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的自我修养》 第一章:小狐狸 http://.biquxs.info/
大燕王朝的长信学院一直都是高级人才储备中心,那些天之骄子大多汇聚在此。 当然,有精华便有糟粕,因为长信学院在大燕王朝学府中地位极高,那些盼子成龙的贵族老爷们都绞尽脑汁的把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塞进长信学院中,幻想着自家孩子有了优异的环境,便能立地成才。 实际上,那些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领悟到长辈的良苦用心,依旧浪荡。 而长信学院的院长深知这些毒瘤对学宫风气的危害极大,所以干脆单独给这些家伙集中在一个班教导,这个班的毒瘤们还颇有雅兴的给自己的班起了个名,名叫“翩翩少年团”,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今天,“翩翩少年团”迎来了它的第五十二名成员。 只是一直到了上课的时间,其他五十一名成员都还没见到传闻中新来的的面,这些公子小姐不由得腹诽此人实在是比他们还狂,一些人私下约好了要给那个家伙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在“翩翩少年团”,他这个新来的只是一个臭弟弟。 那个本来要到长信学院报到的家伙还不知道,人还没见过,自己已经把未来几年的同窗都得罪了。 此时,他正叼着一朵路边随意采的野花,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回想着在家时每次出门街上行人都会如见鬼魅般撒腿逃命,心中顿时升起无与伦比的感动。 “长信城不愧是大燕数一数二的大城呀,咱这小地方来的,都没人认识。”叹口气,满是自怨自艾的语气,或许不经意听到他话的人会以为这小哥在发牢骚。 “不过,真好,我宁某人可以重新拥抱新生活了呀!”下一刻,他语气一变,吐掉野花,仰天狂笑起来。四周的行人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了他些,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宁某人姓宁名青孺,名字起得文绉绉,但为人是相当高调粗俗。北方人,家里面世代掌兵,都是匪气十足的莽汉。这宁青孺别的没遗传到,家里所有人的缺点那是遗传了个明明白白。 三岁就敢偷看隔壁王家大小姐洗澡,被人提着柴刀从城头追杀到城尾,七岁就敢上山捉妖,漫山遍野的寻找狐妖,被人揭发是垂涎狐女美色时,还觍着脸,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要捉个妖回来当坐骑,到了十岁,居然学会了逛窑子招妓,还美其名曰欣赏风雅,惹得宁父暴跳如雷,十五岁的时候生拆了城隍庙,让手下打得庙中看门孤老头破血流,差点被关进地牢,要不是家里长辈死保,这家伙怕是已经蹲了小黑屋。 到了现在,宁青孺十八岁,算是将纨绔的境界发挥到了极致,只要他出现,大街上的人必定跑得空空如也。 到最后,百姓实在受不了,民怨大起,宁家才不得不把宁青孺送到长信学院,一来离家远了好平息民怨,二来也希望长信学院能够治一治这小子。 只是宁家人想不到,这家伙,连长信学院的门都没有进去,轻松甩开了护卫,便在长信城溜达起来。 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盘踞的地方啊。 宁青孺啧啧咋舌着,东看看,西看看。街上行人对他的这种如同乡巴佬一样的行为显得异常鄙视,宁青孺装作没看到,自顾自的走着。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从山里面捉住的小狐妖,性格温顺,貌美如花,任君采颉哟~” 街角,有四五个大汉吆喝着,四周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家伙,而那狐女,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面上用布罩住了。 宁青孺一下就来了兴趣。 狐妖向来是猎妖人最喜欢捕捉的,尤其是狐女,那些猎妖人一旦发现就绝不会放过,要知道,市面上,狐女的交易价格可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八十枚银币!八十枚银币是个什么概念?一般的平民累死累活一天也就几个铜板而已,而一贯铜板,才值一枚银币,可以想象,八十枚银币是怎样的天价。 而之所以狐女能被炒到这样的高价,只是因为其大多绝色而温顺,虽然没被捕获前还有点野性,但是只要毁掉她们的内丹,她们便再没了凶性,极为乖巧,用来当作床上的玩物,那是再适合不过。 宁青孺还在家时,一直想见识一下狐女的能耐,看能夹死人不,可惜家里面世代掌兵,在没有战争的时间,主要针对的就是妖族,早就将方圆百里的妖族杀了个尽,哪还有什么狐女给他长见识。 他没想到,刚到这长信,就遇到了让他心痒难耐的好事儿。 “都让让,都让让。” 宁青孺挤开人群,嘴上嚷嚷着:“一群看热闹的屌毛,又买不起,别挡了大爷的路!” 被他扒拉的男人们本来就对这家伙极为不满,再听到他的话,顿时火气上涌,但回头看到这家伙身上穿得人模狗样,都是颇为名贵的布料,心想怕是某家的公子哥,有点惹不起,便忍气吞声的避开了那家伙。 宁青孺顺利的挤到了前排。 他瞄了一眼那四五个叫卖大汉,觉得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只是宁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满身肌肉的猛男,皱了皱眉,道:“把罩子掀开,让小爷看看货色。” 为首的汉子看到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目光微亮,笑着拉下了罩子,谄媚道:“公子,咱这次抓到的,可是上等货色,只要等毁了她的内丹,那简直无人消受得了,您要不要出手?” “嘶~” 还没等宁青孺惊讶,那些看热闹的倒是先倒吸一口凉气,口中的交谈也都停了下来,这一片的安静,跟街面上其他地方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笼中,关着的,是一个还保留了很多狐狸特征的少女,纯白如雪的狐耳,毛茸茸,没有一丝瑕疵的狐尾,看起来,她与其他的狐女极为不同。 这是一只刚刚化形不久的狐妖,保守估计,刚刚一境修为罢了。 她在笼子里,无精打采,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露出少女特有的雪腻肌肤,看得人小腹热气腾腾。 宁青孺的目光锁定在少女高耸的隆起,看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瞄向她的下半身,他只看了一眼,便惊诧于这狐女的妖媚程度,那双修长白腻的腿,饶是他这阅女无数的纨绔子弟也不由得赞叹,暗自幻想着这双腿盘在自己腰上会是何等的销魂。 少女低垂着头,一双狐耳恹恹的搭在头上,看上去让人心疼。 虽然不怎么看得清楚这狐女的样貌,但毫无疑问,仅凭她那熬人的身材就足以说明,这小狐狸确实是上等货色。 宁青孺咽了一口唾沫,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不能露出想得到这狐女的样子,这样有损他宁大少的名声,于是装模作样的道:“嗯,不错,比得上我家选婢标准的一半了,唔,多少钱?” 那四五个汉子神色微喜,虽然宁青孺装作满不在乎,可他们都是大老爷们儿,哪能看不出宁青孺眼中的淫光。见宁青孺装,为首的汉子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唉,这小狐狸本来兄弟们是不想卖的,想留着自己玩,可思来想去,女人不过是衣服,这小狐狸天生就该是贵族老爷们的,咱可消受不起,便说卖了算了,公子也看到了,这小狐狸是何等的国色天香?价格嘛,肯定要高一点,当然,看到公子也算喜欢,咱也不当那奸商,打个折,一口价,三枚金币,如何?” “嘶~” 看热闹的大老爷们儿们好像比宁青孺还要积极,他都还没说什么,这些家伙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宁青孺也没想到这几个莽汉前一秒说着不当奸商,下一秒就满嘴跑火车漫天要价,他娘的,三枚金币?咋不去抢? 要知道,一枚金币,可是能抵得上一百枚银币!他娘的三百银币?这钱拿去逛窑子,能把窑子里的上上下下嫖得合不拢腿! 宁青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们是觉得小爷傻?”宁青孺咬牙冷笑起来:“最多一枚金币,这已经是物超所值,不要以为小爷喜欢当冤大头!” 那几个汉子面面相觑,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儿,就算一枚金币,那也是天大的赚啊。 众所周知,妖族的内丹一旦被破,那么也就意味着命不久矣,狐妖虽然比其他妖类要活得久些,但也免不了消亡。 像笼子里那刚化形的小狐狸,内丹就是她的一切,生命力根本比不上其他那些成熟的狐妖,一旦内丹被毁,能活三天便是极限。 若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几个又岂会把小狐狸拉到街角来当街叫卖?就是为了糊弄那些不知行情的家伙,眼前这公子哥,虽然有点见识,可毕竟不是资深的买家,看着这公子哥面沉如水的砍价,他们心里,可谓是极度兴奋。 “公子,你这样,我们有点难做哎,咱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这样,咱可不卖啊。”为首的汉子知道宁青孺绝无可能轻易放弃,所以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样吧,两枚金币,如何?” 宁青孺半晌没回话。 就在那汉子以为这桩买卖砸手里了的时候,宁青孺喘起粗气,慢慢红了眼,道:“好,他娘的成交!” 说完,当即从腰包里掏出了两枚金币,颇为肉痛的交给了那汉子。 为首的汉子大喜,足足确认了十几遍那两枚金币的真伪,这才把小狐狸从笼子里牵出来交给宁青孺。 宁青孺这才看到这小狐狸双手手腕上居然绑着一根草绳,本想给她解开,但转念一想,这小狐狸内丹还在,还有攻击性,便没有草率动作。 摸着小狐狸柔软的小手,宁青孺觉得人生突然很美好! 第二章:真的猛士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这么一个目标在大街上显得极为扎眼。 趾高气昂的牵着一个看上去极为温顺的小狐女,尤其是那小狐女身材相当火爆,身上衣物还破破烂烂,看上去衣不蔽体,显得极为诱惑。 不过大燕王朝法制森严,还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当街打劫的事儿来。 买到了狐女,宁青孺多年心愿得以满足,也懒得在街面上继续闲逛,一路摇摇摆摆,向着长信学院走去。 长信学院位于长信城中央,占地面积极大,但由于是整个长信的骄傲,也没人觉得不妥。 学院中虽然有一个“飘飘少年团”,但那只是占比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整个大燕王朝境内都排得上名头的精英存在。 学院分了九个级,每一级有十个班,学员实力以一班最强,其余班基本相当,而每一级的一班之所以最强,便是因为规则,每一级排名前五十的学员都要进入一班,因此,不可谓不强。 长信学院的一班,也被誉为大燕的终极人才发源地。 宁青孺要去的“飘飘少年团”,大概是长信学院的垃圾收容所,连级别都没有,是属于编外,名头是十一班。 那些公子小姐倒也不在意,就是他们的长辈知道这种特殊待遇后也没在意,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子女本来就朽木不可雕,能觍着脸待在长信学院,已是极好极好的情况。 宁青孺牵着小狐狸,走到了长信学院的大门口。 一边啧啧赞叹着长信学院大门的壮丽大气,他一边往里走。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大门口的一位老大爷拦了下来。 这老大爷胡须皆白,像干树皮一样的手捋着自己下颌的山羊胡,严肃道:“干嘛的?这大摇大摆的,回自己家啊?” 宁青孺皱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这死老头,啐道:“小爷在里面上学,倒是你,你干嘛的?守大门?” 老头儿瞪大眼,平日里他所见的可都是知书达礼的学员,就是那十一班的纨绔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猛然一下被人这么顶撞,他不由得气道:“他娘的,谁家的小兔崽子,这般没有教养?你哪个班的?” “小爷十一班的!”宁青孺昂首挺胸,虽然他不知道长信学院是个什么情况,但他老爹告诉过他,他要去的班级可谓是各路猛人汇聚的地方,绝不会埋没了他,要不然,他才不会背井离乡跑到这长信来。 在他看来,长信学院享誉大燕,这十一班的学员在这里面都能被称作猛人,那想来质量绝对杠杠的,所以他才这么自信的说道。 老头儿懵了一下,看着宁青孺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皱眉道:“啥?哪个班?” “十一班,老头儿,你耳朵堵了么?”宁青孺大声道,生怕这大爷听不明白。 老头儿神色古怪,道:“你就是宁家那个小子?滚进来吧。” 说完,他摆摆手,放了行。 宁青孺诧异的望着已经走到一旁去的老头儿,心底涌起一丝狐疑,但他懒得深入多想,牵着小狐狸便要进学院。 “等等,你上课就上课,领着一个狐女进学院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突然回过神来,叫住了宁青孺,这小子,真把学院当他狗窝啦? 宁青孺挑眉,一把搂住狐女纤细的小蛮腰,道:“这是我妹妹,从小形影不离,从家里一路跟到这儿,我带她进学院看看,不行啊?” 老头儿闻言,老脸一阵抽搐,怒声道:“他娘的这妮子还被你绑着呢,能不能编个走心点的理由?!” 宁青孺“啊?”了一声,就在老头儿以为这家伙终于被打回原形的时候,却听到他说:“嗐,我以为啥,这不我这妹妹身份敏感嘛,我也怕她乱跑被人捉去了,所以干脆绑着她,绑在身边,这不就安全了嘛。” 此话一出,便是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小狐狸都忍不住抬起头,瞪大妩媚动人的狭长眸子,望向宁青孺。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老头儿无言以对,佝偻着身子,放了行,摆手那一刻,老头儿好像又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宁青孺吹了一声口哨,搂着小狐狸,两人进了学院。 至于要找十一班,那简直太简单了些,随便拉着一个人问了问,热心肠的路人面不改色的给他详细指了路,末了,路人见到宁青孺这样子实在不像学员,便好奇问了一句:“公子来学院所为何事?” 宁青孺随口答了句:“来此滋润所有美女。” 路人吓了一跳,认为这人病得不轻,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宁青孺站到了“大名鼎鼎”的十一班门口。 说来着这十一班也不难找,占地还算大,学院单独修了一栋颇为气派的教学楼给十一班的学员使用。 宁青孺对这大手笔赞叹不已,觉得学院这做法,简直是太受人爱戴了些。 一楼便是教室,二楼是食堂,三楼是寝室,楼前还有一个坝子,听说是教授玄技的专用场地。 宁青孺点头,这条件,比他家还要好几分,不错。 一楼的教室里,人头攒动,像是在上课,宁青孺快步走了过去。 当一个锦衣华服的俊秀少年牵着一个刚化形不说,还衣衫褴褛的小狐狸站到教室门口嘿嘿直笑时,是什么感受? 反正十一班的五十一个少男少女呆住了。 就是正在授课的中年秃顶老师,也愣住了。 不得不说的是,因为众人瞪了自己许久,宁青孺自己也愣住了。周身看了看,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为啥他们呆呆的看着自己? 看的自然不是他,而是跟在他身后的狐女。 大家都是贵族子弟,自然知道黑市上炒得极为昂贵的狐女,这眼见着居然有人牵着一个跑到学院里面来了,饶是大家大风大浪见了不少,此时也愣住了。 “这兄弟,是他娘的性情中人啊。” 一个胖乎乎横向生长的学员感叹起来。 “你是何人?” 秃顶的导师神情严肃,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那狐女妖娆的身段上瞟。 宁青孺摸了摸鼻子,扬起一张阳光的笑脸道:“姓宁名青孺,北方人,家里面安排到十一班集合!” 教室忽的便炸了锅。 “这宁家小子有点狂啊,难道现在的不良少年都要这样装逼了吗?” ....... “宁青孺,青孺,好有味道的名字~听闻宁家乃是北方将门世家,没想到给后代取名却没有一丝的莽气,实在是难得......” ........ “这小白脸长得居然还有点帅气,难道十一班第一帅的名头要拱手让人了?” ......... “他就是新来的?狂得没边儿了啊,看来得教训教训这小子了,不然他还以为咱飘飘少年团没有猛男.......” ....... “肃静!” 秃顶导师猛地拍了一下教案,打断了如火朝天的讨论。 站在门口的宁青孺愕然望着乌烟瘴气的教室,心道,这他娘的便是老爹口中的猛人聚集地? 而他身后的小狐狸,迷茫的瞪着大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才刚刚化形,整个人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秃顶导师控制住场面后,皱着眉头,望向宁青孺,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领着玩物来上课?是不是还要来一场真人秀?你把神圣的学院当什么了?” 宁青孺闻言,愁眉苦脸道:“老师,她不是玩物,是我认的妹妹,我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跟她可谓是相依为命,我还想着让她也来学习一下,既然您不喜,那我就只好先走了。” 秃顶导师眉头大皱,他自然知道这小子在胡掐,可又向来不喜欢跟这些朽木较真儿,心想反正学院也是把这十一班的家伙当猪在养着,什么校规之类的要他们遵守也太过于苛刻。 想明白了,秃顶导师也就懒得为难宁青孺,只是说道:“那你去给这狐女换身衣服,衣衫整洁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听到这话,宁青孺哪还不明白老师的意思,连忙牵着小狐狸飞身离开了去。 而其他公子小姐,看到了这一幕,无不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他们从未想到,学院的容忍度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顿时两眼绽放出强烈的光彩来。 秃顶导师显然看出了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心底的惊喜,已经有些后悔在他们面前开这个先河,为了控制局面,他冷声道:“不管你们做什么,学院不会太过于干涉,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有几点要告诉你们,一,你们在学院的所作所为学院会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你们家中长辈。二,学院专门针对你们制定的教学方案中,有一项便是末位淘汰制,你们虽然进了学院,但是学院不可能自砸招牌,考核垫底者,收拾东西滚蛋。三,一经开除,终身不再录取。” 秃顶导师的话无疑给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当头一棒。 他们知道,前些日子的比试,让长信学院的十一班已经沦为了整个大燕的笑柄,学院高层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在一定范围内,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了。 不过,其实也并不影响他们混吃等死,五十多个人,还有十多号初境的家伙呢,要滚蛋也是这些家伙先滚蛋。 第三章:一顿操作猛如虎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不敢置信的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将目光凝视在紧挨着自己坐下的小狐女身上,不由得感慨万分。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撒泼打滚死都不愿离家南下的样子,宁青孺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是个没有见识的蠢货。 这样自由自在,美人在怀的日子,它难道不香吗? “我宁某人,爱死长信了!” 宁青孺忽然感叹一句。 坐在他前面的家伙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在小狐狸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这才笑着说道:“宁兄,初次见面,我叫陈学东,家父长门侯,说起来,咱们还算邻居。” 宁青孺闻言,一拍大腿,这家伙,他知道! 长门侯就在的封地就在他家隔壁的地界,陈宁两家来往还是很多的,宁青孺尤其记得陈家有个叫陈绣娘的黄花大闺女,长得颇有味道,在宁青孺心中,满分十分的话,能打七分! 可别说七分少了,宁青孺也算阅女无数,眼界极高,在他眼中能打七分的,那已经是寻常人眼中的天仙儿了。 “陈绣娘跟你啥关系?”宁青孺打量着这家伙还算不错的样貌,问道。 陈学东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宁青孺居然还知道他姐,而且看那略带猥琐的样子,显然是居心不良。 他只能正色道:“正是家姐,不过她在皇家学院修习,天赋惊人,比我这种混吃等死的强多了,听父亲说,家姐跟一位学长好上许久,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宁青孺皱眉,这小子还变相的提醒他名花有主?他娘的,谁还没有个妹子了?这般想着,他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小狐狸柔嫩的大腿。 陈学东注意到他的手在桌子下面胡乱动着,而那面容极其妩媚的狐女媚眼如丝,面上飞舞着极其不正常的潮红,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咽了一口口水,对宁青孺的大胆举动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同时,心里也起了一丝羡慕,打定主意自己也要整个“妹妹”在身边陪自己上课。 宁青孺摸了一会儿,便不摸了。 说起来,这小狐狸这样温顺实在让他觉得奇怪,要知道,他可还没有把这小狐狸的内丹毁掉呢。 偷眼看了看小狐狸绯红的脸,不得不说,这妮子就是化形不久,身上还带着狐狸的特征,那也掩盖不了她的美。 无论是狭长妩媚的眸子,还是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肤,这些都让宁青孺觉得美的惊心动魄。再加上那小巧的红唇,高挺的秀鼻,单单只是她的容貌已经让宁青孺觉得花两枚金币买到她是天大的赚,若是还要加上她那完美到极致的身材,宁青孺觉得自己就是哪天夜里死在这妮子身上那都值了。 轻轻握住小狐狸的小手,宁青孺叹道:“若你不是妖,那该多好,那我一定要娶了你,不单单要娶你,我从此洗心革面,再不碰其他庸脂俗粉。” 在他心中,这小狐狸足足有九分的高分,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美,唯一可惜的便是,她终究是妖,为此,宁青孺觉得很是郁闷。 小狐狸低头看着宁青孺捂住自己纤手的大手,挣了挣,然后用食指轻轻扣摸着宁青孺的手心。 宁青孺浑身一个激灵,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 秃顶导师慷慨激昂的讲着课,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事儿。 他一直教授的是关于大陆的文明战争史,已经讲到了大燕隔壁大秦王朝的发家史。 与大燕的正统承袭相比,大秦王朝的国土那是一寸一寸的打下来的。他们在燕人看来就是一群蛮子,很是瞧不起。 然而厌恶的极其厌恶,喜欢的恨不得立刻跑到其帝都咸阳去朝圣,这就是大秦王朝。 秃顶导师身为一个文史学者,对于大秦王朝所拥有的大燕不具备的铁血风格,那是十分推崇,因此,他在授课时也显得激动莫名,像是要把自己喜欢的一股脑都灌输给这些贵族子弟。 不过,因为有一个一直把大秦作为假想敌的父亲,宁青孺算是对隔壁大秦了解极深,仔细听了听讲台上秃顶中年男人带着浓重主观意味的讲课,撇了撇嘴,便没怎么在意了。 与其听这种没营养的吹牛逼,还不如逗一逗小狐狸。 毕竟在他看来,这刚化形的小狐狸实在是跟其他狐狸不同,就不说这相当温顺的性子了,就是那如雪而没有一丝瑕疵的毛发,哪都不像一般的狐妖。 宁青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知道一般的狐妖大多-毛发色泽杂乱,多以黄毛夹杂着黑毛为主,尤其是还有一点,哪怕它们化形后再漂亮,也有一股子浓郁的异域风情。 单单是这些不同还不够,最让宁青孺奇怪的,狐妖身上一般都有刺鼻的骚-味,但小狐狸没有,反而清清香香的。她的模样也是最最正统的古典美人形象,这就让宁青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宁公子觉得,今晚有必要跟小狐狸深入探讨一下。 “嗯?” 秃顶导师无意间瞟到宁青孺这新生居然一直在跟那狐女卿卿我我,当即气的七窍生烟,尤其是想到自己在讲台上慷慨激昂,讲的口吐白沫,他娘的,老子得多久才有这么好的状态?这小子,简直精-虫上脑,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师! “宁青孺!” 秃顶导师猛地一拳砸到教案上,怒目圆睁,瞪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的宁青孺道:“你来说说,百年以前的燕秦战争,秦王朝是如何取得沁阳大捷的?” “这......” 一众学员通通一脸懵逼了,别说没听课的,以及懒懒散散听了几句的,就是一直认认真真听课的学员都一脸茫然。 刚刚不是在讲秦皇帝不得不说的后宫秘史吗? “你要是答不出来,从今往后,不得将这狐女带入教室!不管什么借口,是你妹妹也罢,是你老婆也罢,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他妈别想进这十一班教室!”秃顶导师怒声道。 宁青孺愕然,不知道这中年男人发了什么疯,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就在秃顶导师惊讶的以为这家伙还真知道点什么时,宁青孺挠挠头,赫然道:“老师,那个您问的是啥?” 秃顶导师的惊讶顿时梗在心中,面无表情的道:“百年前燕秦战争,秦王朝是如何取得沁阳大捷的?听明白了?” 熟悉秃顶导师表情的学员都知道,他已经极端气怒了。 一众学员纷纷看向宁青孺,看他要怎么办。 宁青孺眨了眨眼,没想到这阵仗还有点大,不过......好像他还真能应付。 “沁阳大捷,这个在我们大燕叫做沁阳战役,这一场战役,双方分别集结了十万大军,展开了一场攻防战。” 宁青孺刚一开口,秃顶导师表情便有了变化,他微微点头,至少这宁大少身为将门子弟,对这些经典战役还是知道一些的。 而其余的学员,神色各异,有暗自点头的,有神色古怪的,有面无表情的,还有惊讶的,他们都注视着宁青孺,想看看这新来的到底有多少本事。 “守方,大燕骁龙军,攻方,大秦铁象军。值得一提的是,骁龙军的战力装备,是在铁象军之上的。”宁青孺娓娓道来:“双方都算得上是各自王朝内部的王牌军,骁龙军最善野战,城防其次,铁象军则极擅长大城的攻防战,这是我认为大秦取胜的一个重要原因。” “除开军力对比,沁阳战役,大秦暗中下了极大的功夫研究沁阳城的防守薄弱点,买通了城中一位在后勤部门工作的小官员,这名小官员在得到大量钱财后,选择了出卖城中守军。这是我认为大燕落败的另一个缘由。” “再然后.......” 宁青孺一顿摇头晃脑的分析那是把这辈子掌握的军事理论都给用了出来,效果自然是震撼的。 在场诸位再怎样废物,那也是堂堂贵族,眼界并不低,怎样都有一些基础常识,但要像宁青孺这样随口大量专业术语往外冒,实在有些为难他们。 别说这些学员被镇住,便是秃顶导师也让宁青孺唬得是愣了又愣,他一个文史研究者,哪里能知道太多的军事专用术语,听着宁青孺的滔滔不绝,不得不感慨了一句将门无犬子。 心里头算是对宁青孺有了些刮目相看。 他一个导师都如此了,那些学员自然更是佩服,加上这宁青孺本来就长得英俊,一些贵族小姐已经是眼冒星星,面若桃花了。 等宁青孺叭叭完了后,整个教室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对十一班来说,这么专业的解答,宁青孺还是头一个,实在是太难得了。 宁青孺倒是一点都不谦虚,顾不得口干舌燥,眉开眼笑的跟大家疯狂互动起来,一时间,彼此倒是熟悉了很多。 “啊,这个,啊,宁同学很不错啊,啊,大家再鼓鼓掌,啊,咱十一班,也不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嘛。”秃顶导师早就将恼怒抛到脑后,他现在对这宁青孺的感官相当好。 甚至这小子公然带着玩物上课他都不觉得刺眼了,还摸摸溜光的头顶,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第四章:意外的突破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在这十一班算是小小的出了风头。 一日无话。 入夜,宁青孺住进了寝室。 长信学院虽然对十一班不抱什么希望,态度也随意得很,可毕竟这些学员都是有一定的身份背景的,于是把各种硬件设施弄得很好,这样一来,这些学员心里也舒服,学院也表达了善意,那些送子女来混时间的贵族就算知道了学院的放养政策,也没脸来说什么。 一来本就是自己子女不成器,二来学院肯收这些纨绔已是给面子,三来子女在学院里虽然不受重视,好歹活得舒服,如此一来,各路神仙都不好说啥。 十一班的寝室与其他班级学员很不同,不仅都是单人间,还是套房。 便是宁青孺这样见多了奢华的大少爷推开自己寝室门时,都瞪了瞪眼,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握住小狐狸的手。 “这条件,也太好了吧,感情小爷这不是来受罪是来享福的啊!”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后,他拉着小狐狸迈进了这未来几年的窝。 关上门,一股子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凝聚在那巨大的琉璃落地窗上,这让他啧啧称奇。 琉璃本身就挺昂贵,像这么完整这么大的用来当落地窗的,更是不知道价值几何。 宁青孺迷醉的走上前,抚摸着那落地窗,他知道,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还没几个能工巧匠能做出这样巨大的东西。 细细欣赏了一会儿,他扭过头去,冲着小狐狸道:“怎么样,觉着能入眼不?” 小狐狸微微歪头,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宁青孺皱眉,这小狐狸美则美矣,但看着傻乎乎的,从买来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让他有些怀疑这妮子是不是化形的时候出了问题,把自己弄傻了。 他摆弄了一会儿小狐狸,那妮子依然痴傻的样子,对此,宁青孺颇为茫然,他虽然对狐妖有些了解,可是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刚化形的狐妖该是什么状态。 摇摇头,不再多想,宁青孺转身四下查看寝室,留下那小狐狸一个人站在屋中央。 走了一圈,宁青孺已经将新住所摸了个明白,不得不说,长信学院在硬件设施这一块绝对没有亏待他们十一班,这样的待遇,哪里是来修习的,分明比度假还来的惬意些。 感叹着,不觉有些累了,宁青孺拉着小狐狸便往床上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印出两个大字。 宁青孺觉得舒服的同时,视线飘向窗外。 入夜之后,长信学院漆黑一片,天上懒懒的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洒下银辉,宁青孺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身边有一股寒意,他扭头一看,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蜷缩在一起,脑袋紧紧的埋在臂弯中。 更让宁青孺头皮发麻的是,那小狐狸原本乌黑的头发正缓缓变成银丝,到最后,居然看起来跟她耳朵上的毛发差不多了。 宁青孺连忙起身,离小狐狸远了一些,尤其是想到这狐狸的内丹还没毁,心中更是警惕。 双手渐渐蒸腾起白雾,宁青孺身上的气势猛然变得锐利起来。 “呃啊------” 那小狐狸忽然抬起头来,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宁青孺看到她原本美艳的脸庞居然开始了兽化,白毛野蛮的从细密的毛孔中生长出来,就是她的眼睛也变成了竖瞳,这让宁青孺大吃一惊。 就在宁青孺以为这小狐狸要扑上来撕咬他的时候,那小狐狸脸色忽然痛苦起来,整个人缓缓蹲下去,抱着脑袋,发出了尖锐的兽鸣。 宁青孺深感莫名其妙,理智告诉他该趁机毁了小狐狸的内丹,杜绝这种威胁,但整个人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上前,一只手如蜻蜓点水般摸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 发觉她没有反应,他这才蹲到小狐狸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她身后,右手掌心贴在了她的后背,玄元流转,向着小狐狸体内试探过去。 庆幸的是,因为他家传绝学所修炼出来的玄元中正平和,小狐狸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反抗,娇躯只是微微颤抖,便接纳了宁青孺的玄元。 “这......” 宁青孺的玄元刚一探入小狐狸体内感应了一番,便大吃一惊。 “这妮子竟然是极阴极寒的体质,这种体质太过于特殊了些,按理说根本活不了太久,出生便等于死亡,这妮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宁青孺再深入探索,发现了一个更让他心惊的事,这小狐狸体内内丹竟然品阶极高的样子。 他不是没见过妖兽内丹,按人族的叫法,妖兽内丹的品阶从九品到一品,他都见过,然而便是那一品内丹也不过只有九道金纹罢了,这小狐狸的内丹,居然完完全全是金色的,上面有着极为繁复的纹路。 这已经超过了宁青孺的理解。 “嘶......” 就在宁青孺沉浸在震惊中时,他感到小狐狸体内玄元猛地加速流转起来,这让宁青孺如坠冰窟,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忙收回了手。 再看手掌心时,居然已经凝结着一层薄薄冰霜,虽然很快便消逝了,可宁青孺还是吓了一跳。 他胆子虽然大,可还没有大到对什么未知都满不在乎的地步。 随着小狐狸体内气机震荡,以她为中心,地面上,一层冰霜缓缓蔓延开来。宁青孺大惊失色,连忙退开到一边。 下一刻,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一股极为浓郁的生命气息夹杂着冰冷从小狐狸体内涌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神因此前所未有的清明。 便是他体内的玄元也蠢蠢欲动,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流转起来,贪婪的汲取着这宝贵的生命气息。 “这......” 感受着比自己以往冥想还要增长得快几分的修为,宁青孺看向小狐狸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小狐狸再没有了那些异常,恢复了原样,看上去,又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少女了,而让宁青孺震惊的是,他分明觉得这小狐狸眉眼张开了些,连那对狐耳,好像都小了一圈。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宁青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再度将手贴在她后背,这一次,小狐狸对宁青孺的玄元没有半分反应,很安静的坐在地上,美眸紧闭。 “咦?” 宁青孺再探小狐狸体内,却发现她的内丹变得极为普通,仅有一条金纹不说,还极为黯淡。 这是什么状况? 但就在宁青孺的玄元接触到小狐狸的内丹时,令宁青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那内丹像是有生命一般,居然将宁青孺的玄元一股脑全拘为己有了,宁青孺来不及骇然,便感应到那内丹上的金纹缓缓明亮起来,然后,整个内丹像是被金光渲染了一般,无数的纹路开始显现,整个内丹金光大炽。 小狐狸因为体内的变化,像是极为舒服的扭了扭身子,那内丹像是小太阳似的,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生命气息,驱赶着小狐狸体内的冰寒。 而宁青孺体内玄元感应到那生命气息,几乎是化作了饿狼,悍然冲向了小狐狸的内丹。 “这是什么情况?!” 宁青孺大惊,这么短暂的时间,他的灵海已经被抽取得一片空荡,小腹开始剧烈的疼痛,他连忙将手拔开了,眼前之事实在太过于妖邪,他根本不敢再将手贴上小狐狸的后背。 然而,让他浑身大震的是,一股子浓郁的生命气息从小狐狸体内涌出,多么熟悉的场面!几乎是下一刻,他体内的玄元便兴奋的自行运转起来。 宁青孺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浪费这等机缘,连忙盘膝坐下,引导着玄元,开始了修炼。 这一炼,便是整整一夜。 一直到晨光破晓,那股生命气息才渐渐消失殆尽。 宁青孺睁开眼,浑身轻颤,在感受到什么的时候,更是红了眼眶,困扰他多年的第三境瓶颈,竟然在昨夜突破了。 不单单是突破第三境,或许是因为压抑了太长时间,他的修为一路暴涨,寻常人要走许久的路,他一夜便走完了。 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迫近三境巅峰,若是顺利,顶多数月,他便能达到四境!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激动中,宁青孺咽了一口唾沫,他当然知道带给自己如此大希望的是谁。 小狐狸还未醒转,宁青孺望着她那已经完全消失的狐妖特征,心神剧震。他爬了两步,挪到了小狐狸身边,意外嗅到一阵酸臭味,皱了皱眉,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若是昨夜之前,他说不得便随意剥光了这小狐狸为她清洗身体了,但现在,因为小狐狸,他看到了自己前路的希望,心中已经没把小狐狸当作是一个物件了。 想了想,他还是将小狐狸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再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便坐在床边,思绪极度翻滚,一片惊涛骇浪。 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夜之事,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点。 小狐狸那金光闪闪的内丹究竟是什么品阶?为何自己的玄元能够让她的内丹变得那样骇人?自己的玄元是直接还是间接导致她内丹变化的?那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又究竟是什么?为何能让自己纹丝不动的境界瓶颈突然松动? 这一切,宁青孺想不明白,头疼欲裂。 第五章:缘分一线牵 http://.biquxs.info/ 小狐狸醒来之后,愣愣的看了宁青孺一眼,又用手摸了摸头顶,呆了半晌,跟宁青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然后她才起身去隔间洗澡。 宁青孺望着她窈窕的背影,觉得这小狐狸变了许多,但具体哪儿变了,又说不上来。 小狐狸洗澡挺快,但洗完后一直没动静,就在宁青孺打算去看看她怎样了的时候,一个软糯而嗫嚅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能不能带一条浴巾过来呀,衣服都脏了.......” 宁青孺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脑海中一直都响着那直击他灵魂的声音,艰难咽了一口唾沫,他这才取了一条浴巾过去。 小狐狸将隔间的门开了一道堪堪能伸出藕臂的小缝隙,拈过浴巾后便迅速关上了门。 宁青孺像个初哥般愣愣的回味着她那还沾着水珠的雪腻藕臂,直到小狐狸再度打开门,他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老脸一红,暗骂自己丢人。 小狐狸身上裹着那浴巾,露出了消瘦精致的锁骨,当她看到宁青孺还站在门口时,俏脸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宁青孺倒是回过神来,连忙让开身子,小狐狸低着头,迅速从宁青孺的身旁走过去,宁青孺嗅着空气中那熟悉的清香,不由得有些痴了。 他终于知道小狐狸什么地方变了,那便是她生动了起来,再不像昨天一样,给人一种只是一个精致木偶的错觉。 昨天的小狐狸如果能打九分,那么今天便能九点五分。 这话,宁公子说的。 小狐狸的衣物她已经清洗过,宁青孺用玄元将水气蒸发后,递给了她。 她俏脸上忽的飘出一抹绯红,抬起头,狭长妩媚的眸子如丝,接过衣物后,她突然站起身,揽住了宁青孺的脖子,献上了一个香吻。 宁青孺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手足无措过。 小狐狸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合着他,他下意识搂住了小狐狸。 “没想到,我命中的缘是你。” 吻过宁青孺后,小狐狸嫣然一笑,神色间再不复羞怯,像是认定了什么,变得大胆而热辣起来。 宁青孺晕乎乎的,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 下一刻,小狐狸的红唇再度吻上了他的唇,这一次,她居然伸出了舌头,在宁青孺口中轻轻搅动起来。 妖精。 这是宁青孺浑身僵硬的同时,空白一片的大脑唯一能冒出来的想法。 但......他还没来的及仔细感受,突然发觉体内的玄元疯狂的外泄而出,宁青孺大惊,连忙推开了小狐狸,然后,他体内玄元才缓缓平复下来。他回想起自己昨夜被这妮子榨得一滴不剩的凄惨场面,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退数步。 小狐狸俏生生的站在原处,微微歪着头,神色间像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退缩,这在她看来,应该是互惠互利的事儿才是,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感受,她怕是要将他给绑起来细细榨干才行。 “不行!这种事儿太伤身体了!”宁青孺见她还要贴上来,心头一阵颤抖,连忙严词拒绝。 “为什么呀?昨夜我们结合得不是很好吗?我能感觉到,你的修为也有突破呢。”小狐狸眨了眨眼,柔柔的说道。 宁青孺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道:“你当然觉得舒服,我可是冰火两重天,一上一下欲仙欲死的过了一晚上!这种事儿,绝对不能随时随地的乱来!” 小狐狸神色委屈,撅起嘴,沉默了下去。 宁青孺看着有些不对味,心头一软,便说道:“这样吧,以后每天晚上这样,好不好,白天就别了,太折腾人了。” 小狐狸喜笑颜开,道:“嘻嘻,这是你说的哦,今天晚上不许反悔!要是不从,就打你屁股!” 宁青孺翻了个白眼,对这妮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昨夜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的身体......”回过神后,宁青孺问小狐狸道。 “昨天晚上啊?” 小狐狸眨巴了一下眼,说道:“大概是找到了体质与我相合相生的人吧,我一些潜藏的能力被大大激发了,以后只要与你一起修炼,大概便是事半功倍了。” 宁青孺愣了一下,还有这种说法? 小狐狸见他一脸茫然,噗嗤一笑,解释道:“这是我们灵狐的血脉能力,我现在处于幼生期,极其幸运的找到了与自己体质匹配的另一半,未来前途,大约是一片光明的。” “灵狐?” 宁青孺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狐妖里面还有这么一个种族,愕然道:“狐妖还有你们这样强势的一脉?” 小狐狸愣了一下:“狐妖?我跟妖可没有关系。” 宁青孺傻眼了,不是妖?那是什么?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但血脉中遗传的记忆告诉我,我是灵狐一族的族人,还有一些其他的关于灵狐一族的事儿。”小狐狸说起这个,神色有些黯淡。 宁青孺沉默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小狐狸这般的缘由,毕竟从未见过父母,一个人在山野间胆战心惊的成长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小狐狸叹道:“若不是昨夜连破两境,彻底打开了血脉枷锁,我怕是还浑浑噩噩......” 宁青孺闻言,回想起她被人当作狐妖给捉来卖了,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说实话,以她这样的美艳程度,大部分人得到手后便要享用了她,还好遇到的是他。 他宁青孺自问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对小狐狸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这是让他都觉得奇怪的。 大概,这就是两个天生契合的人之间的默契吧?宁青孺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如此做想。 唔,对了,为啥这么巧自己就跟她体质契合了? 宁青孺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大概也是觉得奇怪,小狐狸伸出手,一股清新的气机流向宁青孺,宁青孺不认为小狐狸会借机暗害他,完完整整的接受了她的玄元。 “咦?” 小狐狸在宁青孺体内探了一圈后,俏脸上浮现一丝微讶。 “怎么了?” 宁青孺问她。 “果然是至阳至刚的体质,没猜错的话,因为体质特殊,你曾许久都难以突破某个修为关卡吧?”小狐狸美眸闪过一丝迷醉,痴痴道。 宁青孺疑惑的望向她,自己跟她一阴一阳,真有这么巧? 小狐狸一直不愿收回自己抚在宁青孺胸膛上的纤纤玉手,感受着他体内那让她无比舒适的气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日的自己对他怎样都生不出杀意,就是得到自由后也对他百依百顺,原来,竟然是这样...... 想着,她情不自禁的整个人都依偎到了宁青孺的怀中,感受着那种阴阳交汇的极乐快感,她的脸上渐渐飞起红晕,温柔如水的模样让宁青孺心慌意乱。 缓缓拥住她,他体内玄元像感受到了什么,兴奋的在经脉中奔涌起来,他的灵海中也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飘飘然如凭虚御风遨游天际般。 难道说,她真是自己命缘注定的那个人? 宁青孺脑海中飘过很多念头,他自然是喜欢这小狐狸的,但要说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这......他有点难以接受。 昨天才把她当作玩物,今天就上升到另一半,这实在......再说了,就算她说自己不是妖,可她也不是人族啊!跨种族结合?是有的,可下场...... 宁青孺心头颤抖起来,要放弃这段缘分吗?可那种境界暴涨的感觉...... 真以为宁青孺这些年来心中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么? 少年时的他,也是努力进取的啊!若不是修为进境缓慢,最后竟然卡在二境巅峰再无寸进,他又怎么会自暴自弃渐渐堕落啊! 蓦的,宁青孺颓然推开了小狐狸,小狐狸没有说什么,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前,凝视着这个男人。 她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会是人族,还是一个一开始把她当作玩物的人族,但感受着他思绪的烦乱,她知道,他跟自己一样,其实并没有做好那种心理准备...... “宁家乃将门世家,镇守北域百年,一直以守护百姓苍生为己任,斩妖除魔之事做了不少。” 宁青孺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喃喃道:“祖父他老人家乃是十八境巅峰的大修士,而父辈,我父亲也是十五境的超级强者,大伯,三叔,修为也都超过十二境这一至上强者的门坎,我宁家,无弱者。” 小狐狸静静的聆听着,没有出声。 “同龄人,在十三岁时,便达到了三境,但我,才堪堪破开二境。我的修炼,一直进境缓慢,根本不知道原因。虽然没人实质性的嘲讽我,可我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是何等的轻蔑。” 说着,宁青孺一把握住了小狐狸的手,两人视线交汇,小狐狸娇躯微震,她看到,宁青孺目光中的那渴望,像是要将她生吃了一般。 第六章:故事里的他和她 http://.biquxs.info/ “多少年了年了,这些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自暴自弃,娇纵跋扈,看不起我的人更加看不起我,以前还会轻蔑的看我一眼,到后来,看也懒得看我,因为他们知道,我,宁青孺,算不上什么威胁。” 宁青孺的手紧紧的握着小狐狸的小手,力度之大,让小狐狸微微皱起秀眉,可她忍耐着,没有说什么,她能感受到宁青孺心头那团汹涌的情绪。 “我被赶出家门,一直南下。” 说起这个,宁青孺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镇静,眼眶湿润起来。谁能知道,一个一直以北方大雪为荣的男人被家人赶到南方,回顾北望,却只能看到漫山春花,这是怎样撕心裂肺的感受。 可他不能不走。 民怨四起,加上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他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他只能走。 谁让,他宁青孺是个永远破不开二境枷锁的废人。 小狐狸怜惜的替他拭去挂在他眼角的晶莹,柔声道:“我们这样的体质,虽然不算特殊,可也只有依靠彼此,在昨天之前,我也一直二境,浑浑噩噩,不仅化形难以完整,便是智慧,也仅有常人的三分之一,若不是你,我已不知道命运如何。” 宁青孺沉默了一下,问道:“这种体质不算特殊,那么是不是除开我们彼此,也能与其他体质互补的人修炼。” 小狐狸闻言,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叹息道:“只有我灵狐一族才有这样的血脉潜能,其余的,想来要经过太多的折磨,到最后能成与否,还是未知数。况且,你我稀里糊涂的完成了初拥,再不能选择其他的人了。” 宁青孺苦笑,他其实也隐约知道自己与她之间发生的事儿一定是不同寻常的,所以问那话,也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想法。 “那是不是我们就一辈子捆绑在一起了?”宁青孺苦涩的开口问道。 跨种族的结合,这在他的认识中,可以说是一个禁忌。若要被他家人知道,怕是连他的族谱名字也要一笔勾销。 说不得,自己那生平最恨异族的父亲还会亲手掌毙了他。 小狐狸认真的看着他,想不明白为何人族会有如此强烈的排异心理,顿了顿,道:“理论上,是这样的,实际的话,我们可以放弃修为,互不干扰。” 