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之战一黎明颂歌》 第一章 创世神话 “一只眼睛红,一只眼睛橙,红的眼睛让你看不着,橙的眼睛让你看好远。两只眼睛青,两只眼睛黄,青的眼睛飘悠悠,黄的眼睛轰隆隆。三只眼睛紫,三只眼睛蓝,紫的眼睛活不完哟,蓝的眼睛飞很远,剩下四五六只绿绿的眼,一眨一眨亮闪闪。” 在圣雅国最繁华的都城戴蒙城里,几个调皮的孩子唱着这首流传了很久的歌谣在都城的大街上跑来跑去,他们像是蜻蜓一样无忧无虑。几匹快马从王城的城门里疾驰出来,他们朝着外城的兵营方向赶去,几个妇人赶忙从街道两边冲出来将自己的顽皮孩子们拉拢过来。望着快马跑远后,一个小女孩瞪着那双疑惑的眼睛问道:“妈妈,难道要打仗吗?”那个妇人边拉着她往回走边说:“不会,咱们这里永远都不会打仗的。” 黄昏的落日渐渐隐遁,无尽的夜晚拉下巨幕。此时家家户户点起了昏暗的灯火,硕大的满月悬挂在高空使得这座千年古城格外明亮,那如银霜般的月光洒在圣雅国高空,一圈环绕着整个国度的如泡沫般的屏障在月气的洗礼下半隐半现,这是庇佑圣雅国免于战争的神圣保护屏。此时时值世战期初年,这座美丽祥和的古国到如今已经经历了一千年的漫长岁月,而在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悲鸣哀嚎充斥着大地。 而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始于千年前的那场浩劫,不,应该说是始于那首流传了不知多久的歌谣。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谣是什么人编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唱的。歌谣里传唱的七只不同颜色的眼睛,来自一个与歌谣一样神秘却人人皆知的神话传说里。 传说天地曾经凝结于浩渺的宇宙一线,在茫茫黑暗中以一道光芒裂缝的形式苟且的存在。炽热的太阳之力是给予宇宙永恒福泽的源头,也就是说只有阳光所及之处才会有生的概念。然而宇宙中的这道永恒的狭长光芒不接受太阳滋养却发着与它一样的光,这条光之长廊如一片发亮的深渊幽谷般突显在黑夜里神秘又可怕。 终于有一天,这道光芒的裂缝因自己的独特而引来了灾难。在距离太阳不知几万光年的地方,生存着七只常年隐藏在黑暗中的邪魔。它们全身漆黑油亮,身体为长条状两侧长着黑翼,头部扁平而且长着鳞刺,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如漩涡一般长满漆黑利刃的大嘴。这七只邪魔可以依靠身上那只巨大恐怖的眼睛洞察到几乎全宇宙的边界,它们身躯庞大,它们贪婪无度依靠吞食吸取这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一切光亮的东西来生长。很久很久以前,邪魔就已经发现了距离它们十分遥远的太阳,但它们并没有千里迢迢前来攻占太阳,因为那无比炽热的光芒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可以刺痛它们的眼睛,这使得邪魔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它们知道但凡接近这能量源半步,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太阳之力就可把它们瞬间化为乌有。直到这一天,邪魔由于长年累月侵蚀了大量光芒陨石后使自己的眼睛进化变强了,那只漆黑的眼球里开始闪现火焰般的光波,它们的目光已经可以透过太阳看见那道如第二阳光源的“永恒之光”。邪魔注视着光芒裂缝欣喜若狂,那道没有热度却存在力量的长条光纹足以抵得上邪魔吸食过的所有光亮陨石。黑暗中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结束后,七只怪物便立刻开始了这趟侵袭之旅。 这七只黑色邪魔如宇宙中的七道黑色闪电般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中,它们张着那欲吞噬一切的大口欢快的行进着。邪魔以路上的星系陨石为食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它们历经很长的时间穿越了无数云团星系后终于到达了太阳所在的银河系,繁星点点的银河连着太阳像是它的一条尾巴。七只邪魔来到后先是绕太阳围成圈伫立在离太阳很远的地方凝视着,它们张着那流着黑液的嘴巴欣赏着太阳那不断勃发的烈焰,太阳中心顺着银河之桥流出了发着金光的浓浆,那浮动的超高热量维系了这个星系上千亿年的寿命。七只眼睛在光芒中一眨不眨,那种贪婪的欲望恨不得让它们马上就吞噬掉这颗火热的星球。 但是它们不敢,欣赏完了这可望不可即的致命美景后,邪魔们快速集合向那道光芒飞去。只见七只邪魔如七根自由伸缩的长绳朝裂缝光芒捆去,它们用及其流利的环绕速度在很短时间内就把这道狭长的光条围住了,七条黑色长绳互相缠绕来回穿梭,光亮在这缠绕中渐渐变得微弱,七颗头颅靠近光芒裂缝从上到下依次摆开。最后七只邪魔经过不断拉伸彻底占据了这道微弱的光芒,它们把头伸进光芒裂缝之中,张开那张黑洞般恶心的大嘴开始贪婪的吸食,无数的光因子慢慢的移动进入到邪魔的身体之中。 吸食了不久后,它们漆黑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大变粗。油腻的后背皮肤突出了几道又长又大的黑麟角。它们的眼睛又开始进一步幻化,原本都是漆黑泛光的眼珠竟又填出了各色的颜色,从光芒裂缝顶端那只邪魔到最低端的那只,眼睛的颜色依次变为了红、橙、黄、绿、青、蓝、紫。幻化后的邪魔相当恐怖的抬起头互相看了看其他的邪魔同伴,然后都微笑起来,那微笑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更让人恶心,片刻之后它们便又将头伏下去继续啃食自己的“美食”。 正当它们无忧无虑的酣畅之时,光芒上方的黑夜中突然传来一道霹雳闪电直击这七只邪魔,黑色的身躯上燃起了烈火但瞬间火焰就被身体吸收了。邪魔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吓了一跳,它们抬起那嘴里还流着黑液的脑袋朝上方望去。它们看见一团发着闪电的光漩涡中降下一个穿着银色铠甲,头戴钢盔手持长剑的年轻英勇战士。这战士名为白竹,是太阳黑子所孵化,银河的生命之水所孕育的星系保护神,他负责守护太阳之力的所及之处,当然也负责看护这道神秘光芒,这就是千年传说的主人公那个即将创世的男人。 第二章 血战邪魔 白竹持长剑向邪魔攻来,长剑激起烈焰闪电从高空劈来,七只邪魔毫无畏惧的迅速解开光芒裂缝向黑暗四散而去,闪电劈到光芒裂缝中消失了。白竹站在光芒裂缝上方见邪魔瞬间消失后,便紧握长剑不断的环顾着四周,他毫不放松警戒的做好自己的战斗姿势,以防邪魔的突然袭击。黑暗中没有了声音,静悄悄的显得有些异样的可怕。白竹突然感觉背后刮来一阵寒风,他猛地转身挥出长剑,一只绿眼邪魔张着的大嘴在黑暗中被长剑划了一道大口子。紧接着嗖嗖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各色锐利可怕的眼光伴着纯粹的寒风向白竹袭来,白竹以高超的武力与这些怪物做着搏斗。邪魔一会儿隐于黑暗,一会儿突然袭击让白竹很难战胜它们。近百个回合后,两方都没有占到太大优势,邪魔由于刚刚吸食了能量源显得仍然战斗力十足,而白竹却打的有些精疲力竭,他开始出现幻象而判断不到邪魔的准确位置。在白竹略显懈怠的片刻,一只紫眼邪魔爬上了长剑下方的剑柄然后将长剑螺旋缠绕,白竹使劲握着长剑,想摆脱紫眼邪魔。紫眼邪魔速度极快的将全身裹在剑杆上,然后张开利齿外凸的大嘴朝白竹咬来。白竹快速松手躲避了攻击,脱离了手心的长剑被邪魔立马扔到了茫茫黑夜中。 七只邪魔丝毫不给白竹以还手喘息的机会,它们迅速靠拢并张开双翼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向白竹合攻过来,失去长剑的宇宙保护神只好用拳头肉搏。白竹奋力的打散了连成片的七只邪魔,邪魔散开后拉伸了身躯将眼前的这个巨人缠绕了起来。白竹用力的挣脱起来,但他此时那已接近无力的庞大身躯却远不抵邪魔的力量,一只红眼邪魔一口咬住了他的胸口,白竹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这震天动地的怒吼使得邪魔迅速放松身躯解开对白竹的围捆逃出了声波范围。七只邪魔松开了白竹后飞向了高空,身受重伤的白竹此时已几乎无力,他从空中横躺着坠入了那道光芒裂缝的无尽深渊之中。邪魔看了一会确定白竹不会在上来后又迅速将光芒缠绕,继续它们无穷无尽的吸食乐趣。 白竹浑身淤青胸口留着鲜血重重的跌入到了光芒谷底深处,他降落了好久后才停止下来,快要昏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上浮在无限接近生命的尽头,也就是说他生于太阳也最终会将生命归还给太阳。白竹睁着随时可能闭上的眼睛凝视着周围,他像是看见了光芒深处有一道银河桥在慢慢搭建。渐渐地他又看见光芒逐渐退去,出现了许多像他一样的人类。白竹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一直以来他都是生活在银河之桥和广阔的黑暗中,银河深邃变幻没有固定形态,但他曾在银河之尾见过像他一样同为人类的战神,他还在星系边界的银色之城中见过与他异性的自由女神,除此之外白竹在没有见过第四个像他这样的同类。他大为吃惊眼前的所见情景,无数嬉笑的人类身后突然矗立起许多高山森林,遍地长出许多花草树木,河流伴着微风从山间流淌汇入大海,人类在花谷中自由玩耍嬉闹。 白竹干裂的嘴唇笑了起来,他心想这不是幻象,大概真的是自己已经走出了生命的尽头来到了一个太阳深处未知的地方,一个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坟墓。不一会后所有的幻象如波浪般开始上下浮动然后慢慢消失,他的周围接着燃起熊熊火焰,大火蔓延了白竹所能看到的一切范围,也燃烧了白竹整个身体。烈火之中,一个白发苍苍身穿白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老者的手里握着一根权杖,权杖上镶着七颗七彩的宝石。白竹又吃惊又欢喜的用尽最后一些力气慢慢的说道:“您...您难道就是主宰太阳之力的太阳神?”老者站定在白竹眼前慈祥的笑了起来,“我的孩子,这个宇宙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单一,刚刚你所看到的是宇宙存在了不知多少时间以来最大的奇迹。主宰这整个渺渺宇宙空间的是时间,时间无形却无处不在,没有什么能逃出这万能的掌控。时间存在之初便出现了延伸的空间,你所看见的那些也在变幻空间的延伸下早早就有了雏形。这一切就像你一样,你从黑子诞生,太阳之力给了你力量让你成长,而你刚刚所看见的幻象世界就像一颗拥有弱小生命的种子一样一直存在着,只是与你不同的是它缺少了一种唤醒滋养的力量。伟大的时间将这奇迹放在了这个地方,不仅仅是此处有这颗太阳的存在,还因为了这里有你这个善良的人类。我会给你莫大的法力去征服那七只邪魔,那七只邪魔的眼睛吸收了来自全宇宙不同的能量,它们与你一样将是创造新世界必须的主人,那七只眼睛里藏着能创造你所见的幻象事物所需要的一切力量。你必须依靠它们,奇迹世界诞生后时间主宰会帮你让它成长,让它慢慢激活出自己该有的华丽缤纷的样子。而你依然是新世界的造物主,去用你的力量开辟那个未知的世界吧。”说完后,太阳神张开双臂呼唤着,空气中一团流动的红色烈焰将白竹团团包围,烈焰凝结注入那七颗七彩的宝石,宝石脱离权杖与白竹合二为一。白竹闭上眼睛开始他的再生,他的血液慢慢开始凝固,身体四肢逐渐化作一体,他的头被铸成利刃,身躯铸成剑身,下体化作剑柄,那七颗七彩宝石镶嵌于剑身之下,然后一把发着烈焰光芒的宝剑从红色火焰中脱颖而出。 七只邪魔还在吸食着光的能量,它们感觉原本渐渐微弱的光芒突然从内部强烈起来,这刺眼的亮光让它们更加兴奋的瞪起了眼睛。白竹以身铸剑似一道疾行闪电般从光芒内部向外射了出来,七只邪魔来不及收缩反应便被这光之利刃全部斩断,邪魔的身体散落漂浮在黑暗之间不断的左右蠕动着。神剑在高空伫立后,喷发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消失后白竹出现在空中,他看着被斩杀的邪魔惊叹着自己这强大的能量。 白竹又看了看那道逐渐变亮的光芒裂缝,他回想了一遍刚刚在光芒深渊里太阳神的话,白竹坚信了这道光芒之中存在着无限的生灵,他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那背负的巨大责任。他又将身躯化作神剑,神剑屹立在高空产生了漩涡狂风,狂风向下席卷而去将七只邪魔的身躯和眼睛一同刮了起来,邪魔随着回旋的风力渐渐融回到了神剑的剑身。狂风消失后,原本是纯亮银色的剑身两侧上刻出了几道黑色的花纹,花纹断断续续曲折的盘旋在剑身上,那七只眼睛按照各自的颜色从上到下依次排开。神剑幻化结束后立刻笔直的冲向了太阳,准备最后借太阳之力去彻底打开那道创世的大门。 白竹以身铸做的宝剑到达太阳中心后,以太阳之子的名义准备引出太阳内部最强盛的力量。神剑在太阳中心最炎热的部位竖立起来,太阳内部的强烈火光开始急剧扭转并加速从四面八方向中心环绕。太阳外部的银河也变得异常闪亮起来,流动的银光流体逐渐开始倒流向太阳内部,宇宙其他地方的许多本身为亮岩石的巨型石体也都由内而外的亮起来。顷刻间上百条烈焰注入了神剑,神剑被灼烧成紫红色,七只邪魔之眼被烈焰灼烧的历练后彻底失去了之前的戾气。神剑接受完这进化洗礼的盛宴后,便全身冒着火光从太阳冲出向着那道光芒裂缝奔去。 强大的冲刺能量从天而降瞬间分裂了那道光芒裂缝,无穷的能量射进了它的内部并不断地在无限光芒中延伸扩大,神剑急速而下直指内部低端。到达白竹侧躺的位置后,神剑变作了人形,白竹站在光芒之中看着周围。慢慢的光亮逐渐隐散然后彻底消失,出现在白竹眼前的竟是些流动的稀薄气体,透过这些混沌的气体他可以隐约的看见几条透明清澈的河流与几块巨大的山石。白竹展开那强有力的双臂,强大的气流立刻从他周围散开,稀薄气体受到冲击后四散开来,荒芜的新世界逐渐清晰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竹知道自己作为创世主的责任绝不仅仅在于开辟出这片新土地,他要做的更加重要的是去塑造这个新世界。白竹又恢复了剑身,神剑将所携带的那七颗七彩的宝石投入了这个世间,宝石全部在高空碎裂,七只神眼也紧跟着纷纷落地并各自喷发出直指高空的强大七色火焰,拥有不同奇幻力量的火焰吸收了与焰光相匹配的裂石后开始发挥不同的奇异作用。而白竹的剑身则化作了万千生灵的种子洒在了这初生的大地,他最终为了创造这一切牺牲了自己。 七只由邪魔幻化的神眼吸收了无穷边界的各种力量,裂石让这些力量升华。红魔之眼承载物华之气,由它衍生出了无形透明的气体而将整个世界包裹,这些气体也是创世主后来幻化的绿色植物转化出一切生灵必不可少的氧气的基础,而这种无形透明的神力保存在红魔之眼之中,使得红魔之眼拥有了隐形的独有能力。橙魔之眼可洞察望穿更久远的事物,世界被这种神力一直延伸成了球形的环绕状,而洞察的神力给了橙魔之眼可识破一切瞒天过海阴谋的望穿千里的能力。黄魔之眼的火焰取自太阳内部,具有强大的毁灭力量,这种爆炸的冲击在地面上开山凿石,于是河谷、盆地、高山、丘陵等所有奇特地形都出现了,这种可怕的火焰爆炸力量完成使命后便缩回了黄魔之眼的眼体之中。银河的银光流体全部注入了绿魔之眼,这股神秘的力量使得绿魔之眼召唤出了河流、大海、飓风、雨雪、雷暴等所有自然现象,绿魔之眼仅此一次唤出各种自然现象,而馈赠给绿魔之眼的礼物则是另一种可怕的召唤之力。青魔之眼反转了太空中一种奇特的力量,它的火焰给了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重力,重力防止了新世界中所有事物的位置四散不定,而青魔之眼本身则保留了未被转化的悬浮力量。蓝魔之眼为世界外围的缔造者,它塑造了天空使其蔚蓝云雾缭绕而永远远离那宇宙永恒的黑暗,蓝魔之眼乃天空之眼,它有权利永生徜徉在广阔的天空中。紫魔之眼拥有时间主宰之力,它幻化了白竹所洒下的生灵种子,使其能够永远不灭的繁衍下去,而神眼掌控时间轮回的结果便是自身不死。就这样,世界在神眼裂石以及白竹的合力缔造下终于有了雏形。白竹的身躯给了这个世界,灵魂重归天际去到了他生命尽头的太阳深处,而七大神眼在完成各自的使命后,便都为琥珀包裹变作了与人类眼睛一样大的石化晶体分散隐藏在了世界的某些角落之中。 这就是来自于那首歌谣中七大神眼创世的神话传说,这千年的传说会被当做奇特的故事讲述给孩子们听。传说从此以后,新的世界便在时间的推动下慢慢开始了运转。创世一万年后,大海里出现了自由移动的单一生物,在近一万年后会游动的鱼类替代绿色生物统领海洋,后来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恐龙这种庞大的物种,龙灭绝后飞禽鸟兽重新登陆陆地,再到后来就有了人类,到如今距离那传说中的创世大概已经过了十万年了。 漫长的时间后直到人类彻底统治了这个世界,也应该从那个时候起这个传说和这首歌谣就诞生了吧。但这终归是神话,它只作为每个母亲在黑夜里让孩子晚安的睡前故事,也大概从来没有人会去想过倘若这一切不是传说,那七只神眼真的存在会怎样。 阳光准时又在每个五六点的清晨照亮大地,计算时间的沙漏像这个国度的发展一样从来没有停息过。圣雅国东边的主大陆里硝烟四起,世战期的世界各地战争频起,而这个美丽又惊心动魄的故事并不是从这开始的,一切要从千年以前那个群居部落的时代和那场差点让人类消失的大劫说起。 第三章 圣火宴会 一片茂密的榆树林中,几只健壮的斑点麋鹿快速的跨过一道深沟向丛林北面的深处奔去。它们拼命的奔跑以躲避身后的猎人,突然两支带着疾风的离弦之箭从它们身后追了过来。平静的气流被瞬间冲开,眨眼之间两只斑点麋鹿已经栽在一棵大榆树的脚下,其他的麋鹿顾不及伙伴加快步伐逃命去了。紧接着南面的茂密树丛中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影从远处欢呼疾驰而来。 马蹄到了那两只还在流血的斑点麋鹿旁边才缓缓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个人将裹在身上的弓箭解了下来拿在手上,然后一抬右腿从马背上跳下来。他落地片刻激起的风将脚下的几片树叶激荡在空中来回飘摇,这人身高足有八尺,身穿一件浅黄色粗线织的布衣,腰间佩带着一把镶着蓝宝石的宝剑,脸色发红深邃的眼神里回旋着喜悦与警惕的目光。 另外两匹马上的人也随着跳了下来,“这两只真肥,回去够大家饱吃一顿的了。”其中一个胡子比较浓密的笑呵呵的说。另一个则说:“傲寒你真是好箭法,这百发百中的功力真不是虚的!”那八尺大汉边弯腰边笑着回应说:“好了好了,把它们带上马回去准备庆祝一下,天快黑了老族长他们还在等着呢。”说完后,三人一起将两只斑点麋鹿抬上马,然后按着原路踏着飘摇的落叶消失在这片榆树林中。 临近黄昏时刻,鱼江与圣雅河交界处的河谷平原上升起了篝火。这里矗立着许多青褐色的房屋,房屋周围还搭建着许多白布帐篷。这里是焰火戴蒙族的地盘,戴蒙族是大陆西南方上百个部落氏族中最强的一个。圣雅河发源于主大陆南部的凌海,它纵贯南北一直蜿蜒到北方的霞岭与天茫山附近,为整个世界最大的一条河流。鱼江是南面圣雅河的一条分支,由西南向东北延伸。鱼江与圣雅河包裹的河谷平原是及其富饶之地,盛产谷物鱼水富足,戴蒙族几世在这里休养生息,许多外族人都甘愿向他们俯首,然而戴蒙族并不亏待任何一个依附于他的部族。他们的乐善好施不喜压迫,也使得西南方常年稳定很少发生部落冲突。 夕阳渐渐隐落在西天的晚霞中,黑夜的幕布开始缓缓拉伸,河谷平原这片巨大的舞台早已躁动不安。一团硕大的篝火在众人的欢呼中燃烧跳跃起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这是每年开春之际为庆祝战胜寒冬而组织的宴会。戴蒙族的战士妇女小孩都聚集在了一起,今天晚上到来的还有许多外族的首领,星辰在火焰上方失去了亮丽,男女老少都手持鲜肉和烈酒畅谈着。 人群中一个戴蒙族人疾步向主宴的那些首领们聚集的围桌前跑去,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各族族长面前,朝着其中一个年过花甲胡子和头发都花白的老人说:“老族长,傲寒...傲寒带了两只斑点麋鹿回来了。” 老族长和众人一听面露喜色赶忙起身,然后离开围桌拨开人群向南面走去。其他人还在欢腾着跳舞没有注意到他们,老族长一行人刚走没几步,不远处的人群中就呼喊起来,只见一群人脸上涂着圣火的图案举着篝火分站两边,那个腰佩蓝宝石宝剑的八尺大汉手提弯弓朝老族长走来,身后几个人抬着那两只肥壮的斑点麋鹿朝一旁走去。 “蛮叔,我回来了!”傲寒满面欢愉的和老族长拥抱在一起。老族长欣喜的拉着他的手说:“都等着你呢,快过来吧。”傲寒审视了一下今天的外族来客,今晚到来的有明月谷地的首领杯明、鱼江东畔的渔村村长、雪女族的女族长燕真以及方圆百里大小部落的各大领袖,傲寒向大家做了个短暂的打礼后便在众人拥促下走向围桌准备正式开始今天的晚宴。 老族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傲寒坐到他旁边拿起鹿角酒壶朝自己的碗里注满酒。舞女们伴着鼓点和声呐的节奏围着篝火跳起了戴蒙族世世代代流传的火焰舞。美女们扭动着婀娜的舞姿,手里来回传递着跳动的火把,戴蒙族的族人争相呐喊着,欢快的痛饮着。寒冬的雪灾和酷暑的大旱是生活在世界上每个角落的人都恐惧的自然灾难,他们一年来向上天祭祀祈求最多的便是躲过这两大灾难,每年开春和初秋,西南部族都会举行盛大的晚宴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四方太平。 不一会儿的功夫,各种丰盛的晚餐都端了上来,两只肥美的斑点麋鹿被分成了十几盘依次分到大家的桌前,舞女们也停止了跳舞都退了下去。晚宴正式开始前,按照规矩大家都没动自己眼前的食物,而是屏气凝神的静等着戴蒙族族长发言。夜晚静了下来,漆黑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夜莺的鸣叫,燃烧的火焰里间断的传来啪啪的炸裂声。老族长长舒了一口气后两手撑在桌子上卖力的准备起身,傲寒赶忙抓紧他的胳膊搀扶着。 老族长起来后,先是环视了一下在座的每个人,那充满暗红血丝的眼睛里透露着征战沙场岁月逾迈的忧伤与坚毅,褶皱的脸庞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皱纹哪些是刀疤了。老族长统领戴蒙族四十多年,曾为整个族人立下过汗马功劳,戴蒙族能有今天凌驾于百族之上的局面也是这位老人一生的功劳。前几天他刚刚宣布将选拔新的族长,傲寒凭借过人的武力和智慧力压群雄成为了新任族长,这一次的晚宴恐怕是老族长最后一次在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的心里话了。 老族长看完大家后,又长舒了一口气,他把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放在傲寒的肩上,然后望着不远处的那团篝火说道:“哎,我当戴蒙族的族长竟然四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现在我也该到休息休息的时候了。傲寒无论对敌的勇气还是领导大家的魄力亦或是他的智谋都不输当年的我,我理应将这把‘雅姬之刃’传给他。”然后老族长举起了刚刚从傲寒腰间拿过来的那把蓝宝石之剑,宝剑锋利无比,闪闪的蓝色宝石如蓝色琥珀般晶莹剔透,这是象征着军队统率与神圣权力的圣物。 老族长接着说:“他有资格胜任我们戴蒙族的族长,当然我也相信他自己更有信心带领好我们戴蒙族。我希望在座的每位长老、每位战士都能够拥戴他,支持他。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傲寒还年轻,对于很多事情他只是有年轻人的片面理解,我希望我退位后,族里的长者和在座部落的领袖们能做好傲寒的左臂右膀。”大家尊敬的点头示意,然后老族长对着傲寒说:“傲寒,你也要对你的长辈谦虚恭敬,不要自持族长之位就目无他人。当然也许我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因为我一直都相信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傲寒和老族长相视而笑,老族长突然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几颗疏星,“我再也没有精力去领导大家做更多的事了,我这几天经常梦到以前的兄弟们在呼唤我,可能啊,我真的是大限将至了。看到天上的星星,我就能想起以前和戴蒙族人同甘共苦的日子,大概他们死去的人都在天上的另外一个世界安了家,他们该是已经为我整理好了一个位置,那里应该也很美。” 老族长没有再说话,那一瞬间过往数十载的风雨飘摇连同夹杂的兄弟手足之情如丝线般划过,那双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眼睛突然从眼角滑下了一滴泪。很多人都湿了眼眶,傲寒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起身和老族长相拥在一起。老族长笑着将那滴泪挤进了竖起的皱纹里,然后拍了拍傲寒说:“好了,该你起来和大家说说话了。”傲寒松开老族长,老族长慢慢坐下了。 傲寒微笑的看着里里外外的男男女女,对他而言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傲寒从小跟随蛮叔南征北战,在老族长眼里他也绝对是最佳的族长继承者。暗夜开始刮起冷风,傲寒看着那团象征戴蒙族世代不息的焰火郑重的说:“我从小看着这团火焰长大,度过寒冬后会看,秋天丰收时会看,跟随蛮叔征战胜利后会看,治理圣雅河泛滥时也会看,每当看到这团火焰燃起时,我就知道我们戴蒙族一切平安。它曾经每一次的燃起,都会有那样一位优秀的领袖来起身为大家祝福,我希望自己将来在这个位置上能够达到先辈们哪怕只有一半的丰功伟绩,我也希望我到死也能一直看着这如生命一样的火花一直燃烧着。戴蒙族人的身体里流着刚毅、坚强的血液,这是我们之所以超越一切的骄傲,我傲寒在这起誓,要将戴蒙族的热血传下去,要让戴蒙族的世代子孙永远做人上人!”傲寒说完后自信微笑的看着大家,所有人都鼓掌欢呼着,唯独老族长一人坐在原地注视着火焰沉默不语。 傲寒说完后饮了一大碗的烈酒,众人相随也干了自己的酒。戴蒙族盛大的晚宴接着继续,热烈激情的火焰舞又一次在焰火周围跳起,壮士拿着烈酒边喝边围着地上的木桩和美女嬉戏,夜色越来越深,天边的几颗疏星也逐渐隐遁在一片乌云里消失不见了。 寒冬过后,大地上的人们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南方的人在河湖边开垦种植,戴蒙族在河谷平原种植了大量的粟麦和米叶。河谷平原是整个大地之南最好的肥沃土地,所以由它滋养的戴蒙族人明显比其他部落强壮健康,寿命也普遍长于其他部落,但这一切的基础不在于土地,而在于那条连接千万人命脉的圣雅河。而在大地以北的高山与平原之间,也活跃着一个与戴蒙族一样强大的种族,他们称之为亚蓝人,亚蓝部落的首领是与傲寒一样年轻的叶芝。 大地之北的地形不同于以南,高山幽谷要明显多于南方,淮彩河和雁水呈十字形分布,这是滋润北方的两条主要河流。北境的亚蓝人分布比较散不像南部部落那样集中,但也并不是无规律的分布。亚蓝人以寄居的大山来命名部落亚蓝的名字,比如在霞岭附近的亚蓝人就称之为霞岭亚蓝族,霞岭附近遍布了很多高山,所以部落分支就多。但在霞岭东北上百公里的天茫山是没有任何人居住的,那座山被称为“地狱之门”,从来没有人敢靠近,飞禽也极少驻足飞越。而由叶芝统领的大部亚蓝人主要生活在北方中部的解宁山与周围的广阔平原附近,所以亚蓝人的主族也称为解宁亚蓝部族,但所有亚蓝人所公认一致的首领依然是叶芝。这个时期的世界人民主要就分布在大洋西侧的广袤大地上,他们在那里用着各自的生活方式靠着天地过活着,偶尔部落之间也会发生冲突,但总的来说世界依然是平静的。 圣火宴会结束一个月后,地上的谷栗开始吐露芽叶,这象征着生命的绿色让辛辛苦苦的劳动人民颇感欣慰,按照往年的经验这将预示着又是个丰收年。在戴蒙族人为劳作欣喜的同时,老族长也因年事已高疾病缠身彻底躺在了床上,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咳嗽几乎连续起来就不停。傲寒和戴蒙族长老们都为他的病整日担忧,送来的药材都无济于事,老族长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在恢复健康,他不停地劝大家不要再为自己折腾,生死自由天命,但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曾带领大家让戴蒙族崛起的人即将离开人世的事实。 第四章 神秘老者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傲寒与几个叔父们正在讨论圣雅河引流的事,这时两个守门的卫兵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老者长须飘飘拄着一根紫色朽木拐杖,他的年纪一看就比老族长年纪还要大,一个卫兵开口说:“族长,他自己说是雪女族的燕真派请来救治老族长的部落长者。”傲寒一听,原本因为老族长病情和防治圣雅河而忧郁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他赶忙上前搀扶着老者进了屋子,待那老者坐定后,傲寒靠近那老者打量着他并问道:“不知这位长者有何长寿的秘诀。老族长是我整个部落人心中的神,我刚上任族长一职很多事还需要他帮忙指导,我们不能没有他啊,恳请您若有什么长寿秘诀一定告知于我。若真能使我蛮叔恢复,我定好好报答您。”老者听傲寒说完后,突然哈哈大笑着说:“我并不是一个通晓医术的人,今天来我主要是告诉你一件有可能延缓了我寿命的往事。当然事出有因,阿蛮与我乃是年轻时的过命朋友,我今天来所做的全是为了你家老族长。我即将所说的你呢可信就信,如果不信就当是个玩笑。”傲寒眯起双眼疑惑的回答道:“您请说。” 老者迟疑了一会后望着外面的天空说:“我二十岁那年就认识了阿蛮,那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在他们那群孩子里啊,他的胳膊腿脚算是最好的。而我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还不如他有活力,我那时的身体特别虚弱,走一会的路就累得不行,和老人的身体没什么两样,我那时有病但不知道什么病,经常是咳嗽不停浑身无力。有一次啊,我背着箩筐去南面的黑毛岭那采山药,在几块大黑石之间我发现了一朵小花,特别漂亮特别鲜艳,几片鲜红花瓣里啊透着一股气像被火焰烤着一样,那花瓣中间还流着一股粉红色的浓液,很香很香。我当时走的又累,又经不起那香味,也没管它有毒没毒就用舌头尖碰了一下,碰完以后我就感觉浑身膨胀,自己好像马上就要裂开一样,在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在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在去看我手里那朵花时它却不见了,我也没多想就赶忙跑着往回赶,奇怪的是我一直跑怎么跑也不累,跑了很长时间到家后,自己的脸上才开始流汗。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身体才变得与众不同,我的病不仅好了而且我还能干很多一般人干不了的活,直到现在啊你们这些青年们能干的活我也一样能干。不过这样一说呢就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从那时起啊阿蛮他就再也没嘲笑过我,倒是经常夸我什么乌鸦变了凤凰哈哈哈哈。”想起过往的旧事,这位老先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傲寒像听他讲故事一样听得着了迷,老者说完后,傲寒赶忙凑前一步说:“那您的意思就是说是那朵在大黑石里开出的神奇的花朵让您长寿,让您变得强壮得以长寿。能找到那样的一朵鲜艳的红花就能让人延长寿命?”老者刚刚欢笑的脸顿时又有几分惆怅的说:“人命自由天定,阿蛮已经老了,说句你我都心明的话,药材什么的已经治愈不了他了。我感念他一生的所作所为才来告诉你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当年那朵花我是在黑毛岭那里找到的,到现在也已经六十多年了,可能早就没有了也可能遍地都是,你能不能在找到就看你的运气和阿蛮的造化了。” 傲寒沉思了一会后问道:“燕真没有找到是吗?”老者说:“我来此并没有告诉燕真,也从来没有告诉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关于那朵花的事,这是我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我说过一切都是为了阿蛮。”傲寒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燕真呢?如果燕真找到在种植,你们雪女族可能会成为圣雅河畔的霸主啊!”老者笑了,笑的很轻蔑,“做霸主很重要吗?黑毛岭靠南是大巫师马玖的黑丛山区,他活的岁数比我都高。燕真这个人虽是个女人,可是贪欲很强啊,我不可能告诉她这件事让她去冒险。你也一样,如果在黑毛岭找不到就果断放弃不要再找了,千万千万不要跨过黑毛岭进到了马玖的地盘。”傲寒望着老者沉思了一会后起身笑着说:“我知道了,那我替蛮叔谢谢您了。”老者也站起来说:“也不要告诉阿蛮这件事,依他的性格一定不同意你去在为他折腾。你记住,如果找到的话一定只给阿蛮自己,你一定不能贪口。如果找不到也就说明阿蛮的宿命最多至此,也就无需为此懊悔和过多惋惜的了。” 傲寒没有想老者为什么不让自己品尝,他也没有再问,傲寒向前走到老者身边搀扶着他说:“我带您去见见我蛮叔吧!”老者急忙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隔着窗看看他就行了。”说完后,傲寒和老者亦步亦趋的走出门口朝老族长的屋子走去,走到老族长的窗前,老者站定后透过暗黄的窗纸朝里望去。昏黄的木板上,老族长喘着随时可能停止的粗气仰面盯着那漆黑的顶棚,他已不可能在发觉到有人在窗外看他。老者的眼眶湿润起来,岁月惹人老,一晃眼那个在老者记忆中活蹦乱跳的孩子和自己竟然悄然间已经度过了近六十年。看完老族长后,老者执意要回去,傲寒也不好再挽留,就派了自己的两个亲信在天黑之前护送老者回了雪女族。 第二天天一亮,傲寒就在族里召集了数名身强力壮的战士,并各自带好弯弓与长剑准备和自己赶往黑毛岭。临行前,傲寒告诉战士们说这一次去黑毛岭是寻找一朵有望能治好老族长的鲜红的药花,到时不管是谁找到都不能碰可能有毒,必须马上告诉自己。大家听到是为救老族长而去都义不容辞的跟随着傲寒,太阳刚刚从东方天际露出头,傲寒就带着战士们翻过鱼江朝南面的黑毛岭奔去。 黑毛岭位于鱼江西南,野人族首领马玖巫师盘踞的黑丛山区的近北端,呈半月形的山岭分布。黑毛岭上黑石密布,黑石间长着许多枝叶都发黑的奇株异草,岭上经常有秃鹫来啃食野人的尸体,所以如果黑毛岭真的有一朵鲜红的花是很好辨认的。傲寒骑着他的枣红战马带领族人翻过了两座大山,在下午黄昏来临前到达了黑毛岭。 黑毛岭上没有日光照射,山的上方依稀见点光亮,几只秃鹫正在觅食早已腐烂多日的尸体。见到此情此景,大家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异样不祥的感觉。傲寒环顾四周后下令说:“大家分头去找,不要离得太远,先在这两片山间找,找不到的话就翻过那个隘口去那边的山岭找。”傲寒指着东边大声的说道。 十几名戴蒙战士分头行动,由于地势崎岖他们行动都很缓慢,但因为颜色对比清晰,所以他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就翻遍了这两片山岭。落日到来时,他们集合在一起准备通过东边的隘口进入半月形中段的狭长走廊,然后翻过一个岭头到第二个山岭之间寻找。 战士们缓缓的行进,既为了安全也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生命之花”的角落。半个钟头后,他们穿过了中段陡坡爬上了黑岭。傲寒到达山头后,突然下马抬起手臂示意大家停止行进。战士们知道山岭下面有情况就都停了下来,然后牵住自己的马屏息凝神的等命令,靠近傲寒的几个人匍匐着朝傲寒爬去想看看前方发生了什么。 在两片山岭之间,一顶褐色的简陋轿子在四个轿夫的肩上随着胆怯的脚步慢慢向前行进,轿子的前后左右分别站着两个拿着弯刀,脸上涂着绿泥身着草叶的粗壮野人,四个方向的野人的前面又分别站了五个拿着刀的布衣护卫。傲寒观察好情况后慢慢抬起右手轻声的说:“是马玖的野人。这个轿子里的人会是谁?难道是马玖?”傲寒旁边的人说:“不可能,马玖的话不会只带这几个人,况且这轿子外围的人明显不是他们野人族的啊。”傲寒眯起眼细细的又看了一会后说:“走,下去拦住他们看看。”傲寒说完后刚要起身就被他旁边的两个人拉住了,其中一个很紧张的说:“族长,我们是来找东西的,不要去惹马玖的人,那大巫师不是好对付的,别去了族长。”傲寒噘着嘴轻蔑的笑了一下说:“你们怕他不成,我可不怕,这几个野人前面的人一看就是用来做挡箭牌的,这肯定是马玖抢了哪个部落的人,八成还是个女人,我戴蒙族岂能坐视不管,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说完后傲寒立即骑上马从岭上冲了下去,跟随的戴蒙战士们无奈只好上马跟着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族长冲了下去。 岭下的野人看见山岭上突然杀出一队骑兵都慌了神,他们提着弯刀神情恍惚的左右摇晃着,生怕自己的身后又突然杀出人来。傲寒带人冲下去后包围了这群野人以及那顶轿子,傲寒驾马走上前去拿着刀指着最前面的那几个人说:“你们干嘛去了,轿子里装的是什么?”语气里带着不屑和威胁。其中一个野人趾高气昂的站了出来说:“我们是马玖巫师的人,你们是谁,要和我们大巫师作对吗?识相的赶紧滚开。”傲寒再次轻蔑的笑了一声说:“对,我就是要和他马玖作对。这顶轿子今天我占下了,我看你们这架势,轿子里的东西应该也不属于你们,既然你们是抢的,我得到了也就不能说我拿的是马玖的东西。给我听好了,要么放下轿子立马走人,要么这里多几条人命。”傲寒说完后,胯下的枣红战马长嘶了一声。 几个野人人少力薄,又听傲寒说起话来这么横,都果断离轿子走远了一步准备逃跑,刚刚那个领头的野人好气不气的说:“好,算你厉害。如果是英雄有本事,那告诉我你们是谁。”傲寒跳下马恶狠狠的瞪着那人说:“戴蒙族族长傲寒。”傲寒说完后,那人又说:“行,你最好不要为今天的事后悔。”说完后他们放弃了轿子朝东南跑了。等他们都跑没了踪影,傲寒才回过头对着轿夫和那几个布衣说:“你们是谁,为什么和马玖的人在一起,轿子里装的是什么?”其中一个布衣说:“好汉饶命,我们是北面险滩曼巴族的人,轿子里装的是我们族长的女儿。前几天,马玖的人也不知道为何千里迢迢就来到我们曼巴族这里来,我们从来没有和他打过交道。马玖的人威胁我们说要么把族长女儿交给他,要么就派人铲除了我们曼巴族。我们哪里是他马玖的对手,族长无奈就只能依他的意思照办了。” 傲寒听他说完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顶褐色轿子,他走上前去满是疑惑地轻轻撩开轿子前的灰黄色帘布。正入傲寒眼前的,是一个着一身粗布红裙穿戴朴素的长发女子,女子大眼睛高鼻梁,双唇通红略微抖动,右臂上纹着一条黑色的蛇。这个女孩名为秋黎,是曼巴族族长之女,天生丽质,通晓古法天文,是曼巴族及周围几个部落出了名的才女。傲寒盯着秋黎的眼睛一动不动,秋黎由于惊吓躲在轿子一角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傲寒,傲寒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这恍如隔世的对视让傲寒内心悸动不安也埋下了注定他一生葬送情关的根,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却只让他激动内心翻涌而说不出一点足以形容的话语。 第五章 倾世之女 傲寒神定后伸出手对着秋黎说:“别怕,我已经把那群野人赶走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下来吧。”秋黎先是没有说话,依旧待在原地疑惑的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然后沉默了片刻后,她对着傲寒的眼睛说:“你为什么救我?”傲寒被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他很不解的说:“没有为什么啊,我总不能看着你去了黑丛山区坐视不管吧。你要是去了那会被他们折磨死的,那个地方没有女人。”秋黎突然非常着急的向前拱了一下身子咆哮道:“可我没有去马玖那边,马玖就会杀光我们曼巴族杀了我父亲,让我们灭族你知道吗?”傲寒情急之下连忙回应:“我们戴蒙族会保护你们部落的,马玖伤害不到你们的。”秋黎依然不依不饶的说:“你们怎么保护?我们离着你们那么远,等你们来保护我们,我们早就被马玖灭族了,再说了你们打的过他马玖吗。谁让你多管闲事救我了......”秋黎说完后有点抽泣,傲寒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原以为做了好事反被秋黎说了一通,周围的人也是互相看看,一脸茫然没有话说。 尴尬的傲寒想了想说:“没事的我们河谷平原地大物博,待会等我们回去了,我立马就派人去上北险滩把你们族人都接过来,你看这样行吗?”秋黎稍稍擦了擦眼睛看着傲寒,心想事已至此也只好先跟着傲寒了。她先是点点头然后慢慢弯腰站起身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傲寒上前抓着她的胳膊以免她摔倒。秋黎站好后,傲寒看着她说:“先跟我回我那里吧,曼巴族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秋黎有点无助的点了点头。傲寒一旁的亲信战士凑上前来贴到傲寒的耳朵上说:“族长,我们正事还没办完呢。再说,将曼巴一族融入我们戴蒙可不是您一人说了算的小事,那些长老们是不会同意让外来人久居在河谷平原的。您这么草率的做决定,到时候怎么给长老们和这个女人解释啊。”傲寒看着秋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一步是一步,而此时那个来此寻找药花的任务若非亲信提醒也似乎早让傲寒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骑上马高呼到:“此地不宜久留,野人随时会折返回来。你们几个回你们曼巴族,告诉你们族长她女儿现在在戴蒙族这里很安全,叫他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你们曼巴族的,回去吧。大家赶快去找药花,争取在明天黎明前赶回去。”说完后他将秋黎拉上了自己的马,与戴蒙族的其他战士们向东奔去。 戴蒙族人加紧步速搜寻剩余的黑毛岭,秋黎一直坐在傲寒的战马上靠着傲寒。来来回回一个钟头后,秋黎终于开口问道:“你们在找什么啊?”傲寒左右张望的说:“一朵鲜红的花,能够救人的药花。”秋黎没再说话,好像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躺在了傲寒的背上。傲寒被这霎时的感觉惊了一跳,他的血液急速流淌,心也跳得格外的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手里握着的缰绳感觉也在轻微颤抖,但是自己却莫名的开心。秋黎突然默默的说:“这黑窟窿咚的地方连鸟都没有,怎么可能长出红色的鲜花,真是痴人说梦。”傲寒却笑嘻嘻的回答:“总要试一试嘛。”秋黎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他们最终也没有找到那神奇的药花,在循着山路奔波了一夜后,回到河谷平原时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路上傲寒为让秋黎瞌睡时不坠马,就果断将秋黎揽在前面奔驰了一夜。回到河谷平原的聚居地后,傲寒扶秋黎先去自己的房间歇息,然后他就大步朝老族长的屋子走去,老族长还是原来的样子,傲寒坐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吭声。这时门外一个守卫传来声音,“族长,议事厅的长老们喊您过去,好像很生气。”傲寒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打扰了老族长,然后转身快步朝议事厅走去。 傲寒硬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子急匆匆的走向了议事厅,刚进议事厅的大门,正坐在他对面的七位戴蒙族长老都瞪着双眼凝聚目光愤怒的注视着他。傲寒见他们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已经知道有人出卖了他,秋黎的事应该都让他们知道了。还不等傲寒开口一个花白胡子身着一袭黑袍的长老就起身大声呵斥道:“你呀你呀,那天你蛮叔嘱咐的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啊,不要任由你的年轻意气行事,你怎么那么目中无人呀啊,我们戴蒙族在此地备受敬仰,你以为到了外面还是人人都对我们敬畏吗啊?你知道他马玖是什么人吗?你敢去夺了他的女人。你蛮叔上两代就和他打过交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长时间,南面一直到都尔摩耶海那么大片的土地上百年来就由他统治了,他手里攥着的恶魔你就是一千个都不够他杀的。还有啊,听说你还要收容曼巴蛇族的人来与我们共享河谷平原,你...你怎么想的啊,你就不怕你的族长之位不保吗?哎。”这位长者说完后气的连连咳嗽。 另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者赶忙起来搀扶,然后语气稍稍缓和地说道:“傲寒啊,赶紧把那个女的给马玖送回去。马玖肯定是贪恋她的美色才去抢的,现在你把她弄到我们这,让你的族人加之周围的族人怎么想,她没有我们戴蒙族人的血液就不能留在我们这,在说到底你族长将来要娶的也一定是我们戴蒙族的女人,纵使你有想法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坏了我们戴蒙族人以后的血统,傲寒啊红颜祸水呀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其他长者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说话,傲寒哑口无言让他俩说的有些头疼,他沉默了片刻后,扭过头去对着门口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会保护好我的族人的,请各位长辈们不用如此操心。”说完后就直直的离开了大家,戴蒙族的长老们都着急的大眼瞪小眼,然后纷纷指责道:“你看看他,看看他”,然而傲寒已经踱步远离了议事厅。 傲寒回到住处,秋黎没有睡觉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外面的天空。傲寒轻轻走了进来,他看着秋黎,日光透过万里洒在秋黎的脸上,秋黎的脸被这稀薄的光芒照的发亮,那精致的五官此时更加的清晰了。傲寒看着秋黎怎么也不忍心把她赶走,更不忍心再将她送回黑丛山区。 傲寒有些羞涩的走上前一步靠近秋黎说:“你...你饿了吗?” 秋黎转过脸看着傲寒突然笑了起来,“我要说饿了,你是不是就去给我找东西吃呢!”秋黎说话落落大方,丝毫不像是个外族人,反倒让傲寒看起来像个外人。 傲寒也笑了,但笑的很僵硬,“当...当然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点。” 秋黎扭过头继续注视天空说:“什么也行。我刚才想了想,昨天你救了我,我还对你发了火。我当时太着急了才那样的,所以对不起呀,别生我的气好吗?”秋黎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傲寒的身上,说话时语气依旧平淡,只是目光变得温柔了。 傲寒终于面露欢喜是那种自然而不僵硬的欢喜,他说:“没有生气啊,你先在这住着,其他的事不用担心。你们曼巴族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绝不会让马玖的人伤害你们的。相信我好吗?”秋黎笑得甜甜的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在说话,傲寒没有将族里反对曼巴族到来的事告诉秋黎,他现在不敢派人去北上险滩,傲寒觉得有些尴尬就说:“那我先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秋黎应和道:“好,谢谢。” 说完后傲寒就快步的朝外面走去。 接连几天,戴蒙族并没有遭受野人族的袭击,一切还是照常没有异样。傲寒平时都是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吃饭,第三天晚上却单独和秋黎一起吃的晚饭,他的兄弟们也知道傲寒得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更懂得身为男人的心思就都没要求他和他们共进晚餐。这些戴蒙族的战士们都还年轻,那些来自祖辈们的男女传统他们还并不像长老们一样根深蒂固的死守,很多人反倒还挺喜欢秋黎,当然更多的还是比较反感,尤其是大部分的女人。 傲寒能坐下来和秋黎一块吃个晚饭不知做了多少思想上的斗争,傲寒和秋黎吃饭的时候,傲寒吃的很慢,他很想抬头看看秋黎却始终没好意思好好瞧瞧秋黎,而秋黎一心惦念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什么也没想过,整个晚饭的过程俩人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吃完饭后,傲寒依旧让秋黎在自己的床上睡,而他则照常去和兄弟们挤在一起。连续的几个夜晚,傲寒心里都乱成了一锅粥,他既担心马玖真的会举兵打过来又不愿意为所谓的礼节舍弃秋黎,又想到长辈们对自己的失望透顶和老族长的危在旦夕,他就更加的忐忑不安难以入眠了。 而另一方的黑丛山区这边,马玖听到回来的野人报告说秋黎被戴蒙族抢走后顿时勃然大怒。大巫师马玖居住在黑丛山区的一座乌云压头的黑山山洞当中,他的野人部落分布在黑丛山区十八座山当中的十七座中,剩余的一座名为铁门山里则关着马玖的致命武器。马玖听完这件事后,撩了撩身后的巫师黑袍,瞪起那双涂着黑墨的深邃眼睛,左右摇头大声吼道:“阿蛮这是选的什么继承人,竟然抢到我的头上来了。”马玖座下的野人酋长上前说:“主人,要不要发兵去戴蒙族把那女人抢回来。”马玖顿了一会后对着野人酋长说:“你领着三千人先去曼巴族,把曼巴族的人全部带上在跨鱼江去问那戴蒙族要人。让曼巴族要自己的人,看他们还不还。”野人酋长想了一下又说:“如果到时发起冲突,我们三千人哪是戴蒙族的对手啊。”马玖低下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觉得他们敢和我们打吗?戴蒙族没那么好战,有那些老头给他们族长施压他一定会把人交出来,去吧去吧这件小事还不至于刀剑相见。” 野人酋长应允后,便立刻从山中整顿了三千身强力壮的野人弯刀手和弓箭手秘密的从黑丛山区向北面曼巴族赶去。 野人族出发后的第二天傍晚时分,傲寒和他的手足兄弟霍甘打猎完后来到了鱼江江畔,霍甘是族里最有名望的大将军,是个和傲寒一样年轻有为的青年。傲寒被那些烦心事弄得头晕脑胀,作为他的兄弟霍甘也明白傲寒心中的苦闷。望着平静如镜的河面,霍甘说:“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爱上了那个曼巴族的女人。”傲寒有些犹豫的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说:“或许是吧。是又怎么样,我又不可能娶了她。”霍甘笑了笑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掂在手里,然后看着傲寒反驳说:“为什么不能?”“这是戴蒙族的规矩啊,曼巴族是低等部落,我要是娶了她,会给戴蒙族带来耻辱的。”傲寒看看江面无助的说道。这一刻,傲寒才突然感觉到那曾无数次让他骄傲的高贵血统原来会是自己的羁绊,但即使他作为一族之长也无法去改变什么。霍甘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毕竟传承下来的祖训高于一切,再多说就是判族的大罪了,他只是拍着傲寒的肩膀说:“别太担忧,水到渠成,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好起来的。”傲寒笑了起来,霍甘也笑了,亲如骨肉的两兄弟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儿女情长的情场上都能奇妙的达到默契,实属不易。 短暂的驻足后他们便驾马回到了戴蒙族的群居地,傲寒静悄悄的走到自己的屋子,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些许的月光照耀着昏暗的角落。进门后傲寒先是把门慢慢闭上,然后才转过身,他一转身看见秋黎的样子便吓了一跳。秋黎像是做了个大噩梦,她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地抽搐,满脸的大汗,两只手来回不停地抓着被子揉。傲寒赶忙坐到秋黎身边将她安抚住,秋黎被这触动惊醒后一头扎进了傲寒的怀里。傲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整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摸着秋黎有些湿润的头发吞吞吐吐地安慰道:“没事...没事,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秋黎逐渐定神后,猛地抬起头非常慌张的对着傲寒说:“你不是答应我要把我家人他们都接到你们这来吗?你怎么还没去,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马玖已经派人去逮他们了,你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屋外此时吹起一阵凉风,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傲寒给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然后对着秋黎的眼睛说:“你刚刚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要这样紧张。族里的长老们我还需要说服一下,过不了几天我就去接他们来。从河谷平原抄小道去曼巴族也就两天行程,马玖的野人要去得起码十天呢,来得及的你别担心好吗?”秋黎一把推开傲寒大声说:“这不是噩梦,不是噩梦,是真的,你们有小道可走,野人族去险滩也有,他们强行穿过黑暗森林能缩短一半的路程,况且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我能看到,我真的能看到。” 可傲寒还是一脸不紧不慢,秋黎这下可真急了。她突然大哭着对傲寒说道:“你个大骗子,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去救他们了,我现在就去马玖那边你别拦着我。”傲寒见状也着急了他当然不会让秋黎走,他看见她竟然流泪了,也不好在跟她辩解噩梦这件事了,傲寒急忙道歉说:“别别别,好好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接他们,你别哭,我怎么会骗你呢。”说完后,傲寒秘密叫来霍甘将事情告诉了他,霍甘对于秋黎的无理取闹只是笑着说:“你可想好了,这万一被族里人发现可不是流言蜚语的小事。”傲寒一脸凝重的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呢,先把人接来再说,就几百人也好安置。” 霍甘没在说什么,好兄弟的话自然马上去办,他秘密领着两百人连夜骑马朝东边的曼巴族赶去。霍甘带人快马加鞭沿山路近道朝东奔去,与此同时,缓缓行进的野人酋长带领的三千战士也即将穿越黑暗森林,黑暗森林里那些令人咋舌的动物唯一不敢靠近的该就是马玖的人了。整个夜晚,秋黎都呆坐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眠,傲寒就一直守在屋外没有离开。 午夜时分,凉风又刮了起来,但除了风声在无它声,一种声音肆意横行比静谧听起来更让人不寒而栗。秋黎朝外面喊了一声:“你进来一下好吗?”傲寒听到秋黎呼喊后迟疑了一下便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进门后他坐在临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黑暗中的秋黎小声的说:“我刚刚说的或许有些过分了,你会生气吗?”傲寒摇摇头笑了,他有些呆呆地说:“不会”。说不上欣喜,可俩人没再说话,过了几分钟,秋黎又说:“你过来坐我旁边。”傲寒有些错愕但更加惊喜,平时走路威猛的他此时却跟小女人一样羞答答的挪到秋黎身边,等他坐下后,秋黎用右臂挽着他的左臂然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傲寒瞬间像被冰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秋黎说:“我这样坐着入睡就不容易做噩梦,就不会看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待会我睡着了你把我放在床上再走好吗?”傲寒还是一动不动,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根本没听到秋黎说话,只是嘴上机械的答应着:“好...好。” 在第二天太阳落山前,霍甘快马加鞭终于抢在了野人酋长前面率先来到了曼巴族。曼巴族人事先就已经听说了戴蒙族来接他们的消息,全族上百人做了简单的收拾后,就放弃了养育了几代曼巴族人的险滩,跟随着霍甘一路向西面的河谷平原赶去。在他们离开后一天,野人酋长的三千大军才到达了曼巴族的领地。野人酋长一看人去楼空的情景,顿时火冒三丈,他立刻下令全军向西面的鱼江行进。 霍甘成功的将整个曼巴族带回了河谷平原,秋黎一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顿时泪如雨下。傲寒见到此情此景也颇感欣慰,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戴蒙族,他们招来了长老们以及很多反对外人驻足的戴蒙族人的强烈不满。在这些反对者的眼里,曼巴族就是落魄的灵魂配不上与戴蒙族共同生活,但却没有人敢公开出来说什么,毕竟这是族长的意愿公然反对对谁也没有好处。 傲寒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族人是排斥这些异己的,他将整个曼巴族安置在了原本屯粮的河谷平原西南侧,他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慢慢接受他们,而傲寒与自己长辈们的关系也日益僵化,许多人都在责怪傲寒的大逆不道,长者们则不停的在埋怨老族长的目光短浅选错了继承人。 两天以后,鱼江东畔的守军来报,称野人族上千大军已兵临鱼江。戴蒙族长老们一听纷纷抱怨指责傲寒说:“这下完了吧,马玖已经派人来攻打我们了。傲寒啊,快把那女的交出来把那群外邦人赶出去吧,你难道想看着我们灭族吗?”战士们聚拢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却是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傲寒,傲寒明白那种眼神里的话语,他背靠七大长老对着铠甲在身长枪在手的戴蒙战士们说:“既然他们敢来,我们就把他们打回去。戴蒙族从来不会畏惧谁,胆小懦弱的民族迟早都会灭亡,战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和我前去迎战。”傲寒说完后,戴蒙战士身体里滚烫的热血翻涌起来,大家举起武器纷纷喊着誓死保卫戴蒙族的口号,几个长者气的连连直呼:“完喽完喽...”。 戴蒙族迅速集结了七千战士准备向鱼江进发,傲寒临行前,秋黎搁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傲寒回头看着秋黎的眼睛,那一刻他隐隐约约体会到了一种被爱的感觉。他对着秋黎小声嘀咕道:“等我回来。”秋黎却在远处默默地做了个点头的动作,两人心心相印开始心生爱惜。 整装出发的戴蒙人很快就到了鱼江西岸,野人酋长的大军站在东岸,两军隔江对峙。霍甘着一身白色战甲骑着战马走到傲寒身边说:“马玖难道就派这些人来攻打我们,他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和谈的?” 几分钟后,野人酋长带领十几名随从驾船向傲寒这边划来,傲寒立马带领霍甘和十几人驾船朝东面与他汇合。两船在鱼江中间碰面,野人酋长朝着傲寒怒吼道:“识相的赶紧把曼巴族的那个女人交出来,我们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引起事端,大巫师的厉害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傲寒冷笑着回应说:“那个女人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我们戴蒙族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所威胁,她如果自愿去你们黑丛山区,我自然会恭敬的交于你们。但你们依仗势力来争抢,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你们执意要靠战争来解决这件小事,那我们戴蒙族也会奉陪到底。”野人酋长一脸怒气的盯着傲寒,傲寒也死死的盯着他,天空一群飞鸟来回盘旋着。相持了近半分钟后,野人酋长有些的无奈说:“你这样和大巫师作对是没有好处的,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她在你手上能有什么用,你要是想要漂亮女人要多少送你多少,把她交出来也免得你族里人心不齐。”傲寒回答说:“你别再废话了,不管她是谁人我是不会给的。”