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 01 决定 http://.biquxs.info/

“孩子很健康,你真的决定做掉?”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看着卢州月。 卢州月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有意识的回避了医生的目光。 泪水在她眼里打着转,但终究没有落下来,“我想好了,这孩子我还是不要了。” 医生顿了几秒,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字,“那就约到明天下午手术吧。” “不能现在就做吗?” “今天手术满了。” 医生冷冰冰的,也不再看她,分明是赶她。 卢州月紧了紧手里的化验单子,起身出了诊室。 崇市的天气向来诡异,天气预报形同虚设,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一夜之间又能把人淋得妈都不认识。 卢州月早上出门也没心思留意天气,草草裹了件风衣,出了门诊大楼,方才感到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寒意。 再想到林嘉木,情绪又一次失控起来,在大马路上就没忍住,哭了。 摸着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胎儿,她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她和林嘉木结婚五年了,一直没能要上孩子,跑过许多医院,中西南北的药吃了个遍,甚至稀奇古怪的偏方也试了,仍旧没能如愿。 好在林嘉木从未因此指责她,还总是耐心劝慰,让她好受了许多,忍着苦继续治疗调理。 这个月大姨妈迟迟未来报到,卢州月心下欢喜,却又担心是一场空欢喜,遂自己先到医院确诊了。 正欲将惊喜告诉林嘉木,却收到一封神秘邮件,声称他出轨。 她起初是不信的,林嘉木做建材生意的,竞争对手多,为了搞破坏,什么样的招儿他们没使过呢,但这次却不同,邮件内容过于真实,以致让她有了以流产打击报复的冲动。 “美女!” 卢州月正哭得伤心,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跟前站着个个头高高、相貌堂堂的陌生人,正用一种急切地眼神望着她,“抱歉,女士,可否帮在下个忙?” 虽觉得他唐突,可卢州月还是擦了擦眼泪,“什么忙?” 她生得白,五官清丽,又是巴掌脸,哭起来梨花带雨,谁见了都心疼。 楚亦南皱了下眉,本想问她怎么了,但想到打赌的事儿又觉得不该管闲事,只厚着脸皮问,“你现在方便吗?” 卢州月点了下头,“我现在没别的事。” 真是个单纯(蠢)的女人,楚亦南在心底笑了声,面上却是感激不尽,“那就劳烦你跟我走一段,我们边走边说。” 沿路,楚亦南都在和卢州月讲话,介绍自己,询问对方,无奈卢州月一门心思陷在难过里,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含含糊糊应答着。 很快到了一幢别墅,卢州月这才讶异了一下。 别墅建在繁华闹市,被绿油油的蔓藤包裹着,能见的车位有六个,全停着高档跑车,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这样的建筑有多奢侈自是不必说。 进了房子,楚亦南推开一扇卧室门,说了声请,颇真诚的看着她,“劳烦卢小姐替我朋友换下衣服。” 卢州月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有些发怔,“她是喝醉了么?” 楚亦南点头,“嗯,都是聚会闹的。我一男的,不方便帮忙,劳烦你了。” 卢州月曾在酒店客房部干过,什么样的顾客没面对过,这样的事没少做,三下五除二就把醉酒的姑娘料理好了,心情似乎也好了那么一丢丢。 等她收拾妥当,楚亦南递了盒饮料给她,“谢谢你,卢小姐。” 卢州月没接,说了句不客气,准备告辞走人,被叫住,“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说。” 卢州月微怔。 楚亦南想了下,递张名片给她,“这个你留下吧,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喜欢欠别人。” 卢州月淡淡笑了下,把名片收下。 等她离开,别墅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男男女女从房里、楼梯上、地下室蹿了出来,热热闹闹聚到客厅,七嘴八舌说开了。 “我就说楚二少行吧,大街上就能拉个妹子来!” “愿赌服输啊,给钱给钱!” “什么钱钱的,我要你那辆跑车,说好的!” “你说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女生啊,也不怕被陌生人绑架,没点防范意识!” “不是女生没防范意识,是咱楚二少盛世美颜,谁也无力抵挡。” “就是,瞧他长的那双桃花眼,哪个姑娘能经得住他放电……” 楚亦南没理周围的吵闹,回想起卢州月那清淡的脸,皱起了眉头。 这女的,自始至终,貌似,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他吧。 还有,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 02 天旋地转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已是傍晚,万家灯火映照得整个小区别样温馨。 卢州月推开门,饭菜的香气立刻飘过来,婆婆黄芳刚把海鲜汤端上桌,见到她就笑了,“小月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卢州月点头,边拧开龙头洗手,“妈,嘉木呢?” 黄芳道,“在书房呢,臭小子肯定又在玩儿游戏,回头让他爸好好说说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就知道打游戏,没个正行儿!” 听黄芳在那儿念叨,卢州月也就笑笑,朝沙发上看电视的公公林兰峰问了声好,快步去了卧室。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嘉木,那封邮件对她的冲击实在大了些。 尽管上面的女孩只有背影,但他的行为太越矩了,搂着姑娘腰不说,还咬她耳朵,亲密的样子让人没法相信两人清白。 “老婆,你回来了。” 卢州月刚换下外套,林嘉木就走进来,从背后抱了她一下,“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一会儿可要多吃些,你最近都瘦了。” 卢州月嗯了一声,林嘉木在她脸上亲了下,“我去下卫生间,一会儿就来。” 叮咚。 他刚说完,微信的声音弹出来,手机就放在床上,卢州月一侧头便瞟到了上头的信息。 ——我要吃糖醋鱼,还要吃你,这条大大的糖醋鱼! 没来得及细看,手机已经被林嘉木拿进卫生间了。 你这条大大的糖醋鱼…… 卢州月只觉心惊肉跳,抚着胸口干呕起来,接着便冲进隔壁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实际怀孕四十多天,反应不该如此剧烈,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起来,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乐极生悲。 老天仿佛是在玩儿她,先是给她一份厚礼,接着又来一记闷棍,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在巨大的痛楚中。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听见黄芳叫她,才竭力收拾好自己出来。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香味直朝鼻子里钻,林嘉木坐在卢州月身边,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腿上掐了一把,没脸没皮的。 黄芳和林兰峰看在眼里,也只是笑,当小两口感情好,让两人要闹回房去,在饭桌前就认真吃饭。 林嘉木说了声好,拿起勺子就给卢州月盛了碗海鲜汤,接着又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鱼肉,叮嘱她多吃些,说不怕她胖,胖了也是他最爱的老婆。 怎么看都是个好老公,卢州月心道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吃了饭,黄芳也不让卢州月洗碗,自个儿把家务活承包了,让她去客厅陪爷俩看电视聊天儿。 林兰峰是老牌名校毕业的建筑师,林嘉木是学材料工程的,两人在事业上有许多共同话题,每每聊起来都停不下。 卢州月见看父子谈的投机,突然想到方才瞥见的那条信息,说要回房里看书。 书房里放着林嘉木的电脑,没关,上头是游戏画面,左下角显示着聊天记录。 他一直在和一个叫佳子的队友说话,聊天记录如下。 嘉木:猪,睡了吗? 佳子:没。 嘉木:那你在做什么? 佳子:想。 嘉木:想什么? 佳子:你猜? 嘉木:我。 佳子:哼,就你会猜。那你猜猜我昨晚做了什么? 嘉木:爱。 佳子:呸。我给她发了匿名邮件。 嘉木:汗。 佳子:怎么,怕伤害她,心疼了? 嘉木:你知道,我很难。 佳子:我当然知道你难,她是你妈精挑细选的好媳妇儿嘛,我就是想看看她反应,反正你迟早也是要跟她摊牌的,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嘉木:乖,不要任性,任何事都得慢慢来。好了,我妈做了糖醋鱼,我要去吃饭了。 佳子:糖醋鱼啊,我最爱吃了,我也要吃! 嘉木:我这还有,你吃吗? 佳子:讨厌!你这死木头太坏。 …… 卢州月呆住,只觉天旋地转。 03 佳子是谁 http://.biquxs.info/

“老婆。” 林嘉木在门口喊了几声,卢州月都没理他,顿时变得焦躁起来,“你好端端锁门干啥?” 卢州月猜,他是怕她看他的聊天记录,他也紧张吗,他不是要跟她摊牌么。 “来了。” 她应了一声,将电脑切到睡眠模式,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飞快拿湿巾擦了下。 她是黄芳挑选的媳妇没错,但她和林嘉木之间也是有火花的,五年的时间,两人感情与日俱增,她从没怀疑过他,他们的家庭美满和睦,是多少人眼中的典范。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然而事与愿违,它发生了。 从聊天记录来看,两个人已经发生过关系,她顿时觉得他脏透了。 见她还没开门,林嘉木又敲了几下,她赶紧平复情绪,拿着本《时间简史》出来,“敲什么呀,看书的兴致全被你搅和了。” 林嘉木仔细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半天不开门,我担心嘛。” 卢州月笑笑,“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家里,又不会丢。对了,乡村爱情开始了吧,我陪爸妈看电视去。” 他点点头,目光朝电脑那儿看了看,见电脑是关着的,似松了口气。 但是这点儿变化没能逃过卢州月的眼睛。 客厅里,黄芳正削着苹果,电视上刘能和赵四吵得正欢,让林兰峰这老东北人笑个不停,卢州月坐到黄芳边上,陪着老两口笑,心里却有把锥子一下一下锥得疼。 快十点了,老两口准备睡了,叮嘱小两口也早些休息。 卢州月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综艺,很快关掉电视,回了卧室。 林嘉木喜欢熬夜,十一点多才进来,匆匆洗漱完便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卢州月,冲她耳朵吹口气,“老婆,睡了吗?” 卢州月没吭声,林嘉木摸了摸她的肚子,“是不是我们还不够努力,宝宝一直不来,要不我再使使劲?” 过去听着这话,她觉得甜,看到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后,她只觉得脏,好想立刻和他对峙,但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毕竟老人在。 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林嘉木像是发现了什么,带着些严肃问她,“老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卢州月把他的手拿开,他又放回去,“是不是着凉了,今天这么冷,你只穿了件薄风衣,很容易感冒的。” 他心倒是挺细,还关注到这点,可这又如何呢,说不定对别人也这样吧。 卢州月仍旧沉默,林嘉木觉得不对,啪一声摁开壁灯,把她的脸扳到眼底,一惊,“你哭了?” 卢州月抹了下眼睛,“没事,睡觉。” 林嘉木顿时慌了,边帮她揩眼泪边问她到底怎么了。 卢州月死死咬住嘴唇,就是不说话,她怕她一个忍不住爆发了,连累老人跟着受罪。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林嘉木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轻声说,“老婆,好好睡觉,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我最爱的人。” 叮咚! 他将将说完,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的。 拿起来看了一眼,转头对卢州月道,“大林的电话,我出去接,免得吵到你。” 大林是林嘉木的合伙人,管着公司财务,卢州月对此并没怀疑,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爬起来,倚在门缝那儿听。 林嘉木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温柔,不像是在和大林说话。 卢州月一下就意识到,电话很可能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她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想去质问,又想顾大局,拉拉扯扯好一会儿才慢慢回到床边,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个境外号码,北半球的,多半是诈骗犯,她想也没想就给挂了。 可没两秒,对方又打过来,她没办法就接了,“喂?” “卢小姐,你好,我是楚亦南。” 清清朗朗的男声,听着就舒爽。 楚亦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卢州月一时想不大起来。 “今天下午请你帮忙的人。”她的反应让楚亦南有点受伤,不过她很快想起来,又让他舒服了些,“哦,是你呀,你有什么事吗?” 楚亦南拿着手里的化验单,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你东西落在我这儿了,给我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化验单?对了,她的化验单。 嗷,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她怀孕的单子,医生给开的手术单子,她居然给忘了,还被陌生男人给捡到,太糗了。 她赶紧道,“不用,你说个地址,我明天去取。” 楚亦南道,“好。我把地址发你。”说完,挂了电话。 卢州月坐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并不知道林嘉木是什么时候到她身边的,“大林那边出了点小状况,不过没什么,很快就解决了。” 呵呵,大林,事到如今,他还用大林来搪塞她。 卢州月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一个没忍住:“佳子是谁?” 04 我错了 http://.biquxs.info/

窗外的雨连绵不绝,屋里开了暖气,很舒适的温度,卢州月却感到一阵一阵发冷,从心尖到脚底,都是冰凉的。 林嘉木手足无措的很,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叹了口气,“那些聊天记录,你都看见了呀。” 卢州月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他,“是真的吗?” 他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是。” 尽管已有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卢州月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嘉木突然激动起来,赌咒发誓的解释说,和那人是打游戏认识的,那人技术不错,他们在游戏里配合得很好,但他没打算跟她怎么着,是她一直缠着他而已。 卢州月无动于衷。 林嘉木说得口干舌燥,一直到三更天,终于累了,“求你了老婆,先睡觉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别吵到爸妈。” 卢州月本想给他一巴掌,但他说了这句,她只得用残存的理智控制了自己,示意他去书房睡,给她一个空间冷静冷静。 林嘉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巴巴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妥协,拿着枕头出去了。 整整一夜,卢州月没合过眼,一大早就听见黄芳在外头喊吃饭,整个人恍恍惚惚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澡,勉强用化妆品掩盖了疲倦。 但细心的黄芳还是发现了什么,“小月,是哪里不舒服吗,你气色不大好啊。” 她笑了下,“没事的妈,就是最近工作有点忙,过两天就好了。” 林兰峰道,“你们头儿怎么回事,你一个女孩子给派那么多活做什么,回头我说说他。” 卢州月的上司曾是林兰峰下属,她能去那儿,也是托了林兰峰这层关系,听林兰峰这么说,她赶紧道,“爸,这和周处没关系,我的工作我自己能处理好,您和妈就别操心了,顾好你们自己的身体才是大事。” “对啊爸,小月的事你们甭操心,我会照顾她的。” 林嘉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也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黄芳瞧着他,“你怎么从书房出来,”说着看向卢州月,“小月,你俩……” 林嘉木赶紧笑嘻嘻抱住卢州月,“我昨晚打游戏太晚了,不想吵到小月,索性在书房睡了。对不起啊老婆!” 黄芳狐疑的看着她,“是这样么小月?” 她点点头,“是的,妈。”说完,盛了一碗稀饭,招呼林嘉木快吃。 林嘉木立马颠颠儿的接过,说了句遵命老婆,这才打消了黄芳的疑虑。 吃过饭,黄芳催促林嘉木送卢州月上班,他当然是积极的很,她也显得十分配合,并未给他难堪。 上了车,林嘉木殷勤的帮她系好安全带,“老婆,我错了,你别给我冷脸子行不?” 卢州月也不多说什么,让他开车。 林嘉木不敢多话,诶了一声就把火打燃了。 开出小区没多远,卢州月让他停车,他只好停了下来,眼睁睁看她下车拦了辆出租车。 到了单位,卢州月没表现出任何异常,照与人说笑,还主动揽了不少活儿,一个上午忙忙碌碌就过去了,中间没接到林嘉木的电话。 倒是临近中午,接到楚亦南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取东西,她方想起化验单,赶紧说现在就去。 没想他呵呵一笑,说不用了,他就在她单位楼下。 卢州月一惊,朝窗外看了眼。 即便从二十八楼看下去,那辆藏青色的兰博基尼还是出奇的显眼。 当然,比车更显眼的是人。 楚亦南穿了件酒红色休闲夹克,配合着认真打理过的发型,像个时装模特。 他仿佛多长了只眼睛,稍一抬头便和她来了个四目相对,笑嘻嘻朝她挥了挥手。 卢州月惊讶极了,这家伙怎么连她的准确位置都能找到。 等到楼下,她从他手里接过她的东西,淡淡说了声谢谢。 正欲告辞,被他抢了先,“这个点该吃午饭了,你们这儿附近有家法国菜还凑合,要不赏个脸,嗯?!” 05 妇科大夫 http://.biquxs.info/

即便面对上好的法国大餐,卢州月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喝了些蔬菜汤,就不打算继续了。 未免浪费,她看着楚亦南,“可以打包么?” 他笑了下,放下餐具,“为什么要流产?” 她整个人一呆,进而以不满的眼神回应他,仿佛在说他管得太多了。 他一脸郑重,“我不是故意看你的单子,只是作为一名医生,我觉得应该对每一位患者负责,给出最恰当的建议。” 她瞪大眼睛,“你是医生?” 他耸了耸肩。 不可置信,她将他从头到脚事无巨细打量了一遍,怎么看这都是个有钱公子哥儿。 光是一身酒红色皮夹克就不是凡人能驾驭的,何况医生这么严肃正派的职业,哪里穿得出这股吊儿郎当的豪骚味儿。 只见他优雅的擦了擦嘴,“如假包换,约翰霍普金斯医学博士,尤其擅长,堕胎。” 这话着实让她哽了一下。 他摸着下巴,“不用惊讶,我是整个南加州技术最好的妇科大夫。” 她大笑,“你自封的吗?” 他很正经,“患者封的。”说完又问她,“你好不容易怀上,为什么要流掉?” 她偏头,“楚先生,你觉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 他笑了笑,“不觉得,这是身为一名妇科大夫的天职,尽可能的不伤害任何无辜的妇女和儿童。” 噶! 移动凳子,她站起来,“谢谢你这顿饭,我帮了你一次,你回请我一顿,我们扯平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不想人家腿长,两步跟上来,“诶,卢小姐,” 她有些烦,“楚先生,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别这样行么。” 他神色严肃,“你要真把这孩子流了,你可能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可想好了。” 她顿住脚步。 显然,这话击中了她。 他立刻走到她跟前,“你不会觉得生孩子是为了男人吧?” 她没说话。 哈,再次被击中。 他笑了笑,“感情再不顺,也不能拿孩子做牺牲。你记住,一个女人生孩子不是因为爱某个男人,而是因为爱孩子本身,每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上帝的恩赐,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它。” 她突然看着他,只觉他神情肃穆得像个祭祀,和之前的吊儿郎当一点不沾边。 正想说点什么,他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对她道,“不好意思,有急事得失陪了,你的手术我暂时帮你取消了,你再多考虑考虑。” 说完,大步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凭什么干涉她的私事。 还有,他是怎么帮她取消手术预约的?而且还不通过她本人? 不过再一想想他说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是她太冲动了。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她深深叹了口气,快步朝单位的方向走去。 晚上,卢州月加班到八点,然后打车去了闺蜜李然然家。 她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有林嘉木的地方,却不想黄芳来电话,让她在附近的同仁堂买些阿胶带回去,说要做些阿胶红枣膏送给某位刚出院的老姐妹儿。 黄芳向来待卢州月如亲生,她的要求卢州月是不会拒绝的,说了声好,正要挂电话,黄芳让她别忙,说让林嘉木去接她。 果然,这边一挂电话,林嘉木的电话就过来了,问她在什么地方。 她说在单位。 林嘉木就叹气,“老婆,你别跟我置气了,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我现在就在你单位楼下,保安说你早走了。” 这时,李然然端着洗好的车厘子走过来,从林嘉木手里抢过电话,“行啊林嘉木,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红杏出墙,你们结婚才几年啊,七年之痒都还没到呢,就玩儿这个。我们小月月是哪里不好了,你非得从游戏里挑个妖精,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 “然然!” 卢州月从李然然手里抢回电话,对那头发呆的林嘉木道,“我在然然这儿,你过来吧。” 说完挂了电话。 李然然拧着眉,半眯着眼盯着卢州月,“你还真要跟这孙子回去啊?” 卢州月没说话,从果盘里抓了几颗车厘子送进嘴里,其实也尝不出什么味儿来,“事情总得解决。他爸妈在我们家呢,他们身体都不大好,我不想因为我和他的事让老人操心。我妈那儿,你也别透露半个字。” 想到卢州月妈妈那个贤惠劲儿,李然然哦了一声。 “对了,”卢州月看着她,“男的出轨不叫红杏出墙,别乱用成语,让人笑话!” 李然然:“……” 06 发烧了 http://.biquxs.info/