闻言,宁青孺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 放弃修为? 他,能做到吗? 回想过往种种,宁青孺缓缓闭上眼。 小狐狸没有说话,安静的等他做出选择。 片刻,宁青孺睁开眼,将一直握着的小狐狸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我不会放弃修为,那也是害了你。” 小狐狸怔怔的看着眼前男人,良久,她莞尔一笑,百媚千娇,道:“记住你说的话,一辈子。” …… “年少时,我曾拼了命的努力,宁家的后辈,不止我一个,都很优秀。” 宁青孺右臂环在小狐狸的柳腰上,小狐狸依偎在他怀中,两人坐在床沿,望着落地窗外微光几缕。 清晨的阳光显得很温柔,小心翼翼的透出几缕来,模样娇俏。 宁青孺缓缓述说着:“北域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孬种,与天地自然有关,也与父辈的以身作则,谆谆教诲有关。” “寒冬腊月,大雪连绵从未间断,父亲每到清晨,总是会到院中练刀,十年如一日。那时我还年幼,一切都还觉得新鲜懵懂,父亲每次练完刀,都要叫我起床,在院中熬炼身体。冰天雪地,浑身冻得麻木,那久远记忆中的日子,我不知道我怎样熬过来的。” “后来,我的修炼慢慢出现了问题,我没有告诉父亲,反而拼了命的修炼,用尽办法提升自己,到药店找过草药,上山猎过妖兽,希望灵丹妙药与妖兽内丹能带给我修为的增长,可惜,都没有用。” 宁青孺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左手手心,如今那里已经恢复如初,但当年因为强抢药草被父亲用戒尺打得皮开肉绽的血淋淋模样,他一直都记得。 但他一直都要强,从来没有告诉过父亲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都记得父亲在第一次因为他抢东西鞭笞他时,眼中浓郁的失望。但又有什么办法,宁家从来不给家族子弟过多的金钱用度,他的月奉用完了,他只能去抢,去偷,拿着他宁青孺这个人的声名,去干那些他一直瞧不起的勾当。 可笑的是,他的努力,从来都是笑话。 九岁那年,他瞒不住了。 同龄人都破开了二境,而他,还在一境后期。 这是何等的无声嘲讽。 宁青孺一直自问,自己付出的,是别人的十倍,百倍,千倍,可现实很残酷,残酷到他父亲知道此事后,发了疯一般寻找让他境界提升的办法却通通无用。 那几年,一直被誉为宁家虎将,意气风发的男人话变少了,苍老了不知道多少。 “我开始自暴自弃,父亲受了这等打击,只能用物质弥补我,无条件的宠溺我,在我闯下大祸后,宁愿自己点头哈腰的给别人赔罪,都不肯让我受到一丝伤害......”宁青孺的拳头死死攥起,声音低落的说道:“他可是战场上的统帅,万人心甘情愿拜服的人啊......” 自己虽然知道父亲到底付出了什么,可心中的悲凉让他根本停不下各种欺男霸女的恶行,他恨,为什么整个宁家只有他修为难以寸进,他厌恶,那些人在背后嚼他舌根,讥讽他父亲无后,他恨欲狂,只能向他们发泄。 可每次发泄完,都是他父亲去赔礼道歉...... 宛如无解的死循环。 听着宁青孺的过往,小狐狸不知为何,心中也涌起强烈的无力与愤怒。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拥住他,用两人阴阳交汇的气机告诉他,那都是往事了,从此,他再不用无能愤怒,他的父亲也再不用放下尊严,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放下一个男人的尊严。 宁青孺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将这些事埋藏在心里,今日,实在是心神上收到了太大的冲击,惊喜,忧虑,长吁一气后又揪紧了心,各种情绪的汹涌下,宁青孺已经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但他一直忍着,宁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哪怕泪水抑制不住的汹涌而下,也绝不会啜泣哪怕一声。 良久,他平复了情绪。 站起身来,小狐狸松开拥着他的手臂,依旧坐在床沿上,仰面望着他。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宁青孺笑道。 小狐狸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灵狐一族嫡系,都姓池,我记忆中,是这样的,可惜的是,我不知道我名什么。” “池......” 宁青孺思索片刻,“不如我给你取个名?” “好啊。” “池冬渔,怎么样?”宁青孺温和的望着她,缓缓解释道:“在我的血液中,流淌着北域的基因,冬雪连绵,是我一生都不会忘怀的画面,所以取了个冬字,再者,我们相遇南方,距长信不到百里,便是天下闻名的渔米之乡,那也是我大燕帝都,长陵。所以,再取一个能代表南方的渔字,一南一北,正如我和你,一阴一阳。” 小狐狸怔怔的看着宁青孺,晨光早已大作,他站在落地窗与她之间,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辉下,她微微眯起眼,有些看不清他的容颜,但不影响她看着他。 “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她说着,神色再度黯然,虽然自己身为灵狐一族,可连父母是谁,族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连那要跟随她一生的名字,也是眼前这个男人给她取的,这让她如何不黯然伤神。 宁青孺右手轻抚她的娇颜,轻声道:“冬渔。” “嗯。” “我对你现在更多的只是流于表面的肤浅,我们以后慢慢了解彼此,好吗?” “现在馋我身子跟美色,以后就不馋了吗?想找哪个小妖精?”小狐狸故意拍掉他的手,双手叉腰,满脸忿忿之色。 宁青孺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 他自然知道小狐狸是故意这样作态的,因为发展得太快,所以他们之间确实有很多不适应,彼此对话也显得很严肃。 这不是两个亲密的人之间应该有的状态。 只是,在宁青孺看来,有些事必须说明白,这些事儿很严肃,容不得开玩笑。 “冬渔,我没有说笑,有些事,需要我们认真严肃的对待。”宁青孺叹口气:“当然,我也不愿意将我们之间的气氛弄得太严肃。” 小狐狸闻言,点点头。 “既然决定了,我便不会后悔,什么禁忌,我也不会在乎,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我会坚定的守在你身边。哪怕最后我们真的没办法走到一起,但我也不会再娶。这对你不公平,对他人,也不公平。” 宁青孺凝视着她,字字句句,说的很慢,很清晰。 很不符合他一直以来流露在外的性格表象。 “我知道,我一个花花公子说这些没用的话有点让人嗤笑,不当回事儿,其实我也没当回事儿,这些,都是要做出来的,不是随口说便能成为现实的。” “但只要你信,我便能认作是自己的承诺。” 小狐狸没想到,宁青孺的性格本质是这样的严肃认真,但她没有一丝反感,嫣然一笑,连唤醒万物的晨光在这笑靥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我信。” 第七章:柴煦坤 http://.biquxs.info/ 踏着晨光,宁青孺与池冬渔相伴而行。 一夜过去,很多东西变化无声,当然,池冬渔那已经完全没有半分狐妖特征的外表,自然是最明显的变化。 蜕去了狐身的她,看起来更符合人族的审美了些,说宁青孺馋她身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路无话。 教室里,喧闹一如往常。 那些纨绔别的不行,上课倒是积极,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除了宁青孺已经是都到齐了。 宁青孺与池冬渔两人的身影出现时,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瞬间安静下来。 “哟,咱班新来的同窗昨夜是不是鏖战颇久啊?看看这满面春风的模样,啧啧啧.......” 眼看着宁青孺走近教室,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旁边响了起来。 宁青孺看向开口那人,面上浮现一抹笑容:“自然要好生享用一下,花了两个金币呢,不是小数目,那可是我存了老久的钱。” “哈哈哈,你宁家好歹也是北域最大的将门世家,对子弟这么苛刻吗?两个金币还存了老久?哈哈哈哈......” 那人闻言,故意高声说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旁边,有人跟着他一起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而其他学员,有的偷偷笑着,有的面无表情,但瞥向宁青孺的眼神却是带着一抹嘲讽。 “敢问如何称呼?” 宁青孺笑吟吟的问那人道。 没想到的是,正主还没说话,坐在那人身后的人便开口嘲讽道:“就你这种丧家之犬也配问辰哥名字?” 宁青孺缓缓敛去笑意,面无表情的望向那开口说话的人,道:“那么,你如何称呼?” “哈哈哈哈.......” 在那人看起来,宁青孺这问话似乎是在向自己认怂,因此笑得极为狂妄。宁青孺皱眉看着他,等他笑了个够,眼泪控制不住的横流时,才继续道:“报名字。” “宁家的小子,你真的很狂哎。”那人缓缓敛去笑意,冷声道:“昨天便看你不顺眼,没想到今天你自己撞上来,那便容不得你继续嚣张了!” 宁青孺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这长信学院怎么这种傻帽也收,再懒得跟这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拉着池冬渔便要走。 “站住。” 那人站起身来,冷笑道:“认怂?将门世家也不过如此。你要是想走,可以,从我胯下钻过去!” 那人指着自己的裆,叉开腿,笑得极为灿烂。 他见宁青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却没有半分惧怕,从刚才宁青孺的举动中认定了他不敢反抗,因此,越发强势起来,不但指了指自己的胯下,更是盯着池冬渔,眼中淫光闪动。 这狐女比他以前玩弄过的要美艳更多,光是看着便让人欲-火难耐,尤其是她那樱桃小嘴,他脑海中已经在幻想这小嘴的舔-弄是如何的美妙。 当下,他便开口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得让出这个狐女。” “是么。” 宁青孺缓缓向他走去,盯着他的胯下道:“钻过去,再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就可以离开了,是吗?” 那人虽然觉得这宁青孺的话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头,傲然道:“不错!” 四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那些躁动的家伙已经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你是第一个这般跟我说话的人,在家里时,那些比我强得多的人都只敢在背后嚼舌根,你很有勇气。” 宁青孺松开池冬渔温软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就在那人意识到不对劲,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宁青孺迈步上前,三境巅峰的修为展露无疑,瞬间锁定了那人,单手横捏住那人脖子,直接提起来,然后重重摔到地上。 再然后,宁青孺冷笑道:“看不起我宁家?看不起将门?我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让你报名字不报,让我钻你胯下,你是觉得自己装逼装圆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挑战我,你身后又有什么人敢挑战我父亲!” 话音未落,宁青孺已经一脚跺下,生生踩碎了那家伙的一条腿。 没人能想到,长信学院最高压的那几条院规之一,那不得在非斗武区域打架斗殴的院规,被宁青孺一脚跺了个粉碎。在场的十一班所有学员,都寂静无声。 不但如此,宁青孺还彻底废掉了对方一条腿,就算能养回来,这人也落下了终身残疾。 “他可是政务司吴司长的亲儿子,宁青孺,你麻烦大了!” 一旁,有人尖声道。 宁青孺望着早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废物,冷笑道:“区区司长,便是政务院院长子侄,老子也照打不误,不但要打人,打了人老子还要去找他老子要个说法!我宁家世代为大燕镇守北域,功劳不计其数,就凭老子姓宁,这废物也没资格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宁青孺的话,震得整个十一班教室嗡嗡作响。 许多学员闻言都是脸色剧变。 宁家,确实不是他们这种纨绔子弟能随意评论的,那吴庸之前也确实在得意忘形之际提到宁家,说将门世家不过如此。 “啪啪啪......” 就在宁青孺一人压制住全场时,一个缓缓的拍掌声响了起来。 “宁兄果然是将门虎子,不如这样,我做主,今日之事作罢,如何?”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另一边,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站起身说道。 “你是谁?” 宁青孺随意问道:“阿猫阿狗,可还做不了今天这事儿的主。” 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强行忍住了,道:“在下柴煦坤,也算是将门子弟,柴家与宁家比起来,只强不弱,不知道,有资格没有。” 柴家? 宁青孺冷笑,就是那个龟缩在西边跟一些老百姓作战的柴家? “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岁军''的后辈,久仰久仰。”宁青孺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不知道那些以下犯上的刁民饿死了没有?” 字字句句,无不极尽嘲讽。 这柴煦坤,之前一言不发,在看到自己气势压人的时候站出来扬言要做主平息此事,其所安之心必然不是好心。 宁青孺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讥讽于他,没生生捶杀这吴庸已经是忍了性子,偏生又跳出来个柴煦坤,莫非真当他脾气好? 宁青孺的话说出口后,柴煦坤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和煦,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就有资格嘲讽我柴家了么?!” 宁青孺却是半步不让,大笑道:“你以为你家的太岁军真能跟我关宁铁骑一较高下么?!” 柴煦坤忽的便没了声。 无他,只因为关宁铁骑,那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凶煞铁军,他柴家麾下的军队,那都是从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童子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所以,在宁青孺搬出关宁铁骑之后,就是其他蠢蠢欲动想要展现肌肉的家伙也咽了一口唾沫,忍住了躁动。 “阿猫阿狗。” 宁青孺见那柴煦坤退步,随口骂了一句。 已经再度坐下的柴煦坤浑身颤抖,怒火已然攻心,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宁青孺喝和池冬渔,他心里,慢慢有了一个计划。 宁青孺却根本不在乎那柴煦坤的想法。 扭头看向那被吴庸叫了一句“辰哥”的人,冷笑道:“现在可以报上名来了?” 被宁青孺冷冽的目光逼视着的人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这种感觉,但他知道,以宁青孺展现出来的实力与睚眦必报,实在没必要继续表现出明显敌意,当下,淡漠的道:“姚辰。” 宁青孺没有再多问一句话,牵着池冬渔,走到了教室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那吴庸,他根本看也没看一眼,任凭他鲜血淋漓的昏迷在地。 直到他走开许久,平日里与吴庸交好的人才敢抬起他,送到药房去治伤。 “强啊,宁兄。” 等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宁青孺身上后,坐在宁青孺前面的陈学东才舔了舔自己干瘪缺水的嘴唇,扭过头来,一脸敬仰的说道。 宁青孺笑了笑,没有在意这种吹捧。 “宁兄可知道今日之事由来么?”陈学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四周,发觉没人注意到他,他这才继续开口。 宁青孺被他这么一问,问得愣住了,仔细想想,好像今天被人针对的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刚到教室,也没干什么啊,对了,那吴庸说昨天便看我不顺眼,难道说,昨天有什么事儿得罪了他? 也没有啊,自己昨天认识他吗?今天才“不打不相识”哎。 “嗯,说说看,我也确实觉得奇怪。” 宁青孺点头道。 “是这样的,其实从一开始听到有新生转学过来,那些家伙就已经在计划捶一捶新人了,你知道,大家伙又没有什么可笑的奋斗目标,学院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家都闲得无聊,所以,宁兄,你的到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哎。” 陈学东说着,顿了一下,极为谨慎的四下瞄了一眼,见大家依旧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长吁一气,心头的紧张倒是少了点。 第八章:潜在威胁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听到这,心头已经起了几分猜测,但他默不作声的看着东瞟西望的陈学东,等他继续说下去。 “嗯......” 让宁青孺没想到的是,陈学东挠挠头,居然不继续说了。就在宁青孺没耐心的时候,陈学东嘿嘿笑道:“宁兄,你要知道,我说这些绝密给你听,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哩。要不,给兄弟补偿补偿点......这个?” 陈学东食指与拇指叠在一起,搓了又搓。 宁青孺在看到这个动作时,才终于瞪大了眼,学着陈学东的姿势,重复了一遍,不可思议的道:“你跟我要这个?” 陈学东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说道:“兄弟我也是最近手头紧,不得不想些法子呀,再说了,兄弟我可没骗你,之前说的话,如有虚构,天打雷劈暴毙而死!” 望着陈学东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宁青孺缓缓道:“那你先说,说完之后,我看看你要说的消息值几个钱,我也不能当冤大头不是?这次出门,我身上可没几个钱。” 陈学东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道:“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陈某人也不信堂堂宁家大少会骗我这么一个不得意的侯爷子嗣,我便说了罢!” 宁青孺赞许的望着他,笑眯眯的。 “咱们十一班,有一个雅称,叫''飘飘少年团'',这个,还算挺出名的。”陈学东依旧下意识的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嗯,有所耳闻,有点傻逼。”宁青孺点头,随口评价。 陈学东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这个雅称的提出者,正是以姚辰,柴煦坤,还有一个杨有方为首,其他的,全是和他们关系好的狐朋狗友,他们,算得上是十一班里一伙最大最大的毒瘤。” “班内的女孩子们向来厌恶这个''飘飘少年团''的称号,但碍于那伙人不管是实力还是家世都凌驾于其余人之上,所以也没人明目张胆的反对,如此,这雅称渐渐算得上是能代表十一班了。” 宁青孺听着,皱眉问道:“以你的话来说,这十一班''飘飘少年团''就算是最厉害的了?那发起人姚辰,柴煦坤,杨什么方便是最强的?” 陈学东点过头后,又连连摇头:“姚辰他们三个,可不是十一班最强的,只不过他们的修为也不容小觑,三个勾肩搭背的在一起,没人吃饱了撑的惹一身骚罢了。” “咱们班,最厉害的那位,是原来五级一班的人,不过......那家伙天赋惊人也就罢了,还十分喜欢享受,有一句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经典名言,那家伙,平日里就连看我们这些十一班的人都是用鼻孔看的,那是相当的趾高气昂,偏偏人家天赋惊人,家世也不弱于我们这些人,所以也都没有随意招惹过他,井水不犯河水。” “叫什么,修为几何?”宁青孺来了兴趣,也不管是不是偏了话题,打断了陈学东。 “薛稚黔,保守估计,至少六境之上。”陈学东说完,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在他看来,这薛稚黔简直就非人,当初来到十一班时,听说也不过四境修为,但四境修为就能越级到学院的五级班级不说,还他娘的入了一班,也就是说,在学院五级的学员中,他也是能排前五十名的。 这就让人心生恐惧。 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那家伙仅仅在期终考核露了一手,各项指标爆表不说,还将为了测试出他真实修为战力所以与之对战的导师打得受了伤,要知道,那位导师,可是足足有八境的修为啊! 陈学东每每想起那测试导师嘴角溢血的模样就浑身一个激灵。 “至少六境之上?”宁青孺也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那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单手灭杀一万个自己的实力吧。 他这时才隐约知道长信学院的名气到底是怎样来的。 “可知道那薛稚黔年龄?” 宁青孺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 “我们这十一班,虽然不是正编,但收人也是有限制的,加上大多数的人都只是进来走个过场,短则一年,长也不过两年便会毕业,所以咱们的平均年龄一直保持在二十上下。” “薛稚黔的话,现如今大概是十九岁......”陈学东想了想,苦笑道。 算是个小天才。 宁青孺心头有了对比,也算是知道那薛稚黔的具体天赋到了什么程度。 不再管那薛稚黔之事,毕竟了解再多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 “说说姚辰他们,今天的事儿,我可不信就是简简单单的闲来无事,心血来潮。”宁青孺淡然道。 不管怎样,那些家伙在如何纨绔,没点脑子怕是早被人生吞活剥了,宁青孺回想着今天之事,虽然表面上那些家伙在羞辱嘲讽自己,可矛头,却是隐隐对准了宁家,他可不相信凭这些废物就敢乱开黄腔。 陈学东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其他猫腻,尴尬的笑道:“宁兄,在我的了解里面,还真就只是心血来潮,当然,主要也都是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哪能看着宁兄你一个人出风头......” 说着,他瞟了一眼一直端坐一旁的池冬渔,那狐狸一夜之间完完全全的蜕去狐身,这是他想都没想到的,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池冬渔看着要比昨天的她顺眼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学东觉得这狐狸好像又变好看了很多,那绝美容颜,早就将这十一班原本还算佳丽的一些小公主给死死踩在了脚下,她光是坐在这儿,就散发着惊心动魄的诱惑力,实在是人间尤物。 “宁兄,你不知道,带着狐女来上课的,你还是整个学院的第一例,你这般高调,他们那些平日里高调惯了的家伙,如何能够忍受。” 关键是,你这狐狸要比他们尝过的狐女美艳得多,大家家世都差不多,凭啥你就有这等运气? 陈学东说罢,还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宁青孺闻言,眸光冷冽了几分,道:“冬渔她不是玩物。” 陈学东听到这么一句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见宁青孺神色不似作伪,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宁兄,狐女,基本上活不了不久的,也不乏有人动了感情,可是最后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想要得到完美的玩物,那就必须毁掉她们的内丹,而内丹对于妖来说,要比灵海对我们而言还要来得重要。一旦被毁,他们基本活不了太久。宁兄......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残酷,可事实就是这样。” 宁青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他看了看池冬渔,发现这妮子也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本来想说出口的话他咽了下去,因为确实没必要解释什么。 陈学东见宁青孺沉默,以为他受了打击,心头有点自责,但也没有太多的悔意,对于人族而言,妖族向来是最大的敌人,每年,在山海关上,镇妖军都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守住妖族大军的攻势,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容不得还有人不顾伦常禁忌,狐妖虽美,但也只能是玩物。 “曾有人不愿毁去狐女内丹,结果被狐女吸干了生命力,暴毙而死,狐女虽然被我们视作玩物,可毕竟是有智慧的种族,哪是简简单单就能让人随意淫乐的,宁兄,不必难过,终究人妖殊途。” 陈学东的话,无疑是最正统的人族观念。宁青孺再遇到池冬渔之前,要比他看得更明白,更透彻。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池冬渔,很多事,明知不可能也要试一试,这是没办法的事,更何况,无关感情,关乎未来,一切。 宁青孺笑着点点头,没解释什么。 池冬渔眉眼平静,她在陈学东的这番话中,听出来的,是一股人族面对异族独有的傲气,虽然不明白这种傲气来源于何处,可是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对了,宁兄,还有一事。” 陈学东忽然一拍脑袋,道:“尽扯些莫名其妙的去了,差点忘了大事儿。” “何事?” 宁青孺挑眉。 “宁兄,说来也是你冲动了,那吴庸虽然有些欠抽,可你一脚给他弄成了终身残疾,这事儿,怕是无法善了。” 陈学东叹口气,道:“你还不知道,那吴庸虽然修为平平,不过堪堪一境,可他有个大哥,那是学院有名有姓的猛人,他这大哥极为护短。吴庸这家伙也乖巧,平日里大哥前,大哥后,巴结得明明白白,正因为如此,咱们班虽然家世比他好的一大推,可也都不敢随意找他麻烦,加上那家伙又是八面玲珑的性子,在班上混得是风生水起,你这一脚,是捅了马蜂窝啊。” 宁青孺闻言冷笑道:“其他人不足为虑,倒是你说的吴庸那大哥,什么来路?” “那是他在吴家的堂哥,今年在学院里刚刚升入四级一班,听说实力相当强,便是五级的一般学员都接不了他一招。”陈学东说起那吴家猛男心头不由得起了几分兴奋,继续道:“虽然修为才四境巅峰,但学院的评价是拥有五境中期的恐怖水准。” “这还有点棘手......”宁青孺本来以为自己能应付,但这实力对比下,实在有点不够格,那吴家猛人怕是一脚便能被他踹得连滚带爬七八米,心头因为自己突破到三境巅峰而生出的豪迈也偃旗息鼓了下去。 第九章:决定 http://.biquxs.info/ “那猛人叫吴毅樊,在四级班级里,很有名气的,宁兄可以先打探一下他的态度,不过估计凶多吉少。” 陈学东道。 宁青孺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陈学东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叹口气,道:“宁兄,你要知道,我陈某人可是一心为你的,为此,我出卖了团体,出卖了朋友,出卖了自己......” “打住。”宁青孺此时哪有心情看着家伙声泪俱下的表演,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变抛给了他,陈学东见宁青孺如此大方,顿时眉开眼笑,对着银币哈了一口气,然后用衣袖认真的擦拭了好久,这才道:“以后宁兄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欢天喜地的扭过头去,美美的盘算着以后是不是还做宁青孺的生意。 至于宁青孺,眉头微锁,沉思着什么。 “其实不必在意那吴毅樊的。” 池冬渔忽的轻轻开口说道:“我也是四境巅峰,加上一些血脉能力,应该能胜那家伙一头。” 宁青孺微微一顿,心头只是短暂的松懈后,便再度忧虑起来,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开口道:“你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内丹没有被毁的事实,那代表你是有威胁的,他们对有威胁的妖族,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池冬渔闻言,有些不满的反驳道:“你才是妖族呢,都给你说了我跟妖没关系。”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宁青孺想到她那让人震撼的古怪内丹,心中知道她说自己与妖无关是实话,但,其他的人会这样轻易地相信吗? 他拿什么证明她不是妖?难道要将她内丹的神异说出来?真要是说出来了,别说他,就是连宁家都保不住她。 这世间,就是这么残酷。 池冬渔沉默了一下,无奈道:“那我只能在你身边当个花瓶了?” 宁青孺叹息道:“做出那个决定后,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我已经在思考,是不是要离开这长信学院,毕竟,这个十一班的人都是见过昨天的你的。” “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时间一长,你依然活蹦乱跳,这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宁青孺虽然当纨绔颓废了好些年,可不代表他就真的无脑,相反,他已经看到了之后的一些情况,心中的忧虑一直没有减轻多少。 今日如此冲动的废掉吴庸一条腿,也是因为他心里一直烦躁,加上那家伙确实找抽,所以才造成了这般场面。 池冬渔听完他的话,也是叹息不已,她才知道,宁青孺做出与自己同行的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大的勇力。 柔软的小手轻轻按在宁青孺的大手上,她没再说什么,有时候,不说话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吴毅樊那儿,我会尽量避让,毕竟,顿时间内,就算与你阴阳交汇,我也达不到他的水准,不过相信不会有事儿的,他身后站着吴家,我身后,也并非没有长辈!” 宁青孺缓缓开口说道,算是安慰池冬渔的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比自己强太多的敌手,他会努力度过这次难关,若那吴毅樊真要强出头,那他也不介意与他磕上一磕。 想着,宁青孺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宁青孺,出来一下。” 上课时间其实已经到了,但一直没有导师前来上课,就在大家猜测纷纷的时候,秃顶导师站在门口,神情严肃的叫了一声。 宁青孺缓缓站起来,示意池冬渔留在教室,然后走了出去。 秃顶导师领着他走开了些,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道:“你可知道你闯大祸了?” “不认为。” 宁青孺淡然道。 秃顶导师沉默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说实话,宁青孺以往长期的颓废放纵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色虚浮,很典型的纨绔子弟形象,秃顶导师想不明白他把人致残了为什么都还这么镇定。 只是他也知道,这些贵族子弟向来冷血无情,倒也不意外宁青孺的作态,平静的说道:“不出意外,学院是会惩罚你的,这不是什么小问题,是触犯了学院底线的大事,如果不表态,怕是以后学院就乱了套。” “怎么惩罚?” 宁青孺望着眼前的秃顶中年男人,也神色平静,淡然反问。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叫你出来,是因为我身为十一班的主要导师,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你这边要问,吴庸也要问,十一班的其他人也要抽一部分人问,这是程序。” 秃顶导师虽然觉得宁青孺淡漠的神情有些扎眼,但还是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 宁青孺便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当时的情况,他不屑于添油加醋,很客观的说着。 秃顶导师本来对他伤人之后还做出这般无所谓的姿态有些恼怒,但听完他很客观的叙述之后,还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说实话,他之前已经问过了醒转的吴庸,那吴庸神色怨毒的说了一大串,他真正听进去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因为他知道,以吴庸的凄惨遭遇,自然是希望对方倒大霉的,别说添油加醋,便是无中生有那也是可能的,人之常态罢。 此时,他再听宁青孺的叙述,说实话,他信了大半,不是他偏心,是因为宁青孺说的,才像是事实。 他既然是十一班的主要导师,又岂不知道手底下的人都是什么尿性,宁青孺虽然他还不熟悉,可不代表其他人不熟。哪怕此时宁青孺说的话里面十句掺了几句的假,他也毫不在意,多方问话,真真假假,一目了然。 “好了,你进去吧。” 秃顶导师摆手示意宁青孺回教室去,就在宁青孺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背后再度响起秃顶导师的声音:“宁家走到现在不容易,你上课还带个狐女成何体统,若是真有心向上,那就拿出态度来,反之,当我没说。十一班的小子们此番事后大多会起针对你之心,遇到挑衅,不要冲动,来找我,我在十一班说话,还是有人听的。” 宁青孺顿住,他知道,这位秃顶中年男人能对一个纨绔子弟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容易。一般的导师,大概都不会正眼看他。 转过身,宁青孺轻声问道:“老师,不知如何称呼?” “姓郑,单名郃。好了,回去吧,今天李义沣导师会来给你们教授玄技,这个课算是重中之重,好生修习。” 宁青孺深深的看了郑郃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宁青孺坦然面对一道道或狐疑,或探究,或冷淡等各种不同的视线,穿过众人,走到教室后面角落的座位,随意坐下。 “宁兄,郑魔头跟你说啥了?没罚你吧?”陈学东自问跟宁青孺也算有点交情了,见他回来,第一时间便问了他。 宁青孺只是摇摇头,并不想多说什么。陈学东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有自讨没趣,笑了笑,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这才扭回头去。 等所有或光明正大,或小心翼翼注视自己的视线都离开后,宁青孺再度轻声对池冬渔说道:“以后若是让你一个人待在寝室,你会不会生气?” 池冬渔没问他为何这么说,认真想了想,道:“那你每天都要陪我出去散散心才行,一直待在寝室,会把我闷死的。” “好。” 宁青孺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长信学院暂时还离不开,所以只能想办法避开那些人,让你在他们视野中消失。” “不如在学院外租一间屋子?”池冬渔托着下巴,突然冒出一句。 “有道理,毕竟十一班在单独的一栋楼,只是藏在寝室,迟早会暴露。”宁青孺眼睛微亮,两人对视一眼,算是定了下来。 随着乱嗡嗡的教室安静下来,宁青孺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一位消瘦的青衫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讲台上,他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宁青孺一点都没有小觑那个男人。 他应该便是秃顶中年男人郑郃口中的李义沣导师了罢,专门给他们传授玄技的导师。 能给他们这些家学渊源的贵族子弟教授玄技,不说他教授得好与不好,但他教的玄技一定是很厉害的那种,宁青孺心头想到,不教点厉害的,不然,怎么可能拿得出手呢? 随着李义沣的大手一挥,所有的十一班学员都站起身,向着教室外走去。宁青孺牵着池冬渔,两人跟着人流,来到了教学楼前宽敞的演武场。 “上一次授课,百炼拳谱讲授完了,今天,便是检验你们接受程度的时候,若有人没跟上普遍进度,那我给他开小灶,百炼拳谱,必须掌握,这是为你们打基础,就算在长信学院待的几年一直都只能打打百炼拳,那也能强身健体。”李义沣站在演武场中央,淡然说道。 第十章:初品百炼拳 http://.biquxs.info/ “这百炼拳不过初品下阶,是最最垃圾的玄技,真不知道为啥非要逼着我们练这破玩意儿.......” 宁青孺耳尖的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嘀咕,听完后,他不由得也愣住了。 初......初品?还是下阶?这种家里下人们都看不上眼的玩意儿居然被长信学院的玄技导师用来教学?还认认真真,姿态强硬的要每个人都掌握? 宁青孺觉得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那个李义沣导师疯了,或者,是长信学院真没有把十一班当回事儿。 思来想去,宁青孺觉得还是是长信学院没把他们十一班的学员当回事儿这个解释比较靠谱。 四周,其他的学员都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声音合在一起,像一大群蚊子一样,群魔乱舞,嗡嗡作响。 站在演武场中央的李义沣没管这些学员的不解,只是僵硬着一张脸,道:“第一个,谁来?” 听到他开口说话,四下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没人站出来。 李义沣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场面,直接开口,随意点名,道:“柴煦坤。” 众人视线望向一直在前面的柴煦坤。 那长相如女子一般俊俏的公子哥在听到李义沣点名点到自己后,从容的走了出去。 “嘿,坤哥的天赋悟性可不是咱班其他废物能够比较的,那百炼拳谱,少说也理解了七成以上,至少能打出十拳!” 在柴煦坤缓缓做出起手式时,人群中,有人兴奋的说道。好像柴煦坤厉害便是他厉害一样。对此,柴煦坤的簇拥们自然是连连点头,而其他人虽然对这些家伙有些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柴煦坤的天赋,确实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开始吧。” 李义沣见他准备好了,这才随意的开口说道。 柴煦坤猛然一拳打出,浑身开始蒸腾起浓烈的白雾,一拳之后,他的额头竟然是冒出了细密汗水,但他没有停留,紧接着便又是数拳打出。 宁青孺望着柴煦坤微微起伏的胸膛,眼中精光大作,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李义沣为何一定要他们掌握百炼拳。 喘着粗气,柴煦坤连着打出了近二十拳,然后终于力竭,向着李义沣抱拳后,浑身冒着阵阵热气,强撑着身子,脚步虚浮的退了回来,仅仅只是近二十拳而已,柴煦坤这样的三境修士竟然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拎出来般,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宁青孺脸色微变。 他已经明白了李义沣的用意。 “下一个,姚辰。” 李义沣再度开口叫了起来。 看样子,他也并非是随意点名,而是按照实力排名来叫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叫薛稚黔。 大概他觉得那个猛人不需要练这可笑的百炼拳?不得而知。 姚辰自然也有一堆簇拥,在他上前的时候拼了命的吹捧他。上一个柴煦坤的表现可谓是大大的给他们这些人涨了颜面,因此,他们吹嘘姚辰吹得更起劲儿。 “辰哥少说也能打十拳以上,而像我们这样的,能打出五拳都能从梦里笑醒!” “我看,辰哥与坤哥本就实力相当,更是我十一班最强的几人之一,想来他的成绩应该是跟坤哥差不多的。” “.......” 听着这些家伙有理有据的吹捧,宁青孺简直头都大了,还十一班最强的几人之一,之一?也就是薛稚黔懒得计较吧,不然一拳一个“之一怪”,不打得你们认清现实,你们真以为六境与三境的差距是比划一下三根手指头那么简单的事儿呢。 更何况,那薛稚黔的六境,还要加个双引号。能把八境的导师打伤,鬼知道这家伙到底猛成啥样了。 姚辰在众人注视下,深吸了一口气,起手式,出拳,一气呵成。 李义沣皱了皱眉,觉得这姚辰连气息都还没调整好便出拳,心性实在过于浮躁,不过他也懒得说什么,虽然他被学院要求教导十一班,可也知道,学院更多的考虑的是这些家伙背后的各路神仙猛人,尽量的倾斜资源,至于这些学员学不学得成才,那可跟学院一点关系没有。 知道这个内幕,李义沣对这些十一班的学员要求自然也不如其他班的那么高,教授起来,也很少专门指点。当然,倒不是他没有师德,实在是他就算指点了这些家伙也没人认真听,也从来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激,更多的反而是这些公子小姐随意的谩骂,如此,他又怎会自讨没趣。 姚辰一连打出了十七拳,比薛稚黔少了两拳,他苍白着脸,汗水不断滑落脸颊,眼神有些阴沉,喘着粗气退了下去。 宁青孺将他的这些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这家伙,还有点好强? 日后若是再与那什么狗屁“飘飘少年团”对上,说不得便有了突破口。当然,本来宁青孺就没怎么在意那个可笑的小团体,有这些想法,也只是灵光一闪罢了。 “下一个,杨有方。” 随着李义沣的声音,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走出了人群。 他就是杨有方? 宁青孺哑然,这人他不止一次的偷瞄,无他,实在是太“鹤立鸡群”了些。说起来,这杨有方虽然是“飘飘少年团”三大发起者之一,可相当低调,在这遍地纨绔的十一班,很不起眼。 但,越不起眼,越是让宁青孺觉得有威胁。 若不是让家里面觉得朽木一块,又怎么会送到十一班来?宝贝着还来不及呢。 但偏偏这杨有方就很低调。 宁青孺默默的注视着这个人,他心里很清楚,因为今早之事,迟早会跟这人对上。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状况而已。 杨有方走出来,站定后,没有急着摆出起手式。他身后,相比起柴煦坤与姚辰,并没有什么人吹捧,当然,比起之前的嘈杂,在他站定后,已经是安静了很多。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柴煦坤与姚辰,他们两个,甚至没有盘膝恢复,强撑着身子,死死凝望着杨有方。 李义沣望着杨有方,微微动容。 因为他来教导十一班也就是前几个月的事儿,之前他只知道有一个叫杨有方的是因为犯了事儿,本来应该开除的,在学院众领导讨论后,以及外部压力下,干脆将他放到了十一班来。 跟薛稚黔很相似的经历,都是从正编班级走出来的,只不过这个杨有方天赋远远不如薛稚黔而已,之所以他的名字会被李义沣记住,只是因为他的心性。 杨有方,心性极佳,沉稳如山,这是学院的评价。 而在心性上得到这个评价的,大多站在各自班级的巅峰之列。 杨有方缓缓起手,随后,他拳出如龙。 大量白雾腾起,杨有方像是在缭绕的烟雾中横冲直撞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已经挥出了十拳! 不仅如此,他根本就是脸不红心不跳,看上去恍若无事人般猛然打出了第十一拳! 柴煦坤与姚辰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这个杨有方,说起来比他们年纪要小许多,今年才十八岁而已,当初从二级四班被赶到十一班来,根本不起眼,没想到,现在已经隐隐超越了他们! 迅速递出二十三拳后,杨有方的速度慢了下来,极有节奏感的一拳接一拳的继续打出。 李义沣眼睛微亮,知道对于百炼拳谱,杨有方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这对正编班级的学员而言可能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在废物成群的十一班,却是那样的难得。 而宁青孺,仔细观察着杨有方,看到他最终打出四十八拳,整个人极为虚弱的退下后,心里敲响了警钟。 此人虽然境界不过三境巅峰,天赋一般,但就只凭这心性,也绝对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若是与之对上,应该极为难缠。 宁青孺思索的同时,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顺着感觉望去,不想正好与杨有方对视上。 那家伙眼神平和,看不出什么,见宁青孺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微微-冲宁青孺点头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一出,让宁青孺有点摸不到头脑,杨有方,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 他没敢多想,他最怕的便是自我脑补,误以为对方是友非敌,但杨有方那目光平和的点头致意却不会假。 摇摇头,他不再多想,视线聚焦到前面,继续观看。 接下来的学员实力便有些参差不齐,有能打出十拳以上的,也有一拳挥出便双腿一软瘫坐于地的,更多的,还是能打出个几拳。 很快,五十二个人就剩下了宁青孺。 李义沣知道昨天来了个新生,所以并没有让宁青孺打几拳,让消耗巨大的学员们自行冥想恢复,然后才让宁青孺出来,单独给他教授百炼拳谱。 当李义沣见到宁青孺身边的池冬渔时,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冷淡的给宁青孺细细讲解了一番,连宁青孺的名字都没有问,便让他自行修习。 对此,宁青孺只是苦笑,他哪里不知道李义沣骤然冷淡的缘由,不过好在这位玄技导师将百炼拳谱给他讲明白了,所以也懒得管那位看起来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导师怎么看他和池冬渔。 拉着池冬渔走到人少的一侧,宁青孺仔细感悟百炼拳谱起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修习了这东西,对他的身体大概会有极大的提升。 第十一章:亲密的开端 http://.biquxs.info/ 天色渐晚,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好一会儿。 宁青孺与池冬渔在天快黑之前离开了学院,在长信城内四处溜达,打算找一家出租的院子,这样就不用担心池冬渔被其他的人惦记上。 长信很大,曾经长时间与帝都长陵齐名,现在虽然落魄了些,可由于长信学院的存在,名气依旧很大。 这座城市,很繁华。 宁青孺拿长信与自家家族盘踞的东津一对比,便知道了。 东津城,也算是北域的大城,可惜的是,跟长信城一比较,还是显得有些下里巴人的感觉。 宁青孺与池冬渔走了好一圈,才终于找到了一处满意的院子,与房东商议过后,以每月十个银币的价格租了下来。 租好了院子,宁青孺牵着池冬渔往学院赶去。 不是说他们不想在长信城逛一逛,实在是学院就快要到宵禁时间了,再不回去今晚就只有在外面过夜了。 一路赶回。 直到回到那与豪华套房无二的寝室,关上门,宁青孺才喘了一口气,望着胸膛同样微微起伏的池冬渔,他笑眯眯的道:“真好看。” 池冬渔微微侧目,见他眼睛不老实的盯着自己的高耸,顿时轻“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色胚!” 宁青孺摸了摸鼻子,也不反驳,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往屋内走去。池冬渔也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调情不满,反而心里升起一抹异样。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宁青孺伸了个懒腰,池冬渔那小狐狸去洗澡了,这时候宁青孺才一拍大腿,想起自己都没有给她买多余的换洗衣物,不由得有些自责。 池冬渔分明就是很爱美的女孩子,一套昨天随意给她找的衣物一直穿着,这让他实在过意不去。 不过池冬渔很乖巧,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事儿,这也让宁青孺心头升起一丝怜惜,觉得若是以后跟她一直生活,好像也不错的样子,那妮子,除开外貌,其他的也是很吸引人的啊。 池冬渔洗完澡的时候,宁青孺已经盘膝坐在床上,倒不是冥想修炼,而是在思索领悟那百炼拳谱。 百日里,经过李义沣的详细讲解后,宁青孺对那本来也不算太难的初品下阶玄技已经熟悉很多,此时再细细思索,自然明悟更多。 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宁青孺睁开眼来,当他看到只是堪堪包裹住要害的池冬渔后,明显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还微微有些濡湿的头发,带着满身的蒸腾水雾,红唇微微张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青孺那一脸的猪哥样。 “我还在怀疑自己的决定,但是啊,冬渔,你用肉体让我明白了我的决定是极为正确的,是符合我自身需求的与价值观的,冬渔,真好。” 宁青孺赞叹着。 池冬渔噗嗤一笑,道:“说些没用的,你就是馋我身子。” “唉,是呀,我下贱,但下贱就能有你这样的美人儿相伴,我宁愿再贱点。”宁青孺故作叹息,眼珠却是滴溜溜的转着。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池冬渔带着一丝温柔笑意,狭长的眸子微微闭上,俯身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吻。 妖精啊...... 还说自己不是妖精,这么会勾人心魂...... 一把抱住她,一个翻身便是将她压在了身下,宁青孺凝视着她的如丝媚眼,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却是不安分的渐渐爬向她的那对高耸柔软。 “唔,我们修炼吧~”关键时刻,池冬渔双臂揽住宁青孺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幽香掠过鼻翼,宁青孺艰难的吸上两口,强行压下小腹邪火,目光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叹道:“咱们以后修炼的时候不要整得这么色-情好不好,再来几次我就把持不住了。” 池冬渔柔柔的笑着,道:“好呀~要是把持不住,你会化身饿狼吗?” 宁青孺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夜无话。 清晨,天光微亮时,宁青孺睁开了眼。 