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 请假条 http://.biquxs.info/
因年底公司重要会议,云书明后天继续加班tat(第13天上班无休),故明天不得不暂停更新。 很对不起各位亲,云书过后会补更!还望亲们理解并继续支持!圣诞快乐! 《春去春又回》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春去春又回》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公告(不收费) http://.biquxs.info/ 抱歉的通知大家,今天更不了了。 云书还蹲在办公室加班、加班、加班。 因为今天boss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对着云书的案子噼里啪啦一堆脑洞大开的想法,想法,想法。 云书不得不改、改、改! 今晚实在没时间更了,明晚等我通知。 故事接近尾声了,主角一时憋屈而已,要逆转了。 然后男主爱不爱女主的问题,真的仁者见仁了,因为大结局还没出,他的内心独白还没来,云书还没给他洗干净……2333…… 嗯,亲们等更辛苦了,云书对不住了。 实在没得看的,可以去瞄瞄云书第一本书(下面小框框有链接): 七年爱恨,比较虐心http://m./ajax/chapter/58263_1380406?page=1 明晚见! 《春去春又回》公告(不收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春去春又回》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番外一 被时光埋葬的岁月 http://.biquxs.info/ 朋友说,我是对未来充满梦幻的女孩,尽管曾伟华他妈对我颇多微词,说什么的都有。家境不好,工作不好,也不算漂亮,还是单亲家庭,还不高…… 她说得一点没错。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希望自己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称心如意的媳妇,内可繁衍优质后代,外可光耀街坊邻居。 而我,便是那传说中的灰姑娘。 父母在我年幼时便离异,我跟随母亲,靠着她在国有企业做财务那点微薄工资拮据度日,常常捉襟见肘。也许是基因遗传,也可能是从小发育不良的缘故,我面色总有些青黄不接,衬得我营养不良,看起来柔柔弱弱,惟有一双大眼睛为整张脸平添几分活力与神气。 曾伟华他妈是q城地税局的部门一把手,天生的领导架势,训起人来有板有眼,除了她的领导,众生在她眼里都是活该被她管制的小喽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我夹给她的虾仁撇到一旁,用白水涮了涮筷子,一边捏着声音道:“我们家也不是有钱人家,不过祖上几代都出入官场。伟华的曾祖父官居清廷的太常寺卿,祖父当过县委书记,奶奶也是q城当年的妇联主席,大舅是……叔叔是政协****,大伯是……” 吧啦吧啦一大堆,那些官职于我如水过鸭背无痕迹,却有一段话深深的嵌进了我脑海:我们家的男人和女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家世,在这q城,可都是体面拿得出手。伟华也是有出息,自己考进了**银行,这几年业务精进,q城分行的领导已经承诺等有人挪位出来,就给他一官半职。他是家里的独苗,是老人的心头肉,他的老婆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门小户。 最后她又补了一句:你看我们家的人都高高大大,伟华也有1米82,他将来那位怎么也得有1米65才能更好繁衍后代…… 这一顿饭可说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憋屈的。 很显然,我是样样不体面,样样不达标,就连基本的身高指标也不例外:我只有1米61。 我自小虽家境贫寒,可也是妈妈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我也曾有自己的骄傲。我是老师、邻居、同学赞不绝口的聪明学生,任何一样东西只要稍加用心便可得心应手,大学也是高考前三个月抱佛脚轻松考上的一本院校。大学里,亦是各种活动获奖颇丰。没想,到了这家人这里,却成了弃如敝屣的下等货。 没几天,他小姨加了我qq,我利索的加了她,忐忑等待。结果她十分钟后在q上敲我,上来就说:“我看了你空间的照片,比我想象中的瘦小,伟华的妈那样说你是正常的,你别放心上。” 我满腔的热情再度如同被泼了冷水,凉到了心底。我憋着一股气,斟词酌句回:“我骨架比较小,但我也有一米六一的。再说,我和伟华是真心相爱。” 后面她又说了很多,说来说去无非是夸赞曾家如何如何之显赫,对媳妇的要求如何如何高,只不过她是看着伟华长大的,爱屋及乌的缘故,对他女朋友亦算有些好感。 我心中苦笑:这么说来攀上这样的人家,还有幸得到她的屈尊青睐,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有钱人家”的爱情,全都是拼爹拼妈拼家世拼颜值的么? 尽管如此,恋爱中的女人却傻傻地自动屏蔽了这些艰难险阻,幻想着如此爱我的曾伟华一定可以冲破枷锁。 他曾说,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感情的阻碍。 他曾说,他爱我的内在,爱我的所有。 只要我以诚待他家人,真情终会打动人心。 这期间曾伟华有动摇过,退缩过,但只要我俩一相聚他便万般悔恨自己的不坚定。每每此时,他总会紧紧拥着我,疯狂的掠夺。有时候他的手会不自觉,粗糙的摩得我浑身一阵颤抖与颤栗。 我喘着粗气拒绝:“别这样,你答应过我的。” 他粗鲁地将我挡住的手撇往一旁,不耐烦着,“舒华,我压力好大,好难受,你就给我一次吧,就一次,你看,你摸这里,它有多渴望你……” 边说着边拽着我的小手握上……我心颤颤如电击过身,尖叫着挣开了他的大手。 我们美好的开始时他不是没提过那样的要求。我知道那个年纪的男孩荷尔蒙躁动不安,对那个需求格外旺盛。而我在这方面思想传统,始终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松口,他爱我如宝贝,每次都是适可而止不再强求。 可那段时间,他几次三番的索爱,饥渴的眼神仿若久旱盼甘霖的大地。 几次之后,他终于被我的坚持弄得烦躁不已,翻身躺到大床上,大叹一声,喃喃自语:“你终究还是有所保留。” 没等我回应便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传来的哗啦啦水声激荡得我内心一片凌乱。 之后好多天,哪怕面对面在一起,他也漠然寡语,黑着脸像个吃不饱的孩子。 我没想到,我们逐渐凋零的感情,早就差着一条导火线。 永远记得那一天,天阴沉沉要下雨的样子。那个女人找到我,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厚着脸皮霸占他身边的位置。一个不能带给男人快乐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霸占他这么久?!别整天装着清纯高高在上让人倒胃!你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家庭反对才跟你分手吗?你们在一起四年,而我只认识他三个月;我没你漂亮,没你聪明,凭什么他对我死心塌地,还带我见了家长?”她扶了扶手腕上水头上好的玉镯,猫眼斜睨,“因为我能给他男人的快乐!你见过他因为疯狂而迷失的眼神吗?你见过他因为gc而闷哼的满足吗?你见过……” “别让我恶心!” …… 爱的前传 http://.biquxs.info/ 好哥儿们的劝慰犹在耳畔: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让他跟你谈了四年精神恋爱憋出内伤,他凭啥守护你们的爱情? 纯情如我到底太天真,内敛羞涩居然认为还没结婚就做那种事实属坏人,愤懑我都能自我调节为什么他就不能忍?他到底是爱我的身体还是爱我的人? 后来被个多金帅气富二代多次引诱,蚀骨承欢。他让我做他的女人,带我领略鱼水之欢,我沉沦至今不愿自拔。 原来那种事之于爱情是一种情感升华,当你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你愿意倾身相付,至死不悔。相比两小无猜的纯爱,男人更喜欢那种身心交合的激情。 那是2010年的夏天,如同每一个曲终人散,我和曾的爱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撕心裂肺,倍感挫败,我窝在出租房里凄凉哭了几天,有一天醒来发现,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格外吓人。 那天室友请假在家,姑且叫她小红吧。 她一发现我那熊样便大呼小叫,直呼我为个男人折腾成这样大大的不值,很仗义的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散散心。 一颗心枯坐着太久,也想要出去透透气,未曾多想便答应了。 出门随意套了个t恤牛仔裤,不上班我都是这般休闲打扮。 结果小红又大惊小怪:“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打扮成个小屁孩那样。” 二话不说回房间翻出一条紧身包臀短裙和一件修身白衬衫,硬是要我换上。我当时整个人都蔫蔫瘪瘪,哪有什么心情计较她的一惊一乍,全凭她替我里外张罗。 小红胸不大,合适她的修身衬衫穿在我身上有些紧绷。看着镜子里凹凸有致的我,小红啧啧赞道,别看我似乎瘦瘦小小,打扮起来很具诱惑。眼睛大大的,尖下巴小脸,皮肤算白皙,白衬衫将我的标准胸型烘托得饱满坚挺。 我心知肚明,大眼睛和大胸是唯一的资本。淡淡的笑笑,心不在焉的怎会在意她口中的“诱惑”二字。 她带我去的地方是环市西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堂休息椅上,我纳闷问她要干嘛。她说等人,问她等谁,她抿嘴不语。 没多久,她突然起身,小碎步的前移。 那天她穿的是一条驼色修身连衣裙,因为臀大,衬得柳腰娉婷,动态轻盈。只见她走到对面,柔婉地对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说:“先生您好,我手机没电,忘带充电器了,能否借用一下您的。” 我注意到那男人西装革履,发型、领带一丝不乱,体格似乎很精壮,狭长的双眸不怒自威,甚有气场。 他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小红,笑道:“好啊。拿去吧。” 小红说了声“谢谢”又婀娜归位,将充电器插到沙发后的插座,真的充起电来。 我没精打彩继续玩手机。小红就不一样,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端坐看书的模样俨然一优雅淑女。 我从来不知道她也有看小说的嗜好。 没一会儿,对面那男人利索的收拾电脑,要起身时像是想起什么,便对着小红的方向道:“美女,我就住楼上**房间,你用完直接拿上去给我。” 小红这时迟疑了一下,难得一见的半含羞涩,“这样会不会不大好……”我当时突然有种鸡皮疙瘩爬身的寒凉。 那男的埋头提了电脑包,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便上楼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语带轻蔑。 我以为我会置身事外,谁料却是个开端。 半个钟头后小红接了个电话,挂完随即眉开眼笑的跟我说临时有急事要先走,让我帮她去还充电器。 我对这事是排斥的,毕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代劳。 我上楼敲开了那个男人的房门。 001 新货尝鲜太神速 http://.biquxs.info/ 最初他身披浴巾开门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小心脏有瞬间的休克。 我见过曾伟华的裸露上身,常打篮球的他体格健壮,腹肌若隐若现。 情到浓时,他也曾抓着我的手……只不过纯情如我适时的克制住了彼此的冲动。 此刻,我刚接完他的电话,他口舌如簧的辩称自己并非有意背叛,我怒极掐掉。 之后,不自然的敲开了那个男人的房门,本想着还完即走。 结果他开门扫了我一眼,毫不避讳在我面前的裸露,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入房间。我神魂归位,轻声浅音就着打开的门迎了进去,正要说明来意,他却又悠然接听了一个电话。 ……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 他误认为我欲擒故纵有意勾引,我还未从曾伟华的电话中彻底清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也不记得谁主动,总之话没说几句,眼神一对,天雷勾地火,双双滚到了地上。 当双手触摸到他光滑而棱角分明的六块腹肌时,我内心颤抖如同被狂风吹过的芭蕉叶。男人和女人之间本该有着更美好的相处方式,我从前却不知珍惜。 叶菁菁说得没错,我从未给曾伟华带去过男人的快乐。我惧怕,我迟疑,我顾虑,坚守了那么多年,结果拱手让人。 既然最美好的时候都没有献出来,那后来的时间,什么时候给谁,还重要吗? 既然曾伟华那么中意和女人的事,我为何不能去一一品尝? 失恋的女人是寂寞的,脆弱的,不甘的,渴望男人的。 就这一点,我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线…… **** 事后,在他去洗澡的时候。我仓皇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身后的大床不忍直视,不用想,必是惊涛骇浪后的凌乱。 后来我又深深后悔,为什么逃离之前,不看看具有象征意义的那一抹红? 我再没见过那个男人,巴不得自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见。 小红后来有问过我还充电器的情况,我不动声色的两句话打发了。不过心里总悬着一根刺,到底,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女人,和小红一样不再完整的女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面对她时总五味杂陈,虽然恨嫁,但去到那种地方吊男人未免太cheap. 再看男人总忍不住浮想联翩,会不会有像那男的那么大,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色心骤起,心术不正了。 四月求职路,倒还顺风顺水,成功入职大型化妆品企业fk,任职市场部总监助理。我领导陈总是位很nice的上司,小红说虽然我并不具备行业经验,但他并未压低我的薪资待遇,这说明他很厚道,很会为下属争取利益。 我战战兢兢,格外珍惜这次职业机会,再不似从前的胸无大志。而女人被架上事业的轨道,注定要比旁人要辛苦百倍。 这天上午陈总出外勤,没多久便电话让我拿新出的美白产品瓶样去给洛总。 这位洛总是我们集团总经理兼董事,我入职后他一直在外出差,故而一直未曾得见。‘ 我找来样板和竞品包材,带上本子去洛总办公室。 002 多金快男 http://.biquxs.info/ 总经理秘书黎雪是位风情万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妆容精致,很是干练。这也是我俩的首次见面。她眼角余光不露声色的扫向我的胸,随即漠然回神。 在她拨打内线请示时,我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双峰处。黑色西装外套包裹下,那里只可见微微起伏。 “你进去吧。”她公事公办的放行。 洛总办公室很是宽敞。窗明几净,左侧会客厅,右侧办公区域。 听见关门声,他高大的背影从整墙的书架前转了过来。 这一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的下午,让我心神凝结。 …… 他俊眉一挑,声音慢条斯理:“这两层楼,这座城,上赶着为我献上膝盖的女人我数不上来,绝对不差你一个。” 我气极:“这栋楼,这座城,供我像挑白菜一样选择的公司和职位我也数不上来。要知有您这尊佛,我绝对不进这座庙。” 心中冷笑,勾引你可是一条艰苦卓绝的不归路。天地良心,我可不想早夭。 那句话太侮辱人了。当时又羞又气脑糊涂了,只图一时口快。哪管什么后果? 他定定地凝视了我几秒,说真的,他那样的人自有不怒自威的本事,我当时就有种被击穿了透透的错觉。 随后他厚唇一勾,轻嗤笑出声:“思维敏捷,和你老大是一路的。那就公事公办,我也不希望你乱嚼舌根。你东西也送了,人也见了,没什么事就先出去。” 短短几句话,算是我俩的君子约定。我乖乖承诺:“我不会乱说,您放心。” 他狭长的眸底依旧波澜不惊,让我觉得自己的硬气有点可笑。道了声“我去忙了”转身给他一个从容离去的背影。 逃出那扇门时,我早汗湿后背。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天真到以为一个帅气多金的老总会多眷顾平凡的小职员。我也承认,对于这样的重逢,他的坦然比我要多太多。 那一夜,我失眠了。想着和曾伟华的四年,想着和洛总的那一次。 明明心中有梗,却没了逃开他的资本。我需要职业上的成长,而fk无疑是难得的发展平台。既然他说了要保守秘密,那我为何不能处之淡然,走一步算一步? 惴惴不安的过了几天,好在相安无事。 五月份,我们集团旗下的护肤品牌gz将进驻上海某高端百货系统。作为市场部总监助理,我随老大们赶赴上海一周。 上午十一点,品牌进场典礼。简短致辞、风光剪彩,洛瑾承俊逸而富有魅力的台风迷倒了现场一众女生。 我心中“切”了一声:你们奉若神明的男神其实是个“快男”。 不过不可否认,有些人天生便是来拉仇恨。我们平常看一些站在事业顶峰的男人,要说那张脸丢人堆里未必就出挑,但站在事业的光环下,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英气逼人。 洛总便属于这类帅得有逼格的事业男。 典礼过后的现场氛围甚是火爆。 我和晓梅以及总秘也很醒目,眼见着人手不足,忙拉下面子上前招呼顾客,一层层跟抹墙似的给端坐的顾客上妆。 003 美艳领导下马威 http://.biquxs.info/ 典礼过后的现场氛围甚是火爆。 我和晓梅以及总秘也很醒目,眼见着人手不足,忙拉下面子上前招呼顾客,一层层跟抹墙似的给端坐的顾客上妆。 没想,有个小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扛着玩具枪突突乱闯。我闪躲不及,恨天高的脚一个没站稳,华丽丽的往后倒去。 倒下也就算了,偏偏还拉了个不靠谱的肩膀,俩人重重的后摔。 现场一阵人仰马翻。 回头一看,总经理秘书黎雪早已花容失色,与我对视一刹那横出一丝怒意。 我顾不上自己浑身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搀住她,重复“对不起”的抱歉声。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眸子都没甩我一下,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我没事,虚惊一场。” 我心一沉,不会就结梁子了吧。 人向来都是长眼睛的。尽管我俩都被人搭手扶起,但大伙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这位尊贵的总秘身上,嘘寒问暖。我右脚一拐一拐,哪怕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毫无存在感。 洛总不知何时站了过来,冷声问身边人:“有没有平底鞋?” 我心头一暖,总算有人懂得说人话了。 周围人噤若寒蝉,倒是身边一小姑娘伶俐地应了声“有”,转身钻进前台下方,没一会儿掏出了一双半新的粉色软平底。 换上那一刻,双脚如遇大赦,彻底解放。不过低眉垂眸不敢抬头,哪管旁人精彩纷呈的表情。 插曲一桩,却是个开端。 晚上公司做东宴请百货商场的高层和陪同人员。 本来双方兴致勃勃,喝聊甚欢。我这等小角色陪吃充数,缩小存在感便是,何况我不善酒力。 酒至半酣,和我隔着三个位置的总秘突然娇媚的笑说:“舒华,你不是桂县人吗?不是很能喝吗?怎么到了这里就深藏不露了?出来玩就放开点嘛。” 我心中一咯噔。 整桌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射了过来。洛总眯着长眸,眸光潋滟,意味深长。 大家都是七窍玲珑心,尤其对方酒友,几番试探发现我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新对手不会劝酒辞令,忙蜂拥而上。 我本想推辞,有人抬出我老大能喝这面大旗,我若不喝便给他丢面子。 看着言笑晏晏举杯过来的人我头皮发麻。这种场合可都是白的红的当白开水灌。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之中。 结果便是,我喝高了却面不改色,只开始说胡话,指着吊灯喊月亮。老大陈总一看不对劲,替我挡下了不少暗箭。 不过,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我大着胆子端着酒杯游到总秘跟前,态度诚恳道:“黎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刚来不久,还请多多指教。今天在商场真是对不住……” “说什么呢。”她截住我的话头,捻着高脚杯“叮”了下我的,笑意盎然:“大家一起共事哪那么多对不住,以后还需要你们部门多多配合我的工作。来,放轻松点,别那么见外。” 我满眼笑意,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004 怎么会懂我的痛 http://.biquxs.info/ 这一酒能泯疙瘩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做人难,做小喽啰,更难。 最后其他人呼啦啦的赶往下一场,我、陈总、洛总同回酒店。 我这人就是能忍,即便腹中翻江倒海面上也不动声色。陈总就熬不住了,一出电梯便告辞匆匆奔回房间。 作为下属,我头脑短路要跟上去,洛总轻轻挡住我,狭长的黑眸一斜,语带不耐烦,“他一个成年男人喝醉了,你确定要跟过去?” 我身体不稳,左右晃动了下,眼神迷离而恍惚,“他……看着还挺正常的啊。” 他置若罔闻,拦住刚好走过来的服务员,吩咐准备解酒汤送到陈总的房间。 本以为今夜相安无事,谁料我的房卡瞬间玩失踪。 腹中又开始翻江倒海,眉心一蹙,一股暗流突然涌到喉咙,满口苦涩。 “咔嗒”一声,我抬眸一看,隔着两个房间,洛总的房门投射出一道清晰的白光,这人不知何时早进了自己房间。 我如遇大赦,百米冲刺般,在他关上门前的一刹那,扑了上去。 刚被挡住了去一个男人房间的路,如今又扑进另一个男人的门。 顾不上洛总微惊的神色,两眼一抹黑一头钻进洗手间,“嗷”的一声,吐了个天昏地暗,满口一酸爽。 待我喘平粗气,从卫生间出来,他正神色淡然地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叼着根烟。 黑亮的深眸居高临下:“没人告诉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我平息着肠胃艰辛,难受得不溢一丝声。 “去个商场还穿个十公分的鞋,没酒量还学人家拼酒。虽然勇气可嘉,但实在愚蠢至极。” 不说还好,一提白天的高跟鞋,我就憋屈,借着酒气大呵:“洛总以为我想穿那么高的鞋子找罪受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牛高马大拉仇恨,我这不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矮小……”到底是令自己自卑的缺点,到最后声音渐渐弱如蚊蝇。 他吁了一口烟,穿过层层薄雾悠然凝视,像是在看一场含着悬念的马戏。 我这天不知中了什么蛊惑,向天借了一把气势继续发酒疯。“你自己高高大大,又怎么会……懂小个子的痛!” 长久的压抑,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一想到前任妈那鄙夷的神情,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你又怎么会懂,我前任他妈拐着弯骂我矮,说,我会拉低他们家后代基因水平,说,1米65的女孩才能和她宝贝儿子繁衍优质后代。人家好歹也有1米61,这在南方算……正常身高了好吗?这几公分……真就这么重要吗?” “不重要还那么在意,不是一般的笨。”他面沉如水,语透凉薄。 领导就是领导,只言片语都能上纲上线。 “我笨……”胸口一堵,“嗷”地一声,转身又钻进去吐了一池,手不自觉的往身上挠。 “你手上怎么了?” 我一怔,犹疑的瞟了一眼镜子,才发现小臂上开始布满小红疹,从手腕密疏不一蔓延到胳膊肘。 领导的观察力可不是盖的。 脑补晚餐的食物,一时明了,喝高时被塞进几团大虾。 “没事,我对海鲜过敏。” 005 好久不见,最好不见 http://.biquxs.info/ 他狠抽了几口烟,凝起俊眉深叹一口气,“去医院。” 把烟塞到烟灰缸里用力摁了摁,拎起外套便抬着大长腿往外走。 发觉我愣着没动静,又回过头来,不辨情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如同一座雕塑矗立在门口,甚是突兀。 我承认被他犀利的眼神压力给打败了,咽了下口水,不情不愿的扶墙尾随他而去。 …… 月凉如水,我疲惫地靠在医院公共输液区窗下半旧的排椅上,几次和周公朦胧相望。 身上盖着洛总手感柔软的手工西服,淡淡的烟草味让我嗅出了几分高贵的气息。 我早已酒醒,回想方才酒醉时的一番张狂,顿时心虚胆颤,只盼这位洛大领导大人不记我的过。 深夜的输液区一片宁静祥和,偶尔几下急诊病人的说话声幽幽回荡。洛总不知去向,反倒让我心安。我向来不知如何与大领导独处,何况我们有过那样的关系。 这时,几下不耐烦的责备声自左拐角处入耳。 “都怪你,把我和宝宝熏着了。”一道熟悉而尖刻的女声。 “医生都说是正常的妊娠反应,都三个月了能有什么事,大半夜的这不是瞎折腾吗?” 虽然有片刻的心理准备,我的心还是狠狠的抽了几下,之后如沉深海。 上海凉薄的夜里,曾伟华和那个女人就这么懵懵然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六目相对,四对二。 我扶了扶膝盖上的优质男西装,面露不屑。 分手男女最怕遇上的,一方喜结新欢,另一方形单影只。 叶菁菁锥子脸往上一抬,红唇绽放,语带几分讥讽:“怎么在这儿都能遇上?跟踪狂吗?不都有男人了吗?” 这句话隐含了n个意思:我跟踪他们而来,我已有新男友。 曾伟华俊颜讪讪,清亮的眸子多有不忍,忙捅了捅她腰身,低斥:“少说两句。” 没想那女人气得跳脚,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怎么?现在就不耐烦了吗?以前要我等等等,现在分手了还情丝未断在我眼皮底下暗送秋波准备旧情复燃吗?我还没死呢!孩子没死呢!” 不善的目光四面八方投来。若不是看着四下安静,不忍把事闹大扰病人清眠,我岂容她乱吠。 曾伟华面色涨红,猛然甩出一句“无理取闹!”,头也不回的甩手而去。 叶菁菁脸色骤变,屁颠颠追了上去,“你干嘛!这就生气了?不要孩子了?你怎么这样啊!” 世界清静前,我收到她侧身投来一记狠狠的目光。 我冷然怒对:人我都让了,不要得寸进尺! 有时候我真恨重逢这个词,什么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什么好久不见!现实是,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爱人的视线,否则鸡飞狗跳! 曾伟华,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生活吗? 洛总不知何时又坐到了我身侧,依旧面色淡淡。我们之间恢复了大领导与下属的状态。他检查了下滴液瓶,随手扭掉开关,拉了呼叫铃。 006 包包还在你房里 http://.biquxs.info/ 有片刻的思绪缠绵,假如刚才洛总也在,我会不会更扬眉吐气,也就不会那么痛? 我也心知肚明,他于我遥不可及,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上海的夜风习习,于我寒凉如蚀骨。 他一路再没和我搭一句话,只在分别前扔下一句:“想喝就练好了酒量再出来混。” 我一愣,随即低眉顺眼恭敬的说了声“谢谢洛总”。 掏出刚从前台找来的副卡,正要刷开门,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地问道:“洛总,我包包好像还在您房间。” 他顿住脚步,回头睨了我一眼,声音沉沉:“自己来拿。” 我应了一声,心情却莫名的忐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因已经叫出声,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一前一后进了相隔两个房号的豪华间。我神情木然,捡起瘫在地上的手袋,一转身,却撞进了他结实强健的胸膛里。 身子像触电一般定住了。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清晰可闻的气息,彼此的温度胶着在一起,周遭的世界有瞬间的凝住。 他倏然将我拥进怀里,如同狂风暴雨般,淳厚的唇压了下来,强烈而霸道的侵占我的唇舌,在我回过神来要挣开前单手托住我后脑勺,往前一收,亲吻肆意。 又是孤男寡女,又是寂寞受伤的深夜。我辗转在他炽烈的拥吻中,挣扎着,捶打着,整个人如同浴在熊熊大火中。 我不清楚他是什么动机抱住的我,我更不会傻到以为他喜欢我。也许他能读懂一个受伤女人的内心渴求,何况漫漫长夜他也需要拥人入怀。 倘若不是我一丝清明最后推开他的强势,我想,这一夜我定被他拆解入腹。 逃也似的冲回自己房间,我的心怦然如擂鼓密集。用冷水扑了扑脸蛋,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次的失控令人心惊。 明天会不会尴尬?他是不会,可我保不齐啊。 我掏出手机,啪啪打出几行字:洛总,对不起,谢谢您的照顾,刚才的事希望不再有下次,一定一定。 打完来回检查了几遍,几番犹豫还是按了删除键。也许在他看来,这种插曲明天就轻巧翻篇,这样的短信无异于欲迎还拒。何必多此一举去招惹他。 *** 我颓然靠在洗手间光滑的墙面上,回想方才在医院的插曲,只感觉一丝丝惨淡。 分手三周,那女人有孕三个月。 曾伟华,你骑驴找马,备胎可真是物尽其用。我便是那头傻啦吧唧的蠢驴。 这时,有微信信息溜了进来。 曾伟华:舒华,刚才她胡言乱语,你别在意。 我回他:我不会在意,只会当听疯狗乱吠了。还没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曾伟华:舒华,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我刚要回复,他又来了一句:那个男人是你男友吗?我说的是那西装的主人。你什么时候交上的? 我凄然冷笑:恐怕今晚短信的重点是这个吧。每个男人都藏不住对前任现任的窥探心。 正黯然伤神中,手机铃声响得乐乎。我抓起一看,忙调整情绪接了起来。 007 口红 http://.biquxs.info/ “妈。您怎么还没睡?” 父亲早逝,母亲独自留守桂县老家的国企,两年后便要退休了。 “华华,钱收到了,你大姨手术很成功。只是……只是这钱你哪儿来的?” “妈,这些年攒了些钱,又跟同学借了点。放心用吧,我不偷不抢不卖,都是干净钱。” 电话那头,我妈稍稍松了一口气,嘱咐我注意天气变化注意饮食云云一大堆才收线。 我不过想要日子平稳,爱人相守,怎么就那么难? 这五万块哪里来的?我胸口苦涩难耐,泪水不争气的冲出了眼眶,任它奔涌。 在这座孤寂的魔都,我极力打压着对曾伟华的不甘与怨恨,想着陈总在入职时给我描绘的蓝图,心下才漫出一丝丝希望。 第二天又像打了鸡血似的梳妆打扮,上午随大佬们参加一年一度的上海美容博览会。换鞋的时候,脑海闪出昨天的出糗、洛瑾承的讥讽,泄愤似的套上了相对舒适的中跟鞋。 今年的美博会规模宏大,8000多个国际标准展位,吸引了2120家来自全球26个国家及地区的国际展商。 洛总这位青年才俊作为特邀嘉宾,应邀出席上午的零售业主题沙龙活动,并发表30分钟演讲。他着一身笔挺而一丝不苟的黑色手工西装,相较于昨日的潇洒不羁,今日在台上稳重而权威,信手拈来的专业词汇,脱口而出的时尚话语,加上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优雅,让他的分析丝丝入扣,令人信服。 33岁坐在这个高不胜寒的位置,除开富二代的标签,想来定有过人的商业智慧和独到的战略远见。从这三年来公司高于业界平均水平的业绩增长可见一斑。 那一瞬间,我望着他挥斥方遒的高大身影,无数气概喷薄而出。如果你想优秀,那你就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你才会出类拔萃。 脑海浮现前任妈轻蔑的那句:长相平庸也就罢了,工作也不过尔尔。当然,那女人指的是我没端着铁饭碗,但前任妈绝对是这世上对你最诚实的人。前任会骗你,她不会。 彼时我心中涌起一腔孤勇。 我不自觉地在本子上写下“洛瑾承”三个字,落笔很重,仿佛要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它深深刻入心底。 昨晚盘桓许久的离开念头此刻荡然无存。 这个人,即便无法与之比肩,也是我的标杆。 沙龙结束后,一行人开始有序看展。 说也奇怪,洛总偏爱彩妆的展馆。要知道,我司向来只做护肤,在业内亦算风声水起。 在一座时尚梦幻的彩妆展馆前,他驻足参观,耐心聆听工作人员的介绍,不时询问一些细节。正当我流连于传单上类目繁多的图片时,一支口红递了过来。 “这个试试。” 顺着修长手指往上望去,洛总就这么抻着,目光冷峻地斜视。 我一怔,半秒后识趣地接下这支外观冷黑简约的口红,耳畔传入他浑厚的声音。 008 谁多心了 http://.biquxs.info/ “浅粉色更适合你的气质。”没等我回应,他转头扫视了下彩妆排面,又侧过来,眸色点缀着几分光芒,“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咬唇妆,下次可以尝试其它的。” 我的心漫过片刻的骚动与羞涩。 之前的工作环境相对中性传统,公司同事大多素面朝天。入职fk之后,按公司规定,每日需带妆上班,这才恶补了化妆术。出差前又恶补了时下流行的咬唇妆,没想在他眼里如弄巧成拙。 男人送女人口红,会不会很暧昧,即便这是代工厂的样板。 同行人的目光犹疑而意味深长,黎雪更是美眸盛满惊愕与嫉妒,表情五彩斑斓。 洛总转而又对她和小梅说:“你们也挑一些适合自己的。”继而又对陈总:“拿多些样板回去。” 众人点头称是。 再回望陈总,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没明说。 随后两天,他又恢复了没事也不会抬眼看你的姿态,仿佛我们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倒让我心安理得了不少。 *** 回y城后马不停蹄地工作,忙碌而充实。 我提交的彩妆基础调研报告得到陈总的赞赏。 他告诉我,洛总看了报告也不吝惜地夸了几句,说ppt做得很好,逻辑清晰,排版专业。正好黎秘书休假了,他身边缺个做文书的人,点名我暂代四天。 我脑子有瞬间的短路与不安。 陈总说起这事的时候,眼神有几分闪烁,最后凝视我,“洛总家世很好,相信不久会和某位富家小姐联姻。” 好意提醒到这份上,我岂有不懂的道理。我装傻充愣道了声“我明白”,坦坦然地去忙活。 上海之行的人莫不是都以为我狐媚勾引单身男意图上位了吧? 洛总安排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替他做同学名册ppt,以便在他们同学毕业周年庆宴会上播放。 看到同学会资料方知我俩居然是大学校友,只不过他大我八届,而且分属不同学院。我本想拉近乎说点什么,但想着彼此之间的交集,说多反而令人起疑,便不动声色。 两天后黎秘书意外提前回来。一上班便把我叫到跟前,让我把洛总安排的工作全部交接给她。 我如实回复。 她一双丹凤眼目光逼人,在我脸上审视了一番才眸色一收,露出标准的笑容:“这两天我不在,辛苦你了。我回来后你就不用代我的班了。” 我面露喜色,应着“好的”从容离去,实在受不了这位总秘满是敌意的作派。 谁料今日不顺。 下午一上班,洛总便一记电话把我叫进了办公室,神情肃穆像要结出一层冰来,半天垂眸如阴寒笼罩。 我收着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大气不敢出。 “这是什么!” 他将精致的笔记本屏幕方向嚯地一转,声如寒冰溢出。 我凑近一看,是我做的ppt。 “陆敏”这个名字下方,平整对应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容妩媚,姿容中上。 009 自作主张被雷训 http://.biquxs.info/ 我不解地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倏然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用力一掷,一连串瓷片碎裂的声音几欲震破我的耳膜。眼见他整张脸黑得无血色,一股凉气自脚底窜出。 我莫名其妙,怒从胆边生:“要杀要剐之前怎么样都让我死个明白吧?”说的时候声音明显发颤。 他从鼻孔哼出声来:“为什么要让这个男人的名字配上这女人的照片!你小学语文是文盲教的吗!” 我唰地耳根寒凉。 洛总平日里就神情冷冷,训人总不留余地,还爱打比喻讥讽,让人特受不了。我心里憋屈,撅着嘴迎上他的怒视:“那天我有问过您,陆敏和袁秀成俩人的照片名称是不是标错了?您半天都不回……” “谁告诉你没确认过的东西就自作主张了?你是刚毕业的小朋友吗?我明天就让人事按应届生给你算工资!” 瞥见他严厉冒火的深眸,我顿时如斗败的公鸡蔫了。 陆敏和袁秀成,这俩人真逗。从名字看,男人女性化,女子刚硬十足。俩人的照片还靠一块了,能怪得了我吗? 再说,多大点事,至于这般小题大做吗? 所以说,大领导千万不要得罪,否则鸡蛋里挑骨头,分分钟给你穿小鞋。 何况,都是他同学,至于说出那种谁配谁的话吗?真是刻薄得令人浮想联翩。 “五分钟之后给我发过来。” 我闻言身子一震,如逢大赦般溜出了房门,忍着冲到眼眶的泪水,奔回电脑上把照片调了过来,又快速的把名字和照片复核了一遍,最后才用腾讯通传给他。 又过了五分钟,他敲过来“ok”两个字母,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我心头鼓胀着一股闷闷的气,整个下午都魂不附体。 毕业两年,工作上哪受过这样的气啊。 一直到快下班,我的电脑屏幕一直停留同一个画面,惊觉今天的工作尚未完成。 正要起身去吃饭,居然接到曾伟华母亲的电话。 对这个女人,我从倍加尊敬到再无好感,谁又知我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如今和曾伟华天涯陌路,我不过守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的本分。 “如果我不说要上去找你,你是不是真不下来?”她搅动着咖啡趾气高扬,一副女干部的派头透着冷气。 “什么事,您说吧。我还要加班。我也不认为我俩有深聊的情分。” “哼,看我儿子对你没价值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女人从一年前初次见我便眼高于顶。 “说吧,十万够了吗?拿钱,从我儿子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别再天南地北的跟踪,他们俩口子去上海,你也来个偶遇,值得吗?他们快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你还年轻,别在他身上耗着了。” 她从鼻孔哼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真想撬开她和她宝贝儿子的脑袋瞧瞧到底神马构造。 你全家人的脸上都长满金子吗?全世界的女人都冲着你们家那点破钱去吗? 010 加班夜 http://.biquxs.info/ “曾太太看到那幢大厦了吗?”我指指窗外的金融cbd大楼,冷笑着,“那里出来的,有人开玛莎拉蒂,有人开法拉利,随便买个包就是几十万,随便一栋豪宅就是几千万。您刚从三线城市赶过来,可能没看清,明天天气晴朗有的是时间去看清楚!” 她的脸色如同打翻了五彩画板,一阵白一阵红。没错,就是讥笑她井底蛙,谁没事惦记他们家那点东西,还宝贝似的。 不过几秒后她语带轻蔑:“他们再富有也不是你的,你不过是个打工妹。” “您怎知不是?” 您怎知将来我没有,谁活该一辈子被踩在脚下! 她有瞬间的惊愕,最后鄙夷道:“我以为你够有骨气,不屑我们家的十万。原来是攀上高枝傍上大款了。好在我们伟华及早离开你,否则被你侵吞家产都蒙在鼓里!” “曾太太,您掉钱眼去了吧。你们家那点钱值得我耗上四年青春去傍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眼里只有钱钱钱!” 我怒而起身,临走前又冷笑,“我以为您会把一张支票脸直接甩我脸上,让我体验一把撕支票的快感。看来,曾太太也不是习惯用支票的人。” 略过她的惊愕与愤怒,只觉得通体舒畅,气顺百骸。 从前被羞辱,被讽刺,我全都打断牙齿忍了,因为我们美好的爱情,因为我对曾伟华的绝对信任,可是呢?我就活该饱受他家的贬损践踏吗? 如今一切烟消云散,我年舒华,为什么就不能挺直腰杆重新开始! *** 又是一个加班夜,九点多时总算搞完数据报表保存好,伸了个懒腰,惊觉整个办公室空荡荡静悄悄。 这时候,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嗒嗒作响,直敲进了我惊惶的心里。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要不要这么吓我啊。 当洛总的黑脸出现在顶梁柱旁时,我拍着胸脯深深舒了一口气。 “还不回去?”他勾唇浅笑没在意,浑厚的声音在寂静大厅悠悠回荡。 “嗯,快了。” 下午电闪雷鸣,如今阴转晴,打人一巴掌再塞给人一颗蜜糖? 不对,这哪叫蜜糖,顶多白开水。 他看了看墙角透明储物柜上的物料样板,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我规规矩矩的回答。 转身一刹那,他突然右手撑住矮柜,弯腰半蹲了下去,左手似乎捂着腹部。 我当即奔到他跟前,眼见他眉头紧蹙,额头冒着绵绵密密的薄汗,咬着牙像是强忍着疼痛。 “您胃痛?”我开始爱心泛滥。 “嗯。” “稍等。”我飞快回到座位上,掏出今天刚买的本来想寄回给妈妈的胃药,掰了两颗再用一次性杯接了水递给他。 “这个有用。”他扫了一眼,从我手掌里抓起来塞进喉咙。 没一会儿,他神色舒展,“谢谢。” “不客气,我妈妈也有胃病,发作时跟您的症状一样。” 说完这话我有些拘谨,站也不是,走开也不是。这种氛围又开始诡异了。又是孤男寡女了啊。 “怎么,单独跟我在一起很紧张吗?” 011 小年,额 http://.biquxs.info/ “没有啊。”微微发颤的声音出卖了我。 是有些紧张,怕他的上下其手,怕我再一时失控。 “我以为你有多张狂,现在倒畏首畏尾了。” 我心头一紧,抬眸撞上一双锐利而深邃的眸子。他过于高大,有一米八几吧,娇小的我虽站着却半点高度优势都讨不到。 “额……洛总,之前如果有冒犯到您,请您见谅。我这人说话直。” “就那么不愿为我做事吗?”他突然抓住我的左手腕,大力的把我一扯,“黎雪一回来就巴不得她把你手上的工作交接完。嗯?” 血液“轰”地冲上脑门。 “洛总,您干嘛?” “回答我!” 他稳坐钓鱼台,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丝毫不担心我能挣得开。 又是这样呼吸胶着的状态,这男人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有!”空寂的办公室回荡我凄厉的喊声,“您的秘书回来了,难道我还要一副不舍得移交工作的样子吗?我不过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 兴许我的近乎歇斯底里震住了他,手腕忽而一松,我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慌的揉着留有红印的手腕。 今天太过压抑,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倏然站起来,强大的气场在我身旁闪过,随后疾步远去。 背后响起他沉稳而不容置否的声音。 “明天去把国际大牌的口红主推款都买回来。” “啊?” “彩妆项目你也参与。” “啊?”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这点小事还要我列清单给你吗?” “不用。” 积极接任务是我的美德。不过,我心中一个声音咆哮:这般忽晴忽雨为哪般? 第二天我跟陈总汇报了此事,经由他指点,列了清单,同步上oa系统申请购买样板款项,接近一万块。 到了下午,我看了一眼流程,已经流到总秘处,但显示“暂存待办”。这是串联的流程,她不批,就流不到洛总那里。 我找到了黎秘书的座位,想问问什么情况。结果被总经办的同事告之她下午休假了。 只能等明天。 翌日一大早,我头一件事便是找黎秘书,结果她边收拾着本子和文件边不耐烦地说要开会,什么事开完会再说,头也没甩我一下,匆匆进了总经办旁边的大会议室。 到了下午,我终于逮住她在座位上的时机,语气谦和:“黎秘书,有个紧急的oa是前天天洛总吩咐的,麻烦您审批。” 她在键盘上敲了好几行字,半天才悠然抬起头,扫了我一眼,“我有看到,核查好了自会批。”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能批复?这个洛总前天安排去采购,我正想着下班……” “我的工作不需要你来安排。”她冷然打断我的话,“你要知道,我不是一整天都坐在这里等你的申请单,我还有其他事要忙的。你刚来,多问是应该的,但也要理解别人的工作。” 我被扣了那么大顶帽子,一时哑然,只得赔着笑说“好”。 这时,洛总办公室门开了,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眸光定定,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小年,前天让你买的样板买了吗?” 小年,额…… 012 不要得罪女人 http://.biquxs.info/ 黎秘书利落的站起来,转身一脸恭敬:“洛总,我刚看到费用申请,正要跟您确认。” 他颔首,“费用马上批,以后彩妆项目的一切事务优先处理。” “是。” 我心知小事已搞定,望向洛总的眼神满是感激,打招呼后施施然离开。心中却塞满委屈和不平。 按公司章程,每个人的流程必须在24小时内处理完毕。大佬们即便出差在外,大半夜批复流程的也不鲜见。 这位总秘以执行力优秀著称,却连着三天不肯处理一个小小的申请。 就因上海商场那次意外,便把我记恨上了吗?无怪人常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曲意逢迎不是我的风格。 下了班直奔公司附近的gb百货,结果出门忘了看黄历! 我刚付完账领完产品,才发现曾伟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 他容颜未变,依旧丰神俊朗,和一个月前我怨恨的模样没啥分别。 人来人往,我们都闷头不语。他像个跟屁虫一样尾随我到了商场前广场,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拖我到百货外面朝小巷的角落。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只见他打量着我手中的品牌礼袋,原本清亮的眸子满是愤怒。 “原来我妈说的没错,你果然傍大款了。amarni,makeupforever,mac……呵,都开始用高档化妆品了。”他酸溜溜的喃喃自语,突然眸光凝注我淡妆的脸,“你越发让我看不清了。” “你莫名其妙!” “是那晚那个男人给你买的?” 我心底涌出无尽的酸涩与愤怒。 “曾伟华,你看到一件西装便臆想出一个男人,太自以为是!何况,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不管什么资格,你不能这么堕落!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他突然晃着我的胳膊低斥。 我像看着外星人一般觉得可笑至极。他出轨背叛便是高高在上,我不过在个富二代公司正常工作便是自甘堕落。好人家的儿子,苦人家的女儿,原来标准如此天差地别。 “我跟你早已分手,请你和你那高贵的母亲不要再来骚扰我然后再说什么我跟踪你们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我都觉得恶心!” 我冷冷的丢出这句话,不顾他眼底的伤痛,厌恶似的挣开他,蹬着小高跟头也不回。 加班夜。 白天繁华的cbd区早已沉入了宁静,惟有楼层高处炫目的装饰景观灯在烘托它的高贵与大气。 原想着叫个滴滴,结果老半天都没车接单。 正傻等时,一台黑色宝马7系在我跟前戛然而止。车窗摇下,洛总刚毅的俊脸探了出来,“上车。” 我怔愣了一下,又听他声音沉沉:“去哪儿?” 我应道:“黄埔大道中的天赐花园。” “顺路,我送你。”说完头偏向前方。 见他一副不容置否的强势,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说话,直接踩了油门上了路。 我提溜着一颗心,偷偷的用眼角余光斜了他一眼。他单手把着方向盘专心开车,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神情怡然。 本来跟他的关系就颇为尴尬,几度与他有肢体接触,现下他不言语,我也不知找什么话题,空气中弥漫着几分紧张几分压抑。 013 要是被狗咬了 http://.biquxs.info/ 快到门口时我总算如释重负:“洛总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谢谢送我回来。” 他厚唇轻勾,没有只言片语,直接驶向保安亭,从保安手里接过停车临时卡,大摇大摆的开车驶了进去。 我租住的是老小区,楼层矮,没有专门的停车场。私家车稀稀拉拉的停放道路两侧。 我心里打鼓,只得软声告诉他方向,好不容易到楼下,隐隐舒了一口气,边挤出一个笑容边解开安全带:“谢谢洛总,您小心开车。” 他睇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作为礼貌美德的传承者,我自然要知书达理目送他离开的啦,谁料他的视线落到了我侧身后。 我疑惑的回头一看,曾伟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半身子敞在车灯光亮下,背光的俊脸忽明忽暗。 我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半晌,才冷冷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哀怨几许地收回视线,苍凉一笑,“等你。等你回来跟你拿我房子的钥匙,我那把弄丢了。呵……没想却坏了你的好事。” 他声音不大,在呼呼的夜风里却格外刺耳。我一时窘迫,总不能在老板跟前上演与前任的吵闹大戏吧。 “你别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话。”边说着边从包里掏钥匙。 他一年前从q城调来y城工作,在新港西路附近租了一套精巧的公寓,我偶尔去那里过夜,故而他也给我配了把钥匙。分手后这把钥匙一直随身携带,如今当做最后的斩断情丝,还给他。 我没抬眼,决绝地递了过去。谁料手掌一凉被他握住。 “舒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从不喜欢叶菁菁,我让她打掉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 这是闹哪样? “然后呢?”我的心痛得如同被五马分尸,“然后我们复合,我再继续忍受你妈的侮辱是嘛?曾伟华,你能成熟点吗?你还能更恶心点吗?别说你妈不同意,就是她敲锣打鼓欢迎我,我也不可能原谅你!我不可能原谅一个出过轨的男人!你死了这条心!” 听得耳畔“嘭”地关车门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洛总大踏步迈了过来,刺目的车灯下,气势慑人,不怒自威。 曾伟华眸光森森,满是戒备。 两个高大的男人高昂着头对峙。一个是与我只是上下级简单关系的老板,一个是前任男友。没想到有一天,我年舒华的生活里会出现这样的惊世骇俗。 我趁机挣开曾伟华,却听他酸溜溜道:“这么快就找好新男友了?” 我颇为尴尬,毕竟让老板窥见自己的情史总不是啥好事。 不由正色道:“曾伟华,别说些有的没的。拿着你的钥匙赶紧滚!” 我凄然喊出声,转头对着洛总:“洛总不好意思,这是我和前男友的事打扰到您,谢谢您送我回来,剩下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他神色悠悠,哼笑道:“送佛送到西,总要看着你安全才好。不然被狗咬了回头你又赖我身上。” 014 不检点 http://.biquxs.info/ 他沉着脸,一把将我扯到身侧,仿佛我是他怒其不争的晚辈。 “大半夜的用这种破理由来骚扰前女友,真替你害臊。” 洛总背对着光亮,昏暗笼上了他的容颜,让整张脸阴郁却霸气。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我警告你,舒华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洛总单手插在裤兜,厚唇轻弯半弧,轻蔑道:“但把别人肚子搞大又回来找前女人,还真不是男人干的事。你说你站在什么立场说这话?” 曾伟华一时哑然,却仍想争辩什么,最后蹦出一句:“多管闲事!” 看着他眼底的哀伤与愧色,我的心没出息的抽了一下。 他幽幽地望向我,“我不信你不再爱我了。” 我笑了,黑暗锁住了晶莹的泪花,“爱是什么?是忍受你坐拥别的女人尽情宣泄再回来跟我忏悔?是等着别的女人跳到我跟前说你跟她有多快活,然后在你面前强颜欢笑吗?曾伟华,我天真但我不傻。在你睡到别人床上去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今天。我年舒华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你还记着这四年我对你的好,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歉疚,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千恩万谢。” 一个月前的冷漠与决绝如在眼前,如今一副旧情难忘的痴男模样,我从前居然没发现,你的演技已经如此炉火纯青。 曾伟华帅气的脸抽动了几下,薄唇轻启:“对不起……” 我立即做了个stop的手势,冷然如冰:“别啊,对不起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他点点头又不甘心:“之前定做的水晶钻……” “你卖给别人吧。”我苦笑,那是五个月前他特地定做的一对,上面刻有我俩共同的名“华”,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眸底哀怨,声音却充满怨恨,“别跟有钱人走太近,你不是玩得起的女孩。” 我神情木然,莫名其妙。真把我当自己人护着,早干嘛去了! **** 好不容易送走一尊佛,回头却见他勾唇哼笑了一声,眸底盛着鄙夷:“都分手了还留着人家的钥匙,到底是他骚扰你,还是你暗示他!哼,自己不检点,怪不了别人。” “那是你们男人永远都不懂的世界。”我忍不住回嘴,“他是我初恋,我四年最美好的青春都跟这个人绑在一起,怎么可能一刀砍掉?不过那绝不是等他回头!像洛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会再记得初恋的滋味。” 他嘴角倏然一抽,眸光如刀剜了我一眼,我心头一震,默默的看着他阴着一张臭脸稳步离去。 当时又怎会知道,那样的话无疑在他心头戳了几刀。 发动机的声音逐渐驶远,我开门禁踏着寂静的楼道,失魂落魄的上楼。声控路灯映照着我孤独的身影,一阵悲凉浮上心头。 不过,人倒霉的时候总状况百出,因为我发现,两把钥匙都塞不进孔! 刚刚情急,取给曾伟华的是自家那把。现在这把才是开他家房子的! 015 大辫子姑娘(改) http://.biquxs.info/ 室友度假未归,房东住花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另外,他一旦发现钥匙不对,铁定会折回来。向天再借一个胆,我也不愿再跟他牵扯不清。 我恨恨的将曾伟华号码拉黑,定了定神,向外走去。 右拐,却眼尖的发现一台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 洛总的车怎么还在这里?不会是……车震吧? 大脑天马行空的时候,我的步子早已迈到了驾驶室旁。隔着车膜,看不清里边什么情况,只隐约有人影绰绰,也不像是有太大的动静。 我壮着胆子敲了敲车窗。 过了一分钟左右,车窗缓缓摇下,洛总靠着椅背:“不回家做什么?”声音沉沉,却明显几分发虚。 我看他眉头紧蹙,路灯下面色煞白,不禁关心道:“您胃病又犯了吗?” 他微微点头,又悠然冒出一句:“一会儿就好,没事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女孩子别乱跑。” 我心头一暖,前后看了看,未发现药店,于是又发挥了古道热肠的本质忙道:“您坐到副驾驶位,我开车带您买药。”说着边拉开车门推他挪位子。 兴许是太难受,他只不耐烦的低斥了一声,便顺从的从车内直接跨到副驾驶室坐好。 我瞥了他松开的一张脸,感慨不管平日里多么嚣张凌厉,一生病都如孩子一般的脆弱无防备。 买药掏钱时不小心从里面掉出一张黑白照。刚刚那是他给的皮夹,我没扭捏,便拿了。此刻捡起一看,是位容貌秀丽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姑娘,一看发式和衣着款式,便知是笑贫不笑娼的那个年代。 初恋情人拍的复古照? 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眉宇间和他倒有几分相似。 他接过钱包时特特的打开钱包看了一眼。我以为他在核对钱的数额,心道真小气,忙解释:“这药85块,我拿了一张100……” “谁叫你动这照片的?” 我的心一提,果然被抓了个现行啊。索性嘴犟道:“好吧,我承认我好奇的拿出来看了,可换做谁都会这样做。你见过哪个高富帅的钱包里放着这种画风的照片?” 他冷哼了一声,脸上布满阴鹫:“你懂什么?”他小心的把小照片摆正,冷着脸没再言语。 我却更为狐疑起来,难道他喜欢这一款?不过,愣是把十万个为什么憋死在了心里。 看着他服下,正想功成身退,却听得他微喘着气息搭讪:“刚刚跑出来干嘛?要去找你那前男友吗?” 我一怔,转头睨了他一眼,酸酸地道:“找他做什么?我像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吗?” “你不像,你本来就是。边骂边哭,我都想找个碗给你接眼泪了。” “那洛总怎么不找啊,真是。”我睨了一眼他嘲弄的眸色,忙着要走,“刚刚给错钥匙给他,现在得去找酒店落脚。您自己照顾自己了。” 他又哼了一声,调整了坐姿,道:“我现在这状态不适合开车,你把我送回去,然后再开车找酒店。” 我刚想说什么,他却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难道你要我冒着半路病发的危险开车害人害己吗?” “我……” “开车!”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要是那晚硬着心肠离开,我与洛总,也许就没什么事了。 偏偏我见不得人孤立无援。谁知世事难料呢。 我竭力的集中注意力开车,终于七拐八拐滑入了他住的凯旋世界。 早就听闻,这是整个凤江新城最贵的楼盘,一平米价格已然涨到了十几万。 月色朦胧,小区的奢华不得而知,却从保安温度适宜又专业得体的恭敬,嗅到了几分高贵和疏离。 016 家里没人 http://.biquxs.info/ 我战战兢兢,把车停到了他要求的位置,心想任务该完成了吧,身边却无动静。扭头一瞧,他魅惑的长眸眯起,一副叹茶(粤语:喝茶)老头的怡然。 我小心翼翼的提醒:“洛总,您到了。” 熄了火。 老板借车那是客气,我总归是识趣的。 他瞥了一眼窗外,慵懒地道:“我还没恢复过来,你扶我上去。” 我大脑翻转,这人怎么那么多事?把我当小宫女使唤吗? 我虽不是大家小姐,自小却带着一股不愿屈就的傲气,不会任人轻易欺压。 “您家里有什么人?可以打电话让他们……” “家里没人。”他打断我的话,眸色深深睨了我一眼,满腹了然,“放心,送到门口就可以走。钥匙你拿着,明天开回这里来放就行。” 好吧,送佛送到西,送领导送到家,我也是蛮拼的。 我下车绕过车头时,一台红色奔驰缓缓地驶入了右侧的空车位。也许是我把洛总的宝马停得过于靠右了,以致于此刻俩车挨得挺近。 我快速的拉开车门,想着先把洛总拉下来再说。 谁知他刚一触地,身子便一股脑儿往我身上一压,一股男性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很高大,我穿着五公分的小高跟身高只平到他脖子处,我的视线落在他性感偶尔蠕动的喉结上,心上一阵酥麻软绵。 我也是正常的女人,再圣洁见到如此魅惑盛宴也会荷尔蒙过剩。 走出几步,他倏然一顿,只听耳畔一声沉静:“妈。” 循着目光望去,红色奔驰旁,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端庄的站立,眸光犀利的扫了我一眼。 “嗯。”贵妇跟便秘一般,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施施然的往电梯摆架,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个女跟班。 我像被雷劈了一般,大脑有片刻的死机。合着,刚才洛总老远就看到他老妈的座驾驶进来了? 我急了:“你刚不是说没人吗?既然你母亲在,我就不掺和了,她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陪我!”他声音沉沉的蹦出俩字,垂眸睨了我一眼,“我今晚给你解围,就当还我个人情。” 被他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心头早已被这美男计给施了魔法似的,松松软软。 陪他又是几个意思,应对他母亲?是被逼婚了? 想起之前假扮好哥儿们的女友替他挡掉了花痴女生的死缠烂打,不由暗笑,我年舒华,专业挡箭牌。 只是,对方是他妈,这豪门挡箭牌风险太大了吧。 我犹豫间,刚要挣扎就被他冷眼一横,跟着他妈进了电梯。 逼仄的电梯内气氛冰冷如置千年冰窖。 **** 这是一套复式房,灰色和蓝色相得益彰的冷色系,将现代简约风演绎得淋漓尽致。若说是豪宅嘛,还差几个档。洛总,你也太低调了吧。 曾伟华家的大套房,无论从面积、家装、家电家俬都比这儿奢华气派。要知道,他老爸就q城一水利局局长,他老妈官任地税局一处长,所谓的官宦世家。 洛总让我换了一双男式拖鞋,立在客厅入口待我收拾停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欲言又止。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又让我开了一回眼界。 017 这辈子绝后? http://.biquxs.info/ 我愣了半秒,当即怯怯的随他进了客厅。 洛太太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双手环胸靠在真皮的三人沙发上,眼睛长在头顶不知聚焦在天花板哪一处。 “妈。” 她闻声眼皮斜了过来,如同一道激光从脚到头把我扫了一遍,分分钟要击穿我的节奏。 “阿……洛太太好。” 这种豪门太太,还是不要阿姨长阿姨短的攀关系了。 她眸色一收,转而凝视洛总。 “你总说忙忙忙,连张家小姐的邀请都推了好几次,我就过来看看到底忙什么。没想到却是忙着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我眉心一挑,一股气闷闷的透不上来。曾伟华的母亲尚且会明明白白的说着她的不满,这位洛太太,则会指桑骂槐。 男人他妈,真一个比一个刁钻。 “您知道我不喜欢静恩,我有喜欢的人。”洛总声音平稳,语含恭敬。 大家族训话都这样吗?长辈端坐,晚辈垂手而立? “就是她?”她眼珠子向我微微一侧,随即收回。 “是。” 我悄悄挺直了腰杆。即便是做戏,也不能让自己失了脸面。不过内心却呼喊着快点结束,快点结束。 “她是哪家的千金?” “妈,我看重的是她的人品、学识……” “你说你跟秀成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不拦你,无论家世、样貌、学历、待人接物,袁秀成都是跟你门当户对怎么看怎么配。”洛太太直接掐断了洛总的话,那气势里有过多的隐忍和怒气。 “后来她跟了陆家的小子只能怪你运气不佳。这么多年来,你清心寡欲半点腥都不沾,我也只当你忙于事业,无暇旁顾,这才千挑万选给你搭上了张家小姐。静恩很喜欢你,她人漂亮,又懂事,你先别急着拒绝,先交往一阵,说不定就喜欢上了。你要不喜欢,我还可以再给你挑。” 原来洛总真是被逼婚的节奏。也对,这样的金贵男,多少名门闺秀趋之若鹜啊。而这位洛太太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仿佛我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皮影木偶,丁点干扰不了她的选媳大戏。 太精明一妈。等等,秀成?怎么那么熟悉的名字? “妈,我跟舒华在一起很好。”洛总倏然长臂一伸,将我拥进怀里,深情告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恋爱的感觉了,现在不想放弃她。您要是不想我改变性取向,就不要来干涉我。” 这感觉,怎么说呢?先是全身一麻,爬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大脑“轰隆”一震。 这……都扯到性取向了?! 我如幽灵般,缓缓地推着眼珠子仰视了他一眼,又回视洛太太,将他俊脸上的决绝和洛太太的震怒惊愕一览无遗。 谁料,洛总又补了一刀:“妈,这么多年我要是对女人感兴趣,怎么会半点花边新闻都没有?那种事真的勉强不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感觉的,您生生的要把我们分开,是想让我这辈子绝后吗?” 那种事? 018 生了儿子再来掂量自己的分量 http://.biquxs.info/ 我总觉得自己处于周身一片雷区的中越边界,洛总便是那任性的引爆人。“轰隆隆”的地雷爆炸声震得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这爆料太猛了吧?是真事还是不想受制于父母之命的托辞? 回想那天下午他的闪电快,难道真是情殇难愈,多年不举? 不对,有举,但早泄? 不管如何,一个事业有成身强体壮的黄金单身汉不惜这般坦诚自黑,定是对洛太太的这番安排排斥到了极点。 “你……”洛太太的脸上早已五彩斑斓,眸色染着一抹恨意,气得嘴角发颤。 “妈,我才33岁,您先别急,我会慢慢调整。欲速则不达,您也知道这方面要是给我太大压力,情况会更加恶劣。反而您这段时间给我多了空间,我这不慢慢找回感觉了嘛。”洛总语带轻松,不由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 “好!我不逼你!”半晌,她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倏然双眸迸射锋芒,冷冷的斜了过来,我全身一震,心道中枪。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接近我儿子,我话先说明白,洛家虽比不得亚洲的顶级富豪,那也是这珠三角排得上名头的大家,想进我洛家大门,可没那么容易。什么时候生了儿子,再来掂量自己的分量。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她尾音一扬。虽不似曾伟华他妈把我的缺点从头到脚贬损个遍,但十足的蔑视和盛气凌人,让人心头极为不悦。 我这个没貌没身高没家世的三无女人,向来入不得这些尊贵母亲的法眼,无论是普通“官僚”的曾家,还是豪门的洛家。 在他们看来,要真能赖上个豪门公子,简直太逆天太不道德。 我憋着气没出声,谁想腰身被深深一捏,嚯地抬眸对上洛总满含深意的眸光。随即转头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明白”。 “还有,洛家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你既愿意做他的女人,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可别说错话,闪了舌头!” “是。”我又木木地应了一声,俨然受气的小媳妇。 她转而望向洛总,眸色缓和,“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抓紧。老头子都伸长脖子盼着抱重孙了,可别让别人抢了头彩!今天先到这儿,改天我再来看你,你也多回去看看你爷爷。” 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这个世界又清净了下来。 深知使命已完成,忙不悦地挣脱他的怀抱,退开几步,“人也走了,戏也演完了,我不欠你什么了,我先回去了。” 他径自坐到单人沙发,悠然的点起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下神色淡淡。 “坐。”他眼神示意。 “洛总,我该回去了。”我像复读机一样坚持。 “坐下听我说完。”他又下了指令。 我不得不挑了三人沙发上离他远远的角落,半片屁股都没坐满,一副随时走人的姿态。 “你要是走了,我今晚的心思就白费了。”他吐了一口云雾,淡淡的道。 “什么心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019 骗鬼的冲动(改) http://.biquxs.info/ 我没想到他会让我继续假扮。 “你也看到她逼得很紧,我要没有挡箭牌一定会被逼着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不想连自己的婚姻都受制于人。所以,你继续假扮是上上之策。” “不可能。”我霍然起身。 “你只需要在她、在我家人面前假扮我女友,其余时间你还过你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涉。”他上眼睑一抬,沉声说道,“一年之后,我给你完全的自由。你开个价,我可以满足你。” “我不卖身。” 他又抬眸瞥了我一眼,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了一口,似笑非笑:“你除了那里大,哪一点能卖?” 我耳根一热,感觉被调戏了,气道:“既然都不能卖,怎么会有资格假扮您的女友?你还是另请高明,我可不想误了您的大事。” 边说边往外走。 “站住!” “您要把我困在这里吗?”我回头。 “你准备有大学同学聚会了吧?”我一愣。 “我可以假扮你男友,你在他和那个女人跟前绝对不会丢脸。相信我。” “你我只是名义上的情侣,我不会要求你跟我上床。” “我保证你不亏的。” 他勾唇一笑,深不见底的墨眸充满魅惑,仿佛要将人吸拉进去。 交换? 这时候的洛瑾承仿佛谈判桌上的王者,一道道的抛出诱饵,满脸精明和算计,却令人忍不住想要去信服。 若是普通男人,我早扑过去了,这样宽阔的肩膀靠着多有安全感。 可面对这样高不可攀的他,我深深地犹豫了。脑海精分地出现了两个小人。 最终某个小人占了上风:这个男人几乎无劣迹可循,沉稳,睿智,私生活似乎很检点。失恋的年月,总要有一个男人来充实来疗伤,正如当时火急火燎要找个人打破平静。嗯,找个优秀的男人疗伤,主意似乎不错。 隔天,我终于明白,冲动真的是大魔王。 *** 第二天上午索性请了假,跟房东沟通好,找来换锁师傅把锁换了。 下班之后直奔大学室友玫红家避避风头,后半夜收到曾伟华的微信留言:既然你不愿见我,我把钥匙放你沙发上,已帮你锁好门。 望着白底黑字,两滴清亮的泪珠滑落屏幕,模糊了一片白光的世界。 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期间洛瑾承两度有事过来找我们陈总,路过我座位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甩都没甩我一下。 我长吁一口气。有了那样的关系,说淡定是骗鬼的。 这天下班后,我刚出办公楼,熟悉的小西装身影闪了出来:“年小姐,太太有请。” 我脑海一搜索,这不是洛太太身边的女跟班么? 顿时脊梁一挺,毫无怯色的跟了过去。 女跟班名阿燕,她替我开了一台锃亮奔驰的后车门。洛太太仍旧姿态优雅的靠在皮椅上,见我坐进来,眸子只斜了一下。 “洛太太好。”礼貌,礼貌,挠人的传统美德,让我不得不一次次的低头。 “多大了?” “啊?” “年龄。”她不耐烦地深叹一口气。 “11月份满25。” 020 妇科体检,完整 http://.biquxs.info/ 她如雕塑般的沉默,绷着红唇,再无言语。 我望着窗外渐次后退的景观树,诧异地问:“洛太太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她鼻孔哼了一声,“没教养就是浮躁,半点沉稳也没有。” 我发现习惯高高在上的人特别会说教,他儿子必是遗传了她的恶行,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脑海里千回百转,只因和洛瑾承有约在先,不得不调整了声线恭敬的问:“洛太太,我跟您前后说不到五句话,您对于我是陌生的,我认为我有权利知道您要带我去哪儿。” 她再度哼了一声,高傲地爱理不理。 副驾驶位上的阿燕从后视镜扫了我一眼,不带情绪地道:“太太约了位医生,现在过去做全身检查。” 我心中一抖,却听身边的贵妇突然发声:“我儿子身边多年没人,我这个做妈的总要替他把把关,万一摊上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在身边,怀了个病胎,岂不是害了他。”说着她睨了我一眼,朱唇冷笑,“不会是有什么病不敢去吧。” 我感到屈辱,就好比古代秀女入宫前的体检,自己倒成了等待皇帝召幸的女人。 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耳畔却又听来她的呵斥:“这点小事都要跟男人报备吗?你要知道,男人有事业,不是一天到晚围着你转的。真是小门小户不识大体。