城而已。”傅章解释道。 “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老身这次来只是想拿这件东西而已。”那老太太抬头说道。那一抬头,却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那浑浊昏花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原来是冥教的鬼婆大人大驾光临。”马车的卷帘轻轻掀开了一角,一名身穿青衫的老者探出头来,立在马车之上。傅章的神色也随之紧了紧,如临大敌。 “天山宗本是玄门一支,怎么连堂堂天山宗宗主如今也是一副儒门之人的打扮,怎么天山宗如今转投为儒门一脉了么。”鬼婆嘲讽道。 这话倒让天山宗宗主刘德风有些挂不住了脸。大华朝自正统天下以后,便遵循了罢黜百家,独尊儒门的国政,入仕科考考的便是儒学,所以在大华朝不管想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成为朝中大员,还是想要进入通文学宫修行大道,成为纵横千里,得以长生的大人物,那必须都要学习儒学。各县每年皆会举行一次县试,每县取一百名被成为儒童。两年举行一次州试,小州七八县,大州十几县,不过不管小州大州再取一百人,称为儒子,三年举行一次郡试,再取一百人,考中者称为儒生,层层删选之后,大华三十七郡,三百七十名儒生便汇聚于洛阳,在通文学宫进行比试。 每年也只有五十人能够有机会通过比试进入学宫,这才有望迈入大道,习得长生。但是有一种人除外,便是先天修行之体的天才幸运者,也就是天生塑容。这种先天之体千万人中也就一二人。佛宗和道家自然也皆会秘密派人在大华寻找这种先天之体,收入门下。不过大华全民崇儒,佛宗和道家还有其他修行宗派在大华的影响早已日益消减。 幸好佛宗在西域诸国倒是影响颇深,几乎人人拜佛,而道家在东境三十六国较有威信,就连各国国君的继承,都需道家赐福,点头同意,方能上位。这才让佛宗和道家香火未断。不过这都是大华国国境之外的事情。大华占地万里,人口亿兆,自是这大陆的繁华中心所在。 几百万年来,自修行鼻祖古盘传下修行大道以后,加之各路先人推行演变,诸多天才人物横空出世,开山立宗,各证其道。各大修行宗门,百家齐鸣。 不过各大宗门为抢夺技法,修行灵脉等厮杀不断,而后渐渐便形成了修行三大宗门,中土大华有天下儒门一脉的宿首,通文学宫。东境有执掌道家牛耳的青云观,西域有万佛朝宗的佛宗圣地无量寺,而玄门一支由于种种原因未有掌舵之人,便渐渐没落,至于其他诸门诸脉早已消亡,而玄门各大分支虽未消散,却也逐渐变为二三流的修行小宗。天山宗便是其中一支,不过好过于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那些宗门各脉。 此次前来洛阳城,天山宗宗主刘德风带来一样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通文学宫的掌宫儒首董熹。自是希望董熹能不辞吝啬指点一番,毕竟自己在窥门巅峰之境停滞多年,宗门之内已无典籍查询破门入化之法,若是再无方法,自己也只能等待寿元耗尽,大限来临。 固这次来便颇费心思,甚至穿了一身儒服,加上所献之物,就是希望董熹能指点一番,助自己早日破镜,增加寿元。普通人都觉修行大道者便能飞天遁地,寿与天齐,无所不能,其实修行之人也有寿元之限,只是较普通人长了许多而已。 泽城少年 第十一章黑白使者 “此地离着洛阳城已不远,鬼婆大人莫非要在洛阳城附近动手?”刘德风威胁道,洛阳乃是大华帝都所在,龙威大阵便设在皇城之内,一旦修行者在百里之内发生争斗,真元一泄,自会触发大阵。况且通文学宫就在洛阳城内,此地发生修行者之间的厮杀,学宫的巡察自也会发觉。刘德风到了窥门之境,本早就可以御物飞行,一日千里,之所以如此隐秘以镖局的幌子出行,便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修行者飞行催动真元,必是有迹可循。 此物事关重大,刘德风自然知晓冥教会从中设伏,不过若是能安全送到洛阳,亲手交于董熹之手,自也是不枉他此次铤而走险了。 “哼哼”鬼婆冷笑道:“刘宗主打的好算盘,不过老身已在此处布下我冥教结界,百十息内恐怕皇城的大阵和那破学宫的山门大阵都未能触发吧。” 鬼婆将那手中鬼头拐柱用力一震,两侧丛林中立刻便落下数十名黑衣人,俱一身黑装紧束,手持同一色鬼面弯刀。刘德风脸色微微一变,道:“冥教鬼士。”冥教鬼士虽都是普通人组成,不过却各个训练有素,杀伐果断,不惧死亡。甚至还有联手击杀过修行者的战绩。精通潜伏,暗杀之道。 又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林中闪到鬼婆身后,刘德风自然知晓这是冥教的黑白使者,传闻两人乃是一对孪生姐妹,两人心意相通,常常联手出其不意,许多正道盟中的修行者便惨死在两人之下。刘德风见两人长相果然俱是十分相似,皆是黑发飞瀑般飘洒而落,面容皎白,柳叶弯眉,长着一张勾魂动人,倾国倾城的脸蛋。滴水樱桃般的薄唇上点了一点淡红的朱砂。 黑使者一身黑色轻纱,不过眼神凌冽,自透着一股杀伐之气,白使者则一身白色轻纱,一双眉眼勾魂摄魄,看上去娇羞狐媚,惹人生出怜爱之心。黑白两袖与风中飞舞,轻纱包裹紧致,曼妙身材尽显,透着几许春光。 “杀。”鬼婆杀字一出。场间立刻阴风而起,冥教鬼士直击刘德风而来,却被那些镖师上前拦住,两方短兵相交,瞬时便发出乒乒乓乓的武器打斗之声。 傅章父子还有自己的弟子刘汉三人则也立刻抽出兵刃,朝着冥教鬼士迎了上去。 黑白使者脚尖掠地,一左一右朝着刘德风拍掌而去。刘德风立刻便飞身跃起,朝着前方几个踏步。一黑一白两股煞风穿耳而过,轰隆一声便将那马车击的粉碎。黑白使者一个击空,那黑使者有些微微恼怒,白使者却也不恼,媚眼如丝,回眸一笑。一个转身,芊芊玉掌却已拍来。刘德风不退反进,一手隔开,另一手却已使出一招玄门技法,天山千斤掌,大掌已朝着白使者袭来。天山千斤掌乃是玄门秘技,不过玄门没落,诸多典籍遗落或者再无传人,天山宗也只得到些残卷,若是习得完整,自有万均之力,一掌拍来必是风雨动摇,有山崩地裂之势。可惜刘德风不过窥门巅峰之境,使出这种地阶之技,自然难以发挥万钧之力。 “找死,”那黑使者如鬼魅之影一般,刘德风掌风未至白使者面门,黑使者却已飘然而至,一掌便径直拍到了刘德风掌肘之处,一股黑色煞气立刻便贯穿而出。两人所吸纳真元俱是冥教的地阴灵脉,加上习的技法是冥教的腐煞之技,阴寒无比。 刘德风掌肘之处立刻便消融一大片皮肉,露出森森白骨,白使者趁势朝着刘德风元海之处便是一掌,元海乃是修行者塑容以后吸纳真元的地方,元海若是被击碎,便会立刻散尽真元,道消身死。黑白使者修的乃是冥教地阶之技融魂消魄手,加之冥教的地阴灵脉,催动起来更加相得益彰,阴煞无比。 毕竟刘德风已到了窥门巅峰之境,元海自有真元护住,一击击中,却也未被击碎,远远被震出几丈之外,口中几口鲜血喷涌而出,虽元海未被击碎,却觉几丝煞气已入体翻搅元海。况且左手之肘已被煞气腐蚀,恐怕再无再战之力。 而傅章这边,这些镖师又怎可能会是这些训练有序的冥教鬼士的对手,此时早已被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傅章,傅柯与刘汉三人。三人也俱被砍中几处,狼狈不堪。众鬼士将四人团团围住。 “东西呢。”鬼婆冷冷问道。 “就算杀了我,此物也会有办法落入儒首董掌宫手中,你们冥教倒行逆施,为了一己私利,残害无辜孩童,学着关外魔族修习地阴魔脉,必定各个走火入魔,筋脉逆行,真元爆裂而亡。”刘德风冷笑道。心中确实百感交愁,今日自己虽死无憾,可惜玄门支脉又断一支,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让玄门一脉发扬光大。 “刘掌门仁爱德坚,大义凌然,不愧为天山玄门大宗之风。”远处声音飘落而至,只见缓缓从林中掠出十余人,已一字排开护在刘德风与败退的傅章三人身前。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一身黑色长儒衫,头戴儒士方巾,手持长剑,一双明眸炯炯有神,丰神俊朗之下自透着一股文人儒士的君子之风。