池冬渔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修长白皙的左腿压在他身上,一夜的修炼让她有些疲倦,此刻已经熟睡过去。 与她相反,宁青孺的精神却是极好,当然,心情更是不错。 他没想到,再度与池冬渔合体双修,他的四境瓶颈也隐隐有了裂痕,再这么修炼下去,相信不到一周,他就能突破到第四境。 这样迅速的修炼速度,他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池冬渔睡得很香,脑袋还在宁青孺温暖的怀里蹭了蹭,轻轻嘤咛了一声。宁青孺将她的大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起床后为她压了压被子,这才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 十一班待的地方挺宽敞,四周只有寥寥几幢建筑,长信学院高层特意让他们这些毒瘤离正编班级的学员远了些。 对此,宁青孺并不是太在意。 落地窗外,视野很好,景致不错,很能舒缓身心的疲惫。 站立良久,宁青孺才收回视线,他打算趁着离上课还有许久的时间,练练百炼拳。 心神缓缓平静,体内玄元静静流淌,宁青孺知道差不多了,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 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体内灵海中的玄元疯狂躁动起来。 一拳轰出。 宁青孺神色微变,这一拳,好像将他的精气神通通泄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感受到,除开泄出体内的力量,还有一部分,像是与他的筋骨融合,化为了一体。 淡淡的酸痛感升起,身体血液极速流转,宁青孺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豆大的汗水从毛孔中浮现,还带着以往没有的古怪臭味。 难怪那些十一班的纨绔们有的打出一拳就瘫软在地,这百炼拳居然是这样的霸道。只是,为何其品阶才不过初品下阶?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长长吐了一口气,宁青孺将脑海内的杂念摈弃,开始全力以赴。 一拳接一拳,足足打了三十一拳,打得他身子微晃,大脑当机,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停下来后,宁青孺一片空白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像是溺水得救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缓了许久,宁青孺才觉得自己有了身体的主动权,叹口气,他苦笑道:“我算是知道了这百炼拳为何不过初品下阶,这简直就是要人老命的玄技,威能也弱到可怜,真要拿来与别人对敌,怕是敌人没打趴下,自己几拳过后倒是没了气力,瘫坐在地上傻眼。” 不过,用来锤炼身体,却的确是上上之选。想来当初创造这门玄技的人也想不到,自己的玄技没能在搏斗中大放光彩,却在锻体一途成了神功宝典。 宁青孺等身体恢复了更多力气后,脱下汗泠泠的衣服,好生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池冬渔已经醒了。 她倚着枕头,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宁青孺。她这傻乎乎的模样让宁青孺不觉莞尔,走到她身边,坐下,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怎么,睡傻了?” “别乱动手动脚的......”池冬渔撅起嘴,不满的说道。 宁青孺微微一笑,没再动作,只是嘴上说道:“快起来吧,去食堂吃饭,吃完了,你可以回来继续睡觉,不用跟着我去上课,毕竟对你来说,我那些课挺无趣的,还要承受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实在有点折磨你了。” “那我待会可回来继续睡觉了啊!”池冬渔揉了揉眉心,愁眉苦脸的,尤其是看到宁青孺神清气爽的模样更是大为不满。 “为什么都是一起修炼,我就比你累那么多呢?” “不知道,反正前天夜里我挺累的,但是到了早上,又有精神了。”宁青孺笑道。 “那我前天晚上也没什么感觉啊,为什么昨晚修炼过后这么累?”池冬渔很是委屈。 “好啦,起床啦。”宁青孺从被窝里觅到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腕,让她起床。 池冬渔没有闹小脾气,很快起了床。 等她洗漱收拾好了,宁青孺与她一起下了楼。 食堂的早餐很丰盛,这也是一贯的,简单吃过,宁青孺将池冬渔送回了寝室,叮嘱了一番,让她一个人不要乱跑,安心休息一天,这才前往教室。 今天因为来得早很多,教室里只有两位样貌还不错的女孩子,她们靠在一起坐着,轻声说着什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宁青孺这么早的到教室,显然她们没有料到,下意识的噤了声,瞪大两双无辜的眼,看着宁青孺。 宁青孺被她俩的神情逗乐了,笑道:“怎么,我是洪水猛兽?” 两个女孩连忙摇摇头。 其中一个壮起胆子说道:“宁......宁青孺,那个狐女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 宁青孺瞥眼见到那姑娘眼中闪着微光,愣了一下,道:“她在睡觉,昨天晚上太累了,就没忍心让她跟着上课。” “啊......” 俩姑娘脸上飞速浮现一抹绯红,又怕宁青孺笑话,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宁青孺见到她们这么大的反应,微微一愣神后便知道了自己的语病,敢情是让她俩误会了。 无奈的笑了笑,宁青孺倒也没打算解释什么,等她们羞过了,再度抬起头,他才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第十二章:找茬的来了 http://.biquxs.info/ “啊?我们一直都习惯了早起的。”两个女孩怔了一下,才说道。 “嗯。” 宁青孺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一股子尴尬在双方之间弥漫开来,不过宁青孺也没有在意这种状况,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宁青孺,那个,能交个朋友吗?我觉得你好有意思的~”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突然微微提高声音说道。 宁青孺哑然,抬头看到的是女孩亮晶晶的眸子,无奈笑笑,道:“交朋友也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呀。” “我叫佟薇薇,她叫林芷晴。”女孩没想到宁青孺这般随和,她们一直以为他是很高冷的人呢,带着几分兴奋,连忙自我介绍道。 宁青孺笑着点点头,大家算是认识了彼此。 两个女孩很喜欢跟宁青孺说话,在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的时间里叽叽喳喳,什么话什么底都给说了出来,直到教室人渐渐多了,她们才恋恋不舍的与宁青孺道别。 宁青孺实在没想到这两女孩这么能说,在她们离开自己座位后揉了揉额头,苦笑不已。 “宁兄,小弟实在佩服,那佟薇薇跟林芷晴虽然天赋极差,可没有半点的大小姐脾气,班里不少饿狼都盯着这两朵清纯小花呢,到了咱们这地步,家世好,不如长得好哎。” 陈学东本来早就到教室了,但是他的座位一直被两个女孩霸占着,而他向来在女性同胞中间没什么地位,对所有的女孩都相当谦让顺从,是个老好的妇女之友,所以见两女霸占自己的位置撩汉子,很自觉的闪开到一旁,微笑着,默不作声。 直到她们离开了,陈学东这才回来,颇为感慨的说了句。 “别瞎说,我跟她们今天才认识,只是朋友而已。”宁青孺正色道。 陈学东摆摆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丢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宁青孺细品。 神经啊?宁青孺白了他一眼,没当一回事儿。 只是他没当一回事儿不代表别人没当一回事儿,十一班的学员其他方面是差了些,可时间观念还是很强的,此刻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员,很多人都看到了佟薇薇与林芷晴眼中泛着小星星跟宁青孺说话的一幕。 好几个男学员当即脸便黑了。 说实话,那两个女孩算不上多漂亮,按宁青孺心里的评分也不过堪堪五分,只是依旧有人惦记她俩。 原因嘛,自然一是因为她们的家世,二是因为她们讨人喜的性格。 纨绔子弟们与娇蛮大小姐们可很少有走到一起的,谁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佟薇薇与林芷晴两女,恰巧便是一些纨绔心目中最最适合的婚姻对象。 她们家里面有实力,她们自己性子好,要是娶了,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日子不久成现实了?再加上两家人合力,前途也是无量啊。 当然,宁青孺并不知道一些家伙的龌蹉想法,也在注意到有几个男学员沉凝如水的脸色。 更有一个从来不知道隐忍是什么的家伙当即便走到了宁青孺面前,冷然道:“鄙人黄谢俊,想跟宁兄认识一下。” 宁青孺缓缓抬头,看到身前站着一个面容普通,留着八字胡的家伙,皱了皱眉,倒也没表露出什么,淡然一笑,道:“黄兄客气。” 黄谢俊漠然一挥手,并不在意宁青孺那浅淡的异样表情,道:“这些日子宁兄空降十一班,大概是还不知道十一班的一些规矩,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仔细的让宁兄明白。” 宁青孺闻到了一丝火药味,但打量黄谢俊的神色时,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沉默了一下,他反问道:“感谢黄兄,不知黄兄打算如何教我规矩?” 黄谢俊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嘴角掀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正巧,我觉得现在就需要帮宁兄了解一个规矩,不知道宁兄有空没有?” “现在?”宁青孺眨了眨眼,古怪道:“都快上课了啊,怎么教我?” 黄谢俊笑道:“这样吧,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咱们去武字楼赌斗一下,交流交流。干巴巴的教宁兄实在也无趣,对吧?” 宁青孺眸光微闪,果然,这家伙是来找茬儿的,武字楼是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但赌斗两个字却是让他高度警觉起来。面上倒也依旧微笑,点了点头,应下声来。 他倒要看看,这黄谢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谢俊笑着离开了。 “宁兄,这你都敢答应?”待黄谢俊走远,陈学东贼眉鼠眼的扭过头来,说道:“真要去武字楼,你很大可能会输的,那黄谢俊有名的老阴逼,他说什么规矩都是扯淡,实际上就是觉得你碰了他马子,他心里不舒服想揍你罢了。” 宁青孺毫不在意,笑道:“无妨,我观这黄谢俊修为不过二境,他拿什么阴我?” 陈学东闻言,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他才苦笑道:“宁兄,你不知道武字楼是什么么?” “啥?”宁青孺疑惑道。 “那是学院最厉害最公平的斗武场所,听闻是一件名为镇武鼎的上古秘器在发挥着作用,凡是进入其中场地者,修为都会被压制到一致,彼此拼的就是同境谁更胜一筹,宁兄,你有把握在二境痛殴黄谢俊么?要知道,黄谢俊实际战力,并不比三境修士弱多少。” 陈学东认真的解释着。 宁青孺狐疑的看着他,问道:“我的事儿,为啥你这么积极?” 陈学东张嘴就要说什么,但下一刻,连忙闭了嘴,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咱们不但都是北方人,还是邻居,互帮互助嘛!” 宁青孺可不信这话,陈学东这家伙先前憋回去的话很显然与这时的话无关。 见宁青孺怀疑的表情,陈学东“怒”了,微微提高声音,道:“实话实说吧,能与宁兄这么英俊潇洒,大方睿智的人做朋友是我陈某人一直以来的愿望,为了让我们的友谊以及合作更加深厚,所以我陈某人拼了命的也要帮宁兄!” 宁青孺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并不影响他注意道陈学东话中的关键点,大方?合作?嗯? 宁青孺缓缓扯起一个笑容,说实话,他倒喜欢跟陈学东这样有明显兴趣爱好的人打交道。 “好啊,以后我出钱,你出力,咱们好生合作,你觉得咋样啊?”宁青孺笑道。 “哈哈哈,那是最好不过了~”陈学东笑得相当开心,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的些许暗示宁青孺明悟不了,但没想到他转口便说出这么默契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然而他不知道,宁青孺的心里已经慢慢有了一个计划,在那个计划里,他就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工具人。 “对了,宁兄,你真不考虑一下佟薇薇或林芷晴?她们俩,家里面一个有人是当朝辅相,一个有人是王侯,家世方面,那是真的无可挑剔哎。就算天赋差了些,到现在也没有突破一境,未来成就也不会太高,但你要想想,跟她们联姻后,宁家加上亲家,整个大燕都可以横着走了啊!” 陈学东说起这不干自己半毛钱关系的事儿是眼冒金光,极力撮合着劝说着宁青孺考虑一下那两个女孩之一。 宁青孺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也觉得陈学东说得对,只不过他的脑海却莫名浮现了池冬渔的身形,摇摇头,不再多想,他说到:“不需要,而且虽然我也知道世家大族间的联姻很正常,可这始终对她们不公平,强扭的瓜不甜。” “宁兄,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两个妮子对你是什么态度?那不是被你迷住了是啥?再说了,你样貌生的这般俊朗,就算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得知自己要嫁给你,那也绝对是心甘情愿的啊。” 陈学东垂足顿胸,对宁青孺这样不自省的自我认知显得很气恼。 “别说了,女人之事少谈,我现在并不在意这些,什么仕途前程,我从小就没那个欲望,联姻?更不可能,我不愿意,谁也拿我没办法。”宁青孺淡淡的说着,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同时,也算是强制性的结束了这无聊的话题。 陈学东张了张嘴,说实话,他是很羡艳宁青孺的,不光是样貌,还是实力,甚至家世。因为很多方面因素,他其实一直都有一点自卑,他嫌恶自家长辈的游手好闲,做梦都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佟薇薇与林芷晴无疑是他眼中最最合适的婚姻对象,在他看来,与她们成亲,至少少奋斗十年,多么好的机会啊。 可因为身份悬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那两个女孩有实质的可能性,就是在同一个班也不可能。 宁青孺的出现以及那两个女孩所表现出的花痴让他看到了自己无法完成的事儿被别人做到,这让他兴奋。 再一想到若是那个过程有自己的参与,他就更加的兴奋,要比玩弄女人的肉体还要更让他身心满足。 只是他没想到,宁青孺对此很是淡漠,好像根本就瞧不起他心中最好的这条路。 他有些茫然,但也生不起其他情绪,只是苦笑两声,暗道宁家大少,果然是跟自己这闲散侯爷的子嗣不一样的。 第十三章:以和为贵 http://.biquxs.info/ 半日无话。 时间总是很快的流逝,一晃眼,到了中午,下课了,该吃饭了。宁青孺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来。 他没急着吃饭,而是回了寝室。 那豪华套房内,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清香,他一推开门,便扑簌簌的吹了他一脸。 宁青孺下意识的深吸了好几口气,面上带着一丝古怪,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这浓郁的清香,自然是小狐狸池冬渔身上的自然气味。宁青孺没想到的是,她这体香只是半天光景便能充斥整个屋子。 莫名有股热流在他小腹升起,宁青孺苦笑摇头,只能怪池冬渔实在太诱惑人了些,他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初哥,哪能做到坐怀不乱,毕竟那种滋味,尝上一次,便会上瘾。 大床上,池冬渔裹着被子,半个脑袋都捂在被子里。 宁青孺轻轻坐到她的旁边,用手把被子拉下了些,露出了池冬渔捂的热乎微微飞红的俏脸,这样也好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听着她悠长的呼吸,宁青孺知道,她睡得蛮熟,想来昨夜真是累坏了。 没忍心叫她起来,宁青孺站起身,离开了寝室。 在食堂吃过饭后,宁青孺特意打包了一份饭菜,送回到寝室后,这才又离开。 中午的大好时光,他要去赴个约。 去看看,那黄谢俊到底在卖什么药。 ....... 武字楼在长信学院的繁华地带。 这一片区域遇见的学员明显比起十一班的人气息内敛得多,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学院制服,胸口别着一枚金纹镶边,九芒星打底的胸章。 从胸章上,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那一个级的。 一级的学员胸章上那九芒星上只有一角闪亮,二级则是两个角,三级三角,以此类推。 在武字楼这一片活动的学员大多以三角九芒星和五角九芒星为主,想来是离三级五级班级的教学楼很近。 宁青孺在陈学东的引路下站到了武字楼大门口。 这武字楼名字虽然带楼,可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巢形建筑,最顶端的地方,高高耸立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大武字。 这就是武字楼么? 宁青孺在心里啧啧赞叹道,比它雄伟的建筑他见得多了,但隐隐散发出杀气的,也就独此一家而已。 当然,宁青孺更愿意认为是自己见识还浅薄。 “黄谢俊他们已经到了。” 陈学东往里面努了努嘴,说道。 宁青孺笑道:“来得倒是早。” 说着,与陈学东一起走近那一圈人。 黄谢俊似乎在那群人里面地位一般,宁青孺微微扫视一圈,意外发现了熟人。 那个被誉为十一班除开薛稚黔外最强三人之一的姚辰。 宁青孺笑意慢慢敛去,对那姚辰,他可并没有半分好感,眼见到那黄谢俊与姚辰,还有好几个面生的人搅和在一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冷冽下来。 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解决争风吃醋这种小事儿,只要说清楚了便可以,毕竟他自认为与那黄谢俊并没有旧怨,他也不是傻子,狂妄到四处树敌,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在知道黄谢俊的想法后依旧愿意过来一躺。 可这并不代表他宁青孺好欺负。 那姚辰绝对是整个十一班第一个对他表现出敌意的人,虽然被他以吴庸的一条腿粉碎为代价暂时震住了,可宁青孺知道,在十一班,目前对他最大的威胁便是姚辰,柴煦坤这两个人。 杨有方会不会暗地里下阴招他还不知道,但这两人是一定会相方设法的整治他。 别看宁青孺啥也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在陈学东的情报共享下,他通过分析,把一些暗地里的情况掌握得明明白白。 今天早上半晌的时间,宁青孺一直在通过陈学东了解黄谢俊,包括他为何无端发难,又为何要在武字楼与自己赌斗,组成他战力最关键的点是什么玄技,或者什么其他能够让他在二境战力便堪比三境。 他了解了很多,也承认黄谢俊是个天赋不错的人,甚至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自己跟佟薇薇,林芷晴才刚刚认识,不会破坏他的一些计划。凭借此方式,来避开这些不必要的冲突。 但,直到这个时候,宁青孺才发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姚辰,一直视他为眼中刺肉中钉,如果在吴庸之事前,还只是淡淡的敌意,那么在宁青孺在他面前强势废掉吴庸的举动,便是让姚辰下定决心,要好生教育一下这个已经压住他风头的狂妄之人。 而今日早晨主动与他约斗之人,便是站在姚辰的身后。 “来了?” 黄谢俊望着迎面走来的宁青孺陈学东,笑得相当开心。 宁青孺在他面前站定,扫视一圈,刻意忽视了姚辰,看着那几个面生的家伙,以及他们身上的学员制服,胸口上足足五角九芒星的胸章,淡然道:“不介绍介绍?” “走吧,小子,废什么话,我们是谁你还不够格知道,跟小俊快点赌斗罢,哥几个还要押注呢。”一个声音微微尖锐的人催促道。 至于其他人,看也没看宁青孺,嗤笑着,没说话。 这就是长信学院五级班级走出来的学员?好像也不过如此。宁青孺倒没有流露出半分羞恼,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跟着黄谢俊一起入了一处早就订好的斗武场。 陈学东本来想跟着一起进去,不下注,在旁边看看,但姚辰淡漠的开口让他死了这条心。 “咱们的妇女之友还是不用跟着进去了,毕竟有可能要见血的,怕吓着你,再者,你有钱下注吗?不下注,又凭什么观战?” 陈学东忍下了一闪而逝的恼怒,转身离开。 他身后,姚辰与那几个五级学员放声大笑,极尽嘲讽。 宁青孺并不知道这一幕。 他站到四周封闭的斗武场,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体内的玄元不知为何被压抑得活性大减,就在他皱眉之际,一股冰凉的气息从他的灵海深处汹涌而出,他体内的玄元再度活跃起来。 宁青孺脸色微变,变得相当古怪。 但他没有长时间的讶异,微微一笑,神色恢复如常。 “是不是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抑制了体内玄元的流转,此时感觉自己境界大跌,仅仅二境巅峰而已?” 站在他对面的黄谢俊哈哈大笑,然后盯着宁青孺,阴冷的道:“这里便是武字楼的二境斗武场,只要你站在这儿,便已经注定了失败。” “唔,失败了又怎样呢?”宁青孺笑道。 “远离佟薇薇与林芷晴!给吴庸赔罪!当然,还要把你身边那个狐女交出来!”黄谢俊漠然道。 “给吴庸赔罪?他是你爹么?还专门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宁青孺没有在意其他条件,只单单拎出这一条,嘲讽笑道:“我还说你这么一个为了前程仕途一直隐而不发的人怎么会突然失了智来挑衅我,原来是抱上了姚辰的大腿,可以呀,一边攻略两朵小白菜,一边给人当狗,这都不出人头地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 黄谢俊大怒,但转念一想,反而没了半分怒气,只是阴沉的笑着,说道:“宁青孺,口舌之快有时间便多逞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会让你明白,今日之局,你根本无解!不但我会碾压你,还专门请了见证人,要是你敢不履行失败者应有的惩罚,那么,他们会强制你履行,到时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你宁家长辈来了,也没有用!” “这样啊......”宁青孺叹口气,有些愁眉苦脸起来,“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秉承着以和为贵的重要核心价值观,今日前来,若真是咱俩一对一的对话,说不一定还不会这样,可你偏偏倚靠着姚辰,想来整治我,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绝无回旋余地了。” “谁要跟你和解?狗屁的以和为贵,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黄谢俊大笑,对宁青孺的话相当不屑。 “他娘的哔哔赖赖多久了?打不打呀?”看台上,坐在姚辰身边的长信五级学员见他俩占着茅坑不拉屎,大怒,猛地一拍栏杆,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 “等一下,听说你们在押注?赌钱么?我也要来。” 宁青孺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这话说出来,连姚辰这位一直懒散坐着的家伙都微微挺起了腰,下意识凝神了几分。 “啥?你他娘的还要跟我们赌?好啊,最少下注五十枚银币!”喊话的学员也是被这一出弄得愣了一下,但他毫不在意,回过神后,讥讽的说道。 “我压全部家当,三枚金币!够了不?”宁青孺大声道。 “他娘的,够豪气,老子跟你对压三枚金币!”那学员哈哈大笑,认为这宁青孺简直就是送财童子,看着还有些顺眼起来。 “我跟三枚金币!” “我也跟!” “我也跟!” “.......” 等所有声音都静了下去,姚辰淡然一笑,胸有成竹的喊出一句,“我压黄谢俊,十枚金币。” 全场沉默,一片倒吸凉气的震惊。 十枚金币,对于普通学员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赌注了。 便是台上的宁青孺也怔了怔,片刻后,眉开眼笑。 第十四章:岐山大须臾 http://.biquxs.info/ 压黄谢俊的赌注,已经足足达到了二十余枚金币,其余的不认识的散户压的注加起来还没有三枚金币,而姚辰一个人便压了十枚。 大手笔。 就是武字楼负责赌斗一事的主事儿人都愣了好一会儿,在他手上经历过的赌斗,这还是赌注最大的一次。 他也算是见识了十一班纨绔的钞能力。 想了想,本来他还打算将此次赌斗报备上去的念头消失殆尽,他知道,对于那些十一班家境优渥的毒瘤们而言,几十枚金币还是拿的出来的,不会因为这点输赢心神大乱从而轻生什么的。 收了赌注押金,他宣布封盘,斗武场内,战斗也就此揭开帷幕。 宁青孺看着严阵以待的黄谢俊,感受着自己体内缓缓流淌的玄元,突然笑出了声,但他意识到这样似乎有点太张狂了,不由得暗骂自己,道,怪不得人家都想踩你宁青孺一脚,谁叫你狗日的这么狂妄?要知道,这儿可是人家黄谢俊的不败之地哎。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可都在黄谢俊那边的哎。 摇摇头,宁青孺压抑住笑意,故作严肃:“来吧,我是不会留手的!” 另一边,黄谢俊分明看到了宁青孺因为辛苦忍笑而微微抽搐的脸庞,他阴冷笑道:“可一点儿也不要留手啊,不把我打得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我可看不起你。” 宁青孺正色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输?”黄谢俊哈哈狂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不止,他根本不认为宁青孺在二境会比他更强。 因为自己越境挑战的能力,他常常自比薛稚黔,认为他若有朝一日能够突破三境的话,那一定一飞冲天。 正是因为这种无端自我洗脑,黄谢俊从来都表现得极为自负,而被他抛在脑后的,便是他卡在二境巅峰已经快十年的事实。 几天前的宁青孺,大概是跟他同病相怜的,若不是遇到了小狐狸池冬渔,恐怕宁青孺还不如这黄谢俊。 但,人的境遇就是这么不公平。 “笑够了?”宁青孺感受着自己体内不断显现驱赶莫名压制力的熟悉冰凉气息,面色平静,道:“笑够了的话,便说说你输了之后怎么办。” 黄谢俊笑容慢慢消失,嘲讽取而代之:“如果我输了,我茅坑洗澡如何?” “噗。” 宁青孺脑海里已经有了那个画面,实在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在黄谢俊看来比直接的言语嘲讽,攻击角度还要刁钻的可恶声音。 他脸色发黑,根本就不再给宁青孺说话的机会,怒喝一声,大踏步冲向宁青孺。 说实话,在宁青孺眼中,他的冲刺缓慢不堪漏洞百出,但他突然灵光一闪,心底生出了一个焉坏焉坏的打算。 他以二境的实力,迎男而上。 这场剧目,他和黄谢俊一个倾情出演,一个默契配合,没有一个对对方的表演视而不见。 看台上,众人已经看傻眼了,望着那斗武场内仿若翩翩起舞的两人,简直有点不知所谓。 “怎么回事儿?小俊不是说他稳赢么?怎么与那宁青孺拉扯如此之久?”一个五级学员眉头大皱,疑惑道:“那宁青孺,也能在二境时拥有三境的战力?” “应该是的,不急,小俊不会信口开河,而且我知道他的实力,所以慢慢看吧。”姚辰左手死死捏成拳头,关节发白。 他没想到那宁青孺居然一时间与黄谢俊打得难分难解,他心头的把握一下子便没了一半,与此同时,他身心俱颤,暗骂自己头脑发热只图出风头一时爽快,居然把好几天的生活费给押了出去,要是那黄谢俊输了,他岂不是...... 姚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场内,心底渐渐升起了紧张。 那黄谢俊要是输了,老子就是扒了他身上的皮拿去当了也要挽回一点损失......姚辰如是想着。当然,他更认为黄谢俊只是初始轻敌了,所以被那卑鄙的宁青孺缠住不能快速解决战斗。他觉得黄谢俊还是会赢! 只不过,那主观臆断成分便不知道占了多少。 也没人敢说半句黄谢俊可能不敌的话来。 斗武场内,拳脚对峙渐渐白热化。 黄谢俊眼中有着极为浓郁的震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宁青孺始终只比他强上一线,不管是他猛然爆发亦或者是沉心隐忍,那宁青孺就是只比他强一线。 这种感觉让他相当难受。 他觉得自己怎么像是被宁青孺在牵着鼻子走一样,他不信,不信宁青孺在二境能比他更强! 与此同时,宁青孺心里也微微讶异。 他的修为因为一直蛰伏在他体内的小狐狸池冬渔的气息所以并没有受到这斗武场的影响,这么算来,他可是三境巅峰的修士。 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黄谢俊的实力最强时,竟然能达到三境中后期,这是什么概念?若不是宁青孺意外的不受武字楼这斗武场的影响,怕是在黄谢俊手中一招都撑不下去。 这大概也是黄谢俊那般自信的根源吧? 只不过......宁青孺偏生就不按套路出牌。 “宁青孺!最后一招,若是我依旧奈何不了你,那该我输!”黄谢俊眼看着自己体内玄元渐渐枯竭,那宁青孺却依旧轻轻松松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借助斗武场他能够与宁青孺同境一战,但宁青孺却是货真价实的三境修为,玄元体量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一直耗下去的话,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利的。因此,他一咬牙,干脆放手一搏! 宁青孺感受着他身上危险的气息,心神剧震,这,那黄谢俊到底要施展什么玄技?为何让他三境巅峰的修为都失去了安全感?! “接我一招,大须臾霸山靠!” 黄谢俊猛然爆发出远超宁青孺的速度,然后宛若一颗流星撞向宁青孺,威势一时无俩,若是能避开的话,宁青孺必然早已躲得远远的,但让他双目圆睁的是,这一记玄技,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在不断加速! 宁青孺在最后一秒,在顾不得演戏,提起全身玄元,悍然迎上了黄谢俊。 “轰......” 一声巨响后,两人身上护体玄元都被撞的四散分离,宁青孺连退数步,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来,他死死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黄谢俊,心里升起了惊涛骇浪。 大须臾!这黄谢俊竟然修炼的是大须臾!这不是岐山宗的不传神功么?他是怎么得到手的?! 难怪,难怪他能越境而战! 若不是自己幸运,怕是今天要吃大亏! 天下十宗,各有千秋,都是最最顶尖的大势力,各自的核心门人更是只要出山便能无敌同辈的存在,若不是他们无心尘世权柄,怕是连三大王朝都要被架空成为傀儡。 那岐山宗,正是大燕境内与皇家走得最近的一个超级大宗,这黄谢俊,难道说,竟与皇家有关系?陈学东那家伙不是说他家世相对于十一班其他人而言一般么?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青孺努力平息了体内絮乱气机,咬牙道:“好一个大须臾,若不是小爷也有手段,怕不是已经栽你手上了?” 黄谢俊半晌不语,死死盯着宁青孺,最后,“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萎靡下去,直挺挺的呈大字仰面翻倒在地。 毫无疑问,宁青孺胜了,但他并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他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乌云将要吞没他。 大须臾,大须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啪!” 看台上,姚辰面色平静,但他猛然站起,对着栏杆重重拍下的手却显露出了他此时内心的极端恼怒。 没多说一句话,姚辰冷笑一声,深深看了一眼斗武场内站立着的宁青孺,而宁青孺,也正好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如刀般割在彼此身上。 “呵。” 宁青孺压下心头因为大须臾带给他的震惊与疑惑,同样报之以冷笑,下一刻,他冲着场外高声道:“来,报来听听,小爷我到底赢了多少?” “哼!”姚辰大怒,心知这宁青孺有意讥讽于他,哪里还有脸在这儿受气,拂袖而去。 便是那些黄谢俊邀请过来的五级学员,也都脸色发黑,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宁青孺望着那一行人,缓缓握紧了拳头。 有一种危机感慢慢在他心头弥漫开来,他开始有点看不透十一班的那群纨绔了。 武字楼方面收取了一定比例的赌斗费用,毕竟学院虽然支持这种斗武式的对赌,但也不是无偿提供服务。 对此,宁青孺并不是很在意。便是让武字楼收取了费用,那些他赢的钱到手里还是有足足二十七枚金币。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甚至能够在长信城内购置一处大宅子,再聘请一些下人,就是这样,也还能剩不少的钱。 收好了金币,宁青孺在其他人羡慕敬仰的目光中离开了武字楼。 第十五章:微妙平衡 http://.biquxs.info/ 下午,因为黄谢俊受了内伤,甚至境界破碎跌到一境的事儿,宁青孺被郑郃叫出去好生问了一番话。 郑郃也头大,这宁青孺才来几天?已经有两个人因为他重伤躺床了,可偏生郑郃也知道,那两个家伙还真不是宁青孺主动挑衅打成那样的。这就很难办,他郑郃总不能把宁青孺胡乱破口大骂一番。 无奈的叹口气,想到事后的处理,他头皮发麻。 那吴庸家里面已经知道了,一直在向他施压,虽然郑郃背靠着学院并不怕殃及池鱼,可多多少少有些头疼的。然而,这一档事儿未完,又是一档事儿砸他头上,这让他觉得人生也太艰难了些。 宁青孺倒没有半分心理压力,吴庸?他家里面就是气得摔锅砸碗又如何?他们敢来找自己麻烦么?至于黄谢俊,整个事件可是他宁青孺吃亏,听到郑郃说那家伙境界破碎跌成一境的时候,他还有些震惊,因为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不过,修炼大须臾的黄谢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跌境?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的。 想不明白宁青孺也懒得多想,在郑郃无语凝噎的摆手让他回去后,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宁青孺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了他的位置,坐下。 但因为中午发生的事儿,整个十一班都知道了,许多人看向宁青孺的目光都显得相当古怪,像是幸灾乐祸?反正没有半分惧意。 “宁兄,我被他们撵走了,所以就先回来了。”陈学东转过头,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跟宁青孺交谈。 宁青孺讶然看着他,中午被人看见他与自己一道还可以解释为带路,现在,他可没办法解释了。 自己现在可以说是跟“飘飘少年团”完全对立,连伤两人都是“飘飘少年团”的成员,他不信那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大少爷们会忍下这口气。这陈学东这般表态,这是要彻底与自己绑在一起? 投资行为?宁青孺觉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陈学东这家伙冒的风险也太大了些。 摇摇头,他笑道:“无妨。” 陈学东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脸,很严肃的说道:“宁兄,你我是这十一班仅有的两个北方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宁青孺望着他神色间的认真不似作伪,也敛去笑意,点头致意。 陈学东,说实话,对他很有用,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情报站,这十一班的其他五十号成员的详细资料,他都有,还都能完完整整的背出来。 这种私底下的信息收集意识,让宁青孺觉得过于恐怖了些。 但,只要用好了陈学东的情报,他对上十一班的任何人,那都是有极大优势的。这一点,不能否认。 所以,在陈学东对自己表露出了这样大的坚定意念后,宁青孺也就坡滚驴,顺着他做了下去。 临了,就在陈学东打算回过身去的时候,宁青孺叫住他,以极为隐蔽的手法塞给他一枚金币。 “帮我观察一下这十一班的人,对我有想法的,都给我说一下。” 陈学东听着宁青孺刻意压低的声音,心头莫名起了几分兴奋,郑重的点点头。 一日再无话。 明天休课,是固定的修整时间,不仅十一班不上课,整个学院也不会上课。大家都会趁这个时间好生放松一下。 傍晚时分,宁青孺在食堂吃过饭后,便像中午一样打包了一份饭菜,带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宁青孺发现池冬渔还在睡觉,中午给她打包好的饭菜还放在原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放下饭菜,宁青孺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背轻轻在她晶莹额头上贴了一小会儿,没有异样。 怎么会累成这样? 一睡便是一天,这实在太不正常了些。宁青孺再顾不得其他,轻轻将她摇醒。 池冬渔睁开惺忪睡眼,见到是他,撅起嘴,含糊不清的道:“别闹,我好困......” “快点吃饭了,中午便没有吃,晚饭可不能落下了。” 宁青孺又加大力度摇她几下,这下彻底把她摇醒了,见她醒了,他才起身去拿饭菜。 池冬渔坐起身,把枕头竖立在背后,倚靠着,呆呆的望着宁青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她也乖巧,接过饭菜便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 宁青孺等她吃完,收拾了一下,这才站在床边问道:“感觉如何?恢复了没?” 池冬渔点点头,又摇摇头,俏脸上满是茫然。 叹口气,宁青孺只好叫她别动,右手按在她消瘦的香肩上,中正平和的玄元缓缓探入她的体内。 与第一次探入她体内感受的光景不同,这一次,宁青孺根本没有感受到半分冰寒气息,反而是极为温暖。 全身上下游走了一遍后,宁青孺又发现了另一个让他觉得古怪的变化,池冬渔的内丹上,那原本黯淡的金纹变得相当耀眼,但,那耀眼的金芒中,又好像闪烁着丝丝冰凉蓝白交加的光。 “这是.......”宁青孺惊讶不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原本充斥池冬渔全身的寒气应该是全都被镇压在了她的内丹金纹上,这是何等震撼的画面? 宁青孺的玄元缓缓退出池冬渔体内,这次,她的内丹并没有强行拘留他的玄元,这还是头一次。 “冬渔,你,有没有觉得不适?” 对于她体内的惊天变化,宁青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问她感觉如何。 池冬渔在经过了宁青孺玄元的刺激后,整个人已经是完全清醒,听到他的问话,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不适。 “唔,对了,昨夜我好像又突破了,现在五境初期了。”她这才想起这让人震撼的事儿,连忙说了出来。 “........” 宁青孺看着她完美无瑕的容颜,苦笑难言。 这还是人吗?不对,她本来也不是人...... 可就算不是人,这进境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虽然合体双修带给他的好处也不少,但跟池冬渔比起来,好像就真的少得可怜了啊! 不说她境界的飞速拔高,就是她内丹的变化也足以说明她得到的好处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啊! “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体内的寒气变少了很多,我现在便是自己修炼应该速度也是可以的了。”池冬渔眨了眨俏丽的妩媚大眼,决定再放出个自身变化出来。 宁青孺目瞪口呆。 他感觉自己怎么好像就只是个工具人的样子? 然后,他就在心里开始思索,那灵狐,到底是什么种族,怎么能霸道成这样? 别的不说,就是今天池冬渔在他体内残留的寒气生生抵挡了武字楼斗武场的玄元压制,这都是极不可思议的。 据陈学东说,武字楼的那镇武鼎可是上古秘器,十二境以下的修士皆能强行镇压,他才不过三境,与十二境那等力拔山河的猛人境界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镇武鼎能镇压那等猛人,可是却镇压不了自己体内池冬渔的气息,这是何等的震撼?又岂是一个猛就能解释的? “我现在感觉挺好,以往泛滥成灾的寒气被压制住了,与内丹莫名其妙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这种感觉很奇妙。”池冬渔继续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轻轻述说着。 宁青孺震惊纷乱的思绪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心头起了猜测,知道池冬渔这小狐狸,怕是来历不简单。 “咦?” 池冬渔忽然一声轻咦,宁青孺连忙投去探究的目光。 “我,好像知道了一套玄技......”池冬渔面色奇异,微微闭眼,右手不断的比划着什么,宁青孺今天受到的刺激比他以往任何时候加起来都多,瞪大眼,死死的盯着她。 片刻后,池冬渔睁开眼,见到他探寻的目光,嫣然一笑,道:“这似乎是血脉传承,当初我刚有了一点智慧时,便得到了一个极为深奥的功法,没想到今天又得到了一套玄技,一共九式,不过,以我的境界,竟然只能堪堪施展出第一式来,有点奇怪。” “这怕是相当厉害的一套玄技。”宁青孺咽了一口唾沫,五境修为才能施展第一式?这种玄技,品阶不是高得离谱? 在他的记忆中,大概也只有五品以上的玄技会出现这等情况。 五品玄技是什么概念?像天下十大宗那等拥有无数功法玄技的修道圣地也绝对不允许轻易外传的,而市面上一旦出现五品玄技,那就已经不是金钱能解决的事儿了,有极大可能,会掀起腥风血雨。 这还只是五品玄技。 更高品阶的,从来不会现世,各家基本都捂的严严实实。 毕竟,相比起修炼功法,玄技才是世人更重视的啊,好的功法对人提升也许是一,而与之同品阶的玄技对人的提升那就是二,或者三,甚至四! 虽然有人斥责世人舍本逐末,但......功利心极强的世人根本没有将这话放在眼里。 这也导致了市面上流通的高品阶玄技的稀有。 池冬渔骤然得到了品阶极高的玄技,宁青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只是他想到自家家里也并非没有,心里便坦然了许多。 第十六章:走,长信一日游 http://.biquxs.info/ 池冬渔再仔细感受了一番,没发现其他变化,也就作罢。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宁青孺挑了挑眉,突然坏笑道:“今晚想要吗?” 池冬渔哪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歧义,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道:“算了吧,短时间内,我感觉自己需要好生稳固一下修为,这两天实在是破境速度太恐怖了,我怕出问题。” 宁青孺点头,也认可她的话。 “对了,明天休课,我们去长信城转转,随便把学院外准备好的住所给整备一下,有必要的话,我打算直接买下那地方。”宁青孺说道。 “嗯,你决定就好,我乐得清闲。”池冬渔笑眯眯的说道。 宁青孺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有她相伴也挺不错,面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几分,道:“再给你买买衣服,饰品什么的。” “好啊。”池冬渔说不开心是假的,但她忸怩着,没有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她也在努力适应人族的习惯,隐约知道自己太主动并不好。 宁青孺见她克制的模样,笑了笑,没说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在她的惊呼声中拥住了她。 “小狐狸,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不是喜欢你的容颜,是喜欢你这个人。” 宁青孺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柔声说道。 池冬渔伏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一言不发。 说实话,她很喜欢与宁青孺身体紧贴的感觉,像是抱着一个暖暖的火炉一样,彼此的气机交汇,让她很是享受。 宁青孺倒没有她的这种细腻感受,只是搂着她柔软的娇躯,感受着,有正常男人都应该有的欲望与满足。 满足更多一些,欲望也就因此显得不起眼了。 两个人的身心,正缓慢的交汇,等到真正融为一体时,大概这世间谁也无法将他们分离开来。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总是于无根处涌现。当然,宁青孺与池冬渔之间,还谈不上爱,更多的,只是因为体质互补,所以依靠着彼此,气机交汇,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舒适感而已。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宁青孺习惯性的睁开了眼。 这是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纵使之前颓废,他也一直在这个点醒来。 池冬渔睡得很香,昨夜他们两个并没有合体双修,只是紧紧相拥着好生睡了一晚。 起床清洗了一下身子,宁青孺气沉灵海,长长呼出一口气。 来到落地窗前,他缓缓摆出百炼拳起手式,而后,一拳轰出。 多年的自暴自弃说实话让他的身体变得气血两亏,而这百炼拳,则是锻炼身体的最佳手段。 他知道,要想跻身强者之列,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必不可缺的基本条件之一。 这是他父亲从小便告诉他的话。 对于这句话,他从没有半分质疑过,毕竟,他的父亲,是十五境的猛人,他走过的路,不知道比自己长了多少。 拳出如龙。 宁青孺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玄元的汹涌澎湃,感受着不断被滋养淬炼的筋骨,他心里只剩下莫名的喜悦。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四十,四十一。 直到一直出拳四十一拳,宁青孺才再度有了到达极限的感觉。他没有像昨天那样继续出拳,而是缓缓收手,长出一口浊气。 “四十一拳?你已经快赶上杨有方了!” 忽然,他身后响起池冬渔的声音。 宁青孺心里莫名便涌起了一股暖意,又像一只小手在他心上轻轻挠啊挠,痒乎乎的。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睡了一天一夜,缓过来了吗?”宁青孺望着她,笑道。 “神清气爽。” 池冬渔嫣然笑道。 “那咱们收拾收拾,出门?” “好啊,不过,你打算怎么逛?” “乱逛。” “.......” 两人说笑着,渐渐收拾好了自己。 宁青孺洗去一身臭汗,换了身衣服,又等池冬渔洗了个澡后,两人这才一齐出门去。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十一班所在的位置绿化相当不错,小鸟的啼鸣声隐藏在茂密的丛林中,无端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受。 今天意外的有雾,能见度很低。 但是这漫天白雾并没有让宁青孺打消到长信城一游的念头,牵着池冬渔,两人一路离开了学院。 太阳露出第一缕穿破迷雾的光辉时,宁青孺与池冬渔站在了之前租下的院子门前。 随着阳光的出现,白雾正在缓缓消散,露出了这处院子四周的景致。 长信城有一条贯穿全城的河流,叫槐河,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河沿岸生长着相当多的槐树。 宁青孺租下的小院子,便是在靠近槐河沿岸的地界,抬头便能看见缓缓流淌的河水。 而槐河沿岸,算得上是长信城内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尤其是入夜之后,河面上画舫熙熙攘攘,笙歌缕缕入耳,极为撩人心弦。而沿岸,则是热闹非凡的夜市,白日里,这一片可能还比不上城内其他地方,可到了晚上,繁华程度却绝对是顶上尖尖儿的。 之前,宁青孺将住宅选在此处的时候,池冬渔还笑眯眯的损了他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只不过被宁青孺义正言辞的反驳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收回了自己“错误”的言论。 宁青孺推开了小院的门。 此时时间尚早,所以他打算看看这院内差些什么,毕竟,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他以后数年的根据地了。 池冬渔之前已经里里外外的看过这小院子,也就懒得走动,拉过一条凳子,坐下了。 宁青孺里里外外的走了一圈,将缺少的东西都暗自记在心里,然后才打算找房东商议,看这小院子什么个价格,怎么个卖法。 他把这个想法给池冬渔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池冬渔反问了他一句:“咱们是要在长信生活一辈子吗?” 这一问问得他愣了半晌,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他把买下这小院子的念头打消掉。 当然,更多的还是他仔细想了想,这院子估计不便宜,而他身上也就只有二十七枚金币而已,换算成民间通用的铜板,大概是两千七百贯,买一般的宅子确实绰绰有余,但,这院子地处繁华地段,大概价格要高很多。 他现在也没有继续当纨绔的资本,所以干脆放弃了那个不成熟的念头。 “别管这些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池冬渔见他一愣一愣的琢磨着什么,有些好笑,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青孺这才恍然,笑了笑,与池冬渔一起出了门。 “走,长信一日游!” ...... 太阳完全升起后,整个长信城已经是苏醒过来。 街面上,相当热闹。 宁青孺与池冬渔吃过饭后,带着一分轻松随意,在街面上闲逛起来。 以池冬渔与宁青孺的相貌,自然鹤立鸡群,回头率极高。大部分人都在心里感叹这或许就是郎才女貌吧。 池冬渔固然极美,但宁青孺也是相当英俊的。 