没有星光,暮色愈加凄迷,那种暗沉沉的黑,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来了,卢州月远远地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突然一下很头痛,不想靠近它。 那个女人一定也坐过这辆车吧,甚至,还在车上做过什么。 各种不堪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来回,直到车停在眼前。 她正想跑,却被从驾驶室跳下来的林嘉木一把搂住,“老婆,你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然然正和人热恋,咱们就别跟这儿打扰了好不。” 林嘉木这话倒是实在话,想李然然母胎solo三十载,好不容易遇到个跟她奇葩三观吻合的宋子年,确实该把时间留个她。 于是冷冷推开他,直接钻进了车后排。 他拉住她,“坐前边儿。” 她笑笑,“算了吧,那女的肯定坐过。” 林嘉木一窒,便不再说什么了,灰溜溜上了车。 李然然家在西边儿,离卢州月家不堵车也得四十来分钟,这期间,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林嘉木看了她好几眼,她都以冷漠回应,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很煎熬,等到了小区,他把车停好,却没马上下去。 卢州月问,“怎么了?” 他说,“我跟她摊牌了,以后不会再见面了,请你原谅我,老婆。” 她勾着嘴角笑了下,心里没有太大感觉,只是想不明白,两个人好好的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 她也没理他,直接就上楼去了。 这个点,林兰峰已经睡了,黄芳还在和老姐妹煲电话粥,见儿媳妇回来,急切的问,“小月,阿胶买回来了吗?” 卢州月一愣,“不好意思,妈,我今天——” “买了,上好的阿胶!” 林嘉木从背后走过来,将红色袋子放餐桌上,“在小月单位楼下买的,就剩这两盒了。妈,都快十一点了,你先去睡觉吧,明天再做。” 黄芳打开盒子看了下,挺高兴的样子,又对卢州月道,“小月,妈明天多做些,也给你补补哈!” 卢州月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楚。 这么好的婆婆,离了林嘉木,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吧。 晚上,林嘉木仍旧睡书房。 卢州月洗了个澡,躺倒在床上,不想半夜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早上九点,不见卢州月出来,林嘉木只好进了卧室,见她还躺床上,就走过去碰了下她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老婆,老婆!” 他推了她两下,她像是醒过来,虚弱中还带着怒气,“林嘉木,混蛋,你走开!” 他叹口气,从抽屉里取了温度计放进她腋窝,一边焦急的在那儿念叨说自己是个混蛋,她听在耳里,一阵心酸。 “嘉木,快叫小月出来吃饭了。” 黄芳在外头喊。 “妈,小月发烧了,三十九度。” “什么!”黄芳搁下碗,急急忙忙跑进卧室,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去客厅找药,找了半天没找着,命令林兰峰马上下楼去买。 林兰峰也没耽误,麻利儿的穿上鞋出门了。 黄芳这边又赶紧倒了杯温水,跑回儿媳卧室,指着林嘉木的鼻子就骂,“你这混小子,整天就知道打游戏,你是怎么照顾你媳妇儿的,啊?!作为丈夫,你简直太失职了!” 林嘉木也不辩驳,只握着卢州月的手,一脸怂相。 “妈,你别说他了,这跟他没关系。” 见他那副样子,卢州月心里也不痛快,虚弱的说了两句,费力的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黄芳看在眼里,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坐到她床头,心疼道,“小月啊,工作别太拼了,多花些时间在家里,单位那边你公公会去说的,你好好养身子要紧,啊。” 卢州月笑了下,“妈,没事的,我休息下就好了。您去忙您的吧。” 说完就听到手机铃响。 是林嘉木的,他看也没看就掐了。 黄芳看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那个表情,叫卢州月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接着短信的声音又响起来,连着几条,叮咚叮咚的,他仍没理会。 卢州月就说了,“不接电话至少也该回复一下吧。” “我老婆都病了,我没那个心思。” 听他这么说,卢州月更觉心酸。 正想说点啥,林兰峰回来了,在外头喊林嘉木出去。 林嘉木愣了一下,跟卢州月说了声便出去了,只是,又把手机落在了床头。 好巧不巧,电话就这么震动起来。 07 三儿来了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拿起来看了眼,显示的是“林大鹏”,也就是大林。她顺手接了。 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嘉木哥哥,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们不能这样结束,不能啊…” 卢州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黄芳反应快,立刻把手机摁掉了,然后怔怔看着她。 “妈,” 这时,林嘉木走了进来,看着气氛怪异的婆媳两,有点慌,一时也不知道下句说什么了。 直到卢州月把手机还给他,“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我替你接了。” 他才飞快翻了下记录,表情顿时僵住。 一时间,没人说话,整个屋子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境地。 那边儿林兰峰拿着药进来,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 林嘉木抠了抠脑袋,“我去一趟楼下,很快就上来。” 啪! 一声惊响。 黄芳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拂到地上,水流得满地都是,玻璃渣子都溅到了林嘉木身上。 “林嘉木,”黄芳声音抖得厉害,“你要是敢给我下楼,今后就不要再回这个家!” “这是怎么了嘛,说话就说话,好好的干嘛摔杯子啊!”不明白一向脾气好好的老婆怎么了,林兰峰皱了下眉头,赶紧去拿扫把过来清理。 黄芳这边完全是气炸了。 “妈,我就下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林嘉木边说边朝门口走,黄芳赶紧追过去,拦住他,“不许去!不许去!” “妈!” 手机又响了,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林嘉木额上青筋四起。 卢州月靠在床头,一脸死灰。 只有不知情的林兰峰,手里拿着清洁工具,满脸问号,但当黄芳一下哭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安慰她,她一下子就从卧室跑了出去。 林兰峰只好恶狠狠瞪了林嘉木一眼,追媳妇儿去了。 等两老人离开,林嘉木才看着卢州月,神色说不出的严肃,“你把事情跟妈说了?” 卢州月没说话。 他靠近她,“我问你,是不是你跟妈说了这事儿。” 卢州月只是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答。 没想到,林嘉木就这么飞了她一耳光,扇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过下一秒马上就听到他忏悔,“对不起,小月,我……” 他惊慌失措,话卡在喉咙出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林兰峰去开的门,声音冷得吓人,“林嘉木,有人找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卢州月知道,是那个女人上门了。 嗬,真是精彩! 林嘉木深深吐了口气,出了房间。 黄芳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去,卢州月听到她在骂林嘉木畜牲,那个女人就在一旁认错,声音娇娇滴滴的,是挺吸引异性的。 一个三儿,她也真敢! 卢州月慢慢仰起头,靠在床头,泪从眼角两边滑落下去。 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听那女人哭起来,伤心得不得了,“对不起,叔叔阿姨,我不知道你们在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来你们家的,我是真的有话要对嘉木哥哥说,呜呜……” “佳佳,你冷静点!”是林嘉木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心疼劲儿,“你先回去,改天再说。” 黄芳和林兰峰都没说话。 “不,嘉木哥哥,今天既然叔叔阿姨都在,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回去。”林嘉木都急眼了。 “不,我必须说,嘉木哥哥,叔叔,阿姨,我怀孕了,是嘉木哥哥的孩子。” 她的音量足够大,卢州月听得十分清楚。 胸口顿时一阵翻倒,猛的一弯身子,哇一下就呕了出来。 随即感觉到一股剧烈的腹痛,很快,就有热流从身下涌出,湿了被单。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完全来不及思索,人就疼得没了知觉。 08 他好怂 http://.biquxs.info/

窗外雷雨交加,暗沉沉的天空不知在为谁哭泣,连回声都显得凄凉。 还是上次那位医生,不同的是,她这次的语气不像之前那般冰冷,倒是多了几分暖意,顺带轻轻拍了拍卢州月的肩膀,“没事的姑娘,你还年轻,好好调养,孩子还会有的。” 躺在病床上的她抓紧了被子,冲医生点头致谢。 医生也点点头,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转头离开了。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眼前除了灰色还是灰色,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会再有光。 “宝宝,我的宝宝……” 也许,她再也没有做一名母亲的资格。 老天爷,为什么如此残忍,让她经历这样的痛楚。 她想不通,翻来覆去也想不通,明明小时候有大师给她算命,说她是夫妻恩爱、金玉满堂的富贵命,说她会和另一半走遍全球助人积善,可她现在也只和林嘉木出过一次国,还是度蜜月的时候,以后怕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全是骗人的,林嘉木骗人,算命先生也骗人! “小月,难过你就哭吧,妈在这儿守着你。” 见卢州月从手术醒来一直咬着牙不说话,黄芳心疼得快死去,她怎么这样命苦,好不容易把孙子盼来了,就这么轻易的失去了。 连着几日,黄芳一直陪在卢州月边上,不住在她面前落泪,说着作孽和对不起。 卢州月呢,一直没吭过声,只是一味的咬牙忍。 整个病房的人都看着婆媳俩,私底下议论纷纷。 “妈,他呢?” 黄芳知道,卢州月是在问林嘉木。 想到自家儿子的所作所为,黄芳简直没脸回答,“他不敢来,你受了这么大伤害,他虽也很自责,但他不敢面对你。” 嗬,自责,发生这么大事,肇事者不在,反而把他老娘给祭出来,林嘉木也真够怂的。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死心塌地爱着这样一个男人。 卢州月好生无语。 黄芳看了看窗外的天,“小月,天不早了,医生说你要多静养,你好好休息啊,妈回去看看,鸽子汤炖好没。” 说完,抹了抹眼角,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的痛慢慢减轻,内心亦渐渐变平静,大概痛苦之后就是麻木吧。 林嘉木那边,她已不想再多过问,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他要喜欢那个女的就让他去好了,她什么都不想再想,什么都不想知道。 春日午后,天空放晴。 卢州月已经好多了,黄芳摸着她的头发,“小月啊,你先睡会儿,妈去给你热些鸡汤来。” “妈,”卢州月看着她,微笑道,“这些天辛苦您了。遇见您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真的。我这边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倒是您,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 闺女懂事,黄芳忍不住落泪,“小月,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我和你公公没教好,让林嘉木做出这种畜生的事来,” “妈,”卢州月打断她,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这跟你和爸没关系,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李然然一会儿会过来。” 黄芳看着她,还想说点什么,终是叹了口气,拎着保温桶走了。 卢州月看了会儿手机新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后来听到人推门又醒过来,本以为是李然然,没想到会是他。 09 看上你了 http://.biquxs.info/

楚亦南捧着一大束鲜花,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她醒了,笑道,“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卢州月没说话,只淡淡看着他。 这家伙显然是个自来熟,随手找了个花瓶,把花搁里头,还颇为挑剔的摆弄了几下,才抽了根凳子坐下,接着又飞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病房不行啊,住的习惯吗?” 卢州月没答,问,“你怎么来了?” 楚亦南笑道,“看望你啊,你都这样了,我不来看看还算个人么。” 卢州月轻笑,“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如此。”她和他有什么关系呀,还值得捧束花来。 楚亦南摇摇手指,“姑娘此言差矣。所有缘分皆是萍水相逢,谁能一开始就认识。白素贞许仙认识么,牛郎织女认识么,七仙女董永认识么,梁山伯祝英,” “话痨!”卢州月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楚亦南笑笑,“我当然知道,你的主治医生算我半个师姐,你来医院那天我就知道了,只可惜我那会儿在瑞士度假,滑雪把脚崴了,这不因为你,伤口都愈合得更快了么,回国第一时间就赶来看你了,感动不!” 难怪,他能取消她之前预约好的手术了,原来汪主任是他师姐。 她总算相信他有可能是个医生了,但还是不认为他医术能多高明,刚要说点什么,手机短信来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沉下脸色。 林嘉木发来的,一条接一条的。 “老婆,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喊你。事到如今,我唯一想说的话就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这样,但请求你原谅,” “宝贝,你好些了吗?身子还疼吗?记得吃饭喝汤,妈每天都给你炖汤,你要好好喝,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尽管不知道还有没有想你的权利…” “小月,我想了很久,我真的很该死,我就是个畜生,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 “老婆,我突然好怕失去你,真的,好害怕,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卢州月一条都没有回,也不想再看,把电话放到一边。 楚亦南问,“内谁发的?” 卢州月没理他,只觉得这人的出现也是诡事一桩。 见她不答,楚亦南挖了挖耳朵,“你现在如何打算?” 卢州月看着他,心道这话是他该问的吗,“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 楚亦南仍旧没脸没皮的笑,“我说了嘛,我是一名医生,关心病人是天职嘛。” 卢州月嗤一声,“这一层多的是病人,你去关心他们好了,我不需要你关心。” 楚亦南弯弯嘴角,“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要提醒你,现在最是需要静养。养心,养身,双管齐下。我跟你说,你的病例我可仔细看过了,你要想再当妈呢,就按我说的调养。” 卢州月气不打一处来,“我当不当妈关你什么事呀,楚先生,我拜托您了,离我远点好吗!” 见她真火了,他也不说话了,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问她渴不渴,“emm,这水挺甜的,要不要给你倒一杯?” 卢州月翻了个白眼儿。 隔了一会儿,她奚落道,“你说你算什么医生,住着市中心的别墅,开着兰博基尼,还去瑞士度假,你说哪个医生有你这么有钱有闲。关心病人是假,看上我了才是真吧。” 最后一句,显然就是个玩笑,没想他打了个响指,“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看上你了!” “唷,谁看上谁了?” 楚亦南将将说完,门就开了,好大一束洋甘菊,把人给挡住见不着脸。 10 甩了渣 http://.biquxs.info/

“然然!” 卢州月看着走进来的娃娃脸女生,黑了几天的面孔总算好了些。 可李然然压根没看她,关注点只在楚亦南身上。 李然然是个外貌协会,见了帅哥巴不得往上扑,不过鉴于宋子年同志的存在,她克制住了自己,只是礼貌性的伸手,“你好,我叫李然然,卢州月的死党。” 楚亦南也伸手,“你好,楚亦南,卢州月的朋友。” 李然然哦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你这么潇洒帅气品位不凡的朋友?” 针对潇洒帅气品位不凡几个字,楚亦南表示,“李小姐很有眼光噢。” 卢州月满脑黑线,又听他道,“我跟小月刚认识不久,但一见如故。” “小月,”琢磨了一下这个称谓,李然然哦了一声,“果然,东方不亮西方亮,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话,楚亦南听得舒坦,笑眯了眼。 接着二人又你来我往的互吹一番,卢州月实在受不了,盯着楚亦南就道,“楚先生,我想和我的死党单独说说话,可不可以请你回避。” 楚亦南看了看表,“好。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跟李然然道了别,大步离开了。 楚亦南一走,李然然立马卸下矜持的面具,变得激动又花痴,“卧槽卧槽,卢州月你行啊,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极品了,居然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咱俩还是死党么!” 卢州月一脸无语的表情,“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就是萍水相逢。还有,”她指着自己脑袋,“他这人,这儿有问题。” 李然然皱眉,“没看出来,挺正常一人。” 卢州月叹气,“你见过随便跟已婚妇女表白的么,你说他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李然然嗔怪,“有你这么说帅哥的吗,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说明有眼缘,你也不看看人那身高长相穿着打扮,哪点不比林嘉木那混蛋强,要我说,这就是老天爷暗示你,早点甩了林嘉木那狗比,来个以旧换新。” 卢州月摆摆手,“不说这个姓楚的了,你和宋子年怎么样了,玩嗨了吧,最近都联系不上你人。” 李然然道,“就那样呗,还能整出花来不成。对了,我让宋子年帮你查了那三儿,有了一点眉目。” 卢州月不说话了。 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李然然是那种付出了就必须有个结果的主儿,既然她让宋子年查了,就一定得把来龙去脉弄清楚。 李然然说了,如果卢州月要和林嘉木离婚,三儿的信息就极其重要了,说不定还能做呈堂证供多分点钱。 据可靠消息,三儿叫李佳佳,并非林嘉木说的什么游戏网友,而是他的老相识,是他大学学妹。 林嘉木把她设成“林大鹏”,两人经常互通有无,而卢州月却傻到以为他真和大林在谈事业,也是心大。 李佳佳原本的男友是林嘉木的大学室友,后来跟男朋友分手了,不知怎么就跟林嘉木滚到一起,现在怀孕两个月,据说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林嘉木的。 其余更多信息还在调查中,卢州月也不急于知道。 她现在基本冷静下来,但想起与林嘉木走来的五年,想到他的背叛,总有心悸的感觉。 其中,最最想不通的一点是,林嘉木这么一个学工科的老实人,是怎么走上出轨这条不归路的。 要问他身边的人,哪个对他评价不是杠杠的学霸、高智商、讲义气、乐天派……每个标签都和出轨犯不沾边。 再说卢州月本人,虽说不算绝色,也是颇为耐看的清秀佳人,品行也无可挑剔,虽说生在单亲家庭,可性格健全,天生乐观,独立女性人设妥妥的。 当初黄芳也是中意她这点,才撮合她跟林嘉木的,而且他对她也算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带她坠入了爱河,两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走过十年,怎么就是这个结果呢。 往事不堪回首,越想越心伤。 李然然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八卦,说内谁谁谁又去做头发了,还有内谁谁谁又不知妻美了,听得卢州月是一阵心酸,圈里圈外的就没个好人了。 叮咚! “渣男的短信,我帮你看啊。”李然然拿起手机,表情贼八卦。 11 渣男真有才 http://.biquxs.info/

“哎哟,这个厉害!”李然然清了清了嗓子,学着林嘉木的口吻,“我最爱的小月,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你是我老婆,生生世世的爱人,是唯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卿绝。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解决这事,恳求你不要拒绝我,看到你冷漠的脸,我快撑不住了。爱你,老婆!” 卢州月没说话。 李然然哽了一下,“艾玛,渣男是学工科的吗,这情商可以啊。瞧这话说的,多么琼瑶,多有水平!山无棱天地和都用上了,有才!” 卢州月依旧没说话,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腺,又不受控的躁动起来,瞬间泪如泉涌。 李然然顿时手足无措了,“哎哟大姐,你好好的又哭什么哭!” 说着赶紧拿了纸巾,“快擦擦,伤什么也别伤心,伤心就伤肝啊,你还想不想你五脏庙工程顺利了!” 她恼恨自己,就不该念渣男的短信,卢州月心头肯定还对渣男有感情的,毕竟十年的感情啊,能说没就没吗,想当年她也是两人感情的见证者。 就这么看卢州月哭了三小时,李然然终于解放了。 黄芳提着炖好的鸡汤来了,还亲手喂卢州月喝了。 李然然看在眼里,羡慕在心啊,这么优秀的婆媳关系,她咋就没遇见,想到宋子年那个难伺候的妈,简直阿西吧! 卢州月跟黄芳回家的时候,林兰峰正郁闷的抽着烟,茶几上的烟灰缸已被烟头塞满,整个屋子都是烟味儿。 黄芳以为全是他抽的,还骂了他几句,没想林兰峰颇为委屈,“都你儿子抽的。”说完就去开窗户透气。 这时,罪魁祸首从书房走出来,整个人颓废得像个瘾君子,头发乱蓬蓬的,脸色灰败,看到卢州月,发干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说什么话。 很显然,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老婆了。 卢州月也没理他,径直回了卧室。 黄芳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也跟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妈,你回房休息吧。”卢州月看着她。 黄芳摇摇头,“妈今天必须好好跟你谈一谈。” 卢州月点点头,请她坐在沙发上,“您想说什么就说吧。”自己坐在床上,手撑着头。 黄芳做了三十多年大学老师,第一次感到讲话这么难,但她还是说了,“这次是林嘉木错了,无论如何,我和你公公都不会包庇他,我们会同你站在一起。你是我们唯一的媳妇儿。” 试问谁听到这话不感动呢,卢州月当下就哭得稀里哗啦。 黄芳搂住她,“小月,你妈一个人把你养大不容易,你得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让她担心。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她,一来我和你公公无颜面对她,二来这毕竟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婚姻还没有彻底破灭,还可以挽救,只是需要时间。” 卢州月点着头。 黄芳又道,“说到底,还是我们教子无方,让他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那个女人我们是决不能接纳的,她这么做算什么呀,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做出插足的事来,我看她就是缺家教,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样教的,教出这么个害人精来,” 见黄芳越说越生气,卢州月反倒安慰她,可好像一直没安慰到点子上,黄芳仍旧在那儿自责,直到她答应再给林嘉木一次机会,黄芳才彻底收起眼泪。 夜深了,天又下起雨。 卢州月钻进被子里,看着床头柜上两人的合照,觉得十分讽刺。 林嘉木发来消息:老婆,盖好被子,别再着凉了,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我在你身边,我认了,这次的我确实禽兽不如。只求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打给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卢州月抱紧自己,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往事又像洪水般涌来,她突然就想起一些细节来。 12 质问 http://.biquxs.info/