野人酋长本就无意挑起战争,他只好掉过头来驾船返回,三千野人族战士就这样离开鱼江朝黑丛山区的方向赶去。戴蒙族不费一兵一卒就赶跑了敌人,大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依照传统还是欢呼雀跃起来。 野人酋长回到黑丛山区后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傲寒的话都告诉了马玖,马玖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他什么都没说就让野人酋长退下了。 曼巴族来到河谷平原后,跟着戴蒙族人一起辛勤劳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慢慢接受这些外族,即使他们的言语活动中依然还会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傲寒与秋黎的关系也日渐亲密,傲寒已经不会再被长者们的言语所左右,他承认自己很爱秋黎,至于关乎到结婚生子的事,傲寒相信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戴蒙族人接受这个外族媳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傲寒经常带秋黎去照顾老族长,年迈的老族长很是喜欢这个温柔体贴的外族女孩。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两个月后,五月中旬的一天傍晚秋黎在给老族长喂饭时,老族长吃了几口后对着秋黎说:“今天的饭就吃这些吧,去给我把傲寒叫来,我有些事要和他讲。”秋黎拿着剩饭行礼后就出门把傲寒叫了进去。 老族长用了很大的力气坐立起身子看着傲寒,傲寒执意要他躺下,老族长连连摆手说:“不躺了,没多久我就永远都躺着了。今天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我们叔侄俩好像有段时间没好好说话了。” 傲寒赶忙说:“蛮叔,您别这样说,大家都期盼着您在活个十年八年的呢。” 老族长张开干裂煞白的嘴唇笑了,“哈哈,那我就真的成老妖怪了。傲寒,最近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秋黎这个外族人是怎么认识你的?” 傲寒没有向老族长隐瞒什么,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从雪女族老者的话一直到在黑毛岭抢了马玖的轿子的事全说了。他原以为老族长会责怪他,然而老族长并没有。老族长叹息的说道:“阿力啊,都活了七八十年了还是那么年轻,真是个老妖怪哟。没想到我求了他一辈子的长寿秘诀都不告诉我,他竟然告诉了你。” 傲寒惋惜的说道:“可惜我没有为您找到那朵药花。” 老族长僵硬的笑了,“有什么好可惜的,生死都有定数,你给我找到了我也不会尝一口的。你以为那朵花真的那么神奇吗?要是真能让人简单的长寿,他为什么嘱咐你不要去品尝啊。凡事有舍有得,阿力这个可怜虫从那年变得身强力壮后,他的心理也发生了扭曲,常常半夜捂着头挣扎隔几天就要发疯一次,他一生都徘徊在人间和地狱的边缘,他活的生不如死你知道吗。说起真正的长生不老来了,我还真的见过一个那样的人,太久之前的事了,遁于黑暗斩杀于无形。”老族长的眼睛在闪动,清晰可见的泪珠映衬着岁月的沧桑,那是种充满敬佩之意的目光,从来没有人知道老族长年轻时经历过什么又遇见过什么人。“哦对了,你抢了秋黎,马玖没有来问你要人吗?”他收起走到了眼角的波纹,重新祥和的审视着面前的后人。 说到这傲寒比较得意的说:“当然来了,不过马玖没有赢我的把握。两个月前,马玖只派了他的野人酋长带领三千人来要人,我们没有发生冲突,他们就被我说走了,为了美色发生战争他自己也明白不值得。” 老族长摇着头意味深长的说:“马玖巫师活了几百年了,我从年轻就和他打过交道。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儿女情长他早就看淡了。他绝对不会是因为秋黎的美色而不远千里来问你要人,这个女人一定非同小可,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让马玖这样着迷。马玖压根就没想和你打,如果他真的执意要来攻打你,你以为你能赢得了他吗?在黑丛山区的那座铁门山里,关着十八条由马玖的血喂养长大的翼龙,那是十八条受诅咒的恶魔是从远古的时代活下来的,口中喷吐上万度的烈焰杀也杀不死,他若是放出来,你有几成把握赢他啊?” 傲寒被老族长的描述惊出一身冷汗,他说:“马玖,原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穷凶极恶。” 老族长握着傲寒的手说:“对,他是个好人。哎,不说他了,说说你。到底啊我还是不放心你,做任何事前,一定要经过缜密的思考后决断,你跟我说的这些事可都是很鲁莽。这个世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做事有一步疏忽,这一步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我一生谨慎,做每一个决断时,连头发丝那样的细节我都会去想一遍又一遍。就算这样的小心,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多少次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徘徊过。你还有很多的事值得去挑战,你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每一件事,无论输赢,都是教训。” 傲寒连连点头,表示对老族长的话铭记在心。老族长这时突然笑眯眯的低头小声的说:“你,是不是喜欢秋黎?” 傲寒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不是,那明显是骗人的;如果说是,那就在说明自己在向戴蒙族几世的家规发起挑战。老族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突然握紧了傲寒的手说:“人活一世不易,有些决定你做了会后悔一生,有些你不做也会后悔一生。我做了那么多在别人看来英明的决定,对我而言很多却成了终生的遗憾。那天在圣火宴会上,你说什么戴蒙族的血统高贵,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分贵贱,只有正邪。我们成百上千个部落以地域与血缘来划分,任何部落进入不属于自己的领地一定时间,无论什么理由都要被处死,这是铁规可我一直都在责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呢。流的血液都是红色的,外形也都是一个人,哪里能区分谁比谁更高贵呢。戴蒙族一直被认为是最高贵的种族,我从来不会这样想。我做族长最大的失败就在于没有改变戴蒙一族其他人对待外族居高临下的态度,人的自由、生活、感情被外物掌控是一件比死更难受的事。去追求你所想要的,别让自己后悔,还是那天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以前是现在也依然是。” 傲寒对老族长的话似懂非懂,他能明白老族长让他努力去追逐自己的爱情,可他又感觉话里有话没有那么简单。老族长慢慢的躺了下来,他握着傲寒的手说:“我要歇一会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傲寒看着老族长迟疑了一会后便离开了,黑暗的躁动空气里独留下这位老朽的即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伟大灵魂。几天后,老族长安详的离开了人世,戴蒙族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来送走这位一生传奇的人物。 夏天的脚步已经接近,这一年的夏天异常的炎热,刚刚临近五月的天气比往年七八月的都要燥热。南北的人们都开始准备储水以应对酷暑的到来,北方的无人之境天茫山在这时却突然传出了令人恐怖的声音。 第六章 黑马骑兵 临近七月,天空像悬挂了两个太阳般炎热,燥热的流动空气令人异常的烦躁不安。每年到这时,世界上的大江大河应该是水位最高涨的时候,而今年却一反平常,老天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水了。北方的淮彩河与雁水还能勉强支撑起亚蓝人的生活起居与一部分的作物灌溉,而南方的大旱已经越来越接近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河谷平原东侧的鱼江状况还算好,可西侧的圣雅河水位却不停地下降,圣雅河一旦干涸那依靠它生存的南北近十几万人将无处可逃,人们没有办法应付这样的天灾,只能没日没夜的靠求神祭天来祈求甘露降临。 许多蚊虫引起的疾病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开始猖獗起来,戴蒙族里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头疼、恶心然后浑身发青、四肢瘫软到最后完全麻木的症状,缺少水源使得药物也急剧紧缺,整个戴蒙族被死亡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傲寒刚刚上任就遇上了这样艰难的挑战,对抗外敌入侵他还信心满满,可对抗这样几百年不遇的天灾人祸,傲寒即使每日每夜抓破了头也很难想出解决的办法,而另一件让傲寒愁上加愁的事,更是让傲寒连白发也滋生出来。大旱开始后,一向活泼好动的秋黎却突然间病倒了,她的病不同于戴蒙族里流行的顽疾,像是中暑又不是,这怪病随着时日的增多,秋黎除了身子越来越虚弱外其他没有任何症状,傲寒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让秋黎有一点的恢复。 不光是戴蒙族的河谷平原,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想尽办法与干旱和疾病作斗争,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更大的灾难却偏偏在此时发生了。 七月的一个深夜,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北方天茫山的上空乌云密布,黑色云朵呈漩涡状急速流转,几道闪电从乌云中射向天茫山内部,天茫山中瞬间冒出几十股黑气。天茫山是一座邪山南北分两座,沟沟壑壑的山上遍布着尖锐的利石,许许多多散落的尸骨残骸铺在山石之间,天茫山东西北三面被大悬崖截断,南面是一片漆黑的密林,密林中生长着许多令人咋舌的大型猛兽。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人敢踏进这片密林,更没有人敢涉足天茫山,亚蓝人称它为“通往地狱的门”,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 而天茫山内存在的恐怖,其实是一群堪比魔鬼的黑马骑兵。在百年以前北极的北凝海附近有一个以狩猎为生的民族,这个民族由三个本领高强的领袖带领,他们骑着稀有的黑马赶杀北凝海南岸和南端草原的动物群,他们的屠杀使得草原生态被破坏,大片草地化为荒地,许多人没有了食物来源而命丧黄沙。这种灭绝式的杀戮惹怒了其他的游牧民族,游牧民族联合起来用武力将他们打出了北凝海南岸草原,这群落魄的屠杀者一路北下跨过道道深渊行至天茫山时便永远消失了。然而事实是他们并没有死,天茫山是一座邪山,天茫山底部有一处圆形的烈火池,跟史书中描绘的地狱中燃烧亡者灵魂的炎炉相仿。这种焰苗发紫的烈火从地底喷涌而出永不熄灭,它不属于地底的万年岩浆,虽是火焰却没有灼烧的热量,黑马骑兵们从烈火池中吸收异于常人的能量,那邪火可透过皮肤与血液相融合然后使血液受毒黑化,池中生长着许多火焰苗般灿烂的烈焰之花,那是天茫山骑兵用以风化干裂身体而长生和自我彻底迷失的幻象毒物,白色的花在火焰中独树一帜。他们在黑暗的山洞中不断修炼,脸上的肉塌陷了进去紧贴在黑黄的脸骨上,身躯已变成干尸的模样却如坚石般格外的坚硬,他们用的武器长枪长刀是用山石在烈火中锻造的,锋利无比。而他们座下的那上万头黑色战马也早已变作了机械猛兽,黑马的眼睛成了纯黑色,四肢如铁石般僵硬。落魄者已经向死神交出了灵魂,他们也就不再关乎自己的生死,天寒、炎热、饥饿、疾病这些外在的因素已经影响不了这些百年啃吃石头过活的活死人了,而他们这样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重回大地报复曾经让他们蒙羞耻辱的人。 天茫山骑兵共一万两千余人,不生不灭的黑暗进化使得他们的实际战斗力要翻三番甚至更多。他们的领导者依然是当初带领他们游牧的那三个人,他们自封为邪魔皇、邪炎皇、邪灵皇。邪魔皇是万军之首,是唯一一个敢跳入烈火池深入底部的人,来自烈焰之花底部的剧毒使他从外表肌肤到内在血液的细胞都比其他人受感染更严重,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魔鬼。 时值天下大旱,邪魔皇认为反击曾经压迫者的时刻已经到临。就在这个夜晚,邪魔皇召集天茫山内所有的骑兵从黑暗中走出来聚集到烈火池周围,邪魔皇站在火池边缘拿着一把还在燃烧的长剑向所有黑马骑兵宣告:“现在正处在世界大旱的时节,这是老天给我们反攻那些无耻者、统一这个纷乱的世界最好的机会,我们等待这一天复仇的机会已经太久了,天茫山骑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尽情的出去杀戮吧!”邪魔皇说完后举起了手中的银青色火焰长剑,所有的骑兵们也同一时间举起了武器,恐怖的叫声激活了霹雳雷声,吓退了南面密林中的野兽。呼喊结束后邪魔皇开始下达作战命令,他用那独特的磁音说:“天茫山东面和北面的亚蓝人是当初驱赶我们的无耻者的后裔,对付他们我们不用倾巢出动,灵皇你带四千骑兵就足以铲平北方全部的亚蓝人。南面以戴蒙族为首的族群和南端的黑山巫师才是比较难对付的,我和炎黄带剩余的八千人南下,到时我领五千骑兵去对付黑山巫师的野人,炎黄你带剩下的人跨鱼江攻打戴蒙族,到时等我杀了黑山巫师在向西北折回去帮你。勇士们,也让他们尝尝地狱的滋味。”说完后,邪魔皇的嘴里流出了贪婪恶心的黑汁,邪炎皇与邪灵皇听命后开始安排自己的出征军队,一场看似仓促却谋划已久的灾难即将上演。 三天后的黎明天空刚微微亮,号角便从天茫山的洞口吹响,一万两千人的大军骑着黑马震天动地般踏进了南面密林,密林中一向称王的猛兽此刻却都远远地躲在黑洞和草丛中不敢露面。黑马骑兵们穿着一身的黑甲,铁盔包裹着那颗可怕的头颅使他们只露着两只发黄的眼睛。离开密林后,邪灵皇按照命令带领四千黑马骑兵越过高山峻岭向东北方向进攻,而邪魔皇与邪炎皇朝南一路杀去,死亡线开始拉起,天茫山骑兵所经之处便血流成河,一个一个的部落即将开始在黑马的铁蹄下遭遇灭族之灾。 西部亚蓝部族根本抵挡不了邪灵皇的攻势,所有人都纷纷败退往解宁山方向靠拢。叶芝接到天茫山黑马骑兵来犯的消息后,迅速派人召集所有山脉当中的亚蓝部落首领商议对策,但邪灵皇的进攻速度却大出他的意料,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内,临近天茫山的两座大山其中还包括了亚蓝部落第二大的霞岭亚蓝人就已全部变成了邪灵皇刀下的亡魂,两支亚蓝军队在对抗这群骑兵时基本没什么反抗能力,这突然的袭击很快就血洗了大山。邪灵皇没有直接东进解宁山,而是北上进攻那的草原游牧人,毕竟所有的仇恨渊源都发生在草原上。一个星期后叶芝在解宁山召集各大首领部署作战计划,许多人对这支快如闪电的急行军表示畏惧,叶芝明白这群魔鬼是为他们的人头而来,硬碰硬是很难战胜他们的,投降更是无济于事的,而亚蓝人也不可能会投降。 所有人都显得一筹莫展,第一天的首领商讨会无果而终,大家都陷入了恐慌。叶芝不敢耽误,因为这支急行军太快了,他根本不知道邪灵皇能有多快的速度杀完草原杀到解宁山。 两天后在议事大营外,炎热的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这是从北面刮来的寒风,但到了解宁山这就已经变作热风了。大风带着尘土吹开了帷帐,叶芝和军师还有部族首领们望着已经摆在桌上近三天的地图一筹莫展时,叶芝却突然看着草原的位置紧张起来。他开始用手在地图上比划行军路线,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嘟哝着什么。叶芝比划完后神情严肃的指着地图和大家说:“你们看,这些死尸从霞岭去了北面,绕过北寒连山群后就是大面积的贝勒草原,草原往北是荒地沼泽和冰地,而草原人是生活在这个位置的”,叶芝指了指贝勒草原的中间偏右的位置,“我们可以派一队人马从西穿过山间的捷径小道在他们到达这个位置时从后面进攻他们,我带大部兵马由解宁山向北到乌山山脉,草原人一定会往南面我们这边逃亡,从后面进攻的一定隐蔽行踪不能被他们察觉。等他们南下时就放火,现在这个时候是草原上的北风兴起之时,放完火后你们从西面去乌山山脉接应我们。乌山山脉是我们亚蓝人的战斗堡垒,量他们铜头铁臂也杀不过我们,到时我们两方进攻,北面有大火封锁,他们一定会往东北溃逃。然后我们顺着草原边境北上,直到把他们赶到这个地方。”叶芝指了指地图上东北端的那片多少世纪以来就没人生存的无人之境。 一旁的军师忧心忡忡的提醒他说:“草原上用火攻可是万不得已之策,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就成了千古的罪人啊。”叶芝抬起头环顾四周的人说:“这次的输赢全在赌,但形式迫在眉睫我们没有办法,敌人能在几天内吞掉我们两支军队绝非是等闲之辈。但为了我们和后世人的生存,拼上命我们也要打败他们。叶凌、叶风、还有安邈、墨飞你们带四千人从西面抄后,我们会在五天以后到达乌山,敌人已经出发接近四天了,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两天到三天就会到达草原人的居住区,你们一定要按时在他们南下时放火然后接应我们,如果任何一方时间出了差错,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到那时包括草原在内的整个北方世界就都会沦陷掉。但我相信大家,既然我们的先人们曾经打败过他们,我们就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叶芝说完后看着外面的天空面带犹豫的说:“但愿百年以后的草原人不会责怪我的所作所为。” 各大首领接到命令后马上赶往自己的领地准备作战,军师在其他人离开营帐后对叶芝说:“族长,根据南边部落观望的消息说天茫山杀出来的骑兵到贝勒草原的只是三分之一,大部分的黑马骑兵都南下去进攻圣雅河旁的种族了。我怕的是即使我们到时赢了草原上的骑兵,南方的戴蒙族如果输了,折回来的黑马骑兵可能也会让我们灭亡。”叶芝看着羊皮纸发皱的地图长叹了一声说:“但愿戴蒙族能扛得住压力,这真的是天灾人祸双至啊!” 第七章 屠族之危 天茫山骑兵出征十几天后,傲寒还在为大旱的事左右奔波,戴蒙族里每天都会有人因疾病和供水不足死亡。这天傲寒正在探望一个被顽疾缠身的小女孩,霍甘提着刀急急忙忙的冲进那女孩家的大院,朝着傲寒大喊:“族长,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来啊!”傲寒也不知什么事另霍甘如此紧张,他轻轻亲吻了那个小女孩的额头,面带微笑的说:“哥哥待会再来看你啊。”说完后便跟着霍甘朝圣火坛那边跑去。 他们边跑傲寒边问:“发生什么事了?”霍甘说:“北方有一群骑兵突然朝南杀了过来,一路上见人就杀,我们北面的部族联盟已经基本全被打败了,活下来的人都往南逃了,他们应该快来到我们这了。”傲寒一听被当场惊了一下,但他迅速的冷静下来。很快他们就到了圣火坛旁边,几个戴蒙族的大夫正在为几个衣服破烂浑身是血的外族人包扎,他们浑身血迹斑斑,嘴唇干裂还不住的发抖。傲寒快速跑到他们身边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伤势比较严重的壮年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嘟哝:“快去逃命,是魔鬼...杀不死的魔鬼。”霍甘在一旁叫了一声:“族长,来这边。”傲寒扭头看了一下就朝霍甘走去,正坐在霍甘眼前的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小伙子也受了点伤,但都是皮外伤还算轻。傲寒赶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小伙子说:“我们是上水族人,前几天从北方来了一群骑着黑马的魔鬼,见人就杀,我们上水族全被他们杀了,我藏在了湖底才侥幸逃过一命。”傲寒抓着他的手忙问:“那群骑兵有多少人马?现在去了哪个方向?”那人回答:“有好几千,他们不是人我们的弓箭射不穿他们。他们杀光我们以后就朝东南去了,我带着几个没死的抄山路连夜才逃出来。”傲寒没有再问,他满是疑惑的起身思考着什么,霍甘靠上前去说:“这群骑兵看来不是为针对谁才到处杀人的,能在黑马上战斗的民族,只有传说当中从北凝海草原被赶到天茫山的那群人,不过已经上百年了,若真的是他们那确实是群魔鬼。” 傲寒对着霍甘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杀到我们这,马上召集战士们,派人告诫鱼江那边的边防守卫看好鱼江东面的三环山。”霍甘抱拳领命后就离开了,傲寒让人安置好那些受伤的人就去了秋黎的住处。秋黎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她每天都需要侍女伺候才能勉强活动,傲寒看着脸色煞白的秋黎不敢去想别的,他放不下自己的儿女情长却又不得不每日被琐事战事所左右。秋黎每次看到傲寒都想哭,可她的怪病像把她榨干了一样让她欲哭无泪,这反倒让一向坚强的傲寒经常偷偷一个人泪流满面。 此时的秋黎在门口不停地张望,像是知道傲寒要来一样。傲寒从远处一见到秋黎就快步跑上前去搀扶,他责怪道:“外面正乱着呢,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跑出来干嘛。”秋黎却上前一步拉住了傲寒的手:“不要去和他们打,快把人调回来等支援,你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她说完后神情很紧张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大敌当前傲寒也知道敌人绝非等闲之辈,但这个时候退兵是绝不可能的。他只能敷衍式安慰着秋黎说:“好好,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秋黎说话需要用大力气,傲寒心疼她就快速把她扶到屋子里去了。 五天以后已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了,大旱导致圣雅河上游北面基本干涸,下游还剩下微乎其微的水量,世界上所有的包括鱼江在内的河流也基本上全部露出了干裂的地皮。鱼江东侧的守卫士兵在这天下午突然来报,傲寒早有预感天茫山骑兵即将杀到,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边防战士说:“前线哨兵来报说从三环山杀出了一大队的黑马骑兵,他们兵分了两路,一路从三环山向东南方向杀去,另一路马上就到鱼江东岸了。”傲寒下令所有战士带好武器即刻前去迎战,戴蒙族剩余水源全部运到鱼江西岸以供战士需用。戴蒙族的一位统领将士说:“戴蒙族的是去是留就看这一仗了。”傲寒拔出宝剑意气风发的说:“不,这关乎着整个人类的去留,让敌人有去无回我们一定会赢。” 戴蒙族近一万三千名战士迅速从河谷平原向鱼江西侧进发,与此同时,邪炎皇的三千黑马骑士也已驻扎到鱼江东岸。戴蒙族人远见对面黑压压的一片,漆黑的大马漆黑的铁盔确有一番地狱骑兵的模样,但见对面才几千人,而自己这边上万人的阵势,原本紧张的内心竟然瞬间放松下来。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东方的夜空露出了几颗星星,邪炎皇见对方阵容摆好后,立即发号施令准备进攻。三千黑马骑兵跳入干裂的鱼江江底朝西侧杀了过来,傲寒一声令下,戴蒙战士们毫不示弱的跳下河底同他们厮杀起来。戴蒙族以为邪炎皇人少就胜券在握,然而他们错了,黑马骑兵异常凶狠,攻击速度极快,而且普通刀刃用不上力度根本切不进他们的皮肤,即使一刀砍进了他们的血肉,他们没有痛感也丝毫不影响战斗,除非击中心脏处可使他们一招致命,否则很难杀死黑马骑兵。戴蒙族战士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吃了大亏,一个又一个的戴蒙族人躺在了干裂的地皮上,鱼江底部的裂缝开始流淌红色的鲜血,傲寒见势不对忙下令全军撤退,邪炎皇步步紧逼一路杀上了鱼江西岸。戴蒙族如果在此时不阻止邪炎皇的脚步,那黑马骑兵将会一路杀到河谷平原,到时整个戴蒙族将真的会面临灭顶之灾。 屠杀还在继续,满手黑血的霍甘突然抓住傲寒的手说:“你快回去带着族人向西面圣雅河逃,能跑多远跑多远,我带着战士们在这拖延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灭了我们一族啊。”傲寒边杀边朝着霍甘大叫:“你回去疏散他们,我在这拖延。”霍甘一把抓住傲寒左臂朝着傲寒又大吼道:“你快走啊,你是族长,戴蒙族未来还需要你领导呢,别在争了,我一辈子都没跟你争过什么,这一次就让给我吧。”傲寒看着霍甘,犹豫片刻后骑着马转头带着大部的戴蒙族战士朝族人的聚集地跑去,傲寒满脸泪水的朝族人狂奔,他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和霍甘并肩作战了。 霍甘带着留下来的近两千戴蒙族战士殊死搏斗,邪炎皇与霍甘大战了上百回合,到最后只剩下了霍甘一个人被黑马骑兵围攻起来。邪炎皇对人世上竟存在着这样骁勇善战的人大为好奇,甚至都忘了要一路追杀戴蒙族这件事。霍甘手握大刀跪在地上已没有力气再去搏斗,邪炎皇跳下黑马走到霍甘身旁对他说:“英雄,所有人只有你配得上死在我的刀下。”霍甘抬起头注视着他,鲜红的血丝夹杂着怒气充满眼眶,然后邪炎皇挥起长刀杀了霍甘。 傲寒回到部落后带上老少男女准备放弃河谷平原向西逃,秋黎和一些体弱多病身体不支的人拒绝离开,他们不想给戴蒙族能够活下来的人加重负担,傲寒没有办法做过多的挽留,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秋黎留下,傲寒硬拉着将秋黎抱上马然后带着能活下来的人向西逃去。所有能走动的人都含着泪水告别了那些甘愿死在河谷平原上的人,傲寒带着戴蒙族人以及剩余的八千左右的戴蒙战士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过西面的密林朝圣雅河赶去,到达密林的尽头时已接近黎明,他们望见河谷平原上火光冲天,所有的房屋都被付之一炬了。 而从三环山向东南方向进攻的邪魔皇也在两天后到达了马玖巫师的黑丛山区,马玖派野人部落奋起反攻,邪魔皇的攻势比邪炎皇和邪灵皇还要迅猛,五千黑马骑兵如乌云过境般碾压所有抵挡者,他们由西向东占领一座座的黑丛山脉。野人族死伤无数,黑丛山的山间散布着零零落落的尸体。马玖大惊失色,他不得不向后退到铁门山来寄出他的血祭之物。 两天后的黎明时分马玖来到那座大黑石门封山的铁门山前,他拿出利剑割破了手臂,鲜血顺着宝剑流淌到剑尖,然后马玖举起宝剑指着天空,嘴里念着野人族的巫语。一会功夫,晴天一道霹雳砸在他的剑上,马玖顺势将剑指向铁门山,一道闪电从剑中发出击在那扇大黑石门上。铁门山内部的一颗巨大的水晶球开始旋转爆裂,霎时间,铁门山内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咆哮声,铁门山的巨石门被打开,十八条两米多高的翼龙从山中飞了出来。马玖骑上其中的一条朝西面的那座黑丛山飞去。 此时邪魔皇的黑马骑兵正杀得过瘾,野人族再也不敢在与他们针锋相对,他们能做到的此时只能不停的边打边退来给马玖争取时间。邪魔皇根本不给他们逃命的机会,黑马的嘶鸣顺着脚印一路追赶着杀了过去。杀到黑丛山区的第八座山时,邪魔皇刚准备翻山追击时,却突然听到了山脉之间回旋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阵阵吼声,黑马骑兵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左右张望着,那一匹匹胯下黑马预感到不祥纷纷急切的嘶吼起来,突然队伍后方的两个黑马骑兵被身后冒出的一条翼龙带上了天。紧接着,另外的十七条翼龙也陆续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邪魔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野人族顺势从黑丛山中迂回了回来。十八条翼龙张着利爪口中喷吐着烈焰来回穿梭在黑马骑兵中间,黑马骑兵用刀剑挥舞着妄图砍死翼龙,翼龙体内流着马玖的血,它们的命脉在马玖身上,所以刀剑伤害不了它们,只有杀死马玖翼龙的命才会回到自己身上。邪魔皇见局势不利开始下令全军后撤,马玖率十八翼龙步步紧逼,翼龙喷出的火焰能够穿透他们的铠甲和皮肤,铺天盖地的大火如烈焰瀑布般向黑马骑兵倾倒,邪魔皇被翼龙撵回到黑丛山的第三座山洞中不敢露头,原本气势汹汹的五千黑马骑兵只剩下了三千左右。邪魔皇的残兵败将们被这十八条翼龙吓破了胆,黑马骑兵不敢在轻易出兵,他们只能窝藏在洞中等待战机。山洞外的野人族为这次大获全胜欢呼起来,然而马玖依然面带愁容,他知道事情是不会这样轻易解决的。 第八章 北境大捷 在戴蒙族大败、南端的马玖有了一点胜利的喜悦同时,北方的千里连山与草原上也经历完了那场生死之战。叶凌、叶风、安邈、墨飞四大将军同一时间从各自的山中起兵西进然后北上,叶芝带领近六千人由解宁山向西北面的乌山山脉进发。五天以后,叶芝到达乌山山脉,与此同时西面抄袭的四大首领也往西面赶去。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邪灵皇的黑马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在叶芝预料的最短时间还提前了近一天就杀到了草原人部落。草原人抵不住攻势没有丝毫的拖延便向南面乌山山脉逃去,邪灵皇若杀完后一路朝南去追赶剩余草原人的话,不仅会杀光所有草原牧民,他们还会由西侧转入乌山山脉后正好遇见到来的叶芝的兵马,那时叶芝会出乎意料而措不及防则一定不是邪灵皇的对手,邪灵皇打败叶芝后再从乌山山脉出来遇见前来堵截的叶凌叶风他们来个最后的收官,那北方就会彻底落入邪灵皇的手中。这样的突然变故叶芝也想到,但几率小到微乎其微,因为他忽略了邪灵皇曾是草原的霸主,那里的路即使过了百年他也清楚,叶芝根本料不到从霞岭到大草原中心邪灵皇经荒芜之地的险路可以避开那座座大山。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邪灵皇没有这么做。 太阳升起时无辜的草原牧民被邪灵皇杀了个底朝天,马背上的游猎民族始终抵不过这群黑马魔鬼。连片的白色帐篷成了红白相间的屠宰场,牧民首领果断下令放弃贝勒草原向南撤退。邪灵皇很快杀完了留下来拖延的草原大汉们,在几千黑马骑兵正准备兴致勃勃的来场像追赶猎物一样的厮杀时,邪灵皇望着南逃的草原人却犹豫了。他像是看到了百年以前自己被眼前的人追赶的场面,那种凄凉和悲愤无以言表,这本该使得邪灵皇更加痛恨草原人,然而那种落魄的背影却激起了邪灵皇那颗早已死掉的内心中的怜悯之情,当然他不是对那些落荒而逃的草原人,而是对自己和手下这些半人半鬼的将士。他竟然下令全军暂且休息先好好看看当年他们征战的“家园”,邪灵皇知道过一会时间后再去追赶就会放跑很多“猎物”,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他们实现打天下的蓝图是对是错,但他还是那样做了,这换做邪魔皇或是邪炎皇任何一个都不会做出如此决断。邪灵皇的眼睛里仍然充满着复仇和欲望的黑血火焰,他在内心痴笑自己这百年生不如死的黑暗炼狱竟没有彻底烧掉他内心那仅存的善感和同情,即使是对自己人。 半晌过后,邪灵皇身边一直跟随的一个老骑兵说:“灵皇,我们该离开草原南下了。”邪灵皇环顾四周后随即下令全军南下追赶草原人然后再去杀亚蓝人,于是四千黑马骑兵踏着青青草地向南面的乌山山脉攻去。但由于邪灵皇这片刻的犹豫和所谓的“同情心”,使得他的进攻正好阴差阳错的符合上了叶芝的战略计划。 叶芝在乌山山脉接到落魄的草原人后,就命令族人们马上做好战斗准备,他已发觉自己的预估的时间有了差错,但过了几个小时后依然不见黑马骑兵。叶芝望着眼前的大片开阔地心里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有点焦躁心里在疑问邪灵皇他们为什么没有追来。 又两个钟头后,黑马震耳欲聋的奔跑声开始从北面传来,叶芝不敢再过多考虑立马下令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黑马骑兵来到乌山山脉脚下毫不畏惧的就冲了上去,他们即使感觉到眼前的大山存在危险,那行进的脚步也不会停下来因为他们早已目无一切。 乌山北面的天空开始飘起浓烟,漆黑的乌山山脉没有任何植物生长,陡峭的山壁像一把钝锈的刀。黑马骑兵刚要踏上下面的低洼小道时,数百块巨石从天而降,黑马骑兵们被砸了个人仰马翻,山崖上突然竖起一排排箭车,那是一种可以发射长箭的武器,穿透的致命率比弓箭大十倍。箭如雨下加之巨石天降,使得邪灵皇的黑马骑兵瞬间溃不成军,两侧的亚蓝人拿着刀呼喊着从小道和山崖上冲了下来。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黑马骑兵们瞬间倒下了一片,邪灵皇见势不妙,忙驾马带人向西逃窜,这时叶凌叶风从西面山脉杀来,安邈、墨飞从西北面冲了过来,黑马骑兵虽以一敌十,但似乎大势已去,邪灵皇始终是寡不敌众,俩小时以后四千多的黑马骑兵被亚蓝人杀得还剩不到三千。但他们已经失去优势,像是围栏里随时被宰割的羔羊,黑马骑兵不得不往北返回,叶芝下令全军追击,邪灵皇没跑多久就被北面的熊熊大火围困住,老骑兵劝诫他火焰能穿透心脏要保命赶紧往东北跑。邪灵皇知道东北面的尽头是一片无人进入过的死林,但为了逃命他只好如此,叶芝派一部分去北面草原灭火,另外的所有亚蓝人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路追了过去。 上万亚蓝人经历了来回几天几夜的周旋后,终于将邪灵皇逼进了那片鸟都不敢飞进去的密林里。邪灵皇不敢回头反击,因为亚蓝人根本不会分开给他们击破的缺口,还加之亚蓝人更熟悉此地的地形,使得他们也没有办法脱离叶芝给他们定的逃跑路线。邪灵皇跨过了万丈深渊和一片绿草稀疏的原野后径直进入了那片进则无退路可言的密林中,亚蓝人目的达成后全军凯旋而归。 那片密林名为“绝命幽谷”,里面生长着参天的大树和数以千计的异形动物,密林深处还有令人咋舌的黑色怪物。邪灵皇带着剩余的黑马骑兵进入后便被移动的大树树干和吃人草包围进去,他们永远将被困在这片死林中。邪灵皇被困后开始为他在草原上那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后悔,但一切对他而言已经为时已晚。他将与他剩下的近三千黑马骑兵在此地囚禁无限的时间,他知道一切的罪责都属于他,但他永远不会想到的是,千年以后让他们得以救赎的竟也是他那来自灵魂深处仅存的怜悯。 北方的危机得到化解后,亚蓝人会为自己的勇敢和坚毅而自豪,草原人也会热泪盈眶的感激他们。然而此时的叶芝却没有一点欢愉,他召集所有部落首领郑重其事的告诉大家:“战争还没有结束,真正的灾难不是在北方,而是在南方,若想长存我们必须南下去帮助戴蒙族打败那些恶魔。” 而此时的南方已化作人间地狱,邪炎皇使河谷平原变成一片焦地后就带兵前往密林寻找逃掉的戴蒙人。傲寒带领族人跨过了圣雅河来到了西岸,邪炎皇穿过密林后准备跨河一举歼灭剩余的戴蒙族,恰恰在这时邪魔皇的黑马骑兵来报说在黑丛山区遭遇了大败。邪炎皇大惊失色,他不得不留守一部分人驻扎在圣雅河东岸围堵住戴蒙族,然后带剩余的大部黑马骑兵前去帮助自己的大哥。与此同时,北方亚蓝人重整旗鼓准备南下向河谷平原进发 第九章 双军会和 邪炎皇从出征以来一直势如破竹,他焚毁了整个河谷平原,浓浓的大烟甚至飘到了东海岸的烈日火山附近。在河谷平原的荒地上做了短暂的休整后,他穿越了密林准备跨过圣雅河一举歼灭戴蒙族。在密林的尽头西望,黑马骑兵还能隐约看见戴蒙族仓皇奔逃的身影,在邪炎皇要下令全军跨江时突然一名从邪魔皇军中来到的黑马骑兵来报,他浑身抽搐说话也哆哆嗦嗦像是一个逃兵,那骑兵大口喘息道:“魔皇在黑丛山遭遇了翼龙的攻击,那些翼龙打的我们溃不成军了,需要炎皇你现在马上前去支援。”邪炎皇听后望着西面到嘴的肥肉非常恼火,但大哥有急他不得不去救助。邪炎皇被迫先将戴蒙族的残兵败将们搁置在一边,他下令留守五百多名黑马骑兵在圣雅河东侧驻扎堵住戴蒙族的后路,自己则带领剩余的黑马骑兵前往黑丛山。 傲寒率领戴蒙族来到圣雅河西侧后受到了生活在那里的穷苦部族的接待,戴蒙族人个个面黄肌瘦,愁苦的表情整日写在脸上。来此避难的还有南北很多部族的人,无论是普通平民还是作战的战士们,他们失去了自己亲爱的人都垂头丧气、士气低落。圣雅河以西本就属于贫困地带,再加之大旱导致圣雅河南岸几近干涸,所以侥幸逃到这里的人也很难长活,天灾人祸双至,戴蒙族即将遭受灭顶之灾。 逃到西岸后的第三天清晨,圣雅河边的留守将士回来告诉傲寒说:“族长,那些黑马骑兵一部分突然撤回了密林当中,只留下了几百人还在东岸。”傲寒不知发生了什么,将领们纷纷表示密林中设了埋伏,不能轻举妄动。傲寒也不好做决策,如果仓促反击很不明智,他只能派人继续观望等待时机。 秋黎病入膏肓,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这个时候戴蒙族里又起流言蜚语,族人们开始埋怨傲寒是沉迷女色而误了家族大事,这一切的厄运全是秋黎带来的。傲寒已经顾不上在为这些琐事去和任何人争执了,但为了保护秋黎不让别人伤害到她,傲寒开始每夜都和她一起睡在一间破草棚子里,秋黎爱他也每晚依偎在他怀里,这种爱带给双方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的折磨苦痛。 五天以后的深夜,天气仍然异常闷热,秋黎在睡梦中满头大汗不停地抽搐着,傲寒慌忙起身给她擦拭,不一会被惊醒的秋黎一下子坐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喘着气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一样。 “你又做噩梦了!别害怕。”傲寒紧紧搂着她嘴里安慰道。 “明天...明天早上,北方会来一大队我们的援兵,你要去接应他们,就在圣雅河东岸从河谷平原那赶来。”秋黎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慌慌张张的说。 经历了几番预言后的傲寒不在觉得这是玩笑,他满是疑惑的问:“你又在梦里看见什么了?谁...谁来帮我们?哪里来的援兵?” 秋黎仰起头看着傲寒说:“不知道是谁,是北方人反正是来帮我们的,天亮前就能到河谷平原。” 傲寒心想不能因为她一个梦就下一个可能会导致戴蒙族全军覆灭的决定,他换了一种安慰的口气说:“这只是个梦而已,东岸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可能会在密林里有埋伏。现在大家士气低落,若中了埋伏......”傲寒还没说完,秋黎挣开了傲寒的臂膀反驳说:“密林里没有埋伏,我知道他们撤走了一大部分的人。因为攻打黑丛山的那些骑兵被马玖的翼龙给打败了,他们需要支援。”说完后秋黎贴到已经呆滞的傲寒的脸上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做的从来都不是梦,我能够预见未来的事还能看见其他地方发生的任何事,这才是我被马玖抓去的原因。” 傲寒如梦初醒般看着眼前这个神奇的女人,他这才想起从三环山往东南还有一支黑马骑兵。他又猛然间想起了老族长生前跟他提过的马玖的血祭之物,秋黎这一连串的话如此看来都是相通的。傲寒恍然大悟,他激动地露出笑容紧紧搂着秋黎,脑子里开始思索着反攻的计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傲寒就召集了所有将军商讨对敌策略。傲寒没有办法去跟大家解释秋黎的梦境,他说通了圣雅河上游的守卫来蒙骗大家,那守卫装作连夜奔波,神情紧张的样子告诉那些将军们:“昨夜在圣雅河以北我们看到了一支从北方来的军队,而且他们朝河谷平原的方向赶去。”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怀疑说:“消息准确么?可别大晚上的看走了眼,错看成了黑马骑兵。”那守卫仍然一脸紧张,“不可能不可能,看的千真万确,是和我们一样的战士。”没有人在说话,傲寒在后面拍了一下那守卫然后走前一步说:“如此看来应该是我们的援军,不出差错的话应该是统领大北的亚蓝人,我们需要去接应他们。” 这时有人出来提醒道:“就算是援军,我们也不能轻易过河。密林那么大,若在密林有埋伏,那我们连亚蓝人不得一块被那些黑骑兵给端了。”傲寒开始慢慢将秋黎的梦境说给大家听,他说:“不可能,以黑马骑兵的作战风格和目前的优势,他们完全没必要在密林设伏。你们记得吗?从三环山往东南还去了一支黑马骑兵,东南是谁的地盘?大巫师的,消失的那部分骑兵一定去帮助打马玖的那些了,他们打不过马玖因为马玖手里攥着几只比黑马骑兵还要恐怖的恶魔。”说完这些话后,没有人在出来反对了,大家开始坚信来此的部队一定是北方亚蓝人。将士们认为戴蒙族是南方最强盛的种族,南北最强的部落相互联合,那黑马骑兵必败无疑,抑郁了多少天的心情终于放晴了,当然这也只是他们互相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出发,傲寒命令各将军迅速召集手里还能战斗的兵力即刻出发,剩余体力不支的战士留守原地保护伤民。他们往东到达圣雅河西岸,在西岸的短木林中伺机观望。半个时辰后叶芝带领亚蓝人大军悄悄地到达了河谷平原,刚踏入那片荒地眼前的所见之景却令他胆寒。烧焦的木头房屋还在风中刮着灰尘,漆黑的尸体碎片满地都是,空气中四处飘散着骨灰和腐肉的臭味,叶芝攥紧了一下拳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戴蒙族已经被全部屠杀了吗?”这时几米外烧焦的的杂草根处传来一个将军的声音:“快来看,这里有脚印是干净的,朝里面延伸。” 叶芝看着零零散散杂乱的脚步,那里面有人畜的也有马蹄的,踏的比较深的应该是黑马。他往密林里面望了一下,飘摇的树枝互相缠绕几只乌鸦啼叫了两声飞走了,叶芝下令全军顺着踪迹轻声向河谷平原西侧走,他看到地上的马蹄脚印和零散的物品家具一直延伸到密林当中。一旁的军师指着地上的脏乱杂草顺着向前悄声对叶芝说:“按照地图看若一直向前穿过密林就是圣雅河了,戴蒙族剩下的人应该逃到圣雅河西面了。”叶芝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踏着最轻的步伐小心的行进在密林中。 接近晌午时分,亚蓝人大军赶到了密林的尽头。叶芝透过树木的间隙望见了圣雅河的河渠更看见了黑马骑兵正在河岸边休息,叶芝发现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坐骑黑马,离开黑马的天茫山魔鬼战斗力将减缩一半,叶芝嘴角一笑认为这是一个偷袭的绝佳机会。 于是,密林里开始穿过一个个健步如飞的身影,他们脚步轻盈的携着刀光剑影如风吹般向黑马骑兵这奔跑过来。此时的黑马骑兵们还在撕咬着人肉畅谈着他们统一世界的大梦,突然一把把钢刀就从身后直直的插进了他们的心脏。紧接着大批的亚蓝人咆哮着冲出密林向黑马骑兵杀了过来,黑马骑兵大惊失色慌忙扔掉手里的碎骨头上马准备反抗。与此同时,傲寒看到亚蓝人的身影后即刻下令所有人下至圣雅河前去支援亚蓝人,又是一队咆哮的战士从密林西面冲过来。黑马骑兵还没在马背上抓稳刀就刺穿心脏了,戴蒙族和亚蓝人前后夹击,几百黑马骑兵很快就一个不剩的全被杀了。 傲寒拨开人群走进亚蓝人的军队,他见到叶芝后很是激动但又略带疑惑的问:“你们...莫非就是大北的亚蓝部落?”叶芝笑着走进一步回应说:“正是,你们应该是戴蒙族吧?”傲寒和戴蒙战士们终于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傲寒一把握住叶芝的手激动的连连点头无以言表。两人做了短暂的寒暄后,傲寒就带叶芝以及这刚刚联合的南北大军回到西岸去了。 回到西岸的避难所后,叶芝和傲寒这两位将领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互相交谈着,叶芝告诉傲寒以及他的将领邪灵皇在北面草原如何溃逃的经过,傲寒听完后对这位英雄佩服的五体投地。两大部落的将领们在天黑之前齐聚在一起商议抗敌对策,傲寒摆出地图对着大家说:“现在所有的黑马骑兵应该都在黑丛山区这边了,这里的黑马骑兵是他们的主力军。从密林中撤回去的黑马骑兵一定去帮助攻打马玖的那队骑兵了,这就说明之前的那支黑马骑兵在打马玖时一定遇上了大麻烦,否则不会如此匆忙调走他们去支援。黑丛山区地形复杂,马玖虽然有血祭翼龙,但光凭借翼龙是打不败这群骑兵的,黑马骑兵一定会想办法来对付这些翼龙。我们必须去支援马玖,不能在等他们返回来找我们了。”叶芝拍着傲寒的肩膀对大家说:“我们一定会赢的。”大家都笑着看着周围的每个人,然后高呼:“为了生存,必胜。” 第十章 风铃谷口 黑夜降临,天空中遍布着漫天的繁星,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星罗棋布。大家都庆幸上天能在这个时候给一个好的兆头,这一夜所有准备明早启程的战士都睡得很晚,他们用那双向死而生的双眼都在注视着天空。 临行前傲寒在星光下搂着秋黎跟她说:“明天我就带领战士们启程去打最后一仗了,等我回来好吗。我该给你安排照顾你的人都安排好了,我回来以后就再也不出去了天天照顾你,你很快会好起来的。”秋黎笑了,笑的那么无力又牵强。她说:“嗯,我知道你能回来我能等到你,只是怕...怕你等不到我了。”说完后她重重的咳嗽了两下。傲寒听她说完后心里难受的如刀割,他使劲搂住秋黎语气很坚定但眼睛却飘忽的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秋黎没再说话,她只想在还能共同陪伴的时间里依偎在他怀里好好躺着。 第二天清晨,戴蒙部族和亚蓝部族共计一万左右的战士踏上了复仇之路。他们要先跨过圣雅河然后穿过密林,再经过河谷平原和鱼江,然后穿过南部大山才能到达黑丛山区。在途经河谷平原时,傲寒和族人战士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气愤的咬牙切齿,那种对黑马骑兵的憎恨一下子就深入到了骨子里,大家攥紧了手中的利刃没有做过多留恋就朝东南奔去。 而在他们穿过密林到达河谷平原时,邪炎皇带领的两千多黑马骑兵已经到达了黑丛山区。邪炎皇不敢貌然闯入,因为他不清楚翼龙的位置,黑丛山脉曲折环转、沟壑和凹凸不平的山路丘陵极多,又加之阴暗潮湿没有阳光所以在黑丛山行进是件很难的事情。邪炎皇首先要做的是跟随着邪魔皇派出去的救兵找到邪魔皇藏身的位置,然后两军会和后再商议进攻路线。马玖派了野人部落十八名精壮强悍的武士驾着翼龙在山间观察黑马骑兵的动向,翼龙卫队在邪炎皇刚到黑丛山的地界时就发现了他们,但翼龙在夜间的作用只是侦查并没有进攻。 马玖得知黑马骑兵援兵到来的情况后,迅速召集各大野人酋长与野人武士商讨对策。野人族的大酋长说:“两支黑马骑兵会和后一定不会再仓促进攻,他们已经领教了翼龙的厉害,他们会想策略绕过翼龙来打我们后方。”马玖看着黑丛山区的地面环形模型图沉默良久后说:“没错,会和了以后他们会勘察地形,然后找到适合他们进攻的路线。而现在我们要找的就是看哪条路线行进能让翼龙的攻击最不舒服,他们的攻击最顺利。”马玖和其他人都盯着像迷宫一样曲折回环的黑丛山区环形图,在这样的地图上能猜透吻合起黑马骑兵的进攻路线是一件很难的事,但马玖必须找出那条路线,只有那样他才能提前调兵遣将辅助翼龙的空中攻击,因为单靠十八翼龙是阻止不了黑马骑兵的。 由于翼龙没有做过多的干扰,所以邪炎皇趁着夜色很快找到了黑丛山的第三座山中隐藏的邪魔皇,所有剩余的黑马骑兵终于会和。在如此漆黑却熟悉的山洞里,寻找合适的进军路线不仅难坏了马玖,更难坏了黑马骑兵们。他们不敢白天出动,只能在深夜靠着夜色掩护来躲避翼龙的视野,邪魔皇和邪炎皇亲自各带领一批黑马骑兵在午夜环绕着山石来回盘旋在各大山脉当中,黑丛山的地形可能是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棘手的战争之路,怎样安全躲过翼龙穿过这层层大山到达马玖的老窝成了双方共同的问题。而还在救援路上的傲寒和叶芝也时刻在考虑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而言这个问题甚至比黑马骑兵更需要解决,因为没有方向的闯入黑丛山区很可能单独遇上黑马骑兵,到那时不但不会帮助马玖反而还会乱上添乱。 四天以后,马玖依然没有猜到黑马骑兵的最终动向,他只能在近通往他老巢的三十多条险峻道路上布满哨兵,让翼龙整日整夜不停的在空中探测,与此同时的戴蒙族和亚蓝人也已赶到黑丛山的地界前。第五天傍晚黑丛山中突然刮起了大风,干枯的黄草落叶被刮得四处飘扬。傲寒和叶芝还有其他将领们在看黑丛山的战略地图,叶芝有些烦躁的说:“我们不能再在这山前耗着了,按照黑马骑兵的速度如果定清了路线那从发起进攻到结束战斗不过半晌的事。不如我们趁着这天黑先进去吧,他们一定会留下足迹。”叶芝的军师说:“不可啊如果找不出行军路线,宁可天亮时进山也不能天黑时进。天黑行进的话万一遇见黑马骑兵,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光凭声音我们会吃大亏的。” 傲寒听完他们的对话后突然猛抬头看着叶芝的军师神情紧张起来,叶芝和军师还有其他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傲寒口中自言自语道:“天黑......看不见只能听见,那如果看不见也听不着呢?我知道他们会从哪进攻了。”大家都一脸茫然的看着傲寒,傲寒指着图上的一个山谷口说:“一定会走这。”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向了那个位置,“风铃谷口”叶芝有些不解的说。 傲寒激动的解释说:“对,风铃谷口。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有机会进入马玖地盘的通道,黑马骑兵无论走哪都要在天黑的时候行进,黑暗里他们适合作战野人族也适合,但翼龙在天黑时视力会降低,翼龙只能通过黑马的马蹄和马嘶判断位置。现在这几天的黑丛山经常刮大风尤其在晚上,风铃谷口像个风管琴一样,有风吹过就会发出长鸣的声响,这是掩人耳目最好的通道了。”叶芝欣喜的看着地图说:“那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两面夹击。” 傲寒立即回应说:“对,背后夹击。他们一旦朝这个方向移动,马玖应该就能猜到他们的动向。那时他们一定会在风铃谷口进行交战,翼龙在那种情况下会大减战斗能力,我们需要配合马玖从后方进攻,前后夹击争取拖到黎明,太阳一出来他们无路可逃那我们就必胜了。”外面的风夹杂着热气还在不停的吹着,夜幕渐渐拉深,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而另一方的黑马骑兵也果然像傲寒猜测的那样。邪魔皇与邪炎皇在傲寒到来的第二天天黑时来到风铃谷口,风声透过山石孔道传来了刺耳的争鸣声,两位首领对这自然的声音既害怕又惊喜,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往马玖老巢的绝佳通道。 等到再一天天黑时,邪魔皇与邪炎皇带领着五千多的黑马骑兵离开第三黑丛山分四路向风铃谷口进发,十八翼龙盘旋在空中被这四路的突然出击弄晕了头,翼龙护卫赶忙调头回去向马玖报告情况。 翼龙卫队的人向在大后方的马玖报告说:“黑马骑兵已经分四路离开了第三座黑丛山,他们两路朝东北的弯道进发,另外两路朝南面走了。”马玖瞪着眼看着地图上他们的行军路线,他搞不明白黑马骑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翼龙卫队的首领又说:“此时不如主动出击将他们一一击破。”马玖一脸着急的说:“不可,天黑路险他们行踪诡秘不定,若翼龙全部分开他们一旦又会和全力攻打一个地方我们会措手不及。听我的命令继续跟踪,一旦有什么方向变化立马回来通知我。”翼龙卫队领命后就又飞向了此时已经乌黑到极点的天际。 三个小时后,向南进发的两路黑马骑兵躲躲掩掩的开始调头向东北方向转移,而原本向东北方进发的两支逐渐往东南靠拢,他们在向一个方向会和。黑暗让翼龙卫队大为头疼,多个黑丛山的驻扎将士都向马玖汇报看到了黑马骑兵的影子,马玖一时间头脑被整蒙了圈,要按照他们所讲的那黑马骑兵至少要有两万人。马玖双眼一瞪,神情紧张的大叫一声:“不好,这是在混淆我们视线,他们一定在向同一个地方会和。最后看到黑马骑兵的位置在哪?”两队翼龙卫队的将士分别说了黑马骑兵的那两个行进方向,外面越刮越强烈的大风像是一根长刺一样扎到了马玖的脑袋,他大拍桌子呼喊道:“大事不好,马上传令下去各个山脉所有的守卫战士全部去风铃谷口守着,今晚他们会从风铃谷口经过,一定要守住,否则我们就全完了。”野人族接到命令后立马倾巢出动,十八翼龙排成人字形掠过天空迅速朝风铃谷口飞去。 第十一章 黎明之战 又是三个小时后,黑马骑兵从南北两路聚集到风铃谷口前。马玖的急行军以及一部分的野人族已经驻守在风铃谷口,还有一大部分在赶往风铃谷口的路上。四面刮来的大风进到风铃谷口后呼啸着如山间有百只猛兽在震耳欲聋般咆哮,邪魔皇与邪炎皇会师后即刻下令进攻,五千黑马骑兵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奔涌的洪水般倾泻而来,马玖指挥野人族从谷口顶端向下扔火球和山石,然而这根本阻止不了黑马骑兵的进军步伐。大风从风铃谷口呼啸而过,十八翼龙被黑夜和长鸣所困,它们找不到敌人也分不清是敌是友,口中喷吐的烈火烧到了黑马骑兵但燃烧更多的却是野人。马玖不得不带野人族拿着大刀和长矛上前拼命,黑马骑兵完全不把这些已经走投无路的野蛮人放在眼里,他们窝了上百个时辰的火终于可以好好释放一下了。黑马骑兵挥舞着大刀,一个又一个可怜的野人族战士倒在黑夜的血泊之中。 正当马玖接近绝望的时候,黑马骑兵身后突然火光冲天,上百支燃烧的羽箭从黑马骑兵身后射了过来,傲寒和叶芝骑着战马首当其冲带领族人厮杀过去,排山倒海的大军气势如虹,马玖远见援军到来,骑上翼龙指挥野人族重整队形准备反击。 三方军队迅速糅合在一起乱成了一团,戴蒙族和亚蓝人不畏死亡用尽了力气去斩杀敌人,野人族为了生存也不惜代价的拼了命。邪魔皇和邪炎皇对这样的攻势开始产生畏惧,黑马骑兵那以一敌百的气势慢慢削减,他们逐渐从有利战局变成了下风局势。傲寒提着大刀就朝邪炎皇砍来,邪炎皇举起刀和他打了起来。傲寒对邪炎皇充满了愤恨,他立誓要为霍甘报仇雪恨,然而邪炎皇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几次交锋傲寒连邪炎皇的身体都没有碰到,而自己却伤痕累累。与此同时另一边,马玖和叶芝同更厉害的邪魔皇打了起来,马玖用古代巫术给了邪魔皇一个障眼法使他迷惑,然后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然而邪魔皇却毫发无损竟从容的抽出了插在他心脏的那把刀继续和他们打斗,这如战争机器般的躯壳果然名副其实。首领之间的打斗其他人都会主动避让,这是自古以来战争的规矩,叶芝和马玖拼尽力气与邪魔皇打了一个又一个回合。黑马骑兵渐渐败退,邪魔皇和邪炎皇望着东方渐渐吐白的天空失望透顶,失败的乌云开始在黑马骑兵的脑袋上方笼罩,三大部族用血肉和生命堵住了他们撤退的路。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微光照在这片血肉模糊的大地,十八翼龙如十八道闪电般在黎明中重获新生从山间袭来,它们咆哮着喷吐着烈焰从天而降,天茫山黑马骑兵到此彻底溃败。 太阳渐渐升上天际,光芒透过风铃谷口照在三支残余军队的身上。邪魔皇和邪炎皇以及所有的黑马骑兵放下了武器和坐骑黑马决定投降,五千多黑马骑兵在一夜的决战中还剩下不到两千断胳膊断腿的残兵败将。而正义之师这边伤亡更是惨重,有大约六千野人族和近两千戴蒙族及亚蓝人在黑夜中丧生,但好在最终的结果是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傲寒当场要求将所有天茫山黑马骑兵杀尽,以除掉祸患。他气愤的举起长刀朝跪着的邪炎皇砍了过来,马玖上前制止了他。他拉住傲寒望着这些地狱魔鬼说:“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最好的惩罚,他们渴求着死呢,这样反倒成全了他们。我有办法惩罚他们,先把他们脱去战甲关在黑丛山里,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傲寒稳定了一下情绪,其他人遵从马玖的意愿没在做过多的过问。 天茫山黑马骑兵从出征到战败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大地上血流成河,人民死伤无数。加之经久不遇的大旱灾,导致世界上所有的地区粮食基本颗粒无收,放眼望去所有人类居住的区域全是哀嚎和悲痛,人祸已解决可天灾还在持续。 战争结束后,马玖按照野人族的习惯带领所有野人将士向戴蒙族和亚蓝人下跪表示感谢。戴蒙族和马玖之前的隔阂也就此消除,叶芝来不及和傲寒做过多的庆祝就带领亚蓝人回北方了。临走前,两人相拥在一起并约定日后会再见面,傲寒也带戴蒙战士离开风铃谷口回到了圣雅河西岸。 第十二章 悲爱离歌 八月底,炎热的天气逐渐有了些许的缓和,但依然是久旱无雨的状态,越来越多的人在痛苦中死亡,如果不快点结束这种状况,那整个人类依然会走向灭亡。圣雅河中下游的水也接近干涸,大地即将干裂。 打败黑马骑兵的第十天清晨,马玖突然驾着翼龙来到了圣雅河西岸聚集的戴蒙族领地。翼龙刚一落地就吓坏了好多戴蒙族人,但戴蒙战士认识马玖和翼龙,就把他带到了傲寒的住处。此时傲寒正在秋黎的帐内照看这个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弱女子,马玖进入帐内看见了傲寒和秋黎。 秋黎看见马玖来了没有任何反应,傲寒起身迎接他说:“马玖巫师,你怎么来了?快请坐。”马玖满脸犹豫的站在那没有动,一直看着秋黎。秋黎累的抬不起头,傲寒见马玖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再次招呼,马玖一把抓住傲寒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讲。”傲寒满是疑惑的跟着马玖走出营帐,秋黎慢慢睁开眼抬起头看着他俩的背影然后缓缓移动了一下身子。 “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傲寒一脸严肃的说。 马玖说:“你...你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了吗?” 傲寒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然后回答他说:“我已经知道她的过人之处了,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带走她吧?” 马玖突然严肃的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想过她为什么能有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吗?” 傲寒转过脸来看着马玖非常疑惑的摇了摇头。 马玖又说:“那你又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是什么造成的吗?疾病吗?不是的。” 傲寒只能无奈的说:“那还能是什么,自从大旱开始她就一直虚弱不堪,而且越来越严重。” 马玖叹了口气,脸转向天空静静地说:“圣雅河乃万物生灵的命脉之水,世间万物的倒影和镜像都能在此水中显现,秋黎的心是圣雅河真正的泉眼,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的命和圣雅河是相连的,所以她才能预见一切正在发生的事。她是这个世界的水之神,所以圣雅河干涸她才会体力不支,如果圣雅河一旦彻底干涸,那秋黎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到那时圣雅河将永远不会有一滴水出现,万物生灵也会自此终结。” 傲寒半信半疑又很着急的说:“真的吗?可我怎么才能救秋黎呢?我去哪找水填满这条圣雅河呀!” 马玖非常愤怒的回头朝着傲寒说:“你是一代族长,你现在首先要想的是怎么救救你的族人而不是只想着救她。” 傲寒叹了一声气,“唉,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救他们呢!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救了秋黎就能救下整条圣雅河呢。”他现在的脑子里哪还有除了秋黎之外的第二个人呢。 马玖回答说:“确实只有秋黎能救下这条河,但不是救她而是......。”“而是什么?”“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这无关乎我的生命和我族人的生命,但你救了我,我今天告诉你的一切不仅是为了你们还为了所有人。能让圣雅河重新流淌起来只有一个办法,刺穿秋黎的心释放圣雅河泉眼深底的水。” 马玖一说完,傲寒立马抓着马玖的衣服愤怒的说:“全是一派胡言任何人都休想动她。你不可能在得到她了,不要打她的主意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那样做的。” 马玖瞪着傲寒说:“做不做在你,我只是告诉你我该告诉你的。你想好了,她的命重要还是那些靠这条河生存的无数的人命重要。我是曾经做梦都想得到她,但大旱来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目的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这场大旱,她甚至有可能帮你统治这个世界,但天灾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再去逃避这个事实了,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马玖说完后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喘息声,两个人突然都安静了,他们一同转过头朝着营帐的方向看去,秋黎站在营帐边扶着那根撑杆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傲寒慢慢的松开了马玖,秋黎对着傲寒笑了,笑的那么凄凉、那么让人心疼。 “我都听到了。傲寒呀,他说的没错,我真的能够操纵水流,飞禽猛兽甚至是小动物见了我都主动避让,从小到大族人们都说我是个神圣的人,那是因为他们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才那样说的。但我都知道,暗地里他们都说我是个怪物,大巫师去问我父亲要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反抗,他们巴不得把我带走呢。从小到大都没有多少人真正懂我理解过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祥之物,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感动,谢谢你的照顾,倘若有来生我死都要嫁给你,但今生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你如果爱我,就把我杀了吧,拿我一个人的命换大家的命,我愿意。”秋黎说的再淡定也止不住泪水,那流在脸颊的两行泪该是比两行血更来之不易。傲寒眼里流出了泪水,他跑到秋黎身边搂住她摇着头说:“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马玖没在说话,他心里也难受,看着相爱之人不得不分开的场景谁都会难受。 秋黎笑着看着傲寒说:“这是我的选择,如果你爱我就答应我好吗?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才能真正做好一个族长,治理好你的部落。能被你爱上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想在看到你整天为我伤心的样子了,让我安安静静的去吧,好吗?”秋黎还在抽泣却流不出了眼泪。傲寒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他抱紧秋黎泪流满面的靠在各自的肩上。 傲寒没得选择,越来越多的人在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还有更多已到达地狱边缘的无辜人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两天以后的夕阳特别大,西方的天际像被烧红了一样。黄昏的余晖洒在圣雅河边,傲寒搂着秋黎站在圣雅河旁良久,马玖和翼龙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秋黎着一身白衣在余晖中伫立,她强忍着痛苦挣扎着假笑说:“答应我,我离开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想我。” 傲寒强忍泪水嘴唇发抖,“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秋黎颤抖的嘴唇微微上扬,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做出了一个微笑的动作。她握住一旁傲寒那僵硬的手,头轻轻侧靠在同样僵硬的他的肩膀上。“我好想和你去看鱼江南面的的玫瑰花园,现在那里的花差不多都死了,但我觉得它们一定会活过来的。兴许,兴许会在冬天开花,那这个冬天一定很长很长,也会很冷吧。该是会冷到时间的深处,冻结一些时间都来不及渡过的事。冬天过后,在等万物初芽,在等春风拂面就又是一个开始。然后夏天,很长很长的,像一首歌吧,婉转悠扬惹人陶醉。夏天可能有点热,烈日炎炎的时候让人想不起浮动空气里飘散的是什么。秋天一定很短,就好像这落日黄昏夕阳西下吧。”说罢秋黎像个十岁的姑娘一样颤抖着胳膊指着远方无尽的红日。 秋黎扭过头缓缓靠在他的怀里轻声的问了一个她最心知肚明的问题,“你爱我吗?” 傲寒使劲咬着牙颤抖着嘴唇说:“爱,很爱很爱。”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开始下流。 秋黎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双臂抱着傲寒笑了,笑的那么美丽,一如那黄昏落日令人陶醉更令人心碎。 一把闪亮的匕首在黄色微光映照下从身前插进了秋黎的心脏,傲寒浑身发抖的呆立在原地,秋黎笑着留下了最后一滴眼泪。那滴泪水如宝石结晶般坠入了干裂的土地当中,站在远处的马玖为这感人的场面留下了他几百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霎时间圣雅河的河床开始剧烈抖动并有水滴冒出,一会功夫喷薄的水流从地底涌出来,纵贯南北的这条几千千米的圣雅河水位开始上涨。 秋黎微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临死的那一刻她与那身飘摇的白衣一同化作了石像,一座张着双臂的微笑女神像就那样永远屹立在圣雅河旁。夜幕降临,天空划过一道道闪电,接着便是震耳的轰鸣声,电闪雷鸣过后便是瓢泼大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历时四个月之久的大旱灾宣布结束,无数已到达地狱边界的人又重回人间。在圣雅河西岸,傲寒一个人站在雨中看着微笑的秋黎,雨水打在他的眼睛上伴随着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 英雄的背影让人可敬又可怜,他所承受的来自精神与心灵的双重撕裂是任何人所体会不了的。往后他将注定是孤独的王,在孤独中亦步亦趋,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应该是身处光明的殿堂,即使看起来像是在黑暗里。 很久很久以后雨停了,黑色的天空异常的鲜亮,东方的天空有了一点亮光。傲寒浑身湿漉漉的一直站在原地,马玖悄无声息的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人死了以后生命还会转世轮回吗?”傲寒说话时声音很小,他低着头分不清他是和自己说话还是和别人说话。 “不会。人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了,灵魂飘忽着升天或者入地,但在这个世间曾属于她的一切都没了。”马玖平视着远方面无表情的说,这其实是他的猜测毕竟死亡是超出这个世界范畴的。 傲寒又说:“圣雅河没了泉眼,难道以后有一天不会干涸吗?” 马玖回答说:“不会。圣雅河授命于水之神,但水之神不授命于河水。这是天注定的,一千年以后就会有一个新的圣灵水之神,这一千年间圣雅河都不会干涸,千年后的那个人会和秋黎一样正义、善良、勇敢,但那个人永远不会在是秋黎。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傲寒冷冷的又说:“你想得到秋黎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会实现了?” 马玖心头一震,转而平静的说:“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放弃了因为大旱会终止她的性命,但更重要的是...我想要的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苏醒。” 傲寒没有再说话,他也不想再去知道马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那湿透了的身体此时却唯独眼睛是干的。 第十三章 千古圣君 大旱结束后一个月,马玖派翼龙卫队去请傲寒和叶芝商量惩处天茫山黑马骑兵的事情。三位首领又一次齐聚在马玖的石门宫殿内,马玖告诉他们两个说:“这些黑马骑兵已经是半人半鬼的状态了,但那个领头的邪魔皇完全是个魔鬼,杀不死。我打算把除他之外的其他所有黑马骑兵送往南北分界的地下山谷之中,那里有个天然的岩洞潮湿阴暗能腐化人的身躯,我会让他们自己在里面修筑古堡来做自己的牢狱。他们会在里面慢慢退去肉体到最后只剩下骨头,至于这个邪魔皇我自有办法处理。”叶芝上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邪魔皇?” “让他去冰火双天的炼狱,我需要你们两个人帮忙。”傲寒疑惑的说:“我们该怎么帮?” 马玖张开双手,手的上方突然凝结出现一个黑色的时间空洞,然后无数细小的晶体粒子从内部向外旋转形成一个水晶球,马玖合上双手水晶便消失了,他说:“这是水晶锁,进入到里面的东西能够永远被困住。我需要你们两个骑着我的翼龙去东面最大的火山烈日火山取一块火种,我会去南极端的古尔岛取寒冰,到时我会融合出冰火牢笼来关押他。” 傲寒和叶芝驾着两条翼龙即刻就飞往了烈日火山,此时的烈日火山相当平和没有爆发它令人恐怖的一面,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取到了一块火种。然而他们回到黑丛山待了整整大半天直到天黑时,马玖才从古尔岛回来。在石门宫殿外,伤痕累累的马玖跳下翼龙,左手捂着右臂的伤,然后用力将口袋中的寒冰抖了出来。他迅速脸色苍白的躺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周围的人赶紧来给他包扎伤口。傲寒和叶芝也走了过来,当给他掀开右臂的衣服时,一道近三十公分的还在流血的裂口露了出来。傲寒向外面的那只翼龙望去,那只载着马玖前往寒冰之地的翼龙此时也瘫软在地,它的喉咙处还有冰冻插入。傲寒扶着马玖赶忙问道:“怎么回事?谁给你弄的这样?”马玖疼痛的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一个钟头过后,马玖终于把疼痛缓解了下来。他脸色苍白的笑着对叶芝和傲寒解释说:“没有谁,天寒地冻我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寒冰尖上了,不碍大事快把寒冰和火种给我拿来。”马玖努力转移他们的视线也努力不去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叶芝和傲寒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再问,按照他们打仗多年的经验判断,这绝对不是自己划伤的,马玖一定在古尔岛遇见了什么强大的对手才致使他受那么严重的伤。 马玖拿到了寒冰和火种后,开始念着巫语将两个代表极寒和极热的物体相融合。强大的气流从马玖身后袭来,寒冰和火种在气流的冲击下开始相融合。他们在空中旋转缠绕激发出橙红色和靓蓝色条纹,不一会一个一面青一面红的水晶球就出来了。马玖派人将捆的严严实实的邪魔皇抬上来,他将水晶球放在邪魔皇的脸上然后默念巫语,水晶球开始将接触物往它的球体中吸取,邪魔皇想大喊却叫不出来,他的头先钻进了水晶球紧接着身躯又顺带着进去,然后水晶球落在地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马玖捡起水晶球后笑着对着其他人说:“这个东西叫‘死亡之心’,他永远都不会在出来了,马上派人去押解其他的黑马骑兵准备前往北面的岩洞。”当晚,马玖在黑丛山盛情款待了叶芝和傲寒,一是为了庆祝战争的胜利,二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第二天清晨,野人酋长就奉命押送邪炎皇及其他黑马骑兵前去岩洞自己给自己修筑地下古堡牢狱。 在“死亡之心”中,寒霜和烈焰交相穿插着,冰侧寒气激流,物触侧冰封;火侧烈焰滚滚,浴火即化溶。邪魔皇一会儿被冻成冰块,一会儿被烧成岩浆状,但他却不生不灭。这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将一直折磨着他,马玖用这种办法来给邪魔皇足够的时间去忏悔他所犯下的滔天的罪恶。 傲寒回到戴蒙族后,族人的状况有了很大的好转,顽疾也逐渐在人群中消失了。战争和自然灾害使得戴蒙族死伤大半,傲寒再也不会带族人回到河谷平原了,因为那里安葬着无数的为他们的生而甘愿死的正义灵魂,从此以后河谷平原这块富饶之地成了戴蒙族人的墓地,傲寒每年都会去祭祀亲人和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位兄弟。 戴蒙族从此便在圣雅河西岸建立自己的部落居住地,许许多多流亡的人前来投靠他们。经过了灾难的洗礼后,没有人会再去在乎血统与种族的隔阂,他们收纳了前来投靠的一切来自不同部落的落魄者。 十年后,邪炎皇与他的黑马骑兵没日没夜的在阴森的岩洞中修筑完了自己的地下古堡牢狱。高五层,里里外外全是铁栅栏的地底古堡将他们永远囚禁,不仅如此马玖还对古堡牢狱施加了黑暗诅咒,使牢狱中的人一旦见光便灰飞烟灭,野人族按照马玖的命令世代派人在此看管。大巫师马玖看透了置敌人死亡并非是解决一切仇恨的最好方法,他要用赎罪和忏悔的方式来惩罚邪魔皇的同时一同惩罚着邪炎皇以及所有黑马骑兵,而他最希望黑马骑兵的是,在上百年或者上千年后他们能够明白自己的罪过并为此付出的代价,然后改过自新等待光明的救赎。 二十年后,圣雅河西岸的戴蒙族已经是一个人口近十五万的大家族了。傲寒觉得戴蒙族再也不能以一个独立的血统部落来统领这么多人,那个群聚的首领部落时代似乎已经越走越远,他需要用一种新的体制去管理愈渐庞大的人群。在一个疏星点点的夜晚,傲寒望着天空中一颗最亮的星星发呆,他相信死了的善良的人会化作天空中一颗星星长存,触景生情的他突然想起了若干年以前,老族长在临终前最后和他讲的一段他似懂非懂的话。那句不以血统和出身去对待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应该是生来平等的,无贵贱只正邪,戴蒙族应该去做一个怎样的改变?去建立一个能够包容和对人平等的国度,傲寒心里猛的惊醒,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老族长一生的夙愿到底是什么,望着那颗星星,傲寒湿润了眼睛微笑着说:“谢谢您。” 两年以后,在圣雅河西岸,收容了上百部族的南北延伸面积约三个河谷平原大小的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圣雅国”建立,定都于正中间的“戴蒙城”,傲寒贵为一国之君。又两年过后,叶芝借鉴了傲寒的做法在北方组建了以亚蓝人居多的解宁国,定都解宁山东北的“苏叶城”,叶芝自封为玄武大帝。大旱使得解宁山西北的大片区域变作了荒漠,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戈壁沙漠”在北方形成,叶芝将沙漠附近的人全部接到了解宁国。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划地围墙建立起自己的国度,世界在这一时期进入了一个新的格局,人们将这段时期在历史上划为“中代纪”。 十年后,圣雅国内部矛盾逐渐激化,已经六十八高领的傲寒为了规范国人的行为开始着手编纂法典。两年以后,圣法典编写完成,法典中对生杀掠夺、偷抢作奸犯科以及王权军队统治等一系列行为和法则都进行了规定和约束,其中最后一条是傲寒为了禁止后代人发动战争而写,内容是这样的:所有外来城邦的人进入圣雅国内不得带武器,圣雅国军队不得以任何理由征讨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够伤人的刀枪斧钺不得大规模出征。未来的世界在傲寒眼里是和平安宁的,以后的圣雅国在未来作为领袖一样的大国应该帮助小国共同发展,一心向善的傲寒所编写的这条看似维护国人利益和未来世界和平的规定,却意想不到的成了后来圣雅国进退两难的羁绊。 圣法典编写完成后,傲寒专门邀请大巫师马玖前来观看。已经年过花甲的傲寒面对近五十年来没变的马玖还是有些许的代沟,傲寒苦笑着对马玖说:“我都已经是老头子了,你还这么意气风发。快来看这是我们圣雅国的法典,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邀请你在这上面写一句话,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它将被永久保存在这华丽的宫殿当中。” 马玖微笑的翻开厚厚的法典,他十分佩服里面的法文能够精细到日常琐事,当他翻看到最后那条为禁止战争而编写的律令时,他的神情凝重起来,但他转眼间又恢复了笑容,他抬头笑看着眼前这位一生功绩卓越的伟人,没人知道他那一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挥笔在圣法典的最后一页用黑丛山巫语写下了一句话,然后马玖双手合十念出了它。傲寒不懂他的意思,便笑着问:“你写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马玖也笑了,“没什么就是对你的祝福,‘愿好运永远伴随这位圣明的君主’。”傲寒弯着腰会心的笑了,满脸叠起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不易。 第二天,在戴蒙城的高楼城墙上傲寒向城下所有将军战士以及平民宣布了法典即日生效,任何人都必须遵从法典上的规定,否则将接受相应的惩罚。圣法典被寄放在圣雅国内的圣殿堂中,所有人的行为都将受到律令的约束,圣雅国由人治国度在一定程度上变为了法治国度。 一年以后的一个盛夏的下午,落日在西边的天空涨着脸不肯落山。昏黄的阳光泛在圣雅河的水面上,鱼儿跳出水面激起阵阵涟漪。傲寒一个人微笑着站在圣雅河畔欣赏着沿岸的风景,树木茂盛葱绿虫鸣鸟悠时刻回响,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让人流连忘返。五十多年来,他曾经无数次的来到过这个曾让他心碎掉的地方,每次来看见那尊石像往日的情景便全部如昨日般历历在目。秋黎还是微笑的站在那张着双臂,每当傲寒遇上什么烦心事和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都来这向秋黎的石像倾诉,秋黎的笑总会使他重新鼓起勇气披荆斩棘。傲寒一生都没有在爱过第二个人,他靠着曾经与秋黎点点滴滴的回忆支撑完了秋黎走后的余生。 望着硕大的夕阳,他仿佛看见了天边的秋黎在向他招手,每到这时这位战场上的硬汉都会微笑着流泪,他会在想自己是否还没准备好去见她,见到她时说什么,会不会异常尴尬,这么多年以后她是否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找了新的依靠,想到这件事他永远都既害怕又憧憬。若有来世一定嫁给你,多么美好又无力的誓言,可惜的是岁月漫长,过去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三年以后他终于等来了那个时刻,傲寒在病床上笑着安静的离开了人世,无数的人前来吊唁这位戎马一生的真正英雄。北国年迈的叶芝听说傲寒去世的消息后,老泪纵横到不能自已。按照傲寒生前的愿望,圣雅国的王室没有将他送往河谷平原的戴蒙族墓地安葬,而是将他葬在了圣雅河秋黎的身边。他们在圣雅河边修筑了一座祠堂式的宫殿,工匠们将那座拥抱状的石像用傲寒的石像身躯补充完整,殿内于是就矗立起了傲寒和秋黎相拥在一起的石像。送别傲寒那一天,马玖也来了,望着眼前的石像,马玖没有流泪但他同样的心痛。从此以后,每年到这个时候,圣雅河两岸的人都会准时来祭祀这两位曾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安葬了傲寒的第七天夜里发生了怪事,圣殿堂内的圣法典突然被火焰燃烧起来,圣法典在烈焰中闪着金色的光芒渐渐漂浮起来,法典内的字全部闪着金光熠熠生辉。象征戴蒙族世代兴旺的圣火在傲寒死后从法典内燃起,圣火中注入了傲寒的灵魂,烈焰圣法典的光芒从书中冲到天际然后化成一道光屏将整个圣雅国包围起来,圣屏上布满了法律条文,火焰不时从字中燃起,圣屏来自圣法典的那条禁止战争的法律条文。从此以后,圣雅国外的来客在进入圣雅国时会被圣屏自动抵挡武器进入,圣法典上规定的一切都由神力行驶,任何触犯法典内容的人都将自动接受相应的惩罚,杀人者将在犯罪后的一秒钟失去生命,偷抢者会自动瞬移到牢狱之中,这意味了在圣雅国无人敢做什么坏事。这种来自圣法典的神力使得这个国度真正成为了人人向往的神圣之地,在和平年代这确实让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幸福,但没人想到千年后的外界战争会彻底改变圣法典的性质。 三百年以后,南北大地的中段发生了剧烈的大地震,一条横贯东西的大裂谷在地震中出现,关押邪炎皇和黑马骑兵的地下古堡牢狱也奇妙的消失了。大裂谷中充斥着有毒的迷雾,没有人敢踏进这比万丈深渊还要危险的谷中,人类将它命名为“混沌谷”。混沌谷自此隔断了南北大地,使得南北彻底分处在两个世界。七百年过后,人类历史上漫长的中代纪在战火和迷烟中宣布结束,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世战期。 千年以后的“世战期”使人类文明跌入了一道深渊,战火与黄沙肆意妄为的吞噬着黎明的大地,然而噩梦却正伴随着逐渐渗透进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而悄然开始 第十四章 涯月夜袭 天茫山的浩劫结束近一千年后,维持了大约十个世纪的和平状态终被打破,世界各地战争频发。世战期距离传说中的创世已经十四万三千多年了,人类从物种进化而来到这个世界,到取火烤食到有了语言再到有了文明,整个过程人类都是在进步的。物质文明的进步发展却腐化了人们的思想和内心,越来越多的人不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于是贪婪蛊惑的人心开始鬼迷心窍般一味的占有与毁灭。从人类大地进入世战期开始,战争、死亡、硝烟、鲜血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无数的平民为此颠沛流离,大批生活在暗无天日中的人们对于死亡的渴求远大于生存。世界变得满目疮痍,各地黄沙四起,大片土地被黄沙的巨浪所淹没,太多的人生活在了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曾经维持这个世界安宁的固定秩序已全然化作了泡影。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世战124年,混沌黄沙笼罩下的世界格局也已在悄然间基本成形。经过了上百年的连续战争后,无数的国家在刀枪利剑的暗影下覆灭,而真正的战争强国也都保存了下来,依附于强国的无数小国也从灾难中苟且而活了下来。南北经过连年战争后,军事实力上的霸主也都已经有了结果。混沌谷以北的第一强国当属亚蓝人所创建的解宁国,但它并不能一统北方,因为还有很多的战争强烈分子对北境之地仍是虎视眈眈,其中最热切的便是解宁国西北跨过戈壁沙漠的涯月人。而在混沌谷以南则有三大国度势力相当共分南方世界,一个是位于沿海的东晋国,另一个是深处西部内陆的兰竺,还有一个最神秘的位于南境之地西南方的山湾九大王国。人类大陆最西侧则基本属于有圣屏保护的萧然于世外的圣雅国。陆地上的几方霸主到这一年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活跃在世界大洋西岸和整个南部都尔摩耶海的海盗王西拉,一个臭名昭著的混蛋强盗。太平洋北岸有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岛屿东陵岛,岛上居住的是一个名为伊利亚特族的原始部落,到世战124年这个野人荒岛还未曾加入过战争,与此性质相同的一千年前的黑丛山野人族也在历史的推演中逐渐消失了。远古海洋包绕整个南北界面,最北端依然为巨大的北凝海,临近冰海南端传说为亡灵居住的地狱幽谷,而世界最南端则是世界极端、万年冰封的寒冰之天古尔岛。在主大陆内所林立的大小无数国家中也不乏热爱和平的国度,但更多的却是把战争信奉为永生信条的邪恶城堡,诸如利刃相碰、短刀相接、你死我活是许多地方常有的事。 而世战期故事的开始则先要从解宁国和涯月城的战争说起。 解宁国于中代纪中期建国于一个盆地之上,三面都有连绵的高山,西北方是广阔的戈壁沙漠,以南又是起起伏伏的丘陵,独特的摇篮地形使得解宁国常年遭受其他国度的挑衅,其中最大的敌对势力就是戈壁沙漠另一端阴森神秘的涯月城。玄武大帝叶芝死后,解宁国的历代国君也用玄武的名号自封自己,以此来纪念和缅怀这位千古一帝,从玄武大帝一世二世三世开始到这一年已经到了玄武大帝十六世。世战期第一年的在位国君是有为的玄武大帝十四世,玄武十四世名为叶政,这是个英明神武相当有军事和政治谋略的帝王。世战期北方的第一场战争就是涯月人狼麤(cu)朝解宁国发起的,那一年秋天,狼麤带领大批蒙着面夹着弯刀的涯月人穿过戈壁沙漠的密道前去攻打解宁国以实现他们进军内陆的野心。叶政亲自带兵从解宁山出发,分兵五路朝沙漠的尽头围堵,涯月人走出密道后刚进入第一个深山峡口就被打了个底朝天,狼麤连叶政的脸都还没见到就屁滚尿流的回了沙漠。此后上百年涯月人无数次的前来骚扰解宁国,两家的恩怨也在一次次的交锋中越攒越深。 百年以后的现任解宁国君是年仅十七岁的玄武大帝十六世叶露,叶露涉世未深不喑世事,许多决策他都得听从臣属们的建议。现在的解宁国身为北方强国却一直崇尚正义与和平,很少会主动去侵扰其他国家扩大地盘,许多城邦愿意向它进贡以求取保护。但在乱世中想独善其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有些战争你不想打却不得不打,而有些战争你想打却打不了。 世战124年冬天的一个长夜,大雪漫天,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北方变得银装素裹。苏叶城外的大树林里,数百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在直盯盯的看着远处的白雪之城。这些人便是戈壁沙漠北端高山深处的涯月人,他们组织了大批兵马准备在大雪纷飞的雪夜前来偷袭解宁国。雪在夜色的映照下变得暗淡,解宁国苏叶城的城墙上的守卫士兵被白雪的光反射的眼睛模糊,再加之连续的熬夜坚守,精神也多少有些恍惚,这使得他们很难看清地面的状况。涯月人位居高地经过几天的观察后,决定在这一天午夜时分趁纷纷的鹅毛大雪翻入城中。夜幕时分大批士兵带着绳索与刀剑在漆黑的树林中悄悄的接近苏叶城,他们准备选准时机一举攻陷解宁国。 午夜时分,城墙上依然还有撑着身子来回巡逻的哨兵,涯月人在远处观望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时间已近午夜两点,城内的大将军唐安不知为何深夜未眠。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前凝视着外边纷飞的大雪心中惆怅万分。“好雪啊!真是几十年来难得一见,可惜雪不逢时啊,这世道真是辜负了这盛景,哎!”唐安轻叹了一声后,便穿上了衣服踏着白雪走出了家门。 唐安是解宁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对于国家和人民也是忠心耿耿。他伴随玄武大帝十五世在外征战十几年,战场上抵御外敌拥有过无人可以超越的汗马功劳,解宁国若无唐安,恐怕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北方的霸主。已年过四十的唐安对于国家安危的事仍是丝毫都不含糊,这种忧国忧民的多虑也造成了他经常性的失眠。 雪花在苏叶城内肆意的飞舞着,街道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异样的光亮,绵长的夜色微亮的照着前行的路。唐安披着厚重的铠甲缓缓的行走在通往城门的路上,一会后唐安终于走到了苏叶城西北方的防卫城墙内。城墙前的守城卫士见是大将军深夜探访,忙拉起疲倦的身躯向唐安打招呼。唐安笑着拍打卫兵的肩膀说“辛苦你了真是,没事,坐下歇会就行”,说完后他就轻踏着石梯的淤泥慢慢走上了城墙上部。 城墙上的士兵只有两三个还在睁着眼张望天空,但那种疲惫困乏的神色一眼就看得出来。涯月人见时机成熟便开始从城前的树林里倾巢出动,他们带着爬城用的道具小心的依靠淡昏的夜色行进。此时大多数的守城哨兵都已经打起了瞌睡,长时间在寒风中站立让他们疲惫不堪,整夜的坚守也确实让他们难以忍耐,大家心想这大雪之夜敌人无论如何也该消停会儿,于是很多人就懈怠了下来。唐安上了城墙后见到此情此景也并没有责怪士兵,他能够深深的体会到大家的不易之处。几个还在半睁着眼但身体已经差不多睡了的士兵模模糊糊看见将军深夜来访后,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两个还在城墙边徘徊的士兵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就故意靠近了唐安想看个究竟。他们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认眼前人果然是大将军后,那疲倦的困意瞬间就消失了。他们立马准备叫醒那些睡着的守城士兵,唐安心疼大家就赶忙上前制止了。“别叫别叫,让大家睡会吧,你们都太累了,这大雪做被子真是叫人心疼啊,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看看而已。”两名卫兵也只好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唐安说完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山头和黑夜的天边,望着城外这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他心里想起了那句“瑞雪兆丰年”的老话,如若不是这该死的战争,那老百姓们在接下来这一年一定是个丰收的年头,但因为战争的存在,这大雪非但带不来丰收,反而还加剧了人民的负担,想到这他越发痛恨起战争来。突然间城下传来了哧哧喳喳的嘈杂声,唐安顿了一会后本能的朝下边探望了一眼,所见情景吓出了唐安一身冷汗。上百名像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涯月人在小心的往上攀爬着,唐安大惊失色的大喊起来:“大事不好,都快起来,敌人来袭了!”几个半醒着的士兵听到喊声后立马朝下边看去,越来越多的士兵渐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涯月人听到上面越渐嘈杂的声音后似乎知道了他们的行迹已经暴露,就不在压着脚步而是快速的向上攀爬起来。 哨兵们陆陆续续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武器,顶塔的士兵用力吹起了战斗号角,深夜的苏叶城内不在安静,大批的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后慌忙赶向前线支援。攀城的涯月士兵也没有了退路,他们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对方的刀枪箭雨继续向上,还在苏叶城下的涯月人放箭掩护那些蛇一样的战友,然而此时已无济于事,爬上城的第一波涯月人全部被唐安等人斩杀,第二波还在城墙一半的位置时,苏叶城内的援兵就已经到达了。站在城下领头的黑衣大汉见大势已去后果断的下令全线后撤,解宁人不给涯月人逃生的机会,数千只密密麻麻的羽箭朝城下飞去,少数的涯月士兵趁着大雪和夜色的掩护才逃出了箭网。 第十五章 千年传说 大雪还在继续,淡淡的微光洒在了鲜红一片的白雪上。 苏叶城外几公里的树林里,准备接应的剩余涯月人不得不和逃回的残兵败将沿沙漠密道返回到自己的老巢。 第二天黎明到来前,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终于停了,太阳从东边的天际露出了头。 解宁国苏叶城中央的玄武大殿内,年轻的玄武大帝十六世叶露坐在高高在上的花岩石玉椅上,所有的文臣武臣都聚集在大殿中央等候议事。经过了这一夜的闹腾后,好多人都显得面容枯槁、无精打采。 “这群混蛋真是欺人太甚,冬日休战期都不消停,简直就是一群战争的走狗!”一位已年过花甲的大臣气急败坏的说道。叶露忙应和说:“都莫急莫急,总会有办法对付他们的。”那种唯唯诺诺的身姿倒像是下人在哄求主人。 这位大臣这声气愤的吼叫逐渐让大家都精神起来,学士阁的大掌管文臣景琰先开口了:“涯月士兵雪夜偷袭已经表明了他们对我国立誓夺取的决心,冬日全世界都要休战他们却公然反抗。我解宁与他涯月势必有一方必将彻底灭亡,这连续不断的战争都上百年了,陛下我们隐忍了一次再一次我解宁国不能在这样只做抵挡了。依臣建议还是主动派兵前去沙漠尽头铲除他们为妙,平了这群祸害对方圆几千公里内都是一件好事呀。” 大将军唐安也当即气愤的表示说:“我赞同景公的看法。涯月城位居群山之中易守难攻,再加之戈壁沙漠与荒林的掩护让他们多年以来可以肆意妄为的四处侵占,它涯月早已经是众敌寡国了。灭掉涯月不仅是两代先皇更是多少国家的心愿,我解宁是这北方的中心大国,有理由也有义务去担任这个主动征讨的任务。陛下若发出命令,定有许多外邦人前来支援我们,微臣也愿做先锋带领军队前去彻底将这恶魔之地夷为平地。”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后另一名武将思瑞也站了出来,“臣也愿与唐将军共同前往,灭掉涯月是早晚的事。我解宁在北方独揽大局,向南我们跨不过混沌谷,以西的圣雅国依仗神力又从不和任何国家交际联合,灭掉涯月也有助于东边靠海的联邦伊尔亚斯和平宁国专心去对付海魔头西拉,眼下北方所有的危害确实就只它涯月一处啊。”思瑞说完后接着又有几位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前去剿灭的立场。 年轻的玄武十六世叶露并没有直接当机立断的下旨,而是略有所思了一会后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说:“我也知道涯月城的危害,它确实是先皇的一块心病,但祖训不能不守啊诸位,先皇临走前曾反复告诫过我说千万不要主动去征讨涯月城,我想这一定有他的道理所在。它整个涯月城的国土还不及我苏叶城一半,如果那么容易出兵剿灭,两代先皇为何都没有出兵呢?” 这时,他的亲信文臣、异姓叔父安阳向前一步对着群臣说:“发兵之事乃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切勿鲁莽决断,我也深知各位此时此刻的愤恨心情。从我们解宁国到达他涯月城邦需要翻越几座大山,涯月城周围的那些荒山野岭里还布满了奇形异兽,而这些还都不算最难过的,要踏上涯月城的高山必须先穿越那片戈壁沙漠。涯月人在沙漠里有行进的广阔密道,两代先皇寻找了一生都没有找到,不走密道谁敢轻易进入那片沙漠。这样冒然前行胜算很小啊,那片戈壁沙漠几百年来就传说进去就不会活着出来,沙漠深处传说还有戈壁亡灵的怒号,先皇的意思是等时机成熟了,涯月的覆灭是必然的,我们何必如此着急呢。我看大家还是先冷静下来,细细打量一下这其中的得失利弊在做打算吧。” 安阳说完后,包括玄武十五世在内的很多人都被那沙漠亡灵吓了一跳。然而景琰当即就上前反驳了安阳,“我看安相是吓破了胆吧。区区一片沙漠我大军一人一脚就足可以踏平,先皇在世时主要着眼于征讨眼前的国家,涯月城他还没来得及顾忌就去世了。而那个戈壁的亡灵传说你也能相信,那照您的意思,这如果是真的话那在世间流传了千年的神眼传说也是真的了!那几千年来怎么也从没有人见过那盏红月呢?传说终归是假的,活人难道还能被死人活活吓死吗?如果等我们找到密道那天再去征讨涯月,那解宁国恐怕早就已经沦为涯月的阶下囚了。陛下,此事不易耽搁恳请您当机立断呀!” 唐安又上前补充道:“陛下,几年以前我曾与先皇进入过那片沙漠。那片戈壁沙漠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沙漠里经常刮起狂风,先皇顾虑到解宁国刚刚平了北方阵脚还没有稳固,所以才没有深入到沙漠中,而至于那所谓的沙漠魔鬼,纯碎是前人用来哄骗孩子的瞎话而已。” 安阳无奈难敌众口,叶露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更是没有什么主见。他左右为难半天后,考虑到了他自己年轻还需要众臣的拥护于是只好答应了群臣。玄武十六世叶露领文武百官前去祠堂拜过历代先皇的灵像后便即刻下旨,旨令曰:隆冬结束后的化冰之日,唐安为主将、思瑞与另一位世袭武将墨笛为副将统帅三万兵马前去攻打涯月城。众将跪拜接受皇旨,所有人离开祠堂后,祠堂中的玄武十四世和十五世的灵像眼中快速闪过一道黑色的光,光芒中夹杂着无奈的叹息和惆怅。 为了打赢这场仗,三万大军在寒冬之日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操练。攻打涯月的消息传出去后,唐安的话果然应验了,陆陆续续的有许多国家派来将士前来支援解宁国的行动。几个月下来,征伐大军足足又扩招了一万人。 大寒的天气渐渐过去了,空气中有了些许的温暖,暗青色城墙上堆积了一个隆冬的积雪也慢慢融化了,雪水滴答滴答的打在露着微绿的土地上,天空湛蓝万里无云,一切都在预示着征战的顺利。玄武大殿外聚集了熙熙攘攘准备启程的士兵,这支大军由唐安取名为正义前行军,玄武十六世站在高高的大殿门前看着外面即将踏上征程的将士们,心里默默地祝福着他们一路顺风。 “但愿你的决断是正确的。”安阳一身黑袍却有些憔悴的从大殿深内边说边不紧不慢的走向叶露。 叶露忙回头看着安阳礼貌的说:“叔父,您来了。” 安阳走到他旁边,眼睛望着远处正在集合的士兵们。 “叔父,那片戈壁沙漠真的像你所讲的那样可怕吗?”叶露满脸疑惑还略带稚气的问道。 安阳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深隐岁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对过往的敬重。“解宁国是在战争中发展和壮大起来的国家,我们与涯月人的仇恨很深。涯月城并不是什么大的城邦,你的祖父和家父都曾经进入过那片沙漠想直接前去屠了那座城。哎,可是啊,他们都失败了,玄武大帝十五世也就是你的家父,当年啊只是带唐安去了沙漠边界探寻那密道的踪迹而已,并无深入的意思也就并非是因顾虑国家安定而返回。戈壁沙漠里有亡灵的传说是当年跟随你祖父征战,第一次进入沙漠后逃出来的探兵说的,据先人回忆说,那些从沙漠逃出来的人个个面容发青、神情恍惚,见人就大喊遇见了鬼。玄武大帝十四世对外宣称他们是因被沙漠困的太久而发了疯,但我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片沙漠中确实存在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东西。” 安阳又接着说道:“我又何尝不想早点灭掉涯月那群喝人血的畜生啊,他们抓去奴隶用人肉饲养巨蟒,杀人无度,简直就是群活生生的魔鬼。”安阳说完后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牙。 叶露又问道:“可他们为何总来侵扰我国,沙漠西南不就是西方的大国圣雅国吗,涯月人为何从不跨过圣雅河去骚扰他们呢?思瑞将军所说的神力又是什么?” “圣雅国自建国以来就从不受任何战争的侵扰,圣雅国的第一任圣君不知用了什么神力让圣雅国永远受一道屏障的庇护。如若没有那道屏障,按照圣雅国的地形早就是众矢之的了。哼,他圣雅国就是一群苟且避世的懦夫,向他求取支援的没落国家从没有得到过回应。有朝一日等他那屏障破了,我看谁还愿意去帮他们。”安阳非常不屑的说道。 叶露沉默了一会后又说:“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对了,那上次景公和您所讲的红月,神眼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安阳又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有些惆怅却笑着回答道:“陛下常年身居深宫,对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歌谣传说什么的所知甚少。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的传说,而那是个算是流传最久的的传说了,已经流传千年了,但没有人知道它的起源在哪,当然更没人知道它的真假。” 叶露瞪大了那双迷惑的双眼问道:“您...能告诉我吗?” 安阳停顿了一会,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空。“来自创世主的神眼千年传说。相传这个世界是由一位伟大的天神用生命和七只不同颜色的神眼创造的,世界创立出来后七大神眼便隐遁在了世界的某七个角落里。传说当黑夜的天空出现红色的月亮时,神眼就会复苏,神眼能与人眼相融互相幻化,拥有神眼的人即可掌控周围的一切。” 玄武十五世兴趣满满的又问道:“为什么得到神眼可以掌控世界?” 安阳又说:“因为每一只神眼当中都存在着超乎自然的奇特能力,这种能力也就是神话故事当中的‘神力’。七只神眼来源于七只独眼恶魔,创世主将他们神化并放注了力量。七只眼睛分别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每只眼睛在外界的本体像琥珀晶石,但一旦接触人眼便可相融。创世主的红魔之眼又名隐形之眼,谁拥有它谁将会获得来无影去无踪的隐身能力。橙魔之眼又称穿透之眼或千里眼,它能透过任何物质洞察千万里外的事物。黄魔之眼也叫毁灭之眼,传说它能使人的双眼发出像太阳一样热量的闪电。绿魔之眼又叫召唤之眼,那只绿光珠里藏着黑武士军团的千军万马。青魔之眼又唤作悬浮之眼,青魔之力能够控制眼前一切事物使其漂浮起来任意移动。蓝魔之眼又作天空之眼,可使人后背生出天空之翼从而主宰蓝天。紫魔之眼又叫不死之眼,能让人永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世界真的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人类的互相残杀将远大于现在的厮杀。但好在这只是个传说,虽然流传了千年,可千年来从没有人见过那盏红月。” “征服世界是不是必须集齐这七只眼睛才可以?”叶露对这样的神话故事来了兴趣,他不停地追问道。 年近六十的安阳慈祥的大笑了起来,他看着这位侄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传说的末尾是集齐这七只神眼后可以拿到创世主开天辟地的神剑,然后就可以重塑世界了。” 叶露也笑了,他开玩笑的说道:“那被好人拿到就是人类的福泽,被坏人拿到就是人类的灭顶之灾了。” 两人相视而笑了起来,安阳和叶露回过头准备回到殿内。安阳边走边对身旁的叶露说道:“难得陛下能有这样的救世之心。这只是传说而已,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被任何人集齐的。有些地方对这个传说还加之了这样一部分内容:红月有一个红月之约,为期三十年,三十年后还会出现一次红月,但那是噩梦之夜,传说那晚午时守护神眼的七只怪物会复苏,它们叫做魔灵,魔灵身躯堪比山高,谁拥有神眼谁就一定会死在怪物的脚下。陛下还是把管理好江山放在第一位,这些民间传说只是口头的故事而已,陛下莫让这些瞎话过多打扰。” 叶芝叹了一口气说:“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诡异的传说!那叔父您还知道什么其他的有趣故事,都告诉我吧。” 安阳笑着说:“还有很多很多呢,我用完这把老命都跟陛下您说不完这些有趣的故事呢。”两人说说笑笑的消失在了玄武大殿内的黑暗中。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四万大军已在苏叶城内集合完毕。唐安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金鳞长刃站在大军的最前面做最后的演说,他慷慨激昂的讲道:“将士们,你们要时刻在心里铭记这样一句话:我们是为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后代安宁而战,我们要去征讨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嗜血的魔鬼。一路上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披荆斩棘消灭一切阻碍我们前行的障碍。为了解宁国和各自国家的安定,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去和涯月人拼个你死我活。灭不了他们我们誓不回头。”唐安说完后拔出腰间的宝剑高举了起来,所有人都大喊着举起了武器以示流血的决心。 宣誓结束后,四万正义前行军整齐有序的走出了苏叶城的城门踏上了这次征程,无数的男女老少纷纷站在街道两旁默默地做着送行礼。 此时千里之外的戈壁沙漠中,狂风将大片的黄沙刮起了几十丈高,刺耳的风吼中还夹杂了阵阵令人恐怖的笑声。 第十六章 马玖之难 “岁月染红尘,一袭红裙一转身,烟消云尽;断情于我相思人,余生耳中闻。” 解宁国东侧有两个联邦的临海大国分别名为伊尔亚斯和平宁国,他们算是解宁国比较好的联邦国。平宁国位居伊尔亚斯国度的南侧,而平宁国再往南则就是一些林立的面积较小的国家。在这些小国中有一个靠近海岸线的自由国度,它因依偎着广阔的海洋所以取名为蓝海城。蓝海城不属于任何大国,城内仅居住着近千户人家他们没有统治阶级,而城内的人主要依附于临近的较大城邦才能生存,城内没有士兵在此驻扎,由于它偏离战争的高发地带所以少见硝烟与战火。然而蓝海城内的人依旧生活艰难,家家户户基本都靠贫瘠的土地和些许的海货维持生计,但在乱世中能享有这样一份安宁也算是蓝海城的福分了。但这个看似安静平凡的小城,却因为一个湖和一个人而变得不平凡。 而这个人就是曾经蜗居南界的大巫师马玖。 七百年前,南北中段发生了山崩地裂的大震荡,震荡结束后地壳迁移迷烟四起。看守地下古堡牢狱的野人族冒着迷烟前去查看地震后的古堡牢狱,但是进入迷烟的野人在出来后没有一个是精神正常的。几个月后漂浮在大裂谷上空的迷烟才散去,野人族冒着生命危险搜遍了附近整个的混沌谷都没有找到古堡牢狱的影子,关押天茫山骑兵的牢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马玖巫师大为惊奇,他立刻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古堡牢狱中关押的绝非是一般的战争罪人,一旦邪炎皇带着黑马骑兵逃了出来,那几百年前的旷世灾难就会重演。而提议和实行关押的人是马玖,那这个罪责将全部算在马玖的头上。马玖断定古堡牢狱一定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它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他就算死也要找到它。为此,马玖带着翼龙和那颗充满冰霜与火焰的水晶离开了他统治了近千年的黑丛山区朝着北面的混沌谷飞去。 马玖骑着翼龙来到混沌谷后,对眼前这片充满邪气的幽谷十分诧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地震能产生出这样的一道大深沟,深沟邪气冲涨似地狱打开了门。马玖驾着翼龙从混沌谷上方环视了一圈,混沌谷东西分裂迷雾连绵了整个的东西方,谷中的迷雾不是一般的毒气,翼龙靠近时都感觉飞行无力头晕目眩。人若下至谷中恐怕很难再有力气爬上来,也因此混沌谷彻底分离了南北两方,使得南北方分处在了两个世界。 马玖怀疑是大地震使得古堡牢狱在地下移了位,他既然在南方没有打探到牢狱的位置,那它该是被移到了北方或是其他更远的地方甚至是海洋底,但无论在哪马玖都要把它找出来。于是马玖驾着翼龙飞越了混沌谷,向北方的世界飞去。从他跨过这条深沟的那一刻,早该得到进化和发展的野人族部落也彻底摆脱了马玖的统治。 然而事实并不像马玖想的那样简单,要在这个世界的地底找到一处巨大的建筑其难度可想而知。在马玖无头无脑的飞了十几天后,临近大洋西界的一个湛蓝的小湖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的马玖从空中俯瞰地面时,除了绵延的崇山峻岭和人群聚集的街市,剩下的就只有山林河川了,所有的一切显得毫无异样。在飞越大洋西岸的海岸线附近时,一片靠海的树林中突然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湖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这个湖不是个一般的湖,它的湖水与其说是湛蓝清澈不如说就是纯蓝色的水,湖水中明显有类似鱼类的东西在滑动但又可以肯定绝不是鱼,至少那不是平常所见的鱼。湖底很清楚的可见生长着一大群鲜艳的鲜花,不是倒影鲜花群簇的中间像是有一个漩涡状的黑洞,这个黑洞如一张嘴一张一合的吞吐着什么。 马玖又观察了一番这个湖周围的地形,湖周围没有任何人类的足迹,只是有几只野兔偶尔在湖边徘徊嬉戏。马玖带着疑惑率领着他的十八翼龙下到湖边,野兔见到飞龙这样比鹰还要庞大的飞禽从天而降都吓的没命似的跑远了。马玖从龙背上跳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审查一下湖边的情况。他沿着湖岸亦步亦趋的发现了很多蹊跷古怪的现象,在湖岸的沙土里埋着大大小小很多的人形头盖骨以及一些指骨锁骨等人的骨头。马玖心想这个湖一定不平凡,定是有什么战争在此附近发生过。想到这,他蹲下身子从沙土里捡起一个完整的头骨细细打量着。 “嗷嗷嗷” 突然间,马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凄鸣。他猛的回头,眼前的所见之景令马玖吓了一跳。七只口渴的翼龙将头伸入湖水正在饮水,湖面的蓝水猛然间变作了一只只利爪狠狠地抓住了翼龙的脖子,七只翼龙哀号着被生生的拉进了水里。其他的十一只翼龙见状赶忙腾空做好战斗的准备,马玖刚要准备起身骑上翼龙营救掉进水里的翼龙时,他的手却被刚刚攥在手里的骷髅头狠狠的咬住了。霎时间,所有掩埋在沙土里的骷髅全都抖动着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他们逐渐拼凑起一架架行走的白骨朝马玖攻击过来。飞在天上的翼龙见主人受难忙冲下来救马玖,数十架白骨眨眼间被翼龙撞散了架。但身体分裂的白骨很快又拼合起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多,马玖被数架白骨缠身无法接近翼龙,翼龙在空中放出烈焰燃烧了一大片的骷髅。但马玖始终扭不过缠在他身上的几架白骨骷髅,一会的功夫他就被那几架白骨连拉带拖的拽进了蓝湖。 十一只翼龙不敢轻易进入湖中,但是主人还在里面它们又不能离开。等到湖面和湖岸安静下来后,它们又返回到湖边朝着湖水中观望。等它们全部落地靠近湖岸后,湖水再次变作了挣不断的利爪并且及其迅猛的抓住它们的腿将它们全都拉入了湖水中。 马玖在湖底被花海包围起来,他想大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他隐约的看见十八翼龙挣扎凄惨的样子,还保留意识的马玖快速的用左手的锋利指甲刮破了右臂。鲜血从右臂流了出来,马玖用尽了力气念出了掌控翼龙的巫语。顷刻间一道闪光从十八翼龙的中间裂出,十八翼龙化作光芒收进了那道闪光,一切结束后那道闪光变作了一个水晶球悬浮在原地。水晶球渐渐朝马玖的胸膛移动过来,马玖的血还在扩散,蓝水在湖底开始染红。红色的血慢慢浸到了那些湖底的鲜花之中,鲜花嗅到了血香后便不在那样温柔安静了。它们像疯了一样开始包裹这个血液的扩散体,马玖不一会便成了“花中仙子”。这些花像是在吸食马玖的精华,它们的花枝和花叶来回蠕动着,搁在中间的马玖慢慢变亮起来,亮光渐渐聚拢到马玖的胸口上方,马玖的嘴和眼睛里还有白气不断加注到那亮光中。等马玖彻底不在吐气后,又一个水晶球呈现在了马玖的胸口之上。吸食完马玖的毒花饱餐一顿后都四散开来,马玖慢慢的从湖水的半空沉到了湖底。跌到湖底时,连同刚才的水晶球一共三颗水晶球一股脑的全部滚到了那个花团簇拥的黑洞旁,黑洞里突然伸出几只布满海草的已经腐烂掉的手将水晶球拿到了洞中。 蓝湖的湖面很快平静如镜,岸上的那些白骨骷髅也散了架躺在沙土里,一切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七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期间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第一波到达蓝湖的人见到蓝湖后便靠湖居住了下来,而且他们将此地取名为“蓝海城”,意味着美丽清澈的纯净,但后来这些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再到后来又有人搬到此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湖了,可是“蓝海城”这个好听的名字却一直保存了下来了。 七百年说快也快,说慢很慢,反正一下子就这么过去了。 第十七章 红月之夜 在世战期快满一百年的时候,蓝海城已经存在了大约四百年了。这么久的时间里,这个小城虽有变化但规模上却没发生什么大的变迁。 时间来到了世战期的第一百年,这年夏天的一个黑夜里,天空万里繁星密布,在黄沙肆虐的年头这是个很稀有的夜晚,夜幕笼罩下的蓝海城受了点海风多少有些凉。在蓝海城外的一处树林里,两只湿漉漉的手从地下的一处枯井里伸了出来,然后一个浑身潮湿的黑影爬了出来,几只乌鸦受惊飞离了树杈,黑影踱步消失在了黑夜的密林当中。 第二天的蓝海城中,大街小巷行走的行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了没?南街港的破门前站了个要饭的,浑身都是湿的,好像刚从海里爬出来。”一个胖胖的妇女说道。 “我听说了。穿着个破黑袍,打扮的跟个专门求神拜佛的人一样,是个道人吧不过怎么活的这么落魄。”另一个胖胖的妇女应和道。 “谁知道呢,八不成就是个臭要饭的,只是和其他臭要饭的打扮不同罢了。” “管他呢,还是离这样的人远点比较好,容易带来什么病。” 这两个中年妇女一阵寒颤后就走开了,她们的话正巧被在一边卖饼的姑娘如雪听到了。带着好奇,如雪关上了陈旧的店门朝着南街港的那个破木门走去。 走到南街港时正入眼前的那个乞丐不是别人,正是沉睡了七百年之久的大巫师马玖。很多人都围在马玖跟前打量着,几个心善的老人主动上去询问他是谁从哪里来。马玖像是失忆了一样左右张望着,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又心急又焦躁的马玖不停的摇头宛如一个傻子,口中不断的喊着:“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几个嬉皮笑脸的青年人走上前去,他们大吵大叫的说:“我看啊,这八成是个逃兵吧。可别给我们惹上麻烦,大家伙快把他撵出去吧。”说完后那两个蛮横的壮年狠狠地朝马玖身上踢了两脚,如雪见状走上前去朝着那几个地痞吼道:“你们惹得麻烦就够多了,你们怎么不走啊。”说完后她蹲下来温柔的看着马玖说:“你别急,你再好好想想。”马玖还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大家都议论说:“原来是个傻子!”一番戏谑后大家都无趣的走开了,没有人去在乎这个落魄者的死活。如雪心生怜悯,她望了一下四散的人群后轻轻的和马玖说:“你先来我这里吧,我给你做几个饼吃,吃完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马玖望着如雪的眼睛良久后才起身跟着如雪回到了饼铺。 如雪家里很穷,漆黑的小破屋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和一张破桌子一个灶台就什么都没了。如雪的母亲身患重病一直躺在灶台旁的那个草堆里,马玖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但他对这样的情景还是会心有所动。于是,马玖就帮忙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遍。如雪见他很勤快又不是什么坏人就让他留了下来,就这样风光了千年的大巫师最后安居在了一个卖饼的铺子里。 自此如雪的饼铺就多了一个能干的劳力,虽然刚开始很多人对马玖这样的外来落魄之人议论纷纷但时间一长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他没有给谁带来过不幸。如雪给马玖起了个怪怪的名叫“大年”,马玖已经不可能在恢复记忆了包括想起他的名字,越来越久的相处使如雪也不希望他能想起以前的事,因为她已经渐渐爱上了这个不知大她几重岁月的人。消失记忆的马玖反而对儿女情长的感情有了感应,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对世态炎凉冷血的巫师了,他竟也渐渐爱上了如雪。 就这样,俩人谁都没和谁说过那三个字但却相爱了。几年以后的一个美丽的黄昏,马玖牵着已经怀孕四个月之久的如雪来到海边散步。潮水来回荡漾,海风轻柔的穿过爱情,远方的天际一轮白月悬着,硕大的夕阳被爱情涨红了脸即将落下山去。 “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如雪望着马玖深情的说道。马玖望着海岸线笑着说:“白月东升星落晨,如果是个男孩就叫白月,如果是个女孩那就叫星落,怎么样?”如雪依偎着他想了想说:“白月还不如月白好听呢。”马玖也深情的摸着她的脸说:“那男孩我们就叫月白。”说完后,马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六个多月后,如雪给马玖顺利的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按照之前取好的名字,男的叫月白女的叫星落。在喜事降临的同时,偏偏另一件让如雪崩溃的事发生了。马玖的病却越来越严重,没有大夫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如雪每天都照看着两个孩子和自己的丈夫,然而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年后的一个夜晚马玖病情加急再也没缓过劲来,一代大巫师就这样死在了那个破饼铺里。穷困潦倒的如雪安葬了自己的丈夫,带着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无路可退的走上了乞讨的道路。 马玖死后,蓝海城里那些喜欢议论的人又开始嘀咕了。“当年就说那个男的命不济,如雪这傻丫头偏不听还领回家去了。俩人还能生出孩子来,真是作孽啊,这俩孩子她怎么养活啊。”一个平日里喜欢神神叨叨的人说:“我当初第一次见那个男的就感觉他身上有股邪气,该不会传给我们城里其他人吧。”另一个在旁边做占卜的独眼男人突然说道:“我看造成这结果的这女的也有责任。没听说过那个老故事吗?”众人诧异的问道:“什么老故事?”那独眼男人淡淡的说:“相传有一群魔鬼会从邪恶的黑暗中出来,专门撕碎那些世界上最至纯至真的爱情,记住一定是那种倾世的爱恋。魔鬼会留下东西让这爱情完结,我们蓝海城以前不是有个很恐怖的湖吗?没准啊,那正是那魔鬼的老窝呢。”独眼男人说完后,立即引来了一群人的不满,“你行了吧,就知道吓唬人,魔鬼还留下东西,你看看如雪穷成啥样了,没拿走点东西就挺好了。”玩笑过后,众人就一哄而散了,只留下那个独眼的男人在角落里邪魅的一笑。 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如雪带着自己的孩子硬是活了二十多年,两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长大后的月白身子骨结实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像他的父亲;而星落一头长发,尖尖的脸浓浓的眉像她母亲一样漂亮。而年近半百的如雪再也没有力气活下去了,在一个隆冬的早晨如雪安详的离开了人世,只剩下月白和星落两兄妹相依为命。 世战125年的新年刚刚结束,大部分的世界在战火与黄沙的笼罩下又熬过了一个困苦的年头,人们都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期盼重拾希望。而此时在北方苏叶城内,数万正义前行军已行进在看似胜券在握的征伐之路上了。 二月天的一个黄昏,在蓝海城内的一个小溪边,一个女子正在碧水中清洗衣物,突然一个男子偷偷从后边靠近她,待这个女子伸手展开衣服的功夫男子从后边一把抱住了她。 “啊!吓死我了,你真坏。”女子边说边把脸靠在男子脸上。 “洗衣服累不累啊,不累的话我还有一堆脏衣服一块洗了吧。”男子开玩笑说道。 “美得你,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水这么凉不给我洗就算了还让我给你洗,不想理你了。”女子撒娇的说,说完后抱起木桶起身站了起来。 男子忙亲吻了她一下,“我开玩笑的,衣服别洗了都给我洗吧。等你过了门你的衣服也是我洗,走,我带你去那边山丘上玩,听说那里开了些野山菊,我去给你编花篮。你不是说我编的花篮比女人编的还好看吗?”说完拉着女子就往南边的山丘跑,女子笑得合不拢嘴放下衣物就跟他去了。 这女子名为若琳,男子名为元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若琳是一户比较富裕人家的孩子,人长得漂亮,高挑身材浓眉大眼,性格爱笑特别娇羞。元成是一个穷小伙,长得不高却四肢结实也老实,为人善良厚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彼此爱慕着对方。他们都生活在蓝海城,和月白、星落是很好的朋友。月白和星落家室凄惨,这对情侣平日里没少帮这对兄妹,为此四人的友谊也相当深厚。若琳和元成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也都知道他们的恋情,家里人当然也都很喜欢自己孩子选中的意中人。 此时的天气已经熬过了深冬,春天的脚步已经踏进了蓝海城。许多美丽的植物开始复苏,山丘上也开始吐绿了。元成抱着若琳在一片嫩绿色中打转,花草羞的睁不开眼,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一会儿,他们玩累了就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元成摸着若琳的头发说:“你猜我今天早上在树林边的水沟里捡到了什么?你肯定猜不到,我刚刚捡了一只受伤的鹰,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但特别魁梧,像我一样强壮,我打算养好它。鹰也可以通人性,以后啊我给你递个好东西没准就不用我跑腿了。” 若琳依偎在他身上若无其事的说:“你就喜欢这些可怕的动物,你有了这只老鹰,是不是就不经常去看我了?” “不,不会,当然不会。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天天都去看你。