身后七人皆是手持长剑,一样打扮。而另外三人皆是女子,两人也是衣着淡粉长儒衫,头戴儒巾,手中却无兵刃。另一女子身着淡蓝衣衫,手持一根墨绿短棍,身段娇容比起黑白使者也是不遑多让,只是衣衫宽大未能显出修长玉立,挺拔汹涌之姿,即使面无半点容妝,天香国色之姿却也掩盖不住 鬼婆自然知晓眼前这些人便是通文学宫的弟子。而且是学宫的内门弟子。通文学宫分为内外两门弟子。除了先天之体直接收入门中之外,每三年自郡试三百七十名儒生中取五十人收入外门。教导儒门修行之法,吸纳天地真元,自此有望迈入长生之道。不过修行之路自然异常艰难,就算被选中也有许多人未能塑容而修行无望,留在外门之中做些杂事,每年得些赏赐,吃些延年益寿之物。 若是能塑容成功,便是迈入修行的第一步了。可得宗门教习真元吸纳之法,更能赐下丹药,至此以后便是百病不侵,更不需食五谷,饮清泉,夜入眠。至此脱离世俗,迈入修行之道。一心求长生。 正式修行的外门弟子若是能在教导之下冲破炼精之境,踏入灵动之境,便能成为学宫内门弟子,编入学宫内七堂之中,由七堂七位大贤亲自教授,修习学宫秘技。外门弟子则是统一的素色儒衫与素色文士头巾。只有内门弟子可着黑色儒衫与黑色头巾。不过通文七贤之中有一位女大贤,故此女大贤堂下女弟子自然便可着特殊淡粉儒衫。而七堂各位堂正大贤与堂内的堂辅先生则有特质的加持衣衫。这淡蓝装束的女子便是一位堂辅先生。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女大贤堂中的堂辅先生。 “原来是学宫子弟。”鬼婆倒也未有惊慌之色,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刘德风出发前必然早已秘密派人向学宫求援了。一路来以镖局为幌子,一直藏身与队伍之内。幸好她在此处设防,截住了去路。 “既已知晓我等是学宫子弟,尔等冥教余孽还不速速退下。”那青年弟子一脸正色道。 “看你手中之剑,想必便是师承宋清风吧,不过就算你们仁剑堂堂正大先生宋清风亲自前来,也不敢与老身如此说话,当年苍茫山一战,老身一人独战七贤中的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你们仁剑堂堂正宋清风。”鬼婆不屑道。 通文学宫自秉承先古圣贤之道,所修之道便是君子之道,所行之事必是君子之风。所求之境便是君子坦荡荡之境。以多欺少便已有违君子之风。只是当年苍茫山一战乃关系正邪两道生死存亡,乃是近几万年来人族修行者之中最为旷日惨烈之战。双方陨落之大能者不计其数。 此战以后,冥教便销声匿迹与修行界,而各大宗门对于当年之事也是隐晦莫深,那些晚辈自也是听写零碎片语,只知正道联盟有此辉煌一战,击杀冥教天邪皇,致使冥教土崩瓦解。至于其中细节再无考证,这些大能者之间的斗法那些境界低微的弟子自然无从得以观摩,当年苍茫山千里之内都是诸多宗门大能者,技法漫天,不乏还有轻易不出世的天阶之技与化神境界的绝世强者。境界稍弱者,但凡靠近便早已承受不住,元海爆裂,身死道消。 事关天下正邪之分,至于正道联盟,几人联手围攻冥教的高手自然也是情理之事。只是今日当着这些晚辈言出,自然驳了些学宫的面子。 泽城少年 第十二章鬼婆出手 “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对付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又岂能再尊君子之风,不然岂不成了腐朽不堪之辈。”那青年弟子义正言辞道。虽然对方修为高深,不过敢出言重伤自己最崇敬的师尊,这青年弟子自然要出言反驳。 “我教与贵宫的恩怨今日老身暂且便放一放,今日老身只为刘宗主身上的一件物件而来,我观你不过修行二百载,竟已达到窥门巅峰之境,也算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绝世之才,老身一向惜才,今日便不出手杀你了。”鬼婆轻语道。 刘德风虽重伤在身,不过听闻眼前这位儒门新秀不过修行二百余载便已到了窥门巅峰之境。已是有了慕色之意,自是觉得自己望尘莫及,未能有此新秀造诣之一二。自己修行两千八百载,才到了窥门巅峰之境。而且似乎停滞不前,未有破镜入化之望,还有两百余载便是寿元大限,身死道消之日了。而眼前这位儒门新秀元海波动,隐约有破镜入化之势,恐怕几年之内必能破镜入化。年纪轻轻便已经到了入化之境,假以时日恐怕学宫又会多出一位大能者。 通文学宫不愧有着几万年底蕴,不但是儒门各脉的宿首,如今更是整个修行宗派的泰山北斗。虽然同为三大修行大宗,不过道家与佛宗恐怕此时今日也被学宫力压一头了。 刘德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冥教秘密组建训练鬼士的各路藏身地点之图,这才以身试险,不远千里亲自到通文学宫献上此图。为的就是能够见到儒首掌宫董熹,希望董熹指点一二,使自己能够突破窥门之境,若能到了入化之境,自然又能多活两千余载的寿元,至于日后能否还有所造化,再有精进也不是未有可能。 “婆婆,既然这些学宫子弟不知好歹,那便让他们尝尝我们冥教的厉害。”白使者嬉笑妩媚道。还不忘舔了舔舌头做出一副勾魂的狐媚之色。杀人之事仿佛在她嘴中正在诉说一件十分香艳之事。 “高远,你先设法去宗门报信,这鬼婆境界不低,恐怕就算我也撑不住几合。”淡蓝装束的女儒轻语道。那青年弟子正是通文学宫内门七堂之中的首席大弟子宋高远,乃是不可多得的先天之体,修行也就两百余载,年纪轻轻便已到了窥门之境。在整个通文学宫几万余年的历史修行速度中也能排的进前十了,日后更是前途无量,自然成为宗门重点培育之人。此次出洛阳城便是跟着礼律堂的堂辅先生杨乃蓉巡察洛阳周边。 通文学宫内门设有内七堂,每堂皆有堂正掌管。如今七位堂正皆是当今儒首董熹的亲传弟子,修行界称七人为通文七贤。单拿任何一位大贤出来都是修行界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各堂皆有堂辅先生若干,负责辅助堂正处理本堂事宜。除了早年董熹所收的一些与七贤同辈的二代弟子以外,便会从三代弟子中择出出类拔萃者,由三代弟子变为二代弟子,成为董熹记名弟子,担任各堂堂辅先生。 杨乃蓉便是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者,擢升为礼律堂堂辅先生,成了董熹的记名弟子。不过由于年纪最小,比一些年纪稍大的三代弟子都还小些。所以所有三代弟子都称之为小师姑。 杨乃蓉本也是只想在洛阳城四周带着堂下几名弟子与宋高远还有其他几名较有潜力的弟子随意走动一番,感悟一下自然的天地之气,好让这些弟子与宋高远或许有所明悟。益助修行。早日破镜。只是不巧便碰上眼前一幕。料不想到洛阳城外百里之内竟然出现了冥教中人。 此时才知晓眼前之人竟然是冥教四大天王之一的鬼婆,必是使了什么手段,抑制了气息外泄,这才未惊动洛阳的大阵。当年七贤之中三贤联手都未能将鬼婆击杀,何况如今凭着自己一人之力。而且这黑白使者大概也与自己境界相仿,恐怕更难力敌了。 话语间,黑白使者已然出手,白使者朝着宋高远而去,黑使者朝着杨乃蓉而来。那些冥教鬼士则向另外那些内门弟子袭去。黑使者与杨乃蓉境界相差不多,略低杨乃蓉半筹,自是不敢方才一般托大。早已亮出本命武器,黑煞锏。立刻便是周身黑煞之气大作。这黑煞锏一招劈来,顿时黑风四起,杨乃容便觉一股煞气袭来,手中绿翠短杖,轻轻一点,立刻便散出几丝翠绿之气,与那黑煞之气缠做一团。黑使者飞身便是一锏重击点破绿光,直劈杨乃容面门而来。杨乃容侧身一略,手中短仗直点黑使者元海之处,黑使者一个鲤鱼打挺,避过短杖,那黑煞锏一击击空,重重砸在了地上,顿时地面上便破开了一个大洞冒出丝丝黑气。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缠斗了了数十招。黑使者所修的融魂消魄之技十分阴邪,配之地阴之脉的真元威力大增,但是终究是杨乃容已到入化巅峰之境,比黑使者的入化中境,高了半筹。身形和速度自然也高出一些。