今年春节,林嘉木陪她回她家过年,还扮演了一个好女婿的角色,给她妈妈买了对翡翠镯子。 当时妈妈还夸她有福气来着,说她找了个好老公,不担心她今后过得不好,一家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 当时她开的车,林嘉木在副驾驶,中间接到大林的拜年电话,他跟对方说了二十来分钟,她还调侃他跟大林过日子算了。 现在回想,那是大林吗?那就是三儿,李佳佳! 最可恶的是林嘉木,说过完年和她一起带妈妈去大溪地度假,这话纯属搞笑。 卢州月的工作性质,别人不知道林嘉木还能不知道,年后忙翻天,哪里有时间去度假。 她肯定了没时间后,林嘉木都快笑成朵花儿了,而恰恰就是她最忙的那段时间,成全了他和三儿一段幸福时光。 诸多的细枝末节,就因为信任,她竟什么都没在意。 还有李佳佳怀孕,说是两个月,现在都五月了,也就是说三月他两还发生过关系,是他出差那次吧,去的乌镇,那么一个纯洁的地方,都被狗男女污染了。 卢州月越想越觉得崩溃,就在她快爆发时,突然接到楚亦南电话。 她本不想同他说话的,可偏偏他说话总能直击灵魂,“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抓狂,所以特地来电开导你,与你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卢州月,“你怎么知道我抓狂?” 楚亦南,“这还不简单。你回家了呀,回家就要面对负心汉,看到他你就会想起种种不堪,能不崩溃么。” 逻辑上没毛病,卢州月道,“你又知道我行踪了?” 楚亦南笑了笑,“你不是晓得的吗,我对你有意思,可不得随时关注着,否则不知被哪个走大运的捡漏,我岂不损失惨重。” 此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卢州月只当笑话,听过也就算了。 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吧,我们就聊聊。聊我的感情经历,你听吗。” 本想让他知难而退,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楚亦南的脸皮厚度,“好啊好啊,我最爱听别人谈感情经历了,有助于借鉴学习,取长补短。我特别缺乏情感经历,我会好好学习的。” 卢州月算是败给他了,不过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就这样,她把楚亦南当树洞,说起了她和林嘉木的前世今生。 话说林嘉木研究生毕业那年,赶上林兰峰事业出了问题,把家里几套房子全给抵押了,黄芳身体又不大好,三天两头上医院,总之一切都很不如意。 林嘉木当时手里没银子,朋友都躲他,卢州月就陪他到处找便宜房子,几乎把大半个c市都跑完了,最后找了个离他上班和黄芳看病都近的地儿。 两个人一时没钱买床,就打地铺,睡了整整一个月。 想她那会儿还在念本科,为了给林嘉木经济支持还跑去酒店打工,每周末买一堆好吃的去他那儿给他做饭,从学校到他那儿足足二十几站路,所有站点她都倒背如流。 所幸林嘉木是个乐天派,扛得住家道中落,也信天道酬勤,人也聪明上进,靠着不错的商业头脑,在当时的单位做了一年多就出来创业了,生活在他的努力下慢慢变得好起来,两人感情也越来越浓。 毕竟患难见真情,她大学一毕业就跟他领了证,婚后他对她呵护有加,感情不要太甜,加上双方长辈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家庭关系十分融洽,风风雨雨算是彻底过了,目标指向要孩子…… 不知不觉,卢州月就说了一个钟头,中间楚亦南一直没吭过声儿,卢州月以为他压根就没在听了,想想也不在意,只觉得自己太婆妈,给人添了麻烦。 “抱歉,让你听了这么久废话。” “哪里,我很感动,你们是患难夫妻,真挺不容易的。我没感受过,遗憾。” “呵呵,你条件那么好,凡人的苦哪需要你感受。” “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不就拒我于千里么,我也很苦的好吧。” “行了,赶紧睡吧,今天,谢了!” “好吧。我会再打给你的。” 听卢州月和林嘉木感情那样好,说真的,楚亦南酸了,没心思再跟她逗趣儿。 挂掉电话,卢州月感觉轻松了不少,看来垃圾桶的好处还是挺大。 刚准备睡下,卧室门开了。 是林嘉木,“你刚才跟谁通话?” 13 她很单纯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没搭理他。 但她明显忽视了男人的醋意,林嘉木把门阖上,走到她边上,举着手机质问,“通话时间一个半小时,和谁?” 卢州月笑了下,“我就算通话一个半小时,也比某些人和人睡觉无数个半小时来得干净。” 林嘉木哑然。 卢州月又道,“要我说可以,你先说清楚你和李佳佳的事。” 林嘉木沉默良久,还是说了,“她是个特别单纯的女孩子,我其实很早就想摆脱她,但一直不忍心,那次是分手,就没用保护措施,我以为她会吃紧急避孕药,没想到……” 卢州月笑了下,“分手觉?你觉得我会信,你们的对话太轻松了,你还同她开那种下流的玩笑,你觉得我傻吗。” 林嘉木叹口气,又说了一些关于李佳佳的事,无非是她多么多么单纯善良,家教多么多么严,她夹在这段关系中多么多么不容易。 这些话听在卢州月耳中,就像刀刺火疗一般,而偏偏林嘉木的口气还是既怜爱又内疚的,真真扎得她心千疮百孔。 见她一脸铁青,林嘉木说,“我知道迟早都会被你发现,但没有想到这么快。” 卢州月使劲按着床边框,好控制自己不跳起来扇他耳光,“我只想问一句话,你爱她吗?” 林嘉木想了一秒,“不算爱。”看见她的眼神,马上又说,“不爱。” 卢州月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林嘉木看不得她那种笑,口气近似哀求,“小月你别这样。你知道我心里唯一的位置仍然是留给你,过去是,今天是,以后也是。” 唯一的位置,卢州月更想笑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以后吗?” 林嘉木斩钉截铁,“当然,我们是要走一辈子的夫妻。” 卢州月摇了摇头,“不,我们走不了多久了。除非,” “除非什么?” “你明天就带她去把孩子打了!” “不,她人太单纯了,也很极端,她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么做她会疯掉的,而且,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你的意思是,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咯?” 看到她的眼神,他有点害怕,“小月,我现在很乱,特别的乱,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她把孩子打掉。我知道孩子不能生,绝对不能。但她执意想要生下来……” 他的确是乱了,说话都没了逻辑。 卢州月无力道,“那你解决好了再来找我吧,这间屋子,现在没你的位置,什么时候解决好你什么时候再进来,现在我不想看到你。” 林嘉木抓着她的胳膊,“小月,别这样好吗?我真的很痛苦,给我些时间。” 卢州月轻轻拂开他,“出去。” 这一晚一如既往地难熬,卢州月真心觉得,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第二天她就跟黄芳说了想法,收拾好东西搬到李然然那儿去了。 李然然是新区拆二代,钱不见得有多少,房子是够够的,随便她住,还不收房租。 而且她还相当讲义气,担心卢州月一个人住会得抑郁症,毅然抛弃了热恋五个月的宋子年,和卢州月住到了一起,当真是重情重义啊。 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卢州月竭尽所能不去想林嘉木,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她本来就是个勤快人,原专业是英语,但到了不对口的工程类岗位,三两个月就成了熟手,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加卖力,当月先进评选,全票通过项目管理能手荣誉称号,直接被上头钦点,派了个大项目。 她本来没打算让人知道她感情受创,然而纸包不住火,事情很快就人尽皆知。 广大妇女同胞自然是坚决站在她这边,有几个为林嘉木两勒插刀的哥们儿差点因为站队问题和老婆闹翻,其中就包括大林的老婆陈美琪。 陈美琪也是个彪悍的很的,听说林嘉木借用大林的名字行出轨之事,冲到公司把林嘉木和大林都削了一顿,无奈她后台强硬,大林在她跟前,只有跪搓衣板儿的份儿,哪还敢帮林嘉木出头。 瞬间,林嘉木算是尝到了墙倒众人推的苦,倒是把他又往三儿那儿推了一步。 很多人问卢州月,现在想要什么。 她冷静的想了想,她想要的,无非是夫妻之间互相信赖,休戚与共的感觉,但她知道,这种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14 拍卖受挫 http://.biquxs.info/

五月下旬,出人意料的热闹景象打破了崇市国土资源小楼往日的宁静,备受瞩目的城南门外10号地即将拍卖,这是崇市房地产市场回暖的重要风向标。 卢州月代表单位参加竞拍。 竞拍从下午三点半左右开始,而在竞拍前,起始价仅为2、9亿的地块报价已达到7亿元,交易大厅人头攒动,一度造成堵塞。 “月姐,都7亿了啊,我们能搞定吗。”小吴擦汗,卢州月不以为怵,“怕什么,这块地的楼面地价预测为每平一万五,就是喊到10亿也不怕的,再说前期工作也不是白做的。” 见她如此有信心,小吴也不再说什么。 台上一喊,卢州月就举了牌,不过只加了两百万。 接着举牌的是88号,也加了两百万。 卢州月特意往88号那边看了一眼,原来是鸿达的二世祖陈思聪,他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已经坑了他老爹不少钱,倒是陈思聪边上坐的人,让卢州月皱了下眉。 林嘉木?他这是凑哪门子的热闹! 哦,想起来了,林嘉木第一次供职的单位就是鸿达,后来创业,陈思聪还给了他资金支持,想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这会儿林嘉木也看着她,人瘦了一大圈,神情凄惶的很,薄薄的嘴唇蠕动着,看嘴型像是那三个他最常说的字。 我爱你。 嗬,卢州月在心底冷笑一声,正要转过头来,又看见个熟人。 楚亦南,17号。 他不是医生么,怎的还来参加地块竞拍? 见卢州月看向他这边了,楚亦南笑容灿烂极了,好似春风荡漾,还摇着号牌跟她挥了挥手。 小吴问,“月姐,林哥在看你呢。” 卢州月转过头,“别搭理他。” 小吴八卦,“他是为你来的吧,你都不回家,他也见不着你。” 卢州月挑眉,“我的事你倒清楚,说,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来监视我的?” 小吴忙摇头,“哪有的事!” 卢州月冷声道,“那就好好做事,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小吴嘟嘟嘴,安静下来。 竞拍继续,每次加价幅度都是两百万。 当陈思聪叫价至8亿元时,人群中响起第一次掌声。 随后这样的掌声至少出现了4次。 卢州月开始有点紧张了,上头说了,这块地势在必得,要她务必以合理价格拿下。 她掂量了一下,直接将报价升至8、8亿,其他人不再举牌,只剩陈思聪和她对决,林嘉木不时和陈思聪交头接耳,似乎在给他出主意。 中间,卢州月特别留意了一下楚亦南,他就像来围标的,眼看价格超出底线便放弃了,在那儿看闹热,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 倒是陈思聪,蛮牛一头,只要她加价,他马上举牌,而且在9、12亿、9、14亿时连举两次牌,林嘉木想按他都按不住。 卢州月直接将报价提到9、3亿,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17号突然杀了进来,喊价9、5亿。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添什么乱! 楚亦南倒是风清云朗的,冲她一笑。 接着又听到陈思聪喊价,一口气加了五百万。 拍卖员善意提醒,不久后还有几块好地推出,请大家保持理性。 卢州月估摸着这么下去也没意思了,主动放弃。 空气越来越紧张,每当大家认为陈思聪将以最终价格拿到这块地时,楚亦南总是举牌加价。 不过最终,还是陈思聪在拉锯战中胜出,成交价为令人咂舌的15、5亿。 傻子! 卢州月说完这句,就跟小吴离开了。 将走下台阶,被楚亦南叫住,“卢小姐请留步。” 小吴看她一眼,“月姐,你朋友啊?” 卢州月迟疑了一秒,点了下头,小吴又多看了楚亦南两眼,很识趣的走了。 楚亦南走过来,“是不是特别失望啊?” 15 离他远点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道,“有什么好失望的,没听拍卖员说么,之后还有更好的。” 楚亦南笑了笑,“撒谎,你明明是势在必得,不然那天为什要赴那次饭局,我猜你回去肯定要被上司批。” “嗬,我去哪儿吃饭你也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在现场,只不过你没看见。” “得,你神通广大,你厉害!”卢州月无话可说,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她们前期确实付出了不少努力,哪知半道杀出陈思聪这个智商欠费的陈咬金。 “对了,你不是学医的么,怎么来掺和房地产的事?” “富利地产的何辉是我姐夫,为了见你,我把这活儿揽下来了。” 这话着实让卢州月心中震了一下,富利是港湾区的地产巨擘,已经抢了他们好几个项目了,何辉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让一干头头脑脑的恨得牙痒痒,倒没想到是楚亦南的姐夫。 看来楚亦南的背景也不简单啊。 她本来想问点什么,被楚亦南打断,“鸿达以这个价拿地根本无法盈利,只能赌后市限价放开,但现在楼市调控有多坚决,大家都看得清。再说土地款需在八个月内付清,他们一旦抽不出资金,每天产生的滞纳金也将是一个越滚越大的‘窟窿’。而鸿达近期的财报不好看,选择断臂抛售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们再去接就好了。” 卢州月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你和鸿达有仇啊,故意坑陈思聪。” 楚亦南笑了下,“是有点小过节,不过也顺便帮你报个仇。” 卢州月不解,楚亦南解释道,“那负心汉跟陈思聪有合同,鸿达拿下地,他就是最大的建材供应商,我帮你把这事儿搅黄了,算不算帮你报仇。” 没想卢州月一脸鄙视,“我跟他还没离婚呢,他赚的钱就是我的,你这哪是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 楚亦南正想说点什么,陈思聪跟林嘉木就过来了。 陈思聪显然是和楚亦南有仇,“勒死他”几个字红果果写脸上,“楚二少,借一步说话。” 楚亦南看了眼卢州月和林嘉木,说了声好,就跟陈思聪一边儿去了。 林嘉木垂着眼,半天也不敢看卢州月,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小月,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卢州月没吭声,他又说,“妈病了,她心脏不好,还整天惦记你,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嗬,良心,”卢州月看着他,“你觉得你配和我说这两个字?” 林嘉木一时又没话了,隔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认识楚亦南?” 卢州月,“认识,怎么了?” 林嘉木道,“离他远点,这种花花大少,不会是好人。” 卢州月反唇相讥,“我觉得你还不如他呢!” 林嘉木被噎了一下,不过因为这话又放下心来,说明两个人至少没什么瓜葛,不然她不会这么有底气。 想到这儿,他就笑了下。 卢州月问,“你笑什么?” 林嘉木抠抠后脑勺,“没笑什么,就是想你赶紧回家,我一直在等你。” 卢州月冷冷一笑,“等我,你不是跟李佳佳报团取暖么,哪有空等我。” 林嘉木争辩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这些天都按时回家的,不信你问爸,他每天电话监督我。” 那边,楚亦南和陈思聪走了过来,卢州月不想让人看笑话,对林嘉木说,“我现在只要你一个结果,你和她断或是不断,其他的我不想过问。” 说完,她也没理会任何人,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错失城南地块,上司果然不高兴了,和卢州月进行了长达两个钟头的谈心谈话。 中心思想呢其实只有一个,让她不要因为个人生活影响到工作成效,还说再给她一次机会,好生准备下一次竞拍,将功补过,否则就将她流放到非域管项目。 彼时非域正笼罩在埃博拉病毒的恐慌之中,卢州月自然是怕的,于是加班加点埋首资料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加完班,她伸了个懒腰,刚要关电脑,就收到神秘邮件。 16 他在洗澡 http://.biquxs.info/