再说我们过不了多久就结婚了,那时你不就跟我住在一起了吗。”婚事乃人生大事,若琳瞬间脸就涨红了,然后甜蜜的把头埋在了元成的怀里。“元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若琳转过脸来轻轻地说道。 元成疑惑的看着她说:“什么事?” “我怀孕了!” 元成一听便面容呆滞的看着若琳,他缓了一下神后装作淡定的说:“真的啊,什么时候怀上的?” “应该有一阵子了。”若琳倒是很淡定的回答。 元成一脸欣喜但又紧张的说:“我...我竟然快当父亲了,哇,真不敢相信。” 若琳偷偷地笑了起来。 “那你紧张什么呀?” “紧张......我有么?我只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就是了,我做父亲了要。”元成也偷偷地乐起来,心里炸开了花。 俩人一起看完了夕阳落幕,等到夜色降临时,他们才恋恋不舍得告别。 一个月以后,他们在蓝海城的碧溪边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礼上来的人不多,月白和星落分站在元成和若琳的两侧,若琳特地为今天的自己穿了一件红裙,元成则穿了一件新的粗布长衣,让外人一看很难发现这竟然会是今天的新郎。这一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在大家的嬉笑和祝福声中,元成拉着若琳的手羞涩的和她说:“我有两件定情信物要给你,这只花篮是我和我娘编了好久才编成的,送给你希望你喜欢。还有一个很精美的东西要给你,看,戒指。” 若琳笑了眼角滑下了泪滴,她笑嘻嘻又哽咽的说:“你上哪弄的戒指啊?真漂亮,该不会专门花钱让人打制的把。”说完后她一只手接过了那个彩色的花篮,另一只手伸出来,元成轻轻的将戒指给她戴在无名指上,那一刻远处静静看他们婚礼的那个独眼男人失望的低下了头。“我不敢跟你说谎话,那天晚上我做梦梦见娶了你,手里有一只戒指准备送给你,等我醒来后,手里就真的有一只戒指。”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若琳也没在问,而是笑着轻轻的说:“这个玉石挂坠从小就戴在我的脖子上,现在我把它给你了。”若琳慢慢的摘下项上那件浅绿色的玉石给元成戴上。 大家欢呼着要求元成亲吻新娘,两人涨红着脸互相亲吻在一起。旁边的月白和星落高兴的看看对方,月白乐得合不拢嘴,他说:“这小子怕我们知道戒指哪来的还编出这么个理由。”星落听完哥哥的话后也会心的笑了。 新婚之夜的元成和若琳又去了那座小山丘,俩人坐在那块泛着青光的石头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夜空美的让人窒息,无数繁星闪耀在空中像在为新人祝福,一轮如玉盘般明亮的月亮悬挂在天际。他们静静地欣赏着这如诗般的夜景,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户外看着天空,连年的战争后还能再看到这样一番美景着实让人心醉。 “元成,现在外面都在打仗。我真怕有一天我们这也卷进去。”若琳担忧的说道。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元成信心满满的说道。 “哦,对了,跟我说实话,这个戒指到底哪来的。”若琳摸着那枚镶着花瓣宝石的戒指问道。 元成解释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做了个梦然后它就在我手里了。我想应该是老天知道我们的婚礼,特地送的礼物吧。” 若琳虽然还是有点怀疑,但她对丈夫至少还是信任的。俩人都没在说话,若琳静静的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怀里,阵阵鸟鸣声从远处的树林里传出。 正在他们被幸福和甜蜜包围的时候,突然之间风云变色,漆黑的连体云从空中翻滚而出并逐渐覆盖了整个天空,繁星全部消失在了这黑幕中,月亮也隐遁了。整个世界的人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各地的人都走到户外议论纷纷的指着天空。 几分钟后,乌黑的夜空中显露出了一点红色。人们开始陷于惊恐,红色渐渐变深,一会后,一轮硕大的红月悬挂在天空,与漆黑的夜色构成了一种可怕的死亡美。 善良爱好和平的人大失所望,邪恶的人为此欣喜若狂,原来那个流传千年的神眼传说竟是真的。红月的出现也就意味了七只之眼在这个世界上复苏,那么许多挂着寻找神眼的不正义战争将不可避免的发生,渗透进人类世界的超自然物质苏醒了,噩梦正式开始。 元成慌忙拉着惊恐万分的若琳回到了家中,一进门那只受伤的大鹰就在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不一会月白和星落就赶了过来。 “元成,看到没!红月,那七只神眼的传说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神眼。”月白气喘吁吁的说道。元成十分着急的说:“我看到了,蓝海城这下要有麻烦了。”说完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若琳。 而事实也的确像元成所说的那样,出现大麻烦的不仅仅是蓝海城,任何一个无辜的国度都被卷入了这场浩劫之中。世战125年的春天,许多国家的军队先是扫荡完了自己的城池然后走出了城门踏上了不归路,各地为寻找神眼而展开的侵略战争纷纷展开。 几周以后,战火蔓延到了元成的家乡蓝海城。为了保家卫国,所有男性公民都将义务作为战士参战。临别那天,若琳哭的眼都红了,她使劲握着元成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放开。出征的士兵不得已才拽开了他们,若琳不住的说着“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元成连连点头,眼睛里也流着泪水,“回去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而另一头的月白显然就没有元成这样无畏,他有点害怕的抓着星落的胳膊,眼睛里流着泪水。星落知道自己的哥哥有点胆小怕事,便不断的鼓励他说:“哥哥,没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等你回来,我就替你去和对门的姑娘提亲,去吧哥哥。”说完后星落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泪水,即使她还在露着笑容。 来不及过多的告别,元成和月白就踏上了抵御外敌的征途。那只他拾养的鹰盘旋在天际,一路跟着元成前往前线的城池。 几天后,若琳在家中生下了一个男孩。 不久后,若琳家乡频频传来前方各大守城失守的噩耗,战线将一度拉至蓝海城。所有人将不得不撤离家乡,向北和向西以及出海避难。 爱情成了陌路,梦散天涯一如那江上寒花,可望不可即令人心寒更令人心痛。若琳誓死不离开那座小城乡,她坚信元成会回来,因为他答应过她。星落无论怎么劝,若琳都坚持不走,当所有人都撤离了,星落也没办法在做过多挽留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朝西逃命去了。到最后整座城只剩下了她和自己的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 若琳常常走上那片山丘,眺望远方。她总能看到在江畔那端元成为她踏马而归的身影,在希望燃起之时,又总会出现一阵冷风给她刮来寒霜冻结、烽烟四起的景象,她害怕那不敢想象的噩梦万一会是真的。 元成在战场上相当勇猛,以一当十杀敌上百,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猛士。但一拳难敌四手,终于有一天,敌人大举攻破了他们的防线。元成誓死抗敌最终为国殉葬,永远倒在了那片从远方席卷而来的黄沙中,而月白丢掉了武器投降了敌人变作了敌营中的一个奴隶。 几多时日后,若琳的希望渐渐化为渺茫,她看着怀里的孩子不觉然的流下了眼泪。在她又一次站到了那块大石头上时,元成的鹰从远方天际向她飞来。若琳目视着大鹰缓缓飞来,大鹰飞到她的臂膀前,落在了那块青色大石上,然后将利爪中那个定情信物玉石挂坠带给了若琳。 看到昔日信物的那一刻,若琳就知道她往后的岁月也再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将玉石放在孩子身边,向着大鹰说:“如果你真的通晓灵性,就把他带走好吗?替我好好照顾他。”那只大鹰飞起来扑闪了几下竟用两爪将盛着孩子的摇篮抓了起来,然后大鹰带着那个可怜的孩子翱翔于天际消失在了淡黄的远方。 几天以后,黄沙漫天涌来,覆了这座城,也覆了曾经那个日日夜夜翘首远望的她。 大鹰带着裹着婴儿的摇篮向东边的大海飞去,它飞的与黎明初日齐高,它跨越了层层白云,又穿过了无数的星辰,不分昼夜的向大海东端飞去。在夕阳落幕之时,大鹰会在海洋就近的岛屿停靠为孩子觅食,待夜幕降临又重新飞往天际。 整整两天的跋涉后,大鹰终于把孩子带到了位于大洋东端、远离人世的史前文明发源地森林岛。 森林岛没有人类居住,岛上全部是动物,这是世界上最先出现语言和文字文明的地方,但这种文明被来自地域的诅咒深深的限制了,岛上的动物一旦离开这片土地将失去语言能力。大鹰将摇篮刚刚带上岛屿,就累的瘫睡了过去。几只在岛岸上嬉戏玩闹的猴子发现了大鹰和它带来的孩子,一只母猴子从树上跳下来将婴儿抱在怀里,惊叹的看着他说:“原来是人类的孩子!”另一只公猴子慢慢凑过来看着母猴说:“自古从无人类登上过森林岛,他是留是走应该由大家决定。去交给森林王吧,大鹰我会照顾的。”母猴摸着男婴娇嫩的脸,不舍得放手。男婴张着稚嫩的小手在空中划着,眼睛惊奇的看着母猴。 猴群跟随着母猴将男婴带到了森林岛动物议事的地方,森林王将婴儿放到自己眼前,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森林岛中所有的动物都会讲话,森林王是一只年长的老虎,它维持着整个岛中的和平与发展。 不一会时间,议事厅的山洞前就聚集过来很多的动物,大家都惊奇的打量着这个人类的孩子。大鹰经过短暂的歇息后向议事厅飞来,它落在了婴儿和森林王身旁。大鹰向森林王解释说:“森林王,这个孩子是我带来的!我按您的吩咐前去陆地打探战况,却不想被一群恶人用箭射中,幸得一位恩人相救我才活了下来。他是我恩人的遗孤,恩人在战争中战死,他刚出世无家可归,他的母亲恳求我将他带走,我就把他带到这来了。”动物们都带着善良慈爱的眼神看着这个可爱的婴儿,并没有多少动物在听大鹰讲述孩子的经历。森林王义正言辞的说:“森林岛从存在开始就没有过任何人类登陆过,这是第一个。大家对于人类从来是敬而远之的,因为这里是你们的家,所以对于这个生命你们有权利选择驱逐,他是去是留当由大家共同决定。” 母猴将摇篮快速的拿起放入怀中并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真可爱,不是吗?就留下他吧,不要让他走,留下他吧!我来养他。”许多动物看着母猴也都异口同声的说着:“对啊,留下吧、留下吧,他才刚下生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像我们一样的。”森林王很高兴大家能有这样的怜悯之心,它心里也不愿舍弃这个初生的生命。它笑着看了一下大鹰,然后郑重地回过头来对着动物们说:“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挽留,那就把他留在森林岛,由大家共同将他抚养成人。” 动物们都高兴的呼喊起来,大鹰也终于彻底舒了一口气。森林王慢慢靠向大鹰说:“他的父母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大鹰很是悲伤的说:“哎!还没来得及取,恩人就战死了。” 大家听到大鹰说完都低下头表示叹惋,森林王说:“这样吧,我给他取个名字,他从天际而来,就叫...叫宇文,愿他日后能远翱宇宙通晓天文,你们看怎么样。”众动物纷纷欢呼着表示了赞同。 从此以后,元成和若琳留下来的这个叫宇文的孩子便在森林岛生活了下去。宇文将在此与百兽共勉与万虫共枕,这段非同寻常的成长之旅将改变这个孩子原本普通的一生。 世界自此陷入了混沌状态,象征光明的黎明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我…如雪…,翼龙翼龙…”一场熊熊大火在他的周围燃起,火焰的深处苍茫的空白。 “大巫师,暗影之王沉睡了,你没有魂魄我现在收留你是给你机会。听着,等到暗影的镜面再次脆裂的时候,我要你释放出自己的魂魄然后唤醒暗影之王。你成功了我就让你完完整整的去暗影之门,如果失败了不仅你会消失…这个世界也会和你的人类世界一样陷入混乱。自己想办法吧,镜面已经有了裂痕,事态的严重性我想你是知道的。”一个声音从火焰中传出来,声音结束后火焰四散而去,白茫茫的一切只有一双脚印踏出痕迹。 第十八章 戈壁惊魂 红月当空的夜晚,在苏叶城的玄武大殿里,叶露一个人惊恐的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敢出来。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征伐大军在为红月惊恐的同时,更为即将踏入的那片沙漠忧心忡忡。每个人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千年传说既然是真的,那存在在戈壁沙漠里的鬼魂是不是也是真的。对于这件事他们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多想,但每个人又都在想。 唐安领导的四万正义前行军在行进了整整一个月后才到达了戈壁沙漠的边缘。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戈壁沙漠一眼望不到边沿,这片沙漠成形于一千年前的大旱灾时期,北方数年来的坏境恶化一次次的加剧了它的规模,肆无忌惮的沙漠如一张自由移动的大嘴不断的吞噬周围的领土,曾经的霞岭亚蓝十二部族领地都变作了沙土,而如今那漫天的黄沙罪魁祸首也是这里。戈壁沙漠里边黄沙滚滚还伴有不定时的飓风,唐安大军不敢轻易踏入这片无人之地,他明白如若这样貌然闯入,很可能会因丢失方向迷路进而造成全军覆灭的后果,再一想传说中的戈壁亡灵,他就果断命令大军全军暂停行进,并下令多名探兵从三面寻找密道。 将士们驻扎在戈壁沙漠的边缘迟迟没有动向,派出去沿沙漠外沿打探密道的探兵都无果而回,而派出的几个精悍的去沙漠内部的探兵则无一回来。这更加剧了战士们对这片无人之境的恐惧,整整两个星期,唐安都面容憔悴的看着眼前这片沙海一筹莫展。 来此第三周的最后一天,天空万里无云缥缈的黄色尘埃在空中乱舞,空气中夹杂着异样的冷风,士兵们都藏在帐篷里或者不远的小山林里休息,唐安正和两位副将在主帅的大帐内商讨作战计划。 “唐将军,我们总在这个地方驻扎也不是个办法啊。这都多长时间啊,在这样下去我们粮食也吃干了,到时候就算过了这片沙漠恐怕您的将士们也没有战斗力了啊。”副将思瑞着急的说道。 另一名副将墨笛马上说:“是啊,大哥!眼下的世界被黄沙肆虐,这片沙漠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向外扩散呢,到时候我们想撤都来不及了啊。现在神眼传说已经应验了,将士们本来还打算直接闯进沙漠里,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依我看啊,再找不到切实可行的行军路线,我们还是回解宁国吧。” “回去?那岂不是成了百姓们的笑柄,那涯月的人就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两位兄弟,我何尝不想快点度过这片沙漠呀?杀了涯月城里那群混蛋,就算最后让我死在这片沙漠我也心甘情愿啊。”唐安无可奈何的说道,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见唐安毫无办法也不想撤兵,两位副将也都不在说什么。墨笛有点气愤的叹了口气走出了营帐,刚走不远就自言自语道“你想死在这,别拉上老子啊。”而思瑞则一声不响的坐立在原地。 说到这三位将军,唐安就不必在细说了,他绝对是解宁国赫赫有名的一品将军。而副将思瑞和墨笛虽同为副帅将领,但来历大不相同。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年青人思瑞能坐上如今将军的座位,全凭了自己一身骁勇与胆识。思瑞长得眉清目秀人高马大,一身肌肉力大无穷,在四年以前,玄武十五世在山林中打猎被土匪围劫,随从兵马被土匪全部杀害。十八岁的思瑞路过山林,硬是凭自己一个人一把利斧从土匪群里救下了早已绝望的玄武十五世,从此十八岁的思瑞就飞黄腾达了。而另一位副将墨笛光从外表上就明显没有将军的样子,墨笛长得有些丑陋,鼻梁有略微的下塌,两只眼睛发着凶光眉毛相连。墨笛能够做到将军之位,则靠的却全是他祖上的世袭之位。墨笛的祖上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开国大帝叶芝手下的第一大将墨飞。当年天茫山大劫,叶芝与四路将军合力将北方的邪灵皇赶出了这片土地。之后墨飞又随叶芝前去南方支援戴蒙族,后来建国封将,玄武大帝叶芝为表彰墨飞的功业下令墨家后代世世代代领将军之位。而这位墨笛就是当年的墨飞的后代,若论及真本事这个墨笛还不及思瑞的三分之一,某种意义上也算毁了墨家的香火和名声。 当然这些都是过往的旧事了,也不会有人去在乎官位如何而来,人们看重的只是这个官位而已。中午时分,在唐安和思瑞还在相视苦苦郁闷之时,一个传令兵突然冲了进来。 “将军,一个探兵从沙漠里回来了!” “什么,人现在在哪?”唐安既惊奇又兴奋的起身说道。“在前边的帷帐里,不过现在还不省人事。”唐安来不及多问就快步走出了营帐,思瑞紧随其后,墨笛在外面见两人脚步匆匆就也跟了过去。 唐安很快就走到了前方的帷帐,大家都在围着一个满身黄土,嘴唇干裂的士兵。唐安走上前去拨开众人说:“他怎么样了。”一名蹲在旁边的医务大夫不慌不忙的抬起头说:“将军莫急,他没有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缺乏水分而昏厥了过去。我已经给他服了药也冲了水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唐安点头后仍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这个昏迷不醒的探兵。 十几分钟后,那个探兵慢慢睁开了眼,大家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了。 “将军!”一见唐安在自己的旁边,探兵激动的抓着唐安的手。 “恩,你没事了,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慢慢说,在沙漠里看到了什么,有密道吗,里面是什么状况。” “有!有...有密道,里面的风很大,往里大约二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大洞很黑,里面还有烛光。”那探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进去了吗?”思瑞在一旁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进去了,是往地下走楼梯很长很长,里面的通道很宽,能通过很多人,还有蜡烛照明,但我怕我会体力不支没法回来报信就没敢往里走。” 听到这,唐安和许多将士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唐安摸着那探兵的脸说道。 “涯月的人常年能够自由穿行在这片沙漠,按照他所说的,那些通道可通行上千人的话,应该就是涯月人的密道了。”唐安站起身看着两位副将说道。 “下令吧将军。”思瑞兴奋地说道。 唐安笑着说:“涯月的畜生们,我看看你们这下还能往哪跑,我们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唐安随即下令全军吃过午饭后收拾东西,黄昏来临前向沙漠进发。 将士们对涯月人憎恨的热火又瞬间燃烧起来,他们只想快点跨过沙漠前去另一端屠了那座城,而对于之前所担忧的戈壁沙漠里可怕的事情竟都抛之脑后了。 夕阳落幕伴随的黄昏如期而至,硕大的红日染得西天似血般华丽,这盛景如在庄重的迎接夜幕,又如庄重的祭祀着这白天。正义前行军浩浩荡荡的四万人开始向沙漠腹地行进,没有人知道这趟旅程对他们而言意味了什么,是胜利之喜是报仇雪恨还是其他的东西。 夜晚如约而至的降临,狂风呼呼的在这千里空旷之地刮着,四万人紧凑的踏在这漫无边际的黄沙中。大家并不害怕狂风和黄沙席卷,这此生难得一遇的场面使大家行进时更加担心的,却又是刚刚抛之脑后而现在重新想起的亡灵怒号,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红月的传说已经成了事实。 在夜晚的沙漠中行进是异常艰难的事情,走在那黄沙中就像穿行在淤泥里,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而这个夜晚幸得上天眷顾有满天的繁星透过隐遁的空中黄沙指路。整整走了一夜后,正义前行军在第二天的黎明时分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密道洞口”。 终于到达密道口时,大家疲倦的神色像看到了家乡一般瞬间乐开了花,来不及过多犹豫,四万大军就连马带人的进入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硕大的黑洞。 外面的黄沙顷刻间被狂风卷起几丈高,然后漫过了天遮住了初日刚刚投射过来的些许光亮,大片黄沙不断聚集推移着很快就堵住了那个黑洞的入口。 唐安带着队伍进入黑洞后,顺着那烛光慢慢向里面的楼梯行走着。“大家不要乱,这里面地形有点复杂,大家都小心一点,带好自己管辖的队伍。”唐安提着剑注视前方大声告诫着周围人。 士兵们小心的走在这密道内,密道内部的墙壁湿漉是黑色大理石砌成的,而地面则是些潮湿的奇特岩石。大家顺着微光越往里走,分岔路却越多,而且两边出现了许多的内厅阁室。唐安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所有人走在一起更不容易找到出口,于是他喊道:“这里面路较多,各将领带人各走一路分头行进。”收到命令后,原本挤在一条大道上的人都四散开来。 大家继续行进在各自的道路上,越往深处走,越让人感觉到这是进了一个迷宫,士兵们只得不停地“兵分两路”好找到那个真正的出口。 他们像是陷进了周而复始的表盘般迷失在了里面,将士们都提心吊胆的摸索着。有一小队的士兵拐进了一个比较大的内屋,里面还有窗户的框架当然窗户是堵死的,墙角处还放着一张漆黑的烂木床。几个战士见是死胡同就都转身向外走去,最后那个士兵在离开的时候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下,却见那床板上躺着一个模糊的半裸的女人,那妖娆的眼睛在直盯盯的看着他。那士兵大叫了一声“啊”,然后赶忙回过头去喊其他人,其他士兵走了两步后慌忙转身询问,却什么也没看见。 “有鬼,这里面有鬼。”那士兵失了神一样面容苍白的目视着自己的队友不敢转身。 “怎么了你?”其他人壮着胆问道。 “刚才...刚才有个女人躺在这床板上!”他神情凝重的边说边回头。 “啊,女人?你出现幻象了吧,还是想女人想疯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绷紧的神经得以瞬间性的释放了一下。 那士兵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便忙解释道:“没有骗你们,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一个上身裸着的...女人,也可能...是我出现幻象了。我...我的确看见什么东西了。”他吞吞吐吐的说完后,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那个讥讽他的士兵忙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这个样子躺在床上。”边说他边往那黑木床上走去,然后躺在上面做了一个很妩媚的动作,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就又泛起一阵笑声。 突然间大家的笑容都止住了,神情都呆立了,嘴唇全部略略发抖。只见一只白骨的手腕从那士兵后边露了出来,那士兵似乎知道大事不妙,便神情缥缈的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了?”刚说完,那白骨的手腕一把掐住了那个士兵的脖子,而那张床板则像变成了水面,士兵被一下子拖进了床底。不等其他士兵反应过来,一堆白骨连同鲜血和甲胄从床板内吐了出来。 剩余的其他士兵几乎同时高喊“啊,真的有鬼啊!”然后拔腿就跑。紧接着整个的密道走廊内,所有人都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诡异的笑声。大家都吓破了胆神情慌张的拿着刀剑左右乱晃,唐安拔出剑朝着四周大叫:“你们是谁?谁在这里面?” 墙壁内渐渐走出许多穿着黑甲的骷髅人,有的骷髅头上还长着头发有的骨头全被石头镶嵌着,深邃的眼孔里充满着死亡与虐杀的气息。 然后整个地下的蜡烛光全都熄灭了,正中央大厅的天花板上亮起了红色的浮动条纹。巨大的墙壁上倒影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影子,影子顺着墙壁流动到天花板,然后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影子的黑色渐渐消失,上方的走廊出现了一个背对他们穿着古铜色长袍的骷髅面容的人。 第十九章 青魔之眼 “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在进入这座地下古堡了,今天没想到能见到这么多人。哈哈哈哈,大巫师还记得我们呀,你们不会是大巫师新派来的野人吧。看着也不像啊,你们是谁,莫非是主动来送死的,看来今天难得要吃个人肉了。”说完后那大黑袍转过身来,一副白里透黄的骷髅色出现在前行军的眼前。 “原来是天茫山的奴隶犯人,我还以为一千年前大巫师就把你们赶尽杀绝了呢!”唐安毫无惧色愤愤的说道。 邪炎皇气愤的伸出手指着唐安说道:“愚蠢的人,你知道什么。大巫师信口雌黄骗了我们,说什么让我们在这牢狱里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朝一日会放了我们。可是你看看他,看看他做了什么。我们被他的迷雾所染,练了上百年坚硬的身躯竟顷刻间成了烂泥到最后只剩下了骨头,可你看看我们还能活动,你懂什么叫生不如死吗?我们就叫生不如死。你刚才说什么?一千年了,我在这鬼地方竟待了快一千年了。黑袍大巫师...”邪炎皇想到这,两排黢黑的烂掉牙齿上下抖动着。 此刻唐安看着眼前这堆发黑的白骨突然大声的呵斥道:“那这是你和那大巫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如果不想引起事端,就快给我们指条明路放我们出去。这样的话,我可能还会想办法也救你们出去。”唐安当然是在骗邪炎皇,邪炎皇也一眼识破了他的谎言。 邪炎皇从高空跳落了下来直逼到唐安眼前,他抬起他那锋利的手指慢慢在唐安脖子前比划。“救我们出去,那你得把大巫师的诅咒给解了把那太阳给弄没了,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唐安恶狠狠的看着他眼前的白骨手指说:“你想怎么样?” 邪炎皇退后了几步大笑着说:“怎么样?你说呢,吃了你们的肉,兴许我还能长出肉来!”他说完后,整个地下又响起了那毛骨悚然的笑声。 思瑞在一旁观察周围许久后,知道这群魔鬼是不会放他们走的,等他确定好了时机便慢慢将手放在腰间的宝剑柄上,然后迅速抽剑从一旁如闪电般冲过去将邪炎皇劈成了碎骨。士兵们纷纷拿起了武器,大量的白骨骷髅从四面八方向前行军涌来,士兵们都开始挥舞着刀剑和白骨战斗着,一匹匹的战马失了神在古堡牢狱中来回穿梭。邪炎皇分裂的尸骨逐渐从地上拼凑起来,一会又合成了一具新的骷髅,邪炎皇快速的从古铜色长袍里抽出了当年那把生锈的大刀。 失去肉体的天茫山骑兵没有了心脏更杀不死,他们看见战马比看见活人还兴奋,于是这些死亡灵就拼命的抓住那些马匹,骑上战马的骑兵比之前还要厉害,前行军跟他们打斗吃了大亏,大片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血泊中。白骨吸食死人的肉体和鲜血果然可以填充它们自己,古堡牢狱逐渐被鲜血洗刷着。思瑞和墨笛两人同邪炎皇展开了殊死搏斗,邪炎皇武力不减当年,两大将军合力抵抗也在他身上丝毫占不到便宜。唐安挥舞长刀与几十具骷髅亡灵厮杀,渐渐地他招架不住这些可起死回生的死躯壳的合力攻势,他被几把锈刀的刀柄重重的推到了一个漆黑的窟窿里。 黑窟窿底部乌黑一片,却没有任何一个天茫山骑兵化作的白骨骷髅,四下空气稀薄又异常的安静。这个四处充斥着亡灵的牢狱在这里竟没有任何动静,唐安也顾不上想太多毕竟没有摔死就是福气,他流着鲜血一跌一撞的摸着黑就沿路朝里走去。几具白骨骷髅骑兵从上空跳了下来,他们兴奋的呼喊着一路追赶唐安。唐安在黑暗中同他们又大战几回合后,一只刀尖将他左手臂撕裂出一个大口子。他强忍着痛疼边打边往深处退,试图逃出白骨的追赶。他卖力的又往黑暗深处走了十几米后,突然听见周围传来了哒哒的奔跑声。 循着声音唐安转过一个拐角后,微弱的烛光映在了一扇生锈的破铁门前,门上修着铁钉但明显已经锈迹斑斑了。正当唐安觉得走投无路时,身后十几个白骨亡灵呼喊着慢慢靠近了他。唐安来不及犹豫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等到那几个白骨亡灵赶到时,他们一下子失了神像吓着了一样跪在地上互相看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宝贝,我们的宝贝们,不要伤害我们的宝贝......” 而唐安进了那扇门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迎面冲出来的一个黑东西给顶在胸上,唐安立刻被顶飞了至少十米。躺在地上的唐安捂着胸口朝前看去,只见上百双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瞪着他。唐安被这一幕着实吓了一跳,他快速起身挥舞着宝剑大叫着:“什么东西,有能耐出来。”瞬间一声声的马嘶从暗处传来,受了惊吓的几百匹强壮如机械一样的黑马不要命的来回乱窜,踩踏声竟然震亮了周围的蜡烛,昏黄的微光从四周亮起,唐安深怕跌倒被乱马踏成肉泥就不断的移动着,他试图抓住一匹骑上它以躲避其他的黑马。 一匹匹的黑马来回穿梭着似一颗颗急速穿行的流星,唐安眼疾手快一个扑跳抓住一根像石头一样坚硬的马腿然后快速的顺势上翻跳到了马背上。唐安尽量抓稳这匹黑马使自己不被甩飞了,等他稍微坐稳一点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其他的黑马和眼前有没有道路。这时一件东西在黑暗中出现在了唐安的眼里,那玩意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显得太耀眼。在唐安前方不远处的一匹黑马的额头上,一只青色的水晶般的琥珀眼睛直直的盯着唐安。唐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莫非这就是传说当中能够用意志自由移动万物的青魔悬浮之眼。唐安心中原本那必死无疑的念头顿时化作了莫大的希望,他也来不及在做过多考虑了伤痛似乎也抛之脑后,他努力地驾着坐下的这匹黑马妄图操控它朝那匹黑马移动。黑马的移行步速相当快,唐安好不容易才从这匹黑马的背上跳到了另一匹的背上,但由于黑马的移行太快,唐安还没来得及摁住背就滑下了半个身子。唐安使劲用一只胳膊往马背上攀,然而一匹快马从他身边嗖的穿过,使唐安整个人被擦出去三四米。躺在地上的唐安紧接着就被两匹强壮的黑马来了个前后踢。他的头一下了就鲜血直流,唐安也顾不得痛疼就快速的爬了起来,一匹迎面而来的黑马顶着他的胸膛就冲了过去。这剧烈的一撞反而帮助了唐安,从半空跌落的唐安正好落在一匹移动较慢的黑马背上。唐安立马顺势赶紧坐稳,而此时那匹带着青魔之眼的黑马正好从自己侧后方奔来,唐安抓准时机纵身一跃正撞那匹黑马的正跟前。黑马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唐安的肚子上,唐安趁着那短暂的一秒一把拽下了那只青色的眼睛,然后重重的滚落到地上侧翻着。 黑马还在奔跑,五六匹黑马从四面八方朝正趴在地上的唐安踏来。正当它们快要落蹄的那一刻,唐安正跟前的那几匹黑马突然停了下来并且缓慢的升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黑马都控制不住的升到了半空。唐安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冒着青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比一切都要可怕。上百匹黑马突然全都被重重的扔向了一个黑暗的角落,然后没了声音,青魔悬浮之眼强大的能量正在唐安的眼睛里释放。 这可操控悬浮世间万物的青魔之眼在宿主的体内显得格外兴奋,这也是它悬浮力释放最强烈的时候,世界上第一只神眼就这样被人得到了。 那十几个白骨亡灵还等在门外,听到铁门有吱吱的拉伸声,于是就都提起手里的武器准备砍向唐安。门吱的一声开了,白骨亡灵举起的刀却怎么也落不下了,他们的身躯慢慢的在分裂却也怎么都凑不到一块,一会后唐安闪着青色的眼睛从门口出来。 此时的思瑞与墨笛被邪炎皇打得伤痕累累,前行军的士兵还在不断地死亡,凄惨的哀号还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他们觉得今天定死无葬身之地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所有的白骨骷髅突然全都静止漂浮在半空。邪炎皇定在半空使劲扭曲着身躯却怎么也不动,墨笛一脸血迹茫然的对思瑞说:“它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对青眼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邪炎皇又吃惊又害怕的说:“传说中创世主的青魔悬浮之眼竟然是真的!”唐安走出来站定后仰起头,张开双臂呼喊着,青魔之眼发出的微光在呼出的气中颤颤飘散。霎时间整个地下古堡牢狱开始慢慢的颤动,泥沙和土块从四壁抖落下来,剩余的前行军们都赶紧就近抓住一个支撑物以防被这地震一样的抖动震倒。 四下墙壁抖动的越来越强烈,整个的古堡牢狱开始有明显的上浮感。邪炎皇知道大事不妙便大喊道:“不要,不要,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祈求。不等他喊完,整个地下古堡牢狱周围的沙土就散开了,这栋在地底沉默了千年的建筑在神眼的威力下浮出了地面。而此时正值头午烈日当空,强烈的光芒照向了一具具的白骨骷髅,诅咒生效邪炎皇以及在此关押的几千黑马骑兵全部化作了白烟,随着沙粒飘散在了沙漠的狂风中。 黑马骑兵全部死后,这座古堡牢狱又开始缓缓的下沉到原来的位置,大片的沙粒又重新将它覆盖住了,与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消失了那些可怕的戈壁亡灵。 而正义前行军的四万大军也近一大半死伤在了这座死亡牢狱里,唐安和剩余的人离开了古堡牢狱返回到了沙漠中。这并不是通往涯月的密道,身在沙漠中的前行军没了方向不得不原路返回,他们毫无神色的重新回到解宁国的边界。 邪炎皇一直以来都以为将他们毒化的迷雾是马玖的所作所为,这份怨念和身体的改变彻底摧毁了可能还想改过自新的这些囚徒。正常的人被混沌谷迷雾所染会奇痒难忍各种病变但绝不会像这些黑马骑兵一样异化成这样,迷雾染了黑马骑兵所起的作用像是催化剂,催化了他们身体中在一千年前天茫山里就种下的毒,某个角度讲这些化为散沙的黑马骑兵从来都像是某些东西的玩物傀儡一样。 古堡牢狱依然屹立在黄沙四起的沙漠底部,现在的它异常的安静,唐安大军的这次误打误撞白白牺牲了几万人的性命,但这次行动唯一值得令所有人兴奋的便是在万马奔腾的深渊中取走了那只青魔悬浮之眼。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然而更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只神眼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半点的好处,反而在不久之后沦陷了整个的北方世界。 第二十章 北方沦陷 正义前行军的残余部队带着还未平复的心绪从沙漠返回到了之前驻扎的那片干硬的丘陵,刚刚发生的一切该是他们中大部分人一生的梦魇。在经过了大半天的长途跋涉后,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们都劳累困乏无精打采,但四肢无力的他们心里却都很兴奋。能有幸在有生之年见识一下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这也称得上是征战多年不枉此生的一种福分了。自从在古堡牢狱里亲身感受了这传说中的神眼之力后,大家都觉得大将军既然有这样的力量存在,那所有的战争应是很快就该结束了吧。 到达原先安营扎寨的地方时已经傍晚时分,唐安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以便快速回到解宁国而下令所有人原地扎起帐篷准备过夜。当天夜晚时分天空一片漆黑,四下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渡鸦和貌似布谷的叫声。前行军骁勇的勇士们在大营里点起了篝火,大家围在篝火旁吃起了仅剩的烤肉和番薯,两桶装着烈酒的大木罐此时正被两个粗壮大汉慢慢抬了出来。 “来,将军,为你的神勇我敬你一杯。”唐安的先锋举起了酒杯要敬酒。唐安忙举起酒杯洒脱的一饮而尽,虽身为将军大批战士死去他不应该如此欣喜,但实在压不住内心的狂欢。其他将士见状也都纷纷举起酒杯争抢着敬酒,唐安显出一副严肃又忧伤的表情对着大家说:“这一杯酒,我先敬给葬在沙漠里的那些兄弟。等到战乱平息论功时,他们才是最大的功臣。”说完后他便再次一饮而尽,其他人见状也赶忙都酣畅的喝了下去。 思瑞笑着从远处走了过来靠在唐安旁边,士兵们拿起一杯酒就给他递了过去,思瑞接过酒杯试探性的对着唐安说:“大将军有了青魔之眼你大可以统治天下了呀。” 唐安忙哈哈大笑起来,“兄弟,统治天下我也是替陛下统治天下,不过这事我还真没想过。哎!现在世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能靠这神力解救大家,就算最后弄得个眼瞎我也认。” 思瑞为唐安的心系天下所触动,更为他能不受这样强大的力量所蛊惑而钦佩,他点着头举起了酒杯领了一杯酒,“来大家为大将军这份救世之心在干一个”。唐安也满上了酒,“再次为在沙漠里战死的兄弟们干。”将士们热血沸腾的齐声高喊:“干!” 这些疲乏的将领们在黑暗中竟然喝了整整三个多小时,那满满的两大罐烈酒一滴不剩,临近午夜时分四周响起了一些士兵的呼噜声他们才结束了这看似庆功的酒席。被神眼诱惑心智的唐安到最后喝的酩酊大醉,他竟失了一贯凛然正派的将军相昏睡在篝火旁。思瑞也喝的头晕脑胀,他迷迷糊糊的安排人把唐安抬进了营帐后,就一瘸一拐的回去休息了。所有人在这短暂的狂欢结束后,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密切的盯着他们。 午夜时分,外面刮起了风,那风夹杂着的黄沙像是从沙漠腹地吹来的,呼啸而过的狂风穿过树林山石的间隙,像是在为这群命大的士兵唱着赞歌但凄厉之音更像挽歌。 渐渐地风停了,鸟鸣也终止了,空气和缓的流动着,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零零散散的火点还在慢慢的翻滚着,不一会也都熄灭了。突然间黑暗中钻出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快步的向唐安的营帐走去,营帐前疲乏的卫兵晃了晃眼忙上前打招呼:“是墨将军呀,这么晚了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匕首就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胸口。 墨笛喘着粗气身体有些发抖,他轻轻地用左手拉开了门帘而右手攥着匕首放在了后背。在营帐内唐安四仰八翻的躺在木板床上,嘴里一股酒味还流着粘稠的液体,地上刚刚吐得一大片也清晰可见。墨笛轻蔑的微笑着坐在了唐安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个醉鬼,刚刚抖动的双手也不再抖动。 “大哥,如今这个世界还怎么来拯救,人人都想称霸,你为何非要去救一群狂妄的人呢?为你我的陛下效忠?他配吗?”唐安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墨笛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再说了大哥,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拯救世界?连你自身都难保,我看...我看不如把你那双眼睛借给我,让我替你去拯救世界。你看怎么样...你如果不说话不回应那兄弟我就当是你应允了啊!”墨笛说完露出了贪婪无耻的嘴脸,右手慢慢从身后抬了起来。 一把亮着银光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唐安的心脏,一代将军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醉醉的美梦中。墨笛即刻用匕首插进了他的一只眼,青魔之眼感受到了宿主已经死亡,便在两只眼睛内瞬间融合并发出青光,一只琥珀水晶包裹的青魔之眼从唐安的脸上浮了起来。墨笛颤动着嘴唇快速的将青魔之眼捧在手里并发出了令人发指的笑声,“宝贝,离开这个废物跟着我去统治世界吧!”说完就将青魔之眼放在了自己眼前,青魔之眼感受到了新的宿主体便一下子融了进去。 夜晚轮班巡逻的士兵从沙漠边缘回来后,见唐安大帐前的卫兵死在了地上,就忙高喊起其他士兵,大家三五成群的提着长刀神情紧张的围了过来。他们分开将帷帐围了起来,然后步履轻盈的慢慢凑到跟前合力将帐篷挑了起来。大家一见眼前的场景都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唐安胸口还在流着鲜血,一只眼睛被挖空,硕大的眼窝也还在留着鲜血,一把锃亮的匕首放在了尸体的一旁,匕首旁边墨笛正在摇头晃脑的享受着那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士兵们咬牙切齿气愤的大骂起来:“墨笛,你这混蛋,竟然对唐将军下如此狠手,我们要杀了你为唐将军报仇。”说完一行人拿着长刀向墨笛刺来,但他们刚走了一步,浑身就如失去了知觉般漂浮起来,墨笛一脸不屑的抬起头看着这群生死未卜的无辜者。 吵吵嚷嚷的声音陆续惊醒了很多人,大家揉着睡眼纷纷走出营帐见到墨笛眼睛发着青光,而一群人在空中漂浮着就都猜了个大概。墨笛拿着唐安的长刀在一群人的包围中慢慢向人群移动,这时他的眼睛瞳孔里飘起了青色的血丝,漂浮在空中的那几个人旋转了几圈,然后从空中被重重的扔到了远处摔在了地上。思瑞此时也已酒醒出来了,所有人都带着仇恨和恐惧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墨笛。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思瑞咬牙切齿的握着一把银色长刃发问道。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这是神眼诶,谁不想得到它。让这个醉鬼用它去拯救世界?做梦吧。把它交给我,让我去和这神眼统治世界,不比让这个无用的人拿它浪费强吗?”墨笛像一个疯子一样突然嘶吼起来。 “统治世界,好,我让你统治世界。”思瑞轻声说完后以极快的速度举起长刃重重的扔了过去,长刃在黑夜中如一道疾光闪过飞速的向墨笛刺去,闪电一样速度惊人的长刃到达墨笛面前时突然就戛然而止了。“思瑞,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归降于我我不杀你。”“做你的梦!”思瑞拿起一旁的长刀向墨笛打来,走了两步后,思瑞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浮到了天上。 “你们给我听好了,愿意跟我打天下的就放下武器听命于我,愿意去死的我也可以立马成全你们。”墨笛冷冷的威胁道。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几个气愤到极点的士兵拿起武器不顾死活的就又冲了过去,然后他们立马浮了起来,地上几把长刀自动上升将他们穿插在空中。 见到这个情景后,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大批士兵们只好无助的放下了兵器,以卵击石白白送命的道理谁都清楚。他们中有的眼神无望的看着墨笛,有的还略带愤怒的看着但都避开墨笛的目光。墨笛仰天大笑,恐怖的笑声吓飞了不远处小树林中的雀鸟。 “好,以后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说完后他走到思瑞面前。 “你呢。”“呸!”思瑞吐了他一口唾沫恨不得一口吃了墨笛。墨笛轻轻擦了一下脸淡淡的说:“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不杀你,别说我没有人情味。来人把他绑了准备押回解宁国,我要让你亲眼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玄武大殿上的废物,是如何把王位恭恭敬敬的送给我的。”墨笛此时并非心生怜悯,刚刚从沙漠死牢里逃出来的他想到了一个比让人死亡更加残忍的处置方法。其他将士们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不情愿的服从命令把思瑞捆了起来。 这一个黑夜连绵的特别长,黎明来的比平时晚了近两个钟头。没有人能预料到不幸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们能做的就是像在沙漠死牢中那样不停的祈祷自己可以活下来。 一个月后,墨笛带领所谓剩余的正义前行军翻越了崇山峻岭回到了苏叶城前。这一天已接近初夏,浑浊的蓝天万里晴空,玄武十六世叶露与文武大臣早早的就接到大军凯旋的消息,他们站在城门前准备隆重的迎接这些为国卖命的战士。叶露见是墨笛带队,唐安和思瑞都不在旁边便立刻有种想抽噎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两位将军已经战死在了涯月城。叶露没有多想,他现在想做的就是马上下去把自己剩余的勇士们请进来,然后好好的犒劳犒劳大家。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脚步,身边的将士们就小声议论了起来。 安阳十分怀疑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们都是这般沮丧的表情,不应该呀,传来的不是捷报吗?” 一旁的叶露却故作聪明的解释说:“他们一定是多日奔波疲惫了,或者为唐将军的战死在哀悼。叔父不要多虑了,快和我下去迎接他们吧,今天是个欢喜的日子。”说完后便兴奋的带着人朝城门外走去,安阳不好多说只好尾随着走了下去。苏叶城的大门打开后,叶露领着百官前去迎接他自认为的凯旋而归的勇士们。墨笛晃着身子非常不敬的骑着马迎上前去,叶露驾马到墨笛跟前,然后竟先下马主动上前问道:”墨将军,难道唐安将军和思瑞将军两位将军都...”墨笛立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没有下马就低着头对叶露说:““陛下,唐将军不幸战死了。不过思瑞大将军还在,来人啊把他带上来。”几个人将捆着的思瑞押了上来。叶露张着嘴和后面的百官们不解的看着他们,紧张的气氛像灶台的水开了一样开始蒸腾。 思瑞被捆绑着扔到了墨笛的马前,柔弱的叶露还呆呆的抬头问道:“墨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对...”他刚刚说到一半,思瑞猛地抬起伤痕累累的头大喊:“陛下快跑,墨笛杀了唐将军已经叛变了。”叶露吓得后退了几步,身后的护卫们立马拔出了刀,墨笛身后的士兵们也拔出了刀。 突然间,叶露身体悬空直直的飞到了墨笛的眼前,墨笛瞪着那双发着青光的眼睛嘲笑着叶露说:“你这孬种有什么资格做皇帝,把这王位让给我吧,让我替你镇守这天下如何呀。”叶露随即被吓破了胆,他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来。叶露的护卫士兵提着刀就走上前去救驾,彻底叛变的前行军也拿着刀向前一步,苏叶城内见事态不对便陆续出来许多护驾骑兵。双方竟然不顾叶露死活剑拔弩张的打了起来,前行军中的一些表面投降实则正义的人也站了出来共同对抗墨笛。 双方开打以后,墨笛瞅了一眼叶露然后把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扔到了一边。墨笛随即跳下马来一把搂住了捆在地上的思瑞,他凑到思瑞的耳旁捏着他的脖子轻声的笑着说:“兄弟,看我怎么让这群愚昧的匹夫乖乖向我投降的。”说完后他扔开思瑞,仰面向天张开双臂,眼睛发出流动的青气。顷刻间,所有与他作对的人,包括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叶露都悬浮了起来,而他们手中的兵器则悬浮的更高。 这些飘在半空气愤的士兵们看着墨笛那令人寒颤的青魔之眼,就一下子都明白了墨笛为什么会这么猖狂了。在后方的老忠臣安阳在空中不停地大骂墨笛这乱臣走狗,墨笛一抬头,十把钢刀同时下落一起刺穿了安阳的肚子。 狂妄的墨笛大声呼喊着说:“我想我不用在做太多解释了,识相的就赶紧臣服于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个道理你们该是都懂,这个国度这个世界早晚都归强者所有,而我就是那个强者。”说完后墨笛便狂笑起来,解宁国就算倾全国之力也没有办法与神眼之力相抗衡,他们只能乖乖的向新任国君墨笛俯首称臣。 七天以后,墨笛将所有叶室的将领以及宁死不屈的战士们全部都关押了起来,他所想到惩罚这些人的办法便是押往那沙漠深处的地下古堡牢狱,让他们在那受尽如死亡灵一样的生活。墨笛派大批奴隶前往沙漠修筑工事,半年后那座地下古堡牢狱旁边矗立起了几座规模还算宏大的兵营,这些可以抵挡风沙的兵营除了供看管狱犯的士兵驻扎还有个作用就是暂时震慑涯月人,短时间内不和涯月人大规模交战有助于墨笛进军北方内地实现野心。 世战125年的春末夏初,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北方第一大国解宁国从内部崩盘名存实亡。然而这仅仅是北方灾难的一个小小的开端,拥有神眼之力的墨笛绝不会苟且在苏叶城这一隅,战火马上将以惊人的速度分向南北拉伸。 半年之后,墨笛正式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代表解宁国宣布断裂与北方一切国家的友好盟约,归顺则存反逆则亡。世战126年春天,苏叶城内的大军十二万由墨笛亲自带领向东进发沿海国度伊尔亚斯以及平宁国。两年以后,两大沿海大国终于抵挡不了有神眼之力相助的邪恶攻势而纷纷选择了投降。期间墨笛派去征战大北边界草原人的军队也得胜而归,墨笛趁着节节的胜利一直将战火线拉到了混沌谷附近才停了下来。墨笛这种屠城式的杀戮腐化了很多原本痛恶战争的人的内心,越来越多的人在日夜的屠杀狂欢中开始热衷于那种鲜血与死亡的美。三年以后,涯月人自知再也没有半点打赢解宁国的可能,他们知道了有一只创世神眼在解宁国,沙漠这道屏障再也没有那么安全了,况且苏叶城的人已经进驻了沙漠建筑工事,那些沙漠魔鬼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假的,于是带着种种忧虑涯月首领通过密道前来向墨笛称臣。涯月首领料到墨笛不会那样轻易就收容他们这些投降的人,于是在世战128年秋天涯月首领带了一件异常恐怖的礼物作为了给墨笛的见面礼。 涯月人来降的时候,墨笛在北方的战争基本就都已结束。一个深秋的傍晚三千涯月人押运着十辆大型马车跨过沙漠前去解宁国称臣,每辆马车上都有个盖着大黑布的大铁笼,铁笼里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涯月人身穿半遮面的黑衣,腰间带着半月弯刀显得十分神秘。解宁国的边防守卫将他们带到了苏叶城,墨笛面见他们时果不出涯月人所料,他上来对涯月首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解宁国和你们是世仇,不要以为投降这些仇就能轻易一笔勾销了。” 涯月首领在苏叶城的玄武大殿前轻轻拉开了面前的黑布帘露出了全貌,他烧焦的脸面目狰狞的对着墨笛说:“我涯月和你们解宁国确有很深的仇恨,但与其说是仇恨不如说是误会。墨将军您的雄心该不会就此而止,西方圣雅国以及南方世界还有海洋上的第一大岛都会是您以后打天下的有力对手,你我都清楚神眼不止您一只,要想对抗其他神眼我想您还需要一些强劲的兵力。今天我从涯月给你带了一些独有的礼物,也作为这么长时间来我涯月对你们解宁国赎罪的替代品,收下这些礼物我们之间的误会就一撂了之了吧。”说完后,他转身一挥手。站在大马车旁边的涯月人纷纷拉下了黑布,恐怖的一面立刻呈现在了苏叶城文武百官的面前。数十条长近七米,体色黑褐相间的巨蟒缠绕在一个个的大铁笼里,它们吐着舌头恶狠狠的瞪着每一个人,笼子里散落着一些还没来得及啃食的人腿和人肚。丧心病狂的墨笛高兴的靠上前去细细的端详着这些可一口吞掉一个人的大蛇,涯月首领解释说:“墨将军,这是我们涯月独有的涯月巨蟒。它们在深山中以人肉人血喂养,一条巨蟒可匹敌三头猛虎,还可食百毒,最重要的一点它们容易驯化。日后您若进军南方,可让这巨蟒在混沌谷中给您打前锋,不知您喜不喜欢这礼物呀?”墨笛开心的咧起了嘴,他瞥了一眼涯月首领说:“不错不错,你有多少这样的大蛇?”涯月首领回应道:“涯月城旁的深山中共喂养了近一百条。”墨笛略有所思了一会后说:“好。带我去你们沙漠的密道,我要亲眼去看看这些大怪物。你我之间的恩怨那就一笔勾销了,日后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涯月首领贪婪得意的点了点头,他自以为这份大礼能牢固和墨笛的关系,然而事实却十分的悲凉。 到世战129年秋末,包括西至霞岭及天茫山旧址东到世界大洋西海岸线北过北凝海子海域南达混沌谷在内的全部北方世界已都被墨笛掌控。连年的战争也使得解宁国兵力大损,墨笛若想继续扩张势力范围就必须先扩张他的兵力。这一年冬天,几艘装运着战争奴隶和女人的解宁国大船从伊尔亚斯港湾向东驶去,它们的目的地是大洋彼岸的世界第一大岛东陵岛。 东陵岛上生活的全部是史前人类,那些强壮的野人也与外界接触却一直以来都过着原始的生活。墨笛想用奴隶和女人来交换东陵岛上的野人来填充自己军队的空缺,而那的野人酋长也非常欢迎这种奴隶交易。东陵岛上有世界上最原始的巫魔法力黑暗咒语,所有黑魔法的发祥地都是那些高耸漆黑的密林和山川,东陵岛长久以来不改变原始的状态使得这种巫魔法力仍然如初生般容易掌控,但在东陵岛并没有人能够操控隐藏在这深山老林中的秘密。野人酋长所热衷的这种与墨笛的罪恶交易最终毁了自己的大酋长之位,因为在不久之后从解宁国进发东陵岛的船上押了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奴隶,这个奴隶身上流淌的不仅仅是人类的血,还流淌着与他老爹一样的巫师血。 从世战125年到129年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整个北方几乎全都被战火所湮灭,人民苦不堪言没有了生活的希望。许多人不顾生死连夜向西面的圣雅河逃亡,但只有很少数躲过了沿路的封锁到达了西方地界,更多的人则是死在了这条没有归途的路上。在北方成了一片火海的同时,大片南方世界正在被另一个恶魔化作了人间地狱。 第二十一章 浴火重生 混沌谷是隔开南北两界的超长分水岭,正式意义上的南方世界是在混沌谷以南一直到都尔摩耶海北海岸,最大河流圣雅河以东的区域。南方世界的战争也很多,但相比于北方而言,南方的穷苦人民活的则更加悲惨一些。因为除了连年的战乱侵袭,让他们苦不堪言的还有气候高温而导致遍地流传的瘟疫和病虫害,在加之都尔摩耶海的海盗劫虐,无数人真的是像活在地狱生不如死。 南方战乱的两大主战国是东南沿海的东晋国与西侧邻国兰竺,能与其匹敌的南部山湾九大王国却能像西方圣雅国一样萧然世外。实际上在南方有人居住的区域比北方小的多因为大南边是绵延的已经绝迹的黑丛山区,东晋与兰竺建国在沿海的内陆平原,那里土地富饶多处依山傍水,很多小国也选择靠海来发展自己。兰竺往西是大片的荒地和无人区,再往西则是干涸的鱼江旧址以及圣雅国戴蒙族的祖墓。东晋与兰竺国土面积相当,他们往北就是混沌谷,往南那就是连绵的黑山,黑山以南就是沿海人民的居住区了。先说一下兰竺这个国度,兰竺建国已有七百年的历史。黑丛山野人部落消失后,兰竺是第一个在此发展起来的国家。兰竺经过了历代国君的精心图治后,已是一个发展相当好的国度,国内的经济文化不亚于西侧的圣雅国。兰竺境内风水很好,没有黄沙侵袭也少有什么瘟疫,士兵勇猛善战却极度厌恶战争,当然这要归功于历代国君的救世胸怀。邻近为保苟全的小国都来依靠于它,兰竺的执政者也很得民心,在世战期兰竺人活的却顺风顺水平静安宁。兰竺与西北的圣雅国算是在这个几乎被战火烧尽的世界里保存最好的国度,而它的敌对国东晋则是性质完全相反的国度。 东晋国国君单字一个弑,其实他也有祖籍,东晋国王室血脉的祖上为炎字氏,因东晋西北方是世界第一大的活火山烈日火山而世代以“炎”来传承血脉。炎弑是个非常残暴的君主,他是南方战争中近乎三分之二的发动者。而自从红月之夜后,他对挑起战争的热烈程度更加深厚了。炎弑手下的第一猛将是有狱炎骑士之称的大将军勒古,勒古为人残暴心狠手辣,他与国君弑以兄弟相称,堪称国君的第一杀手锏。勒古长得人高马大身体非常的强壮,他的两只眼睛很大总是给人的感觉像是“怒目圆睁”,即使看国君的时候也是一副凶相。勒古熟谙兵谱武谱武功相当了得,二三十个人对他而言打起来如吃小菜;他的骑术、射术也很高超,每次对敌时那双深邃的瞳孔都会投射出凶狠与让人胆寒的气息。在弑的眼里,兰竺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东晋人常年来犯兰竺却总是攻取不下。兰竺人的每次战争也只是将东晋赶出领地,很少刻意去主动发起攻击。而弑的野心远远不止于征服东晋及其周围这偏居一隅的地方,他梦想着全世界都收入他的囊下。然而似乎兰竺在他实现野心的起始路上,就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打击。他因久攻不下兰竺常常责怪勒古嫌他无能,掌握大量兵权的勒古似乎根本不把这个国君放在眼里,每次的争吵结束后总有几个无辜的人会被弑杀死用来消气,君臣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世战127年夏天中旬,勒古率领两万人马从原始的雨林里趁夜色横渡企图偷袭兰竺的右翼城邦,却不料遭到了兰竺大将泽勇的埋伏。整整两万人被泽勇在雨林的沼泽里来了个瓮中捉鳖,勒古带领不到百人连路斩杀才逃出了包围圈。而这次行动一开始弑是犹豫拒绝的,勒古不等弑的命令就私自带兵出征。兵败回到东晋后,弑连杀了勒古的心都有,而这一事件则是南方世界生灵涂炭的开始。 在出征失败的第三天的议事朝堂之上,弑当着满厅的人对勒古大发雷霆。他暴躁的指着勒古大声吼道:“勒古,两万兵马呀全都让你葬送了。我没有下命令你就敢私自出兵真是胆大妄为,从你认命为镇西将军平定兰竺开始,你让我损失了多少的兵马?到现在呢,什么结果呢。兰竺一寸土地都没攻下,我的心头肉倒让你一块一块的刮干净了。这个损失你拿什么解释怎么担负?”炎弑气的那几根稀疏的眉毛颤下几根,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低着头不敢出声,他们更害怕的是勒古会与国君顶嘴,因为那样势必在一会后有几个人会拿脑袋去让弑解气。 目空一切气势强硬的勒古则完全不惧怕弑的勃然大怒,他竟带着嘲笑的口吻回答道:“兰竺人阴谋多端兵力强盛,沿途地形又那么复杂,陛下您又整日吵着嚷着要火速攻下它兰竺,您自己也知道要战胜他们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拖着兵马慢慢来您不愿意,我急速发兵您又犹豫,打仗输赢是常有的事。国君与其在这大吼责怪部下,反倒不如自己领着兵去打打看啊。也正好改善一下您整日这养尊处优的状态,说不准您亲自一出征,兰竺它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呢,您要是怕丢了面子不想去打兰竺,那您不妨去山湾那试试,那的地方不是早晚也要打吗。”勒古一脸不屑的瞥了一眼坐在厅堂上憋了一肚子火却目瞪口呆的弑,空气安静的连各自的心跳都听见了。 勒古说完后弑气的连连咳嗽,他没想到勒古竟狂言道让自己去拼命,他气的嘴唇发抖口中吱吱呜呜说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去出征那养你们这些将军何用,我...我...”弑被勒古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他边咳嗽边连连向一旁的侍卫招手。一会后弑就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去到后面的寝宫了。勒古见状也一脸愤怒的离开了,其他人见这种形式都不顾你我的离开了,因为谁晚走一秒钟可能就会被死神召见进去。炎弑由于常年将兵权交付给勒古,使得大多数将帅以及士兵的心都投靠了勒古,勒古掌握兵权弑不敢下什么极端的指令,他怕到时候勒古一旦谋反那自己恐怕连王位都不保。 很快这件事便结束了一年,转年后也就是世战128年夏天的一个夜晚,东晋国上方天空散落着零零点点的疏星,唯有西北方的夜黑的彻彻底底。炎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喝着闷酒,一年来勒古与他几乎是天天针锋相对,他连做梦都想一刀宰了勒古。此时的时间已临近午夜,这时他最宠爱的妃子穿着漂亮的绫罗绸缎从侧门走了过来。 那女人极其妖媚的扭动着屁股坐在了弑的旁边,然而此时的弑却无心于美色只是低着头缓解烈酒的冲击。那妃子看了一会后果断靠在了他身上说:“陛下,您在这喝闷酒我在旁边看了很久了。