黑使者的黑煞之气始终近身不得。杨乃容见招拆招,攻守自如。 那黑使者自小便是与白使者双修双练。两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两人若是联手自然便是事半功倍,就算寻常入化巅峰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两人, 不过此时单打独斗,黑使者已经渐显下风。自然只得转攻为守。 而宋高远虽然已到窥门巅峰之境,不过这窥门境却是修行之中一道大槛。多少修行者便是到了窥门之境之后再难明悟,直到大限。窥门破镜达到入化不但寿元大增,对于之前所思所学,所想所悟和与对天地的感知,修行的方向,真元的操控仿佛就站在了另一个高度。窥门破镜便是所有修行者的一道鸿沟。也只有到了入化境,元海发生变化,才有足够的真元催动地阶之技的完全威力,就像刘德风便是停留在窥门巅峰之境,而无法催动万钧之力一般。 修行者除了境界与技法以外,最重要便是本命法器,凡修行者到了通体境之后,便可选择炼化本命法器,本命法器炼化之后便与元海相连,与主人相辅相成。法器可分为神,仙,灵,宝四个等级。能被称为神器的整个修行界已知的也就只有四件。不过仙器的数量也相当稀少,只是若想炼化仙,灵两个等级的法器为本命法器,也必须到了入化境以后才有资格。 所以许多大宗门派对于那些有潜力的弟子都是在入化境以后才会赐下灵器或者仙器让其炼化本命法器。而在此之前只需潜心修炼便可。不必浪费时间去炼化宝器。所以窥门到入化便是所有修行者的推向另一个层次的大门。 宋高远做为天才弟子自然也未曾炼化过本命法器,只等这几年以后破镜入化。学宫自会想方设法赐下仙器。对于这种万年难遇的天才弟子学宫自然不会吝啬。此时手中武器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所学的大仁剑法,乃是地阶之技,境界未达,真元不够自然不能催动其本身的威力。徒学剑形而未能学其意。 白使者已到入化中境,宋高远自是与白使者相差不是一个层次,只使出两三招剑式,在白使者眼中自然犹如小儿舞剑,白煞锏轻轻一击那柄普通长剑便断为两截。白煞锏直刺宋高远元海而去。 “钪”的一声,只见一道绿光降下,一根翠绿短仗飞旋而来,与白煞锏碰撞一击,发出低沉一鸣。看似轻轻一击,实则威力惊人,真元爆破之声噼里啪啦的在空气中爆破而起。千钧一发之际还好杨乃容使出本命绿仗挡住了白使者的白煞锏,不然宋高远就生死未卜了。 只是这绿仗挡了白使者一击,那白使者也是不恼,只是妩媚一笑。杨乃蓉没了本命法器,那边攻势颓然下降,黑使者趁机转守为攻,一掌直袭而来,顿时黑煞之风大起,数十道黑煞之气大作,犹如数十条黑蛇盘游而来。杨乃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心生一计,直接反手一掌迎面而上,与黑使者两掌相对,通文学宫所修灵脉真元精而纯,顿时掌中冒出金白之光,黑煞之气顿时大散。 两掌相拼,黑金之气相冲,两人俱是各退了数十步才渐渐站稳。虽只是对了一掌,两人却各自催动了全身真元。两人俱是入化之境,所产生的抨击自然不可小视,只见一道黑白之光直刺顶端而去,却听“吭”一声低鸣,黑白之光与一道灰色气罩相撞,顿时化作云烟。那灰色气罩看似无形却异常坚固,两名入化之境的修行者催动所有真元所产生的余力竟被轻松化解。杨乃蓉面露失望这色,方才用力一拼,便是想着借此一击,天地真元必然波动,定能引起学宫察觉,或者皇城内的那几位注意。 一直未曾出手的冥婆却突然发难,陡然间妖风大作,奔袭而来,只见一道灰紫之影,快如闪电。势如奔雷。所过之处真元与空气擦出阵阵火花。杨乃蓉还未反应,却见一道掌印朝着胸口拍来,闪出淡淡叠影,“砰”的一记,几层掌影交织相融,合出一道实印,重重击在杨乃蓉胸口。 杨乃蓉顿时觉得一阵排山倒海之力袭来,被击出几丈开外,元海翻涌,几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师姑”,几名内门弟子立刻挡开鬼冥死士的纠缠,持剑护在杨乃蓉身前。宋高远方才被杨乃蓉所救,手中之剑断裂,几个翻滚,狼狈的滚到了杨乃蓉身侧,早已无了开始的高傲之气。 泽城少年 第十三章落魄书生 鬼婆却犹如未曾出手过一般,又陡然回到原位,依然一副半死不活,老态龙钟的模样。场间之人谁都未看清方才鬼婆的身影。方才的灰色罩气自是鬼婆催动真元所结出的结界阵法。方圆几十里内被结界所笼罩,自是与外界切断了关系。暂时隐于天地之外,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这才未能引起皇城与学宫的大阵,方才杨乃蓉与黑使者的一记余力自是被结界所挡。 这结界自然需要鬼婆催动真元不断加持,方能维持住,鬼婆这才一直未曾出手,全力维持结界,方才那一掌也自然未能使出全力。电光火石之间便又回到原位加持结界。那灰色罩气渐渐显形而出。成一个半圆球将方圆几十里之地围在了里面。 虽有结界掩护,不过也不可耽误太久,不然离着洛阳城这般近,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把那东西找出来,然后全部诛杀。”鬼婆淡淡道。事已至此,自然是要斩草除根。黑白使者顿时面露杀气。 “请问此处可是酒肆,可有酒卖?”,酒肆的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书生模样打扮之人。小心翼翼的讯问道。只见那书生一身素白粗布麻衣长身薄衫,薄衫之上起码有七八处大蓝补丁。不知行了多少远路,脚上一双白底黑靴上亦沾满不少脏土。一块布巾倒是将发髻束的十分整齐。似乎是攀爬过何处不好行走的山路,手上与脸上也皆是黑污泥迹,一路来似乎风尘仆仆,极为狼狈。看那书生打扮自然未有半寸功名,一副穷酸落魄之相。这大华像此等寒窗苦读十几年未有半寸功名,连儒童都未能考上的落魄书生自然大有人在。 那鬼婆眼皮却是微微一颤,眼中闪过几丝异色,自己布置的结界阵法被人闯入竟然浑然不知?只是观这书生气息全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隐藏气息,境界高出自己几筹,自然无法看穿对方的气息了。二是那书生早早便在此处附近,误打误撞被那结界所笼罩在内。 “此处哪是你买酒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杨乃蓉呵斥道。学宫心系天下苍生黎民,自是不想这书生白白在此间送命。 “哦呦”那书生似乎被吓得微微一跳:“是谁把姑娘伤的如此之重。” 杨乃蓉气的一阵元海翻涌,儒门心系天下苍生,可天下苍生愚昧者何其多也,就像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本应撒腿就跑才对,却在此处关心何人将自己重伤。 “断头酒喝不喝。”鬼婆发出了干涸苍老的声音。话语间身形已然飘动,那书生眼中满是惊讶之色,喃喃道:“我只是来买酒喝的,你这老人家作甚。”脚下却是走出十分滑稽与古怪的步伐,看似身形笨拙,却十分巧妙,那鬼婆鬼魅之影一般的速度竟然一掌打空。心中一惊。眼中顿起杀机,反手便是一掌袭来,手中本命法器鬼头仗也直刺那书生而来。 “无礼,无礼。”那书生周身忽然白光大做,踏出轻轻半步,周边的天地元素也随之波动起来,那书生身法奇特,闪出层叠白影,比那鬼婆的身法似乎只快不慢。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手肘对手肘已然交了三十六手。鬼婆连那书生的衣衫都未能碰到。却已被点了十数下,只是那书生似乎未下死手,只是将那鬼婆推出半丈之外。那鬼头拐杖从空中直刺而来,只见一个硕大的鬼头黑影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书生吞噬入口。顿时一片黑影便将书生整个头顶笼罩住,那书生不急不忙,却只用两指微微一点,一股白气便从指尖流转而出,直刺云霄,在空中虚晃半圈,顿时黑影四散而开,那鬼头仗似乎碰到了什么可怕东西,随即折回鬼婆手中,那鬼婆收回本命法器却又被震出半丈开外。轻咳几声,才站稳脚跟。