邮件直呼她的姓名。 卢州月你好!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谁吧。 你心里一定特别恨我,但我不在乎,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我不会逼他和你离婚。 我必须承认,我很爱林嘉木,他也很爱我,而且在遇到你之前他就已经很爱我了。如今,他爱你比爱我更多,这点我也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他妈妈很喜欢你,他们家亲戚也很喜欢你,你有一帮人支持,我斗不过你。 但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那是我和嘉木爱情的结晶,我不可能因为你不同意就打掉他。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会自觉的离开,不打扰你们。 只请你不要责怪嘉木,一切与他无关,是我情难自禁。 你们的婚姻,可以继续。 什么叫做“在遇到你之前他就已经很爱我了”? 什么叫“那是我和嘉木爱情的结晶”? 什么叫“一切与他无关,是我情难自禁”? 什么又叫“你们的婚姻,可以继续”? 她以为她是谁! 卢州月瞬间脑子充血,已经平复的情绪再次汹涌起来。 这时,楚亦南来电邀约,她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接着抱住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黄芳当初跟她说什么来着,林嘉木在和她相亲之前从没谈过对象,他当时给她的第一印象也是比较害羞没有经验那种,她从来都没怀疑过。 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他的抠抠密码是几个英文字母加数字,之后数字一直在变,那几个英文字母却从未变过。 她还问过他那几个字母啥意思,他含含糊糊也没说清楚,她呢也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想着人人都隐私,就没再追问。 如今回想起来,那几个字母,jjl,对,就是jjl,不正是李佳佳首字母倒装么。 嗬,她真傻,原来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个人,他却告诉她,她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太可笑了,太特么可笑了! 女人憎恨男人出轨的本质,从来不是什么小三儿,也不是什么移情别恋,而是,欺骗! 彻头彻尾的欺骗,把人当傻子,正如那句,真相会令人痛一阵,谎言却会令人痛一生。 卢州月当下就拨了林嘉木的电话。 谁晓得他那会儿在洗澡,电话是李佳佳接的,“他在洗澡。” 听着浴室的水声,卢州月觉得自己简直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气之下把电话给砸了,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听见有人敲门,她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把眼泪擦干,问了声谁。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 她瞄了眼时钟,时针已经越过十二点,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又问了声是谁。 仍旧没有回答。 她突然有些害怕,照理说这栋楼的安保措施是很不错的,应该不会是小偷之类的吧,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就把门反锁了。 哪知反锁没用,锁扣发出微妙的声音,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开了,接着就冲进来一个黑影,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不许叫!” 卢州月哪见过这阵仗,登时腿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那人脸上蒙着黑布,穿一身黑色冲锋衣,戴着皮手套,就跟犯罪影视剧里的绑匪一样一样的,她当下就觉得自己完了。 “赶紧的,把一品城的项目资料交出来。” 那人声音阴恻恻的,她脑门冒汗,哆嗦道,“资料不在这儿,送去资料室了。” “那你带我去资料室拿,我知道钥匙是你们保管的。” 说着就让卢州月去找钥匙,等她找到钥匙,又飞快将她拖出了办公室。 他手里握着匕首,就挨着她的颈动脉,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顺从。 到了资料室,那人命令她开灯,催促她赶紧找资料。 卢州月担心这人杀人灭口,于是放慢了动作,与他周旋,心里盘算着摆脱他的法子。 但这人也不笨,很快就察觉到她是故意拖延时间,于是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 血从洁白的脖子上涌出来,卢州月惊声尖叫起来。 那人也有些慌了,想着赶紧撤,哪知刚才放开匕首,一条飞毛腿狠狠蹬了过来,直将他连人带资料一块儿撂倒,紧接着一锤打在他后脑勺,人便晕了。 卢州月满脑恐惧,也搞不清状况,就感觉有人在她脖子上系了根带子还是什么,接着双脚腾空被人一抱,也晕了过去。 “别怕,有我呢……” 17 老娘想知道!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潢别致的房间里,她记不起来李然然有这么好的房子,墙上还挂着莫奈的画,看上去还不像仿的。 她揉了揉额头,又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左动脉处有块纱布,看样子只是皮外伤,随即想起昨天发生的恐怖事件,顿时又满脑汗,接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幸好有你在啊,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我觉得她有必要换个工作,搞个项目还搞成高危了,真有她的。” “换工作,哪儿那么容易,你给她找吗?” “必须的,包吃包住包找活儿,我在行!” 咳咳。 等反应过来门口是谁,卢州月咳了两声,门外的人赶紧推门进来,“醒了?” 楚亦南笑嘻嘻的,但她却从他眼底看到了担忧和庆幸,心里有一丝触动,不过稍纵即逝。 “是你救了我?”她问。 “那还用说!要不是楚二少,你都被绑匪弄死了,”李然然走到她边上,拿手机一划,“你瞧,这人分明是个亡命徒,之前因为强女干罪被判刑十五年,才出牢房三个月又被逮了,你说说这是何必。” 视频是警方到单位抓人并与单位同事交谈的画面。 李然然接着说,“一会儿警官叔叔会来做笔录,你就一五一十把你的惨痛经历告诉他们就好。” 卢州月点点头,又看着楚亦南,很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他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总算演了回英雄救美,只可惜观众太少,除了罪犯,没人给我作见证。” 卢州月忍不住笑了下,他立即给她拍了张照,献宝似的递到她跟前,“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你笑,你瞧,多好,” “对了,然然,”卢州月故意忽视他,看向李然然,“你帮我买个新手机吧,我手机被我砸了。” ok!李然然比了个手势,接着眉头一皱,“说起这个,林嘉木昨天把我电话都给打爆了,硬说我把你藏起来,你回头给他打个电话替我澄清吧。” 卢州月嗯了一声。 想到他还跟李佳佳在一块儿,她立马就敛了笑,脑子里全是浴室的水花声,一堆龌龊事哗哗地浮现出来。 但越是不想面对的事越是得面对,不过休息了一天,她就系了条丝巾,和林嘉木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了。 从确认他出轨到今天一共是两个月零十八天,她还是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和他谈这件事。 他整个人很丧,一直在抽烟,说公司的事已经交给大林,他只想全心全意把家中的事情解决好,希望她能配合。 听到配合两个字,她发出一声怪笑,“怎么配合,像李佳佳配合你洗澡那样配合么?” 他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 又听她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案很残酷,“前年夏天。” 也就是说,她整整被瞒了两年。 呼气吸气,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你们做过多少次?” 他顿了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记不清了,没数过。” 呵呵。 她欲哭无泪,端起咖啡,狠狠灌了一口,“说说吧,你们的情况。” 他显然十分为难,“小月,何必呢……” 她提高嗓门,把杯子重重一放,“老娘想知道!” 知道是自虐,她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 “好吧,”他妥协了,“她吧,是我大学室友的女朋友,那时她大一,我研一,我比室友先喜欢上她,也给她表白过,但还是被室友捷足先登了,我只好放弃。”说到这儿他顿了下,盯着她的眼睛,“有一点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没谈过对象。” 她笑笑,“对,你没骗我,你只是心里装着她。” “嗯。”他还很坦然的样子,“当时是。” “那你们后来怎么开始的?” 他又点了根烟,“你不介意吧?” 18 你只配和最下贱的人一起 http://.biquxs.info/

他又点了根烟,“你不介意吧?” 她说,“介意。” 他赶紧把烟灭了,“那位室友结婚你和我一道去的,记得吗,当时新娘不是她,我就知道他俩分手了。后来我单独去找他,问他李佳佳去哪儿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我当时就生气了,狠狠给了他一拳。他说我要是介意,不妨去安慰她一下,便给了我她的联系方式。”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跟林嘉木回家后,他又出去了一趟,说是处理公司的事情,谁知是去联系三儿呢。 其实那天她有些发烧的,如果当时她能娇气一些,让他留在家照顾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如今想想,所有的事都有因果,谁也不能逃脱责任,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仿佛都在推波助澜。 她抚了抚头发,定定看着他,“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爱她?” 他迟疑了一两秒,“曾经爱过,现在不爱。” 她嘴角一勾,“确定吗?” 他毫不迟疑,“确定。” 她一时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蘸了一点咖啡在桌上涂鸦,“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在一起?” 没想到,他的回答让她惊呆了。 “为了弥补当年错过的青春时光,为了证明自己。” 他说得特别平静和坦然。 过了好一会儿,卢州月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看着她,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惊奇,正要问,就听她说道,“我一直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幼稚。” 他微微一怔,她又问,“那么,你证明了什么呢,证明了你有魅力,让她后悔当年没选你吗?” 说完这话,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眼泪泛出来了。 他垂下目光,看也不敢看她。 服务员很贴心,见她哭了,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礼貌回绝了,飞快把眼泪擦干。 林嘉木看着她,心里一阵绞痛,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想,如果这是她与他的最后一次正式交流,那就一次问个够好了,“李佳佳爱你吗,毕竟她当初选择的人不是你,你会信她爱你吗。” 他沉默片刻,“爱的吧。” 她笑了笑,接着目光一冷,“从前年开始,整整两年多的时间,你就这么穿梭在两个女人的身体当中,间接的玷污着我的真诚与信赖,你真的让我感觉到恶心,肮脏,让我觉得,你的人格和灵魂都只配和最下贱的人一起……” 卢州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胡言乱语起来,只想用最不堪的话打击他。 “对不起。” 不管她说得多难听,他也只有这一句。 口吐芬芳之后,她再次冷静下来,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呢,我已经被你害得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猛一下抬起头,“不会的,我问过医生,好好调养还会有的。” 她笑笑,“就算有,我也不想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林嘉木诺诺的,“我会想办法的,尽量找出一种最优解,把每个人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听了这话,她瞬间又激动起来,“呵呵,每个人所受的伤害,你就没想过这件事里最无辜最受伤的人是谁吗!” 林嘉木认真的看着她,“大家都很受伤啊。” 妈的! 没法儿忍了,卢州月直接拿起手边的咖啡,一下泼到他脸上。 幸好咖啡已经不烫了,只见他狠狠抹了一把,“你解气就好。” 咖啡馆里的客人全都看着他们这桌。 卢州月反应过来,起身,快步走出去。 林嘉木追上前,“你去哪儿,我送你。” 正想说不用,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用了,林先生,我现在是卢小姐的专职司机,她花了两千块钱雇佣我替她开车,今后就不劳烦你了哈!” 19 除非包吃包住 http://.biquxs.info/

楚亦南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把卢州月也给吓了一跳。 什么花两千块雇佣的,这人可真能瞎掰。 “你谁啊你!” 林嘉木被淋了一头咖啡,心里本就有气,看到楚亦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哪知拳头不够硬,直接被楚亦南架住了,脸丢大发了。 林嘉木一张俊脸顿成猪肝色,想他也是常年出入健身房的,搏击类运动是常备项,没想到对方手劲会那般大,面上还一副轻松得不得了的样子,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见他疼得龇牙了,楚亦南笑着松开手,又嫌弃的喷了些酒精,“对了林先生,忘了说了,我还兼任卢小姐的保镖,”说着转向卢州月,“卢小姐,你给两千块不够啊,除非包吃包住。” 卢州月本想叫他别胡说,但瞥见林嘉木那怂样,又懒得多话了。 楚亦南冲她眨眨眼,笑嘻嘻拉着她走了。 见卢州月上了那辆嚣张至极的兰博基尼,林嘉木一阵惊愕。 她竟然,真的和楚亦南有一腿,什么时候的事? 周一上午,例会结束。 卢州月伸了个懒腰,回办公室泡了杯咖啡。 小吴道,“月姐,你看窗外。” “什么?” 卢州月端着咖啡,慢慢走到窗前。 是林嘉木,他一直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上面,嘴里叼着烟,旁边的垃圾桶上一堆烟头,像个失恋的傻瓜。 卢州月冷笑了一下,就把头转了回来。 “月姐啊,”办公室里就只有她和小吴,小吴把椅子挪到她边上,“说实话哈,我觉得林哥对你挺好的,你不至于这样折磨他吧,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结婚了,女人都像你这么不好惹还了得啊!” 卢州月看着他笑,“我说你到底收了他什么好处,咋老替他说话。” 小吴叹口气,“我能收他什么好处,我这不是看他可怜么,你瞧瞧,这才多久,他都快瘦成麻杆儿了,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卢州月笑了笑,“小吴,有女朋友吗?” “还没呢。” “那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啊。” “你能接受女朋友劈腿吗?” “当然不行。” “那不结了,我也接受无能啊。” 卢州月说完,一口把咖啡喝光了。 小吴却说,“话是这样没错,不过月姐你有没有听过,这年头婚姻相处模式已经变了,对方给你一片青藏高原,你便给他一片呼伦贝尔,谁也别想干过谁,但婚千万别离,因为离了,你发现周围也只有草原和高原,没地儿去啊。” 青藏高原?呼伦贝尔?相互戴绿帽? 卢州月笑着摇摇头,没再和小吴继续这没营养的话题,“考勤表弄好了吗,一会儿人事要来收了。” 小吴赶紧归位,最怕人事的母老虎了。 卢州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才整理了一沓材料就收到林嘉木短信:“老婆,我爱你。” 她直接删了。 接着他又发了一条过来,“小月,我突然很想就这么被撞死在路上,好过面对你的凌迟。真的,这些日子,我的心痛一点不比你少。妈今天买了很多鲜虾,你最喜欢的那种,如果你愿意,我们等你回家,我一个一个剥给你吃,但我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已经很难很难了……” 看到这条信息,心里有个地方特别特别痛,但她仍旧没有回复。他也再没发来。 毫无效率的看了会儿oa文件,卢州月接到一位律师的电话,说是楚亦南介绍的,专程给她讲解离婚分财产问题。 分财产? 20 我和你接触了吗? http://.biquxs.info/

话说卢州月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心里一直是有数的,于是礼貌拒绝了律师的帮忙。 感情一旦破裂,财产分割就是个绕不开的东西。 她的工作虽说马马虎虎,远没达到年薪百万的级别,但养活自己是没半点问题的。 和林嘉木婚后买的房子都归在林嘉木下面,但是今年,在李然然的友情赞助下,她用自己的名字购了两套小两居,虽说面积不大,但足够使用。 她也相信,即使走到离婚那一步,在财产方面林嘉木是不会为难她的,这点人品他还是有的,而且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就算分手也想做最大方的那个,免得被人戳脊梁骨。 至于两人的所有聊天记录,宋子年那边都已经全部打印好了,据说里头有许多劲爆内容,但卢州月一直没敢去看。 有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当作呈堂证供的好。 想不通啊,曾经恩爱的夫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哎…… 因着上次的遇袭事件,卢州月也不敢再加班了,到了下班的点儿,跟着同事们走了。 还没出电梯就接到楚亦南电话,说要送她回家。 卢州月就好奇了,这人还真当司机当上瘾了,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准时准点儿出现。 不过他这次换了辆奥迪,因为先前一直被她吐槽兰博基尼过于高调,她不希望她一个还在和渣男拉扯的女人无端端背上个傍大款的恶名,到时候舆论会反转,而她承受不起大众的口水,进而会抑郁身亡。 为了不让她抑郁,楚亦南甚至还想去古董市场淘辆方头桑塔纳,这样一定足够低调。 “楚亦南,你能不能等我成为一个单身再和我接触?” 卢州月虽然上了他的车,但心里真的不踏实,总觉得耳根发烫,有人在碎碎念她。 “我和你接触了吗?我连你手指都没碰过好吗?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 他还委屈上了。 卢州月叹口气,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你不是很厉害的大夫么,你这样游手好闲的,怎么让人信得过你的技术。” 楚亦南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做手术的,不信你去看各大医院妇产外科手术排班,肯定能找到我的名字。我只是不隶属任何一家医院,有需要我才上而已。”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太过任性,我等凡人理解不了。”卢州月承认败给他了。 “那你想不想做有钱人嘛?”楚亦南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只有傻瓜会不想。” “那你嫁给我不就行了,我才不像姓林的,房子还写自己名字,我连岛都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好啊,等我单身了,你再跟我签合同。” “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不要反悔哦。”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调侃着,似乎谁也没当真,倒是让卢州月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想起曾经和林嘉木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他虽然没楚亦南这么油腔滑调,但也不乏幽默感,讲个冷笑话就能让她笑半天,谁能想到现在连句简单的问候都难了呢。 快到家时,卢州月接到妈妈卢玮的电话,问她最近怎么了,两三个月没打电话回家了,她很担心,所以打过来问问她。 面对卢玮,卢州月是真的难受。 为了她,卢玮单了一辈子,从她出生就又当爹又当妈,生怕她受气,一个小学音乐教师,靠着微薄的工资和辛苦兼职,硬是把她培养成了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 那年头,城里孩子都学才艺,花费不菲,卢玮也不想她输在起跑线上,书法美术舞蹈主持哪样也没落下,为了送她跳舞培养气质,不知吃了多少苦。 想到卢玮的辛苦,卢州月鼻子就酸得厉害,还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在电话里跟她解释,让她别想太多,没事多和老姐妹儿们跳跳广场舞,把身体练得棒棒的。 卢玮接着又问了她和林嘉木的事,卢州月也说一切都好,卢玮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楚亦南道,“你不打算告诉阿姨真相么?” 21 三儿比你差远了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长吐了口气,把头仰在靠枕上,“我妈对林嘉木很满意,还总说我太任性,让我要多让着他,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我不敢想象她会多失望。而且,当年是她亲自把我交到他手上的,我怕她自责。” 说完,只觉身心俱疲,望着沿途的灯火长龙,想着人生不过一世,有种一夜老去的感觉。 楚亦南也是个高人,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这种时候就不乱发表意见了。 回到家,李然然正眉开眼笑地收外卖,还调戏人家外卖小哥。 小哥涉世不深,遇到李然然这种老司机就没辙,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卢州月的出现刚刚好,小哥得了救,撒丫子跑了。 见到她,李然然眼睛一亮,“小月月你回来得正好,我刚点的烤串,香着呢,一会儿开两瓶啤酒,咱两慢慢儿吃哈。” 卢州月不甚赞同,“你家宋子年不是不让你吃烧烤喝酒么,还让我盯着你点。” 上次就是因为烧烤吃多了,李然然急性阑尾炎发作,把宋子年给急死了,做完手术就给她列了个健康食谱,让她永远不准沾烧烤,那股狠劲儿,把卢州月吓一跳。 李然然嘿嘿一笑,“他这不是出国执行任务去了么,三两个月不会回来,我吃点烧烤喝点啤酒能咋样。” 卢州月摇头,“不行,别人交代了我可以不当回事,宋子年不行,他太狠了,那眼神都能把我给灭了。” 李然然撅着嘴,“好月月,你就行行好,让我吃点儿吧,你知道的,他在的时候,咱两连馆子都没下过,他一天三顿全是馒头鸡蛋的,我受不了啊!” 卢州月叹口气,“你要是能有宋子年十分之一的自律,你早就采访到你的偶像蒋女士了。” 说到这个,李然然也叹气。 她确实太不自律了,作为时尚杂志的记者,她经常因为睡过头或是贪吃而错过新闻,职位呢也提不上去,也就没机会接触到时尚大佬蒋春芽女士了。 要知道,她当年进入杂志社,就被蒋春芽的春潮系列给震慑了,一直梦想近距离跟她接触,然而时间总是不对。 “算了,买都买了,就吃吃好了!” 见她一脸失落,卢州月妥协,赶紧赏她颗糖吃。 在食物面前,李然然也是很单纯的,欢欢喜喜去拿啤酒了。 拿了串烤四季豆,卢州月问,“宋子年不是快退了么,咋又出任务?” 李然然咬了口烤肉,“还不是他们头儿啊,知道他爱逞能,就让他打前锋呗,要我说,他就一傻帽儿,穿上那身衣服就忘了我,哎,别提他了,”她有些烦,把手提电脑推到卢州月跟前,“看看这个。” 卢州月瞟一眼,“这不是林嘉木公司的网站么?” 李然然点头,“没错,你再看员工活动照,猜猜哪个女的是李佳佳。” 什么? 卢州月有点惊讶,“她是林嘉木公司的职工?” 李然然又拿了一串烤鸡爪,“不是,他们不在一个单位,但有业务往来,所以才组队游玩。” 卢州月没再说话,扫了一眼照片,上面的女孩子十来个,且人像太小,看不清长相,身材倒是清一色苗条。这年头流行白骨精,广大女性同胞都很注重个人形象。 “哪个是她?”她问。 “喽,就那森女打扮的,中长发。”李然然瞟一眼,狠狠啃了口鸡爪。 卢州月立刻看到了,她站在最右边,和林嘉木中间隔了七八个人,笑容恬淡,真不像能破坏别人家庭的。 “宋子年帮你问过知情人,说李佳佳长得还行,不过比你差远了。”李然然喝了口啤酒,“这女的性格内向,心思重,大一时跟一男的要死要活的,还闹上了校园论坛。” “林嘉木室友?”卢州月问。 李然然摇头,“不是,说是她高中就交往的男人,那会儿还没跟林嘉木室友好呢。那男的比她大好几岁,她还为那男的流过两次。” “啊?” 22 放心,我不会再泼你咖啡 http://.biquxs.info/

李然然边吃烤肉边道,“所以说,这女的一点都不单纯,那男的后来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还去人家婚礼上哭了一通,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对了,她也是单亲家庭,跟你一样。” 卢州月愣了下,“没爸爸?” 李然然怕她多想,没多说。 卢州月幽幽说道,“那她也挺可怜。” 李然然狠狠灌了口啤酒,“可怜个屁啊,那男的据说早在老家订婚了的,她知道还跟人搅和,可能是从小没爹,缺少父爱,喜欢跟大龄青年搞…” 见卢州月一脸尴尬,李然然赶紧放下啤酒,“啊呸,我在说啥啊。”缺父爱这话怎么能在死党面前说呢,那可是她的伤疤。 卢州月一时没说话,突然很心酸,没想到小三的身世竟和她有这么多相似之处,还好他们的择偶观不同。 林嘉木这人,除了聪明上进还有个特别让卢州月认可的优点,善良,就是那种路上见着要钱的,哪怕是骗子他也会去帮一把的那种善良,没事儿还去孤儿院山区什么的看看孩子,也算是铁汉柔情了。 李佳佳多半就是用自己的身世把他骗了,无限利用他的同情心,让他放着好好的家不要,去安抚她的情绪。 他真的太傻了。 想到这儿,卢州月立即给林嘉木打了电话,感觉自己和他都是闹剧中的被害者。 他那边接得很快,还很激动,“老婆,我正说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卢州月淡淡道,“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放心,我不会再泼你咖啡。” 等卢州月挂了电话,李然然问,“你要跟他说什么呀?难不成你想戴一顶原谅色草帽?” 卢州月想了下,“这事儿得换换思路了,我最近太消极了,总是被动的去等待解决问题,其实眼下的出路无非两种,一个原谅,一个离婚,在我心中的这杆秤,”她顿了一下,“偏向的是后者。” 李然然啊了一声,“真要离啊?” 卢州月道,“你不是一直支持我们分开么?” 李然然有些为难了,“也不是啊,那话我也就一时生气说的,这个事儿吧,它其实特别严肃,不能草率做决定是不。” 卢州月笑了笑,“然然,这么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离婚也不是我头脑发热,因为我确认了一个事实,林嘉木,他是爱李佳佳的。” 李然然没说话,一副比当事人还难受的表情,“小月月……” 第二天中午,林嘉木穿了身崭新的蓝色西装,还特意戴上了她之前去米兰出差给他买的黄色口袋巾,他之前嫌弃那口袋巾太过鲜艳,一直没戴过,没想今天会戴着它示众。 卢州月坐到他对面,瞄了眼桌上的菜,一个不少全是她最爱吃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林嘉木看着她,“老婆,你最近瘦了好多,无论怎样,都不该亏待自己的身体。” 卢州月笑了下,也没说话,拿起餐具,平静的吃了起来。 林嘉木只是看着她,也没动作,她说,“别光看我,你也吃呀。” 好。 他说完,也拿起餐具吃了起来,不过目光一分一毫也没离开过她,她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 直到喝完一杯香槟,她才说,“问你个问题,请你一定诚实的回答,好吗?” 23 不要害怕,你身后有我 http://.biquxs.info/