要不想去,就别缠着他。洛家不要不明不白的女人。” 我的手指僵在黑乎乎的屏幕上,进退不是。 若不是不忍砸了洛瑾承的如意算盘,真想一把踢门跳车走人。 我无力面对这些男人他妈了,成吗? 到的是临江的一家高级私人医院。先是验血验尿,之后被个短发女医生赶上了检测床,被逼着脱裤子。 “验白带,看有没有炎症。” 我叉开了双腿,略感屈辱,羞涩扭头不去看她。 她先用根棉签渐次的往里探探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顿觉刺痛。 却听医生闷声道:“还是处女?” 啊? “处女膜完整。” 我犹如被跟木棍打晕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洛瑾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大脑仍处于一阵浑浑噩噩混沌未开的状态。 我抓着手机机械回答:“被你妈带来医院体检。” 二十分钟后,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眼前,“妈,来这里做什么?公司每年六月都给员工做体检。”声线平稳,却有几分隐忍。 洛太太一脸端肃,活像个菩萨泥塑,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体谅我这做妈的心?我这不都是为了让她有个健康身体给你怀个健康宝宝吗?你倒好,二话不说上来就责怪起妈来了。” “妈,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她横了我一眼,“我本不想打扰你工作,没想她时刻也离不开你,这点小事都要向你打报告,怕我吃了她不成。既然你来了,就带她走吧。注意将养着!那么干瘪瘦小,能生出什么鬼来!” 021 能生出什么鬼 http://.biquxs.info/ 最后那句是对我说的,她抬眸斜了我一眼,看不到我反应冷哼了一句“没教养”噔噔离去。 我一直抿嘴不吭声,心底五味杂陈,有少许失而复得的激动,又有种淡如轻烟的失落。以为自己摆脱了什么,又一朝被打回原形。 那种心情奇怪极了。 此外,这位洛太太就这般求孙心切,能接受我这样的女人为洛家繁衍子嗣? 直到他问都检了什么项目,我才小心翼翼的道:“该检了都检了。医生说,我还是……” “还是什么?” 我转头睨了他一眼,脸早已红到了耳根。低声说:“说我,说我……还是处女。” “吱溜”一声,他手一晃打了个方向盘,我身子一歪,一下子撞到车窗上。 他迅即悠然打了回来。 虚惊一场。我捂着略略生疼的脑门,端坐回身,却瞥见他深邃的眸底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故意吓我的。 这还没结束,快下车时,左手腕倏地一紧,他男性的气息扑了过来,温沉的声音在黑夜里充满魅惑:“那么哀怨说自己还是新货,是要我再卖力一点把你*了吗?” 我浑身一机灵,瞪大了双眸。 这太突然了。 我毫无防备地被他笼罩。雕刻般的俊脸与我面对面,黝黑的眸子闪动着精光。我脸一热,两手使劲推他,一触到他有棱有角的胸膛便像触电般弹了回来。 “你起来,你神经病啊。谁哀怨了?不过实话实说。” 我慌了。 身后倏然一松,靠椅不知何时不见了,洛瑾承把我一推,顺势与我零距离,肌肤的温热烘烤着我两团绵软。 我整颗心一提,拼命反抗,“你别乱来!” 他力气很大,我所有的挣扎轻而易举被他收进箍紧的怀抱。 我怕了,因为我明显感到他的欲望在膨胀。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行,一定不会令你失望。”他沙哑的嗓音裹挟着些许兴奋,亦或是欲望。 靠,这种话居然也好意思说?当初他那么快,此刻毫无羞色与尴尬。怎么脸皮那么厚啊?内心也太强大了吧? 我怒了。 当初是无所畏惧一心求欲,如今这算什么?我再无半点贼胆,更气恼受人牵制,他要强*奸吗? 我对准清晰的血管正要往下咬。 他鼻孔乱嗅的动作倏然一顿,忽而悠然起身,端坐回驾驶位,慢条斯理地整理微乱的衣领,仿佛方才发情的是别人。 我愣了半秒才回神,就好比我都拔剑了,他突然说不玩了。到底要干嘛?随时发情,随时ng吗? 但见他唇线微扬:“下次我妈找你,提前给我报备。” 我不悦:“这交易成本太高,假扮我男友这事也不是很必要,我不玩了。” 他精致的侧脸漾开一个优美的唇线:“游戏已经开场,容不得你退出。” “我不欠你什么,我有我自由。”我驳斥。 他眼神倏然犀利地扫过来,嘴角一扬,嗤笑了一声:“你和你朋友经常这么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022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http://.biquxs.info/ 他眼神倏然犀利地扫过来,嘴角一扬,嗤笑了一声:“你和你朋友经常这么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大脑有瞬间的当机,但随即反应,心底的屈辱荡漾着。我侧头干笑了几声,“洛总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上赶着拜倒在你的浴袍下吗?” 他盯着我,又哼笑:“不是吗?那天是谁主动的来敲我的房门,主动的进入我的房间,主动的帮我安排服务生布菜,在我想要的时候一点拒绝都没有,还特别的配合?这不都是你和你朋友谋算过的吗?别告诉我那天不是你!” 我张了张嘴。他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这么主动上钩的。 我跟巴结他的女人有区别吗? 有区别! 我又挺直了腰杆,索性理直气壮道:“没错!那天是我。可并不代表我就愿意时刻配合你!洛总不会这么天真,以为我跟你上过一次就爱上你了吧。我对做你的假面女友半点兴趣都没有!” 我气势汹汹,正等着接他的招。 谁知他话锋一转,“如果你退出,我妈会怀疑我是骗她,她对我的信任会打折扣。” “自家亲妈有啥不好说的。”但见他松下来的俊脸,我思路俨然被他带跑了,不禁问。 可他嘴角又一绷,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怨恁,昏黄的车灯下浑身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我直觉哪里不对劲,怎么一说起他老妈脸色跟嚼了苍蝇似的。 “她说什么你不用管,她叫你做什么你掂量着办!”他的俊脸瞬间凝成冰,声音更像从地狱传来的,毫无温度。 我开始觉得烦躁,话题主动权总是掌握在他手里,对于我尖锐的问题,他总是四两拨千斤的避过。 我最后鼓起勇气,毫无惧色的瞪视:“洛总,您跟您老妈撒的谎,您自个儿圆去,别扯上我这无辜的人。” 他转过头来,又直接忽略我的抗议,“这是一笔不会亏的买卖,你没理由拒绝。这几天你收拾下行李,准备搬过我那里……” “不可能!”我越听越觉得离谱,面色涨红,答不答应继续假扮仍是个未知数,还要去同居,简直天方夜谭。 “我难得身边有个女人,我妈一定不遗余力让你受孕。今天你不去检查还好,这下让她知道你还是处女,肯定对我俩的关系起疑,即便我不要求,她也会想方设法让把我们弄到一块儿。” “疯子!今天这事能怪我吗?”我顿觉匪夷所思,慌不择路要下车,谁料门不知何时早已被锁。 我急了,声音都有些哆嗦:“我会跟她明说我有新欢了,不会让她怀疑的。” “我之前跟她说我俩感情很好,你这么说岂不是穿帮。舒华,就当帮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世上女子千千万,她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在一起!”我想起什么,尖叫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病,为什么说你身边难得有女人!我不可能为你怀孕的。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惊恐着往车角落一缩,瞪大双眸。 023 见不得人 http://.biquxs.info/ 我想起什么,尖叫着,“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病,为什么说你身边难得有女人!我不可能为你怀孕的。这太荒唐了!”惊恐着往车角落一缩,瞪大双眸。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他跳过了怪病这个问题,一脸的云淡风轻,“我们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一年之后我会说你没怀上,我们分手也是顺理成章。给你几天时间收拾,到时我来接你。”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答应!”我大喊,声嘶力竭。 这男人突然好可怕,帅气的背后不知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之前堆积的好感顷刻崩塌如山倒。 他唇角划开一抹自信的弧度,抬手摁下开关开锁,沉笑不语,将我的歇斯底里置若罔闻。 我逃也似的下了车。 疯子!疯子! 疯子才会掺和他们家的事。我这一副待宰羔羊的小样,再蠢也要逃!大不了炒了他! 可是下来几天又相安无事。他没再找过我,他妈也没再找过我,一切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不过我不曾掉以轻心,未雨绸缪的开始投简历,找下家。 转眼到了大学同学聚会,本来约定时间是六月底,碰巧有个同学即将出国,故而将时间提前。 大伙儿在微信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一直缄默不言,直到曾伟华出声说家里有事可能去不了我才回复团支书说会到。 班对分手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面对。可要两个曾经的同学恋人狭路相逢,又有几人能坦然相见呢? 何况,我们才分了一个多月,却已物是人非。 那是周五傍晚,把手头工作忙完时针已划到七点,我匆忙收拾东西冲去等电梯。 整层楼都属于我们公司办公区域,我刚出公司大门,便见陈总魁梧的身躯站在电梯前,而身旁站的,正是西装笔挺的洛瑾承。 他们听到我匆忙的脚步声双双回头。 “小年,这么匆忙是要去约会哪?”陈总爽朗的打趣,这是位对我很是关照的上司。 我向二位点头示意,浅浅地笑道:“是约会,不过是大学同学聚会。” “在哪里聚呀?” “沿江东路……” 自始至终,我都没敢正视洛瑾承。后者也默然在旁,只偶尔沉声和陈总搭几句。后来在其他楼层有人陆续进梯,冲开了并排的我们。我更如遇大赦,紧贴着电梯壁不再言语。 忆起他十几天前提及的可以假扮我男友的交易,心底隐隐似乎有希冀,却又羞得按下胡思乱想,小心脏颤得厉害。 地点在沿江东路的一家潮州菜馆,二十多个人要了个中包厢,勉强凑三围。我到的时候已是酒过三巡。 一推门,熙熙攘攘的说笑声扑面而来。 先是坐在门口对面那一桌的团支书陈辉发现了我,大喊:“舒华,来这里!” 众人的吵闹声有片刻的停顿,目光刷刷的扫了过来,几个人还不自然的瞥了一眼另一围的某个空位。 我识趣的坐到陈辉旁边新添加的位置。 024 难堪 http://.biquxs.info/ 大学那会我是温柔娴静型,曾担任过班级宣传委员,跟班里很多人关系都很融洽,后来曾伟华竞选班长成功,我这班长夫人自然而然跟其他人打成一片。 依旧是熟悉的面孔,而身边早不是原来那个人。 曾经多少个明媚的午后,我们背靠背悠闲坐在图书馆后面的草坪上,我画画,他打游戏,和煦的阳光洒在大楼阴影之外,温暖却融化了我们,我曾以为那会是我们一辈子都会延续的美好。 而今,那样灿烂的青春岁月,只能在记忆中追寻。 我低头喝过一口橙汁,将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告诉自己,即使是孤单的那一个,也要给自己一个微笑。 可是,当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的那一刻,我懊恼了,这样的场合,我就不该来! 曾伟华的俊颜闪进了包厢,随后而来的便是身着驼色深v连衣裙、脚蹬平底鞋的叶菁菁,俩人亲密牵手,走向另一桌子的空位。 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是我放不下。 他不是不来吗?同一桌的几个同学都同情的瞥了我几眼。 当年的金童玉女,如今分道扬镳,一人琵琶别抱,一人形单影只。两个月前,班群里还有人打趣我俩啥时候扯证,而今曾伟华携新欢出场,不啻于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暗自平复着翻滚的情绪,只听团支书讪讪地道:“本来说不来的,今天临时说事情处理完,就来了。同学一场,没事。” 后来我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再热闹些,有人是坐不住的。 没多久,身后不远随即响起叶菁菁故意提高的音量:“这不是舒华吗?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吭一声。” 叶菁菁是隔壁数学专业的,和我们上过大课,算是我们班的熟面孔。 我紧紧捏住手中的透明酒杯,仿佛下一秒就会杯碎帛裂。 那么多同学在场,错不在我,即便是孤单那一个,我也不能失了脸面和气度。 这么想着,心情总算和顺了些。右手边坐着的是我们班当年的学霸杨明帆,他贴心的把菜夹进我的碗里,热情的帮我张罗,让我感到丝丝的温暖。 叶菁菁注定是不依不挠的人,岂能容忍别人对她漠视。不出所料,她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我身后。 “舒华。” 同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筷条,悠然回头,见到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妆容居高临下,假装微微惊讶,越过她身子,曾伟华的身影赫然在后,微笑着随侍着,俨然郎才女貌啊。 我面上不动声色,挪动实木餐椅后退了一点。我可不想仰视她。 她依旧笑得妖娆,“舒华,上回太匆忙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真不好意思,这次特地过来赔不是,一起喝了它吧。” 我微微一笑,仍旧端坐,不卑不亢,“没必要了吧,我跟你的关系还没熟到这地步,要都这么喝,你要跑多少趟厕所啊。” 025 我祝你生个女儿 http://.biquxs.info/ 她面色一僵,一把挡开曾伟华的手,“是觉得我用橙汁不够诚意是吗?可是没办法啊,医生说了,孕妇不能喝酒的,你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团支书便站起来笑道:“舒华刚到,你就让她先吃点饭吧。” “我怎么了,一起喝个橙汁都没这度量吗?” …… 其他人估计还搞不清状况,只不咸不淡的劝几句。我两个闺蜜没来,没法给我后援。 度量?今天才发现,原来度量这东西是给鬼看的。我想起她当初跑到我跟前说,当年纯净的大男孩背着我和她上床了,而且做了好多次。我想起她眸底的骄傲与鄙夷,我想起她笑我不懂男人的需求与快乐,笑我不是女人。甚至还跑去我原来的公司,站在大门口大声求着我别再缠着她孩子的父亲,就仿佛我是人人喊打戳脊梁的三儿。 原来,当初悄无声息的退出,不过成就了她的得寸进尺。我搁在桌子上的手开始颤抖,倍感孤独。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为何她抢到手了还这般咄咄逼人。洛瑾承说,她的张狂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这样的感情一定不得安宁。 呵,此刻是昭告天下小三成功上位、我是个loser吗? 我忍受他妈的冷嘲热讽,忍受他对我的冷暴力,忍受他践踏我们四年的爱情,可我怎能忍受这女人的挑衅! 我霍然起身,“叶菁菁,我知道你比我有本事,你撬了我的墙角,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床。这是我投胎几世都没脸做的事,你做到了。我甘拜下风。我祝你生个女儿,再得你的真传,十几年后继续你的辉煌。这胎不是女儿,二胎怎么样都要女儿,否则你的绝技失传了怎么了得!” 周围几声格格不入的低笑。天地良心,我并非贬低女儿。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们。 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这对狗男女脸上抽搐,开始默契行动了。 曾伟华大吼:“够了舒华!” 那个女人直接手一动,我早已料到这一出,飞快闪到一旁。橙汁“唰”的洒到了杨明帆的侧脸,几滴溅到我的深色包臀裙上,晕开的几个暗影丑死了。而我早已不知是泪水还是残汁斑驳了一脸。 包厢里沸腾了,有上前给杨明帆递纸巾的,有拦住狗男女的,也有拉住我的。 那个女人叫嚣:“爱情不是因为你可怜就是你的,年舒华,我知道你恨我……” 这时候,人群中有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冲上去“嘭”地一拳打在曾伟华侧脸上。 “怎么打人了?” …… 好好的同学聚会,怎么就聚成这样了? 当我定睛看时,洛瑾承不可一世的站在我跟前,冲着曾伟华喝道:“你敢还手试试!”周身散发的冷冽霸气,令周围瞬间鸦雀无声。连张狂的叶菁菁彼时也眼神怯怯。 说真的,我见识过他高冷肃穆的严厉,动不动就冷得令人发寒,加上之前曾怀疑他有怪病,在我眼里,他俨然成了不接地气的冷面王,如今看他,冷然间又多了一股牛逼哄哄的痞子气。 曾伟华左手捂住被打的左脸,嘴角渗出一丝丝血迹来,我的心没出息的一疼。 他一抬眸,“你凭什么打人?” “就打你了怎么了!前段时间是谁跑人家楼下哀求人家复合的?这会子凶什么!” 曾伟华面色一变,眼神闪烁,半晌不出声。叶菁菁转身一巴掌,“曾伟华,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边大喊边粉拳相加,现场一阵小骚动。 洛瑾承转过身来,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整张脸帅气得一塌糊涂。他一手将我揽进怀里,用胸膛的热度将我温暖包围,“对不起,我来晚了。” 026 不再吃素(心跳) http://.biquxs.info/ 你知道那种孤立无援时被解救的心情吗? 就是那种落水后抓住的那根浮木,瞬间拯救了我整个世界。而原本要淹没我的,是我爱了四年的男人和他的新女友。 一个英雄踏着云彩来救我,原来在离开了曾伟华之后,我年舒华的生命也会有这样短暂的精彩,如此跌宕。 我无视叶菁菁的哭喊打骂,那时候眼里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之后,洛瑾承又任性的让我刮目相看了一番。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同学,用中气十足的沉稳道:“今晚让同学们见笑了,为了表示我洛某人的诚意,今晚的餐费我全包了,楼上有ktv,大家尽管嗨歌,全记我洛瑾承账上,大家不用客气。”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拥出了包厢,我感受他胸腔强烈的震动,泪水早已泛滥濡湿了他的浅灰色衬衫。 **** 我像只温顺的小绵羊,龟缩在他宽阔的怀里,任他摆布。 “一朋友的会所,也在沿江路上,顺道过来看看。”他阳刚的气息在我头顶弥漫,向我解释着。 我方觉自己仍被禁锢他怀里,顿觉尴尬,忙轻轻挣开身,弱弱地说:“谢谢你给我解围。”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惊一乍:“承哥!怎么不吭一声就来了,小弟都没啥准备!哎哟,这是嫂子吧。” 我抬头一看,有个男人从幽暗的走廊上走来,待到光亮处,才算看清:潮男一枚,深绿色的polo衫,微微凌乱的韩式短发,一双咪咪的桃花眼满是妖媚。 俩人单手击掌招呼后,洛瑾承道:“我来这里还要啥准备。” “刚好,老三老四他们都在。” 进到一个大包厢的时候,一群男女的目光唰唰的投射过来。我注意到有四五个男人,身边都傍着一两个低胸妖娆的浓妆女人。 大家都热情的叫着“承哥”“承哥”。 一坐边上的大波女子扭着蛇腰,往洛瑾承身旁一坐,蹭得两只大胖子都要掉到大腿间了:“承哥最近破戒了啊。哟,妹妹还玩zhifu诱惑哪。” 我不由垂眸睨了一眼身上的套裙,明明很普通的上班装啊。 真上道啊,看啥都是那事儿。 洛瑾承依旧神色淡淡,“怎么,你也要来给我破戒吗?” 我脊梁一挺。 这厮还会调戏女人? 这话不得了,女人一听便开始发情了,全身扭得癫狂,“来,人家也来!” 带我们进来那男人名何佑宁,笑容放浪:“承哥果然够硬汉,戒色那么久,一开荤便要玩……”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动着身子要起身。洛瑾承大手一按到我大腿上,我浑身一颤,如电流传身。 我感觉心脏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只听他在我耳畔吐着温热的气息,“怕什么,不过耍耍嘴皮子。”烧得我浑身火热。 这一晚不知我怎么混过来的,只感觉在一个黄色大染缸里颠来倒去。 洛瑾承,再度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期间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手气背,被罚了几次。 有一次问题很劲爆:“你和承哥吃新货用什么动作?” 我的脸唰的忽冷忽热,后背一片寒凉。 这是什么问题! 我不自然的望向洛瑾承,面露哀求。 结果,这位承哥再度让我认识了,什么叫节操无底线。 027 我们换个地方(忐忑) http://.biquxs.info/ 他啜了一口酒,悠然溢出几个音节:“她当时晕了,哪里知道?” 话一出,尖叫声、欢呼声震耳欲聋。 …… 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头重脚轻,酒精作用下神经兴奋。 江风习习,夜色幽暗,只有江边的景观路灯熠熠发光。 “怎么有股鱼腥味,这凤江一点都不干净。”我嘟囔着。 “不是你嚷着要来的吗?” “你看那y城塔,腰细得跟蛇精似的,五颜六色多变的灯光,多美啊;你看那y城大桥,多像一条跨江彩带;你看那大沙岛沿岛岸而挂的红棉灯、泛光灯多像一串串珍珠,华灯溢彩。只是,那是富豪的天堂,我这等屌丝只能看看而已。” 他沉沉的笑说:“好奇宝宝,你想上岛的话改天带你去。” 我听出了丝丝的宠溺,觉得气氛诡异,忙坐直身子。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他抬手撩了撩我额前的碎刘海,捋到耳后,那么自然。指尖与我脸颊的丁点触碰,如同轻柔的羽毛在心尖撩拨,令人酥酥麻麻。 “挺好的啊。”在会所见识各种出格画面,心脏如过山车一般一惊一乍之后,来前的阴霾憋闷扫空了不少。 心上漫过丝丝暖意,有点酸有点甜,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傻子都明了,有过这些经历之后,有些事,也许,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周围仿佛一片静谧,只有江浪轻轻的拍打着江岸的柔声。江风疏影,深空黄灯,这样的氛围撩拨得人的心一颤一颤。 再抬头时,他轮廓坚毅,气息阳刚,仿佛一种蛊惑;那双如黑珍珠的眸子闪亮着,在黑夜里照进了我纷乱的心。 很自然的,他俯下头,冰凉的厚唇触碰了我的,接着双手用力一收,把我揉进怀里。双唇席卷辗转,轻易顶开我的贝齿,卷起我的柔舌来回蹂躏。 接吻有很多种,大多数都有催情作用。他强烈的男性气息霸占着我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轻柔,好似无穷无尽的探索,让我意乱情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当浑身燃烧起一团火苗,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激烈兴奋与急促。 近在咫尺的黑眸里,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两个小小的我,还有,他如火山爆发般的……他这个人在外人眼里向来不苟言笑,可是在那事情上每次都热情如火。 只觉背上一凉,他的大手早已……缓慢向上弹钢琴,粗糙与细嫩的摩挲触碰。 我窒息着,颤抖着,令我心乱如麻,倏然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几分,手推着他呢喃:“不行……” 他呼吸急促,哑声急切:“为什么不行?我们去车里。”说着伸出一只手一勾起我的双腿。嘴上不依不饶,绵缠着我的。 我一阵天旋地转,双脚陡然离地,惊叫一声,被他迅速收进嘴里。 我急得全身冒火,趁着他换气的一瞬,低呼:“我来大姨妈。” 他动作一顿,我明显感到他脊背一僵,粗重的气息萦绕耳旁。 这一声救了我。 许久,滚烫的鼻息掠过我的脸颊,语带不悦:“我看你一个月能来几次大姨妈。” 028 戛然而止 http://.biquxs.info/ 他把我放落平地,我瑟缩着不知所措。只听他悉悉索索的掏出了烟和打火机,转过身点燃。黑暗里腾升起了袅娜的白烟,将他整个人缠绕得朦朦胧胧,越发叫我看不清。 我知道他在平复内心躁动的欲望,因为方才我明显感到他下身的膨胀。甚至于某一瞬间,我有种抱歉的愧疚。他那样的人对我费心费力,我可不信那是活雷锋不求回报。而我能给他的只有我的身体,可我终是让他扫兴了。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靡乱而难眠的。 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整张脸仍绷着如同快要断了的弦,我都担心半路上会爆裂。我一下车他便一溜烟的卷土离去,连披在我肩上的外套都忘了拿。 整一个欲求不满。 打开手机,我被一条条微信信息震得手麻了。 团支书就说,毕竟我跟曾已经分手了,我这样说似乎有些过火。他措辞很委婉,不过我说了声“谢谢提醒”便不再续话,心里堵得跟大城市高峰期的交通似的。 世人又怎知我们这仨人的恩怨纠葛,又怎知这女人和曾伟华他妈曾用多侮辱的字眼伤害过我。又怎知这几个月来我多少次睡梦中哭醒。我的自尊、我的骄傲早被他们践踏得一无是处,这时候说什么过火不过火,无异于粉饰背叛者的所作所为。 其他人则问起了我和洛瑾承的八卦。 我只留了个开放性的回答: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这样混乱的关系,也许于他而言是一场游戏罢了。 我们算什么? 未完成的炮友,下床即分手。 也有同学隐晦打探我跟曾伟华怎么回事。 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别人也许是八卦的窥探,谁又能解我心中的苦痛? 我也想问问,当年形影不离的金童玉女,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毕业后他曾回过家乡工作一年,三百公里的距离长不过彼此的深深思念,却不料,同城一年,一朝分道扬镳,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女人的肚里多了个宝宝,那是旁人难再拆解的牢靠。 那年纯纯的我们,看着旁人同居、堕胎,都深深坚信,彼此的第一次,要留到新婚之夜,留到仪式进行之后那神圣的一刻。我们近乎膜拜的坚守着,克制着。 可是有一天,有个女人跑来告诉我一切,用最残酷的方式撕开了所有的真相。 这样的挑衅于我不啻于晴天霹雳,心底陡然涌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按捺住内心的咆哮,微颤着手拨通了曾伟华的电话,结果听来的却是他亲口承认的答案…… 这是一场没有争吵的分手。 曾经以为的海誓深情,曾经以为的真命天子,都被埋葬在了暮春时分的落花中,忍着最后一丝气息,最终被芬芳泥土残忍淹没,或许,会成了我人生路上的养分。 也许,很久以后我终会明白,女人年轻的时候不经历几个渣男,怎么算完整! 整个周末都在失眠。 周一眼睛像被蜜蜂蛰了似的,我只得先敷了块冰,再用遮瑕膏一层又一层的淡化了黑影才敢出门。 029 形象不过关 http://.biquxs.info/ 上午除了大会小会,主要工作是品牌名调研。 公司很有远见,老早就注册了几个品牌名备用,如今彩妆项目启动,从已有名字中选出一个即可。 我带着调研表在21、22两层楼走了一圈,挨个调查女生们的意见,之后回来做了个汇总,提交给陈总。 陈总睨了一眼调查报告,沉思了小会儿道:“你直接拿去给洛总。” 我疑惑顿起:“目前选票最高的有两个名字,‘初色’和‘明妆’票数一致,还得二选一,并未得出结果。我还在想要不要扩大样本。” 陈总饶有兴趣:“现在的样本是两百多个,你要扩大样本,一千个?一万个?要是两个票数又很相近呢,难道又要再扩大吗?” 我神情讪讪,一时哑然。 “调研只是作参考,而不是做决策。”陈总是个体格强壮的北方汉子,不过面色和蔼,“现在选出两个,都很不错,刚好给领导们做决策依据,这就够了。你直接拿过去吧,没事的。” 我的心又再次一提。 刚刚关注点在报告内容,如今才注意到要单枪匹马去洛总那里。 那夜之后,我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在公司见到我,他不再板着个苦瓜脸,偶尔会不吝来点微笑。我则战战兢兢,生怕表错情,让本已莫名其妙的关系万劫不复。 我硬着头皮,在腾讯通上询问洛总时间是否方便。 他很干脆地回:过来吧。 总秘免不了一番询问,之后不情不愿的拨通内线,估计是得到肯定回复后板着脸道:“进去吧。” 那眼神就好像几百年前我欠她几百块钱似的,眼皮跟粘了502一般,抬都不抬一下。 上海出差回来之后,我早已习惯了她这副尊容,道了声“谢谢”便挺直身子进去。 我觉得这家公司的领导层总是很有个性的,比如此刻我汇报调查结果,洛总啪啪啪的忙着敲键盘,一直到我说完许久,才像刚想起我的存在似的盯着电脑屏幕问:“说完了?” “嗯,说完了。” 又是一轮啪啪啪的键盘声,之后终于抬起高贵的头,黑亮的眸底缀满探究:“你的意见呢?” 我略略一惊,决策是领导您来定啊。不过既然问了,我就说说看吧。 “明妆,意为明媚如妆,可侧重于无妆胜有妆,就好比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 初色,则为原始之色,最本真的色,更倾向于有妆胜无妆的内涵,也和“出色”谐音。可重点打造底妆类产品。” 他勾唇一笑,倏然满是不屑:“你满口底妆、有妆,再看看你现在情伤未愈的样子,哪一点能和彩妆从业人员联系起来?” 我在他深邃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的玩味,面露薄怒:“尊敬的老板,我们在谈论公事,您可不可以不要裹挟私事?” 他两只手掌一拢,身子向前倾了过来,“你去看看彩妆公司的招聘,哪一个营销岗位不要求形象气质佳?你自己形象不过关,客户凭什么认为你能为消费者带来美丽?” 030 领导的器重 http://.biquxs.info/ 我被堵得一时哑口,却慌不择言:“领导,您要求形象气质佳,这点在招聘的时候可没提及,再说您这样要求,那是否要给员工置装费、化妆费呢?” 他哼了一声,冷脸道:“怎么?要跟我讨价还价吗?觉得工资开少了么?” 我不知抽了哪根筋,借着方才的胆子继续:“不是这意思。只是我自认为今天衣着整洁,精神面貌能见人。这点已经完全符合公司要求了。您突然提形象气质佳,让我措手不及。人家颁布新法令前总有个过渡期呢。” 他又哼了几声,倏然自顾自地轻笑起来,“你跟我横,在前男友面前怎么就怂了?” 我像是受了刺激,心底再度分裂出几个咆哮的声音: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最终压住火气,惹怒了他可没好果子吃。我道:“领导,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去忙了,手头上压了好几个工作项,可没功夫在这儿唠嗑。完不成,您家的财务又要扣完工资了。” 兴许是见我蔫蔫的样子,他又道:“我话没说完,不急。你皮肤太干,浮妆太明显,跟戴了面具似的。还打造底妆专家呢,自己都打理不好,怎么开发好的底妆?” 我不自然的抬手按了按脸颊,终于没好气的说:“难得让大老板关心起我的妆面来,真是受宠若惊。” “女人应该有一款适合自己的底妆。”他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粉金色的盒子递到我面前的桌面,“这是韩国朋友寄过来的,你拿回去用,不用还。半个月后给我一份试用报告。” 我又是一愣,怎么那么眼熟的方式,先挑出你的问题,再给你一套解决方案。 领导,您确定不是美容导购出身吗? 另外,这算送我礼物吗? 这么想着,嘴上却自然而然地顺了出来。 他又轻笑一声,“你说是送便是送,记得给我报告。”他顿了顿,“还有,给你布置一份作业,注意,是业余作业,不计入你的kpi。” 我脸一红,转而又满脸疑惑,只听他语气平稳道:“做一霜开发提案,半个月后和试用报告一起提交给我。” 我不是他直接下属,这样越级布置任务又是闹的哪一出?再说,您一会儿冷脸,一会儿又关切成这样,您到底要干嘛? 我向陈总汇报时,他笑声爽朗:“洛总跟我说了,这是你的业余作业,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工作分配。他是看好你,别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一番苦心。” 领导的栽培意味着继续变身加班狗。 ****** 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这周妈妈来y城做体检,顺便陪我过周末。妈妈长年有胃病,被病痛折磨。毕业之后,我工资虽不高,但仍坚持让她每年来y城全身体检。身体健康,是幸福的资本。 这天是周五,一大早起来见她面色苍白,满脸疲惫,就问需不需要我陪同。她忙道不用。 我也没多想便正常去上班。 谁料十点多钟的时候接到陌生来电。我以为是骚扰电话,犹豫了几下才接听。 “请问是舒秀清的家属吗?” 我一下子警醒了,“是!” “我这里是**三院,舒秀清刚刚在我们这里晕倒了……” 后面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匆匆请了个假便往医院跑。 找到妈妈的病房,她已然清醒。干瘪的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说:“这么过来领导没有意见吗?” 031 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http://.biquxs.info/ 我急问怎么回事,一名护士走进来,把我拉到医生办公室。我听着主任医师的话,大脑“轰”地一声,整个人如坠深海,全身发凉。 妈妈虽偶有小病小痛,仍算身体硬朗,怎么突然间冒出个肝衰竭? 医生说:“我们也检查不出原因,也许是长期服用了某种药物造成肝衰竭。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肝移植。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包含肝源在内手术费用大约一百万,需要钱更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肝源,另外……” 我腿脚发软,突然握住医生的手,哭声凄厉,“我的肝可以吗?用我的来换,我要我妈妈活着,哪怕我只有一颗肝我也要她活着。” 张医生也许见惯了生离死别,边抽开自己的手边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明天过来检测看是否匹配,另外,单就肝移植手术费大约20万,术后第一年免排斥费用10万,第二年……” 我涌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妈妈原本是老家糖厂的临时工,兢兢业业了二十多年,眼看着两年后便要退休了,谁料今年厂里效益差得实在难以支撑,不得不刷掉一批人,快要退休的妈妈赫然在列。 而目前肝移植手术尚未纳入y城医保,也就是说所有费用需我们家独自承担。五万块尚且捉襟见肘,几十万甚至于上百万无异于天文数字! 古人常说,没钱能令英雄折腰。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个平凡而在社会底层求存的小女子。 我忍着泪水把朋友圈的人想了一遍,都是刚出社会不久的人,哪来那么多的积蓄?一帮穷亲戚不找上门来借债已是家门万幸,谈何支援? 我自己原本是有些积蓄,可全借给了走投无路的大姨治病,这么短时间内哪能筹集?即便是有,对于手术费用仍旧是杯水车薪。 我犯难了。 我可以在曾伟华他妈跟前叫嚣我没钱但我有骨气,我可以对着她的趾气高扬说走着瞧。 可是,这一切都换不来妈妈健康的肝脏啊。 我咬咬牙,拨通了他的号码。 他也许会帮,这点小忙于他而言小菜一碟,而他有求于我,尽管我想破脑袋也不得而知他背后的玄机。 命运如同脱轨的齿轮,机缘巧合下,再一次严丝合缝的咬到了一起。 “什么事?”他沉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紧紧捏着手机,脑海窜入那天的决绝和他的自信,陡然觉得这世界的游戏规则似乎是为富人设定。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我妈妈住院了,需要一笔钱,我想……” “要多少?”他淡淡的不辨情绪,可我仿佛看到了电话那头他唇角的微扬。 “三十万。”先解决这一年内的费用,往后的花销我再想办法,肯定天无绝人之路。 他迟疑了几秒,只淡淡地道:“三十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三十万?” “我……”我知道这样的生意人不会做赔钱的买卖,咬了咬下唇,一副豁出去的视死如归:“我先借用,分五年还给你。另外,利息是……” 032 免费的午餐 http://.biquxs.info/ “把账号发过来。”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眉心一跳,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想着要出口的话,顿时觉得如释重负。 …… 我的肝是匹配的,手术宜快不宜迟。不过瞒着妈妈进行的这一切,她要知道定会鸡飞狗跳死也不同意。 向陈总申请停薪留职一个月,我实在舍不得fk的大好平台。 陈总听后很是惊讶,急问就没什么办法了吗,非要这样铤而走险。要知道,虽然只是切除一部分,也会对体力、精力造成极大的影响。 我无力点头,睁着无神的黑眼圈恳求他应允。 他无奈只得道,他下辖从未发生过停薪留职,他需要向上级申请,也会尽力帮我争取。我万分感激。 这一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因为要离开,得把手头上的工作梳理一遍,只等着陈总的回复便可交接工作。 谁料,快下班的时候,洛总一记电话又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我刚落座,他便劈头盖脸:“跟我借钱是为了给你妈妈治病,跟陈总申请停薪留职是为了给妈妈捐肾。年舒华,你倒挺会分散请求、分散募资啊。” 我早已被妈妈的噩耗压得喘不过气来,哪还有气力反击,只蔫蔫地道:“那洛总您说我该怎么办?给我指一条明路。” 他定定的凝视我,兴许是看我沮丧颓败,绷着的脸陡然松了下来,“哪家医院?哪个医生?” 我满心疑惑,愣愣的如实回答。 他随即陆续按动了几个号码。 我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原来我妈妈的主治医师张医生是他朋友的朋友,他打给他询问情况,确认可以等待寻找肝源。总之,方方面面详细的信息问得很细。当时一点也不惊讶,他那样身居高位的人有几个人脉,有点通天本领,不足为奇。 不过心中涌起松松软软的肿胀,却听他道:“你这人就是一根筋,凡事都不懂利用资源。借势懂吗?” 到嘴边的感谢的话憋了回去,我努力平稳道:“洛总,您高高在上,自然有势可借。若是每个员工都跟您借势,您处理得来吗?” “呵,倒替我着想起来了。”他睨了我一眼,粗声道:“你不用马上进行肝移植,我叫人帮你妈妈留意合适肝源,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等。另外,钱的事,公司替你想办法。” 我没明白他所谓的想办法是何深意,不过他一言九鼎,总算让我看到了一线曙光。 翌日上午,人事部便群发了一封募捐邮件,号召整个fk为我生病的妈妈募捐,并在公司各类q群即时公布捐资状况,俨然一场募捐pk。 第二天人事给了我一张卡,整个fk集团2000多号人共募集19万多的善款。我在群上连连致谢,内心感动不已,这个世界还是有人感知你的痛苦,给予你温暖,你并非孤军奋战。洛总,您还真说话算话。 那厢,闺蜜刘敏得知了妈妈的事情,协同团支书也在班群募捐。同学们亦是踊跃捐钱,还纷纷给我鼓励,为妈妈祈祷。昔日同窗,让我倍感温暖。 只不过,在这众志成城的氛围里,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让我心凉了半截。 曾伟华跳出来说:“舒华,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不让他出了这笔费用?倒让我们这帮穷人割肉贴钱。”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群一下子消寂了。 033 小妖精 http://.biquxs.info/ 心狠狠的抽痛着。妈妈待他如半个儿子,向来和气慈祥,哪次他来我家,妈妈不是嘘寒问暖各种关心?! 即便分手,他何至于说这风凉话! 我端着手机的手瑟瑟发冷,半天发不出一个字。这时候刘敏跳出来道:“舒华男朋友有钱是一回事,他也会资助,但舒华不是傍大款,那么大笔钱不会随便拿。同学四年,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舒华不会贪多大家一分钱。曾伟华班长,你他么不想捐就给我闭嘴!” 团支书陈辉忙出来圆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能帮则帮嘛。再说我们班就相当于舒华的娘家,我们要做舒华的后盾,别让男方觉得女方势单力薄啊。” 一众同学或发表情或言语附和。 被同学们的附和刷屏许久之后,曾伟华的q又跳出来:“抱歉抱歉,刚刚是叶菁菁在用我的qq,她也是好心提醒舒华有这个办法,并无恶意。我捐,我捐,我肯定捐。同学有难,怎么会不帮!” 没有人接话,刘敏直接跳出来叉开话题,淹没了曾伟华的留言。 而我,泪水不知何时汹涌泛滥。是感动还是心酸,早已分不清。哪句是曾伟华的真话,更无暇理会。 …… 我以为这事消停了。 结果半个钟头后,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小妖精,这回遭到报应了吧。活该! 我冷眼看着,直接删掉,脚趾头都能猜出知道发信息的是谁。嫉恨跨越了对生命的尊重与同情,直接诅咒病重之躯,这女人没心! …… 尽管多方募捐,但资金于手术杯水车薪,我思虑再三,仍是决定自己捐肝。 原本这想法只和张医生沟通过,谁料当晚洛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洛总声音依旧沉沉:“到凯越大酒店来。” 兴许是拿人手短,有求于人,我惴惴不安的打了个车前往。 凯越我只知道是家五星级酒店,之前还真从未来过。尽管身着ol套装未来得及换,但扎着马辫青涩的我仍显格格不入。我给洛总打了个电话,按他的指引+问路找到了“金玉满堂”厢房。 推门而入,门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在这样的场面我的腿发软,忽略掉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战战兢兢的走到洛总身旁。他面色潮红,却仍神采奕奕。黑色外套不知何时脱掉了,只着一件深灰色衬衫,扣子解掉了一个。 他指指身旁空出来的座位,不动声色:“先坐着,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说着继续和饭桌上的其他人交谈,压根儿没有要介绍我的意思。旁人也识趣的不问。 我就这么被晾在一旁,承受着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探究目光。 期间,离洛总一个座位的女人突然站起来,走向他。这是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气质不入凡尘,连端着酒杯的姿态都优雅迷人。我捏着水杯的手不由收紧。和这样精致的女人站到一起,我真是粗糙至极,遥不可及。 她立在洛总身旁,娇娇地道:“洛总,刚才媚儿说的可得记心上了。把总代的名额给我,再放宽回款期限,我保证一年做五千万,半年回一次款,绝不给您丢脸。” 洛总捻着酒杯应着,唇角浅弯,声音听不出喜怒:“勇气可嘉,值得商榷。” 女子欣喜万分,不由一饮而尽。 …… 从凯越出来,众人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不过只礼貌寒暄告别,各自散去。 我忐忑地扶着微醺的的洛总坐上副驾驶位,自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敢情他是找我来代驾来着。 刚要系安全带,便听他沉声道:“帮我解开衣服。” 034 步上那女人的后尘 http://.biquxs.info/ 我握住安全带的手一顿,侧头望去,他闭目安然,仿佛发出指令的不是他! 见我迟疑,他挣开狭长而迷离的双眸,“你耳朵聋了吗?” 被冷落了整晚,看着别人的热情孤单了整晚,内心有些窝火,语气开始不好:“洛总,我不是您的生活秘书,脱衣服这样的事不适合做!” 倏然右胳膊被他一扯,整个人猝不及防扑到了他怀里。他箍住我的双肩,低斥:“别动!” 温热的男性气息在头顶缠绕,隔着布料,两颗躁动的心仿佛要碰撞到一处。 “那你说你适合做什么?” 我挣扎着抗议,他却纹丝不动,只道:“为什么宁可自己捐肝也不来找我这个靠山?多少女人上赶着求我!刚才那媚儿便是。我以为你很会利用资源,原来也如此愚不可及。” 提到这个令我望其项背的女人,似乎刺激到了我。语气不由发酸:“洛总带我来就是想告诉我你有多受女人欢迎吗?洛总是希望我像她一样对您搔首弄姿,阿谀献媚吗?不好意思,我做不到。我宁可自己捐,也不会步上这女人的后尘。” 他心脏剧烈的敲击着他的胸腔,似是火山爆发前的涌动。 “什么搔首弄姿、阿谀献媚!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龌蹉吗?你没听到她说的吗?一年五千万回款,有几个代理商敢这么承诺!那是回款,是按公司的出货价来算,换成零售额那是几个亿!她做日化品牌,一年也是几千万的回款!你以为她是卖身吗?你看着她多大年纪?27岁!二七八岁的女人,敢承诺一两亿的生意,这种魄力和干劲你看不到吗? 我被他震颤得心惊肉跳,不由自卑起来:“我就是没她那样的魄力,我只能一个月领几千块的工资艰难度日!你把货免费送我我也弄不来几个亿!” 他忽而冷冷又道:“所以你只能卖肉卖器官来救你妈妈是吗?你除了在我跟前,在前任小男友他们面前发横,你还会什么?!” 提到曾伟华又是一阵刺激,我自嘲似的哼了一声:“洛总认为我什么都不会,才要我为你宽衣解带的吗?” 他握住我胳膊的大手倏然一收,抓得我生疼,依旧冷冷道:“你妈养了你二十多年,如果宽衣解带能救活她,能保证她后续的治疗,你也不愿意吗?” 我的心陡然一提,倏地抬头,近在咫尺的瞳孔里,盛满了太多的欲望。 是啊,手术后尚有高昂的排他免疫治疗。若能解除妈妈的后顾之忧,为何不可?何况这水乳交融早该发生,此刻不过圆上当时的未完成。 短短瞬间,脑海早已千回百转。犹如庄严的仪式,我终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摸索到那精致的扣粒,一点点的蠕动,炽热的鼻息烧灼着我面色绯红。他厚重的大手缓缓在我身上摸索。剧烈的颤栗,令我透不过气来。 就让上一次的乌龙,在这一刻,画上圆满的句号吧。 035 上刑场的惊惧 http://.biquxs.info/ 车厢里弥漫着灼热的欲望气息。正当我颤抖着解开他的第三个扣子,铃声不合时宜的妖娆响起。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我推开,调整好气息后接起,“爷爷……”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语带恭敬的与人交谈。爷爷,是fk的董事长吗? 我识趣的下车走出几步等候。月色惨淡,映着大地朦朦胧胧,如同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想要我,不过是成年男人的需求罢了。 十分钟以后,身后传来几下车喇叭声。我回头一看,洛总已经慵懒的仰头挨着座椅,目视前方。 我忐忑的重又坐上车,有一种上刑场的惊惧与凄凉。 不过,该来的没来。他掏出一张卡递给我,“这里有七十万,加上上回给你的三十万,给你十年期限来还。” 我大惑不解又如重见光明,却听他声若挑衅:“十年你都攒不了一百万,真该用身体来还了。” 如此关心,傻子才信我生活里会跳出个活雷锋。他此刻没有要我,不代表以后不要。 也许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人和事。 都说到这份上,再扭捏就矫情了。后续的治疗费用反正是个无底洞,有一分是一分,又何必装清高。 我把卡收好,边启动车子边说:“谢谢洛总,我会分期还你。肝源的事情,还请你费心。”他点点头。 有点财势就有特权,老百姓盼得脖子都要断的合适器官,在洛总的人脉帮助下,两周内顺利匹配。 手术很顺利,我特地请假忙前忙后的照顾,已经两天没合眼。 妈妈撑着憔悴的面容几度问我钱是哪里来的,我再次发挥撒谎的本事称是公司借的,叫她安心。 她叮嘱我要好好为公司卖命,要懂得感恩。 我点头说“好”。 没想手术后两天便接到他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出了病房怯怯的回应:“在**三院。” “我半个小时后到。”随后便挂了电话。 我紧紧抓着手机的手湿润润的,手心早已冒出绵绵密密的薄汗。 他真要过来吗?公司代表已经来过一次了,怎么跟妈妈解释和他的关系? 我颤着手报了病房号。早早的守在门口。 半个多钟头后,他风尘仆仆的提着精美的水果篮出现在病房外走廊。墨色的短发有一丝的凌乱,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逸和稳重。 “洛总。”我干巴巴的打招呼,十只手指头绞到一起,微微无措。 他睨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眼圈都黑成熊猫眼了。” “那个……谢谢您来看我妈妈。” “人都没看到,谢什么?” 我一怔,抬手胡乱捋了捋耳边的几根碎发,尴尬的让开了路,“里面请。” 洛瑾承的到来令这间本不宽敞的病房顿时略略的逼仄。 他彬彬有礼,进门后殷勤问候并叮嘱,进退得宜,妈妈满脸笑意合不拢嘴。 “洛总,真是有心了。” “阿姨,您见外了。我刚好来探望一位朋友,听说您在这儿,就过来看看。关爱员工家庭,是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员工没有后顾之忧,才能一心一意服务公司。” 一番话说得诚恳真挚、滴水不漏。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探视时间不宜过长,洛瑾承便识趣的关照了几句,说我可以晚几天再回去上班。 妈妈那一辈人对领导特别敬重,连连道谢,并叫住了我:“舒华,送送洛总。” 036 不做牛做马,难道做… http://.biquxs.info/ 我如释重负,会面总算结束,洛总进退得宜没有令妈妈起疑。 他在住院楼大厅便顿住脚步,一双深眸居高临下:“怕我吗?”我睁着无辜的双眸怔了下。 他唇角一勾,温热的气息徐徐而近,“怕我有怪病吗?” 想起之前的大呼小叫,我唰的面色涨红,退开一步,大着眼睛瞪他。 我很想说是,但拿人手短。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嘴上却道:“比起这个,我更怕一时半会还不了那一百万。” “还钱有很多种方式,看你如何选择。”沉沉的声音在深夜里如同大提琴声。 我震颤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当时嘀咕着:“我能怎么样?就当为fk做牛做马了。” 他哼了一声,似是鄙夷:“做牛做马有用吗?”我没再吱声,心底接了他的话:不做牛做马,难道做鸡吗? 说真的,在你无助之时,有个英雄肯不遗余力的帮你,哪怕对方心怀鬼胎,自己的感激早盖过了一切。很多年后回想才发觉,洛瑾承对猫捉老鼠游戏的耐心,远胜于我太多。 *** 妈妈没几天便出院了,怕在大城市花销过大坚持要回q城调养。大姨让表姐过来把妈妈接了回去。我拗不过她们的劝说,再三关照之后不再坚持同回。可也一天两三个电话询问病情。 一百万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快要窒息。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义不容辞不会耍赖。这点骨气我年舒华要有。 我盘算着自己的收入和花销,决定租个便宜点的房子,这样每个月还可省下几百块。 周末找房子。 无奈高不成,低不就。要么房东声称不在y城,必须先交订金才回来给我看房,要么另一个租户是情侣或夫妇,要么房间太小采光太差……五花八门的问题层出不穷。跑了两个周末,腿都快断在路上了仍一无所获。 这天周六,中介把我带去了海明区一处地段不错的院落。那里冷冷清清,只偶尔看到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或老头子出没,整个老旧的气息。 另一位租客早已等在套房门口。 那是个胖胖的女生,带着副银边眼镜热情的一一给我介绍房间格局。 两房一厅,原本藕粉色的地板因年代久远覆上了暗暗的色彩,毫无生气。简单家具,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风格。 一派颓旧。 胖女生言笑晏晏地递给我们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恰好口渴了,我道了声“谢谢”,边喝着几口边四下张望那间要租的空房,不时地听着中介先生对这房子的评价。 也许是房间不够通风有点闷的缘故,胸口开始犯闷,头脑发晕。我苦撑着地走近窗户,刚要抬手推开窗,倏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撑着墙壁软绵绵地瘫了下去,只觉微暖的茶水透过衣料渗入肌肤…… 失去知觉前仿佛听到中介先生低呼:“她晕了,快来帮忙!” …… 一阵漫长的无知无觉之后,我在昏昏沉沉中醒来,迷离的视线里一片黯淡的昏黄。身下是软硬适中的大床。我一惊,慌忙坐起,摁开了床边的白炽灯。 这下,我完完全全的清醒了。 037 床头吵架? http://.biquxs.info/ 欧式皇家风格的家装映入眼帘,一片陌生而高贵的疏离让我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更令人心悸的是,我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袭牡丹刺绣旗袍,出门穿的衣服早已不知去向。 我忐忑得连哭都忘了掉眼泪,深深吸一口气,压住慌乱踩上拖鞋就往门口跑。 这时候更要淡定,淡定,随机应变。 拉开厚重而镶着金边的大门,我逃也似的慌不择路,总算碰到一个服务生,一把扯住他胳膊便问:“这是哪里?” 秀气的小伙子忙恭敬地道:“年小姐,这是祥佑会所。承哥有吩咐,您要是饿了,我带您到餐厅……” 呵,这不是洛瑾承上回带我来的地方么?都还认识我?事先交代过的吗? 我惊得脑子里交织着无数种可能。 迷奸?绑架? 始作俑者跟洛瑾承有关系?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我维持着平稳的声调。 小伙子一怔,随即笑道:“好,年小姐这边请。” 下到二楼,一路声色犬马不绝于耳,生意一如既往的兴隆。 推开房间大门,我直接冲了进去。 耳畔自动屏蔽夸张的女人尖叫,横冲直撞掠过大胸大露的肉堆,我冲到了台球桌前。大概是被我的冰冷气势吓到,发现我存在的男女都闭嘴不言,犹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桌对面的男人握杆、前倾、瞄准、击球,动作一气呵成,酣畅淋漓。周围人噼里啪啦的喝彩。 他优雅起身,狭长的深眸眯起,勾唇浅笑,“醒了?”在办公室他都是冷言冷语,公事公办。已经很久听不到他冷冰冰以外的声音,此刻情绪不明。 早前见过的何佑宁笑容肆意,“嫂子睡得好吗?承哥一直在等你,不肯离去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换了衣服! 我忍不住语含怒意。 能不气吗?我可不会傻到以为中介小哥好心把我抬过来。明显这是阴谋绑架啊。 他撇开众人,高大的身影几步走到我跟前,抬手要撩开我额前稀稀拉拉的刘海。 我别扭避开,耳畔却渗入他沉沉又柔软的声音:“睡醒了也不整理整理头发就出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嫂子,你今天这是去哪儿了被人迷晕。幸好我手下一兄弟看到你被人抬下车想办法把你救出来,你还不造被拐哪里去了。”何佑宁的声音尖细却诚恳。 我心头拂过一丝暖风,不由狐疑地仰视洛瑾承沉静如水的俊颜,气焰消了几分,愣愣地说:“我今天去找房子,喝了房东给的水后就晕了……” 这话一出,台球室里一窝蜂地炸开了。 “承哥,跟嫂子吵架了?她要搬出去。” “承哥,是不是生活不和谐啊。” “承哥,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就不能让一让嫂子吗?” “我……” 这话题切换得太快了吧,我的问题还没搞清楚呢。 “有没有兴趣来一局?”洛瑾承厚唇抿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今天的他身着休闲的深蓝色polo衫,衬得脸蛋俊逸非凡。 038 道歉方式不对 http://.biquxs.info/ 众声平息,何佑宁又笑咧咧地凑热闹:“嫂子,看在他一听你出事就闪电出现的份上,你就陪他来一局吧。” 在一片吵吵嚷嚷起哄的喧闹声中,我憋着气不情不愿地被架上了台球桌。 随便一瞄点,胡乱一击球,五颜六色的圆球稀稀拉拉地四处逃散,愣是一个都不愿进洞。 我把球杆一甩,拍拍手掌,“打完了。” 洛瑾承难得好心情的轻轻摇头,盛满柔情的双眸光芒肆意。他轻拍我肩膀,接过桌上的球杆,弓身又是一连串漂亮的动作,优美的身形堪称完美。 他一球一球的给我补回来,替我收拾了烂得不行的残局。 我闷闷的站立不安,琢磨着是不是溜之大吉。我可没功夫观看他的个人秀。 “嫂子,那么完美的击球,不来点表示吗?”身材矮胖的李尚东揶揄。 又是一阵起哄,顿时当场拆了台的心都有。 何佑宁又来凑热闹:“承哥,嫂子还在气头上,你这道歉方式不行啊。” “承哥,嫂子是用来疼的……” 我终于怒了:“谁是你们嫂子,饭可以乱吃,亲戚可不能乱认!” 话一出,众人一哄而笑。 有那么好笑吗?这帮奇葩奇葩,笑点在哪里? 不料,这还不是g点。只感觉灼热的呼吸向我排山倒海涌来,我头一偏一抬,一抹高大的身影盖了下来。 洛瑾承雕刻般的俊脸与我来了个亲密接触。 “轰”地大脑一片空白。四片唇瓣像粘了502一般粘到了一起。 他这是强吻,强吻,我可是一直往后退紧闭双唇的。 猎物到了猎人嘴里,哪还有逃脱的余地!这男人平日里板着一张冷脸,今日又像吃了春药一样发情了。 众目睽睽,尖叫声四起都快把我耳膜震聋了,这是要把我就地法办的节奏吗? 我双眸都快瞪出血来了,他眸底的欲望太赤果果,他的动作又太会煽风点火。机智如我发现我越挣扎,他便越来劲儿。索性一动不动,以静制动。 可是,他的动作变本加厉,大手直接从旗袍侧边开角探入。一股电流传遍了四肢百骸。 给我换旗袍,就是为了方便动手动脚吗? 我身心颤抖得像筛糠似的,“嗯嗯”地要抗议。结果双脚倏然被大手一勾,他轻而易举的抱起了我! 接下来的事情令我心惊胆战。在一片噼里啪啦拍掌和奇声怪叫中,我被他稳稳抱出了包厢。 一出大门,我挣扎着低呼:“玩够了没?快放我下来!” 他一只手掌禁锢住我的柔软的右手,任凭我的左手胡乱挥动乱抓,任凭我来回抗议。 身贴着身,我感受到他燥热的身体像是一座火山,他紧绷的俊脸如同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口。 没一会儿,他居然把我抱进了刚刚我休息的欧式包房。幽暗的黄灯透着许许撩人的暧昧。 他的力气很大,我一被扔到床上,他的身体立马就压了过来。一手将我乱动的小手举到头顶让我无法反抗,另一只手生拉硬扯愣是解开了旗袍的几个搭扣。 我的长腿乱踢着,没动弹几下就被他有力的大腿给泰山压顶。 039 躲不掉了 http://.biquxs.info/ “你觉得是玩么?”他声音在我头顶回荡,低沉而迷醉,“上次是来大姨妈,这次可躲不掉了。”微微粗糙的大手很不安分。 衣物很快零落了一地,触碰处燃起炽热烈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看准了下手,我发现这一点时早已气息不稳,微喘出声,仿佛有一股奔腾的气流四处逃散,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可是我却一直嘴硬着:“你不可以强迫我的。” “为什么不行,你明明就想跟我一起,上次是我的失误,这次我要弥补回来。”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不想,真不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断断续续,声音渐微。 “这次由不得你!” …… 那一次,我真正初经人事,守了那么多年,那么快就交出自己了。多年以后回想这一幕,交缠的画面久久震颤着我的神经。很久以后我才慢慢理解了他,其实那样的下午于他,何尝不是意义重大。 我开始是很不情愿的。不是因为有多排斥他,而是我讨厌被人强迫的身不由己,讨厌被他当发泄物对待。那时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那样的混乱是预料到的,还是期盼过的?连自己也记不清。 只知道当他煽风点火的挑起我的热潮,我突然一切都放松了下来。 混乱的思绪里我居然看到了曾伟华忧伤的脸,那个纯净年月里的翩翩少年,那么令人疼惜。只是,明媚的青春被埋葬在了两个月前的午后,随风飘散无影无踪。 不再见,我的初恋。 尖锐的刺痛,除了疼还是疼。我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溢出一丝声音。这一次,不会再有疏漏,这一次,注定了不再完整。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谁都一样了。 闭上双眸,锁住了要溢出的泪水。倏然柔软的唇瓣印在我的眼睑上,微凉而轻柔。紧接着亲吻徐徐而下,如同大雨前的雨点密集。我瞬间如激流涌过,急促的呼吸与他的交织在了一起。 他一如当初的急切勇猛,整个过程如同狂风暴雨。 两次之后,他抱着我去了卫生间。 那天下午后,我似乎开窍了,就好似多年活在茫然的混沌,一朝得解,豁然开朗。 加上小红那种经常玩foronenight的女人耳熏目染,后来她又几度要拉我去吊男人,我尽管坚决拒绝,但对那种事早已没了最初的抵触。 女人的防线,一旦攻破,便溃不成堤。此言果然不假。 哇啦啦的水声里,我瞥见了不该看的,一时面热心跳。他精明的眼神瞅到我面上的异样,沉声调侃:“看什么?” 我这番嘀咕便自然而然的顺了出来。他一听,立马凝眉黑脸,倏地把我从浴缸里扛起来,一把按到光滑的墙壁上。 浴缸里的热水溢了一地,满场湿漉漉如同春水荡漾。 等到他用浴巾抱着我出来,我早已累得像被大车碾过一样,全身每一处都不是自己的。 他帮我全身擦干,拉上真丝夏被将我盖上,俯到我耳垂,轻轻含咬了几口,“我去阳台抽口烟就回来。” 040 不是为你而哭 http://.biquxs.info/ 小红说过,事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男人满足后都喜欢这样。 可见,这个男人今夜是何等的餍足。 几个小时前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方才又经历几番惊天动地的运动,我脑袋一团浆糊,早已没了思考的力气。眼睛一闭沉沉睡去。就连他什么时候拥我入怀,我都不得而知。 不知过了多久,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循着声音的方向,一只大手早已捏着我的手机递了过来。我默默的接起。是小红的电话,问我去哪里了。 我含糊地应着,说要晚点回去。 挂完电话,我早已清醒,很清楚的感受到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我光滑的腹部。侧头对上他黑亮的深眸,故作镇定懒懒说道:“你不是去抽烟吗?” 他背对着台灯的脸嘿嘿的舒展,笑着说:“美人在房里,难道我要在阳台抽一晚上的烟吗?” 我下意识的侧头望着窗户,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亮,诧异道:“现在晚上了吗?” 他边接过我手机搁床头柜上说:“嗯。你要是饿了,我叫客房服务。” 我闭口不言,他默认了我的同意,当即拨了总台电话。 说真的,比起那天下午的那次,我此刻更加心烦意乱。那天是一时冲动,事后匆忙逃离,眼不见为净,而如今,我和他做完之后又抱在一起睡了一傍晚。此刻,我正穿着服务生送过来的自己的衣服,与他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共享晚餐,而他,仍旧穿着件白色浴袍。 身后,精致台灯撞碎了一盏,真丝薄被凌乱褶皱如一坨破布,旗袍从侧边被撕成两半,两只用掉的避孕套天各床的一方,套套里奶白色的液体… 情侣的举动、凌乱的场面让我心情复杂。我忍不住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后来小红跟我说,在外面玩的男人最不喜欢女人索要名分,那会让他感到压力。其实我并非在乎什么名分,而是我性格本如此,不喜欢稀里糊涂的不明确,做过之后若当没事人似的,我做不到,我必须问清楚。 “你想我们什么关系?”他深邃的黑眸满是探究。 我被他这话噎住了,心头漫过许许悲凉。 “你是说我想要什么样的关系都可以?” “你说出来,看我能否满足你。” 我笑了,一滴热泪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上床不等于爱情,我早该猜到。我们不过是相吸即上床、下床即分手的床伴罢了。 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我还未反应就被他抚上了面颊。他轻轻来回擦拭,深沉道:“希望我不是让你哭的那个男人。” 我笑得更肆意了,嘴上犟道:“抱歉,我不是为你而哭。也许我的第一次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但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守了那么多年,今天给你了,就不能哀悼一下吗?不过你放心,仅仅是哀悼一下,不会祈求什么。何况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自小便有一股不屈的傲气,不轻易在任何人跟前低头示弱。我接着道:“我希望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眸子里有光芒片刻的闪动,不过随即道:“这已经不可能。今天在这里玩的都是我发小。在他们面前,你是我的女人。还有洛太太那里,这一年你是必须的存在。” 洛太太?我倏地抬头。 041 男朋友? http://.biquxs.info/ 他直接忽略了我的诧异表情,继续道:“我可以不在公司公开我俩的关系,但必要的应酬你必须参加。还有,别再找房子了,反正都是搬,就搬去我那里。先听我说完,”他打断我的欲言,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你住到我那里,我对洛太太才好交代。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勉强你上床。你大可放心。” 我憋着一股火气,克制道:“洛总,我是跟你上了床没错。可不代表凡事都得听从你的安排。我不会搬去你那里,至于你所谓必要的应酬,看我心情决定是否配合你。” 他将碟子里的嫩黄煎蛋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一小块递到我的碟子,抬眸一脸淡然:“我们都这样了,你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脸一热,却硬着头皮道:“为什么不能?” “要真不在乎这层膜,为何没把它给了你那个前任小男友?” “没给就没给,那是我的事。” 他优雅的嚼完口中的食物,淡然道:“你跟我逞口舌没什么用。” 一时无话,他没再提什么搬去他那里的话。我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搁下。那样坦诚相见的谈话后,神马尴尬羞涩通通烟消云散。于他而言,不过稀松平常的房事罢了。我再扭扭捏捏患得患失便是矫情得自作多情了。 只是“洛太太”这条梗横在了我心里。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豪门八卦? 在我坚持下,他开车送我回来。没想到在楼下却碰上了外出归来的小红。 我心头一震,仿佛做贼被抓现行似的心虚身软。她提着一大袋东西从昏暗里向我走来。待到我跟前,不忘往车里瞄了瞄,随后意味深长的问:“男朋友?” 我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忙否认:“别乱说,偶遇我上司,他好心送我回来。” 她突然凑到副驾驶窗前,弯腰娇笑:“您好,不上去坐坐喝杯茶吗?舒华泡茶的功夫跟专业的茶艺工比起来一点不逊色哦。” 我一听头皮发麻,忙拉开她,干笑着:“洛总,您走好。不送。”真怕洛瑾承一时好玩答应。 他侧着精致的俊脸:“今天太晚,下次一定上门喝茶。” “好啊,一言为定。” 看着倒车掉头离去的宝马,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那么晚还去买东西?”我忙岔开话题。 却听她道:“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出来买点干粮。没想却撞见了好事,还偶遇呢。” 她的挤眉弄眼让我越发的心虚,忙一把挽过她胳膊,“走吧。大晚上的还要不要回去了。” 我心知,她撞见我被一个高端宝马男送回来,免不了一番盘问。 “今晚我打给你时,他就在你旁边?” “不是。” “那你在干什么?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喘息声。” “那时我在外面吃饭,旁边坐着人很正常。” “那么安静。”小红眯着一双小眼,颇有意味的盯着我的衣领,倏然伸手一拉,大叫:“行啊,钓了个多金帅男还这么低调,你不够朋友啊。” 我小脸一阵燥热,“别瞎说。” 她左看右看,从包里掏出小镜子,“你自己看看。” 042 好白菜都让你拱了 http://.biquxs.info/ 从她手中的镜子里,我看到脖子上星罗棋布的点缀着许许红痕,脸一下子唰的虾红虾红。这洛瑾承,把我的脖子弄成什么样了? 小红穷追不舍:“上床了?” 在她灼灼放光的逼视下,我挣扎了半晌终于点头:“嗯。” “行啊。我要没发现这个,你是不是打死都不承认了?亏我把你当好朋友。” 我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时很混乱……” “废话!做*ai难道还衣不解带不成?快说说,第一次啥感觉……” 见我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她又话锋一转:“他给你买了什么?” 我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却听她奇奇怪怪的盯住我:“你不会什么都没要,让他白睡了吧?你还是个雏儿哎。” “……” 我发现很多时候我跟小红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比如说此刻,她尖叫着为我叹息:“你真是太傻太真太不会讨价,知道什么叫枕头风吗?想要什么东西就得趁他脑热的时候要,下了床谁还认账哪。你可还是雏儿啊,看他送你回来可见他很满意你啊怎么不懂抓住机会要多几个包包呢?” 我满脑子混混沌沌,很是不悦:“我又不卖身,干嘛讨要包包?” “所以说你单纯啊。这种男人最爱玩女人了,哪次不是一掷千金的?去找鸡还得花钱呢,你不要点东西他反而觉得你更廉价了。唉!这么好的白菜都让你给拱了。怎么就没叫我遇上?” 她开始仰天哀叹,压根儿就忘了他便是三个月前她借充电器的商务男。不过打死我都不会说出来,不然她一听铁定暴跳三丈,指不定还出什么招来。 叹完她突然又神秘兮兮的问:“他怎么样?看起来挺壮的,很久吧?” 我听到久这个字,差点没笑出声来,脱口而出:“还行。”确实很久,久到离谱,第二次的时候我都晕过去了。 “哎呀,看你满眼春色一定是床事河蟹,我说的没错吧,有xing生活的女人更滋润,更有女人味。快说,多久?多大?” …… 许久她像是领悟到什么,又尖叫:“你不住这里难道是要搬去跟他同居?” “不是。”我急切否认,“我今天就是去找房子的,结果没找到合适的。你别瞎想!” …… 这一夜注定又是辗转难眠的。因为听完小红的八卦回到房间,洛瑾承的信息就来了。 他:睡了么? 我迟疑了几秒,回道:没。 “今天舒服吗?”这次他用的是语音。我的脸唰的一热。我就知道这个冷峻男人的面具下,是一颗闷骚难耐的心。事后回访吗? 没多久,他发过来一张图片。我接收完一看,手机差点惊到地上! 是我躺在床上的半身luo照! 我眯着双眼歪枕着,一头长发如天女散花散了一枕头,乌黑色在白色枕头上特有视觉冲击。更魅惑的是,我还单手枕着后脑勺,表情风尘…… 043 绑一辈子 http://.biquxs.info/ 我脑子“轰”地炸开了,随即收到他沉沉的语音。 “很性感有木有?你不回答,我就让你多看几张。” 我急了,忙敲出字来:别乱来。 我羞得哪还敢跟他语音这个事?何况有把柄在他手上,跟他硬碰硬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你说不说?” 我颤抖着手发过去:还行。你别再发了。 “就还行这么勉强的评价?”‘ 我的心早就扑通扑通如十几个水桶n上n下了。回想起下午那激烈的一幕,那里一下子冲出了许许湿润。 不可否认,除了第一次,其他两次我是快活的。我第一次领略了那样欲仙欲死的乐事!一起遨游云海那一刻,我记得自己还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到后来我如同身处颠簸的小船一样随他一起癫狂!原来我骨子里就是这样的贱人! 我担心他还会乱来,急道:你快把照片全删了,流出去是要害我吗? 