还在东津时,最欢迎他的便是勾栏窑子,因为他在女人身上花钱那是一点也不含糊,除开这一点,便是他本身就极为符合那些阅男无数的娼-妓心头最最完美的情人设定。 英俊潇洒,家世强大又多金。 甚至好一些与他交好的勾栏凤凰暗地里聚在一起闲聊时曾说笑道,要是被宁公子娶了,那便是让自己三百六十五种姿势用尽,一个月不下床,一辈子合不拢腿都行,只要宁公子身子遭得住。 这话传出来后,一时引为坊间热谈。 看不起勾栏窑子和宁青孺,对这种言谈极为反感的人不好直接骂宁青孺,就骂那些娼-妓放荡,可被人回了一句勾栏女不放荡还指望你老婆放荡后,便恨恨的闭了嘴。 账,自然记在宁青孺头上,没人真把那些妓-女当回事儿。 他宁大少,别的没有,一个帅字就值得上万两黄金。 当然,这话他自己说的。 “冬渔,你看这簪子,如何?”走着走着,宁青孺忽然看到了街边小铺挂出的招牌首饰。那簪子在阳光下显得通透青翠,是上好的玉料制作出来的。 池冬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皱眉,显然不太喜欢。 “哎,两位,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到小店里面看看,这挂外面的,只不过是普通玉料制作出来的物件而已,咱们店的镇店之宝,可是用极为特殊稀有的材料制作的,两位不妨看看,有兴趣购买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没兴趣的话,看看也不耽误时间,对吧?” 店门口,一个年轻的伙计见宁青孺与池冬渔停下脚步观看,便连忙开口说道。 宁青孺往店里面看了一眼,又看向池冬渔,目光带着一丝询问。池冬渔知道他是想给自己买点什么,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店的东西,但又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便点点头,说道:“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好东西呢?” 两人于是进了店铺。 这家首饰铺很小,摆出来的东西也不多,以簪子,镯子,戒指为主。材质上,除开玉质,更多的,是一种妖兽骨质。 宁青孺知道,那妖兽浑名叫做金不换,实际名字是夜冥兽,多在夜里活动,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以腐肉为食,露水为饮,骨质极为特殊,宛如琉璃,却更胜一筹。 当然,每一只夜冥兽出产的兽骨都不一样,再加上要猎杀它极为困难,所以夜冥骨材质的首饰并不多,因此,这种材质的首饰也就相当昂贵。 没想到,这间小小的首饰铺光是摆出来的,就这么多。 第十七章:卖身葬母 http://.biquxs.info/ 粗略看过一圈,池冬渔很明显的对那价值高昂的夜冥骨首饰不感兴趣。她一眼看中的,是一对阴阳鱼吊坠,一条阴鱼,一条阳鱼,材质一般,是一种极其坚硬的半透明石料。 宁青孺看了看这东西,叫不上名字,也懒得问店家,付过钱后,与池冬渔离开了此处。 站在街边,池冬渔将两条吊坠举着,透过阳光,细细观察它们的材质。 半透明的石料在阳光穿透下虽然明亮了些,但依然混浊。池冬渔看了半天,没看出个名堂,便没再继续看下去,自己收下了阴鱼吊坠,另一条,递给了宁青孺。 宁青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在她看中这两条吊坠时就已经知道了。 “努,你不给我戴上?”宁青孺伸了伸脖子,笑道。 池冬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双手理开红绳,给他挂在了脖子上。 阳光下,面容靓丽年轻的男女显得是那样亲密,像极了爱情,来往的行人纷纷驻目,投来和善的视线。 谁又没有年轻过呢。 在宁青孺也为池冬渔戴上吊坠后,两人双手紧握,相视一笑,向着前方继续走去,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找到了。 时间缓缓流逝。 快到中午的时候,宁青孺两人其实已经逛的差不多了,该买的,也都买了,便商量着,下午去看看长信颇为有名的天阙。 听说那座楼是整个大燕南方最高的建筑,直插云端,登顶之后,更是能听见仙人耳语,看到万里河山,仿若伸手可摘星辰。 宁青孺对这种描绘,很是向往。 他其实第一天来便看到了那一枝独秀的高耸塔楼,只是一直没时间去罢了。今天,他决定一定要去看看才是。 中午饭时,宁青孺与池冬渔找了一家名气挺大的酒楼,点好酒菜,宁青孺坏笑着问池冬渔道:“能喝酒吗?” 池冬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喝酒。宁青孺哑然,问她为何,她便将第一次喝酒后丑态百出的尴尬往事说了出来。 宁青孺眉眼温和的看着她,当听到她说“身边也没个人照顾自己”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没啥本事,就学了几年的调戏小姑娘,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我会学着照顾你,多久都行。” 池冬渔蓦的停了话语,下意识挣脱了宁青孺的大手,缩到胸前,沉默起来。 宁青孺见状,只是沉默了一下,嘴角便微微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人嘛,只有认真的时候,才会这样。池冬渔虽然算不上人,但认真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下酒菜先端上来,宁青孺给她夹了一筷子放碗里,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吃饭,吃完下午去看看那天阙究竟有多高。” “嗯......”池冬渔有些拘束的应了一声。 宁青孺也没管她为何忽然忸怩起来,笑着吃菜。 酒上来了,菜也渐渐上齐了,池冬渔好像这才将思绪理明白,偷偷看了宁青孺一眼,头一次觉得他相貌俊朗,整个人像有神光笼罩一样,闪闪发光。 隔的这么近,宁青孺自然知道她的小动作,微微一笑的同时,心底也涌起一抹异样,他越来越觉得,池冬渔这个小狐狸是个会偷心的妖精了。 酒过三巡,饭菜将尽。 酒楼大堂门口忽的喧闹起来。 似乎有人在大声辱骂谁,还有一群看客在起哄。 宁青孺抬头看过去。 有个后颈衣领里插着茅草,浑身褴褛的脏兮兮少女站在酒楼门口,而酒楼的伙计正皱着眉头要把这叫花子给撵走,免得耽误了生意。坐在边上的酒客们则是起了玩乐的心思,一个劲儿的添风点火。 偏生那少女满脸怒意,与酒楼伙计相持不下,就是不肯走。酒楼伙计本来都要打算动粗了,生生被少女红着眼眶,满是怨毒的眼神镇住,场面一时凝滞。 宁青孺站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 酒楼伙计听到有人询问,心头一松,回头见到是个锦衣华服的俊秀公子时,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他无奈道:“公子见谅则个,这小叫花子想卖身葬母,在大街上逛荡半晌了也没人理她,她便打算到咱这酒楼里面看看,可是咱也是生意人家,哪能让这种衣衫不整的人进去,那让其他客人怎么想?可这小叫花子就是不走,所以就有些没办法了。” 卖身葬母,宁青孺只注意到这个重点。 大燕百姓,很少有做出这种事儿的存在,加上此地乃是长信城,与帝都长陵紧挨着,说是天子脚下也不为过,这一片的百姓,大概是大燕日子过得最好的,为什么会凄惨到卖身葬母? 宁青孺探究的视线聚焦到少女身上,少女头发散乱,很短,像是剪过,脸庞黝黑,分不清楚是脏还是黑,身上的衣物满是破洞补丁,很符合乞丐的形象。 但,当他看到少女脖子上悬挂的一链铁片后,神色剧震。 “这是怎么得来的!”宁青孺神色严厉的死死盯着那少女,同时,更加仔细的打量那铁片,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当他终于辨认出那被摩挲得极为光滑的“宁”字后,浑身轻颤起来。 不等少女回应,他提高了声音,指着那铁片,怒声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它是你偷来的还是什么?!” “放屁!这是我爹的!他已经死了!只有这东西了!你们这些人,连我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也想要抢走吗?!” 少女说着说着,终于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宁青孺缓缓闭上眼,片刻,他稳住了心神,轻声道:“我帮你埋葬你娘,不用你卖身,给我说说你爹的故事。” 少女蓦的止住了哭泣,不敢置信的瞪大通红的眼,她看着宁青孺那英俊的样貌,昂贵的衣物,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 池冬渔走到宁青孺身边,她刚才听到宁青孺情绪有些失控,便有点坐不住,付过酒菜钱后,走了出来。 宁青孺凝视着少女,摇摇头,而后,牵起池冬渔的手,走到少女面前,道:“跟我来。” 说着,他向自家小院子走去。 少女虽然眸子中满是不信任,可想到母亲,便咬牙跟上,她不会放弃一丝的机会。 “这谁家少爷啊?可真有闲心的。” 酒楼内,一些食客目睹了经过,眼见宁青孺走远了,这才议论开来。 “不知道,很是面生,不过以他的气质还有他女伴的惊艳容貌,家世怕是不会太差。” “你别说,那公子的女伴长得可真漂亮,有股媚到骨子里的感觉,啧啧,怪不得那公子看上去有几分气虚,换作是谁,也消受不了这样的女人啊。” “是啊,那婆娘,比老子在槐河上花大价钱睡的秦花魁看着还得劲儿些,要是让老子压到身下,那不是得拼了命的犁上一宿的地?” “哈哈哈哈.........” 酒食饮客,市井百态,最是冷漠无赖。 宁青孺领着少女到了自家小院,又把身上所有的钱交给池冬渔,说:“去买几身她能穿的衣服来。” 池冬渔本想说他之前给自己的还没用完,但看到宁青孺的神色不对劲,便没说什么,照着吩咐去做了。 宁青孺从屋里搬出几个凳子,见少女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眉头微皱,指着凳子,带着一丝命令语气,道:“坐。” 少女没动。 宁青孺盯着她,沉默不语,少女也倔强的仰头与他对视,分毫不让。 “北方人?” 宁青孺突然问道。 少女神色间的倔强僵住,狐疑的看着宁青孺,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肯定的问她,语气中甚至没有一点猜测的成分。 “哪个地界的?” 见她不开口,宁青孺换了个问题,再次问道,但少女还是没有开口。 他抬头与她对视。 看到了一闪而逝的警惕。 他缓缓叹口气,说出了一句让少女眼睛猛然瞪大的话。 “我也是北方人。” ....... “我家住东津城,从小在北方的大雪中长大,来到南方,不过是被迫而已,如今这个时节,北方大概正下着稀疏小雪吧?” 宁青孺抬头,望向天际,说得很平淡,但少女听出了浓郁的思念。 她微微低下头,也想起了那漫山大雪,眼圈微红。 “我打算帮你埋葬母亲,是因为你是北方人,更因为你脖子上那链铁片,我需要你回报的,便是告诉我,你父亲怎么死的,你们娘俩又为何会流落南方。” 宁青孺淡淡开口说道。 少女下意识伸手摩挲着铁片,渐渐的,柔弱消失殆尽,剩下的,尽是怨毒。 宁青孺细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被她眼中的恨意震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少女会被逼成这样。不仅流落故乡之外,还潦倒到娘亲身死都没钱埋葬。 他需要知道为什么。 不为其他,只为那链铁片,是他关宁军士卒之物。 第十八章:关宁事变 http://.biquxs.info/ “我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 少女敛去多余情绪,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因为军中福利好,俸禄能养活一家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军中待着。他们有一个很敬佩的人,那个人是整个军团的统帅。” 少女说着,下意识捏住铁片,摩挲着那个“宁”字。 “剑锋所指,我爹他们攻城掠寨,无往不利。” “他不能常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搂着我,说,跟着大将军,是他这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我问大将军是谁,他总是露出神往的模样,笑着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北方多战事,我爹难得回家一次。” 听着少女的话,宁青孺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平凡而狂热的壮年士卒,关宁军,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战无不胜。 “上一次跟我爹见面,还是半年前。两个月前,有人找上门来,送回了一封家书,那里面,是我爹的遗书,还有这已经摩挲得发亮的铁片。” 少女冷笑着,两根手指死死捏住铁片,心中恨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他为信仰而死,为保护大燕北域苍生而死,我没有其他话可以说。哪怕生下来就没见过他几面,哪怕脑海中对他的面容早已模糊,我也没有怪过他。我只恨他的大将军,不救他,我只恨他的同袍,抛弃他......” “屁话!”宁青孺忽然神色冷冽的打断了她的话,他根本不信她后面的话! 关宁军,向来不会抛弃一个同袍,就算战死也是一起,至于那大将军,他更了解,深知那个人绝不会不救部下,因为,那人是他父亲! 少女被他打断后,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本来也是宁青孺要求她说一说她父亲,她说了这些已经是将她心头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 被说成是屁话倒更好,她也不用触及自己心里压抑多年的怨气。 宁青孺见她不说话了,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说道:“你继续说罢,是我主观臆断了,说说你父亲身死后的事,当然,如果你知道你父亲身死的内幕,也可以跟我说说。” “呵,给你说了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莫非你就喜欢用别人的痛苦来取乐么?”少女毫不留情的刺了宁青孺一句。 她虽然有求于他,但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用她的伤疤取乐,更不可能允许家人沦落为别人讥笑的对象。 宁青孺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先前的话过于冲动,而若是她父亲真是因宁家而死的话,他不介意她将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沉默许久,宁青孺开口说道:“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还请你继续说下去,我想要了解一些事,因为在我记忆中的关宁军与你讲述出来的,有一些不一样,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与你娘也算是烈士遗孀,为何流落在外,穷困潦倒。” “流落在外?我跟娘亲可不是流落在外,是被逼的。”少女冷笑道:“什么狗屁关宁军,若是再早几年,我绝对让爹选择解甲归田,而不是去当个伍长。” 宁青孺默默听着,没有插嘴。 他多年以来,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军中之事,所有对关宁军的认识,都停留在幼时。 组成它的步卒,弓手,盾兵等等,还有那真正的核心,骑兵。 关宁铁骑甲天下,这是一句流传很远的话。 宁青孺一直认为关宁军是最好的,直到他今天遇到了眼前这少女。她对关宁军,显然有着极强烈的怨气,评价起来也相当不屑。 “吱呀~” 院门被人推开,是池冬渔,她手里抱着几套衣物,见宁青孺与少女站在院中,神情严肃,没打扰他们,关上院门便要往里屋走。 池冬渔的出现,让宁青孺与少女之间那种莫名紧张的气氛消失殆尽,两人都看向她。 宁青孺想了想,叫住她,道:“冬渔,你带她好生清洗一下身子,再换身衣服。” 少女皱眉,道:“不用。” “难道你就一直这样?你爹看了心里头会舒服?!”宁青孺没想到这少女这都要跟自己唱反调,不由得有些生气,怒道。 “我喜欢啥样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爹?”少女闻言,也是怒目圆睁,恨声道。 “就凭老子姓宁!怎么样?有资格了没?!”宁青孺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以少女对宁家的怨气,她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宁家人?”少女眼中慢慢爬满血丝,浑身颤抖,死死盯着宁青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般。但最后,不知为何,她的气势陡然一垮,神色悲凉,转身就要离开。 宁青孺眉头大皱,迈步上前,一记掌刀砍在她后颈,看着软倒在地的少女,他生硬的说道:“冬渔,帮她清洗一下身子,我不方便。” 这还是这些天池冬渔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汹涌烦乱,轻轻点头。 宁青孺将少女横抱起送到了浴室,剩下的都交给了池冬渔,然后,他换了一身衣物,站到院子里,凝望着天空,神色冷冽。 少女在池冬渔轻清洗到一半时清醒了过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颈,看到池冬渔绝美的容颜时,先是一愣,然后便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人扒光了。 不等她惊怒交加的说什么,池冬渔软糯的声音已经响起:“不要动,衣服是我脱的,没有旁人在,洗干净身子后,好生跟青孺沟通一下,他也是为你好。就算有怨气,总归要恨个明白不是?” 少女本想直接起身离开,但听到池冬渔的话后,没再动作,只不过浑身依旧僵硬。 “我自己洗吧,从小就穷,自己洗惯了,不像你们这些贵族老爷,洗澡还有人帮着。”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池冬渔闻言,也没有强制性的要给她洗澡,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说道:“等你。” 她转身离开。 浴室里,只剩下少女一个人,她呆呆的望着那小小的百叶窗,良久,她忽然便哭出了声。 等少女洗完澡换好衣服时,已经过了许久。 池冬渔坐在里屋,宁青孺则站在院子里,他已经一个人站了很久。池冬渔本来想叫他坐一会儿,却听到他柔声说,不用管他。 她一惯不会强求他做什么,见他意志坚决,也就不再多言。 只是心里有些忧虑而已。 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宁青孺收回远眺的目光,他转过身,走进里屋。 洗过澡的少女,看起来清爽了很多,脸也白皙了些,湿漉漉的头发服帖的垂在耳边,堪堪齐肩。 她眼中带着敌意,看着宁青孺。 宁青孺坐到一旁,示意她也坐下,少女这次没有倔强,坐下了。 “我姓宁,名青孺,你口中的大将军,正是我父亲。”少女刚坐下,宁青孺便淡然开口。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后看向宁青孺的眼神充满了轻视。 想来她也听过宁青孺的名头。 少女眼中的轻蔑很轻易的激怒了池冬渔,她正想说点什么时,却被宁青孺摆手示意,挡了下来。 他凝视着少女眼中熟悉而不加掩饰的轻蔑,心里头竟然有些怀念。 “我在宁家,一直处于很尴尬的地位不假,但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宁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宁青孺缓缓开口,说道:“关宁军向来赏罚分明,你父亲那样战死沙场的烈士,遗孀是必然会受到优待的,但你们一家的境遇明显有问题,所以我想问问详细情况。” “你地位这么高,怎么不直接问问你父亲,那位大将军?”少女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宁青孺闻言,眸光黯淡了几分,他叹道:“能问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长信城呆着了。” 少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像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变化,没再多说这个话题。 “呵,你父亲宁大将军可不会知道我父亲,一个在关宁军中很不起眼的步卒而已,都算不上核心军种。”少女说道。 “嗯。”宁青孺认真的点头应是。 少女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爹遗书中曾提及,他们要与梁王朝的骑军交锋,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关宁军作为战阵配合娴熟的一支铁军,为何会出现步卒对阵骑军的事,然后我便听说是关宁军高层故意这样的。” 说着,少女冷笑道:“听说是为了排除异己?实在有趣。” 宁青孺眉头大皱。 他没管少女是不是道听途说,但一向拧成一股绳的关宁军能被传出这样的流言,已经是有大问题了。 他忍住了心头源源不断冒出的疑问,看着少女,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事儿来。 “父亲阵亡的消息传到家里时,我娘当场便昏死过去,是我忍着泪水在当差的那里签了名字。”少女目光冷冽,嘴角渐渐掀起一抹讥讽:“当时还说我爹是烈士,等走完程序我们家可以领到很多的抚恤金,可过了一月都没有音讯不说,二十多天前,更有人上门来查抄''通敌证据'',最后硬生生将我们赶出了家门。” “这就是关宁军?” 少女的反问让宁青孺紧紧握起了拳头,他不知道遥远的北方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 第十九章:表面背后 http://.biquxs.info/ 静静聆听着少女的叙述,宁青孺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约的猜测,这个猜测对于关宁军而言,很不利,对宁家而言,更是釜底抽薪般的打击,但他相信他的父亲。 也相信宁家。 这是长时间的了解带来的信心,并没有什么主观因素。 等交谈结束,少女对宁青孺的轻蔑还有那淡淡的敌意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她还有一点小小的震惊。 都说宁家大少爷纨绔无赖,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修为一直又停滞不前,是个彻头彻尾的蛀虫毒瘤。 但少女今日所见所闻,却是完全与流言不符,眼前这男子,温和有礼,双眼闪动着智慧的光芒,逻辑分析更是头头是道,没有半分废物模样。 这让她疑惑,难道说以前的宁青孺只是在伪装?可他伪装干什么? 想不明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宁青孺问道。 少女回过神来,道:“沈霜华。” “名字起的很不错。”宁青孺细细嚼着那三个字,点点头。 “是我出生后,父亲请了乡里最有学问的私塾先生给我取的名,为了感谢那位先生,他把家里一直养来下蛋的老母鸡都给捉来杀掉炖了汤招待那位先生。”沈霜华说着,眼圈又微微泛红起来。 斯人已矣,但留下的痕迹却遍地都是,一点一滴都能牵起心碎愁肠。 “你以后,跟着我吧,我迟早会回去,回北方,你跟我一道,什么不平,什么暗潮,通通踏碎。”宁青孺诚恳的看着沈霜华,说道。 沈霜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她选择相信宁青孺,不为别的,只为谈话间他神色中流露出的一丝正气。 当然,说这个有点虚伪,沈霜华更看中的,是他表露出愿意为她家,为万千受到不平等待遇的关宁军士卒说句话的决心。 可能人言声微,但他有这个念头,就已经足够。 趁着天色还早,宁青孺跟着沈霜华到了城外一处破庙,听她说,她母亲的遗体便留放在此地。 在知道详细地点后,池冬渔去找了专门的殡葬团队,宁青孺则是跟沈霜华先行一步到了地点。 宁青孺没有进去,在外面等着,让沈霜华自己一个人进去。 等了不久,沈霜华出来了,面色出奇的平静,宁青孺看了她一眼,明显的看到了她眼角泪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起来,她们一家的境遇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是因为关宁军,是因为宁家,这一点宁青孺没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等了不久,池冬渔领着一行人走来。 他们是专门的丧葬团队,看风水,挖墓穴,入土,填土,一气呵成。 沈霜华一直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埋葬,神色平静。但就在宁青孺以为她性子悄然发生变化了的时候,她忽然重重跪地,向着已经修筑好的坟墓前的墓碑深深磕了一个头,久久没有抬头,身躯微微颤抖。 她再度站起身来时,所有情绪都消散了去。 而后,她转身离开。 ...... 沈霜华在宁青孺租的小院子里面住了下来,为了让她少一点拘束,宁青孺刻意让池冬渔也干脆住下来。 他一个人回了学院。 宁青孺暗自决定,自己以后也住到外面去罢,毕竟要跟池冬渔一起修炼,虽然他现在再没了境界枷锁的束缚,可修炼起来还是不如与池冬渔一起修炼来得快。 他现在没办法一个人慢慢修炼,他需要自己快速强大起来。 头一次一个人睡在寝室,宁青孺倒有一些些许的不习惯,但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他也不是很依恋有池冬渔相伴的感觉。 叹口气,他躺在床上,打算闭眼睡觉之前,想起白日里还说跟池冬渔登天阙赏景,没想到遇到了沈霜华的事,心里暗自打算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将今天的补上才是。 他与池冬渔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功利大于情感,所以需要他好生维护,仔细经营。当然,就算是以后两个人真的爱上彼此,这些看上去的小事也是必须要做的,毕竟爱情不但有风花雪月,也有柴米油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宁青孺练过百炼拳后,洗了个澡,吃过了饭,到了教室。 教室里,因为他来得很早,所以又只有佟薇薇与林芷晴两女在。 三人又一次独处一室,宁青孺皱了皱眉,没管两女眼巴巴看着他的渴望模样,淡然走到自己位置坐下,然后闭目养神。 黄谢俊的事,两女似乎也知道大抵是因她们而起,或者还有别的原因,但她们这样单纯的女孩又能知道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给宁青孺添麻烦了,便没再好意思主动跟宁青孺接触。 她们是很好的女孩。 宁青孺心里暗暗想着,但想到这么好这么单纯的女孩儿以后必然会沦落为联姻的工具,他心里渐渐只剩下怜悯。 毕竟他也没什么办法,除了怜悯一下她们,他还能做什么? 快要上课的时候,陈学东急匆匆的走进了教室,他看到宁青孺端坐在座位,脸上微微激动了几分,连忙小跑着到了自己座位。 四周众人觉得奇怪,打量了他几眼,没有看出什么古怪,便收回了视线。 坐下来后,陈学东好生喘了一会儿气,把急促的呼吸调整好了,他才扭过头,看了一圈四周,小声说道:“宁兄,我有大发现。” 宁青孺睁开眼,淡然道:“什么发现?说说看。” “我回去仔细整理了一下他们的信息,发觉一个事儿,这事儿是我猜的,也可能不是,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说。”陈学东压低了几分声音,解释道。 宁青孺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柴煦坤家里的情况宁兄应该知道,所以先不谈他,我们说一说姚辰家里面。”陈学东说到这个,再度确认了一下有没有人在注意这边,好在他们本就在教室后面的角落,还没人刻意扭头看向他们。 如此,陈学东才继续说道:“姚辰家里面,他祖父,他父亲,都在财税司供职,甚至可以说,财税司基本上等同于姓姚。” 宁青孺闻言,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他皱眉,看向陈学东,道:“财税司这么重要的部门怎会被他姚家把控?” 陈学东苦笑道:“都是户部的大人放权使然,户部之下有两司,一是财税司,二是籍户司,管理财政与人口户籍,但由于新上任的尚书大人不怎么管事儿,一心一意修行,所以给予了下面两司极大的权力。” 宁青孺认真听着,不由得起了几分奇异,那户部尚书到底是谁?如此行事大燕皇帝都没有撤了他的职,显然有些奇怪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听着陈学东说。 “听说半年前,你三叔把财税司驻北域最大的官邸给生拆了,还打伤了主官,暂时还不知道为何。” 宁青孺骤然听说这个消息,目光猛地便锐利起来。 半年前? 好巧的时间! 但他忍住了心头升起的怒意,听陈学东继续说。 “姚家在朝中,在针对大梁王朝的态度上,一直都是主和的一方。他们那一派,甚至曾有人激进的表示过,就是割地赔款也不应该继续与大梁王朝打下去,鹬蚌相争下,只有秦王朝得利。只不过那人触及了陛下的逆鳞,被贬了。”陈学东说道:“之后,他们那一派收敛了很多,再也没提过割地赔款一事,只是一直苦口婆心的劝陛下不要再兴战事。” “而主战派,一直都以宁家为首,你大伯常年在帝都,因为朝堂纷争,多次在人前扬言要把主和的误国狗奴才们通通杀个干净,这个举动,无疑让两派之间火药味更浓。” 陈学东说到这儿,宁青孺嘴角已经是勾起一抹冷笑,他大概知道那姚辰为何这般针对自己了。 前些天陈学东所说的纨绔子弟找不到事儿干所以找他麻烦,那个理由太过于蹩足,他只信了两三分,今日,陈学东的这番话,他才算彻底相信。 毕竟纨绔子弟也是贵族,眼见与心机是天生就应该有的,并不是所有纨绔都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所以很多时候,并不能只看事件表面啊。 微微摆手,宁青孺示意陈学东不必再说,淡然笑道:“这十一班里面嚷嚷着要教训我的,家里大概都是主和派的吧?” 陈学东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宁青孺看得这么透彻明白,才给了一点信息,他就已经分析出来了。 这个猜测他还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宁青孺,毕竟这算得上是牵扯到了政治方面,事情有点大,他一个小小的闲散侯爷子嗣实在没资格挑拨是非。 不过既然宁青孺分析出来了,那也就不关他的事儿了,他只是一个提供信息的人而已,今后若是宁家倒霉了,清算时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然而,陈学东没想到的是,他这几天与宁青孺走得这般近,在外人眼里,已经是打上了宁家的标签。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没有一点代价的好事儿。 第二十章:药理课 http://.biquxs.info/ 今天上课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成熟女性,她一身雪白职业套装,看起来很干练简单,陈学东眼中闪烁着异彩给宁青孺介绍着说,这导师姓江名沁,刚满二十八岁,因为从小就开始学习药理,因此虽然年轻,但造诣极高,很多老学究都比不过她。 说着说着,陈学东就感慨了一句这辈子就喜欢这样的熟女,要是娶了江沁导师,他一辈子不下床死在她肚皮上都要得。 纨绔子弟,不管看起来多正经,终究会露出本质的一面。 宁青孺默默观察着那位江沁导师,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傲人的资本,不管是仿若直插云端的山峰,还是不露声色的沟谷,都充满了成熟的诱惑力,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看了,便念念不忘。 药理课需要到另外的地方去上课,大家都起身挪步,离开了教室。 长信学院专门给江沁开辟了一块药田,她就在旁边托人修起一座院子,院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药草。 宁青孺他们,便是到她的这个小窝上课。 院子挺大,放置着很多的小药鼎,小火灶,镊子,支架,透明小瓶子,等等一系列工具。 宁青孺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这大概便是一名药师的家当? “药理课虽然不怎么受重视,但学院里面还是有学员很感兴趣,他们基本都是大道无望的家伙,自身天赋有限,所以对世间同样受到追捧的药理起了打算。”陈学东小声的说道。 宁青孺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对着药理的一丝不屑。他倒并没有觉得陈学东的想法过分,实际上,在场的大部分十一班学员,想来对这个药理课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因为期终考核要考,所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上课。 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江沁变戏法似的凭空拿出一些药草,她这一手,别的学员都习以为常,除开目光略有炽热外倒也没有其他表现。 宁青孺则是心神微震,他也算有见识的人,自然知道江沁这一手段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世间少有的芥子石锻造出来的储物用品,整个宁家,也只有几件而已,在市面上属于有价无市的宝贝。 没想到,这位教授药理课的导师,竟然有那等宝贝。 宁青孺悄悄环视一圈,众人神情都纳入眼底,让他觉得奇异的是,竟然没有人流露出贪婪之色,都一本正经,简直跟纨绔没有半点干系。 要知道,就是他们这些家世的人,对那储物用品也只是听说过,最好也就是见识过而已啊。 而下一刻,宁青孺就知道了为何这些家伙没一个敢露出贪婪之色。 一股奇异的气息从江沁体内散发出来,她取出来的近十株药草缓缓腾空而起,漂浮在她身边。 以气御物!这,这是十二境强者才拥有的手段! 宁青孺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他宁家啥不多,猛人多,十二境强者,也是有好几位的! 这江沁展现出来的手段,分明就是十二境强者才拥有的以气御物啊!宁青孺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的。 然后,他就想起了之前陈学东说的那话,江沁,今年刚满二十八。 只大他十岁,修为却是至少达到了十二境的恐怖程度! 就在宁青孺震撼时,江沁开口,缓缓说道:“世人皆认为药理一道不过小道,但实际上,通习药理后,救人杀人也不过一念之间。我不认为一名药师只是挣点金钱养家糊口就圆满了,真正的药师,应该与最强的修士比肩,所以,不要小瞧药理一道。” 救人杀人一念间?宁青孺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觉得有点夸张,但也模糊的觉得可行,这种矛盾的心理给了他无穷的好奇心,他想知道,江沁为什么会这样说。 “要学药理,成为大师,首先便要学会辨认药草,这也是最基础的,只有了解了药草的特性,才能知道怎样搭配使用最有效。”江沁简单的说完,伸手招过浮空的一株药草。 “上次上课,我给你们说过它是什么,谁来说出它的名称与特性?答对者,有奖品。”江沁淡然开口道。 宁青孺察觉到众人听到有奖品这几个字后,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心底升起了几分好奇,有些想知道奖品是什么。 “宁兄,你知道那东西是啥不?要是知道的话可别浪费机会,江沁导师给的奖励品很珍贵的,都是她自己调的固本培元的药液,虽然不多,但绝对是效果满满,只一滴就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陈学东凑到宁青孺耳边轻轻说道。 宁青孺闻言,愕然,固本培元的药液?这拿来有什么用? 不过听陈学东说得好像挺厉害,加上四周众人粗重的呼吸,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那东西绝不简单的样子。 宁青孺心头更加好奇,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没等多久,一位学员便站了起来,环视一圈,面上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这是莹须草,因其根须晶莹剔透而得名,药用价值在于其根须可以用来淬炼,得到药液,能祛一般的风寒。缺点便是略带毒性,单独服用的话会使人出现四肢无力,浑身酸痛的中毒症状,所以一般与其他药草搭配使用,算得上是治疗风寒的主药之一。” “嗯,大部分都说得不错,有几点纠正一下,一,不是能祛风寒,是能配合治疗风寒的主药,结合起来能发挥出最佳的药性。二,单独服用后的中毒症状应该还有浑身发热,但并不致命,休息一下便会恢复。三,它只是一味辅药,不是主药,除开风寒,它也能配合其他药草治疗其他一些病症。” 江沁详细的补充了一下那位学员的话,然后,右手一翻,一个装着一滴青翠液体的小瓶子凭空飞到那位学员的面前。 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他将小瓶子揣到了怀里。 “这凝气养身液虽然只有一滴,但已经高度提炼过,是精华中的精华,回去以后,用水稀释后分做三次服用,能有一定的改变体质,固本培元的效用。”江沁的话语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盯住了那得到了凝气养身液的家伙。 无他,只因为江沁那一句“改变体质”。 在座之人,绝大部分都是资质极差,继承了家里最烂的基因之人,猛然听说有东西拥有改变体质的东西,他们心中的渴望,可想而知。 便是宁青孺也微微瞪大了眼,觉得自己涨了见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药师?连这等药物也能调制出来吗? “你们的体质,仅凭凝气养身液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性的。别说一滴,便是一大盆也没可能,所谓改变体质,只不过是帮你们祛除一下体内毒素,让你们灵海通透而已,能改变资质的药物,还没出世呢,况且要真有这样的灵丹妙药,你们的长辈怕是穷尽一切也要为你们求来,安心学习吧,不要想得太多。” 江沁很及时,也很无情的浇灭了众人心头的汹涌的邪念。 宁青孺皱了皱眉,心里其实已经对药理一道有了全新的看法,若是像江沁导师这样药武双修,是不是要比单一的道路来得更强势一些? 宁青孺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插曲很快过去,课堂回到了正轨。 江沁仔细讲解完她拿出来的药草后,已经到了中午,她示意大家下课,然后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学东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像个痴汉。 宁青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来。 “看啥呢?江沁导师有那么好看吗?人都都没影儿了,你还发呆呢?”宁青孺故意打趣他,说道。 陈学东失魂落魄的摇摇头,说道:“宁兄你有所不知,我来到长信学院的时候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女人感兴趣,可直到见到江沁导师,我一下子就沦陷了,她简直就是我梦中的最最完美的女神,实力强大不说,浑身还散发着成熟的魅力,气质更是不用说,真的,我一直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知道的,也就只有宁兄你了。” 宁青孺愕然,这家伙还真就恋师了呗? 不知道说什么,陈学东对江沁的感情说实话有点违背伦常,他宁青孺从小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然于胸。 只是,他也没脸去说陈学东咋的咋的,他跟池冬渔的事儿要是曝光,那可是比陈学东这点破事儿还要震撼一些,人族与妖族结合?一句大逆不道可能都形容不了宁青孺跟池冬渔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不是妖族,可对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而言,她看上去像妖,那就是妖了。 宁青孺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陈学东这小子还有点跟自己有缘,哈哈大笑两声后,大步远去。 陈学东被他的魔性笑声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不过,宁青孺的笑声倒是让他暂时忘记了江沁的事儿,连忙追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吴庸回来了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没有到十一班专用食堂去吃饭,而是离开了学院,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池冬渔与沈霜华两女在小院子里倒是做了挺多的事儿,将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宁青孺到的时候,池冬渔正在跟着沈霜华学厨艺,这让宁青孺颇为感动。他知道,池冬渔这样努力的适应人族的生活,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些。 她知道他选择跟自己一起若是被人发现了会经受多大的压力,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更像人族一点,让他暂时忘掉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事儿。 她确实用心良苦。 宁青孺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看到池冬渔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忙活时,他更是心绪起伏。 走上前,他从背后轻轻握住了池冬渔的手,然后翻炒起菜来。 池冬渔先是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他,俏脸“唰”的一下便红了,但看到宁青孺认真的模样,她勉强收敛了几分旖旎心思,与宁青孺一道,认真炒起菜来。 一旁的沈霜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的动作,满脸都是疑惑,咋炒个菜还能炒出荷尔蒙飙升的感觉? 宁青孺其实不会做菜,但他小时候见过家里的厨师是怎么炒菜的,只是翻炒的话,对他而言,还是很轻松的。 “宁大少,菜都煸糊了哎,还炒呢?”沈霜华忙完自己的事儿后,抬头看到宁青孺还握着池冬渔的手翻炒个不停,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然后,她挤开两人,手脚麻利的将菜起了锅。 宁青孺右臂环着池冬渔的小腰,左手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尴尬。而池冬渔感受着他让自己极为舒服的气息,俏脸上一直有一朵红晕,久久不散。 午饭吃得有些迟,大部分的事儿是沈霜华做的,池冬渔与宁青孺两个人只能说是没添乱。 饭菜很可口,池冬渔与宁青孺很是佩服沈霜华,池冬渔更是决定要跟她好生学一学厨艺,毕竟要是以后都是沈霜华一个人做的话,确实有些累。 宁青孺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让池冬渔学厨艺而自己坐享其成,便表示有时间的话他也会认真学习一下。 沈霜华神色古怪的看了宁青孺一眼,心道,这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宁家大少吗? 吃完过后,宁青孺和池冬渔很是积极的将碗筷拿去清洗,沈霜华无事可做,便收拾了一下屋子。 但让她奇怪的是,那两个人洗碗居然洗了老久,她不得不带着一丝疑惑走到厨房去,打算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她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的落荒而逃了。 原来那宁大少与美艳的大姐姐正搂的紧紧的,吻得天昏地暗。 沈霜华想到,果然是传说中十岁就破了身的浪荡子,这动作行为,也太放荡了些,只是可怜那漂亮姐姐,那么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她想着,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厨房里,宁青孺缓缓松开池冬渔红艳柔软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的手则紧紧环住他的腰。 “这种玄元交汇气机翻涌的感觉,可真是美好。”宁青孺温柔的说道。 池冬渔在喉咙里应了一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说起来,昨夜没有一起修炼之事,两人想着倒是无所谓,但身体却是诚实的,各自体内的玄元很是渴望那种水乳-交融的快乐体验,所以刚一独处,便有些干柴烈火的味道。 当然,宁青孺努力克制了自己,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渴望感悟与池冬渔之间气机阴阳交汇的感官刺激。 这或许是身体的本能罢,宁青孺只能这般做想。 简单替池冬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两人离开厨房,再待下去,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临了,宁青孺回到学院上课。 但十一班教室里的气氛明显有点古怪,他站在门口,注意到了一个陌生人。 不知为何,宁青孺本能的感觉到那人在看着他,可当他凝视那人时,却发现他正闭目养神。 他心中升起一抹古怪,迈步,就要踏入教室。 莫名的压力猛然间扑面而来,宁青孺脸色微变,这玄元气机的压迫力,好强! 但宁青孺并没有半分慌张,冷漠的看了十一班众人一眼,冷笑道:“怎么,你们这些废物动不了我便要请人来对付我么?” 没等一些心中有鬼的学员怒目而视,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陌生人缓缓睁开了眼,他站起身来,走到宁青孺面前。 宁青孺也算身材修长,但那家伙比他还要高半个脑袋。 其相貌普通,身材消瘦,目光看似平静,实则带着一丝嘲讽。 “阁下是谁?”宁青孺假装没看出面前之人眼中的嘲讽,平淡问道。 “吴毅樊。” 那人缓缓开口,一抹冷笑渐渐爬上他的面庞:“宁青孺,宁家的废物崽子,好大的威风。” 宁青孺心中微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吴庸的大哥?来找我算账?若是这样,你可要想清楚后果,要知道,四境巅峰虽然在学院能小有名气,可拿出去却狗屁不是。” 吴毅樊盯着宁青孺,像是要看出点什么,但看了很久,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就在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宁青孺在他开口前说话了,他眸光微微冷冽了几分,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只是望着宁青孺,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吴家,我大概了解过,吴庸只是一个很不成器的子弟,而你吴毅樊不同,真要说起来,其实你只比他大两岁,但修为却是他吴庸拍马难及的,在吴家的声望也比吴庸高很多,我不知道为何,你要替他出头。” 宁青孺淡笑着说道:“听说,吴庸挺会巴结你,但我觉得,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与羔羊为伍的。” “说得很有道理。” 吴毅樊点头,但下一刻,他狞笑道:“但老子就是想踩你一脚,你能怎么办?” 宁青孺笑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反正一贯是以和为贵,能不打就不打,当然,打也打不过,不然的话,我也懒得废话,直接像对吴庸那样一脚废掉便是。” 听到宁青孺再度提起吴庸,吴毅樊哪能不知道这家伙是刻意刺激自己,不过,宁青孺越是如此,他越是冷静,嗤笑道:“这些幼稚把戏便不要在你爷面前耍了,想激老子出手?呵,老子虽然狂了些,但还知道学院的规矩,不像你,没脑子只顾着爽快,在你收拾东西滚蛋之前,老子倒是要请你到演武场打一架,你敢不敢?” 宁青孺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微微皱眉,不知道这吴毅樊为何这般肯定自己会收拾东西被赶出学院,不过,话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是吴家向学院施压罢。 没太在意。 宁青孺倒是对吴毅樊打算叫自己去演武场打一架的事儿挺上心,想了想,耸耸肩道:“不敢,咋的?也别说什么废话,等小爷越你一个大境后邀你干一架你敢不?明显的去当沙包,当谁傻啊?你要忍不住的话,就在这儿跟我打呗,少说点废话。” 吴毅樊深深看了宁青孺一眼,漠然道:“能躲初一,你还能一直躲到十五?长信学院不是你家的,你总要离开吧?呵。” 宁青孺听着他的威胁,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不知道吴司长知不知道你这草包在这儿大放厥词呢?我离开了学院你就敢做什么吗?那可真好,恭候大驾。” 宁青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威胁,只觉得好笑,他是谁?宁家大少爷!他的祖父连大燕皇帝陛下都要起身相迎,他的父亲更是站在北域所有人的头顶上睥睨天下,他实在不知道吴毅樊这种没脑子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毫不在意。 而吴毅樊只是莫名一笑,看也没看宁青孺一眼,然后越过他,离开了十一班教室。 这番作态,实在要比言语嘲讽来得更直接些,便是宁青孺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不安,像是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住了他。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宁青孺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淡漠的看了一圈十一班那些神色各异的人,表面上,怎么也看不出这些人的异样。 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冷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沿途,他经过了满脸都是怨毒的吴庸身边。 吴庸今天下午才回到教室,他家里请了最好的医师将他的腿勉强治愈,为此花费的金钱,简直是天文数字,但他依旧落下了残疾,被伤的腿再也恢复不到以前。 吴家为此事气急败坏,打定主意要好生针对一下宁青孺,不但向长信学院方面施压,要求绝不能放过凶手,而且还向大燕皇帝陛下上了折子,要求整治宁家,参了宁父一个教子无方的同时还夸大其词,说宁父根本就不适合掌兵如此云云。