两脚深陷土中,似乎用了极大气力,那灰色气罩“轰”一声,便裂出几道纹路,随之破碎。鬼婆顿觉元海翻涌,所布下的阵法结界竟也被轻松打破。 那书生,微微一笑,身形却似如流星赶月一般,只见闪过几道白影。已然出现在鬼婆身前,两指点地,轻转一圈。只见鬼婆周身结出几道淡蓝之光,纵横交错,相互交汇,犹如一只大鸟笼一般。将鬼婆围在了里处,鬼婆面露惊慌之色道:“画地为牢?” 脑中却闪过一人的名字,只是传闻此人乃修行界第一美男,传言他面如温玉,双眉如剑,桃花杏眼,鼻梁高挺,朱唇皓齿。爱穿一袭白衣,每每出现自是风度翩翩,白衣诀诀,就连修行界不少女修都为之倾倒。虽为修行之人,却酒色全沾,锋流成性,喜欢游戏人间,处处留情。据说当年破了苗疆巫蛊教圣女的处子之身,致使巫蛊教蒙羞,派人追了此人八千里。只是眼前这个书生满脸污泥,似有些看不清五官,不过仔细辨别还能看出些俊秀的五官轮廓。 鬼婆还在猜想间,却见那书生几个踏步,陡然间闪出层层叠影,快如闪电,转瞬到了黑白使者之间,两手一探,却已将那黑白使者一左一右双双揽入怀中,握住芊芊细腰。两人皆是一惊,自修行以来,哪有人敢如此轻薄她们。刚要发作,却觉全身无力,竟感觉元海与本体似乎断了联系。真元丝毫催动不了,已是大惊讶。 那书生看似将两人亲密揽入怀中,实则却封了两人元海。 “一黑一白,还是孪生姐妹,真是人间尤物。”书生轻轻调笑道。 黑白使者被这一调戏自是羞恼万分,却无可奈何。 “只要你们乖乖的,我自是怜香惜玉。”那书生坏笑道。“我看你二人自是这位白姑娘比较温柔些,我便先问问这位白姑娘。”说完,书生掌中一股温热传出,那白使者一个激灵,顿时面露痛苦之色,犹如万针齐刺元海,忍不住发出阵阵苦叫声。白使者强忍痛苦,双目紧闭 温香软玉在怀,书生细嗅青丝,紧贴白使者耳边,轻语道:“你家少皇所在何处。”本在极度煎熬的白使者听着少皇两字,幡然一惊,那书生却早已知晓那白使者必然不会透露,掌中又加几分力道。那白使者瞬间便又觉元海如万蚁啃食一般,奇痒难忍,痒中有痛,急喘道:“杀了.....我......算了。” “你若再不说我便让你更加销魂缥缈。”那书生笑着威胁道道。 “你先停手,我便告知与你。”黑使者怒道,见自己妹妹受到如此屈辱,自然心生怒火。 “好。”那书生顿时撤了力道。弄得白使者香汗淋漓,全身瘫软,这一撤,白使者却自觉身体与心里都有一种被填满了而又莫名抽离的空虚感。那黑使者自觉元海重新与本体相连,眼中一抹杀机立现。手掌已贴在了书生腰侧,顿时黑煞之气大起,从掌中传出。那白使者自是与黑使者心意相通,立刻便从抽离的空虚感中强行调整了过来,一掌也拍到书生另一侧腰身处,白煞之气从掌中涌出, 那书生却是早已知晓一般,不慌不忙,只见书生周身几道五光斑斓,七彩炫目之色层层互叠,勾出几道外圈人形的护罩,将周身全部护在里面。竟分不清是何色彩。,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仿佛又是一道无色之气。 那黑白两道煞气,顿时犹如被控制住一般,绕着那人形护罩,相互错开,白煞之气穿入黑使者掌中,黑煞之气却引入白使者掌中。 “梦音乾坤。”鬼婆惊叹道,自知大事不妙,果然便是此人,想必那人定是乔装打扮过了。立马便催动手中鬼仗直刺那淡蓝之光。但那画地为牢乃是地阶阵法中的上品,用的便是真元勾勒出天地元素所交织成的牢笼,奥妙非凡,又岂能如此轻易破解,顿时精光大作,几道精光汇聚一点,那鬼仗与光点相互碰撞,顿时爆发出一道气层四散开去。那几道精光汇聚一点,其他几处自然薄弱几分。鬼婆一掌拍出,顿时黑风大气,从身体四周涌现出百来道黑气,几百道黑气凝成一个巨大的鬼头,面目狰狞。轰一声便将那画地为牢冲破。 那白色煞气引入黑使者掌中,黑使者顿觉怪异,此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似乎贯穿欲出直勾元海而去,却只得催动真元用黑煞气挡住那白煞气。那白使者也与黑使者一样,遇到黑煞气袭来,只得引动真元,用白煞气抵挡进攻,那两股黑白煞气相互交融,相互交错,却越聚越多。攻势欲烈,两人只得不停催动真元抵挡,如若撤手,必然被各自煞气所伤。 “公子留手。”鬼婆自然知晓此人所使之技乃梦音阁天阶秘籍,梦音乾坤。整个修行界能有资格称为天阶之技也只有那八大秘技,梦音乾坤便是这其中之一,一种极其神秘,变幻莫测,借力打力的秘技。当今修行界还有人能使出此技的,必是梦音阁右君使,公子文无疑了。若是再不阻止,这黑白使者必定是要最后元海枯竭而亡。 泽城少年 第十四章梦音乾坤 “你先停手,我便告知与你。”黑使者怒道,见自己妹妹受到如此屈辱,自然心生怒火。 “好。”那书生顿时撤了力道。弄得白使者香汗淋漓,全身瘫软.那黑使者自觉元海重新与本体相连,眼中一抹杀机立现。手掌已贴在了书生腰侧,顿时黑煞之气大起,从掌中传出。那白使者自是与黑使者心意相通,立刻便从抽离的空虚感中强行调整了过来,一掌也拍到书生另一侧腰身处,白煞之气从掌中涌出, 那书生却是早已知晓一般,不慌不忙,只见书生周身几道五光斑斓,七彩炫目之色层层互叠,勾出几道外圈人形的护罩,将周身全部护在里面。竟分不清是何色彩。,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仿佛又是一道无色之气。 “梦音乾坤。”鬼婆惊叹道,自知大事不妙,果然便是那人,想必那人定是乔装打扮成如此落魄模样。立马便催动手中鬼仗直刺那淡蓝之罩。但那画地为牢乃是地阶阵法中的上品,用的便是真元勾勒出天地元素所交织成的牢笼,奥妙非凡,又岂能如此轻易破解,顿时精光大作,几道精光汇聚一点,那鬼仗与光点相互碰撞,顿时爆发出一道气层四散开去。那几道精光汇聚一点,其他几处自然薄弱几分。鬼婆一掌拍出,顿时黑风大气,从身体四周涌现出百来道黑气,几百道黑气凝成一个巨大的鬼头,面目狰狞,正是鬼婆的绝技幽冥鬼掌,“轰”一声,鬼头与蓝光猛烈撞击,终便将那画地为牢冲破。 那白色煞气引入黑使者掌中,黑使者顿觉怪异,此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似乎贯穿欲出直勾元海而去,却只得催动真元用黑煞气挡住那白煞气。那白使者也与黑使者一样,遇到黑煞气袭来,只得引动真元,用白煞气抵挡进攻,那两股黑白煞气相互交融,相互交错,却越聚越多。攻势欲烈,两人只得不停催动真元抵挡,如若撤手,必然被各自煞气所伤。 “公子留手。”鬼婆自然知晓此人所使之技乃梦音阁天阶秘籍,梦音乾坤。整个修行界能有资格称为天阶之技也只有那八大秘技,梦音乾坤便是这其中之一,一种极其神秘,变幻莫测,借力打力的天阶秘技。当今修行界还有人能使出此技的,必是梦音阁右君使,公子文无疑了。若是再不阻止,这黑白使者必定是要最后元海枯竭而亡。 说起公子文修行界中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光是梦音阁右君使的身份。单是这修行速度也是令人叹为观止,而且传闻公子文兼修四路,根基乃是纯正的儒门吸纳真元之法,另修了玄门的阵法,道家的符诀,和音律一脉的琴道,要知单修一路已经极其困难了,还同修四路,况且各大宗门阵师和符师都是非常稀少的,而公子文修行八百载便到了近天巅峰圆满的境界,而鬼婆修行七千余载,却也只是到了近天中境。这近天中境与近天巅峰虽然同为近天境,却是相差甚远,到了如此境界,每迈半步,都犹如逾越万山。凭此实力,固天机阁做皇天榜,公子文排名第三。 公子文一向锋流成性,放荡不羁,自师傅梦音阁阁主陈赐百余年前无故失踪以后,公子文便一直游历人间,寻找陈赐下落。 听那鬼婆讨饶,公子文自是爽朗一笑,不知何时手中冒出一把白面折扇,轻轻摇弋,那折扇背面画着一副水墨山水画,正面赫然是一个熠熠生辉,龙飞凤舞的文字,天下如此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不是公子文,又会是谁人,“本公子从不杀美人,何况还是孪生美人。”在黑白使者脸颊各自轻蹙一口,微微一送,便将那黑白使者推到了鬼婆身旁。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只是弊教与学宫之事,与梦音阁无关,还请公子让步。”