他朗朗的笑声从语音传来,又道:“那你还满意吗?” 我只能硬着头皮:满意满意,行了吧。快把照片删了。 谁想他这回发过来一行字:你不用担心太多。 整夜我的心都在山崩地裂般的颤抖着,到半夜我甚至担心自己会心率太快而猝死。 …… 小红撺掇我让他请吃饭,交流感情。看能否抓住这个金龟婿。 我心道:有什么好交流的,我恨不得离他半个地球。 金龟婿?我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不用打他的主意,他这样的人家早就有了内定的太太,想傍他除非是二奶。 小红像看怪物一样一脸不可思议:“二奶也是他家的奶,他给钱就是,你还想跟他绑一辈子不成?” 我大叹自己永远跟不上小红前卫的节奏,更不想走上那样的路。小红骂我死脑筋,最后眼珠一转,道:“你说我也算是你好朋友,他怎么样都得请吃饭吧。” 我一脸大囧:“我跟他那点破关系,请什么饭!那点自尊我还是有的,再说,我可不想丢了饭碗!” “关系是要搞才有的,你懂不懂?这样,下次你跟他做完就说要请你闺蜜吃饭,看他对你的态度,我好帮你出谋划策搞定他!” 我口中的开水“噗”了出来,“我可不想搞定他!再说,我跟他不会再做第二次!” 小红弯起红唇笑说:“先别说得太早,反正你记着我说的话就行。”说完婀娜多姿的摆回房。 空气中弥漫着香奈儿5号浓烈的味道,指不定又是哪个男人一夜情后送她的礼物。 我和她分属不同的世界,机缘巧合住到一起。当初曾伟华就曾撺掇我搬出去,远离她。我念着她对我的倍加关照,想着交友取其优的原则,只要她不突破我的底线,我何苦计较她不同的三观。 周一再见时他又是一脸沉静波澜不惊,我亦是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用平静如水掩盖内心的翻江倒海。 因为妈妈生病的缘故,他给我布置的家庭作业酌情延后了一周,今天是交作业的日期。本想提交给陈总,结果后者直接掐掉了在线文件传输,把我叫进办公室:“这是洛总给你布置的家庭作业,你自己向他汇报。” 044 女人间的较量 http://.biquxs.info/ 我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在约好时间后,惴惴不安的前去觐见。黎秘书那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脸摆那里冰着,又是半天才漫不经心道:“里面有重要客人,等着吧。” 方才洛总叫我立即过来,我估摸着里面应该差不多了,等等无妨。便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随手翻起放在桌上的行业杂志。 结果,耳畔又响起总秘凌厉的女音:“上班时间在这里闲坐,你们陈总没意见吗?”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度,特特引来了总经办其他同事诧异的目光。 我憋着气,隐忍而礼貌:“黎秘书,洛总让我马上过来,领导发话我可不敢怠慢。至于陈总那里,我也是汇报过的,时间我会控制好。” 她斜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那就好,不是我要管你。我是洛总的秘书,肯定要替他留意公司员工的动向。我担心你刚来不大懂公司的文化,把以前公司的不良习惯带过来,特别提醒一下。” 这种得势的女人肯定不会输阵,横竖都得她对了才能收场,我索性说了声“谢谢”便闭口不言,也没空再搭理,因为,洛总办公室的门开了。 我故作样子收拾好桌面,给自己缓冲时间。定下心后一转身,却看到一位高挑优雅的女人翩然走出,和黎雪亲切打招呼。 “张小姐谈完了?不多坐一会儿?”黎雪忙站起身,热情的拉着她的手。 被称为张小姐的女子约摸1米65,身材匀称丰满,相貌不算出众,但五官立体,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个性美。 她声音柔似春波:“你们洛总忙呢。我就过来聊点事。改天再特地约你一起吃饭。” 黎雪高兴得花枝招展:“洛总再忙你一来还不是撇开所有的事特特跟你聊了那么久?你可是重要客人嘛。”我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丹凤眼不时朝我的方向乱扫。 若是往常,我一定觉得莫名其妙。但从她的话中不难推断,眼前这位优雅女子也许便是洛太太相中的媳妇。而我,是她眼中妄图献媚勾引洛总的女人,此刻更是要炫耀一番以示警戒。张姓女子察觉到我的存在,不免偏过头扫了我一眼,戒备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礼貌示意,却明显感到有四道锋利的视线如芒在背,一直到敲门进去。此外,与张姓女子错身时,她锐利的余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我的双峰,让我心头微微一震。 女人间的较量,无非聚焦身材、样貌、衣着、老公。这位姿态娴雅的女子,莫不是在身材上对我产生了忌惮? 呵……我的资本也就那两样,没办法,爹妈给的先天条件,就跟你妈给了你富二代身份一样,非你所左右。不过,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衬衣,确认无误才敲门,以免被别人乱嚼舌根说我狐媚勾引。 洛总一如既往地端坐在太师椅,见我进来,往后慵懒一靠,眯起深眸凝视我。 这是那天之后第一次单独会面,心里如同一团棉絮绞到了一起,软软的、虚虚的,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而他的坦然,不出意料的,比我多太多。 045 在他的办公室 http://.biquxs.info/ 战战兢兢的解说自己做的开发提案。在这份气提案里,我先是对品牌定位做了建议,再是产品建议。 “艺术彩妆?”他饶有兴趣地探问,若有所思。 “是的。我走访了商超、百货、专卖店等渠道,发现目前国产彩妆大多宣称时尚、前卫等抽象定位,品牌形象不够清晰,我们抓住这个市场机会,推出艺术彩妆,将对艺术完美的执着追求融入我们彩妆品牌文化,倡导如追求艺术般追求产品上的细节完美,追求为消费者带来极致完美妆效。 我们产品定位中端人群,让这部分人以亲民价格便可消费卓越品质的产品,实现自信、完美、极致的魅力人生……” 我在解说的时候越说越带劲,后来手舞足蹈,因为我瞥见他眼中难得一见的鼓励与赞赏。 最后,他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一顿,指着我的本子沉稳地道:“你的想法很好,原本只是让你做产品提案,本意是让你多了解市场,如今你准备的超乎我的预期,也与我的思路不谋而合。不过定位还不够清晰。艺术有多种,是西方奔放呢还是东方内敛,要定位精准了。另外,人群也要精准了,公司请了调研公司协助我们定位这群人的特点及需求。回头的报告会你也来听听。” 我捣葱似的点头,憋了几个月,总算有大领导的一句肯定,整颗心一下子都化开了。 他随后又针对提案中的几个点提出了修改建议,我像个印刷机一样快速刷刷记下他的矜贵指示。不得不说,这位洛总逻辑清晰,反应敏捷,你得十二分精神才至于跟不上他的思路。 临走时他随意问道:“听说你画画很好。”狭长的眸子光芒湛湛。 我咧嘴笑笑:“乱画的,小时候就喜欢,大学时做过学生会宣传部长,出过很多海报。”工作场合每次说到这个,我都是这副说辞,不为炫耀什么,而是适时的推销自己。 他嘴角噙着微微笑意,倏然俊颜往前一探,“何佑宁的老婆开了间人体彩绘馆,有没有兴趣前往一试?” 我一怔,半晌才切换过来,傻傻地问:“试什么?” 他双眸放光,声音却如常深沉:“在我身上试试,画出你想象中的样子。” 我火气一蹭,没管住自己,手上的水性笔直接甩了过去。 “流氓!”前一秒还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让我不由恭谨,这一刻立马变脸耍流氓,切换得也太得心应手了吧。 我自是没敢往他脸上甩,那支笔轻轻在他肩膀弹了一下便“啪嗒”弹射到了地上。他依旧悠然微笑:“害羞什么,是我为艺术献身又不是你,不然……”他顿了顿,俊眉一挑,“不然,你献身,我来画?” 我气得一跺脚,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办公室。哪管他的笑意妍妍。 因为关门声大了点,黎秘书侧头瞪了一眼。我平复了几下骚乱的思绪,微笑示意方从容离开。 046 流言蜚语 http://.biquxs.info/ 回到座位仍耳红心跳,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不由闪现那天他的倒三角裸体,宽宽的肩,很厚实的背,还有那孔武有力的怀抱,把我勒得快要窒息了。他的腹肌当真有棱有角,他甚至还抓着我柔软无骨的小手去探索。还有他的硕大……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魅惑。而我,居然还跟他有过颠鸾倒凤。这世上多少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俩人,背地里却有着怎样亲密无间的联系。 我摆摆头,仿佛那样可以驱散内心慌乱的悸动。 下午的时候陈总交给我一张转正表,说鉴于我这段时间的良好表现,可以提前两周转正。 我颇为欣喜,一来转正工资提前拿,每个月可比现在多出20%,二来会有更多福利,比如转正员工可享受住房公积金。 这一点一滴都是实打实的收入,我想着各种家庭负担和开销,未来的路更是光明一片,连欠着洛总的那笔钱,都仿佛一下子少了很多压力。另外,不过提前两周,却也是领导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心中冲劲更盛,对陈总的表态都多了几分底气:“谢谢陈总,我会继续努力!” …… 这天上午工作间隙去茶水间泡茶,刚到门口便听得里头人声响动。 “最近转正的人是不是挺多的,我看你桌上一大撂转正申请。”像是财务部的会计小琴。 “可不是嘛,还有人提前转正,不多才怪。”这是人事主管张婷。 “谁啊?” 听得声音微微弱了下去,“还能有谁?还不是跑洛总办公室跑得勤、胸又很大的那位。” “年什么的?原来是她,看着挺纯的,也真是蛮有门道。” …… 我一股气窜了上来,握着水杯的手掌微微颤抖。 索性咳嗽一声,赫然出现在门口,两人扭头一看,顿时面色煞白,o型嘴难得一致。 我笑意妍妍走上前,笑着问:“张主管,我上周的加班申请oa人事还没批呢。” 她回过神来,面色讪讪却语气淡淡:“前台可能还没来得及批流程,急不了。” “嗯,我也随口问问,我的加班申请蛮多,有可能她没留意也说不定。” 我不会明着跟她们计较什么,但此刻我想提醒她们,我提前转正是没命没夜加班加点的勤恳并作出领导满意的作业换来的! 她俩没再多言语,打了招呼后先行离去。我却心情复杂难以平复。 自认为在办公室谨言慎行,不谄媚奉承,怎么小小的提前转正就换来那样的风言风语。女人,难道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步吗? 不过,在出茶水间的那一刻,我又满血复活。别人的碎言碎语,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 只是,每当跟洛总汇报其他问题的时候,总爱大开着门,几次下来,他疑惑了。 这天是向他汇报新近的竞争品牌新品调研结果,我一进去,他便命令我把门关了。我不得不照办。 落座后他索性直接逼视我:“怎么最近做事畏手畏脚的?大开着门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老板在做什么吗?” 047 别走…… http://.biquxs.info/ 我一愣,对上他凌厉的眼神,矢口否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好开的?” 他犹疑的在我脸上探寻了一番,缓缓问道:“有人传风言风语了?” 我有种被说中的惊慌,想否认来着,却发现在他的逼视下没了撒谎的底气,不得不轻轻点头。 他抿嘴叹了口气,突然语气冷然:“我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也不想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你连那点自信都没有,大可躲家里不用出来了。” 我知道他是要鼓励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做事,可是,我们毕竟有过那样的关系。 他犀利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将我穿得透透的。“让你提前转正是你老大的意思,我一字未提,你如果认为自己仍未达到转正要求,大可让人事退回申请单。” 我憋着闷闷的气,木木地道:“凭什么要退回,我付出那么多,这是我应得的。”心头的憋屈一下子驱散了不少。 他冷哼了一声,话题直接跳到了工作。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临走时他又问:“上回你买了那么多的样板,有没有一一试用,感觉如何?” 我又愣愣地停了半秒,随即道:“买回来后都入库存档备用了,我有试过两个品牌的。” “你对彩妆本就不熟悉,有机会让你接触你怎么不懂抓取机会?”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没空顾及。”一会儿叫我做调研报告,一会儿叫我做提案,我只有一个脑子,却要应对你们两个刁钻的领导,我容易嘛我。 “工作多就要懂得合理分配时间……” 好吧,我再度像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sayyes,免得他又搬出一堆大道理来说教。我这个小学生在他眼里永远是不合格的。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他还是会越级给我安排工作,近来也是阴晴不定,偶尔会当着我的面对着电话发飙大骂销售高管。每每此时我都会先行回避,到屋外对着黎雪那张坟墓里爬出来的冷脸。 我忽略了其他人的风言风语,待人接物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偶尔也会买点糖糖饼饼派发周围同事。这样的耕耘下来,平日里倒是多了几张笑容,俨然一堂和气。 我还未找到合适的房子,曾伟华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我以为他就此罢休,不料,这晚加班回去,楼下再度闪出了熟悉的身影。 “舒华。”他哀怨地叫着,仿佛欠我两百块钱。 我退后一步,“你来做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不好?” 又来这一套。我厉声低斥:“有话就在这儿说,别找有的没的借口乱来。” “舒华,我……” 我没啥耐心听他废话,抬腿要走。他作势拦住我,恳求道:“我说,你别走。” 结果,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我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我们之前不是有个公共账户吗?里面的钱……能不能先让我用一下?” 我听着他吞吞吐吐的道出,一颗心一下子沉入海底。刚毕业那会我们憧憬着未来,相约要为将来的小家好好存钱,于是以我的名义开了一个账户。我相信很多情侣都有过那样的小金库,每个月一发工资便由我将各自的小部分存入,两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048 时间不够长 http://.biquxs.info/ 分手那会,账上已有五万多。曾伟华豪气的说,你名义开的账户,算你的。死活不肯拿一分一毫。 那时并不记账,根本分不清各自的贡献,也便无法平分。如今他来讨账来了。 若说不心凉,那是骗鬼的。 我冷冷回他:“我大姨生病挪用了,一时半会没填上,可能满足不了你。” 他急了:“舒华,你就借我三万,等发了年终奖就还给你,我说过不要那钱就不要,我是来借的。” 我疑惑:“你突然拿三万来做什么?你工资不低,去年年底开始就没再往我们账户存钱了,就没点自己积蓄吗?再不济,你们家那么殷实,至于来向我这穷人借钱吗?” 昏黄的路灯下他眼神游离,半晌才小声道:“说了你别生气,我跟另一个女人好上了,她最近流产大出血,情况很严重,手术花了很多钱。我的银行卡都在叶菁菁那里,她管得很紧,根本不可能从她那里拿钱,我妈那里我更不敢说了。看了一圈只能来找你了……” 我一开始听便双腿发软,一股寒凉窜了上来。玩女人!玩女人!我昔日纯净的曾伟华,怎会变得如此不负责任,游戏花丛了! 泪水不知何时漫了上来,“你跟叶菁菁上床,我成全你们,是我这辈子跟你无缘,我让给她。可你怎么又跑去玩其他女人了!你怎么变这样了!叶菁菁还大着肚子,你什么时候那么狼心狗肺了!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闷热的夜风里,我嘶喊着,泪水斑驳了一脸。他上前试图劝我别哭,我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谁料他继续哀求:“我也是没办法,医院已经欠费了,等着我交钱。我要是不给钱,那女人的妈会骂上我们单位的!舒华,你就救我一次!跟我好的几个兄弟钱都套在股市里了,我真的没其他办法了!求你了!” 听着他语无伦次歇斯底里的哀求,我再度心软了,从来,我都受不了他忧伤的眼神,过去是,现在一如既往,我以为我能忘记,但此刻发现自己错了。 时间,还是不够长久,长久到让我忘记你。 最后我呆呆的说:“你让我想想办法。明早给你答复。要划账的话划到哪里?” 话音刚落,十米外的一台车打来远光灯,刺得我忙抬手遮住眼睛。曾伟华下意识的拥住我,往边上挪了几步。我厌恶的挣开他的触碰,却听着他的声音透着欣喜:“回头我……” 他还未说完,前方“嘭”地一声,洛瑾承阴着一张脸缓步走来。我吓得一把推开曾伟华,愣是退出了几步距离,就仿佛偷情被捉奸了一般忐忑。 曾伟华转过身,底气不足地喝道:“怎么又是你?” “你拉着我的女人做什么!”他忽略了曾伟华的质问,声冷如寒冰。 他的女人? 羞涩、赧然、不安涌上心头。脑海里闪过和他疯狂的那一次,在曾伟华的逼视下,居然无地自容起来。 【磨铁中文网首发,请勿转载!】 049 别放过超哥 http://.biquxs.info/ “你真的……做了他的女人?”曾伟华声音微颤,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一时哑口无言。我是跟他上床了,可我算哪门子他的女人? 洛瑾承这时走上前,大手一伸将我揽进怀里,朗声道:“她是谁的女人跟你没关系!是男人便要勇敢承担责任!你既已跟别人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来找前任做什么?屁股还没擦干净吗?” 大晚上的偶有居民进进出出。洛瑾承的气场本就强大,音量又比平日里拔高了两分,有故作喧哗之嫌。果然,曾伟华的俊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颇为尴尬。 嘴巴蠕动了几下索性转头向我:“谢谢你。”桃花眼居然连眨了两下,把我惊住了。 “你谢她是应该,我也得谢谢你的傻帽,倒成全了我们。”洛瑾承说这话的时候特特低头睨了我一眼,呼出的鼻息让我额头一热。 曾伟华深深凝视了几秒,才不情不愿离去。 “这注目礼行得也太到位了吧。这种垃圾值得你这么留恋吗?”他沉沉的声音似乎带着不悦。 我忙要挣开他,却被他箍得紧紧的。 只听他又发话了:“你跟前男友私相授受,我还没说你呢,你这是闹哪出?” 我头昏脑涨,满脑子都是曾伟华的事,心早已纠结到了一起。他最后向我打暗语,想必是被逼到绝境慌不择路了。他这样卑微的哀求,让我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浑浑噩噩中我被他塞进了车里,才警醒的问:“这是要去哪里?” 他镇定的转着方向盘调车头,装腔拿调半晌才回:“你的小前任求你做什么?” 我绞着头发的手一顿,默然不语。曾伟华最后的暗示丝毫没有逃过洛瑾承精明的眼。尽管我知道,这事到头来也许会与洛瑾承有牵扯,可我下意识里仍不想透露他的事。 我隐约听到后者轻笑了一声,深叹了口气,随手旋开柔缓的轻音乐,不再言语。当时的氛围如春风细雨,格外撩人,我在无边的混乱里竟升起一种久别胜新婚的错觉来。 …… 他带我去的是他发小林超新开的五星酒店。我以为会狂欢到半夜,没想,碰上了“试床”。 这鬼点子全拜精鬼一样的何佑宁所赐,说什么开市首夜要让自己人给房间沾点灵气,这样生意才更旺。林超是这一堆人中的老大,但因是老板,便把最豪华的总统套房让出。 何佑宁嬉皮笑脸的眨眼道:“承哥,上回我的祥佑没经受住考验,灯饰和桌角太样衰,被兄弟们笑了半个月。这一次可别腿软放过超哥哦。” 我的脸唰地脸红了,心脏乱颤真想直接拔腿走人,这分明是拿我俩上次开刷嘛。只听他继续道:“怎么样也得试一下床的承受力才好。承哥,你有信心吗?” 这位承哥笑得意味深长,却不置可否。不过我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怕他的动手动脚。 柔和的灯光下,他的吻缠绵而细密,他的爱抚轻柔而撩人,我像被电击一样松软下来。 【磨铁中文网首发,请勿转载】 050 别想着躲我 http://.biquxs.info/ 我本该马上推开他表明立场的,可我一时受了蛊惑,只下意识的去撇开他胸前扎到我的纽扣。这样的举动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他三下两下便将所有的遮蔽物拆开。结果触到底裤时一怔,负气的趴在我身上直喘粗气。 我憋住笑意一把推开他。临走前瞥见他直愣愣颓然的表情,心底居然漫过一缕缕负罪感,愚弄他的那点乐子荡然无存。 我又来大姨妈了。 离开酒店,思潮又回到了曾伟华身上。 手术费和购买肝脏以及七七八八的进口药物花了将近九十万,剩下十万以及募捐而来的二十来万一直留着。我后来想先还十万,他冷言拒绝,叫我别跟钱过不去。当时瞅着妈妈的排他免疫费用也许需要更多,便先备着。妈妈正常恢复中,术后第一年十万应该足够。这事洛总之前也有过问,我也如实回答了。 如今我压着这笔钱不还,心里早就惴惴不安。不过思虑再三终是决定先只还十万。 我快速的在电脑上转了账,之后想发信息给曾伟华,倏然想起叶菁菁指不定会查他手机,索性不再提只言片语,该说的今晚已经说清楚。 这一夜在沙发上发愣到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糊睡去,只眯了一小会便起身洗漱。 只不过翻开微信发现洛瑾承留了好几条信息。 “明天我又得独自面对兄弟们的狂轰滥炸,你舍得吗?” “别想着躲我!” …… 我心乱如麻,不清楚优秀如他,为何会花宝贵的时间与我这个平凡的床伴调情,他的声音如同夜里的蛊毒,叫人深陷梦幻难以自拔。 胡乱吃了个早餐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在公司见到的他仍是一张冷峻如冰的脸,好似我又欠了他两百块钱。如果说夜里的情话是梦幻的迷药,而办公室的他则是骨感的现实,随时膈应着人心。 曾伟华的事似乎很顺利,下午便收到他的短信说事情已搞定,还承诺会尽快还我。我直接把短信删了,至少近期内,我不愿再听到有关这个男人的只言片语。 年中述职终于来了。老大们一大早便关在大会议室里述职总结,这样重要的会议,各大区的负责人都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我中途请示指令进去过两次,会场一派严肃安静,只有述职者恭谨而一本正经的陈述声以及几位高管不时的提问声。我注意到坐在洛总旁边的是华北分公司总经理洛瑾瑞,从姓名和眉宇之间的神态,不难分辨这也是位洛家人。 只不过这位洛总是倒三角脸,神态间总噙着股狡诈,人说面由心生,从面相看估计是位不好相与的主儿。 第三天是区域经理即中低层销售人员的述职,总监把全部门叫了去旁听,以便我们了解终端动销情况。 其间,华中地区一位区域高级经理述职时,培训部副总提了一个令现场尴尬的意见。 她委婉地说:“我们的培训老师都是美女,下到市场很辛苦,承蒙区域销售人员多番照顾,我们非常感激。高经理上回就很热情,四月份的庆功宴后我们李老师发烧了,高经理不顾自己的酒醉硬是冒雨到酒店探望。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两位老师拦都拦不住,酒气熏熏的把美女吓坏了。我在这里提个意见,希望高经理以后适可而止,大晚上的就不必那般殷勤了。” 051 到停车场来 http://.biquxs.info/ 话音刚落,现场一阵人声涌动、低笑和议论声交错。我分明看到高经理面部抽动,整脸煞白得不见血色,一时无言以对。这样的爆料无异于桃色事件啊。 倏然传来洛瑾瑞(因排行老三,为与洛总区分开,公司人都称之三总)冷冷地回应:“男女授受不亲,高经理未免太热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高经理忙点头称是,他所在的华中地区负责人也起身回应,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不过这一插曲瞬间传遍了整个fk总部,以致于上洗手间时,一些八卦女仍忍不住探问当时的情况,身材高挑的李老师只是莞尔一笑,几句哈哈糊弄了过去,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这位李老师名李妍,是培训部资深培训讲师,笑容妖娆,颇有几分风尘韵味。 …… 这天七点多下班,写字楼里的公司大多已人去楼空,我优哉游哉的刚下到大楼大堂,洛总的电话便来了,要知道,我们是极少通电话的,我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买个胃药到停车场来,就是上次你给我吃的那个。”他声音虚弱却不容置否。 这……真把我当小宫女使唤了,连称呼都省了。 我大脑还在翻转着如何回复,那头直接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内心挣扎了半分钟,终是没出息的转身去了大厦附近的药店。 那天之后我没再与他独处过,我也知道有了那样的关系,彼此相处的方式也许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指示牌一个车位一个车位的找过去。经过一台黑色奔驰前,“啪嗒”一声,一扇后车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传出了男女交错靡乱而急促得要窒息的喘息。 脸颊一片灼热延伸到耳根,小心脏轰地快要蹦出来了。 我忍不住斜眼瞄去,只见那台奔驰有微微的颤动,车窗后似乎有人影耸动。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玩车震也不关门。不对,看情形八成是动作太大把车门给踢开了? 跟洛总做过之后,对这种事已无当初的羞涩。我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居然好奇的停下来静听着车内的动静。那压抑而急促的呻吟、身体与座椅激烈的摩擦声让我耳红心跳,车内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啊。 倏然,摩擦声骤停,压抑的喘息声时急时缓,战争结束了? 也许是心虚作怪,我像是偷窥被人发现似的,微抬后跟慑手慑脚地往前移动,一颗心早飞到了百米之外。 惊起一对鸳鸯真是大大的罪过。 好不容易在另一块分区找到了洛总的宝马,飞一般奔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听到“哒”地一声,很自然的爬上了副驾驶位。 他仰躺在靠椅上,接过我递过去的药一吞而尽。 我抽起一张纸巾,顺手帮他擦拭滴落衣襟的水渍,刚触碰他胸前便被他的大手一抓。来的时候早做了心里建设。 100万于他而言也许微不足道,可终究是我欠他。正因为这样的金钱债,他似乎默认了某种特殊关系,以致于叫我买药那般理所当然。而我,受着方才那对鸳鸯车震的刺激,身体里早涌动异样的燥热。跟很多女人一样,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让他睡多几次,我的债务就可以一一减轻了。 【磨铁中文网首发,请勿转载!】 052 原来你也在 http://.biquxs.info/ 总之,在他抱住我的时候,我仅仅推了一下,便被他紧箍……后来,我像受了蛊惑般激烈回应,在他怀里化作了一滩春水。不可否认,对初尝情欲的我而言,在逼仄的空间做那种事,的确够刺激酣畅。 “感觉怎么样?”他趴在我背上,下巴粗糙地摩挲,引得我一阵阵颤栗。 我仍沉浸在方才的激烈里,头脑涨热,像个木头似的懒得回应他。 他一顿,身子一挺,动作倏然变得粗暴。我抽着凉气,忍不住缠上他的手掌,出声抗议:“你轻点。” 他只微微松开身子,将重力上提,继续疯狂,用排山倒海的潮水将我淹没。 大汗淋漓之后,他翻身躺到旁边的驾驶位。我哆嗦着四肢整理衣物,将副驾驶位调回原来位置,努力平复思绪。 这样的他,太令我难以招架。 倏然,驾驶位上的车窗传来几声重重的敲击。一对西装男女正立在窗外,等待开门。我的心七上八下,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洛总起身睨了一眼,神情冷峻,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整理好车厢才摇下车窗。 洛瑾瑞的倒三角脸一下子俯了下来,扫了一眼车内,随即咧开薄唇:“原来大哥真的在里头,似乎搅了你们的好事?”眼神不时扫向我。 洛总右手撑在方向盘上,淡淡的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碰到了就过来打声招呼。” “嗯。这两天辛苦了,注意休息。” “不辛苦,不辛苦。那我和妍妍先走了。” 说着和身边被称为妍妍的女孩悠然离去。望着远去的背影和侧脸,我大悟:“这不是培训部的李妍么?”她身材高挑,方才我在车内根本没看到她的脸。 洛总瞅了瞅我脸上的诧异,解释道:“是李妍,他俩有一腿。” 我听着他的措辞,心道:我俩也有一腿。这俩兄弟都爱搞办公室奸情。 当偷情遇上偷情,方才的愉悦消弭殆尽。终究我也做了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他调了调座椅,我正想着如何脱身时,又听到几声敲窗声。 我一侧身,前几天在洛总办公室前遇到的张姓女子突然出现在了驾驶位旁。 “承哥,真是你啊。”明媚的眼色不经意的扫了过来,像刚发现我似的,“原来你也在。” 我微笑点头,全身却如坐针毡。这可是洛太太钦点的儿媳妇啊。 “你怎么在这里?”洛总淡淡地问。 “前几天我听伯母说你最近经常加班。刚刚在附近的健身馆健完身,想着自己会不会走运能碰上你,这就过来了。我刚停好车就发现你的座驾了。看来我今天真幸运。”她又睨了我一眼,笑容动人,“你们应该都没吃晚饭吧,一起啊,人多热闹点。” 洛总嘴角浅弯,“好啊,地方你来挑。” 我心里直打鼓:你俩交流感情,我凑什么热闹。平常挺傲气的一个人,此刻却英雄气短了,总觉得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我是那见不得人的偏房。 我忙推辞:“洛总,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晚上还有事就不奉陪,你俩晚餐愉快。” 【磨铁中文网首发,请勿转载!】 053 正室的胜利? http://.biquxs.info/ 洛总点点头,“也好,这两天辛苦了,忙完这个会犒劳下你们部门。” 我一颗心跌落谷底。他说也好,也许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可听在耳里就仿佛我是他俩的电灯泡,妨碍了他和未婚妻的甜蜜晚宴。 那我算什么?给他暖床给他泄欲的工具吗? 前一刻还在跟你蚀骨缠绵,这一秒你便要迫不及待的奔向下一个女人。 换作谁都无法无怨无悔。 不过,我仍礼貌地和张姓女子告别,也许是我心里作怪,我居然瞥见了杏仁眼中胜利的眼神。 那是“正室”的胜利吗? 那一夜,我失眠了。第一次,独独为曾伟华以外的男人失眠。我想着我们混乱的现在,迷迷蒙蒙找不到未来的路,大脑混混沌沌的如同塞满了无数团棉絮。 早上八点多快出门的时候居然有人敲门。 小红出差回来了?怎么不带钥匙? 我懒洋洋的开了里门,却见防盗门外,站着两名身着警服的男人。 “我们是**分局的民警,有一宗杀人案,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杀人案?大清早听到这三字不禁毛骨悚然,握住门把的手冷了几分。 “谁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怯怯的问,大脑千回百转,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 一国字脸男边收着证件,边回道:“跟我们回去便知,十分钟后我们出发,你收拾一下。” 我看着不像是假民警。 是我身边的人被杀了吗?霎时间,悲凉、不安、彷徨、害怕……各种复杂情绪缠上心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派出所方知,培训师李妍昨晚被人杀害并抛尸大桥底,我是昨晚见过她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我像被雷劈到了一般愣了半晌。顾盼生辉的李妍,姿色妖娆的美女,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我俩不过几面之缘,但如此美丽的生命离开得如此凄惨,不禁扼腕叹息,心情沉重。 死亡,原来近在咫尺! 我浑身发寒,陡然一想,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那民警是如何知晓这次相遇的? 一位白净的警察哥哥闲聊时告诉我,从监控录像获知洛瑾瑞是目前所知的最近一次见到李妍的人。洛瑾瑞也已被审讯,继而抖出了我和洛瑾承。 洛家两位爷都被审讯了?我疑惑间,警察哥哥神秘的笑笑:“死者后台很硬。” 我一怔,原来水还那么深。思绪顿时混乱如麻,找寻不到牵引的源头。 我与李妍最后的会面不过短短几分钟,我还未曾与她有交流只言片语。线索实在很少。警察哥哥无奈只能放我回去,让我有发现可疑情况直接联系他。 我走出小审讯室,伸伸懒腰。大早上被这么一惊一乍的折腾,睡虫早被赶跑了。刚要转身,却见洛总从旁边另一审讯室稳步走出,一位年长的警察不住的赔笑致歉。 洛总跟他礼貌告别,转身看到我,深邃的眼神远远地投了过来。心跳没来由的慢了半拍。我俩因为车内温存才见的李妍,如今因为她都站在这里,不由心头异样。 不过他再次比我坦然太多,装作没事人一样,大步走来,问道:“没事吧?” 我立即摇头,忙说:“没事。”又听他道:“我开车来的,一起回公司。”声音辨不出喜怒,也不容置疑。 呵,大老爷们自己开车来接受审讯,我等小民被警察哥哥架着回来。到底谁的待遇更优越?我心里有气,但也不矫情,有顺风车搭,何苦扭捏不坐? 不过,正要双双离去时,一声娇柔的女音响起:“承哥,你没事吧?” 054 我要不查他手机,怎么知道你这狐狸精…… http://.biquxs.info/ 我们循声望去,张静恩正从侧门翩然走来。我心底漫出淡淡的惆怅。见到我,她像是微微吃惊,“原来你也在。” 呵呵,我与你两次会面,都用同样的台词真的好吗? “我听说了你们公司的事,你没事就好,伯母让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喝个早茶怎么样?”她如莺啼般的声音甚是悦耳。 其实我内心充满了希冀:这次别去,这次别去。结果,洛总终究让我失望了。他仍旧朗声一笑:“好啊,刚好我也没吃早饭。” 我抑制住盘根错节的心痛,识趣地笑说:“我在公司有事要忙,先自己打车走了。”点头示意后离去,再也不理会那个女人如何胜利的表情。 转身一霎那,深深的失落挂满脸上。从昨晚到现在,两次相遇不过证明了自己是上不了台面的玩偶。 我应该心知肚明的,可心仍狠狠的抽了几下。频频招惹豪门是非,我又是何苦? 因为李妍被害一事,公司早就沸腾了,据说人事部新来不久的小mm又想发起捐款慰问李妍家属,结果被批了一顿:人家家底深厚,看得上这点小钱吗? 本来最后一天的述职会是三总压轴,却听说因为李妍的事被董事长叫了回去。不免令人浮想联翩,原来两人有一腿早不是公开的秘密。而关于凶手众说纷纭,有说情杀,有说仇杀。总之李妍私生活不甚检点。各种揣测五花八门。 她常坐的办公桌第二天堆满一朵朵凄美的菊花,第三天被木工撬开搬去了杂物房。这里的人信这个,担心她死不瞑目,冤魂会回来故地游荡。 下午一到点,大家如离弦的箭“嗖”地跑去打卡下班。我被同事小茹拉着早早回家。 谁料,避开了办公室阴森之地,却迎来了另一个战场。 刚从电梯出来走到大堂,几个女人气势汹汹的逆着下班的人流涌了进来。我定睛一看,为首的不正是叶菁菁吗? 大脑突突突的乱蹭,大事不妙。 果然叶菁菁舔着微凸的肚子窜到我跟前,指着我便骂:“你这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有完没完?!” 熙熙攘攘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好戏来了,开始围观了。 我退开几步,避开她喷溅的口水,压住怒意平静道:“你莫名其妙又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倒问你想干嘛?揣着我老公的钱不还,分阶段勾引他找你拿钱,我要不查他手机,怎么知道你这狐狸精贼心不死哪?” 我了然,曾伟华向我借三万块的事被她发现了。分阶段勾引?我只给过一次钱啊。 曾伟华怎么对她辩解的不得而知,但看这情势,八成把责任往我身上扣了! 我年舒华光明磊落,即便分手也不曾怨声载道,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对狗男女打上门来。在上家公司时,她便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上门哀求,如今大位已定,不用装楚楚可怜了,直接撒泼了。 昔日的一幕幕如在昨日,火气一下子蹭了上来。 055 上车或者去你家 http://.biquxs.info/ “你搞清楚,第一曾伟华不是你老公;第二曾伟华四个月前还是我男友,而你这肚子五个半月,到底谁是狐狸精;第三我把他甩了,他自己找上门来,我直接用钱打发了,到底谁贼心不死!” 直到现在,我仍不忍心点破他脚踏两只船的卑劣事实。我心底残存着过往那点温存,依旧相信他无邪的本质。 围观者议论纷纷。我心底坦荡荡,但面对这样的众目睽睽,总感觉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小丑,忍受着众人的品头论足,那种被窥探的滋味堵得心里发慌。小茹看不过去了,帮腔道:“你看不好自己男友,能怪他前任吗?照这么说,每一个男人的前任都是狐狸精了!你自己抢了别人的男人,怎么还这么有理啊?” 叶菁菁身边一大奶妇女喝道:“你们这些白领好没素质!连孕妇都欺负,太卑鄙了!” 一句话扫翻全场,这种混淆视听的蛮横话终是遭到了围观者的口水讨伐。 “太无理了,明明自己无理还恶人先告状。” “抢别人的人还这么嚣张。” 甚至有熟识的男同事也帮衬:“舒华,我们支持你。” 叶菁菁长了雀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旁边妇女小声嘀咕了什么,她正要发作。保安挤了进来:“散了啊散了啊,无关人不要在此喧闹……” 小茹拽着我从另一个门出去,甩掉了那几个泼妇。 我握紧的拳头仍在不停颤抖,实在气不过,愤愤地翻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曾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曾伟华声音充满惊讶:“舒华……” 我捏着手机,在夕阳的余晖里,用尽力气歇斯底里:“曾伟华,你怎么那么贱啊。你跟我拿三万块,我给你。你又跟你们家那位说了什么,她跑过来这么羞辱我。你们家都姓无名耻吗?” 电话那头曾伟华声音支支吾吾:“舒华……不是,你听我说,我没说什么,真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真不怪我……” 我突然无力的掐掉了电话。很久以前,闺蜜刘敏就说:“曾伟华看着高高大大,其实很没担当。”也正因为这样,大四那年我才怂恿他竞选班长,提升自我。 结果,骨子里的毛病哪能根除。 我身虚力乏如同被抽干了精力。我想摆脱你,摆脱你的回忆,摆脱和你曾有过的一切,为何非要一遍遍的提醒我那样的曾经,非要我在这样的现实下不得安宁? 小红又外出鬼混夜不归宿。我摸索着在酒柜找到一支冰酒,本想一醉方休,握住瓶肩要起盖的时候又迟疑了。喝酒麻痹神经,那是短暂的逃避,仍旧解决不了问题。 大脑混沌欲裂时洛瑾承来了电话:“下来。” 我趿拉着拖鞋冲到阳台,熟悉的宝马在路灯下锃亮发光,照得我的心一颤一颤。几天未曾收到他的只言片语,此刻却像中了毒一样,换了件衣服下去。 我站在驾驶位旁,努力平静的问:“洛总怎么来了?” 他淡淡的说:“上车或者去你家。” 056 洗手间的那个人 http://.biquxs.info/ 我本来有气,此刻他如此霸道和粗暴,不悦:“太晚了,不方便。” 他推门下车,我后退一步,还没说话他便“滴”的锁上了车。 “我刚开完会,赏我碗面吃吧。” 他可怜兮兮的,我心疼了一下,便被他拥着要上楼,我一把挣开了他,却不由自主的乖乖打开门禁。 怕他饿着,拿出两片做早餐用的吐司:“先垫垫肚子。”他接过碟子的时候捏住我的手背,愣是不撒手。 我克制着:“你捏着我,我怎么给你下面条。” 他不辨情绪的笑了:“脾气见长了啊?” 我就该逆来顺受吗?一晚上的气全都蹭了上来,“杨白劳就不能有脾气吗?就许你洛总摆谱。” 他的脸暗了一号色,“我怎么你了?在楼下就开始阴阳怪气的。” 我心底波澜起伏,嘴上将不满顺了起来:“阴阳怪气能给你煮面吗?我还要下药害你……”话还没说完,他一把扯住我的手,我站立不稳,跌落下去,重重的让他抱了个满怀。他声音沉肃:“这几天都是开会到深夜,今天早了一点就过来找你,你非要跟我闹么?” 心底如擂鼓密集,心率骤升,有一股暗流急切的要奔腾而出,却不愿屈服:“你日夜辛劳,我就该随叫随到随时伺候……” 他没给我发飙的机会,直接堵上了我喋喋不休的小嘴。 我大脑“轰”地一声如同点燃了炸药库,“唔唔”了几声便融化在他翻转揉弄的亲吻里,意识越来越模糊。只凭着本能激烈的回应,将一晚上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我扯开他的衣服,毫不犹豫包裹住他的英姿勃发,跟着节奏恨恨的说:“让你不理我,让你不理我。” 他动情的抚上我的脸颊,一抚一触,极致温柔与爱怜,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歇斯底里,像要把他轰然撞碎。他嚯然起身,和我坐抱到了一起。最后化作了他怀里的柔情似水。 那种被他填满的充实与悸动,那种不再孤独的安全,是我极致追求的宁静港湾。如果那一刻能永续长存,我愿倾我所有。 在沙发上做了一次之后,我翻身爬起,随手抓起地上一件衬衣套上,刚好及大腿根部,是他的衣服。他炽热的气息随即靠了上来,双脚缠住我,某物抵住我光滑的后腰,黏黏腻腻的触感甚是刺激。 我气息不稳,不耐烦道:“你去洗个澡,出来就可以吃面了。” 他揉捏着我,沙哑呢喃:“还生我气吗?” 我没搭理,一把挣开他的魔爪,套上拖鞋进了房间,给他找来宽宽大大的运动短裤,一把扣到他头上,他从裤子背后钻出来,一脸的无辜。我抿嘴无视,进了厨房。 没多久,对面的洗手间响起哗啦啦洗漱的声音。我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切菜、烧水,为洗手间那个加班晚归的男人准备夜宵,那样的场景温馨得令人心底甜得发腻,却又酸酸涩涩。 为君洗手做羹汤。可,那是我的男人吗? 057 抱着你感觉不到重量 http://.biquxs.info/ 我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又把小红从老家拿来的腊肠蒸了一根铺在上面。递过去的时候他叫我再拿一个空碗来。我疑惑但乖乖照办。 他将面条倒了一小碗推到我跟前,特特地板着脸道:“有个人陪我吃,我才吃得香。” 我腹诽着,这男人怎么那么孩子气。刚巧晚上只胡乱吃了个面包和零食,大战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正好补充能量。 他看我如此乖巧,居然笑了:“你太瘦了,抱着你感觉不到重量。” 脑海里不知怎的闪过张静恩颇为丰腴的体态,只闻酸气飘来:“是啊,像某些人那样的,抱着手感才好。” 他抬眸凝视我,眼神颇有深意,却嘴上调侃:“这世上抱着有手感的女人不胜其数,却不都是我洛瑾承的女人。” 我瞥着他玩味的面色,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微润:“像那种经常喝早茶,经常喜欢热闹吃饭的,抱着更有手感,更适合做你的女人了。” 他忽的把手伸了过来。我们的饭桌比较小,他轻而易举抓住了我的手掌,眸光定定:“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我睁大了双眸,努力逼回了将要溢出的泪花。 我怎么了?被前任的现任欺负,委屈了还得应对一个也许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我特么的怎么了? 他收紧手掌上的力度,镇定的道:“别胡思乱想别的,多注意饮食,回头我让营养师给你制定一份膳食计划,给自己长点肉,别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我咽下喉咙的苦楚,不动声色的抽开手:“我没事。”继续扒拉碗里所剩不多的面条。 他有意回避张静恩这个话题,也从未打算给我任何承诺。不过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他要留宿,我没拦他,将房间里的杂物收拾了一遍。收留一个霸道总裁,这样的空间和摆设着实寒酸,不过他似乎也没嫌弃。 我洗完澡出来后,他裸露着上身半躺在床上,只用白色床单遮住关键部位,我面色潮红,只见他抓着我的手机扬了扬,“有个陌生号码发信息过来骂你,是今天在公司撒泼的那女人吗?”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了脑门。我接过来一看,不用署名一猜便知又是叶菁菁,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他拉了我躺到床上,单手伸到我脖子下。只听他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回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要教训她吗?” 我的心一提,忙道:“不用,何必跟孕妇置气。”即便恨之入骨,我也不愿将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说到底,我对与他的未来还是心存一丝丝希冀。 何况,我向来正直磊落,受不了涉黑的相互报复。 他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将我手里的手机抽开,关了灯,在黑暗里摸索着我的柔软。 他早已全身无一物,呼出的气息一点点的在我周身萦绕,探索着我的柔唇,一推一按的点燃我身上的火焰。 058 把它解决掉 http://.biquxs.info/ 我绵延在他身下,与他共赴羽化登仙的世界,一点点柔化在他猛烈的占领中。那里没有咄咄逼人的叶菁菁,只有被欲海沉溺的快乐男女。那种被送上云端的癫狂让我痴迷。 一阵虚无的深梦之后,朦朦胧胧中我似是听到客厅有丁点动静,而身上似有重物沉沉,那地方黏黏腻腻。我努力的意识回流,倏然门口一声尖叫,随后“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心头一震,这下完全的清醒了。一具重重的身体与我无缝交叠。他还深陷我的身体里。 这是第一个醒来有他的清晨,让我感慨莫名,好像我的世界与他有了粘连,哪怕只是我粘着他。 他缓缓睁开双眸,倦怠的眼神闪着慵懒,“早。”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推开他坐起身,慌忙下床找了件衣服套上。出了房门急急的往声源处奔去。小红在厨房里利索的忙活,看到我凌乱的面容,笑容色色:“早,精神不错啊。” 我心如沉落海底,又像是久居黑暗的人曝了光,一下子忐忑羞赧。不自然的回道:“早!” 没多久,洛瑾承从我房里出来,早已西装革履收拾停当。他匆匆睨了我一眼,“我要赶着回去开会,你自己照顾自己。” 我愣愣的点头,心底颇不是滋味,那种免费妓女的屈辱感又窜上心头。耳畔却听小红难得一见的娇柔:“我买了早餐,吃点再走啊。” 洛瑾承划开标准式的笑容:“谢谢,我赶时间。”说着向我眸色一缩,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去。我内心顿时一片荒芜,暗暗的失了色彩。 小红这时一把扯住我,一脸激动:“哇靠,都带家里来了。他缺钱开房吗?” 我心头烦闷鼓噪:“你问他去。” 匆匆洗漱,抓起一片面包和牛奶出了门,避开小红的絮絮叨叨。 我虽不与孕妇置气,但有些事总归是要处理。我翻找出上回骂我妖精的那条短信,发出信息:关于那笔钱,晚上七点在文景路咖啡厅,带曾伟华过来,把它解决掉。 下了班直奔那里。果不其然,在七点十五分,叶菁菁挺着肚子在一位友人搀扶下姗姗来迟。 瞒着曾伟华自己来?来就来,还带帮手,真是内心阴暗。 没想坐定之后她往前方一招手,大喊:“这里!” 我回头一看,曾伟华一路奔来,见到我,神情一怔,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呵,该来的都来了。 我开门见山:“我也不想废话,今天来是要把话一次性说完,省得你们疑神疑鬼找我麻烦……” 我继续道:“叶菁菁,你昨天骂上我公司口口声声说我勾引曾伟华,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曾伟华忙打断:“昨天是误会,误会,菁菁,我跟舒华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没有跟她说什么的必要了。” 叶菁菁昂着下巴道:“你安静点,既然什么事也没有,那听她说完无妨。” 我知道曾伟华急了,不过我就事论事:“前段时间曾伟华找到我,向我拿三万块。” 059 跟我去一个地方 http://.biquxs.info/ 我转向曾伟华:“这事我没赖你吧。”我视线紧锁住后者,我不信他连这点节操都没有会当我的面反口。 总算他点头,不过又说:“是,不过我是……” “听我讲完你再讲!”我厉声打断,把我们小金库的事说了一遍,但强调从去年起再存钱。 “里面最高就存过五万块,今天可以去查。明天我去销户。”我将银行卡推了过去,“虽然曾伟华自己说不拿,但该是谁的我不想欠谁,上次给的三万想必你们都看到转账信息,我就不多说。我要说明的是,这两年我也有往里存钱,而且存得并不少,因为我本身花钱就少。这五万你拿三万我留两万也算合情合理。再不存在我欠你钱的事,请你们以后不要再上门来骚扰我!” 我一口气说完的时候,眼眶湿湿润润,可我硬逼着自己挺住。四年感情,为着五万块的事分庭对峙,谅谁都心寒。 叶菁菁听完转向曾伟华:“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曾有小金库,你向她拿三万块?” 曾伟华神情闪烁,哄道:“菁菁,是这样,我也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说是她主动找你……” 我忽的站起身,握紧拳头微微打抖。 六只眼睛倏地望向我,大惑不解。我抓起包包冲出了咖啡厅,再不愿听到这对男女的只言片语。 曾伟华,这便是我爱了四年的男人!在不同女人跟前谎话连篇的人!我宁可从未认识过他! …… 李妍是在下班回家路上出的事,类属工伤,家属却并未如预料闹上门来。 陈总私底下跟我说:主抓经济的某位副市长是李家的一位亲戚,他们家在市里根基深厚。表面平静,背地里还不知在谋算着要搅弄怎样的场。 李家如何搅弄风云与我等小民关系不大,只是心底不由隐隐担忧起来,李家此次不会是矛头指向了洛家吧。 陈总深深叹了口气,并未否认我的胡乱猜想:“我们的三总和李妍生前关系匪浅,李家估计是把账记在洛家身上了。” “那会怎样?” 他若有所思,深沉道:“防不胜防,只能见机行事。” 没多久,事态便应了陈总的揣测。据说李家一边施压给公安局破案,一边叫停了gz在a省的广告!理由是涉嫌触犯广告法。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护肤市场本就硝烟弥漫,今年集团全力营造声势浩大的氛围,抵御竞争对手的围剿,为明年彩妆品牌的上市造势。除开终端市场全面铺开,动销政策全面倾斜,大型促销活动全线展开,线上电视广告、网络广告也极力配合终端的盛大活动。 在这节骨眼上,重点区域的广告停了,无疑拖了全盘的后腿。 李家背地里无中生有捅一刀,极可能只是下马威,逼洛家交出凶手。 只是洛瑾瑞极力否认,对方虽无凭无据却一口咬定是他。此事陷入了僵局,可生意总得继续呀。 这天下班后意外收到他短信: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忆起那日的车震,心脏异常的跳凸。半晌他又来一条:公事。 我不确定是否真是公事,却鬼使神差的去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他扫了一眼我的打扮,递给我一个酒红色某奢侈品牌限量单品,“提上这个,路上我再解释。” 我内心忐忑,总不至于像小红所言,一高兴便送我名包吧。 到了某会所才知,是一位领导开的场子,包厢里插花似的坐着几对老男少女。 洛瑾承带我进去的时候,那位被称为刘书记的领导斜眼扫了一下,眼神满是傲气。 前者不卑不亢,只沉沉笑道:“刘书记,一直想来拜访您,今天总算赶上了。” 刘书记只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也并未下逐客令。 旁边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笑道:“妹子坐啊,别客气。” 我怯怯的坐到洛瑾承边上,颇为拘谨,不过毕竟是他带出来,始终保持微笑仪容,再不上道也不能给他丢脸。 刘书记很会话里带话,说这几年fk翅膀很硬,飞得很高。 洛瑾承也是场面上的人,忙陪酒笑着说再硬的翅膀也得领导提携才飞得起来。 后来桌上的几人天南地北的海聊,甚至有人掰出自家黄脸婆的琐事来做谈资。在场清丽颇有风韵的女人们,都嬉笑捧场。我听着刺耳。 男人永远更喜欢25岁的女人,这是生物定律。可谁没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女人何苦嘲笑女人? 男人的话题,女人不过是调味剂。刘书记身边的女人(大家都喊她刘姐)便张罗着我们这些女眷上了三楼茶歇室。 060 年舒华,你去放洗澡水 http://.biquxs.info/ 刘姐颇为娴熟的茶艺令众人交口称赞。我对茶艺其实颇有研究,只不过在现场装作崇拜与艳羡,让刘姐傲娇的唱完独角戏。 期间,刘姐漫不经心的道:“小年,你这包真显气质。” 我一惊,果真应了洛瑾承的预料啊,难怪我一进门就总有两道有意无意的视线追随。 我忙腼腆道:“包是好看,可用在我身上不好看。洛总没经过我同意就买了,太不了解我了。今天第一天用,越看越不喜欢。”我说这话的时候指甲掐了下皮肉,以免被这么恶心的话给噎住。 “我看着挺好的呀。”一位声音细细的女人开玩笑道,“你若不喜欢,转手给我好了。” 她这么说之后另外两个娇艳的女子居然附和:“是啊,转手给我们其中一个好了。这款我没记错的话,是***品牌的限量版吧,全球可只有一百个,洛总真是有心了。” 我知道这是名牌包,却不想竟如此稀有。此外,虽只用了第一天,毕竟是别人染指过,怎么这些女人也趋之若鹜? 倒是那细细音女人眼尖,话锋一转,道:“刘姐先看上的,咱们都别抢了。” 刘姐噙着笑意,不置可否。 我窃喜,事成了,立即会意:“我回去清理好,再叫人送上门。” …… 出了茶歇室,大伙意犹未尽,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下次再聚。刘姐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留了她的地址。大功告成倍感神清气爽。 不过,在走道拐角处细细音女人偷偷道:“张静恩刚走过去呢。” 我精神为之一震,瞥见刘姐嘴角紧绷,面色森冷,“这地方怎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另一女人道:“张家势力不容小觑。不过,在刘姐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众人点头称是。 我脑海里不禁盘旋多个问号:这位刘姐似乎很厌恶张静恩,莫非俩人又有什么渊源? 洛瑾承略有薄醉,我硬着头皮搀着他上车,担心他兽性大发,一气呵成的起步、挂档、油门轰出去。 可转念一想,送他回家不又羊入虎口了吗?这男人,真是个累赘。 这一次我不再犯傻,跳得远远的给他按电梯,冷冷的看着他跟上来。 他微醺的面孔泛着红潮,眸光潋滟而迷离,嘴角噙着一抹欠揍的笑意,让我觉得他分分钟会跳过来将我生吞活刮。 结果,电梯门一开,出来的俩人把我们看傻了。 洛太太带着女跟班阿燕,正姿态高雅的迎面出来。四目相撞,都微微一怔。 前者立马面带微笑,眼里只有她儿子:“瑾承,你回来了。我在楼上等了小会儿,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 “晚上有饭局,回来晚了。”洛瑾承垂眸淡淡的说,不动声色的朝我靠了靠。 洛太太的目光这才扫过来:“瑾承醉了也不知道搀扶着。”语气虽平淡,却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我垂眸低头,不发只言片语,只在心里思量着逃离对策,可总不能在她眼皮底下跑吧。 洛太太居然大摇大摆的跟着我们进了套房,之后端坐在真皮沙发上指点江山。 “阿燕,你去做解酒汤。年舒华,你去放洗澡水。” 061 怎么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http://.biquxs.info/ 我顿在客厅的身躯如逢大赦,快步移上楼,按她指引,洛瑾承常用的是他房间里的浴室。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混乱的头脑总算获得一丝清明。这女人,我是一刻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可是,洛瑾承洗澡,我总不能贴身伺候吧。 想法刚窜出来,曹操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这么久不愿意出来,想跟我洗鸳鸯浴吗?”他声音本就如低音炮,此刻借着醉意提了一分,仿佛刻意似的。 我气结:“谁要跟你洗澡,流氓!”一把推开他,踏了出来。浴室狂欢不是没有过,我们的第一次情景一闪而逝。脸热烘烘的,烧得我心烦意乱。 他房间和楼下客厅一样大,依旧是蓝灰相间的格调。床理所当然的大,让我不禁浮想联翩:在上面来回翻滚该是怎样的刺激。 我甩甩头,努力克制住脑子里荒唐的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又听浴室内传来:“我忘拿裤子了,你帮我在衣柜里找找。” 我一听既尴尬又恼火,想置若罔闻,让他喊破喉咙。把我当傻子吗?趁着给你拿衣服把我拉进浴室去做,这样的路数太老套了吧。 谁想他那低音炮又太高两度吼了两次。我开始急了,这是要让楼下人听到吗?听到我俩关系已经进展到了递裤子的程度了吗? 最后实在无可奈何,我低斥:“给我闭嘴!” 说着按他的指引进到衣帽间,翻找到整齐码到一起的平角裤,像捻着一件脏东西一样伸长手臂捻着,定了定神走到浴室前敲门,不耐烦道:“开门自己拿。” 我尽量远离门缝,以免被他拖拉进去,结果,浴室的门倏然大开。 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裸体。可当他直挺挺的站在我跟前时,我的心像乱窜的洪流,呼啸着要喷泄而出。 他全身湿漉漉的,几路清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某物的硕大甚是刺眼……出浴的美男子,如出浴的美女一般,令人浴血喷张啊。 我这时候还应景的咽了下口水。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如预料般,一把将我扯了进去。他的浴室比我房间还大。我被他按到墙上动手动脚:“光看着眼馋有什么用,触手可及的魅惑才真实。” 我的心七上八下,却早已回过神来。不过,我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这也是老早就预料到的,可我仍垂死挣扎,最后还不是被他揉捏着全身颤栗,娇喘不已,嘴上却无助喊了一声:“你妈在楼下呢。” 他赤裸的身子倏然一顿,眼神一阵犀利,扫向了左侧墙上。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架着一块清晰的屏幕么?屏幕上放映着四个画面,分别监控客厅、餐厅、厨房和他的房门。 客厅里,洛太太高傲的斜视着楼上方向,而他房门口,阿燕端着托盘正徐徐靠近。 我瞪大眼睛,嚯的望向洛瑾承,却见他面色发冷。 这……看他的眼神,他这是在防自家的老妈?我陡然想起他曾称她为“洛太太”,难道不是母子之间的“昵称”吗? 短短几秒,脑海里千回百转,这家人,怎么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我忘了自己仍深陷他赤裸的怀里,却听他道:“你去开门。” 他声音沉沉,让我觉得一旦拒绝便会惹怒他。我低头睨了自己一眼,衣服都被他湿漉漉的身体染湿,紧贴着肌肤也就罢了,内衣的颜色和花样都露出来了。 他松开我,“更衣室有浴袍。” 062 我会心疼的 http://.biquxs.info/ 我慌忙挣开他的包围,逃也似的冲了出来。 浴室狂欢?想得美! 经过更衣室时随手拿起一件浴袍套在身上,刚在房间里站定,敲门声就礼貌地响了三下:“瑾承少爷,解酒汤熬好了。” 我心跳频率骤然加快。他房间就我们两个人,我若不应声不免让人想入非,肯定在洗鸳鸯浴了。我若应了声,披着浴袍的行头不是欲盖弥彰吗? 这时候,洛瑾承这厮又吼了一声:“舒华,帮我拿一下。”靠,这不是故意的吗? 阿燕仿佛听到了他的吼声,转而道:“年小姐,麻烦开一下门。” 到这份儿上了,我憋着气,只得硬着头皮悬开了房门。阿燕恭敬的递过托盘,“让少爷趁热喝吧。”再无其他表情,真够本分的。 我道了声“谢谢”,尽量从容的退开关门。 看着茶几上那碗深褐色半透的汤水,脑海闪过洛瑾承戒备的神色,暗忖:这汤……不至于有问题吧?不会那么狗血的上演母子宫心计吧? 闻了闻,并未发现异样。曾伟华这几年工作没少应酬,他醉醺醺的时候大多是我给熬的解酒汤。这挺像正常的汤啊,应该没错吧。 不过也有可能下了无色无味的药也不定啊,毕竟现代医药技术空前发达。 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我居然将自己的银镯子浸到了汤水里。看洛瑾承那清醒的贼样,哪还用得着喝什么解酒汤。 其实,倒被自己的无聊举动给乐到了,我兴致勃勃的端详着离开水面仍沾着两滴水珠的镯子。 依旧是发着银亮光芒的器物啊。这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贝,我曾见过它紧随我身体健康状况的变化而变化,假不了。 “这汤没问题。” 我全身一震,手颤动了一下,差点撞到瓷碗。转身看到洛瑾承披着白色浴袍居高临下,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旁。 我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却又倒打一耙:“你是鬼吗?走路都没有声音。” 他不屑了轻笑了一声,破天荒的没有堵我,只盯着汤水眸光定定:“想用药物控制我,这人还没出生呢。 我斜睨一眼,目光正好平视他那个部位,一下子面热心跳,索性站了起来。 “你家好奇怪,气氛怪异得很。我有点受不了,我去看看她们走没,我得回去了。太晚了不好打车。” “我妈就住在对门,明早可能会叫我们吃早餐。”他两手拿着毛巾擦拭湿法,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内心抓狂,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一阵寒意倏然袭来,我撇过头轻轻打了个喷嚏。 “你擦干身子了吗?不会真就直接套上浴袍了吧。”说着居然魔爪伸向我胸前。 我眼疾手快一闪躲,避开了他的侵袭:“不关你的事。” 他的长臂顿在那里,嘴上溜出了一句:“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我心头一震,嚯的抬眸对上他的黑眸。那里黑黑亮亮居然闪出了温柔而关切的气息。 他说他会心疼。简单的一句话,圈着我原本柔软的心沦陷了。男人的温柔,是一把刀。 为什么会心疼?那不是爱人之间的情绪吗? 我难以置信的愣在那里。他仿佛捕捉到我面上的微妙变化,双手一收,把我揽进了怀里。 滑溜溜的胸膛,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让我全身放松了下来。我抱住了他宽厚的肩膀,不由自主,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突然,双脚腾空,我整个人被他轻松抱起。 “你干什么!”我嗔道,连自己都感觉到撒娇的意味。 他笑了,却向浴室大踏步走去:“先洗个热水澡,洗完有正经事要做。” 【磨铁中文网首发,请勿转载!】 063 相恋已久的爱人 http://.biquxs.info/ 我留宿,也许只是因着他那句“洛太太要叫我们吃早餐”的话。若是洛太太发现我没过夜,估计又会胡乱猜想了吧。这平静的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我心思翻转,却想不出个弯弯绕绕来。 洛瑾承平日里仿佛不可一世,原来他的家庭却未及寻常百姓的半点温馨和睦。在外头苦心孤诣,没想回到家里还得勾心斗角,连自己房间都装上了监控。 我心底的某一块柔软仿佛被触动了。 不过,这样的夜晚却也未如预料的那样大战三百回合。 他只是帮我放了洗澡水便转身出去,独留我一人守着偌大的浴室洗浴。我的心有种空荡荡的错觉。我以为是忐忑,忐忑出去后还得应对他的纠缠。想着他不过是想等我洗白白了再做。结果我又料错了,在那张巨无霸大床上,他只是一只大手霸道的跨到我的腰上,隔着浴袍揉捏了几下便安分下来。 我的心底居然隐隐失落了。 小红曾说,身体最原始的欲望,不只男人旺盛,女人也有,这是上天赋予的本能。难道经过几次肌肤之亲后,我真的贪恋上他的身体、渴望与之无缝交缠了吗? 只是,在他揉弄我时我全身僵直,跟躺尸似的。说到底,我还是不习惯被他拥着入睡。 临睡前我忍不住问:“你不去看看阿姨吗?”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只是我俩的关系,我似乎没有什么资格探问太多,只是旁敲侧击的探寻。 “她自己会离开。”他紧闭双眸,面色淡淡。 之后是昏暗里无边无际的沉默。没一会儿,他的身体又悉悉索索的压了过来,探索到我的柔唇,极尽柔缓的撬开我的贝齿。他的吻很柔,很细密,很投入,像热恋男女的亲密互动。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仿佛我们相恋已久。 待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我时,我大口呼吸着黑暗里的空气,早已气喘吁吁。 他轻抬起我的头,单手枕到了我脖子下方,将我揽进了他怀里一个舒适的位置。 这样的举动让我心头一热,如同羽毛轻扫过的酥酥痒痒。只听他道:“搬过来陪我好不好?” 他声音清浅,如黑暗里的一缕清风,柔柔的令人沉醉。不过,我脑子抽筋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你妈妈……每天都会过来吗?” “偶尔会过来监视我。”似乎感觉到我的疑惑,他又道:“她一直希望我尽快给她生个儿子。” 我一惊,心头如坠谷底,嚯的要起身,却被他的另一只后按住:“别激动,她主宰不了我。生个儿子给她做傀儡吗?做她的白日梦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带轻蔑与不屑。 我忧思百结,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跟你妈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互相防范、互相猜忌?” “她不是我亲妈。” 啊? 我原本昏沉的头脑,一下子像被注入了清醒剂。我侧过身望着他立体精致的脸部轮廓,一个个问号写满了脸上。 难怪!难怪!母子间这般疏离,我以为是豪门世家的循规蹈矩所致,怎么也没往那方面想。原来…… “那你亲妈妈……” 064 喝下这个,容易受孕 http://.biquxs.info/ “到时候带你去看她。”他声音低哑,却一字一句撞进了我柔软的心里。 带我去看他生母,那我算什么身份?女朋友?还是……爱人? 也许我早该发现,这个人,不知何时住进了我的心里。 不过,他这话是不是说明,他亲生母亲还在世,而他却喊着另一个女人做“妈妈”? 难道他是洛太太抱养,后来才知道自己身世? 还有,世人皆知,洛瑾承是洛董事长的得意孙子,倘若不是洛家血脉,董事长怎会委以重任? 莫非……又是一出现代版的“狸猫换太子”,洛太太为求上位,故意假孕然后从外头抱养了洛瑾承? 一串串问号让我思潮翻滚。但见他不愿多谈的架势,我收住了上蹿下跳的好奇心。只是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劲腰。我感觉到他温热的身子倏然一震,单手将我收得更紧。他的下巴轻轻触了触我的秀发,我的心瞬间柔化了。 这样寂静的夜晚,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一个男人紧紧相拥。没有做爱。他透露了他隐秘的身世,尽管只是冰山一角,却令我触动不已。我好似一脚踏入了他的生活,他于我,仿佛不再是毫无关联,不再只是水乳交融的床伴。 分享秘密的互动,让我俩的关系,似乎近了几分。 一夜好梦。 …… 朦朦胧胧间,被三声有力的敲门声吵醒。 “瑾承少爷,年小姐,太太在楼下等着用早餐。” 我心神一提,陡然清醒了,嚯的钻出他的怀抱,推了推只动了动眉梢的洛瑾承,低声道:“阿燕叫我们起床了。” 他优哉游哉的睁开双眸,复又眨巴眨巴两下,才清醒的睨了我一眼,“不用急,她们每次都这样。” 这样的早餐大有“鸿门宴”的意味,我们各自洗漱完下楼时,洛太太早已端肃着一张脸直挺挺的坐在长餐桌的主位上。 早餐并未有多丰盛,只是精致的粤式茶点。不过,我却得到了特殊优待——一碗滋补的乌鸡汤。 “喝下这个,补气养血,容易受孕。”洛太太精明的眼神一扫,不带情绪的道。 我心底几番挣扎,大清早入口那么滋补的东西,还真把我但生娃工具不成? 眼角余光瞥见洛瑾承一脸的泰然自若,正优雅的咬开一个虾饺,对洛太太的话置若罔闻。也许是他昨晚那句“我还不会那么傻”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她求孙心切,谅她不会下其他乱七八糟的药害我。 我软声道了声“谢谢”,硬着头皮喝起了这碗寄托着她殷殷期待的汤水。之后,一直到临出门,这位洛太太没再搭理我,就好像让我喝下这鸡汤,就能坐等抱孙子似的。 餐桌上气氛颇为怪异,这母子俩都是默默的嚼着自己眼前的食物,只偶尔带出几声清浅的餐具相碰时的声音,其他时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餐毕,洛太太拿起餐巾优雅的擦拭嘴角,缓声道:“张家在市里也有人,你说个时间,跟他们碰一碰,那个刘书记未必靠谱,多拜几座庙才保险。” 洛瑾承这才缓缓抬眸,从容嚼完嘴里的食物才道:“刘书记的能耐我心里有数,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投了几座山,人家会怎么想?质疑他的能力,分散风险吗?再说,张家的那个人职位比他低,未必帮得上忙。先看这几天的情况吧。” 洛太太张嘴欲分辨,却陡然睨了一眼我们的身后,想是得到了阿燕的提醒示意,到嘴的话愣是憋回了心底,只听她道:“也好,你先处理,张家那边我自会说道。” 张家?是张静恩的张家吧。张家算有钱有势了。这样的家世才是和洛瑾承门当户对。洛家出了问题,亲家立马能伸出援手。而我只有干瞪眼的份。所以,我只是他们生孩子的工具,张静恩才是上得了台面的大家。 这么想着,我心底酸酸涩涩起来,连原本清甜的鸡汤都开始泛着涩味。不过,洛瑾承牵着我的手出门时,我的心仿佛又重见了阳光。现在谈未来,不是为时过早了吗? 兴许是知晓了其间微妙的关系,我总觉得方才母子俩在暗暗较劲。 这样的猜想在他车上顺了出来。洛瑾承只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没得到答案,却心情大好,因为他说我们还有以后。一个男人不介意你走入他的世界,是不是他在试着接纳你? 上午像个陀螺似的忙碌,直到十一点多才留意小茹的留言。 小茹:舒华,早上有人看到你从洛总车上下来。你们…… 我的心一提,早上特意在公司附近路口下车,便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忐忑不安,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怎么见得了光? 我咬咬牙,极力否认:谣传,瞎说的你也信。 小茹:可是有人拍到你提着**牌的限量包出现在**会所,还和……传说中的“二奶群”在一起。 我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因为小茹发过来的图片,正是昨晚在会所和刘姐她们出来的情景。我与刘姐有说有笑并排而行,被那几个女人簇拥着。 有人跟踪吗?怎么那么巧拍到?还是高清版,放大便可看到包包扎眼的logo。 我一下子哑口词穷,明晃晃的照片,再怎么否认都是徒劳? 我问:都有谁在传。 小茹:都在传,人事部,总经办。一下子说你是二奶,一下子又说你脚踏两只船傍上了洛总。 一整天,我将自己埋进纷繁的工作里,极力忽略掉旁人怪异甚至是鄙夷的眼神。可是,那种被剥光了出来游街的羞耻感如影随形。我很想发信息给他发泄心中的不安,却删删减减最后作罢。他一直闭门开会,我这算什么,要给他添乱? 谁料,这还只是开端。下班时我的手机仍旧静悄悄的。说好的一起吃晚饭呢?我左等右等不见,索性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却收到了奇怪的包裹。 065 走自己的路,别管他们 http://.biquxs.info/ 那是一个小型收纳箱大小的箱子,我签收的时候根本看不清寄件人的名字。我近来也未曾网购,也未曾有朋友告知要寄件给我。 难道是友人给我的惊喜?距离我的生日还有两三个月啊。 带着疑惑,我用小刀拆开了纸箱。结果,一只血淋淋的动物赫然在目!眼前暗红的血迹像是要把我吞噬掉。 我一手捂住嘴巴,将尖叫声挡了回去。下意识的退开几步,半晌才稍稍缓过来,定睛一看,那是一只当天被宰杀的母鸡,羽毛上的血淋淋是被人为洒上血液所致。我拍拍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复又查了快递单,是同城快递,下午才收的件。 显然是有人恶意恐吓。