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手段,暗地里,还不知道吴家做了什么。 在离长信不远的帝都长陵,现在的气氛已经变得很压抑,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有大事儿将要发生。 第二十二章:风将起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没有管吴庸,在他看来,此人与废人已经无二,不足为虑。眼下,他更担忧的是吴家向学院施压一事。 长信学院虽然一贯不大理睬贵族老爷,但薄面总归是要给的。若是吴家发了疯不惜代价的要对付他宁青孺,那么就是长信学院也要考虑一下怎么表态。 宁青孺并不认为长信学院一定会站在他这边,毕竟真要说起来,他是伤人的一方,虽然不是挑事儿的,可也没有幸免的道理,估计各打五十大板会是长信学院最终的处理决定。 也就是说,大概便是他与吴庸都会被开除掉。 哎,可真是愁哇。 宁青孺淡然笑着,不咸不淡的在心里叫唤了个愁字,只是面上看去,他又哪有实质性的忧虑?戏谑的成分大概是占了很大比例。 下午的课是郑郃上的,他除了讲文史,居然还讲修炼,讲天道,这让人觉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郑郃的修为可并不强。这就不免让人觉得他的理论水平,实在有些堪忧。 不过,十一班的学员大多也不是什么高材生,唯一的天才薛稚黔基本没来上过课,所以郑郃讲的东西倒是有些市场。 至少宁青孺听着没感觉到什么差误。 半日无话,下午平淡而缓慢的过去了。 宁青孺离开了学院,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渐渐席卷了他的心,所以他打算今晚与池冬渔一道好生修炼一番。 见到宁青孺,池冬渔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俏脸微红,最后,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几分媚意,把宁青孺看得小腹热流乱涌。 吃过晚饭后,他俩甚至没有跟沈霜华打招呼,便回了房间,关门闭窗,在床上盘膝对坐而下,四掌相对,缓缓闭眼,玄元如山洪般汹涌而出。 ...... 北域,天河府,东津城。 大燕设十八府统筹天下,天河府则是北域三府中地缘最大的一府。东津城,则是天河府最大的城市。 时值春末夏初,北域降雪的日子渐渐变少,积雪消融,相比起隆冬时节,这个时候才是最冷的。 东津城外,一骑轻骑踏雪飞奔而来,那骑士肩上插着一支黑羽,随风猎猎,他的腰间拴着一个圆竹筒,在颠簸的飞驰中上下晃荡。 “止步!” 城门口,数名长矛士卒如临大敌,摆开阵势,长矛齐齐对准那骑士,为首一人声音雄浑,高声喊话道:“来者止步!特殊时期,人人需接受检查!” “我乃斥鸦营黑羽骑,有要事禀告大将军,尔等还不速速退避!”骑士从脖子上牵起一链铁片,那铁片上,一个“宁”字奇异的闪烁着光芒。 城门下,那些守门士卒脸色肃穆,整齐划一的收矛,退避一旁,大开方便之门。 那黑羽骑飞驰而过,并没有与这些同袍寒暄。 望着那轻骑渐渐消失的背影,一人喃喃道:“黑羽骑?这是什么级别的事?” “不得胡乱猜测,做好本职工作!” 小头领听到了这嘀咕,眉头微皱,沉声喝道。当值的士卒们顿时神色微凛,不再多言。 ....... 宁府的占地面积不算很大,中规中矩,整体建筑以青灰色为主,并不张扬。 议厅,几个气息雄浑的中年男人排位而坐,为首者,是一位风霜尽过依旧俊朗的男子,他头上虽然已经开始出现银丝,他面容虽然不复年少那般光滑细腻,但并没有人因为他显露出老态便轻视于他。 谁让,他是整个北域实际上站得最高的男人,是整个关宁军的最高统帅。他是宁青孺的父亲,宁晋渊。 议厅内,因为一件事大家意见不合吵了很久,他让所有人都先安静下来,冷静一下,不要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就在众人皆皱眉沉默之际,一个身着轻甲的士兵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神色紧张的士卒,他们俩似乎还想拦那士兵,但看到宁晋渊已经注意到这边,顿时放弃。 不等他们开口解释,宁晋渊挥手,让他们退下。 然后,才看着那看起来气喘吁吁的士兵,说道:“先把气理顺了再说,天大的事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那轻甲士兵涨红了脸,顾不上应声,摘下腰间竹筒,双手捧着递给了宁晋渊。 宁晋渊看着那士兵肩上的黑羽,接过竹筒,拿出里面的信,只瞄了一眼便放回去,微微眯起眼。 “你叫什么名字?”宁晋渊问那士兵道。 “周未。” “嗯。” 简单对话后,那名叫周未的士兵躬身一礼,退下了。 宁晋渊将竹筒随意放在桌上,环视一圈,没有解答那些将军眼中询问意图的打算,淡然道:“来,继续说说先前的事儿。” 议厅里,又响起了激烈的辩论声。 此间事了,天色已晚。 众人商讨一天才得出了一个各方都满意的结论,要散会之前,宁晋渊开口说道:“晋城,待会儿你留一下。” 众人神情古怪,虽然宁晋城是宁晋渊的亲弟弟,可还从来没有在会议结束后被单独留下来过,今天是头一遭。 宁晋城的面容与宁晋渊有五分相像,他也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让他留下,但他没有半分质疑,点头应是。 ...... 夜深人静,宁府依旧灯火通明。 宁晋渊与宁晋城缓缓漫步行廊,宁晋城手中拿着一纸信,低头细看着,神色渐渐变化。 “他怎敢如此?!”看完后,宁晋城怒声道。 宁晋渊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人前,他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关宁大将军,所有的一切都强硬扛起,只是,多年以来,他的疲惫又有谁知道。 宁晋城将信纸收起,望向宁晋渊,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担忧道:“大哥,没事儿吧?” 摇摇头,宁晋渊叹口气,说道:“与梁朝不断的小规模交锋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每年的军费,不是小数目,朝中那些家伙,终究是要对军费动手了。一旦被他们得逞,我关宁军将面临极大的问题,能不能继续保持完整的战力都难说。” 宁晋城闻言,脸色已是怒极,但偏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眼睛渐渐赤红。 “他们那些文臣,又哪里知道一旦被梁军攻破防线,突入北域,会是何等的灾难。”宁晋渊说着,冷笑起来:“他们在意的,大概只是自己兜里的两个铜板吧?” “不过,有堂兄在朝中,相信那些人的想法不会轻易落到实处。”宁晋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确实如此。”宁晋渊点头,随后,淡淡杀意浮现,冷然道:“朝中暂时不用担忧,但是眼前眼下的事却绝不能放过。” 宁晋城闻言,也冷笑道:“这是自然,枉我曾经还当他是兄弟,没想到大敌当前,竟然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是不杀他祭旗,我关宁军因他而死的士卒如何瞑目!” 宁晋渊沉凝一会儿,道:“还不能轻举妄动,得顺藤摸瓜,把他的党羽一网打尽才是真的,何况,就算他没有党羽,咱们也不能轻易对他动手,此事,还得请教父亲,看他如何选择。” 宁晋城闻言,默然片刻,这才苦涩道:“确实,他毕竟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虽然他不顾往日情分,可要真决定杀他,还是有些难受。” “既然他选择了另外的路,那就不是以前那个他了,无需多想。”宁晋渊淡然道:“明日去见父亲,今夜已晚,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我们也早点休息罢。” “嗯。” ....... 一夜修炼,等再度睁开眼时,天光已然微亮。 宁青孺与池冬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昨夜,他们两人之间的阴阳结合显得极为完美,不但修炼效率大大提升,便是精神也好了很多,一夜未眠根本没带给他们什么影响,反而都神采奕奕的。 宁青孺伸了伸懒腰,他有预感,再这样完美的结合一次,他就能突破到第四境了,那瓶颈,已经是摇摇欲坠,只差临门一脚了。 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宁青孺走到了院中。池冬渔则是在床上继续冥想,体悟着什么。 宁青孺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很清新,他摆开阵势,百炼拳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出。 他渐渐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感受中,每一拳的轰出,他都能看到体内玄元的翻涌,以及像树根一样蔓延,四处流窜。 玄元经过从未被开辟过的经脉时,一种轻微的胀痛感升起,同时还有一种麻痒感,只是与胀痛感相比太过于轻微,不易被人注意而已。 宁青孺今天一直打到了八十七拳才犹有余力的停了手。 他的毛孔中冒出的汗,已经是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漆黑污秽夹杂着鲜血的混合物。 浑身臭气熏天。 连忙洗了个澡,在池冬渔惊讶的目光注视中换了身衣服,然后笑着捏了捏她发烧的俏脸,离开了院子,向着学院走去。 至于池冬渔,则是半晌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宁青孺浑身溜光的模样...... 第二十三章:薛稚黔 http://.biquxs.info/ 今日是李义沣上课。 上课前,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点名,让众人展示一下这些天练拳的成果。说实话,时隔上一次上课并不久,众人想要提升太多,估计是不可能。 第一个,依然是柴煦坤。 他刚一站定身子,身后便有一大堆学员加油打气,更不乏与之关系相近,大力吹捧他的。 “坤哥已经跨过了五十拳的门槛,嘿,好多人怕是还停留在十一二拳的坎上吧?” 宁青孺听着他们的吹捧,微微眯起眼,看得出来,这柴煦坤还是相当努力的,几天的时间达到五十拳的水准,说实话,若不是每天都有练得话,绝无可能。 只是以这百炼拳磨人的特性,能一直坚持下来,简直有点让人佩服,至少,宁青孺对这柴煦坤的观念变了很多。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怎么成为“飘飘少年团”的发起人之一呢?宁青孺如此在心里想着。 演武场上,柴煦坤已经连出了二十七拳,面不改色的超过了他几天前的最高纪录。 他还在出拳,汗水慢慢浸透了他的衣服,但他还在出拳,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渐渐的,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他还没有露出力竭的疲态,还在出拳! 便是一直吹嘘着他的家伙都渐渐停下了声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是柴煦坤柴大少吗? 简直生猛得一塌糊涂啊! 宁青孺也惊讶的看着柴煦坤,虽然那人对他有些敌意,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针对过他,所以他倒也没有把柴煦坤看作敌人,只是因为他柴家的一些动作有些瞧不起柴煦坤而已。 他还真没想到,这柴煦坤骨子里,还有着几分自律。能将百炼拳这种十一班学员眼中垃圾中的垃圾默默练到这种程度,属实不简单。 柴煦坤一直打到六十八拳,这才停了下来。 眼见他身子摇摇欲坠,两个学员连忙冲上去扶住了他。 李义沣眼中有了一丝赞许,点点头,道:“下一个,姚辰。” 姚辰越众而出,与柴煦坤擦肩而过,他仰着头,没有看柴煦坤一眼,柴煦坤原本还想与他打个招呼,但见他如此,眉头微皱,干脆保持沉默,回到了人群中。 宁青孺将这小小的细节尽收眼底。 上次,他还只是觉得这姚辰不过是要强,对自己输给柴煦坤很不满,今天他再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顿时觉得事情怕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姚辰这次没有急冲冲的直接开始,而是站定,沉默着调动体内玄元,李义沣讶然看着他,上一次上课他对姚辰的印象深刻,觉得是一个性子急躁成不了大气的纨绔而已,但今天,姚辰的表现无疑给了他翻天覆地的观感。 沉稳,自信。 姚辰动了。 出拳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达到了四十余拳,宁青孺看着这一幕,心头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有一种预感,这姚辰必然会带给他极大的麻烦。 虚眯着眼,宁青孺死死盯着姚辰,这个人是目前十一班对他威胁最大的人,无论是吴庸还是黄谢俊,身后都有他的身影,自己表面上是在跟吴庸跟黄谢俊对抗,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怕是一直在跟这姚辰对抗。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加上陈学东前些天提到的那些信息,宁青孺知道,自己与这人之间,绝无回旋可能。 姚辰已经出拳过六十了。 众人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都紧紧盯着他,生怕看走眼什么细节。 他至少还能再出十拳。宁青孺凭借着自己的感应,得到了这个答案,不由得惊叹,要知道,上一次,这姚辰不过出拳十七而已,今天,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实在让人觉得恐怖。 最终,姚辰停在了七十一拳,比柴煦坤多三拳。 没让人扶,姚辰自己离了场,站在人群中的他虽然气喘如牛,头昏眼花,但依旧站得笔直,气宇轩昂。 李义沣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眼神,淡然道:“下一个......” “啊?他是.......” 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他的出现打断了李义沣的话,让十一班这些学员炸了锅。 李义沣皱眉望着那个人,本想斥责两句,但看清来人后,却是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无他,只因为他是薛稚黔。 薛稚黔相貌端正,说不上英俊,但有一股难言的气势隐隐散发出来,这样的男人很受一些追求更高精神层面的女性欣赏。 他看上去很儒雅,声线醇厚,站定后,向着李义沣微微弯腰行礼,彬彬有礼的说道:“李老师,我来上课,这些日子有事耽搁了。” 李义沣点点头,一直僵硬的脸上居然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道:“既然你回来了,便来展示一下百炼拳大成是什么样子吧。” “是。”薛稚黔平静的说道,根本没有凝神静气,缓缓拉开架势。 宁青孺听到身旁有人窃窃私语,才知道眼前这看上去儒雅随和的男子是薛稚黔,对于这个名字,他可谓是如雷贯耳般,已经不知道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多少次。 看上去,他确实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宁青孺试着感应他到底有多强,却只感受到了一片虚无,他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宁青孺却并没有这么认为,他知道,薛稚黔这家伙,怕是比他想象中要更强些,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为何他连薛稚黔体内的玄元波动都感应不到。 薛稚黔出拳了,与他们的出拳没什么不同,但渐渐的,他的拳越来越快,眨眼间已经是超过了八十拳,到了八十拳后,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宁青孺紧紧的看着他,他知道,八十拳以后,体内玄元会突然改变,不会再继续浸润筋骨,而是开始蔓延到全身,像是开辟荒地一般穿过全身所有经脉,这时候也是最为痛苦的时候,痛,麻,痒,各种感受不断袭来,很少人能够坚持下去。 便是宁青孺,也是咬着牙多打了几拳罢了。 薛稚黔没有停,很快到了九十拳。 第九十一拳挥出,他的额头终于冒起了细密汗水,但他面不改色,迅速打出了第九十二拳,九十三拳。 等到九十九拳的时候,薛稚黔已经是大汗淋漓,然而,让宁青孺目瞪口呆的是,那家伙眼神中竟然满是畅快。 轻喝一声,薛稚黔终于挥出了第一百拳,这也是最后一拳。 一个轻微的破碎声响起,薛稚黔收功,停下,除了满头大汗,在没有其他的表现。 “嗯,很不错,刚才你是突破了?”李义沣赞叹不已,柔和的问道。 “不错,意外突破,终于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七境了,也不枉我这段时间潜心苦修。”薛稚黔微微一笑,目光中很是轻松。 第七境?! 宁青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向薛稚黔的目光变得极为古怪,他娘的,这是个什么怪物?听说也就十九岁而已吧? 宁青孺自问自己十九岁的时候达不到他的境界,不由得苦笑一声,感慨万分。 “好了,你归位吧,下一个,杨有方........” 有了薛稚黔的珠玉在前,其他人再怎么优秀似乎也只能沦为陪衬,杨有方足足打出了八十一拳,这才颤抖着身子停了下来,抛开薛稚黔,这大概已经是十一班最好的成绩。 只是,众人却并没有感觉到震惊,甚至忽略了杨有方比姚辰还要多十拳的事实。 或许有人会说这杨有方也不过是一个庸才,上一次便能打出四十余拳,这一次打出八十余拳,跟姚辰,柴煦坤比起来进步也一般嘛。 但宁青孺知道,前八十拳,都只是铺垫而已,杨有方打出的第八十一拳,分明要比前八十拳还要来得狠一些。 百炼拳的精髓,大概便是后二十拳了吧,宁青孺这般想着。 后面的学员开始依次上前,有的进步很大,有的原地踏步,更有甚者,依旧连一拳都挥不出来。 李义沣冷眼旁观,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十一班虽然有几个算得上苗子的,可绝大部分还是废物,这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到宁青孺了。 李义沣对这个英俊的青年记忆犹新,上一次上课出现的新面孔,让他心底升起冷漠的是,那小子上课都还带着自己的玩物,如此做派,岂能成材?他甚至都觉得这小子家里人把他送到长信学院是浪费钱财与人情的愚蠢做法。 朽木怎可雕琢? “来吧。” 李义沣见宁青孺站定,淡然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宁青孺背后的那些十一班学员都发出了嘘声,更甚者,还夹杂着几声讥笑。 没人认为这几天时间宁青孺会把百炼拳练成啥样子,更多的,甚至认为这家伙连一拳也出不了。 宁青孺缓缓呼出一口气,突然抬头,望着李义沣,嘿嘿一笑。李义沣微微一怔,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很明显的,他很不喜欢宁青孺这举动,正当他要呵斥两句的时候,宁青孺动了。 第二十四章:炼三魂 http://.biquxs.info/ 一拳。 宁青孺打出一拳之后,微微顿住。 李义沣原本蛮不在意的神情猛然顿住,一丝隐藏得极深的讶异一闪而逝。人群中,杨有方微微眯起了眼,就连身边空无一人的薛稚黔,嘴角也勾起一抹异样。 “哎,宁青孺,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快点下场,好让李义沣导师授课啊。”一个学员突然出声喊道。 “聒噪!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替老子做决定了?!”李义沣几乎是下意识的便骂出了声。 四下寂静一片,原本蠢蠢欲动的学员们都愕然望向李义沣,在他们的认识里,这还是这位授课导师第一次这么不客气的骂人。 被骂的学员张了张嘴,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导师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义沣根本没有管众人的反应,只是死死盯着宁青孺。 气机流转,宁青孺再次动了,这一次,他竟然隐隐有了几分之前薛稚黔的气势,拳出如龙。 短时间内便出拳五十以上。 众皆目瞪口呆。 这是几天时间就能达到的水准吗?这也太过于夸张了些! 姚辰睁大眼,漆黑的眸子中第一次有了浓重的戾气,他下意识与柴煦坤对视一眼,发现柴煦坤眼中有着比他还要明显的杀意,两人的视线只是一触既分,但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宁青孺此子,决不能留。 然而,宁青孺根本没有收敛的打算,很快来到了第八十拳,一拳打出后,白雾弥漫浑身,他再一次停顿下来。 李义沣眼中的已经全是惊艳,要知道,在几天之前,这宁家小子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百炼拳的,这短短几天,他竟然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吗? 要知道,就是现在十一班最强的薛稚黔当初也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练成这百炼拳啊! 看那宁家小子都还有余力的样子,李义沣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他还能打出第八十一拳? 注意到宁青孺状态的,自然不止李义沣一个人,杨有方的感受可谓是极端强烈。 他是能打出八十一拳的人,自然知道要打出那一拳需要怎样的精气神,眼下,宁青孺的状态分明要比自己先前的状态更好,说不一定,他真能打出八十一拳? 杨有方极为紧张的看着宁青孺,理智告诉他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些,但他内心深处,却极为渴望,渴望看到那一拳。 宁青孺将要打出来的那一拳,在他心里,甚至比薛稚黔先前打出来的那一拳还要来得重要许多! 宁青孺突然笑了起来,他本来不打算这么高调的,心想着打到第八十拳就够了,但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先不说拳劲推着他想要继续,更让他想要继续的,无疑他无意间瞥到的姚辰的眼神,很阴沉,带着戾气和点点杀机。 宁青孺知道姚辰与自己之间因为父辈已经不可能相互妥协,所以干脆就让他更震惊些吧,干脆就狠狠的碾碎他的自信吧,宁青孺如此想到。 第八十一拳,也在他这念头里缓缓打出。 那种胀痛感如期而至,宁青孺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拼命的呼吸着,吐纳着,污秽混着鲜血就在这种感觉中缓缓渗出。 全场寂静。 宁青孺再度深吸一口气,待拳势散尽,第八十二拳缓缓打出。 杨有方只觉得全身颤抖,那,那是他始终都无法挥出的第八十二拳啊!姚辰眼中的异样已经完全消失,他仔细研究过百炼拳谱,自然知道八十拳后的不同,当他今天看到杨有方打出第八十一拳时还很震惊,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宁青孺便打出了第八十二拳。 姚辰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而与杨有方的激动不同,姚辰身体虽然也是微微颤抖,但更多的,是因为惊怒,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他绝不愿承认的恐惧。 这样的宁青孺,实在是太过于彪悍。 然而,震撼就这样停止了吗? 宁青孺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尽管他现在看起来浑身脏兮兮的,但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出拳。 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一直到了八十九。 宁青孺因为状态极佳,甚至要比清晨练拳之际多挥出了两拳之多,让他觉得诧异的是,自己分明还有余力的感觉。 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他便有了一个想法。 在场众人,已经是被震惊到了麻木,就是宁青孺下一刻打出了第九十拳,他们怕是都不会太过于惊讶,因为,在宁青孺身上,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无法实现的事儿。 “停手。” 忽然,李义沣的声音响起,生生打断了宁青孺不断积蓄的拳势,宁青孺等到拳势散尽,顿时一个趔趄,心中不免骇然,不知什么时候,他体内灵海竟然已经被抽空,若是他强行打出第九十拳,怕是.......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宁青孺缓缓盘膝坐下,消耗有点太大,他实在没了气力,只能先坐下来恢复一些。 李义沣看着盘膝坐下的宁青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走到了宁青孺面前站定,说道:“张嘴。” 宁青孺不疑有他,张开嘴。 李义沣滴了一滴小瓶子里的墨绿色液体到他嘴里,“凝神,静气,这是养身散,能帮助恢复玄元,调理身体,你体内排出杂质的同时也泄出了不少精血,如果不加以调理,怕是练着练着就把人练垮了。” 宁青孺本想应一声,但没能说出话来。 养身散入腹,很快便化作一股极为霸道的炽热洪流,不过数息便席卷了他全身上下,然后如此反复。 听着宁青孺嘴中不自觉发出的一声轻哼,李义沣面无表情的跟众学员讲起了课。 倒不是他不等宁青孺,而是关于百炼拳,他现在要讲的,宁青孺自己都给摸索清楚了,自然不需要听他讲课。 与此同时,他心中还暗自有了个想法。 宁青孺恢复过来时,李义沣已经讲完了今天的内容,看着他站起身来,皱眉道:“去清洗一下身子再回来。” 宁青孺这才觉得浑身难受,还伴随着阵阵臭味,他连忙回了寝室。 等宁青孺浑身清爽的下楼后,李义沣随口喊道:“薛稚黔,杨有方,宁青孺,到我这边来。” 三人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了他身边。 站定后,杨有方看着宁青孺,眼中有着强烈的光芒闪烁,而薛稚黔只是向两人颔首示意而已。 “叫你们三个过来,实际上是因为这十一班,暂时也就只有你们三个能够接触到百炼拳的另一层境界,说是叫过来开小灶也不为过。”李义沣淡然道:“当然,薛稚黔不需要这种特殊待遇,需要的,是你,还有你。” 他分别指向宁青孺和杨有方。 “稚黔现在已经达到了第七境的高度,想来是功法有成,短时间不会有潜修的打算了,所以我叫他过来,是为了指导你们两人,不要觉得没面子,达者为师,他有资格教你们。” 李义沣说罢,又望向薛稚黔,说道:“你怎么看?” 薛稚黔没想到李义沣叫他过来只是为了这事儿,沉思了一下,道:“杨有方我可以指点指点,但宁青孺,嗯,他对百炼拳的理解其实还在我之上,今日观他出拳,几次突兀的停顿可谓妙不可言,我也深受启发,所以,李老师,我大概是教不了他什么。” 李义沣闻言,点头,说道:“那你负责杨有方罢,他进取有余,可灵性不足,正适合你指点指点。” 薛稚黔点头应是。 然后,他领着目光中涌动着强烈激动的杨有方走开了。 李义沣等人走远了,才缓缓说道:“百炼拳,简陋而不简单,薛稚黔便是练了百炼拳后将身体潜能激发出来,因此天赋更加骄人。” 宁青孺点头,认真听着。 “此拳先炼筋骨,再炼经脉,最后是炼三魂,你已经走完了炼筋骨与炼经脉的路,剩下的,只是炼三魂了。只是,这炼三魂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此变得痴傻,当然,风险大,收益也大,若是炼三魂走通,你今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李义沣细细的解释道。 宁青孺听着,心头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三魂这一说法一般人大概得修炼到第八境以后才能接触到,宁青孺虽然没到那个境界,可好歹见识足够,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 听说若是三魂通明,那么百邪不侵,厄难难以加身。 说法虽然有点玄乎,可既然有这个传言,那就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这一点,宁青孺是很相信的。 “炼三魂这一步,你需要慢慢来,今日下课,你不要急着离开,随我去教职楼拿一份炼魂心得,好生参悟,对你以后修炼百炼拳会有很大的好处。” 李义沣说道:“还有,短时间内不要轻易尝试冲击第九十拳,毕竟一旦出拳,便会自动强制性的炼魂,若是没有准备好,就绝对不要尝试。” 宁青孺心神微震,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为未来拼搏而已 http://.biquxs.info/ 拿到李义沣所说的那份心得后,宁青孺没有着急着翻阅,仔细收好。 在他跟着去李义沣取这东西的时候,还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那便是还有两个月,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盛事就要到来,到时候,不但大燕境内各大学院会派人前往,就是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也都会派年轻一辈参加。 那盛事宁青孺曾有耳闻,知道此事是皇室发起,几大宗门与学院联合创办,到现在,已经举办了数次,每一次的规模都在扩大,参与者也越来越多,已经算得上是年轻人展现自我的绝佳平台。 李义沣对他说,因为有参与限制,参加者年龄不得超过二十岁,所以学院真正厉害的那批学员没办法参加,而其他的学员虽然有天赋极高的,却要么年龄太小会吃亏,要么实力虽强却还不够惊艳。 宁青孺对此还愣了愣,问二十岁之前要达到什么地步才算惊艳时,李义沣告诉他说,至少六境才行。 符合年龄的学员大部分是五级班级的学员,但就算是五级一班,也很少有达到六境的学员,或许战力足够能达到六境,可终究还不够惊艳。 在李义沣心里,其实薛稚黔就很合适,但学院高层一直没有同意,说像薛稚黔这样的学员他们另有安排。 这就导致了长信学院天才虽然多,可太过强势的不愿拿出来,不够惊艳的又看不上眼,一时间只能大浪淘沙,随波逐流这样子。 李义沣有心栽培宁青孺,并没有在意他境界的低微,对他说道,十一班的学员先天条件是很好的,只要有一定的天赋,家里便会将之培养成材,这一点是很多寒门子弟可望而不可即的。 而宁青孺在李义沣看来,虽然十八岁才三境巅峰,远远不及同龄人的普遍五境水准,但好歹渐渐开始展露风采,加上李义沣确实也见不得年轻人挥霍光阴,所以能培养的,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帮一把。 也正是这般想法,所以他有了让宁青孺与杨有方去参加一下那盛事,就算只是跟着正式学员涨涨见识,那也是不错的。 毕竟到时候,整个大燕的年轻天才都会出现,只有见过了山峰,才知道还在登山的自己处于什么位置。 宁青孺是没想到这一茬的,心底由衷的生出一丝感动,因为他知道,李义沣这样的导师实在太过于难得,即使面对十一班这样的垃圾收容所也还能努力发掘可造之材,这一点,不说别人,宁青孺扪心自问,不管怎样假设,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 告别李义沣,宁青孺离开学院,回到小窝。 今天很难得的是池冬渔学会了做饭,虽然还不咋的,但也不得不让人觉得她学习能力很恐怖。 沈霜华与池冬渔两女显得很亲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宁青孺一直默默听着,沉默吃饭。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吃完饭,他等两女都吃完后,收拾了残羹剩饭,没让她们帮忙,这些小事儿并不难学,做过一次之后便轻车熟路。 收拾好后,宁青孺抬头望望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但院外槐河上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丝竹声。 附近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池冬渔见他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发呆,掩嘴轻笑,走到他身旁,贴着他耳边,用软糯到极致的声音说道:“宁大少的小宁子是不是忍不住了,已经气势汹汹打算打算找几个小姑娘打一架?” 宁青孺的思绪被打断,无奈回过身来,故作恶狠狠的一把揽过她的腰,然后抱起她转了好几圈,吓得池冬渔尖叫一声,等他停下来才嗔怪的用粉拳捶了他一下。 出完气,池冬渔大概觉得很好玩儿,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宁青孺捏了捏她的脸颊,唬道:“再乱开玩笑我就把你就地正法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妖精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刻意蹭了好几下某个关键部位,挑衅道:“是么?” 宁青孺懵了一下,他根本没想到这小妖精连这种撩拨人的手段都学会了,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他还故意板起脸,问道:“谁教你的?” “还用人教么?听说你十岁就无师自通大战勾栏三百佳丽呢~” “.......” 宁青孺回想着池冬渔与沈霜华两女明显亲近不少的关系,心底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苦笑一声,叹道:“还真是捡了个祖宗回来,这种谣言也乱造,十岁?小爷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谁他娘的那么天赋异禀?!” 池冬渔只是咯咯娇笑着,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宁青孺任由她取笑自己,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丝他很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紧了紧拥住她的手臂,宁青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等我从长信学院毕业,咱们就回北域隐居好不好,不去管这天下间的琐事,我们修一间屋子,养一些家畜,种一片地,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好不好?” 池冬渔微微歪头,望着宁青孺,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宁青孺心中涌起暖流,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沈霜华刚好走到里屋门槛边,抬起一只脚打算出来,却意外又撞见那两人热吻一处,未经人事的少女根本没敢多看一眼,连忙收回脚,落荒而逃。 良久,两人分开。 说实话,感情这种东西太过于奇妙,要是换作数天前,宁青孺绝不会认为自己会与一个异族这般亲密。 但随着彼此的接触,各方面的惊人契合与冥冥中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却是让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加上两人气机交汇一体,那种惬意的感官体验,更是让两人宛如上瘾般恋恋不舍。 宁青孺越来越相信,池冬渔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最理想最完美的伴侣,相信池冬渔也是这般做想。 “走,咱们回屋。” 天色已经暗下来,宁青孺拉着池冬渔回了屋。 气机交汇,雾气缭绕,一夜无话。 ....... 自从宁青孺心头有了危机感之后,他修炼明显勤勉了太多。 时光流逝,那百炼拳他已经将前八十九拳练得达到了信手拈来的程度,体内经脉与筋骨因此受益匪浅,便是他刚开始的气血虚浮的模样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看上去变得神清气爽了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宁青孺体内经脉在百炼拳的锤炼下,不但曾经闭塞的细微经脉被开拓出来,就是浑身最主要的的那些经脉也都受益匪浅,变得相当坚韧宽阔,就算与是五境修为的人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这意味着只要宁青孺天赋足够,那么他修为提升的速度将远远超过其他修士在他这个境界修为提升的速度。 说不一定,一年以后,宁青孺就能带给旁人一份巨大的惊喜。 这,就是熬炼体魄的好处。 宁青孺开始缓缓发力了。 然而,宁青孺不单单只是在修为上提升迅速,便是其他方面也是一点就透,学院开通的课程虽然驳杂,但本意就是要打造出各个方面都懂一些的人才,宁青孺无疑很适合这种教育。 无论是锻造课,药理课,还是阵符课,以及其他的一些比不上主修课,却又在世间占有一定话语权的课程,宁青孺都认真的学习着,不喊苦不喊累。 陈学东对此还劝了宁青孺一句,说除了主修课,其余课程能够及格三分之一便行,用不着这么拼命,但宁青孺对此只是笑笑,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无他,只是因为他宁青孺背负的,要比陈学东多太多了啊! 让他如此发奋的主要因素便是池冬渔。 谁也不敢保证池冬渔能一直隐匿下去,这些日子因为没见到池冬渔,十一班那些个原本蠢蠢欲动的学员也安分下来,背地的叹息一句那么好看的狐女也逃不过香消玉损的悲惨结局,他们现在是相信池冬渔已经死了,但要是日后起了怀疑呢? 虽然不住在学院里的人很多,但他宁青孺并不能保证自己天天在学院外过夜不会引起怀疑,要知道,一门心思想针对他的人可是很多的。 他没办法冒这个险。 而一旦池冬渔没死的事儿被曝光出来,就算他是宁家嫡子,那也没办法保住池冬渔。 若是以前,他宁青孺大可以做一个负心汉,抛下池冬渔明哲保身,但现在,他还能这样吗?先不说池冬渔与他之间惊世骇俗的合体双修关系,刨去这一点功利性,单单只看池冬渔这么一个人,宁青孺也绝无可能放弃她。 他宁公子也算情场浪子,品尝过的女人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但从未有一个像池冬渔这般,带给了他全新的情感体验。 而如果说新鲜是吸引彼此的初始因素,那么池冬渔娇美的容颜,无瑕的身材,便是让宁青孺眷恋的重要原因。 说起来很俗气,但这也是宁青孺心底想法最真实的写照。 到了现在这一步,池冬渔牢牢抓住宁青孺那颗心的已经不再只是外表,而是她炽热的内心。 那单纯而热烈的爱意,这是宁青孺从来没有在女人身上感受过的,池冬渔的爱,真的很纯粹,没有掺合半分杂质。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也没资格辜负她,他应该对她好,应该守护好她。 所以他开始拼了命的充实自己,为自己和她的未来努力拼搏出一片天来。 这无关风月,只是因为想要携手一生罢。 只是为未来拼搏而已。 第二十六章:明码标价的敲诈 http://.biquxs.info/ 转眼,宁青孺插班到十一班已经有了一个月,班上的同窗他大抵都熟悉了,说起来他的人缘其实还挺不错的,至少在女学员里面,人气相当的高。 各家的小公主们一开始对宁青孺的观感自然一般,毕竟他是头一个牵着狐女来上课的猛人,这份“真性情”实在是很难让这些骄傲的小公主正眼相待。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宁青孺慢慢展露出与他相貌一样优秀的天赋以及秉性,他也算得上是光辉照人,很难不被注意到。 说实话,十一班像宁青孺这样努力的人很少,除了柴煦坤,姚辰,杨有方,其他的基本懒散一团,根本不会认真修炼什么的,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那么对宁青孺来说,帅气的男人认真起来便是千人斩,这话毫不过分。 近一个月的修炼让宁青孺变化很大。 从外表来看,那种秀气的脂粉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相当阳光健朗的感觉,便是身材也因为这一个月的修炼变得修长了一些,宁青孺还专门量过身高,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又长高了几公分,足可见这一个月对他而言,是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再说他的修为,一个月以前,他与池冬渔完成初拥的时候修为曾一度爆发性增长,但到了后面,两人修炼起来便变得平稳了许多,当然,修炼速度也是极快的,宁青孺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晋升五境了,这也就表示他现在其实已经追上了同龄人的平均水准。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被甩开了多年时光。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这个所谓的被甩开多年时光指的是他跟宁家年轻一辈的那些妖孽相比,那些家伙,根本不能以平常人来看待,所以也就不作数了。 与宁青孺的快速进步相比,姚辰与柴煦坤渐渐被他甩在身后,前些日子姚辰破开四境瓶颈成功进阶第四境后,是相当的耀武扬威,他那些狗腿子甚至一度扬言“辰哥”要好生教育一下宁青孺,还说要宁青孺磕头赔罪如此这般云云。 当然,他们的放话都是暗地里的,摸清楚宁青孺的性格后,他们倒也学聪明了,而那姚辰,更是换上了一副欠揍的笑容,好像跟谁都能坐一起聊会儿天似的。 这作派算是把宁青孺恶心坏了,干脆理都懒得理他们,反正没办法出手教训他们,索性不闻不问,当作苍蝇在耳边乱飞。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冲突因为宁青孺展现出来的强势慢慢被放到了台面下面,毕竟没人傻,非要去没脑子的招惹宁青孺,不过恶心恶心他这种信手拈来的小手段倒是娴熟的用了起来。 今日是夏至日,每一个节气的交替,长信学院都会组织一次全学院的大型游园会活动,也算是给平日里辛苦修行的学员们放松放松。 这活动,私下里,也被叫做相亲大会,很多适龄学员都是在这个学院唯一的全院活动中认识了未来的另一半,从而结束单身。 今年这个夏日游园会,想来也会这样。 一大早,陈学东望着窗外张灯结彩的场面便有些失魂落魄,宁青孺没管他,认真看着一本厚厚的药草全解。 这书是他专门从学院藏书阁借来的,那个地方挺大的,也很安静,有种岁月沉积的厚重感,这让他借书的时候很小心的完成了登记,这才离开那儿。宁青孺现在都还记得到当时走出来时,自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浑身一松的爽快感。 “宁青孺!” 蓦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宁青孺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便苦笑起来。 抬头一看,果然是郭梅梅,这妮子最近一直对他大献殷勤,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上宁青孺似的。 而她的举动,无疑让宁青孺在十一班其他学员眼里更加刺眼。 “你怎么不去参加活动?”郭梅梅拉过陈学东的凳子,坐下后,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你这么英俊,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可不能藏着掖着。” 宁青孺瞪大眼,实在不知道这女人的逻辑,别人要是喜欢上一个人,那巴不得捂住藏起来,只有自己知道才行,她倒好,玩了命的想把他显摆出去,好像他宁青孺已经是她的人了一样。 “无聊。” 宁青孺短暂的愕然后便低头继续看书,平淡的说道。 郭梅梅吃了闭门羹,顿时撅起嘴,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陈学东身上,她知道,陈学东这家伙别的都不行,以前在班里一直是个小透明,但唯独跟宁青孺走的很近,这就让他有了价值。 她站起身,坏笑着走近陈学东,猛地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陈学东被吓得五魂皆冒的模样,哈哈大笑。 陈学东皱眉看着这个女人,说实话,他今天心情很不好,若不是他一贯对女人容忍度极高,他怕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事?” 陈学东皱眉道,他才不信郭梅梅没事儿会专门接近自己。 毕竟这女人也算十一班公认的一朵鲜花,垂涎她的男人海了去了,若不是因为宁青孺,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用低姿态说话。 你再好看又怎么样?再受到追捧又怎么样?还不是他娘的被宁兄征服了?还不是变成了比老子都不如的痴女? 呵,女人。 陈学东的眼神说实话让郭梅梅很不舒服,但她顾不得计较这些,柔柔的笑着,大眼弯弯,说道:“陈学东,要不你帮帮我?” 说着,还冲低头看书的宁青孺努努嘴。 陈学东淡然道:“老规矩。” 郭梅梅大喜,根本就顾不得盘算自己是不是吃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金币,说道:“只要你能说动宁青孺陪我过完今天,那这个就是你的。” 陈学东一点都不意外于她出手的阔绰,淡然道:“陪一天不能保证,毕竟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也发了疯要追宁青孺,我要赚钱,如果你非要一天,那你就得赔我损失,你再加价。” 郭梅梅闻言俏脸一黑,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贪财的人,但想到除了他好像也没人能够跟宁青孺说上话,顿时气苦不已,心里又不愿放弃这个机会,索性一咬牙,问道:“那好,你想要多少?” 陈学东就知道她会继续出价,淡然一笑,道:“一个时辰一枚金币,加上一些风险补偿,至少十金,不信你自己算。” “你咋不去抢?!”郭梅梅失声道,她一以为这家伙只是贪财,没想到根本就是不要脸,她正想要继续说点什么时候,突然,陈学东身上的气质变化了。 他变得深沉而又诚恳,缓缓开口说道:“这个价格绝对是友情价,你要知道,现在追求宁青孺的女孩儿到底有多少,光咱们班就有好几个表过白了,外面,因为你的宣传,宁青孺更是吸引了一大批女孩儿,他的追求者,比起你来,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你有家世,人家也有,你有相貌,人家也有,你说你还有钱,据我所知,比你有钱的,好像还不少。” “而且,她们中间还有不乏天赋惊人的,这一点,你却没有具备。” 听着陈学东的分析,郭梅梅已经是沉默了起来。 “嗯,要知道,宁兄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一刻千金不为贵吧?”陈学东继续蛊惑道。 郭梅梅下意识的点点头。 “而我,拼着被宁兄嫌恶的风险,拿着我跟他的交情帮你,很有可能,一番话下去,我跟宁兄的关系也就结束了,这么大的风险,十金还多吗?” “不多.......” “那不就得了,给钱吧,废话也不多说了,你不给,有的是人给。” 陈学东不耐烦的催促着。 郭梅梅犹豫了一下,还是付了款,毕竟就算对她而言,十枚金币也是不小的数目。 陈学东装作面无表情的颠了颠手中金币,道:“先说好,我去试试而已,如果事不成,我也只退一半,毕竟我已经为了你付出了,也冒了风险,要是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退给你。” 郭梅梅付了钱,神情倒是慢慢坚定下来,她对陈学东的话没有半分异议,只是说道:“你若是借机骗我,我以后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陈学东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过他也没有一丝惧意,有底气,自然不怕这种威胁,同时,他心底不由得摇头苦笑,作孽哦作孽,这宁兄手段也真狠,不要人家也就罢了,还出馊主意坑人家钱。 要换作是他陈学东,那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儿的,这也太损了点,要不是事先宁青孺给他通过气儿,他怎么会做这种买卖。 这不但是拿他跟宁青孺的关系开玩笑,同时还得罪了十一班颇有能量的小鲜花儿郭梅梅,他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过,这种明码标价的敲诈行为,实在应该先严厉谴责一番,再好生表扬表扬,陈学东收好钱后,笑嘻嘻的想到。 第二十七章:狗血剧情来了 http://.biquxs.info/ 陈学东没让郭梅梅跟着一起,单独走到了宁青孺旁边坐下。不等他开口,宁青孺便淡然道:“多少钱?” 陈学东苦笑道:“一天,十金。” “一天?”宁青孺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在意,淡然道:“那我就陪陪她,就当是做生意。” 陈学东闻言,更是苦笑起来,叹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宁兄,你这一手实在是惊到我了,对女人下手也这么狠的吗?” 宁青孺淡然道:“圣贤有言,女人如衣服,这样对待她们,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再者,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容不下其他女人.......” 说到这儿,宁青孺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锋一转,道:“按之前说好的,三七分,你三,我七,事后分账,现在我去陪郭梅梅走一遭,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陈学东狐疑的看着他,但也没想明白,摇摇头,道:“你还不知道我?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种活动,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江老师在我心头的地位.......” 宁青孺合上书,没听他发表可笑的暗恋感言,一直远远站着的郭梅梅看到宁青孺的动作,顿时惊喜莫名,她本来还说要是陈学东要是骗她她就给他安排上三百六十种阉割手段,但没想到,陈学东的效率如此之高,这么快就搞定了宁青孺。 她不由得欣喜若狂。 “郭梅梅,走吧。”宁青孺见她一直呆愣在原地,淡淡唤了她一声,然后向教室外走去。 郭梅梅连忙小跑着跟上去,俏脸上满是无法置信的惊喜,快要跑出教室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扶在门框上,冲着陈学东甜甜一笑,扮了个鬼脸,这才开心的跑出去。 教室里就只剩下陈学东了,其他人早就满学院的乱逛去了。 他叹口气,回忆着先前郭梅梅的俏皮举动,淡笑道:“其实这个郭梅梅还是挺不错的,性子是娇蛮了些,但若是宁兄真接受了她,怕是也能硬生生的改变她这一习惯。” 说着,他不由得想起来宁青孺先前所说的“心里有人了”,这让他觉得异常莫名其妙,他对宁青孺也算是了解,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过,生活也是相当简单的三点一线,根本不可能有女孩在他陈学东的视野盲区接近宁青孺。 难道说是他以前还没来长信就喜欢上的女孩?很有可能,不过,之前的他不是一直浪荡吗?难道说是得不到的女孩?所以骚动?这也太狗血了些。 陈学东脑子里不断脑补出一个又一个“凄美”的故事,在私下暗地里编排宁青孺,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他觉得爽快,根本停不下来。 ...... 这次的夏日游园会活动相当多的学员参与,除开交流认识新朋友,还有人公开交易闲置物品,平日里大家闷头修炼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所以一直没空做的事都拿到今天来做了。 宁青孺在郭梅梅的领路下,悠闲的随意打量四周。 学院方面还是很重视这活动,到处张灯结彩,气氛是营造得很足的。 一路闲逛,来到了一处临时搭的宽敞高台,台上有人正慷概激昂的说着什么,走近了,宁青孺才愕然发现,那上面的学员居然是在表白。 那是一个戴着七角九芒星胸章的男学员,面容普通,气息内敛,若不是胸章,很难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名七境的猛人。 此刻,他神情激动,大声的向下面宣告着他的心意。 宁青孺没想到郭梅梅带他来这种地方,皱了皱眉,本能的有些排斥。但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了郭梅梅的声音:“宁青孺,你要是走了,那我也没脸活着了,你想走就走吧。” 宁青孺皱眉,他很不喜欢有人拿命威胁他,但,说实话,他心里对郭梅梅,其实是有些歉意的,忍了性子,淡然道:“那我不走,你我之间也算两清。” 郭梅梅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只是温柔的笑道:“我不会为难你的。” 但愿如此,宁青孺只在心里说了一句,面上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 郭梅梅见他不开口说话,也习惯了,心里自顾自的盘算着什么,看起来喜滋滋的。 宁青孺根本没在意她的小动作,漠然看着高台之上那位七境猛人的表演。 如果不是他为了赚点钱,又怎么会出卖自己的色相,忍着性子跟一个自己完全无感的女人一道? 之前交给池冬渔的钱已经让他挥霍得差不多了,家里面的月供也还没有发放到他手中,宁青孺知道,以家里面的性子,就是发下来也不过太多,几个金币大概就是极限,这怎么够他现在的开销?没办法,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赚钱。 说起来一个月花费二十余枚金币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会觉得这是说笑,但因为宁青孺要尝试炼制药液,加上池冬渔最近身子莫名虚弱需要好生养养,这买药草,看病就花了大部分的钱。 尤其是池冬渔,请了很多医师都没瞧出个问题出来,只是建议多休息,好生补一下身子,然后就开了一大堆药,赚了一大笔钱,宁青孺也真正明白啥才叫花钱如流水。只可惜钱花了老多,池冬渔的身子却没有怎么好转。 也就是因此,他才一怒之下干脆自己修习药理,一边实验着炼制药液,一边认真的学习药理。好在他还有一点基础,还知道怎么上手,如此一来,这段时间他的药理一道倒是进步极快。 “咦?梅梅!你怎么在这儿?!” 忽的,旁边传来一个惊喜莫名的声音,三个人排众而来。 郭梅梅与宁青孺几乎是同时寻声望去,只不过宁青孺就看了那三人一眼,视线在他们六角九芒星胸章上短暂停留了一下,这才收回视线。 不用多想,看为首那人眼中的炽热,多半是郭梅梅的追求者,宁青孺觉得好笑,他甚至已经猜到了待会儿自己跟这家伙必然会起冲突。 当然,他其实并不在意,因为他跟郭梅梅之间本就是清白的,单纯的同窗而已,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万恶的交易关系。 既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那他宁青孺还担忧个啥,本着以和为贵的核心价值观,说清楚不就完了? 郭梅梅眼神中有着一丝厌恶,也只看了来人一眼,便根本不再理他。 来者其实样貌也算尚佳,当他看到郭梅梅眼中的异样时,明显脚步微滞,但他只是短暂的尴尬后,便迅速调整好心态,面带微笑的靠拢过来。 “梅梅,我........” 不等他说完,郭梅梅皱着眉头,冷声道:“王思远,离姑奶奶远点,别来烦我。” “梅梅,我........” 郭梅梅怒声道:“还站我旁边?!待会儿惹急了姑奶奶,骂的你狗血淋头你可不要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你王思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种地方丢人,怕是不妥吧?!” 王思远被一顿抢白说得脸红耳赤,不得已,只能暂时退开到一边,跟他同行的两人微微瞪大了眼,他们可还没见过远哥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迁就过。 这般想着,他们都是打量了一下郭梅梅,不得不说,这个女孩身材很有份量,加上身上若有若无的那种贵气,更是让人心痒难耐,要说远哥是为这样的女孩放弃颜面,好像也不太难理解。 “梅梅,他是?” 王思远本来已经退到一边,但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郭梅梅跟旁边那个看起来一直置身事外的男人挨得这么近?再加上他分明看到郭梅梅望向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他做梦都渴望看到的爱意,这让他如何不惊怒? 郭梅梅没有理他,王思远忽然便疯了一样,冲到她面前,双手使劲按住郭梅梅的肩膀,失声道:“梅梅,你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不说,我对你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意,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白脸?!” 这边的异常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虽然现场很喧闹,但依旧没能盖住王思远撕心裂肺的质问。 大部分学员都回过头来,看着这边。 郭梅梅虽然喜欢人前显摆招摇,但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被人注意到的话,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当即便冷了脸,说道:“王思远,放手。”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贯对她的话说一不二的王思远这一次并没有就这样放开她。 “梅梅......”王思远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蓦的红了眼眶,期期艾艾的说道:“梅梅,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郭梅梅见到他这副模样,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表情,根本没有一点男人气概,比一个娘们还不如,这也是她从来不正眼瞧他的原因。 “王思远,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那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更别说给你追求我的机会。”郭梅梅见王思远不肯放手,冷淡的勾起嘴角,说道。 闻言,王思远的双手像是被火烧了一下,迅速松开了她。 第二十八章:告白 http://.biquxs.info/ 郭梅梅看着王思远如预料中的动作,淡然一笑,没再管他。 “梅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他什么关系?”王思远虽然放开了手,但并没有放弃追问,他满脸希冀的看着郭梅梅。 就在郭梅梅打算开口随便打发掉王思远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宁青孺缓缓开口说道:“没关系,我与郭梅梅只是同窗,你不要误会。” 王思远的视线猛地聚焦到了宁青孺身上,他一改面对郭梅梅时的软弱,气场猛然冷峻起来,两个一直在旁边看着都不敢插话的王思远同伴眼睛微亮,这才是他们熟悉的远哥啊。 面对王思远的气场,宁青孺淡然以对,甚至带上了几分神秘的微笑:“虽然你修为强过我,可在追女孩儿这方面,我能当你祖宗。” “你!”王思远闻言大怒,这家伙,他没跟他计较已是忍了又忍,他还敢主动出言嘲讽自己? 只是不等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宁青孺便嗤笑一声,道:“如果你这样能追到女孩儿,那我宁青孺直接滚出长信学院,头都不带回的。” 王思远被宁青孺的话镇住了,心中的恼怒消散,他仔细咀嚼着宁青孺的话,发觉自己确实有些问题,比如面对郭梅梅是根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梅梅前,梅梅后,根本就无法在她众多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深深吸了一口气,王思远恢复了平静,望向宁青孺的眼神已经平和许多。 而郭梅梅诧异于宁青孺三言两语便能制服王思远,眼中已经泛起小星星,根本就没有在意宁青孺在她面前教王思远怎么追她。 “宁兄,此间事了,还请多多指教!”王思远明显看到了郭梅梅眼中泛滥的欢喜,心中一痛,同时更加坚定了要改变的念头,哪怕是想他眼中的情敌取经,他也绝不在意。 宁青孺点头应是,毕竟,他也挺烦郭梅梅的。 众多对他表露心意的女孩中,这郭梅梅无疑是身材样貌俱佳,但唯一的一点就是这女人被家里宠坏了,想要得到什么便是撒泼打滚都要得到,自从她喜欢上宁青孺,宁青孺就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实在是受够了。 偏生对这种性子偏激的女孩也不敢说什么重话,他只能忍着。 对于王思远这种爱一个人也能爱得死去活来的家伙,宁青孺觉得他跟郭梅梅正好是一对绝配,绝的不能再绝了。 台上,那位七境的学员终于说完了长篇大论,只是他口中的女孩儿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在台上顿了好一会儿,这才神色黯然的离场。 台下,皆是一片嘘声。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下一刻,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就风风火火的冲上了高台。 正是郭梅梅。 郭梅梅的容貌,在宁青孺心里是能够打七分甚至接近八分的,向来被誉为十一班的鲜花,要知道,十一班那地方,别的不出,相貌好看的那是一抓一大把,这也得益于十一班毒瘤们上一辈基因的强大。 郭梅梅能在十一班以美出名,到底有多美,自然可见一斑。 她的上台,让台下先是一片惊呼,然后又是一阵哀嚎。 毕竟,这小美女上去就表明了她心里是有喜欢的人啊!这让台下众饿狼如何不垂足顿胸。 “梅梅.......” 王思远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爱了十多年的女孩会在这个时候,会在众目睽睽下向另一个男人告白,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便是宁青孺也是神色微变,他也没想到这郭梅梅竟然这么大胆,虽然这一处人不算很多,但也有好几十号人,而且,因为她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登台,四周还有不断被吸引缓缓靠拢过来的人流。 这不是要了他宁青孺的老命吗?这一出完了,他想不出名都难了。 我还说为何会等在这儿,这游园会可以玩的地方那么多,敢情这是被这臭婆娘摆了一道啊,宁青孺眼神微冷,心中暗自想道。 王思远心痛如绞,望着台上那分外明媚的身形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的看了宁青孺一眼,他以为,这个男人应该会很惊讶吧,甚至很有可能被郭梅梅就这样打动,然后接受她那宝贵的喜欢。 但他失望了,他没从宁青孺眼中看到任何的情绪,仿佛,他只是一潭幽深千丈的水。 也对,你心疼的那个人,在别人眼中可能屁都不是。王思远缓缓闭上眼,浑身颤抖,他知道这么一个道理,也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格外的愤怒起来。 只是,良好的家教让他忍了又忍,一直没有失控,为此,他甚至连嘴唇都咬破了,鲜红的血涌动着,让他满口血沫。 宁青孺自然是知道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过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的思绪,其实现在已经飘的很远,他才想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很正式的对池冬渔说过他爱她,以前觉得这样很肉麻,也说不出口,但现在想想,女孩子不都是希望这样的浪漫吗? 看来什么时候还得认真的跟她说说,这大概便是一种仪式感吧? 台下两个当事人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郭梅梅开口了,她深情的凝视着宁青孺,说道:“真的很幸运,遇到你.......” 大概好看的女孩子天生就容易得到认可,郭梅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开口,台下便是欢呼阵阵。 这边的声音,无疑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 郭梅梅没有停止,她的眼中,此刻只有宁青孺。 “我时常问自己,我们可能吗?我能配得上你吗?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答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但如果太残酷的话,我宁愿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只为你保留天真烂漫。” 郭梅梅略带自嘲与卑微的话,让台下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想不明白,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为什么还会这样患得患失,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变成这样卑微的样子? 不得而知。 “虽然喜欢上你不久,但这种感情来得是这样的汹涌澎湃,像决堤的洪水,瞬间便淹没了我的心防,我知道,我逃不脱你的手掌了,这种认知让我痛并快乐着,更多的,还是一个人想着都能偷偷笑出声的窃喜。” “我很幸运,遇到了你,我身边有很多追求者,但他们在我看来都没有你优秀,我甚至常常在心里想着,会不会你也喜欢我只是你面浅不好意思说出来呢?那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她们都不敢缠着你问东问西,可我敢,我一直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就要努力去争取,所以我一直在努力。” 郭梅梅眼中闪烁着光芒,在这一刻,她身上似乎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好,让宁青孺的思绪都被拉回了现实。 他没有注意到郭梅梅说了什么,但看四下群情激动的样子,大概是相当不错的告白宣言吧? 王思远已经呆滞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先前会愤怒,那种情绪早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见郭梅梅这么认真,这么正式的像一个人告白。 心痛得无法呼吸,王思远右手死死攥着胸口衣物,盯着郭梅梅,宛如树根的血丝渐渐在他眼中弥漫开来。他那两个同伴早已经被他这样子吓住了,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梅梅的声音在王思远的耳边已经变得飘忽悠远,他茫然的看着那个他应该看得地方,一直看着。 台上,郭梅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眼圈泛红,博得了台下大部分人的同情与支持。 甚至,在她结束后,那些学员自发的呼喊起来,要让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露面,接受她。 良久,郭梅梅目露凄然的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宁青孺,泪水终于落下。 一些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回头,很快便锁定了神色平淡的宁青孺,然后,小范围带动大范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宁青孺叹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被郭梅梅给架了起来,不上台实在有些过分,正当他打算上去彻底了结郭梅梅的心思时,王思远忽然一把攥住了他,宁青孺感受着王思远手上传来的巨力,皱眉看向他。 “你绝对不能上去。” 王思远眼中闪烁着极为危险的光芒,宁青孺知道,若是他敢上前一步,那么王思远必然如同疯狗一样冲上来,不顾颜面,不顾身份,不顾一切的跟他撕打在一起。 宁青孺向来以和为贵,又怎么会无端给自己找没趣,他点点头,笑道:“王兄不必如此,本来我也只是打算上去让郭梅梅死心而已,既然你不要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 王思远眼中的冷冽倒是少了几分,只是依旧怒意弥漫,他想来也接受不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这般瞧不起,只是理智告诉他这宁青孺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人家面对这种事处理的还很果断。 毕竟,要是以郭梅梅的性子,只要宁青孺有半点松嘴她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宁青孺的正牌女友,这一点,王思远还是很了解的。 放开了宁青孺,王思远沉默了一下,望着台上,说出了一句让宁青孺对他大为改观的话来:“她能上,我王思远也能上,哪怕被人讥讽,哪怕被她厌恶,但今天,我一定要遵从自己的想法。” 第二十九章:准备试手 http://.biquxs.info/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思远向台上走去。他这番动作让众人误以为他才是正主,起哄的吹气口哨来。 台上,郭梅梅死死盯着宁青孺,根本没看王思远哪怕一眼,台下众人欢呼过后,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当他们看到郭梅梅的视线依旧看着之前的地方时,他们懵了,回头看了看宁青孺,又看了看王思远,然后再看郭梅梅,愣愣的想着,好一场大戏。 王思远没有在意众人从四面八方地过来的古怪眼神,顶着郭梅梅冷漠的目光,缓慢而坚定的站上了台。 说实话,仅凭外貌的话,王思远与郭梅梅看起来是很搭的。 郭梅梅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王思远一眼,像是上台与她并肩而立的人是陌生人。 王思远虽然心中有被她厌恶的准备,但看到她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还是有了几分揪心的难受。 但他又岂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犹豫下去。 他不再看郭梅梅,而是大大方方的与台下众人探究的视线对上。 他笑道:“说实话,在这个时候站上来有点尴尬,也没什么面子,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梅梅她从小与我青梅竹马.......” “王思远,你是不是有病啊!”郭梅梅突然撕心裂肺的吼出了声,然后,她泪流满面的跑开了。 台下众人下意识给她让开了路,她一路跑远。 王思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她这么一吼,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沉默的望着她跑远,心头渐渐升起一抹悲凉,收敛了情绪,他也下了台,正主都不在了,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就永远不要说出来了吧。 宁青孺看着这场闹剧,心里除了同情,便再没有其他情绪。 这种东西一直对他来说很遥远,在家时只是玩玩,勾勾手指便有女人献身,他哪里像王思远这样卑微过?就是遇到池冬渔后也是稀里糊涂的绑在了一起。 当然,不能说他跟池冬渔之间也只是玩玩而已,他自然是爱池冬渔的,只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求而不得的崩溃挣扎罢了。 “嗯,都走了,自己也落得个轻松。” 宁青孺突然笑了起来,转身回了教室。 教室里,陈学东还在倚着窗户看着外面发呆,宁青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那本药草全解,认真的翻阅起来。 陈学东听到声音,但头也懒得回,问道:“这么快?” 宁青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随意“嗯”了一声,两人打暗号似的交流就这样停了下来。 时间在两人默不作声中缓缓流逝。 一晃眼,到中午了。 宁青孺合上书,皱着眉头像是思索着什么,离开了教室,陈学东听到声音,等宁青孺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他觉得宁青孺最近心事重重的,但因为宁青孺没提起过这些,所以他也就没问。 而宁青孺之所以愿意跟他走得这样近,他这种分寸感正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跟陈学东打交道,很轻松。 宁青孺走到学院大门口时,意外的被人拦住。 他讶异的望着那个须发皆白的精神老头儿,回想起自己第一天到长信学院报到可不就是被他拦下的?没想到今天又被他拦下来了,心底不由得好笑,他揶揄问道:“怎么了?” 那老头儿习惯性的捋了捋山羊胡,上下打量了一下宁青孺,笑眯眯的说道:“你小子,这一个月变化挺大的嘛。” 宁青孺愕然看着他,不知道他把自己拦下来说这个干什么。 老头儿大概也没想跟他多说什么,只是神秘兮兮的补充道:“学院外有堆人对你意见很大,这几天能少出去,就少出去。” 说完,老头儿转身,迈着小步悠哉游哉的走开了。 宁青孺皱眉,不明就里,心底只是暗自记下,然后便没怎么在意。 他离开了学院。 回到自己小院子,宁青孺看到沈霜华正在忙碌,皱眉问道:“冬渔呢?” 沈霜华道:“冬姐说身子有些乏力,进屋休息去了。” 宁青孺心里头升起一抹忧虑,连忙推开里屋房门,走了进去。 池冬渔没有睡觉,而是在盘膝冥想,让宁青孺觉得奇怪的是,她头上又出现了那对毛发雪白的狐耳。 他迅速关上门。 听到声音,池冬渔缓缓睁开眼,她的瞳孔变了,不但变成竖瞳,颜色也变得血红。 她看到是宁青孺,正想说话,却猛地一下捂住了脑袋,像是极为痛苦。 宁青孺心头微颤,连忙走上前去,坐在她身边,两根手指搭上她的腕脉,玄元小心翼翼的探入她的体内。 但他只是刚一接触她,便触电般缩回了手,他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寒流沿着他的手臂经脉一路向上,他连忙运起玄元,将这股寒气驱散。 “冬渔,你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宁青孺忧虑的问道。 池冬渔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捂着头,极力忍耐着什么。 宁青孺沉思一会儿,没有办法了,既然他与她体质互补,那么她体内突然强烈无数倍的寒气只能让他中和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虽然体质特殊,但他的修为一直都赶不上池冬渔,她现在已经达到六境初期,这内中差距,可不再是简单的六减四等于二。 没有多想,犹豫也只是转瞬即逝,宁青孺一把揽过了她,浑身玄元疯狂的向她体内涌去。 池冬渔神情平静了些,只是好像神智依旧有些不清醒,她的身体本能的贴紧宁青孺,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宁青孺身上。 渐渐的,宁青孺身上开始出现了寒霜,面容也变得痛苦起来,池冬渔对此没有半分反应,依旧紧紧缠着他,拼了命的榨取。 宁青孺的意识渐渐飘忽起来。 ....... 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池冬渔依偎着他沉沉睡去,她变得平静了很多,宁青孺下意识握住她冰冷的手,玄元向她体内探去。 她体内的冰寒气息已经消散了很多,虽然依旧给人一种冷冽彻骨的感觉,但应该不会再影响到她了。 宁青孺收回玄元,蓦的,小腹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感,他凝神内视,这才发现自己的灵海竟然隐隐有了一丝裂痕,这是玄元透支的典型症状,宁青孺苦笑,只能先将池冬渔的身子放平,盖上被子,然后才盘膝坐到一边冥想恢复。 这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宁青孺冥想了足足一个时辰后,体内玄元才恢复了满溢状态,玄元不断滋润着灵海上那小小的裂痕,如丝如缕的疼痛感不断侵袭着宁青孺。 他咬咬牙,站起身来,出了门。 中午因为他和池冬渔都没有出来吃饭,而沈霜华因为好几次撞到他跟池冬渔亲热,也没敢主动叫他们,怕坏了“好事儿”,索性将饭菜温在了灶上,然后自己去做别的事儿了。 宁青孺吃过饭,打理干净后,本来想着去学院,但转念一想,学院今日也没有课,大家都在疯玩,所以他干脆就不去了。 他心里有个迫切的打算,那就是尽快将熬炼药液这一药理一道入门技巧给学会。 以前他还不觉得药理一道如何怎样,但现在,通过在长信学院上课以及他自己的接触,却是认识到了药理对于一个修士的重要性。 然后,他就为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院子里,放着他买来的药鼎,他没有多想便搬起药鼎,进了厨房。 在把药鼎架上灶后,宁青孺发觉柴火没多少了,便叫沈霜华道:“霜华,能出门去买点柴火吗?” 沈霜华从屋子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宁青孺挠挠头,他也觉得使唤人家不太好,但转念一想,反正她也没事儿干不是?于是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沈霜华对附近一片无疑很熟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背回来两捆木柴,丢给宁青孺后,话也没说回了屋。 宁青孺倒是对她这种冷淡态度习以为常,毕竟沈霜华除了在池冬渔面前会流露出小女孩的一面,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说是冷如冰山。 他还记得一周前隔壁院子的邻居上门来询问有没有多余的凳子借一下,因为人家院子里来了好一些朋友,凳子不够了,所以打算到宁青孺这边来借几条,结果沈霜华开门后话都没说,冷着一张脸打量了人家几眼,硬是给人看得不好意思,连忙表示打扰了,然后就要走。 若不是宁青孺闻声出来打圆场,说不一定就给人家得罪了。 虽然得罪这么一个邻居对他而言也无所谓吧,但是他想到自己还要在这儿呆很久,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没必要把气氛弄僵了。 事后,沈霜华还根本不听宁青孺的这些大道理,反而是池冬渔听得极为认真,这就让他很无奈。 思绪渐渐回拢,宁青孺开始往灶里添木柴,同时拈起之前趁沈霜华买柴期间跑到储物间拿出来的药草,将之放入捣药鼎里,细细捣碎。 他要准备再试一试手了。 第三十章:提纯 http://.biquxs.info/ 药理一道,炼制药液只是最最基础的入门技巧,但大部分药师都处于这个阶段,药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宁青孺曾经打探过江沁的道行,让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是,江沁身为十二境强者,药理一道自然也强得离谱,据说还是大燕境内唯一的一位药武双修还都有所成就的人。 她研究出来的清凉丹更是受到无数人追捧。 这说明带领宁青孺走上药理一道的人并非庸俗之辈,所以宁青孺对江沁的教导内容一直都很在意的牢记在心。 宁青孺记得她说过,药理,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体,需要巅峰的炼药技巧,也需要常人所不能及的创造性思维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有技巧的话,就算成为大师,那也只是对照着药谱炼药罢了。 一个真正拥有创造力的药师,是整个人族的宝贝,这句话没有一点的夸张成分。 江沁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真正的大师,对症下药,信手拈来,根本不会拘泥于药方丹谱的限制,也许大部分作品都平庸,但一定会有一件惊艳世间的作品出现。 有人问过江沁她现在算是什么级别的药师,这个问题虽然很不礼貌,但江沁还是说了,说自己现在只能算是六品药师,离真正的巅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天下药师理论上,共九品,这是前人达到过最高的境界,九品药师,翻手间生死人肉白骨,天道所不容,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宁青孺倒没想着自己以后能将药理一道修习成什么样,他觉得自己只要有江沁那样的境界就足够了,毕竟就是江沁也是从小就接触药理,到现在也只是小有成就罢。 细细捣药,宁青孺静静等待药鼎滚烫,这是提炼药草精华中最初始的一步,热鼎,等到药鼎被火烧的滚烫,他就可以将捣碎的药草倒进鼎中。 捣药这个步骤其实真正的药师是不会使用的,这样虽然能够让药草内的药性成分更容易的提炼出来,但无疑也会损失很多的精华成分。 宁青孺因为是刚开始学习药理,根本掌控不了提炼的过程,如果不将药草捣碎,让他更快速更简单的提炼,那么很有可能就浪费了一株药草。这药草虽然只是最寻常的羊尾草,一枚铜板便能买上一打,宁青孺也屯了相当数量,但没有必要的浪费实在不可取。 在将羊尾草捣得大多呈粉末状后,药鼎渐渐被烧红了。 宁青孺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步骤就是考验他技巧的时候了,说起来他也练习过不下百次了,但成功只有两三次,还都是蒙对的。 他将手放到药鼎上方,淡淡白雾弥漫开来,他体内的玄元疯狂流转起来,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将药草倒进药鼎,而是试图用玄元控制药鼎温度,这样药草倒进去就不会瞬间焦化。 这个步骤,他已经十拿九稳。 虽然并不正统,但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最节省玄元的办法,唯一的缺点便是这样弄的话,让他的手掌也处于高温灼烧下,很难长时间持续。 没办法,初始就按照正规的手法远远输出玄元的话,他连控制药鼎温度都做不到,更别提提炼药草了。 宁青孺很快找到了药鼎中的某种平衡感,这也正是提炼药草所需要的环境,不再多想,另一只手拎着捣药小鼎将一堆粉末倒进了药鼎中。 而他的玄元迅速包裹住那些粉末,一些没有来得及接住的瞬间便化作了黑色焦泥,落在药鼎最深处,最后生生被高温化作粉末消失不见。 宁青孺为了保持那种微妙的平衡感,不得不大力输出玄元,这让他本就受了伤的灵海更是雪上加霜,隐隐作痛。 等稳定下来,他才开始提炼药草。 玄元开始渗透,分离,不断有糟粕被剔除,落到鼎底,最后消散如烟。 很快,宁青孺的额头就冒出了细密汗水,他的玄元更是已经蒸发了三成以上,按照这个速度,他是绝对撑不了多久的。 好在羊尾草的提炼并不是很困难,很快就要进入尾声,那些粉末渐渐化作了液状,呈现出的是一小滩青绿色的混浊液体。 这是提炼不完全的表现,真正提炼完全的药液,应该是晶莹剔透的。 宁青孺很多次见到了这种液体,但每次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都失败了,这一次,他显得很小心,他甚至开始打算不及代价的全力提炼,弄完这个再恢复一下都行。 说干就干,宁青孺体内玄元毫无保留的输出出来,竭力保持那种微妙的平衡感。 与此同时,他更是全身心的沉浸下去,仔细感受内中变化。玄元依旧在如丝如缕,小心翼翼的剔除药液中的杂质。 宁青孺相信,只要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那么一定能够将药液提炼完全。 但,世间万事总会出现事与愿违。 宁青孺望着那渐渐晶莹的药液,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就是他这么小小的松懈了一下,那种微妙的平衡瞬间被高温吞噬,若不是宁青孺反应迅速,立即放弃药液,他的手怕是都会被灼伤。 他收回手,默然望着瞬间便蒸发掉的药液,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长长的叹息一声,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因为他对那种平衡感的把控已经到了极致,但还是因为一时疏忽失败了。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找到了那种平衡,下一次提炼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没再多想,他干脆就地盘膝坐下,开始冥想恢复。 他要将精气神都恢复到巅峰后再试一试。 等宁青孺再睁开眼,已经过去了很久,天色甚至都渐渐暗了下来。 灶里的柴火早就烧完,药鼎也冷了下来。 宁青孺熟练的加柴,点火,将药鼎提温,然后拿过一株羊尾草,捣碎,等药鼎烧红,他再度重复之前的步骤。 那微妙的平衡他很容易便找到了,然后便是孜孜不倦的抽丝剥茧,精细到了极致。 其实在宁青孺看来,炼药也算得上是修炼,这些日子的不断尝试,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玄元也像是被熬炼了一般,变得更加浑厚,而且,他对玄元的控制力也大幅度提升。 雄浑的玄元能够支撑更久的输出,而精细的玄元控制则是能够让每一分玄元都得到充分利用,这两种改变意味着他变得更加持久,一旦与人对敌,就算平手,也能生生耗死对手。 这也算是一个他在面对无数次失败打击的一个重要自我安慰点吧。 若是没有这些好处,宁青孺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这么有激情的尝试下去。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能做到这些,他就已经拥有了初品药师的水准,只是没人告诉他而已,若是他再实打实的提炼出药液,那就有了一品药师的水准。 低阶药师,还是很好达到的。 药鼎中被玄元包裹着悬浮着的药液渐渐露出晶莹剔透的模样,就快要成功了。 宁青孺不敢再分心,顾不得体内灵海一直隐隐作痛,调动体内玄元,大量又稳定的输出着,成败在此一举。 “吱呀” 忽然,一直闭合着的厨房门被人推开。 宁青孺本能的想回头去看是谁,但下一刻,他脸色微变,感受着药鼎中瞬间高涨的温度,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又一次的失败,但,他怎么甘心?!那青绿色的药液,就差最后一丝就能提纯完全了啊! 猛一咬牙,宁青孺将体内所有的玄元瞬间抽空,拼命的维系那摇摇欲坠的平衡,高温腾起,被宁青孺玄元包裹住的药液几乎是瞬间就蒸发了一半,就是还剩下的也变成了凝胶状。 就是宁青孺一直放在鼎上的手也被高温灼伤,即便他提前用玄元护住了手,但在高温侵袭下,还是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 唯一的,便是在他不顾一切的全力压制下,药鼎内狂躁的高温渐渐恢复了平和,宁青孺被灼伤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一滴青翠宛如翡翠的药液缓缓飘出。 宁青孺拿过一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收了它。 尘埃落定,宁青孺这才因为疼痛呲牙咧嘴起来,他那被灼伤的手起了好几个血泡,甚至那血泡因为持续的高温都爆裂开来,化作一片血肉模糊。 所以说正统的手法自然是有人家的道理的,宁青孺苦笑叹息一声,自己这自创的手法说不一定也被前人试过了,只是因为危险系数太高,所以放弃了。 不过他倒没有因为受伤而恼怒,看着那个小瓶子,反而心情大好。 他也没想到今天比以往比起来会顺利这么多。 “你受伤了?” 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宁青孺不看也知道是沈霜华,他笑道:“知道我受伤了还不去拿点灼伤药来。” 沈霜华本来对他这使唤的语气还很不满,但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手,所有不满都咽了下去,转身离开了厨房。 第三十一章:正统手法初演 http://.biquxs.info/ 涂过烫伤膏药,将药鼎搬离灶台,简单收拾了一下,宁青孺回屋,盘膝坐到床上闭眼冥想恢复起来。 池冬渔睡得很熟,呼吸平静,宁青孺还专门探了一下她的体内状况,没有发觉不正常的地方,这才放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宁青孺睁开了眼。 他仔细思考着下午提炼药草的整个过程,寻找着不完美的地方。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宁青孺缓缓起身,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热打铁,试着炼制出一副药剂来。 熬制药剂可比单纯的提炼药草精华要来的难很多。 除开需要提纯更多的药草,还要在最后将各药液熬炼在一起,剔除相互之间混合后产生的有害成分,最后还要进一步的提纯。 若是要成丹,则还需要压缩糅合,更进一步的剔除杂质,当然,这一步对药师自身的技巧要求太高,并不是宁青孺现在需要考虑的,他能做的就是熬制药剂,就是这一步对他而言,都是相当艰难的。 宁青孺现在也就是能提纯羊尾草而已,这还是最容易提纯的一种药草。 他多日前专门找一位药师购买了一纸养身增气的药方,光是药方就花了两个金币,羊尾草只是那药方中最廉价,最不起眼的组成部分。 像那药方中的主药,华青藤,不但昂贵,而且因为其本身质地坚硬,药性内敛,所以极难提炼出药性精华,宁青孺估摸着要想把华青藤提纯,大概需要他不吃不喝的坐上一整天。 这么长的时间,且不说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精神他能不能做到,就是他的玄元估计都支撑不到结束,甚至他的手怕是都要被烤熟,散发出阵阵肉香。 他现在只能先捻一些短时间就能够提纯好的药草出来练手。 只是在下午取巧成功提纯羊尾草后,宁青孺的手受伤了,自然也不能再取巧,所以他就暗自盘算着是不是先试一下正统的手法,虽然可能身心消耗巨大,但总比提炼一次就受伤一次要来的好一些。 说干就干,宁青孺轻声出门,尽量不吵醒池冬渔。 他将药鼎架上灶台,斜眼瞥到厨房柴堆里又多了好几捆柴火,心里知道是沈霜华做晚饭的时候出去买的。 想到这,他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吃晚饭。 淡笑着摇摇头,他现在一顿不吃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也就懒得再想这事儿,添柴点火。 起身去储物间拿来几株羊尾草,他现在要试的是远距离的掌控药鼎,之前将手放在鼎口上,固然危险性大,但同样的,对药鼎中的变化感知也就越清晰,现在他知道了药鼎里面应该是怎样的状态,所以再去尝试正统手法无疑会简单很多。 大约的,也就是消耗大了些。 还是一边捣药,一边观察药鼎内状况。 在药鼎渐渐被烧红时,宁青孺停下了手中捣药的动作,双手缓缓结印,这是江沁所教,用来增强感知的手段。 这也是他第一次实际用在提炼上,之前都只是瞎比划两下。 随着手印结出,宁青孺感觉到了自己的感知比平时敏锐了数倍,他没有多久的感受这种新奇,迅速将心神笼罩在药鼎之上。 同时,他手中印结一变,右手中指下勾,与拇指贴合,中正平和的玄元像一道白色匹练般射向药鼎。 一声清脆的击铁声响起,宁青孺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药鼎内的所有细节变化。 说实话,这样其实不如他下午时感受那么明显,这还是他采取了提升感知力的手段后得到的结果,要是没有那感知力的提升,他怕是连药鼎里是个什么状况都弄不明白。 宁青孺皱眉,那种平衡感如何能在这种状况下摸索出来?就算找到了,又能持续多久? 无奈之下,他只能加大玄元的输出力度,尝试着能不能通过玄元的大量涌入来进一步提升感知力。 终于,在他接近全力以赴之际,他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极其微妙的平衡。 他没有冲动的将药草倒进药鼎,因为他知道,这种状态他持续不了多久,他只是在努力的感受着那种感觉。 虽然他已经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但像这样远远的感应与贴着药鼎感应,完全是两种感觉,他需要习惯这正统的手法,不可能一直那样取巧,那不是长久之计。 等到宁青孺察觉到体内玄元接近触底时,他这才缓缓收功。 长长吐出一口气,宁青孺皱眉看着药鼎,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用正统手法提纯药草。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最开始把手放在药鼎大口上时那样,朦朦胧胧,就算加大力度感受清楚了,也根本不能持久。 冥想恢复到最佳状态后,已经到了半夜,宁青孺莫名有些困倦了,想了想,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半个晚上并不能让他一飞冲天,所以他干脆将药鼎搬下,收拾了东西回屋睡觉去了。 清晨,宁青孺条件反射般睁开了眼,他只觉得全身酸软,眼睛也疼得不行,这是没睡好的典型表现。 让他没想到的是,池冬渔早就醒了,正在隔间洗澡。 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宁青孺头一次没有生出别的念头,无他,只是因为太累了些。 昨天他多次耗尽玄元,虽然都冥想恢复过来,可这样做消耗的是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池冬渔洗完澡出来时,宁青孺还瞪着眼躺在床上发呆,他有些不想离开这温柔窝,心里天人交战,很是挣扎。 “起床了!” 池冬渔也是第一次见到宁青孺赖床,觉得好玩,走过来,俯身叫到。 宁青孺望着眼前雪腻翻滚的一片,大脑有些缺氧,他连忙坐起身来,埋怨道:“冬渔,叫我起床也不用这么色诱吧?” 池冬渔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胸口,大羞道:“去死啦,谁故意诱惑你了!” 宁青孺苦笑一声,掀开被子,起了床。 虽然确实有些累,但没办法,该做的事还得做。 “对了,冬渔,你感觉好些了没?”宁青孺穿好衣服后,才想起来这茬,问道。 池冬渔摇摇头,叹道:“身子还是有些发软,但没有其他问题。” 宁青孺皱眉,走到她身边,手按住她的肩膀,玄元探入她的体内,依旧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这就是最让宁青孺担忧的地方。 池冬渔的这种状况反复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他甚至已经都想到了几天后池冬渔又软倒在床人事不省的样子,面对这种古怪事,宁青孺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他本来想找江沁求助的,因为她是他所知道的最厉害的药师,除开她,这长信城内最好的药师也不过三品而已,糟糕的是那人连炼个丹药都炼不出来,只能熬制药剂,那所谓三品都是各方面堆积起来的伪三品,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但他又不敢让江沁这样的强者知道池冬渔的存在,所以就忍下了那个念头。 看着池冬渔这样倍受折磨,他心里确实难受。 叹口气,宁青孺捧着池冬渔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池冬渔也知道自己的状况让宁青孺忧虑了很久了,往常他还会早起练拳,但最近他拳都没有练了,一心一意的扑在药理一道上,认真研究那些能让她好转的药草。 “我也看看那些书吧,不能让你一个人压力这么大,我学会后终归还能对症下药,我的身体状况毕竟有点奇怪,很难做到对症用药。”池冬渔想了想,如是说道。 宁青孺只当她是在心疼自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 那本药草全解他其实看得差不多了,至少现在随便拿一株药草让他辨认,他是能认出来的,也许药用价值还不知道,但至少名字叫的出来了。 毕竟他并没有所有的药草都去看,他看的更多的是关于养身健气的药草,这方面的药草,他不单能说出名字,连药用价值,以及各种用药方式都能说出来。 到了这一步,那本药草全解目前对他而言也没了什么实际价值,至少目前在他看来是这样,所以他就干脆给池冬渔,让她研究研究吧,反正她整天也没有什么事儿干,说不一定药理一道进步比他还快些。 天赋以及学习能力这一块,宁青孺一直认为池冬渔要强过他的。 宁青孺到厨房煮了早饭,中途的时候,沈霜华才起床,满头凌乱的发型走到厨房,她看到宁青孺在煮饭,她也就转身离开了。 煮饭这种事儿,本来也不是太难,宁青孺学了这么些日子,不但会做了,还游刃有余。他这种状况被沈霜华说是天生的厨子命,这让宁青孺很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说起来,沈霜华可能是他们三个中最无所事事的人,每天除了做做家务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了,宁青孺曾经试着教她修行,但她也只是堪堪入门就没兴趣了。 这倒是让宁青孺有点郁闷。 第三十二章:阵符一道 http://.biquxs.info/ 沈霜华的天赋是有的,宁青孺拿给她修炼的功法也就是学院里面稍微好点的三品下阶功法,属于在藏书阁很少有人问津的那种,这也是宁青孺能给她的最好的功法了。 但就是这么简陋的功法,她数日就完成了修炼之路的初始步骤,成功达到了初境,这足矣看出她天赋的不同寻常。 要说宁青孺没有将她好生培养,拿出更好的功法给她的念头,这是假的,只是强势的功法哪有那么好找?无根生的去抢?就怕想抢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抢。 当然,宁青孺自身的功法是绝对适合沈霜华的,只不过那是宁家家传功法,除开宁家嫡系,基本上是不会传授的,就是宁青孺也没资格教给旁人。 这不是宁青孺自私,而是功法对一个世家太过重要,容不得含糊。 这也正是他之前得知黄谢俊修炼的是岐山宗绝学大须臾后那么震惊的缘由。一般来说,不是岐山宗核心弟子是不可能修炼大须臾的,这也是天下各宗,各世家大族默认的规则,像黄谢俊那样的,明显就不正常。 宁青孺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一旦被岐山宗发觉了黄谢俊身上所修功法,必然会彻查到底,不但黄谢俊会被废掉,就是传授大须臾给他的人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是必然的,就算黄谢俊是岐山宗的人也逃不过,何况他还不是。 宁青孺修炼的功法名为钦天玄圣功,传说中是一位修炼到极致的大修士所创,几经辗转后被宁家纳为私有,成为与宁家另一部功法齐名的镇族绝学。 这功法,是世间少有的顶级功法,足足达到了七品上阶的水准,还自带一套玄技,名为玄圣钦天十一式,一旦配合钦天玄圣功发动,威能莫测。 可惜的是,宁青孺到现在连第一式都没有琢磨明白。 这就是宁家的家传绝学。 沈霜华虽然跟宁青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这么久了,也跟关宁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要让宁青孺无视家规传她钦天玄圣功,还是有点不够格。 一码归一码。 不过看她修炼得懒懒散散,刚到初境就懒得继续下去的模样,宁青孺觉得真要把钦天玄圣功传给她也是一种浪费。 吃过早饭,宁青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长信学院的清晨一直都显得生机勃勃,大概是因为绿化太好,各种虫鱼鸟兽都愿意在这里面扎根,所以才会如此。 到了教室,因为宁青孺今天有些晚,所以十一班的学员已经到齐了。 看到他来了,教室里久违的安静下来,宁青孺没想到自己又体验到之前刚来十一班的待遇,不由得微怔。 只是他从来都不是在乎十一班这帮家伙看法的人,在众多古怪的视线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良久,十一班教室才慢慢喧闹起来。 “宁兄,你知不知道昨天的事儿已经传开了?”陈学东见没人注意这边了,这才回头说道。 宁青孺随口问道:“什么事儿?” 陈学东不由得愕然,苦笑道:“你这境界是真的高,这就忘了昨天郭梅梅在几百号人面前跟你表白的事儿了?” “这事儿?”宁青孺诧异的看着陈学东,皱眉道:“怎么了?有问题?” 陈学东无语的道:“你知不知道因为昨天的事,郭梅梅请假回家了,听说她那位青梅竹马也请假了,除了你跟没事儿人一样,那两位可是受了不浅的打击。” 宁青孺这才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看得陈学东那是一阵牙酸。 这位爷也太不把这事儿放眼里了些。 “宁兄,虽然我很佩服你的境界,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这一次得罪的人可不少,不但咱十一班这帮家伙对你意见大,就是其他正编班级的学员也一部分厌恶你了。”陈学东小声说道。 宁青孺毫不在意,淡然道:“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把我按死在学院里,若是犹犹豫豫,那就别怪我宁青孺瞧不起他们。” 陈学东闻言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道,别说人家了,就是宁大少您敢在学院随意动手嘛? 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而已,并没有说出来。 一时无言。 “好了,我会注意的,多谢提醒。”宁青孺倒也没有梗着脖子一直强硬下去,声音微微柔和了些,对陈学东说道。 陈学东叹口气,回过头去。 暂时无话。 今日上课的是一位玄色长衫的儒雅中年,他教授的是阵符课,宁青孺身为将门子弟,对阵符是在熟悉不过,因此这门课他听得也很认真。 “阵符一道,多为军中厮杀所用,一旦结合战阵,士卒的战力将会大幅度提升,而阵符阵符,除开阵,还有符,符,也可以叫之为符阵,是阵道大师能够随身携带,快速形成战斗力的一种手段,当然,这种战斗方式也被称作撒钱流,只要财力足够,就是最低阶的修士都能迅速爆发出越阶的战力。” “至于阵法,如果不懂破阵手法,那么基本上面临的就是被割韭菜一样收割生命。军中战阵就是这样的存在,而且因为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合力施展,所以基本上没有破绽,在战场上厮杀是无往不利的手段。” 宁青孺听着儒雅中年人再一次强调阵法与符法的同异处,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架不住那位先生每一次上课前都要孜孜不倦的说一遍。 “相比起阵法的强势,符法虽然弱势了些,但无疑更适合单一的修士使用,甚至,就是锻造方面,都可以用符法与之相结合,打造出杀伤力巨大的符器,这并非危言耸听,实际上,市面上大多售价昂贵的''法器''都是符器。” “这么说也许是在搅和别人的饭碗,但实际上符器跟法器还是有本质差别的,今天的课,就来讲符器与法器,这是阵符课最重要的理论知识之一,必须掌握。”