如今那勒古能耐越来越大了,根本不把您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陛下您要是继续让他这样放纵下去,他要是有一天真的攻取了兰竺,到时候他承不承认自己是您的臣子还不一定呢?”弑略有所思的看看那女人,然后重重的把她搂在怀里说:“哼,我难道不知道吗?勒古如今这么猖狂,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太过信任他给他的太多。” 那妃子一脸冷笑的又说道:“古往今来哪个人没有称王的野心啊,勒古的势力明面上不及您这一国之君。但实际上他的家产和兵力已经可以敌国了,陛下啊,兰竺确实太难打了。我劝您还是收回伐外的心,想个办法安内吧!” 炎弑涨着通红的脸立马低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一股酒气随着四散开。 “陛下,本事越大他的威胁就越大。趁早除掉勒古另换将军吧,也该杀掉他了,他即使没有谋反的念头但也绝对没有向您称臣的意思。趁勒古现在手握兵权还没反起来,抓紧杀掉他除掉后患呀,否则指不定哪天他心血来潮就来篡位了。”弑扭过头去喝了一口闷酒,无奈的说:“难道我就没有想过杀了他吗?除掉他谈何容易啊,怎么除掉呀?找人去暗杀吗?凭勒古的武力几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失败那他本来不反也得反了。” “陛下可以借他人之手啊。”那女人诡异的笑着说。 弑满脸疑惑的松开了他的爱妃,“怎么讲?他人?谁?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女人直立起身子,轻轻靠在炎弑的耳边呢喃的说:“我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保准让勒古必死无疑。陛下啊想杀勒古的人可不止您一个,他得罪的那些人还有兰竺人哪个不想杀了他。臣妾从几名密探那得知,前几日曾有大量兰竺的人出没于城西公土的那大片杨树林,想必兰竺人定在那布有重防。陛下你看那西北的天空已经十几日黯淡无光了,杨树林东北端的烈日火山这几天跃跃欲试,估计就在近几天会有喷发的可能。我们可以骗勒古故意带人进入杨树林,那他便必遭埋伏。到时兰竺人定会追杀他,就算他侥幸逃掉他也只好往回跑,陛下那时将来路断掉,逼着他往东北的烈日火山逃。那是条死路,到时候他就被困在烈日火山下,只等火山岩浆一喷,他必烧成碳灰。” 弑沉思了一会,然后眉开眼笑,直夸这个妙计。 第二天的朝政大厅内,炎弑装作后悔的样子主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勒古低头哈腰,他使劲咧开笑脸说:“勒古将军,以前很多时候是我不对。我只考虑了自己没有顾及到你们这些在外拼死拼活的将士们的感受。我是深感惭愧啊,希望勒古将军你不要在放在心上了。我东晋日后的平天下离不开你神勇的狱炎骑士呀!”座下的文武百官无一不对国君今日的所言所语而惊奇。 然而狂妄自大的勒古以为炎弑真的向他赔礼道歉,他一脸不屑似乎并不买弑的情。勒古甩了一下手冷冷的说道:“陛下能认识到自己的错真是可贵呀!那希望日后您也能像今天一样多考虑考虑臣属,不要动不动就使脾气。” 弑的心里气的炸开了锅,但他表面上又得装作顺从。他还是一副笑脸回答道:“是是,以后这些事我一定会注意的。”很多人当场就怀疑了弑的言行一定有阴谋,而勒古什么都没想他认为这是弑理所应当该说的。弑紧接着借着机会又说:“勒古将军,密探回报说城西公土的那大片杨树林里有兰竺的商队和士兵驻扎。我现在给你三千兵马,你可愿意领兵出战吗?”勒古依然冷笑说:“既然您今天如此通情达理,又这样求着我,那出征之事自然没的说。请陛下放心,这次我定当剿灭兰竺的人大胜而归。”弑得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了勒古的不少好话,如此的奉承能看不出猫腻的也就他勒古一人了。 再一天的黎明时分,勒古骑着他的高头大马手持紫金长枪带着三千兵马就从东晋的城门出发前去城西的公土了,勒古一行人刚一出城,城门就立即关闭紧锁了,然而这丝毫没有引起勒古的注意。几个小时后,勒古来到了那片连绵的杨树林。这片树林生长在两国边界,它的南面为万丈深渊的沟壑,往北则是两国打仗的战场,树林茂密青葱树叶洒落铺满了地面。勒古带兵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树林,窸窣的风声裹着鸟鸣阵阵回响,勒古未见一车一马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任何的风吹草动此时对勒古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警醒。勒古仔细的观察着地面的情况,如果按照弑所讲的,那地面多少应该留有车痕或者其他印记,然而地面树叶的自然平铺却明显在告诉勒古并没有任何人来过。在他万分诧异之时,突然数千只利箭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射了过来,顷刻间三千兵马乱成一串,兰竺人从远处的高厚树叶下拿刀跳了起来然后冲了过来。勒古左臂中箭,他在几个强壮护卫的拼死保护下才伤痕累累的撤出了树林。兰竺人没有在追赶他们,勒古带领少数残兵按原路返回到东晋国的城门前时他傻眼了。城墙之上布满了拉着弓弩的士兵,他刚刚踏进射程的范围,几千只箭就朝他飞奔而来。一会后,一个已经替代了他将军位置的人大喊道:“勒古,你这叛贼还有脸回来。弟兄们下去把这逆贼杀了!”这时的勒古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是上了弑的当,眼下的局势是腹背受敌,勒古没有犹豫就果断驾马与随从的几个人朝西北方奔去,炎弑早已安排好在东晋国内的士兵也出城一路追了过去。 烈日火山是整个大陆板块最大的活火山,它位处混沌谷近南,东南三角洲与东晋国中间临近大海的地带。此火山一旦爆发,那周围几千里内将寸草不留。勒古一路往西北穿过山林和沟壑逃命,炎弑的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他足足逃了两天两夜,身旁几名效忠的护卫也全都战死,到最后只剩下了勒古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第三天临近傍晚进入了烈日火山的地境后,东晋追杀的士兵知道勒古已不可能在活着逃出来后就纷纷撤回了。勒古一身伤痕穿过一片巨石阵后来到了烈日火山的山脚下,火山口有几块碎裂岩浆从高空喷落下来。 火山内的岩浆跃跃待发,地面多少也有了些许的颤动,这比死神还要恐怖的魔鬼已经沉寂了几百年了,它已经蓄满了强大的能量只待合适的时间释放出来。勒古面对眼前如死灰般光秃的一切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必将命绝于此。他那充满血丝与灰尘的眼睛无助的看着火山口,圆形的裂口一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那样壮烈又那样美丽,如血液喷发一样的刺激,他不自觉的在心里感叹道。 战马挣脱了勒古的束缚往回跑了,他一个人狂笑着朝火山口一步一步的爬去,他想宁可死也要死在这天然雕琢的滚烫摇篮里。渐渐地,他的手上磨没了皮,裸露的血肉染上了灰尘他也忘记了痛疼。他离火山口越来越近,四周的温度也骤然上升,空气逐渐发烫,无尽的黑夜也蔓延开来。勒古循着微光一直爬到了火山口,他嘴里淌着夹杂浓灰的鲜血一直攀上了最顶端的那块土石。他用力把头探进了火山口好一睹这自然最恐怖的一面,眼前的烈焰浓浆如即将挣脱绳索的魔鬼般翻涌着,鲜红滚烫的浓浆聚集膨胀。勒古痴笑着左看看右瞧瞧,突然间他目光呆立的张着嘴死盯着火山岩浆。在翻滚的浓浆里,一只被烈焰琥珀包裹的紫色的眼睛正来回游荡着。勒古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道:“不死之眼,不死之眼...”勒古快速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然后又上前蠕动了一下。 他欣喜若狂的跟随着紫魔之眼的浮动来回攀爬在火山口的土石上,那种渴望贪婪的表情令人作呕。紫魔不死之眼浮在岩浆之上,勒古若跳下去得到它那自己必将坠入浓浆化为乌有。勒古看着紫魔之眼,紫魔之眼也同样贪婪的注视着他。强大的诱惑力已让此时的勒古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甚至忘记了死亡。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幻象,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统领着千军万马,脚下无数的奴隶跪在他的面前求饶,周围数以千计的宫殿都是为他而打造的,他又好像看见了炎弑躲在墙角正被人乱刀砍死。勒古突然之间狂笑起来,他站起身丢掉他的长枪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入了火山岩浆,岩浆的吞噬力可比沼泽要强的多,勒古用身子压住了紫魔之眼然后一同沉浸在了这千度高温的大火炉中。 第二十二章 南方沦陷 七天后的黄昏时分,烈日火山终于大爆发。喷薄而出的毁灭性浆液将周围包括岩石在内的一切都化作了焦炭状,浓浆所经之处铺满了滚烫的浓液,东边大洋海底也发生了剧烈的抖动,强大的海啸从三角洲登陆一直扑到了混沌谷中,所幸之处是这一带的人早早的就撤离了。炎弑与他的爱妃此时正在东晋国的城楼上喝着小酒,优雅的欣赏着这无人可抗拒的自然灾害。 渐渐地的离大喷发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午夜时分的火山口浓浆还在外泄。一只被烧焦的火红色的手突然从火山口伸了出来,然后一个被岩浆充斥的骷髅头也露了出来,红色的脸上闪烁着一双紫色的眼睛。紫魔不死之眼强大的衍生力幻化了勒古,使他即使在浓浆中也活了下来。勒古全身的肉都已被烧焦烧烂,一块块肌肉块里充满了浆液却十分有力,所有的烧的火红的骨头都透过浓浆清晰可见,勒古的面部嫣然一副死骷髅瘫软的样子,滚烫的红色液体在头颅内来回翻转,没有人能够在认得出他的样子了,这下他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狱炎骑士了。勒古爬出了火山口行走在灼热的岩浆中,夜色下一个身体火红的魔鬼正一步一步的朝东晋国的方向走去。 五天以后的黎明,东晋国的守城士兵见到一个像亡灵一般的行尸走肉走到了城下,他们都惊恐万分的左右招呼,弓箭手拉好弓弩向勒古射来数千只箭。一支支的箭射穿了勒古,有的射在了他的身上但即刻被身上的浓浆融化了,勒古从容的行走在箭雨之中,他加快了步伐朝城门走去。 此时的勒古浑身充满了炽热的浓浆,那依然超高的温度足以将钢铁燃烧成烂泥。勒古直直的撞向城门,然后全身烧透了城门,使得城门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缺口。士兵们提着刀剑前来迎击他,勒古露出那凶狠的面相看着每一个士兵,将士们都拿着武器呆立在原地浑身发抖,谁都不敢上前给他一刀。 勒古停在周围士兵面前,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仔细看好我是谁。我是勒古,炎弑那小人残害于我,今天我必将他碎尸万段。”人群中立刻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他是...他是勒古将军,怎么成这样了....这是人是鬼呀。”勒古没有搭理这些人,他径直就朝朝政大厅炎弑的宫殿走去,将士们都识相的主动避让出一条道,走在街道上的勒古宛如一颗炸雷,冷清的大道只有他自己那滚烫的身躯,少数的士兵在哆嗦着观望,家家户户紧闭的房门一声不响。 而此时的弑正和百官谈到了勒古,他假惺惺的和所有人悼念勒古说:“哎,大将军是国家的英雄呀,等到兰竺平定以后,我定在兰竺境内给他立一块碑来缅怀他。”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个守卫就飞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大家立刻向两旁散开朝门口看去,一具紫眼僵尸挺直的走了进来,身上还不时冒着烈焰的火光。 炎弑见来者不善赶忙站起身向后移了两步,一群卫兵心惊胆寒的举着刀挡在了勒古前面。炎弑吓得指着勒古颤抖着说:“你...你是人是鬼?啊…啊…”他吓得大叫起来。勒古立刻露出了令人发指的笑容,“我的大哥,是我啊,你让我去烈日火山洗了个澡,我这不是听命洗完回来了吗。”弑一听彻底吓破了胆,他做梦也不会料到勒古能这个样子回来。他陪着笑脸浑身打颤着说:“哦哦...是...是兄弟你啊,那天...那天我怕兰竺人从你身后趁机攻城,就...就不得不闭上了城门,事后..事后我很是后悔啊...你看你去烈日火山走了一趟,还收获了...收获了这只神眼,这不也是因祸得福吗?”“是吗我的陛下,那这些天不见,是不是该让做臣属的好好和你讲一下我是怎么得到这只你日思夜想的神眼的呀。”说完后勒古就向前走去。 几个卫兵见他凶狠的面容都互相看了一下,在听是勒古将军就都颤抖着散开给他让出了路,此时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靠近这移动的火炉。炎弑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便一下子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双腿失去了知觉,勒古浑身冒着热气走到了他的面前。弑瞪着绝望的眼神开始求饶,“勒古勒古,饶了我吧...你这不是有不死之眼了吗?放了我吧,这王位你做...让我做你的一条狗,行吗?”勒古仰天大笑,恐怖的笑声让满朝的人心跳加快额头冒汗。勒古指着座下的文臣武臣说:“你们可都听见了,是他自己把王位给我的,我可没有逼迫他。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东晋国的国君。”勒古说完后又狂笑了几声。 炎弑见他分神就蠕动着想要逃走,勒古一把抓起他说:“大哥去哪啊这是,你这条狗不听话呀?”说完后勒古将手放在了炎弑的胸膛上,炽热岩浆的温度到现在虽然降了下来,但灼烧掉一个肉体的人还绰绰有余。火红的烫手穿过了炎弑的肌肤,然后直直的伸进了他的心窝,一颗鲜红的心从炎弑的体内被提溜了出来。 “我主万岁,我主万岁”群臣识相的赶紧下跪,嘴里不停的在重复这句话,有些人是看清形势果断下跪保全性命,有些人是跟随着正好掩饰那早已不受控制的双腿。 大殿外面开始混乱了,吵吵嚷嚷的叫喊声显得异常兴奋。 “你们都知道我的性格,什么治国什么爱民这一套我都不擅长。我喜欢打仗喜欢去征服,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安抚好民众。各大将军今天都在场,我也不喜欢拖拉,我命你们最短的时间内整顿军队然后攻打兰竺,兰竺一破在去攻打山湾。说实话我对兰竺倒没那么热衷了,山湾的九大王国我现在更感兴趣了。”勒古边说边欣赏着他手中那颗红色的心脏,说完后他一口吃进了肚中,索然无味。 “勒..勒古将军…哦不,勒古陛下,山湾之地我们不可打呀。我不是在说您打不赢…只是…只是山湾九大王国从无外人敢擅闯,渡过白鸦河岸就是山湾迷宫,那里…那里您是知道的,请您三思呀。”一位名叫刹龙的将军请求道。 “正因为那鬼地方神秘我才想去看看呢,说不定…那山湾之地还有一只神眼呢,” “陛下…” “好了别叫我陛下,我可不喜欢这称呼,叫我将军我听起来更舒服点。” “将…将军,您想好了可,渡过白鸦河岸就意味着与山湾九大王国正式宣战,到时候…到时候可不是看看那么简单了。一旦渡过白鸦河岸,山石封锁河湾穿插高山移位,我们会被永远困在里面的,就算您有不死之眼,那到时…” “行了行了”勒古打断了他的话,“山湾之地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我就是这样说说你真以为我现在目空一切了,我理智的很我的大将军。等平定了兰竺以后,派人去给山湾之地的那九个老古董送信,让他们自己称臣。如若拒绝我们那就断掉他们四周的所有水源和出山之路,哦对尤其是九重山那,不是喜欢在深山里玩神秘吗,那就永远扔在那把他们囚禁起来,我还治不了九个老玩意嘛。等兰竺一平,我先去宰了那小子。”说到这时,勒古的红色牙齿狠狠的咬着。 “莫非…莫非您说的是…”刹龙将信将疑的说着,其他人没有一个敢喘大气的。 “臭海盗,我不将那西拉撕成碎片我绝不善罢甘休。”勒古往日里被西拉在海洋上打劫欺负的场景又在脑海回想起来了。 没有人在说话,南方世界的定时炸弹已经倒数计时,现在只剩下时间推演了。 东晋国本就是一个喜好战争的国度,无论从国君还是到将士无一不是这样,拥有紫魔不死之眼的勒古很快得到了那些狂热士兵们的拥戴。勒古在东晋国称王并自封为不死魔主,他一人统领东晋所有的军队。而东晋的士兵见是魔鬼一样的领袖统领着自己,原本就热衷战斗的心此刻更加躁动不安了。一个月以后,勒古召集了东晋国及其周围领属国的十万大军准备西进与兰竺决一死战。兰竺提前接到消息后,恐有不测便派人向西横渡圣雅河前去求兵,然而强大圣法典庇护下的圣雅国并没有回应兰竺的要求。 大军从东晋出发途径公土捻平了兰竺人在那设的一道道障碍,然后浩浩荡荡的长驱直入跨过雨林和两座大山在一个月后来到了兰竺的城门前。 兰竺人再也忍受不了东晋国的步步紧逼与所作所为了,兰竺国君下达了铲除东晋大军的命令。城内在几周前就集结好的八万军队已经蓄势待发,兰竺第一大将军泽勇授命为出战主将。两大军队在兰竺的城门前摆开了架势,勒古穿着一身青铜战甲手持银色长剑,脸上带着面罩仅露着两只黑洞似的眼睛。泽勇骑着战马站在队伍最前面,他看到对面主将的打扮十分怀疑,泽勇在马上大叫道:“是勒古将军吧,难道受了风寒不敢露面?”勒古没有理会泽勇的质问,他在面罩下冷笑了一声然后举起长剑命令士兵进攻。泽勇摇了摇头表示对对手的鄙视,他也举起剑命令军队准备迎击,死亡与鲜血的盛宴即将在这片原本平静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双方士兵迅速打成了一团,两大主将驾马挑开人群打在了一起。泽勇也是一位英勇善战的猛将,论武力他不输于勒古。两人在战马上打了上百个回合后又下马打了起来,刀枪剑戟来回碰撞两边的战斗实力不分你我,这样来来回回又是数十个回合后泽勇看准了勒古的一个分神点,然后一个闪身将利剑从身后死死的插在了勒古的胸膛内,勒古应声倒在了地上。泽勇哼笑了一声,然后拔出剑掉头准备离开时,突然他的胸口钻出了一把利剑,勒古从后面将他搂了过来靠在他的脸旁然后拉下了面罩。泽勇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勒古发着紫光的眼睛,勒古贴近泽勇的耳朵说:“没想到吧!”泽勇这才明白了勒古原来是不死之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泽勇就这样永远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勒古杀掉了兰竺军队的主心骨后,就跃上战马拿着长剑在万人之中横冲直撞,兰竺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战争的天平逐渐开始向东晋国这边倾斜,几个小时后兰竺人已明显招架不住这迅猛的攻势便开始有序的撤回。勒古眼疾手快驾着自己的快马踩着兰竺人的身体就向兰竺的城门冲了过去,东晋事先安排好的精英小队也从左右路骑快马厮杀出来紧随其后,身后的弓弩手赶紧拉弓搭箭做好掩护。兰竺的守城士兵见大势已去就忙准备关闭城门不在让任何人进去,然而为时已晚,城门在关到一半的时候,势不可挡的勒古就已经冲了进去。没有人能够抵挡的了半人半鬼的勒古,兰竺的士兵见将帅战死城池被攻破也都已无心作战,刚刚的八万大军不久就成了一盘一吹即散的散沙。勒古带人在城中大开杀戮直捣黄龙,在兰竺的皇宫城墙上,勒古当着满城即将沦为奴隶的人民的面割下了兰竺国君的头颅,南方世界的正义之国兰竺就此沦陷。 紧接着整个的南方世界都陷入了战争的火海中,两个月后兰竺周围的大小领地全部归勒古所有,东晋发起的战火跨过了黑丛山一直蔓延到了南部都尔摩耶海的海岸才停了下来,唯一没有受影响的便是那神秘的山湾之地。 世战129年冬天,北方世界被拥有青魔悬浮之眼的墨笛所控制,而南方世界则被拥有紫魔不死之眼的勒古掌控,而在西方萧然于世外的圣雅国对外界所发生的这惊天动地的动荡仍然无动于衷。无数的人生活在魔爪之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穷苦日子,然而这只是神眼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开端。 山湾之地的九大王国是整个南方最神秘的地方,白鸦河岸像是一条红色警戒线一样告诫来犯者,谁若胆敢闯入必将活活困死。要想进入到九大王国必须走出山湾的迷宫,然而在南方还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神秘的九大王国在哪,那里又是什么样子。从百年以前的祖上传下来的话说,山湾九大王国为九位百岁长老所统治,其余的有关里面的建筑里面的地形甚至里面的规模都无人知晓。它的存在太神秘,与其说是萧然世外倒不如直接说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九个国度,他们少于外界接触不知是为了避离战争,还是为了在保护某些东西而选择的隐顿。 末日的灾难已经有了雏形,而在南北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广阔无垠的蓝色大海上,都尔摩耶海的第一海盗西拉从海魔都尔斯的膝下拿走了一只可看透世间万物的神眼。 第二十三章 深海人鱼 跨过昔日黑丛山区主山脉向南是一些靠海为生的小城镇,这些小城相当贫穷人口也少的可怜。以前的时候这个地方的经济贸易还是很发达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经常还有从大北伊尔亚斯湾驶来的航船。可是后来这原本东西狭长的商业区变得越来越落魄,很多大半辈都靠打渔为生的人也向西逃生去了。造成这种人烟稀少局面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北邻大国之间常年的战争影响,更使得他们揭不开锅的首要祸害其实是盘踞在都尔摩耶海的海盗群。 主大陆南边是广阔的都尔摩耶海,都尔摩耶海向东是纵贯南北的世界大洋,向西则是圣雅河的连通处吉尔海。海盗群常年盘踞在都尔摩耶海,他们像疯狗一样啃食沿岸的商民,向北攻击来来往往的商船渔船。世战期开始前约三十年海盗才逐渐兴起,这一团伙能够发展起来的首要因素其实还是早已存在的战争萌芽,那些生活在南部沿海战争初期便走投无路的人几乎全都沦落为了海盗,惨无人道的劫掠杀害让他们日益猖狂也让无辜善良的人听到海盗来袭便自然而然的投降毫无抵抗之意。曾经美好蔚蓝的大海因为这些漆黑的海盗船而变得不再那样令人神往,大海无数次为之发怒而每次害苦了的却是那些生活在破船上的老渔民们。 盘踞在都尔摩耶海的海盗团有很多,但论势力和资本最强的应该属海魔头之称的西拉。西拉这个人长得十分凶狠,身高一米八往上满脸黑胡总是死睁着那双好像只有黑眼珠的眼睛,他脸上没有赘肉整日穿着一双鳄鱼皮打造的长筒靴,腰上挂着两把镶有珍珠的锃亮匕首,头上戴着一顶布满贝壳海角的破烂牛仔帽,浑身散发着酒味和腐肉味掺杂的恶心味道。西拉所掌拕的海盗船名为青零号,他十七岁就是这艘青零号的船长了,二十出头就能够统领相当一部分的海盗,西拉也算是恶霸中的佼佼者了。海洋上的海盗也分家门家派,所以没有谁能独霸这片广阔海域的全部贸易利益,他们互相牵制又互相利用,这么多年来海盗群一直都是海洋的第二祸害。 而第一的海洋大敌当属来自大洋深处的那位恐怖生物,对于整个人类甚至整个大洋内的鱼类生物来说,在都尔摩耶海南海域却有一个共同的强大敌人,它就是全身长满银鳞刺甲的海皇都尔斯。这个名字是不同于人类惯用文字的其他语言翻译而来的,应该也是很久之前第一批见到它的人起的名字。它被称为海洋的皇帝,这不是一只普通的海底猛兽,它的身躯足有九条海盗船那么大,都尔斯颈上长着三颗如恐龙一样的布甲脑袋,长长的三根脖子上都长满了银色的鳞片,它的肚子扁平,尾巴上长着能刺穿磐石的坚韧鳞角。这只庞大的海怪一个血盆大口就足以吞掉一艘船,但它基本不到都尔摩耶海的北岸去,原因一是不想费力远游和海岸的人群打斗,二是北岸浅海区的可食鱼类远远少于他所独霸的深海区。海皇都尔斯的存在是生活在东南与南部沿海的渔民人人皆知的事,但它并不为人们所担忧,能因为海皇而提心吊胆的只有那些不定时进入深海区的海盗们。 世战128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南北世界的战争正打得激烈,但对于悠然飘荡在海上的海盗来说战火与他们毫无干系。这一夜的天空月明星稀,一轮玉盘状的明月高挂天空亮的出奇,几片乌云虽然徘徊在明月周围却迟迟没有遮挡月光,这样美丽的夜色估计也只有在这远离黄沙大陆的地方才能观赏的到。青零号刚刚从发了疯的颠簸海面上死里逃生,此刻正慢悠悠的从都尔摩耶海以南的平静海域慢慢的向海岸靠近,西拉正在和手下的大将黑魁以及数十名海盗船员窝在船舱内喝着烈酒说着粗鲁的脏话,像月下对酒当歌这样颇具诗意的生活对西拉而言显得太遥不可及。 温凉的海水推着船底使它慢慢的靠岸,岸边的几间黑屋里亮起了黄昏的微光,海盗没有家对他们而言自己的船就是家,这些悬挂尸骨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茅屋只是他们临时停靠的住所。海风从海面顺着波浪刮了过来,青零号的船员邋邋遢遢的拖着可能藏有珍珠的海扇贝麻袋从船舱走向甲板然后向黑屋走去。 西拉喝完了酒后和黑魁一起向船尾走去,黑魁长得也是人高马大但相貌及其丑陋,而且他包括牙齿在内的全部外表都是黝黑的。西拉望着平静的海面猛地喝了一口酒,酒水一半下了肚一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后面的黑魁慢慢靠上前边走边说:“大哥,北面的战火已经烧到我们海上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抵挡一下,要是那些老百姓都跑光了死光了,我们以后可就没得吃了。”西拉冷笑一声说:“这年头真是干什么也不好做,他妈的真是连海盗的买卖也抢。”说完后又猛地喝了一口酒,黑魁又说道:“其他海盗群也都没有动静,应该都是还在观望。”西拉喝完了酒,然后把酒壶朝海面上扔的老远,“那群胆小鬼怕死怕的要命,如果那些兵打了过来,他们指定跑的比谁都快。”黑魁没有在说话,两人望着远方不语。 一会后,青零号的海盗船员们忙完了该忙的事后都去休息了,船和黑屋里的微光也消失了。青零号在月光的照耀下还没有被四周的漆黑吞噬,天空那些乌云摇来摇去终于要向月亮移动了,轻柔的银光逐渐变的暗淡。西拉和黑魁在船尾站够了准备往回走时,突然之间听到了船下的海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声音中还伴随了女人的娇息,西拉和黑魁立刻站定并且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西拉抬起手示意黑魁不要出声,两人回过头轻轻的又走了回去,走到船沿两人慢慢朝下面望去,一个头上披着金发胸膛和脖子上挂着金色鳞片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两人大为吃惊,黑魁忍不住便小声的和一旁的西拉说:“大哥,是...是美人鱼!”西拉轻笑一声后说:“这下发财了。” 美人鱼是整个海洋里最古老而且神秘的物种,他们群居生活在海洋底部,拥有自己的海底王国。美人鱼是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鱼尾的半人半鱼状,但她们的上身又不同于人类的样子,她们的眼睛全是从发际线往下斜长的有点类似比目鱼的眼睛,脖子往下挂满金色鳞片而且闪着光,一条美丽的大尾巴能让她们在海里游行的速度达到陆地战马的速度。美人鱼从不进入人类所能涉及到的水域,她们拥有属于人鱼国独有的文明和语言,美人鱼唯一和外界陆地生物打交道的地方只有海洋深处的森林岛。 这只违反常规的美人鱼身上还流着蓝色的血,她在海水里一起一落似乎命在旦夕。西拉来不及多想就纵身一跃跳入海里将这只稀有的人鱼救了上来,美人鱼上了船后就已经昏迷了过去,西拉和黑魁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秘密的把美人鱼抬进了自己的船舱。乌云彻底遮挡了月光,海面上漆黑一片,万里之外的海洋底部无数个身影着急的来回穿梭着。 几个小时后,美人鱼醒了过类,她一睁眼发现自己泡在一个脏兮兮的大水盆里,面前一个长相丑陋的大汉和一个满脸黑胡还算英俊的男人正直勾勾的蹲在旁边盯着她看。美人鱼吓得扑棱了两下鱼尾,然后使劲往后靠了一下着急的说:“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西拉笑嘻嘻的回答道:“我们是救你的人啊,你刚刚昏睡在了水里,身上还一直流着...流着的应该是血吧,我们正好路过就把你救了上来。”美人鱼见这两人说话还挺和蔼不像什么坏人就放松了警惕,她的身上有几处破裂还在流血,但伤势并不算严重。美人鱼有些痛疼的问道:“你们有海草叶吗?”黑魁忙回答:“有有,有的是,你要用吗?”说完后便站起身准备出去拿海草叶。 美人鱼示意性的点了一下头黑魁就悄悄的出去了,西拉装作很温柔的问道:“美人鱼不是从来不到这片水域吗?你怎么会到近海呢...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了?”美人鱼稍稍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就吓得浑身乱抖,她连连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谢谢你们救了我,等我伤好了我就离开了来日一定好好报答你。” 西拉一听有点着急,他心想来日?哪有什么来日了,在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这条小美人鱼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一点有用的东西。西拉装作有些沮丧的说:“你们美人鱼自古就不和人类来往,今天能见得你一面,我恐怕是从有人类以来第一个。我只是关心的问一下你,你什么都不说,你就不怕你往回走的时候在遭遇什么不幸吗?这个地方离你们的海底王国应该还很远吧。”西拉的话说到了美人鱼的心里,她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办好。西拉见美人鱼有松口的可能就继续装作热心肠说:“我也不图你有什么回报,你回到你们那该是再也不能第二次来这片海了吧。我呀,就是个打渔的能要你什么回报,既然救了你我就应该救到底,你放心我会安安全全的把你送回你想去的地方的。” 西拉说完后起身扭头准备出去,年少无知的美人鱼最终没有抵挡的了西拉的花言巧语,她没有在略加思索就全都告诉了西拉。她突然仰头喊住了根本就没有移动脚步的西拉:“你别走。我...我叫拉莎,我是被食人鱼追赶到这的。它们应该还在附近找我,那些可恶的臭鱼。” 西拉背对拉莎冷笑了一声然后笑着回过头来,见她终于放口了就继续追问说:“食人鱼?那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会被它们追杀?”拉莎摇了摇头说:“都尔斯...海底有个破碎的黑石洞,那里直通都尔斯的老巢,我不小心进去把它吵醒了,黑石洞被都尔斯给震塌了。我回不去了就从都尔斯老巢的大口逃了出来,可那不远就是食人鱼族群的聚集地,我又被它们追赶,幸亏都尔斯出来干扰了它们我才能死里逃生。”西拉表示同情的点了点头。拉莎突然神情紧张的对着西拉小声说道:“你猜,我在都尔斯的老巢里看见了什么?”西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潜意识告诉他都尔斯的膝下有一件绝世的宝贝。西拉不动声色的问:“...什么?” “传说中创世主的橙魔穿透之眼。”拉莎回答道。西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探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本想靠这只美人鱼弄到整个美人鱼王国的下落然后趁机得到一点来自深海的财宝,但比起橙魔之眼美人鱼就变得一文不值了。西拉大脑短暂的狂欢突然间就变作冷静了,他才反应过来橙魔之眼所在的这个位置,都尔斯的老巢那和地狱没有什么区别,但早已看淡死亡的西拉心里还是立誓要得到它。 西拉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又问:“哦,都尔斯的老巢在哪都没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去。”拉莎竟像讲故事的人一样接上话说:“它的老巢在很远的深海区,我们人鱼公主规定那为禁海,那是都尔斯的地盘。禁海底有一大片的珊瑚岛礁,它就在那珊瑚下面的黑洞里。”拉莎看着西拉犹豫了一会后说:“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你可别傻乎乎的去找,我可不想害了你。”西拉哈哈大笑的不住点头。 一会后,黑魁拿着一大捆海草叶进来了,拉莎把海草叶敷在伤口,蓝血开始吸收海草叶中的草汁,一会的功夫伤口便止住了。西拉边给拉莎换海草叶边说道:“你伤口一好我们就送你回去。可是你的家在大海底,怎么让你的家人接你啊?”拉莎笑着捂着伤口回答说:“我在海面叫几声,我们公主的人鱼之泪就能收到我的呼喊,然后就会来接我的,你们只要帮忙赶走那些食人怪就行了。”等到拉莎说完,黑魁和西拉互相瞅了一眼,然后西拉拿着刚换下来的海草叶说:“那我就放心了,你早些休息,你身体一好我们就送你回去。”拉莎开心的连连点头,心想人类原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可怕,然而人类确实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怕,只是她遇上的这个人是个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的披着羊皮的狼。 西拉和黑魁说完后就走了出来,西拉开心的咧着嘴,黑魁也忍不住高兴的说:“人鱼之泪这玩意还真的存在,传说中的人鱼族掌上明珠,能唤醒一切沉睡的东西并免疫一切海洋的诅咒。那得到它我们以后还当什么海盗啊,大哥可真有你的,去送这只人鱼然后抢了她们的宝贝,真是绝妙。”西拉阴笑着说:“明天就召集弟兄们带好家伙,人鱼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有停靠在都尔摩耶海的海盗船要全部出征,去通知各路的海盗首领,发财就靠这一趟了。”黑魁只是无脑的点着头,他根本不深入想一下西拉手里都有一个美人鱼作人质,如此大动干戈一定有另外的目的。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而此时距离黎明还有大约五个小时。 第二十四章 惊涛骇浪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就升起来了,几乎一夜未眠的西拉立马派人前去召集所有他所能控制的海盗头领。海面上升起了高高的青烟,消息发出后不到半晌,一艘艘的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从四面八方向青零号驶来,而在青零号船舱内不能走动的美人鱼拉莎还在睡梦中并不知道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 海盗船长们大呼小叫的纷纷登上青零号,如此多的海盗聚集在一起的场面是比较罕见的,这也反映出了西拉在这一带的威望之高。 太阳过了中天,下午时分海面上起了风。此时的青零号主船舱已经坐满了人,打扮五花八门的海盗首领堆在一块像是个怪物展览会一般。 几分钟后,西拉满脸欢喜的走了进来。一个头上戴着花布,满脸油腻眼睛瞎了一只的独眼龙见西拉出来后,就吵吵嚷嚷着站起来说:“我的大哥呀,今天把我们弟兄都喊来有什么大事啊。听说有个发财的路子,俺们几个可是好几天没找着个抢劫的主了。”独眼龙眯起那只黑糊糊的独眼冷笑起来。 他刚一说完,下面的人就开始哧哧喳喳议论起来。西拉张开双臂以让大家安静,他看了看在座的海盗,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今天叫大家来,确实有要事说。也确实有个发财的路摆在这,这次要是搞定了,那我们得到的金银财宝一辈子都用不完。”听完西拉的花言巧语,很多海盗都睁大眼睛咧起了嘴,几个身上已经发臭的海盗还留下了哈喇子。 “传说中人鱼部落的海上明珠人鱼之泪都听说过吗?” 一个怀里抱着一条毒蛇的海盗忙说:“美人鱼的宝贝嘛,可这只是传说而已,哪有人见过美人鱼那种东西啊。”缠在他脖子上的那条毒蛇咝咝的伸了一下舌头。 西拉笑着说:“传说这玩意可未必不是真的,呵我这就有一条美人鱼。”话音刚落,还不等他说第二句话时,下面坐着的海盗就炸开了锅,大家哈哈大笑着对西拉说:“大哥别开玩笑了,你有那好玩意就拿出来瞧瞧啊。” 海盗们又笑了一阵,等到稍稍安静了一会时,站在门口旁边的黑魁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大哥没骗你们,昨晚我们确实救了一条受伤的美人鱼。”大家看黑魁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事情好像是真的。西拉连忙接过黑魁的话说:“你们现在还不能去看她,她现在很信任我,并不知道我们是海盗。过两天她就会回到她的人鱼部落,那时她会呼喊人鱼来接她,唯一能在万里之外听到人鱼声音的只有那颗人鱼之泪。她不敢自己下海是因为海里有食人鱼在追杀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过两天她痊愈了由我去护送她找到族群。你们所有的船这次都要出动,我们到时很可能和人鱼发生冲突。青零号之外的海盗船都在我后面拉开距离航行,等我拿这条美人鱼做交换抢了那颗珠子后你们在从后面出来掩护我。美人鱼毕竟是海里生的东西,我们在她们的地盘吃不着好处,切记不要恋战边打边退。我们这次势在必得,一旦打起来海里还有那些食人鱼相助,等我们安全回来后,金银财宝漂亮女人少不了大家的。” 大家没有在议论,笑呵呵的脸上好像预示着自己立马就要发大财。这时,一个满脸血疤头发稀疏的秃头海盗说:“大哥,美人鱼说白了就是一群女人,和这一群女人打仗用得着动用我们这三十多艘海盗船吗?”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了西拉的软肋,西拉有些迟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最根本的目的哪是去对付美人鱼,要是大家一下子达成协议少去几艘船,那本来战胜都尔斯不大的希望就变得更加渺茫了。 那个独眼龙却突然跳出来大吼了一句:“大哥这是好事都想着弟兄们,谁不去到时候金银财宝一份也落不着,你嫌人多那你就别去啊,省的日后的宝贝不够分的。”那个人没有在说话,西拉心里可乐开了花,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道:“好了好了,这次必须全部出动。海底王国可是藏着几千年来的宝藏,说不准我们当场还能捞上一笔,不能只想着吃香喝辣,难处也要大家一起抗。” 会议结束后,为了不惊扰到拉莎,西拉让所有海盗船长都立刻回去准备了。 拉莎的伤势很快就得到了痊愈,两天以后西拉准备兑现自己的诺言安全护送她回到人鱼族。这一天的海面很平静,天空却十分阴暗,连绵的乌云黑压压的像是连绵到了天际的边界。天一亮西拉就着手准备出海,他命令船员拉下了骷髅旗,肮脏的船体也早已在出发前就洗刷了一遍。拉莎自己躲在船舱的大木盆里,青零号顺着北风开始起航,半小时后大大小小的各路海盗船也随着青零号开始起航。西拉走到拉莎的旁边,装作非常细心的样子蹲下来问道:“伤口还疼吗?到时候在海里游伤口不会开裂吧?”年轻无知的拉莎笑呵呵的回答:“不会不会,在水里它才好得更快呢。谢谢你的照顾啊,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西拉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后说:“你就叫我渔夫吧,我就是个打渔的。”拉莎又说:“哦,渔夫,行我记住了。” 西拉低下了头,然后带着羞涩的口吻说道:“你们人鱼公主一定很漂亮吧,能和她说句话就好了。”拉莎继续微笑道:“我们人鱼公主是所有美人鱼里最漂亮的,她可不会轻易就和人类说话。不过看你是个心肠这么好的人,对我又有恩情,我就到时见了她给你请求一下。”西拉做出一番大吃一惊的表情,然后连连点头好像开心到极点般说道:“真的啊,那我可得好好瞧瞧,好好想想说什么。这可是代表人类来和你们的公主说话呀。”西拉说完后他们两个都笑了,只是一个笑的天真,另一个笑她的天真。 半晌,青零号驶过了都尔摩耶海近陆海区,这时整个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雾。西拉和两个强壮的海盗抬着拉莎的木盆来到了甲板。西拉放下木盆后,慢慢走到了拉莎的身后,拉莎对着大海发出只有美人鱼能发出的嘶鸣声。声波如一只飞快的游鱼般钻进了海里,徘徊在近海面的食人鱼听到响声后立马朝青零号涌去,然而庞大的船体是这些食人鱼所企及不到的,它们拼命的蹦起以求跳到甲板上吃了这只美人鱼,海盗们拿着钩叉站在船的四周不停的驱赶它们。 几分钟后,原本小幅度泛着水花的海面开始大规模的来回摇荡,青零号也在这摇摆中左冲右突。西拉低下头从身后拿了一顶高筒帽子笑着戴在了头上,一会后青零号正对面“砰”的一声矗立起一团巨大的水柱,水柱顶端一个戴着镶有十彩宝石王冠,身披玉石透明叶状绸缎胸前挂着一颗透明洁白珍珠的美人鱼公主钻了出来,刚才还十分嚣张的食人鱼都散开的远远的了,海面上陆陆续续露出许多美人鱼的头。华丽的人鱼公主闪的海盗们不敢睁眼相看,西拉故意低下头用帽子遮挡着自己的脸。拉莎高兴的指着人鱼公主对身后的西拉说:“看渔夫,那就是我们的美人鱼之尊,漂亮吧。”西拉装作很难受的样子回答说:“她真闪耀,我都不敢抬一下头了,别把我的眼睛弄坏了。”拉莎天真的笑了,她对着人鱼公主大喊:“公主,我在这呢在这呢。”人鱼公主看到拉莎还平安活着,先舒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生气的问道:“拉莎,你跑哪去了?怎么和人类在一块,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拉莎回答说:“前几天我被食人鱼追杀,是这个叫渔夫的人救了我,他还帮我养好了伤口,他是个好人。他说他想见见您,您就和他说句话吧。” 人鱼公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说:“幸亏你碰见了一个好人,要不然啊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让他把你送过来吧,我好感谢感谢他。”西拉立刻弯下身子推着木盆往船头走去,人鱼公主驾着水柱也凑到船前,水流缓缓折下来,半空悬浮通到了船上,人鱼公主顺着水流也上了船。西拉很卖力的把拉莎推到了人鱼公主的面前,人鱼公主走到西拉面前收起了身上的磷光,然后十分友好的说:“现在你可以抬头了,让我看看拉莎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一旁的拉莎笑嘻嘻的看着两个人。西拉往前靠了一下嘴角轻蔑的一咧,然后迅猛地用右臂一把上前搂住了人鱼公主的脖子,左手快速的从身后抽出了刀架在了人鱼公主的脖子上。原本全部笑呵呵的美人鱼们神情一下子就都凝重起来,西拉把头从人鱼公主身后慢慢伸了过去,人鱼公主看到他的相貌后才明白上了当。 西拉阴笑着说:“她幸亏遇见的是我,否则早就死了。”人鱼公主不敢乱动,虽然刀架在了脖子上但她依然毫不畏惧的说:“西拉,你最好放开我,否则你们这些海盗的下场很惨。”西拉哈哈大笑道:“惨?有什么事能比当海盗更惨吗?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了还一副公主样,你难道从来没跟你的这些小美人鱼们讲过海上有个阴险的海盗叫西拉吗?” 拉莎这才知道自己天真的相信了一个大魔头,她苦苦的哀求道西拉放了人鱼公主。西拉没有看拉莎一眼,而是直接一脚踢在了木盆上,木盆顺着人鱼公主的水流柱滑到了大海里,重获自由的拉莎此时觉得当初自己还不如一死。 西拉一把撕下了人鱼公主项上的海上明珠人鱼之泪,那颗如水晶般透明如泉水般清澈的泪珠就这样被西拉占为所有。人鱼公主很是生气更异常着急的说道:“你要这颗珠子没用,你想要金银财宝多少我都给你,把它还给我。”西拉冷笑一声后说道:“给你?从来没有人从我西拉的手里要回过东西去。你还是给我滚回你的大海吧。”说完后,西拉用刀割破了人鱼公主的手臂然后使劲将她推进了大海。 人鱼族大怒,成百上千只美人鱼疯狂的向青零号围攻,与此同时青零号身后的大雾中东西排开的三十多艘海盗船亮着骷髅旗也冲了过来。这些漆黑的海盗船上装满了火爆石与易燃油桶。战争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美人鱼们为了抢夺自己的海洋明珠都不顾死活的顶着刀枪箭雨往船体上撞,一个个善良的美人鱼沉了下去,原本就蔚蓝的大海现在蓝的有些可怕。人鱼公主发出嘶鸣命令所有美人鱼都撤回来不准进攻,这时海盗船的后方竖起了一根根庞大的水柱,这水柱在半空扭转着活像一串串水做的龙卷风一样,人鱼公主运用强大的控水能力截断了海盗船返回的道路。西拉一见回头的路没了却高兴的不得了,人鱼公主这样做反而帮助了西拉,这样西拉就可以瞒天过海的进入禁海区都尔斯的地盘去寻找他真正梦寐以求的东西。 美人鱼散开后,西拉坐守青零号亲自指挥船只避开水柱继续朝南行进。三十多艘海盗船上的人顾不得考虑远忧,他们只能看航向向南行进以解决这迫在眉睫的近愁。海盗船往南越行越远,刚刚波澜四起的海面也逐渐平静下来。受伤的人鱼公主捂着手臂从水里露出了头眺望着远方,一旁的美人鱼说:“这海盗进了禁海这下他们死定了,都尔斯这下有的吃了。”人鱼公主神情十分凝重的看着即将消失的海盗船说:“不对劲,西拉这架势不像是冲我们来的。”一会后,拉莎哭着游了上来,美人鱼一般是很少流泪的,除非内心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否则不会轻易哭泣。拉莎抽噎着说:“都怪我,您处罚我吧。什么罪责我都愿意承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人鱼公主摸着拉莎的金发说:“好了拉莎,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在过多责怪自己了。只是,你为什么会被食人鱼追杀呢,食人鱼和我们可是隔着个禁海区呀。”拉莎抽泣着说:“黑岩石,我们族群北面珊瑚群里的那几块黑岩石破了个洞,我好奇就进去瞧瞧,没想到那个洞直通都尔斯的老巢。我把它吵醒了,它毁了那个黑通道我回不去了,我从它老巢的大口死里逃生后又碰上了食人鱼,之后我一直游一直游就到了人类的船只那。公主,都尔斯的老巢里有一只神眼,是那只橙魔穿透之眼。”拉莎说完后,人鱼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了西拉组织这浩浩荡荡的架势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她望着远方长叹了一声后说:“真是个不怕死的海盗,早晚有一天,西拉会为他的贪欲付出代价的。” 三十多艘海盗船顺风顺水的就进入了那片海怪都尔斯掌控的“死亡之海”。水面异常平静如镜面,除了船向前激起的水纹海面上几乎没有什么任何动静,这异样的安静比起刚刚强大的水流似乎还要可怕。 三十多艘海盗船几百名海盗此时此刻都屏息凝神的在观望着,他们没有了退路此时能做的就是祈祷那只脚下的怪物正在睡觉,还不知晓它的上方有这样一艘艘庞大的帆船驶过。然而上天最终没有眷顾这几百人而是偏偏眷顾了想会会都尔斯的西拉,几个小时后海面上开始刮起狂风。 船体在风中多少有些颠簸但并不碍事,紧接着突然之间天空就骤暗了下来,乌云大片大片的从四周压来,一道道清晰的闪电从乌云中闪过。 各位船长知道大事不妙就忙在自己的船上大喊:“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控制好船体,尽量跟紧前面的船。”所有的船长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喊的,一艘跟着一艘,可是最前面领路的却是青零号,而西拉最想去找的却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船长们喊完后就把身子转了回去继续拿着简易望远镜观望前方。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景物足以让他们呆立住,前方的大海掀起了如海啸般的巨浪,几道霹雳闪电在巨浪上方闪过。上到高空的这一波巨浪刚向下落了一段距离,另一波就蓄势待发的准备腾起了,在这两浪交替的刹那间只见一个头上长满鳞片与刺甲,嘴张的像一个巨坑一般的怪物脑袋在海浪中凸起。 “是大海怪,是都尔斯,大家小心,舵手控制好航向尽量避开它,其余人去船舱拿武器。”三十几艘船几乎同时收到了这样的指令,海盗们被这突然降临的死神吓得乱成了一团,唯独青零号上的船长提着大刀乐的不行。 天空又划过几道闪电然后轰隆隆的雷电声从高空响起,几分钟后雨滴如米粒般开始从天而降。瓢泼大雨加之狂风巨浪,海盗们的生命危在旦夕,而这还只是外界环境施加的压力。 刚刚强大的海浪渐渐的变小了,青零号正前方海怪都尔斯的三只脑袋在海面上空来回摇曳着。西拉立刻下令向海怪放长箭攻击,并指挥船员将青零号向都尔斯的右侧行驶,见首船发动了攻击后面的几艘海盗船也同时向都尔斯开火。大海怪被几只三米多长的铁箭射中后隐入了海里。海盗们趁这功夫抓紧准备下一波的进攻,几分钟后只见四周惊涛骇浪从水中翻滚而来,两艘靠近巨浪的海盗船瞬间被打翻沉入了海底。海里的水急速流转形成一个漩涡,然后漩涡中突然伸出一根长约三十米的巨大刺角重重的打在另一艘船上,船体立即成了两半,跌落的海盗们在海里无助的挣扎求救着,三只大嘴从下往上带着巨浪一股脑的将海里的人几乎全部吞掉了。 雨越下越大,剩余的海盗船赶忙调整阵脚,船长们在船上大喊:“快,快去将火爆石绑在油汽桶上点燃,用火烧它的头。”海怪没有停下攻势又伴着巨浪腾空袭来,他的整个身子从高空重重的落在了东西排开的四艘海盗船上,而它的一个头正正的落在了两艘摆满油桶的海盗船上。一个海盗首领抓着即将侧翻的桅杆大喊:“快点火、快点火,点完火马上跳海。”几个还活着的海盗拼了命的扔出了火苗,然后一下子跳进了海里。眨眼之间只见火光瞬间燃起连成一片,海怪的一个头浇满了燃油燃烧起来,火爆石开始在它的头上炸裂,与此同时无数的长箭看准时机向它中间那个低着的头射来。都尔斯疼的用尽力气直立起身子,然后后仰跌入了海里,它的左侧和中间的两颗头就那样彻底死亡了。 海盗船也乱成了一团,仅有几艘还算有个船的样子,海面上近十艘海盗船还在大雨中着着火。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海怪又一次从两艘船底下腾空而起,仅剩的一颗头颅仍然高傲的伸向高空,另外两颗血迹斑斑的头颅则低垂了下来。海盗们纷纷吓倒在了船上,西拉也伤痕累累的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个大怪物,海怪这次腾起的势头像是即刻便会造成排山倒海之势。这时候海盗们天降鸿福,乌云中一道闪电重重的劈在了那颗正在咆哮的高傲头颅上,这强烈的一击使得那颗头瞬间炸得粉碎,发臭的绿血夹杂着雨滴从空中散落在海面和海盗船上。都尔斯整个瘫软下来的身子随后便坠入了海底深处,活在海洋底部的这一方恶霸终于被海洋的另一个恶霸所消灭。 都尔斯被消灭后,活下来的海盗们相拥在一起欢呼雀跃,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竟凭借着自己这弱小的力量干倒了令海洋闻风丧胆上百年的海皇都尔斯。当所有人在大雨中笑的忘乎所以时,西拉拿着人鱼族的人鱼之泪一头扎进了海里。人鱼之泪阻扰了西拉在水里抵挡不了的浮力,西拉依靠它游向了深海中拉莎所说的那片珊瑚岛礁,在珊瑚岛礁的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黑洞呈现在了西拉的面前。西拉看到后毫不犹豫的就冲进了都尔斯的老巢,在布满尸骨发霉发臭的大黑洞中,橙魔穿透之眼被琥珀包裹正闪着眼珠期待的看着西拉向自己游过来。 夕阳来临时暴风雨渐渐停了下来,海盗们冷静下来后都慢慢向青零号聚集,青零号的船员这时才发现他们的船长不见了。在大家以为西拉已经葬身海底时,他却顺着垂到海里的麻绳爬了上来。西拉站在甲板上,一双橙色的眼睛冒着恐怖的光,船员们惊恐的在远处瞧着他谁都不敢靠近。 西拉朝四周看去,他透过茂密的树林和山石看到了东陵岛上的原始部落正在围着篝火狂舞。他又向北面的陆地看去,他看到了东晋国和兰竺不分昼夜的战争场面,看到了大陆西侧的圣雅国在光环下过的萧然自在。然后西拉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啊哈哈哈,这感觉真好,世界是我的了!”大家被他的这句话吓得毛骨悚然,谁都不知道西拉怎么会拥有这只神眼的。 拥有橙魔穿透之眼的西拉海盗军团在短短半年内就平定了所有海盗部落,到了世战129年整个都尔摩耶海几乎都被知晓万事的西拉所统治。世界渐渐被拥有神眼的邪恶势力一一瓜分,但都渴求争夺这个世界统治权的恶霸们不会就此罢休,这也就意味了一场覆盖整个人类世界的大战早晚都会来临,对于那些无辜的平民而言,这将意味着末日的到来。 能够望穿千万里之外的橙魔之眼唯一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其他神眼的所在地,而独霸海洋的西拉能将海洋尽收眼底却唯独看不见大洋西侧有一个奇特的森林岛。 第二十五章 乱世之战 世战130年几乎是整个世界进入世战期以来最平和的一年,曾经割据一方的种种恶霸势力被拥有神眼的强大力量一一消灭,小范围的地区战争也就此告终,然而这看似平和的一年却也是大部分无辜人民活的最苦的一年。墨笛与勒古为稳固在战争中获得的土地与权力,都在各自的领土范围内修筑堡垒工事并不断向外扩充,大片原本无人驻足的地区被开垦了出来,无数无辜的人被贬为了奴隶。他们天天生活在被长鞭击打流血流汗的日子里,被迫无日无夜的修建城墙制造兵器。大地上四处充满着哭泣与哀号,人们苦不堪言大地民不聊生。 看似短暂和平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两年左右,战争就又要开始上演了,而这次的战争一旦打响必将是空前规模的大战。世战132年春末,南北双方经过休整后都拥有了强大的陆地军事实力。西拉的海盗船常年在大陆海岸线附近活动,他们从不管沿线军队、商船隶属于谁,只要有利可图便一定会主动发起攻击。墨笛与勒古的海军战船不知吃了多少西拉的亏,但每次围捕或者主动清剿都以失败或者无果而返告终。他们也许还不知道,所有貌似缜密定出的决策,西拉其实都了如指掌。 海上的战争从未停歇,蔚蓝的大海几乎没有一天是风平浪静的。为了利益与领海争夺,墨笛与勒古的战船也常常在海上针锋相对,许多时候,在他们两败俱伤或者都损失惨重的时候,西拉总给他们来个黄雀在后的突然袭击。所以对于西拉这个人,墨笛和勒古都是深恶痛疾恨到骨子里去的。 这一年夏天一开始,躁动不安的这两位南北首领再也抑制不住占领世界的野心。五月的第一天,北国解宁的苏叶城内就已经响起了吱吱的蝉鸣,各处街道上流窜着一队队手持刀剑的武士,他们步履轻快却也匆忙的往苏叶城中心的玄武大殿赶着,大街小巷的居民都紧闭门户藏在家里。而此刻在玄武大殿的玉椅前,墨笛身披战袍手持龙骨剑向文武群臣作着他那自己觉得正义感满满的战前陈词,他慷概激昂的说道:“自古都是有野心的人能够称霸帝业创立王朝,而有野心的人都有的特点就是舍得杀人,看看那些活着的人活的多苦多难受,我从来都是以大爱的名义去解放这些痛苦的灵魂。这个世界太乱了需要有人站出来好好整治一下,但谁能有这个能力和责任去做这件事,毋庸置疑那就是眼下的我们。但今天却有很多狂妄自大的无知的人挡在了我们的前面,他们背叛了神的旨意自以为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铲除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解宁国的勇士们不能在等了,图腾的刺骨现在在我手里,我将以神的名义向南方发动战争。”座下的群臣听着墨笛不断变换声腔的演讲都不敢正眼直视,他们都了解这个暴君的脾气。一名颇受墨笛赏识的善战的海战将军走出来说:“陛下,臣属从南方海域截获的奴隶那获知,南部世界的霸主国东晋现在也在大规模的运兵。他们恐也有向我们发动进攻的企图,混沌谷凶险难测不能轻易踏入啊,陛下不如伺机观望等他们先进混沌谷,我们那时若来个反打就一定胜券在握了啊。” 众人轻微的点头觉得很有道理,然而又有一位姓隆的文臣站出来说:“陛下,臣打赌南方的军队一定不会先过混沌谷。”墨笛眯起眼发问道:“怎么讲?” 那隆姓文臣不慌不忙的解释说:“现在世界的局势不仅仅只有我们南北双方,西面还有一个称霸圣雅河的圣雅国,海洋里还有个巨大的野人岛,再加之海面上那个烦人的海盗。所以陛下我们眼下要清除的对手有很多,不一定非得过那个混沌谷啊。南方人操兵备战肯定不会把第一个矛头就对准我们,因为他们西面就有一块大肉啊。控制住圣雅河那就意味着拿捏了整个大地的命脉,一千年以前这条河几近干涸不就差点灭了人类吗?所以陛下,臣建议您还是驾船东渡先平了那个东陵岛,海盗离我们甚远应该不会来捣乱,拿下东陵岛这样我们就能结束奴隶的交易,不仅省下了大量奴隶还能俘获上万名强壮的野人来参战。”墨笛听后有些犹豫了,但他依然不想放弃去打南方的决定。 这时又有一名身材矮小的将军站出来说:“陛下,微臣也觉得隆学士说的在理。相比起去打圣雅国的南方人,我们打东陵岛赢得几率更大一些,毕竟那是一群原始的野人打仗没有什么战术,我们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占下这世界第一的大岛。自古圣雅国就传言有神力相助,世战期开始到如今全世界发动的大小战争数以千计但未曾有一场波及到他圣雅国,南方人估计奈何不了圣雅国,到时他们还有可能伤痕累累的回到自己的南方,我们那时在考虑拿下南方进而攻占圣雅国平定天下的计划也为时不晚呀。” 墨笛被这些属下说的有些左右为难,他开始心里嘀咕到底打不打南方。自从墨笛称王统领军队以来,他自持有神眼一向一意孤行从来就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他也因此陷入过无数次的绝境但也因为青魔之眼的存在而渡过了险关。然而这次即将面对的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强大对手,他也清楚混沌谷这个地方的厉害,但自以为拥有这一只神眼就可独霸天下的墨笛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决定过混沌谷到南方会会勒古。他皱着脸原本还略带微笑的眼神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提高了嗓门瞪着那些反对出战的将士说道:“你们说的都有理,东陵岛是该拿下了。但是...南方也要打,混沌谷能有多可怕,你们整天被那些谣言吓唬着,你们进去过吗?能怎样啊,再说那涯月不是送给我们些探路的巨蟒吗,那些畜生能吸百毒啊,有它们在前面挡着你们怕什么。我才不信这些,圣雅国要是被南方人拿下了呢,那我们就不可能攻占他们了。击破他们要一个个的趁早,等到这些祸患连成了片,那到时候才是大麻烦呢。你们都不要说了,以我现在解宁国军队的实力,拿下东陵岛和南方不会是问题。谁若在起反对的声音,那后果我不用多说了。” 没有人在说话了,底下鸦雀无声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墨笛随即下令安排作战计划,他令涯月城的第一猛士闪疾率领三万大军乘着近三十艘战船向东侧原始部落聚居的东陵岛进发,而自己则带领十多位将军亲率十五万的铁骑向混沌谷进发,这次墨笛带上了十几条巨大的涯月巨蟒。同一时间战书通过海洋传到了南方,勒古得知墨笛大军前来进攻的消息后,认为他实现野心的时机已成熟,于是也着手开始发动他策谋已久的战略宏图。 第二十六章 败走东陵 勒古在他的大殿之上拿着来自北方的书信大笑道:“这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进混沌谷。”勒古根本不把墨笛的十五万人马放在眼里,曾踏入过混沌谷中的勒古知道那迷雾的厉害。既然墨笛自己上门来送死,那原本稍迟一些打北方的计划就只能提前了。于是勒古自己仅统领了八万的人马前去迎战墨笛,然后命令他的三员虎将刹龙、刹罗、刹豹三兄弟率领近十二万的兵马向西跨过圣雅河前去攻打圣雅国。勒古没有自己去攻打圣雅国这样更难打一些的国家,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像墨笛这样的无名小将能够统一北方,想必定是有之眼相助于他,但他并不知道是哪一只或者哪几只,对于神眼的威力他还是有些畏惧的。 于是经过了短暂休整后在世战132年的秋天,南北四路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进发。苏叶城派去东渡大洋的闪疾三万海军提前一个月从伊尔亚斯湾出发,战船群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行进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上。墨笛提前安排这支军队出征的目的在于让他们尽快结束战斗,然后火速从海洋南下回到南方战场支援自己。半个月后墨笛带领北方主力军从解宁山下的广阔大道向混沌谷进发,勒古则带领那八万士兵途径烈日火山向北迎敌,而驻扎在兰竺废城的那三兄弟也同一时间向西边的无人区进发,这即将爆发的一场场大战都被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拉看在眼里。狡猾的西拉当即在海盗群中下令从南北狭长的海岸线攻击墨笛与勒古的沿线城池,南北双方的这些沿线城池是供应整个内陆大地海洋食物的核心,也是预防海战的重要堡垒。在进行军事部署时,谁都没有把这个以为只能在海上逞强的强盗考虑在内,因而都抽调了驻扎在这些城池中的士兵。西拉拿捏着战局的时机,一艘艘装满武器的海盗船正蓄势待发的准备从都尔摩耶海向北起航。 闪疾的战船在海洋上漂流了近一个月后,终于在深秋时节看到了世界第一大岛东陵岛的土地。闪疾这个人心狠手辣,脸上两道大刀疤呈交叉状裂在两颊,他身材魁梧从来不穿战甲只袭一身黑衣,他曾是涯月的第一大将军,惯常在深山密林这些危险的地带作战因而在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中被墨笛单独留了下来。那场屠杀在涯月人投降没两个月就到来了,墨笛带兵借口去涯月城参观巨蟒,对神眼早已吓破了胆的涯月首领竟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墨笛的要求。