我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平日里善结良缘,对我怀恨在心的也就那么几个可疑人。 叶菁菁首当其冲,可上回她大闹公司后已经消停了几日,挺着大肚子难道又要来兴风作浪了? 张静恩算不算?只是我与她不过几面之缘,难道便被记恨上了。倏然我脑子一跳凸,想起上午公司内部疯传的那张照片。昨晚张静恩也出现在了会所,莫非真是她偷拍的?毁我名誉,让我无颜在fk立足? 搜罗的结果,发现都是些所谓的情敌,或者说,将我视为情敌的女人。我不过平凡女子,何至于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他女人忌惮的对象?寄血鸡过来,是要警告我:如若再犯,下场如此鸡? 只是这样的瞎猜无济于事,我无凭无据,根本无法顺藤摸瓜揪出背地里的敌人。 这时,洛瑾承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看那名字,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即接通了电话,他浑厚的声音仿佛定心丸,令我格外心安。 我把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他立马关切道:“我马上过去,你若是怕,先到楼下操场光亮处等我。” 我软软的应承着,按他说的到楼下等候。一看到他熟悉的身影立马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抱。 “别怕别怕,带我上去看看,回头我让人查查到底谁搞的鬼。”他轻拍我后背,温柔的在我耳畔温声软语。 不是我有多害怕,而是被人呵护的温暖实在太诱人,太令人窝心。 那个包裹后来被赶来的何佑宁带走了。他接过包裹的时候,随手翻着箱子里的母鸡,突然大声道:“靠,还写有字呢。” 我们凑过去一看,一张白色纸条上印着“再犯贱,不得好死!”。因是打印出来的,无法辨清字迹。 何佑宁轻蔑的笑笑,“看这语气便知是吃醋的女人,这样更好找。把承哥身边的女人搜一遍就知道了。”说完,又意识到什么洛瑾承阴沉的脸,赶紧补充:“我是说对承哥投怀送抱的女人,嫂子,不是我多嘴啊。做承哥的女人,就得承受比常人更多的风险……” 话还没说完,洛瑾承当即冷声截断:“该干嘛干嘛,乱嚼舌根小心我收拾你。” “不是,承哥,你让我说完嘛。嫂子,我直接说了吧,觊觎承哥的女人多着呢,你要一直流落在外,天天都得被人盯上,你赶紧搬去承哥那里得了……哎……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被洛瑾承一阵拍打,何佑宁不得不嗷嗷的逃跑了。 我忍俊不禁,轻笑了几声。 洛瑾承转过身来,昏暗灯光下面部隐在阴影里,辨不清表情。他大步的迈向我,一把拥我进了怀里:“抱歉,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双眸一下子温温热热的,想哭。你也知道我受委屈了,受非议了。 “走自己的路,别管他们。” 066 你真的不清楚我想要什么吗 http://.biquxs.info/ 压抑一整天的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怎么也透不出来。 我抿嘴默不作声,只是紧紧环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温暖,内心凌乱不堪。 也许我不曾如此亲昵和主动过,他居然轻笑了几声,“我不是在这里吗?别怕。” 我心思翻转。我真不是怕,心底一直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期待着哪怕是哄我一时半会的定心丸也好。可是,一直到最后,他只用柔缓的声音重复着苍白无力的“别怕”。 洛瑾承,你真不知我内心需要的是什么吗? 这一夜我心里埋下了一道梗,扭捏着怎么也不肯去他的凯旋世界,他不得已带我去了林超的酒店开了房。一开房门我立即冲进洗浴室洗漱,中途听见浴室门锁“咔哒”扭动的声音,我装作充耳不闻,继续用温水一遍遍的冲洗一天的劳累。 出去之后眼都没抬一下便钻被窝。他似是以为我被吓到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他出来时,我紧缩在床的一旁,侧着头故作睡着的模样,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只听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腰部被大手一揽,温热环绕的气息叫人心头一颤一颤,可我憋住呼吸愣是不让自己冒出怪声来。 其实我一点睡意全无,只不想向他甩眼色。小红说过,不表点态度,人家永远以为你无所求。 从我们第一次上床至今,他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向我不停地索取,也许100万早和我的身体划成了对等的交易。 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可是,那么多次的水乳交融,那么多次的激情澎湃,那么多次的温柔以待,难道真是利令智昏时的谎言吗? 寂静的黑暗里,只有我俩不同频率的呼吸在重复交叠。我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喊:洛瑾承,我真的只是你的床伴吗? 翌日,我撇下他,早早起来独自去了公司。好不容易熬到了十点多,却接到了小红的催命call:“你快回来看哪!这屋子都成什么样啦!” 我浑身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犹疑问:“什么事那么火急火燎的?” “你自己回来就知道了!你都得罪了些什么人了!”说完,她悻悻地挂了电话。 我顾不上其它,赶紧请了个假便冲了回去。 刚到楼下,便见几位大妈站在门禁嘀嘀咕咕的议论着什么。有个眼尖瞥见我回来,赶紧低声让其他人噤声,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鬼鬼祟祟,眼神闪躲,一看便知是在道人长短。 其中一大妈突然粗着声音道:“这年头真不能以貌取人哪,一个两个看着乖乖巧巧的,专盯着别人家的男人做什么?以为人家家里的那位都是吃素的吗?这回让人家打上门来了吧。” 我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不知怎的,早已脸烫到了耳根。不是我要对号入座,而是看她们那架势,就好似已被贴了可耻的标签。 等到我爬上四楼与五楼之间的楼梯,顿时傻眼了。家门口旁的白墙上,不知何时被喷了红漆,赫然写着:年舒华,当小三,做二奶,清纯背后狐狸精! “年舒华”三个红字放大,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双眼。 067 我没破坏别人的家庭,凭什么这么遭罪! http://.biquxs.info/ 我脚下一软,差点直摔到阶梯上。挣扎着扶着墙,一点点艰难地爬上楼,内心激荡不已。到底是谁,要这般毁我名誉! 家门没锁,一打开,小红惊叫着:“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在想着黄脸婆要真打过来,我往哪里躲?” 我头昏欲裂,浑身仍不住打抖,只弱弱地道:“抱歉,给你招麻烦了。” 小红一把将我拉到沙发上,递给我一杯水,继续咋呼:“我倒没什么。只是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洛瑾承没结婚吗?怎么冒出个女人这么整你?你是不是被他骗了!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原来这么无耻……” 我听她絮絮叨叨的控诉,原本无比烦闷的心更是被堵得快要窒息。我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昨晚先是收到一只血淋淋的鸡,现在又是喷油漆。我真不知到底谁搞的鬼?洛瑾承是单身,这点我确定。” “那你还钓了哪个男人?” “……” 被我悲愤的瞪了一眼,小红继续道:“靠!那肯定是洛瑾承身边的女人干的……” 我不置可否,她还要继续发挥女人天生的分析力,这时候门铃响了。 四只眼睛倏然惊觉地对望了一下,小红大胆的轻声踱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睨。 “有人在吗?我们是物业!” 小红这才不情不愿的打开里层门,隔着外层防盗门喊:“干嘛?大白天的吓死人了。” 物业大哥黑黑矮矮,是之前就认识的。此时他不耐烦道:“我才被你们吓死呢。门口墙壁这么脏兮兮的,好多业主都向我们投诉了,今天你们赶紧把它处理掉。准备有社区评比了,别一颗老鼠屎坏了鸡汤。” “你说谁老鼠屎呢。小心我投诉你出言不逊啊。”小红气得跳脚,“处理就处理,别大白天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物业大哥见这架势,也不好再顶嘴,扔下一句:“你跟我急有什么用,有种跟人家老婆急啊。真是,做什么不好,偏要……啊……” 小红“嘭”地一把推开防盗门,正好顶到那人额头。 结果是物业大哥骂骂咧咧的抱头离开。小红气愤的“嘭”关上门。 我心底拥塞着难言的怨气,无比沮丧。 小红仗义的说:“怕什么!你又没错,别人爱怎么说随他!就算是做了小三也别觉得羞愧。这年头爱拼爱抢才会赢,谁天生就是一世富婆命,还不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的!” 小红的逻辑我永远不会懂,也便不再理会。只悻悻的电话找了个杂工。结果喷漆杂工过来一看,立马坐地起价:“500块!” 小红尖叫:“500!这么点面积喷一下你要500,你还不如去抢!” 杂工拍拍身上的灰尘,轻蔑道:“你要喷就喷,不喷拉倒!不是傍上男人了吗?几百块你男人都给不起?” 我拉住又要跳脚的小红,冷冷道:“500就500,现在就喷,喷完赶紧走,别说那么多废话。” 我只想早早结束这些纷纷扰扰。今年撞了霉运,原本平静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而霉运的源头,却始于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 我没破坏别人的家庭,凭什么要这么遭罪! 068 找个地方聊聊 http://.biquxs.info/ 一切安顿好之后,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回了公司,因为下午约了广告公司谈产品广告片合作,我是牵头人,不好缺席。 广告公司的李总监向我和陈总讲解了脚本创意,他们找了参考来演绎想法。我看着她们的截图示意仍觉得不够具象,便要求看参考片。 李总翻找了自备电脑发现没带来,便说可联网让他们同事发过来。 可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约好了与我作对似的。李总监连了网,上了扣扣之后,右下角跳出来一条实时新闻,你们懂的,就是tx新闻。 他的电脑是连了投影仪直接投射到大屏幕上的。电脑桌面上的一切动作在大屏幕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李总监识趣的快速关闭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扫了过来。 我顿时唰了脸热的像要把自己烧得片甲不留,眼眶里温温热热的仿佛要有东西喷涌而出。 因为那条新闻赫然写着:正室泼漆敬告小三。新闻简要说明某小区住户门口被喷漆,疑似正室闹小三。最关键的是,喷上的那行字居然也出现在了概要里:年舒华,…… 我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这样的事怎么会出现在tx实时新闻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陈总似是察觉到我的神情异样,不动声色的替我主持了剩下的内容。最后他们讲了什么,承诺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只感觉周围嘤嘤嗡嗡好似一锅沸腾的粥,他们每一个字眼都仿佛在嘲笑我。我不明所以的在本子上胡乱画鸦,最后堆着笑脸无意识地跟着陈总说“再见”“慢走”。 会议室只剩下陈总和我。 他斟词酌句:“最近公司里风言风语,虽然是你的私事,但作为上司,我还是想劝一句,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谨慎为好,能不惹上的事就避开。别给自己惹麻烦。实在扛不住,我准你休假几天调整好心态。” 我赶紧定了定神,道:“陈总,我会自我调整好,不会影响到工作。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会处理好。”后面的话对他说的,更像对自己的承诺。 其实,到现在我仍不确定这一出出的背后到底谁主使。叶菁菁曾扬言是我对曾伟华贼心不死,曾大闹公司,她嫌疑最大。可在会所和刘姐的照片又作何解释? 泼漆她能做得出来,可上实时新闻这样的事可不像是她的作为。直接在新闻点名道姓,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权的。据我所知,她可没那能耐和背景做这犯法的事。何况,上了这样的新闻,定是人尽皆知,一查查到她头上,同学朋友圈定会矛头指向曾伟华,她怎么向曾伟华交代。 洛瑾承短信约我的时候,我毫无犹豫的回了“好”。 我默默的上了他的车。他温热的身子探了过来,试图抱住我。我不动声色轻轻推开他,冷冷道:“开车。找个地方聊聊。” 他定定的凝视了几秒,最后自顾自点头:“好。” 他把我带到了何佑宁的会所,要了个私人小包厢,吩咐上菜。 我刚一坐定,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想知道,我算你什么人。” 即便无法确定那是谁的杰作,不明不白的关系仍旧是我心头一道梗。 号外!你坐沙发,我送磨币!(今天二更了!) http://.biquxs.info/ 已有二更,注意看哦! 新年快乐!来来来,搞点活动喜庆喜庆! 一、活动章节:从第69章起元旦假期内(1月1日~3日)更新的章节 二、活动内容:对在上述章节中第一个留言的读者,云书将热情奉上30个磨币。30个磨币可先囤着,可用于阅读文文上架后加vip的6000字。 注意:一个账号只有一次机会抢沙发哦~也是为了把机会留给其他亲哈~ 三、领取方式:只需在评论区写评,云书便可赠送磨币给亲了哦,貌似目前只有这种方法可以送币。 四、注意事项: 1、目前磨铁支持“qq、微博、百度、支付宝”一键登录,你可以用这几种方式直接登录哒。你也可以花30秒时间动动手,点击页面右上方的注册就可以,简单方便。 2、注册后就可以抢沙发,抢到沙发后就有磨币,有磨币后就可以在文文上架后开森的看书啦~ 3、如果勤快点用心点码字给云书写长评,无须抢沙发云书也会热情给你打赏15~300个不等的磨币,有磨币后又可以看上架后的文了~额~周而复始运动~总之,就是好处不断啦~ 么么亲们~下去的章节,我们沙发上见~~~~~ 069 你是我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他动情的伸出右手,古铜色的肌肤纹理分明。我的小手搁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抽开,便被他满满的抚上。 “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我已经让何佑宁去查了,下午的tx新闻已经被删,幕后主使一定会被揪出来。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他深邃的黑眸里盛满柔情,仿若一汪深潭试图给人镇定。 “什么公道?说我不是小三,不是二奶吗?”我轻轻甩开他的手。 “你是单身,所以我不是二奶,是吗?那我想问你,”我目不转睛,仿佛一眨眼他就会说谎一样,“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总不肯回答我?难道我这个问题令你很难堪吗?” 我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澎湃,我不想意气用事。 可他眸底闪过的犹豫被我捕捉到了,他凝视着我,道:“舒华,我跟你在一起很快乐,很放松,每次你也很快乐不是吗?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不好吗?” 一股羞赧涌上心头。是的,和他的每一次我都快乐忘情,快乐得让他以为我是个只需要性的女人吗? “洛瑾承,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镇定道:“舒华,你是我的女人。何佑宁他们不都嫂子、嫂子的叫你吗?” “你的女人?秘密情人?你的床伴,给你暖床的吗?”这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 洛瑾承的女朋友不见得有多荣耀,可那意味着光明正大,被人认可。哪个女人心甘情愿做地下情人? “我不介意被人指指点点,可你是不是要给我背负这些非议的理由?”我悲愤的握紧拳头,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他慌忙起身推开椅子踱了过来,双手强行把我拥进怀里,“乖,等这些风头过去就好了,我保证不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们还和之前一样不好吗?” 我猛地推开他,怒气冲冲:“你走开。如果你能给我的仅此而已,那你跟那些包养女人的金主又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无法公开承认我,好,我理解你的苦衷。可你是否喜欢过我? 他浑身一顿,双手僵在那里,面带隐忍和不悦:“舒华,如果你想要那么多,那你跟其他巴结我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我一巴掌甩了过去,声音清脆又响亮。 我真不愿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那不是我的风格。 可泪水不知何时冲出了我的眼眶,内心早已被丢进绞肉机一般,被绞了个粉碎。 一句喜欢,要求已经低到了尘埃,在你看来已太多了吗?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道:“我不是你想要的无怨无悔供你玩弄的女人,我最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下关系。既然我们的需求不对等,我们关系到此为止。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欠你的钱,我会一点一点的还,哪怕还上一辈子,我也不会赖一分毫。” 他俊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看得出他在极力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柔和,可我知道他一直在隐忍着某种情绪,他眸底有我一直看不懂的复杂与深邃。 我最后泄愤似的推了他一把,抓起包包直冲向门口。他在背后叫住了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钱不用还。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泪水像决堤的河水泛滥成灾。 等我做什么?等我给你暖床吗?你会缺给你暖床的人吗? 哪怕你哄我一句说你喜欢我,我都打断牙齿甘愿做你的地下女人了。 到最后,那句话真就那么难以启齿吗?难道,在你心里,就从没喜欢过我吗? 不用还钱,是要用钱维系我们之间的联系吗? 和一个富商谈感情,真的太奢侈了吗? 070 身份不同,区别分明 http://.biquxs.info/ 我婆娑着一张泪脸冲回了公寓。黑暗里的屋子静悄悄,没有一丝人气,如同我此刻冰冷的心。 我没敢开手机。下午手机一直震动得很欢。电话、信息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小茹在腾讯通上诧异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公司像炸开了锅似的。 上班时间,大家都习惯挂着扣扣,怎么可能收不到那条实时新闻。即便新闻里并未出现具体的小区名称、具体的楼栋。嗅觉灵敏的众人结合近来发生的种种,又怎会质疑那个“年舒华”是我。 周围的同学大多是同城的上班族,又怎会不知晓。 我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也许,过了今天,到了明天,一切又春暖花开了。 我删除了他的电话、他的微信、他的扣扣。他并非我直属上司,我决定以后坚决不接受他的直接指派。他若强逼,我便一封辞职信递过去。 从前认为斩断与一个人的联系是件浩大的工程。 和曾伟华分手那会儿,我删电话、删信息,删照片,烧情书,丢信物,丢杂物,足足折腾了一天才算将所有的联系清理干净。 如今,我只需几个动作便大功告成。他没送过我任何东西,我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定情信物。如果真要说有,那便是那张曾经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还有,那晚他特地到便利店买的,未使用完的,避孕套! 呵,男友和炮友,区别竟如此的泾渭分明! 第二天醒来时头脑昏沉,我硬撑着爬起来洗漱,梳妆打扮,特特给自己化了个整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几分。 没想同一部电梯里大多是公司的同事,而耳边不住的回荡着“洛总”“洛总”…… 我猛一抬头,便对上洛瑾承柔和的目光。我喉咙咕噜了几下,愣是没有发出那一声“洛总”,只眼神一闪,一转身给他一个后脑勺,心底早漫过一丝哀伤。 我心里有鬼,做不到坦然,做不到。 同事的问候和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人说洗衣机是藏污纳垢之地,我倒觉得,公司的茶水间是污言秽语聚集之地。距离上次在茶水间偷听到人家的闲言碎语才两个月,现在茶水间又流出了我的传说。 “你看早上老总和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啥交流,分明从未把她放心上,还当她真真飞上枝头呢。” “可不是嘛,我看那姓年的眼神迷离还想勾引来着,洛总甩都没甩她一下。那就对了,肯定是她平常借着汇报工作勾引老板,结果被人家的未婚妻找上门来,瞧昨天出的那个丑,都上新闻了。是我,早收拾包袱回家躲着去了……” 是总经办的陈小冬和财务部的张清香,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不过点头之交。 我再度悲愤的握紧了水杯,胸口起伏,正想着上前理论几分。背地里道人长短,都是长舌妇吗? 没想眼前一黑,一个高高的身影倏然闪到了我跟前,背对着我走进茶水间。“笃、笃……”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惊到了那两个女人。 “洛………洛总……” “上班时间在这里闲聊搬弄是非,公司养着你们是来聊八卦的吗?”他声音依旧沉如大提琴,此刻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洛……洛总,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俩人噤若寒蝉,怯怯的缩在角落不知所措。 我无心看着洛瑾承在我跟前演什么戏码,托着空空的水杯回了座位。 半个钟头后,企业邮箱收到了人资部群发的处分邮件。 071 灵魂和身体,两个都在路上 http://.biquxs.info/ 陈小冬和张清香因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散布谣言,被记大过处分,扣除季度奖金以示惩戒。 公告称,如再发现类似情况,将升级处罚等级。 一时间公司又像炸开锅一般。小茹好比我的耳目,时时为我通报各处的情况。 她幸灾乐祸道:看吧,谁说洛总不在乎你来着,这不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了吗?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我只回了个“唉”。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又如何堵得了这悠悠之口。 对于洛瑾承这样的举措,我并未心存感激。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对我的示好,不过是出于稳定公司内部氛围的权宜之计罢了。 上洗手间的时候遇上张清香,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不过二十七八岁。她咧着笑脸道:“舒华,那些闲言碎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都是看好你的。” 我佯装不解:“看好我什么?”这人比我年长,说话却少了根筋,我与洛瑾承从未公开过关系,我看她怎么把话圆回去。 “呵呵……”她干笑了几声,又道:“看好你的前途啊,你看现在公司那么器重你。” “公司器重德才兼备的人!”一声高昂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们回头一看,总秘黎雪婀娜多姿的踏了进来。各自打招呼后,陈小冬笑道:“要说公司器重,没几个人比得过黎秘书您啊。” 黎雪轻笑了几声,钻进隔间前似是不经意的抛出一句:“说器重还不如说看重呢,上回来的那位张小姐还记得不?洛总直接赞助了她的画展,还亲自给她挑选展出画作。若说这看重,公司的员工算什么啊。” “那怎么能比呢?人家门当户对关系匪浅嘛……” 后面她们说什么我无心理会。两人一唱一和无非是道给我听。张静恩与她们非亲非故,她们上赶着奉承真是无聊至极。 只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纠结到了一起。说好的忘却,还是轻易的被他的消息给干扰了。 洛瑾承一面享用着我身体给他带来的愉悦,一面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探讨艺术世界。 灵魂和肉体,两个都在路上。左拥右抱,真真是人生赢家。 而我不过是他赢家路上的炮灰与过客。 还真是过客,因为陈总拿回来一张申诉书让我签名。我一看,这不是控告tx新闻指名道姓侵犯隐私权的法律文件么? 再一看腾讯通,他及时的发来了一行字:填上。维权的事你解决不了,我替你解决。 八成是怕我拒绝,又发过来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跟利好过不去。 我盯着冷冰冰的字眼,内心凌乱复杂。我们只剩下书面沟通的情分了。也好,维权的事我还不知从何下手,有人撑腰,我干嘛不直挺挺的撑过去。 果断签好字,又见陈总要往洛总办公室去,赶紧拜托他递送。至此,流程完毕,我与他真真不用碰面。 我手头上负责了几个重要项目,一个是彩妆项目的开发,一个是护肤新品的广告片拍摄。后者经过几家比稿,我汇总了各家的优势劣势、创意、报价,呈报给了领导层。毕竟涉及到费用支出,还是得老板最后拍板敲定。 本来有文字说明,也跟陈总详细汇报了情况,本以为可以逃过和洛总的面对面。 没想陈总又是直接一道指令:跟着他去向洛总面呈,毕竟,其中的细节我最为清楚。 别无他法,我又得硬着头皮进了洛总办公室。在那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洛瑾承、陈总,还有久未出现的董事长。 那是位灰发满头却神采奕奕的长者。 072 甩给我一百万的男人很计较 http://.biquxs.info/ “嗨,我们又见面了。”董事长居然主动开口与我打招呼,布满皱纹的面容里满是慈祥的笑意。 我也咧开嘴笑笑打招呼,进来时的紧张和尴尬感消除了不少。眼神飘过洛瑾承冷峻的神情时未曾停留。 董事长靠在单人沙发上,洛总、陈总并排于双人沙发,我只得规矩地往另一单人沙发上一坐,挪进去三分之一片屁股。 总觉得这样的座次哪里不对劲,不过董事长和蔼地笑说:“别紧张,就当时平常你跟陈总汇报工作那样就行。” 得到了三位长者的首肯,我细细的讲述了三家广告公司的情况。 洛瑾承看了看手中的材料,质问:“同样是产品广告片,为何普遍比以往的价格高?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拍广告了。” 我字正腔圆告诉他,因为比以往增加了五秒的流体三维,流体三维在三维制作里难度比较高,故而费用增加了4万。 “这个价格还可以再谈,这条多4万,那条多3万,我们一年多条广告片,岂不是多出很多费用吗?不必要的花费就要省下来。”他冷着脸,精明的扫了我几眼。 他的质问超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随手甩给我一百万的这男人,会对眼前的几万块斤斤计较起来。我是否该对他曾经的大方感激涕零? 或者,这是在董事长跟前的作秀? 陈总忙圆场:“广告公司的三维有些是外包给三维公司来做,你可以向专业做三维动画的公司询价,然后让广告公司报一个明细的价目过来,这样你就知道市场行情了。” 董事长方才一直未发话,这时和蔼的对我笑道:“公司开源节流是好事。接下来公司还要制作企业宣传片,有你忙的了,你思路清晰,应该能应付得过来。” 他转而向洛瑾承道:“可以考虑组建一个媒介公关部。公司也发展到了一定阶段,是时候有这么个部门为公司传播正面形象了。” 洛瑾承点头称是,并恭敬的说了几点自己对于这部门的意见。 我瞧着这几人的沟通方式,大致看得出来,明面上洛瑾承全面管理公司的运营生产。实则这位董事长仍时不时的过问公司事务,并未完全放手。 和领导的碰面还接到了另一个任务:筹拍企业宣传片。董事长将参加京城举办的业内论坛,该片将在论坛上播放。又是一个比较紧急的任务。 临走前,董事长似是不经意的笑说:“小姑娘不错啊。” 我笑笑说了声“谢谢”,眼角瞥见洛瑾承眼神里莫名的探究,心跳似乎漏了半拍。 回到座位,暗暗舒了一口气,总算熬过了与他的面对面。他公事公办,我敬业尽职。再多几次,或许我们又会回到最初的起点,不过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了。 只是我的心为何又有些酸酸涨涨? 我梳理了手头上的工作,倍感头大。光是新品项目都够棘手,跟进广告片更是需要细无巨细的工作。不得已,我向陈总提出增派人手。 陈总爽快答应,让我在oa上写好需求提交,并顺口夸了我:“没想到你在董事长面前也能这样落落大方,不错。” 我琢磨了下这话,董事长明明是位和蔼的老者,自带了一种令人心安的气场,我表现如常很稀奇吗? 我在搜索岗位描述时内心暗喜。给我配人手,意味着,我将是一位小领导了,哪怕是只有一个兵的领导。 这算是愁云惨雾的最近,最值得欣喜的一件事。 这天,洛瑾承电话呼我去汇报护肤新品进展,我脱口而出:“陈总今天出外勤,等他回来,我们再一同向您汇报。” 这个项目名义上是陈总牵头,要汇报也得由他主持,你点名让我越级,这算什么事?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http://.biquxs.info/ 本来抱大腿说十万字再上架可好。结果编辑大大摇头,不行不行就不行,八万字就要上架。 云书无奈,硬着也要上了,也就是以后每天固定三千字以上(以前两更可能都不到三千字!)。元旦三天开足马力码字存稿,辜负了羊城新年大好天气有木有! 这是云书第二本书,灵感来源于闺蜜的故事,云书努力塑造一个倔强又有点小软弱的妹纸和一个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冷峻男。 辣么,关于这个故事, 一、有几点抛出来供大家天马行空: 1、为啥老洛许久不开荤,遇上女主才破戒?真的是没遇上真爱的缘故? 2、老洛是洛太太抱养的,真的那么简单? 3、洛董事长来了,他是成全呢还是反对呢?他对俩人关系起到啥子作用呢? 4、还有七七八八的疑团,谁泼的漆,谁杀的路人甲李妍?里面人物的出现都是有原因滴。 二、关于文文走向:he结局,过程微虐,不过比之上一本《瑶有情期》,虐度会降低。爱情嘛,总会有点曲折,何况是和有钱人的爱情,背景落差那么大,轻松上位不是太玛丽苏了吗? 三、关于收费: 支持第三方一键登录,包括腾讯qq、新浪微博、支付宝、百度贴吧。欢迎登录发言、投票支持哒~ 【推荐】也可直接关注“最言情”或“言情说”收藏文文,方便看文!墙裂推荐此办法! 【客户端app不推荐下载,缓存更新慢,我偶尔会修文断句,然额,这个慢n拍的阅读客户端得过好几天才更新,甚至不更新!重要的事说n遍!客户端app不推荐使用!】 统一价千字五分钱,五分钱买不了帅哥,却买得一千字来看。每章3000字以上,只多不少。云书不凑数,不少字,不为讹你那点钱而东拼西凑无关内容。 四、关于免费看文: 写书评,只要不是灌水的评,云书都会酌情打赏20-500数量不等的m币。你越用心写,云书送的越多。 m币可以用来看文。网站有好几个读者据说看文极少花钱,没m币看文了就去写评,通过书评挣来的m币轻松看文。亲可以试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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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答谢会,实质为庆功会。洛总大出风头,致辞、总结,侃侃而谈行业动销情况。文艺表演期间还大耍魔术,令人惊喜不已,原来他还有这一手。 我看着台上神情激昂的他,满眼笑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端详着他了,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条纹衬衫略显宽松,最近很劳累吧,我不自然的想。 这么一想,竟发觉原来自己心底一直压抑着对他的想念。 一旁的销售经理韩正见状,边喝边道:“我们这老大可真有本事。桂林市场便是他打下的江山。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旁边的人忙齐齐的望过来。韩正示意周围的实习生,小伙子殷勤的给他的酒杯斟满。 他手舞足蹈,显然是显摆惯了,此时洋洋得意:“今天我就给你们科普科普洛总的丰功伟绩,让你们开开眼。” “现在的代理商是他当年挨个的去拜访拿下的。连这位韩总也是洛总贴钱帮他拿的货。他亲自和卖场、和专卖店谈判进驻。化妆品需要培训导购啊,桂林这盘子太小,总部不来人,送导购到总部成本太高,怎么办?”他手指敲了敲桌子,卖着关子。 “借钱送去!” 他睨了小伙子一眼,缓缓道来:“他自己去学,回来培训导购!他一个大男人亲自卖货,亲自整改陈列和导购仪容,颜值高又能说会道,有他站过店的店铺当月的业绩都翻番。” 站店男? “果然漂亮能当饭吃。” 韩正忽略小伙子的心直口快,继续道:“后来进驻的店铺越来越多,竞争对手便派奸细来偷师。洛总并不介意,又推出了会员制服务,现场免费体验,另外十天半个月便配送赠品和给予大优惠,很多竞品老顾客纷纷改买我们的产品。竞争对手东施效颦,居然给产品打折,以示自己更优惠。你们知道,化妆品经常打过低的折扣,在顾客心中就贬值了。后来竞争对手扛不住了,又开始学我们只送赠品不打折,也开始有全套产品体验。可是学东西没学到点子上,有毛用?对我们洛总那个咬牙切齿啊。” 小雷机灵地接话:“是啊,我们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这句话从一下市场到现在,都听得起茧了。 韩正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抢话头了,怪他咯。 “那,就没人想要挖他?”有人问。 “有!”韩正啜了口酒,又道:“有人想挖他。后来不知谁透露了他是董事长的公子,挖他的人又不死心,居然找人想整他。可洛总是什么人啊,他会怕?” 大伙一副坐等黑道好戏的伸长脖子,结果韩正打死也不愿多说了。 众人无趣,干脆闹哄哄地举杯灌他,一片嬉笑吵闹。 我品着杯里的红酒,脑子里浮现他不苟言笑的冷峻,仿佛天塌下来都会处变不惊,谁又知道这淡定的背后,曾有过多少辛酸苦辣。 快消行业的销售,都是一点一滴稳打稳扎耕耘出来的,可不似电视剧里那般的光鲜亮丽。终端消费者不买你的东西,你砸再多钱也做不开渠道。 韩正看着我若有所思,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更对他顶礼膜拜了?看你那花痴样。” 我脸一热,忙道:“这样的老总谁不佩服啊。我这小喽啰只有望尘莫及的份了。”总觉得他话里有深意,举着酒杯又叮了一下他的:“来,我祝你续写洛总当年的辉煌。” 觥筹交错,杯盏叮当,兴许是白天的如画美景挑起了我的兴奋,也许是连日来的压抑陡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夜我喝多了。与我同房间的丽娟和当地朋友聚会去了。我感到疲累先行回房间。 没多久一条信息溜了进来:到我房间来,1008号房。 我老早就删除了他的号码,那一串数字却永久的镌刻在了我脑海里,酒精上脑时,早忘了之前早已斩断情丝,此刻也着实需要充实的怀抱。 我居然鬼使神差利索的回:好。 跌跌撞撞的摸索到洛总的房门,“笃笃笃”的敲着,嘴里喃喃道:“开……门……” 倏然一双大手将我揽进怀里,把我拖进一房间。一关上门便开始数落:“年舒华你行啊,都学会去敲陌生男人的门了。” 我嘻嘻的笑说:“你哪算陌生男人啊?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吗?” 他在茶几上鼓捣了几下,递过一只精致的瓷碗,“先解酒,醉醺醺的,臭死了。” 我借着酒劲不满道:“臭死你还叫我来。” 他居然笑了:“你看你丢脸都丢到桂林来了。你知道韩总说你什么了吗?” 我瞪大无辜的双眸傻傻问:“说我什么来着?”韩总便是那代理商。 他语带轻快:“说你外号绝对是‘一杯倒’。我说你怎么知道?” 哼,居然不懂保护下属,由着外人这么取笑我。我愤愤的扭过头去,发现阳台大门夏风习习而入,远处幽深的山峦轮廓若隐若现。 我兴冲冲的奔到阳台,不禁大叫着:“原来你这里视野那么好,你不知道我房间对着闹哄哄的大街吵死了。你果然有特权主义!” “想不想去看漓江夜景?” 回头看他立在身后,忙回道:“想啊,可是那么晚了还有什么好玩的?”望着不远处灯耀水影,火树银花,,心想着即使没什么好玩出去透透气也好。 他狭长的眉眼满是笑意,回身打个电话叫了台车。 车子在顺畅的大道上疾驰,窗外的灯影越来越稀疏,我纳闷怎么像是在往郊外去。 偏过头,望见他立体的五官在昏昏暗暗的光亮下格外魅惑。他稳稳的握着方向盘道:“带你去个地方。”我没来由的心安,便听之任之。 车子渐渐驶入了幽暗的山里,路旁不远似乎又有灯影绰绰。许久过后,一幢幢低矮秀气的别墅隐约出现在眼前。他轻揽我的肩,把我带进了其中一幢,熟悉的体味在我身旁环绕,仿佛我俩在一起了很久。别墅内中式风格,实木家具、瓷质杯盘透着浓浓的复古气息。 他推开后门,把我拉了过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不远处几盏孤灯摇曳,映着点点江波荡漾。 “千峰环野立,一水抱城流。” 恰好划过的渔船似乎传出清澈的壮家民歌:“哎……什么结子成双对嘞嘿成双对……” 这也是漓江边么? 他把我的惊喜看在眼底,笑着说:“明早可以去江边垂钓,屋里有钓鱼工具。” 我瞥见他眸底盈盈,闭嘴不言,心里早已开出美丽的花。 那夜,我们交缠在一起,疯狂缠绵。我压着他,他仰视着我,幽黑的双眸深邃而坚毅,带着志在必得的气势,卷起狂风巨浪将我淹没。 我内心呼喊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放纵! 大汗淋漓之后,他拥紧我,大手轻抚我的娇嫩,一下一下,却闷不吭声。 我望着落地窗外的灯火点点,忘情地道:“要是能住在这江边一辈子就好了。” 他的手一顿,突然摸索着用力一挺,亲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后背上,将我的意识淹没。他喘着粗气,在我头顶哑声说:“那么喜欢这里,把你卖给当地的渔夫好了。” 我撕扯着床单,断断续续却倔强道:“卖给渔夫,方便你来这里偷情吗?” 074 脱缰的野马 http://.biquxs.info/ 他揉捏着,沉声道:“不错的买卖,既能赚钱又能温存,一举两得。” 我倏地推开他,翻过身来,格格笑着:“想得美啊你,让渔夫把你绑了去喂鱼。” 他满脸黑线,性感的喉结动了动,整一个欲求不满,像狼一样又扑了过来,轻而易举制住我,“以后不许这样,把我弄坏了看你吃什么。”语带不满。 我心底酥酥麻麻,嘴上却犟着:“有渔夫啊,男人味肯定比你浓。” 他没再说话,用来来回回的体力征服我。他带我一起颤抖,一起喘息,一起低呼,一起奔向巅峰。那时候,我激昂的身体里满是情欲。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睡意全无,仲夏的阳光暖暖的洒了进来,经过落地窗折射后更为温柔如水。 我脑子已恢复清明,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世事难料,曾经决绝的我又躺到了他身下。我把他霸道横在我腰间的大手轻轻挪开,低头睨了他一眼,心情莫名。此时的他半张脸枕在白色枕头上,没了往日的冷峻,看起来像极了孩子。 曾经听八卦的小红说,睡姿像孩子的男人,有恋母情节。 我想起了高傲的洛太太,实在看不出他有多依恋她,即便不是生母,养恩总归大于生恩吧。但他们之间的疏离与各自防备始终让我大惑不解。 怕他着凉,顺手用薄被盖住了裸露的脚板。 慑手慑脚的爬起来,到楼下打开冰箱一看,居然有食材和米粉。想来是他提前吩咐人准备的。 我弄了些碎肉香葱,煎了两个鸡蛋,再烧了适量的水,把米粉放入加热煮。发现碗柜里有两只漂亮的骨瓷中碗,很是喜欢,就拿了来盛粉,再铺上碎肉和鸡蛋。 把汤粉端出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洛瑾承已经悠然的靠坐在餐椅上看报纸,看我出来抬起英俊的脸,“早。” “怎么起来了也不吭一声?”我嗔道,将一碗米粉递到他跟前,金黄色的煎蛋和葱花铺洒在汤粉上,令人食指大动。 “看你那么认真就没打扰。”他笑容和煦,一副居家的打扮,“很有家的味道。” 在这样一个轻松的早上,听到跟我昨夜缠绵过的男人如此动情的话语,心头如同被糖水灌过了一般甜蜜。 他很快就把米粉吃了个碗见底,我道:“我再给你弄点吧,不知道你食量那么大。” 他忙说:“不用。好吃的东西不见得要一次性吃过瘾。” 我望着他深邃的目光,觉得他意有所指,却猜不透。又听他道:“我活到现在,只有两个女人给我煮过米粉。”神情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神经某根细线被轻轻提起,心底不由犯了点酸,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曾经给过他不一般的温存?也许很久以后,他也会对另一个女人说:“我活到现在,只有三个女人给我煮过……” 女人想要的,始终是男人心底的那份唯一,即便未来莫名。 不过,却绝强的不愿表明自己的在意:“随便做的,味道还可以。” 他忽又回过神来,笑着道:“快点吃,吃完我带你游漓江。” 我埋头吃粉,极力摆脱内心的酸意。 …… 出门时,他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我们做过几次,第一次牵手,温温热热的掌力,让我的心颤了一上午。 他带我上了一艘小游船。船内分列两排软椅,船体木制,低调而古色古香。船外碧波荡漾,奇峰异石。我们经过了兴坪、碧莲峰、月亮山。一路疏林如画,风景宜人。 我笑问:“别人都是豪华游艇,你这游船好低调。” 他侧身撑在窗沿,勾着邪魅的唇角,“那么低调也把你钓上船了,可见泡妞跟船的奢华无关。” 我心头泛起丝丝甜蜜,松松软软,忽略了他话中的调侃。哪怕只有一天一夜的甜蜜,我也甘之如饴,不让现实冲垮了此刻的美好。 窗外奇峰挺秀,早晨清凉的风拂过脸庞,我眯起双眸,感受碧水青山的清香。一回头,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潋滟,颇为异样。 我不自然道:“看什么?我们是来游玩的。” 他缓缓的抓起我柔软无骨的手,贴在他光滑的俊脸上来回摩挲。不说话的傻样让我觉得滑稽又心旌荡漾。而后他拉了拉我的手,我乖乖的往他身旁靠了靠,感到他温热的气息慢慢的探了过来…… 我本能地低呼:“船舱外有人呢。” “别怕,他不会进来。”他眸底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我们彼此紧贴,我能深切感受到他迅速被唤醒的勃发。船舱不过七八平米,和甲板只隔着一扇不甚严实的木门。我的小心脏强烈震颤着我的胸腔,他怎会在这样的地方如此失控。 我心惊肉跳,呼吸变得急促,哀求着:“不行啊,我们回去再做好不好。” “乖,别怕,好好享受不一样的体验。” 我所有的抗拒都被他热烈而狂放的吻淹没,我再不情愿也管不住他的“妙手回春”,羞得紧紧闭上眼。 裙子、衣服散落了一地。 他半跪着,动作很激烈。我意乱情迷,却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眸底盛满欲望:“你笑得太娇媚,控制不住。”他似乎咬牙切齿,我却倏然五味杂陈,思绪翻飞。 在这甲天下的美景,做着这种事,不是因为爱,而只出于最原始的冲动。我们有过几次的肌肤之亲,昨夜在他的别墅,开着幽黄的地灯;此刻在这大白天的船舱,他挥汗如雨,追随着本性的认真。 不知谁说过,一个男人恢复本能的冲动时,才是他最真实的面目。此刻的他绽放着魅惑与性感,仿佛迷失在梦幻的异域。忘我的神采透着永不知足的欲望。 那一刻我发现,他是一匹难以圈住的野马!一匹我永远抓不住缰绳的野马! 我的脸有些绷着,微微侧着头。竹帘摆动,飘进来细细的微雨。窗外不知何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他突然用力一捏,俯身在我耳边:“不许分心。” 说着更加卖力,满舱旖旎,如同狂风暴雨席卷。我渐凉的心再次被他送上了巅峰,我暗自呼喊着:放纵吧,哪怕明天就被打回原形。 一切平息之后,我温顺的偎依在他怀里,他从身后环抱着我,轻吻着我柔软的秀发,咬着我的耳垂轻语:“晚上再回市区。” 我柔柔的“嗯”了一声。和你在一起,我情愿相信你此刻的温柔与动情是发自内心,难以自禁。 下船的时候,我脸上红晕未退,船夫是位三十出头的青年,经过他身边时发现他戴着个耳塞自我沉醉,顿时心安了不少。 这年头,做老板的船夫也是要有一定情商的。 我们逛了阳朔西街。手牵手的我们,像极了热恋中的男女。 路上碰到路人拍合照,我利索的拍完之后,一个学生打扮模样的姑娘嬉皮笑脸:“姐姐,要不要帮你俩拍一张。” 我面色讪讪,不自然的说:“不用了,谢谢。我们都不是很喜欢拍照。”这样没名没分的关系,还是别留影给自己添堵了,我有自知之明。 没想肩上被他温热的大手一揽,只听他难得的语带轻快:“好啊,帮我们拍一张,要拍漂亮一点哦。”递过自己的手机。 “必须的啊。你俩俊男美女,哪能拍丑了啊。” 我忐忑的偎在他身旁,极力的挤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他温热的气息平稳交织,却恍如不真实。 接过手机他瞧了瞧,取笑道:“笑得那么满,牙齿都要掉地上了。” 我抢过来瞅了瞅。拍照我向来最得分的地方便是满满的笑容,仿佛凝聚了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那隐匿在笑容背后的惆怅,只有我心知肚明。他难得眉开眼笑,刚毅的脸庞满是奇异的神采,像极了体贴幸福的中国好男友。 我假装不悦,手机丢还给他,扭头就走。他几步赶了上来,把我拥入怀里,一起涌进了茫茫人潮。 回来路上,他问:“我在滨江西路有套公寓,愿不愿意搬过去住?”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如同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我笑了,他这样的问法相当于间接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 我直接回道:“你要把我豢养起来吗?可我不愿意怎么办?”酸酸涩涩的泪水被我逼了回去。 他睨了我一眼,眉头微蹙,神情莫名,复又回过头,专注前方。我望着大路两排越发飞快闪退的景观树,心底再度寒凉了一大片。 回到市区,我自觉地在离酒店不远处路口下车。他不动声色,并未反对。卷土而去的宝马,带去的是我俩短暂的快乐。我只觉得一颗心缓缓的下沉,直坠深渊。 漓江迷情,终究是偷来的狂欢。 我不过是十二点便打回原形的灰姑娘,再美妙的时光敌不过现实的冰冷。 再见,漓江的洛瑾承。 第二天我们一行去了机场,准备打道回府。不过,洛瑾承并未随行。 上午办理退房手续时,一位身材高挑戴着墨镜的女子“噔噔”走到总服务台,娇柔问起1008号房的洛先生是否已经外出。 得到未外出的回答后,她优雅的一偏头,妆容精致的脸上顿时浮上得体的笑容:“你也来桂林了啊。” 075 你怎么不问问洛总 http://.biquxs.info/ 我僵笑着,勉强礼貌应道:“是的。” “我和承哥的妈妈昨晚刚到,今天阿姨去探望老朋友了,我过来看看承哥。”张静恩扫了一眼我们脚下的行李箱,似是惊讶道:“你们这就回去了吗?还以为你们和承哥一样,参加完晚宴再走呢。” 我讪讪的赔笑,实在找不出理由也找不出话题跟她这般闲聊。 她最后觉察到什么,赶忙道:“那你们忙,我先上去看看他。”说着翩然离去,misschanel的味道在空间里久久弥漫。 丽娟低声说:“这是洛总的女朋友吗?好有气质的样子。你怎么也认识?” 我淡淡的说:“不是很了解。去洛总办公室的时候见过面。” 其他几位同事瞥向我的眸光都有些怪异,不过碍于情面,都假装若无其事。我内心如同被细细的刀片轻轻划过,带着隐隐的刺痛,却找不到伤口。 参加完晚宴再走?这么说来,今晚是有正式的宴会了。我不过是他私底下怡情的工具,上不了台面。正式场合还得大家闺秀出马。各色女人按着场次出场各司其职。 洛瑾承,你果真左拥右抱物尽其用啊。 望着张静恩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袅娜身躯,几天来的愉悦荡然无存。 我想起前不久的血鸡喷漆新闻事件,自嘲道:假如真是她所为,不是多此一举吗?她不过几次优雅的出现,便毫无悬念的将我完败。她哪用得着抢?我本就无招架之力。 晚上在家我烦躁不安,破天荒的开了电视,终是忍不住调到了桂林的几个台来回转换。我不确定是什么晚宴,也不知是否会上电视。但终归是和那个地方有牵连,让我对这几个台多了几分关注。 结果,现实又狠狠的嘲弄了我一番。 经济频道的新闻里播报了当地官员与各企业家的商会晚宴。张静恩一袭黑色包臀鱼尾礼裙,与洛瑾承款款受到了官员的热情接见。电视上的他,神色依旧冷峻,却仍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他们站在那里,像极了天作之合。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短短几秒的画面,却深深的印在了我脑海里。 我不该看的,我不该如此关注的。 我安分守己做着我的总监助理,慢慢打磨期待步步高升不行吗?为何要卷入这些豪门是非?为何还要寄托心思在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身上? 我强行按掉了电视机开关,像丢烫手山芋似的丢掉了遥控器。 …… 回公司后我快速拟写了一份企业宣传片的提纲,直接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说真的,fk这几年在化妆品界混得风生水起,早已累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总经理办公室简约也就算了,毕竟大boss还不是他,他低调做做样子理所当然,可眼前这位可是公司的创始人、真正的老板。 漆黑色的真皮沙发顶多算中产阶级的配置,哦,值钱的地方还有沙发旁的风水鱼缸。仅此而已。 董事长依旧一丝不苟的西装打扮,端坐在太师椅上言笑晏晏。 “这么快就弄好了?”他把桌上的糖果推到我跟前,“吃吃这个。我这把年纪牙都快掉光了行政还给我准备这个,我都不知如何处理了。” 我被这话逗乐了,忙道:“您还年轻着呢,看着像我的父辈。” 这话不是奉承,他虽灰发满头,但容光焕发,目光如炬,说话思路清晰,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 “我也想一直年轻,看着fk上市。”他取出老花镜戴上,专注地看我递给他的纸张。 办公室一下子陷入了宁静。不知过了多久,他点点头,目光从老花镜上方迸射出来,“主线是对了,有两个大事件漏了,你补上,然后交给广告公司,由他们做详细的修改。” 我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这老爷爷可比洛瑾承好应付得多。 他抬手取下老花镜放回眼镜盒,转而凝视我,“你是哪里人?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莞尔一笑,回道:“我来自桂县,就是盛产沙田柚的桂县。” 他似是很感兴趣,眸底闪着奇异的光芒:“噢,那地方很有名。什么时候回家给我这老头也带几个来。” 我没想到他这般平易近人,有点受宠若惊,多巴胺顿时超常分泌了。 我略带兴奋道:“可以啊,等到了冬季,我让我妈妈邮寄过来给您,您不嫌弃就行。”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妈妈,还有我。”这么多年,我已坦然接受了单亲家庭的现实,也不会觉得难以启齿。 “你妈妈有兄弟姐妹吗?”他又问,眼神专注而精明。 “有个大姨,也嫁在了桂县,我还有个表姐和表哥。”瞧着他似乎很关心员工的家庭,顿觉心里暖融融,不自觉的多说了些。 “噢。”他兀自的点头,忽而又问:“那你……外婆呢?” 我神色不免一暗,道:“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他轻轻的喟了一声,几秒后复又和蔼的笑道:“小丫头,看你很乖巧,就随便聊聊。今天先到这儿,你先去忙吧。” 我赶紧乖乖的应了声“好”,从容离去。董事长和蔼可亲、慈眉善目,我在心底给他打了九分。 这祖孙俩,唯一的共同点,八成都是完美主义者。穿戴打扮、办公室摆设都是一丝不苟,齐整得活脱脱的处女座附身。后来查了资料,才知不是。 除此之外,俩人气场迥异,也许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这么想着,突然吓了一跳,洛瑾承非洛太太亲生这个事,似乎是天大的秘密,要让董事长知道,他岂会将自己江山拱手让给外人? 洛瑾承,你把这秘密透露给我是为哪般? 宣传片这事还得广告公司出马,一番沟通,一番修修改改之后,总算有了完整的脚本。 这天我拿着脚本赶往董事长办公室,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赶紧回去跟陈总汇报,这个片子半个月后就要用到,现在连脚本都没定,怎么整? 陈总思量再三,道:“洛总今天也没来,要不你打电话到洛宅问问,我给你洛宅的固话。” 我一愣,料想不到陈总会来这一出。 “这……打到家里不大好吧,要不您帮忙问问洛总?” 陈总直接拒绝了,笑道:“看得出来,董事长很喜欢你,不然不会让你直接向他汇报,你直接电话问他没关系的。不然你自己问问洛总嘛,这么点事你能解决的,我相信你。” 听完他最后这句话我心里抓狂。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但从这北方大叔脸上看不出其他异样杂色,只得自求多福了。 打给洛瑾承是决计不干了,索性深呼吸拨通了洛宅的号码。 结果被告知董事长请我直接到洛宅汇报。 看了下时间,来不及胡思乱想,赶紧申请公司用车。没多久,总秘黎雪直接跑到陈总办公室,朗声说:“陈总,不是我不批,而是现在无车可用,那两台奥迪今晚还要接重要客人,动不得。” 她出来的时候眼睛斜了我一眼才傲然离开。我直接无视。 好不容易自己打车到了富人云集的禹秀区别墅群,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小惊了一下。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屋顶瓦、精致的假山喷泉,无一不让我嗅到了高贵的气息,衬得我这身120块钱买的粗制套装寒酸不已,真懊恼怎么今天没穿更得体的衣服。 兴许是董事长事先安排过,一位朴实干净的大妈自称张嫂,将我引到了二楼走廊深处董事长的书房。 不过上楼时,迎面走下来一位衣着素净的中年女子。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面上妆容精致,见到我时稍稍一顿,犀利的从脚底往上将我打量了一遍。对,就是那种眼神。转而瞥向张嫂,目光犹疑。 张嫂忙恭谨道:“这位是年小姐,是董事长的客人。” “原来……老爷身体不适,别让其他人打扰太久。”她若有所思,继而又恢复事不关己的高傲姿态,眼睛高抬的走过我身边。 我微笑示意,即便她不再抬眼看过来,我也不会失了礼数。 有钱人骨子里有种傲气,我在曾家,在洛太太那里都悉数领教过,此刻也见怪不怪了。 张嫂告诉我,这位是洛家的二夫人,也就是董事长的二儿媳,洛瑾瑞的母亲,洛瑾承的婶婶。我心下了然。 相比fk简洁的办公室,董事长家里的书房才显逼格。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精雕细刻,满壁的藏书整齐而厚重。草书挥就的字画随处可见。想必也是位舞文弄墨之人。 “老了,天气稍微变化就各种病症,不像你们年轻人能熬能拼。”他一见我便百般感慨。今天的董事长一身唐装,面容略显疲惫,不过目光炯炯有神。 “可能是前段时间累着了吧,休息好了照样活力非凡。”我大大方方的坐到会客椅上,欢快的说。 “希望如此吧。下下周还得进京参加企业家论坛,这时候可不能倒下了。”他自嘲着,话题直接切入了宣传片。 他对脚本很满意,跟我讨论了十分钟便敲定了终稿。下来的时间他又跟我闲聊了家长里短。他那一辈人的聊天模式总令我啼笑皆非,跟查户口似的。 上回简单问了家里人的情况,这次又详细问了家里人的工作,社会关系。他那样的老者说话很有艺术,三言两语拐到这些问题上,却又让你觉得自然而然,不会唐突。 聊到兴头上,张嫂推门进来,恭敬的提醒:“老爷,您要注意休息,别累到了。瑾承少爷还有事要跟您禀报。” 076 说你过得好不好 http://.biquxs.info/ 我心头咯噔一下,刚刚上楼还一阵祈祷,别这会儿洛瑾承也来探望爷爷啊。 可怕什么来什么。 董事长收住话匣子,温和道:“你先去四处逛逛,回头吃了晚饭再走。” 见我要推辞,忙道:“吃完饭,瑾承也要回市区,你坐他的车回去。这里不好打车。”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又要和这男人在一起了。可盛情难却,逼得我无处可退啊。 恭敬的退了出来,在门口便撞见那个我不想见的人。从桂林回来几天了,还是头一回与他如此近距离,近到仿佛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今天身着浅灰色的衬衫,我看了看第三个纽扣,心头一热乎。还是留宿我公寓时穿的那件衣服。那夜我扯坏了一个扣子,后来细细给他缝上了。那夜交缠的画面一闪而过,脸颊隐隐发烫。 我礼貌地打招呼“洛总”,垂眸不敢看他。董事长还在里边书房呢,让他瞧出怪异来可不妙。 洛总“嗯”了一声,熟悉的气息在我头顶盘旋了几秒,随即消失在门里。 人前装模作样,这点功力于他而言更不在话下。 挑高的吊顶,让原本不大的楼层看起来宽敞大气。我不动声色用眼角余光数了几下,二楼一共有六个房间,古铜色的房门紧闭,中国风十足,但看不出其他所以然。 两个中年妇女在楼下客厅忙碌,见我下楼点头示意,颇有礼貌。 出大门外逛了逛,却在右侧的小花园里听到被压低的说话声。 “大房刚刚进去,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多学学大房。平日叫你多回来看看老头子你不回,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知道多跟老头子亲近点……” 这不是二夫人么?她旁边那位不正是三总洛瑾瑞嘛。 眼见洛瑾瑞目光扫了过来,我赶紧打招呼:“洛太太,三总。”免得被误会我偷听。 二夫人转过头,面露惊色。 洛瑾瑞点头回应,“你怎么在这里?”小眼睛微微眯起,闪着精光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 这种注目礼我早已见怪不怪,这时候也毫不怯场,只微笑着回:“董事长叫我来问话,刚刚出来透透气就看见你们。”我可没偷听。 二夫人阴阳怪气道:“是刚刚看见吗?一声不吭的还以为是贼呢。” 这话充满敌意,很不体面,想来是没把我这衣着朴素的外人放眼里。 洛瑾瑞倏然笑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挽着二夫人的手道:“妈,这位可是承哥的爱将呢。” 二夫人的丹凤眼又用那种眼神将我打量了一番。我说我今天又不是大熊猫,干嘛总要承受这种看动物似的围观目光。 二夫人似乎从鼻孔里轻哼出什么,却不再言语。 俩人视我为空气,抬起高贵的双眸从旁擦身而过。 大家族的是非八卦我不清楚,但从常识来判断,争家产的内斗一定上演得如火如荼。大房和二房一定都视对方为眼中钉,我这敌对一方的“爱将”,便是敌人了。 六点钟晚饭时间。我提前二十分钟回到餐厅,眼见只有佣人在摆弄餐具,便给自己打打气,上了二楼。 在长者家做客,传统礼节一定要做足。何况这是老板家哪,能与老板们共进晚餐,今天的黄历一定很吉利。 我轻敲几声,得到允准后进门。 祖孙俩正对着笔记本屏幕看着什么片。董事长抬眸望了我一眼,招招手道:“小年,你也过来看看,觉得哪个适合?” 我狐疑的走到洛瑾承身边的位子上落座,这才知道他们在挑选新品牌代言人。 既然是从中选择,那我便挑选了最为接近品牌需要的那位。 其实对于艺术彩妆,我也有其他想法。新兴品牌,假如用某一位知名定型的代言人,那会将品牌调性框死在小范围,那会让品牌未来的发展路很受限,何况那是需要天马行空的艺术调性,更不宜一早限死。 这个想法到后来实在憋不住给说了出来。 董事长微微一惊,盯着我的脸凝视了几秒若有所思,我只能硬着头皮笑笑。唉,我这人就是不懂顺着老板思路走,就爱泼冷水。 洛瑾承见状忙补充了他的想法,他也说道:“彩妆虽也是化妆品范畴,但属于新的领域,前期确实还需要市场摸索。” 董事长微微点头,却不置可否,只和蔼的夸道:“年轻人有想法有见识,不错。你们桂县人头脑就是灵活。” 我一怔,洛瑾承随即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爷爷难道以前也任用过桂县人?” 董事长笑笑:“接触过几个,都不错。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都下去吧。” 洛瑾承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目光深沉。不过随即和我上前搀扶着董事长移步餐厅。 二夫人和洛瑾瑞望见我时,面色一僵,原本笑意满满的眸底都闪过讶异的神色,不过明面上却给足了面子,毕竟我是董事长的客人。 “不知道你们要过来,就没吩咐厨房准备荤菜,只能陪着我这老头子吃素了。”董事长坐在大家长的位置,不怒自威。 “爸,您说哪里话,偶尔吃吃素也是养生之道。平日里孩子们吃惯了山珍海味,可不是要吃点清淡的调节肠胃嘛。”二夫人端着笑脸附和。 “那就好。舒华,来,张嫂做的甜笋味道很鲜,尝尝。” 甜笋是桂县有名的菜。 我面露讶色,就好比他对我的口味了如指掌似的。赶忙虚站起来点了个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董事长,您也多吃点。” 这顿饭吃得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董事长虽平易近人,但总归是老板,是洛家的大家长,我这晚辈跟他同一餐桌,不免战战兢兢,生怕一个礼仪不周被人笑话。尤其敌友不分的二夫人和洛瑾瑞也在场。 不过,洛瑾瑞相当低调,只礼貌的用公筷给董事长殷勤夹菜,之后若非董事长问话,他一概不多言。董事长偶有问及,他都惜字如金,态度恭谨。 只吃了个半饱。临走前董事长吩咐道:“瑾承,务必把小年送到家,那么晚了女孩子在外头不安全。” 洛瑾承恭敬的道:“爷爷放心,定会安全送达。” 二夫人这时候堆着笑脸道:“小年是瑾承的得力干将,瑾承会照顾好的,爸,您就放心吧。” 董事长斜了她一眼,如鹰般精明的眼神飞快的扫了我和洛瑾承。我感到这气压很迫人,忙故作轻松:“董事长不必担心,您也早点休息才是。” 我顾不上许多,一上车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通体舒泰。 洛瑾承边启动车子边道:“爷爷似乎很喜欢你,在书房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刚才拘谨成这样?” 我凝视着后视镜里一点点变小的洛家大宅,道:“能怕什么?要是有两双想看穿你的眼睛时不时盯着你,我看你还自在不?” 他轻蔑地哼笑了几声,睨了我一眼,“纸老虎,不足为惧。” 我看他面上的鄙夷,不悦道:“董事长那么晚还留下三总问话,看来蛮器重他的啊。” 他脸色一变,冷冷道:“看不出你还挺八卦的。” 我耳根烧烫,自觉失言。我不过小小职员,有何资格八卦高层领导的事。 车子上了快环,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突然又道:“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回望了他一眼,他眼神专注的平视前方,辨不出情绪。在桂林的时候我曾告诫自己,那是最后一次放纵。可是回来后,他却一次次的闯入我的梦里,与我交缠,与我喘息。 每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做的梦都羞愧不已,以为自己过于放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每每在公司瞥见他熟悉的身影,心总没来由的颤抖不已。 我的世界因为你,早已不再平静。 可是我们能说什么?过得好不好? “过得很好又怎样?……跟彼此,又有什么有关系?”我不知哪根筋抽了,阴阳怪气地道。 目光飘向远方某一个点。 沉默了许久,他从喉咙里抛出一句话:“可我过得不好。” 我的心倏然被什么堵到了,呼吸不顺了。我难以置信的偏过头,那张冷峻的脸似是隐含着什么情绪。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悠悠问:“那又怎样?” 突然想起他和张静恩的晚宴,自嘲的笑了一声:“你不是和张小姐共赴晚宴了吗?她那么优雅,跟她相处应该很愉悦。” 他突然打了一个方向盘,车子一歪,我差点撞到车窗。还没回过神来,他又一个急刹车。宝马“吱溜”一个长音,瞬间停了下来。 我左看右看,车子不知何时早已出了快环,进入了非机动车道。 我心跳早已超出正常频率,不由低斥:“你干什么?”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扑过来双手抱住了我,力度紧得好似充满了无限依恋。 “别动。” 我安全带没解开,浑身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感觉他灼热的鼻息扑在脖子窝上,令我浑身燥热。 他的心跳声一震一震,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到我心上。 077 你不需要金屋藏娇 http://.biquxs.info/ “那位处长是洛太太和张静恩她爸的朋友,他在y城有关系。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以后铺路。” 他说的是桂林的那位官员。他声音嘶哑,仿佛在艰难地做着解释,在我眼里像极了脆弱的男人。 “我不喜欢你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跟我说话。”他又道,声线有些含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头,双目与他不过1公分的距离。 他眼底仿佛透着无尽的深沉与忧伤,我不知是何情怀,居然用手抚上了他的浓眉,一触一按,我想抚平它。 他倏然瞳孔一缩,一低头,很用力的吻上了我。刚开始只是辗转试探,到后来舌头长驱直入搅弄我的口腔,仿佛要不顾一切的与我纠缠。他越吻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整张脸如胶如漆的与我粘连在一起。 我心头颤巍巍的,没拒绝。也许打心底里就没想过拒绝。 距离上次在桂林已经半个月了,我以为自己的心会冷却下来,结果,却在每一次与他的独处时重燃火焰。 心里有个人,早失去了云淡风轻的资格。 他仍旧如狂风暴雨般激烈,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节奏、他的方式、他的气息,甚至于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能恰到好处的配合。老实说,在这个事上,我们默契得天衣无缝,每一次都高潮迭起。 我是他的女人,尽管这样的称呼让我很抵触。 趁他喘息的空档我在想,他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这般的如狼似虎。 应该……会吧。 我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见,车子后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小车。 我脸一热,用手捅了捅他胳膊。他瞥了一眼,淡定的笑了。不慌不忙的启动车子,踩油门上路。 我急了,“笑什么?还不知什么时候停的,不知有没有听到。” 他沉沉地笑了,从侧脸看,牙齿皓白很好看。 “听到又怎样?一对男女把车停在路边,你说能做什么。搞不好人家也在做呢。” 我赌气不理他,内心那个羞愧啊。方才过分激烈,也许是压抑了几天的缘故,我格外放纵,每一次律动我都情难自禁,此刻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许是有了一次释放,他神情轻松了许多。 我不禁问:“最近很累吗?看你很疲惫,要不要换我开?” 他摇摇头,稳稳地握住方向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用,就是最近事多。”右手伸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颊,“还有……没人关心。” 我心头微微一颤,一时软软蠕蠕又泛着酸涩。 这男人,在向我撒娇。 我想起今天的事,道:“总觉得今天三总有点反常,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但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哼了一声,咬牙道:“他这是做戏给爷爷看。前一阵子因为李妍的事,爷爷训斥了一顿,他假意闭门思过,消停了一阵子。功夫做得够足,这不,爷爷又重新启用他。这次要被派去东南亚接手那里的市场。” “东南亚市场还不成熟,他这不相当于被流放吗?” “哼,流放。流放的条件是fk五个点的股份,你说值不值?” 他抛出这样的问话,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五个点是什么概念,但从他的反应来看,想来影响不小。 我不禁提起了一颗心,俩兄弟的明争暗斗真是愈演愈烈啊,要是洛瑾瑞一朝得势,洛瑾承一定心灰意冷吧。 我转头望着他,突然替他感到心累。站得越高,心越重。表面越平静,内里极可能惊涛骇浪。 他没送我回公寓,也没去凯旋世界,而是带我去了滨江西路的那套公寓。 同样是复式房,相似的格局,却比凯旋世界精致许多。奥地利水晶欧式台灯、欧式实木沙发、水晶吊灯……每一处都不算奢华,却处处透着精心布置。就连洗手间与客厅的拐角处都摆放着欧洲某印象派名家的油画。 他翻出一件长长的棉质衬衫递给我,道:“你在房间浴室洗,我去外面。” 我不好意思的接过,随即进了浴室。脑海闪过凯旋世界的浴室,特特的搜索了一番,未曾发现有监控摄像,微微有些诧异。 谁会在自己家的浴室安装监控?凯旋世界于他,也许不过与洛太太对阵的擂台。 躺在超大的浴缸里,任由温水淌过光洁的肌肤。 今夜算什么?他对我的心意从未改变,他依旧没有承诺,没有交代。可我却并未抵触与他的交缠。 若说今夜是放纵,那明天呢?等到下次,我会不会还躺到他的身下,承受他给予的欢愉? 脑海仿若有无数个铜锣在拼命的敲打,咚咚铛铛的沸腾。 混沌间,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我直愣愣的盯着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剥开上衣、西裤,扔到脏衣服篮里,然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眼神满是戏谑的踱到浴缸前。 氤氲的雾气下,他缓缓弯腰褪下了那条深蓝色的底裤。整个过程他视线不曾转移。 我知道又要发生什么,知道他的心思深沉却对我毫无保留的占有欲。可是,我能说不吗?不能。 我心跳早停顿了一瞬,陡然间有一种触动深深的震颤着我。 我想要他,想要他在孤寂的夜里穿透我,穿透我心中所有的迷雾。 我想要他,想要他用孔武有力的体魄,拥抱我所有的寂寞。 我攀住那个宽阔的,主动的缠上他,咬住他,让他填满,我身心空出的那一块。 身体永远比头脑更清醒,更真实。那一刻我坦然了。 也许这辈子,再不会有人给我如此完整的爱情,再不会有人给我从身体,到心灵,完整的洗礼。 既然你未婚,我未嫁;既然彼此需要,彼此满足,那么,就这样纠缠下去吧,纠缠到任何一方的离开。 纵使痛得遍体鳞伤,却制不住我的飞蛾扑火。 他抱着我,唇瓣恋恋不舍的辗转我的,喘着粗气不停地呢喃:“怎么办?怎么要你都不够!” 我像藤蔓一样缠住他,从喉咙漫出一声呼喊:“那就要到你不想要为止!” 满室激荡,地动山摇。 被窝里趁他喘息,我仰望着床头的油画叹道:“你这屋子的油画都好抽象,总让人猜啊猜的感觉。” 他揉捏着我,沙哑道:“像你一样,是一团谜。” 我轻笑出声,却识趣的没往下问,因为那估计是一个长长的话题。 我道:“叫人看不懂你还买来装饰,我看你这房子家装花了不少心思。” “喜欢吗?”他突然问。 “还行,不排斥。”我抓住床单作为支撑物,娇声道。 “凯旋世界和这里,你更喜欢哪里?” 我迷离着双眸承受着他的连环冲击,意识游离:“这里……这里。” “喜欢就送给你好不好?”他欢快的随着节奏说。 我倏地一睁眼,一下子清醒了,不悦感涌上心头。待他完全释放,我淡淡地道:“洛瑾承,我不是你包养的女人,你不需要用金屋将我藏起来。” 飞蛾扑火,不意味着毫无底线。 他忽的撑起双臂,环在我身子两侧俯视我。 “什么包养不包养!我洛瑾承想送东西给自己的女人,你为何总像个刺猬一样竖起刺来扎人?你为何就不能像承受我刚才给你的一切那样接受我的给予?年舒华,你到底想要什么?!” 为何? 