儒雅中年人淡然说道。 “符器,毫无疑问是要比法器弱势很多的,但符器的可塑性要比法器强很多,法器一旦打造出来基本就定型了,而符器因为它的可塑性,所以也被人称作拥有成长性。这正是因为这个特征,所以某种程度上法器不一定比符器厉害多少。” “法器是有明确品阶的,从初品到九品,每一品都是极大的跨越,天底下暂时只有七件九品法器,都被各方当宝贝一样供着,基本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会拿出来。” “而符器就没有这样的品阶限制,区分其强弱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查看它上面有几道符文,一般来说用最好的材料打造出来的符器能够承受十二道符文的加持,到了这种程度的符器,反而要比顶级的法器还要强势些,有史以来,也只出现过两次,现在还有没有十二道符文的符器就不知道了。” 儒雅中年说着一些常识,说实话,他自己是偏向于符法的,阵法虽强,但不够灵活,太死板,就像是一个行动笨拙的刚猛巨人,谁也不敢被他一拳捶中,只要被捶一拳基本就没了半条命,但说起规避他的拳头,大家却是游刃有余。 这也是阵法很少出现在修士间厮杀的缘由之一。 至于符法,威能可能的确比不过阵法,可只需要很细微的玄元就能够激活然后根据不同的需求来使用,这一点,绝对比阵法优越太多。 宁青孺听着课,渐渐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在没了解过除开修行以外的其他道路前,他一直认为这些道路不过是起一种辅助作用,但现在在了解了阵符一道,药理一道,还有锻造等以前他从未在意的道路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狭隘? 不说别的,就说这阵符,若他是一位符法大师,那么自然也能够发挥出极为恐怖的战力,说不一定要比同境界修士强很多,什么越境而战根本就不是太难的事。 修士除开玄技,要是再拥有符法,那岂不是同阶无敌? 宁青孺的想法自然是好的,这些也确实是事实,他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阵符一道到底有多烧钱,这也导致了他想象中的撒符如雨的场面基本不可能成为现实。 讲台上,儒雅中年依旧在说着符器与法器,中间还带上了一些名-器,简要的说着那些名-器的传说。 说起来也好笑,这部分内容与锻造课的一些内容是完全重合的,只不过两位导师都讲解出了自己的东西与想法,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分析与自己课相关的那些东西,这倒是让十一班这些家伙记忆犹新。 时间流逝,中午到了。 下午是药理课,药理课的理论说起来要比锻造课还要多一些,又几乎难以形成系统性的知识体系,都是很散的,所以药理一道入门很艰难。 要不是池冬渔身子出了问题,宁青孺怕是对药理一道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好在江沁的教学模式是着重的讲解药方,将每一个药方讲透,让学员通过学习药方去了解药草的特性效果药用价值,这让十一班的学员学得还算轻松。 第三十三章:该来的总会来的 http://.biquxs.info/ 除开学习药方,江沁还时不时的让学员实际上手操作药鼎,虽然大部分学员都对药鼎摸不着头脑,但总有几个有天赋的学员冒出头来。 这约莫是江沁最欣慰的时候。 下午的课,在一如既往的教学课程中缓缓度过。 晚上,宁青孺没有继续提炼药草,而是选择了与池冬渔一同修炼,这也是池冬渔主动要求的,她似乎是找到了自己身体异样的原因,不过宁青孺问起时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怕伤着她身子,宁青孺在她身体出现状况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与她合体修炼,他其实心里也有猜测,认为是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修炼方式其实是要付出透支身体的代价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修炼方式。 宁青孺第五境的瓶颈其实早就到了,经过了这么一些日子的积累,他知道,破境的时候已经到来。 正巧,池冬渔主动要求他与她修炼,宁青孺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确定了池冬渔的身子不会出问题后,与她开始了修炼。 四掌相对,彼此的玄元互相流通起来。 几乎只是刚一接触到池冬渔的玄元,宁青孺就发觉了变化,她的玄元变得空灵了很多,压迫感也强烈了很多,与她合体修炼不过一个周天,宁青孺就感受到了天翻地覆般的夸张提升。 五境瓶颈瞬间便有了摇摇欲坠之感,宁青孺有种在做梦的错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极为不真实,这种荒唐感甚至让他缩回了手,强行中断了彼此的合体修炼。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池冬渔身上几乎凝滞成实质的生命气息还有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天地元气。 只是,因为他的中断,这些奇异的景象都缓缓消散开来。 池冬渔也睁开了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冬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青孺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一下,因为再度合体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些。 池冬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叹道:“果然是这样,这些天我似乎觉醒了一小部分血脉,它大幅度改变了我的体质,甚至玄元都悄然发生了变化。不过,玄元的变化似乎只是暂时的,因为缺少了一种元素,所以这种进化只能夭折.......” 宁青孺瞪大了眼,他越发好奇灵狐是个什么样的种族,就按池冬渔的表现,这个种族也着实太强悍了些。 而且,诡异的是,这么强大的种族他以前竟然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不要多想了,趁着我的玄元还有那种古怪的力量,我们把它利用到极致。”池冬渔主动牵起宁青孺的手,没去管他的愕然,缓缓闭眼。 宁青孺感受着她的气机,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再多想,于是沉下心来,与她修炼。 这一次的修炼,能抵以往十次,这就是池冬渔身子莫名变化后带来的天大福利,当然,估摸着也就只有这么一次罢了。 一夜无话。 清晨,一如既往,宁青孺睁开眼,愣愣的感受着体内玄元,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破了五境?虽然只是五境初期,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他本来就快要突破了,但在他的计划里,就是与池冬渔合体修炼,估摸着也要好几天才行,没想到的是,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突破了。 池冬渔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也睁开了眼,她的玄元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看起来有些累,再也无法保持坐立姿势,掀开被子睡了下去。 宁青孺本想问问她怎么了,但看到她平静的睡颜,还是忍住了,他心道,怕是她确实累了,本来身子就酸软无力,还强撑着跟他修炼了一晚,说实话,这让宁青孺很是心疼,尤其是想到她是为了把好处分给自己一些,就更是感动。 心疼之余,他因为对池冬渔的身体状况有了新的认知,倒也微微有些放下心来。 趁着有时间,他走到院子里,时隔几天,再次拉开架势,好生练了练拳。 …… 郑郃这位秃顶中年今天有点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他在学院里有一间宿舍,环境还不错,是学院划分给他的,他也一直住在这儿。 今天他这小屋子意外的一大早就被人给挤满了。 郑郃看着年过花甲的副院长,领着一位衣衫朴素但满身贵气的中年人,走进自己的小屋子,就是不明就里暗加不爽,他也只能扬起笑容接待。 除开副院长,学院的一些高层也随行而至,因为郑郃的屋子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所以凳子很少,副院长与那位中年人坐下以后,剩余的凳子根本就不够其余人坐。 然而其他人也很有默契的站在了一旁。 除开学院方面的人,就还只有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男子,他一直默默跟随着那贵气中年人,一言不发。 说实在的,郑郃没敢看那黑袍人一眼,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极为浓郁的压迫感,郑郃没猜错的话,那人恐怕修为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看上去,似乎都只是一名护卫的模样,那贵气中年想来身份极高。 也是,能让副院长接待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长信学院再怎么说,那也是大燕境内数一数二的学院,一些身份普通的贵族,想要副院长接待,怕是还不够格。 不知道他们是想干嘛,这大清早的。 郑郃心里暗自腹诽着,难道这位大人物家里也有无法无天,不思进取的后辈? 不然他可想不明白这么大阵仗大清早的赶过来跑自己的小窝是要干嘛。 “郑老师,这位是泰康,岐山宗来客。”副院长坐稳之后,慢悠悠的开口介绍道。 岐山宗?郑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底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丝不安。 不过心里的震惊是一码,面上的礼貌又是一码,郑郃对于这种他得罪不起的人,还是没有太过于失礼。 双方互相见过礼。 泰康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郃,然后淡然道:“此番前来,共有两件事,一,是调查我岐山绝学大须臾为何会被外人习得,二,是想见见同境之下击败修习了我岐山绝学大须臾的年轻人,不知郑老师愿意配合不?” 郑郃心里的那一丝不安终究成为了现实,其实他早在知道黄谢俊与宁青孺赌斗之事后便有这个担忧,但他没想到的是,岐山宗发觉得这么快,不但发觉得快,就是派人前来调查的速度也是极其的快。 苦笑一声,郑郃道:“自然是该配合的,不知道阁下想要怎么做?” 泰康淡然一笑,道:“偷学我岐山宗绝学的人不足为虑,废物就是废物,并不是一部功法绝学就能改变的,我倒是想看看那击败偷练大须臾之人的年轻人,这让我很感兴趣。” 郑郃思索了一下,心想对方怕是起了惜才之意,便一口答应下来,至于黄谢俊,他倒没什么多余的考虑,修习别人家的不传绝学本就不道德,而且就算岐山宗会盘问他,相信也不会怎么为难一个二境的年轻人,加上黄谢俊家中在大燕还算有些影响力,想来顶多被警告一番而已。 在郑郃心里,黄谢俊就是被小小的惩戒一下都不算什么,毕竟做了事儿,就得承担后果。 “既然如此,还烦请郑老师带个路。” 泰康没有寒暄啰嗦的习惯,见郑郃满口答应,也懒得继续说什么,便直来直往的说道。 长信学院的副院长见他们走了,浑浊的眸子里才浮现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精光。 十一班教室。 宁青孺早晨练过拳后,没有半分疲累,精神相当饱满的到了教室。 他习惯性的翻开药草全解看了起来,他很少与十一班的人交流,因为这些人的未来一眼就可以看穿,都是些无趣的家伙,所以他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加上最近的郭梅梅事件,他跟十一班的人更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忽的,他感受到了一股相当冷冽的气息,这气息充满了压迫感,很陌生。 这是他晋升五境之后的一个最为显著性的变化,那便是他的感知能力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整个十一班,除开薛稚黔在他的感应中模模糊糊外,其他人都分外清晰。 突然出现的这个气息,明显不是十一班的成员,也不可能是老师,宁青孺心头莫名就有了一种危机感,这种感觉很无厘头,但它是那样生动而真实的出现在他的心头。 来者,到底是谁?片刻后有了答案。 郑郃那标志性的秃顶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所有学员都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望向他,他面无表情的喊到:“宁青孺,黄谢俊,出来一下。” 所有十一班的学员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这秃顶老男人专门把这两位叫出去干嘛。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薛稚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喃喃道:“来得这么快?该来的果然迟早要来啊.......” 第三十四章:压制 http://.biquxs.info/ “你就是宁青孺?”泰康面色平静的打量了一下宁青孺,至于那黄谢俊,他根本看也没看一眼。 宁青孺虽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但还是点了点头。 “五境?你很不错。”泰康感应了一番,意外发觉这宁青孺的修为与他得到的情报差异实在太大,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宁青孺正想说什么,泰康突然一招手,笑道:“轩逸,交给你了。” 下一刻,他身后一直跟着的那黑袍人一步迈出,宁青孺眸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个人,就是他感应到的那股冷冽气息的主人! 郑郃在一旁见到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皱眉正要说什么,却没想到那黑袍人一把抓住宁青孺与黄谢俊,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十二境以上?!”郑郃失声惊道,他只是知道那黑袍人很强,却没想到那人强到了这种地步! “岐山宗来的阁下,你是想做什么?难道要在我长信学院动手不成?”郑郃眼见得两名学员被带走,顾不得震惊,冷下了脸,这种时候他不强硬也没办法,毕竟他代表的是学院,加上这十一班的学员虽然个个都与废物无二,可任何一个都是家里面的宝贝,那些大人们根本禁受不起这种刺激,惹急了要是做出什么事来,谁负责? 泰康闻言大笑,什么都没有解释,整个人竟然也凭空消失了去。 “也是十二境以上?!”郑郃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震撼过,天下间十二境强者的数量屈指可数,这短时间内一下子见到两位,这如何不让他心神剧震? 强行稳住阵脚,郑郃转身跑开,他必须把这种大事上报,见过调查的,没见过直接把人带走的,这岐山宗两人的所作所为明显有些越线了!这种事发生后,他一个普通的导师已经说不上什么话,只能上报给学院高层,让他们去想办法了。 宁青孺只感受到了一股快把他浑身撕裂的狂风拍击在他身上,他睁不开眼,只能凭感觉感受自己此刻的状况。 他似乎.......是在天上飞?! 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浑身凌空的感觉却不会错。 不过他并没有体验太久这种感觉,很快,他便接触到了地面,他这才睁开眼,四周相当荒凉,这是出了城了?! 与宁青孺还有闲心观察四周的表现比起来,黄谢俊就显得过于不堪,一下便软倒在地,七窍流血不说,嘴里还不断呕吐着,猩红混杂着黄黄白白的呕吐物糊了他一身,空气里一时都弥漫着浓郁的酸臭味,黄谢俊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黑袍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黄谢俊与宁青孺,就在宁青孺怀疑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远方天际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 这个声音像是提醒了黑袍人,他抬手翻腕,一柄黝黑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下一刻,在宁青孺满脸惊骇中,他一剑刺入了黄谢俊的小腹,本来已经软倒在地奄奄一息的黄谢俊被这剧痛生生刺激得清醒过来。 当他看到带给自己如此剧烈的痛苦是什么的时候,他神色癫狂了起来。 黑袍人缓缓抽出剑,宁青孺见到黄谢俊的伤口流淌出的竟然不是鲜血,而是流光溢彩的晶莹液体,那液体刚一泄出便迅速蒸发,这种场面让宁青孺瞪大了眼。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黄谢俊体内的组成灵海的真元,是一名修士最宝贵的东西,那黑袍人分明是刺破了他的灵海,说不一定还以玄元将之彻底震碎,不然黄谢俊的真元不会这样无力而迅速的倾泄出来。 这,也代表了黄谢俊怕是被彻底废掉了罢。 宁青孺有点没缓过来,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能嚣张到这种程度,要知道,他们可是长信学院的学员啊!就算不提长信学院的学员身份,他们好歹家里面也是有名有姓的,难道这人就一点顾忌都没有? 宁青孺看到黄谢俊的凄惨,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幸灾乐祸的念头,反而是兔死狐悲的感觉。 那人能废掉黄谢俊,对自己又会怎样? 宁青孺不敢想。 然而,还没结束,黑袍人毁掉黄谢俊的灵海之后,伸手一招,黄谢俊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捻了起来一样,那样子,与其说是悬浮半空,倒不如说是被吊了起来。 黑袍人另一只手缓缓下压。 黄谢俊忽然死死抱住脑袋,凄厉的哭喊起来,宁青孺看到,他的脑袋像是在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短时间内已经有点微微变形,要知道,颅骨可是相当坚硬的,现在居然被压力挤成这样,怕是在加大一点力度,黄谢俊的头就要生生爆碎开来。 这绝对是血腥到了极致的一幕,宁青孺想都没敢想。 他虽然是将门子弟,但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来没有见过特别惨烈的场面,眼见得黄谢俊嘶哑着声音拼命挣扎的模样,想着下一刻就会出现的血腥场面,宁青孺有些不忍的扭过了头。 不过,那黑袍人似乎并没有狂妄到直接杀人的地步,始终将压力控制在黄谢俊可以接受的极限,与此同时,他的玄元硬生生的侵入了黄谢俊的体内,像是在做什么。 时间其实用得并不久,很快,完全昏阙过去的黄谢俊被当作死狗一样甩到一边,他整个人在杂草丛中滚了好几圈,压折了好一些灌木后,这才满身污秽的停下来。 黑袍人看向了宁青孺。 宁青孺说不怕是假的,但他努力没露出惧意,黑袍人打量着宁青孺,突然笑了起来,沙哑的开口道:“我以为你很不错,没想到其实也是个废物,既然是个废物,就没有必要存在......” 这句话一说出来,宁青孺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下一刻,他分明察觉到自己也如黄谢俊那样漂浮在了空中。 宁青孺脸色微微发白,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过往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他心里默默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天空中,闷雷滚动,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便阴沉了下来。 黑袍人身躯微微一颤,他对准宁青孺的心脉,迅速一掌击出。 “小子尔敢!” 天空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显得极为震怒,黑袍人瞬间被压制得匍匐在地,那极富杀意的一掌被生生压散,只是大概那天际的老人家也没有想到,黑袍人的掌势依旧有一部分拍击到了宁青孺的身上。 只不过位置偏差了很多而已。 宁青孺只觉一股巨力带着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笼罩了他全身,下一刻,自己的胸膛好像都被那掌力拍得生生凹陷下去。 一口逆血喷溅而出,宁青孺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岐山宗当真以为我长信好欺不成?!若不拿个说法,你便给老子在长信学院呆到死!” 那老者见状,气极反笑,大手一挥,卷起无尽狂风,那黑袍人像是风中一片无助的树叶,被生生击飞数十米远。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来,冷笑道:“前辈果然修为深不可测,不过要留我泰轩逸,怕是还得掂量掂量,就怕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泰轩逸! 这个名字很陌生,但若是了解过岐山宗近十年大事件的人,就一定不会陌生,因为,那些大事件,无一例外,都跟泰轩逸有关。 长信学院赶来的老人家皱了皱眉,他显然知道这个名字,只是他不明白,这泰轩逸为何会对长信学院最烂也最不好惹的十一班学员下手。 见到那明显强过自己太多的老人家沉默不语,泰轩逸极为猖狂的放声大笑起来,同时,他有些艰难的站起身,说实话,那老头儿下手是真的重,只是一个照面,他就断了好几根骨头,剧烈的痛苦让他连保持站立姿势都有些困难。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这伤势,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家常便饭。 笑过后,泰轩逸冷漠的看着踏空而来的老者,道:“今日前来只是铲除偷学我岐山宗功法之人,要是搁以前,直接便一刀宰了,留那废物一命已经是给了你长信学院天大的面子,我岐山宗行事,向来如此,前辈若是恼怒,大可以也废了我。” 泰轩逸的话无疑是一种挑衅。 废了他?根本就不可能,除非长信学院的老者打算与岐山宗死磕,否则绝不会这么做。 没去管泰轩逸怎么处置的黄谢俊,老者淡漠道:“那他怎么解释?” 他看着倒地昏死过去的宁青孺,问道。泰轩逸看了一眼已经人事不省的宁青孺,嘲讽道:“心生不爽而已,就这么一个废物,也配击败修炼了大须臾的人?这对我岐山宗就是一种无声的羞辱,我想要他死,这个解释,可以吗?” “好重的杀性,在岐山宗修炼多年,练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副秉性么?若只是修力不修心,迟早成害,那说不得老夫今日就要替天下预先铲除一个祸端!” “你!” 饶是泰轩逸都没反应过来,这死老头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第三十五章:哈?收徒? http://.biquxs.info/ 老者一步踏前,磅礴气势如同海啸般掀起巨浪,然后像泰轩逸压迫过去。泰轩逸大怒,骂道:“以大欺小,你可有一星半点的前辈觉悟?!” “哼,老子最喜欢的就是以大欺小!看你那样平日里也嚣张惯了,是不是岐山宗没人管你?若是这样,那老子帮那些老畜牲管管你这小畜牲!”老者一改先前的平和,浑身散发出极其浓郁的杀机。 泰轩逸心里虽怒,但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老头儿的对手,没办法,只能避开他的锋芒,一退再退。 “住手!” 天际,忽的有人喊了一声,其声如滚滚闷雷,又如阵阵潮汐。 老者神情严肃了些,收回了踏出的半步,他冷淡开口,道:“可以,今日之事,若是你岐山宗不拿出个说法来,改日老夫必定登门拜访。” 说罢,老者随手一招,失去意识的宁青孺与黄谢俊都飘到他身后,而后,转身离开了去。 来人正是泰康。 他见到泰轩逸嘴角溢血,狼狈不堪的模样,苦笑了一声,道:“这下闹大了。” 泰轩逸虽然受了重伤,但眼神依旧冷冽,道:“此事是我的主意,康叔不必为难,若宗门问责,我一人承担,今日之事,更让我觉得宗门全面出世是何等的必要,若在过几代人,怕是他们这些外人就忘了天下十大宗门之一的名头代表着什么。” 泰康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这个侄儿,其惊才绝艳,在整个岐山宗的历史上都能排到前十,从小便得到了最好的教育,一直以来都认为宗门没必要靠山下的王朝供养,明明自己就有实力得到这些,偏偏要花费大价钱去与别人交易,这在他看起来是相当不明智的,所以一直主张宗门出世。 因为他的天赋,宗门里面渐渐有了附和的声音,现在势头正猛,宗门的高层对此根本就没有发表过一次意见,只是看着两派人之间的争论。 对于宗门内的这些争议,泰康其实算是看得比较全面的,他觉得适当的展现武力是能够争取更多利益的好事儿,但要是把饭桌子都掀了,恐怕别人也不会允许你在一起吃饭了。 再者,一旦岐山宗出世,那其他的大宗还会继续无动于衷?到时候,改变的一定是整个天下的格局,说不一定就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泰康知道现在的泰轩逸听不下去这些,所以也就没有多说。 “长信学院那老头儿可是几十年前一剑劈开天狼山的那位?”顿了顿,泰轩逸突然问道。 泰康沉默了很久,点点头,道:“那时候他就已经达到了十三境,如今虽然老朽不堪,但境界必然会更高,他刚才分明是对你起了杀心,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估摸着你已经没了。” 泰轩逸闻言,本想反驳什么,但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泰康说的是很实在的实话,并没有半分夸大其词。 他作为当事人,又怎么感受不到那老头儿的强烈杀机呢? “山下,也不是那么不堪啊,不知道我不给他个说法,他是不是就真的要登山拜访?”泰轩逸眼中有着相当冷冽的狠辣之意。 泰康闻言,如何还不明白泰轩逸的想法,顿时脸色微变,连忙低下头,装作没听见这句话。 ........ 意识像是从海底慢慢漂浮上升,幽暗,压抑,然后能看见点点斑驳光芒,漫长的过程进行到终点时,像猛然浮出了水面,所有的恐惧,黑暗,都散去,得救的庆幸与感受到生命的雀跃让人止不住的大口呼吸。 宁青孺猛地睁开眼,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小子,醒了?” 苍老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宁青孺思绪这才彻底回魂,他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却不想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的呼吸都凝滞了好一会儿。 “骨头都断了几根,还不老实的躺着?”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宁青孺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这小子身子骨还挺结实,底子不错,不过这些年怕是挥霍得差不多了吧,不然那小畜牲一掌的余势可不会让你伤的这么重。” 老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鞋底与地面不断摩擦碰撞的沉闷声响,他出现在宁青孺的视线里面。 是一个清瘦的老人,目光很锐利,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袭青衫,很有大家风范。 宁青孺心知这位老者怕是跟自己的父亲差不多的猛人,当下顾不得身子疼痛,硬是躺着,拱手行了一个礼,道:“晚辈见过前辈,感谢前辈出手相救。” 老人受了这一礼,并没有说什么让宁青孺好生休息无需多礼的话出来,他看着宁青孺,上下打量许久,看得宁青孺心生古怪,这才缓缓开口道:“宁家小子,其实你一来学院,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跟十一班其他的人不一样。” 宁青孺闻言微怔,不过他没有出言,认真听着。 “十一班的成立,其实有很多的无奈与妥协,学院归礼教司直辖,与皇家学院不一样,他们是太常寺直辖,归皇室管,院长就是当今陛下,自主权很大,也没人敢指手画脚。而我们学院不同,级别虽然跟他们一样,但终究要受到朝中各方势力的钳制,最初的十一班,就是做样子给那些大人们看的。” 老人没有说宁青孺哪儿不一样,反而说起了十一班的历史。宁青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打断他。 “学院里除了贵族,更多的都是寒门子弟。这一点跟皇家学院不同,他们那儿,大部分都是天赋极佳的贵族子弟,那些不成器的,很少能长久的待在那儿,最废物的,便被塞到了学院。” “想来你也知道十一班是个什么状况,大部分人都在三境之下,更有甚者连一境都达不到,可以说是废物中的废物.......” 听到这儿,宁青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出声询问道:“前辈,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是拿学院跟皇家学院比较呢?毕竟相比起来,学院要比皇家学院更出名些,学员素质整体也好很多。” “小儿之见。” 老人并没有因为宁青孺的插话而生气,只是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宁青孺赫然不语。 “学院的确出现了很多天才,但凭心而论,并没有什么惊艳一个时代的强人出现。” “何为惊艳一个时代?今天袭击你的那岐山宗之人就有那个潜质,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小畜牲名叫泰轩逸,刚满二十岁不久,修为已经达到了十二境中期,一身玄功深不可测,真要全力以赴,估摸着能达到十三境的战力水准。” 宁青孺闻言,脸庞微微抽搐,就只大他两岁,却强大得能单指碾压一百个自己,这还是人吗? “这样的天才,我们学院,一个都没有,而皇家学院,却是有一个。”老人淡然道。 宁青孺没敢搭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怎么搭话,眼前这老头儿十句话有八句都把皇家学院念叨着,怕不是对身处帝都长陵的那学院怨念极大,不然为什么总是拿长信学院跟皇家学院比较? 似乎是猜到了宁青孺心底的腹诽,老人叹了一口气,身上那朦胧的强者气势瞬间破功。 “几十年了,老子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苗子,在等下去老子就要输了啊.......”老人突然改变的语气听得宁青孺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先还德高望重的前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宁家小子,说实话,老子看你很对眼,要不要考虑一下离开十一班那个乌烟瘴气的破地方,跟老子混,怎么样?” “呃......前辈,您是不是在开玩笑?”宁青孺小心翼翼的问道,事情发展得实在有些太快,他哪能反应过来,只当是这位前辈在寻开心消遣他罢了。 “咋的,小子你还不愿意?”老人瞪大了眼,怒道:“你知不道老子只要出去吼一声刚才跟你说的话,整个长信城的人都要跑过来跪着求老子收徒?!” 宁青孺苦笑起来,对于这一点,他自然是信的,只是这位前辈实在太直来直往了些,先前大概还想装一下前辈高人,但装了半天云里雾里的,干脆就撕开伪装,大大方方的说明意图了,只是这么一来他倒是轻松了,可却把宁青孺弄得发了懵。 今天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人突然跳出来拍着胸脯说,来,你跟我混,包你荣华富贵,这种情况,是个人大概也会懵逼的吧? 老人见到宁青孺一脸犹豫,顿时皱眉,说道:“小子,老子可不是心血来潮,观察你挺久了,觉得你有潜力能达到老子的要求而已,当然,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赌上一把,要是你日后比不上那小子,老子可是要好生收拾你一顿的!” “这个.......前辈,我还是没弄明白是什么回事.......” “你!” 老人家吹胡子瞪眼,差点破口大骂。 他不是说得这么明白了吗?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第三十六章:前尘往事 http://.biquxs.info/ “小子,你若是在这样,那一桩天大的机缘可就落不到你头上了。”老人心里虽然有怒气,但是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强者,对自己情绪的把控相当自如。 宁青孺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前辈,晚辈说一句话,您看您认可不。” 老人闻言,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前辈能看上晚辈,是晚辈的福分,不过,您总要告诉晚辈前因后果,晚辈这才能考虑一下不是?” 宁青孺自觉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没什么问题,但没想到那老人家一下子就炸毛了:“啥?老子给你吧拉吧啦说一大堆之后你还得考虑考虑?真以为老子是在求着你?” 宁青孺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起来,他还真没想到这位前辈脑回路如此清新。 “不过你小子说的也有道理,老头子我几十年没怎么跟人打交道了,说话也不会说了,是该按你说的这样来。”老人家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小子还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吧?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陈长生。” 陈长生......? 宁青孺愕然看着老头儿,他是陈长生? 陈长生这个名字估计天底下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可宁青孺却记得很清晰,因为他爷爷常常提到这个名字,说,陈长生啊,很厉害的家伙,若不是当年为情所困,怕是早就登仙而去。 他还听说陈长生当年最最巅峰的时候,一剑劈开了天狼山,剑气纵横十万里,生生斩杀了敌手。 如今那天狼山已经不叫天狼山了,叫天门峡。因两侧光滑陡峭的崖壁,像天门的门栏一样而得名,听说就是到了现在都还有无数修士前往朝圣,虔诚瞻仰前辈大能的绝世风采。 陈长生对宁青孺的怀疑目光很是恼怒,拉过一条竹椅,一屁股坐下不说,还骂骂咧咧的开口道:“他娘的你这臭小子是什么表情?老子还冒名陈长生不成?” 宁青孺没说话,但眼神里明显有着一丝不信任。 陈长生对这小子没了辙,叹道:“真是时过境迁,不过几十年而已,这个天下就忘了老子,宁家的臭小子,你家里那个老不死还行吧?” 宁青孺愣了愣,半晌没反应过来,陈长生皱眉,换了个说法:“我问你爷爷咋样了!” 宁青孺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前辈,爷爷身子骨挺健朗,以前在家的时候,还经常提起您,还有一个叫宫祈君的前辈,他也时常念叨。” “呸,他娘的晦气!” 陈长生听到宫祈君的名字后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骂起人来。 宁青孺哪能料想到陈长生这位前辈高人这样的接地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老畜牲跟老子斗了一辈子,老子下次见到他不得把老脸给用剑划花啰!”陈长生自顾自的骂着。 良久,似乎是注意到宁青孺还在,他收敛住了,沉默一会儿,道:“给我说说你爷爷的事儿。” 宁青孺不知道这位前辈心里在想什么,也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顿了一下,才下意识的开口说道:“爷爷他现在在祖宅一直住着,很少出门了,他养了一池塘的鱼,也种了一池塘的莲花,只不过那些莲花从来没开放过,池塘里的鱼也经常翻白肚,爷爷他还有个爱好,就是捏泥人儿,他手艺可棒,捏一个像一个.......” 陈长生摆摆手,示意宁青孺不用再说。 宁青孺奇怪的看着他,觉得这位前辈实在有些古怪,但当他看到陈长生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时,浑身微震。 摇摇头,陈长生收敛了心绪,上下打量了宁青孺好一会儿,才笑道:“你长得很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 宁青孺茫然,不知何意。 “当年我,你爷爷,还有宫祈君那老贼相识于山海关上,你爷爷年纪大些,修为也高出我跟宫老贼很多,他一直像老大哥一样护着我们,若不是你爷爷,我怕是在与妖族的厮杀中活不了太久。” 陈长生感慨万分,“后来服役期满,新人替旧人,我们退了下来,三个人相伴,一起闯荡,经历过生死,感受过酸甜苦辣,若不是后面出了事儿,我们怕是还要在一处闯荡很久。” “因为那事儿,我们三个只能分道扬镳,我加入了长信学院,开始闭门不出,你爷爷回了家,宫老贼则是去了皇家学院养老。宫老贼那狗日的,临走前还跟老子打赌,说比一比谁的弟子未来成就更高,他娘的,老子也是糊涂,莫名其妙就答应了,结果几十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所以就找上我?宁青孺瞪大了眼,觉得实在有些戏剧性。 陈长生淡淡撇了宁青孺一眼,啐道:“你以为你就符合老子的要求了?屁话,老子是看在你爷爷跟你奶奶的面儿上,加上你这小子近来破境甚快,这才决定找上你的。要不是今天突然察觉到有人动你,老子可还要好生观察一下你才是。” 宁青孺别的没注意到,就抓住了陈长生所说的,“你爷爷跟你奶奶的面儿”。这句话让他很感兴趣,按理说陈前辈给他爷爷是旧识,提他爷爷很正常,但,连带着提他奶奶是不是就有些奇怪了? 当下,宁青孺探寻的问了一句:“前辈,您认识我奶奶?” 陈长生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看着宁青孺,下意识道:“你这小子,何出此言?!” 宁青孺见他这模样,心里知道他不愿意承认什么,有些忍俊不禁,道:“前辈一定是认识我奶奶吧?” 陈长生被一个后生这么逼问,老脸有些挂不住,怒道:“认识又咋的了?” “没咋的。”宁青孺嘿嘿一笑。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良久,陈长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奶奶,她还好吧?” 宁青孺听到他这样小心的问话,心里如何还不知道这位前辈对自己奶奶一定是有别样的情愫,只是,他想到自己的奶奶,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启齿。 “小子有话就快说,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陈长生见宁青孺犹豫着半晌不说话,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微微提高了声音。 苦笑一声,宁青孺暗自埋怨着自己嘴贱,没事儿提这一茬干什么,面对陈长生的逼问,他显然没办法继续沉默下去。 “前辈,我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了,旧伤复发,爷爷也束手无策,不过奶奶走得时候很安详,是笑着去的。” 宁青孺说完,分明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威压笼罩了过来,这让他有些难以呼吸,胸口上的伤更是剧烈的疼痛起来。 也许是注意到了宁青孺苍白的脸色,陈长生强行压抑住了有些失控的情绪,他沉默很久很久,才站起身来,说道:“小子,你慢慢养伤,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 宁青孺默然,他不知道老一辈当年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陈长生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当年那让他爷爷,还有陈长生,以及另外一位宫姓前辈不得不退隐的变故是什么,他一无所知,所以他没办法了解陈长生心里所想,也不知道陈长生对自己的奶奶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很多很多,宁青孺都不知道,也不敢猜测。 等到天色渐暗,陈长生才又回来,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白色小瓶子,拔掉红色的瓶塞,倒了一颗药丸出来,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开嘴巴。” 宁青孺不认为他会害自己,很信任的张开了嘴。 那颗药丸被丢入他嘴里,神异的事情出现了,那药丸竟然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便流淌了下去。 宁青孺微惊,这似乎是丹药!并非普通的药丸! 那股热流很快席卷了宁青孺的全身,他的胸膛处更是暖洋洋的,像沐浴在阳光下面。 很快,他就开始觉得胸口开始发痒,他本能的想去挠一挠。 就在宁青孺伸手时,陈长生开口了,他说道:“凝神,静气,感受药力,用玄元疏导,将其尽可能的利用起来。” 宁青孺的手僵住,缓缓缩了回去,然后,他才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浑身玄元快速流转起来,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药力消散殆尽。 宁青孺缓缓收功,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的修为竟然有了一丝增长,这难道也是那丹药带来的恐怖好处? “咦?” 他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体比起之前已经轻松了太多,身上再没有一处疼痛,他不由得感到一丝震撼,这,就是丹药的威力吗? “你身上的伤大体已经无碍,但还是要小心将养着,等你伤好了,就来找我吧,我教你练剑。” 陈长生说道。 宁青孺苦笑道:“前辈,练剑还是算了吧,晚辈一直都练的是拳,就是在家的时候也练拳,暂时没有练剑的打算。” “那你来找我,我教你练拳。” 陈长生很随意的说道。 宁青孺愕然。 第三十七章:老酒鬼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很想问一句,说,陈长生前辈,您还懂拳吗?不过碍于身份,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小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要知道,老子骗谁都不会骗你,你是故人之后,本身也有足够的潜力,等你练拳练烦了,再练练剑,也是很好的嘛。”陈长生笑眯眯的说道:“要是你不跟我学拳,那好,把你吃下去的那颗六品丹药吐出来还给我,咱一切都好说。” “哈?六品丹药?!”宁青孺差点破口大骂,六品丹药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能不知道?以陈长生这老头儿给他吃的丹药药效看起来,顶了天也就是三品丹药,娘的,丹药品阶都能张口就来? “可不是六品丹药清灵丹么。”陈长生笑道:“这可是咱学院的宝贝江沁那小妮子炼的,拿到外面去,千金难买哩。” 宁青孺黑了脸,这老不正经的,唬他就算了,连江沁老师的名头都用上不说,还把她研制出来的清灵丹都给带上了。 刚才那丹药要是是清灵丹,他宁青孺当场剁了他裆下的小宁子! 宁青孺就是这么自信的认定那玩意儿绝对不是六品,更别说是清灵丹了。倒不是说他尝过清灵丹啥味,而是他知道,清灵丹可不是疗伤用的,效用上就不一样,这陈前辈还跟他胡扯? 他自己炼不出来丹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啊! 陈长生见他黑了脸,心道这小家伙学业还行,没被唬住,当即,又露出了那个笑眯眯的表情,说道:“可不是六品丹药么?你小子可别不认,待会儿可就是九品丹药了。” 这句话无疑是赤裸裸的告诉宁青孺,没错,是你想的那样,但你有什么办法?东西都让你吃了,你能还回来吗?等价还?可以,要还就还六品丹药的等价,要不就是九品! 宁青孺闻言差点吐血,陈长生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前辈高人形象,留下的印象,只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不修。 见宁青孺不说话了,陈长生才继续道:“所以,明天就来找我吧,明天你的伤差不多也在残余药力的滋润下好的差不多了,你不来也可以,赔我九品丹药就行。” “啥?!” 宁青孺终于忍不住了,尖声道:“你还真就说成九品丹药了?!” “咋的?不服?不服就说出去,找人来评理,看看他们站谁身后。”陈长生哈哈大笑,颇为开怀。 宁青孺沉默下来,他还真不认为别的人会站在他身后,这种事儿甚至都不用多想,根本也就是个伪命题,没必要纠结。 当然,其实他也知道,陈老前辈是真的想收自己为徒,只是这收徒的方式嘛.......实在是天下独此一家,没有比这更生硬的收徒了。 捂面叹息一声,宁青孺道:“好吧,虽然前辈收徒于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前辈的手法是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打住,老子不是收徒,只是看你各方面顺眼,打算教你练剑而已。”陈长生淡然一语,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差点让宁青孺一口老血吐出来。 “与其说是教你,更不如说是一场交易,我不是无条件的付出,你也不是无条件的得到,这一点,你要先想清楚了。”陈长生道。 宁青孺叹口气,点点头,他不知道就算自己不承认这段关系又有什么用,连九品丹药都压出来了,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小白兔还能说什么。 “您开心就好,我随意......” ....... 宁青孺就这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师傅。 然后他开始翘课,除开药理课,阵符课这两个在他看来很重要的课没有缺席外,其他课连人影都见不到他的。 一众导师本来还想叫宁青孺出来说道说道,不想得到了学院高层的通知,说宁青孺有其他课程,不用多操心,于是他们这些导师也就不在管宁青孺了。 倒是十一班的“飘飘少年团”对宁青孺整日的神出鬼没有些好奇,暗自想要查一下那宁青孺到底在干什么,然而始终一无所获,渐渐也就作罢,懒得再查。 他们当然查不到宁青孺的踪迹。 陈长生住在长信学院很偏僻的一个角落,这里的建筑都很老旧,与长信学院其他地方比起来很不搭。 听说这里是长信学院的老校区,这儿倒也不是没其他人,只不过都强得有些过分。 好像是九级班级的教学点。 九级班级,顾名思义,就是九级学员待的班级,宁青孺见过他们,他们的胸章是赤金色打底的满角九芒星,看上去异常华丽尊贵。 嗯......当然,那些九级学员做的事儿,相当接地气,没有半分贵气。 与其说这儿是九级班级的教学点,更不如说是一片小社区,那些个九级学员一个个都是糙人,有在铁匠铺打铁的,有在小菜园耕耘的,还有拿着东西刻刻画画如疯似魔的,很少有看到盘膝冥想的。 这就是九境强者吗? 宁青孺时常在心里问自己,同时也算是提醒自己,他们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九境强者。 这片地域除开九级班级,和陈长生,还有好一些老头子,他们或冷漠,或开朗,或低调,或高调,当然,他们都很少露面,很多宁青孺都只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见过。 有一个他经常见到,是很邋遢的一个糟老头子,酒鬼一个,经常抱着一坛子酒躺在那颗高大的老槐树下,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懂他在念叨什么,只觉得他是在说醉话。 宁青孺有问过陈长生那老头儿是谁,但陈长生只是叹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今天,宁青孺一如既往的路过老槐树下,突然听到那邋遢老酒鬼说了一句:“小子还不错.......”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清楚那老头儿说话,不由得愕然回头,却看见那老头儿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醉得人事不省,见状,宁青孺这才抚了抚心口,笑道:“我还以为这位前辈醒酒了,原来是想多了。” 说着他就要继续往前走。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就愕然发觉自己迈不动步子了,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样,顿在原地,动弹不得。 宁青孺还来不及惊愕,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后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拈了起来。 非要说的话,宁青孺觉得用一只无形的大手来形容那种感觉再贴切不过。他想挣脱,但根本没有着力点,到处都是轻飘飘的,这让他感觉很难受。 “你个老不死的,滚开些,放开我徒弟!” 陈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对着那依旧躺在地上的老酒鬼怒声说道。 宁青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重,整个人又脚踏实地了,他连忙跑开。 而陈长生脸色微变,像是被无形大手拍了一巴掌似的,连退数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九级学员们的注意,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儿,想来这种场面实在是见过了太多太多。 陈长生吃了点小亏,却并没有继续下去的念头,只是骂骂咧咧的领着宁青孺回了自家院子里。 “前辈,那位到底是谁啊?” 宁青孺站在院子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长生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说,还避重就轻的皱眉道:“感情老子教了你这么些日子,还只是个老前辈?” 宁青孺愕然,心中暗自腹诽道,本来也没叫过你那啥啊! 心里吐槽,面上,宁青孺却是露出傻笑,只顾笑着,没有开口。陈长生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显得很是不满,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这个,本来也就是拿出来挡宁青孺另一个问题的,他又不是什么迂腐之辈,宁青孺叫不叫他都无所谓。 “今日来得可晚了一些,我看你不如住在我这儿,省得一来一去的,你不累我都嫌累。”