墨笛经过了那条曾两代人搭上命都没找到的密道后到达了涯月地界,在黑不见底的崎岖深山中,墨笛见到了那些挂在峭壁上的铁黑网里的那些巨蟒。墨笛见到这些怪物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兄弟一样高兴,惨无人道的他命令训蛇师将这盘旋在深山中的几百条巨蟒全部放到了涯月城之中。涯月城中的战士以及女人和孩子全都成了那些恶心的蟒蛇的口中餐,闪疾是苟活下来的涯月人中唯一的一个将领,他到现在不但不对墨笛恨之入骨,反而却觉得他有恩于自己,所以这些被战火吞噬的人有时候比那些蟒蛇更像是畜生。 这一天的黄昏时刻,太阳在海平面上泛着红光准备下落。这群来自异地的土匪在见到东陵岛从海岸线上升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着拿起了大刀高喊着杀个痛快这样仿佛会让内心过瘾的大话。他们贪婪的神情举止现在看来比西拉那些常年在海上的海盗还要专业,当然也更加令人看了感到作呕。东陵岛沿岸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原始野人,他们有的穿着树叶围裙有的穿着之前进行贸易往来时送的破烂麻布,个个皮肤黝黑手里拿着一个木杆捆着石头的简易武器。他们满脸好奇的看着这逼进的一艘艘庞然大物,没有人能想到曾经的贸易伙伴已经撕碎了和平的协议,他们还以为从遥远的大地上又运来了漂亮的女人呢,茫然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杀气的袭来。 战船靠得越来越近,上百名弓弩手弯弓搭箭早已瞄准了那些无辜呆滞的野人。在这些可怜人甚至要走上前去迎接他们的时候,一支支离弦之箭就朝他们飞了过来。顷刻之间,数十名野人应声倒在了血泊中。恍然大悟的野人们惊叫着朝山林里飞奔而去,闪疾带领将士将战船靠岸,然后率三万大军手持利刃跳下船就朝东陵岛的部落群杀了过去。 太阳还没有彻底落山,西天通红的余光挥洒在这个古老的岛屿上。东陵岛沿岸燃起了敌人来袭的火光,野人们在岛内奔走相告咿咿呀呀的说着古代的岛语,安静了不知几多岁月的山林此刻终于也不再静谧了。闪疾带领近一万多名士兵向中央的那座布满黑洞口的山上杀了过去,另外两万人分四路包围清剿那些抵抗者。这些热衷于杀人乐趣的魔鬼没有下达战书也没有给他们投降的机会,一批又一批抵挡不过攻势逃命的野人被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这些壮实的原始人睁着绝望的眼神看着身穿铠甲的邪恶战士。原始人群穿梭在地形复杂的山林里并不断依靠曲折的山路向大山顶部攀爬而去,遍布在四下的野人听到敌人来犯的消息后也都往中央大山脉冲去。这反而省了解宁国士兵的功夫,要不然他们也得把这些散落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统一带上战船。一时间整个东陵岛上的人都往那座海拔近五百米,四周山体绵延几公里的大山上靠拢,闪疾三万大军像狼一样把这些可怜的羊群围在一个无处可逃的牢笼里等待捕杀。黑夜很快降临,一轮半月在空中透明,刚刚刺激的猎杀游戏很快便发生了反转。 两个多小时后,夜幕拉到了天际,漫漫黑夜代替红光笼罩了这座岛。刚刚哧哧喳喳糟乱的人群突然之间悄无声息了,三万人一下了惊呆了,他们驻足屏息凝神依然听不到任何的风吹草动,那些猎物此刻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神秘不见了。闪疾在深山作战上百次也从未遇见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下令全军点起火把慢慢向上攀爬,闪疾认为他们已经把这座山围住,野人除非上了天否则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的。一个个零零星星的火光在漆黑的山林中亮了起来,士兵们举着手中的火把刚刚走了没两步,所有的火把就全都熄灭了。没有什么风吹过,火把就那样熄了,刚刚内心还激动的快要溢出来的三万土匪军此时都吓得浑身乱战,他们颤颤巍巍左顾右盼的说:“有鬼...这个...这个破岛上有鬼...”他们停在了原地不敢行进,几个胆小的士兵打着抖向后移着脚步。几分钟后山顶传来了刺耳的击鼓声和响彻山谷的歌声与咆哮声,无数的原始野人手持石器在山头的黑暗里排成一列。山顶的一个巨大黑洞里突然间冒出一股黑烟,月光在空中投下一道银霜,一个身披黑袍披头散发的人从洞里腾空浮了起来,大量如烟般可见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倒影出来的巨大身影在没有承载物的情况下依然在半空清晰可见。 闪疾预感到大事不妙,主宰这个岛的似乎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好色的老头了。士兵们虽然还是都手提着武器,然而他们的手似乎没有力气抓住这些刀枪剑戟,闪疾见状不妙立即大喊:“听我命令全部撤出这座大山,待天亮后在进攻。”整整三万人在漆黑的密林里摸着黑左冲右突的往回返,野人部落看好了时机后开始反击。一时间这座大山里的人乱成了一团,凄惨害怕的叫声遍及整个山谷,解宁国的士兵边打边退尽量去到能看见光的海岸附近,野人们虽然有了优势但面对比他们进步几百年的现代铠甲裹身的战士,石器仍然是抵不过锋利的刀剑的。上千名野人并没有占到任何优势,这时怪事发生了,解宁士兵们所踩的泥泞山路下突然间伸出了上千双泥人手并死死的抓住他们的腿往地下拽,一个个吓得面目苍白的士兵被拉到了地下只露着一个憋肿了的头。紧接着大片的树叶开始掉落,稀稀落落的树叶如一片片刀片般斩杀着途径的士兵,鲜血四处横溅尸体残肢遍地都是。整整近两个小时的反击屠杀后,浑身伤痕累累的闪疾带着仅剩的不到一万的残兵败将逃出了这座邪山,然后他们拼了命的往海岸的那二十多艘战船那跑,等到见到自己的战船时,接踵而来的怪事又发生了,上百艘战船正在一艘艘的慢慢向深海漂浮并逐渐下沉。还有力气的那些士兵们用尽了最后一点劲爬到了还没驶远的战船上并迅速改变了航向,驶离了这片海域的几艘战船脱离出了那可怕的魔咒,到最后成功返回到大洋上的解宁国大军只剩下了八千多人。 第二十七章 南北会师 这可怕的魔咒就是来自万古森林里觉醒的黑魔法,而那个在月光下施展这些恐怖黑魔法的人就是当年蓝海城大巫师马玖之子月白。月白在蓝海城南兵败后被贬为奴隶四处参战,后来墨笛统一北方月白成了他最下等的奴隶,在第三次与东陵岛做奴隶交换的时候,月白带着镣铐登上了那艘装满战争奴隶和无辜女人的战船。到达东陵岛后,奴隶被用来挖山建洞、开垦荒地,野人们用他们的烂肉做鱼饵来钓鱼,奴隶们在这里活的生不如死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永远成了这里的亡魂。 在月白到来半个月后的一个月高风急的黑夜,月白和其他人正在一片漆黑的密林里用木块搭建房屋,这个野人部族的残暴族长特别钟爱那些来自大陆的房屋式住所,所以就要求奴隶没日没夜的不停干活。累的几乎断气的月白瘫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然而没有人来管他搀扶一下他。冷风在树林里呼啸穿过,他向前爬了几步后几口鲜血吐在了一旁的大树上,血液瞬间被大树吸收,整片的密林接着就开始晃动,刚刚建好的房屋也顷刻间全都塌了。一股股黑气在树林间旋转,月白胸口一阵剧痛,胳膊脖子脸庞以及身上一切的血管都像要炸裂一样外鼓,他的血液开始发烫并慢慢沸腾,存在于他体内天生就能掌控黑魔法的能力苏醒了,月白眼珠通红的伸出手,手心上一团黑色的旋风正在摇摆着,月白将手里的这股小旋风一扔,顷刻间强大的飓风将上百棵树木拔地而起。月白望着他的掌心大为诧异,他的脸庞上充斥着黑丝,眼睛是纯黑色的,他看着周围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毛骨悚然使得刚刚还在鸣叫的昆虫都闭了嘴。 此时的月白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奴隶了,他运用强大的黑色力量宰了那个野人族族长并迅速征服了整个东陵岛,那些以为就此可以翻身的奴隶们不想却活的更加痛苦了,月白不但没有解救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的连同本地的原始居民一起去做那些没有日夜的苦力。他此时的黑暗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马玖,马玖因心存善念而让自己压抑住了体内那股来自血液的恐怖,而常年被人凌辱的月白心中再也没有了当年在蓝海城的那份单纯和无邪,他成了一个可怕残暴的人,甚至说是一个与墨笛和勒古一样的魔鬼。在月白体内掌控黑魔法的能力被唤醒的同一时间,与他同根而生的远在圣雅国贫民窟里的亲妹妹星落也感知到了一股来自体内的奇异力量。 闪疾大败而归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墨笛的耳朵里,正在兴高采烈的前往南方战场的墨笛此时脑中幻想的是自己大胜而归,那边东陵岛也给他带来了胜利战果的美梦。然而事与愿违的不仅仅是已经在海上发生的惨败,即将踏入混沌谷的墨笛也势必得不到他想要的完美结果。从苏叶城出发两个月后的一个寒冷的秋末早晨,墨笛十五万大军按照计划如约到达了混沌谷边。几百年来毫无变化的混沌谷如同断裂的地面大海沟,百年来无论暴雨还是暴雪风沙都没有消除掉里面的迷雾,那些肆虐的令人窒息的大迷雾与之前迷雾不同的是里面夹杂了太多的黄沙。 苏叶城士兵心惊胆战的站到谷前,墨笛下令将驯化的十几条涯月巨蟒先放进了谷中,涯月巨蟒扭动着那花纹状的身子下踏入混沌谷,迷雾很快将它们从墨笛的视线中吞噬了。半天过后已是晌午,没有一条巨蟒从谷口出来,解宁国的将士们有些着急和恐惧,然而墨笛却等的不耐烦了。他对着将军们吵吵嚷嚷道:“这些畜生想必在里面迷了路要不就是直接从对面登陆了,我们不等了领着各自的战士准备下到谷中。” 他的将军们心里有畏惧却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服从命令。于是十五万人马缓缓地向混沌谷底部的迷雾中走去,下到谷中后他们像挣扎的蚂蚁般拖着突然变重的身子走在一眼望去一片渺茫的迷雾世界中,士兵们看周围的峭壁上总是像有东西在来回飘摇,而隐约浮现的地面上则是云雾缭绕的,不时有一缕缕绿烟生出来。这些将士们没走几步就感觉身体不适应,像是自己浑身各处突然变肿了一样。墨笛见状急促下令全军快速向南行进不得停止,大家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吸着那些让他们时不时产生幻觉的气体亦步亦趋的艰难行走着,而东晋国准备迎接他们的勒古八万铁骑军队也已到达了征程的尽头准备迎接来自大北的“客人”。 行进了整整两天两夜以后,墨笛他们在第三天的上午终于走到了混沌谷的南侧,这一天还恰逢一个太阳高照的好日子,临冬之日里能有这么强烈的阳光是很少见的。士兵们爬上来后都像刚刚从牢狱里释放出来一样深深的对着太阳吸了口气,他们刚刚那浑身难受的感觉貌似立刻就好了一半,全军随即赶往离谷口最近的一处树林附近休息。等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墨笛觉得给将士们缓冲的时间已经够了便下令全军继续南行,他们身上原本在谷中那种无以言说的痛苦此时竟都彻底消散了,苏叶城的士兵们大笑原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沌谷也不过如此,什么谷底尸横遍野什么进入迷雾就等于下了地狱原来都是唬人的瞎话。又向南面的低矮山丘进军了两天后,在一片早已绝迹的枯草平原上墨笛大军首次与来自南方的勒古大军见面了。 第二十八章 蛊毒发作 勒古远见北方军队的精神面容以及排兵布阵的整齐度远远好过他所想象的样子,他以为一经混沌谷的迷雾摧残所有年轻强壮的士兵应该都像年过花甲的老人一样了,却不想这眼前精神饱满的一群人貌似从未进过混沌谷中。勒古心里开始有些站不住脚,毕竟主力大军已经离开了南方向西面去了,自己势单力薄而且对面也有神眼相助恐怕自己的军队会凶多吉少。而对面的墨笛一见勒古所派的军队数量,原本还在心里有些对战争胜负犹豫的嘀咕,现在也浑然一清了。墨笛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的看着对面那些开始发慌的士兵,然后举起手中的龙骨剑高喊了一声:“将士们,给我冲。” 霎时,十五万大军拿着尖锐武器朝比他们近乎少了一半数量的南方铁骑攻了过来。勒古举起长剑首当其冲,这个杀不死的人自然一点都不害怕对面的千军万马。他这一冲长刀一挥十几个北国战士便倒在了血泊中,勒古即使没有神眼在这样的混战中也没有人能伤到他的致命之处,他见一个杀一个杀得相当过瘾了但他的南方士兵却抵挡不了这排山倒海般碾压的气势。勒古在战马上老远就看见他的将士连同战马一群一群的张着四肢飞上了天,他立刻就明白了墨笛所持有的是悬浮之眼,这样靠下去南方军队势必会全军覆灭而且自己也会被俘虏,毕竟紫魔不死之眼无论如何都是打不过悬浮之力的。 勒古果断下令撤退让出这片平原,还在战斗的南方士兵们听到命令后都边打边退向后方撤去。失算的勒古在这次初次交锋中不仅损失了上万名士兵的性命,而且在北部战线的近十座城池也顺势失守。墨笛的首战大捷不仅鼓舞了士兵们的士气,而且在南方有了自己的城池据点。出师未捷的勒古向后一直退到了烈日火山以西,北部边境的失守只是给勒古的第一个打击,不久后沿海驻防的士兵来报说西拉数十艘战船洗劫了他们沿海的城池,一度陷入绝境的勒古不得不考虑派急行军召回前往圣雅国的那支军队。 南北首战结束后一周,墨笛压抑不住性子不顾臣属建议执意要继续南下,他一天不消灭南方扩大势力他就难受一天。然而很多士兵也乐意继续南下,他们认为制不制定有效的作战计划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任何的陷阱和战术在神眼面前都是徒劳的,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永远让他们止步在了此地,毒雾的作用开始发作了。 南方气候不同于北方,这个时候是初冬时节,北方此时的天气天干而且寒冷,而南方则是天气湿冷多潮。就在墨笛准备在那些小城池中整顿军队再次踏上征程时,已经连续晴朗了几天的天空突然阴暗下起了毛毛小雨,细雨洒落大地对万物而言都是一件很爽快的事。然而解宁国士兵的身体却出现了异常,他们躲在潮湿阴暗的一栋栋房屋下不停的抓痒,在混沌谷时的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这会儿变本加厉的又回来了。十余座城池里传来了痛苦吼叫的声音,忍受不了的士兵们光着膀子跑到细雨中寻求释放,然而身在露天时的浑身撕裂感比在屋内更强烈。主帅墨笛同样也遭受着这令人崩溃的摧残,他又痛又痒却感觉不到是身体的什么部位在发痛发痒,那种刺痛感直戳他的五脏六腑,他大喊着用悬浮之力拆了一间又一间屋舍也没有缓解丝毫的痛疼。整整一个上午后,毛毛细雨停了下来,但天空依然阴暗,解宁国士兵们身上的那种撕裂感觉没有消失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们累的四肢无力躺在柴草堆和破木板上,俨然一幅幅七旬老汉的样子。墨笛面对着这样一群毫无战斗力的士兵也无心在去南下,他本人除了眼睛有力量外四肢也接近瘫软。勒古在南面的驻防城池中做着防守,他并不知道北国士兵们所发生的事情。那种无力感与刺痛刺痒的感觉在解宁将士的身上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依然没有退去,墨笛忍无可忍终于下令全军后撤返回北方。 北国苏叶城离此地有上万里,而且他们还需要第二次进入混沌谷。即使是准备离开他们攻占的南方城池时,士兵们依然浑身无力,甚至武器都拿不稳。墨笛也懒得再去要求士兵携带什么了,谁有力气拿什么就带上,没有力气的话就只带上粮食,他又怕惊动勒古只好趁夜晚一波一波的撤出城池。东晋的探兵侦查到情况后回去报告在后方抓破头脑的勒古说:“北方士兵们已经连夜分批撤出了我们的城池并朝北走去,他们好像突然放弃继续南下了。”勒古对墨笛的行径大为惊异,他搞不懂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所以也不敢轻易出兵以免中了圈套。整一个月后,勒古迟迟不见墨笛的动静才出兵前去探明真相,南方士兵们进入那些城池后才发现,城中一片混乱,战甲刀枪剑戟这样的武器在大街上扔的到处都是,毁坏塌陷的房屋像是在告诉外来人此地刚刚进行了一场屠杀。勒古一见那种场面就大喜,但为了确保墨笛是否真去往了北面,他又带兵一直追到了混沌谷口,当发现谷口仍是衣服碎片破木破板堆积的满地脏乱后,他才得意洋洋的回到了东晋。回去后的勒古立即下令带兵去往东面的海岸线,然而狡猾多端的西拉早已驾船继续北上去抢劫那里的人了。 墨笛带领着十几万的大军在第二次进入混沌谷时,发现了在谷底已只剩下干皮的那十几条涯月巨蟒,墨笛满脸发绿垂头丧气这下他真正知道了这死亡大裂谷的厉害。他们在寒冬中整整走了近四个月才回到了解宁国苏叶城中,这一路上几乎走几米就死一个人,到达苏叶城时的士兵还有近十万但能够最终活下来的却远达不到这个数。医治的大夫们看不出他们得的这是什么怪病,士兵们身体上的肉在变硬变皱甚至有一些人回去以后莫名其妙的脸似烧焦成了骷髅样,痛苦的他们许许多多都选择了自杀来得到解脱。一病不起的墨笛在病痛中又得到了前往东陵岛的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和沿岸城池被海盗洗劫的消息,绝望的他此时再也没有了霸占天下的野心,他心里现在想的是能够守住北国这一片的地域就是最好的了。 第二十九章 无功而返 而另一支由勒古派往西方的十二万铁骑军也在几个月后到达了波涛汹涌的圣雅河东岸。领头的这三兄弟曾是出了名的恶霸,他们个个都长着一副横脸歪嘴的凶相,三人身材高大魁梧曾是炎弑的亲信,勒古欣赏这些做坏事不计后果的猛汉就册封他们为将军,其实勒古的所有将军都如他们一般德行,没有怜悯心杀人无度。当过了河谷平原以南面对这条世界第一的大河时,主将刹龙向他的两位兄弟感叹道:“真是壮阔啊,谁能控制的了这条河,谁就能掐住这个世界的喉咙。”他说的的确如此,一千年了人类对这条河的依赖程度越来越深,尤其是北方的劳苦人民。世战期战火纷飞但所有国家都有一个无形的协议那就是不得对这条河有什么毁坏,如今的圣雅河南侧两岸多为绿色的树林,往北更多的是亩亩良田,但田里的庄稼近半已经荒芜掉了。 十二万将士浩浩荡荡的跨过了圣雅河然后穿过了西侧密林和低洼的丘陵后到达了圣雅国前的那座高山之上,站在高山上眺望圣雅国内的景象,对于东晋国的士兵来说,里面的繁荣和谐之景和当年的兰竺相似甚至还要好。圣雅国国门东西连绵的赤红色城墙狭长到两边看不到头,高高的铁青色城门庄严又肃穆,上面的守卫士兵神情凝固的望着远方,透过国门后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花石路,两边是排列整齐的屋舍和四下的农田,屋舍的间隔处还有许许多多的高层楼阁,刹龙他们最多就能见到这些,位于里面中心那座繁华的城池和那些金碧辉煌的圣殿堂他们是看不到的。 刹龙也没有在做过多的迟疑就在夕阳到来前领兵从山上下去了,三兄弟打头阵带着十二万铁骑军摆开阵势站在了圣雅国前。然而那些守城士兵的表现令南方军队颇为好奇,明明大敌当前而圣雅国的那些将士们竟然静静地站在城楼上观看,连弓箭和战鼓都没有摆上。 刹罗骑战马上前一步对着他大哥说:“圣雅国这么嚣张的吗?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倒想看看这传说中有神力保护的国度能有多厉害。”刹龙在前面环顾着四周的地形,他抬起了手示意任何人都不要冲动。过了一会后他冷冷的命令道:“天黑了我们在此驻扎,派人去四周打探地形以防有埋伏。如果他们依然这样无动于衷,那明天早上就发起进攻。” 临近傍晚时分,戴蒙城中心的宫殿大门里奔跑出载着两个身着铠甲的战士的快马,战马快速穿过了即将收摊的闹市,闹市里的人们快步躲闪给他们让出路,几个唱着神眼歌谣的孩子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 这两个人马不停蹄的前往圣雅国的大将军府,到了大将军府邸后便匆匆下马冲了进去。大将军府里琉璃瓦房无比华丽,四下花园里的花草已殷红却格外美丽。一个长相英俊,身高八尺肌肉壮实的人从内屋里走了出来,他表情凝重的眯起了那双好像会放光的眼睛在等待着什么,那俩身披银甲的战士进来后就双手抱拳并弯腰对着他说道:“大将军,南方东晋勒古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可是...可是陛下他仍然无动于衷。”这位大将军紧闭着双唇摇了摇头后说:“跟我去王城,我要面见陛下。”然后他换了官服骑着自己的红枣战马与两位随从向王城赶去。 圣雅国现任国君是已年过半百两鬓泛白的凯瑟圣主,历代圣雅国的一国之主都被王室加封为圣主之名,第一任的圣主又称为圣皇主意为千古一帝,说的也就是傲寒。在刹龙领军从南方起兵之日,圣雅国的王室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一如往常对待来犯者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此时的国君正在圣殿堂内悠然的和臣子下着围棋,天黑后一名守卫急匆匆的跑进大殿,然后行礼节下跪低头报告说:“陛下,大将军泽西在门外有要事向您汇报”。 凯瑟听他说完后观望了棋盘老长时间才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并轻声道:“让他进来”。 凯瑟知道这大将军为何事而来,圣雅国第一大将泽西是前几年前在兰竺战场上被勒古所杀的兰竺将领泽勇的亲弟弟。当年泽勇泽西二人饥寒落魄流落异乡,战乱使得他们走散在了人群中。后来兰竺的君主收留了泽勇,并将他培养成了一代将军。而泽西流落到了圣雅国的贫民营,在那他受到了好心人的热情款待,于是心有远大抱负的泽西就在圣雅国奋发,短短几年后刚刚二十出头的泽西也做到了将军的位置。几年以后二人都互相打探对方的下落,终于有一天,两人见到了面并知道了各自的发展情况。效忠于不同国家的兄弟二人热泪盈眶,但到最后却都选择了各伺其主,并商定一旦开战战场上谁都不会谦让谁。自从泽西听说了兰竺被勒古沦陷,泽勇死在战场的消息时,他就整日闷闷不乐往日那些与亲哥的说说笑笑也萦绕耳畔,连在梦里都是泽勇的声音和他杀了勒古的场景。 几分钟后泽西浑身乱颤带着往日那涌上心头积攒已久的愤恨走进了灯光明亮的大殿堂。他满脸怨气的见到正在喝着茶水下棋的凯瑟圣主,泽西按规矩先行礼下跪,然而凯瑟并没有抬起头看他。 “陛下,请您下旨让我带兵出城去宰了勒古那帮混蛋吧,让我试试吧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泽西咬着牙看着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圣主。 凯瑟圣主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淡定的举起一枚棋子又看了一会棋盘后稍稍扭了一下头但没有注视泽西,凯瑟面无表情的对着下跪的泽西说:“泽西呀,你身为大将军有些恩怨情仇是不能用意气用事的。我现在就算给你命令让你带着所有的军队去打他们,可你们能出的了城吗?都这么些年了,圣雅国的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我不想跟你一样出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欺压人民的恶棍吗?可是老祖宗有令有祖训,这个命令遵不遵守由不得任何人,省省吧泽西啊,坏人终归都会受到应得的惩罚的。”说完后他看准位置放下了举在手里的那枚棋子。 泽西有些冲动他立刻反驳说:“可是陛下,那我们就这样和其他的国家和这个大千世界脱轨了吗?让我去带兵在试试吧,兴许看到那些恶敌先皇就想通了放我们出去了呢?陛下我们的军队早晚有一天要出去的啊,要是天下只剩下我们这了,其他的地方都归那些恶霸所有了,那我们圣雅国不就等于世世代代被囚禁了吗?” 那位与君主下棋的臣子听泽西说完后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上嘴快点走,凯瑟圣主其实是一位明君,外界传言的圣雅国见死不救苟且避世实际上一直在误会这个大国,凯瑟没有对泽西的出言不逊大发雷霆,他能够理解自己的仇人就在门外而自己却不能去杀敌的苦闷。但凯瑟也加强了严厉的语气说:“泽西,给我背诵一下圣法典明令的七大死刑。” 泽西赶忙解释说:“陛下,我不是...”“背。”凯瑟怒吼道。泽西面无表情看着凯瑟的背影说:“故意杀人者死罪,强奸掳掠者死罪,抛妻扔子者死罪,贪污受贿者死罪,拐卖儿童者死罪,叛国者死罪,亵渎法典者...死罪。”“那你刚刚是在责怪我圣雅国的老祖宗喽?”泽西立刻磕头认罪说:“在下不敢。” 凯瑟举起了一枚致胜的棋子放了下去,那位臣子摇了摇头认输了,然后凯瑟圣主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圣火图案缠身的圣袍,他掠过还跪在地上的泽西边往外走边说:“等着吧,一切都会变好的,等时机成熟一切都会如你我所愿。”泽西静静的跪在地上看着那已经结束的棋盘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后凯瑟走出了殿门,圣雅国的小公主梅拉穿着一身冷色绸缎扎着马尾蹦蹦跳跳的从后面的黑暗里跑了出来,她聆听了刚刚整个的谈话过程,见到自己心猿意马的将军跪在地上一脸沮丧,她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关切地问道:“你别生气好吗?我父亲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外面那些人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泽西没有理她而是顿了一会后冷冷的回答道:“我没有生气,战场之事公主您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然后泽西一脸不情愿的站起了身朝外面走去了。情窦初开的梅拉瞪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有些伤心,她只能一片痴情的看着心上人离去的背影。 很快一夜就过去了,第二天天明时城门外的刹龙兄弟三人骑着战马统领十余万大军站在圣雅国前的空旷山地前。刹豹有些耐不住性子异常烦躁的说:“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传说中的神力那么靠得住吗?还是这堂堂的西方大国提前投降放弃抵抗了呢。”刹龙眯起眼淡淡的说:“管他呢,先去打打看试试火候不就知道了。”刹龙随即举起宝剑下令十二万大军向前面的城门进攻,这如黑云压城般的气势慢慢逼进圣雅国的国门。 他们越走离圣雅国的威武国门越近,等到了大约离铁青门五百米的距离时,突然间打前锋的上百人手里的武器都控制不住的落到了地上,他们都感觉那原本重几十斤的大铁刀好像一下子沉到了上千斤重,身体也异常僵硬动弹不得,而后面的十几万人却都依然牢牢的抓着手里的兵器。前面的人忙下马去捡拾而兵器却像黏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拿不起来,正当大家大为诧异的时候,他们的正面前出现了一扇发着光的透明屏障。这个透明膜像一个巨型的环形水泡将整个圣雅国包围了起来,屏障上还闪烁着许多发着金光的古代象形文字。在光屏显现的同一时间,在戴蒙城中心的圣殿堂内室里,那本在火焰里浮着的古法典上面的文字也亮起了金光。 刹龙见状大惊立刻下令全军后撤,大军迅速退到了离那扇屏障近千米的地方,弓箭手走上前去朝光屏疯狂的射箭。一支支的箭触碰到屏障后也似乎变作了千斤沉的大鼎,都纷纷垂直落在了地面上。刹龙兄弟三人今天总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他们往东往西望去全是绝壁的山石,眼前的城门是唯一进的了圣雅国的门。这时候那散落在地上的千只利箭又重新腾空调转方向朝回射去,打前锋的上千人瞬间成了肉靶子,主将刹龙被利箭刺瞎了一只眼身受重伤,他们没有办法在这样干耗着,十二万大军不得不放弃进攻按原路无功而返。 回到东晋国的兄弟三人伤痕累累,他们将无人能够侵犯圣雅国的圣屏之事告诉了勒古,早已略知一二的勒古无奈的点了点头。从出征到各路军队回到南方的土地历时达半年之久,整个勒古的南方铁骑军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丢失了东南沿海的大片城池。 圣屏来自傲寒圣法典对圣雅国永久的诅咒式庇护,那条千年前制定的阻隔战争的律令被圣火神力强制性实施着。所有还存留生存希望的人都祈求着救世主的来临,而现在唯一能发兵与南北世界的恶魔对抗的只有西方圣雅国与它身后的林立小国了。光之圣屏成了里外所有人进退两难的障碍,破不了圣屏那这个世界真的就划分成了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双重境地,而依然肆虐的混沌黄沙将不会允许这所谓天堂的久存。而终结这羁绊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了那本燃烧的圣法典,那来自最后一页大巫师的寄语。 世战134年春天,这场波及人类生活范围区的乱世大战来的快去的也快,它以没有任何结果的结果结束了。墨笛由于狂妄自大与无度的贪婪而致使他两方大败,他已无力再在北方短时间内掀起什么惊涛大浪。勒古在战争中的损失远远少于墨笛,但他却一时间没了精力更没有了攻击的对象,勒古坚信墨笛的突然折返与混沌谷有关所以他还是不敢轻易跨过混沌谷,他只能守在南方长年不停地和山湾之地还有西拉以及墨笛的海上军队做着周旋。 这次大规模的南北调兵遣将,使得很多原先还算繁华的城邦都变成了废墟。战争结束后,急需扩充的兵力又使得大量青年人被迫再一次离家远行,无数的家庭在哀嚎中从此变得支离破碎。在南北世界的战争即将终结之时,大陆近北端暗无天日的绝命幽谷里,那只具有爆炸性毁灭力量的黄魔之眼被关押在那里的千年亡灵得到了。 第三十章 幽冥沼泽 视线越过解宁国北部的乌山后再往东北是崎岖蜿蜒的沟壑与峡谷,这其中当然还有一片稀疏草原的尾巴。那些黑石黑土填充的沟壑与大峡谷内生长着许多古铜色的树木,陡峭的断壁残垣上也常常伸出一些歪脖树,漆黑的悬崖底部常常传出不知名的怪鸟哀嚎。那些在谷底流淌着绿水的发臭河流孕育了许多吃腐肉的动物,河边还摆着成堆的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的死尸身骨,这片恐怖凄凉的区域基本看不到有什么飞禽经过。过了这片凄凉的峡谷再往东北,是一大片生长着能耐低温的矮草平原,但这里是没有动物存在甚至连昆虫都没有。过了这片矮草平原后的大片幽谷之地,便是北方各国千年来所公认的死亡灵禁区。 而那片无人之境就是千年以前北方亚蓝人用来囚禁天茫山邪灵皇的绝命幽谷,一个一旦进入就永远不可能在出的来的神秘之地。 这片名为绝命幽谷的大陆一角是这个温和的陆地最恐怖的一面。它内部的树木高耸挺拔长了不知几千年,每棵树的高度大约都超过了上百米,黑色且带有无规则分布花纹的强壮枝干将天空遮掩的严严实实,散落向地下盘绕的百米树根几乎插到了地心。树木之间缠绕着数以万计的超长藤蔓,藤蔓与树木的缝隙间寄生了可以吃肉的食人花与毒菇,蜿蜒的紫黑藤蔓拥有活体生命的意识,它们能够自由伸缩吸取活体物的内液。地上洒满了带有粘性液体的黄绿色树叶,树木底部的大洞中生存着吸血的昆虫和许多奇特的动物,比如长着坚硬鳞片的毒蛇,可以飞翔的小型蜈蚣以及近一米长上百斤重的巨型蜘蛛。这些恐怖的怪物在一千年前还是这里的霸主,自从邪灵皇以及他那不死的几千黑马骑兵被赶进来后,它们就永远成了这里面食物链的第二级,天长日久的啃食这些毒物使得那些原本就身体僵硬的黑马骑兵现在变得与活干尸并无二致了。 天茫山骑兵的聚居地是绝命幽谷正中间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体的内部经过了经年累月的穿凿后形成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上百个黑洞,黑马骑兵们多生活在半山腰,他们那些已经不能称作马的马形怪物们则圈养在山下的石洞里。这个绝命幽谷上方的天空常年乌云密布,莫说阳光连蓝天都是及其奢侈的,若在那片枯草平原上远望这片幽谷,那真的跟远望地狱一样。 参天茂密的黑树林环绕着中央山脉一圈圈的散开,在黑木底端之间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被树叶遮掩的沼泽,然而这些小沼泽并不深最多能困住那些蛇蚁类的怪物。但在那座大山的正北却有一块面积约有七百平米的巨大沼泽地,这块沼泽地传说名为幽冥沼泽,是天茫山骑兵以及任何异类飞禽走兽从不敢涉足的地方。幽冥沼泽并非一块普通的沼泽地,那里面粘稠泛滥的黑泥每天都有规律的做着各种图形的旋转,在平常阴天或黑暗时这看起来顶多奇特并没有什么令人恐惧的地方,但当雷电交加的夜晚有闪电直击到沼泽时,幽冥沼泽内豢养的那只恐怖的怪物就会释放。 当剧烈的雷电从天而降刺激到里面的黑泥时,大面积的死淤泥会以中心为圆点加速旋转并且渐渐升高拔地而起,然后连片的烂泥逐渐往高空堆积,当达到几乎半山腰的时候,顶端的黑泥继续旋转直到转出一个睁着双大黑眼,口如巨盆般的怪物脑袋,然后往下的两侧分别伸出一根黑泥做的巨擘,几分钟后一个巨大的咆哮着的黑泥怪物就出现在幽冥沼泽里。这只黑泥怪一身漆黑块块烂泥不断下落当然还有更多烂泥继续往上填充叠起,它能够弯腰吞吐四周的树木,久而久之黑泥怪能啃食到的一圈范围变成了一块贫瘠的黑地皮,好在这沼泽不会自己扩大,黑泥怪没有腿它的下盘被固定在沼泽中心,否则连整个山它都能给吞下去。 世战134年夏天,北方多地炎热潮湿,乱世之战刚刚结束而困在绝命幽谷里的天茫山骑兵还并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一系列动荡。这么长时间以来,绝命幽谷里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丁点的改变,除了那还在继续长高的邪树,天茫山的这些黑马骑兵就那样如机械般日复一日的过了整整一千年。 这一年六月中旬的一天夜里,黑压压的厚乌云布满天空一直从解宁山漫过了此时正值长夜的北凝海,乌云里夹杂着阵阵闪电与狂风,绝命幽谷上方那阴森恐怖的黑夜不一会就飘起了雨滴然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在阴雨中愈演愈烈四下狂风也呼啸刮过树林,早已习惯了这种雷电交加天气的天茫山黑马骑兵,此时对这种轰轰隆隆一点也不感到畏惧,即使他们知道这样的鬼天气一定会把那只怪物激出来也依然无动于衷。刚刚进到这片幽谷时他们还会在远处的黑暗角落里蜷缩对那黑泥怪敬畏三分,但现在过了已经千年了他们甚至都已经把那怪物当成表演的自然戏子甚至朋友了,很多无聊的时候他们还会站在洞口远远的嬉笑交谈着瞪着那发狂的黑泥怪,当然这一切悠闲自在的前提是距离隔远了,倘若说近到黑泥怪的跟前那没有人双腿不发麻的。 天空还在发怒般嘶吼,狂风从四周刮起一片片树叶落到幽冥沼泽里,黑泥立刻将这片片轻薄的叶子吸了进去。此刻一身破烂黑衣瘦骨嶙峋的邪灵皇正和他那忠心耿耿一头脏兮兮白发的老骑兵站在山腰处的洞口内朝北边的幽冥沼泽望着。 “我们...我们在这里多少年了?”邪灵皇目视远方有些忧伤的问道。 “石根早就已经不插不知道多少年了,最后一根记载的时间是...是第六百七十八个年头上,大家也懒得天天算了。”老骑兵依然面露忧伤目视前方。 所谓石根就是邪灵皇他们用来记载时间的木竹,一天一根小石根三十天后换做一根大石根,然后按月来记录年数。刚进绝命幽谷时他们还试图反抗那缠绕着没有尽头的围栏,后来时间久了就放弃了,从放弃那天开始计算时间到停止计算已经近七百年了。 邪灵皇叹了口气扭过头来边朝后面的黑暗走着边说:“唉,我觉得我们在这大约得有一千年了吧。这一切都怪我呀,是我让这近千人生不如死。”邪灵皇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俨然已经没有了千年前的威风与高大,这样自责的牢骚老骑兵也都听习惯了。 老骑兵继续目视前方说:“这...这一切呀,也不能全怪您。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那个时候我们目空一切,得到今天的恶果,唉,该是...该是上天注定的。” “你悔过了?”邪灵皇顿了顿说道。 “我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邪灵皇走到黑暗的角落拿起当年他征战四方杀戮用的已经钝到不如废铁的那把长剑,他轻轻的抚摸着剑身说:“真是没有想到,我们活到如今这个样子,竟能够顿悟和有所悔过,可真是莫大的嘲讽啊。”他冷笑了两声,长剑上飘落下几片铁锈。 老骑兵也笑了多少带些苦涩,“但愿...但愿当年那些死在我们手里的亡灵已经原谅了我们。哈哈我们竟然在祈求怜悯,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 一千年的漫长岁月,这无尽的时间与暗无天日的地狱关押终于使得这些曾经杀人无度的恶魔有了忏悔之心,他们在已经烂掉的心里渴望饶恕的同时也在憎恶那让他们走上不归路的无形之物。 雷电越来越频繁硕大的雨水也越洒越大,不一会儿几道闪电在高空汇成一道极其闪亮的霹雳从天而降重重的击打在幽冥沼泽中。瞬间大片黑泥如蜿蜒的长蛇般扭动着开始聚集上浮,拔地而起的稀烂黑泥冲上高空百米,黑压压的一大团黑泥在半空的雨水中开始变形,两只巨擘从两旁舒缓的伸了出来,顶端的烂泥变作一颗状如猛虎一样的巨大的头颅,流着黑泥液的血盆大口朝四周疯狂的怒吼着。 邪灵皇在黑暗里继续欣赏着那把破剑,他又说:“不知道当年魔皇和炎皇他们是赢是输,现在是死是活。” 老骑兵不动眼色的说道:“他俩生性就比您来的恶毒,倘若当年他们在南方大胜,那我们啊出不出去这个鬼地方就没什么意义了。要是他们俩...”说到这时,老骑兵张着嘴目视前方呆立住了,他不停的眨着那双黑黄的老眼浑身乱颤。 后面的邪灵皇还在细心的听着,听他戛然而止就抬起了头看着他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你不会被那怪物吓着了吧,难道他离开那沼泽地了?” 那老骑兵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黑泥怪说:“您...您快过来看,那...那怪物额头上...”邪灵皇眯起了那双枯黄的眼然后放下了那钝刀,快步朝洞口走去。 第三十一章 毁灭之力 走到洞口后,他正见前方黑泥怪还在来回怒号着,在黑泥怪的额头处一只被琥珀包裹的亮黄色眼睛在烂泥里吸附着随着黑泥怪左右摆动。 “那是...那是创世主的黄魔之眼”邪灵皇对身旁老骑兵惊讶的说道。面对这样惊世骇俗的宝贝,仿佛早已看淡一切的邪灵皇一下子心动了,他那蠢蠢欲动的身子跃跃欲试。与此同时在朝北的无数个漆黑山洞口,一张张贪婪却又害怕的嘴脸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毁灭之眼。 暴雨继续越下越大,发了欢的闪电不断击打在黑泥怪身上,黑泥怪在幽冥沼泽里像持续充能似的活动的更加欢腾了,但它在怎么猖狂也出不了这沼泽的限制。暴雨和雷电整整持续了一个夜晚后,时间渐渐来到了黎明,大雨停了乌云也几乎全部散去,但惯常阴暗的天空丝毫没有给这片幽谷带来一个雨过天晴的意思。阳光从非常遥远的天际射向山顶后止步,霹雳闪电消失后黑泥怪又重新化作了一滩烂泥躺在了幽冥沼泽中继续做着周而复始的圆周旋转。 大雨在天刚蒙蒙亮时停的,激动了整整一夜后的邪灵皇以及他那两千黑马骑兵按耐不住的赶忙下山,然后穿过北部茂密的树丛向幽冥沼泽赶去。幽冥沼泽外围几百米的地方无遮无拦裸露着光秃秃的黑地皮,黑马骑兵不敢踏出参天大树的保护,他们害怕天空万一一个冷不丁的炸雷把那怪物惊醒了,于是邪灵皇等人只能站在远处隔着那空旷的黑地皮远望那宝贝。 此时在幽冥沼泽内,黏稠的黑泥在一圈一圈的来回做着六芒星图案的交错旋转,上下重叠的双三角正中间的黑泥里那只黄魔之眼发着微弱的光静静地躺在那注视着岸边的那些丑陋嘴脸。 邪灵皇看了又看他的心情又喜又急,具有爆破力量的神眼此时近在咫尺却得不到,他朝身后的那些骑兵左右张望地喊道:“怎么办,怎么办,谁...谁想个办法,下去把它捞上来。” 身后的那些黑马骑兵赶忙都畏惧的朝后退了一步,没人想去白白送命,就算那神眼躺在了沼泽地的岸边都不一定有人敢靠近去拿,更别说它还在正中间。 邪灵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回去吧,此刻他是贪婪且明智的,黑马骑兵们也没辙只能返回深山,临走的时候还都不忘在回头瞅瞅那好东西。 三天后的晚上天气很凉爽,淡淡的月光在天空中时隐时现,稀薄的黑色云雾和半月玩起了捉迷藏。邪灵皇在洞口还是不死心的望着那沼泽,他觉得一定有办法克服那些喜欢吞噬的烂泥,既然黑泥每天都在做无规则的旋转,那是不是可以刺激一下它让那些黑泥从中间旋转把那神眼送到岸上来。 他把这个想法和老骑兵说了,老骑兵哈哈大笑的回应说:“您啊...想那宝贝想的走火入魔了都,那些黑泥是死的你能怎么刺激它啊。您还不如让那黑泥怪出来和他商量商量,让它送给您靠谱呢。” 邪灵皇被老骑兵一阵嘲笑,他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天真。老骑兵突然又说:“不过...不过也不一定,兴许还真通灵性呢。您要不然去试试,给那沼泽点活物看看什么反应,不过今晚这天气大好应该不会有闪电雷鸣。”邪灵皇刚刚准备放弃的死灰想法一下子又复燃了,他觉得可以尝试就带上了近一百名形状各异的黑马骑兵穿过黑黑的高大树林前往幽冥沼泽了。 他们在黑树林里抓了一些大蜘蛛和大个的蚊虫,然后骑战马一路飞奔到了幽冥沼泽前光滑的黑地皮上。邪灵皇率众人轻轻下马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近端,他们先静静地注视了一阵黑压压的沼泽地周围的情况,在确认了情况大体安全后,邪灵皇抬起手说:“把那几只黑蜘蛛扔进去。” 后面的骑兵摁着五只还在挣扎并不断发出哀鸣的黑蜘蛛朝前走去,到了幽冥沼泽边上后都使劲将那大蜘蛛扔进了沼泽里,然后快步退回到了离岸边十几米的位置。五只大黑蜘蛛被甩进了黑泥里,坠入黑泥的瞬间它们本能的吐出如麻绳般粗壮的白丝一直粘到岸上的黑地皮,黑地皮虽然光滑但这白丝过于粘稠所以一下子就紧紧的贴住了,它们掉进黑泥后开始用力的借着自己的白丝往岸上爬。然而黑蜘蛛的力度终究敌不过黑泥往下拉的力度,那些烂泥没有改变形状依然平静的转着只是速度稍稍加快了而已。黄魔之眼仍然一动不动的在中心躺着,一会功夫两只大黑蜘蛛已经彻底坠入了沼泽底部,另外三只只剩下了半个身子。邪灵皇见状赶忙将抓的几只大黑蚊虫还有几把钝了的刀一股脑全都扔进了幽冥沼泽里,他想借此来干扰一下,然而这沼泽如一个只吞不吐的黑洞一样,来多少吸多少。没几分钟,邪灵皇带来的除黑马以外的所有东西都进到了沼泽底,他垂头丧气的握着拳头看着那些黑泥显得一筹莫展,无奈的一队人只好回去再另想办法。 一连几个晚上,邪灵皇都坐卧难安难以入眠,那种对神眼渴求的欲望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慢慢的时间来到了夏天的最后一个月,这天又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狂风暴雨伴着霹雳闪电像慈父慈母一样准时将自己的那黑泥怪儿子叫醒了。苏醒的怪物一如往常一样发疯般怒号,邪灵皇憔悴无比的望着远处那怪物头上的神眼,可望不可即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煎熬。一会后,老骑兵披着打皱的白发拖着身子骨凑了过来。 “灵皇啊,要不...要不然就放弃吧。别去在劳神费心的得到那只眼了,得到它又能怎样?”老骑兵飘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绝望。 邪灵皇笑了一下说:“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了吗?” 老骑兵也笑了而且声音更大,“您,您不会想靠那只眼睛里的毁灭之力烧了那些围栏冲出去吧?” 邪灵皇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知道,也许吧...” 俩人没在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那只狂兽自我表演,这时黑泥怪弯下了身板将那两只巨擘一下子砸在了幽冥沼泽外的黑地皮上,它整个身子随后朝外伸展一直伸到头能到达的最大距离,然后面朝中央大山使劲咆哮着,像是在宣战更像是在嘲笑对面无能的懦夫们。正在大山上观看黑泥怪的黑马骑兵看到它这副模样都哈哈大笑着互相调侃起来,他们知道这怪物就算喊破天也出不了那沼泽。 老骑兵望着此时的黑泥怪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眯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几分钟后,他说:“灵皇,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让烂泥自动把神眼转过来还不如把这怪物叫出来让它给你这件事吗?” 邪灵皇会心一笑,“怎么,还想拿这件事嘲笑我吗?” 老骑兵也会心的笑了笑说:“没有没有,哪有敢嘲笑您的意思。不过您觉得哪一个更好办一点?” 邪灵皇立即斩钉截铁的回答:“哪一个都不好办,我就算被沼泽慢慢吞了也不想去靠近这怪物,看它那恶心的嘴。” 老骑兵突然摇着头说:“不不不,从这怪物身上拿那神眼更好拿。我有办法能帮您取下那只神眼,而且...轻而易举。” 邪灵皇听他这样一说,激动的浑身像打了兴奋剂般扭过头来看着老骑兵说:“此话怎讲?” 老骑兵指着黑泥怪说:“灵皇你看那怪物现在在哪?它下盘的身子还在沼泽之内,但它的头和上半身已经离开沼泽的上空了。我们何不引诱那怪物将头垂到地面上,它在怎么厉害也是一滩烂黑泥合成的,况且一旦伸出沼泽雷电就没法给它续航,到时我们只要能将它的头给剁掉,那神眼不就得到了吗?” 邪灵皇乐的嘴裂开了花,他大呼道:“妙计,真是妙计。还是您的计谋多啊。” 老骑兵却没再说话,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俩人沉默了良久后,老骑兵突然万分惆怅的说:“哎,就算您带我们冲出去能去哪呢,我们这幅样子出去...哎,出去了以后呢您有神眼难道还要去四处征服吗?草原?南方?或许早就变了。” 邪灵皇看着远方的天际说道:“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去打仗了吧。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自己种田捕鱼打猎过没有人打扰的正常人生活。”说到这时,一千年没有流泪身体早已榨干的邪灵皇竟然挤出了一滴泪,是人类的眼泪。他心绪翻涌突然痴痴地笑了,笑自己的可怜笑自己的罪有应得,更笑自己竟然奢求的这么多,即使这些都是外面世界的人最基本的日常生活。 老骑兵也内心隐隐作痛,他不停的叹着气说:“您有了这神眼就不可能平平静静,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自动找上门来。况且...” “况且什么?” 老骑兵又指着天空接着说:“红月,红月之约。在没多少年,护眼魔灵就会复活,您可想好了,真的要去拿那只神眼吗?三十年对我们而言还不是一刹那的功夫。” 邪灵皇一下子怔住了,他果真在犹豫要不要去拼了命的拿那只神眼。他此刻想到了很多,既担心自己更担心手下,他又想到了未来,眼神开始迷离嘴唇在打颤,突然邪灵皇握紧双拳信心满满的看着黑泥怪说:“去拿,一定要去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老骑兵已经到了暮年,无论此刻的邪灵皇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默默支持,只是他猜不透刚刚那短暂的几分钟里邪灵皇在想什么。 第二天雨过天晴后,邪灵皇在山脚下召集齐了所有的黑马骑兵。一个个破衣烂衫的骑兵杂乱无章的站在山脚一块大青石前,邪灵皇站到青石上大喊道:“黄魔毁灭之眼就在我们的眼前,我已想到了如何取到它的方法,但需要大家帮助我。”青石下立刻响起了哧哧喳喳的议论声,邪灵皇清了一下嗓门继续说道:“好了好了先别议论了,我知道大家害怕什么,先听我说完。想必昨夜大家都见到了黑泥怪弯着腰从幽冥沼泽里探出了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毁灭之眼在它的额头上,它可以把头离开那沼泽的范围,我们只要把头给它切了去,那即使它在回到沼泽生出一颗头也来不及了。” 正对邪灵皇的一个黑马骑兵说:“可是灵皇,我们怎么去切它的头呢?用刀上去直接切吗?” 邪灵皇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那样太危险了。用藤蔓,用那些又粗又长的藤蔓。我们可以用藤蔓编一个巨大的网框,里面放大量可以让黑泥怪吃的食物,它一旦将头伸进去,我们可以在后面拉紧藤蔓让那大网框收缩,到时直接就能勒断它那颗烂泥做的头。” 下面的黑马骑兵又在小声嘀咕,几分钟后他们突然欢呼着举起了手,邪灵皇笑了一下感觉很欣慰。 晌午过后,用藤蔓编制大网框的工作就有条不紊的展开了,黑马骑兵们提着大刀深入参天树林里收割藤蔓。许多烂掉的食人花、树皮以及死掉的毒蛇蜘蛛等都用来当做了诱饵,三天以后大网框编制好了,大家只等一个暴风雨的天气了。 七天以后的下午,刚刚泛红的夕阳突然隐遁,天空散开大片乌云并划过几道闪电,然后乌云将夜色快速拉下帷幕。邪灵皇知道时机已到,便赶忙下令所有黑马骑兵去到之前安排好的黑地皮后面的树林里埋伏。这些曾将战争看做高于生命的天茫山骑兵,一想到时隔千年后又要去打仗,而且还和一个相当强劲的对手过招,往日对黑泥怪的那种畏惧竟都烟消云散了。它们神情饱满的提着刀在邪灵皇的带领下穿过北部树林,然后潜伏在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近两千黑马骑兵埋伏好近一个钟头后,漆黑的夜空才开始掉下几个零零散散的雨点。然而不一会后,雨滴连起了线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紧接着网状的闪电布满了夜空,几道炸雷响彻万里。几秒钟后十几道霹雳闪电几乎同时打在了幽冥沼泽中,黑泥瞬间开始急速运转并慢慢上浮。很快功夫那黑泥怪物便拔地而起,向四周嘶吼起来,黄魔之眼在它的额头上随着它的摇摆而东西摇晃。 黑泥怪在左右摇晃了几圈后,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黑地皮上有一个巨大食物框,它毫不犹豫地就将巨擘撑在地上,然后伸长了那黑泥脖子将头撞向了大网框,伸进大网框的那颗恶心的烂泥头立刻贪婪的吞食着里面发霉的食物。 邪灵皇瞪着双眼见时机成熟后,忙在草丛里起身将剑举高然后大喊:“拉!”顷刻间一声声的“呦吼哟”一传十十传百的开始喊起来。由藤蔓缠绕结合成的一条条巨大藤蔓绳迅速开始往后收缩,黑泥怪不等反应那颗黑泥做成的脆弱的头颅就化作一滩烂泥散在了大网框里,然后整个身躯快速回缩直立在半空摇摇欲坠。 邪灵皇带着黑马骑兵们欢呼雀跃的冒着大雨从树林里窜出来跑向那大网框,烂泥将黄魔之眼压在了下面。邪灵皇没有半点犹豫的就一头钻进了那摊黑泥里,在幽冥沼泽里大片新黑泥携带着闪电向黑泥怪的身躯上方靠拢,一个崭新的头颅瞬间就生长出来。黑泥怪为此大怒,它一个巨擘下来就捣飞了十几个黑马骑兵,其他人吓得四散逃跑争相往树林里钻。然而黑泥怪的移动速度远比他们的奔跑速度快,正当大家觉得今天必死无疑时,那堆发臭的黑泥里“呲”的一声射出两道比刚刚闪电还要强烈和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裹着烈焰和雷电直击黑泥怪头部,强大的冲击波和爆炸力一下子粉碎了那颗新生的头颅,四散的黑泥浆被炸得满处都是,黑泥里还夹杂着刚刚吞噬掉的烂骨头。 邪灵皇从淤泥里慢慢站了起来,亮黄色的眼睛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让人不寒而栗。黑泥怪的身躯接受了这比自然雷电强烈近三倍的滋养后变得更加强大和暴躁不安,然而它在如何扭曲也是一个人的表演了,此时所有的黑马骑兵已经骑上战马离它远远的了。 邪灵皇一夜之间得到了这可穿山凿石的巨大能量,倘若他焚烧了那参天密林走出这绝命幽谷,依靠这只毁灭之眼他完全可一统北方甚至借着千年前体内的毒免疫混沌谷迷雾进军南方。可这若是一千年前,他一定会这样做,然而现在的邪灵皇并没有。他拿到毁灭之眼后过的仍然如往常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第三十二章 史前岛屿 乱世之战过后很多年世界都没在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寻找神眼的秘密活动仍然天天继续着,这超自然的神力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战争的隐顿使得各地进入了看似稳定的发展期,在魔爪下苟且偷生的许多人内心日渐腐化,他们不再有反抗之意甚至不再希望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来推翻这残暴的统治,这是最可悲和心寒的,相比杀戮的战争这更加让人无可奈何。 世界静下来了,像是暴风雨即将席卷的海面般平静。 那还存活于无数心底无限黑暗的一小簇火苗,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把正义之火来引燃,然后无数颗心底的火苗开始灼烧并相连成片,最后成为漫天的火海燃烧掉一切的黑暗。人们还在等这样一个带他们将星星之火燎原的英雄,等到最绝望的时间便是黑暗把那心底炼狱里的火苗全都吞噬。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世战140年,距离神眼复苏的红月之夜也一下子划过了十五年的漫长时间。当年在蓝海城那个被大鹰救起后一同漂洋过海的孩子此时也已长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十五岁的宇文身体健壮活泼可爱,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他父亲般充满坚毅的目光,他有着高高的鼻梁与脸庞,而他那温柔可亲不屈不挠的性格则如他母亲一样,十五岁的年龄应该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现在的宇文仍然一身稚气爱闹爱玩,这一点则随了养育他的猴妈妈。 森林岛的动物们陪伴着宇文走过了一个个酷暑寒冬,它们教给了他人类的语言文字和独特的兽语,教会了他如何识天文查地理以及万物所应遵循的自然规律。宇文从小就聪明活泼伶俐善通,猴妈妈带着他常年自由快速的在树林间移动,这让他的身子骨得以敏捷反应迅速;河马大叔每天下午都会训练他潜水游泳,但更多的时候是泡在温泉里看夕阳日落谈天说地;大鹰会常常将他放在背上带他翱翔天空,这是让宇文最激动快活的事情了。每一次他体验飞翔的快感时都会站起来伸开双臂,让湿冷微风伴着云雾划过指尖。宇文还常常找森林王的卫士老虎群搏斗,他会将一个破木桶围在身上,头戴一个没把的木瓢来当做简易盔甲,但每次的结果几乎都是被老虎们制服然后用嘴叼着还给他的猴妈妈。慈祥和蔼的猴妈妈一直以来都把他视为自己的亲孩子,十几年来猴妈妈不厌其烦的细心呵护着这个爱捣蛋的孩子。 这一年秋天的一天,黎明比平时早来了近一个小时。躺在树丛中的宇文瞪着那双迷人的眼睛眺望远方的山谷与蓝天,隐隐的迷雾在山头向上冲撞着白云,蓝天一望无际美得让人窒息。宇文光着上半身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那可爱的小肚子随着身躯摇摇晃晃。“哈,今天天真好,可不能浪费了。”说完后,他光着脚小心翼翼的朝自己的好伙伴猩猩魔卡旁边爬去。此时的魔卡还在睡梦中打着鼾,宇文轻轻地捏了一下魔卡黑色的鼻子,魔卡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子擦了擦草堆继续睡觉。宇文直立起身子双手叉腰自言自语道:“这么能睡,我让你睡。”说完后宇文拿起两片树叶慢慢放在魔卡咯吱窝那擦来擦去,魔卡被痒的浑身抽搐,四肢在空中摇来摇去。 宇文依然不依不饶的捉弄着魔卡,魔卡终于忍受不了瘙痒一下子坐了起来。起身后的魔卡一脸无辜和困顿,他耷拉着眼皮瞥着宇文说:“你不睡觉又在折腾什么啊。”宇文凑上前去说:“魔卡天都亮了你还睡,走,咱们出去玩去,看今天这天气多好,咱们去岛西采野果去如何。”魔卡睡眼惺忪的又瞅了宇文一眼然后马上躺下了,“我不去我现在要睡觉,要去你自己去吧,要不然你就等我睡起来了再去。” 宇文撅起了嘴有些生气,这时他看见魔卡的草枕头下压着一张草纸。宇文轻笑着一下子抽出了那张草纸,然后敏捷的朝后跳了两步。魔卡感觉到了宇文从他脑袋那拿走了什么东西,就快速的起身朝宇文扑来并喊道:“不许看,快还给我。” 宇文一下子就被重重的魔卡压在了身上,魔卡压住了他的手然后夺了那张草纸才慢吞吞的起身,脸庞略带羞涩。宇文坐起来嘻嘻哈哈的凑到魔卡的耳边说:“哈哈,魔卡,你...你喜欢拉拉呀,情书这都写好了,要不要我去帮你送啊?”魔卡举起手快速的捂住了宇文的嘴,然后食指靠到嘴边发出“嘘”的声音。 魔卡有些羞涩的低着头说:“别...别告诉任何人,我...我还...我还没准备好。”宇文笑的合不拢嘴,他转了转眼珠说:“好啊我不告诉别人可以,不过...你得答应现在就和我去岛西玩。”魔卡也笑了,他抓了一下宇文的头发说:“好,去去去,走。”然后俩人拍了拍屁股就起身了。 他们穿梭在树林的粗大枝干之间,宇文虽为人类可速度一点都不比身为猩猩的胖魔卡慢,他甚至比落在后面的魔卡更快。伴着林间的晨风,阳光透过片片枝叶伴随着他们的影子从东往西一直延伸泼洒,他俩欢快嬉闹的声音引来了很多动物的目光。动物们问他俩去哪,宇文顾不上看是谁只是抛了一句句:“去岛西采野果,再不去就没了啊。”听他这样一说,梅花鹿、小兔、小白虎、小黑豹、丛林鸟等十几路动物都奔跑起来,他们尾随在宇文和魔卡的身后踏着绿叶微光一路西奔。不一会后,百灵鸟这丛林里天然的歌唱家唱着优美的曲调,伴着动物们鸣叫的旋律也加入了进来。 你是丛林的天使,你是大地的孩子 你让我们欢愉,你让我们洒脱 你比小魔卡敏捷好动(其他动物合音:那是小魔卡笨拙) 你比小白虎强壮有力(其他动物合音:那是小白虎懒散) 小魔卡和小白虎犟着鼻子歌唱:才没有 你是人类派来的活精灵,又是上天馈赠的活宝贝 齐声:啦啦啦啦啦啦 宇文:谢谢大家的照顾和陪伴 我们一起玩耍自由穿梭在这河谷山涧 感激给予我们一切的浩瀚蓝天与自然 祝福森林岛的亲人们拥有美好的明天 齐声:啦啦啦啦啦啦 唱着唱着他们就来到了岛西种植花果的一大片园地,果不出宇文所料,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小动物提着竹篮前来采摘了。动物们忙忙碌碌的来来回回生怕自己的竹篮会填不满,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花果,宇文和魔卡从园地门口提了两个竹篮就兴高采烈的进去了。 各色各样的花果充满了这片山地,里面的种类不下一百种,每个动物爱吃的口味几乎都有。宇文边吃边往竹篮里采,他知道猴妈妈爱吃香蕉于是他就多摘了些香蕉放了进去,魔卡采摘花果的速度远远不及他吃的速度,宇文的竹篮快填满时他的花篮里连底都没覆盖过来,肚子倒是挺起来了。 蝴蝶和亮尾虫以及蜜蜂瓢虫来来回回围绕着大家歌舞,它们是这里的功臣,那些啃食花果的害虫在这些忠实守卫的打压下几乎绝迹。在采摘了俩小时后,宇文和魔卡有点累就在就近的一棵果树下蹲下来休息了。 “你...你这竹篮怎么跟空的一样,看看你的嘴上还有葡萄皮呢。”宇文指着魔卡哈哈大笑道。 魔卡也笑着抿了抿嘴,然后合不拢嘴的说:“哇这个地方真好,咱明天继续来吧哈哈哈。” 宇文坏笑道:“明天...要不然把拉拉也带来。” 魔卡一下子羞红了脸坐在原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动物群都在朝一个方向聚集,宇文碰了碰身旁的魔卡说:“看,看他们都在干嘛,走,我们过去瞧瞧。”说完后,他俩扔下了旁边的竹篮就往那群堆里扎。 宇文拨开周围的动物们挤到了最前面,一只美丽的七彩蝴蝶在一棵巨大的果树上扑闪着翅膀,阳光经过它的反射照到地上形成一道美丽的七彩光晕。动物们拍着手连连赞叹道:“哇,好美啊!”这时一只母麋鹿对旁边的公麋鹿说:“如果你要是把那只蝴蝶请下来来到我的角上,我...就答应嫁给你。”大家连连欢呼起来给公麋鹿打气,公麋鹿笑了笑然后踏着树干往上踩,可是他刚动脚步那七彩蝴蝶就扑着翅膀朝里面的树林里飞去了。 宇文转过身来对旁边的魔卡说;“喂,把那只蝴蝶捉住给拉拉怎么样?”魔卡睁大眼睛张着嘴不停的点头说:“好啊好啊,那她一定就会接受我的。”宇文嘴角一笑,然后和魔卡一起爬上那大树朝七彩蝴蝶追去,与此同时很多动物都追了过去,他们都想把这漂亮稀有的蝴蝶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七彩蝴蝶顺着阳光和清风一直往西轻盈的飞去,动物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宇文首当其冲撵在最前面,他们追了好久后一些动物们意识到不能在追了就果断放弃了。宇文管不了后面的情况,他两眼盯着那蝴蝶穷追不舍,魔卡在跟随了宇文好一阵后才发现大事不好,他连忙大呼:“宇文,宇文快回来,不能再追了...”魔卡声音的传播速度竟赶不上宇文奔跑穿梭的速度,宇文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他一路跟着蝴蝶闯入了森林岛万年以来的禁区。 七彩蝴蝶像不知疲倦似得一直往前飞,宇文兴致勃勃的更不知疲倦。他不知追了多长时间后,来到了一片连体大树的地界,七彩蝴蝶身躯娇小从缠绕的大树枝中间穿过,宇文的视线被树枝遮挡他看不见那只蝴蝶了,于是他快速的往树枝中间钻。强大粗壮的树枝此时开始挥动臂膀试图阻止宇文的行进,宇文敏捷的踏着来回挥舞的枝干一步又一步的向前奔跑着,这时大片的树枝往宇文面前靠拢试图合成一面墙阻扰他的脚步,可宇文的步伐太快了,在树墙最后将要填满中间那个空隙时,宇文像一只泥鳅般一下子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冲出去的宇文低头再去找落地点时才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 魔卡急的满头大汗他飞快的冲回到人群并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快去通知森林王,宇文...宇文往幻灵谷那边冲过去了。”动物们一听脸色瞬间煞白,丛林鸟如离弦之箭飞上高空朝森林王那边飞去。 此时的森林王正在议事大厅的洞前与刚刚从陆地返回的大鹰谈论外界之事,丛林鸟急匆匆的落地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森林王,不...不好了,宇文...宇文他,他冲进幻灵谷了。” 森林王一听一下子脸色凝重起来,他二话没说就朝岛西的幻灵谷飞奔,大鹰与丛林鸟冲上天际也往岛西赶去。