他眼神犀利,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分,深深地把我震住了。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直愣愣的盯着他隐含怒意的面孔。终是咬了咬嘴唇,极力平静道:“我以后会有自己的房子,你不用送我。“ 我只想我们的关系再单纯一些,即便我已欠了你一百万。 他突然低头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又压到我身上,低哑道:“我最近太累了,抱歉。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能给的都给你。” 想要你的心,想要你身边的位置。我心道。 比任何物质都奢侈的东西,也许我真的要不起,也许我真的没资格承受。既然你装傻充愣,那我宁愿一个字也不说。既然要不起,那就什么都不要吧。 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眠,却沉默不语。 翌日,我一大早便坚持要先回公寓。这么清凉的天气,一个女人不换衣服得引发多少胡乱猜想。 他没拦我,只在我临走前将一把钥匙塞到我手里,“你想来就来。” 铁质的冰凉漫到了心里。我默默的将钥匙收好,勉强挤出一个发僵的笑容。 这一周注定了不平静。隔天下班时高贵的洛太太找了过来。与洛瑾承的几度起伏后,我对他这位养母早已没了太多敬意。 “你最近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她刚一落座便单刀直入。 “检查什么?”我佯装愣愣的问。 “你上一次例假上是什么时候?”她抿嘴不耐烦问。 “我今天刚来例假,喏,中午刚买的卫生巾。”作势要掏出来。 “得了。”她突然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敢情给你喝的鸡汤都喝到坑里去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你一碗鸡汤就想买我的子宫吗? “你迟迟不肯搬去凯旋,前日又上赶着巴结董事长,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相矛盾吗?” 呵,消息挺灵通的嘛。这两位夫人势同水火,却还时时通气呢。 “洛太太,我不知道这两者有何联系。”我不紧不慢的道。 078 晚上没空 http://.biquxs.info/ “跟你说话真累。你跟瑾承在一起,难道他没碰过你?”她倏然声音尖利,双眼紧紧锁住我,仿佛要将我犀利望穿。 “洛太太,这好像是我俩的事。寻常百姓家的妈都不问儿子的房中事,怎么您?” “我关心这个怎么了?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少说也有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真没碰过你?” 我的脸倏然烧烫,一时哑口。作为长辈,她怎么好意思一再探问? 她眼神里如豹子般犀利的光芒一闪,随即得意的笑说:“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说的。上了就是上了,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我鄙夷起她来,满嘴都是市侩的问法,顿时让我想抽身离开。 小红这时候的来电解救了我,我挂上电话赶紧道:“我有事就不奉陪了,以后若还是这些事,我奉劝您不要费事来找我。”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这嘴脸吗?若不是因为我儿子,你这种女人我是一眼也不会瞧的。” 那就不见!我窝着一肚子气愤愤离开。巴不得我怀孕,却上赶着撮合洛张两家,到底为哪般? 难道张静恩不孕?我被这想法吓到了。且不说洛太太如何知晓。 她若不孕,洛家干嘛还上赶着巴结她?y城n多富家女,符合条件的就不信只有张静恩一个。 她若正常,洛太太怎么就未雨绸缪想让另一个女人为儿子繁衍后代?她就不怕孙子成了儿子拖油瓶,令儿子瞬间掉价,富家女不愿来嫁吗?条件优质的富家女谁愿意做人后妈呀。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弯弯绕绕,可我抓破脑袋也茫然未解。 既然无从探索,那便搁置不理吧。 培训师李妍的命案总算有了眉目。警方通过多方查探,终于从一名流浪汉提供的线索中查探到了销售中心的高经理身上。 原来这位爱慕者当晚约她到江边谈事,后者居然欣然前往。期间俩人不知何事发生激烈争执,也怪李妍倒霉,推搡中被推倒,头部重重摔到地上,她后脑勺被大块玻璃扎到,瞬间大量失血。 本来人证物证,时间、动机通通对得上,高经理的过失杀人罪铁板钉钉。可问题在于,高经理供述,他当时虽又惊又怕,但只是将她的身体挪到了路边隐蔽处,并未挪到尸体被发现时的桥底。他强烈申诉,显然凶手另有其人! 案情再度扑朔迷离。 尽管如此,网评纷纷指责高经理狼心狗肺,追求不成起歹意,尤其是李妍的美图被好事者上传后更是掀起轩然大波。后来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居然放话造谣称fk内部混乱,管理层男领导经常潜规则女员工,稍有不从便各种报复。 一时间fk内部男上司人人自危,生怕行差踏错被人诬告xing骚扰。 到后来竟然有人扒出了前一阵子沸沸扬扬的“小三”被泼漆事件,调侃fk的女员工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看着社区网站胡言乱语,抓着鼠标的小手瑟瑟发抖。虽不再指名道姓,但那种被扒光了游街的羞耻感再度涌上心头。 原本心烦意乱,常夜不归宿的小红居然一整晚都没出门。 “家里二老退休了没事干,整天唠叨着我再不嫁就成整条街最老的处女了。我想这又不是菜市场挑白菜,哪能说嫁就嫁啊。” 我一听“处女”二字,感慨万千。家里人又怎会知道,他们膝下乖巧的女儿早已失身于人,为着其他男人茶饭不思了。 小红如此,我亦然。 “明晚有两场相亲等着我,不如……”她神情闪烁了几下,充满期待,“不如,你陪我去,我就不用一人应对两人了。” 我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去见另一个男人,一个洛瑾承以外的男人。曾伟华以后,我没想过这么快将自己给了别人。而深陷洛瑾承编织的情网,我内心挣扎着,甚至对这样的提议有些措手不及。 小红将我的怔愣看在眼里,不屑道:“见个面,吃个饭,即使不成也多个朋友嘛,洛瑾承既没包养你,也没承认你,你犯不着为他守身如玉,你就当陪我去散心啦。其实我也对相亲不抱什么希望,要不是我妈硬要给我安排,我才懒得鸟这种无聊的游戏。我要想找男人认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无心听她诸多埋怨。在这样风言风语的夜晚,却收不到他只言片语的安慰,我的心早已隐隐哀痛了几百遍。并非我敏感多疑,而是原本脆弱的关系实在经不起一时半会的冷落搁置。 我说,明天看情况吧。 …… 走在办公室的过道上总感觉如芒在背,同事们看好戏的冷漠目光令我心塞。 上午,洛瑾承发来信息:下午下班后去停车场等我,晚上和刘书记饭局。 如此风口浪尖,本就避他唯恐不及,但见他理所当然的对我呼来唤去,更加心烦意乱,索性不回。 不知过了多久,我仍旧埋头强逼着自己做事,一串有力的脚步声突然踱到了陈总办公室前,我下意识的一抬头,便撞上了他深如海底的黑眸,那里凝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面色一僵,忙埋头佯装看电脑屏幕,直到他走进办公室也未敢再抬头。他平日里多半电话召见下属,什么时候亲临下属办公室了?难道,他心里真的埋着我的事? 思及此,头脑混混乱乱起来。 因为要拍企业宣传片“董事长寄语”片段,董事长破例在上午到公司。 我敲门进去打招呼确认时间,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我忙前忙后并无他想。 待到下午,陈总开完管理层会议回来,立即传达了会议精神:为整肃公司纪律,营造和谐纯净的工作环境,经公司董事会决议,即日起禁止办公室恋情,已存在恋情可不追究,若发现新恋情,请其中一方自觉离开。 一时间物议沸然。 我耳边是议论纷纷的嘤嘤嗡嗡的声音,百味杂陈。外资企业多有类似不成文的规定,而民营企业出台此项规定实属罕见。 显然,网络的负面言论让公司起了戒心。只是这舍本逐末的做法一棒子打压了人之常情,真的有意义吗? 我甚至想到,洛瑾承在这个点推出这样的条例,是要为我俩的地下恋情架上堂而皇之的理由吗? 转头又觉得想法可笑之极:我在他眼里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思绪混乱间,洛瑾承的短信又溜了进来:晚上陪我去饭局,我们聊聊。 我们能聊什么?聊你为什么制定这样的制度? 我突然觉得讽刺,冠冕堂皇扼杀公司男女正常的交往,转身又要顶风作案。洛瑾承,你这特殊化也太明显了吧。 我啪啪啪的打出一行字:晚上约了小红,没空。 许久,他发过来:好。 我心底又一片寥落和失意。一到点便下班,像避瘟疫似的逃开办公室。 小红翩翩到来的时候,已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她慢悠悠的带着我踏入大鲨岛格调雅致的名为“多瑙河之恋”西餐厅,两位衬衫西裤的it男早已等候多时。 去过洛宅之后,我对工作日的着装打扮再不敢掉以轻心。今天穿的是黑色雪纺荷叶边连衣裙,衬得32c的胸部坚挺饱满。小红见到我时再度啧啧称赞,那一瞬间我又有种她要把我卖了的错觉。 心道,做个陪衬就好了,结果,小红掏出必胜法宝——口红,硬拉着我到洗手间补妆了一番。 一路上我越发怀疑自己的角色不是炮灰,而是,挡箭牌,可是来不及了。四道灼灼的目光早早的投射了过来。 我对面的那位男士有一个斯文的名字——李维亚。人如其名,长得白皙斯文,声线柔和又显自信。休闲型的条纹衬衫,笑起来抿嘴不露齿,给人感觉儒雅有风度。 他先是问了我们的喜好,之后绅士的为我们点了两个小套餐,英文说得流利纯正。 “年小姐什么星座?”合上菜单,他秀气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快的问。 “射手座。”我吸了口果汁,淡淡地道。 “射手座据说自由奔放,也不知道准不准。” 这说法很有技巧,表面上谈论星座,实际上旁敲侧击的问我属于什么性格。 一旁的小红一听,忙接口道:“再奔放,我们舒华也是文静守礼的人。” “……” 我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她小腿。这小红,敢情把奔放理解成了开放和豪放了。 这不令人尴尬吗? 小红直接无视我,面上一副蒙娜丽莎的微笑。 李维亚笑笑:“看出来,是很文静。”这句话后来被小红翻译成:脸上写着处女二字。 晚餐在李维亚不紧不慢的循循善诱,小红的插科打诨中似乎颇为融洽。另一位男子是李维亚的同事,名曰何庆伟,明显古板无趣。 小红直接调侃道:“李先生很会聊天啊。” 他面容一直温和有礼,只笑着道:“很久没有跟女孩子约会了,来之前特地百度了下,网上说现在女孩子喜欢聊星座,便恶补了星座知识,也不知有没有让你们觉得乏味。” 如此坦诚令我一下子无所适从,忙赔笑:“小红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 “我自然不会介意。反而谢谢她间接告诉我,今晚话题找对了。” 这哪像咱们印象里古板的it男啊,分明时常笑傲情场的暖男。不过,我暗自腹诽:只不想冷场才赔着你瞎聊,你当每个女人都喜欢算星座算八卦哪。 回来路上,小红特地将我推上了李维亚的大众车,她自己积极的搭上何庆伟同回。明明同住一处,这样的安排令我颇为尴尬。那两位男士却面露喜色,连话语都透着几分快乐的音符。 车上清香弥漫,比在餐厅略浓。这it男,居然也有喷香水的习惯,想来对生活品质有所追求。 他见我盯着仪表台上的香水瓶出神,忙温和笑道:“bvlgari的,闻着活力奔放。” 我正思索着如何接话,手机铃声欢快响起。我掏出一看,“洛瑾承”三个大字映着我心头颤巍巍。 079 让ta等等 http://.biquxs.info/ 彼时我居然像做贼似的按掉电话,不动声色的收进了包包。 那是我心底的男人,如今我却以单身的身份与另一个男人迎来送往,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打消不了我心中的不安。 这两个男人,实在不宜知晓对方的存在。 李维亚和煦地似乎又说了什么,可在我这里左耳进又耳出。脑海里一片昏昏乱乱,一直想着洛瑾承的事。 按掉了他的电话,他会不会直逼我楼下候着我? 没一会儿,包包里的手机又百折不挠的振动起来,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我懊恼着方才就该关机了事,此刻也就耳根清静了。像豁出去一般火速接起,冷声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许,才传来他柔和从容的声音:“今天的条例是我爷爷要求的,他的初衷是防止公司男同事觊觎女同事影响正常工作,态度很坚决,我无力阻拦……” 我一怔,这居然是鲜少过问公司内部管理的董事长背后推动的决议。 我想起上午他板着的面孔,以及不冷不热的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态度,一时惴惴不安。 我与洛总的绯闻早已甚嚣尘上,与网络舆论混杂在一起,精明的董事长想必早查了个底朝天。 我倒不是怕被炒,被炒还不至于,也不是担心好不容易经营的“上层路线”再也走不通,而是被一位心存好感的老爷爷猜忌,何况,那还是他的家人,我心中不安又茫然。 电话那头他难得的温言:“在家吗?我去找你。” 我一听顿时头脑清醒过来,忙道:“不用,很晚了,我先挂了。”不等他回应立即按掉了电话。 李维亚问:“是追求者吗?” 我唰的侧头看他,后者微微抿起一抹笑意,一偏头,与我对视的目光缀着点点星光。 我心虚应着:“不是,是……一位同事。” 他嗤笑了几声,温和道:“随便问问,我倒不介意多几个竞争对手。” 这样赤裸裸的追求意向让我脸庞一热,我干笑了几声算做回应。 纯粹陪衬的第一次见面,这就被人看上了? 脑海翻转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真相。转念一想,这话还是让小红这副厚脸皮去说吧。我实在不忍直视对方也许失落的神情。 快到小区门口时我说,送到这儿就行。不同于洛瑾承的霸道,他很绅士的不再坚持。这两个男人,气场迥然不同。 在我下车前,他柔声问:“你还没回答我,明晚去看电影怎么样?” 我一怔愣,顿觉尴尬失态,支支吾吾:“我工作挺忙的,可能没空。”这么明显的拒绝,他应该能看明白吧。 “那没关系,有空我们再约。”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有空的意思一般是遥遥无期,他还挺识趣。 小红居然未归,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人家还在电影院呢,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她后来解释:得把流程都走一遍,才好跟家中二老说不合适。 “反正吃饭逛街看电影,一样不落,临了二老就不好说什么了。”她大半夜的端着熬了一天的乌鸡汤,懒洋洋问:“倒是你,啥情况?洛瑾承那么复杂的男人,你真要在这一颗树上吊死?说真的,李维亚还挺适合你,it公司管理层,算不上大富大贵,撑死中产阶级,物质条件属中等,当然比不上洛瑾承可以随手丢给你奢侈品,但这玩意儿你这死心眼也不稀罕啊。你说你图啥?还不是图个能正眼看你疼你的家庭?听我妈说人家父母是老师,书香门第,通情达理,婆媳关系应该不难相处。试着交往看看?别这样看我,我不好这款,我纯粹友情建议。” 小红看似浪荡虚荣,却清楚的知道什么马配什么鞍。她说的没错,在这白手打拼的职场精英面前,我终于有种我们是同类的归属感。想起家庭复杂、高高在上的洛瑾承,心头不由升起一丝苦涩。我与他的距离,相距也许不只十万八千里。曾伟华之后,再度遇上那样难以逾越的鸿沟,总让我不时的暗自伤神。 我甚至有想,假如我生在富贵家庭,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的愁肠百结、进退两难了? 脑海里闪过李维亚斯文有风度的容颜。短短两个钟的相处,我们是相谈甚欢。只是,那种朋友似的交谈能说明什么? 很晚的时候收到洛瑾承的信息:刚回来。刘姐今晚问我,怎么你没来?我说你病了。 我望着界面上的白底黑字,心里莫名烦躁,不知如何回复,更不想回复,索性把手机丢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翌日刚到办公室,洛瑾承的信息又溜了进来:下班后去停车场等我,再拒绝我就直接去你公寓等你。 我心头一跳凸,又是不回复的姿态,走一步是一步。 我负责的护肤新品广告片制作已接近交片尾声。下午在会议室我向洛总和陈总汇报并展示了成果。 整个片子结合三维动画,充分展现产品带给肌肤嘭嘭水润不停的水感效果,15秒广告片中水的三维贯穿始终。 洛瑾承对画面、音乐、三维效果都挺满意,陈总趁热打铁,简述了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及我的处理办法。说白了,便是拐着弯汇报我的功劳。 我心底一阵暖融融。陈总并非夸大事实。我是头一回跟进广告片,头一回与对方磨合,从创意、拍摄前准备、现场跟拍、后期制作都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虽有广告公司包办,但对方只是公式化执行,若想呈现品牌想要的效果,少不了我们甲方人员的不断跟进、沟通,尤其是创意呈现和三维制作。 洛瑾承眸底噙着笑意,不时的凝望我,频频点头:“不错。就我刚才提的几个小问题再改改就让他们交片吧。这个广告片一定能在下个月的新品发布会上赢得代理商们对品牌、对产品的信心……” 正说着,总秘黎雪推门进来,三两步走到洛瑾承身边,低头耳语。只见后者面色微变,竟然声音低哑道:“让ta先等等。” 黎雪应了声“是”,离开前丹凤眼居然扫了一眼我的方向,神色冷漠辨不清情绪。 洛瑾承黑眸无焦距的注视桌子上某个点,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迟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不过,他随即恢复往日的清冷:“就按我刚才说的改,其他的你们自己再推敲推敲。”说完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我心头疑惑不解,方才的大好心情瞬间渐凉。 “ta”是谁?能让一贯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洛瑾承一时小失了分寸? 这个问题在半个小时后得到了答案。洛瑾承一记电话将我、陈总、设计经理李俊召进了办公室。 推开房门,misscoco的香水味弥漫整个房间。落地窗前,洛瑾承正手持电话在吩咐什么,而他的大办公桌前,一名长卷发女子正伏案画画,不时抬头望一望洛瑾承。午后的阳光透着玻璃暖暖的投射进来,这样的画面竟然带着一抹恬淡与宁静。 我们三人进来,似乎未打扰到这和谐的画面。 陈总吩咐李俊和我扛了两把椅子到办公桌前。长发女子这才回头,一起身,秀丽的鹅蛋脸上,眉眼弯弯,看起来年轻有活力。她恬然一笑:“你们好。” 我眉头一跳。 …… 洛瑾承收起电话转身回到太师椅上,长发女子随手递过去一张纸,调皮笑道:“像不像?”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扫了一眼,嘴角一勾,不置可否。 一直到洛总介绍,我心底总酸酸涩涩不是滋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人之间仿佛流动着丝丝亲昵而默契的意味,虽然洛瑾承面色清冷。 “这位是从京城回来的画家袁秀成,董事长和我商量过,决定由她协同我们设计部共同设计彩妆品牌的整体vi形象……” 袁秀成,怎么那么熟悉的名字? 脑海里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飞快的搜索内存记忆。 “舒华,你来介绍品牌方面的信息。”我精神一震,偏头对上袁秀成噙着笑意又探究的神色,随即整理思绪,简单介绍品牌定位、受众等信息。 袁秀成保持倾听者的礼貌,对我的介绍不停的微笑点头。不知是不是我多心,虽隔着陈总,却能感觉她的注视里早把我上下打量了个遍。 …… 回到座位上,思绪久久不能平静。快下班时,我想起洛瑾承早上的短信,不得不硬着头皮要早早打卡。结果,从办公室外楼层洗手间出来,却见洛瑾承和袁秀成似乎言笑晏晏地走出办公室,前者神色柔和,一扫平日里的冷漠。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的隐到了拐角处,待袁秀成银铃般的声音消失在电梯,我才像灌了铅似的踱回去。掏出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一句留言,没有一拨未接电话。 敢情,洛瑾承早已忘了早上的邀约。这时小红电话打了进来:“下班后没约吧,陪我们去听音乐会。” 我们? 080 三个女人的戏,开头很和谐 http://.biquxs.info/ 这个“我们”其实是她和昨晚相亲的何庆伟。小红真真是自来熟,三两下就把个木讷男搞得晕头转向,死心塌地。 我到的时候她正指挥着他去排长龙买芝士蛋糕。我说:“你俩举案齐眉的,要我这大灯泡来干嘛?” 小红切了一声:“跟个木头能举什么案。太闷了拉多几个人来更热闹。” 我刚想说找我来热闹恐怕找错人了,李维亚文雅的中低音立马在耳边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我想起昨晚毫不犹豫回绝人家的邀请,一时耳根热烘烘,尴尬笑笑打招呼。 他温柔的目光又是满含笑意,叫人心里瞬间舒朗。他直言:“我本来要加班,庆伟说你也会来,我担心你会落单,所以就赶来了。” 听听,这一定是入错行的泡妞高手。直接的理由合情合理又令人听着舒心,不似洛瑾承一般让人感到压力。 又是洛瑾承。怎么跟其他男人的互动都不会不自觉的和他做个对比。我微微摇头,仿佛那样可以清扫这个男人阴魂不散的影子。 我们听的是宫崎骏动漫音乐会。其中的配乐纯净而愉悦,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我沉醉其中,几乎将现实的烦恼抛之脑后。 谁料,正在音乐高潮时,全场灯光骤然一暗,观众哗然,纷纷亮开手机屏幕,疑惑会不会是节目设置需要。没一会儿,主持人扯着嗓门的声音倏然从舞台上传来:“各位观众,线路刚刚给音乐高潮给烧断了,我们正在准备后备电源,请耐心等待下一波高潮。” 众人再度哗然。 “八百年听一次音乐会便碰上这种事。”小红打了个哈欠,“听着我都快睡着了。停电了好,我们走吧,别在这儿睡觉了。” 我听着她不耐烦的语气,只得赞同,起身跟在李维亚身后往外走。因为光线暗,过道窄,结果,只顾盯着前方的路,脚下磕到一条腿,身子前倾向前倒去。 我的心一提,以为要摔个狗啃屎了,没想手上被一只软软的手拽住,扶了回去。 “小心。”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李维亚不知何时回身,扶住了我。座位上的人忙道歉,我笑笑说没关系,却发现右手一直被他握着。他只是轻轻握住前掌,恰好牵着我又不会给我太大拉力。他的手柔软舒润,一点不像洛瑾承粗糙硬朗。我心头不知怎地,居然暖暖的没有松开。 他牵着我一直到了演奏厅外才放开,柔声说:“刚才怕你再跌倒,所以一直牵着,希望别见怪。” 如此礼貌又坦荡的行事,你说我能怪什么呢? 我只得说:“谢谢你。” 周围的空气跳动着暧昧的因子。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安静如也,心头又是一阵失落。 中秋快到了,花穗广场挂满了各式漂亮的花灯,广场一角还挂出了谜面,将整个广场装点得气氛浓郁。我却装着另一个人,对眼前的通明灯火兴致索然。 深夜十二点时,他终于来了语音信息:今天爷爷为她接风,聊了很久才散。 他用的不是“秀成”,不是“袁秀成”,而是一个“她”字,一个包含了众多意味的“她”字。多么亲密无间。至少在很久以前,那曾经是他的“她”。可是,你跟我直接用“她”算什么?表示她是你我共同的“她”,我俩才是一起吗? 洛瑾承,我是不是该欣喜于你的坦然,你的解释? 我想起下午他们一连串亲昵的互动,一时脑热,啪啪啪的回道:“嗯,晚上和小红几个朋友一起听音乐会,之后去逛了花穗广场的花灯展。” 我忍着要夺眶的泪水,点击了“发送”键。洛瑾承,没有你的地方,我也一样悠然度日。 我以为他会详细问些什么,结果他只回了几个字:开心就好,有空是要和朋友多走动。 我心底又是一串失落,他长袖善舞应接不暇时我独自安好,他是否就松一口气,不会有过重心理负担了? 没一会儿,他最后又补了一句:过些日子请你的朋友们吃饭。 我某根神经被细线提起,竟然一时眼热,却又觉得滑稽,甚至心底渗出许许内疚来。 今晚的朋友,有我的追求者。 …… 翌日,我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心血来潮化了个整妆,穿上最显胸型的套裙上班。碰上洛瑾承时,他目光多停留了几秒,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眼色渐深。我视若无睹昂着头绕道走过,留给他一个婀娜又决绝的背影。 袁秀成只是外请来为我们做品牌设计,无需到公司坐班。不过,我仍旧列了一张时间进度表给她助理小霞。 我不会不记得几个月前洛瑾承对着被调换了照片的ppt怒不可遏的神情,我更不会忘记洛太太口中的故事,我怎会猜不到,这位散发着文艺气息的俏女子便是洛瑾承昔日爱恋至今未曾遗忘的情人。 可不管你是谁,都要按着进度走,以免影响整个项目进展。 进度表发出去后很快收到“ok”两个简单字母。这就可以了? 下午,从她的邮箱中群发出来一封邀请函,邀请市场部和总经办周六参观她即将开张的画室,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一时间众人议论不已,除了昨天在洛总办公室开会的三个,其他人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后来总经办传来的八卦:这是洛总的红颜知己,不去就是不给洛总面子。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意味。 话都到这份上,有事也得匀出时间来去拜访她这间画室了。 那是在滨江西路靠近艺术村的一间画坊,我到达这条路时颇有些刺激,因为洛瑾承戏言要送给我的那套公寓就在三公里外,也不知这两间屋子有没有联系。 我故意挑了个准点的时间到,结果发现,张静恩居然也来了。她俩也认识? 我和洛瑾承若即若离,已经有好些时日不在一起了。而我受到的骚扰仿佛一下子销声匿迹。我望着眼前这位笑盈盈的优雅女子,心底陡然漫出一丝寒意,要说两者有关联却无凭无据,但若说毫无关联,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此时不免多了几分戒备。 作为主角的袁秀成今天身着长款束腰连衣裙,长发梳了半头,用一只古典的花型发夹随意夹住,怎么说呢,整个人看起来仙衣飘飘。她热情的用精巧的点心招呼大家,之后大大方方的逐一介绍摆满上下两层空间的画作。 只是,张静恩殷勤大方的应和赞许,袁秀成斯文得体的表示感谢,一个是洛太太钦点的准儿媳,一个是洛瑾承的昔日情人,这画风,看起来居然那般和谐? 期间,我临急上了趟一楼的洗手间,出来时一楼已经空无一人,我左看右看寻找着大伙的身影。这时候,张静恩从楼上拐角处走了出来,笑着道:“大家都在二楼那个房间呢。”说着与我擦身而过,往洗手间走去。 我捕捉到她眸底的善意,没多想,便直奔二楼拐角处的房间。可越走近越发疑惑,怎么安静无声?我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倒像是储物室。因为窗户被厚重窗帘遮住的缘故,室内光线昏暗,空气略微浑浊,颇有些森冷幽深。 她明明指的是这间写着“艺”字的房间啊,不至于诓骗我啊。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赶紧出了房间,掩上房门。伸着脖子刚要继续找,陈小冬恰好从拐角的楼梯上下来,叫道:“你怎么去那么久呀?大家都到露台上去了。我去趟洗手间。”我赶忙笑说“谢谢”,陈小冬曾因背后引论我的谣言而被处分,之后对我似乎不曾记恨,我心头不免生出好感。 总算循着声音在楼顶露台找到了大部队。 黎雪正指着不远处错落林立的楼盘道:“那边房子位置真好,据说房价跟凤江新城的房子有得一比。” “那是富人区啊……”总经办的陈小冬感叹。 袁秀成抿着酒杯笑而不语,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女人中间犹如被众星拱月一般。 我落落大方的回到人群中,心潮翻滚不已,脸颊骤然烧烫,仿佛见光死似的。 我没想到麻烦在后头。当众人兴致盎然的下了阶梯,踱到二楼时,走在前头的袁秀成倏然尖叫:“我的储物室怎么变这样啦!” 众人大惊失色,跟随她冲了进去,看着室内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一幅小桌子大小被木框裱起来的油画被扔在地上,更神奇的是,一瓶颜料正好倾倒在右半部分上,红色颜料染脏了画中的男女,那是一对相拥而坐的背影。 我的心一提。 “我的画!怎么会这样!” 陈小冬倏然转头:“舒华,你刚刚不是从这里出去吗?”这句话仅仅透着疑惑,似乎别无它意,却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拉了过来。 对上袁秀成嚯然回头凌厉的目光,我呼吸一窒,整个世界仿佛都和这间储物室一样阴暗了下来。 “刚刚张小姐指着这个房间说你们在这儿,我进来没发现有人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明明一切还井然有序。”我极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波澜。 方才这颜料在左侧画架上,这幅裱起来的画原本置于左侧储物柜里。这个现场明显有其他人动过。 我想起后宫里那些低劣却又无穷无尽的争宠手段,一种鄙夷和愤怒涌上心头。 宫斗剧看多了吧。 081 心上的人不是良配 http://.biquxs.info/ 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二十多双投向我的目光里有怀疑,有鄙夷,有不屑亦或是,冷漠。 张静恩一副无辜的神情,一个劲的摇头:“我明明指的是‘德’字房,那时大伙都还在那儿,‘艺’字房是储物间,秀成没带我们参观,我怎么会引导你进来。” 陈小冬扫了我一眼,道:“这明显是有人推倒,我们和袁小姐都是初次见面,也没有过节,谁那么无聊搞这种恶作剧?”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我听着意有所指,坦然道:“我和袁小姐前日也是初次见面,我俩也没过节。袁小姐,这幅画真不是我弄脏,还请你明察。至于是谁弄的,恐怕只有她自己良心知道。” 一直沉默的黎雪这时尖声说:“是啊,这所房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谁做的这缺德事自己心里清楚。” 小茹疑惑问:“会不会是不小心碰倒了,不好意思承认?” 袁秀成这时扶着裱画站了起来,拍了拍画上的灰尘,背对着我的方向语带凄然:“这画已经弄脏,揪出始作俑者来也很难修复。追究起来也没意思了,不管是不是在场的人所为,我都想说一句,我袁秀成天性和善,从不树敌,谁对我有意见直接找我,何必对我的心血出气。” 黎雪却道:“袁小姐,那怎么行?您是我们公司重金请来的画家,今天你好意请我们来,却出了这档子事,要就这么算了,传出去人家岂不是说我们fk的人手脚不干净,上门作客还不知检点?” 陈小冬迟疑了两秒立马附和:“说得对,就该查查。这里有没有什么监控?还有,刚才的时间谁能证明谁不在这里?没有人证的嫌疑最大。” 我心头刮过一阵寒意。 虽不是我所为,但只有小茹坚定不移站在我这头。那种被孤立的无助让我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我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大家纷纷向着身边的人寻求肯定:“刚刚我一直在你身边,没错吧。” “是啊,你没离开过。” ……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五指蜷曲到了一起。我最厌恶这种明面上的指桑骂槐,冷声道:“小冬,你说要找人证明自己不在这里,不就摆明了说只有我有嫌疑吗?” 黎雪哼了一声:“小冬只是用排除法就事论事,警察办案不都是这样的手法吗?不是你做的,你不用急。” “我为人坦荡荡,既然你说到警察,那我们不妨把警察叫来。虽说小题大做,但也不能就此玷污我的清白。”我气道,却极力的压制内心的起伏。 这时,一串熟悉的脚步声踱了上来,大家随即回头,静了一瞬。 洛瑾承高挺的身姿出现在了房门口,问:“什么玷污清白?出了什么事?” 张静恩率先站了出来,柔声道:“承哥,秀成的画被人为弄脏了,期间大家都没进来这间储物房参观过,后来小冬下楼发现舒华从这里出来。舒华说她离开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的。刚刚小雪只是用排除法排除在这屋子出现过的嫌疑,没别的意思。” 洛瑾承锐利的视线扫了一周,目光像两道刺一般落在我身上,随后走向一直在整理裱画一言不发的袁秀成,声音在我听来透着柔情:“怎么回事?” 袁秀成不让其他人染指她的画,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挪上了木架,淡淡的说:“还记得这画吗?当时花了半个月,你还笑我像蜗牛。可是你看现在,染了那么大片墨汁,前功尽弃了。”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秀着谜一般的过去,我们瞬间成了碍眼的局外人,那仿佛是谁也插足不了的二人世界。我的心像被刺骨冷风刮过似的,却又像是打翻了醋瓶,酸酸的,涩涩的。 我静静的望着洛瑾承宽阔的后背,屏息凝视,等候他的宣判。想必他已了然事情的经过,接下来,他要怎么样?他会以怎样的立场,来应对眼下这纷乱的局面。 他忽然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裱画,上下看了看,然后放回木架,朗声道:“你不是要卖掉吗?回头我让人划账给你。你不是说作画之人最欣慰之处便是有人读懂他的画吗?这画到我这里也算是各得其所。” 他掷地有声,一如大会小会上的不容置否,仿佛震得所有人都不敢透出大气来。 他的这番话太出乎人的意料,就连沉浸在回忆里的袁秀成,也是偏头久久仰望着他。从她秀挺的侧脸看,那分明是一脸的哀伤与难以置信。 一股暖流瞬间淌过我原本哀凉的心头。 老板最后发话:“今天的事不管是谁所做,我都会一查到底。我希望这个人,私底下主动向秀成道歉,若再有其他不干不净的想法,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主人已经发话了,其他人自是不敢再有微词。只是这段无聊的小插曲,显而易见是冲着我而为。 到后来大家瞅着女主人似乎兴味索然,也便识趣的各自离去,独留两位昔日的老情人叙旧。张静恩离去时面上隐隐带着不甘与不满,却碍于大家在场未曾表露,只是望向那俩人的面容透着莫名的情绪。 我心头一直盘旋着疑惑:到底谁那么无聊,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栽赃我? 洛瑾承,你身边就不能有个安静的女子吗?你的身边,像极了古代的后宫,任何一个想靠近的女人,都不惜一切时机陷害其他假想敌,连这种隔山打牛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而众星拱月的洛瑾承,你轻飘飘的解除了今天的事端,是否真就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烦躁起来,因着这段插曲,也因着他不曾来过一通哪怕是安慰的电话。 好不容易到了长假,中秋节连着国庆节,连放八天。这样举家团圆的日子,我必是回家陪伴妈妈。 妈妈手术后身体一直在渐渐的恢复,看我难得回一趟家,亲自下厨做了我喜欢的菜。我拗不过她,只得力所能及的打打下手,分担一些家务。 这是个月圆之夜,两人的晚餐却照样暖意融融。妈妈在询问我的日常生活后,忍不住探问我有没有新交往的男朋友。 我正咬住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动过倏然一滞,嚯然抬眸,忙道:“妈,我现在工作忙着呢,哪有空谈恋爱,再说也不是想谈就谈的啊,我年纪也不大,过段时间再说吧。” 她像是从我脸上寻找着什么,“什么有空没空,再忙也要兼顾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今年也25了,过段时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 她迟疑了下,继续道:“是不是有人了不好意思说?”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仿佛什么心事被勾中了。亲妈就是亲妈,这么微妙的变化都瞒不过她。 我赶紧故作轻松道:“没有的事。如果真有,还能瞒着你?放心好了,你女儿条件不差,剩不了!” “哪个做妈的不操心孩子的终身大事?总之,自己也留心合适的男孩,别把自己耽误了。” 妈妈虽暂时不再追问,但我心底不由泛出一丝苦涩:我心底装下的是不合适的人,合适的人却不在我的心上。而不合适的人得知我回家后只回了几条不痛不痒的短信。 晚饭过后,我们在阳台上摆了供桌,搬了两把椅子出来一边赏月,一边相偎着谈心,我像小时候那样,乖巧的伏在妈妈怀里,跟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八卦。 正在兴头上,手机铃声响了。我的心一提,不大情愿的一看,居然是李维亚。 我担心妈妈又疑神疑鬼,反正和他坦坦荡荡,索性当着妈妈的面接起:“喂?” 李维亚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在家吗?”那头似乎传来隐隐的杂音。 我说:“在啊。” “我刚好在你家楼下,但不知你住几楼。”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的跑到栏杆前往下张望,我们家房子阳台正对着楼栋的正门。 “你……你怎么来了?”我声音有些不稳。 “我外婆家离这儿不远,吃完饭就过来了……” 老妈这时候发话了,“是谁呀?到楼下了怎么不上来?” 我一听,犹豫着要不要请他上来,却听电话那头道:“外婆家做了灌肠,你住几号房,我送上去。” 话到这份上,我只得乖乖的去开门。 当李维亚一身休闲装踏着月光进来时,妈妈从头到脚都沾着笑意,好似几百年没见过年轻男人似的,热情的招呼着,然后开启他们那一辈人惯用的聊天模式。 “是舒华同事?” “在哪里上班?” “家在哪里?” “家里几口人?都有谁?父母都做什么?” …… 我越听越觉得尴尬,赶紧打断:“妈,李先生就是我室友朋友的同事,一起聚餐时认识,人家外婆家刚好也在这县城就过来看看,别总跟查户口似的。” 李维亚抿嘴笑笑,“没关系,阿姨也是够热情才这样。我反倒觉得亲切。” 说真的,他斯文得体的举止和教养很受长辈们喜欢。只不过,妈妈误会了。 082 你为了跟他交往,要斩断和我的关系? http://.biquxs.info/ 期间,厨房的灯管烧掉了,李维亚自告奋勇殷勤的爬梯子更换。妈妈喜笑颜开,不住的“小李”长、“小李”短。我听着她反常的举动,脸颊微微发烫,不时眼神示意,兴头上的老妈直接无视。 他离开时,妈妈非要塞一袋自制糯米糍给他,后者微微笑着,不住地说“谢谢”。 等到了楼下,他忽而转过身来,温言道:“我今天来是不是唐突了,我发现你整晚都很不自在。” 我抬眸一笑,“是有点,你下次可以提前说。” 他听完笑意更浓了,我微微疑惑,却听他道:“好啊,我下次提前说,你可不许拒绝。” 我脸上一僵,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主动邀请吗?可天地良心,我只是出于桂县人的热情好客才如是说。 他继续说:“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很晚了,你回去吧。到时见。” 我尴尬道别,望着他同样健硕的背影出神。 这是个主动不输于洛瑾承的男人。也许这是职场精英共同特性。只不同的是,后者极少屑于解释他的霸道和不礼貌。而眼前的李维亚,绅士得让人感觉不到不适,却可能一步步的教你沦陷。 他说的“到时”指的是长假最后一天。那晚他得知我还没买返程票,直接说:“我开车回来的,也是7号返y城,你可以坐我的顺风车。” 妈妈喜上眉梢,忙替我应着:“那挺好,舒华你也不用去挤车了。” 估计是怕我不肯,他又笑着说:“六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你能顶替我开两个小时,那更好,路上也不用那么闷。” 这样平稳而直接的攻势下,我根本开不了口说“不”。也好,一个开车,一个睡觉,不用担心他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没想到,却点燃了另一个人的炸药包。 夜里,当我大包小包推掉了他帮忙送上楼的殷勤,慢悠悠下车时,三米开外的另一辆车灯倏然一闪。炫目的白光下,洛瑾承“嘭”地关上车门,阴着一张脸大步踱了过来。李维亚见状立即也下车迎了上去。 我霎时间被什么揪住了整颗心,条件翻身的冲到两人之间,道:“李维亚,你先回去,这是我朋友。”这话是背对着他说的,也是要告诉洛瑾承的。 我说的时候语气平稳有力,似要掩盖内心的汹涌澎湃。我倒不是担心洛瑾承会气急发飙,而是这两人实在不适合站到一块儿。 “你担心什么?”洛瑾承淡定的笑着,“我不过是想要谢谢你这位朋友送你回来。” “送她回来是应该,不劳这位先生挂心。”李维亚在身后不依不饶。两个男人似乎在较劲。 我回过头,勉强笑着:“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他犹疑的在我脸上徘徊,又扫了一眼对面的洛瑾承,终于道:“也好,既然是你朋友,那我就不打扰,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送走李维亚,我俩就一前一后的站着,谁也不发一言。倏然,他走上前来,从后方揽住了我。我的心一软,手上的袋子应声而落。 “哒”的一声,我精神一震,淡淡的道:“放手。” 他一手松开我,弯腰捡起两大包东西,另一只手像宣示主权似的,一直不松手,一路揽着我向门禁移动。 恰好有人推门出来,洛瑾承说了声“谢谢”,一脚顶着门,一手将我拥进去,一路只有上楼混杂的脚步声以及彼此微喘的呼吸声。 到家门口时,见我一动不动,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我的手袋拉了下来。我提着一颗心,疑惑的看着他从手袋侧边的隔层取出钥匙,悠然开了两层锁。 我终于纳闷出声:“你怎么知道我钥匙放哪儿?” 他将我两大包特产置于沙发上,转身忽而将我一扯。我往前一倾,被他锁入了怀里。他顺势往沙发上一靠,我尖叫一声扑到了他身上。 他反身一扑,成功把我压在沙发上。 “别动。”他低哑着声音。 我瞪着他:“起来!” 他只轻轻开口,重复着:“别动。” 他说:“冷了那么多天,是不是该给我点温暖了,舒华。” 我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里倏然渗出泪来。 “洛瑾承,你软玉在怀那么多天,如今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沉默着,然后低头吻了下来。冰凉的嘴唇带着夜里的寒露,却裹挟着温热的气息。我偏头避开,却听他冷冷道:“所以,你带了个男人,来向我示威吗?我原本想,既然你回家,我就给你空间。没想到,你却从另一个男人车上下来。”说到这里,他忽然语带悲凉。 我忽而转头对视他,背光中,望进他深如海底的瞳孔,却瞥见了眸底丁点的星光。 不知怎的,一股倔强涌上心头。“你该知道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妈这几天问我,什么时候带新男朋友回去,我都不知如何作答。难道我要告诉她,你女儿我,身边有个男人,可是他什么承诺都没给我,只跟我上床……难道我要告诉她,这个男人比曾伟华要优秀,家世比曾伟华还要显赫,于我们家更是遥不可及?洛瑾承,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平静的说着,泪水早已滑落眼角。他的吻再次覆了下来,很温柔很清浅的吻,一点一点的吮吸,一点一点的啃噬。那一霎那,我几乎沦陷。寒凉的夜里,他的怀抱和气息如此温暖,教我的心一颤一颤。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这个男人冷峻的外表下,藏着令人蚀骨的柔情与耐心。只是,这样的男人太不安全,太不让人放心。 正如那天在袁秀成的画室,那么多双质疑和厌恶的目光,生生的刺得我心累。 洛瑾承,你的后宫太妖娆,我玩不起。 我陡然间硬下了那颗心。我摸索着他的细发,猛的掀开他的头。 “洛瑾承,你有你的世界,有你的家庭,将来也会有跟你门当户对举案齐眉的妻子。我也会有我的幸福。今晚送我回来的李维亚,他……已经见过我妈妈。妈妈很喜欢他,我们……”我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所以,你为了跟他交往,要跟我斩断关系,嗯?”他尾音一扬,面沉如冰。 我心头一疼,对上他森冷的双眸,咬牙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放过我吗?除了钱,你能给我什么?” 我凝望着他逐渐森缩的瞳孔,继续火上浇油:“在我你眼里,我跟妓女有区别吗?” 他捏着我的手忽然一紧,几乎要将我的锁骨揉碎,他眸底的寒意仿佛要将空气凝结。我以为他又要施暴了,可是他突然把我一甩,嚯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所以,你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投向那个男人的怀抱了是吗?所以,你之前臣服于我的身下只是为了报恩,或者是暂时没有好的替代品是吗?” 我心头一震,再度对上他森冷的双眸,决绝道:“是的,所以请你不要阻碍了我的幸福。正如我从未妨碍你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 话还未说完,他弯腰伸手将我下颚一捏。我神经一痛,却见他再度一甩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直到“嘭”的摔门声震起,我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他离开前,用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控诉了他的不满。可是,为何我却在他的眸底窥见了那一抹悲伤? 我合衣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埋入黑暗,寂静里,泪水淌了一被窝。我们开始的方式并不美好,可是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给了我迄今为止最完整的爱情。 我曾以为,我的心早已随曾伟华的背叛遗落它方。 我曾以为,我的心不再为谁而痴狂。 可是,在这寒凉的夜里,我听见了心疼的声音。很疼,很疼,像是皮肉残忍的剥离。 …… 国庆之后公司进入护肤新品发布会倒计时。此次新品发布会分别由各省份最大的代理商在各区域筹备,总部培训部派专人跟进并主持。 h省往年的业绩位列全国top3,也是此批新品发布会的首站。公司派了培训总监亲往督阵。 出乎意料的是,洛瑾承也紧随其后去了h省视察,随行带了陈总和销售总监。本想落个清静,陈总又来了一句:h省是fk业务大省,彩妆市场也很繁荣,也是明年彩妆项目重点铺货区域。你是项目参与人,得多下市场了解业务。 一句下市场,将我和洛瑾承再度绑到了一起。 再度出乎意料的是,洛瑾承除了现身当地新品发布会,其余时间开始悄无声息走访c市各个中小型日化专营店,一些偏僻商圈。此外,重点走访fk与当地化妆品连锁共同经营的专营店。 我这才知晓,原来fk开辟了新的一种专营店运作模式。这个模式被销售总监奉承为开天辟地,即专营店拥有所有权,并负责日常管理及一切经营费用管理。而fk则享有经营权,并负责门店货品结构、目标任务的达成等相关经营行为,享有门店及后台人员数量配置与调配权。 083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http://.biquxs.info/ 为了让我了解这种模式,陈总特地放我在样板专营店学习半天。我注意到,虽同为本地化妆品连锁店,但该店内其他化妆品品牌很少,国际名品价格竟远低于其他地方。也许是这个缘故,店内人气很旺, 我疑惑的问店主,这些名品怎么会那么便宜?弦外之音,该不会是假货吧。店主谭姐道:“是正品,绝对正品。只不过店内不是靠这些挣钱,而是依靠你们公司的产品盈利。” 我点头表示了然,可又问:“名品价格那么低,客流岂不是都流到这里来了?” 谭姐笑道:“是吸引了好大一部分客流,这也是你们公司的精明之处。不过……”她顿了顿,仿佛欲言又止。 我脑子一转,接话道:“其他店不会有意见吗?”我想起在老家桂县县城大街,物价总是高于其他县城水平,听妈妈说是地头蛇强撑,硬是打压妄图低价售卖的摊主,以致于整条街物价居高不下。 c城,难道就那么文明开化、民风淳朴? “肯定有意见。不过我们跟你们公司签订了协议,有问题有你们公司撑着嘛。” 我看着随后涌入的客流,也没再细问。 后来,我跟随洛瑾承和陈总等2人在省会城市c城跑了2天。洛瑾承没带黎秘书来,每走完市场立马交代我做市调报告,我像个老黄牛一般一回到酒店脱下三公分的板鞋,便又乖乖的端坐电脑前兢兢业业。 那夜之后,我跟他一直处于冷战状态。除非工作必要,否则形同陌路。工作上的交代都是公事公办,仿佛我只是他普通的下属,指责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吃饭的时候我识趣的坐到远离他的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不随便插话。几个男人凑一起哪有不抽烟的道理,许多决策便是吞云吐雾间落定,所以经常是一落座便云雾缭绕。 每每这时,洛瑾承总说:“小年,你去买几罐红牛。” “小年,你去买几斤提子。” …… 我乐得逃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尽管一副跑腿打杂的苦命相。 而每每一回来,若是桌上还有人吞云吐雾,洛瑾承总会有意无意的说:“少吸点,差不多就行了。” 两三次下来,驻扎本地的销售负责人恐怕也心有了然,对我都客客气气,再不敢随意指派什么活,当着我的面即使有烟瘾也只是揉捏着香烟解馋。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心头一股温泉暖了两天。 第三天他们要去c城附近的l县考察。陈总体恤我奔波,当着洛瑾承的面道:“面膜的项目你要继续跟进,就不用跟着了。” 我如遇救星般点头应承,也知晓几个大男人下乡带个小女生诸多不便,这天,早早就来到fk驻c城办事处处理各项事宜。 办事处位于c城南端,离中央cbd有段路程,租在商住两用楼里,面积100平米左右,平日里主要是两名文员和一名财务办公,销售人员只在开会和培训时才会出现,所以那天整个办公室里只有4个女人驻扎。 文员和财务的工作也比较清闲,我忙完后便和她们东南西北的海聊,没多久便打成了热闹的一片。 十月的c城已进入深秋,早上阴云满天,到了下午竟下去了瓢泼大雨。我在五楼望着室外被雨雾连成一片的天地,一股隐忧窜上心头。 这几个大男人一定没有带伞,也不知被淋着了没。这两三天相处下来,我跑前跑后的打杂,倒像个伺候他们的老妈子似的。想到这,嘴角不由泛起笑意。 没想到下午四点多时,趁财务上洗手间开门的瞬间,一帮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先把电源电话线切了!” 他们一共七八个人,人人手持大铁棒或明晃晃的长劈,三两下就把室内的线路全部切断,办公室骤然暗了下来。为首的一个黄毛小子横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不许报警!” 财务怯生生的回:“老……老板不在,他很少来这里。”这是座刚刚落成没多久的楼栋,本层只有我们这间办公室在用。无怪他们光天化日敢这般明目张胆。 我隐在办公桌后,摸索着手机凭感觉按了三个数字,想打“110”报警! 黄毛小子身旁一纹身男太眼尖,竟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将我的手机一扯,随即“啪”甩到地上。我那国产版的苹果机屏幕碎裂! “想报警?我从不打女人,别逼我动手!” 还讲江湖道义?他们到底是谁? 黄毛小子一个冷笑:“拨号也没用!我找人屏蔽了这里的信号,你连根毛都发不出去。” 我脊背顿时一阵寒意,连站起来的身子都晃悠悠动作不稳。敢情是有备而来。 我大着胆子问:“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总部洛老板呢?”一人粗声问。 我心头一震,c城也有洛瑾承的仇家? 其他三个女人早已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黄毛小子大踏步过去揪起文员小琴,“说!洛瑾承去哪里了?车明明还停在楼下,这会子躲哪里了?” 我又是一惊。昨晚洛瑾承将租来的这两天一直满c城跑的奔驰让给我,说底盘低,下乡不方便。他交给我钥匙的时候,陈总装作没事人,自顾自的走回房间。我脸颊一片发热。 此刻,我心思陡转,这台车早被这帮人盯上了? 小琴摇着早已泪水斑驳的脸,结结巴巴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就是个文员……” 黄毛小子手上一捏,小琴一声尖叫。“说!洛瑾承去哪里了?” 我看着被吓坏的小琴,刚想上前,却听她道:“昨天听我们老总说今天要去l县视察……今天……今天都没出现过……” 黄毛小子嘴上玩味着“l县……”,转身吆喝着“走!”,几秒后,听到其中一人像是打电话:“林哥,洛瑾承那小子去了l县,赶紧让你的人截住!” 我顿时觉得乌云盖顶,内心慌乱不已。他们要干什么!一帮人一看便知不是善类,光天化日拿着长刀招摇肯定不是请去喝茶聊天! 他们一离开视线我立马找寻办公室内的通讯录,扯了小纸条记下后便奔了出去。昨晚听他们提起今天的行程,我清楚他们今天要走访整座县城,可能还会和商家谈判。三点钟的时候我请示陈总时了解到,估计到七点才完成计划。 我冒雨冲了出去,找了个电话亭,连续拨了三个号码。可是,他们都齐齐约好了似的,不是不在服务区内,便是一直没声音。 我的心像坠落寒冰一般,冷到了骨子里。县城就那么几条街,就那么几个日化商圈,那帮人很容易发现目标啊。 几个大男人虽说牛高马大,可怎么拧得过这些地头蛇! 我一脚踩着油门轰了出去。原来手机已用不了,临时买了台老人机换上。电话一时半会不上,我得去找他。洛瑾承,你这倒霉蛋可别出事! 路越走越偏,下雨路滑,我飚着速度早已不管不顾。路上又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是不通不通,我的心像油锅上的水,沸腾不已。 我按他们的行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问过去,洛瑾承外表过于出众,见过他的人多半对他印象深刻。知情人都说这几个人刚走。 我一看这方向,不是往郊外去吗?原本行程中没有这一项啊。无意中又得知,当地某运营商的基站昨夜线路烧断,现在还未抢修完毕。 也许是我的万分焦急感动了上天,我居然在大路边发现了他们的车子,是停在一家店面宽敞的日化专营店前。顺着店员的指示,我终于在门店背后不远的一座仓库里发现了洛瑾承! 他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对着眼前的货物指指点点,安然无恙,和平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并无两样。 不知是什么情绪,我当时眼里只有那个人,只有那抹宽厚的背影。我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站在身后的陈总听见脚步声陡然一回头,我顾不上打招呼,越过他,张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那个男人! 他身子一震。 “你真的没事!”我凄然出声,那种心上石头落地的释然让我眼眶一热。 他回过头,俯视眼前的我,复杂而深邃的眼神里有疑惑,有惊喜。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松开手,急切的道:“你很危险!有一伙人闯到了办事处,找不见你,已经派人杀过来了,他们手里都有铁棒和长刀,像是地痞流氓。你快点离开!” 他眉头一蹙,嘴角勾起,喉咙哼出一声冷笑:“这帮人,要跟我硬碰硬吗!” 刚刚和他交谈的男人吃惊道:“洛总……这是……” 陈总一马上前,“不关你的事,你大可放心与我们合作。” 洛瑾承虽说表面镇定,可对方都是凶狠的亡命之徒,肯定不能正面交锋。四人急忙和店家告辞,火速上了商务车。 司机油门一踩轰了出去,没多久便听他道:“洛总,后面有两台车一直跟着!” 084 那一刹那的冲动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靠在窗前位置,神情冷冽,浑身散发着森然气息。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没多久便道:“喂?刘书记吗?我是瑾承,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您……嗯,对,现在l县,遇到了点麻烦……噢,好,好,好……我发地址分享给您……有劳了,瑾承一定铭记在心。” 他三两句话,似是搬到了救兵。这是之前的那位刘书记吗?他在h省也有势力?洛瑾承这么快就搭上这条线了? 在这期间,司机早已七拐八拐,在县城不算宽阔的道路上急速飞驰。随着这一路猛进的速度,两旁的建筑有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这种有如亡命追杀似的狂奔,没想到让我遇上了。 放下电话,他偏过头,抬手抚了抚我凌乱微湿的头发。我心头一颤,有些不自在的抬眸瞧了一眼前排陈总和谢总,转头睨着他,道出了心头的疑问。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洛瑾承噗嗤一声笑了,继续揉了揉我的乱发。 “怎么用追杀这个词了?我像是混黑道的吗?” 我脸颊一红,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说笑,何况两位老总都在前头坐着呢。 我喃喃道:“可是他们拿着长刀,一窝蜂的冲到办公室,把我们四个女的都吓坏了,还口口声声说要找你。这架势,不像是黑道寻仇吗?” 他眸光一凛,再度哼出声来:“我洛瑾承向来光明磊落,可不怕得罪那帮渣人。” 我不由回望了后方的车子,一时间竟然再未发现有追踪的车子,不由舒了一口气。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谁料话音刚落,前方倏然一阵急刹车,司机急呼:“有台车堵住了前面的路。” 我浑身一震,全身浴在冷汗里。和洛瑾承双双一望,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居然横着一台黑黢黢的车,生生堵住了去路。而大路两旁均是高墙,像是什么单位的围墙。这里许是偏僻地段,半天不见一个行人,只有前方虎视眈眈的黑车。 司机方向盘一个打转,便要掉头,谁知转过来的头神色一惊。我们转头后望。又是一台黑色桑塔纳拦在了后方,三辆摩托车赫然在侧。我们被堵死在了这个路口! “怎么办?” 车上的四人唰唰的扫向洛瑾承,急切的等待着领导指令。 他目光如炬,修长的眉宇拧了起来,沉声道:“老陈,等他们靠近,找机会挤出去!” 司机有些怯怯,说话都在发抖,“好……只是……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时候,只听耳旁一阵刺耳的车声呼啸而过。 突然,侧前方有个黑点朝着车内一闪,我惶恐一惊,下意识的身子往前一探,左手把洛瑾承的身躯往后一推。随着“砰里啪啦”一阵碎裂的声音,头部被什么尖锐物刺到,下一秒,后脑勺被一个重物击中,大脑一震,四面八方的晕眩瞬间向我涌来。 只听头顶一声大叫“舒华!”,紧接着有液体流淌在发间,我眼前一阵迷蒙,如坠重重迷雾,意识也在一点点流失…… 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白色的世界。脱险了? 其他人呢? 头顶一番悉悉索索的声音。洛瑾承疲惫的俊脸探了过来,焦急的问:“哪儿不舒服就说出来,晚一点再吃点东西。” 头脑似有千斤重,头顶像是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侧个头都倍感艰难。我望着他长着星星点点胡渣的脸,余光顺势往下扫。还是那件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性感的喉结一动一动。 他没事。 “陈总和谢总呢?”我沙哑着声音问。 “都没事。”他的大手一下子扣到我露在被子外的手上,一股暖意袭上心头,“你吓死我了。” 我眼眶一热,心知他指的是什么。电石火光的那一刹那,我真的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只是凭直觉身体自然的挡了过去。 如今心思陡转,也被自己当时的奋不顾身吓了一跳。 “怎么那么傻?那块转头那么大,本来就不聪明,还要来挡,被拍傻了怎么办?”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浮着一层盈盈的水光。 我心窝暖烘烘,像拳头打在棉花上的轻盈酥软。已经很久没有领教他的毒舌了,如今他深情款款的凝望我,嘴上却贱贱的说着冷笑话,竟让我激动得鼻子痒痒,有抽泣的冲动。 我一瞬不瞬地直视他,嘴上只喃喃着:“我也觉得当时好傻,神经搭错线了。” 他把我的手紧了紧,黑眸与我毫不保留的交接,仿佛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即便我们有过多次如胶如漆的交欢,每一次他都直视我的眼睛,看着我扭曲,看着我痴狂,看着我臣服于他身下苦苦求饶。也从未如此刻让我觉得,他于我而言这般的真实过。 我知道,我一时冲动的冒险深深震撼了他。尽管我伤势不重,但那一刻的奋不顾身足以让他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他后来告诉我,我被长条转头砸到后,他又捡起砖头用力扔出去,精准的砸倒一个骑车人。 他说着这话时,正一口一口的给我喂稀粥。我闻言“噗”的一声,入口的粥霎时间喷到了他那开了领口的衬衫上。 一块砖头引发了两桩血案了。 他温柔的那纸巾简单擦拭了下,右胸前还残留着块块水渍。然后继续一口一口的喂我。 我头部被砖头砸伤,被碎玻璃刺伤,据说头上有不下十处伤口。一开始总感觉头部没有缠着纱布的地方凉飕飕,洛瑾承细微的察觉到我疑惑的神情,语带心疼道:“为了取出头皮里的玻璃渣子,医生把你头发剃了……” 我陡然一惊,霍然坐起身,语带哭腔:“那怎么办?”长这么大,从来都是长发披肩,什么时候留过短头发,还是光头! 他轻轻的把我的肩膀按了回去,柔和道:“剃了还会长出来,明天我给你弄个假发,不会很难看的。” 我哭丧着脸,望着他满脸的笃定,只得作罢。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洛瑾承原本执意要每晚来陪床。他给我安排的是vip病房,陪床倒跟住酒店一样。只是他这样的身份来照顾一个员工,传出去必会引发各种猜想。他在y城的莺莺燕燕虎视眈眈,我不愿一时的快意给自己惹祸上身。 我坚持不让他陪的时候他只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眸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和万般纠结,最后也只重重的说:“好。” 我后来知道那天刘书记找了十几个打手冲进人群将那帮人给打跑,将我们解救了出来,再后来l县出动警力,连夜将闹事者抓捕归案。原本人已招供了主使者,但后者处理得很干净,警方竟查不到一星半点的证据。 h省一行,竟然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 第三天的时候,整个h省与fk合作的五百家门店开启面膜疯狂大放送,新款面膜以比肩大牌的品牌品质,九毛九的价格疯狂热销,低价引流带动了其他产品的连带销售。 傍晚他过来探望我,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点点笑意。他语气轻快的说:“昨天各个门店捷报连连,客流量比平日翻了一倍,销售额增长了60%,其他店门可罗雀,今天的业绩稳稳保持这种势头,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看着吧,未来的日子,我要把他们打得找不着北。” 我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满是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出新面膜了?我天天跟进部门事务,怎么不知道公司有这样的产品?” 他笑着道:“那是你进来之前就开发生产好的,瞅准时机才会用。我上个月就让销售人员催促门店订购,来之前面膜都已经分到各处仓储。” 原来……他老早便未雨绸缪的准备这一仗。他一个大企业的ceo,交付销售总监督战即可,为何还要亲临战场? 心头一动,我盯着他,终于道出了连日来的疑惑:“那天是没有跟我们合作的门店搞的鬼吗?” 他勾唇一笑,“不是门店,是代理商。我们的门店合作模式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有31家代理商和批发商组成了h省日化行业经销商联盟,前不久下了最后通牒:全面停止与fk在h省加盟店的一切合作。哼,打不赢就结盟抵制,得知我过来就想找人整我,以为我洛瑾承是两眼一抹黑经商的吗?” 我疑惑渐深:“fk的模式跟代理商有什么关系?” 洛瑾承却捏了捏我的小脸,满含宠溺地道:“脑子还没坏啊……代理商……” 话还未说完,销售中心谢总匆匆敲门进来,看着我俩打情骂俏的氛围,顾不上许多,急忙道:“刚刚办事处收到一份邀请函,代理商联盟希望洛总您……前往国际大酒店解决双方的矛盾。”说着递了过来,深深的望了我一眼。 我尴尬垂眸,却听洛瑾承冷笑:“先兵后礼,当我洛瑾承是软柿子吗?” 谢总面露担忧:“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 085 所以你要想好,拿什么来赌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直接打断:“在启动这模式前,我们就该预见种种困难。这是一种新型专营店合作经营体,是一家为众多化妆品店提供标准化运营服务,提供产品资源,提供联合经营服务的机构。消费市场所需,不是肖小鼠辈所能阻挡。” 他抬眸深望了谢总一眼,道:“他们这是请君入瓮,连黑道截杀这招都能出,你认为那只是吃饭谈心吗?” 谢总回道:“现在业界盛传我们的新模式旨在打压其他竞争品牌,打压区域代理商利益。” 他神色一凛,哼声道:“不用理他!我们团队每到一处,第一件事都是与当地代理商合作希望供货,何来打压之说?不过是凭本事公平竞争,夺取市场份额。商场向来是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你越纵着这帮人,他们越以为你怯懦退缩,以后更不把你放在眼里。谢总也是身经百战,不用担心太多,务必放手去做。我既然敢铺开这摊子,就有资本和人脉去支持你们在前方作战。未来三年,我们开发10000家门店,将这种模式推广到全国。” 谢总似是被他的意义风发给感染了,信心满满的承诺:“洛总放心,销售团队一定能摒除万难,全力完成任务!”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睨了我一眼,简单问候了几句才离去。 我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却忧心忡忡:“真的没事吗?能下狠手这么干,以后会不会滋生更多的事来。” 他将我的小手包裹进他粗糙的大手,柔声道:“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这次跟我出来,让你受伤,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的手心温温热热的,一股热浪袭向全身。我愣愣的凝望着眼前雄心勃勃的男人,至今仍感觉如梦如幻。 感觉这东西,从来都是随心而动,很不理智。 我住院以来,彼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而他满含深情,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仅此而已。 废寝忘食工作了那么久,我也乐得被他供起来,享受享受他给予的王妃般的待遇。 离开c城的前一天,他带我去了市区西面的c城山。站在山上远眺,橙沙洲宛如一根长带,飘浮在c江,那是c江下游众多冲积沙洲之一。 那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与c江水作伴,风光美不胜收,形成了一面青山一面城的独特景观。 洛瑾承拥着我,抿嘴远眺,凝神不语。那神情仿若怀抱美人坐拥江山的王者,在睥睨着万丈河山尽在脚下的气魄。而我,便是他的美人,他的女人。 他倏然开口,淡淡的语气里仿佛透着无穷无尽的苍凉与寥落:“很久以前,有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来到这里,也是这样遥望着如纱带缠绕的c江,信誓旦旦的说,等他坐拥万贯家财,他一定给她一份盛大的婚礼。” 我心头咯噔一声,屏息凝视,静候着他的下文。 “后来男人真的结婚了,女人也生了儿子,男人又对她说,再等等,等他真正拥有权力,他一定给她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他沉沉的声音说得很含糊,可我一下子了然于心。 这是一个女人傻傻等待而男人坐享齐人之福的故事。 而他那么淡漠的说起,想来是以悲剧收场。 我心头黯然,像一盏夜里的孤灯,耗尽了灯油,渐渐暗了下去。 他是什么意思?暗示我?或者是? 我惶然而迷茫的望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我想问着什么,却发现喉咙艰涩得发不出声音。只听他倏然道:“那个男人跟我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风景,那个男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其他人也止步于前。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三年后我全权接下fk,就赌三年后我不再任某些人摆布。”他两眼放光的俯视着我,深秋的日光下闪动得宛若两颗晶莹的水晶。 我有些怔然,有些惶惑。 “可我没有赌注。” 他倏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顶瞬间被呼呼的山风淹没。 “赌什么都行。等到开盅的那天,你再压上赌注。” 开盅再押宝?这……是什么赌法? “所以你要想好,拿什么来赌。”他铿锵的说着,好比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猎人。 我被他几句话带来的巨大信息量给蒙住了。 他在挣扎着,在对抗着什么。他在拿自己的命运做赌注。他似乎……想摆脱某种命运。 电石火光之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嘴里那个曾信誓旦旦的男人,也许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深深影响了他的命运。 我想起他和洛太太冷漠疏淡的母子关系,想起他秘密的养子身份。一种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像一团麻线,找不到具象的源头。 我望着身旁这位豪气冲天的老总,心头陡然涌动着激荡的情绪,有一种壮士赴死的坦然。 我并未直接回复他。 我张开双手环抱他的劲腰,我想用我的方式为他传递温暖,也许他并不需要。我感受他强劲轰击胸腔的心跳,眼眶居然湿润了。 远离y城错综复杂明枪暗箭的纷争,我多么希望,时光能静止在这一刻,静止在天地只有我和他的瞬间,静止在他等着我压赌注的一刹那。 山风很大,我用毛绒帽轻轻遮住了一毛不剩只有结痂伤口的光头,在他宽广的怀抱里,感受他独一无二的温暖。 下山时他问要不要坐缆车,我牵着他的大手,执意往下走,我想要时光慢一些,再慢一些,那样我就能独占他多一些。 他带我去商场挑假发。进门便引我到齐耳短发前,笑着说:“好想看你短发的样子。” 我不由得嗔道:“男人不都喜欢女人留长发吗?” 他注视着手里的发式,淡淡的说:“所以我想让觊觎你的男人不再贪恋你。” 这是一句情话,一句听着霸道无理的情话。可是落在我心里,却令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和我之前发型相似的假发。我不愿发型的改变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回y城后陈总批了我一周的假期。那天洛瑾承要求我去滨江西路公寓小住一阵子,方便他照顾我。我再次委婉拒绝,我不过头皮轻伤,生活能自理,不需要麻烦别人,不想引发其他人的非议。 他冷着脸,看着我脸上的坚决,也没再坚持。 小红后来说:“你真傻,这可是正宫娘娘的待遇,怎么不把握机会?” 我一听这又是什么逻辑,却听她道:“你跟他鬼混那么久,他可曾邀你同居?” 我忽略她乱用的措辞,“有叫我去凯旋世界。” 小红不以为然:“凯旋世界那是什么地方,和老巫婆fk的战场,叫你去那是想拉你一起跳火坑,说白了,那时你不过是个垫背的。如今不一样,滨江西路才是他的后宫,你能登堂入室,说明他把你当自己女人,你祖上冒青烟了。居然脑子进水装什么清高。你住这里等于他的行宫,等他后宫住进其他女人,看你有得哭。” 小红精通女人斗法,钟爱宫斗,噼里啪啦说起来一套一套,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赧然。 如果真要把我逼到争宠的境地,那我宁愿自动退出。 李维亚来探望休假的我。那是只有我一人在家的白天,我犹豫了几秒才把他放进来。那夜与洛瑾承对峙之后,他偶尔发信息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他曾问我:那个男人是谁? 我一时心酸,错手发出信息:他是我遥不可及的人。 发送完顿觉尴尬,我怎么跟他扯起这样的话。 他发了几个“呵呵”的表情,找其它话题叉开了。 