林嘉木,“那肯定的,老婆问我,我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州月问,“我和她,你喜欢谁多一点,你要说实话。我会看着你的眼睛,它不会骗人。” 林嘉木愣住了,这特么难道不是一道送命题? 想他这几次和她谈话,说错了多少,他反思了好几天,有些话就不该告诉她,女人没一个爱听实话的。 见他不说话,卢州月笑了笑,“我跟头儿请假了,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 林嘉木,“老婆,你不要折磨我了,好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卢州月不理会,只道,“你过去追她追得挺厉害,但她没怎么搭理你,于是你心有不甘,一直想跟她补一炮。还有,她跟我一样,从小没爹,所以喜欢的都是大叔,后来被大叔们玩弄得筋疲力尽,才想到找你这么个接盘侠,我说的没错吧。” 林嘉木愣住,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 卢州月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深深看着她,口吻很认真,“我爱你,也爱她,这是两种不同的爱,不能在天平上找平衡,我承认我贪得无厌,因为两个人的爱我都离不开,这是我的错,但这种错不能简单地用自私和欲望来解释,因为是是发自内心爱你们,你们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融化在我的血液中……” “行了林嘉木。”听到这儿,卢州月已经不行了,这答案明显超纲了。 “不,小月,我要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我知道。” “知道残忍你还说,你他妈有精神病吗!” “是你让我说的啊。” 他还委屈上了,卢州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林嘉木是个老实人,她不该冲老实人发火。 但不知为什么,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他迎接着她的目光,时不时的低头,可怜巴巴的。 她又倒了杯香槟,一口喝掉,“林嘉木,我们离婚吧,你和她,带着你们的孩子,好好过。” 林嘉木完全没意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猛的一抬头。 她看到,他的眼里全是震惊,就好像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一样。 但是还没等到他回复,她已经起身离开了那里。 她是在逃避,那一分那一秒,她不想听到他说任何话,不论是挽留还是感谢还是吃惊还是别的什么,通通不想听到。 她从来没想过,最终提出离婚两个字的人会是她。 她一个人哭着走在马路边,耳后响起喇叭的声音。 转头,一辆奥迪停在她边上,“上车吧,卢小姐!” 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gps么,怎么到哪儿他都能找到。 楚亦南一句话也没说,开始放歌,是花样年华。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刚好经过,突然眼神交错,目光炽热闪烁,狂乱越难掌握,我像是着了魔…… “看过这部电影么?” 楚亦南问。 卢州月没做声。 他道,“电影有一幕让人印象深刻,苏丽珍在得知丈夫出轨后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婚姻可以这么复杂,还以为一个人做好就行了。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单是自己做得好是不够的。” 卢州月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肃穆,“婚姻是什么?婚姻是一个男人在获得一种身份的同时担起一种责任;女人在获得一种昵称的同时多一种守护。两个人能彼此扶持、相伴到老。对不?” 卢州月倒是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还能这么正经的说话,结果他下一段话更让她惊奇。 “那爱情又是什么?我觉得,就像一个眼神,别人看不懂,而我只看一眼就能感到灵魂深处的颤动。”他放慢车速,转头看着她,“你的眼睛中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你。没有任何目的,就想和你在一起。” “楚亦南……” “我在。” “你……” “我在跟你告白,虽然这个点不太对,但我想多给你一点勇气,大胆一点,不要害怕。你身后有我。” 直到小区门口,卢州月才发现楚亦南把她送到了她和林嘉木的家。 楚亦南说,“这个决定,你需要跟长辈交代清楚。” 卢州月忽然发现,这人看着浪荡,其实比谁都活得明白啊,对他的看法,又发生了一点实质性改观。 24 今晚别赶我好吗? http://.biquxs.info/

因为离开太久了,佟月已经对这个家有了些陌生感,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有想起来掏钥匙,而是轻轻扣了扣门。 林兰峰在里头喊谁,卢州月也没答话,她听出公公声音里的苍老,不觉一阵悲凉。 开了门,林兰峰愣住了。 “爸。” 卢州月强忍着滚动的泪水。 “小月回来啦,快进来吧。” 六十多岁的公公似乎也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脆弱,俯身给她拿了双拖鞋,就匆匆进了客厅。 生病卧床的黄芳听到卢州月回来,大声喊她的名字,让她去她床边。 卢州月心下一恸,快步走了进去。 “小月啊,你可算是回来了!”黄芳一把抓住卢州月的手,眼泪哗哗的流。 黄芳年轻时也是标致的江南美女,经这一番苍老了许多,她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无非是给林嘉木求情。 “妈,”卢州月实在不忍,“您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和嘉木的事,让我们自己来处理。” 说完,便哭着回了房间。 林嘉木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他已然跪在她脚下,脸色仓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这是做什么?” “求你,不要离婚。” “林嘉木,你先起来。” “不,你要离婚,我就跪,一直跪。” “这样没用。” “我不管,我不能答应你。” “林嘉木!” “爸叫你。” 外面又叫了一声。 林嘉木从小就怕他爸,他爸的话他不敢不听,晃晃悠悠站起身,出去了。 卢州月还是呆在卧室里,只听外头闹成一团,不知是林兰峰还是黄芳,给了他好几个耳光,啪啪的特别响亮,还真是往死里打那种。 听到那个响声,她无比心碎,但终究与过去的心痛不一样了。 晚上,天边打了雷,暴雨哗啦啦浇向大地,打在雨棚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如这个家。 卢州月躺在床上,回想着她和林嘉木的过去。 这些年,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看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也领略过不一样的异域风情,甚至经历过一次火山爆发,真正的火山爆发,当时她和林嘉木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被好多当地媒体采访过,都祝福他们能白头到老,可惜了,结局叫人失望。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感觉到一阵暖和。 是林嘉木,她知道。 “小月,今晚别赶我好吗?” “好。” 整个晚上,他都紧紧抱着她,她想起时下年轻人说的分手觉,很想忘掉所有和他爱一次,然而当他的身体碰到她时,她还是退缩了,不论他怎么努力,她的身体都和石头一样僵硬。 到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 她感觉到,他的眼泪一直流进她的脖子里,而他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 对不起,别离婚。 卢州月安慰他,“不要怕,离开我你不会孤单的,你还会有老婆的,而且还会多一个孩子。爸妈早就想抱孙子了,偏偏我不争气,不能满足他们这个简单的心愿,有了李佳佳就好了,得偿所愿。” “小月,你别这么说。” “嘉木,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符合事实的。我知道你爱我,也爱她,但这种日子不可持续,总得有人退出,剩下的人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小月……” “所以,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25 杯具的一幕发生了 http://.biquxs.info/

林嘉木将她抱得更紧,哭的不能自己,接着说了很多很多话。 卢州月听得很认真,也很感慨,但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天边的鱼肚白宣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林嘉木答应了卢州月,但他也说了,就算离婚了也不会和李佳佳在一起的。 卢州月只笑笑,什么也没说。 离了,便是两个人,他同谁在一起,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本来说好陪黄芳去医院的,但因为一个电话,林嘉木很着急的走了,一句交代都没有。 卢州月也没急着翻文件办手续,也没打算马上就从这个房子里消失,因为东西和回忆太多,还需要整理。 林兰峰一大早就去超市买了很多蔬菜水果,都是卢州月喜欢吃的,见她一副没睡好觉的样子,就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他陪黄芳去医院。 卢州月想了想,让他不必去了,她陪黄芳去就好。 到底是老派知识分子,黄芳很快意识到哭哭啼啼没用,小两口的关系算是无力挽回了,她也明白卢州月陪她到医院只是尽她最后的孝道。 医院看病流程繁琐,卢州月一个人跑上跑下的,黄芳看在眼里,泪在心上,突然一转头,就看见林嘉木牵着李佳佳过来。 黄芳一时情急,冲上去就给了李佳佳一巴掌,扇得她当场就哭了起来。 门诊大厅本来人就多,她这一哭,倒是叫好些人看了热闹。 卢州月从楼梯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所幸医院是公共场合,岂能是上演狗血撕比的地方,很快就有人过来让大家散了。 原来,林嘉木跟李佳佳提出分手,导致她心态崩溃,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打电话给林嘉木说孩子保不住了,他才万分紧张的赶过去呵护。 而这件事也让卢州月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 当李佳佳说孩子保不住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黄芳的紧张。 也就是说,黄芳对李佳佳没好感,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十分期待的,这是身为一个准奶奶的本能,卢州月无法责怪她。 想来也好,这样她也更加释然,她的离开,换得两位老人含饴弄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跟黄芳说了一声,卢州月就驾车离开了医院。 这点正赶上堵车,她心烦意乱,想绕远路上高速回去,一路也不知在想什么,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连信号灯变化也没发现,于是杯具的一幕发生了。 她几乎将刹车踩到底才让车在那一瞬停下来,没想到还是追尾了。 前边儿是一辆黑色凯美瑞,她把人家尾部撞瘪了,好在刹车及时,应该没有伤到人。 正准备下车查看情况,前边儿的人倒是动作快,飞快放了故障警告牌,又绕到卢州月那儿,使劲拍打她的窗户,把她吓个半死。 那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脖子上还戴有金链子,看上去跟嘿社会一样,别说下车了,就是多看他一眼她都害怕。 正准备联系保险公司,楚亦南的电话就进来了,她赶紧接了。 “在干嘛呢?” 楚亦南这人整天都乐呵呵的,总能把人的坏情绪赶走一些。 26 宝宝脑袋要出来了 http://.biquxs.info/

“我出车祸了。”卢州月很紧张。 楚亦南那边安静了一秒,很淡定的问,“人没事吧?” 卢州月瞟了眼窗外的男人,惊魂未定,“没事。” 他接着又问了地址,她看了看路标说,“绕城高速入口两公里左右,还有,”她好绝望啊,“这儿也堵车了。” 砰——砰——砰! “有人在敲窗是不是?”楚亦南问,声音明显紧张了几分。 看了眼窗外那戴金链子的男人,他比先前更毛躁了,已经开始踹她车门了,她怕极了,“是被我追尾那人,他好恐怖,我不敢下车。” “没事,你先在车上呆着,我马上来,我离你不远。”楚亦南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女士,下车,下车帮个忙好吗,求你了!” 卢州月正捂着耳朵,突然听到一个哀求的声音。 她慢慢转头看着窗外那人,正是他在跟她说话,他的神情似乎一点不凶,还特别沮丧。 什么情况? 卢州月一下开了门,那男人咧嘴笑了下,马上又说,“不好意思啊小姐,我车突然爆胎了,导致你追尾,实在不好意思,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媳妇儿送医院去,她快生了!” “啊!” 明明是她闯红灯,怎么成了对方的问题了,卢州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拖到他的车前,“你看,我媳妇儿羊水都破了。” “打120啊!”闻着那股刺鼻的腥味儿,卢州月大喊。 男人眉头一皱,“来不及了啊,120现在堵在路上了。” 卢州月也乱了,“那可怎么办,咱们又不是医生,哎呀,” 车里的孕妇疼得大叫,卢州月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天啦,这种事也叫她给碰上了,突然脑子一闪。 啊,楚亦南!楚亦南不是妇科大夫么,对对,找他呀! 想到这儿,她跟那男的说,“先别慌啊,我马上帮你联系医生,他就在附近,马上就来。” “诶!”那男的搓着手,满脸都是汗,似乎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卢州月身上了,趁她打电话的工夫,赶紧去安慰疼得大喊的媳妇。 “楚亦南,你到哪儿了?” “离你不远,但是堵车,我暂时过不来。” “哎呀完了!” “怎么了?” “这里有个孕妇快生了,羊水都破了,就我和她老公在边上,救护车也堵在路上,怎么办啊!” “孕妇,”楚亦南迟疑了半秒,马上镇定道,“你先别慌,按我说的做。” “好。”卢州月打起十二分精神,听他说,“找块垫子,让孕妇平躺在上面,再找些东西比如雨伞什么的挡住。” 她赶紧转头对那男的说,“找块垫子,让你爱人平躺在上头。” “没有垫子啊,”男人都快哭了。 “我车上,快去拿!” 听她这么说,男的立马就去她车上把垫子拿了下来,接着把叫声惨烈的孕妇给抱了下来,接着又找了两把雨伞挡着。 卢州月对楚亦南说,“孕妇已经躺好了,现在怎么办?” “你把电话靠近她,让她听见我说话,”楚亦南不慌不忙,四平八稳的声音让人有种信服感,“你先看看,她下面有没有像肠子一样的东西出来。” 卢州月飞快看了眼,“没有。” 楚亦南似乎放心了,“很好,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卢州月叫了一声,“好像……好像宝宝的脑袋要出来了!” 楚亦南,“不要慌。出来多少?” 卢州月,“没多少,黑呼呼的。” 楚亦南,“那是胎儿的头发。你们车上有没有酒精?” 卢州月飞快问了下那男的,男的摇头,她赶紧道,“没有酒精。” 楚亦南,“湿巾纸呢?有吗?” 27 鲜活的生命就此诞生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有。” 楚亦南,“好,你和产妇爱人,都用湿纸巾把手好好擦一下,指缝,手腕,指甲缝全都要擦,多擦一会儿。” 卢州月,“好。” 楚亦南,“听好了,现在按我说的做。拿一块小毛巾,用右手,注意是右手,手指弯曲,保护好会因。知道会因是哪儿吗?” 卢州月赶紧道,“知道。我知道。” 楚亦南,“再把左手的手掌放在胎儿头部,控制胎儿娩出的速度,不要让宝宝出来得太快。明白吗?” 卢州月,“明白。” 楚亦南,“让产妇听电话。” 两人照做,楚亦南问,“姑娘,你叫什么?” 产妇虚弱道,“黎曼。” 楚亦南的声音特别温柔,“好的黎曼,我是医生,听我说,你现在心情一定要放松,尽量做深呼吸,别想宫缩的事好吗,多想想别的事,开心的事……宫缩结束抓紧时间休息,来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一定要慢一点,像打太极一样……对,深呼吸,使劲要缓慢……” 待孕妇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又对卢州月道,“小月,你的手千万别松开,我马上就到!” “好,我不松开!” 卢州月仿佛听见,楚亦南那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她立刻意识到,他在骑车。 沃靠,他该不会是骑着小黄车来的吧。 可是没等她多想,产妇又凄凄惨惨叫了起来,她觉得人生好艰难啊,女人生孩子竟然这么痛苦,她都怂了。 “别担心啊,医生马上就来,你先深呼吸好吧。”卢州月一边护着她下面,一边宽慰她,觉得做医护人员也真不容易。 产妇抓着那男的手,“老公,我不行了,我……” 这时,一道修长的人影飞奔了过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大盒子。 是楚亦南,穿的还是一身手工西服,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的样子。 但卢州月没来得及喊他,就大叫起来,“啊,宝宝的头又出来了!”下一秒又道,“诶,怎么又进去了?” 楚亦南一直没看她,打开医用箱,飞快做了一系列消毒处理,最后拿着把剪刀凑过来,没想产妇老公突然发难,一下推开他,“你要干嘛呀,干嘛使剪刀啊!” 楚亦南神色严肃,“胎儿头太大,要是不剪开,因道可能会撕裂。” 没想那男的大吼,“在这里合适吗,安全吗?要是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是谁啊!” 楚亦南平静道,“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如果不做侧切,产道撕裂是小,胎膜早破才是大事,到时候脐带会滑出来,如果产道太紧,会造成胎儿窘迫,甚至窒息。孰轻孰重,你好生掂量。” 这时,产妇发出微弱的声音,“老公,听医生的……别……别让孩子受伤……” 男人这才退到一边,“好吧。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他那眼神,摆明了是不信任楚亦南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讲真,卢州月也是不太信的,这可是个穿手工西服的大夫,不会有人说他不接地气吗。 然而事实让他们开眼了。 楚亦南没理会任何人,精力只集中在产妇身上,神情非常肃穆,在因道口的左侧方倾斜四十五度放好位置,果断一压,就见鲜血涌出来。 卢州月吓得大喊,“好多血,怎么办呀!” 楚亦南仍没说话,一边处理,一边柔声与产妇沟通着,接着一通配合操作。 约莫半小时,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诞生了。 听到孩子的哭声响起来,卢州月惊喜得哭出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用柔软的毛巾裹着孩子,神圣的递给他父亲。 而五大三粗的男人,早已泣不成声。 再看楚亦南,正专注为产妇料理伤口,就算是个外行,也能看出那伤口缝合得多么完美。 这是医生吗,这是上帝吧! 没等她和他说话,交警和救护车都来了。 救护车后门一开,一个穿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和护士下了车。 看到楚亦南,漂亮女医生惊讶道,“楚大夫,怎么是你啊!” 28 你是有多希望我离婚 http://.biquxs.info/