正在河边清洗衣服的猴妈妈听到宇文闯入了幻灵谷后发疯了一样朝岛西狂奔,几小时后森林岛的守卫队们也倾巢出动朝岛西那片“幻灵谷”进发。 很快森林王就来到了那片果林园,然后他带着森林守卫以及猴妈妈、大鹰、河马、黑豹等向西面的密林赶去,当来到阻拦宇文行进的那些可自由移动枝干的树林时,上百棵大梧桐树收起了横在路中间的枝干,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梧桐突然开口说:“对不起森林王,我们没能阻拦住他,他速度太快了,那孩子已经跌进幻灵谷了”。 第三十三章 千年幻狐 森林王面露惆怅的望着他面前茫茫的白雾,空旷的白色世界让人不寒而栗。森林王无奈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他们往下面一瞧深不见底的白雾将视线压的死死的,猴妈妈冲动的在原地打转嘴里不住的说道:“那只死狐狸要是敢把他怎么样,我...我做鬼也要撕了他。”大鹰和河马赶紧先上一边安慰住焦躁不安的猴妈妈,黑豹对森林王说:“森林王,谷底有溪涧,宇文若掉在水里那只幻狐一定能发现他。只是...我们从这里下去得半天的时间,我怕那时候宇文已经被那狐狸给吃了。” 森林王面朝远方着急的说:“我倒是不怕幻狐会把他吃了,这狐狸喜欢捉弄人,我就怕...怕这该死的狐狸把他引到那座山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行,事不宜迟我要马上下到谷底。”黑豹和河马同声说:“我和您一起去吧。” 森林王步履匆匆的往南面的小路走去,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回答道:“不要跟着我迷雾只对森林王开路你们下不去的,看住大家谨慎行事等我回来。”说完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条偏僻小径的入口薄雾处。 幻灵谷由大雾封山,谷中的迷雾带有重量,谷底有一湾蓝色河水,溪旁则尸骸遍野,河的尽头是白骨铺着的小径开端,小径仅百米,它的尽头则是如森林岛一样没有尽头的密林。密林里仅有一个活物,那就是刚刚黑豹和森林王所讲的那只名为“幻狐”的狐狸。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它的外表到如一般狐狸并无二致,只是那大尾巴是七彩的,它的过人之处在于它能够变化万千,所有见过的事物无论什么它都可以变成那种东西的样子。多少年以前它和森林岛的其他动物一样栖息在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可这幻狐生性喜欢恶作剧,而且是拿别的动物的命开玩笑,这是骨子里天生的本性改不了。每每害死一个动物它都能嫁祸给别人而且犯罪证据还制造的很充分,没人能抓的住它因为它变来变去根本不知道它是哪一个。后来动物们想了个办法引诱它上钩将它逮住了,森林王大怒将它永远流放到了大雾封山的幻灵谷,让它在那自娱自乐也顺便体验体验那整日提心吊胆的感觉,因为在幻灵谷中间有一座被白雾包裹的高耸入云的大山,山里住着个厉害的狠角。 森林王小心翼翼的从山头往山脚下赶,沉沉的白雾独为这万兽之王开路。 宇文大喊着掉入了山涧,一片片白雾如一团团承重的大棉花一样缓冲了他下落时越来越快的速度。宇文下降时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见,许久后他一头扎入了谷底那一湾蓝溪。 溪水流淌的速度很快,宇文顺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一直向前漂去,周围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宇文总感觉雾中有什么幽灵在向自己走来。一会后他滑到了蓝溪的尽头,宇文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那条白骨铺着的小径,他一脚踩碎了一块动物的头盖骨,宇文吓得一抬腿然后摸了摸胸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宇文有点惊慌的看着周围,他顺着那条小径踩着白骨试探性的往前走着,他步履轻盈边走边喊道:“这里有人吗?”然而四下没有一点回应,连回声都没有,宇文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很快就到达了尽头。 此时展现在宇文面前的是隐约可见的大树,轻烟薄雾将整片树林环抱。宇文仍在不停的环顾四周,这时正前方不远处的白雾里,一双发着光的眼睛突然显现然后又瞬间消失。宇文张大了嘴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往前看时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惊慌失措的朝树林里吼道:“有人吗?我是宇文。有人吗?”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宇文有点害怕了他左顾右盼一会后突然拔腿就往树林里面冲,他想尽快跑出这大雾漫天的地界。 跑着跑着,宇文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横在半空直直的摔了个大跟头。 “哎呦哎哟,踩死我了,谁啊这是,跑这么急干嘛去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宇文正前方几米出的浓雾里传出来。 宇文从原地爬出来拍了拍屁股,然后小心翼翼的朝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走去,边走边说:“是我,我是宇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 宇文弯着腰继续慢慢的往前探,突然他的面前就窜出一张毛茸茸的脸,宇文被惊了一跳又蹲坐在地上,这时他才看见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那白色兔子掐着腰站在原地打量着上身赤裸的宇文说:“你...你是人类...竟然岛上有人类。” 宇文坐在地上有点疑惑的说:“你不知道吗?我在这已经十五年了呀,我叫宇文,我...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 那兔子慌忙解释道:“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来过这,所以这里的动物们对你比较陌生嘛。” 宇文张着嘴点着头说:“哦,我还真没来过这,这是哪啊,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这么大的雾你们怎么生活的呀?” 兔子瞪大了眼睛吱吱歪歪的说:“你...你难道不是...被他们赶下来的?” 宇文嘻嘻哈哈的回答:“啊,谁会赶下我来呀。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这么多年都没人告诉过我森林岛还有这么个有意思的地方。喂,小兔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那兔子转了转眼珠沉思了一会后,举起右手说:“有,当然有好玩的地方了,而且比你们上面还要多。” 宇文兴奋的站了起来,然后在原地跳了个大跳,“真的吗?都有什么好玩的?你...你可以带我去吗?” 兔子拍了拍手说:“当然可以,走,我领你去玩好玩的。” 宇文兴致勃勃的就跟它进到了树林深处。 宇文在树林里围着一棵棵大树转着圈,此刻他比那只兔子更像只兔子,他对着那只老是左顾右盼的兔子说:“喂,你在瞧什么呢?你不是说这里很多动物吗?我怎么就见了你一个?其他动物去哪了...不会...不会还没起床吧。” 兔子蹦了两下笑嘻嘻的说:“对,可能真的没起床,我去叫醒它们陪你玩。”说完后就一蹦一跳的不见了,宇文刚要喊住它它就没了影。 可过了没一分钟,一只松鼠又从树上跳到了宇文的肩膀上。宇文一见到可爱的小松鼠就忘了那只兔子,他摸了摸松鼠的耳朵说:“你要带我去玩吗?”那松鼠连连点头说:“对,我带你去,树林里面有好玩的。” 宇文继续往前走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松鼠:“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可以提前告诉我吗?还有点期待。”那松鼠眯了眯眼说:“一个五彩的大峡谷,特别漂亮,里面还有秋千船能让你飞来飞去。只不过...” 宇文嘟着嘴翘了一下头说:“只不过什么?” 松鼠略带犹豫的回答:“你是第一次来,看管峡谷的人可能不让你进。你...你需要去前面的那座山里取一块蓝宝石,那是你通往五彩峡谷的钥匙。” 宇文会意的点了点头:“行,咱俩去取就是了。” 那松鼠慌忙从宇文肩膀上跳下来说:“不行的,我之前已经去过一次了,里面守卫蓝宝石的家伙该是不给我了。不过...咱俩是朋友,我就再去问问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出来。”说完后,小松鼠蹦跶蹦跶的就消失在了眼前的白雾中。 几分钟后,刚刚那只小兔子又凑了过来,宇文蹲下身子忙问道:“怎么样,他们醒了吗?”那兔子很是兴奋的说:“醒了醒了,刚刚我让小松鼠带着你它现在去哪了? 宇文抬起手解释说:“它去前面那山洞里帮我取进五彩峡谷的蓝宝石了。” 那兔子一拍两只腿说:“哎呀,它去过一次了,人家不会再给它了。哎...这只傻货,你看要不...你在这等一会,我和它一块去请求一下,兴许几率大一点。”宇文一头雾水也不明白他俩到底要干嘛,他只好呆呆地点头说:“好,好...”。 近半个钟头后,兔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哎,人家不给宝石那松鼠和人评起理来了。我说服不了它,人家说了必须你自己去才有商量的余地,峡谷是很美丽的地方看管很严格。” 宇文抓着头问道:“这么麻烦吗?里面...里面是谁在看管呀?” 兔子转了转眼珠说:“是个和你一样的人类,一个女人。” 宇文张着嘴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毕竟这马上将是他除了自己外见过的第二个人类,“那我倒要去看看。” 兔子叹了口气说:“行,就在前面的山洞里,你们都是人类,她肯定会给你的。我现在去叫大家待会来这等你,我们一起去那大峡谷。” 宇文兴奋的答应说:“好,你快去快回。”说完后,宇文的身影朝前面的大山深处走去,而那只兔子则立刻消失了身影不知去向。 没有伙伴在旁边陪着的宇文战战兢兢的来到了那座大山山口,山口依旧白雾缭绕,往里一瞧漆黑的山洞深不见底,山洞上方大雾茫茫根本看不清它到底有多高,宇文站在洞口朝里喊了一声:“小松鼠...”然而并没有任何回答。宇文平复了一下心绪喘了一口气后就往山洞里面走去,不远处的白雾里一双发光的眼睛下露出了几颗发黄的獠牙。 接近半天过后,森林王走到了谷底,谷底白雾自动给他让出百米的视线范围。森林王踏着遍地的白骨来到了那片树林的入口处,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后便朝里面急促的大吼道:“宇文,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森林王,你在哪?” 周围安静一片依然没有回音,几分钟后一个声音从迷雾里传了出来。“我在这,我在这...”随后宇文面带惶恐的从迷雾深处朝森林王跑来,森林王双眼一眯快速朝宇文奔去。 当他俩张开双臂快要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森林王的左前爪突然向右一偏死死的抓住宇文的脖子将他重重的摁在了一棵树上。宇文被狠狠的固定在树上,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过了这么些年也还是瞒不过你啊”。说完后宇文在一阵轻烟过后变作了那只七彩尾巴的幻狐。 “他在哪?”森林王朝幻狐咆哮道。 幻狐两爪举高表示投降道:“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先放开我,你掐着我我怎么说话。”森林王半信半疑的将幻狐从半空放了下来。 蹲在地上的幻狐低着头使劲在揉着他那喉咙,森林王警惕地说:“你最好别和我耍什么花样,快说那孩子在哪。”幻狐好像被勒的说不动话,他貌似相当痛苦的哑着嗓子轻声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森林王的利爪朝上抬了抬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低了头,幻狐边用力揉着他的脖子边说:“你去...你去...你去地狱找他吧!”说完后幻狐立刻变成了森林王的模样抬起头就朝森林王咬来,幸亏森林王早有防备两爪摁住了那颗和他一模一样的头颅,两只大老虎一下子扑倒在一起然后厮打起来。 茫茫白雾中,两只森林王打得不分上下,打了几个回合后幻狐终是只狐狸,再怎么变那骨子里的力气也不如一只猛虎,他被森林王掐着脖子摁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幻狐化作了本身的模样,他没有挣扎而是死死地看着那张恶狠狠的虎脸。 “哼,森林岛不是禁止人类踏足吗?你冷不丁的扔给我一个人类我还以为是你良心发现犒劳我一下呢!”幻狐冷笑道。 “你把他吃了?”森林王睁大了那双眼睛恶狠狠的发问道,这时他的利爪随着往上抬了抬。几秒后森林王又用力的掐住了幻狐,这短暂的瞬间让幻狐连咳嗽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森林王又说:“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你要是骗我我能立马宰了你。” 幻狐看了一眼放在他下巴那的那只能撕碎一切的虎爪,他眯起眼来发问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你好像...好像更希望我吃了他也不希望他...进到那座山里打扰不该打扰的人吧。” 森林王把脸贴近幻狐吼道:“他到底在哪?你...你难道把他...” 幻狐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声令人发麻,他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讥笑森林王说:“对,我就是把他骗到那座山里去了。看你现在这副害怕可怜的样子,你当年的威风呢?”幻狐突然提高嗓门喊道:“去哪了。” 森林王气的咬紧牙关,他的利爪又往下摁了摁,锋利的指甲已经穿透了幻狐脖子上的肉,鲜红的血汁渐渐染红森林王的几根手指,他却略带无奈的用责怪的语气对着幻狐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啊,宇文年少无知,他万一在里面说了什么错话,把那凤凰之女惹怒了让她化成了那只烈焰凤凰,那整个森林岛就会化成灰烬的。” 幻狐冷冷的反驳说:“你当初把我流放到这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的事呢?” 森林王辩解说:“流放你那是你罪有应得,你的报应。” 幻狐突然像河堤崩溃了一样情绪高涨到极点,他嗓门提到最高怒目而视对着森林王大喊道:“我罪有应得?那你呢?我爱作恶作剧而被流放什么破理由?我是幻狐,这是千年幻狐的本性,就跟你必须食肉一样改不了的。我害死了那么多动物,那你又杀了多少?你还不是一样捕杀那些飞禽狗兔来做食物,你凭什么就能给外界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这是在维护自然法则的平衡,而我就要在这迷雾冲天的幻灵谷整日啃树皮咬白骨一过一千年啊,你说你的报应在哪?你说啊。” 幻狐躺在地上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森林王颤颤巍巍的抬起了那只带着鲜血的利爪,然后一下子蹲坐在了幻狐旁边。许久,谁都没有在说话。 第三十四章 凤凰之力 宇文沿着漆黑的山洞口一直往里走,他边走边喊:“小松鼠,小松鼠...你在哪?听的到我说话吗?”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宇文发现前面有些许火光,他笑道:“原来在这啊,终于找到你了。” 他加快了脚步等到走出那漆黑的洞口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空旷硕大的岩洞,岩洞的顶端一眼望去似一个倒置的无底洞,四周的墙壁上每隔几米挂着点点火光,火光映照了洞体那些五彩斑斓的奇特壁画。 宇文欣喜的望着这好玩的地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突然他发现之前追逐的那只七彩蝴蝶竟在洞内不远处的黑暗里,他阴笑了一下然后悄悄地靠近蝴蝶试图抓住它,七彩蝴蝶没有发现他,当宇文靠到最近已经伸出手即将抓到的时候,突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长着漂亮的脸蛋,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眼角涂着金色的斑霜,一头黑色的长发耷拉到腰间。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黄金打造的王冠,王冠上镶着两颗玉石,身着一袭白银色的长裙,中间围腰的是一根血红色的羽绳,绳子上飘着两根不知何动物的金鳞长羽,她的额头正中间镶着一颗晶莹的蓝宝石,那只七彩蝴蝶坐落在她的右肩上。 这个如王后般的女人抓着宇文的胳膊惊叹道:“人类?” 宇文试图挣扎开她的束缚,他抖动着手说:“对...是...你...你不也是人类吗?” 那女人轻笑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你来这又是干什么?” 宇文一脸茫然的回答道:“刚刚兔子和松鼠不是来过了吗?他们和我说是您让我自己过来找您的啊?” 她咧开嘴笑了,那笑容足以让任何人为止倾倒,宇文也觉得很漂亮,可他还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哼...那只狐狸竟然敢拿我来戏弄人。” 宇文又问道:“狐狸,我没见到有什么狐狸啊。” 那华丽的女人低下身子又说:“哦没你的事,那他俩让你来干嘛了?” 宇文直视着她的眼睛,指着她额头的那颗蓝宝石说:“我想去五彩峡谷玩,可他们说要拿到这颗蓝宝石才能进去。所以...所以我想...来问您借用一下,应该就是这颗吧。要是...要是它对您很重要,我就不去了。” 那女人看着宇文萌萌的大眼睛傻乎乎的样子笑了,她开玩笑的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给你,只不过...你拿了我的蓝宝石,你也得给我一件东西作为交换吧,这才公平嘛。” 宇文一脸无辜的边说边摸那条破裤子口袋,“我...我什么都没有...”,这时他一下子摸到了左口袋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当年若琳的玉石挂坠,宇文欣喜若狂的提起玉石挂坠说:“用它,用它交换可以吗?不过...不过它对我很重要,到时候我玩完回来了您一定还给我行吗?” 这个美丽的女人笑着接过那玉石挂坠边看边说:“我可没答应你一定交换。”当她触碰到了那玉石挂坠的瞬间,她的内心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激了一下,她瞪大眼睛透过玉石看到了十五年前元成与若琳成婚时的温馨画面,她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因为那同时她也看见了另一件定情信物,那枚来自梦中的戒指。她又看见了元成戴着这玉石挂坠拼杀战场浴血奋战的画面,元成生命的最后一战:为数不多的敌人朝元成他们攻来,元成骁勇无敌以一敌十杀得对面措手不及,战士们为此大受鼓舞,躲在远处的月白都想出来同元成杀入敌阵。他们士气高昂的在元成的带领下准备一波决胜的反击,冲在最前面的元成突然之间像被四只无形的手拉住了四肢,他使劲扭动却怎么也动不了,然后敌人十几把钢刀插穿了元成的胸膛。 凤凰之女猛地扔掉了那个玉石挂坠,她的两眼一下子燃烧起了火焰,头上长出了凤凰长须,背后深出两扇半透明的白色羽翼,她伸出了右手,手掌上托付着一簇凤凰烈焰。她怒气冲冲的朝着宇文大吼道:“快说,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这个玉石是从哪弄的?” 宇文吓得蜷缩在角落里,他看见正眼前这个女人半浮在空中身上洒着光芒,而她背后的倒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巨大的凤凰轮廓。宇文不敢在抬头,他双手抱着头沉低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我不知道这是哪,那个东西是...我亲妈留给我的,她早已经去世了。”说完后宇文竟直起身子跑到那玉石旁,然后捡起玉石攥着就往那洞口跑。 凤凰之女望着宇文渐渐消失的背影感觉好像是自己错了,她将手掌上的火焰一扔一只烈焰做成的凤凰烈爪伸向黑暗将宇文又抓了回来。 宇文被火焰定在了半空,他闭着眼不敢睁开也不敢说话。凤凰之女走到宇文跟前将手放在了宇文的额头上,她看见了宇文那位痴情悲惨的母亲,也看见了宇文这十几年来如何在森林岛过活,她竟为宇文的身世默默留下了一滴泪。 凤凰之女将宇文搂在了怀里,宇文感觉到了一阵暖热后慢慢睁开了眼。凤凰之女深情的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宇文的眼睛,宇文则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凤凰之女轻柔的说:“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误会了。原谅我好吗?” 宇文没有说活只是会心的点了点头,凤凰之女又露出了刚才迷人的笑容。她右手摸着宇文发烫的脸,左手放在额头上取下了那颗蓝宝石,她温柔的对宇文说:“这颗宝石算是我对你刚刚发怒的赎罪,我把它送给你了,那颗玉石你也好好保留着。这颗蓝宝石不是一般的宝石,它里面藏着很强大的能量,但你还小驾驭不了,可总有一天它会为你受用,而你也会在日后接受来自它的挑战。孩子,你记住,等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就离开这座岛吧。你是人类,你的人类世界需要你,太多人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需要一个如你一般善良、正直、勇敢、无私的人去解救他们。你懂吗?”宇文虽然感受不到那种天降大任的责任感,但他能体会到凤凰之女对他的期望,他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凤凰之女继续说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你的森林王好吗?”宇文终于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他甚至并没有记住刚刚她说了些什么。 凤凰之女用手捂住了宇文的眼睛,宇文感觉眼前一阵冰凉,蓝天的空旷瞬间划过他的脑海。等他睁开眼后,这上古时期的真神凤凰之女消失不见了,他的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水滴的滴答滴答声清脆入耳,宇文看了一下自己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然后他瞅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就快速跑了出去。 过了很久后,森林王直立起身子竟用嘴舔了一下幻狐的伤口,幻狐没有说话直盯盯的看着森林王。森林王突然对着幻狐低下了头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这些年让你自己受尽了孤独和委屈,罪责在我。”似乎如此长的时间以来,他俩一直都是亦敌亦友的状态,没有臣服也从无争斗。幻狐并不在意森林王说些什么,他叹了一声气说:“没有孤独我很好,我有自己的好朋友,他陪着我过的几百年比和你们在一起开心多了。”森林王疑惑的刚要开口时,树林里传来了宇文的声音,森林王和幻狐相顾一秒后马上朝宇文呼喊声的方向跑去。 宇文踏着白雾见到了森林王和幻狐,他一下子哭着上前搂住了森林王的脖子,森林王也开心的摸着宇文的头。然后森林王抓着宇文的两只臂膀说:“快宇文,爬到我的背上去,你不属于这里,天黑前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跟你都再也出不去了。”宇文点了点头,森林王扭过头顿了一秒后对幻狐说:“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我会向所有人澄清你的无辜宣示我的罪过,你的惩罚结束了去迎接上方的他们吧。”幻狐微笑的点了点头,那笑里充满了似是诡异却又像欢心的意味。 森林王背着宇文和幻狐快速穿出了树林,迷雾陆陆续续隐退给他让着路。等森林王奔跑到蓝溪旁时,蓝溪两边的各种动物白骨瞬间拔地而起,它们察觉到了有两个活物将要离开这里于是起身上前阻止,森林王怒吼着凶猛的身姿撞散了一架又一架白骨即将冲出蓝溪的尽头时,一个腾空的骷髅猩猩一下子抱住了虎背上的宇文将他拽了下来,然后数十架白骨将宇文摁在了地上并将他往回拖,森林王想回头救他可白色迷雾为了保护森林王便禁止了他返回的脚步,白雾如铁门一样使得森林王无法后退哪怕是一小步。 宇文被越拖越远,太阳的余光也剩下寥寥数几,黑暗一旦降临便意味着宇文将在此囚禁一生。这时幻狐却突然从森林王后背跳了下来然后变做了一只高大的黑熊,黑熊一巴掌拍烂一架白骨硬生生的将宇文从白骨群中拉了出来。他黝黑的大脸靠在宇文脸前问:“那颗蓝宝石拿到了吗?”宇文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那一刻幻狐竟欣慰的笑着流下了眼泪,也许他在此一千年的宿命就是为了将凤凰之力传出去。他一把把宇文扔到了森林王的背上,然后大喊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后他转身一声怒吼用身躯挡住了那些正在伸着手撕扯的白骨群,森林王终于留下了眼泪,他也许永远不会猜到幻狐能够牺牲自己的自由去解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类,他回过头去背着宇文快速的消失在了白雾中。 他化作了那只孤独可怜的狐狸,一双双白骨手爪托举着将幻狐送回那片迷雾树林,他望着森林王走后留下的那片白雾,眼神中充满着渴望,一种绝非自由的渴望。 凤凰之女体内掌控的乃是凤凰之力,凤凰之力主宰天空,七大神眼中有六只在降临世界时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位置,惟有一只神眼没有此权利,它无穷的力量来自天空,所以它在降世时必须归附到给予它力量的天空之神那。 第三十五章 英雄远征 月色渐渐在天空拉伸,黑夜覆盖了那漫天的大雾包裹了这个恐怖的世界,森林王驮着宇文终于冲出了幻灵谷这片无形牢狱。走在通往山崖顶的崎岖小路上,森林王走的很慢很慢,他一声不吭面容惆怅心里无限滋味。 宇文在他背上摇摇晃晃很长时间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说:“森林王,刚刚那只狐狸为什么突然变成黑熊了,他救了我为什么自己没有出来。” 森林王犹犹豫豫的回答说:“因为...因为他出不来了。这个地方叫幻灵谷任何动物进去后都不可能在出来,我是森林王有权利一千年进去一次,刚刚我违背了幻灵谷给我的通融和权利把你从里面强行带了出来,所以从今往后我也不可能在进的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从那里面走出来了...” 森林王说完后深深叹了口气,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责怪和后悔。宇文片刻之后又问道:“是不是...那片树林里...只有这一只动物?” 森林王点了点头,“他叫幻狐,能自由变化各种动物的样子。一千年前我到幻灵谷亲手流放了他,一千年后又是我一手彻底断送了他的自由之路。哎我愧对于他,我应该接受责罚。” 宇文饶有兴趣的不停的追问:“可您为什么要流放他?”他丝毫没有觉察到森林王的窘迫和心塞。 森林王不想再提往事,他说:“都过去了,一切都是我的罪责。还有一件事宇文,你进到那座山里看见什么了吗?” 宇文隐隐约约想起了凤凰之女和他的约定,于是他连连摇头说:“什么也没看见,里面漆黑漆黑的。” 森林王知道宇文在骗他,但他还是会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夜色伴着晚风与山洞吹起了空谷回响的曲无限延绵,似挽歌,落寞的祭奠。 第二天黎明来临前,森林王终于带着宇文回到了森林岛的安全地界。猴妈妈和大鹰他们几个几乎也是一夜未眠,一见到宇文活蹦乱跳的从森林王背上跳下来,猴妈妈忍不住流着满脸眼泪上前抱住了宇文。 “你这调皮的孩子,你快吓死妈妈了知道吗?”猴妈妈抽噎着瞧着宇文。宇文则一脸欢喜的看着猴妈妈,然后他摆了摆头瞅了瞅站在后面正在打哈欠的魔卡,宇文抬起手擦了一下猴妈妈的眼泪,“对不起猴妈妈让您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调皮了。” 站在远处的大家都欣慰的笑了,唯森林王自己依然面露威严心事重重。大鹰飞到森林王旁边对着他说:“谢谢您救了他。”森林王如释重负般终于也笑了一下,“他也是我的孩子嘛,但是这次...这次真正把他救回来的不是我。”说完后森林王默默地低下了头。 站在森林王身后的十几个动物都睁大眼睛诧异了,猴妈妈异常惊讶的张大嘴说道:“难道...难道是...”森林王抬起头看着猴妈妈的眼睛说:“对,是幻狐,幻狐用命救下了宇文。” 大家一下子惊讶的都没有说话,那种心底里对幻狐深恶痛疾的印象渐渐消失,尤其是误会过他的猴妈妈。森林王沉默了片刻后就转身消失在了后面的密林中,那将是他一生中最难释怀的一天。天空中射过来一束束耀眼的光芒,光芒洒向茂密葱茏的森林,也穿过茫茫迷雾沐浴了谷底那个可怜的生灵。 就那样,宇文又和森林岛的亲人们渡过了十几个年头,时间渐渐来到了世战153年。主大陆的大小国家经过了十几年的休整后都基本恢复了乱世之战前的发展程度,西方霸主圣雅国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闭关式调整后,经济与军队实力远超了南北方主战国,然而他们依然走不出圣屏的庇护亦或者说封锁。北国解宁的墨笛为了弥补与对战国拉下的差距主动向东陵岛月白求和联盟,已被黑魔法彻底蛊惑的月白也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与北方联立,自此南北第一大国包括海上魔头西拉以及东陵岛等都已积攒下了相当雄厚的军事实力,但那些来自自然的强大羁绊仍然阻扰着任何一方向外扩展,混沌黄沙的扩散速度却比之前缓和了很多但依然是侵袭的势头,正与邪陷入了被动尴尬进退两难的局面,墨笛与勒古开始着手考虑另一套不得已的方案。 世战153年夏天,全世界迎来了近五十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炎热的酷暑耗干了很多稻田,各地区的需水量都普遍大增,但幸得此时的圣雅河水位高涨也几乎达到了几十年来的鼎盛。在极度少雨的天气里,圣雅河能有如此旺盛汹涌的排水量,若非上天眷顾那便是圣雅河的另一处命脉已经苏醒并正在馈赠大地。 而现在的宇文也已长成了一个帅气结实的成年人了,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两只深邃的瞳孔与一身性感的肌肉,那些稚气、爱闹、贪玩的脾气现在也渐渐退化为了成熟、稳重与坚毅的性情,最重要的是他有了强烈的属于人类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十三年前凤凰之女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的那些话如今在他心里愈发强烈,宇文经常摸着那玉石挂坠幻想他的母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很少流泪因为他总感觉母亲离他的世界好像很近很近。 一个繁星密布半月悬天的夏夜,宇文光着上身静悄悄的来到了大鹰居住的那个高耸的大槐树上,大鹰站在树枝上没有睡觉他仿佛知道宇文要来找他一样。 “大鹰叔叔我有点心事想找您谈一下。”宇文快步踩着树干爬到大鹰的身边。 大鹰扑扇了一下翅膀落到宇文身边说:“哦,是吗?好啊,咱俩好像很久没好好在一起坐下来说说话了。” 宇文笑了,远望天边的海平线他说:“这是我的心事您是知道的,但我一直没勇气向您提起。我这几天总是在犹豫,心里堵得慌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我想听您讲一下...我的生母和生父的故事,那两个人类这么多年来您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大鹰面朝远方,眼中划过了对岁月逾迈的感慨与忧伤。他望着天空那盏薄雾环绕的半月说:“你怀揣着的那颗翡翠玉石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当年我奉命前去打探人类战事,却不想在一处低山的上空被一群野蛮人射中,我坠入了那荒山野岭自以为命绝于此,但是老天怜悯我让我遇见了你的父亲元成。他拼着命与那些坏人周旋救下了我,他治好了我还让我留在了他身边。你的母亲叫若琳长得年轻漂亮,既朴实又能干心地善良,她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和你父亲在和平宁静的世界里带着你过一辈子。可是纷乱的战争最终拆散了他们,你的父亲英勇善战可最终还是战死于战场。”说到这时,大鹰顿了一下他向宇文隐瞒了他在天空所见到元成战死的场面。大鹰接着说:“你的母亲始终过不去你父亲离世这个坎,她太重情了誓死要等你父亲回去,她不想独活便将你托付给了我然后连同那座破损的小城一块倒在了黄沙里。”说到这时,大鹰一下子清晰的想起了当年拯救过他的元成和若琳,于是眼泪不自觉的开始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打转。 大鹰回过头来看着留下了眼泪的宇文说:“宇文,你会是一个如你父亲一般勇敢无畏的人。我明白你现在所想,你要记住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千万遵从你内心所想,只要你的内心够强大那就可踏遍万难。去吧孩子,去做你真正应该做的事。” 宇文满脸泪水一下子抱住了大鹰的脖子,大鹰也抑制不住的哗哗流泪,近三十年的日夜陪伴想到要马上结束,这让谁都会泪崩。 宇文在夜色下告别了大鹰,他怀揣着内心坚定的想法和使命然后朝着森林王的住处奔去。 一切都像是预知的,月色下的森林王正庄严的站在议事大殿的黑洞前等着宇文。 “森林王,我...”宇文边说边走向森林王,但他的话语被森林王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在等你的这一天。你真的已经长大了,该是去做你真正应该做的事的时候了。”森林王接过话来说道,四周没有其他一点杂音,往日窸窸窣窣的虫鸣也没有了。。 宇文再一次泪崩,他快步上前搂住了森林王的脖子。 森林王笑了眼角泛起泪花,“宇文,有些事我需要交代给你。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告诉我十三年前的幻狐和凤凰之女跟你说了什么。” 宇文会心的笑了,他回想起了森林王这近三十年的养育之恩,自己不应该对他有所隐瞒。宇文点着头说:“对不起当初我欺骗了您,幻狐把我骗到了凤凰之女的山洞里,那个女人没有杀我,她告诫我长大了一定要出去拯救还在水火之中的苍生,她...她说给了我一块蓝宝石,可是...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蓝宝石。幻狐最后救我的时候问我拿到那颗宝石了吗,我当时脑子里全是恐惧就胡乱点头说拿到了,他竟然哭了然后就把我丢到了您的背上。” 森林王叹息道:“哦原来如此,哎我之罪过呀。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有全岛的议事大会,我该对你说的话明天会全部嘱咐给你。” 宇文点了点头后就回去休息了,这一夜他注定无眠,他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爬到那座最高的山上眺望汹涌的海浪,许久许久。半月在空中只露了一个角,暗淡的月光似在弹奏着最后的离殇,当然也为这新的启程照耀光芒的前路。 第三十六章 踏海而出 第二天黎明时分,传信鸟就将召开森林会议的消息传遍了森林岛的每个角落。全岛会议定是大事中的大事,否则不会轻易召开,大家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朝中央议事大厅的山洞前聚集,近两个小时后大大小小上千名动物就都聚集了过来,宇文则和魔卡猴妈妈站在最前面偏右一点的位置,大家秩序井然不吵不闹的等待着森林王出来。几分钟后,森林王从黑压压的洞里走了出来,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看,森林王先是打量了周围一圈的动物,然后郑重的对着来会者们说:“二十八年前,我们打破了森林岛禁止人类踏足的约束,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孤儿。当年大鹰的命是他亲生父母所救,我们感念恩情抚养了他们的遗孤。二十八年来,我们大家陪伴着他成长,教给了他最起码的生活起居与知识,如今宇文已经长大成人了,森林岛外面复杂的世界环境也应该让他知道了。他终归是人类中的一员,森林岛不可能永远是他的家,因为他有他作为人类的重大责任,他的人类世界现在战火纷飞太多太多无辜的善良人需要去拯救。让他回到自己的人类世界吧,这是我给他的期望也是他自己的想法。”森林王说完后猴妈妈大鹰河马等许多动物的眼睛一下子泛起了波痕,宇文沉思了一会后走上前去面朝大家笑着留了泪。 他努力不去抽噎着对大家说:“这是我自己主动向森林王提的要求,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我”宇文说完这句话后就泪崩了,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我现在天天梦到以前和你们玩耍的场面,很温馨很感动这让我愈发舍不得大家,可我还不停的梦到有人在向我求救呼喊,那些惨烈的场面更加让我心绪崩乱。这个决定我想了很长时间,我...”宇文再一次哽咽,这一次他没办法在收拾好情绪,几分钟后,他摸着胸口流着泪向前一步抱住了已哭到不行的猴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您,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放不下您。”猴妈妈将额头放在宇文的额头上说:“孩子去吧,去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无论什么猴妈妈都支持你,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没有人在说话,许久许久后,森林王才说:“大家都回去吧,有你们的祝福他会平安的。宇文,你跟我进来,我有些事要单独和你说。”森林王说完后慢慢转身朝议事大厅里面的黑洞走去,宇文别过了猴妈妈后跟着森林王进去了。 森林王带宇文穿过了议事殿堂内的漆黑走廊,接着来到了殿堂后的一片残破废墟前。森林王让宇文靠后站,然后伸了一下粗壮的脖子,朝着废墟大吼了两声,他边吼边抬起一只脚原地跺了两下。几分钟后眼前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废墟石块竟自己颤抖着移动起来,四面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狂风,将那些大石头都给立正起来,立正好的大理石块组成了一个拱门,拱门里面正入宇文眼前的竟然是一座低矮宫殿。森林王摇了摇尾巴朝门口走去,宇文惊讶的紧随其后。 宫殿的四壁内点着许多蜡烛,洁白的岩石铺满地面,淡淡的微光照在墙上映照了一些清晰可见的连绵壁画。宇文吃惊的张着嘴看着壁画,那上面清楚的演绎了整个森林岛的历史发展变迁,森林岛的漫长历史似乎也印证了整个世界从存在开始的发展变迁。狭长的壁画上显示了世界上如何出现了生灵,人类如何演化而来又如何靠智慧进化到生物链的最高端,宇文随着烛光走了很长时间,他一路看到了尽头。到了宫殿的最里面,一颗巨大茂密的绿树出现在宇文面前。森林王在树前站定低头膜拜,宇文见状也忙低下了头。 几分钟后,森林王面朝绿树开口说道:“这棵绿树是整个森林岛的命脉,十几万年前世界上生长的第一棵树就是这棵。从那以后,森林岛就以它为中心逐渐形成了,岛上第一个公民就是你所见到的凤凰之女,哦不应该说可能是,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来自于哪里。森林岛哺育了我们几千代的子民,在森林岛上我们可以活到几百岁上千岁甚至几万岁。但出了森林岛的界限,我们最多活几十年或许更短,而且自动会失去可以发声的语言功能。多少年后你们人类出现了,没过多久人类就有了和我们森林岛的动物一样的能力,那种聪慧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但人类的内心也更容易受蛊惑,更容易变的贪婪。他们在世界各地屠杀我们的亲族,森林岛的动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多少万年来,森林岛就定下铁规从不和人类有交际。我不知道你的到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你初来之时我就对着这棵命脉向祖先发问是不是应该将你驱逐出境。这棵命脉那天竟剧烈的抖动树干洒落了上千片的树叶,那时我才知道这一切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注定。”森林王说完后走上前去撕咬下一片树叶,它松开嘴那树叶竟悬浮在半空然后投射出一副透明的世界地图。 森林王指着地图告诉宇文说:“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主大陆是你们人类的地盘,可现在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整个世界现在是一个被混沌黄沙笼罩的污垢世界,各地黄沙四起,若按照如今这种席卷的势头,那最多不过五十年,整个主大陆甚至一部分沿海就会全部被黄沙覆盖,这是人类没有办法改变的天灾,这也是人类肆意破坏自然自食其果的报应。唯一能够改变这种局面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集齐传说中创世主的七只之眼召唤创世神剑重塑世界。” 宇文满脸疑惑的瞪大双眼问道:“创世神眼是什么?” 森林王满脸愁容的回答道:“传说中用来创世的七只眼睛。天神用七只恶魔的七彩独眼开天辟地,然后七大神眼隐遁在了世界各地只等有朝一日复苏。传说在红月之夜七大神眼会苏醒过来,一直以来人们以为那是传说,可在你出生的那年红月之夜降临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七大神眼。” 宇文又问道:“这七只神眼很厉害吗?” 森林王于是就将七大神眼的功能逐一告知了宇文,他继续指着那副地图说:“七大神眼已经有三只在人间显露,北方第一大国解宁国的国君持有那只青魔之眼,这是个篡权夺位的昏君。南方的主战国叫东晋,国君也是昏君叫勒古,他拥有那只不死之眼。还有一只橙魔之眼在都尔摩耶海上,拥有它的是海盗西拉,这也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宇文,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可怕,这片主大陆的中段有一条无人敢踏足,纵贯东西毒雾漫天的混沌谷,混沌谷东面是世界第一大河圣雅河,圣雅河西边是人类唯一希望的所在地圣雅国,但它有一道天然屏障谁都破不了,所以导致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如今世界看似打不起仗来,但这只是表象,大规模的战争一定在孕育。宇文,你若想解救万千生灵,就必须找到剩余所有的神眼,那是你以及他圣雅国能赢唯一的希望。但现在好在...”森林王犹豫了一下。 “好在什么?” “好在你的眼睛里已经有一只神眼了。” 宇文张大了嘴诧异的看着森林王,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怎么会?...” 森林王看着地图继续说:“十三年前凤凰之女给你的蓝宝石就是蓝魔天空之眼,她将神眼放在了你的眼睛里,那只神眼也许觉得你太小想保护你才没复苏,至于它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我也不清楚,这也是你必须出岛前往人类世界的原因。” 宇文兴奋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哇,我的眼睛里还有这种能量,那我岂不是以后能自己飞起来啊,像大鹰叔叔一样。” 森林王犹豫的猛地转过了身子,他看着宇文严肃的说:“这没有什么好激动的,你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的。传说中三十年后会有第二次红月之夜,天空会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与咆哮声。那一夜午时的红月出现七个黑色的斑点,然后就有七只巨大的怪物从天而降。它们身体庞大无比,长着能刮倒山川激起巨浪的巨大翅膀,它们的眼睛也分为七种颜色,每一只怪物守护着一只神眼,它们叫‘护眼魔灵''。你一定要当心这怪物,它们能感知各自守护的神眼的方位,你要想方设法的杀掉追赶你的魔灵,否则你就会被它们活活吞掉。哎!这次出岛,你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沿途每一步都困难重重,未露世的神眼一定存在于没人敢涉足的险恶之地,得到它们比对付那些邪恶的军队更难,稍有偏差你就会没命的。” 宇文收起了他的笑容然后默默地攥起了拳头,那突如其来的巨大使命感让他自豪更让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意义。 森林王看着宇文的眼睛张了张嘴但又闭上了,宇文不解的问道:“您...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森林王点了点头,他凑近了宇文小声的说:“倘若...倘若你真的有一天凑齐了那七只神眼,就把幻灵谷的枷锁打开把幻狐放出来吧。” 宇文笑着应允说:“嗯,他也是我的恩人。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会还他以自由。” 两天以后的黄昏时刻,宇文将若琳的玉石挂坠戴在胸前,他光着脚穿了一件大鹰为他捡来的破布上衣和短裤准备从森林岛踏海而出。许多动物都聚集到岛边前来目送,大鹰请求一路跟随宇文直到他上岸为止,森林王允许了他的要求。落日即将消失之前,宇文挥手告别生活了近三十年的森林岛,他坐在木筏上划着船桨朝水深火热的大陆行进,猴妈妈和魔卡站在岸边流着眼泪看着宇文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上。 宇文在大海上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漂流后终于在第四天的黄昏时刻见到了人影,一艘竖着骷髅旗满身油黑的海盗船拦截住了宇文。 第三十七章 误入贼船 伴着和煦温凉的海风,宇文自由自在的摇荡在蔚蓝的大海上,即将映入他眼帘的新事物将是他前所未见的,对此宇文既满怀憧憬又多一丝顾虑。鱼群随着他的木筏一路追逐,那只卫士在蓝天为他导航,木筏里带的食物足够他漂七天七夜。 三天三夜渺无人烟的独行后,宇文在第四天落日降临前见到了这一路海行的第一座小岛。远望那座海岛的沙地和葱茏的椰树时,不由得让人赞叹这如海上殿堂般的自然美景,对于外界事物他总是好奇的。在靠近一点后,两艘庞大发黑发紫的恶臭战船就在海岛旁清晰可见了。 宇文看见了人类的战船后兴奋的直立起身子,他见船体如此破败不堪想必定是穷苦百姓的渔船,来不及多想他就快速划动船桨朝那座确实很美丽的小岛奔去。 当宇文越来越接近那座海岛时,大鹰突然急切的在上空盘旋鸣叫,并不断的击打着翅膀。然而宇文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大鹰见宇文竟然无动于衷就干脆从天上俯冲到宇文的木筏前,他不停地用爪子拨弄宇文的双手试图阻止他继续前行。宇文开始还觉得大鹰在跟他嬉戏玩耍就没理会,可一会后大鹰仍不依不饶的去触碰那两根船桨,宇文只好加大用力以拗过大鹰的力度,他擦了一下额头鼓起的汗珠笑呵呵的说:“大鹰叔叔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了,坐上这些人的渔船就能更快到达岸边了。”大鹰听他这样说完后,低下头摇了摇然后扑扇着双翼又飞回了高空。 十几分钟后,宇文摇摇晃晃的终于驾着自己的破木筏到达了岛岸。靠近岸边后,宇文跳下木筏奔跑着朝西侧的那两艘战船赶去,大鹰在空中一路紧随其后。等到宇文气喘吁吁的到达了那自以为是渔船的战船时,两艘全身沾满黑油和黑漆,船帆悬挂独眼骷髅图案的海盗船呈现在了宇文的眼前,靠前的那艘体积更大一点的船体上清楚的写着“黑魁号”三个大字。 宇文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海盗船,他大惊失措的准备调头朝自己的木筏跑时,身后的黑魁正领着三十几个海盗手里拎着刚刚在岛上挖掘的宝石朝自己的战船赶来。宇文瞬间呆立在原地,海盗们指着他说说笑笑的一步步靠近。 “嗨,弟兄们,这怎么还跑出个野人来,真是稀罕。”一个块头高大眼皮耷拉的黑壮汉在最前面大摇大摆的戏弄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宇文,嘴里的口水看的宇文直发呕。 紧接着那壮汉身后一个佝偻瘦弱的光头呲着那烂黄的门牙笑着说:“让老子好好研究研究这个稀罕物,这年头野人可真的不多了啊。”一群海盗接着起哄并将宇文团团围了起来,这时大鹰从天空中直冲下来落在一个海盗的头上不断的击打他。那个海盗嗷嗷几声后拍着大鹰的翅膀说:“哪来的该死的老鹰,拿过弓箭来。”大鹰随后就离开了这群海盗,然后消失在了万米高空。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发蓝的皮衣,项上带着一圈骷髅头满脸大黑胡子,手里拿着一个酒瓶的人正大踏步的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群海盗见黑魁向前走来,都赶忙向两旁靠拢给黑魁让出道来。黑魁拔出腰间的弯刀喝了一口酒,然后贴上前去用非常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宇文。 黑魁将弯刀放在宇文的脸上横着用刀片来回摩擦,他满怀好奇的看着宇文说:“哪来的这么清秀的野人?这个岛上可没有什么野人,你...从哪来的?会说话吗?” 宇文盯着黑魁那可怕的双眼冷冷的回答道:“会。我不是野人。”后面的海盗群里立即传出一个声音,“会说人话的野人,哈哈哈稀罕稀罕。”紧接着便又是一阵自娱自乐的讥笑声。 黑魁抬起弯刀示意大家都闭嘴,海盗们立即停止了笑声。他又继续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你莫非也知道这岛上藏着宝石?不对啊所有途径此地的船只都被我们扣下了,你是怎么落单到这来的,难不成...难不成你是海里长的?”黑魁斜着一只眼睛打量了一下宇文的全身。 宇文心里清楚森林岛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告诉他的,他竟胆大包天翘起嘴弯起眉笑嘻嘻的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就在海里长大的啊?” 黑魁摸着宇文的脸也笑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快速的将弯刀架在了宇文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吼道:“小子,别跟我耍滑,老实交代,否则我一刀宰了你。” 宇文看着锃亮的刀片在他的喉咙前闪着光,他突然灵机一动装作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说:“我...我是个自由航海家,之前我们的船确实被你们打劫了,可...可是我弃船跳到了海里,在海里漂了好久后才到这的,你看...看我的木筏还在那。”宇文指着远处自己的那条破木筏说道。 海盗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条木筏,黑魁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眼光再次打量着宇文,“行啊小子,命挺大啊。算你小子走运遇上了我,看你体格不错蛮壮实,正好我船上缺干活的人手,你就上去给我擦船吧啊。你这副乞丐样我收留你,算是看得起你,上面有吃有喝保管饿不死你,不过别给我耍什么小心眼好好给我干活否则我一刀砍了你。”黑魁又一次的亮起了那锃亮的弯刀。 宇文只能点头表示愿意效劳,出师不利又不谙世事的他没有办法的沦落为了一名海盗。黑魁收起弯刀一口闷完了他那烈酒后,用力将酒瓶扔的老远,然后边朝黑魁号走着边说道:“走吧兄弟们再去别的地方吧,这岛上已经搜干净了,平白无故捡个壮实奴隶今天挺赚的啊。” 夜色从海平面上逐渐延伸,黑魁号与黑暗融为一体后顺着风向驶离了小岛,大鹰在天空盘旋良久后无奈的朝东侧的森林岛飞去。 夜晚天空摆着几颗疏星,海风温柔抚摸着从内陆飘来的湿热空气,此时的大海特别凉爽。宇文刚上海盗船后就被撵到了甲板的边缘,一个光膀的彪形大汉提了一桶水朝他走来。那大汉先是将手里的一件破衣服扔给了宇文,当然那破衣服相比起宇文身上的衣服而言算是比较完整的了,然后他又将水桶和抹布放在宇文面前。“喂小子换上这套新衣服,然后提着水从这开始擦甲板擦到那头为止,擦完才能吃饭啊。”说完他就走进昏暗灯光的船舱里狂欢去了。宇文咬着牙攥着拳狠狠地敲了一下那水桶,他没有办法只得遵从这些无耻混蛋的要求。 黑魁号是奉西拉之命前去都尔摩耶海东南端和北端寻找那些藏匿的宝藏,其实西拉现在根本看不上那些翡翠玉石之类的玩意了,他始终坚信广袤无垠的大海上一定还存在其他的神眼。 黑魁号在都尔摩耶海东南部徘徊了几天无果后决定改变航向北上,宇文为了不让这群海上土匪扔到海里喂鱼,每天都默默无闻的清洗着甲板和海盗们的衣物,但他一直也在伺机寻找脱身的机会。 时间渐渐来到了这一年的夏末,燥热的天气也接近了尾声。这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蓝天上万里无云,只是西侧的天空略微有点淡黄色。临近午时湛蓝的大海上出奇的平静,无风无浪连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小鱼群也不知了去向。此时的黑魁号正缓缓的飘荡在北上的海洋,一个钟头后前方几座连绵的岛屿出现在了海盗们的视野内。 黑魁走到船头忙拿着望远镜观望起来,他发现岛屿上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岛中心被一大片茂密的绿色所遮掩,与平时见过的海岛并无二致。按照以往的经验,黑魁断定这是一座从未有人涉足的孤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下令加快船速朝孤岛进发。 黑魁号上的水手们扬起高高的风帆,海盗们眼睛里闪着对金子渴望的贪婪静静的观望着这座草木茂盛的岛屿,宇文提着自己的水桶也朝那边望去。 这时,一个满脸麻子嘴里还在啃着半生半熟鱼肉的海盗拿着一张纸走到黑魁旁边,他站定后边嚼着那啃不烂的肉边指着那张纸说:“船长,这...这海图上没有标记过有这么一座岛啊,按照图上所画的这里应该是海域什么都没有啊,按照刚开始约定的航线,老六他们应该早就来到过这里了。”黑魁抬起手示意不想理他让他走开,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吧嗒吧嗒的啃着东西。 “派给老六的任务是去大北的远海找宝贝,这样的小岛他可能就没放在眼里。” 黑魁号顺着风向离那座海岛越来越近。 这时,千里之外的西拉慌忙的扔掉了刚刚浸泡的咖啡。他瞪着一双橙色的眼睛神情慌张又愤怒的走向水手的船舱大声的说:“青零号弟兄们全体出动,去马上通知毒蛇和独眼龙跟随我去北边的环形岛,他妈的老六已经完了不能在让黑魁全军覆没。”说完后他就急匆匆的冲了出去,海盗水手们一脸茫然但船长突发命令必须遵从,毒蛇和独眼龙接到通知后同样一头雾水的跟随着西拉出海了。 当黑魁号离孤岛还有接近百米时,宇文清晰的看到了岛的内侧许多茂密的灌木丛开始发生轻微的移动,他察觉到了岛上有什么活的东西后便张望着吆喝说:“岛上有东西在动,那些灌木丛后面好像...好像有人。”然而并没有人理睬他,几个海盗好奇的瞅了他一眼,一个魁梧的大汉上来推了他个大跟头然后气汹汹的吼道:“闭上嘴,别乱吵吵,没见过海岛的兔子啊,干好你的活。” 宇文坐在地上没在说话,两分钟后正前方大片的草丛瞬间都倾倒了,灌木丛后早就埋伏好的一批批弓箭手披着绿枝张弓搭箭瞄准了两艘黑魁号战船。接着孤岛群后陆陆续续开出了近十艘战船,战船的船体上还有没抽干净的茂密树叶以及在滴答的绿漆,船帆上竖起了一根根悬挂着象征勒古铁骑图案的战旗。 黑魁吓得抖了一下手扔掉了手里的望远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黑魁即刻下令马上调转船头。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勒古的海军战船已经行逼眼前了,在海盗们争前恐后的回到各自岗位的转眼间,数十块爆裂巨石和燃烧的油漆桶以及千发长弩箭朝黑魁号甩去。 在前面的黑魁号主战船原先完好坚硬的身躯顷刻间被砸了个稀巴烂,勒古的战船往前继续逼进火力压得很死根本不给黑魁号以喘息的机会。又有上万支箭如密雨般朝黑魁号泼来,常年受海盗欺负的勒古海上军队这次把几十年的心头大恨一股脑的全都发在了黑魁的身上。黑魁本人在慌乱中从船舱滑了出来,然后被上百只穿心箭死死地钉在了甲板上。 第三十八章 勒墨盟约 勒古的海军站在自己的战船上挥舞着大刀嘲讽着这些已如蝼蚁的海盗,两艘黑魁号上的海盗们都吓得个个脸色发青神情恍惚,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降临竟不去反抗都在原地抱头打转不知所措。 宇文在后面那艘黑魁号副战船上拿着一把短剑保护着自己,他穿梭于那些被射穿的洞孔之间伺机观察外面的情况。他发现将两艘黑魁号围攻的其实只有五艘战船,而后面的那五艘距离的间隔还比较远,而且每艘战船上面露头的士兵都不尽相同有多有少,离黑魁号最近的那艘海军战船上的呐喊声和讥笑声明显不如更远的战船上的声音大。 这便是个因轻敌自大所造成的致命的错误,宇文观望好了情况后心里有了逃生的主意,他用力奔跑来回穿梭在零散的海盗们之间,“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反击了。”慌乱中的海盗听到人群中传出这么个声音都不约而同的朝宇文聚集,等到大家都靠拢的差不多时,宇文顶着外面的刀枪箭雨指着那艘勒古海军战船大喊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把我们围攻的只有五艘战船,剩余的战船想得渔翁之利还在后面,那我们就先给他个黄雀在后。看到离我们最近的那艘战船了吗?它上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小证明人就少,我们的这艘船只要急速向左转就能撞到它的身子,到时候我们从左侧出去跳上他们的船和他们决一死战,左侧有我们的主战船做炮灰挡着能避开其他战船的视野,占领了那艘船我们就能向南逃冲出封锁。大家都听清了吗?”浑浑噩噩的海盗们一下子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大梦初醒,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后都狂笑着活动了起来。 几乎已成废墟的黑魁号主战船还在做着那些炮火的靶子,副战船上的几十名海盗急速向左调转航向朝最近的那艘勒古战船撞去,等到两艘船碰在一起时海盗们狂叫着提着刀玩命似得冲向了那艘战船。绝处逢生的海盗上了船见人就往死里砍,以为稳操胜券的勒古海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打蒙了神,乱作一团的他们根本打不过这群发了疯的疯子们,船上的海军战士一个个的被剁了脑袋,不一会这艘战船就被宇文他们占领了。 而此时的黑魁号主战船已彻底化作了碎片缓缓沉入了大海,其他几艘战船上的士兵欢呼雀跃的看着黑魁号沉进了海里,他们欢笑的表情随着面前视野加大渐渐变得凝重,因为他们气愤的看见了海盗们上了自家的船。宇文在那艘海军战船上指挥着海盗朝北发射武器以掩护战船向南起航,剩余几艘海军战船的士兵见到此景都气的咬牙切齿,他们加快船速立誓要追上宇文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海盗们掌控着航向在向南疯狂行驶了近两千米后,南方海域传来了节奏有序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几分钟后海平面上庞大的青零号在前毒蛇和独眼龙战船分居两侧从南边往北支援了过来。勒古海军战船见远方传来震天的呐喊声便知道了西拉前来救援,勒古早已猜透了海魔头西拉手里一定攥着穿透之眼否则不可能事事料事如神,所以他早就吩咐过海军战队若计划失败万万不能急追,九艘海军战船不得已只能调头向北返回。 西拉自然也不会去追逐那些南方战船,青零号和另外两艘海盗船慢慢围着那艘截获的战船停靠了。西拉率领毒蛇、独眼龙以及上百名海盗登上了这艘死里逃生的战船,船上的海盗们虽面露喜色但都很僵硬,他们惊魂未定的注视着西拉,满脸血迹的宇文站在靠后的位置透过人群打量着西拉,看这人霸气侧漏的架势,宇文在心里也猜到了这就是海上第一大魔头西拉。 