这段时间里,他依旧不紧不慢的与我保持联系,却一改往日的直接坦白,只是降温时叮嘱保暖,到点时提醒吃饭,有好玩的游戏也会介绍给我。像一个贴心的朋友,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的推进彼此的关系,令人如沐春风。 他望着我头皮上一层一层未解除的纱布,满脸心疼和惊讶。我一五一十道出原委,只不过省略了为洛瑾承挡转头这一出。 他叹道:“出个差还差点丢性命,你这工作风险得多高。” 我自嘲道:“都是偶然,怪我那天出门没看黄历。” 他笑着:“你那么拼,我要是你老板,就该给你加工资。” 闻言我又是一阵赧然。回来的时候,陈总当着洛瑾承的面说:“洛总,小年这次不顾生命危险跑来报信,若不是她,我们老早就被堵上了,是她为我们赢得了救援时间。鉴于她一直以来的出色表现,回去之后我可是要申请破格提拔她。” 洛瑾承自是没有反对。 此刻,对着满含关切的李维亚,我开玩笑道,“看来我得学学你的聪明,跟boss要求加薪才行。” 最后,他提出的要求令我微微一惊。 “我奶奶下个月中旬九十大寿,到时我会回去给她祝寿。老人家最关心的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若孤身回去,难免令她失望。她到这个岁数不容易,总想给她多点念想。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是的,这次真就是假扮,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但请你帮我这个忙。因为,近段时间,没有哪个女孩比你更合适。” 又是假扮,我果真专业挡箭牌。 086 你家的灯怎么都亮了 http://.biquxs.info/ 我望着他诚恳和真挚的眼神,嘴里的拒绝咽回了肚里。我深知被长辈逼婚的无奈,这于人于己都有利无害,即便他有非分之想,我若不愿,他又耐我何? 洛瑾承回y城的第三天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香港,出席为期三天的亚太美容展。 只在离开前一晚早早来了我的公寓。与其说陪我,不如说是想软玉在怀。不过我头伤未愈,他担心激烈动作下会蹭到伤口,只能在我身上揉弄两下,过把手瘾和嘴瘾便去洗手间泻火。 我睨着他欲求不满的神情,笑他过来找罪受。c城回来之后,我似乎坦然接受了彼此间关系莫名的状态。人都是贪恋温情的,何况是一颗柔软而孤寂的心。 他狠狠的捏着我的柔软,让我娇喘连连时哼声道:“等你伤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手跨着我的腰际过了一晚。 假期结束我顶着一头假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班没多久陈总便催我填写人员异动申请表要升我的职。 我高兴的谢他的提拔之恩。 他的大圆脸绽开一层层的皮肉,很是滑稽。 一番夸赞后,他顿了顿,迟疑了几秒后道:“本来是你私事,但我年长你几岁,有几句话还是提醒你。假如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别把自己的青春耗在遥不可及的赌局里。” 我抬眸对上他深切的目光,心知他所指的是和洛瑾承的感情。h省几天的相处中,尽管我们举止守礼,在场的人也定能察觉到我俩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压制住心头的混乱,点头道:“我会处理好,谢谢陈总的忠告。” 本就不被看好的感情,别人再如何说道已无关轻重。何况,在这份扭曲的感情里,连我都不清楚自己能坚持多久。 我的职务不变,仍是总监助理,不过职级晋升为主管。批文还未正式生效,同事们早已听到风声。 在是非多的职场里,免不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说我用苦肉计博同情获得升职,比如说我色诱领导上位。自然,类似后者的流言是不敢明目张胆广而传之。禁止办公室恋情的高压线摆在那儿,还有因造谣而被处分的先例,是非者只是小心翼翼。 到了中旬周末,李维亚吃罢午饭便等在楼下。小红今天没外出,她瞥了一眼楼下便嚷嚷着:“你行啊,把个霸道总裁耍得团团转,趁在出差私会情郎。功力倍增啊。” 我匆忙收拾妆容,懒得跟她贫嘴。 阳光下我轻盈稳步踱向他,他晶莹的眸子里闪动着愉悦的情绪。说真的,晴朗的天气里有个帅哥等着自己去约会,还是自己不排斥的帅哥,我相信大部分女生都会兴致满满、心情美丽。 当然,我是带着演出的愉悦心理陪他演戏。这是一出美好的剧情,何必把自己弄得凄凉抑郁? 他奶奶家是在城北瑞云区一个镇上,驱车四十分钟可到。 没一会儿,七大姑八大姨都一窝蜂聚了过来,上下打量,说长道短,直夸我比长得漂亮,比照片好看得多。 我回头睨了他一眼,面露讶色。他什么时候有过我照片了? 左思右想,一定是小红出卖了我。 李维亚一见这阵仗赶紧将我拉进怀里,稳稳的握住我的手,笑着对她们道:“我先带她去见奶奶。” “怕我们吃了你的小女友不成,那么急着拉她走。” 李维亚拉着我不撒手,笑着道:“怕,怎么不怕。她第一次来你们就这样,要是把她吓跑了,你们谁赔我一个姑娘。” 大婶们都嬉笑起来。 说得我脸上一阵热一阵冷,撑着笑脸快发僵了才挤出人群。 这是他第二次握着我的手,玉润的湿度给人温暖又觉暧昧。待到无人处,他才道:“我亲戚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很吵,希望你别介意。” 我挣开了他,尴尬笑道:“热闹好啊,很温馨很有家庭氛围。” 我以为今天的演出一定很完美,很愉快,皆大欢喜。 这是几大家子合住的楼房,二楼客厅很大,可以摆下六桌。开饭前,他堂弟打开了电视,后来电视又被长辈调到了本地新闻节目。 我百无聊赖瞥了一眼,却心头一热,被电视里的人物吸引住了。洛瑾承正西装革履的接受记者访谈,就前不久和h省代理商的专题大讨论回应业界人士的质疑 原来h省代理商联盟借由网络传播,直指fk进行不正当竞争,行为包括:工作人员总是以不正当的方式要求联盟零售店按照标准门店的要求清理、下架与零售店合作多年的国内其他化妆品品牌,专售fk产品谋取高利润回报、低价倾销国际国内名品赚人气,以诋毁压制其他国内品牌的生存空间为踏板谋取个人利益。 主播问他:“有人说fk是化妆品中的武林败类,洛总您怎么看?” 洛瑾承面对镜头神色坦荡:“武林败类?这说法新鲜,我洛某人想说的是,fk的初衷是组建团队来帮助门店提升业绩,其后才是盈利。从市场情况看,深受fk模式的福利,很多门店的销售确实得到了快速的提升。我们从来没有打压过任何一个品牌,反而众多门店收益,我可不知‘武林败类’这说法从何说起。” 我仍不大了解他所指的模式,但望着电视上那意气风发的面容,感受他铿锵有力不可一世的神情,心中一时激动澎湃,有什么东西滚烫着。 不知怎地,我突然从心底漫出一丝怅然来。 处在事业的高峰,他自带了一圈圈耀眼夺目的光环。 可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那个站在他身旁在光环下和他共进退的女人? 整个宴席都心不在焉。 离开的时候他的奶奶硬要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掂量着沉甸甸的分量,直推说受不起。长辈们都劝道,他们的我可以不拿,但奶奶的这份心意一定要收好。 我只得收下。一上车,直接塞到他车内抽屉。我不过配合他演场戏,属于他未来媳妇的礼我可不敢乱收。 他微笑着不语,话似乎少了许多。 待到出了小镇,上了高速,李维亚终于开口:“上回那个男人便是fk老总洛瑾承?” 我嚯然转头,他亦侧头睨了一眼,随即自嘲:“刚刚我也看了电视。没想到我遇上了劲敌,也不知道能有几分胜算。” 我闻言心头一酸,直直往下坠,呆呆道:“我都不知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沉默了许久,他又道:“我能问问你俩现在什么关系吗?” 我踟蹰了半晌,决定不再隐瞒他:“他没给过我任何承诺,但他那样的人有长辈钦点的结婚对象,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这算什么。” “那你就这么耗着?”他粗重的语气里透着惊讶。 我满含苦涩,无奈一笑:“那我能怎样?我在四月份才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后来就误打误撞遇到了他,还碰巧他是我公司老板。就是这么机缘巧合。反正也无力开展新的恋情,就这么耗着吧。” 他再度沉默,抬手旋开了车内音乐。 我已说得那么清楚明白。男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即使再有好感,识趣的人都会知难而退了。此时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该让他蒙在鼓里。 这时,手机振动起来。我掏出一看,迟疑了几秒接起,只听那头传来粗重含糊的声音:“舒华,来滨江西路公寓,我醉了,很难受……” 刚要问什么,就听到“嘟嘟”的长长而无奈的声音。 我握着手机怔愣了半晌,便听李维亚低沉的道:“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我猛一转头,恰好对上他侧过来的俊颜,被忽闪而过的路灯映照的脸忽明忽暗,晶莹的眸子里情绪难辨。 被他听到了。 我回过神来,也不推辞,急急道:“麻烦送我到滨江路。” 一路无话。 待到目的地,我急匆匆的解开安全带,一推门,听到“嗒”的一声门被锁上了。 我惊讶回头,却听他道:“这天底下或许没有像我这样愚蠢的追求者,把自己心仪的女孩送到情敌手里。可是,舒华,你确定要用自己的青春去赌一盘没有胜算的赌局吗?他若真的爱你,怎会放任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系而不给你一份承诺?” 尽管之前隐隐有所察觉,却在听到他委婉的告白时有一丝丝的心头难平。 我说:“我不是赌徒,我只想跟随自己的心走一段。维亚,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瞒你,你会遇到一个更纯粹更适合你的女孩。抱歉,请你开门。” 他幽黑的双眸深深的凝望我,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缕苦笑。 “嗒”的一声,我迅速推门下车,飞快的上了洛瑾承的公寓。 我用钥匙开了门锁,室内漆黑一片,我一一开了屋里的灯,狐疑的向楼上卧房走去,却一个人影也未发现。 他还没到? 正疑惑时,楼下门口传来熟悉的女音:“承哥,你家的灯怎么都亮了?” 087 假发掉落 http://.biquxs.info/ 我脚步一顿,撑住二楼栏杆的手微微颤抖。 这女人怎么会来? 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洛瑾承急急叫我来,绝对不是要看二女对峙的好戏。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也说不定。 我匆匆奔下楼梯,听得洛瑾承喘着粗气对张静恩道:“你回去吧。”声音低沉又冰冷。隔着几步远我都能听到压抑的喘息,他步履跌跌撞撞,犹如灌了千斤重。 张静恩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满脸惊愕,双眸闪过一抹敌意,嘴上对着洛瑾承却依旧柔软:“我要亲自看着你安然无恙才放心,不然怎么跟阿姨交代……” “滚……”洛瑾承吼了一声,语气深沉却比平日里的气势少了几分。他的手想用力甩开她的搀扶,俩人撕扯下居然一时摆脱不了。 怎么喝成这样? 刚要上前扶,边往前走的张静恩倏然大声道:“你快去煮解酒汤,我对这里不大熟悉,先扶承哥上去,我看他快支撑不住了。快!” 我闻见空气里熏天的酒味,看着洛瑾承涨红而难受的俊颜,摇摇欲坠的身躯,我脑子如开天辟地前的混沌,根本来不及思想便冲进厨房,翻开冰箱,眼见只有牛奶,只能勉为其难取出加热。 听小红八过,牛奶保护胃粘膜,减少对酒精的吸收,情急之下可用于解酒。 只是,望着微波炉一点点减少的倒计时,难以名状的烦躁、委屈、焦急齐齐涌了上来。 他妈钦点的儿媳妇扶着酒醉的儿子上卧房,儿子的地下情人为他煮解酒汤。 这算什么?洛瑾承,你要坐享齐人之福吗? 正满心纠结时,厨房外的客厅,靡乱的声音不可避免的刺入了耳膜。 “求你别赶我走……” “……” 紧接着,一阵压抑而粗重的气息此起彼伏的交织。 如果说方才的一幕是冬日里的凛凛寒风,那么此刻,如同冰天雪地里浇灌的一桶水,彻底将我冻在原地。 我颤巍巍的扶住墙,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满脑子却是他们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和声音。 这又算什么?你背着我跟别人卿卿我我,喝醉了要我像个保姆一样给你煮解酒汤,成全你俩的颠鸾倒凤吗? 一时之间,我悲愤难平,浑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脚陡然迈了出去。 刚出门口,恰好撞见洛瑾承一把将张静恩甩开。俩人不知何时滚到了地上,我才注意到张静恩华美的礼服肩带有一条被扯了下来,雪白肌肤格外诱人。俩人八成是刚结束什么晚宴。 只见她重重的往后一倒,闷哼了一声又要缠上来,却听洛瑾承斥道:“滚!再不滚……你知道我的手段!”声音虚弱却丝毫不失狠劲。 张静恩显然一震,呆了半秒,随即带着哭腔:“承哥,你别赶我走,我可以的!我可以的!”说着又像蛇一样缠上来。 俩人又开始你推我缠。 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对她的所有印象。优雅高贵的她,居然放下所有的身段,如此卑微地祈求着他的垂幸。 为了爬上他的床,不惜趁他酒醉之时……? 我杵在那里浑身冰冷,实在看不下去了。我算是明白了,张静恩死缠着他。假如我不曾来,今夜以张静恩的坚持不懈、洛瑾承莫名消失的体力,一个醉酒的男人和一个饥饿的女人滚到一起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我为什么要纵容这种事在眼皮底下发生? 就不能衬了谁的意! 我心底莫名腾升起一股狠劲,脚上生风似的大踏步的冲了上去,冷不丁的将洛瑾承扯到怀里,瞪着双眸冷冷说:“张小姐,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 张静恩一怔,随即面露凶狠,忽的张牙舞爪要冲上来。洛瑾承不知哪里寻获的力气,再度将她一推,“滚!别让我恨你!”语气狠戾得像一把刀子。 到底是男人的力气大,张静恩后退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一脸错愕,随即慌张又楚楚可怜的哭着:“承哥……” “滚……” 她一步三回头,梨花带雨的眼神掩饰不住的哀怨,可我怎会错过她瞥向我时的刀子眼。 待她恋恋不舍关上门,我负气的一甩手,衣角却被洛瑾承的大手扯住。 “别走……”我一怔,忽的转头,却见他满脸通红,似要被血液涨开,眼神迷离,连呼出的气息都感觉是烧烫的。 他顺着衣服,整个身子重重的靠了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嘴唇凑上来往我身上啃。 我怒气蹭了上来,要推开他,嘴上骂道:“洛瑾承,你混蛋,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他死死缠住我,说了一句令我震惊的话:“我被他们下了脏东西!好难受!” 我木在那里愣了半秒,脑子一下子打结了。 张静恩吗?她能下什么东西? 来不及细想却见他的手蹭上了我的针织衫,我浑身如电流般涌过。 他被下了那种!我脑子立即反应了过来,难平的悲愤瞬间化作了一股酸酸软软的情绪。 我清晰的感觉得到隔着布料下他的…… 我下意识微微挣扎,却被他急切抱住,声音嘶哑得如同鼓着魅惑:“陪我,好不好,陪我……” 粗重的酒气呼出来有点呛鼻,他浑身惊人的发烫,双眸肿胀着几乎眯成一条线。 我在犹豫瞬间上衣被他推了上来,他迫不及待的埋了进来,动作粗鲁毫无章法。 ……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肌肤之亲,以致于当他开始攻城略地时我疼得哼出了声。可是他早已顾不上这些,只顾着横冲直闯。兴许是药效发作得厉害,他很急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急切。 …… 一次过后,他睨着我疲惫瘫软的身子,扯过衣服将我的身子盖住,独自跌跌撞撞的挪向洗手间。 我坐起身,草草披上衣服,光着两条腿跟了上去,眼见他拧开淋浴阀,一把调到冷水位,整个身子居然毫不犹豫的往底下钻。 我的心一惊,冲上去抓住阀门,往热水位调,斥着:“洗冷水会着凉的……” 他大力将我推开,复又调到冷水位。冷水冲刷到他身上,居然唤起了他一脸的满足。 我视线不由下移,惊讶的发现依然金鸡独立。我顿时心疼更甚,这个男人宁可自己受苦难捱也不愿继续折磨我。女人这时候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一股激荡的情绪涌上脑门。 我嚯的将他按到墙上,用了我一直不愿意用的方式…… 只听他闷哼一声,倏然将我肩膀拉起,一个反转…… 折腾到后半夜,他经久的滚烫才渐渐冰冷下去,我废了好大的劲,将他的身子用热水冲洗一遍,再用了吃奶的力把早已疲软不堪昏迷过去的他扶回卧室,用被子盖好。 这样冷热交替,极易感冒着凉。 一切平息下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冲去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 经过如同世界大战般的翻天覆地,又经受了冷水的疯狂冲刷,我的假发不知何时掉落,头顶未掉痂的伤口竟渗出了血,我这时才察觉火辣辣的刺痛。 拉开衣帽间想找见衣服换上,竟然发现一排男士衬衫旁,整齐挂着一排女士衣物。 我愣在那里,心底有瞬间的不知所措。他那样身份的人,不可能没有过其他女人。可他身边的人如今是我,如果是前任遗留的痕迹,那太令人懊丧。 压着微动的醋意,随手取下一条黑色蕾丝中长裙,里外看了看,却发现吊牌未剪。 我心头顿时澎湃,忙又翻了几件,居然都是全新的!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他既然给我钥匙让我随时过来,又怎会为其他女人准备?何况,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风格。 我的心一时软软糯糯,像拥塞着一团团轻盈的棉花,又仿佛涌出一小股酸酸涩涩的东西。眼眶一热,眼角瞬间溢出了涩意。 我从他的睡衣里挑了一件灰色睡袍。不知是何心绪,我没有动他准备的衣衫,我想让他亲口告诉我。 保暖好后在他房间转了一圈,没发现药箱,便转去书房找。 书房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而言也许带着极大的私密性,我的心嘭嘭直跳,第一次感到站在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和他爷爷一样,也是满墙的书橱,各种厚重的大部头彰显着某种底蕴。事业男的背后,勤奋和博学也许是必备要素。这间书房和客厅风格相似,都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厚重里透着许许严谨,如同他平日里的不苟言笑。 我一点点的感受着,观摩着,抚摸着。脑海里不由交织着今晚的画面。 无疑,他俩双双出席了某种晚宴,也许是张静恩趁他不备下了药,想趁机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就范。 她手段的卑劣,却也印证了洛瑾承对她的疏离…… 我心头某一个地方酥软起来。 不想,却被不经意的发现重重的一击。 *** 书房干净整洁,显然有专人经常打扫。 我上下打量着他的书籍类目。呵,涉猎果然很广,人文、社科、自然科学的典籍多有收藏。 088 我怕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http://.biquxs.info/ 我踱到书橱左边,居然发现有一本男人养生食谱书。一下子忍俊不禁,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竟然也有这番心思关注饮食? 还是……男人养生。 这几个敏感的字眼令我心跳加速。我像做贼似的拉开玻璃门,瞅了一眼门口,这才怯怯的拉了出来。 其实无非是可以壮阳补肾之类的食谱。想到每次他都把我折磨得连连告饶才不情不愿的退出,我的脸真真切切发烫起来。 这样的男人再补肾……我还能爬出这道门吗? 我漫不经心的翻着,嘴角似乎都挂着微笑。只是…… 这张是什么? 我随手翻到中间的某一页,居然有一张名曰窦医生诊所的医嘱便签。上面的几行黑字瞬间跃入我的眼帘。 特拉……嗪……羟色胺? 食疗…… 肉苁蓉炖羊肾 蒸羊睾 …… 越往下看脸越烧烫,握着书本的手微微颤抖。 我再一扫日期,6月中旬。 也就是,在我们真正的第一次之前,姓窦的医生特地给他开的医嘱。和普通医院开的处方不同,但信息是为某种病开的无疑。 我的心一直沉沉如下坠,许多烦闷情绪,没过心头。 他……有那方面的……病? 我们曾有过的水乳交融,他哪次不是凶猛激烈?除了初次见面那个下午。 之所以这般推断,是因为做医药销售的小红曾给我科普过壮*阳滋阴方面知识。她当时大言不惭:“别看着一些看起来肌肉发达,最容易不行的反而是这种人。” 那时候我还是完璧之身,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只不过在她轮番灌输下熟记了一些东西。 无数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何佑宁他们说他很久不开荤。我们第一次之后,独处机会虽不多,可哪一次不是频繁动作?就连在漓江的游船上…… 我脑海里似乎渐渐明朗起来。那一次……时间那么短,明显……不正常,直到后来再遇,他所有的欲火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是这样的吗? 一想到他可能因为我这个解药才成功开荤,我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连自己进书房的初衷都忘了。或许换做某些人,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可是面对一个从未给过你承诺未说过一句爱你的男人,你怎会不怀疑他所有的宠溺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某方面的最佳partner?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的书房,怎么回的他卧室。 他沉睡的样子少了平日里的冷峻,连眉头都舒展了不少。那是几度狂欢后的放松吧。 他一动不动,睡得那么安稳,我一下子找不到出气口,心底隐隐烦躁,索性又去洗手间冲洗了一遍。热水喷刷在头皮上,伤口顿时又辣又痛,我这才想起头上大事。 可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越发鼓噪着我烦闷的心,连外出买药贴的心情都被打跑了。 我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那些过往又清晰的涌了上来,辗转在我的大脑久久不曾离散。 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发觉有人触动我的身子。我倏地睁开眼睛,洛瑾承已经把我打了个横抱,居高临下睨着我,双眸微肿似乎带着睡意,有一种萌萌的感觉。 “怎么睡在这儿了?”他声音低沉。 我一下子醒了,记忆回流。 “放我下来。”我低斥着,扭摆着要下来。 “别动。”他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挺眉微蹙,语带轻责,“药膏在楼上,头皮又破了,疼不疼?” 我眼底居然微润,没好气道:“破了好,破了就不用想你们乱七八糟的破事了。” 他低头猛地撅住我的唇,将我的轻微抵抗声逼了回去,“得上好药才能听我讲昨晚的破事。” 他声音温柔如水,连面容都绽放柔和的神采。我压住心底的不快,静听着他胸膛猛烈轰击胸腔的声音,陷入一片虚无中。 他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上,拉上暖被,“我去给你拿药贴。” 我一直盯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顿时六神无主。待他提着药箱进来,我假意翻了个身给他一个后背。 他走近后长臂伸了过来,绕到我身子底下,将我扳了起来。 “乖,上完药再睡。”声音又是轻柔得如同飘逸的白纱,听进我耳朵里却让我觉得特别委屈。 他用酒精帮我清洗伤口,我刺辣得“嘶”的一声,头皮轻微躲了一下。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只不过放得更轻更柔,还一直轻轻的对着伤口吹风。 刺痛感有所缓和,可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闷闷的任由他摆弄。 他不知贴了多少药贴,到后来神经敏感的头皮仿佛贴了n多狗皮膏药似的。 他将药箱放回去再度进卧室的时候,我又翻了个身,不过是面对着他。大大的双眸紧紧注视着。那么多个疑问如同紧箍咒似的盘旋在脑海,装睡也睡不着,索性跟他唠唠嗑,看他怎么个说法。 “睡不着?” “嗯。”我懒懒的应着 他脱鞋上了床,绕到我身后,长臂又是伸到我脖子底下,另一只手绕到我身前缠住我,“那我就向领导汇报昨晚的破事,请领导指正。” 我嗤笑了一声。平日里在办公室向来都是我毕恭毕敬给他汇报,这会子角色转换是几个意思? 觉察到不对劲立马又板起脸,身子做了个往外挪的动作,“别叫我领导,我可没钱给洛总发工资。” 他的手把我的腰箍得紧紧的,不让我乱动,“谁说你没钱来着,你的笑容多值钱啊。” 我耳根一热,心头漫过几许异样的感觉。大脑停机了几秒才恢复运作,这厮夸起女人来倒一点不含糊,听着倒有几分宠溺的意味来。这可是以往未曾出现的啊。 怎么感觉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了。 我故作冷冷的道:“别给我塞蜜糖,我这儿一大把盐,甜不起来。” 他的唇吻了吻我的耳垂,激起我一阵酥酥麻麻。“这阵子忙,没好好疼你,是我不好。昨天有个私人酒会,我妈拉我去,我本不想去,但临时听说刘书记也会到场,还记得他吧。我跟他的关系纯粹利益驱动,不过还未到自己人的程度,所以这层关系还得巩固。后来发现我妈和张静恩也在,我喝了她们递过来的一杯酒后就浑身不对劲。那个女人也真是贱,居然耍这么卑劣的手段要爬上我的床……” 我一声不吭的听他娓娓道来,果然跟我猜测的版本一样。只是想到他身边长袖善舞的莺燕,心头像塞着什么东西。 “那个药性很强,我怀疑她下了比正常要多几倍的剂量。我当时只想你在我身旁,因为那个女人死缠烂打,我那种情况下真不知会作出什么事来。” 我阴阳怪气道:“所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若不是我,你俩早成了。张小姐一定恨死我了。” “舒华。”他又埋进我的长颈后,我浑身一颤,不悦的哼出声,却听他深沉道,“我被下药后满眼都是你,看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你,若不是自制力还算强大,我真不确定是否会在那么多社会名流前出丑。” 说到最后,他居然动情的说:“舒华,我那时只想快点见到你,我怕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我怕看到你为我伤心的眼神。” 今天真的哪里不一样。 第一次感觉到他对我的丝丝宠溺。 第一次知道他也怕对不起我。 第一次听他说他怕我伤心。 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大片。 可是我心头挂着那么多疑问。“洛太太既然那么中意张静恩,为什么还假惺惺的要我为你生孩子?张静恩难道不孕吗?” 身后的人“嗤”的笑出了声,“我怎么知道这厚脸皮女人孕不孕?只不过……”他顿了顿,语气一冷,“只不过洛太太和我那位二婶都巴不得立马蹦出个孙子来。” 我脑海灵光闪过,身子一动,“要争财产吗?用孙子争财产?你们都是男丁,还怕将来生不出来儿子吗?她就不怕将来儿媳妇有怨言吗?” 我一乱窜的发问完,才惊觉自己早已与他面对面,他呼出的气息温热的扑在脸上,一时暧昧。 他如深海的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与我不过五公分的距离,半晌后才听他道:“我爷爷在她们看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我有个堂妹,是我一个亲叔叔的独生女,按理说作为爷爷的亲孙女,她理应享受富足的生活。可自打叔叔婶婶早逝后,爷爷给她的生活费不足我当年的十分之一,还不让她涉足fk生意……” 今天的信息量很大,不曾想慈眉善目的洛董事长,背地里却是如此厚此薄彼,重男轻女。 而此刻,我仿佛放下了一早竖起来的刺。 我向来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类型,我所有的怨气不过是因为那张医嘱,因为那些揣测,因为他对这份感情不曾给予的肯定。眼前的他那么诚恳而真挚,第一次向我袒露了那么多家庭是非,我还要揪着不确定的推测不放吗?万一我料错了呢? 只是,他一直不回答我后来的问题,我的心沉了又沉。 089 甲鱼不是男人补肾用的吗 http://.biquxs.info/ 他沉沉的道:“所以,你猜得到在她们眼里,多一个男丁多一份财产,多一份胜算,谁知道以后的fk是什么样?” “所以,洛太太操控不了你,就想蹦出一个孙子来做他的傀儡是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内心却沉重得慌。 他火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继续低沉道:“我说过不会让她得逞,你不用担心。” 我心底不知是何滋味,沉默了半晌才问:“那张静恩呢?” “我不会跟她怎么样。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迷恋我,没想到骨子里那么卑劣。不过,他们张家在日用消费品业占有重要地位,爷爷也很看重,听说瑾瑞也上赶着巴结她,只苦于对方倾心于我,他们想必夜不能安稳吧。” 我听着语气里的轻蔑与不屑,心头一股酸意。她看上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你还要靠她锦上添花吗? 我静候的回复迟迟不来,很是不悦,索性闷闷道:“我想睡会儿。” 他带着温热气息的鼻梁贴了贴我的长颈,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手指紧紧按抚我的眼睛:“还生我气吗?我要对她有感觉,直接娶了她,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内心一片虚无,没着没落的找不到支点,只喃喃道:“可是我头皮疼。” 他“嗤”的笑了一声,轻轻的吹了吹我光溜溜的头顶,心疼着:“昨晚是我不好,我保证不再有下次。想留你住这里方便我照顾,却又怕说出来惹你生气。衣柜里的女装全是为你准备,挂了好久了也不见女主人。” “女主人”这三个字让我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却也不想心花怒放去迎合什么,索性又轻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眼假寐。 有一霎那,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逼问他解答我所有的疑团,我想告诉他我愿意并肩作战与他分担,却终是什么都不敢问。我明白,他那种阅历的人,如若自己不愿说,别人勉强不了。也许,在适当的时机,他才不再隐瞒。 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时身旁早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站在满墙书橱旁低头看书,身着灰色针织背心背对着我,微微的风吹着他身旁的窗帘微微摆动,这样一静一动的画面,竟让我有上前拥紧他的冲动。 兴许是觉察到门口有动静,他倏然转过头来,瞥见略显慌张的我,还没开口便被我抢白:“有吃的东西吗?” 他轻笑了一声,将书本合上放回原处,三两步踱过来搂住我,“有,跟我去厨房就是。” 我纳闷这厮还会做饭?看到实物时我内心自嘲了一番:他那样的霸道总裁怎么有这闲工夫下厨?” 洛瑾承似乎很爱粤式茶点,这不,保温盒里又是那几样。 正当我饥肠辘辘的要食指大动时,门铃响了,我惊讶转头睨了一眼。洛瑾承刚刚去接了个电话,我只得硬着头皮怯怯地去开门,完全忘了自己光着头,面容发型都未曾收拾。 多日不见的洛太太,正高贵的站在门外,手里居然提了一罐枸杞鲫鱼汤来。见到我开门显然一惊,“怎么是你!” 说完不再理会,直接越过我,冲了进来,对着从楼上下来的洛瑾承喊:“怎么又是她!静恩呢?你怎么她了?” “我能怎么她?她送我回来后就回去了,有舒华照顾我就好。”洛瑾承神色淡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瑾承,你怎么这样对静恩!她该有多伤心!”她瞪着我的眸底迸射怒火,嘴上却压制滚滚怒意,“这女人,没财没貌没家世,还满头是伤,全身哪一点比得上静恩。你玩玩就行了,何必为了她得罪张家?” “妈,这不叫得罪张家,我也是为她着想。她没名没分就想留下来照顾我,传出去她怎么做人?我不过捍卫了她的名誉。张家那边还需要你去周旋。告诉她,不要用下药爬上男人的床去要挟男人的婚姻。那样会被人瞧不起。她出过国,留过洋,骨子里不该是那么低劣没人格!” 他声音越来越冷,洛太太嘴角不住的抽动,侧对我的肩膀微微颤抖,极度隐忍后方道:“瑾承,妈左右周全到底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早日如愿以偿!你这么说要将妈置于何地!” “妈,”洛瑾承静了一会儿,声音稍有缓和,却掩饰不住冰凉如寒风:“现下北方市场重回我的手中,我不能因为一点差池失去爷爷的信任。” 洛太太大口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哼了一声:“这时候需要我才把我当自己人,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妈,这是什么话……” 这段此起彼伏的谈话以洛瑾承的稍加示弱告终。他也许为了稳住张家和洛太太才给彼此留了退路,张家目前还有可利用的价值。虽说理解洛瑾承的立场,当着洛太太的面,他不好为我出头,为我周全,可我心底总犹如漫无目的的漂流在大海,找不到靠岸的地点。 这男人的心,我似乎唾手可得,却又仿佛深不可测。 我委屈。 待洛太太走后,他快速走上来,将我圈进怀里,柔和的面容和方才对峙洛太太时的冷漠判若两人,“别管她,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早日摆脱她。” 我垂眸不语,终于问道:“那你不累吗?” “那也得撑着,只是会委屈你。”他叹道。 能被你理解,或许我该知足。我心道。只是,我真的要等待一颗从未给予我承诺的心吗? …… 新的一周,新的忙碌。 漫长等待了一个多月后,袁秀成的设计第一稿终于出炉。极富潮流感的大胆用色,极富个性的创意令人惊艳。当她自信满满的演示完整个vi体系设计时,会议室顿时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中,随后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作品震撼到了。 陈总叹道:“果然慢工出细活。袁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技惊四座。” 袁秀成洒脱一笑:“谢谢夸奖。跟我合作是要有点耐心的。之前年小姐发了一份进度表给我,我看着十天一稿的速度满心忐忑,我是业内出了名的蜗牛,不知能否胜任!后来一直拖着不出稿,也并非有意,而是实在灵感憋不出。” 我脸颊发烫,有点挂不住的尴尬,只能堆着笑意道:“和袁小姐初次合作,也许还处在磨合期,不大了解袁小姐的创作速度,虽然比平常广告设计师的时间延长,却仍然没有满足袁小姐的要求,还请多包涵。” 对方微微一怔,随即又爽朗笑道:“没事,以后多多合作才是。” 她又转头一个娇笑:“承哥,怎么样?你可未发一言,我这儿可惴惴不安呢。” 洛瑾承从嘴角到眸底都在散发着笑意,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这样的会我是开着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好在陈总多番周旋,袁秀成似乎没张静恩咄咄逼人。只不过他俩时不时的默契互动,倒让我涌起一股酸意。 下班后我几番挣扎才去了滨江西路,早上答应洛瑾承,一起吃晚饭,他会送我回来。我说在公寓吃吧,我做给你。他狡黠的笑了,高兴道:“好啊,我喜欢你做的东西。不过下午可能开会比较晚,你先回来。” 我当时笑着应承,此刻心底却拥塞着闷闷的气息,不知如何发作。 我去了小区附近的农贸市场,先买了只甲鱼和配料,不料刚要出生鲜区,迎面却撞见了身着麻布长裙的袁秀成。我愣在那里进退不是,像见不得光似的满脸不自在。 她显然也惊到了,不过脸上随即恢复花一般的笑容,边走近边道:“舒华,你也住附近吗?” 我撩了撩头发,支支吾吾:“我……听说这里的生鲜不错……就过来看看。”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何况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呢。 “原来你也是吃货一枚,为了美食不辞劳苦。”她热情地说着,对我的话仿佛丝毫不曾怀疑,“我就住旁边的明月苑,离这里很近,不如去我那里凑伙吧。” 我本要推辞,却被她抢白:“来嘛。该不会是有约了吧。如果没有,就跟我来,不用客气。” 我觉得她的主动性跟小红有得一拼,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最后莫名其妙的被她带到了她家,心头一直盘算着如何早早脱身。 那是离滨江西路公寓不远的小区。 她房子是精巧两居室,家装一律大面积用色,很富狂放的艺术气息。我趁她上洗手间偷偷给洛瑾承发了短信,说明事实。 他只简短回了句:好,我还在开会。 我一时心堵将手机扔回了包里,敢情我被困在你初恋女友这里你倒心安了。 我买的甲鱼无处可放,只能暂时搁在厨房。她处理食材时一眼就发现了,疑惑道:“甲鱼不是男人补肾用的吗?莫非……”她意味深长的坏笑。 我慌忙摆手否认:“不是,这是帮我室友买的,她要做给她男票。” 若不是小红老给我科普男女滋阴补肾的秘方,我哪里懂这些令人害羞的食谱。 我手指掐着自己的皮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恶心。没想到,为了这个男人我撒起谎来居然也得心应手。 我心知今天是逃脱不了与袁秀成共进晚餐了,索性放宽心去给她打下手。她动作麻利,炒菜也很娴熟。所有的熟菜很快都端上饭桌,准备开餐时,门铃响了。 待开门见到那个人,我一下子怔住了。 090 承哥今夜有应酬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披着一身冷意站立门外,我将惊呼声咽了回去,下意识回望了身后,却发现袁秀成不知何时也站到了玄关,惊喜出声:“瑾承,你怎么来了?” 我心跳一滞,却听洛瑾承笑着道:“我来接舒华。她本来答应陪我吃饭,结果却告诉我到了你这里。你总不会让我一个人吃饭吧。” 我看到袁秀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发僵,不过随即又松开,灵动的眸子在我和洛瑾承脸上逡巡,几秒后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舒华,你太不够意思了,跟瑾承有约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真以为你是为了吃海鲜才来附近。”她嗔笑着,又眉开眼笑朝着我身后道:“都这个点了就在这里吃了吧,我准备的菜够吃……” “就不打扰了,谢谢。”洛瑾承毫不犹豫的回绝。 “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吧,我们回去吃。”我一怔,半晌才意识到这话是对我说的,只愣愣的“哦”了一声,匆匆越过袁秀成进了客厅。不是我平日里有多顺从他,而是这样的场合,我巴不得立马逃之夭夭。谁知道袁秀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莫名其妙留我吃饭。洛瑾承已然发话,我可没立场坚持什么客套。 不过,耳朵却像兔子般一直竖着,静听着身后的动静。 “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袁秀成语气平静。 隐约听到洛瑾承道:“没有什么不可能。” “也对,那是个很通透的女孩。” ……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平静的对话并无怪异。只是听在我耳朵里,就仿佛他们,有着我所无法融入的壁垒。此外令我疑惑的是,前几次见面,他俩言语之间掩饰不住熟悉和默契,今日不知怎地,竟陡然间生出了疏离。 待我快速出来,他俩依然是方才站立的位置。 我鼓起勇气笑着道:“不好意思秀成,今天打扰了。” “没关系。”她自然握住我的手,眸光深深,满含期待与寄托,“祝你们圆满幸福。” “……” 空气有瞬间的凝结,因为我微微一怔,有些茫然无措,怎么有种把东西托付于我的意味。 …… 从公寓出来,洛瑾承将我揉进了怀里,紧搂着不许我挣开。 “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停止挣扎,不满道。 “我来接我女人回去有什么不对吗?”他倒是大言不惭。 “可你这是强行把我拉走。” “不然呢,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你就这么洒脱,允许这样的场面发生?” “这样的场面怎么了?不就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吗?”我试探着。 “哼。”他轻笑一声,“你倒挺大度,可我没有你这样的闲情逸致。” 这话听得,倒像是他有多厌恶她。之前的熟络相处,都是人前演戏吗? 但见他抿嘴不语,只好将一肚子疑问憋了回去,可别又踩了他的地雷。 一路下行到了地下停车场。刚走出电梯,迎面走上来一位高瘦男子。 洛瑾承脚步一顿,我一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四道阴冷的目光居然胶着到了一起。 “陆敏,好久不见。”洛瑾承深沉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陆敏?我脑子急速搜索着内存。他是…… “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在我太太的楼下。”他扬嘴一笑,似是嘲弄,眸光不屑地扫了我一眼,“怀里还抱着新欢。” 洛瑾承拥住我肩膀的右手紧了紧,笑道:“是很巧。听说她做了一桌子菜,你上去刚好赶上饭点。” 说完,不顾陆敏瞬间僵住的神情,搂着我从容离去。 我觉得今晚的信息量有点大。几段过分平静的对话,背地里不知多少风波暗涌。 过往的丁点记忆一幕幕呼啸而过。洛太太曾说,袁秀成最早中意洛瑾承,后来却移情陆敏。听刚才俩人的对话,俩人早已结婚。最初的三角恋,以洛瑾承的退出而告终。 这么多年了,两个男人仍似乎形同仇敌。 可见,洛瑾承一直耿耿于怀。 这样的发现……令我深深失落。只是,我有必要和一个过去式吃醋吗?我心底挣扎着。 一路无话,他带我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饭,又默默的将我送回公寓。临下车时,他拉住我的手,“今晚的事别多想,明白吗?” 我闻言回头,笑了笑,“我不多想,你一路无话像吃了瘪似的,倒让我觉得你心里有事。” 他凝望着我,眸光深邃而清亮,许久后勾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吃过瘪?” 我微微一怔,却又听他说:“都过去了。对了,你今晚买了什么,怎么闻见一股腥味?” 他鼻子夸张的嗅了嗅,睨了一眼车后排。 我硬着头皮,嘴上却没好气:“搞了半天你才想起我有买菜。喏,买完甲鱼便碰上她了。都处理好了,今晚不吃留着不新鲜了。” “甲鱼?”他又夸张的拉长尾音,将我扯到他怀里,温热的气息扑在我后颈,一阵酥麻。 “知道我耕田辛苦,要给我补吗?要我怎么报答你,嗯?”说着,手上就不安分起来,合着凉意的手开始在我身上蜿蜒探索。 我浑身微颤,知道这男人又色狼附身了,边隐忍笑着边求饶:“我太累了,你就让我歇息吧。” 过了一把手瘾,他才停手,却仍圈住我,“你头伤还没好,我就放你一马。周六我陪你去医院复诊,可别落下后遗症影响头发生长。” “嗯。” …… 尽管他后来有意缓和,故意逗弄,我总觉得他眉间总含着化不开的忧愁和怒意。想必,袁秀成依旧是他难以磨灭的痛处。 而袁秀成这样的人,倒越发令我看不懂了。当初到底谁负了谁,无从得知。再见面他俩是倍感尴尬的吧,只是为何,人前却和洛瑾承笑逐颜开,故作亲密? 被袁秀成的身影搅弄了一夜,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我真是中了魔怔了。 不曾想,夜有所思日有所见啊。第二天,我便又再遇了昨夜梦里萦绕的人。 小红凌晨开始发烧,清晨了仍居高不退。我稀罕这百年不病的人居然也有抱病之时,却也不得不送她去了医院,再向领导请两小时的假。给她安顿好后我外出买早餐,却在大楼大厅处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瘦的身姿,拉风的宽松大衣,这人像极了袁秀成吗? 她手握手机边接听边匆忙而过,似乎并未发现我的存在。只是在她侧头时,我居然瞥见她额头上扎着小片白色纱带。 这…… 她这是受伤了?昨晚离开时毫发未损啊? 我来不及细想,因为取药处上方的led屏出现了小红的名字,我要给她取药。不知是我过于火眼金睛了还是咋地,我居然发现屏幕上和小红隔着两行、位置靠前的地方,赫然出现了“袁秀成”这三个字。 果真是她。 在我茫然呆愣时,那抹熟悉的背影再度出现,前往取药窗口,侧过身时我终于看清,那确实是白色纱带,而嘴角竟隐隐带着淤青。她目不斜视,周遭的一切于她眼里,仿佛皆为空气。 故意撇开视线,装作不见。她这么早来取药,想必也不希望碰到熟人。 只是,我心中疑惑更甚,不过,这样的偶遇我自是不对洛瑾承透露。 …… 那夜之后,除了洛太太找上门来,这两天风平浪静得令我生疑。果然,到了快下班时,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闪了进来:下班后到大厦侧边的咖啡厅来,我们聊聊。 不署名的邀约我可没兴致理会,不想下班后刚走到大堂,张静恩优雅的曲线晃到了我跟前,柔婉娇笑:“我们聊聊怎么样?” 小茹知趣的离开。 那晚的对峙后,我摸不准这女人的底线,索性跟了她去,反正咖啡厅亦是公共场合,也不怕她蹦出什么幺蛾子。无非是警告我别跟他抢男人之类。 落座之后,她竟饶有兴致的翻着菜单。 我平静的说:“什么事,说吧。我还有事。” 她并未停止翻动的手指,嘴上却淡淡的道:“据我所知,承哥今夜有应酬。” 我不由笑了:“你大费周章约我过来,就是为了通报他的行踪?” 她慢条斯理的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杯摩卡,笑着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要得到的人,知道的事,基本不费吹灰之力。” 呵,本性毕露了,总算不再装淑女了。多好。 我道:“如果没有别的重要事,失陪了。” “慢着。”她哼笑出声,“别以为他现在宠着你,你就以为可以飞上枝头。这年头灰姑娘做梦后跌到地狱的例子比比皆是。我要是你,就不做这样的白日梦。” 她换了坐姿,“顺便告诉你,袁秀成和她老公婚姻岌岌可危,承哥为了让老情人脱离苦海,才向洛董事长推荐启用她设计你们新品牌vi。你不会不知道袁秀成这个人物吧。那可是令承哥多年守身如玉的女人。我告诉你那么多秘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我心底几番起伏,虽然明白她这是挑拨离间。 可…… 091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http://.biquxs.info/ 我面无表情,像看马戏一样静瞧着她巧舌如簧。 失利者惯用的说辞,能否新鲜一点?以为虚张声势就能吓跑竞争对手?今天这一面,算是撕破脸皮,向我宣战了吗? 最后实在无聊至极,索性抓起手袋,作势要站起来。 只听她又说了一句:“我家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助益,你有什么?如今洛家局势尚未明朗,你还可以得瑟几天,等到他水深火热,我看他对你的情意还能热几分!”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慢,不可一世。我心头漫过一丝不安,表面却平静如水。 这种言语上的逞能,毫无意义。 小红已经做好了饭菜正要开吃,见我回来神情满是诧异。 “这个点不该是狂浪欲仙欲死,怎么就回来了?” 我没好气的把今晚短暂的相约如数道出,小红扎有针孔的手掌“啪”地一声,“靠!这回总算光明正大打上来了!舒华,areyouready?” 听着她夸张的说辞,我耷拉着嘴巴闷闷道:“ready个鬼啊。就是觉得特别累,虽然他若有若无的看似承诺了,可他身边那些女人,看着心都累。” 小红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拍着我肩膀豪气的说:“话不是这么说。但凡有点钱的,哪个男人不被别的女人惦记?不被惦记的男人才不值得你去守候,懂不?听我的,别泄气,整装待发,让小三们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听着她又在给我灌输情感歪理,也没什么心思跟她玩嘴皮子,忙借口去洗澡。 适中的温度一点点的冲刷着身上的凉意,脑海却在翻腾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张静恩并非第一天知道我的存在,却在这么长时间以后跳出来挑衅,她也发现洛瑾承对我的不一般了吗? 那么,从前默不作声,仅仅因为洛瑾承心意未定? 她多么敏锐的感知能力,才洞悉我们之间的微妙变化? 今天只是言语上不甚激烈的挑衅,明天呢?她会不会翻出新花样来试图击退我? 那一夜她的死皮赖脸全面改观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如今撕破脸皮,我可猜不出她的原则下限在何处。 我只知道,未来的日子指定不太平,小红说得没错,我得打起精神来应对那么上蹿下跳的幺蛾子。 只是,我心底不由发出一声清浅的呼喊: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我的喜怒哀愁被他人牵引,莫名其妙被塞进女人狭隘的明争暗斗。 这是我一直追寻的生活吗? 转眼我生日快到了,小红嬉皮笑脸打听生日当天洛瑾承和我的安排,我含糊几句搪塞了过去,却听她感慨道:“本来我只是确认你那晚有没有约。”说着又眨巴眼睛神秘兮兮,“你要没约,我就帮你约了李维亚,再找多几个人小聚一下。结果,你跟捂着宝贝似的丁点不透露,好没劲。人家李哥哥可是巴巴等着你垂幸呢。” 我有点急道:“别乱约,我跟他擦不出火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切,洛瑾承又没包养你……” 我做出“stop”的手势,“打住,他是没包养我,我是自由身,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生日那天,洛瑾承早早就在公司附近的路口等我,等我坐进车子拉上安全带,他温热的气息附了上来,轻巧的撅住了我的小嘴。 我心跳一滞,一动不动的与他的温柔缠绵。 这是个平静而甜蜜的亲吻,我以为只是美妙夜晚的序幕,旋转餐厅的晚餐一样也会温馨而美妙,然而,终究是我想错了。 092 我爱你 http://.biquxs.info/ 今年的生日,少了曾伟华,那个我爱了四年的男孩。记得毕业后曾有人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娶回家。曾伟华说,在我25岁生日那天,给我个求婚惊喜。旁人转告我的时候,我心底甜出了蜜。我曾天真的憧憬过这一天,我甚至曾在梦里来过这一天,这美好的一瞬。 然而现实和梦境,到底差一个真实的距离。 25岁是个坎。中午妈妈打电话过来,叮嘱我晚上记得给自己加菜,我哼哼哈哈的应承,叫她别操心。临了她又老话长谈:“25岁了,也该想想婚姻大事了。我看小李很不错,差不多了就探探人家的口风,看看人家啥意思……” 我赶紧打住话题:“妈,这才多久啊,就上赶着逼婚,让人家知道我得多廉价啊。总之,这事你别操心,我自己心里有谱。” 我满心惆怅,却没有点破谎言,能瞒一天是一天,否则她又乱点鸳鸯谱了。 …… 这是y城塔上法式旋转餐厅,餐厅地板在慢慢地旋转。玻璃吊饰,远看如一幕水晶瀑布,从天花板缓缓泻下。400多米的高空,落地窗外,y城夜景一览无遗。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俊朗、清贵、精明,和包间的华丽融合在一起,让我有片刻的不真实感。我像个灰姑娘,尽情的陶醉,不敢想,被打回原形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失落与凄凉。 洛瑾承从名贵包里缓缓取出盒子,我知道这是给我的礼物,一动不动,面上平静如水。 他起身坐到了我身旁,修长的手指打开精致的礼物盒。璀璨的钻石光让我有一瞬的刺目。 那是一条紫色的圆形钻石项链,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菱形吊坠,嵌着切工精巧的钻石,散发出一种纯洁的光芒,晶莹而剔透。 我的心悬在半空,却听他道:“生日快乐!”他深邃的眼神里有不容拒绝的柔情,我将推却咽进了肚子里。曾因不愿接受他房子的赠予闹得不欢而散,今天不想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气氛。 我满脸欢喜,一动不动的由他修长的手指绕过后背,撩开我的假发,帮我戴上。冰凉的触感,伴着他随之而下细细绵绵的亲吻,我双手攀上他的双肩,柔缓的回应。这个吻绵长而柔软。我微眯着双眸,感受他的热烈,静静地和他拥吻。周遭的浮华和炫目都成了一道光,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他。 我和他,始于一场靡乱的躁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见面只有运动,为彼此的需求,为逃避现实的空虚,在彼此的陪伴里寻求片刻的满足和充实。 而此刻,我心底早已软成了一滩水。我们无数次的交融,我们早已熟悉彼此……却从未如此刻令我心神震颤。 泪水冲湿了眼眶,我傻傻的说:“洛瑾承,你从未这样吻过我。我一直以为你只喜欢我的身体。” 他加速吻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凶狠,掠夺完我所有的呼吸,睨着我的气喘吁吁:“你的身体、你的心,我都喜欢,我都要。” 我的眼泪顿时斑驳得一塌糊涂。 “我想让你和我拥有最好的。”他环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轻语。 我轻“嗯”一声,在他的柔情里沉沦。 这一夜是如此曼妙而旖旎,以致于后来回想,都恍若隔世,世界上所有灰姑娘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同的是它的反面,自然那是后话。 我顺从的随他去了滨江西路公寓。刚进门就被他勾起双脚打了个横抱。 一室的玫瑰花瓣,从床头贪婪的绵延到了房门外,娇艳的颜色映红了我迷醉的心。我抓着泛有馨香的玫瑰,面上落满惊喜和娇羞。 “喜欢吗?”他将我困住,迫不及待,声音低哑。 我鼻头一痒,泪水再度迷离。让一个冷漠孤傲的男人精心准备这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我以为幸福遥不可及之时,洛瑾承用华丽的方式给了我一个答案,尽管这个结果让我如坠梦里,可满心酥软的我,宁愿一直沉醉其中。 衣衫滑落,我顺从的绵延在他身下,他用了一个全新的方式让我为之战栗。 我手指穿过他大汗淋漓的湿发,娇颤着:“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让我好意外,也好欢喜。” 他快速的耕耘,声音低哑而压抑:“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征服你。不管早晚,你终归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我爱你。”他在我耳边低喊。 我泪流不止。 多久了。之前的几番挣扎,无非是因为他一颗漂浮不定始终不肯确认的心。短短几个月,却仿若沧海沧田。如今那么清晰的告诉我,那么坚定地让我确认。仿佛等待了太久,以致于眼前的真实,竟让我悲喜交加。 泪水和汗水交织,柔和的灯光里,与他硬朗的身体紧抱着,像要嵌进彼此的骨髓,在翻腾的欲海里尽情遨游。 他震颤我的每一瞬,都仿佛身体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地动山摇,甚至连灵魂,都为之一震。 小红曾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比不过男人凶猛的贯穿。在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 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是我拥有的,我包裹着他的,拥抱着他的,亲吻着他的。他身上的一切,我伸手可得。 他那么热烈而滚烫,他那么深沉而坚定,每一次撞击都那么不可一世。 我在他紧箍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给予的安稳,那一刻,我满足得如同拥有了全世界。我想着,那些什么世俗,什么偏见,什么莺莺燕燕,统统见鬼去吧。我只要拥有这样夜深人静时的热烈,只要拥有他坚定而炙热的怀抱,所有的艰难险阻,又算得了什么。 几次之后我想起什么,推了推身上意犹未尽的他:“明早要开会确定设计方案,给我睡会儿。” 谁知,他一直处于巅峰状态,直接堵住了我柔软的小嘴,吻得我发不出声音,才喘着粗重的声音道:“我已经跟你们领导交代,明早我若不来就推迟到下午。你养伤这段日子,我们都饿着了,好歹吃个饱……” “你……” 这男人……我该知道,他对这事从来都是那么贪婪,那么贪得无厌;我该知道,哪怕他曾有过那方面的病,一旦开荤,便汹涌不可挡。而与他共赴巫山的人是我,被爱的感觉是那么的深沉,那么的令人心颤。我心疼着,他戒荤的那段漫长时间里,他是如何捱过那欲望与无奈交织的折磨。 我迷惑着,又是什么,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样的人生乐事前望洋兴叹。 无数个想法混乱交错着…… 深夜三点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地将我松开。我已经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只就着结束时的姿势趴着,整张脸埋在一片被揉乱的花海中。他轻轻的给我翻了个身,似是摸了摸我头顶的伤口,随后一阵清亮而柔软的触感从那个地方袭来,让我心底有些异样。 “你干嘛?”我迷糊道。 “乖,清洗下,会舒服点。”他柔软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却不曾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轻推了他一下,却早已顾不上许多,脑子陷入一片混沌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可是,没多久,就被他摇醒了。 我迷迷糊糊,只听到他说:“你母亲电话。” 我脑子一震,随即清醒,睁开眼睛一看,我的手机正在我眼前晃动。 我急急拽过来,滑开屏幕,“妈……” 洛瑾承怕我着凉,将我重又拉进怀里,用被子盖好,可怎么也遮不住我身上的凉意。 表姐说,家里遭贼了,妈妈被打伤了,现在医院昏迷着! “大半夜的,就听到屋里有响动,紧接着就听到小姨大叫了一声……” 我来不及再往下听,大哭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挣开洛瑾承的怀抱,哆嗦着捡起衣服。洛瑾承跳下床拥住我:“回去就知道了,回去就知道了……我陪你回去。” …… 六七个钟头的车程,因着深夜车辆稀少和洛瑾承的飚速,缩短到了五个多钟。路上我一直不停的打着妈妈的电话,都是表姐接的,听到的都是一路昏暗的消息。 妈妈没醒,妈妈没醒。 原来深更半夜,大家熟睡之时,窃贼从阳台旁的管道爬了上来,钻入屋内,摸索到妈妈的主卧时被发现,贼人狗急跳墙将妈妈击倒。睡在我房间的表姐听到响动却害怕得不敢出声,只偷偷报了警,等贼离开之后到妈妈房间一看,妈妈瘫倒在地,头部溢出一滩血。 我哭了一路,内心崩溃到极点。我美妙旖旎的生日,却是妈妈的受难日。我甚至觉得这一夜的安逸好龌蹉,所有的沉沦都是一种罪过。 我甚至自责,若没有今夜的荒唐,或许妈妈就相安无事。 我的甜蜜,带来了妈妈的受苦。我一下子被这样的想法惊住了。 093 到底,你中意哪一个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说我急昏了头胡思乱想,在生日这天撞上这样的事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可我压住心底的小猜测,愣是没说出口。 看着躺在白色病床上妈妈苍白的面容,我心情沉重。 医生说头前部遭到重物袭击,出现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今天若能醒过来那就没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腿脚一软,心如刀绞。 这要是醒不过来,那…… 我捂住要大哭的嘴巴,将哭声咽了回去。洛瑾承一直拥着我软声安慰:“会醒过来的,她只是暂时性昏迷。我们先回家里看看什么情况。” 表姐不过比我大一岁,在县城闹区开了间杂货小铺,晚上就住我家里,方便照顾妈妈。守了一夜,瓜子脸甚是疲倦。她体贴对我说:“派出所的人已经来做过笔录,不过到底被偷了啥我也说不清,你也回去看看。” 她睨了一眼俊伟的洛瑾承,我这才清醒注意到洛瑾承身份的尴尬,忙把她拉到一个角落,犹豫了一下才叮嘱道:“先别跟其他人说起他,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我不想我们家接连二三的成为别人的笑话。” 表姐点点头,她知道我和曾伟华的事,此时也识趣的没拿我开刷。 不过,我离开前,她告诉我,李维亚昨晚来过家里,给妈妈送了几斤茶油,说临时有事才没陪我过生日。 表姐这时疑惑不解:“小姨一直以为你俩在一块。到底,你中意哪一个?” 我只含糊答:“这事得最后尘埃落定了才说得清,反正你就当不知道就是。” 表姐表示明白。 我吸了吸鼻子,被洛瑾承拥着正要离开。只是,李维亚在我生日这天悄无声息来拜访妈妈,让我大感意外。 …… 窄小的两居室依然是我离开时的模样,进到妈妈房间我鼻子莫名一酸。洛瑾承依旧温声细语:“看看少了什么。” 我才打起精神,先检查了那套老旧的组合衣柜。和妈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对这个房间的陈设自然了如指掌,很快就找到了柜子钥匙。 柜子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妈妈每月月初都会将一个月的生活费定额取出,如今里面空空如也,定是被偷了,不过今天是月末,所剩肯定不足一千块。表姐说妈妈的山寨手机也被偷走,贼人只拆解了手机卡丢下,这个在民警那里已经备过案。 也就是,小偷偷走的东西不足两千块钱,却将妈妈打得重伤昏迷! 我克制住心底的悲愤,一层层的收拾抽屉里的杂物。无非是一些证件:各种从业资格证、准生证、户口簿、出生证之类。被小偷翻腾得杂乱无章,我一本本、一张张的收拾整理。 收拾第二个抽屉时,居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大信封。我好奇的翻了出来,是一沓发黄的照片。 照片上大多是妈妈年轻时的模样,还有那个早早抛弃妻女、最后客死他乡的生父。他们或亲密相拥,或幸福笑对着镜头。年轻时的恩爱,一览无遗。 我望着那个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妈妈那么多年孀居,心底一定还惦念着爸爸的。 越往下翻越心生疑惑。妈妈和几位长者站在一起,其中有一位长得酷似外婆,那时还扎着长发。看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标注,摄于我的幼时。 可为何妈妈从来不曾让我看过这些照片?我不曾见过外婆年轻时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她齐耳短发的面容。 还有,一张两男两女的合影把我的目光定住了。照片上酷似外婆的年轻女子笑颜如花,那时的外婆也年轻得活力四射。我和妈妈、外婆脸型、五官特征极其相似,如若不是上面的服装有明显的五六十年代特征,保不准我会误认为那是妈妈。 只是,身旁那个年轻男子的容貌,怎么那么眼熟? 洛瑾承刚才去了阳台一小会儿,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旁,伸手将照片抽了出去。我疑惑抬头,却见他眉头微蹙,面沉如水。 “怎么了?”我问。这会儿才注意到,他眉眼间竟和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相似。 “不觉得蛮像你的吗?不会……”我大胆猜测,“不会是你爷爷吧。” 洛瑾承轻轻摇头:“不清楚,从没听他提起到过这个地方。林县就离这里不远,若真在这边工作过,不会只字不提。” 我突然有点懊丧,以为和他家有什么渊源,或许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没想,却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想想倒也不值一提,先把眼下的事处理掉,妈妈还在医院躺着。 表姐的来电如同解药,纾解了我所有的提心吊胆和担忧。 妈妈终于醒了。 我扑在洛瑾承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边笑边哭,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那种仿佛失而复得的心情太令人激动了。 我跟洛瑾承说:“我不想在这时候让我妈知道你的存在,你先回y城或是先找个地方待着。” 洛瑾承大手环住我,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替我拭泪:“就这么舍得让我不见阳光?” 我在他厚厚的脸颊轻吻了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妈对家境太好的男人有心结。经过曾伟华的事后,她心里有阴影。谁叫你早早就露脸了,我妈早知道你是我老板。不然,我还能骗骗她……” 下一秒我嘟囔的小嘴便被他的微凉柔软堵上了。他辗转缠绵,把我的柔舌搅弄得酥酥麻麻。 我嗔道:“先送我……去医院。” 他这才意犹未尽松开我。 …… 到医院的时候,两名民警也来了,礼貌的等待医生给妈妈重新检查一遍后才开始做笔录。 妈妈虚弱的说,当时没开灯,只听到柜子有响动,被惊跳起来,叫了一声“谁?” 借着房子外微弱的光线,只看出那贼似乎很高大。妈妈还未来得及喊第二声便被他用什么重物击倒了。 我听着惊心动魄的诉说,背上一阵凉意。这年头半夜三更被入室偷窃最后杀人灭口的案例比比皆是,妈妈算是福大命大。 民警小何也如是说。他还汇报,调阅了小区内的摄像头,确实发现在凌晨两点有身材高大的可疑人出入我们小区。而昨天前天的录像显示,这男人曾来踩点过两次,显然是有预谋有目的的入室偷窃。 我心惊肉跳,听着民警再三叮嘱,年尾小偷猖狂,尤其是未加防盗栏的低楼层住户,更应锁好门窗。七楼以下,都算作低楼层。 小何最后安抚,会加快破案速度,请我们放心。 我点头感谢。本来这类偷窃撞上谁谁倒霉,还不知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破案。谢天谢地人没事。 洛瑾承当天晚上便只身先回y城,这样的大老板日理万机,还有一箩筐的事情等着他决策。 我在桂县老家待了两天,确认妈妈伤情无异了才动身返城。临行前妈妈把我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小李在你生日那天过来看我,直抱歉遗憾说这样重要的日子没法陪你。我看他心眼实诚,也很体贴。他送了五斤茶油过来,倒不是有多贵重,而是那份心意可贵。我还替你探问了家里,他爸妈都很开明。这样的人家才靠谱,你呀,就别挑三拣四了。” 我耐着心思听她絮絮叨叨,也不打断,只“嗯”了几声,直说:“谈恋爱也得有个一两年才确定适不适合,再说,我的事业也得有点小成绩才能在人家里抬起头来是不?” 妈妈点头:“也对,也怪我没能给你个好出身……” “妈!”我赶忙打断,“每次都妄自菲薄,就不能给我点底气吗?我从不怨自己没个有钱老妈。我有手有脚有头脑,想要什么我自己去争取,要不起的我也不强求。你常说知足常乐但也不安于现状,我一直铭记于心。难道你女儿自身条件会比别人差吗?” 妈妈眼角噙着晶莹泪花,含笑点头。 再三叮嘱妈妈注意安全才回了y城。只是一回到工作岗位,却轻松不起来了。 高层连续几天都在开会。间歇时刻,陈总会向我透露内幕消息。 如今我对这个岗位早已驾轻就熟,陈总也逐渐将我视为心腹,这其中有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也有我和洛瑾承莫名关系的因素吧。 “洛总的老同学原本做肥皂,前不久听说入股了jl。最近频频和我们公司的专营店暗中较量,对整个系统的销售都有所冲击。” jl主营的是另一家知名化妆品连锁店,门店遍布全国各地,数量是fk的两倍。 我问:“jk的定位和门店位置很多都和我们的不冲突,如今他们要有大动作了吗?” 陈总深沉地道:“以前没有,现在……正在悄悄的改变。他们a省已经有几家门店开到了我们的合作专营店附近。还有一个问题……” 陈总意味深长的睨了我一眼,“这位老同学是袁秀成的丈夫。” “……” 陆敏?我瞪大着双眸,甚是震惊。 094 障碍 http://.biquxs.info/ 我想起那晚在袁秀成楼下两人冷面对峙的情景,心头无限惊讶。 昔日的同学纵使对立成竞争对手也不至于剑拔弩张啊,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这等场面上的人即便内心恨之入骨,面上也该是淡然笑往,个个如笑面虎。 两人形同仇敌,是因为袁秀成的缘故吧。我这样想着,心头却酸溜溜不是滋味。 而陆敏入股jl,是要在化妆品行业大展拳脚,和fk分庭抗礼了吗? 陈总不置可否。 正当我们为袁秀成尴尬的位置踟蹰时,她却做了惊人的决定。 袁秀成以彩妆品牌vi体系已全部输出、自己有重要的工作计划为由,宣布退出新品牌设计。陈总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象征性的做了挽留,在她坚持后再未强求,因为此时,包装已进入打样阶段,内部设计师经过这几个月对品牌内涵的深入消化,已能全面把控品牌设计方向和细节。洛瑾承呢,据说也是顺水推舟。 fk与袁秀成的合作算是圆满结束。 这夜,洛瑾承很晚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姗姗来迟。一开门便拥住我吻了一会儿,才低哑道:“开会开得比较晚,想着孤枕难眠,就过来了。” 我瞧见他微蹙的眉头,心疼地问:“吃过饭了吗?”接过他手上的大衣挂好。 “随便吃了份商务套餐。”他的大手从身后环抱住我,“如果舒华能赏点夜宵吃,瑾承才会饱。” 我“嗤”地笑出了声,这男人有时还真孩子气。 一时心里暖烘烘的。 我翻出一条深蓝色平角裤递给他,“这是刚买的,先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就可以吃了。” 前天逛商场的时候想着他偶尔会过来,提前准备也不至于没得换洗。 结果眼前的男人微眯着双眸,微笑一根手指挑起小裤子,另一只手将我搂进怀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我话还没出口,就又被他低头堵上了小嘴,“用多了了如指掌了?” 我耳根真真切切发烫起来,支支吾吾:“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就报了你的身高和体重……” 我当时确实拿不准,战战兢兢还怕被熟人发现,只凭感觉匆匆选了xxl码。 谁知,男人将小裤子往床上一甩,“不清楚,那就再摸摸,摸清楚了以后我的内裤你全包了。”边说着边抓住我柔软的小手,非要我再次感受。 我羞得推开他,斥他不正经,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听到身后他笑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毛爷爷的教诲都忘了吗?” 这男人……人前冷漠装正经,背地里的流氓行径多了去了。 …… 我给他下了一碗饺子,那是前几天和小红自己包了放冰箱的。想着上回他撒娇着非要我陪着吃,就又多下了四五个给自己。 他洗完澡面色潮红,到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看到桌上可口的饺子,面露满足的微笑。一起筷就静静的吃着,吃到一半似乎才想起我的存在,笑说回头让人在滨江西路准备多点厨具,方便我随心所欲做好吃的。 说完又补充:“你要是不想动,我们就叫人上门做。好不好?” 我心底一时发甜,不过,总觉哪里不对劲。 …… 他高大的身躯令这麻雀小屋略显逼仄。 我加了一床被子,说:“床就这么小,你凑合吧。” 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又是轻啄了几口,“够了,美人在怀,睡哪里都一样。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 说着将我推到床上,又开始**我。我面颊热辣辣,顺从的圈住他的脖子。我们好些天没在一起了,此刻连我自己都热切起来,紧闭着双眸主动的回吻,迫不及待地要为他绽放。 他深深的吻我,轻缓的褪去……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我被浑身发颤,那么恰到好处。 他准备好弹药,我满心欢喜的等待,一切都那么顺利。 