楚亦南看了她一眼,对她边上的护工道,“赶紧把产妇和孩子抱车上去。” 护工立即执行,女医生看着他,“楚大夫,你……” 楚亦南平声道,“还不快回医院,做好后期护理,千万别出现产褥感染。” 女医生说了声是,又看了眼卢州月,皱着眉头走了。 男人匆匆跟他们道了谢,也很快走了。 等把所有事情处理完,卢州月才放松下来,看着楚亦南,神情里多了欣赏,“没想到啊,你竟然真是大夫。” 楚亦南笑了笑,“敢情这么久以来你一直不相信我呢。” 卢州月嘻嘻一笑,“眼见为实嘛。不过看你和产妇沟通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温柔专注又充满力量,倒像是个正经人,”说着顿了下,“对了,你随身都带那个诊箱么?” 话说那诊箱就跟哆啦a梦的胸兜一样,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他看了眼诊箱,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也不是,正好今天带了。” 卢州月点了点头,又道,“还骑小黄车来的?” 他笑道,“轿车过不来,骑那个快点。” 卢州月感慨,难怪说医生神圣呢,救死扶伤这种事真是晚一秒都不行,这个穿手工西装的能骑个小黄车来,职业精神也算可嘉,不免对他高看了两分。 不想楚亦南立马就把氛围切到别处,“你和他的事了结了么?” 卢州月怔了下,而后点头。 他不经意的笑了笑,“手续上需要帮忙就说。” 卢州月咬了咬唇,斜眼睨着他,“你是有多希望我离婚,你不知道离婚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吗,亏你笑得出来!” 他继续笑,“意味着重获新生。不是有我在么,你怕什么。” 话说卢州月从没把楚亦南这些话当过真,她就是个普通人,可没幻想过嫁什么豪门,依他的背景,他家里人也不可能真容忍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吧。 关于这件事,卢州月不想再和他多说,“那个我先回去了,尽快把离婚协议拟出来,把事儿了了。” 楚亦南开心道,“让邹律师帮你。” 卢州月有些冷淡,“不用了,我已经找了律师。” 楚亦南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脸色微微一变,口气十分冷峻,“好,我马上就来。” 说完看着卢州月,“我有点事,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 没有财产纠纷,离婚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林嘉木将名下三套房产、一半期权股票、还有车,都给了卢州月,两个人安安静静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十年的关系就算告一段落了。 出了门,林嘉木喊住卢州月,“快中午了,要不吃个饭再散伙?” 卢州月笑了笑,“不必了吧,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照顾她吧,听妈,”她顿了下,“黄老师说,她情况不大好,要保胎,作为孩子爸爸,你应该陪在他们身边。” 说完这话,她很快离开了。 林嘉木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凄然一笑,他真的就这样失去她了吗? 这时,一个保安走过来,“抽烟吗,兄弟。” 林嘉木顿了下,接过烟,“谢谢。” 保安大叔道,“这无论天阴天晴,刮风下雪,七夕还是三八,只要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离婚的人一点不比结婚的少。” 林嘉木苦涩一笑,“大概都是万不得已吧,离婚这么痛苦,谁想呢。” 嘿嘿,保安笑道,“那可不一定。有的人是高高兴兴来的,多数是面无表情,反倒是像你这么痛苦的不多见。” 林嘉木叹了口气,“我没福气,我,”他突然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保安大哥,你看那边那一对儿,是来结婚还是离婚的?” 保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一叹。 真是一对难得的璧人啊,男的又高又帅风度不凡,女的高挑艳丽,虽然戴着款式硬朗的墨镜,却难掩柔媚的女性气质,任何一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女人,都难逃其掌控。 “那还用说,当然是领证!” 保安肯定道。 林嘉木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嘴里念道,“好你个楚亦南,跟别的女人一起,还妄图打我老婆主意,太不要脸了!” 说完,扔了一包国酒香给保安,“谢了大哥,兄弟我先撤了!” 29 她不是怀着孕么,开什么刀?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离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朋友圈,虽然这年头离婚不是大事,但还是给大家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最担心的是卢玮知道,而恰恰,卢玮通过朋友的女儿知道了这件事,一个招呼不打就从老家飞到了崇市。 是李然然开车去机场接卢玮的,“阿姨,你别生气哈,小月她没告诉你这事就是怕你担心,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就好好跟她谈。” 卢玮哪能不生气,当初把卢州月交给林嘉木的时候他说什么来着,会一生一世对老婆好,绝不做辜负老婆的事,现在呢,都快当爹了,为他生孩子的却不是卢州月,搁哪家丈母娘能不生气。 “然然,那个女孩儿什么情况啊?”卢玮问。 “她呀,在医院保胎呢,”李然然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忧心,“别管她了阿姨,她现在也伤害不了小月!” 卢玮一时无言,隔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冲动了,这才多久点就把婚给离了,怎么不多考虑考虑呢,卢州月都快三十了,身体又不好,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 嘿嘿,说到这个李然然笑了,“阿姨,这个你就别愁了,她身边有的是青年才俊,还有个超级帅气无敌的豪门公子呢!” 卢玮自嘲一笑,“我的女儿我还能不知道,她哪是嫁豪门的料,年轻人别太异想天开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再说吧。” “对,阿姨说的太对了,”李然然把车停下,“我们到了家了。走吧阿姨,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小月就回来了。” 办公室。 “诶,月姐,你看今天的八卦了么?”快下班了,小吴异常活跃,拿着手机就移到她边上,“咱们公司最新代言人上热搜了。” “哪一个?”卢州月正在看非域项目的情况报告。 “陈蔻蔻啊!”小吴八卦道,“她被记者拍到半夜私会神秘男子,网上都炸锅了,她可是玉女诶。不过我咋看这神秘男子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听他这么说,卢州月就偏头瞟了一眼,这一瞟不得了,那男的不是楚亦南楚二少又是谁呢。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股子气愤,就觉得天下乌鸦不过一般黑,男的都没个好的! 幸好她没信他的话,否则这会儿可能又跌一坑里了。 “我想起来了月姐,这人不是你朋友吗,上次咱们去参加地块拍卖,你,”小吴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卢州月无情打断,“行了,到点了,下班回家!” 说完这话,她把没看完的报告往包里一塞,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今天有个做装饰工程的朋友约她吃饭,想要参与他们在非域的项目,约了好几回她都推了,这次说什么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赴约。 结果没聊工作,尽聊私生活了,不聊还好,一聊发现两人都是因老公出轨离婚,也算同病相怜了,一顿饭吃到了馆子打烊才散伙。 吃过饭,卢州月驱车往自己的小公寓赶,上路没几分钟就接到楚亦南电话。 她想也没想就给挂了,心里一股无名火,但人家锲而不舍又打了两回,最后见她不接,就短信轰炸,“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到了停车场她才想通,给他回复过去,“什么事?赶紧说,忙着呢!” “唷,今儿又是谁惹到你了,火气不小啊!”楚亦南还是那一贯的浪子口吻,“我这不是给你汇报我的动向吗,你别不当回事啊,我这可是按忠犬的标准执行的,目的就一个,让你放心。” “你的事儿与我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你现在是单身,接受别人追求是天经地义!” “楚亦南,我不想跟你玩,我玩不起行不行,真是的,” “哎哎,别火别火,放松点好吗,生气对女人特别不好,尤其是内分泌,”突然想到啥,他顿了下,“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是李佳佳的主刀大夫。” “什么?李佳佳,主刀大夫?”卢州月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问道,“她不是怀着孕么,开什么刀?” 30 恶人自有天收 http://.biquxs.info/

楚亦南很平静的说道,“突发性大出血,术中胎儿娩出,胎盘大面积植入,再次发生大出血,血液不凝固,命悬一线,她的主治大夫就给我打了电话,最后抢救了三个小时,现在已经转危为安。差点拿掉仔宫,你前夫给签的字。” 卢州月没说话。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并不觉得开心,甚至有点替林嘉木难过,他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感慨了一下,对楚亦南道,“要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楚亦南拧眉,“怎么了,这个消息让你不开心?” 卢州月笑笑,“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和我没关系不是吗。行了,就这样吧,” “诶,等一下,” 没等他把话讲完,卢州月已经掐断电话,担心他再打来,顺便把手机也关了。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就拎着包上楼了。 “妈?!”推开门就看到卢玮,卢州月一脸惊愕,“您怎么来了?”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直把卢玮给气哭了,“小月啊,这么大事情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啊,你知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概念,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离婚就离婚呗,能是什么概念?这年头难道不结婚就不过日子了么? 卢州月对老一辈的传统保守观念还是持有一些保留意见的,不过看卢玮哭得那么伤心,也不好辩驳什么,只把她扶到沙发上,好生劝慰,“妈,事已至此,您就别忧心了,我自己的事我清楚。你看这房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卢玮飞快扫了一眼,满脸都是嫌弃,“这才多大点,有没有五十平啊,你就打算一个人窝在这儿过一辈子啊。” “我可没这么说啊妈,”卢州月耐着性子,“这房子是我今年买的,人家已经装修好了,直接拎包入住。林嘉木虽然跟我离了婚,但他还算仗义,给了我三套房子,我就算不工作,当个包租婆日子也挺好过的,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我操心的是经济吗,我操心的是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生病了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嗬,还说我呢,那王叔叔追了你大半辈子,也没见你给人家一个满意回答。” “你和妈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可以单独过,我就不行啊,”卢州月看着她,又转头拿了个苹果,顶认真的削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是李然然把你带来的吧,她人呢?” “走了。” “哦。” “然然说你身边有个追求者,还是什么豪门公子,是怎么回事啊?”卢玮问。 “哦,就是个朋友,”说起楚亦南,卢州月有些心烦,脑子里还留着他跟女明星的绯闻,“不是追求者,你别听李然然胡说,她就爱八卦。” “小月啊,你要再找人可得擦亮眼睛了,咱别去计较身高长相那些外在的东西,找个普普通通、踏踏实实的人过日子,”说着说着,她突然眼睛一亮,“你们单位不是搞建筑的么,男生应该很多啊,学土木的都是老实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想想他们单位那一帮子搬砖的,卢州月叹口气,“妈,这年头哪还有什么老实人啊,林嘉木老不老实,现在不一样犯错误,” 说着麻利儿把苹果切了,又仔细插上牙签儿,“对了妈,再跟你说个事儿,那个和林嘉木在一起的女孩儿挺倒霉的,今天做了引产手术,孩子才五个月。” “啊……” 卢玮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掩饰不住遗憾,到底是条命啊。 卢州月无奈道,“这也许就叫恶人自有天收吧。” 说完看了看墙上挂钟,“妈,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我明天跟公司请个假,陪你玩儿几天,正好我也需要放松放松。” 卢玮本来还想跟她说说话,但见她连打了几个哈欠,全身上下都写着疲惫两个字,也不忍再说什么了,叹口气,回了房间。 31 为毛拉黑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http://.biquxs.info/

卢州月是个行动派,说请假就请假。 鉴于她劳模的身份,上司立马给她批了安保员,还好心的给她提供了不少旅行建议,其中提到非域项目,说她的上一任老板在安塔那那利佛管工程,让她去看看,指不定将来有更好的发展。 卢州月总觉得上司是在暗示她什么,“头儿,你最近老给我提非域干嘛?” 上司嘿嘿一笑,“看过穿普拉达的女王么,米兰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当你的私生活一团糟的时候,就意味着你该升职了。” 卢州月懂了,上司这是鼓励她朝女强人的方向发展啊,不过想想她的上一任老板,对她是挺不错的,先前他在中东管项目,还想把她带过去,但遭到林嘉木的强烈阻拦,她当时还怪不好意思的,觉得辜负了老板的器重。 这回旅行,索性就带点东西去看看他好了,搞不好还真能干出点什么成就。 卢玮向来爱旅游,签证什么的早就办得妥妥的,卢州月这边托了老板的福,签证也很快下来了,国内没有直飞马达的航班,母女两便在曼谷转机。 中间,卢州月收到林嘉木发来的消息,说她被楚亦南那混蛋给骗了,且有图有真相。 其中一张像素很高,是楚亦南和一位大美女进入民政局的照片,两人说说笑笑的,分外开心,大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星陈蔻蔻。 再一联想到那则上热搜的八卦新闻,卢州月没想太多,直接把楚亦南从联系人中删除了,再看看林嘉木,好像也没留下的必要,顺手也给拉黑了。 非常好,这下世界清净了。 旅行大概是最好的疗伤方式,一路上,卢州月都在幻想成群迁徙的斑马,为了追捕猎物在广阔草原上狂奔的狮子,以及走路吭哧吭哧、扬起阵阵风沙的大象,然而,飞机落在伊瓦图机场她就醉了。 这里不仅没有那样的狂野景象,她还看见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楚亦南,他似乎是坐私人飞机来的,周围有人迎接,还跟着一堆拿行李的小黑。 好在他似乎没发现她,很快就上了一辆高档轿车离开了。 见卢州月东张西望的,卢玮问她什么事,她赶紧说没什么,接着就带卢玮去了下榻的酒店。 那是一家三星级酒店,客房条件还行吧,可以免费上网,配有可以品尝当地食物和各种料理的餐厅,但想到明天还得去昂达西贝,卢州月办完入住手续后就拉着卢玮休息了。 刚睡下没多久,手机响了,是当地号码,卢州月以为是她之前联系的导游,就接了,没想到是楚亦南。 “为什么拉黑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他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吊儿郎当,分明是生气了。 “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定是看了那则热搜消息对不对?” 卢州月顿住,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嗬,楚亦南口气一下就变得柔和了,“那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就自作主张拉黑我呢,不是我批评你,你这种做法实在有点草率啊卢小姐。” 卢州月细声道,“我不想打扰你跟陈小姐的好事啊,那啥,我听说你们还去了民政局,恭喜了哈!” 听到她略带酸味的口气,楚亦南笑得更开心了,“恭喜我们?呵呵,是你前夫告诉你的吧,你说说就这人品,你离了还真是赚到了。陈蔻蔻是我表妹,我跟她能有什么好事,我半夜去她那儿是因为她助理病了,没想还上热搜了,狗仔也真厉害。” 话说,热搜早被撤下来了,他是谁,他能由着媒体把他架到火上烤,马的,他要不弄死那个狗仔他不信楚! 卢州月一脸懵,“陈蔻蔻是你表妹?” 32 被他逮个正着,吻住了 http://.biquxs.info/

楚亦南道,“可不是,如假包换。她爹是我妈亲弟弟,她爷爷是我外公,可不就是表妹么。” 卢州月觉得绷了几天的情绪似乎松了些,但还是追问道,“那你们去民政局干嘛?” 楚亦南答得理所当然,“办业务啊。” 卢州月,“办业务?” 楚亦南笑了下,“你不会以为民政局除了结婚离婚就不办别的了吧,生孩子,领养小孩,养老,丧葬,社会救助,抗灾救灾业务多了去了,这是常识啊小姐姐。我当时看你前夫跟保安在那嘀嘀咕咕,就知道他要使坏,果然不出所料,不过,” 他顿了顿,嘻嘻笑道,“你为这个事生气,说明你对我还是蛮在乎的嘛,别不承认,你的行为已经证实了这话。” 被识破了,卢州月有点窘,“天很晚了,我要睡了,再见!” “好,再见!”楚亦南笑了下,“明天见!” 昂达贝西位于安塔那那利佛北部,距离安塔一百多公里,是马达加斯加自然生态保存最完好的地区,这里栖息着许多野生动物,有狐猴,变色龙,巨蚺,鳄鱼以及许多稀有鸟类,还有清澈的水域,以及一些散落于茂密森林的林中别墅,非常漂亮。 卢玮在这儿碰见了一群五十几岁的小姐姐,十分开心的加入了她们的摆拍团,一个个花式摆着造型,无暇搭理卢州月。 卢州月呢,被迫给爱美的小姐姐们拍了几百张美照,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时手机响了,毫无悬念是楚亦南了,“回头看!” 卢州月心里一惊,心道这人绝对是在她手机里装了什么,对她的行踪简直了如指掌,定位之精确令人发指。 没等她回头,他的声音已经响起在耳畔,“卢小姐,邀你游个船,赏脸吗?” 只见楚亦南撑着独木舟朝她划了过来,卢州月定定看着他,这家伙真行啊,简单的t恤运动裤加球鞋也能叫他穿出男模街拍的时尚感来,厉害! “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楚亦南爱笑,一双桃花眼勾人得很,“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呀,瞧你那样!” 卢州月什么也没说,等他靠近便跳上了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她不过随便这么一说,没想楚亦南大大方方认了,“你说呢,要不是为了跟踪你,我没事儿跑这丛林里来干嘛,我又不喜欢猴子!” 说着叹了口气,“不过和你在一起嘛,这喜好就另当别论了,”说着环顾了一眼四周,“这儿风景倒也不错,往前走就是狐猴栖息的小岛,想去看看吗?” “想。”卢州月倒是蛮喜欢这儿的风光,人不多,空气好,可以尽情感受大自然,心无杂念的感觉真心棒。 她今儿穿了件裸色纱裙,走起路来轻盈的裙摆像水流一样涌动,配合着丛林的背景,还真有几分林中仙女的感觉。 楚亦南边划船边看她,盯得她有点不好意思,“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美女是见的不少,你这么美的头一回,”没等卢州月说点啥,他突然欺身上前,“到底有多美,还得凑近些看。” 桃花眼近在迟尺,里头水光摇动,卢州月只觉得胸口砰砰跳,这种感觉好多年好多年都没有过了,她知道这是心动的感觉,突然间觉得嘴唇发干,她下意识舔了下,没想被他逮个正着,吻住了。 嘴唇是打开女人身体的一扇门,男人爱一个女人首先想到的是吻她的唇,楚亦南就是这样情不自禁,可没等他把气氛搞上去,烦人的铃声就响起来。 是卢州月的,她像得了解救似的,“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着也不管他,“喂,妈,我在,”她看了看四周也没指示牌,“不知道在哪儿,没事,你别管我,我在划船呢,恩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注意安全啊,跟着大家,别一个人走散了,好,嗯,知道了,拜拜!” 等她讲完电话,船已经靠岸,楚亦南将船绑在码头,拉着她上了小岛,她有点不好意思,刻意和他保持着一点空间上的距离。 他倒也不急,就亦步亦趋跟着她。 漫步林间,总有调皮的狐猴冒出来,一下抢走他们手上的香蕉,一开始她还挺怕的,但在楚亦南的引导下,很快就学会了利用香蕉和小家伙们共享时光。 离开小岛,她又跟他去了鳄鱼农场,数百只大大小小的鳄鱼,陆龟,甚至巨蚺,看着是怪吓人,但也足够有趣和刺激,他知识面甚广,总能普及一些让人惊喜的趣味知识,很难叫人不佩服。 这一圈走下来,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愫如蚕丝一般,不知不觉便将卢州月包裹,她该死的意识到,她该不会是爱上这个人了吧? 天啦,她刚离婚,这才多久就移情别恋啦…… 33 刚才那一吻,算不算定情了? http://.biquxs.info/

回酒店的路上,卢玮又发消息说,她和那群喜爱拍照的小姐姐一起回酒店了,让卢州月别担心她,自己注意安全。 她就纳闷了,她妈怎么就这么放心她,难道不怕她一个人迷失在丛林里,搞不好误入什么食人族部落,被吃的连渣都不剩谁给她养老! “阿姨的信息?”楚亦南问。 “嗯,”卢州月点了下头,“我就奇了怪了,我妈一点都不担心我,这可是非域诶,听说这儿还没废除割礼,多落后啊。” 楚亦南道,“那是因为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啊?”卢州月张大眼睛,定定看着他自信从容的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那群热爱拍照的阿姨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聪明!不这么干,我怎么单独跟你处啊,”楚亦南笑着,很快又变得严肃,“我猜,阿姨应该会接受我吧。” 夜已深沉,一轮橘红色的月亮升起在黑黑的林子之上,空气中透着一股植物的清香味道,像是某种甜点。 “诶,你有没有闻到冰淇淋的味道?”卢州月问。 楚亦南笑了一下,“你说的是香草吧,马达的香草产量占全球百分之九十,多作为制作冰激凌、巧克力、饼干、布丁的辅助香料,这周围有好几处香草种植基地。” “哦。”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酒店,又看着她,“换个地方住吧,这酒店不怎样。” 她飞快说到,“我觉得挺好的。” 他一下没了声儿,隔了好一会儿,突然叫了声她的名字,连名带姓那种。 卢州月咦了一声,就听他问,“我之前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他的神情很认真,她反而就紧张起来,“你说啥了?” 他垂眸看着她,“你说呢?” “我……” 她下意识别过头,有点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他忽然轻轻捧起她的脸,她一时没料到这种举动,只能呆呆地由着他。 月光与灯光交错,光影像薄雾洒在她脸上,一时之间,莹滑的肌肤,细巧的红唇,玲珑的鼻子,细细的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淡黑色影子,都让他心旌摇曳,他一点点挨近那唇,贴住它,手臂揽住她的纤腰,一点点收紧。 吻,慢慢加深,渐渐变得浓稠,像是丝滑的巧克力一般。他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把他囚禁,逃是逃不掉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将这种热情燃烧到底。 卢州月被吻得脑子发涨,脚下都有点飘了,只能被动的仍由他抱着,不至于丢人的跌倒,讲真,她从来没体验过这种绵长又有劲的吻,都是男人,吻技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比起楚亦南这种真正的武林高手,林嘉木简直是只纯洁的小贝壳。 等他放开她,她脸上已经烧得像橘红色的月亮,“楚亦南,你到底交过多少女朋友?”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搂着她,微微低头,凝视着她,声音温柔得不成样子,“过尽千帆,如此动心,你是第一个,我发誓。” 甜言蜜语她听林嘉木说得够多了,基本上免疫了,这话也并没多打动她,于是轻轻一推,离开了他的胸膛,“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去市里拜访我的前任老板。” 楚亦南并没有多问,“好,明天我送你去。” 目送她走远,他又高喊了一声,“刚才那一吻,算不算定情了?” 卢州月顿了下,没有说话,心里有块空地,噼里啪啦响着,就像谁在嘻嘻哈哈放烟花。 “妈,我回来了。” 卢州月换了鞋,见卢玮没搭理她,悄悄走过去,发现她正聚精会神看着平板儿,又轻轻问了声,“您在干嘛呀?” 卢玮仍旧没什么反应,眼睛直直盯着屏幕,卢州月更奇怪了,俯身凑过去,“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卢玮还是没吱声,卢州月觉得不对劲,这氛围有问题啊。 只见屏幕上是一家公司的网页。 天诚集团,靠医疗器械起家的跨国企业,借助改革开发的春风崛起,成为了亚太地区行业巨头,如今产业分布甚广,甚至还来跟她们搞建筑的抢市场,可以说是一家很膨胀的公司了。 当然,膨胀的前提是人家确实有实力。 不过她就不明白了,她妈咋还对商业感兴趣呢,“妈,你看这个做啥,是不是要买什么保健品啊,我跟你说,保健品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专门欺骗你们这种,” “小月,”卢玮猛然打断她,声音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严肃,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咋了妈?” 34 继续下去可能要遭雷劈 http://.biquxs.info/