陈长生看了看宁青孺,发觉这小子没意识到自己转移话题,当即心情舒畅了很多。 “啊?” 宁青孺愣了一下,住到这儿来?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一个人,这拖家带口的,再说了,还有池冬渔那层因素呢,他怎么可能住这里? “咋了,不愿意啊?是不是在外面养小情人呢?你小子我可知道,一点都不老实的,刚来的时候还牵着一只狐妖,是也不是?”陈长生想起了什么,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宁青孺神色故意尴尬,连连摆摆手,不等陈长生开口,他就说道:“前辈你这些日子一直让我熬炼身体,还架来一口大鼎给我泡药浴,我现在觉得自己身子骨还挺结实的,您要不传我两手九品拳法?” 陈长生顾不得这小子有转移话题的嫌疑,瞪大了眼,怒道:“他娘的,九品拳法?你咋不给老子找一套过来让老子也沾沾光?就你这身体,还想练其他的拳,我问你,百炼拳这么一个初品下阶的玄技你练明了吗?” 宁青孺愕然,片刻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没呢。” 第三十八章:劈柴人 http://.biquxs.info/ “就你现在这样,百炼拳能打出第九十拳不?”陈长生颇有些不屑的说道。 宁青孺愕然,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还真没有把握,那百炼拳达到第八十九拳也好久了,但他就是没有把握,加上当初李义沣警告他的话,说没有九成的把握就不要打出第九十拳,他现在虽然心里蠢蠢欲动,可实际上打出第九十拳的把握连三成都没有。 这还是陈长生看出了他身体不行,专门让他熬炼了许久体魄后的把握。 看到宁青孺哑声,陈长生嗤笑,道:“下次再提九品拳法之事,你给我在药鼎里泡一天。什么时候身体强度达到要求了,什么时候老子才教你下一步。” 宁青孺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泡一天就泡一天,心底却是一直在打鼓。要知道,那该死的药浴不知道这陈前辈用的什么药方,简直就是给人痛并快乐着的极致感官体验,麻,痒,疼痛,酸软,各种感觉会轮番上阵来折磨人,而每当熬过一阵之后,就会出现极为短暂的极乐巅峰,那种浑身透彻轻飘飘的畅美,简直不要太舒服。 当然了,就算会短暂的快乐一下,但更多的还是折磨,宁青孺之前最高的记录也就是泡了两个时辰药浴而已,完事儿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要废掉了一样,是从药鼎里爬出来的。 那陈老头儿也可恶,就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一边拿着个大蒲扇呼啦呼啦的扇着,一边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根本就没有管宁青孺是不是不行了。 “你要是说行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先泡上一天吧。”陈长生也没废话,见宁青孺死鸭子嘴硬,直接说了一句让宁青孺原地炸裂的话。 好在没等宁青孺的愤怒实质性的表达出来,陈长生就收回了这句话,嗤笑着说道:“好像也不太行,要是你泡药浴泡出事儿了我还得惹上是非.......” 说着,他就嫌弃的看了宁青孺一眼,内中意味不言而喻。 宁青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但他好像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好了,自个去练吧,离长陵会武不远了,你到现在都还没资格提剑,修为也不过五境初期,浑身上下连一个像样的玄技都没有,听说钦天玄圣功不是有一套玄技叫玄圣钦天十一式么,你练了几式了?” 陈长生本来摆摆手想要让宁青孺自个一边玩儿去,但又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 他老人家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宁青孺脸庞都有些微微抽搐起来,那玄圣钦天十一式他不是没试着修炼过,然而让他无语的是,以他五境初期的修为,居然连第一式都没办法施展出来,基本上只是一个起手式他就力竭了。 就这样还练?练啥? 陈长生又没有等宁青孺回应,便一拍脑袋,笑道:“忘了你这修为还不够了,那好吧,你自个练吧,这么些日子了,你也知道该咋的做了。” 宁青孺叹口气,走到一旁的药鼎,这立在院子里的药鼎很大,得数人合围才能抱住,高也有两人高,宁青孺要进去,都是用竹梯子爬上去的。 药鼎底座是专门改良过得,与火灶一体,只需要往小孔里面塞柴火就行,宁青孺打算的就是先烧火,然后加水。 然而在烧火之前还有一个劈柴的步骤,这个步骤真的很烦,宁青孺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自个动手,准备好一切,然后把自己煮了。 当然,泡药浴不算煮,但不过仔细想想,这个说法好像也没啥问题。 陈长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木柴,这些木柴跟其他的木柴很不一样,外表上,通体青灰色,材质上坚硬如铁,宁青孺甚至觉得这玩意儿要是削一把木剑出来,说不一定要比一般的铁剑还要锋利耐用些。 当然,只是想法,陈长生向来对他的这些无根生的想象嗤之以鼻,还扬言要是他真无聊的跑去做了一把木剑出来,那以后烧火用的柴火都必须削成木剑模样,反正他宁青孺也没事儿干不是? 对此宁青孺只是暗地里腹诽了两句,面上倒是逆来顺受,极为听话的样子。 放好了木柴,宁青孺拿过已经卷刃的斧子,看着即将报废的斧子,他略微皱了皱眉,还是一斧子劈了下去。 那木柴经受了一劈,却只有一道白痕。 宁青孺拿斧子的手被震得微微发麻,更糟心的是,手上那斧子彻底崩刃了,宁青孺叹口气,心道果然是折磨人的一个步骤,这些日子他每次遇到劈柴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回味打水与泡药浴的轻松惬意。 这木柴,到底是柴火,还是炼器材料啊?! 丢开报废的斧子,宁青孺转身走到一旁的储物间,那里,崭新的斧子可不少。 宁青孺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满满当当的崭新斧子时候的那种震撼,现在嘛,他再想想,更觉得是个套,陈老头儿怕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让自己接受这个破木头的折磨罢。 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柄斧子,宁青孺缓缓走到先前的位置,站好,再度凝气,玄元流转,双脚叉开,微微弯曲,力量由脚底慢慢传到小腿,大腿,腰腹,手臂,不断传递与叠加,混合了全身力量后,宁青孺猛地一下劈了下去。 一声闷响,那崭新的斧头也扛不住,卷了刃。而那木头上,倒是终于有了一道颇深的口子,在那口子周围,还有一些铁屑,应该是斧子上的。 宁青孺深吸一口气,握着斧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刚才那一下,算是他砍柴这么些日子以来自己摸索出来的技巧,当然说技巧实在有些夸大,实际上就是蛮力破解而已。 用浑身力量去砍柴,办法笨了些,效率倒是高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缓了一会儿,宁青孺再度旧技重试,这一下,那木头上的裂缝明显大了很多,但让宁青孺尴尬的是,斧子也被两瓣木头给夹住了,动弹不得,就是他运转全身玄元加持都拿不下来。 几次尝试后,宁青孺几近虚脱,汗如雨下,简直比之前练百炼拳还要累得快一些。 “这灰岩木是你这么砍的吗?” 就在宁青孺束手无策的时候,陈长生突然出声问道。 宁青孺放弃挣扎,无辜的看着陈长生,耸耸肩,没有搭话。 “让你练体魄练力量,不是练蛮力,发力的技巧,细微的感知,这些都要练嘛,不然老子找灰岩木来干什么,不就是让你练技巧,练感知的嘛,力量的增强有药浴呢,而这些东西却不是外物条件就能改善的。” 陈长生想来也是看不下去了,知道在不纠正一下宁青孺,这小子就要钻牛角尖出不来了,所以出声说道。 他的话对宁青孺来说其实还真没有什么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这些他自个也知道啊,他也在很努力的尝试寻找让自己轻松起来的技巧啊,但谁让这该死的灰岩木软硬不吃?! 宁青孺想到这里就有些无语。 “集中精神,去细细感知灰岩木的材质,纹路,从哪些地方下手是最简单的,一味的蛮干,那就是在浪费资源,要知道,这灰岩木成材基本都是百年以上,是论斤来买的,是相当贵重的木材,我拿来给你当柴火已经是暴殄天物了,要是你还这样浪费,那说出去,人家都要说我们该死。” 陈长生见宁青孺无动于衷,微微提高了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果然,宁青孺听到这灰岩木价值不菲之后,眼睛都直了,陈长生点点头,认为这小子总算知道自己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会更认真更努力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宁家小子却是挠挠头,故意做出一脸憨厚,道:“那这要是拿出去卖钱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陈长生没再多说一句话,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这小子又是不是真的就符合要求,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因为他奶奶因素的影响而对他的评估出现了主观臆断。 这些自我怀疑让陈长生这位前辈很不爽,于是宁青孺就遭殃了。 “今天把明天的柴也劈好罢,不要偷懒,要是因为柴火太大导致燃烧不完全不充分的话,你就赔钱,反正你宁家家大业大,千儿八百个金币还是拿得出来的。” 宁青孺:“........” 对这些与其说是威胁倒更不如说是敲诈的话,宁青孺左耳进右耳出,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灰岩木。 那斧子取不下来,他也懒得取了,他倒是要试一下陈长生所说的,“细细感知灰岩木的材质,纹路”,他觉得这倒是个办法。 因为不管这灰岩木坚硬到什么程度,那都是木头,既然是木头,那么就可以从它的纹路上着手,顺着纹路劈砍,必然会轻松很多。 陈长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宁青孺闭眼沉神的模样,心知这小子大概是在感应那木头,所以也就闭了嘴。 第三十九章:我煮我自己 http://.biquxs.info/ 感知能力是一个很玄乎的能力,强弱取决于魂力,然而大部分人连魂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宁青孺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有这么一个说法。 陈长生一直让宁青孺注意提升自己的感知力,实际上,应该就是让他磨练魂力罢。 按陈长生的说法,练剑归练剑,但要是感知能力不足以支撑御剑,那可就太掉份儿了些,他还一直蛊惑宁青孺道,想想千里飞剑不留行,杀人拂身去,这种境界是不是让人激动万分,到时候想杀谁就杀谁,谁都不过是一剑的事儿,岂不快哉? 只是宁青孺好歹也有几分见识,以气御物,十二境修士就能够做到,然而千里飞剑这种事儿,不单单只是以气御物的粗糙,应该还得混杂着前无古人的感知力才能做到,就凭这一点,怕是得正儿八经的仙人才能做到了,反正宁青孺觉得至少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做不到这一点。 也就是他没有反驳陈长生而已,这小老头儿性子古怪,他可不想惹得一身骚,太麻烦。 宁青孺细细感应着灰岩木。 说实话,这灰岩木质地太过于紧密,他的感知力根本就无法深入,只能浅浅的流于表面。 好在他之前砍出来了一道大口子,这让他的感知方便了许多。 他很快找到了纹路。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抽出了被夹住的斧子,可怜这才拿出来的崭新斧子,斧刃上已经缺了好大一块,像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美人张开嘴,让人愕然发现她缺了个门牙一样,实在有些突兀。 好在宁青孺并没有在意这些小缺陷,按着感知中的纹路,斧子狠狠的劈了下去。 这块灰岩木直接被劈开了一半。 然而宁青孺有些扛不住了,放下斧子,有些脱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刚才,无疑是他精气神达到巅峰的一斧子,他甚至认为就是一块铁,以他刚才的状态,可能都能给它砍开。 事实上他也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那灰岩木就快劈开了。 唯一的难处就是他现在身子有点遭不住,他使用的力量大,受到的反震自然也大,在斧子接触到灰岩木的那一刹那,宁青孺甚至险些没有握住斧柄,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握稳了斧子,但代价就是他的双臂几乎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除开他的双臂,其实那股反震力也震伤了他的身体其他部位,尤其是胸口,阵阵发闷。 休息了好久,宁青孺才缓过来,当他无意识的瞟了一眼那灰岩木后,这才意外发现,地面甚至都出现了一个浅坑,石屑漫撒,灰岩木的周围地板,甚至有了细密的,如同蛛网异样的裂纹。 他懵了一下,这地面铺的地板材质可是被誉为最坚硬的石料之一,没想到居然在刚才那一下碎裂了。 他直接一斧子捶地自然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的,但通过灰岩木吸收了一部分力量之后还能震碎地板,这就很恐怖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咔咔作响,双臂依旧有些麻木,但宁青孺还是打算继续。 劈完木柴,已经是过去了半晌。 灰岩木其实很耐烧,所以用不了太多,但陈长生要求宁青孺把明天的量也给劈了,他没办法,只能按照便宜师傅的要求去做。 完了之后,便是打水,添药,熬炼身体。 宁青孺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将木柴放到灶里,也没有点火,就近盘膝坐了下来,冥想恢复。 打水要比劈柴轻松些,但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除开第一天的时候陈长生出手演示让宁青孺偷了一下懒,之后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他自个苦哈哈的“自给自足”。 中午,有位九级学员送了饭菜过来,那位学长很是健硕,身上穿的是脏兮兮的汗衫,满是焦黑发黄的地方,就是递过饭菜的手也是黑不溜秋邋遢得令人发指,这看得宁青孺是心惊肉跳,都不知道敢不敢吃他送来的饭。 不过陈长生倒没有他这样的顾虑,大大方方的吃了饭,吃了就躺到摇椅上打瞌睡,宁青孺眼巴巴的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最后因为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默念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八字真言,逼着自己吃了饭。 吃完饭后,宁青孺的状态倒是好了许多,于是他开始下一步步骤,打水。 既然要泡药浴,自然得有水。 药鼎很大,所以水的需求也很大,然而让宁青孺心酸的是,要打水就得跑老远,跑到学院这片区域的另一个角落去打水。 那儿有一条河经过,据说就是槐河,但又太窄太浅了些,宁青孺去看过,认为学院这条河根本就比不上自家家门口的那条河,非要把两条河扯在一起,他更认为这小河是槐河的支流。 有很多学员用水都到它所在的位置取水,宁青孺倒也不显得特殊。 当然,宁青孺一度腹诽这些家伙都是弱智,既然有河水,那说明随随便便打一口井都可以出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一个人打井。 都是死脑筋,尤其是宁青孺打算在陈长生的院子里大口井被陈长生骂了一顿后,更是如此认为。 他每次挑着两个大桶出门打水时都会幻想要是有一口井那可太好了。 不过也只是幻想。 挑水不是什么难事儿,难的是把水倒进药鼎里。 每次提着水桶上梯子,听着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竹梯“呻吟”声,宁青孺都会担心那竹梯子会不会遭不住,一下子裂开了,那他不是要摔得半个月起不了床? 好在那梯子不知为何,始终坚挺。 这个步骤,更像是在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药鼎里的水慢慢差不多了,宁青孺开始点火,灰岩木这种木柴不仅燃烧得久,温度也不高,这是很奇怪的事,对此,宁青孺没有多想,也懒得去了解太多,这每天自己搭锅煮自己就够糟心了,实在没什么别的精力瞎操心。 点燃木柴后,宁青孺从储物间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这都是药浴要用的药材,之前陈长生给他说过这些玩意儿怎么放,每个放多少份量,担心他记不住还反复唠叨了好几次。 宁青孺现在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该怎么放了。 第一个打开的,是一个大罐子,一打开,一股恶臭味便扑鼻而来,宁青孺第一次闻到这个味时,差点把隔夜的饭都给吐出来,现在有了准备,提前便屏息了。 他飞快的用镊子取出一个粘液沥沥的不规则圆形物件,丢入了药鼎,然后连忙盖住了罐子。 “呼.......”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药鼎内,那东西接触到水后,突然爆裂,黄黄绿绿的汁液一团一团在水中扩散开来。 宁青孺看得一阵恶寒,心头不由得腹诽,不知道这琥熊胆有什么作用,又臭又恶心,按他知道的药理理论而言,这玩意儿可是毒性大于药性的。 不过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陈长生的药单下药。 毕竟这药单他研究了许久也没研究明白,为啥按这些份量,这些顺序下药就能熬炼出强身健体的药液来,他虽然懂点药理,但刚入门,还没资格质疑这在他看来天马行空一样的药物搭配是不是有问题。 第二味药则是碾好的粉末,这种粉末呈淡粉色,有些辛辣,宁青孺曾经试着尝了一点,当即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地,软如烂泥。好在不到一刻钟他就恢复了知觉,之后他再也不敢胡乱试药了。 这药粉只需要一勺,在药鼎内胆汁彻底晕开了之后,宁青孺撒了进去。 没有半分异样出现,如泥入海。 没敢停留,宁青孺拿出了第三味药,这个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药液,药液在所有的瓶瓶罐罐中有很多,大部分给他的感觉都是有没有都一样,但这一瓶是最不一样的,宁青孺滴了一滴这金黄的药液到药鼎中。 下一刻,药鼎中的水猛然蒸腾起来,水雾四起,沸腾不已,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药都没有太大的动静,宁青孺按照份量,顺序一一放好,末了,药鼎中的水已经变成了淡青色,随着温度的上升,不断散发出阵阵清香。 宁青孺将一大堆瓶瓶罐罐好生收拾了一下,这才脱得溜光,顺着梯子爬上药鼎,然后提气轻身,沿着鼎壁,滑入药液中。 “嘶.......啊.......” 刚开始,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涌上宁青孺的心头,他不禁呻吟出声,任凭自己漂浮在药水表面,此情此景,他突然觉得好笑,自己这样跟那些被煮的鸡鸭鱼好像没什么区别?哈哈? 回想着自己一大早就跑过来辛辛苦苦的劈柴,打水,上药,忙活到现在,都下午了,然后还要自己老老实实的跳进“锅”里挨煮,实在是有些太好笑了。 “难道这就是我煮我自己么?” 宁青孺苦中作乐的这般想着。 第四十章:意外 http://.biquxs.info/ 水温还行,挺合适。 宁青孺下水后,脑子里先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然后,温热的药液蕴含着浓烈的清凉气从他全身的毛孔钻入了他的体内,一种无法言说的,轻飘飘的极乐快感瞬间席卷了他的身心。 这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一旁的陈长生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宁青孺这叫声有些太销魂,叫人牙酸,不过他没有出声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这臭小子有多舒服,那待会儿他就会嚎得多惨。 他这药,就是这样,你越对它敏感,说明你体质越不行,它的效果也就越好,当然,也就越坚持不了多久。 宁青孺第一次泡的时候,刚下去直接舒服得翻了白眼,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剧烈的痛苦就席卷了他的全身,就像是每一寸的骨头都被一柄小锤子细细敲碎,敲得又慢又重,让人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寸肉体的痉挛,这凄厉感受让他嚎得撕心裂肺,差点昏死过去。 要不是陈长生按住他不让他离开药鼎,他怕是连几秒钟都坚持不下去。 现在,宁青孺对这药液的抵抗能力还算有了一些,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惨烈了,当然,这也代表他的体质提升了,算得上可喜可贺。 下水片刻后,宁青孺表情凝固了。 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尖上手舞足蹈的乱蹦一样,一种痒得让他发慌的身体反应让他恨不得立马把身子撕开,去挠一挠那一直发痒的骨肉,但他拼命的忍住了这种冲动。 之前他没忍住挠了一下,瞬间就像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一样,身上的痒意提升了无数倍,他只能一直挠,挠到最后,甚至挠的浑身皮肤都脱落了好几层,浑身鲜血淋漓。 那一天他也格外的凄惨,连脸都破了相,要不是陈长生给他喂了一丸丹药,怕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了这个教训,他自然不敢挠痒痒了。 “啊啊啊啊啊啊!!!” 宁青孺两只手死死攥成拳头,浑身僵硬,那种痒到心尖上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用头去撞鼎壁,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后,他惨叫出声。 浑身的奇痒一直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在宁青孺精神就要崩溃的时候,等了下来,接着,又是那种清凉透彻的感觉弥漫全身,宁青孺长长呼出一口气,神经算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他没敢彻底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痛苦很快就又要临身。 那股清凉的气流在宁青孺体内流转一圈后,慢慢变得灼热起来,宁青孺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烫得蜷缩焦糊了几分,像是一只大手在不断拿捏他的脏器,宁青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眸子中的神采慢慢消退,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瞬间,宁青孺的大脑根本处理不过来这么强烈的痛苦,直接当机。 药鼎一旁,仰躺在摇椅上,一直昏昏欲睡的陈长生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惊讶,“这小子身体底子还不赖,这么快就度过了熬炼筋骨的阶段,开始强健脏腑了。” 他这药虽然霸道,但一直是循序渐进的,每一种主药轮流发挥效果,所以才会有各种不同的感觉出现,不仅如此,关于炼体,那也是一步一步来的,先锤炼最容易让人承受的筋骨,再锤炼脏腑,经脉,等等,现在宁青孺的脏腑开始受到药液浸养,说明他的筋骨已经锤炼得差不多了,至少这药液对他的筋骨没有作用了。 陈长生坐起身来,仔细感受着药鼎中的状况,宁青孺无疑是失去知觉了,但药液对他的淬炼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短时间看的话,那臭小子应该还能撑一下。陈长生感应了许久,才得出这个结论。他没有放松,手中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小瓶子,默默感应着,只要宁青孺的状况有一丝不对劲,他就能快速反应过来。 极致的舒爽让宁青孺清醒过来。 药鼎中的药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浑浊的淡灰色,他感受着自己体内蓬勃的生机,有些短暂的茫然。 这一次与之前很不同,宁青孺心头有所猜测,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状况,他只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进过那一番熬炼之后,变得强韧了很多,体内的生机也蓬勃了太多。 如果说他以前体内的生机是一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三,甚至四。 相当恐怖的提升。 甚至他都有了一丝现在就能将百炼拳练到大成的信心,这种膨胀的自信,正是来源于他身体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从小他就知道体魄强健对一名修士有多重要,他的父亲宁晋渊在他刚刚感应到天地元气之际,便开始了对他身体的熬炼,他一直都知道身体是强大的基本要求。 但他从来没想到的是,原来不仅是筋骨能够强健,五脏六腑也可以锤炼,甚至直接的效果呈现要比锻炼筋骨来得更直观些,对人的冲击力更大一些。 宁青孺愣愣的感受着体内变化,哪怕此时浑身上下渐渐被酸软麻木的感觉笼罩,他也没注意到。 知道他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汹涌的感官刺激淹没了他。 当宁青孺爬出药鼎时,一如既往的没了力气,不过这一次,他身体里面却是充满了力量。 陈长生丢了一个小瓶子过来,说道:“淬炼脏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把这个拿着,每个时辰吃一粒,有固本培元的效果。” 宁青孺有气无力的将小瓶子收入怀中,陈长生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沉默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说道:“你现在体内的生机勃勃只是假象,这是你五脏六腑多年积蓄的精华,今天被压榨了出来,你要好生将这些生机汲取,然后回馈脏腑,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不至于到最后脏腑衰竭。” 宁青孺认真的听着,完了,点头应是。 “好了,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鉴于你今天情况特殊,明天好生休息一天,不用来了,算是养一下身子,有张有驰,才是最好的状态。”陈长生想了想,干脆让宁青孺放了假。 宁青孺微微一怔,连忙点点头,然后告退。 陈长生回味着那臭小子最后时分脸上浮现的红润,笑骂了一句:“这小子,就这么怕来这儿?一说不来,脸也不白了,跟个猴儿屁股似的,腿也他娘的有劲儿了,走路都他娘的带风.......” 这些大实话,宁青孺自然听不到。 讲真的,他还真的挺高兴的,明天不用来陈老头儿的小院子,那就说明他可以好生陪陪池冬渔了,到时候再跟她出去玩玩,牵牵小手,搂搂小腰,人生啊,真的也就不过如此了。 他也没啥大志向,家里说实话用不着他操心,宁家也没有青黄不接,他这一辈可是有好些妖孽,真要说起来,怕是都当得上陈长生之前所说的惊艳。 至少他宁家的那些同辈与之前莫名其妙袭击他的泰轩逸比起来并不逊色。 这就得了,宁家兴旺,边关内地也无大事儿,家和国安,这样的大环境下,宁青孺觉得自己就适合当一个贵族子弟,无过便是功。 就是修为境界方面,他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白眼,本来还憋了一肚子气,但现在他没那些困惑了,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他很肯定自己的修炼速度绝对是骇人听闻的,所以他心里压抑的怒气反而烟消云散了,颇有点无欲无求的感觉了。 是啊,他还需要什么呢?实力上他已经追上了同龄人,用了不到两个月而已,女人他也有了池冬渔,虽然她不是人族,但他从一开始就没计较这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有了池冬渔,他还需要什么别的女人呢? 再说一些他不得不面对的摩擦,也许姚家,柴家,各家各院都看不惯他宁青孺,都想踩他一脚,可是,他们这些人又真的敢实质性的动手吗? 就连十一班的二世祖们都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这还是他简单展露强势而已。 这些摩擦,在宁青孺心里大概也就只能定义为摩擦了,冲突都算不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与十一班的毒瘤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他也就越发不用在意这些家伙。 真的没有什么外部因素能让宁青孺觉得自己还不够强的了。 唯一的,大概便是陈长生那老头儿罢了。 宁青孺其实真的不想练剑,就像以前他父亲宁晋渊要他练刀一样,他也不想练,他一直觉得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拳头才是自己的。 只是,想法归想法,他一直都没有练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拳法,都是自己瞎比划两下。 陈长生那老头儿的实力宁青孺有过猜测,觉着既然跟自己爷爷一辈儿的,还是至交好友,那应该也弱不到哪儿去,应该蛮强。 不过强归强,这硬要逼着他练剑,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第四十一章:神奇的力量 http://.biquxs.info/ 宁青孺现在学药理,学阵符,泡药浴,为的其实只是应付未来可能出现的事儿而已,然而那事儿在目前看来,实在有些虚无缥缈。 但也没关系,未雨绸缪嘛。 除开这些,宁青孺真的找不到拼搏的理由了,至于陈长生所说的要跟皇家学院的某位妖孽比较,他是不在意的。 陈老头儿虽然对他挺好,看似不在乎,实际上着急得紧,但也并不能让宁青孺莫名其妙的背负上他的喜怒哀乐,加上两人本来也就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师徒,有多少感情? 至少宁青孺没叫过陈老头儿一声师傅。 或许陈老头儿因为宁青孺家里长辈的缘故对宁青孺还有几分感情,可宁青孺在之前可是从未见过他的,没道理为了一个便宜师傅就抛头颅洒热血。 这也可以说宁青孺自私,但在宁青孺看来,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许以后相处久了他会对陈老头儿掏心掏肺,但现在?暂时还不可能。 当然,感激是有的,他能感受到陈老头儿对他的好,他也不是什么只知道享受别人付出的人,陈老头儿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的。 回到自家院子,天光早已暗了下来,槐河沿岸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人流熙熙攘攘。 入夜,到这儿来的,都是家财万贯的老爷们,他们白日里忙活完了,晚上自然要好生放松一下。 槐河上,一艘艘花舫你来我往,满是靡靡之音。 若是没到长信之前,宁青孺可能还会兴奋的想要做点什么,但现在,他已经对这些没有太多感觉。 神色平静的推开小院的门,他看到屋子里通明的灯光后,心里蓄满了柔情。 以前他对这些嗤之以鼻,但现在,他觉得有个小窝,小窝里有心爱的人,人生再多风雨跌宕,好像也就那样。 关上门。 沈霜华从里屋探出一个脑袋,她见到是宁青孺回来了,又把头缩了回去。然后池冬渔便出来了。 她倚在门栏上,微微歪着头,嘴角带着一丝柔柔的笑意,就这么看着宁青孺。 宁青孺走到她面前,两人对视着,他忽然笑出了声,说道:“怎么了?身子无恙了吧?” 池冬渔摇摇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眨了一下,她凑到宁青孺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有了个大发现,你先去吃饭,吃过饭后,回屋里慢慢给你说。” 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宁青孺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道:“现在还学会勾人好奇心了?小妮子,回屋再好生调教你。” 池冬渔脸上浮出一抹红晕,她拍掉宁青孺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没个正形,说正事儿呢。”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宁青孺笑道,没再多说什么,进屋坐下。 桌上饭菜还是温热的,沈霜华在一旁打扫,见到宁青孺进来了,她放下手中家伙什,很自觉的就要离开。 宁青孺叫住了她。 说起来宁青孺也有些汗颜,从沈霜华到了他这小窝以后,一直都担任的是干家务活的角色,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很是勤勉,而且宁青孺一直觉得这小妮子在刻意避着自己。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她为何这样,只能认为是自己以前的名声太烂导致的,对此他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沈霜华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一直任劳任怨,实在让人心生愧疚。 之前宁青孺也想过补偿她,所以教她修行,可她根本就不喜欢修行,哪怕看起来她的天赋还不错的样子。 这就让宁青孺有些没辙。 “呃......吃过了吗?” 宁青孺看着沈霜华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尴尬的问道。 沈霜华点点头,转身又要走。 “你.......”宁青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霜华已经走出去了,便将话咽了回去。叹口气,他拿起碗筷,吃起饭来。 “你想说什么?你不方便说得,我去给那个小妮子说。”池冬渔拉过一根凳子,坐到宁青孺身边,双手托腮,说道。 宁青孺细细嚼碎饭菜,咽下,这才开口道:“心里始终有点过意不去,她父母身死都间接或直接与宁家有关,我作为宁家人,只是帮她埋了她的母亲而已,她现在却一直在我身边做着下人做的事儿,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池冬渔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她想了想,试着劝道:“也没人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吧,再说了,霜华年纪还小,一个人也很难生活,她又要强,寄人篱下的感觉想来很不好受,让她做做家务,她心里也好受些。再说了,你也说她现在的状况跟宁家或多或少有关系,所以你又不可能不管她,现在这样,大家都体面。” 宁青孺闻言,笑了笑,摇摇头,放下筷子,揽过池冬渔,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想的是,她如果踏上修行路,大概是要好一些的,别人给予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实在的资本,只可惜,她不怎么喜欢修行。其实我觉得她天赋还不错的。” 池冬渔点点头。 宁青孺继续说道:“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寒门百姓,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不到半数,能修炼的,更是稀少,那妮子能在相当快的时间达到初境,这本身就能说明她的天赋至少在中上的水平了,若是修行,不敢说能达到十境以上,但终究是要强过大部分人的。” “或许在学院中看起来九境十境,甚至十二境都不算什么,一抓一大把,但要是平均分配到整个天下来看的话,第九境的修士都太过于稀少,很多偏远地区九境修士已经足够作威作福了,这是真话。” 宁青孺叹道:“只可惜,那妮子不愿意走这条路。” 池冬渔微微一笑,道:“或许你想说的,就是人族常常说的,有实力就能拥有一切?” “对咯。” 宁青孺笑眯眯的说道。 “好了,吃饭吧,霜华我会好生跟她沟通一下的。”池冬渔捏住他在自己腰间不老实的手,然后丢开,站起身,把凳子放到原位。 宁青孺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拿起碗筷继续吃了起来。 屋外,沈霜华面无表情的站在屋檐下,宁青孺与池冬渔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避开她,所以她听得很清楚,只是她对宁青孺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很是冷淡。 听到池冬渔起身,她才向着另一个屋子走过去,大概潜意识里她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偷听吧,哪怕是无意的。 ...... 吃过饭,处理好残羹剩饭,打扫干净屋子后,宁青孺与池冬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宁青孺一直记得池冬渔说得有个大发现要告诉自己,所以在关上房门后,便一把环住她的腰,坏笑着问道:“小妖精,快说,是什么消息?好的还是坏的?好的快说,坏的不听,除非你亲我一下。” 池冬渔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胸口,手肘抵着宁青孺的胸膛,等她回过神来,这才没好气的白了宁青孺一眼,嗔怪道:“急什么,还有那么久的时间呢。” 宁青孺哈哈一笑,放开了她,转身走了几步,呈大字仰躺在床上后,说道:“好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就好生深入交流一下?” 池冬渔没听出来弦外之音,点点头,说道:“待会儿咱们合体修炼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去洗澡。” 说罢她去了隔间,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便响了起来。 宁青孺在床上翻滚了好些时间,池冬渔才洗完澡。 又做了许多琐事,两人才渐入正轨。 气机交汇后,宁青孺惊讶的睁开眼,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那种古怪的能量又出现了?” 池冬渔也睁开眼,美眸中神采奕奕,她说道:“最近我不是一直全身酸软么,到今天我才真的明白是为什么。因为,我的血脉枷锁又开启了一道,算上之前的,现在已经开启了三道了,这一次,我得到的好处似乎是实质性的,它让我的玄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现在能感应到另外一种更为稀少,更为纯粹的力量,我能预料到,当我的玄元完完全全的转化为那种力量的时候,我能开启十道以上的血脉枷锁。” 宁青孺惊讶莫名,天地元气中还有另一种更稀少,更纯粹的力量么?这种力量竟然还能吸纳为自己所用,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只是,这种能量在天地元气中含量太少了,我今天费尽了精力,也才萃取出了一丝而已。”池冬渔补充道。 “一丝?” 宁青孺感受着池冬渔体内玄元天翻地覆般的变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苦笑道:“这还只是一丝?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我感受看来,这力量相当厚重,如果说玄元的质量为一,那么这玩意儿的质量,至少达到了一千,这是何等恐怖的对比?这到底是什么?” 池冬渔摇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血脉觉醒的程度还很低,还不足以知道更多的事。” 第四十二章:一目破障 http://.biquxs.info/ 两人茫然对视了好一会儿,宁青孺才一拍脑袋,道:“算了,管他的,不管怎么说,对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样还能加快咱们的修炼速度,说实话,我现在担忧的倒不是玄元方面的问题了,而是我的经脉,我的体魄能不能承受这么快速的修为增长。” “你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在锻炼体魄么,短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池冬渔带着一丝犹豫和询问,说道。 “嗯,短时间没问题,不过修炼嘛,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也懒得多想,咱们继续。”宁青孺说罢,闭上了眼睛,池冬渔见状,也沉下了心,缓缓闭眼。 宛如过江猛龙一般的气机在两人体内飞速流转起来,大量的天地元气被他们吸纳过来,若是他们小院四周有别的修士,说不得都要破口大骂一句到底是谁在修炼,动静这么大,让别人完全没办法好生修炼了。 周围的天地元气,基本上被拘捕一空,其他区域的气流只能补充过来,若是有感知力超乎寻常的强者在,就能感受到整个长信城天地元气的不正常流动。 像是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无底洞似的,其他地方的元气不断填补过去。 宁青孺与池冬渔两人一夜未眠,越是修炼,越兴奋。 第二天天光刚亮,宁青孺下意识睁开了眼,他眼中是极为兴奋的情绪,昨天晚上他也感应到了那种凌驾于元气之上的力量,在两人合力汲取下,从海量的天地元气中汲取到了两丝,此时都化作了池冬渔自己的力量,并且与她的玄元融合,大幅度的改变了她的玄元。 宁青孺虽然没有能力炼化那种力量,但却是完完整整的接触过一丝,从那一丝力量上体会到的那种玄妙不可言的畅美感受,让宁青孺一下子就为之融化。 他相信,这种力量一定是极强极强的人儿才能接触到的,至于究竟需要多强,至少,他父亲宁晋渊那种程度都是接触不到的! 这让他极为兴奋,要知道,他现在接触到的,很可能是大多数人,不,大胆一点,自信一点,是九成九点九九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而他,因为池冬渔的缘故,接触到了。 这代表这什么? 目前宁青孺还不清楚,但只是简单推测一下便知道,这应该就是强大的终极道路。 宁青孺看着池冬渔,她现在只开启了三道血脉枷锁,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若是日后她所有的血脉枷锁都开启了,她会变成何等恐怖的存在? 一定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吧。 想着,他忽然开始觉得幸运,两人相识于微末,拥有了绝不可能分割开来的关系,未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不管她翻手倾覆山河,还是伸手可摘星辰,他始终都能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宁青孺并不是很希望池冬渔强得太离谱的,只是目前看来,这个想法有些太过于不切实际,她的天赋是那么骄人,她的血脉是那么强大,她身上的迷雾是那样的浓厚,这些,都在告诉着宁青孺,说他的女人很不简单。 池冬渔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又一次对视,宁青孺发现她的眼中似乎有别的东西。 凝神细看,竟然是那三道神秘力量其中的一道,那细如发丝的力量在她眼中游走着,无端的让她看起来多了些冷冽。 池冬渔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她闭上眼,微微晃了一下脑袋,在睁开眼时,那道神秘力量已经消失不见。 “昨晚新吸纳的两道大部分被最开始吸收的那一道给吞噬了,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游离在外,刚刚我看你的时候,发觉你身上全身都在冒白光,有些地方还特别耀眼,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有一道神秘力量流窜到我眼睛里面了。” 池冬渔解释道。 宁青孺闻言,愣了一下,反问道:“我身上冒白光?” “对啊,有几处特别亮,就是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池冬渔在他身上不同的位置点了几下。 宁青孺脸庞抽搐了一下,苦笑道:“这些地方都是我体内玄元流转的穴位节点,一旦这些穴位节点被击中,我怕是短时间内没办法动用玄元,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还能看穿别人的破绽不成?” 池冬渔呆住,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表情,只是想到宁青孺的穴位破绽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她想笑又不敢笑,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宁青孺沉思了好些时间,良久,他才叹道:“这东西用好了,可不简单哩。” 池冬渔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自然知道宁青孺说得是什么意思,嫣然一笑,然后贴近宁青孺,献上了一个香吻。 宁青孺在她吻过后才反应过来,摸着那两瓣柔软接触过的脸颊,笑道:“你这妖精,又趁机揩油。” 池冬渔略微睁大无辜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嘴上故意气愤道:“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我以后不亲你了。” “别呀。” 宁青孺笑眯眯的爬到她身后,半跪着,双手捏着她的香肩按摩起来:“咱家冬渔最惹人喜爱了,以后这种小偷袭多多益善才是。” “流氓。” 池冬渔翻了个白眼,不过身子倒是诚实,微微后仰,整个人都依偎在了宁青孺怀里。 “冬渔,你现在的境界几何了?”宁青孺揽着她,一边轻轻抚弄她的青丝,一边问道。 池冬渔自己也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乌黑的青丝缠绕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美的让人心跳都会漏上半拍。她听到宁青孺问自己,想了想,说道:“大概第七境?不太清楚,融合了那种古怪的力量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实力大幅度提升,甚至血脉继承的那一套玄技估计都能施展出好几式了,只是境界方面却是有些模糊了。” 宁青孺的手顿住,有些尴尬的定在她的秀发中,叹口气,他苦笑道:“我一直觉得我修炼速度足够快了,没想到冬渔你更快,而且是快得一点道理都不讲。这实在让人难过,在咱们俩的世界是我受打击,要是传出去了,估计九成九点九九的人都要深受打击,你说你不是妖,但在我看来,你比妖还妖啊!” 池冬渔听到宁青孺这么夸自己,心里喜滋滋的,娇声道:“放心,跟着本姑娘,有肉吃。” 宁青孺忍俊不禁,把环住她腰的手紧了紧,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这亲密的动作让两人的呼吸都情不自禁的粗重了几分,好在彼此都还有理智,没做出什么干柴烈火的事儿来。 “对了,冬渔,要不你在试一试那个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看我的时候全身都是白光的啊!” “怎么了?” “试一试嘛。” 良久,两人分开,池冬渔在宁青孺的怂恿下打算尝试一下看能不能主动将那神秘力量调动到眼部。 宁青孺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池冬渔无奈的睁开眼,叹道:“那力量根本就不受控制,不知道流窜到什么地方去了,感知不到,至于那已经炼化的那一丝,很难单独剥离出来,若是直接夹杂着玄元就调动的话,我怕没什么效果。” 宁青孺闻言愣了一下,说道:“吸纳入体的那两道神秘力量你不是炼化了吗?” “没有完全炼化呀,炼化的部分被最初的那一道吞噬了呀,剩下的本来我都留不住的,是已经炼化的那一丝力量强行留下来的,我能感觉到它很渴望壮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壮大到自己自主汲取外界力量......” 池冬渔感慨着,宁青孺却是无语了,笑着说道:“你这妮子,走都不会就盼着跑了?慢慢来嘛,不着急的。” 池冬渔闻言,赫然,轻飘飘的给了宁青孺一拳,宁青孺受了这一记粉拳,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喊痛,要亲亲要抱抱。 不知道熟悉他的人见到他这么不要脸这么猥琐的一面时会如何做想。 池冬渔自然没理他,嬉笑着,起身跑开了。 因为一贯起的早,加上学会了做饭,所以一般早饭都是池冬渔做的,她这是跑去做饭了。 宁青孺在她走远后,这才皱了眉头。 说实话,池冬渔无意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都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有这个能力会是什么状况? 那怕是同境敌手一招败尽吧?甚至都不用什么特别强悍的玄技,单手一挥,只要把对方玄元流转的穴位节点一击打散,对方必然提不了气,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对手短时间内散功,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不过宁青孺也只有意淫一下,那个能力毕竟是池冬渔的,甚至池冬渔都没办法好生利用起来。 “唉,这妮子真是上天的宠儿。” 宁青孺想来想去,愣是想不明白,只能如此这般感慨一句罢。 最后 http://.biquxs.info/ 想了想,太监 开始不开小号了,用大号,这样写着挺烦的,因为疫情,一万字就来站段了,十几万字也没法寄合同。 然后自己写得确实也不咋的,这一本开篇写得太随意,想了想,还是算了。 写仙侠死路一条。 弃了弃了。 已经重新开坑,都市类,目前存稿几万字了,开篇改了很久,现在也不是很满意,跟编辑二哥沟通了许久,本来是想要保底的,但是节奏还有问题。 我想慢慢存稿子吧,要不了保底也没关系了,至少我又重新写了一遍了,比之前要好一些。 这本的话,弃了吧,不想写了。 《剑仙的自我修养》最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剑仙的自我修养》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