只是,当我们彼此沉醉时,他只扎了几下,突然全身痉挛。 我倏地睁开眼睛,听着他歉声道:“对不起,这次没把控好。”在我耳边只喘着粗气。 我脑海里猛然闪现初遇那天在酒店,他也是如此早早缴械。想起书房里那张处方单,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我轻搂着他,轻拍他的后背,软声安慰:“没事,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他打开灯,简单处理,穿好衣服复又钻进被窝,将我揽进怀里,疲惫的说:“睡吧。” “嗯。” …… 半夜,被身上的蠕动吵醒。男人的手一直在柔软处游走探索,像魔术师的手,一寸一寸地点燃我心底的情*火。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娇喘着:“干嘛。” 大半夜的,兴趣大发? 他一个翻身跃了上来,俯身轻咬住我柔软,辗转啃噬,令我浑身酥麻。 我心知这男人素来心性高,前半夜受了挫,这会子定是要扳回面子了。索性由着他去,配合他褪去彼此的障碍物。 可是,当我们再次迷失自我,准备迎接新的巅峰时,他再度控制不住,如激流溃堤。趴在我身上,上气不接下气。 我虽隐隐失落,却也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道:“这事急不来,这几天好好调养,过几天就恢复了。” 他突然猛的一起身,翻身下床直往外去,衣服不着一件。 我满心担忧,这大冬天的。赶忙披了件大棉袄匆匆跟了出去。顺手开了客厅的灯。 只见他钻进洗手间,没多久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一看洗手间外的热水器毫无动静。我们这是老房子,配备的是老式的煤气热水器,一开热水阀,火苗会跳动。可这热水器静悄悄,他这是冲冷水吗? 我急了,跑上前去“咚咚”敲门,“洛瑾承,冲冷水会着凉的!” 门从里面锁上了,此刻丝毫无动静。我无奈,只得在门外干站着,没多久,热水器总算想起“扑楞楞”的打火声。 我才长吁了一口气,这时光溜溜的身上发凉,赶紧回去钻被窝取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懒懒的回到房间。 我猛的起身,给他找来干毛巾,边给他擦拭边心疼道:“这么冷的天,着凉了怎么办。” 他抿着嘴,神情冷淡,不动声色从我手中接过毛巾,只淡淡地说:“睡吧,这么折腾,明早上班没精神了。” 我瞧着他眉眼间的沮丧和疲惫,乖顺的“嗯”了一声。 他关灯上床后再没有拥住我,只挑了个稍远离我的位置躺下,转了个身,给我一个黑乎乎的背影。 我心思翻转不定,却也没打扰他,轻轻的给他掖好被子,各自入睡。 许久才听到身旁传来清浅而熟悉的呼吸声。而我,静静躺着,心头无数个天马行空的猜测,始终找不到真实的答案。 第二天醒来一摸,身旁居然是空空如也,被窝早已凉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摸出手机一瞧,只见一条信息孤零零的躺着:我有事先走了,不必担心。时间是凌晨5点。 我嚯然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哪里还有洛瑾承的影子? 这么早,是什么要紧事? 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转念一想,他昨晚后来那么冷淡,他那样的人,断然不会喜欢别人像502一样粘着他。 想起昨夜的一幕幕,既心疼又隐隐担忧,他曾有过那样的问题,最近复发了吗? 不知怎的,一缕缕不安袭上心头。 人有时候,大清早头脑最清醒。此刻,我意识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明。伴随着不安,我甚至想,一旦他发现在我这里难再雄起,那……会怎样? 这样患得患失的糟糕状态困扰了我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发信息问:晚上几点下班?去滨江西路给你做饭。 很快收到他回复:我可能晚点,你先过去。 我仿佛松了一口气,美美的回了:好。 一下班便拦个车马不停蹄直奔滨江西路附近菜市场。 那天之后,我在公司相安无事,内部并无风吹草动,想来袁秀成守口如瓶,并未泄露我和洛瑾承的秘密关系。 我在菜市场东逛西逛挑选菜式,即便再遇我也能坦坦荡荡。不过想着,不会真那么巧吧? 事实上,还真是这么巧,也是我视力好的缘故。当我买好菜,一抬眼便远远那抹熟悉高挑的身影正轻盈往外走,只是旁边那个迅速冲上前的男人,怎么也那么眼熟? 陆敏…… 他怎么上前一把拽住袁秀成的胳膊,生拉着往前走?后者似乎不情不愿。 鬼迷心窍的,我悄悄的跟在身后。这个地段虽处闹区,但几个小区闹中取静,路上只偶有车辆通行,行人稀稀拉拉。 而在一个较偏僻地方,袁秀成一把甩开陆敏,大喊:“我没你那么龌蹉,背地里干这种小人勾当。” 而在后面短短几分钟,我竟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秘密。 两人对峙着。我闪进了离他们三四米远的大柱子后,靠在柱子上假装翻看手机等人,两只耳朵竖着比兔子还高,时不时的悄悄探出头去。 095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http://.biquxs.info/ “什么小人勾当!袁秀成,我可是你老公,吵架生气昨夜不让我进门也就算了,可不能乱说话。”陆敏一副宽容大度的说辞。 袁秀成昨晚不让他进门?俩口子这是闹上了啊,大傍晚的跑大街上吵架。 只见袁秀成怯怯的后退了几步,柔顺的长发因为方才的挣扎有几分凌乱。人前洒脱阳光的她,此刻颇有些狼狈。 “你做的事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h省做的龌蹉事,有本事跟瑾承正面竞争啊。” h省?洛瑾承? 我脑子一道精光闪过。在h省的截杀是陆敏幕后主使? 背上不禁涌起阵阵寒意,这也太骇人了。那可不是砸店闹场,是活脱脱的要置人于死地,当时那明晃晃的惊险,我至今胆寒。 再往下听,突然想起什么,利索的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瞎说什么?无凭无据诬陷自己老公,你胳膊往外长的吗?别一口瑾承长一口瑾承短的,说得你有多爱他。”陆敏轻蔑的说,“你也不知道害臊!都嫁人嫁那么久了,要真对他念念不忘,当年干嘛把他给踢了!现在悲戚戚的留恋给谁看哪!别说他不搭理,就是我,看着都恶心……” “你闭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瑾承怎么会受伤……” “难道踢他命根子的不是你?” !!! 我顿时像给闷棍打蒙了似的,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完全被我大脑摒弃掉了,周遭的声音只剩下那一句“踢他命根子的不是你?”。 袁秀成害得洛瑾承受伤? 还有,陆敏从中作梗? 我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逃不开却又看不清。回想着这一串串的信息,不由心疼起洛瑾承来。 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阴谋!让曾经的恋人分道扬镳,让曾经的同窗势同水火!? 这个男人,当年到底经受了多少身心苦痛? 转念一想,昨夜的两次不顺,是否受到了什么事的干扰? 我心底酸酸胀胀,又如坠无底洞般的无着无落。我是这个男人如今最亲密的人,却对他的事知之甚少。 想到这儿,我复又提起精神,再听听这两口子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只是,当我正要再度探出头去一霎那,突然一声惊叫。 “谁?” 我惶然一惊,蓦然瞥见地面上,自己被路灯投射的长长的黑影。 这是被发现了? 我整个身子紧缩成一团,心跳陡然提速。只听皮鞋踩着地面的步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和着我猛烈跃动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狠狠的轰击我的神经。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昏暗的夜色让此刻多了几分神秘。这里虽人烟稀少,倒也是文明的小区,我倒不怕他立刻将我怎么样。 只是暴露了之后,恐怕以后都不得安宁了吧。 总之,被抓了先行的惊恐紧紧撅住了我的意识。另一方面,不知哪里来的灵光,我迅速的给洛瑾承发了条信息,并分享了地址。 这短暂却漫长的一刻太难捱了。倏然袁秀成大叫一声:“陆敏,你别不识好歹,得寸进尺!” 紧接着传来俩人扭打撕扯的声音,陆敏咬牙切齿:“你这疯女人!” 我瞪着大眼,壮着胆子往外一瞧。果真是,陆敏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拽起了袁秀成的头发!还左右摇晃! 袁秀成一改平日里的斯文得体,张嘴就往他的手掌下咬。 这……动物大战吗? 可是,陆敏随即甩开手,反手就来一巴掌。 “啪”地一声,格外响亮。 “贱货!” 脑海浮现在医院袁秀成额头受伤的情形,心底明白了几分。这种家暴想来不是一天两天。 眼瞧着武力升级,袁秀成多半会吃亏。我忍无可忍,扔下手中的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住手!” 扭打的俩人停下动作,双双回头。袁秀成一头乱发,满脸吃惊:“怎么……是你?” 陆敏甩开袁秀成,拍了拍手掌,睨了袁秀成一眼,转身缓缓的逼了过来,双眸甚是凌厉。 “原来是洛瑾承的新欢。秀成,你不会又被纳入他的后宫,和他的小情人情同姐妹了吧。” 袁秀成神情一震,随即冲到他跟前,声音微颤却含着怒意:“陆敏,我们的事跟别人无关。” 我定了定神,冷声道:“我刚刚买菜经过,没想到碰上陆先生再行家暴。袁小姐跟我们公司合作过,我若不站出来,良心过不去。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敏一把将她推开,高大的身影盖了过来,居高临下睥睨,将我打量了个遍:“那天匆忙没来得及看清,这月色朦胧,让你看起来倒也娇俏可人。瑾承的口味变化得都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仰头直逼着他的目光,内心平静了下来,大着胆子道:“他的口味跟您没关系,只是陆先生,这到手的东西是不值钱,可好歹也是自己曾经苦苦追求过的。能从洛瑾承手里抢人,这份能耐想必不简单。” 我虽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放手一搏,好歹缓和下气氛。 果然,陆敏轻笑了一声,眯起双眸又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能躺在洛瑾承身边的,想必也不简单。或者,我再试着抢一抢?” “……” 这打趣调戏,唱的哪一出? 袁秀成跑上前来,将我推开,“舒华,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我后退几步,正要说什么,身后一道白光猛地射了过来。 回头一望,路灯下熟悉的人影从宝马里钻了出来。不是洛瑾承又是谁? 他没来及锁车,便快步赶了上来,视线一直紧缩着我,待越来越近,深沉的眸子才往身旁一扫。 “陆敏,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左右看了看,紧张的眸色令我感动。我直摇头:“我没事。” 陆敏放声笑起来:“瑾承,我动她做什么?我有秀成就够了,她可比你这干瘪的小情人有味道多了。” 洛瑾承手臂一僵,随即紧了紧,浑身散发着森寒的冷意。 这个陆敏,满嘴污秽。 我不安的抬眸瞥了一眼洛瑾承,他薄唇紧闭,像是在隐忍着某种情绪。我赶紧安抚:“我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我们回去吧。” 边说边推着他往车里走,头也不回。 他们两口子的事,外人,是管不着了。只不过经过这一闹,应该能消停一会儿吧。 袁秀成,当年你为何要选择这样的路? …… 回到公寓停车场,这才想起丢在地上的菜忘了拿,只得懊丧地叫了外卖。 洛瑾承一进屋就把我按在怀里吻了一阵。半晌才道:“没事跟着他们干嘛?什么时候变狗仔队了?” 我迟疑了几秒,道:“见他们拉拉扯扯像是要打起来,我这不好奇嘛。”说着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录音。 呼呼的风声杂音中,俩人的声音虽然隐隐约约,却也清晰可辨。 我瞥见洛瑾承俊脸上的寒意越聚越浓,当听到“命根子”三个字时,他嘴角一抽,青筋仿佛要爆裂开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意要给予他温暖。他全身一僵,半晌轻拍我的手背,随后冷笑一声:“这人做事那么不利落,连自己老婆都瞒不住。” 他指的是h省事件。莫非,他一早就知晓? 我无不担忧的问:“真是他干的?” “我一早就查出他是背后鼓动并承诺了某种利益,否则h省那31个代理商怎会突然如此团结一致对付fk。他下这狠手说明我们fk是他的劲敌,当然,他这些年将我视为仇敌,也是借机公报私仇。” 我说:“昨天听到jl这个月频频将门店开到了我们合作的专营店附近,这是要正是叫板了吗?” “哼,那就让他叫呗,我们fk既然能在势力盘根错节的h省杀出一条血路,就不怕他出幺蛾子。” 我忆起h省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他能在h省干这种事,在y城搞不好也设下埋伏。” 他“哼”了一声,“要真能成事,老早就成了。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我迟迟不还击,是想看看他还能出什么花招。” 他突然想起什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似乎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艰涩开口:“我本不想让你看到丑陋的一面。你……既然听到……是不是觉得我挺悲哀。” 我知道,对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而言,这一踢是他圆满人生里最大的污点。他承受的,不仅仅是恋人离去的心灵伤害,还有男人尊严的无情被践踏。他隐忍着,这些年一定备受身心折磨。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软声道:“不是!一切都会好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帮你。” 他突然面露凄然,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俯身抵住我的额头,鼻子、面颊、嘴唇与我来回厮磨,哑声说:“你陪着我……就行。” “好。” 我心底有无数个疑问,可我心知肚明,此时此刻,他也许,不愿多说。 …… 一切又似乎风平浪静了下去。只是,陈总突然又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准备升我的职,由我兼任彩妆品牌副经理,全面负责彩妆新项目的品牌运作。 这个消息在公司内部炸开了。 096 天上掉下的馅儿饼 http://.biquxs.info/ 原本新品牌很难招到合适的品牌经理,该项目一直由陈总亲自主导。如今,把我架上这样的岗位,令我倍感压力。 陈总说:“能力不到可以培养。这几个月来,整个品牌的一系列工作都是由你统筹,虽说由我带领,但实质性工作你都过了一遍,也算是累积了经验。何况你做事稳妥,具备一定的市场敏锐度,品牌副经理这个职位,你担得起。等你真正扛起整个品牌,再给你扶正。” 末了,他又微笑着加了一句:“洛总一直提倡重要岗位内部拔擢,他也很赞成提拔你。” 我脸颊一红,在他满含深意的眸光里读懂了什么。 这晚,我在滨江西路过夜。我躺在他宽阔的怀里娇声问:“我这次升职算不算走后门?” 他轻触着我的头皮。近两个月了,头顶伤口结痂已基本全部脱落,也陆陆续续长出密密麻麻的黑发来。几毫米的长度有些扎人。可他似乎不以为意。 “走后门怎么了?”他柔声道,“走后门也得hold得住不是。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别人的闲言碎语不用搭理。是谁给新品牌提了定位方向?是谁审时度势的规划了整条产品线?是谁废寝忘食一个月60个小时的加班工时?是谁替老板挡了砖头?谁做出这些业绩来,我给谁升职!” 一串排比句说得铿锵有力,令我觉得自己当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股暖流淌进了心底,一时心安理得起来。 我一直记挂着陆敏的事,这时小心翼翼的问:“陆敏,没其他动作吧?” 他身子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道:“听说在接洽几个渠道系统,估计又想收购或入股渠道公司。他一个做肥皂起家的,这会子布局化妆品行业产业链,先是入股连锁系统,再拓展主流渠道,没准,以后倒真成了我们的竞争对手。” 我的心一提,但见他松动舒展的眉眼,便知他胸有成竹。我问:“那……公司有什么对策?” 他笑了一声,道:“我们的gz主要走专营店、百货、商超渠道,在消费者和渠道商有一定的影响力目前他还影响不到这个品牌。只是fk合作专营店是公司另一个重要战略,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冲击。不过,我们将进行产品架构和促销策略调整。放心,他打不垮fk。” 他低头吻在我脸上,柔柔软软又酥酥麻麻,像蚂蚁轻咬一样。“好好帮我做彩妆,等我们在渠道一铺开,今后几年又是新的业绩增长点。到时候,你是品牌的功臣,公司上市之时肯定有你的股份。” 我“噗嗤”笑出声来:“有哪个老板在床上给员工画饼的?” 他猛的将我拥紧,像要揉进他的骨髓里,狠狠的吻上我的嘴唇:“老板在床上的事多着呢……” 我嘤咛了几声,便沉溺在他甜蜜的吻中, 他将我撩拨得情生意动、浑身燥热,我扭动了几下,早已失控。 可他却迟迟不肯举枪。 我知道之前的不顺造成了他的阴影,而令我欣慰的是,多年的隐忍,已经让他看淡了那些深刻的伤痕,至少,他并未回避与我的亲热;至少,在我面前,他并未妄自菲薄。这个男人,骨子里向来都是骄傲的;即便有所缺陷,也不肯低头认怂。 我一寸一寸的安抚着他的头、他的额、他的眉毛。他倏然调皮起来,反转过我的手指咬住,来回的啃噬着。我被逗乐了,只体贴的抱紧他,用身体的温度告诉他不用操之过急。 寒冷的冬夜里,我们温暖彼此。 能不能成为fk的功臣,在将来顺理成章的获得股权分配,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没过几天,天上竟掉下来一份股权让渡,真真把我砸晕了。 这天,董事长特别点名让我前往大宅,有要事交代。 我一下子懵了。我与他有一个多月未曾交集,他突然召见有何要事?不会是我和洛瑾承事发,他要敲山震虎,有所警告吧? 洛瑾承回过来一个偷笑的表情,安慰道:别想太多,你也知道他是个慈祥的老人。说不定是什么好事呢。 我从他那里撬不到丁点有用的信息,只忐忑的上了去往郊外的车。 洛董事长依然静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安详。见我进来,笑容可掬的招呼我坐下。 没一会儿,张婶送上来一碟剥好的柚子。我笑道:“瞧我,还欠着您沙田柚呢,倒差点忘了。” 他眉眼笑笑,翻起一脸褶皱,倒令人感受到岁月的安详与沉淀。“是还欠着,不过,我自己派人去买了来,尝尝,看味道正不正。” 我礼貌的递给他一片,自己也掰了一片来。“味道清甜而不腻味,水分充足。” 他笑着点点头。我擦好手掌,收拾了桌面,定了定神,才道:“董事长,今天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大老远的召见我,肯定不是吃几片柚子评价味道。 “怎么?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也不行?”他笑着打趣。 我一怔,忙笑着:“我自然乐意。” 随后他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照片,把我看惊了。 两男两女,照片上的外婆笑意盎然,风华正茂。这不是上回在妈妈房间看到的照片吗? 我脸上一定写满讶色,探寻的看向董事长。 “你外婆、外公曾是我年轻时的同事,我们一起在农场工作,一起赶车,一起拉货,一起吃过苦。你外公,还为了救我被大石头碾压,造成重伤……” 他娓娓道来,声音深沉而悠远,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原来,照片上那个男人,真的是董事长。我在记忆里找寻着两位长辈的模样,发现模糊难辨。 他们,离开得太早。 “后来我因工作调动,来了y城,很长时间不联系。那个动乱的年代,我被人诬陷在农场时曾偷窃,又是你外公顶着压力和非议,写了证明书给我寄来,没想到竟惹祸上身,被诬陷是我的同谋,被下放到了桂北地区……” “是我害了你外公一家。”他沉痛地说。 我听着颇为惊愕,也有点懵。我只听说当年外公曾被下放,不曾想,竟和洛家有这样的渊源。那天在见到照片的一刻,我有瞬间希冀着两家有所粘连,如今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了,倒真让我莫名不安起来。 然后呢…… “我后来偷渡去了香港,躲过了动荡。不过我运气不佳,并没有在港发家致富,只挣了点小钱。”他望向窗外的目光突然拉了回来,自嘲般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去香港前曾到林县看过你外公外婆,当时他怕被抄家,把祖传的玉交给我保管。可惜,在香港饥饿难耐之时,我把它当了换钱……” 说到这里,他语带歉意,沧桑的容颜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突然他又悲怆地道:“我回来大陆后一直在找寻你外公一家的下落,我要好好补偿他们。可回去一问,林县的户籍办当年发生过火灾,资料尽失,原先下放人员的档案早已化成灰烬。这消息一断,就是三十年。” 我算是大概听明白了,外公对他有恩,如今他家财万贯,这是要投桃报李……吗? “没想到,等到我派出去的人找到下落,你外公外婆却……”他哽咽了,锐利的双眸陡然生出了泪花,让我一时慌了。 这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太多的情绪波动啊。何况,他好似有高血压来着。 我温声安慰着:“董事长,我曾听我妈说,外公外婆一生向善,他们只是凭良心助人。补偿什么的,都不是他们所求,您何苦自责,伤了身体可不好。” 他静了一瞬,稳了稳情绪,才缓缓的道:“我后来想,他们积的德是可以福泽后代的。这不,他们的外孙女不就在我的公司嘛。” 我心里打鼓,这是……要给我馅儿饼吗? “我打算,给你fk5%的干股,不多,等到上市,可是翻倍的价值。” 097 这男人是我的 http://.biquxs.info/ 我一时懵掉了。尽管前一秒已有了心理建设,却在亲耳听到时大脑当机了。 fk资产营收规模近30亿,5%也就是1亿多的资产?是否如这样的算法我无法确定,但想起洛瑾承提及洛瑾瑞获得5%股份时的阴郁神情,我心知,这个占比分量一定非同小可。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皮肉,疼痛感让我确认这是真的。也就是,我一三无小白领,将摇身一变成有身份有财富的人。这将是命运的颠覆! 我相信大部分人获得这份命运的垂青一定欣喜若狂,可此时,我却没来由的泛出一丝丝不安。意外之财,即便来之有因,有时也许是烫手山芋。 我大胆的迎视董事长坚毅而慈祥的目光,试图分辨其中利弊,沉静的道:“不是,董事长,我外公外婆是出于善心,可我无功不受禄。您这块馅儿饼给我,会……会给我平静的生活造成困扰。” 我得把话说得通透无余地,否则如他这般一言九鼎的商人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何况是关乎资金流动的决定。 “你就当继承了外公外婆的遗产,这本是留给他们的,你不用推辞。我既已做决定,就不会收回,这也是你应得的。这些年我一直心有不安,手握万贯家财却总觉得欠着你们家。这种歉意随着年龄增长而加剧,难道你要让我这把老骨头带着遗憾进棺材吗?”他语带凄然,间接堵住了我所有的推辞。 没想到为了让我收下这份补偿,他竟态度坚决得不容置否。 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而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推辞似乎就不通情理了,只是…… “董事长,这份干股让我很意外,毫无夸张的说是我平静生活中的惊雷,只是,我对目前生活状态还算满意,所以……” 凭空冒出来的财富,一定会引发周遭的动荡。钱这东西,往往是把利刃。 “你放心,这个只是干股,年底会按比例获得分红。除了上市之前不能转让,你不需尽其它义务。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参与公司决策,欢迎参加股东大会。其他时候,你还过你的生活,我不告诉别人,也不会让其他人打扰你的生活。” 一席话让我心上的石头落了地,乖乖的在让渡文件上签了字。 当我抬头时,发现董事长正神采奕奕的凝视着我,面含微笑。“你长得很像你外婆年轻时的模样,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当时还以为看错了。” 我不自然的撩了撩刘海,笑着道:“我看照片也这么觉得,我外婆、我妈、我大姨还有我,面部轮廓和五官都很像。” “你外婆年轻那会活泼动人,能歌善舞,爱慕她的小伙子都可以排长队了。” “她当时收到过好多情书,多到名字和人经常对不上号,偶尔会叫错人,搞得人家一脸失落。” “……” 这位商场上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男人,竟在我跟前滔滔不绝的谈论起外婆的绝代风华来。 其实,那种感觉很微妙。尤其当年,他也曾热血方刚,他也曾年轻气盛,尤其他谈起外婆的眼神,那么柔软。 他也曾……爱慕过外婆……的吧? 我悄悄的瞥了他一眼,那眉眼间的柔情可不像是对恩人。莫非,他所谓的报恩,其实寄托了当年的某种情愫? 顿时觉得事情错综复杂起来,不过我微笑应和,自然不扫了老人家的兴。 吃罢午饭,才在他的笑意妍妍的目送下离开。直到坐上回程的车,我才回复一丝清明,才真实感受到内心剧烈的跳动。 世间善变,不曾想命运一个转折,转瞬之间,早已天壤之别。 我想到和洛瑾承不见天日的关系,如今5%的干股可说为我身价加码。我暴发之后,是否,就能和他比肩了?横亘在我们之间家世身份的鸿沟,是否就此消弭了? 一想到这儿,我心底仿佛绽开了一朵花,就好似,幸福就在眼前,伸手可得。被幸福砸到的欢喜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漫到心底。 下午办公室供电线路出问题一时抢修不过来,大伙儿早早下班。 我当即约了洛瑾承,一上车便和盘托出。洛瑾承捏住我小脸的大手一顿,眸光陡然犀利的扫了我一眼。 “怎么了?”我的心一提,留心他的面容。 “原来长辈们还有这等渊源,也是我们有缘。”他硬朗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眼角噙着笑意,大手不忘抚摸一下我的小脸。 “这么大的喜事,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我一听这变调又神秘的声音,一瞧那渐深的眸色,立即警觉起来,冒出的疑惑瞬间被打压了下去,只有心底打鼓:今晚定有阴谋。 果然车子缓缓的驶入了一家五星酒店的停车场,我一看店名怎么那么眼熟。当他的好哥儿们林超笑意融融的迎出来时,我才醒悟:这不是之前开张非要人“试床”的酒店嘛! 我心底大呼不妙! 一餐精致盛筵后,洛瑾承与我相携款款走向超级vip套房。 kingsize的大床上一抹镂空的黑纱把我看愣了,洛瑾承磨了很久我才点头换上。薄如蝉翼的纱缎,只在三点处有所遮蔽,其他一律黑纱全透。而我32c的xiong部早已将上身涨得极具诱惑。 我从卫生间一出来,洛瑾承就再也挪不开眼。他眸色渐深,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这衣服……”我皱眉,“真省布料……” 他舔舐着,声音早已低哑变调:“也为男人省力气。” 俩人撕扯着滚到了大床。 其实,进房间前我还心里打鼓,担心他再次不顺而受挫。可是,在这绵软的大床上,我所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他那么利落、精准,哪还像前一阵子三两下就吃瘪的快男? …… 我难耐仰着头,喘息着:“你别……别吸……” 他魅惑的笑了,“大冬天都围着围巾,不怕……”这男人像哄孩子一样一边诱惑着,一边放肆的驰骋。 迷离的视线里他一耸一动,汗水绵延而下。我心底一阵快意,报复般撕扯他的背,他的脖子。 “妖精,明天要我怎么见人!”他亦报复似的加速。 我满心畅快,就想着让大家看到,他洛瑾承是有女人的,谁也想不到,他的女人是我,当初的绯闻千真万确! 从未有过这么一刻,让我真切的觉得,洛瑾承是我的,这男人是我的! 5%给予我的意义,尽在于此。 疯狂过后,我愤愤不平:“干嘛要来这里。” 他继续埋首:“偶尔换个地方,增添情趣。看这床,可比祥佑结实多了。” 想起第一次弄坏的家具,脸上一热,羞得一拉被子埋住。男人一个不满钻出头来,色眯眯的说:“偶尔也换换姿势……把72式尝个遍……”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拥上了巅峰。 这男人,因为换了个地方,居然重振雄风了。 …… 我入职八个月连升两级,羡煞了旁人,不过,随着级别越高,听到的闲言碎语越少,至少我所到之处,再难听闻。职场中人向来目光敏锐,谁都瞧得见,我的前途如日中天。工作往来,谁都有路窄的时候,没必要因一时嘴快得罪我这当前红人为工作徒增障碍。 护肤品牌gz品牌经理休了产假,我顺带负责gz春夏新品工作。因代言人合约到期,公司新签了某一线女星。两年合约原本1500万,因着经纪公司老总与董事长的交情,对方打了个六六折,也就是不到一千万便签下了她。 不过,董事长再三交代,打折之事不宜为外人道,到底还是要维护明星的正常市场价格。 合同签订,进入紧张的广告拍摄筹备阶段,过年前将完成平面和电视广告拍摄。 又是没日没夜的忙碌,每天开会、做方案、安排工作,升职后的工作和之前略有不同,免不了生疏一时半会不适应,好在有老大们亲自指点,倒也勉强应付过来。 中间还去了趟医院,妈妈的排他性免疫药物吃完了,需要重新购买。此药为医院特供,其他地方根本买不着。这点小事也不想劳烦洛瑾承,不得不抽了个空特特的跑去原先给妈妈做手术的主任医师那里挂号买药,随后再寄回家。 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了正往外走的叶菁菁和曾伟华。 自从上回在咖啡厅澄清公用账户后,我再没见过他俩。同学群里跟约好似的,再也没提及二人。而他们,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既没有传出婚讯,也没在朋友圈里吱声。 算日子,叶菁菁该生了。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扁平的。想来,是孩子落地了,应该是满月酒和喜酒一起摆吧。我的心仍是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这个男人,从此真的是别人孩子的父亲,与我再无半点粘连了。 只是为何,叶菁菁看向我的眼神仍是满含敌意? 曾伟华蹙着眉,死死拽着似要冲上前来的她。 我满心疑惑,人来人往中,却听到叶菁菁张狂的喊:“你拦着我干嘛!这个女人害死我的孩子,还去勾搭人家的未婚夫!这个贱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啊……” “回家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曾伟华拉扯着她往外挪,眼神复杂的回望了我一眼。 “怕什么!看着前任心疼了吗?” …… 凄厉的喊叫在喧闹的一楼大厅却是格外刺耳。 周围人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中,我吃惊的愣住了,整个人定在那里。 她说:她孩子没了?还是我害死的?她悲愤的目光那么笃定,像要把我撕了一样。尽管我曾憎恨过他们,此刻却也为他们的遭遇哀伤起来。 只是,我与他们已久很久没再交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曾伟华的眼神复杂而忧伤? 还有,她说,勾搭人家的未婚夫。她怎么知道洛瑾承有个内定的太太? 茫茫然间听到旁人催促家人:“到你了,到你了。” 才回过神来,也轮到我取药了。从橱窗里接过并清点好五六盒药,刚一转身,胳膊冷不丁被人一撞,手上一松,袋子飞离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个矮胖的男人。 我忙蹲下来捡起洒了一地的药,男人也配合的帮忙,递过来一盒:“这个也是你的吧,真不好意思。” 我一看品名和包装没错,忙接过来往袋子里塞,说:“没关系,没关系。” …… 回来路上,我特地打给大学闺蜜刘敏。她也很吃惊:“我可从未听说叶菁菁流产。不过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估计也是老天开眼,苟且来的孩子,到底被老天收回去了。” 我听着不舒服,“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来的,到底是一条生命。” “你看他俩的相处方式,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孩子生下来未必就是好事。” 我忆起曾伟华的过分隐忍和叶菁菁的张牙舞爪,一时胸口闷闷。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平安夜。洛瑾承连着有两场酒会无法脱身,我心情郁郁,却也未表现出来,只嗔道:“跨年怎样都要陪我,不然我就去酒吧找人陪。” 洛瑾承又是将我按在怀里吻了一通,泄愤似的道:“这种地方不许去,除非我陪着。” “脚长在我身上,去又怎样?”我故意气他。 “被我发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兜?” “这样兜……” “嗯……你……” …… 这晚被小红拉去ktv。在场七八个人,除了两三个不认识,其他都是一起吃过饭打过照面的朋友。大家喝酒、唱歌、玩游戏,闹得很疯。 九点多的时候,李维亚跟何庆伟姗姗来迟。 自从洛瑾承被下药那夜后,我再没见过他。听说他去上海出差了,只偶尔和我发发微信,点评一下我的朋友圈,一如从前的朋友关系。 此刻,他面容似乎有些清减,笑盈盈的坐到我旁边与我闲聊,竟也没有令我感到任何不适。 不过,今夜他运气背,玩骰子老是输,被酒精上头的他们起哄着连灌了不少酒。 我唱了几首歌,喝了点酒,觉得空气闷闷热热,便出去外头走走透透气。拐了几道弯发现哪里都是闹哄哄,索性去了公用洗手间。 没想到出来洗手时,一抬头便对上李维亚迷离却痴醉的双眸。 098 洛爷爷,礼物不都是塞袜子的吗 http://.biquxs.info/ 他眸子微微闪动着莹光,面色潮红,定是含了醉意,竟斜靠在男士洗手间门口,呆呆的盯着我。 此情此景略有些诡异。我笑着道:“你还能走吗?需要找人来扶吗?” 他那样的状态我还真有些怯惧。 他嗤嗤的笑了,牙齿皓白齐整。我想着,这男人,哪怕站在厕所边上也是独具魅力。 “为什么你不能扶我?非要我舍近求远?”他沙哑着低音。 我面上一囧,顿时觉得方才的防备有点可笑,却见他晃悠悠的挪了过来,倏然身子一倾…… 我眼前一暗,下意识的扶住了。他往我身上蹭了蹭,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胸膛紧贴着我煞是暧昧。 我脸颊一热,刚要推开,却见他大手一收,将我锁进怀里,往前一推,把我扑到了身后的墙上。下一秒,浓重的酒气和柔软的唇瓣忽地覆到了我的嘴上。 “轰”大脑如被炮火轰击了一般。 我发出“嗯……嗯……”的挣扎声,嘴一张便被他的柔舌乘虚而入,一股异样感觉四处流窜。他要用强吗! 身上的分量越来越重,我被他挤压得快要窒息,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危险的指数闪电般飙升。 我奋力挣扎,好不容易解放出双手,却被他压住肩膀使不上力。我灵机一动,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 “呲……”他吃痛地叫出声,蓦地松开手。我一把将他推出去,顺势“啪”的甩出一巴掌,气愤道:“你发什么酒疯!” 不敢再多停留,逃也似的跑回了包厢。一群人依旧纸醉金迷,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心烦意乱,再没心思逗留。小红架不住我的坚持,让我先回去。我拉开厚重的包厢门,却迎上了李维亚略带哀怨的眼神。 我心里埋着气,对他视若无睹,直接从他身旁越过,左胳膊却一紧。怒气又蹭了上来,我猛一甩手,愤而低斥:“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走出几步,离开房门,秀气的眉头蹙到了一起,满含歉意的道:“刚刚是我一时糊涂,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我冷着脸注视前方,没有温度的说:“我可以当你一时糊涂,可你要知道,心思耗在我身上是得不偿失,我现在跟他很好,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我感谢你之前陪我在我妈跟前演戏,可我对你真的半点心思也没有。你肯定也有过爱情,应该明白,你若不在她心里,纵使天天陪伴也是自讨没趣。”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带期待:“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刚才真的是我一时糊涂。请你,请你,还把我当朋友一样。”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 那么晚了,手机依然静悄悄,哪里有洛瑾承只言片语,我心知这样的情形以后定是家常便饭。这样的男人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侬我侬啊,唉…… 从包里翻出从公司带回来的苹果。 那是早上一去到公司在抽屉里的惊喜发现。小小浅粉色透明礼品盒,刚好塞进一只红扑扑的苹果。盒子顶部还别了个精巧的蝴蝶结,从外面看格外诱人。 我瞅了瞅其他同事,可没那样的待遇啊。果然一看手机,洛瑾承发了个贼贼的表情过来。 我当时打趣道:礼物不都是塞袜子的吗?洛爷爷。 谁知道他发过来:衣柜有几双黑色丝袜,下次你去保准有惊喜……(色眯眯的表情)我想起上回在林超酒店的三点式纱衣,脸唰的热了。 这男人…… 此刻,我闷闷的解开礼物盒,却惊讶的发现圆润苹果的底部用小丝带挂了个东西。 凑近一看,这不是一枚别针吗?小巧玲珑,形状如一片叶子,上面的纹理镶着一颗颗小钻,切面精细,在灯光下闪烁夺目的光。 我喜上眉梢,这男人,惊喜中有惊喜。前几天刚说我新买的深蓝色大衣太素,今天就送了枚亮眼的别针做配饰。 我喜滋滋将闷闷的怨气驱散开去,削好了苹果“嘎嘣”一咬,敢情是把苹果当成洛瑾承来吃了。 脆甜脆甜的,真好。 …… 第二天陈总请假没来,我直接向洛瑾承请示工作。我一进门他又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想着他的贴心就没计较,把本子一扔,直接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他嘴角勾笑,似乎有些期待的望着我。 我一屁股坐到他怀里,两手抚上他光滑的脸颊,头一低,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洛瑾承怎会示弱?他抱住我柔弱的肩,扣到我的后脑勺往下一压。我们紧紧贴在一起,缠绵撕扯。吻了一会儿,我直接反客为主,在他耳边低语:“这个吻是谢谢你昨天的惊喜。” 他亲昵的抵住我额头,“你喜欢就好。就是不能陪你,我整晚都心不在焉。” 我“嗤”的笑出声,为他的甜言蜜语,为他的真情实意。 这时,他电话响了,我自觉的起身,待他拿着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接听。我饶有兴致的坐到他的太师椅上,感受一下老板位置的豪迈。 他桌面干净整洁,苹果电脑处于锁住状态。 …… 只是,旁边的商务本子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我疑惑,类似相片的一角躺在本子底下。好奇的拉开来一看,果然是几张照片。 目光所及,我像挨了一记闷棍,瞪大双眸定住了。 这上面,分明是昨夜k厅公用洗手间前。而从拍摄角度看,我与李维亚抱在一起,吻在一起,我奋力推开的动作,竟像是积极的迎合。 一股被抓了现行的慌乱涌上心头,我瞥了一眼落地窗前那抹高大的背影,颤抖着双手来回翻看了四张照片。 他看到这,又是怎样的心情?不会真就误会我和李维亚有染吧?现在十点半,昨夜十点的照片居然那么快就递到了他的案上。 是别有用心的人偷拍给他,还是他有意派人跟踪? 而他刚才,就跟没事人一样与我亲吻交缠,绵绵情意丝毫看不出异样。到底,是何用意?正常人,又怎会眼看着这样明目张胆的照片而无动于衷? 我翻转着各种心绪,惴惴不安。后来,也不知是何心态,我竟鬼使神差的悄悄将照片压回了原处,那里丝毫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等到他收线回转过身,我正若无其事坐在太师椅上晃啊晃,神态悠闲。 好几次,我期待着他阴沉发问,却迟迟等不来他的只言片语,临走前还把我按到怀里吻了一气。 我怀揣着不安与疑惑,娇笑着整理妆容稳步离开。 …… 下午一上班,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点开一看,居然是一张照片。洛瑾承和张静恩的俊男美女照落入眼底。 明亮的光线下,俩人手握高脚杯,张静恩凑在洛瑾承耳边,后者似乎微倾着头细听,眉眼若有若无的笑着。从照片看,俩人如倾心交谈,仿若举案齐眉的默契,居然毫无违和感。我一看背景墙上的文字,这不是昨夜的酒会又是什么。 经历了上次张静恩的主动上门,洛瑾承居然也还能如此心平气和,毫不避嫌。是觉得自己定力十足,还是好不介意? 酸酸涩涩蔓延开来,堵到心口居然有点闷。这样老掉牙的伎俩,无非是要挑拨我和洛瑾承的关系。而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张静恩。 我心知不能着了她的道,搞内讧自毁长城,可是心头的烦躁、涩意仍是牢牢的撅住了我。 为什么站在灯光下与他并肩的人,还不能是我,还不能是我! 想到早上洛瑾承案上的照片,又是委屈难当。洛瑾承你一声不吭又是为何!当真信任我吗? 三点多的时候,小茹从外面回来神秘兮兮的道:“我见到洛总匆匆忙忙的走出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旁边的慧姐道:“兴许有什么急事呢,大老板嘛,总是各种事缠身。”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扒了几句,我却是疑窦丛生,毫无心思参与。琢磨再三,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里,有几个事要请示。 我自然不会那么粘,时时打探他的行踪,是有工作要汇报而已。 许久才收到他回复:回趟公寓,没事(抱抱的表情)。 之后再没他的消息。 我突然心绪复杂,后半段都在数着时间过。一到点便打卡走人,直奔滨江西路公寓。 自从带我来过之后,他似乎极少再回凯旋世界了。也许有我的地方才是他所留恋的。 我盯着数字一层层往上升,竟有种热切而温暖的情绪蔓延开来。为着一个男人担心、着急,心窝是满满当当的。 谁料,刚出电梯,一串吵架声从他的房子里传了出来。 “我不回去,我不跟你这禽兽回去!”是袁秀成的声音,含带悲愤的哭腔。 心绪急转直下,心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只听洛瑾承深沉的声音怒吼:“你既然娶了她,就该珍惜她!”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管!” 这不是陆敏又是谁! “秀成,我知道你是情急才不小心伤了我,我不怪你。有话我们回家好好说。” 099 沙发上的女式大衣 http://.biquxs.info/ 我又像被施了魔法杖似的定住了。 袁秀成把陆敏弄伤,然后来向洛瑾承求救? 洛瑾承急匆匆的往家赶,就是为了安抚受伤的旧情人? 陆敏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劝回离家出走的妻子? 千回百转,我似乎捋顺了其中的关系,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是什么力量,逼着自己挪到了门口。我熟悉的大门敞开着,玄关处,陆敏背对着我,和俩人对峙着。 像是若有所觉,洛瑾承抬眸,目光一震,随即道:“舒华,你来了。” 陆敏蓦地回头,识趣的侧开了身子让道。我走了进去,扫了一眼袁秀成挂着泪痕又略显惊讶的脸庞,就听到陆敏说:“秀成,你看你在这里,不是影响到人家吗?你这算什么?” 袁秀成微启双唇,不由自主的偏头睨了睨洛瑾承,眸光里满含留恋。后者看看我,又望向身旁,沉声道:“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任何时候都不该让自己吃亏。” 陆敏打断:“瑾承,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就不劳你费心周全,让人误会你余情未了,挑拨离间。还是想着怎么跟小情人解释今天的事吧。” 说着,一阵风似的上前拉住袁秀成,拖着往外走。袁秀成再不情愿,也只是甩开他的手,孤傲的走了出去。经过我时,抱歉的说:“舒华,对不起,是我来打扰的瑾承,你别怪他。” …… 房子里冷清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我看着玄关地上零落的女式拖鞋,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袁秀成淡淡的馨香。我定了定神,压下某种情绪,终是弯腰将鞋子放回鞋柜,拿出一双男式拖鞋换上。 洛瑾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半晌才道:“她用刀子把陆敏割伤了,很害怕,家人又都在北京,只有找到这里来,因为住得也近。” 他耐心的说着,这么长的话,也许足够解释他接纳初恋女人进门了吧。 我抿了抿嘴,抬眸迎视他所有的探究:“我在公司听说你急匆匆的赶出来,还以为你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一下班就赶来看看。没想到是俩口子吵架吵到这儿来了。” 洛瑾承闻言眸光一冷,咬牙切齿:“陆敏不是个东西,千辛万苦到手了却不知珍惜。” 我垂眸,“可那也是人俩口子的事,哪是外人能插手的。” 反正她再也不是你的了。我心道。 他像是觉察到什么,牵过我的手,暖暖的拉着往里走,“抱歉,让你担心了。还没吃饭吧,我们叫个酒店外卖。” 我“嗯”了一声,乖乖的进去,凭他张罗。却瞥见沙发上摆着一件浅紫色女式毛呢大衣,一只袖子卷在上方,分明有几小块暗红的色块,似是血迹。 我才回想起方才袁秀成外穿着浅灰色大衣,那么这件? 洛瑾承注意到我的疑惑,道:“她衣服被血迹溅到了,我从衣柜拿了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女人的妒意蹭了上来,缠绕在心头憋得难受。洛瑾承道:“你别多想,她下午才跑过来,没多久陆敏就找来了。” 我听着他的轻描淡写,继续压制着内心的起伏,说:“那我明天拿去干洗店干洗了再送还给她吧,扔了怪可惜的。” “也好。”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欢的相聚。 起初我只是带着心结收拾着衣柜里的衣物,后来瞥见窗边贵妃榻上搭着他今天穿的大衣,想着明天顺带一起拿去干洗店洗了。跟往常一样,翻弄口袋,以免有物件未取出。谁知,一抓右边口袋,似是有一盒什么东西。 我纳闷的取出一看,把我惊呆了。 *艾可,传说中的“伟哥”。我呆呆的盯着手上的纸盒,清晰的字迹在我眼前转瞬一片空白,万般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倏然,手上一松,我蓦然抬头。洛瑾承神色凝重,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喜欢乱碰我的东西?”他阴寒着双眸怒视着我。 我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我想说我并非有意窥探他。可半晌才发出声音,“你在吃这种药。” 他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神经,瞳孔缩了缩,声音一沉。“是的。”简短两个字,却仿佛充满哀凉和苦痛。 沉默了片刻,我深切的凝望着他,软声道:“别乱吃这个,真吃出病来怎么办。”说着,顺手要夺走他手上的药。 洛瑾承像被蜜蜂蛰到一样,倏的一举高,避开了我的手。 “我有问题,你也不是第一次发现。在初遇的酒店,还要前一阵子那晚上,你不都看到、感受到了吗?” “可后来……后来不是……好了吗?”我结巴着。 他嘴角一勾,却笑不到眼里,“在林超酒店那晚?” 他自嘲道:“因为吃了这个,因为林超给我介绍了这个。不然,那天你哪来的一夜5次!”他疯了似的扬了扬手上的药。 我的脸唰的红了,忙嗫嚅:“我听人家说,这种病多半是心理有阴影……”忽而抬头,大胆的问:“之前袁秀成和陆敏到底怎么害你的?能否也告诉我……” “别瞎打听!”他嘴角抽动,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冷意,很快转身出了房门。 直到很晚,我在被窝里躺了很久,他才悄无声息的进来,动作很轻,悉悉索索的从柜子里翻出另一床被子,躺得远远的,自己卷成一团,背对着我。我一睁开眼睛,便望见一抹孤冷的背影。 沉默。 和曾经孤冷的夜晚一样沉默。只是,身边躺着一个人,那么清晰的呼吸声,那么熟悉的味道。 那抹拱起的肩膀曾紧紧的箍着我,让我无法动弹无法自抑的疯狂。 那带着烟草味的男性气息,曾淹没我令我难耐的窒息。 那么多次的甜蜜相处,都没有此刻的冷漠与孤独来得真实。 我突然觉得特别难受,泪水不自觉漫了出来,瞬间如注地灌到了枕头上,濡湿了脸颊和枕巾。流到心里,顿时哽咽了,堵得慌。 我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一下一下。我怕吵到他,特特的翻了个身,背对他,头钻进被窝里,闷闷的低泣。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一凉,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钻进了我的被窝,扣到了我后背。带着睡意的闷声:“怎么哭了?” 有人安慰,我抽泣得更厉害了,最后竟放声哭了出来,背上一抽一抽。 洛瑾承按了床头灯,将我身子翻转了过去。我不情不愿,手推着他,拍着他,后来直接捶打他的胸膛。 他这人,大手一伸,干脆把我揽到怀里,让我的手根本无法施展。 我汹涌着泪花,“叫你不理我,叫你不理我。”哭得更凶了。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细细安抚。半晌后轻吻我的秀发、我沾满泪水的脸颊、眼睛、鼻子,最后吻上我柔软的唇,身子压了过来。 我在他紧箍的怀抱里,一颗负气的心早已软化了,酸酸软软令人悲喜交加。 我带着哭腔:“我受不了冷战,受不了你不理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边吻着边道歉,“可是我有些时候真的无能为力。” 我有一瞬的怔忪。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要多大的勇气才下得了决心说自己无能为力。 我攀上他的肩膀,“即使无能为力也不能冷落我,我难受。” 他全身一僵,搂着我的手力道收了收。 一个被窝,一夜相拥而眠。 这夜之后,我们的相处颇有些小心翼翼。我把袁秀成的大衣干洗了悄悄送了回去,将那盒“伟哥”当成垃圾扔了,洛瑾承有看到,不过没发一言。 夜里我们还是会在同一个被窝,不过我没再缠着他,我多少能理解软玉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动的难捱心情。 背地里悄悄找心理医生,回复是压力过大加上之前的心里阴影会导致心理障碍,让旧疾复发。没有根治的妙方,只能靠心理疏导治疗。 我只感到路漫漫…… …… 转眼到了跨年夜,我欢心的叫嚷着要去y城塔边看倒数。洛瑾承鄙夷的瞅了我一眼。我忙道:“我来y城那么多年,真的没看过倒数啊。之前想来看来着,但听说倒数完人山人海,很难打到车,加上大半夜的不想折腾,就没尝试过了。” “那今年干嘛突发奇想了。” “总要见识见识,感受氛围嘛。虽说,可能很枯燥。” 洛瑾承拗不过我,十一点多的时候带着我前来。果然是人山人海,果然很枯燥。 y城塔灯火通明,通体发光,定时不断变幻着炫目的色彩。 一排排的人聚集在y城塔对面花穗广场靠近江边的护栏边上,待到最后十秒,y城塔上出现大大的数字,众人追随着大喊“十、九、八……” 最后y城塔中部和顶端喷发出炫丽的烟花,璀璨而热烈。全场欢声雷动,“新年快乐”的祝福声四起。 一侧头,便迎上洛瑾承俯下的唇瓣。柔软的轻触,伴着甜蜜的“新年快乐”,让我的心一颤一颤。 回来路上,一看手机微信,发现洛瑾承在公司营销群发了n个红包,都被人抢光了。我嗔道:“老板,我一个红包都没抢到,不公平啊。” 他稳稳的把着方向盘,轻笑一声,从衣服内侧掏出黑色钱包递给我,不忘捏一把我的小脸,宠溺道:“拿去,都拿去,看够不够。” 我乐滋滋的笑他敷衍。 一阵嬉笑,心底乐开了花。 正笑着,他手机突然响了。我自觉的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袁秀成”三个大字特别刺眼。 “谁的电话?” 我隐忍着,替他划开屏幕,一言不发的凑到他耳边。 结果,他听完电话那头的诉说,略显焦急道:“秀成进了医院,陆敏不在y城,我们去一趟。” 100 执子之手 http://.biquxs.info/ 我的心又沉到了不知底的地方,整晚的大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方向,也不想在他焦急的时刻给他添乱,只沉默不语,憋着闷气跟随他到了妇幼医院。 袁秀成惨白的面容格外憔悴,瘦削的脸蛋令人心疼。 原来,她不小心摔倒,流产了。 护士面无表情的说,袁秀成多次堕胎,子宫壁已经很薄,今后生育的几率很小。 洛瑾承的俊脸顿时冷了下来,眸光森寒,我瞥见他拳头紧紧的揉到一起。 那是他挚爱的女人吧,他是在为挚爱痛心吧。我想着。 既然不愿意生养,为何要一次次的受孕?是抵制生小孩这件事,还是抵制……孩子的父亲? 我想到他们的家暴,倏然生起几分怜悯和同情来。 可是洛瑾承,你们早已分道扬镳,你现在的疼惜又能改变什么?难不成你们还要再续前缘?既是这样,当初为何要分开?分开了又纠缠不清,苦的又是谁? 新年的第一天凌晨,我满心惆怅和悲哀。洛瑾承详细问了病情及注意事项,迅速的申请了vip病房。 我实在没那等心情杵在那里假扮贤惠,木木的走到露台,望进无边的黑暗,脑海一片混沌。 洛瑾承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我瞥过头时他也正一瞬不瞬的注视前方。 沉默了片刻,他才幽幽的道:“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曾经那么骄傲,却要日夜面对这么个男人。” 我凝望着他的容颜,终于忍不住问:“当年……当年她踢了你,你……一点不怪她?” 他嘴角一抽,喉结微转,“那不是她的错。要怪,只怪我当时不争气,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而我现在能做的,便是力所能及之时能帮则帮,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至少我会心安。舒华,你明白吗?我帮着她,我会心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跟她,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倏然撇过头来,对上我凝望的视线,那深邃的眼眸里,有些许的哀伤和无奈。 我很想问当年为何她要踢他,结果护士走了过来,说病人醒了,嚷着要见他。 洛瑾承二话不说,当即冲了进去。 我浑身无力的跟着,定定的站在门口。洛瑾承一出现,袁秀成竟然抓起他的手,小声抽泣起来。 洛瑾承挪了把椅子坐下,始终将她的手牢牢拽在手里。 我浑身冷了下来,双眸死死的盯着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半天没有挪开眼。若不是眼瞧着床上的人一身虚弱、满脸憔悴,保不准我会冲上去甩开他们的手。 这一出执子之手,究竟是无奈还是情之所动? 跟我解释只为心安,可有想过作为你女人的我内心的感受吗? 可是,你已为自己的行为作了圆满的注脚,竟让我一点质问的余地都没有。否则我就是无理取闹,不近人情。 宽敞的vip病房,你俩互诉衷肠,我才是多余的。 我悲愤离开。洛瑾承的车钥匙在我这里,我估摸着今夜,他是离不开这座医院了,索性油门一踩,将车开走。 清晨收到他短信:你回去了? 不回去难道守医院一边看着你们卿卿我我一边喝西北风吗? 我回了个“嗯”字。顺带加一句:你的车我开走了。 他很快回道:好,抽屉里有油卡,注意安全。我这几天要处理些事情,顺便还要过来照顾她,对不起,你要自己玩啦。过几天再陪你。 照顾她才是首要任务吧? 我气得将手机甩到一旁,继续闷头大睡。 …… 三天假期虽然计划泡汤,但要清净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摊上这么个爱闹腾的室友的情况下。 她呼啦啦的怂恿我跟着他们去郊外烧烤。我本想推辞,一想起洛瑾承和前任关系暧昧的在医院朝夕相对,心恨了起来。 我为何要因为他把自己锁起来? 欣然前往,并说不用叫何庆伟来接了。 小红一脸疑惑,待坐进洛瑾承的宝马时,手掌一拍我肩膀,“行啊,这会儿开窍了啊,懂得跟男人谈条件了啊。有进步。” 我白了她一眼,“借的。” “借着借着,让他把户头一过,不就是你的了?不过,这车是他常开的款,你同事一眼就能认出来,多没神秘感,还不如叫他送你台新的……” “系安全带!”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胡乱猜想。 …… 毫无悬念,李维亚跟何庆伟都兴致勃勃的来了,还有另外四位,都是小红的朋友。 有位一看我开的车,感叹道:“这车真拉风!”小红立马接话:“男票送她的。” 我淡淡的说:“别听她瞎说,不过借来用用罢了。” 其实,对于洛瑾承女人这个身份,我已能坦然接受。他的人,他的东西,我亦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使用权。 这样的思想转变,也让我心头一惊。爱情,有时候是一种占有,与物质无关。更何况,座驾于男人,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种亲密的象征。 我开着他亲密的物件,某一瞬间会觉得,我能拥有他的许多。 不过,对上李维亚复杂而神似哀伤的目光,我却漫出了丝丝不安。 私下里,他再度跟我道歉,说那天真的喝多了,下不为例。 我点点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希望你真的能明白我那天说的话,理解我的心意。” 他说:“我明白,也希望你别介意,也别自此与我划清界限,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一起出来玩。虽然,也许,你将来的圈子,会有所不同,但我还是很珍惜朋友间相处的时光,毕竟,人海茫茫,相逢相处,真的是一种缘分。” 一番话说得诚恳而真挚。很多时候我总觉得,这个人,其实很善于处理男女关系,即便出现过这样的尴尬,他也能轻松化解,游刃有余。 我们只租了一个小棚,八个人围了一圈,一边烤火一边烤东西吃。期间,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打趣我:“假期怎么不跟男朋友去玩?”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何况他今天晚到,自然不知晓其中关系。他如此问,无非是打探我有没有男朋友,满脸写着“我对你感兴趣”。 一旁的小红又开始嚷嚷:“他男朋友是个富二代,这几天没空陪她,让她开车自己玩。你别打鬼主意。” 小伙子尴尬得满脸通红。 李维亚一边翻动着鲜嫩诱人的鸡翅,一边随意接话:“大老板真是忙,假期都不得安宁。” 小红嘴快,直接顺了出来:“忙,肯定忙,忙着照顾住院的初恋女友呢。我这室友就很善解人意,大大方方的给自家男票和前任留出独处的时间。” 一股强烈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我直接站起来,道:“我去趟洗手间。” 一转身泪水冲出了眼眶。我想我是很介意,很介意他和前任纠缠不清的。 我突然发现,我和他之间,其实隔了33年的光阴,而那段漫长的时光里,袁秀成给了他,最美好的初恋。尽管之前我以为,我和他悬殊的身份鸿沟已然消弭了。 第二天左思右想,仍是下了决心般,提了一锅鸡汤去了医院。 小红说得没错,既然是出于友情帮忙,为何我就得放任你俩独处,给你们制造机会? 结果,几乎与我同时到达的,还有刚从外地赶回来的陆敏。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拉着阴郁的洛瑾承离开。 为着这个事,假期三天我闷闷不乐,后半段游玩的心情丁点全无,窝在他公寓睡大觉、玩游戏很快耗掉。 对了,李维亚介绍了几款手游,我玩得不亦乐乎,整天手机不离身。 第三天晚上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在翻动我的手机。 我疑惑道:“翻我手机做什么?” 他镇定自若的滑动着手机上的图片,道:“对你手机好奇呗,不过这拍照像素还真不怎么高。你看,李先生多帅气的一个人,把他的脸拍得那么模糊那么黑。” 我凑近一看,原来是那天烧烤拍的照片。我们和其他来烧烤的人一起玩双人运气球游戏,凑巧和李维亚分到一组,激烈运动下难免有肢体接触,何庆伟拿着我手机抓拍了几组照片。他看到的这一张里,李维亚恰好抓到我的手掌,从照片上看,我俩刚好十指相扣。 我闻着他话里的醋意,不悦:“不过是玩玩游戏,综艺节目里男女还抱到一起呢。就许你和初恋女人独处一室,我连跟个异性大庭广众之下玩个游戏都不行?” 他冷眼扫了我一下,丢开手机,扔给我一句话:“明天我让人给带一个新版手机。” 我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闷闷的气了半晚。 收假回来,高层匆匆开了早会,陈总一回来就告诉我: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被**部门查了。几大股东纷纷指责洛总内部管理出问题。 我一惊,这种事也有?且不说这两年公司在筹备上市,财务管理日趋规范,即便真有个三五纰漏,洛家的势力怎会容许**部门伸手fk? 101 突变 http://.biquxs.info/ 陈总说,华中f省为了拓开渠道,刺激代理商拿货,以低于正常价格的出货价出给代理商,但条件是不开发票。这个诱惑确实刺激了该省渠道消化,刚过去的一年销售额同比增长了60%,回款增长40%,与这项策略不无关系。 我问:“涉及漏税金额有多少?” “目前被**部门查到的将近二十万。” 我心头舒了一口气,茫茫然不知深浅。 陈总叹了口气:“二十万虽是九牛一毛的小数目,不及公司全部应缴税额的1%,但影响甚大,**部门已经起草行政处罚条令,不日将公布。” 我压下去的隐忧又一提:“已经确认是偷税了吗?没有可打点的空间吗?这点小数目何至于令上面大动干戈?” 陈总摇头:“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先是代理商举报,提供公司开具的收据,你知道收据不同发票,不用缴税;然后**人员突袭来查账,证据确凿,之后直接上报。公司根本压不下去。一早上,丑闻立马见报了。” 我想起昨天洛瑾承匆匆出去的背影,内心一片黯然。出了大事,回来却一声不吭。 我顿觉哪里不对劲,“公司准备上市,一切不都是按照会计准则来走吗?连员工个人所得税都不规避,怎会出现这样的漏洞?财务部没人监管吗?” 我素知很多公司员工都不用缴税,美其名曰合理避税。而fk不然。我入职之后,每个月三位数的个税,虽然心疼,但心知公司为了上市,各项操作都已严格遵循法律法规。 后来跟洛瑾承在一起,我曾私底下佯装抱怨:“一个月领着那么点白菜钱,却还得为公司的上市之路添砖加瓦。” 那时候我俩关系已趋于稳定,他将我压在身下边耸动边说:“在公司领白菜钱,来我这里领肉钱,不是很划算吗?” 我被他逗弄得汹涌澎湃,心神不知飘到了哪里。 如今却疑惑不解。 “财务部总监年中辞职以来,这个位置已经空缺了很久,财务经理称他不清楚此事,只是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可能是手底下的财务工作出了纰漏。现在财务部一团乱。” 我心头惴惴不安起来,这其中,也许没那么简单。而此事的后果,将彻底打乱整个集团上市的步伐。因为,上市的条件之一:公司自身在上市前的最近36个月内没有受到过工商、税务、环保等部门的行政处罚。也就是说,公司近两年苦心孤诣,眼见着上市在望,却因这一次处罚,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从头再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集团召开经理级以上管理层人员会议,董事长和几位股东也来出席,但个个神色凝重。 这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批斗会。 洛瑾承刚说完开场白,陈述会议目的、事件始末,f省销售总监田辉脖子一硬,立马道来:“洛总,这事虽不是我授意,但我不得不说为他们说句公道话。去年销售指标很不合理,去年整个护肤品市场增长预期不足15%,公司却要求我们拿出35%的增长业绩。我们一线人员,哪一个不是被公司业绩指标压得透不过气来。打硬仗,可以啊,可费用呢,有减无增。没有弹药,空喊口号能打什么仗。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出此下策铤而走险?盲目拔高指标,结果阴沟里翻船。要真说他们有错,那也是被公司逼的。去年指标太不合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之后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静默中。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打工混口饭吃的主儿,他一个销售总监字字尖锐,直指公司主事者。 这一阵仗,放哪里都意味着,跟领导杠上了,要么他走,要么……领导下台……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一个跟洛家非亲非故不参与年底分红的外姓人,何至于公然挑衅洛瑾承的权威? 莫非这背后…… 我扫视了全场,并未发现洛瑾瑞的身影,这位洛家三公子,洛瑾承的劲敌。 我又凝望洛瑾承冷峻的面容,惊惧和担忧爬上心头。却见洛瑾承神情平和,冷冷逼问:“你说指标不合理,那你觉得怎样才合理?” 田辉明显一惊,料想不到他会如此反问,不过硬着头皮:“预估增长是综合上一年销售量、渠道开拓力和消化力考虑,但也应综合行业发展水平。明明只有15%的预估,20%-25%的指标才合理。去年虽说超额完成指标,但正如各位所看到,重压之下,问题百出。今年指标也很惊人,不得不趁此机会为整个销售团队说句公道话。” 洛瑾承朝董事长点了点头,又犀利的扫了全场,语气铿锵:“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众所周知,大前年我们刚对整个市场、渠道、陈列、产品做了大调整,故而在整个市场20%的快速增长下,我们只定了8%的指标,为整个团队创造一个过渡期、喘息期。而正因为经过一年的蓄势,才迎来了去年业绩的大爆发。从各项指标看,公司的决策是正确的、合理的。” 销售中心负责人谢总附和:“刚才田总监矛头直指公司战略失误导致销售人员钻空子犯错,简直荒谬至极。自己不好好经营渠道,投机取巧,败坏公司信誉,难道非但没错,还得为他歌功颂德?田总监,此等卑劣行径居然能令你动容出面说公道话,我们销售团队难道就这样的觉悟?照你这么说,这次犯错的人员一律放过,继续纵容他们投机取巧吗?” 一位股东这时候站了出来。他是洛董事长的侄子洛鹏程,在公司占有股份,看上去四十出头,面容已发福。 他说:“我们几个股东听说了这个事都很震惊,今天过来列席会议也是想倾听公司对这次时间的整顿措施,不是来听各位的唇枪舌战。田总监,照你这么说,你的人员不用处罚,那谁该为此事负责?” 田辉嘴角抽动,一时哑口。我头脑一团乱麻,辨不清状况。 他身旁另一位股东却出声:“我来说两句。”是洛董事长的另一位侄子。他清了清嗓子。我满含期待,他能说句缓和气氛的话。 结果,他道:“我这两年对公司决策持观望态度,心想着有洛总的掌舵,董事长的监督,公司发展无虞。不过,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这两年公司的战略过于冒进,先是fk合作专营店强势推广,严重挤压竞争对手,这才导致h省代理商的强烈抵制。这是其一。其二,gz品牌的业绩指标确实定得过高,我下过几个市场,几乎一律怨声载道,但公司要求摆在那里,他们只有执行到底。公司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没错,我们是该把握好时机,但是管理层是否该考虑,我们的团队、我们的市场、我们的渠道是否已经成长到了发展所需的阶段?我们的待遇、我们的投入是否已经满足了发展需求?说句难听的,步子大了,裤子不合身,容易扯到蛋……” 全场一阵低笑。 “我建议,公司重新考虑战略方向,在制定战略之时慎之又慎,而不是独断专行……”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重重的砸进了湖底。说独断专行,不是暗指洛瑾承吗? 紧接着,另一位侄子洛鹏程附和:“对,公司应该多听听员工的意见,公平开放,而不是一言堂。虽然这不是股东会,但在做的都是管理人员。我建议恢复重要战略投票通过制,趁1月份,重新调整公司来年战略决策。” 此话一出,一唱一和,这几人的意图恐怕已昭然若揭。先是田辉打前锋,之后两位股东相继出招,目的,便是削弱洛瑾承这位ceo的权利。 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一样,大气出不来,呆呆的望了一眼董事长。他是公司绝对的掌控者,此刻却一言不发,全无往日的慈祥柔和,反而摆上了我前所未见的严肃和凝重。 洛瑾承呢…… 他正悠然端坐在董事长身旁,一如既往的肃穆、镇定,看不出情绪。他要如何应对? “重要战略投票通过制?叔叔,您意思是涉及战略层面的决策,一律少数服从多数?” “是的,经过几年的飞速发展,公司是该跟随大环境,缓下来做调整,不该那么冒进了。” 董事长这时终于开金口:“各位的意见我也明白了几分,都不无道理。违反公司制度的该罚的罚,该炒的炒……至于公司战略方向,是该慎重考虑。” 而接下来,他话锋一转。 102 小洛子,你得听我的 http://.biquxs.info/ 从大会议室出来,我整个人就像被洗劫了一样,身心俱疲,尽管整个会议只有几个核心高管高谈阔论。 这个节骨眼上我自然不方便打扰洛瑾承,可心急火燎,一见陈总回办公室立马跟了进去。 耐着性子汇报了近期工作后问:“今天董事长到底是何意图?” 陈总喝了一口水,才道:“你不也开会了吗?难道还听不明白?以后重要决策洛总可以直接拍板,但员工有匿名意见权,有什么意见可投递董事长信箱,若同一项决策超过20人提质疑,董事会将进行适当干预。” 我起身将办公室门关上,才问:“原先董事会就有干预权,董事长这决议不是多此一举吗?” 陈总笑了一声,“谁不知道这干预权呢?”眼神却意味深长。 我见他在卖关子,却不立即回答,忙岔开道:“今天这会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销售人员那么强势,简直逆天了。”我故意夸大说辞。 “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当年洛总的彪悍。他也是销售出身。” 下桂林市场的时候对他早年的事迹早有耳闻,不过他后来的丰功伟绩却不得而知,从一个基层销售一步步走上来的? 我嗫嚅着:“我是没见过,你们这些功臣的丰功伟绩我都没见过。” 陈总见我感兴趣,便说:“洛总当年负责南大区销售,连着三年fk的区域销售top3都出自南大区,且大区销售连年增长超过40%。四年前董事长打算隐退之时,董事会在洛总和三总之间犹豫不定。三总的北大区业绩平平,虽然也有与大环境持平的增长水平,到底拖了集团的后腿。当时就有股东辩解,北方市场原本便是公司的薄弱区域,三总的表现已经可圈可点,再说,现在是选拔集团ceo,不是销售总经理,销售业绩只是参考指标,更重要的是综合统筹能力,三总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经管专业,在市场预判、决策、统筹方面更有优势。不过,董事长最终还是力排众议提拔了洛总。” 我一听这选拔ceo还看门第贵贱,足见这个家庭对门第观念的看重,心头没来由一沉。连个学历都被搬上台面说三道四。洛总和我是校友,均出自985院校,在全国已算是系出名门了,结果到这帮老股东眼里,非要拿来和哥大对比一番。 这是偏见吧? “今天董事长之所以这样表态,我看,主要是想做个平衡。一方面安抚激愤的销售团队和股东,另一方面也是要警醒洛总,注意多方平衡,否则董事会将协助他安抚。” “这是协助吗?我怎么觉得是干涉,让洛总绑手绑脚。而且,听您这么说,似乎这几位股东对洛总从来都抱有成见,这倒稀奇了。”我表示不满。 “是否抱有成见,你可以自己去问洛总,我就不清楚了。”陈总笑笑。 不知从何时起,陈总似乎默认了我和洛瑾承非比寻常的关系,不再出言劝退。此时,我脸颊一热,不再多话。 却不由得想,股东对他的成见不会是因为身世问题吧?三总是根正苗红没错。可这都什么年代了?正出庶出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吗?跟他们的钱袋子有关系吗? …… 我自是一心记挂着洛瑾承,下班便早早的去了滨江西路公寓,熬汤做饭,像个贤良的小妻子,我自嘲着。 不过八点钟却等来了眼高于顶的洛太太。 她进门就不满:“我就说怎么那么长时间不回凯旋世界了,原来是你缠着他在这里。” 我一看到她就满心不快,不过心知面上不能太过,只道:“他开会很晚才回来。您要是想见他估计得等一等。” 