“追你那小伙子姓楚是不是?” 卢玮的声音凉幽幽的,卢州月心头一阵打鼓,“是,咋了?” “天诚集团的董事长也姓楚。”卢玮说完,慢慢看向卢州月,“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不久。不是妈,到底咋了,你别这个样子啊,有话直说,”讲真,卢玮这样子不对劲,卢州月感觉眼皮都在跳,就跟有啥大事要发生一样。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卢玮冷冷的问,卢州月没说话,挠了挠腮,又听她问,“有没有发生、关系?” 噗! 话说卢玮是个相当保守的人,从来不和卢州月谈夫妻之事,她这一问,着实把卢州月给整懵了,“没有!妈,你今天太奇怪了,到底咋回事你直说吧,”这样故弄玄虚的算怎么回事嘛。 “你不要跟他再来往了,”卢玮眉毛皱成一团,似有多么说不出口似的,“他,是你侄儿,亲侄儿!” 这话一出,不亚于五雷轰顶。 卢州月感觉脑子都被炸蒙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么毛病,“不是妈,你说啥来着,楚亦南是我亲侄儿,这是什么意思啊?咱家还跟这种豪门有亲戚关系啊?” 这是滑稽戏么,她感觉脑子都不能思考了,甚至理不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这种简单的关系。 卢玮撑着额头,“是妈不好,都是妈不好,当年做了太多错事,我千不该万不该,与,”她没说完,突然一下哭了出来,“小月,妈妈求你,别再跟他见面了好吗,这都是上天对做错事的人最严厉的惩罚!” 卢州月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楚亦南的长辈,但见卢玮都快哭得昏死了,她也不好再纠结自己的事,耐心去安慰她,“妈,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回头慢慢说吧,要不您先去休息休息。” “你先答应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和他,和他们家有瓜葛知道吗,绝对不能啊,否则会遭天谴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妈,你快去休息吧。”卢州月连哄带骗的,把卢玮给哄到了卧室。 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觉得一切跟做梦似的,刚跟他接了个吻,回家就被告知他是她侄儿,什么意思,她跟自己的侄儿……大明宫词吗,不敢想象,太恐怖了! 天已经很晚了,卢州月毫无睡意,盯着天诚集团网页发呆。 上头是现任董事长楚红杰的简介,他五十多岁,权势无边,成就非凡,证件照显示,此人年轻时必定风姿不凡,楚亦南的桃花眼看来是得了他真传。 卢玮说楚亦南是她亲侄儿,但没说她是姑妈还是姨妈,如果是姑妈,就意味着她和楚亦南的父亲是兄妹,也就是说,照片上这个叫楚红杰的人是她哥。 怎么感觉怪怪的,有个年龄可以当自己父亲的哥…… 如果是姨妈,那她就是楚亦南外公的女儿,可是他外公什么样她压根不知道啊。 想到这儿,她拨通了楚亦南的电话。 不到两秒他就接了,“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卢小姐?” “这么晚你还没睡啊?”卢州月心情复杂,脑子里是他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就听他道,“想着你哪儿睡得着啊,随时恭候你吩咐。” “别贫了,”卢州月顿了下,“能跟我说说你爷爷外公的情况吗?” 楚亦南哦了一声,进而笑道,“这么快就想了解我家人了?” “对呀,得看看你是不是家世清白。”卢州月故作镇定。 “好的,一会儿发几张全家福给你。”他说完,笑了一声,“话题都这么深入了,我们正式开始了吧。” “你先说说你家庭情况吧,他们叫什么名字,都是干嘛的。” “嗯,”楚亦南没有任何怀疑,“那就先说我爷爷吧,他叫楚立年,是天诚集团创始人,这个你在网上能查到,我就不多说了。” “他还在吗?”卢州月问,楚亦南顿了下,“两年前去世了。” “哦。对不起。” “没事,他病了许多年,早点离开对他也是解脱。” 卢州月一时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那你外公呢?” “我外公是葡国人,” “等等,你说你外公是西方人?” “是的,所以你看陈蔻蔻,她是典型的混血长相,我比较像我爷爷。” “哦,知道了,晚安。” 现在可以肯定了,她和他外公家没关系,那就是跟楚家有关了。 莫非卢玮跟楚立年之间有什么,那她早已去世的当数学老师的爸爸呢,是卢玮给他戴了绿帽还是怎么回事,可是卢玮是个小学教师,怎么会跟楚立年这种商界大佬有关系…… 想不通的问题太多,她决定明天好好问问卢玮,至于楚亦南那边,就先断了吧,如果真有血缘关系,的确是要遭雷劈的。 35 我去,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http://.biquxs.info/

翌日,卢玮毫不避讳地跟卢州月谈了过去的事。 她当年师范毕业在天诚集团实习,因机缘巧合做了楚立年的秘书,每天跟在他身边,被他的翩翩风度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小蜜。 后来被楚立年夫人,也就是楚亦南的奶奶给发现了,给了她一张支票,让她远离楚立年,再也不要出现。迫于压力,她回了老家,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也不敢对外说。 当时有个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她,明知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愿意娶她。为了给孩子名分,她嫁给了数学老师,发誓会好好同他过日子,但好景不长,他去山区支教,乘坐的大巴翻了,一车人都没了。 卢玮觉得这都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再也不敢奢望什么爱情,只一心抚养卢州月长大。 她一直觉得,如果楚立年知道卢州月的存在,一定会视她如掌上明珠,她应该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可惜有她这样的母亲,注定不会好过。 就连卢州月婚姻不幸,她也归结到自己身上,说都是报应在了她女儿身上。 卢州月听过之后,震惊得无以言表,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老赵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她才反应过来,飞快整理好情绪,雇了辆车去分公司。 老赵还是老样子,万年不变的工作衫加西装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办公室资料成堆,战斗力丝毫不减,当初若不是在他的魔鬼调教下,她也不可能进步得那么快。 “听说你现在自由了?”老赵笑嘻嘻的,给她倒了杯水,“我看你心情也不错啊,是不是这大非域的美景征服了你。” “可不是吗,这里太美了,猴面包树简直一大奇景,”卢州月笑了笑,“你呢,结婚了吗?” “我这常年在外的,谁能跟我呀。”老赵自嘲道。 说实话,在卢州月眼里,可没几个比老赵靠谱的男人,他虽说外形一般,可是个处女座啊,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工作又有冲劲,敢打敢拼,不抽烟不喝酒,除了常年出差在外,无可挑剔。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卢州月笑笑,老赵也笑了下,“不说我了,还是说工作吧。我下个项目要去东非,如果你有意愿的话,过来帮我,你英语基础好,法语也不错,是最适合的人选。” 卢州月想了下,“我不能马上答复你,不过我会考,”她话没讲完,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直接挂断了,很快电话又响起来。 老赵道,“没事,你接你的。” 卢州月说了句抱歉,几步走到门外,没几下又折回来,“赵总啊,有个事情,还请你帮我个忙。” 回崇市已经一个星期了,卢州月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把李然然愁得没心思吃麻辣烫,“我说你也挺行的啊,这么轻松就把楚二少给甩了,还傍上什么赵总,看来你的确是要在事业上铸就辉煌了。” 卢州月笑了一下,夹了片肥牛,在沾水里慢慢搅着,“也许吧,我觉得去非域是个机会,说不定回来能捞个副总当当,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可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要楚二少啊,他是没那个赵总帅还是没他有钱啊,”李然然开了瓶豆奶,“你都不知道,你把他甩了,他还来找我喝了两次酒,他都不相信你跟那什么赵总好了,他说你明明已经答应他了。” “我没答应他。” “可你们都已经内个了啊!” “谁跟你说我们内个了,不过就是亲了一下。” “亲了一下你也不该把他甩了呀。” “行了哈,不说他了,我跟他、跟林嘉木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下个月我就去东非报到了,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你家宋子年。” “谁稀罕他呀!” “切,你不稀,”卢州月停了下来,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门口,李然然也看过去,“我去,楚亦南这是有新欢了?” 正说着,楚亦南已经朝她们走过来,表情有点冷,还有点傲慢。 挽着他胳膊的漂亮女人卢州月见过,就是那天帮人接生,跟着救护车来的女医生,听楚亦南提起过,她父亲是医学院院长,母亲是市立医院的负责人,典型的世家子弟,一直在追求他。现在,她终于如愿了。 “真巧啊,卢小姐。”美女医生优雅的跟她打招呼,卢州月回以微笑,“梁医生,你好!” “哦,你认识我?” “嗯,楚二少跟我提起过你。” 她转头看着楚亦南,“是吗,阿南?” 楚亦南微微一笑,并没说话,卢州月看了看李然然,“吃完了吗然然,电影快开始了。” 李然然啊了一声,“哦哦,是的,我们今天要看星球大战,楚二少,你们要一起么?” “不了,我们刚做完一台手术,需要补充体力,”梁医生道。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卢州月说完,拉着李然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大夫,戏演完了……” 36 我们曾经热恋过 http://.biquxs.info/

两年后,东非某国。 老赵已经回国了,现在接替他的是卢州月,所有人都觉得她厉害,一个女流之辈,成天和男人打交道,还能独善其身,着实不易。 的确,漂泊异乡远离亲人,孤独不可避免,在失去母语的生存环境中,她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 这里自然环境恶劣,经济凋敝,基础设施落后,小范围冲突不断,加之地处赤道地区,终年高温多雨,蚊虫多到爆炸,艾滋、疟疾、霍乱等各种传染病时常流行,甚至有着死神之称的埃博拉也不少见。 但在这里,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闲暇时教教当地儿童画画写字,渐渐也就忘了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卢小姐,这里有你的挂号信。” 门外,一个六七岁的黑人小男孩走过来,从包里掏出信,递给她。 “谁的来信?”她问。 “不知道,上头没写。”小男孩用中文回答到。 她摸了摸他长着浓密卷发的小脑袋,笑得特别灿烂,“卢卡的中文说的越来越好了,真棒!” “谢谢你,卢小姐。”被夸赞的卢卡羞涩的笑了笑,“那我走了。” 她点点头,叮嘱他路上当心。近来不太平,因冲突导致的居民死亡已经不下五起了,整天穿梭在城区小巷难免让人担心。 知道她在关心他,卢卡心里感动,“我会注意的卢小姐。” 她笑了笑,又提醒了一声,“记得星期五过来上课。” 卢卡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卢小姐,我爱你。” 她笑笑,“我也是。” 得到满意的回答,卢卡欢快的跳着走了。活泼的背景落在她眼里,泛起光亮,在这个不公平又丑恶的世界,总有天使让你心花怒放。 等卢卡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打开信纸,一行漂亮的钢笔字映入眼帘,是林嘉木,从小被他爹逼着练出来的。 往事如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他了,倒不是说她就此把这人忘了,而是没有再去想他的必要,今儿收到这封信,也不过是收到一个故人的问候,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读起来。 小月,见信好! 离开你快两年了,我仍然无法摆脱对你的思念,以及深深的忏悔。 关于出轨这件事,我曾天真的以为,以你的善良大度,会让我们走出困境,重新来过,我也一心认定你不会离婚,但你的坚决深深让我震动,时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离婚之后,你一走了之,所有账号关闭,头像永远灰色,我曾问过你的朋友你去了哪里,她们都说不知道,我想他们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有人说,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妻离子散。你走了,我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 我常做梦,梦见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梦见洞房花烛夜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梦醒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家里没有你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 感谢你没带走我们的照片,翻看那些时光的痕迹,你的笑恍若隔世,常让我泪流满面。 我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失败,我放弃了一个如此爱我,爱我家人的人。 上个月,我去了趟你老家,路过你家的小区,看见你家灯亮着,那一刻我心里烧起火,我冲上楼去,摁响了你家的门铃,开门的是陌生女孩,她说妈已经把这房子卖给他们了。 你消失得太彻底了,这是对我最深的惩罚,但我想说,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回来那一天。 卢州月读完,心里一阵怅然,没有回信的打算,只点了支蜡烛,将信挨近火焰,让它慢慢的化作灰烬。 奇怪,难道他没有和李佳佳在一起么? 没等她多想,门外又来人了,“卢经理,这是林大使发来的邀请函,让你参加晚上的招待酒会。” 她打开看了下,很快放回桌上,对来人道,“帮我备件礼服,一会儿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卢经理。”来人应下,很快离开。 林大使四十多岁,是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外交官,因为同是女性的缘故,与卢州月关系十分要好,经常邀请她参加使馆活动,让她借此认识了许多朋友,受到不少照顾。 这次是大使馆为一支援非医疗队举办欢迎会,白衣天使即将工作的医院正是由卢州月公司承建的,一期工程已经投入使用,目前正在建设二期。 晚上,天空雾蒙蒙地像漂着轻纱,一轮圆月从枝头升起,清辉覆盖了整个庭院。 院里飘着悠扬的春江花月夜,铺着整洁台布的长条桌上摆放着各种名酒,以及各类中西式点心和菜肴。 大家不分国别、肤色,热情的交谈着,汉,英,法,西,甚至当地土著语交织,不时响起一片笑声,来宾们盛赞炎夏发展,讲真,作为“基建狂魔”的一员,卢州月心里也是溢满了骄傲。 这时林大使领着一位身穿烟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小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本次医疗队负责人楚亦南楚博士,他,” 没等林大使介绍完,楚亦南已经伸手,“好久不见,小月。” 林大使有些惊讶,“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 楚亦南轻声道,“林大使,我和卢小姐不只是故人,我们曾经热恋过。” 林大使一怔,进而笑道,“太好了,那你们就好好谈谈,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等她一走,楚亦南一把将卢州月拥进怀里,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要欺骗我?” 她没答,觉得这人不要脸的程度越发厉害,谁跟他热恋过啊,不就亲了那么一下子! 正想抗议,就听他说,“那个姓赵的已经回国了。我查过,你到东非的第三个月他就结婚了,为什么要骗我你跟他在一起。” 被抱得太紧,她挣脱不开,“我没骗你,我们的确在一起,只是谈了三个月就分手了。” 他冷冷一笑,“够了,别再撒谎了,对我说实话有那么难吗!” “楚亦南,你先放开我,”见有人朝这边看,她使劲挣扎,“这儿人多,被人看见不好。” “我不管,我就不放。”他才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要的是她,是她的心里话。 “你是医疗队负责人,你的目的是救死扶伤,不是抱我。”远处有人走过来,她更着急。 “没有你,我不会来。”他仍旧不松手。 “楚,”她将说了一个字,远处的人已经到了跟前,“队长,有情况。” 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位漂亮的梁大夫么。 楚亦南顿了一下,这才勉强放开卢州月,看着一身蓝色晚礼装的梁欣,“什么情况?” 梁欣冲卢州月微微点了下头,才回应道,“是一位当地医生求助,说一个孕妇被鳄鱼咬了,伤势严重,需要我们帮助,院长请你去看看。” “被鳄鱼咬?还是孕妇?”楚亦南皱了下眉,卢州月却显得镇定,“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人被河马咬伤过。” 楚亦南正要说点什么,又听梁欣道,“那妇女只会说斯瓦西里语,我们沟通不不了,需要一名翻译。” 卢州月立马道,“我会。” 他当即拉住她的手,“那你跟我一起去。” 到了医院,院长亲自出来迎接,热情的跟楚亦南他们握手,然后介绍病人情况,看到卢州月,微微惊讶了一下,跟她打了个招呼。 病人已经昏迷,刚被推进手术室,用不着翻译了,楚亦南让她先回去,和梁欣一起进了手术室。 纵然知道她和他已经没有可能,但看见他和梁欣肩并肩走在一起,心里还是有难言的酸楚。 磨蹭了好一会儿,正准备走人,一位黑人医生走过来,“卢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医院建设项目负责人,这里有不少医生都认得她,“来给病人做翻译。” 黑人医生道,“哦,那你可以回去了,这个手术估计得做挺长时间的。” 她问,“很严重吗?” 他表情凝重,“是的,楚博士给她做了检查,她已是孕晚期,右下肢被咬断多处,肌肉严重损伤,骨质外露,由于救治不及时,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如果不马上截肢,将危及生命。” 她一时无语,“胎儿怎么办?” 他笑了下,“胎儿倒是挺幸运的,生命力顽强,但手术要用大量麻醉剂,势必会对他造成伤害,楚博士说剖宫产与截肢手术一起做。” 将一说完,门口就跑进来一个男人和孩子,男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什么,反倒是孩子很焦急,大声喊着卢小姐。 她一看,“卢卡?!” 他哭着扑进她怀里,“卢小姐,我妈妈怎么样了?” 她眉毛一挑,“里面做手术的是你妈妈?” 卢卡点点头,搓了搓湿哒哒的眼睛,“她会不会死?” 她心疼极了,摸着他的头,“不会的,里面有一位很厉害的大夫,他会救你妈妈,有他在,你妈妈就会好好的。” “你没骗我吧?” “当然,我从来没骗过你。” “卢卡,”这时男人走过来,“他们要锯断你妈妈的腿,她以后干不了活了,我不会再要她了,你赶紧跟我回去。” “不,”卢卡叫到,“我要她,她是我妈妈。我不要别的女人照顾我和妹妹。” 男人不容分说,直接拎着他走了。 卢州月跟上去,被他狠狠警告了,见不远处还站着一位还算漂亮的黑人妇女,看样子是他的新欢,她只得折回医院,心道渣男是不分国界的。 看着指针一点一点的走,她觉得当大夫的实在不易,刚来这就上战场,还遇到如此棘手的手术。 楚亦南说他是为了她才来的,那她真是在给他找麻烦。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结果是好的。 孩子非常健康,产妇腿中下三分之一被截掉,返回重症监护室,神志清醒,各项指标正常。 院长万分感激,握着楚亦南的手,“楚博士,要不是你们带来尖端的医疗设备,还有你们精湛的技术,这位母亲和孩子就完了。这是你们过来的第一台手术,如此成功,恭喜啦!” 楚亦南没多言,寒暄了两句就朝卢州月走了过去,摘下口罩,“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她心情沉重,“她伤成这样,她的丈夫不会要她了。” 他不解,“你怎么知道?” 她叹息,“她叫索菲娅,她的大儿子叫卢卡,今年六岁,在跟我学中文。” 他哦了一声,她说,“我替卢卡谢谢你,救了他妈妈。” 他笑了下,“职责所在,何必言谢。” 她顿了顿,“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他道,“现在还不行,明天吧,正好和她沟通一下,帮她树立起重新生活的勇气,就算她丈夫不要她了,我们也可以帮助她不是吗。” 看着他满怀诚挚的一张俊脸,她想到了“医者仁心”四个字,正要说点什么,梁欣走过来,“阿南,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刚才接到通知,明天可能还有几台手术。” 楚亦南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不要管我。” 梁欣一时没说话,有些不满的瞪了卢州月一眼,叹了口气,走了。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夜间的虫鸣声。 卢州月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他问,“你住哪儿?” 她道,“单位宿舍。” 他说,“我去你那休息。” 37 你不准靠近卧室门 http://.biquxs.info/