西拉将钢刀插在甲板上然后扫视了一遍这群还在瑟瑟发抖的海盗,突然西拉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人群笑着说:“都干的不错,真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围剿下竟然能劫获一艘战船死里逃生。可以啊兄弟们,喂后面的那个英雄,你到前面来。”顺着西拉指的那个方向大家都自觉的朝两边散开以给英雄让路。 宇文左右张望了一下后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到西拉面前,西拉开心的咧着嘴走上前去把双手放在了宇文的肩膀上,他俩都互相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宇文身着一身被烧的破烂不堪的衣服而且血迹斑斑,头发脏乱胸前的玉石也被灰涂成了黑的,而西拉则比十几年前老了不少,皱纹与黑胡须明显多了很多,穿着则仍然往常那一套标准海盗王衣服,只是今天没戴那顶滑稽的帽子而且胸前多了颗漂亮的大珍珠。 西拉双手拍着宇文的肩膀笑哈哈的说道:“哈哈好,好啊没想到我都尔摩耶海海盗大军里还有这样机灵清秀的人才,你...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宇文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宇文。好,好名字,这艘船再叫人修补一下后就叫宇文号,你小子就是船长。后生可畏啊兄弟,日后你定成大器。”船上的海盗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西拉扭过头拔出他的刀来边朝青零号走去边吆喝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今天虚惊一场也算是宇文号的首战大捷了,回去吃肉喝酒去。”海盗们相随着回到了自己的战船。 “宇文号”的船员们大难不死都高兴地去开始收拾他们的新战船,一会的时间夕阳落幕,晚霞红彤彤的染透了半边天,甲板上就只剩下了宇文孤零零的一个人。宇文静静地跟着青零号回往都尔摩耶海海域,他望着森林岛方向的天空在想难道自己真的要跟随这个海上恶魔,自己还有大任要去办而且时间有限,若真的这样被海盗缠住了身那迟早是要葬送自己的,可眼下自己仍是一个势单力薄的普通人又没有其他办法,宇文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回到了船舱。 夜色环绕了整个世界,天空黑的彻底黑的让人不寒而栗。 宇文作为新任船长来到了海盗的老巢,一个堆满了金银财宝和牢笼的山洞,牢笼里关的基本都是可怜的女人。出师不利的宇文没有来到人间反而先去地狱见识了一下可怖的场景。海盗群的集会像老鼠群一样吵闹没有秩序,咿咿呀呀的喊叫声让宇文心烦意乱。一张张石桌上摆满了烈酒,顺着两旁石桌的过道向上则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是个大圆桌,那是海盗首领们坐的地方。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三天后的凌晨了,随着西拉走进大门所有的杂乱声都戛然而止。海盗头头们分居西拉两侧随着他走向石梯然后去往圆桌,下面的吵闹声又慢慢响起。 美味的食物和烈酒被逐一送往海盗首领们的面前,宇文坐在圆桌的一角有些发憷,眼前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一盏盏昏暗的灯光照的他们的脸模糊不清,宇文生怕哪个海盗吃人偷摸过来啃自己一口。 “今晚为我们的新船长庆功,也送别黑魁和老六。最近我们的收获颇丰,待会宰俩女人送去给他俩,免得俩老爷们孤单。”说完西拉举起了酒杯,其他海盗也举起了酒杯,宇文被西拉的几句话惊的手掌没有了力气,生命在这种地方竟会变的如此廉价与不值一提。他没有动眼前的酒杯,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喝这玩意会昏厥。”大家一阵讥笑随后一饮而尽,面对眼前的美食,即使早已饥肠辘辘的宇文此时也没了胃口。 “勒古这小子一连杀我们两员大将,这仇要是不报,我们他妈誓不为人。”毒蛇咬着牙撕咬着一块肥肉狠狠的说道,恶心的口水滴到了面前的一盘烤乳猪里。 “老六死的可没这么简单,他可不是勒古的海军杀的。”西拉摇着头说道。 宇文眯起眼注视着昏暗当中的西拉,“我看不到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老六的船一路向北到了很远很远,大北的海岸线有片幽谷之地,闪电四布,老六的船进入后…消失了。在等我看到船时,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罢了,这世界有的是金银财宝不差那一块地方,喝酒。”说完他举起酒缸就开始灌,宇文低下头沉默不语。 二十天以后勒古得知了自己的海军战船在如此大的优势下被西拉的手下在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一艘战船的事,他一怒之下将所有仓皇奔回的海军士兵全部杀了。在东晋的猎杀刑场上,勒古面对着上百具尸体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关,面具下黑黑的骷髅眼洞里闪过一道紫色的寒光,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将海盗碎尸万段。 四天以后勒古在东晋首都城内召集了统领南方军队的几十位将军以及心腹重臣召开议事大会,在东晋的王室里文臣已经没有了地位除了他的宠臣,位高权重的官衔基本被各大将军握着,这是一个武夫的治国理念也是一个国度的悲哀。 这天破晓时分,在东晋辉煌的王室大殿里,勒古拿着一张褶皱的牛皮纸站在众人中间说道:“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前些天我海军在海上大败的消息,这样的情况下被西拉打了个措手不及真是奇耻大辱,这样的一败不仅会丧失我南洋海军的作战信心,更重要的是西拉这个人记仇他一定会反击连续骚扰我南方海岸线。西拉手里一定握着橙魔穿透之眼,单靠我们在如何的高尚计谋都抓不住这个海盗。眼下的局势大家也都清楚,我们兵强马壮可哪里都去不了,这样干耗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还被这个小小的海盗整天欺负真是窝囊。西拉不仅仅是我们的敌人,他也是北方墨笛的心头大患,依照如今的情况我想...我想何不去和墨笛联盟先除了这个海盗,然后在打我们的算盘。”说完他抬高了一下手中那张“和战书”。 勒古是心虚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向好胜的他竟终于走到了眼前的这一步,但这是唯一能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了。 最前面的独眼刹龙立刻向墨笛说道:“陛下,与墨笛联合能信得过他吗?北方现在已与东陵岛的巫师结成联盟了,我们若提出与他联盟...那会不会让他趁机在这个时候钻了我们的空子啊。那混蛋一向阴险狡诈,您三思呀。” 勒古最器重的一位心腹文臣当即表示说:“刹龙将军尽可放心,我们若与北方联盟他们一定会欣然同意,而且我打赌联盟一事不仅仅陛下在考虑,他墨笛一定也在考虑,只是在靠着看谁先开口而已。” 勒古一下子眉开眼笑的问道:“此话怎讲?” 那位文臣像是计谋已久般又说道:“陛下,西拉在海洋上已经兴风作浪三十多年了,他洗劫北方沿海城池不下上百座了,墨笛肯定与您一样既想杀了他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南北联合干掉西拉只是利益中的一小部分,那只穿透之眼到时您不拿也罢,它的作用不大况且马上红月之夜了两只护眼魔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今想争抢统治世界大权的只有您和他墨笛,西方圣雅国的圣屏依在下之见迟早要破掉的,既然南北都不敢跨过混沌谷,那我们的目光为何不放在西方呢。若南北真正联盟那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两方可顺混沌谷地界朝西行进共同攻打圣雅国,圣雅国在强大也抵不过南北两方的进攻,灭了圣雅国我们与北方军队的最终一战战场就放在圣雅国的残骸里打,打他墨笛个措手不及,东陵岛的巫师若见利益可图绝不会卷进战场,我们定是胜券在握。” 勒古大呼道:“真是目光长远呀,我勒古有你这样的人才还愁统治不了世界嘛!哈哈哈。”勒古狂笑了两声,他很同意这位心腹的一番言论但他心里对主动让出橙魔之眼这件事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传说中的怪物没有真正见识见识厉害谁都抵不住神眼的诱惑。 当天下午墨笛就派人拟写好了联盟信书并趁夜色往伪装渔船上装载了十大箱黄金作为赠礼,一切准备好了以后墨笛派了一位亲信大将带信书与和战书向北去解宁国苏叶城与墨笛联合,战争的危机也由此开始孕育。 正式成为海盗船长的宇文跟随了西拉十几天的时间,这些天里他亲眼见证了西拉如何胡作非为坑害贫穷人。由于南方近几年战乱减少,一些在大地夹缝中的人为了活命又出船进行航海贸易。西拉依旧根本不管沿途商船从哪来,什么背景,只要有好处捞他定上去洗劫一空。宇文每次眼睁睁的看着西拉杀人,那怒火就烧的他脸上发烫,他几次都恨不得提着刀上去杀了西拉一了百了,但理智又每次都让他隐忍了下去。 宇文沦为海盗头头整整第二十天的傍晚,西拉带宇文驾船驶进了南海近海岸的一个海货交易区,这个地方是经海盗允许和保护的贸易区,但来此地进行商业买卖的商户和渔民成交额要有一半交给海盗。像这样没有公平的贸易区西拉在都尔摩耶海海岸开了得有上百个,沿海经商的很多人为生存都选择在海盗眼皮子底下交易,这其中也包括毒品人身等非海洋的贸易,这里的人们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苟活因为整个沿海都是西拉说的算,官府在此地形同虚设。 临近夜幕时,西拉在最前面拿着一瓶上等的红酒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熙熙攘攘的海货交易集市,宇文紧随其后,在后面就是十几个邋邋遢遢的小海盗。众人见到是西拉来了都闭上了嘴,原本吵吵闹闹的嘈杂声一下子安静了,只有一些细声细语的讨价还价还继续着。西拉看都不看这些人就走到最后面负责海盗收税的那个破屋里去了,宇文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等着。西拉在里面叽叽喳喳又说又笑了两分钟后提着一袋子金币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他甩手把那一袋子钱扔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喽啰然后朝回走去。走着走着西拉眼瞅正前方一个卖椰果的妇女正在与人交易,西拉平日里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就是红酒和椰果,见到自己爱吃的椰果他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一个掰开就啃了一口,旁边那个准备购买椰果的人吓的爬到了一边。西拉吃了一口然后“噗”的全吐出来,他将手里那两块椰果扔回了妇女的框里吵吵着喊:“喂娘们,你这椰果不是正宗口味啊,拿回家自己啃去吧啊。”说完就离开了,几个海盗在后面附和着哈哈笑了两声,女人连忙弯腰不断地点头。 当西拉走了没两米远的时候,那卖椰果的妇女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穿戴破烂头发凌乱的五六岁的女孩,她跑到海盗后面捡起一块石头砸到了一个海盗的头上,然后指着那群人愤怒的吼道:“你们这些坏蛋,凭什么吃东西不给钱。”随着海盗的一声“哎哟”那妇女吓得脸色苍白赶忙扑上前去搂住女孩捂住了她的嘴,然而海盗们都已经回过了头,大家也不再交易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对胆大包天的母女。西拉从前面拨开其他海盗来到了那母女面前,他咧了咧嘴角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慢慢拔出了腰间的弯刀,那女孩吓得一头埋进了那妇女的怀里,妇女急的大哭着请求西拉饶命。西拉蹲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刀然后又插了回去,他冷冷的笑着说:“好,给钱。吃你一个椰果今天你的税也不用交了,我们两清不过刚才这女孩拿石头砸我兄弟的账怎么清?” 那妇女瘫坐在原地只能求着西拉饶过她们,西拉起身一挥手示意刚刚那个挨砸的海盗去解决了那母女俩。那海盗满脸阴笑的抽出刀朝前面晃晃悠悠的走去,其他的旁观者都屏气凝神可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更不敢阻止。那海盗走到那妇女跟前举起了刀的时候,宇文从后面快速走过来用自己的刀格挡了海盗的刀,然后一巴掌把那海盗推了个大跟头。他恶狠狠的朝着西拉以及其他海盗说:“够了,她只是个孩子。”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的连喘气都能听见,西拉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把嘴靠近宇文的耳朵轻轻的说:“干这一行要想成大事不被别人刀架着脖子就得狠得下心,今天要是换了别人那他一定会人头落地,兄弟你是个识相的人才,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发生。”西拉说完后拍了拍宇文的肩膀然后大声吆喝道:“今天给我兄弟个面子,咱们走。”西拉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还是挺生气,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威严发起挑战,宇文回头瞅了一眼那女孩然后叹了口气跟着西拉离开了这里。 经过这件事后,西拉对宇文的器重程度大打折扣,他开始不在那么信赖宇文,而宇文对西拉的憎恶也加剧到了极点。 第三十九章 海魔陨落 勒古派出的亲信驾着三艘渔船只敢在深夜行进,在向北秘密航行了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伊尔亚斯湾的北港口。驻扎港口的海军士兵在一个午夜拦截住了他们,押送的勒古亲信将军幻风告知了守卫士兵的来意并给他们查看了那些足足千斤重的黄金。守卫不敢对这么多黄金私自处理,他们只能报告自己的领头将军再由驻扎北港的总将军解押下黄金,然后秘密带勒古的亲信去苏叶城面见墨笛。 又是近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后,这位亲信终于带联盟信书到达了苏叶城的玄武大殿。此时的时间已是中秋,在苏叶城内东陵岛新晋大巫师月白正好也在,他来此的目的自然还是老一套的奴隶交换的事。 墨笛的想法全被那位大文臣猜中了,他也一直在和自己的王室商讨是否与南方联盟一事,而南北两边的看法和决战圣雅国后的小算盘也基本一致。听到勒古派亲信前来送信书,墨笛开心的不得了,他赶忙与月白秘密迎接了勒古的亲信将军。 墨笛拿到联盟信书时正值中秋,天空满月方圆透明,薄薄的云雾笼罩四周。墨笛在居室昏暗的灯光下拆开联盟信书和和战书,联盟信书中写道: 敬北国统治者墨笛 海盗西拉这个名字想必你我都在熟悉不过,他通晓万事的原因想必您也猜到了,他手里握着的那只神眼帮助他在你我海岸嚣张了几十年。如今更是越来越过分,基于你我的国情以及目前的现状,我特此代表整个南方世界向您主动联盟。 你我联盟消灭西拉只是目的中的一部分,我对将军在十几年前勇闯混沌谷之事到如今都大为佩服,当然这绝无讥讽之意,但将军也想必见识到了混沌谷的厉害。南北军队谁都不可能跨过混沌谷,但我们两方一直往西却都直通圣雅河,依我所见圣雅国迟早会打开自己的枷锁,他如今国力雄厚神眼在不在国中还未知,要想与圣雅国决战只有我们联盟才能相抗。倘若真的有那样一天你我联手灭了圣雅国,那我愿与将军您以混沌谷圣雅河为地界共分天下。 愿将军三思而后行,联盟之事利弊明了望谨慎考虑。 狱炎将军勒古 然后墨笛快速收起联盟信书打开了和战书,和战书中写道: 若你我结成联盟那自此我南北恩怨一笔勾销。我有一计能引诱西拉上钩,西拉的抢掠欲望没有尽头,我想用那十大箱的黄金作为诱饵来让他死在自己的美梦里。 临近冬至之日,贵军请派近十艘战船伪装成商船在海岸码头大张旗鼓的装卸黄金,然后在用数十艘战船掩护将商船向南驶向大海。那时我会在派遣数十艘战船从南边的海域北上,边境海岸安排好大量战船,西拉那时一定会以为我方战船与你商船相遇定发生战争,然后他就会得渔翁之利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战争一旦打响后表面上千斤重的黄金就是利益,所以这盘大棋西拉一定会倾巢出动他的海盗军团。到时候他定以为三方会互相厮杀,他一旦卷进来那我们后备的战船在全速支援。那时你我的战船在调转矛头合力指向西拉将他包围,那所有的海盗将插翅难飞。事成后千斤黄金归将军您所有。 希望将军看清大局认真考虑,尽快回信给幻风将军。 墨笛看完后一旁的月白又拿起来看了一遍,月白看完后对墨笛说:“陛下您打算怎么做?”墨笛看了一眼月白后问道:“大巫师您觉得我应不应该和他联盟?” 月白笑着说:“你我都不是外人,勒古说什么最终平分天下只是他的巧舌之词。但照目前情况看,两方暂时联盟利大于弊,眼前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把海上这只烦人的苍蝇给除去。我觉得单单就为了这个事我们也要联盟,况且您别忘了西拉眼里可有一只橙魔之眼,到时战争打完了您用悬浮力将西拉的船移到您后面,那您就有两只神眼了。” 墨笛开心的连连点头,他其实早就想联盟,再有盟友月白这样一支持他更是铁定了心。墨笛随即告诉勒古的亲信幻风将军已答应勒古的请求,并约定在冬至日共同剿灭西拉,幻风在得到准信后就连夜南返回去给勒古报信。 在北方流行的神眼传说里,护眼魔灵那一部分很多人并不熟知,墨笛就根本不知道有护眼魔灵这一说,而月白则知道,但他只字未提。 时间过得飞快秋天转瞬即逝,寒冷的冬天响应着热夏的热情带着极寒降临大地,这个寒冬也即将是几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一反寻常的天气并没有太多影响到人们的日常起居,约定中的冬至日也渐渐来临。这一天的初日从东方露出了点点光芒的时候,混沌谷大北侧的伊尔亚斯湾码头上就聚集了熙熙攘攘的商人与劳力。他们喊着号子将黄金分装成小箱,然后一箱一箱的往商船上押送。同一时间,勒古的数十艘战船在南部沿海蓄势待发准备北上。伊尔亚斯湾的商船队光装载黄金就拖拖拉拉的装载了整整两天,他们边休息边抚摸亮蹭蹭的黄金为的就是能让西拉看见,而从他们动身的那一刻西拉其实就已经看见了这些黄金,西拉平生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黄金,这两天西拉目不转睛的盯着伊尔亚斯湾盯的都眼疼。 第三天黎明时分,黄金装运好后便向南部的大海驶去,墨笛的护卫战船紧随其后从北边开始南下,主力战船群在一天后分批南下。西拉望见了商船周围有护卫战船,而且还看到了勒古的一大批战船北上的情景,他见此情此景高兴的直拍大腿。西拉果然如勒古所想,贪婪的欲望让他根本不去考虑为何会突然押解这么多的黄金,勒古的战船为何在这个节点上大量北上,当然他做梦可能都猜不到这对老冤家竟然会突然结盟成了一家人。 西拉火速召集齐了他所能召集的所有海盗战船,三天以后整整上百艘海盗船齐聚都尔摩耶海东北海岸,西拉简单介绍了黄金数量和南北战船的数量后就倾巢出动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西拉抢劫的惯用招数,他一下子召集这么多人就怕到时候黄金装不下。 为确保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墨笛和勒古都亲上战船指挥作战,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西拉脑袋里的那只神眼。七天以后的晌午,墨笛的伪装渔船与护卫战船在世界大洋中部与勒古的先行战船碰面了,两方碰面后按约定先是互相周旋然后轻微开火在上演“你追我赶”的假戏以拖延时间,西拉率青零号在前冲锋,上百艘海盗船分居两侧没日没夜的疯狂追赶七天后终于赶上了这些致命的黄金。 青零号在前擂着战鼓从南往北冲向这二十几艘好像还在僵持的战船,这些战船远见西拉向他们打了过来后都统一掉头朝西北逃去,被金子鬼迷心窍了的西拉仍然穷追不舍,青零号身后的宇文一见两方竟往一个方向有规律的撤回就知道了一定有诈,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近半个小时后,那二十几艘战船连同渔船突然掉头摆好架势等待着西拉,正在青零号船头的西拉一下子跌倒在了甲板上,因为他看见了这些诱饵战船身后不远处聚集过来的庞大战船群,几分钟后西拉海盗战船群的后方勒古的庞大海军战船群也围了过来。 南北总计达五百多艘的战船从四面八方向海盗们靠拢,集结了南北最庞大的海洋军事力量的战船向海盗包围。西拉抱着头大惊失色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里里外外四层的战船铁壁形成一个圈将所有海盗船死死的围了起来,海盗们成了瓮中之鳖。这时墨笛一身战袍从一艘战船里面走了出来,同时勒古也着一身黑甲走到了甲板上。墨笛大笑着朝西拉喊道:“西拉,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西拉这才终于知道自己上了当,他在悔恨万分也来不及了,人鱼公主的话最终应验了,西拉终为自己的贪欲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气愤的对着身后面容煞白的海盗船员们喊道:“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臭味相投,那好啊我西拉早就活够了,来啊好好打一仗吧,都给我抄家伙。” 青零号领头率先发起了攻击,他们向四周的壁垒发射长箭,其他海盗船也相应着发起了攻击做最后一搏。然而这攻势对这些坚固的铁甲战船如同挠痒一般,南北海军大笑这些死到临头的海盗不自量力。顷刻间,上千个燃烧的油气桶、巨石块、火爆箭落到了这些海盗船上,上万支离弦箭像泼水一样洒落在那些惨叫的海盗身上。海盗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里层的战船发射完武器直接侧开身子退到后面,外层的战船立刻补到前面继续攻击。 青零号在最前面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西拉身中数箭后连滚带爬的跳到了身后的宇文号上。宇文号也好不到哪去,海盗们在船上抱头鼠窜,宇文的左肩锁骨下也中了箭,他的肚皮以及脸上腿上都有裂口和烧痕。宇文拿着那把短刀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他见西拉喘着粗气浑身是伤的钻进了船舱后就与他一同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西拉半躺在角落里摊开四肢,他的身上还流着鲜血肚子上插着一支折断的箭。宇文气呼呼的看着西拉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奄奄一息的西拉颤颤巍巍的突然拉着宇文说:“兄弟,我不行了。答应大哥一件事,把我扔进海里好吗?让我和这神眼永世在一起,人死了还能去往另一个世界,让我和神眼一起去一起去。”说完他吐了一大口血后就咽气了,一代海洋统治者就这样惨死在了自己贪婪的美梦中。 宇文看着西拉临死前依旧贪婪的丑样,昔日的仇恨与鄙视瞬间燃烧起来。他把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插进了西拉的心脏然后拔了出来,以此来解心头之恨。橙魔穿透之眼感觉到宿主已经死亡便从西拉的眼里蹦了出来,宇文的双眼与穿透之眼三目对视片刻后,他毫不犹豫的就拿起橙魔之眼放在自己的眼前,感觉到新生宿主的橙魔之眼一下子就融进了宇文的双眼。这时外面的攻势渐渐变小,南北战船渐渐缩小圈子朝海盗船靠拢过来,宇文号上燃起了大火船员基本都死在了船上。 宇文已经无处可逃他瘫坐在西拉的尸体旁边看着这个葬送了自己远大前程的恶棍,这时他发现了西拉项前那颗闪亮的缤纷大珍珠。宇文一怒之下拽下了那颗珍珠,而这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宇文手里现在攥的便是人鱼族世传的海底珍宝“人鱼之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鱼之泪”中强大的唤生力唤醒了藏在宇文眼中的另一只神眼。宇文一下子直立起身子,他突然感觉背后仿佛立马就要撕裂一般,而他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他的脊背上裂出了两道深深的口子,两只巨大的蓝白色翅膀从后背上伸展出来。那翅膀内部是由凤凰的骨骼构造而成,显露在外部的是排列整齐的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树木质鳞片。 宇文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凉爽,他的两只眼睛里闪过橙色与蓝色交相辉映的光芒,蓝魔天空之眼终于在此时催发出了天空之翼,宇文操控双翼如运行四肢般简单流畅。此时的宇文号已被基本打得散架即将沉入海底,在外围战船即将靠近海盗船时,在勒古与墨笛在各自战船上说说笑笑眨眼的功夫,只见一个如倒挂流星坠地般的人从一艘海盗船里“唰”的一下子射向了天空。 墨笛与勒古一下子慌了神,墨笛赶忙将碎裂的青零号残骸腾空扔到了自己的后面然后快步去搜寻西拉的尸体,然而却并没有找到西拉。几十分钟后,勒古的人在大海中宇文号的残骸里扒拉出了已经泡浮囊的西拉,勒古扒拉开西拉双眼并没有见到那只穿透之眼,他立刻就明白了在海盗群里有一个非同寻常的人,他带了两只神眼在这样的天网下逃走了。 夕阳渐渐落幕,海面恢复了平静。南北联盟初次作战就大获全胜,这次大胜虽然没有得到西拉眼中的神眼但却解放了整个都尔摩耶海,这尤其对沿海人民而言是个莫大的福音。 世战153年的寒冬来临前,统治都尔摩耶海长达三十年之久的海魔头西拉以及他的海盗军团彻底陨灭,自此世战期所有的海上战争也基本全部结束。身受重伤的宇文经过万米高空一路向西面的圣雅河飞去,在那里他将会遇见那个对他一生而言最重要的人。 第四十章 圣河奇遇 大海上的最后一战终于打完了,蔚蓝的大海将迎来一段长久的平静。黑暗渐渐蔓延了整个天际,南北两大军事联盟的首领准备在海盗群的残骸里进行第一次作为联邦的正式会面。 勒古随着自己的铁甲战船缓缓向北与墨笛的战船靠拢,几百艘船在夜幕的海面上汇合。此时的墨笛也正焦躁的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南方海军,他甚至都没想好见到勒古后说什么,当然他焦躁的肯定不是与勒古的对话而是已到眼前的一只神眼竟莫名其妙的被人冲上天带飞了。 半个钟头后,两方海军相聚在了一起。勒古为表联盟之意亲率十几名护卫登上了墨笛的船,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举动,但勒古心里稳的很他太清楚墨笛想要什么了。此时的天空已经黑的彻底,海水中荡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海浪,随着浪水拍打的声音,五百多艘船上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和火把。 此时墨笛也早已率众人在船头等候着迎接来自南方的盟友,勒古在两船的连接板上远见墨笛就开始吆喝道:“景仰北国统治者墨笛将军,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幸会幸会。”墨笛冷笑一声后赶忙向前走去,他越听勒古的这句想念之语越像是在讥讽自己当年的大败。 墨笛和勒古相见后都互相弯腰鞠躬来行使两国会见外宾时的一贯礼节,可笑又多余的规矩,其实这多此一举的动作无非就是想掩盖各自道貌岸然的外表。墨笛首先开口道:“勒古将军能不计前嫌与我北国联盟为友真是豪气万丈,我墨笛着实佩服,快随我到船上去好好一叙。”说完他就转身往回准备带勒古上自己的船,南方将军们见状都握住自己的刀紧张起来。 勒古赶忙摇手接话说:“不不,今日天色已晚,等来日共同进攻圣雅国时在与您共商大事吧。”火把的亮光完全照应不出勒古脸部任何的表情,墨笛只能尴尬陪笑看着面前能发声的一团黑暗,勒古不可能上他墨笛的船一是因为自己贵为皇帝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安全印证这联盟多牢固,二是存在于两方内心深处对彼此的痛恨还是高于这徒有其表的联合,所以俩人根本没有多少重要的话要商榷,而勒古和墨笛这样的烈性子都及其讨厌废话般的寒暄。 墨笛只能卖力大笑一声表示尊重盟友意愿,这时墨笛身后突然传来“嚓嚓”声,一个浑身是血的海盗被人捆着押了过来。押解的将军一脚把那海盗踢了个大跟头,海盗惨叫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趴在了勒古和墨笛的中间,押解将军靠近墨笛半跪双手抱拳说:“陛下这是在那艘飞出人来的海盗船上抓住的海盗,他交代说那人是他们的船长,名叫宇文船为宇文号。” 墨笛抬手让那将军退下,然后笑眯眯的对着眼前的黑暗轮廓说:“勒古将军,您有什么要问他的吗?”勒古沉思了一会后问道:“这个宇文是什么时候做上你们船长的,他和西拉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刚才是什么让他飞上天的吗?难道西拉不知道...他的下属也有一只神眼吗?” 那海盗连扭带晃的终于直立起上半身,他吓得连连朝勒古磕头说:“我们不知道他有神眼,以前从来没见过他飞这是第一次。几个...几个月之前,黑魁号陷入险境,是他带我们抢了一艘战船才得以逃生,西拉...西拉赏识他就封他为船长。” 墨笛一脸迷惑的接着问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当海盗的?” 那海盗赶忙扭过身子来又连连磕头然后回答道:“就在几个月前我们在大海的一座孤岛上发现的他,他自己说他是自由航海家,船被我们毁了以后就逃进了海然后漂到孤岛去的。” 墨笛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蓝魔之眼会在一座大海的孤岛上,还是说这个人用了什么会飞的巫术。”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盟友,虽然可能性并不大。 勒古笑着朝墨笛说道:“不可能的墨笛将军,神眼一定在万分险恶之地,您得到青魔之眼时该是没那么轻松吧。”他接着问海盗说:“你们的这个船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跟西拉一样吗?还是...还是更贪婪。” 墨笛一下子想起了当年那些戈壁亡灵,身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海盗喽啰马上回答说:“不...不...他...他一点海盗的样子都没有,既不抢也不杀,还...还经常救济那些穷人,而且...而且还为了救人和西拉争吵过,反正挺不像一个海盗的。” 海盗说完后勒古和墨笛都感觉到这样的人才是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对手,勒古叹了一口气对墨笛说:“看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海盗,他已经有了两只神眼了日后若我们与圣雅国交战恐怕他会是我们的羁绊。此人在这里出现想必不是圣雅国的人,要尽快赶到他投靠到圣雅国之前就得和圣雅国决一死战,可是...可是那该死的圣屏什么时候能破掉。” 墨笛短暂思索了一会后说:“勒古将军,我有把握圣屏没多久就会破掉,这个您倒是大可放心。我倒是怕...怕这个宇文又找到了其他神眼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勒古哈哈大笑回应说:“不可能的将军这个您更放心好了,两只神眼日后就够他受的,他若在多得一只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不过您刚才说有把握圣屏会破,您...这是哪来的信心?” 墨笛也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我的...哦不,我们的盟友东陵岛岛主月白告诉我的。他身上的黑魔法能感受到圣屏的力量,那道屏障确实无坚不摧,可现在它的力量在逐渐削弱,是来自它内部法典的弱化,法典的寿命在走向终结。” 勒古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得墨笛不像在骗他,可他还是半信半疑的接着问墨笛说:“东陵岛的巫师知道圣屏为什么会逐渐变弱吗?” 墨笛点了点头含糊其辞的说:“他...他不太敢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这肯定与黑魔法有关。因为...因为他感知到在圣雅国有一个能和他一样驾驭黑魔力的人,这个人的一起一落和圣屏是同步的,但现在我们依然攻不进去所以还得等。” 勒古在暗中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攻占圣雅国指日可待了,日后还得墨笛将军您多多照顾了。”墨笛低头弯腰然后阴笑道:“勒古将军谦虚了,日后南北联盟也多指望您的统领。”勒古也弯腰示意尊敬,黑暗中露出一颗带着铁盔的低沉下来的头。 勒古最后又说:“那日后战场上在与您并肩作战,告辞。”说完后就带着护卫往自己的战船走,墨笛应和了一声“告辞”后就转过身往回走了。两人离开的很坚决眼神中毫无对彼此的留恋也不可能留恋,墨笛的眼睛这时变作了恐怖的青色,身旁一个守卫的刀突然自己飞起来直直的插穿了那个海盗的心脏,然后那海盗伴随一声惨叫横着飞了起来摔入了大海。 浩瀚的蓝黑色星云缓缓坠入大洋深处,波澜壮阔的大海里传来了来自海底神秘王国的赞歌,兴风作浪的海盗化作了海底亡魂前往它们的归处接受来自大海的审判。此时的东南与东北天际繁星无数,划着火光的亮丽流星将黑夜渲染的如缤纷的透明画板,一切美的令人神往又使人心醉,这才本是世界该有的样子。 身受重伤的宇文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从天空中一路向西飞去,他俯视着这个与他想象中截然相反的人类世界,隐隐的黑暗里他看见了太多尸横遍野的杀戮区,大地上四处充斥着哀怨的惨叫声和抱怨声,同情心戳的他心痛这竟然缓解了宇文身上的痛疼。 宇文飞了好久好久,他的伤口开始撕裂伤势慢慢加重,他的飞行速度逐渐减缓高度也越来越低,脑中惶惶然的开始出现幻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他从幻梦中拉了出来,他整整飞了一夜后终于看见了久违的黎明。然而此时的伤痛逐渐让他呼吸困难,他在模糊的视线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条大河,清澈的河水翻涌着层层激浪,几条小鱼偶尔探出水面吐个泡。宇文面容煞白嘴唇干裂,他浑身无力到抬不起胳膊连翅膀都撑不动了,看着眼前的清水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宇文在半空中失去了知觉后,他的天空之翼在他闭眼的一刻就收了起来,失去飞行动力的宇文被重力从空中狠狠地拽到了圣雅河。随着一声“啪”的跌落声,宇文溅起了水花然后坠入了圣雅河里,他被河水缓缓托起然后顺着水流向北漂去。 薄雾般的半月此时还在空中没有隐遁,阳光奢侈的只有一点影子给了这条河。在圣雅河东北部的一个破烂茅草屋里,一名女子从梦中惊醒,然后她穿好衣物向圣雅河飞奔。 宇文坠落的地点在圣雅河北部的分岔河道,那个地方距离解宁国还有老远但隶属于墨笛的管辖范围。河水冲洗着他的伤口让他流血越来越多,他被水中靠岸的一块巨大的青花石阻挡住了漂流的路,晌午时分一个细瘦的胳膊拽住了宇文然后将他拉到了岸上。 宇文整整昏睡了两天后才从死亡的边缘线上苏醒过来,他醒来时恰逢黄昏落日,睁开眼后宇文透过暗淡的阳光昏昏沉沉的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周围的石灰泥墙壁上全是裂痕,床边零零散散的有几件破破的麻布衣服,衣服的袖子搭在一张好像随时要散架的桌子上,桌面上仅放了几个残缺的碗具。他又低头再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一块厚厚的白布裹着一些像是绿色淤泥一样的东西包在了中箭的位置,那颗玉石挂坠盖在白布的上面,玉石的旁边多了一颗晶莹的大珍珠。 宇文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团厚棉被,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上身裸露就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一件破衣服穿上了,这时伤痛开始缓缓发作他只得慢慢悠悠的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后宇文扶着那木门门框停在了那,他看见一个披发女孩正蹲在一堆柴火旁烘烤着什么,呛人的黑烟让她一会靠近一会又远离那黑黑的小锅。女孩发觉到身后有人就回过了头来,她看见宇文后就直立起了身子,然后用那黑手擦了一下脸使得脸更黑了。 第四十一章 一生挚爱 “你...你醒了啊。”女孩一脸黑灰面带羞涩的问道。 “恩,是你救了我?谢..谢谢啊。”他点点头,想表达感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孩咧起了嘴笑着说:“没事的,你昏睡了有两天了,醒过来了就好,你伤的很严重不能随便走路。我在做今晚的吃的,这里面还有一些药材,你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需要好好补一下。”说完后她就蹲下继续吹着那浓浓的黑烟。宇文笑了一下后捂着胸口走到她身边,然后也蹲下来朝黑烟吹着。女孩敢忙阻止了他,“你快回去歇着,这样容易让你的伤口感染的。”然而宇文并没有回去,他没有抬头继续看着那火光说:“放心没事的,这烟都把你呛黑了,还是我来吧。”听他这样一说,女孩羞的脸发红,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颊然后继续往火里加木块吹黑烟,他俩蹲在那一直等到那锅粘稠的粥熟了才一起回到屋里。 夜色裹挟着寒气慢慢笼罩了大地,不远处的老树林里传来阵阵鸟叫声,女孩点起一根即将燃完的蜡烛放在桌子上,她靠着那微弱的光用破碗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由于家里没有椅子板凳什么的,他俩只能都靠坐在木板床上顺着桌子一起吃饭,俩人都有些腼腆许久之后宇文终于止不住好奇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呀?你还没给我介绍过你呢。” 女孩手里捧着碗转过脸来瞪着大眼看着宇文回答道:“这里应该也算的上是河源村,我是这的村民,我叫...我叫,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在告诉你。” 宇文一下子笑了,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说:“哈哈好,我叫宇文,宇宙的宇,文字的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女孩听他说完的这一会功夫正好低头喝了一口粥,她笑眯眯的盯着烛光嘴里含着一口粥回答说:“朱丽...朱丽雅...,可以叫我阿雅或者是...就叫阿雅吧,要不然就叫朱丽雅。” 宇文干脆放下了碗,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萌萌的有点可爱,他又问道:“阿雅,嗯挺不错的名字。你这里叫河源村,可附近好像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什么其他人家啊。” 朱丽雅叹了口气,她略显惆怅的端着碗目视前方说:“大部分的村民都在西边,我家属于郊外。哎,河源村几乎已经没有人了,病死的病死,当兵的当兵,不想打仗的都沿着圣雅河朝西南逃命去了。” 宇文双眸一紧忙追问道:“逃命?为什么逃命?在家里等着亲人归来不好吗?” 朱丽雅转过脸来看着宇文回答说:“不可能回来的,走上了战场就没有了退路,进则死退也死,胜也亡败亦亡,哎这就是战争你难道不知道吗?” 宇文点了点头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他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逃,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宇文说完后,朱丽雅放下手中的碗沉默了。几分钟后她仰起头看着门外的天空有点抽噎的说:“我妈在生下我来的时候就死了,以前一直是我和我爸住在这。五年以前,一群士兵强行把他带走充军去了。他在外面打了一些仗,三年以前他想回来看看我就自己跑出来了,他什么错都没犯,可是那些兵抓住他非说他是逃兵,逃兵罪无可赦。”说完后,她擦了擦眼角抽噎的更厉害了。 宇文有点不相信会有这么没有人性的兵,他有些诧异的说:“难道你的父亲已经被他们...” 朱丽雅平复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说:“没有杀他,把他关了起来,关在了沙漠里的一座地下牢狱里,关在那比杀了他更痛苦。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我要在这等他。” 宇文抓了一下头又惊奇又怀疑的问道:“对...对会回来,可是...可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丽雅拿起那个碗把最后的一点粥都喝完了然后满不在乎的回答说:“我能感知到。” 宇文瞪大了眼看着女孩勉强做着尴尬的微笑说:“感知...你...你用什么感知到的?” “不告诉你。”朱丽雅刚刚还哭泣的脸现在却笑眯眯起来。 宇文只好继续陪笑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朱丽雅知道宇文不相信,她也没有急切的想去解释而是很淡定的说:“信不信由你啊反正没有人相信过,不过...不过我可是救了你,我能预感到河里躺着个人,你能预感到会有人去救你吗?哈哈哈,快把你的粥喝完都要凉了。” 宇文笑着忙端起碗来然后说道:“我相信你。”朱丽雅会心的笑了,她坐在宇文旁边用右手托着腮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宇文喝着粥偷偷地用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十分神奇的女孩。朱丽雅的眼睛很大,头发细长虽然有些脏却一点都不乱,她的嘴翘起来时带动的整个侧脸都在活动,她的声音很细腻,细腻到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个柔弱娇羞的女子,其实任何女人的柔弱娇羞都只是对心里特定的人,她的内心其实一向强大坚韧。 宇文喝的很慢,他细看了一会朱丽雅后竟觉得那朴素的外表比曾经见过的华丽装束下的凤凰之女还要漂亮,他竟自己痴痴的笑了。朱丽雅转过脸来发现了宇文在盯着她看,她竟然没有娇羞的脸红而是也盯着俊俏的宇文看,靠着微弱的光芒两人四目而视许久。 等宇文喝完后,朱丽雅开始收拾碗具,宇文想帮忙可被拒绝了。朱丽雅从桶里舀了一碗水后随口丢了一句:“还没问你你是怎么漂到河里去的,你是从圣雅国来的人吗?”宇文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觉得现在还不能告诉这个女孩自己来自森林岛即使她是个善良的人,更不能告诉她自己刚刚经历了海上的最后一次大战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对...我是圣雅国的。”朱丽雅嘟起嘴疑惑的问道:“你...难道是个逃兵?”宇文站起身生怕误会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我就是个普通的平民跟你一样。因为...因为我要...要去投靠我的表兄才从圣雅国出来的,没想到走着走着迷路了然后被人打劫扔到河里去了。”宇文说完后额头上紧张的出现了汗珠,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极不情愿的说谎。 “表兄?你的表兄是墨笛的人?投靠他来打仗吗?劝你回去吧在圣雅国兴许你还能活的好一点。”朱丽雅有些担心的提醒他,她根本想不到真实的事情会是什么,如果她认识宇文在早一点那在如何瞒天过海的谎言都骗不了这个女人。 “不是不是,就是个比较富裕的人,我不想在圣雅国苟安。”宇文继续胡编道,对于世界大势的情况他还是些许了解的。 朱丽雅摇了摇头没在继续追问,等她都收拾好碗筷后对着宇文说:“别去找他了那地方水深火热况且还在征兵,你的伤要至少养两三个月才能痊愈,这两三个月你要不嫌弃就待在这吧。”说完后,朱丽雅就出去了。 深夜,朱丽雅要宇文睡在木板床上而自己执意睡在桌子旁边的一堆柴草里,无论宇文怎么生拉硬拽都拗不过这个看起来应该很听话的小姑娘。第一夜俩人聊到很晚,朱丽雅给宇文讲了很多自己的故事,宇文只是傻笑的听着,他很想给她讲自己在森林岛那些有趣的事情,可到最后也一个字都没崩出来。 为了疗伤,携带两大神眼的宇文就那样和这个来自圣河河畔的奇女子朱丽雅在那间破茅屋里简单生活了下去。 茅草屋地处郊外背靠环山,外形和内部陈列虽然老旧但足可以规避风寒,屋子的近周围有一些不算太高的山,山上长满了各色品种的树木。朱丽雅平时就靠去山里采野菜,抓野物或者到河边抓鱼为生,周围的一些庄稼早已枯死没人打理,轻薄的黄沙封死了曾经肥沃的黑土。初冬已经悄然间到来了,按照今年冷空气的气势和强度,朱丽雅必须在大雪封山、寒冰封河时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否则她就会饿死在深冬长夜的冷风中。而现在又多了个伤痕累累需要照顾的宇文,她不得不把以前每天应该运回的屯粮再翻一番甚至更多。宇文静心休养了一个星期后,无论如何也要随朱丽雅一同上山,朱丽雅这次没有拗过他就勉强的答应了。 寒冬那凛冽的锋芒慢慢显露,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此时朱丽雅筹备在屋后的储粮如果只她一人那点饭量就已经足够了,但多了宇文后那些东西省吃俭用最多只够维持到新年来临前。为了顺利熬过严冬,他们需到更远的地方去采摘野菜、抓冬野兔,虽然比以前跑的更远了但俩人在一起的日子朱丽雅丝毫感觉不到累,他俩都很快乐像两口子一样整天悠悠然。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宇文皮肤的伤势好的很快但箭伤还需要很长日子的调养,风霜刺骨的寒冬也如约而至,全世界的人迎来了记忆当中最冷的一个冬天。呼啸的寒风刮得墙壁吱吱乱响,下了整整两天的鹅毛大雪压在破茅草屋上反而使得原本漏风的屋顶严实了许多。宇文和朱丽雅在屋里靠着一个简易的小火炉看着外面的雪有说有笑的打闹着,朱丽雅似乎已经让宇文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俨然已成了交心的好朋友甚至远远超越了好朋友的范围。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朱丽雅和宇文积攒的食物超出了原来的三倍还多。原先朱丽雅到山上都是四处寻找可食的东西,和宇文一起后她再也没有无头无脑的寻找过,宇文每次都准确的直接带她去采摘野菜抓野物。单纯的朱丽雅总认为这是宇文运气好,她从没想过是否有什么神力在帮助宇文,而宇文也一直隐瞒了下去,开始外出屯粮时宇文路过险地为了她的安全都抓住她的手,到现在从出门到回家全程都牵着手。 这天临近午时,下了整整两天的雪突然停了,远处原本光秃的大山蒙上了一层洁白的面纱,四下望去整个大地都穿的银装素裹。朱丽雅穿着一套不合身的棉衣戴着一个狐狸毛做的帽子兴冲冲的走到木门前,她推开满是积雪的门从黑压压的小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满世界的雪白色她高兴地呼喊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宇文同样穿着一身朱丽雅父亲的不合身的棉衣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朱丽雅看到宇文站在门口后,忙蹦蹦跳跳的过去牵着他的手让宇文陪自己去山上走走,宇文自然不会拒绝俩人趁着午后慵懒时光踏着白雪去了山上。 朱丽雅屋旁的小山很矮,但它连接的却是一座绵延很远的大山。那大山南侧连绵起伏,北侧却像断裂的悬崖特别的陡峭。若站在山头俯视眼前景象,可以看见大片洒满白霜的杨树,一条条被冻结的圣雅河支流以及目光尽头几个稀疏的人影。朱丽雅像个惹人的精灵一样一路拉着宇文又蹦又跳,这段时光几乎是她父亲被抓走以来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一路上他们嘻嘻哈哈忘记了时间,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后他们来到了东侧高大山脉的山顶,宇文在一块陡峭的大石头边停了下来,朱丽雅紧紧抓着宇文的手一起朝远方的美景望去。那种自然修饰的纯粹的美让朱丽雅陶醉与神往,她抑制不住萌动的少女心松开了握着宇文的手朝前面的山边走去。眼前如天堂白云铺垫般的空旷像无形的手在拉着朱丽雅的心向自己靠近,厚厚的大雪映照着阳光根本看不到地上何处是山边的尽头,还在欢喜尽头的朱丽雅突然一脚踩在几块又扁又长的山石上,卡在悬崖边的山石承受不住朱丽雅的重量瞬间就断裂了,朱丽雅大叫一声后立马仰着身躯从山头跌落下去。 朱丽雅摊开四肢看着越来越远不停上浮的山头,她觉得自己在像一只断翼的蝴蝶般下落,等到落到底她知道自己就会变成一只真正的蝴蝶再飞到天上去。那在半空短暂的一刻,她脑子里快速地划过了自己父亲归来的身影,然后就是宇文羞涩的娶了她的温馨画面。朱丽雅控制不住的笑了一种凄美无奈的笑容,她恍恍惚惚坠落间竟然看见了宇文正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宇文身后展开了两只如树木被雪渲染般颜色的羽翼,朱丽雅心想也许天国有一个和宇文一样模样的天使来接自己了,她闭上了眼静静等待这一刻,宇文飞速从半空中抱住了朱丽雅然后扭头调转方向飞回了山头。 朱丽雅平安的站到了白雪里,宇文站定后两只天空之翼快速收了起来。朱丽雅站在原地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看见眼前的景象不就是刚刚所见的嘛,她又看了一眼宇文,此时的宇文还没缓过刚刚紧张惊恐的表情,他还在喘气朱丽雅问道:“我...我现在是死...还是活?”宇文上前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头,他刚要开口朱丽雅突然愤怒的将宇文推开了,然后一脸委屈的朝着宇文吼道:“你有蓝魔天空之眼?你根本不是从圣雅国过来的人,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有事情瞒着我。”宇文急的睁大两眼忙向前走了两步,朱丽雅流着眼泪向后退了两步。“阿雅你听我解释好吗?”朱丽雅摇头甩着眼角的泪滴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不想理你这个骗子。”说完后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宇文叹气了一声紧紧的跟着跑了过去。 朱丽雅气冲冲的回到茅草屋后,一进去就把门关上死死堵住了。宇文在门外怎么苦苦祈求她都不理会,淡定下来的朱丽雅靠着木门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承认自己爱上了宇文也能看出宇文对自己的感情,但自始至终俩人谁都没向谁正式袒露过那些关乎爱情的语言。朱丽雅心里始终还是会原谅宇文,她转念间又在害怕宇文真的放弃了自己一走了之,她迅速爬在门上探听外面还没有声音,好在宇文还在外面走来走去,朱丽雅蹲下身子开始痴笑自己的这份多情和多愁善感,这时门外的宇文说话了。 “阿雅,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怕会因为...因为我而连累到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保留这些危险的东西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牵连,你能原谅我吗仅此一次?” 朱丽雅靠在门上开心的擦了一下眼角边的泪水,她明知道宇文爱自己但就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自己才会心安理得,这句“我爱你”朱丽雅上次听到是父亲被踉踉跄跄拖到马车上临走时说的,当然这是两种性质的爱但给朱丽雅心头的温暖是一样的。她缓了缓略有些激动的心情后轻声说:“如果咱俩真的相爱就应该有什么事,好或坏都共同承担,我不想你去逞大英雄自己扛下来,更不想...你有什么事对我隐瞒或是欺骗。” 宇文听她说完后笑了,他知道朱丽雅已经原谅了自己。“嗯好好,这是唯一一次以后我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所保留更不会欺骗你。” 朱丽雅站起身给他打开了门,俩人一个屋外一个屋内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霎时间凝结停止流动,宇文突然上前抱住了朱丽雅并吻了她。朱丽雅浑身颤抖的闭上眼和他吻在了一起,夜幕缓缓降临点点繁星被他俩羞的没有眨眼。 许久许久后,俩人才结束了这漫长的初吻,朱丽雅羞红了脸立刻靠在宇文怀里。 “你既然会飞那你岂不是想去哪就去哪?”朱丽雅问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朱丽雅抬起头和宇文注视起来,宇文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蓝色的光然后又闪过一道橙色的光,然后蓝色和橙色交相在他的双眼里闪烁。 朱丽雅惊呆了她松开了搂在宇文身上的双臂,然后大为诧异的问道:“你...你难道有两只神眼?怪不得...你抓兔子一抓一个准,你竟然还有一只千里眼。” 宇文笑着摸着她的脸点了点头,朱丽雅神情凝重的又说:“你知道我在梦里看见过什么吗?月亮里,有七只马上就要复活的怪物,它们会要了你的命的。” 宇文把她搂到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传说中红月里的护眼魔灵。所以我才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有神眼的事,我要击败这些怪物找到剩余神眼战胜那些坏人,这是我从森林岛来的目的。” “世界大洋最东端的史前岛屿吗?”朱丽雅仰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宇文说。 宇文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盯着朱丽雅,他吞吞吐吐的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丽雅从宇文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蹦蹦跳跳的去准备晚饭了,她笑呵呵的边走边说:“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知道,不过我只知道有那么个地方,那上面一定很有趣吧,你可以讲给我听吗?”说完她就拿着烧具绕过宇文走了出去。 宇文站在原地还在惊讶中没有缓过来,他看着朱丽雅移动的身影说:“好...好。” 宇文的所有秘密都袒露给了朱丽雅,俩人的关系也更密切了一步,从那天开始俩人每天晚上都睡在了一起没人再去睡草堆。宇文每晚都会给朱丽雅讲以前自己在森林岛的趣事,就这样他们在一起渡过了世战154年的新年然后又渡过了一轮春秋,时间眨眼间来到了世战154年的深秋。 宇文的箭伤在朱丽雅的精心照料下也基本痊愈,他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还能制定很多计划,但现在有了自己的“准未婚妻”,他只能在她身边用橙魔之眼察看着形式在做决定,南北大军这么长时间来没有一点动静,世界局面仍处在尴尬两难的境地。 这天是深秋的最后一天,日历上的日子明天就是冬天但天气还处在秋天的中段。天空从清晨开始就阴暗混沌,黄沙的颗粒四散在空中弄的四处朦朦胧胧的,这使人心情很不愉悦。太阳下山临近傍晚时分,宇文去了大山北侧去捕捉那的野物,朱丽雅则待在茅草屋前点起了火架好了锅,他们今晚准备好好搓一顿大餐。 十几分钟后天空渐渐阴沉下来,落日似乎被什么吓着了一样一下子隐遁了。朱丽雅在黑锅前隐隐约约听到屋后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叫声,她好奇的起身朝屋后看了两眼,正见十几个身披铠甲的士兵提着刀从这路过,这些墨笛镇守边境的手下傀儡不知为何从此路过。 朱丽雅一见到他们慌忙侧过身子,然而这些兵已经看到了她然后停止了吵叫都直勾勾的靠了上来。朱丽雅见到他们来到了屋前就装作镇定赶忙蹲下身子低着头继续去添柴火,借此来试图避开他们的视线。一个满脸胡子的高个子戳戳左右两边的人嘻嘻哈哈的说:“这妞长得还挺好看来。兄弟们,咱们整天打打杀杀拼死拼活的,好久没有快活一下了啊。”那可恶的笑声吓得朱丽雅浑身乱颤。 一个满脸赘肉的大胖子立刻从旁边冲上前来说:“老子好几年没干那事了,今天能碰上这么水灵的女人,日后死在战场也值啊。”说完就色眯眯的朝朱丽雅走来,后面的几个兵都开心的嘲笑他那恶心的样子。 朱丽雅听他说完就吓得大惊失色,她赶忙捡起一根旁边的树木枝挡在面前用力左右摇晃,她边挥着树枝边朝着这些人怒喊:“别过来,都走开,走开。” 十几个彪形大汉根本不会怕这么个柔弱女子,站在前面的一个比较矮瘦的兵高兴地大喊到:“哈哈哈这妞发起火来比刚才还好看。”几个人淫笑着朝朱丽雅又走进了几步。朱丽雅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刚才那个大胖子从一边摁倒了,她左右挣扎着用头去撞那张靠近自己的肥脸,那胖子发了疯一样使劲去亲朱丽雅,朱丽雅一扭头一口咬住了那胖子的耳朵。胖子疼的嗷嗷叫然后使劲挣脱了朱丽雅的嘴在地上滚了两圈站了起来,胖子刚一起身的工夫朱丽雅拿起旁边的树枝狠狠地抽在了胖子脸上,那胖子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耳朵也在流血。 朱丽雅吓得瘫坐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那胖子气的脸上的肉都横起来了,他愤怒的抽出了刀朝地上的朱丽雅砍去。刀刃砍断了树枝,刀尖从朱丽雅肚子的左侧插入从右侧划出,给朱丽雅的肚子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的大口子,鲜血瞬间就从朱丽雅的身上流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的失去知觉侧仰着倒在了血泊中。 在朱丽雅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百里之外的圣雅河突然之间拔地而起近千米,纵贯南北的世界第一大河像倒挂瀑布般站了起来,强大的水流直冲天际然后似海啸般向两侧倾泻下来,河水瀑布的中间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奇怪咆哮声,两岸的树林农田洼地等顷刻间被水流吞噬。世界上所有的水井同一时间喷出了高千米的水柱,圣雅河方圆百里内发生强烈的震感,地震波甚至一度将圣雅国的护国城墙震塌了一半,而远在大陆南端的凌海与都尔摩耶海也在几分钟后掀起了参天的巨浪。 那胖子与其他十几个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呆立在原地,这时宇文从他们身后飞速冲了过来,最后面的一个兵惨叫着被扔向了天。 剩余的人还没缓过神来,胖子那把大刀就被从天而降的宇文夺了过来,然后插穿了自己的心脏。其他人见眼前不远处高空的参天水流又见一个长着翅膀的人,都像见了鬼一样扔了手里的刀拔腿就跑,宇文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身把奄奄一息的朱丽雅抱在怀里。 朱丽雅嘴唇干的发白,她用力张开了那双随时可能永远闭上的眼睛。宇文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嘴唇颤抖着眼里泛起了泪花。他不住的一遍一遍的再说着:“你没事的、没事的会好的。”朱丽雅看着他竟笑了起来,鲜血还在继续流着。 朱丽雅颤抖着张开嘴用力的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宇文留着泪点了点头。 “把我爸从沙漠的那座牢狱里救出来,如果我走了就替我照顾他,行吗?” 宇文摇着头抽噎着说:“不,我们一起照顾他,你不会死。” 朱丽雅没说话,她抬起那双无力的胳膊搭在宇文的脖子上,轻轻地把脸和宇文贴在了一起。“宇文,再说一次我爱你好吗?” 宇文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朱丽雅说:“我爱你...我爱你...” 朱丽雅闭上眼欣慰的靠在了宇文的怀里。 宇文抱紧朱丽雅环顾四周后,一道蓝光与橙光在泪水中交相闪烁后天空之翼伸展了起来。他搂着朱丽雅直上天际向圣雅河飞去,圣雅河上的倒挂瀑布从中间分开给宇文让出了路,宇文在夜色下一路向西方的圣雅国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