鬼婆微微一躬身道。 “我不杀美人,自也不许有人在我眼前杀美人儿,这世上的美人本就少,自是杀一个少一个,不妥不妥。”公子文瞥了瞥倒在地上的杨乃蓉挑了挑眉道。 鬼婆的眼皮微微一触,公子文行事古怪,真邪难分,让人捉摸不透,只是今日若不将刘德风的东西拿到手,那那些他们苦心经营的训练鬼士秘地必然前功尽弃。只是就算他与黑白使者联手对付公子文,此时胜算自也是不大。方才已经吃了几亏,自然不敢再贸然出手。 “若是你们再不逃离,恐怕放不放你们就不是在下说了算,”公子文望了一眼洛阳,幸灾乐祸道:“董熹若是知道你打伤了他学宫子弟,恐怕您老人家是真走不了咯。” 鬼婆朝着洛阳城望了一眼,想到洛阳的那几位,轻叹一口气。此时结界大阵已破,此地天地元素的波动必然立马会引起学宫以及皇城内的那几位警觉。若是再不离开,恐怕真如公子文所说,便再难脱身了。 “多谢公子好意,告辞。”鬼婆强忍心中怒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德风,便心有不甘的带着黑白使者与余下冥教鬼士消散而去。 ”替我问候你们少皇,说我迟早找到他将他宰了。”公子文伸头大声道,亦不知鬼婆是否听到。 见冥教众人退去。杨乃蓉与宋高远等人才渐渐松气一口,本以为今日必是命丧于此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刘德风起身,虚弱的感激道。今日算是捡了一条老命。傅章等三人自也是一一道谢。 自阁主陈赐无故失踪以后,梦音阁式微,阁内四分五裂,众多阁内高手出走,致使梦音阁实力大损。再无当年锋芒与通文学宫一较高下。梦音阁自三千年前崛起后,与通文学宫素有恩怨,与学宫在大华国所制定的体系有所冲突,所有大华内的宗派皆已学宫为尊,只有梦音阁自行其事,谁会允许权威受到挑战,通文学宫自然不允许,加上梦音阁一向行事古怪,随心所欲,鼎盛时期自是有与通文学宫一较高下的实力,也是通文学宫潜在的威胁,自此门下弟子素来不喜梦音阁中人。 有门派恩怨在此,加上师尊们的态度,梦音阁已然是在这些正道人士眼中乃是外道,与邪魔差不了多少,杨乃蓉与梦音阁不想有多少往来瓜葛,不过公子文不管出于何目的,今日总算是救了学宫十余人的性命,杨乃蓉颔首道谢,公子文亦是颔首回礼,只是眼神有些玩味,杨乃蓉素来知晓公子文的各种风流韵事。自是不想多加纠缠,便领着宋高远等弟子驾起本命法器与刘德风等人向洛阳城而去。 古道之上,漫天黄叶,公子文微微蹙眉,望着洛阳城若有所思。 洛阳城,某处一间书房。 只见那书房当中放着一张黄花古梨的书案,案子上堆垒着数十种不同笔法的名帖,名帖的上方有一紫檀木的笔架,笔架上搁置着一只赤金色的毛笔,左侧青花砚内的墨是新研的墨,自透着一股墨香。案子旁侧有个书架,书架上排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典籍,排列有序,书房南墙上挂着一副不知何年代的山水画,似乎高山有形,流水有音,栩栩如生。墙角上的花架上摆着一盆不知什么品种的兰花。散发着淡淡花味,清香优雅。 案子的对岸有扇窗,窗边站着的一名身穿青墨儒袍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静观远处。那中年男子面容华贵,双目有神,清澈如泉,颔下黑须几缕随风轻飘。气定神闲,自带一股王者之气。 “掌宫师兄。”只见一名面容清瘦的深蓝儒袍男子推门而入, “何事?”这青墨儒袍男子正是当今整个儒门一脉的儒首,受大华亿兆黎民敬仰的通文学宫掌宫,董熹。 “我观方才西南处,天地元素波动甚大,煞气冲天,莫非有魔族中人或是冥教余孽出没?”蓝袍男子道。 “方才却有人在那处施了结界,我观气息乃是冥教中人,不过却被人所破。”董熹淡淡道。接着又道;“不过却来了一个比魔族与冥教更难缠的人。” 那蓝袍男子闭目几息,睁眼微微蹙眉道:“公子文?” “嗯”,董熹微微颔首:“此子天纵奇才,本是不可多得之人,根基虽修儒门一脉,却未是我学宫门下。” “公子文突来洛阳城?他与七位师侄约定的比试还有些时日,不应如此这么早便来,莫非是被他寻得蛛丝马迹了?”蓝袍男子神色一紧道。 “不必如此紧张,他最多也只是有所猜疑而已。”董熹微微摇首道。 “如今他不过是近天巅峰圆满境而已,不过凭此子的天纵之资,想必再过千年,必然有望冲击临神之境,不如趁此机会,他若是入城而来,我便出手将他击杀,以绝后患。”蓝袍儒生道。 董熹似有所思,望着远方,道:“若是杀了他,梦音阁身后的那两人出手怎么办,如今师兄还在闭关,你我两人胜算不大。” “自苍茫山一战以后,华幻便一直闭关未出,至于萧肖么,自然需要镇守梦音山的灵脉,况且皇城内的那位已和我们上了一条船,如若梦音阁来寻仇,他们会坐视不理?”蓝袍儒生反问道。 “天机阁做皇天榜,皇天三贵,第一的天魁是剑圣明,第三的探花是公子文,不得不说陈赐确实很了不起,所教的徒弟都有天纵之资,旷世奇才,比起你我皆强。”董熹叹惋道。 想起几千前梦音阁崛起,学宫几乎压制不住,后来天邪皇带领冥教掀起腥风血雨,学宫拉拢梦音阁联手,五百年前苍茫山一役以后,梦音阁阁主风尘陨落,传位于陈赐。梦音阁盛怒之下,捣了冥教的老巢,自此与冥教结下大怨,不过也付出了不小代价,便暂时隐退梦音山,不再参与修行界的纷争。 不过百余年的修养,自梦音阁上任阁主陈赐横空出世以后,梦音阁在陈赐带领下,学宫几乎又觉压制不住。梦音阁锋芒显现,学宫自然如坐针毡。不过陈赐自百年前无故失踪以后,梦音阁便四分五裂,江河日下,再无与学宫一较高下的实力。只是千年以后,如若这两人也皆跨入神境,那么是否又现当年之祸呢。 董熹似有所悟,终下决心道:“你便先暗中观察,若是那事真被公子文有所察觉,寻得蛛丝马迹,便不必再有所顾及了,那事一旦泄露我等与梦音阁一战自然在所难免,还会污了学宫圣名,不如先发制人,况且如你所言,皇城那位与我等已上了一条船,届时便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 “好,我这就去办。”那蓝袍男子立刻快步离开书房。 此时只见天地变色,黑云蔽天,电闪雷鸣。似有暴风雨前来之兆。董熹指节微击窗檐,望天而语道:“风雨欲来阿” 泽城少年 第十五章初恋来了 `寒风凛冽,北风潇潇,硕大空旷的广场上。 身体笔直的站立着六十名被鲜血洗礼所剩下的孩童,如今他们已被换下了那些破旧和沾满了鲜血的衣物,换上了统一制式的紧身夜行黑衣。那黑衣袖口上皆是绣着一个淡淡的冥字,黑衣十分单薄,即使孩童们被北风吹的瑟瑟发抖,但是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否则便会被责罚打骂。 年纪最小的便是柳嫣,五岁的女童,本也应该在这场厮杀中丧命,却被李流苏好心救了下来。拿她哥哥的性命换了她一条命。活下来的孩童只有极少数凭着较好的运气,不过大多都是在那场惨无人道的相互厮杀中杀害了其他孩童,最后才能从从死人堆中残酷的活下来。阎君要的就是训练这种孩童的血气,只有通过这种血气,方能给这些孩童打下杀戮的烙印。 方台的亭子上站立着一个黑衣管事,满脸络腮胡子,怒目圆视,看上去便是凶神恶煞之辈。他便是负责专门管教这些孩童的。“你们既然都能活下来,便证明你们都命不该绝,接下去便是由我来训练你们成为最好的鬼士。”大胡子管事骄傲的说道。因为他便是一名出色的鬼士。 此时六十名孩童排成了六排,目视前方,正直挺挺的齐齐站立着,迎着北风昂头挺胸,但凡有轻微发出声响的,便会挨上重重一鞭子。从鸡鸣时这些孩童便被叫起来站立在广场上,忍受着北风呼啸而过的凌冽。 到了正午。阳光照射到单薄的黑衣上,总算让这些孩童有少许温暖,几个时辰了水米未进,那黑衣管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目不停扫视着,看看哪个孩童还敢出错,手中鞭子自然会毫不客气的挥斥下去。干裂的空气让李流苏的四肢都感觉被冻的麻木了,嘴唇也出现了几道裂纹,但是不敢伸出舌头来舔舐一下,否则被这管事看到必然又是重重一鞭。用余光瞟了一眼小柳嫣,小柳嫣的牙齿都冻得嘎嘎嘎作响,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响声,那小身板也挺得笔直。