早晨,卢州月是被阳光照醒的。 一缕阳光温暖地照在她脸上,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有人没穿衣服睡在边上,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楚亦南,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睡我床上干嘛?还有,赶紧穿上衣服,真是不害臊!” 她记得,他昨天明明睡在沙发上,而且她是在确定他睡着之后才回的卧室,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门她反锁了的。 楚亦南睡眼惺忪的样子,“诶,我怎么睡在这儿来了,该不会是你趁我梦游把我引到这儿来的吧。” 说完笑着凑到她跟前,“卢州月,你的睡衣真丑,三十岁的女人还穿这种带卡通图案的,难怪你单身!” 知道这家伙无耻,卢州月懒得跟他废话,丢下一句“我上班去了”,就不再理他,飞快穿衣洗漱,拎着包就走了。 楚亦南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就在她这间小房子里转悠起来。 房子不大,二居室,在这种地方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条件,好歹她现在职称里头也挂着个“总”字,不过有什么豪横的,总有一天被他吃干抹净! 客厅有张大书桌,案头上放着一副字,写的是一位作家说的话。 人生有三种根本困境: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无法和他人进行彻底的沟通,这就意味着孤独;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这就意味着痛苦;人生来注定就是死亡,这就意味着恐惧。 孤独,痛苦,恐惧,这就是她的感受吗? 为什么她放着如此完美的他不要,来感受这些鬼东西,她是在自虐还是干嘛? 讲真,她这么作践自己,把他气得肝儿疼。 正想电话损她,有敲门声传来,伴着儿童蹩脚的中文,“亲爱的卢小姐,你在吗?” 楚亦南打开门,一颗黑色的小豆丁儿睁着一双超大的眼睛望着他,“你是谁?” 他拧着眉,“你又是谁?” 男孩儿道,“我是卢卡。” 他想了半秒,“哦,你就是卢卡啊,进来吧。” 男孩儿没动,歪着脑袋看他,隔了一会儿道,“我见过你。” 哦?他挑眉,“你在哪儿见过我?” 卢卡抠抠脑袋,“照片上。” 他继续问,“哪儿的照片?” 卢卡道,“卢小姐的手机。” 心底有个欢乐的小人儿在舞动,他笑嘻嘻把卢卡拉进来,“小不点,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 卢卡摇着头,“不,我没空,我要见卢小姐,我要带她去看我妈妈。” 他很严肃的说道,“这会儿你还见不着你妈妈,她在重症监护室,得再过几个小时才能见。” 卢卡问,“你怎么知道?” 他嘿嘿一笑,“因为,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 啊!卢卡一下跳起来,“你就是卢小姐说的那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吗?” “她说我很厉害?”他的关注点只在这儿。 卢卡拼命点头,“是的,她说你会救我妈,咕咕……” 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了孩子的话。 他盯着卢卡的小肚皮,眯眼一笑,“小不点,吃早饭了吗?” 卢卡抿着嘴,摇头。 他笑了笑,“我也没吃。”说着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头东西不多,但足够做顿早餐。 他是打算在这儿常住的,索性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地盘,拿了几颗鸡蛋两盒牛奶一盒培根,兵兵碰碰做起饭来,没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卢卡被香气吸引到厨房,不停舔着嘴巴,喉咙一下一动的吞着哈喇子。 楚亦南见了,颇感沉重。来这儿之前他了解过,这里的老百姓因战乱生活困苦,别说鸡蛋牛奶,一天能吃上两顿就不错了,许多人只能吃木薯粉拌野菜糊糊,看卢卡瘦弱的小身板儿,营养不会太良。 “多吃点!” 他把鸡蛋全堆卢卡盘子里,他很快就吃光了,吃到最后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心酸的很,问他,“好吃吗?” 卢卡重重点头,“好吃。你也是个好人,不愧是卢小姐的侄儿。” ??? 他挑眉,“你说什么,什么卢小姐的侄儿?这是什么意思?” 卢卡道,“卢小姐说,你是她的侄儿,那天她给我看你的照片,”他学着卢州月的样子,口气惟妙惟肖,“卢卡,瞧,我侄儿多帅!” 楚亦南瞬间风中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慌忙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去,查一下卢州月的家庭背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全都给我查清楚。” 他用的是中文,卢卡只听懂了卢州月三个字,好奇的问他在讲什么,他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门口有人喊楚先生。 卢卡蹦蹦跳跳跑去开门,见来的是个黑人小伙,手里拉着两个大箱子,特别好奇,用手摸摸那箱子,“这是什么?” 楚亦南走过去,摸了下卢卡的小脑袋,很快把箱子拎进屋里,又给了小伙几张钞票,小伙开开心心走了。 “卢小姐的侄儿,”卢卡看着他,“你是要住在这里吗?” 嘿,这卷毛小不点儿还挺机灵,难怪卢州月那么喜欢他,“是啊,我以后就住这儿了,还有,不许叫我卢小姐的侄儿,叫我楚博士,ok?” 没等卢卡回答,手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是接收了新的病人,让他赶紧去医院。人命关天,他二话没说,拉着卢卡就往医院跑去。 非域的黄昏美极了,落日挟着云霞在暮色中穿行,恍若一场绚烂的追逐。 喝完今天的第五杯咖啡,卢州月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表格,准备下班,没想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位穿香奈儿连衣裙的美女。 “梁大夫?”她有些意外。 “卢小姐,好久不见了,昨天太匆忙,没来得及同你叙叙旧。”梁欣微笑着,“还有,我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我当时状态不好,对你的态度还请你别介意。” 叙旧?他们不过点头之交,有什么旧可叙的,卢州月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倒也是客客气气,“梁大夫言重了,快请坐。” 梁欣在黑色皮沙发上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她的办公室,“这地方不错,比医院好。” 她笑了笑,“喝点什么,我这儿只有茶叶和速溶咖啡。” 梁欣摆手,“不用了,我今天喝了不少咖啡,连做了三台手术。那个,阿南比我更惨,他这会儿还在做手术,刚有个患疟疾的孕妇要生了。” 听到疟疾,卢州月不自然的皱了下眉,“疟疾,你们的防护措施够吧,感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梁欣看着她笑,“你是在关心阿南吗?” 她没说话,有这么明显么。 梁欣看着她,“你和阿南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呢?我记得你已经离婚了,你在担心什么呢?” 对方抛出三连问,让她有点方,“梁大夫不是和他在一块儿么?” 呵呵,梁欣笑笑,“我倒是挺希望和他在一块儿的,可我追了他八年,他也没答应啊。” 她愣了下,“为什么?” 梁欣还是笑,“能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呗,如果一个女人追一个男人八年他还不考虑你,那这辈子也不会考虑了,所以,我果断止损,找了个爱我的人结婚。” 卢州月有点惊讶,“你结婚了?” 梁欣点头,“是啊,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呢,喽,照片,可爱吧。” 乖乖!这才一两年的时间,每个人生活似乎都有了翻天的变化,没等她发表感慨,梁欣又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阿南吗,看他为你消得人憔悴,说真的,我很嫉妒,但更多的是感动。” 卢州月道,“这世上的男女能不能在一起都靠命,我们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这就是原因。” 梁欣拧眉,“不可抗力因素?” 卢州月无言,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了,“梁大夫,我晚上还有点事,恐怕得下次同你聊了。” 她没骗梁欣,她晚上的确有事,约了林大使喝茶,“不好意思林姐,有事来晚了。” 林大使笑着说没事,给她倒了杯红茶,“小月,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寂寞吗?” 她怔了一下,“还好。” 林大使道,“楚博士是个好男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错过都太可惜。” 她微微笑,“林姐,你今天该不会是替某人来做说客的吧。” 林大使仰头笑,“没有,我就是看那楚博士一表人才,年纪轻轻都做了领队,很是优秀啊,他看你的眼神,啧啧,真让人羡慕啊,年轻真好!” 她面上在笑,泪洒心间,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与林大使聊起了她在米国读国际关系学的女儿…… 回到宿舍已是静谧的夜,看到客厅里摆着两个大箱子,上头还有行李牌,卢州月一阵无语。 楚亦南这家伙真的是有够无耻的,把家当都搬她这儿来了,他要干什么?跟她同居?让她这个当姑姑的照顾他吗? 正想给他扔出去,他人就进来了,“你要干嘛,随便扔别人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中国公民,这点起码的素质都没有吗!” “楚亦南,你还要不要脸了,没经过主人允许,谁让你把行李放进来的。”卢州月也不是好惹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不是医疗用房紧缺么,人家给我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单间,我过意不去,就拿来放药品了,这不没地儿住了,作为同胞,你是不是该发挥一下友善关爱,你这也是为外交做贡献啊,这点觉悟你得有吧!” “行了,我不爱听你说话,沙发在那儿,你要想睡就睡吧,”卢州月懒得看他,径直朝卧室走,很快又回头,“我警告你,你不准靠近卧室门。” “ok,”在没有确定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之前,他当然会和她保持距离,万一她真是他姑姑,这个……就惨了。 38 今晚必须拥有你(完) http://.biquxs.info/

国内的侦探效率是极高的,不过三天就传来消息,关于卢州月和他的关系,楚亦南心里大致有数了。 “卢小姐,”看卢州月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他觉得十分好笑,“这边的天气不适合你这种穿着吧,你就不怕热伤风?” 她横他一眼,“还不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不怀好意的人。” 他乐得很,“我怎么不怀好意了?” 想到他鬼祟的行为,她冷笑一声,拉开茶几抽屉,躬下身翻找着什么,“你要是好人,会跑来我这里,我一个单身女人,名誉都被你毁尽了。” 知道他们工地有人说闲话,他不以为然,“你单身我追你怎么了,反正最后我也要娶你的,我真没开玩笑,我名下所有东西全写你名字……对了,你在找什么?” 她没吱声,很快拿了两张创可贴出来,他眉头一皱,一把抓住她的手,“哪儿受伤了?” 她飞快把手抽出来,“不关你事。” 他有些生气,“放着医生在这儿,你也不说是吧。” 她叹口气,“放心吧,就是个小伤口,用不着你这大医生操心,”说着就将创可贴揣进包里,“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工地,前些天引进了一台新设备,我得去看看他们磨合好了没。” 她边说边推开门,他却在惦记她的伤,“到底伤哪儿了?” 她有些不耐烦,没理他,只顾朝外边儿走。 他这才赶紧穿鞋,“等会儿,我和你一道去,正好顺路去医院。” 从宿舍到工地和医院都只消步行,她一路无声,快到医院门口了,忽然对他说,“楚亦南,新鲜劲儿过了就赶紧申请回去吧,这地方危险得很,你看前几天又发生火拼了,医院更是个危险的地方,好多送去的病人都是hiv携带者,你可得注意点。” 他笑嘻嘻道,“既然这么关心我,那不如跟我一块儿回呗。” 她认真地说,“这怎么行,我们肩负着重要使命,还有许多工程等着我们呢,这可不是为了钱。” 他嗤笑,“得了吧,你们单位有的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你一个弱女子何苦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等我这边任务结束,你必须跟我回去。” “楚博士!你可算来了!”他这边将一说完,那边就有人急急忙忙跑来,“快,有个病人情况危急,正等你呢!” 楚亦南是相当具有职业精神的,但凡听到这种话,必然争分夺秒,也没来得及跟她交代一句,人就跑得没影儿了。 说实话,这一点她倒是十分敬佩他的。 医院忙翻天,工地上事情也不少,还没等她喝口水,门口就有人来报,“卢经理,有个工人晕倒了,全身发热,好像感染了疟疾,大家都不敢靠近,怎么办?” 她猛一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来人道,“就是刚才。” 她盯着他,“之前肯定就有症状,为什么不说,”没等对方解释,她就给医院打了电话,“你好,三号工地有疑似疟疾患者,请求支援。” 挂了电话,她将外套一披,“愣着做什么,去现场啊。” 疟疾感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尤其工地这种人员密集区,一旦感染就殃及一大波,之前所有人都服过抗疟疾药物,没想到还是有人中招,这非域的蚊虫也太生猛了。 医院那边有医疗队支援,效率高了许多,卢州月赶到施工现场没一会儿,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医疗人员就来了,依照规范严格对场地宿舍进行了消毒。 “负责人呢?”有人在问,卢州月赶紧跑过去,“我在。” 穿防护套的医生很严肃的说,“卢经理,让工地所有人全面做一次体检,另外,每一位员工都要按时口服预防药物,你必须全权负责督促。” 卢州月使劲点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梁大夫?”因为穿了防护服,认不出人来。 她笑了下,“嗯。”说完便跟她打了声招呼,带着病患和其他医疗人员离开了。 正看着白衣天使们的背影发愣,又有人喊着不好跑过来,“卢经理,出事了!” 这次可把她急坏了,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甲方派来支援他们的一名阀国高级工程师,人还没上岗呢,就因为躲避武装组织的火拼被车给撞了。 她过来时,工程师还清醒着,握着她的手说了些事情,这会儿人已经被送到抢救室,她双手沾满他的血,在门口急得直打转。 这时,刚做完手术的楚亦南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她话都说不大利索,“有个病人,是我们甲方工程师,他非常非常重要,请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 刚一说完,那边又来了个护士,“楚博士,你快去看看吧,病人出血不止,已经昏迷了……” “是你说的那人吗?”楚亦南指着急救室,卢州月点头,心里不停祈祷他可千万别有事啊,否则没办法跟甲方交代了。 又没来得及同她说话,他赶紧进了抢救室,不过一秒,就推着病人出来了,边朝手术室跑边跟她做口型。 好像是“放心”两个字。 不知怎么的,卢州月看到这个两个字就觉得安心了几分。 她站了一会儿,抬了下手,方才看见上边儿满是鲜血,都是刚才和工程师说话时粘上的。 她叹了口气,去卫生间冲洗,想着工地上的疟疾,打了十几遍肥皂,等把里里外外弄干净,手腕背面赫然露出两道伤口。 那是在查看设备时不小心被钢板割的,她当时还想着要不要打个破伤风什么的,不过看这伤口也不大,便罢了。 从卫生间出来,她一直侯在手术室外边儿,大约站了半个钟头,就看见两名护士聊着天走过来。 “刚才那个病人是艾滋病患者,hiv呈阳性,你护理的时候要多加注意。” “嗯,我会的,楚博士已经交代过了,不会有事的。” 等黑人小护士走到跟前,卢州月忽然拉住她,“护士,你刚才说的病人是谁?” 护士道,“就是工地送来的那个工程师。” 她顿时脑子一炸,慢慢松开护士的衣袖,眼神有些空洞,护士询问她什么她也没听见,人家只好走了。 她看着手背上的两道伤口,陷入莫大的恐惧之中,她刚才手上沾满了工程师的血,而她手上又有伤口,感染的风险很大吧……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开了,病人被推了出来,看样子手术很是成功,大家一脸庆幸。 发呆的她并没看到楚亦南走过来,“放心吧,他没事了,休息个把月就能正常工作了。” 她没什么反应,他有点急了,“怎么了?” 隔了好长时间,她才抬起头看着他,“我过来的时候握过他的手,我手上恰好有两个伤口。” 只用了一秒,楚亦南就反应过来,接着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做血检啊!” 说着就拉她跑着去了检验室。 抽完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内心充满恐惧,不停祈祷各路神仙保佑,她不要得艾滋,那太恐怖了,楚亦南在边上安慰她,说没那么容易中招,其实他也怕的要死。 结果出来了,没事! 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她和他都知道,这次检测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因为是否感染得半个月后才能检测出来。 东非的雨季少而短促,雨水并不算多,常常只有十几分钟,在雨落下之前,会远远看到一片乌云,云下一条宽宽的黑色雨柱,车子开到云下,就能赶上雨,再开出来,雨就停了。 为了让她安心,楚亦南不知从哪儿找了部拉风的越野车,带她去广袤的原野上兜风,不停安慰她,不要担心,绝不会有事,但这并不能真正让她释然。 “楚亦南,你从我那搬出去吧,万一我真感染了,把你连累了多不好。” “放心吧,你不会感染的。” “你别安慰我了,伤口上沾到血了,我不会抱任何侥幸的。”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远方的风景,没有枯黄的草原,没有尘土飞扬,到处都是绿的,遍地都是野花。 “卢州月,你看这儿的风景多美,塞伦盖蒂的百万角马斑马正启程北上,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开满鲜花,如此生机盎然,预示的是希望。” “有什么用!”她叹息,他又问,“记得麦克默里堡吗?” 她瞬间愣住,他怎么会提起那个地方,那是她和林嘉木度蜜月的地方,是劫后重生的地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那一场灾难你都能活下来,说明你是有大福之人,病毒也拿你没办法,”楚亦南非常认真的看着她,“其实我们很早很早就见过了,那时你我都很年轻。” 她看着他,不说话。 他将车停了下来,伸过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你记得吗,在麦克默里堡,那场火山爆发引起的野火。”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 那是一场恐怖的灾难,当时大火已烧到了城市中心地带,消防人员被野火的速度和力量压倒,车辆在公路上疾驶,四周都是一片火海,场面一度失控。 广播里不断的重复着,“现在全城市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无论你现在哪里!无论你是否自己开车,或是搭正府疏散车!跑,快跑!” 那一声又一声的“run”,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她脑海里回放,她跟着林嘉木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只记得后来上了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因为吸入大量烟尘,她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救济营了。 “对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想到那天还救了林嘉木,他有些郁闷,“如果不是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你早就窒息死了,也不会有和他的蜜月时光。” 她呆呆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但还是问了句,“你是救援队的?” 他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放心,就算你真得了艾滋,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不是你侄儿么,姑姑生病,侄儿理应陪伴在侧啊。” 噗! 他这一说,震惊直接取代了恐惧,把胸口撑得满满。 “你都知道啦?”她问,心里简直不是滋味,没想他笑得很开心,“嗯,姑姑你实在太坏了,骗了侄儿这么久。” …… 半个月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于等待检测结果的人来说,无异于被判死缓,当楚亦南拿着试纸靠近她时,她只想立刻死。 但他到底还有点理智,很快帮她做了检测,十五分钟后,他惊喜万分,“恭喜你,是阴性!” 怎么可能,她看着结果,“不准吧,再测一次?” 他道,“不管你测多少次,它都是阴性,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科学。” 她忽然大哭起来,真正的劫后余生啊,麻蛋,吓死了! 等她哭够了,他很自然地搂住她,眼里柔情四溢,“卢州月,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你不是我姑姑,我也不是你侄儿,你很健康,你还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呢。” 她从他怀里弹开,“你说,你奶奶当时把我妈的亲生女儿掉包了,那她的亲生女儿在哪儿,你能帮她找吗?” 她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倒是无所谓,那个亲生女儿可就有点惨了,豪门太太果然有手段啊,惩罚了卢玮这么些年,所以当三儿真的得付出代价。 楚亦南道,“我会帮她找的,但不是现在。”此时此刻,生命里最原始的冲动在蠢蠢欲动,他可没心思管别人的事,“我觉得,今晚必须拥有你。” “楚亦南……” “嘘,别说话,享受我的吻。” 在非域这个宁静的夜晚,有最澎湃的激情,也有最澎湃的快感,什么寻亲,什么真相,那都是以后的事,她只知道,她已经重获新生,无论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