孩童们都努力坚持着,直到日落,孩童们早已站的精疲力尽,手脚麻木,这才被准许回到牢房。 如今每间牢房内便只剩下十名孩童,比起之前的拥挤,显得十分宽阔,这次管事送来了十个食盒,食盒里面异常丰盛,有肉,鱼,蛋,饭。 这难道是营养餐?李流苏暗暗道,他明白这些食物里搭配齐全啊,明显就是要让他们赶紧长身体,然后成为什么鬼士。这鬼士听起来便有点瘆得慌。孩童们努力的搓拭着双手,毕竟这一日下来双手双脚都已经冻的麻木了。若是没有之前的厮杀孩童们肯定因为这些食物早已欢呼雀跃了,可如今孩童们却没有因为这些美食而开始高兴,反而越来越担忧起来后面的未知事情。这简直就是个地狱。保不准哪天又是一场厮杀。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施三虎看着李流苏开口道,如今他们遇到的难题便是这里人太少了,不好像之前一般可以浑水摸鱼。如若管事过来巡视,很快便会发现少了几个人,那么他们便没法在茅房挖掘地道了。在茅房也只能有一人,如若一个人挖掘不但速度慢,而且次数多了必然会引起管事的警觉。哪有每次来巡视都有人在茅房的。 “我有办法。”李流苏淡定道,“今日就你们三个挖吧。”李流苏看着那日把自己同伴推出来的三名孩童道。 “好。”那三名孩童乖巧的点了点头,现在大家要出去自然都要听李流苏的。如今这十名孩童里面,分成了三个小团体,李流苏与周曼渔还有小柳嫣,施三虎与他的三个狗腿子,还有上次将自己同伴推出来的三人,不过李流苏暂时算是与施三虎也是一伙的,因为要一起合作逃出去,所以这三名孩童自然都得听李流苏的。 打磨好的石料便在茅房里,三人也不敢多问,便要进去挖掘,“等等,把你们身上的衣物还有鞋子全部扒了。”李流苏道。 “扒了?,这么冷的天气,扒了不得冻死我们啊。”三名孩童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天寒地冻的让他们三人脱下衣物自然不愿意。 李流苏给施三虎使了个眼色,施三虎虽猜不透李流苏要干什么,但是知道李流苏又想到办法了。 “叫你们扒就赶紧的,不然弄死你们。”施三虎起身狠狠道,如今这情形李流苏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从这里逃出去。 不光是天气冷,况且还有两个女童在,虽说大家都是小孩,不过十几岁的孩童也知羞愧之意了。但是施三虎这般凶狠,哪容得了他们再多想,只得畏畏缩缩开始脱衣服。 “哎呀。”见那三个男童开始脱衣服,周曼渔立刻害羞的便将眼睛靠在李流苏的肩膀上, “咯咯咯。”到是小柳嫣不自觉的在李流苏的怀里笑了起来,倒是让三个脱衣服的男童更加不好意思, “你这小色痞,还敢笑。”李流苏装作要打柳嫣的小屁股的样子。 “不敢了不敢了。”柳嫣立即用两只小手蒙上了眼睛。 那三名孩童慢吞吞的除了衣物和鞋子,只得捂着前后,滑稽的朝着茅房里去挖掘地道。“我们速度一点,往他们的衣物里面填充稻草把他们做成假人的形状。”李流苏道。 “厉害厉害,这都想的到。”施三虎边佩服,边用力抓起稻草往里面填充。这牢房什么都没有,不过稻草确是铺了厚厚的好几层,少了些自然看不出来。几个孩童将稻草按照李流苏的指点塞进了那三个孩童的衣物里,渐渐撑起了三个人形,将这三个人形搬到了角落,夜里黑,加上牢房昏暗,若不是仔细辨认,远远望去自然似三个人形般的孩童躺着睡觉,做好这些准备,便散到各自角落休息。 小柳嫣自那次受到了惊吓,便一直不敢再单独睡觉。每夜入睡都需拉着李流苏的衣角才敢入睡。 “你说我们真有办法出去吗?”周曼渔扑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问道。 夜深了,两人靠的很近,气氛略显暧昧。周曼渔天生便长着一张元气初恋脸。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此番,两人靠的如此之近,李流苏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不过还是抑制了住了这种邪恶的想法。 在地球上这个年纪的女孩不过是初高中的学生,李流苏吞了吞口水,将冲动压了下去:“会的,我们会出去的。”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吧,阿爹一直在三江口一带捕鱼,若是出去了,你来三江口我便请你吃烤鱼,我做的烤鱼可好吃了。”周曼渔一想到烤鱼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好,若是这次出去了,我一定来找你。”李流苏坚定道。 “我有些冷,你能靠的近些吗。”周曼渔轻咬下唇,有些羞涩道。 “好。”李流苏轻轻朝着周曼渔的位置又挪近了几分,此时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只隔着很少的间隙,就连微弱的呼吸声也能听的清楚,周曼渔闭着眼睛,微弱的月色下,睫毛甚是好看。不知何时,周曼渔的小拇指已经轻轻勾住了李流苏的小拇指,两人默契的不再讲话,这种纯洁的感觉,似乎只有上学的时候才有,李流苏有种回到初恋的感觉,青涩,美好。 泽城少年 第十六章美好约定 只见那柄利剑“呼”一声便回到了一名黑衣儒者手中。那儒者看了一眼场间,惋惜道:“还是来晚一步,这帮魔头已经先行了一步,我与贝师妹留下,其余诸师弟立刻前去四周消灭冥教余孽。” “是。”那些儒者领命立刻三三两两向四周而去。 “孩子们,你们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那被称作贝师妹的女儒安抚众孩童道。 “是来救我们的。”孩童们立刻窃窃私语,有的则高兴的蹦跶了起来,被关押了这么多日终于看见了曙光 不消片刻,那些四散的儒者们便又赶了回来,一一向那位姓张的黑衣儒者禀报,已将四周那些冥教余孽铲除。 “长春,柳济,吴亭中.....”那黑衣儒者点了点六名儒者道:“你们每人护送十名孩童返回他们的家乡。” “是,张师兄。”那六名儒者立刻便各自领了一排孩童,询问他们的家乡与住址。 “贝师妹,此处事情已了,我们前去袁家沟与宋师兄他们汇合吧。” 两人欲要离开,却见那姓张的儒者腰间一颗珠子却突然一番震动,那姓张的儒者微微蹙眉,欣喜道:“先天之体?”此珠乃是儒家的测元珠,正是用来寻找先天之体的,那姓张的儒者立刻便朝着孩童中走了过来,那珠子仿佛一股魔力牵引着他向前走去。直到走到李流苏跟前才停了下来,那姓张的儒者打量了几眼李流苏三人,将他闪烁的珠子举起,放到李流苏身前,那珠子顿时黯淡无光,那儒者轻微的摇了摇头,又将那珠子举到了周曼渔身前,那测元珠顿时光芒大作。 “是先天之体。”那姓贝的女儒立刻兴奋的跑了过来,想想此次是他和张姓师兄带领的队伍,这十余处冥教藏匿孩童的地点,恐怕能找到先天之体的队伍就只有他们了吧,立此功劳必然可以得到宗门奖赏。那么冲击灵洞境便有望了。 便兴奋的摸了摸周曼渔的头道:“小妹妹,你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可否愿意同去学宫与我们一起修行大道。” “学宫,大道?”周曼渔对于这些自然十分陌生,小声道:“我是三江口的船家女,自从被他们虏来以后,自是不知道阿爹还在不在那里。” “无妨,我与这位贝师妹陪你去一趟三江口,向令尊说明情况。”。那姓张的儒者一见周曼渔是先天之体自也是高兴万分,这次奉命前来本是按照一张地图的指示分别来捣毁冥教秘密训练鬼士的据点,没想还能找到先天之体,这可是何等功劳啊,想必宗门定会赐下些灵丹妙药。而且此女即是先天之体,他日必定前途无量,这内门中的宋师兄以及小师姑据说都是先天之体,自己这也算是周曼渔的引路人,他日周曼渔有所成就,必然能受些照拂。 “那他们呢。”周曼渔望了望李流苏与小柳嫣,这些日子的相处,俨然成了铁三角,而且与类流苏有些道不明的羞涩暧昧,犹如初恋一般,如若分开,自是依依不舍。 那姓张的儒者略显尴尬:“他们自然回到各自家乡了,他们是无法与我们一起去学宫的。”姓张的儒者自然知晓少男少女之间自然还有几分纯真的友谊相存,这般年纪自是天真烂漫。如若他日一朝得道,塑容一成,这人间的亲情,友情自是慢慢斩断,况且凡人不过七八十岁的寿元,哪能与修行之人相比。日后自是再无相见可能。 李流苏虽不懂这先天之体到底是何,但是凭着两世为人自然也知晓这必是天大机缘,看着这张姓儒者与这贝姓女儒对周曼渔的态度如此和蔼,也能猜出一二。记忆当中见到修行者的也就是那次打斗,修行貌似是这个世界的强大的存在,应该和自己那个世界的火器一样,只是能强大的何种境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没有多大见识,也无从知晓,是否修行者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呢,若是自己也能获得修行的资格那该多好,也不枉这趟穿越了,想想自己获得的这幅皮囊有什么?这叫什么狗屁穿越。 “你且与他们去吧,日后有机会我们去那个什么学宫看你。”李流苏自是十分羡慕周曼渔,自己若也是先天之体便好了,此次分别,亦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他是个有三十岁心智的人,自然知晓许多人间冷暖。 “那好吧。”我们三个拉勾勾。三人拉起了勾勾,约定日后一定要相见,那张姓儒者祭出手中之剑,周曼渔依依不舍的被那儒者抱上剑身,御剑飞向远方。 “你一定要来看我。”周曼渔的声音回荡传来。那贝姓女儒手中袖带飞舞,踩在袖带之上也随即跟了上去。 也不知和我们那个世界的飞机比,谁快些。李流苏看着远去的周曼渔暗暗想到,祝她好运吧,这算是在这个世界收获的第一份友情和初恋的感觉吧。 “张师兄和贝师姐真是好运啊,这都能遇到先天之体。”一名儒者羡慕的看着远去的二人。 “可不是,这次必然能获得不少赏赐,也不知有没有我们的份。”另一名儒者酸楚道 “得了吧,哪有我们的份。”那名儒者摇了摇头。 “哎,你瞧,这累活还得我们干,还得消耗真元护送这些小家伙回家乡。”又一名儒者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柳嫣年纪尚小,自然记不起自己家乡到底在何处,便只能选择先跟着李流苏了。李流苏根据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知晓家乡在泽成的李家村。 护送自己一行九人的儒者,寄出了武器,是一杆黑色的大笔,在手中一转,口中一呼,那笔瞬间高大许多,犹如一根五六人才能环抱的巨木,那九名孩童被那儒者抱起依次放到了笔上,按照他们所报的家乡位置,心中已然知晓如何安排顺序前去一一将他们送回去。 “全部闭上眼睛,无需害怕,记住,千万别吐在我的笔上,现在出发,第一站九霖郡苍梧州马家县,先送马魁安回去。”那名儒者嘱咐道,说完那笔的周身结出一层轻薄的护罩,那大笔嗖一声便向空中冲去。 李流苏只觉心中一咯噔,仿佛心脏都要被甩出去一般,这应该是地心引力的作用,还有惯性,李流苏默默说着自己那个世界的知识。只觉两耳嗡嗡作响,微微睁眼只见眼下的东西越来越小。那大笔速度极快,就像自己那个世界做飞机一般,只是飞机似乎比现在应该飞的还要高些。坐飞机基本上都看不到下方,能看到空中大片云彩。这里远远望下去还能看到山川河流。而那护罩似乎挡住了空中的罡风,不然这些普通孩童早就被罡风吹走了。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自己那个世界的高楼大厦,飞机大炮,但是似乎修行也填补了许多那个世界的高科技,有些甚至已经超越了。 恰好李流苏的泽城在最南端,便一一送走了那些孩童,那些孩童自也是千言万语道谢那名儒者。行了三四时辰那儒者便会买些干粮和水让那些孩童食用,李流苏中途和小柳嫣还睡了一觉,那些孩童总算都被各自送回了家乡。 那儒者又飞了几个时辰,直到黄昏才到了泽城的李家村,却见记忆当中应该便是此处,虽然自己确实分不清李家村在哪,不过原主人的记忆已经融入了进来,这里应该便就是李家村,可此地到处残垣破壁,一片焦土,像是整个村子被付之一炬过,毫无生机。 “你确定是此处?”那儒者扫视了一眼,也心生疑惑。 “就是此处啊。”李流苏肯定道,这记忆绝不会出错。 “我看此处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弃之地啊。”那儒者道。两人正疑惑间,却见远处有一拾荒老者。 “这位老人家,此处可是李家村。”儒者带着李流苏与小柳嫣上前询问那拾荒老者。 那拾荒老者见有人询问,抬头道:“是,此地就是李家村。” “可是,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李流苏问道 “你说此处啊,前几月听说闹了一场大瘟疫,这里被官府封了村,听说里面的人全死了,最后一把火全烧了,也就这几日才撤了兵,我是邻村陈家沟的,来这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捡来用用的。”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有瘟疫了,这全村的人说没就没。”那老者喃喃自语道。 瘟疫便是传染病吧,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得瘟疫了,这下可好了,这成了孤家寡人了,这叫什么神仙穿越。李流苏无奈道。李流苏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酸楚,爷爷还有弟弟妹妹。想必是这具身体主人的情感也与自己融合了吧。 “真是不幸,不过我也有事在身,还需回去复命,你们日后都需小心些,莫要再被那些冥教余孽抓走了。”那儒者说完拿了些碎银给了李流苏。修行者无需人间的吃喝拉撒,本就不会随身携带银子,只是自此出行为了方便,才带了些在身上,便全部拿出来给了李流苏 “不知仙师高姓大名,他日必当报答仙师。”李流苏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那儒者千里迢迢送他们回来,又给了些银两,自然日后必要报答。 “不必了,我叫柳济,少年郎,家门不幸我观你临危不惧,倒颇有几分胆色,若是还想见你那位朋友,便要勤学苦练了,他日若是能过了郡试,或许还有几分希望相聚。”那儒者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也乘笔而去,未放心上。 泽城少年 第十七章陈仲旧事 “流苏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柳嫣无奈的拉着李流苏的手道。 望着一片焦土,李流苏心中起伏波动,仿佛大脑便要裂开一般,感觉灵魂要被击出这具身体的感觉,瞬间天昏地转。 一片虚无之中,四周皆是黑暗,李流苏却见自己盘腿而坐,这身材,这手脚,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那个世界的模样,刚想起身却感觉浑身动弹不得。眼前出现了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正是这个身体原主人李流苏。刚想开口询问,原主人却大喊道:“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我死的好冤啊,他们都死好冤啊。”却见原主人七窍流血,异常恐怖,面目狰狞的朝着李流苏扑来。 “阿”,李流苏一声冷汗惊醒了过来,方才的恐怖画面历历在目。却见四周一片陌生,方才究竟梦到的是什么,这分明应该就是原主人 “这,这是哪。”李流苏起身疑问道。打量了下这简谱而又陌生的木屋,屋子除了他躺着那张床,便只有一个残破不堪的破柜子。 “流苏哥哥,你终于醒了。”见是小柳嫣在身旁,一副焦虑的样子,应该是担心自己的昏迷,李流苏才稍微几分宽心,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以示宽慰,方才那个梦境实在太逼真了,梦中的原主人似乎在朝着自己喊冤,到底什么情况?只见内屋走进来了一个矮瘦的老头,满脸皱纹如同刀刻一般,留着一小撮白胡子。一身破皮袄,正是方才的拾荒老者。 “老爷爷,这是哪?”李流开口问道,这才感觉刚才起的太快,似乎都有些脑袋眩晕的感觉。 “先躺下吧,小娃”,那老头赶紧示意李流苏躺下,才道:“这是我家,陈家沟,我方才见你突然晕厥,所以才让你和你妹妹先到我这里来,想必定是伤心过度了,你们李家村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啊,真是不幸啊。” “我见你们年纪尚幼,突然便无家可归了,想必也无处可去,小老儿正好无亲无故,不如你们兄妹两人就先在我这住下吧,和我这小老儿先做个伴。”那拾荒老者笑咪咪道。 李流苏想着正好也无处可去,看这拾荒老者倒也是心地善良,并非奸邪之徒,便和小柳嫣暂时住了下来。 这拾荒老者名叫陈仲,陈家沟的村民都喊他叫陈破烂,由于瘸了一条腿,又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便只能四处寻些破烂,到处搜找些剩菜野果为生。看见李流苏与柳嫣如此可怜,便也生了一番怜悯之心,有人作伴自是比孤身一人好上许多。 陈仲一瘸一拐的,破例到村里买了点新鲜蔬菜,打了几两小酒,“今日高兴,还打了几两小酒。”陈仲开心的像个孩童。 “咚咚咚。”正当陈仲沉浸在喜悦当中,那破旧的木门却被粗暴的敲响了。陈仲的脸色微微一变。示意李流苏与小柳嫣在内屋不要出声。 陈仲哆嗦的出去开了门,“陈瘸子,听说在哪弄了两个孩子,还上老王家打了几两酒,怎么,最近发财了。”却听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外堂传来。听那进来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人 “洪爷,洪大管事,您再宽限几日,宽限几日。”陈仲哀求道。 “宽限,这都宽限多少日了?我们可没这耐心了,我瞧你这破屋子什么也没有,要不就拿那两个小孩抵债吧,”说着,那几人不顾陈仲的苦苦哀求,便闯进了屋内。 领头的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獐头鼠目,一副奸诈之相,必然是陈仲口中的洪管事。身后跟着两名打手般的随从。 “呦,这两个孩子倒是不错,看上去挺乖巧,正好养在府里,日后给小少爷做丫鬟和家丁。”那洪管事一脸奸笑的看着李流苏与柳嫣道。 “求求你,洪管事,不要啊,求求你。”那陈仲慌忙也赶了进来,跪在地上抓着洪管事的大腿求饶道。 “陈瘸子,你这可是拐带孩童啊,若是报到县老爷那里,这两孩童说不清来历,可是死罪啊。”洪管事威胁道,洪管事知晓这陈瘸子一家当年早已因为碰到些事情家破人亡了,如今便只留下陈瘸子孤身一人,这两孩童想必十有八九来历不明,拐带孩童在大华可是重罪,正好借此机会一了百了,可以霸占陈瘸子那二十几亩田地。 “你瞧我这样子哪里是还能拐带他们的样子阿,他们是外乡来的孩童,与家里走散了,正好被我撞见,这才先安置在家中。”陈仲解释道。自然不敢说是隔壁李家村的孩童,不然非得把他们抓去给烧了。 “是不是这老头将你们抓来的,小朋友你们不必害怕,我们是好人。”洪管事笑嘻嘻道。 “我们是外乡来的,与家中走散了,是这好心的爷爷收留了我们。”李流苏解释道,还以为他真是小孩啊,好歹也两世为人,一看这洪管事便是那类欺男霸女之辈。 “是这样啊。”洪管事见此计不成,心中顿时恼火,:“陈瘸子,你说,你欠我们的劳力费怎么办啊,若是今日再不交,便签字画押吧,把那二十几亩破田便卖于我们,折价一百两吧,除去你今年所欠的五十两劳力费,正好还剩五十两。” “一百两?洪管事,此田乃是我家时代相传的祖田,我陈仲就算饿死,断也是不能卖了此祖田啊,况且如今这市面上此等良田起码也要作价五六两一亩啊。”陈仲哭喊道。 “五六两一亩?就这破田也值五六两吗?这花一百两收了这些田也算是瞧在你孤身一人的份上,况且,你都断子绝孙了,还要这祖田做什么。”洪管事一番嬉笑挖苦道。 李流苏原主人的记忆当中对于钱财不是十分清楚,这十几岁的少年大概也就见过几文钱,不过想着今日柳济给自己的银两,似乎应该也有个几两吧,说着便从身体里摸索了出来,道:‘’你看,这些够吗?” 洪管事今日本来就是铁了心来欺负这陈瘸子孤家寡人的,早就想方设法想要霸占了陈瘸子那二十几亩良田,没想着陈瘸子能拿出银两来,不过见这孩童手里竟然有个七八两碎银,虽然不够支付这劳力费,但也心生怪异,这小童身上怎么还携带这些银子。 李流苏在那洪管事眼前晃了晃道,:“这位洪管事借一步说话。”那洪管事倒也是一愣,这孩童年纪小小,口吻却如此老成,不过这陈瘸子家也就一堂一室这么大,上哪借一步。 见有银两,洪管事还是眼冒绿光,李流苏走到角落旁,那洪管事便也走了过来,李流苏低声道:“洪管事,您这也是替人收钱收田,虽不知您在哪个府上高就,不过这到处奔波,也就是为了碎银几两,你看这老爷子也拿不出这些银两,不如我将手上的银两交于你,再宽限一年半载的,这就当孝敬你了,日后该给多少还是多少。”李流苏两世为人,自然懂些察言观色,像洪管事之类的小人无非最大的弱点就是小便宜。 洪管事料想不到这小小孩童还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想想也是,此事若是办成了,那老爷也赏不了几个赏钱,这还不是都帮助林府又增加二十几亩良田。自己倒也是费力不讨好,如今眼前就有白花花的七八两银子,此等小事拖上一年半载再来催收,自然无人追查。 “我念的是你一片好意,这陈瘸子倒也是交好运了。”那洪管事说着便将李流苏手中的银两全数收入袖口之中,干咳了几声,指了指陈仲道:“算你运气好,那就半年以后再来问你收取。”说着,便带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陈仲有些一时语塞,本想着今日洪管事如此气势汹汹,必然有所准备前来,没想到却被李流苏这般就化解了,也能想到定是李流苏把手中的银两给了洪管事,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爷爷,你怎么哭了。”小柳嫣嘟着小嘴有些不知所措道。 “乖,爷爷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李流苏摸了摸柳嫣的脑袋。 “爷爷,听这洪管事说,你手里有二十几亩良田,那您怎么会如此这般窘境呢。”二十几亩田在任何朝代若是一人拥有那自然是相当富庶了。想必这个世界的产粮应该也差不多了多少吧。李流苏心中暗道 陈仲本来也就把李流苏当做一般孩子对待,只是方才一番与洪管事交谈与为人处世,如今再看李流苏的谈吐与眼神尽不似十来岁的少年。 陈仲叹了口气,望了望墙上一把未上弦的破弓,道:“这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我们陈家沟不比你们李家村富庶,人多田多,我们陈家沟耕田较少,我们本家三十余口人才得了这二十几亩田,自是无法养活这一大口子人,所以自孩子长到十四岁以后,便会外出打猎,补贴家用,男丁打猎,女眷在家耕种,这倒也解决吃不饱的情况。” 打猎的地方便是附近那座山头,叫莽山,传闻此山乃有蛇神在内,故此所有人都也只敢在外围一代捕猎,只是那一年,大旱之年,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入冬之时,又漫天风雪,加之官府需要缴纳的田赋,不敢不交,林子里也是毫无活物,一整年的挨饿受冻,我们家实在没法生活了,结果大家一商量,便和隔壁的另一家,也就是另一户陈姓大家一起决定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一起去内围狩猎,熬过那一冬。” 一直听这里的老人以前说过莽山的内围是禁地,进去里面狩猎的有去无回,提及内围,村里人都是闭口不提,只是说不能进去,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惶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