洛太太不耐烦的手一摆,“我不是要见他,我要找的是你。听说今天开会斗争很激烈,差点闹出投票决议来。” 我一听她消息这么灵通,八成是在公司安插了眼线。我把董事长的决议复述了一遍。 她抬眸白了我一眼,道:“看来你当时也有在现场。这两项决议虽说保留了瑾承的权力,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对瑾承的警告,一定程度上限制他。加上如今上市受阻,瑾承往后的路更艰难,他需要靠山来拉他一把。” 她投向我的目光倏然转为殷殷期待,让我有片刻的不适应。只听她道:“这次只是限制,谁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剥夺呢?我今天一听差点投票,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真要董事会投票决议,几位股东凭什么站在瑾承这一边哪。你该知道那几位股东对于董事长决策意味着什么。” 我静听着下文,看她做了那么长的铺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她话锋一转:“你也不想瑾承大权旁落的对不对?瑾承失势对谁都没好处。我想哪,这段时间你先疏远他一阵,让瑾承多和张家小姐走动走动。张家有听说吧,做香薰做到了海外,fk这几年寻求海外发展,董事长很看重他们家的渠道,听说年后会有合作。两人趁机走动,对稳固瑾承的位置也有助益。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豪门世家的孩子都身不由己。你看最近回来的袁秀成,当年不也是屈从于家庭安排?你若真爱瑾承,就得为他的将来打算。他殚精竭虑那么多年,无非就是那点志向。” 这是洛太太第一次向我长篇累牍的诉说,却带来了庞大的信息量,目的性也很强。 她是让我暂时退出,成全洛瑾承和张静恩的亲密互动,以便在股东面前挣个印象分,逐渐博取他们的支持。 而袁秀成,当年也是迫于家庭压力才与洛瑾承分手? 其实,今天的会议回想起来仍觉得颇为惊险,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的感受他如履薄冰的境地。而我却无能为力。 而一旦将来情势升级,真要到投票决议的地步,那又该是怎样的困顿。 投票? 千回百转间,我倏然灵光一闪。董事会股东才有投票权的吧。 我不是有5%的干股吗?我不也是fk的股东吗?之前从未把这事搁心上,都差点忘却原来自己还有这份权力。 真要到那境地,我这份干股还可以为他占得一份支持。原本只认为那会消融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却从未如此刻般惊喜,这个5%于我于他的意义将远大于此。 洛太太见我陷入沉思,以为我想法有所松动,又继续道:“你现在……你现在肚子里还没有动静,暂时离开一阵子也无关紧要……” 我瞧着她往我肚子上探究的神情,记起她当初对我的鄙夷,笑着道:“不劳洛太太费心了,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我看他也快回来了,洛太太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话音刚落,就响起开门声。曹操回来了呢。 洛太太顺势居高临下的叮嘱了洛瑾承几句,留下一锅人参汤后拔腿走人。 披着疲惫回来的洛瑾承只简单问了几句,我轻描淡写回复这是来查房的,他便也没再多问,眉眼间聚集化不开的淡淡愁绪。 这夜躺下来他反复翻转,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事便又默默的去洗手间洗了一圈。 出来时我无意中瞥见他那高高拱起的小帐篷,心下明了,却是一阵抽痛。 那么多天了,他无尽的隐忍、渴望、失落与苦痛,紧锁的眉,紧绷的神色,全都落在我眼里。可他不再敢迈出那一步,他怕再度不顺让男人的自尊、自信严重受挫,他失去了将女人压在身下耀武扬威的勇气。 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为了他,为了我们。 待他复又躺下后,我一跃翻到了他身上。 “你干嘛?”他反问着,眸底的颜色却越来越深。 我的手放肆的探了探,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有片刻的舒展,刚想起身,我按住他,“别动,我来。” …… 这一夜,我很大胆,也前所未有的疲累,兴许是由我掌控,他全程未出异常。而每每想主动,均被我厉声制止。我彪悍地下令:“今夜我是女王,小洛子你得听我的。” 他“噗嗤”地笑了,乖乖的任我摆布,最后和以往的无数次那样,拥着我奔向巅峰。 (你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 事后我们汗涔涔的抱在一起,他惩罚似的咬住我柔软的肩,低哑着:“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男人束手就擒。” 我紧握着他温暖的大手,软声道:“你借的狗胆啊,我想要你,想征服你。” 想要你的心,你的人,即便你们家洛太太从中作梗,我也不会屈从。我心说。 隔天,他出差华中地区。经此事件,该区域人心动荡,更有代理商得知公司有更低折扣的出货后表示极大不满,更有意拖欠回款。他和销售中心谢总前往安抚人心并催缴回款。 这一去将是一周。 而他走后第三天,表姐急急打来电话,说妈妈的肝癌复发,若不及时治疗,将再度引起肝衰竭! 接近年关的1月份,无疑是晴天霹雳。 103 总是远在天边 http://.biquxs.info/ 我顿时陷入一片恐慌,连夜匆匆往家赶。 虽说之前的肝移植手术后复发几率高,但这才半年,之前一直恢复得很稳定,怎会那么快复发? 夜风呼呼的拂过耳边,冷得人面皮生疼。我心里空空的,没着没落,想着即将面对的一切,又狠狠的发慌。好想有个人告诉我、安慰我,这个突发性只是偶然,不会带来生命危险。告诉我,这只是虚惊一场。 出租车司机瞥见我坐立不安,一问我就如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我凄然坦露我现在很慌,却不知道跟谁倾诉。 司机大哥感慨道:“这种事你跟谁诉说都没用,除了兄弟姐妹和最亲密的人,谁也无法感同身受,谁也无法帮你分担心理压力。有时候,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无法替你做主,无法体会你的无助苦痛。” 我道:“我没有兄弟姐妹,男朋友出差在外,这个点估计还在应酬,我也不好打搅。” “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他只是你男朋友。我看到网上有一个段子,说女孩生病了,男友只会说多喝水。很多男人就是这样,他不是不想关心你,而是不懂如何关心你,他可能就觉得反正他也不是感冒药,还不如让你多喝水来得实在。他根本不知道,女孩这时候更多需要的是他的拥抱,他的陪伴。 我也是娶了孩子他妈后才体会到你们女人的心,她不舒服,我哪儿都不去,就这么陪着,她难受也能乐呵着……” 我眸底一下子湿湿润润起来,觉得更难受。 这是位超级能聊天的司机大哥,一打开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好似“爱情专家”的作派。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微信仍停留在两个小时和他的语音通话界面。他说华中地区同样出现了较小规模的代理商联合会抵制fk合作专营店,他现在正一一跟他们的代表谈判,估计会谈得比较晚,让我先睡。 我当时想,他也开始屈从于这些人的抵制了吗?之前在h省不是不屑于和这些人谈判吗?如今又是什么策略? 一时懵懵懂懂想不明白,却又不方便在这时候多问给他添乱。 如今,妈妈术后复发,我又茫茫然不知所措。 司机说,即便是最亲密的人,有时候也无法分担。可是我想着,假如我的他在我身边,我的洛瑾承在我身边,他一定可以包揽下所有的麻烦,解决我所有的烦恼。 这么想着,内心又酸酸涩涩起来。 半夜到达桂县人民医院。表姐告诉我,值班医生已经安排打了药,暂时控制了肝功能衰竭,但他冷冰冰的叮嘱:需要尽快做dsa治疗。 专业术语听得我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我只知道拯救妈妈的下一步治疗最好转到y城进行为妥,费用大致5-8万。听到这个数字,我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松了下来,手头上的余钱足够应付得来。 这世上有多种的机缘巧合,比如此刻,李维亚正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我有几秒钟的怔愣,不知是什么心情,竟然眸底湿湿,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妈妈哑着声音道:“都说不用麻烦了,小李你太客气了。” 他哈了一口气给手掌取暖,微喘着粗气道:“昨晚本想打个电话问候阿姨,却得知这个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阿姨,你好点没,医生怎么说。” 我闻言忙敛起心神,把情况讲解了一遍。他静静地听完后说:“你跟表姐先收拾下,我去帮阿姨办手续,顺便联系y城的医院。” 不等我反应随即出了病房。我有瞬间的怔忪,身后妈妈嘀咕着:“这小李真醒目,办事也周全。” 我充耳不闻,心里却格外不自在,这李维亚分明余情未了,对我还心存余念。只是此刻,我无法拒绝他的帮忙,毕竟在大城市求医可不是易事。 那一瞬,开始怨起洛瑾承来,总是远在天边,远在天边。 回y城后妈妈立即办理了入院手续,还是原先做手术的医院,原先的主刀医生。虽说是普通病房,但在一床难求的三甲医院已属分外难得。 妈妈私底下疑惑:“怎么动作那么迅速,是不是花钱打点了?要真是,你得说出来,不能让你破费。” 李维亚一脸轻松的笑道:“阿姨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有个叔叔在医院有点官职,跟他说说,这事就很好办。您就安心养病吧,其他的事有我和舒华呢。” 妈妈眉开眼笑,憔悴的愁容难得的现出几分光彩。 一切真真是虚惊一场,不过此次复发倒让我留了心。因为主治医生梁主任仔细看了我们带过来的药,满脸疑惑:“这是我开的药,按理说以她的体质和恢复状况,这样的配量足以控制了。不过,肝移植手术后复发的风险本就很高,这是正常现象,你们也不用担心。”他顿了顿,又问:“除了这个,你们有没给她吃过其他药吗?” 表姐忙摇头:“我们哪敢乱吃药。而且我姨妈手术后饮食都很讲究,一日三餐都是按我表妹给的食谱配的,这食谱当初您也有过目,说没问题的。” 闻言我当即又翻出了洛瑾承找营养师配的食谱递过去,他看完又安抚道:“没事,这药先放我这里,不用太担心,家属首先要调整好心态,才能对病人的恢复有所助益。” 疑惑不由暂时搁浅。当晚洛瑾承打来电话,听他轻快的语气似乎那边的情况有所稳定。 “都搞定了,那帮人真是吃肉连渣子都不想剩,可我洛瑾承也不是吃西北风长大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完不成任务一切扯淡。” 我揣着妈妈的病情讷讷的不想细问,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一问,我才轻描淡写的告知。 电话那头他语含焦急:“现在怎么样?梁主任是我朋友,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嗯”了一句,简单说明了情况,心知他在外奔波劳累,也不愿让过多杂事烦扰到他,何况一切都已安定下来。 这厢稍舒了一口气,洛太太却找上门来,说出的目的让我大吃一惊。 那天下班后我匆匆回家洗漱,好去接替表姐的班,给妈妈陪床。结果刚到楼下便碰上高贵冰冷的洛太太。 我眼瞧着她要与我长谈,也无心在外头跟她扯皮,直接把她让进了屋里。 她初次来这逼仄老旧的小屋,居然没有挑三拣四,倒让我连连惊讶。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清了清嗓子,继续,“我听说你手上有fk5%的干股,让我大感意外。” 我也有片刻的意外,直视着她,听她前戏的铺排,猜度着这女人此行目的。 她微微笑了笑,“你不用那么紧张,不过是商量万全之策罢了。” 她将我的戒备和疑惑瞧在眼里,继续道:“fk上市搁浅,可说是错失了良机。如今几个快消巨头也纷纷涉足化妆品行业,未来三年还不知是什么境况。我听几个股东说,这两年要上不了,以后要上就更难了。别看化妆品行业像是暴利,但原料成本在涨,运作成本在涨,让消费者接受的成本在涨。眼看着fk的摊子是越来越大,可你知不知道,这几年仅仅能维持略盈利,还是账面上的盈利。也不怕告诉你,若不是为了上市,董事长投了私房钱,哪来这看得过去的账面。” 她犀利地扫了我一眼,接着道:“所以,三年后上市还是个未知数。你这干股,也就每年能拿点分红了。不过这几年艰难,我听说几位股东分得也不多。” 我看她说得唾沫横飞却还没引出重点,当即打断了她:“洛太太有话直说,我晚上还有事。” “你妈妈病情复发住院了吧。我听说她去年做了肝移植手术,现如今又复发住院,费用前后应该花了不少。我也不怪瑾承背后为你花钱,毕竟你女孩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也不能白白耗着。”说完,她又复杂的睨了我一眼。 一团火气蹭上脑门,却又内心空空无力反驳,毕竟,那确实是洛瑾承背后支付的一百万。拿人手短,尽管拿的不是眼前洛太太的钱,可到底失了底气。 她这时又道:“你这干股说白了现在没太多用处,三年后未必有用,可你看你现在,说句不好听的,你没了洛瑾承这摇钱树根本寸步难行,就你母亲这随时病发的状况,难不成你那点薪水承担得起?你还不是得傍住这个男人。可这男人是你的吗?你觉得会是你的吗?你觉得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十几天前张家小姐就轻而易举的与他同行。你当时在哪里?你什么家世,洛家又是什么家世,张家又是什么家世?” 我心头一阵钝痛,不可否认,她这话狠狠的戳到了我的痛处。是啊,我跟他缠绵无数,却从未有过一次光明正大的并肩。即便我手持股份,就能改变我灰姑娘的门第吗? “我要是你,我就把干股卖了,折算成现金。是,现在不能转让,但你可以先行签个转让书,我付给你一笔钱,待将来公司上市之时自动转让。我不瞒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在上市之时为瑾承挣多一席之地,等再久他也是我儿子;而你,恐怕那时已经嫁作他人了,还不如现在拿笔巨款解了燃眉之急,给自己身价加码,指不定很快能找个家世简单的好人家。” 104 礼物 http://.biquxs.info/ 我望着她一副“我是为你好”的类似善意的表情,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可笑,周围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从最开始的逼我生儿子,到最近劝我暂时离开,再到如今的劝卖干股,我年舒华何德何能,如此狠狠的入了你的法眼,让你这般煞费苦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周旋? 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心也不在你那里,成天防你跟防贼似的,你这上蹿下跳到底争的是什么? 你已徐娘半老,年过半百,不好好将养天年,像根搅屎棍一样图的是什么? 存在感?控制欲?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可那么多年,你可曾控制得了洛瑾承? 望着她精致的妆容、精细考究的服饰、一尘不染的名贵皮包,突然觉得她的人生特别悲哀。 我轻笑一声,佯装好奇的问:“那洛太太打算花多少钱买我这份干股?这可不是小数目。” 洛太太眸底闪过一道光芒,不过面上不动声色,随即从手袋里拿出一张东西,“我给你五千万,这是一千万的支票,跟银行预约好,很快就能到账。今后四年,我再分四次连同利息转到你账户。” 说着手指一点推了过来,一千万的数字正好正对着我的视线,七个零仿佛一个个闪亮的光圈,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呵,都万事俱备,就差我点头了。 她抬眸睨了我几秒,随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协议,你看看,fk上市之日生效,也就是那时属于你的股份将转到我名下。你看看第二页,该付给你的四千万尾款都有说明,我不会赖账。” 她难得温和的笑了笑:“你现在已经是千万富姐,这样的身价足可以跻身上流社会,现在互联网行业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以你的魅力,找个创业型的青年富一代应该不是难事。否则,以你母亲现在的状况,会成为你的累赘。” 我一直盯着她红唇的一张一合,这时候才缓缓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考虑周全,谢谢你的及时送钱?” 她有瞬间的怔忪,当即笑着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别让我等太久。这张支票你先留着,签好了就给阿燕电话,她会过来取,不用你跑一趟。” 离开前她又回转过身,正色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不用我多说。” 我表面平静如水,只淡淡的说:“不送。” 关上门,心情晦暗了下来,像游走在一座座崇山峻岭间,格外的疲累。我把支票夹进合同,收进了茶几下的抽屉里,又感到隐隐的不安,却没有太多心力深想,匆匆洗了个澡,赶去医院。 洛瑾承打电话来说要到北方市场走一趟,年会前再回来。我闻言悻悻地道:“哦,那你注意穿多点,北方下雪,别冻坏了。” 他在电话那头柔声温软:“我没事,再冷的天我都捱得住。倒是你,这几天累坏了吧,我忙完就回去陪你。很抱歉,这种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我交代何佑宁了,他明天会过去照看。之前给你的银行卡我又充了五百万,放心用,不用为钱的事操心。” 我愣愣的“嗯”了一声,洛太太的事,回来再告诉他吧。虽然今晚暂时稳住了她,以免她没完没了,可也保不齐下去几天她又开始放大招,天天吐着糟心事,谁听了谁累。 …… 翌日手术,何佑宁果真来了,刚张口“嫂子”就被我瞪了回去。 他睨了一眼李维亚,嬉皮笑脸道:“前几天没在y城,没来得及效劳。承哥可是千叮万嘱务必鞍前马后不可怠慢,我说您的事可是头等大事……” 我一听他又开始贫嘴赶紧打断:“没什么要紧,都安排好了。” “我刚刚申请了vip病房,待会你签字就行,阿姨这身子骨跟人挤在一起可不好。” 我一听赶紧把他拉到一旁:“不用vip,我妈住不惯,也不想移来移去。”见他还要坚持,我坚决道:“我自会跟洛瑾承说,谢谢你帮忙。” 他的桃花眼咕噜噜的转了几圈,终于恍然大悟:“明白,明白。” 最后被我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一个李维亚,已让妈妈想入非非,再来个何佑宁,我还真百口莫辩这混乱的关系。 不过,洛瑾承的心,我是看得到的。他能给我钱,给我及时的人脉帮助,给我高规格的待遇,偏偏此刻就不能在身边。 …… 妈妈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留院观察了几天,没大碍就回了桂县。梁主任叮嘱:一旦有不适立刻就医,不要耽搁。 妈妈点头应承。临走前,拉着李维亚说:“初二来阿姨家做客,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李维亚爽朗的笑道:“好啊,阿姨现在能吃一碗饭,初二的时候我可要看到阿姨吃两碗呢。” 妈妈开怀笑了,“行,一定比你吃得多。” 上车前将我拉到一旁:“他有没提起要去见父母?” 我一听便暗苦:敢情她认为我俩关系已经很稳定了。我忙做安抚:“妈,顺其自然,您老这样,人家还真会看轻您女儿了。” 又是一番老生常谈的叮嘱。 洛瑾承这一去真是半个月,一直到年会这天,我才又见到他挺立英俊的身姿。远远望去,他的俊脸略显消瘦,深邃的眸子仿佛凹陷了下去。整个人虽仍英气逼人,却平添了几分疲惫。 让我心塞了整晚的是,洛太太在张静恩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那是高层的走红毯环节,员工齐齐列队红毯两旁,董事长、洛瑾承、四位股东相继入场,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票女眷。张静恩娇俏地挽住洛太太的身,姿态优雅的踱了进来。 我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恨不得把皮肉全扯下来,内心有一股气横冲直撞。 在这次年会上,我们部门准备的节目是情景剧,以一棵树经历萌芽、砍伐、不屈、挺立的风雨成长路暗喻集团的发展历程,中间穿插舞蹈、朗诵和清唱。听说董事长看到节目单的时候饶有兴致的细问了不少细节,尤其是听说我有舞蹈表演,更是对节目充满期待。 我是女二号,其中有段和护树人共舞爵士的桥段。所穿演出服是一件斜肩无袖上衣小短裤。没想到,在临上场前换衣服时,却发现上衣衣紧窄,很难套下身。 我急了,之前试穿的时候明明合身,怎么会突然那么窄小呢。来不及细想,慌忙从酒店找来袖珍缝纫机,将原先的一旁的线拆了,匀出一公分的布料,将胸围加宽,这才勉强套下。 前半段进行得很顺利。小树茁壮成长,却遭人砍伐,男主角刘威挺身而出护树却被砍伤,我上前解救,共同保住了树。我瞥见台下的洛瑾承深眸冷冷,料想不到会有这桥段。 有个动作是,男主角将我一甩,我手臂一张,挺起身板,回眸深情相望。结果,就是这一甩,甩出了丑。 兴许是我动作过大,胸前的一排线壮烈断开…… …… 尽管男主角迅速优雅的脱下小背心,以舞蹈回旋的动作优雅为我盖住,却被敏感的手机拍到了。那一晚,公司员工的整个朋友圈疯传的,无疑是我出丑露出文胸的照片。 年会散场后我悻悻回到公寓楼下,洛瑾承冰冷的宝马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默默的跟随我上了楼,一进门就将我按在墙上,亲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他吻得很凶狠,掠夺我所有的呼吸,柔舌探进来横扫一起,像要把我撕碎,像要将这半个月缺席的亲吻一并讨回来。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我们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他终于松开虚软无力、大口呼吸的我,冷冷地道:“为什么要和别人跳这种舞?” 我今晚一直憋着一股子委屈,这时候“哇”的爆发了出来:“你还说,你还说,今晚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你还说……” 我两手拍打着他宽阔的胸膛、那仿佛沾着点点夜露的黑色大衣,泪如泉涌。好似永远哭不完似的,两手乱挥着,好似要将这连日来的惊吓、苦闷、憋屈统统都挥掉。 他一声不吭,只静静的拥着我,任凭我魔爪挥舞,歇斯底里。待到我动作舒缓下来,埋首咬住我的手指,来回吮吸,极具暧昧和怜惜,像吃饱了意犹未尽还要吮指的孩子,弄得我酥酥痒痒。 我一时哭笑不得,却再也拉不下脸来再发脾气,只挂着两行泪抽泣着。 待我情绪平息,他抬手一点点的帮我拭泪,最后吻上我仍噙着泪珠的眼睛、挂着泪痕的脸颊。许久,才将我拉到沙发,把我抱到大腿上,左手环住我,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 我心头一颤,所有心神都纠到一起,却见盒子“哒”的打开,一枚精巧的戒指映入眼帘。 105 谜团 http://.biquxs.info/ 是一枚铂金戒指,就一小圈,极其简约大方,日光灯下却闪着耀眼的光,像有一股魔力,将人深深吸引。 我静静地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 他左手绕过来托住丝绒盒,右手拇指和食指捻出戒指,左手一抖,盒子应声掉落地板,撞乱了我的心。 那一枚戒指就这么默默的套向了我的右手食指,微凉的质感却透着火热。我手指一收,止住了他的动作。 “这算什么?是要把我圈住吗?”我瓷声瓷气地问,食指代表热恋中。当然,一开始我并不认为他是要求婚。 “对,就是要把你圈住。这是情侣戒,将来,会有另一种戒指代替它。”他霸道的说,手一张,轻而易举撑开我的手,随即将戒指推了进去。 大小适中。 他忽而一反手,大掌扣上了我的,十指相扣,让我的心乱成一汪沸水。 “把你圈住不让人觊觎,把你圈住只为我所有。今晚那个男人的手,我觉得特碍眼,真想冲上去一把剁了。以后再跳这种舞,我就建个金屋把你圈起来,看你还蹦跶!还有那个李维亚,”他倏然一低头,埋进我的柔软狠咬一口,“那个人也太碍眼,没事殷勤都献到你妈那里去了,再不离他远点,我可放大招了。” 我被这“放大招”逗乐了,这男人,前一秒还深情款款,这一秒又特别欠揍。 隔着厚毛衣我只感觉被什么揉了一下,心头一缩,不过委屈道:“我妈一住院他人就到了,那时你人在哪里?他也是好心帮忙,忙前忙后为我妈打点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 洛瑾承收了收手上力度,语带歉意道:“是我没安排好,以后我都交代何佑宁,让他随时关照你。”随即他又佯装恨道:“何佑宁都被你轰出来了,倒让那个李维亚占了便宜。” 我不悦的推了推他:“让兄弟关照你的女人,你自己倒轻松逍遥了。” 他继续埋首我的柔软,手自觉的探到了我衣服下摆,声音温软:“阿姨出事,我也很担心,真恨自己分身乏术。但你要理解我,如今董事会施加了压力,我走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但相信我,过个两三年,一定会彻底改观。只是,这几年,会委屈你。” 这是要我等你吗?这是吃定我会等你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等你? 我默不作声,只一寸一寸的抚摸他英挺的眉毛,“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怎么就不能拉拢过来?” 他声音转冷:“为何要拉拢一群见利忘义的冷血动物!” 我疑惑,小心翼翼问:“我听说当初他们有反对你上位,可你和三总对他们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他“哼”了一声,“他们反对,是因为我是我爸的儿子,他们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一房发展壮大。” 他记忆里的故事似乎被瞬间点燃,此时娓娓道来:“他们和我爸都是公司的创始元老,却中饱私囊,巧立名目向公司挂账。我爸当年看不过眼,制定了一套约束制度,让他们原形毕露、束手束脚。虽然后来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一直耿耿于怀,暗地里不知多少蝇营狗苟的手段诋毁我们家。” 古往今来,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因为利益冲突而反目,即使血脉相连也罔顾。 而也就是,很久以前,他开始被冷漠孤立。 “这几年,我力推合作专营店,上马彩妆项目,他们不知施加了多少阻力,在爷爷跟前诋毁我好大喜功、目光短浅,这次漏税事件,更是狠着劲儿的落井下石。若不是业绩有目共睹,早被他们轰下台。” 我把他的头揽进怀里,双手轻柔摩挲他的细发,心疼道:“一定很累吧。” “累是累,可再累也要争着那口气,我爸妈没咽下的那口气。何况,爷爷辛苦创立的基业,怎能落入这种人的手里。这不是什么远大的志向,可是舒华,我若不去争一争,我会对不起自己。男人立于世,总该闯荡一番事业。我的事业,是要将fk打造成国产化妆品第一品牌。”怀里的男人语气铿锵,神情闪着坚定,那么不可一世。 我留心他话里的“爸妈没咽下的那口气”,终于疑惑地问:“你母亲……” 他神色一暗,顿时爬满哀伤:“接近年关了,明天带你去看她。” 这一句让我心神不宁,这是要去见家长啊,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去的啊。洛瑾承嘴角浅笑:“不用紧张,我就想让我妈看看你,让她知道我找了个好女孩。” 我心头一暖,抚平混乱的心绪,佯装平静的问:“明天去,我们啥都没准备啊。” “我都准备好了,明天跟着就行。” 我想问点什么,但见他抿嘴不愿多谈的样子,随即噤声。 结果,第二天见他身披黑色大衣,里里外外庄严肃穆。他睨了我一眼,叮嘱道:“墓地风大,穿多点。” 尽管隐约有所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事实和他哀伤的表情震住了。 真的……阴阳相隔,人生最大的遗憾。 那是城郊公墓,幽冷的松柏挺立墓园道路两旁。北风吹起,仿佛呜呜低泣,宁静的空间里显得幽深诡异。 他母亲的墓碑矗立在坐北朝南、风水甚好的白银岭上,背靠着山,远眺便是蜿蜒而过的凤江,视野相当开阔,一目千里。 凌咏梅,是这墓碑的主人,这便是他亲生母亲? 这照片,弯弯的眉眼,似曾相识。 看日期,卒于21年前。 21年前,洛瑾承才12岁吧。 只是,为何落款只有洛凡,而不是洛瑾承? 利落的将烛台、清香细细点上,摆上各类供品。轻烟袅袅,为这座孤单的墓碑平添了几分人气。 洛瑾承轻轻牵过着我的手,对着墓碑淡淡地道:“妈,我来看你了,带着舒华来看你了。” 我道:“阿姨,我是舒华……” 后来他告诉我,洛凡是他母亲起的名字,他被接回洛家大宅后,董事长给另取名洛瑾承。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洛凡了。我妈曾说,我是掉落凡间的明珠,要想方设法回归天堂。其实,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一边隐居躲避洛家,又一边培养我的野心,以待来日出人头地。” 是啊,为什么?既然要隐姓埋名,为何又不甘于平凡? 我想起几个月前在h省的c城山上,洛瑾承说有个男人立过几次誓言,却无一例外的失信。此时,我脑海逐渐清晰起来,这,说的是他父亲吧。 他母亲几次被负,一定,心有不甘,却又无以对抗已累积可观家底的洛家和洛太太的田家。那时的fk还不是现在的fk,而是掘了市场第一桶金尝到甜头的洗发水企业。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她和我爸被命运的枷锁困了一生,她多么想要凌驾于这枷锁之上,她是想要做这枷锁的主人,所以,才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却又担心被洛家发现把我抢走。我爷爷这一脉,人丁单薄,在找到我之前,他只有瑾瑞一个孙子,而他的子嗣观念很重。” 我问出心底的疑问:“那么,你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才……” “是,也不全是。我曾经不屑于这些身外之物,只是这一生那么漫长,你总会遇到各种无奈,陷入困境,没有财富、权势傍身,有一天你会困在某种无奈、某种困境中;而只有站在某一高处的人,才能领略生命里更美的风景,才能大杀四方、所向披靡,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瞥向他冷傲的侧脸,倏然眼前模糊起来。财富、权势都是身外之物,惟有自由才是最可贵。为了身外之物,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去追逐,将自己陷入自由的困境,如履薄冰,有意义吗?深陷财富的漩涡,也许已经忘了初衷了吧。 我思绪翻转,却未一一道出。又转念一想,在离开曾伟华后,我也曾立誓,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不也是渴望逃脱命运的主宰吗? 其实我们,都有着异曲同工的志向。 我咀嚼着他的话,不禁好奇,他曾经不屑,后来为何又拼命去追逐了? 只是,还没找寻到机会问出,又被他的话题带跑了。 “我曾经说过我面对的世界和那个男人看到的不一样,我能做的也跟他不同。不用纠结于从前,我们要往前看。目前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你妈的病之所以复发,是因为有盒抑制药被掉了包,换成了更高含量的配剂,导致体内发生排斥,原本抑制癌细胞的功能失效,才导致复发。” 如同晴天里的一记响雷,将我狠狠劈到了,随即全身寒凉,“怎么会?怎么会被掉包?是在医院被掉包的吗?” 洛瑾承告诉我,梁主任察觉药有问题,随即检验你留下的药物,发现有一盒包装外观虽与正版的一致,但里面的药剂却已被调换,这才导致那么快便术后复发。 我惊得全身打颤,要真是这样,那接触过药的都有可疑。可平日里只有表姐照顾妈妈。 洛瑾承将我揽进怀里,温声安慰道:“我已派人查过你表姐,暂时未发现可疑情况。也有可能在你拿药之后到寄出之间被掉包,或者有人买通快递,在运输途中做手脚,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就看这人的作案动机。” 我哆嗦着,“我妈从不与人树敌,肯定不是她的仇人。可能是我的情敌视我为眼中钉,故意向我妈妈下手。可出事后我从未收到过什么警告……” 说到这,我神情一震,脱口而出:“洛太太来找过我两次。” 洛瑾承眸光一冷,“什么时候?” “漏税事件曝出的那一天,洛太太来找我,劝我离开你,好让你搭上张静恩这个靠山,在董事会博取支持;我妈手术前一天,她找到我,游说我卖掉手上干股,公司上市时再自动转让。她还留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我没功夫跟她扯皮,把她糊弄了过去。”我愤愤说道,却又疑惑:“可是,她有什么理由非要害我妈呢?若是我妈病重,我大可直接找你借钱,她有什么把握笃定我在我妈出事后同意变卖?” 洛瑾承浑身森冷,又问:“你拿到药后有没有见过李维亚?” 我更是满脸讶色,“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怀疑他吧?” 他眸色深深,直逼我的小脸,犀利的视线看得我发寒,“何佑宁告诉我,他几次无意中发现李维亚跟踪你,包括你去我的公寓,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样的世界?我居然被李维亚跟踪?是爱慕者的追随,还是居心叵测的监视? 等等,“何佑宁怎会那么凑巧发现?为何此前都没听你说过?” 他神情镇定,面不改色,“他最近泡的妞住你们小区,有一回发现李维亚后就留意了这个人,这才几次捕捉到他的行踪。” 我摇头,“我跟李维亚只是普通朋友,跟他无冤无仇,即便他真的跟踪我,我相信跟我妈的事没有关系。拿药那天,我根本没见过他。不过……” 我瞥了他一眼,“不过,倒是碰到了曾伟华和叶菁菁。可是,那时我还没拿到药,还在窗口等叫号呢。” 一点点的回忆之下,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明朗起来,倏然,我的心一抽,缓缓说出:“那天曾伟华和叶菁菁走后,我被个男人撞到了,有一盒药,对,就是那盒抑制药,不记得叫什么名字,被撞飞到一旁,那个男人帮我捡了回来……” 这样的信息无疑让我满心惊惧起来,心力仿佛被抽空了,浑身乏力。这么费尽心思制造巧合来掉包,暗藏得太深。多险恶的用心才如此大费周章? 谁那么狠,要置妈妈于死地吗? “你不用慌,我已经派人日夜暗中守护你们家,不会有事。我会叫何佑宁调出那天的摄像,好好查一查你所说的这个男人。放心过个年。” 106 意外 http://.biquxs.info/ 这一天,他与我分享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用一枚戒指间接许我一个承诺,一个几年后携手共度的未来,可我心底仍旧隐隐不安。期待与彷徨如同并蒂莲,在夜深人静时常轮番侵袭着我,尤其是当我得知张静恩将去洛家拜年,我的心更是生出无穷无尽的落寞来。 洛瑾承安抚我:“洛张两家有交情,她只是正常往来的拜年。再说,除了张家,不少商政两界的朋友,也都会趁着佳节互相走动,巩固关系。像我们家,也是要去给刘书记这些人物拜年。” 他总会有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哑口。我想起那些富豪背后默默等候的女人,觉得颇为刺激。这样的情绪伴随着春节来临而加剧,尤其是高中同学聚会,一票昔日同窗纷纷喜滋滋地亮出另一半,我毫无着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隐隐作痛。 我明明也有这么个人,却偏偏带不出。 某一瞬间理智告诉我,我们的感情实属苍白,除了背地里的耳鬓厮磨,缺乏几乎所有的现实基础。我在他倾心编织的甜蜜情网里,仿佛隔绝了所有的现实。 可我无力改变这样的事实,只有牵着他的手,跟着他一步步走,被他带着走向不知名的远方。曾伟华以后,我以为我不再陷入不为现实所接受的感情,不曾想,毫无防备的,再度扎进了另一个男人编织的情丝里。 我问他妈妈的事调查得如何,他柔声安慰:“这事我自有安排,没人再伤害得了你家人。先好好过个年。” 我望进他眸底的坚定与深情,心上的石头才稍稍放落。 这个年过得颇有些索然无味。因为心存疙瘩,年初二李维亚来拜年的时候我总有些戒备,他一和妈妈独处我就留个心眼,虽然相信他并无恶意,但每一个跟妈妈靠近的外人都让我草木皆兵。敏锐如他,定察觉到我的疏离。 其实,早前我委婉拒绝过他的到访,结果作为行动派的妈妈在除夕夜再次电话邀请,李维亚在信息上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也无可奈何。 只是,我盘算着,等过一阵子妈妈病情稳定之后,再告诉她俩人关系的真相,只不过洛瑾承的事仍需瞒下。 午饭前居然接到洛瑾承的电话:“吃过饭了吗?”我躲进房间里接了起来。 他声音深沉中仿佛带着笑意,听得我心底一阵暖融融。 我说:“快了,祭过租后正准备上桌。你呢?” “刚出去了一趟,亲自拜访了两位人物。现在几位叔叔婶婶和堂兄弟们都过来大宅聚餐,没来由的想起你,就给你打电话。” 我心头一软,某种难平之意,仿佛也平顺了下去。 我知道除夕夜是董事长这一支洛家人一起吃的团圆饭,而初二董事长的其他兄弟姐妹及子侄会前来拜年,董事长家大业大,即便不是排行老大也有这样的威信。 我说:“那么多亲戚热热闹闹,果然是大家族。” 他动情的说:“人再多也比不上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这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嘴巴跟抹上了蜜似的,变着说法哄我开心,哪还有平日里那副冷冰冰欠揍的样子。 而下一幕,却是非常戏剧化的出现了。因为电话那头,传来了张静恩娇柔的声音。听着悠远,却很清晰。 “承哥,快吃饭了,干嘛呢。” 我的心狠狠一抽。我几乎忘了,张静恩是要去拜年的,可怎会料到,是在洛家大聚会的时候登堂入室。 那头静了一瞬,随即听到冷冷一低吼:“你出去!” 接着他回到手机旁,“舒华…” “我知道。”我平静打断他,“你不用多说,我相信你的无奈。你快去吧,不过逢场作戏。” “你理解就好。”他后来说了什么我全都记不清了,脑海里只剩下张静恩长袖善舞、大方得体赢得洛家上下欢心的情景。心思再度沉到不知名的地方,在洛瑾承的生活里,她几乎无处不在啊。 正哆嗦惆怅中,背后响起李维亚关切的声音:“想什么出神呢,吃饭了。” 哦,吃饭了。我们都要各自吃饭了,在另一个长辈认可的人身边,上演着看似融洽和谐的团圆。 已经是多少次了,多少次在我的视线里,另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和他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当时的他们,一定还收获了亲朋的微笑祝福,而我,仍是无力、无力,悄无声息的站在暗地里,终不见光,还没理由质问。 这样的刺激让我的年初二午饭五味杂陈。 …… 初七开工,一上午铁定是无法正常上班。大伙潮水般涌向办公楼各处逗利是。低级别的向高层讨,未婚的向已婚的逗,一条条长队排得不亦乐乎。 年后的工作忙碌而有节奏,哪有多余心思顾及情情爱爱。而妈妈估计是眼瞧着我对李维亚的若即若离,操碎了的一颗心似乎着急起来,名义上是来探望我,实则是想暗中推动我俩的关系。这不,年后跟随我来了y城。隔三差五的要约请李维亚来吃饭,我忙得脚不颠地,李维亚也识趣的以工作忙为由婉拒。这才换来了片刻宁静。 彩妆主要产品的成品已投入大货生产,相关物料及柜台陈列都已定版并进行首批生产。新品发布会和产品广告都按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洛瑾承说,目前线下渠道已开拓了几个省份,按公司策略,先做试点铺货和广告投放,树立典范,再逐步以点带面裂变到全国各地,计划一年内将彩妆铺到有fk产品的重点区域。 我听着热血澎湃,尽管一人顶俩人的活,却仍兢兢业业、乐此不疲。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平台和机会入行没多久便独立承担一个新品牌运作。何况,我还兼任护肤品牌gz的运作。 而fk合作专营店,也将迎来新的大战。洛瑾承大笔一挥,将进行满50大派送活动,也就是,买满额即可拍屁股走人,店铺有人送上门。 陈总和销售谢总信心满满,誓要在开年打响第一炮。 而在所有一切有序开展时,有个意外彻底打破了平静。 我怀孕了。 起初,第一次察觉月事没来时,我只道近来频现事端,神经衰弱引起内分泌失调,还特地炖了几顿滋补汤调理补血,而第二次迟迟不来时,我有些慌了。 某日下班后偷偷找了药店买了验孕棒,钻进了某个商场的公厕。拿着试纸出来,我深呼吸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睁开眼,而试纸上清晰晕开的两道杠,生生的将我心底的静湖搅乱了。 两道红杠,是怀孕。说明书上说。 那种感觉至今难以名状,一个小生命,在我的子宫里孕育。 1月份有几个晚上是做的,都有戴了套套。洛瑾承对这方面很在意,虽然他自己坦诚会更喜欢没有任何阻隔的交*欢,但长远来看,还是避孕为好。当然,他最后补了一句:“如果真有了,那就生下来。我不喜欢我女人堕胎,那样会很伤身,何况还是头胎。”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柔,大手温暖的按抚着我平滑的腹部。我心头瞬间微乱,却也没问是以什么身份生下来。我何曾听不出来,他并不希望孩子在这时候降生,于我于他都不利。我想着,既然孩子不受欢迎,那就避着吧,套套总归是安全的。 期间有次套套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而脱落,当时情绪亢奋,并未在意。也许…就是那次… 那一夜我偷偷失眠了,妈妈就躺身旁,我大气不敢出,也没敢怎么翻身,愣是一个姿势僵躺了几个小时才轻轻动一动。 辗转一夜,第二天上午请了假跑去医院。结果,化验单上“妊娠7周”把我最后一丝侥幸一扫而空。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办公室,洛瑾承的信息发了过来:怎么了,陈总说你请假了,没事吧? 我有片刻的怔忪,化验单就在包里的内侧袋,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们都不期待的小生命早已降临。 我要怎么告诉你,现在还毫无分量的生命,于我是有千斤重。 我静默了一瞬,终是发了一句:晚上想见你。 他:好,我开完会九点钟,在侧门等你。送你回去。 …… 写字楼的侧门人烟稀少,早春的冷风呼呼的灌进衣服里,有瞬间冷到骨子里。我把大围巾解下来将头顶包裹得严严实实,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口袋里的手,不自然的抚上了腹部。 即便是不受欢迎的意外,我想,你也有资格知道真相,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想亲耳听你说你的安排。陡然想起洛太太当初的逼生,昏暗的光线里,倒生出一丝丝讽刺来。 洛瑾承的车很快驶了过来,我缓步上前开门坐了进去。洛瑾承的身子随即覆了上来,揽过我的双手,捧在手心里低头呵气。大手握小手,属于他的温热从手上漫到了心里。 “怎么站在风口等,冻坏了怎么办?” “怕你车来了找不到我。”我道,心说,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 107 孕中 http://.biquxs.info/ 他心疼地又把我的手来回搓了搓,动作柔软,竟让我有想哭的冲动。 松开我时,还不忘在我的小脸上捏两把,戏谑的笑说:“才几天就憋不住想我了?” 我垂眸轻轻“嗯”了一声,他身子又覆上来,我心一提,以为他要做什么,却见他左手伸过来,拉下安全带替我系上,在我唇上偷了个香吻,才嬉笑着坐回去。 …… 洛瑾承一停车便一把将我扯到怀里,让我用极其暧昧的姿势面对他。 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仰头覆上我的柔唇,肆虐辗转,凶狠而急切。 我好担心他兴趣大发…… 我们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温存了,他那样喜欢做的人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掠夺我的机会。 我浑身燥热难忍,早已气喘吁吁,我又何尝没有一股想念?可某一瞬间,我浑身一激灵,所有的意识骤然回流。 我这是怎么了? 再这样下去,保不齐他真会在此地…… 还不到两个月,是不能有房事的。即便不是很坚定,却仍下意识不愿它受到丁点伤害。 望着他炽烈、急切、霸气的双眸,我才真切想着,如果他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是惊还是喜? 如今局势未明。他是否愿意为了我,为了这意外的造访,顶着家里压力,斩断张静恩家族势力的迷惑,坚定娶我? 每一个女人到了我这样的境地,一定都会辗转思量,到底这个男人,愿意陪自己走到哪一步? 又患得患失,假如,假如他说,现在不是时候,我是否能承受那抹失落的心? 即便我毫无心理准备,却仍在忐忑中感受到一丝丝悸动。那是一个小生命,属于我和他的小生命。 倏然,胸前一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走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的捣弄极具惩罚性,凶狠却有节奏,我微微喘着粗气,嘴上连连求饶:“洛瑾承,求你…别……” …… 惊起我们这对鸳鸯的,是他欢快的电话铃声。他闻声身子一僵,随即松开我,伸手去仪表台上摸索手机。 我知道,那是董事长的来电,他设置了特殊铃声,一听便知。 我忙自觉的坐直,随后从他身上退了下来,翻身回到副驾驶位。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紊乱的心绪,立即接起。 “爷爷。” 狭小的空间,董事长浑厚的声音隐约可辨:“你到大宅一趟,前一阵子李家姑娘的案子有点眉目,又牵扯到瑾瑞头上,我们商量个对策。” “好,好,我马上到。” 收了线,洛瑾承转而拉过我的小手,带着歉意道:“爷爷叫我赶过去一趟,不能陪你了,晚点再给你电话。” 我不知怎地,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忙道:“你去吧,我没事。你送我到楼下就行。” 离开前他又将我拥进怀里,狠狠的吻了一气,把我的唇蹂躏得红红肿肿才放过。 唇上还残留着他男性的气息,那么真切,又那么虚无。明明一个电话一句信息就可以说清,我却怯场了。 后来回想,那个时候,我对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笃定和坚信。 第二天上班得知,jl连锁店居然率先两天推出同为满50大派送活动,买50送50。大力度优惠率先引爆了早春的与fk专营店同一地段的化妆品市场,这个力度已经触到地板,没有利润的空间了,他们这是明摆着和我们叫板,而且抢占了先机。 当天消息传来,陈总居然镇定自若,他神秘莫测的说:“看吧,精彩在后头呢。” 他如是说,那洛瑾承那里,想必也是运筹帷幄了吧。尽管并非分属我的工作,我却不由担心起来。 当晚洛瑾承告诉我,培训师李妍的案子又被查出新的线索,其实不是新发现,而是被压了几个月才被翻出:当时她的***里残存两个男人的体液,一个是洛瑾瑞的,另一个不知何人。更劲爆的是,她当时怀有3个月的身孕,而在她与朋友的通话里,她曾怀疑洛瑾瑞派人跟踪过她…… 说真的,我对这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兴趣不大,让我心头一震的,是她有孕在身这个事。 我心里想,她既怀孕,为何还要与人发生xing关系? 洛瑾瑞是否知晓她有孕在身? 陡然间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窜入心头:不至于发现有孕而要毁灭她,然后栽赃陷害吧? 我心思翻转,怯怯的问:“经此事件,董事长是否对三总格外失望?这会大大影响他的威信吧?” 洛瑾承冷哼一声,沉声道:“在这个世上,有多少威望,有时候真不在于这点生活作风,而在于这个人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价值。几位股东也有收到风声,不过除了责怪几句,并没有过多表态。甚至还出谋划策让我二婶疏通关系。”他顿了顿,缓声道:“你放心,这些破事影响不到当前项目的进展。” 我是不会担心,可人处在某一阶段往往会不可抗拒的去想:那么好的打压三总的机会,洛瑾承这样的商人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儿,我倏然心底特别空,因为找不到太多理由去支撑他做与不做的动机。我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其实知之甚少。纵使我俩关系亲密,纵使他容许我知晓他的故事,却无力改变这个事实。 他又软声安抚了几句,说等忙过了这一阵再好好陪我,让我劳逸结合,别累着了。 我温声回应,欲言又止,自是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同学群在讨论备孕怀孕注意事项,我闷闷的想,自己会不会,是那传说中的孕中多思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洛太太却找上门来了。 那天一到下班时间,她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我是瑾承的妈妈,现在你们公司附近的星记咖啡馆,是要现在下来还是我上去?” 她冷傲的口吻听着格外刺耳,我真想一把挂掉电话。不过琢磨着她八成是为着股份的事。也佩服她的耐心,我一个半月不曾回复答案,她居然不动声色,不逼不急,今天才来追问。 我整理思绪,镇定前往赴约。 不曾想甫一落座,却听她开门见山道:“你喝白水吧。你有孕在身,不宜乱入食物。” 我当时杵在那里懵掉了,愣愣的直视她傲然的神情,半晌才极力平静地道:“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吗?” 她轻笑一声,“你苦心经营那么久,不就为着瑾承身边的位置吗?” 我不悦:“洛太太,有什么话请直说。我和他的感情您可以自己问他。我在你眼里位卑言轻,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你不会想着拿着孩子逼他娶你吧。”她目光依旧犀利的要将我刺穿,“你觉得他会娶你吗?张家小姐过年来拜年,董事长刚把瑾承奶奶祖传的银镯子当礼物送给她,东西不值钱,可洛家的亲戚谁看不出来这其中暗含的意思,董事长两个孙子三十好几迟迟未娶妻,你认为他还能容许他俩单身多久。想必你也知道洛瑾瑞和瑾承的关系,瑾承的二婶现如今正急着给瑾瑞搭上沈家的小姐,为洛家再寻一个帮手和瑾承较量。” 她不紧不慢的说了许多,才举杯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你难道还没认清局势吗?即使你手上有5%的股份,于洛家也毫无助益,洛家要的不仅仅是有钱的女人,而是她背后的势力。很显然,你一无所有。” 工作了一天头昏脑胀,饿着肚子还得被她踩在脚下,我冷笑:“既然你认为即使我有孩子也不会改变什么,您这大费唇舌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瑾承需要这个孩子。”她忽而满含期待的说,“我不知道瑾承有没跟你提过,他十年前被袁秀成和陆敏陷害,被狠狠踢了一脚,导致……导致那方面的能力受阻。”她眸光带着些许遗憾:“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看病就医,有人曾给他的床上献过女人,却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想来未曾痊愈。可董事长等不了啊,万一二房抢先有了子嗣,那瑾承地位不稳啊。直到发现你俩出双入对,说实话,我心里头才看得到一点希望。他这病,肯定是因人而异,时好时坏。我一听说你怀了孕,你知道我这做奶奶的有多开心吗?我还以为…还以为我这辈子,是看不到孙子了。想不到…” 我看着她陡转的悲喜交加的表情,觉得格外滑稽,却又多了个心眼:“你是从哪里得知我怀孕了?” “你无须惊慌,我并无恶意,不过是那天阿燕在医院碰巧在医院看到你从妇产科出来,才猜到的。” 我又是如何天真才会相信这种巧合、这种猜测。 “即便你和瑾承没有未来,你也无需急着打掉孩子。等到了三个月,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是个男孩,你就生下来,那张一千万支票不用还我,股份你照样留着,我也不会逼你转让了。” 108 隐瞒 http://.biquxs.info/ 我忽而觉得跟这个女人所有的对话都可笑而毫无意义。索性起身,离开前对她说:“洛太太,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凭什么要因为你的一席话去生孩子?支票和协议就不还你了,反正只要我不签字,那张支票形同废纸,还不还都没所谓。” “站住。”她喝住我转动的身子,“我以为你够聪明,没想到却冥顽不灵。你以为洛家就非你这肚子不可吗?他有的是精子让女人受孕,等到别人给他生了孩子,你连为他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我忽然觉得全身发寒,二十一世纪,为了子嗣,怎么阴谋一重接着一重?不过我未加停留,只给她一个冷漠而决绝的背影。 我失魂落魄的回办公室,可哪还有心思加班。脑海回旋着“董事长把祖传银镯子送给她!董事长把祖传银镯子送给她!” 可洛瑾承却只字未提,是认为无关紧要,还是什么不可告我的缘由?那一夜,我早早发了短信,说自己好困想早睡。 洛瑾承回复:好。 其实是真困。这一个多月的身孕竟让我格外嗜睡,正常的睡眠时间似乎无法满足需求了。 …… 第二天听说fk合作专营店的大派送活动格外轰动,当地媒体都相继刊载报道了。 我搜索fk俩字,果然重点区域的当地媒体都纷纷报道了这次活动。而亮点不在于促销力度,而是派送的人。 原来这次活动除了jl率先进行的满50送50,fk还承诺送货上门,而送货员居然是一百名倒三角身材体格健壮帅气的外模! 当人们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位外国帅哥彬彬有礼的将白天购买的化妆品、日用品双手奉上,那种惊喜和激动迅速感染了全城。因为在爱晒图的今天,这等艳遇怎能不留照纪念并分享? 而当天,微博借机发起各类讨论,大力炒作fk的猛男送货事件,很快将此炒成社会热点话题,网络关注度迅速激增至前十位。fk专营店的名字狠狠的火了一把。 这些烧出来的热度,直接带来的是飙升的销量。1周内专营店呈3倍的增长,fk旗下品牌借势热度猛增,新顾客纷纷前来尝试这家网红品牌的产品,进而大幅度的拉升了销量。 表面上看,fk狠狠的打响了开春第一炮。 不过,听闻此次活动因力度过大、投入过多又被几位股东指责过分烧钱买虚名,赔本搞促销,长远看严重冲击品牌价格体系。 洛瑾承如何应对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他向我隐瞒了一些事。 这夜我很晚才悻悻回到小区。这几天洛瑾承忙得昏天暗地,连中午必到的问候都偶有缺位,更别提见个面、煲个电话粥了。我偶尔想起洛太太之前提及的洛家有可能与张家合作的话,心头失落,却始终不敢问出。我什么不敢问,也没机会问。怀孕之事更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我六神无主的漫步在小区道路上,倏然前方一个闪灯,我下意识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却从指缝里窥见何佑宁笑嘻嘻的从车上走下来。 “嫂子,原来你住这儿啊。” 我一怔,随即笑道:“嗯,我住这儿,刚送女朋友回来?” 洛瑾承说过他新泡的女孩住我们小区。 “还不是女友,还不知哪个猴年马月才能吃上。” 闻言我笑了,“我就纳闷你约出去的女孩还能送回来。” 何佑宁挠挠头,颇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嫂子说的,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几句说笑后,他正色道:“最近给嫂子查谁给你妈妈换药的事一直不顺,真不好意思。” 我精神一提,忙问:“什么情况你说说。”极力维持声音的平静。 “本来要查的是承哥身边将你视为眼中钉的女人,张静恩首当其冲,毕竟几个月前她曾给寄过血鸡、派人泼过漆。可查来查去却并没有发现她和医院录像里的男人有过来往。又查了袁秀成和叶菁菁,发现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凄然一惊,被这消息给震住了。几个月前的屈辱浮上脑海。是这个女人!果然是这个女人!毫无悬念的是这个女人! 后来杂事纷繁,我差点忘了。可是,明明确认了事主,洛瑾承却是瞒得滴水不漏,始作俑者依旧逍遥自在,依旧频繁周旋于洛家长辈。我所受的糟心委屈如水过鸭背,就这么被时间冲淡了不留痕迹。 一股寒凉爬上心头,酸楚在心底聚积发酵,陡然间冲上喉咙。我忍不住跑到路边吐了个彻底。 何佑宁慌了,忙奔回车里取来纸巾递给我,“嫂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这春天饮食要注意啊,我那女友就是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几天都没好。”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旁污渍,极力克制胸前起伏和喉咙恶心。 这八成…是人常说的妊吐吧?这才七周,就吐上了。 来不及细想,转而继续问:“那后来又查出什么吗?” “后面越查越奇怪,那男人居然和瑾承妈妈一个远房表哥有联系,还有金钱往来。本想继续查的,可那表哥突然去台湾旅游了,得等他回来逮着再问。你放心,有我在,这事定能查个通透,不管他是谁,我相信承哥都会给阿姨讨个公道。” 是嘛?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还沉浸在洛瑾承隐瞒的失望中,又冒出一个洛太太的表哥,也就是他的表舅。 从前,叶菁菁公然挑衅让我怒不可遏,现如今来自洛家的势力居然悄无声息的向我开战,我是不是要感谢他们的看得起,居然肯花费心思对付我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我心思陡转,心底某个声音被激起。会是洛太太吗?先陷害妈妈入院,再来提出收买股权?她绕那么大个圈,如何就笃定我会卖?没有把握,她为何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何佑宁见我苦思冥想的神情,笑着道:“嫂子别多想,总之承哥不会让你和阿姨受委屈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妨碍你休息了,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 洛瑾承不会让我们受委屈。呵,一桩桩一件件,十有八九皆因他而起。调查了又如何,即便知晓,他也只做壁上观,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家人陷入险境。 上次是我被恐吓警告,这次妈妈被人家换药陷害再入险境,下一次呢,又是什么刀山火海在等着我们? 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的人,这便是你所谓的保护吗? 即便你有你的保护计划,告诉我真相真有那么难吗? 为何一牵扯到张静恩,牵扯到你的家人,你便这样守口如瓶,连让我留心的提醒都没有? 几百米回家路,于我却是万里长征。我失魂落魄,徘徊许久,直到心绪稍作平复,才装作平静的进家门。这种事,定不能让妈妈担心,她并不知晓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 第二天上午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颇为古怪,小茹偷偷在腾讯通上私我:恭喜你啊,摇身一变成富姐。 我心头一咯噔,忙问:啥富姐? 小茹:你太不够意思了,董事长分了你百分之五的干股,你倒是一声不吭啊。 我手指一抖: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小茹:整个公司都传遍了,说你们家和老板家有渊源,还有人特地向股东们确认了。这么好的事,其他人都嫉妒疯了。 我心底翻起无数个浪花。这干股和去年的分红我分毫未动,对我的日常生活几乎毫无影响。我当初本想悄无声息,以待将来也许能帮他一把。没想到,却被人走漏了消息。 知晓此事的就那么几个人。排除承诺过的洛瑾承和董事长,洛太太、股东都有嫌疑。只是,他们意欲何为?散布消息,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如今身价加码,势利的人纷纷转舵,于我的工作不是更有利吗?我可不认为泄密者心存善念。 让我疑窦更甚的,是因为妈妈的一记来电:“你现在马上回来,我有事问你!” 我心头一惊,妈妈向来温声细语,怎会突然如此疾言令色? 待我赶回家中,发现妈妈的堂弟和侄子正神情失落的离开。我这公寓从未接待过这些亲戚,他们怎么来了? “妈……” 我刚进门,迎头便是妈妈甩过来的纸张。我神情一震,瞥见掉落地上的居然是董事长与我签订的股权让渡书。 我不敢去捡,却听妈妈怒道:“谁让你接受这个人的施舍?原先以为怎会遇上这么好的公司,又是募捐,又是补贴,愣是凑了几十万给我治病。原来是这个伪君子,伪善人!坏事做尽了,良心不安了老来才想散财求心安。他心能安吗!” 我一听,这无疑是一颗炸弹炸开在头顶。妈妈……也认识董事长?小时候见过?可她为何这么说? “我若知道你所说的洛家便是他的洛家,我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他的施舍。你可知道,当年就是这个人,偷了你外公的家传玉,导致财外露,被诬陷暗藏金银珠宝,被诬陷成地主,被流放到苦寒山区!” 109 怎么最近那么嗜睡 http://.biquxs.info/ 我彻彻底底地被惊住了! 这跟董事长告诉我的版本截然不同。他不是接受的赠予,而是偷窃! 慈眉善目的董事长,怎会做此等鸡鸣狗盗之事! 妈妈将我完全怔愣的表情看在眼里,声音才缓了下来,却颤着道:“这是上一代的事,本不该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未向你灌输什么负面思想。想着过了就过了,我们还过我们的。当我知道你们老板姓洛,我也没有往坏处想。即便是在他家打工,我也不能因为这些旧事干扰了你的职业道路。可是,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接受别人的赠予?如果不是你舅舅收到风声前来借钱,我又怎么知道你瞒了我这么大的事!”她突然瞪大双眸,满含惊恐:“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跟他交换了什么,他那么大方!” 我急了,忙摆手:“妈,你别乱猜,我什么都没做!他说外公当年送了块玉,后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心存感恩一直在寻找外公报答。” 我将董事长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妈妈神色稍松。方才她八成惊恐怀疑我跟他们家人有苟且关系,眼神怪异吓我一身冷汗。 “他一个精明的商人,颠倒黑白粉饰自己当年的丑行,否则怎会不直接找来家里,而只是转让给你?他是做贼心虚,担心我知晓事情经过,料定你既然一直在他公司供职铁定不清楚当年内幕,以为转给你便心安理得,哪敢面对我这知情人!” 几番思量,我心下已了然。妈妈没必要蒙骗我。大姨、妈妈、表姐同是外公的后代,却未得到他的丁点关照或关注,她们、或者连带我,是否安居乐业,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他若真存报恩之心,怎会只单方面的将干股硬塞给我,几乎忽略她们的存在?他要的,不过是功成名就后的那抹心安理得! 忆起那天他满脸悲伤的神情,我心头一阵激愤,失望与彷徨充塞了整个心窝。 我曾满心敬佩的人,他的爷爷,人前人后竟如此卑鄙无耻,见利忘义。 他声情并茂向我颠倒当年事,难道不会心有愧意吗?那样的话,他哪来的脸面说出口? 或者说,谎话说多了也便成真,连他自己也坚信不疑了? 而这个人,却是他的爷爷,我孩子的曾祖父。想到这,我内心一阵痉挛,森冷寒意弥漫全身。 我倏然抓住妈妈的手,颤声说:“妈,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原本身份之差已让我愁肠百结,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前辈纠葛缠绕,我该怎么办? 妈妈瞬间怔住了,以为我被吓到,忙敛敛心神软声安慰:“你把干股退了!你原先不知道,妈妈不怪你。我们不必嫉恨什么。只是这个人曾经那样对待你外公,他地下有知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她顿了顿,愤懑的道:“我们人穷但志不能短,把他退了,让他记住当年的劣迹,记住不是任何的过错都可以轻易的释然。” 我压制住眸底似要汹涌的液体,艰涩地说:“好,我退,我退。我原本就不想要,是他满目哀伤的求我收下。我还想着找个适当时机归还。这样也好,只是……只是我退还理由呢。我这一退,他一定知晓是你的主意。到时候,我也没脸皮再待下去了。” “你就说我不给拿。他若给你难堪,你就辞职,平台再好难道要仰人鼻息的过吗?我们要有这骨气!” 我颓颓然六神无主,只木木的点头。心头一阵纠缠,不知是扯痛还是撕扯,乱如麻。 这乱纷纷的关系,让我如何去化解? 妈妈虽未强逼我化开仇恨的界限,可是,有一天,真有那么一天,我带着洛瑾承出现在她跟前,她又会是怎样的失望与痛心?! 这命运的枷锁,为何就牢牢的绊在了我们身上? 妈妈激愤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陡然想起什么,问:“舅舅和表哥怎么会知道这事?”他们远在桂县啊。 妈妈神色一收,面露狐疑:“说是村委会告诉他们的。我也纳闷村委会怎会知道。不过,这八成是洛老头作秀让全世界知道他的仁义求心安也说不定。伪君子!” 是嘛? 董事长为我保守秘密那么久,为何突然就公开了? 春日的冷夜里,我满心悲苦与惆怅。洛瑾承的短信很晚才溜进来:睡了么? 我的心仍是冷冷的,他的无端隐瞒让我耿耿于怀。我想着,等忙过这一阵,我一定,一定当面向他求一个解释。即便是失望和痛心,我也宁愿当着他的面来个痛快! 这种微火熏烤的煎熬,太令人抓狂。 我瞅了瞅紧闭房门的洗手间,回:没。 他:在干嘛? 我憋着一肚子心酸,半晌才回:在画个圈圈诅咒你。 他电话随即打了过来,我当即按掉。妈妈随时会出来,我此刻也装不出正常的声音面对他。 他又回:我今晚饿着肚子,你诅咒显灵了,仙婆。 我凄楚不已,无心与他打情骂俏,只道:很累,睡了。 他回:怎么最近那么嗜睡?听听音乐聊聊天放松下也好。 我眉心一跳突,手一颤差点拿不稳手机,忙不迭回道:白天给你家公司做牛做马,晚上还不让我睡啦? 他很快回了一条语音:好好好,我说错话了,去睡吧,记得梦见我。 低沉又温软的声音。我眼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在我难辨真情真意之时,你又用款款柔情将我包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这时,洗手间的门“咔嗒”应声而开。我忙把手机丢到一旁。 …… 我犹豫再三,终于向董事长提出退还,理由很直接:家里不给拿这样的巨款。 董事长听到“家里”二字,墨色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一阵剧烈的咳嗽。秘书闻声慌慌张张推门进来,瞪了一眼有些无措的我,取出药片服侍他服下。董事长稍作歇息,随即打发他出去。 他悲痛的神色飘然而出,向着窗外注视了很久,才缓缓低哑着道:“我不逼你,也不怪你。” 老于世故的铁腕商人,知道强求也无济于事,便颓然接受现实。 转身出办公室的一刹那,我不禁想:这样的坚持意义何在? 外公已逝,只余另一个忏悔的老人哀叹晚年而不得心安。 殊不知,另有其因。当然,这是后话。 这件事震惊了fk上下。关系好的钦佩我的淡泊正直,自然也有一些人编排我放长线掉大鱼,意在引起高层注意。 我淡然一笑。 随着彩妆新品发布会的临近,关于新品上市的工作也逐渐接近尾声。广告片经过多轮修改已基本定稿,陈总又直接把我推到洛瑾承跟前,让我自己汇报。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天上午,如丝春雨刚刚不紧不慢的涤荡过这座城市,天地间弥漫春花的清香,仿佛有一种虔诚在守望新生。我就这么坐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后者正专注的验收着广告片的终稿。 我凝望着他浓黑的挺眉、墨黑如深潭的眸子,浅铜色的肌肤……突然有点陌生。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他了,他所有的隐瞒如在眼前,此刻心里竟丝丝泛着疼痛。 左手背倏然一热,他的大手不知何时覆了上来。 “在发什么呆?嗯?”他尾音一样,眸色戏谑。 我敛了敛心神,浅笑道:“你在看片,我不想打扰你的判断。” “你怎么确定你能干扰到我的判断?”他微眯着狭长的双眸调笑。 我垂眸低笑,却听他道:“到我这里来。” 我的心居然腾地一跳,心有疏离,连丁点温存都觉得诧异和古怪。 他长臂一扯,我提着心扑了过去。到底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我动作有些僵直,扑倒他身上时竟显得有些笨重。 “好久没有抱着你了,生我气了?”他大手将我圈在怀里,低头蹭上我的小脸、大眼、鼻子、柔唇。 许久没有温存,这蜻蜓点水的耳鬓厮磨竟让我有些生涩和不适应。 我轻轻摇头,在他看来,是否认。 “那是什么?整个人蔫蔫的没精打采,春困了?有没有按营养师配的食谱进食?这脸色怎么那么差。” 他一连串的关切发问竟让我心底发酸。 他轻笑了一声,又埋头压上我的唇,辗转掠夺了一番。我被动承受他的柔情,身体竟微微有些发僵。 偏巧不巧,难得的温存又被一通电话惊扰。 他接完电话面色阴沉。原来,前几天一场大雨将他母亲墓碑后的小松柏冲垮。风水先生之言不吉利,需重新挑选墓穴安置。 他手指紧捏着鼻梁,面露烦躁。也难怪,即便不信鬼神之说,在这百事待成之际,出了这样的插曲,大有征战前的肃杀之气,仿佛哪里不对劲。 我心隐痛,却静默不言。许久,他抬眸凝望着我:“风水先生说,我妈的位置阳气太重。最好由阴气盛的人操办这事。接下来的选址,能否由你帮我安排。我知道这多少有点封建迷信,但讲究点总归是好的,到底图个心安,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我也比较忙。” 110 你不用多想 http://.biquxs.info/ 所有的一切,都宛若细雨下的朦胧纯洁,虚幻而飘渺。我原本以为,春天种下希望,秋来或可收获硕果。 然而,这是个多事之春,多得让我们猝不及防,每走一步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宿命。 3月底,专营店的“假货”事件打破fk大好势头。 前一阵子,外模送货上门活动热火了一把,专营店同步获取了众多顾客的通讯地址,这也为今后的促销手段打开了新的思路。 合作专营店一定程度上接受fk总部的运营与调配,同时也拥有一定的自主权。比如,总部活动结束后,某些店铺尝到甜头,继续趁热打铁,又推出“春爷爷”接棒送货活动,试图延续上一期的火爆,因为请的都是普通杂工,只需穿上滑稽老头的服饰即可。fk乐见各店铺的主动营销,便默认了这次活动。 结果,被人混水摸鱼,爆出送过来的货掺假! 顾客质疑声强烈,**部门不得不介入此事,类似活动的前后巨大反差引发了媒体的跟踪报道。短短两天,曾被贴上“好色店”标签的合作专营店,摇身一变,成了假货聚集地。这年头,网络的传播速度是极其惊人的。 爆出一小时,网络的关注度飙升至前二十! 陈总开完高层会回来,讪讪的道:“真是树大招风,才火没一阵,就被人家打下来了。据下面的销售人员汇报,昨天合作店的客流量锐减了50%!” 我道:“会不会又是陆敏的jl搞的鬼!” “是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啊。这次也怪我们监管不力,让对手钻了空子,在送货途中调了包。又或者,也是送货员自己调包也说不定。总之,事情爆出,对手又收买水军继续推高负面信息。我们想灭火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 我不无担心:“那……董事会……” 陈总了然,“定是把责任推到洛总身上!不过,洛总自有办法应对。你不用担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事仿佛相约而来。 “假货”事件喧嚣正盛,又被曝出去年下半年上市的gz品牌的美白系列被检出汞超标。要知道,这类事件处理不好足可以为品牌带来倾覆之灾! 这一连串负面事件,给了股东们落井下石的可趁之机。 gz护肤品牌是集团主营业务,专营店作为第二梯队业务在公司地位同样举足轻重,每年投入也庞大惊人。而两项主要业务同步受挫,于fk于ceo无疑是沉重一击! 入夜,洛瑾承疲惫低哑的声音沉沉入耳。我即便心有怨气,此刻也不由得轻轻一疼。 我不由安慰道:“你安心忙你的,我最近正好有空闲,墓地的事你不用操心。” 而这天上午,办公室再度疯传,张静恩又来洛总办公室喝茶了。 “敢情洛总办公室的茶香气独特宜人。” 不知从何时起,张静恩三天两头来访fk,一头扎进洛瑾承办公室老半天不出来。原本正常的会客,倒被无聊的人们绘声绘色的形容成了办公室幽会。 我知道办公室流言向来捕风捉影、不尽实际,可当瞥见张静恩曼妙的身姿轻盈而过时,我的心再度搅扭到了一起。 晚上我有意无意向他问起这事,洛瑾承淡淡的道:“他们在周边邻国有些渠道,想来邀请我们进驻他们的渠道。公司也有这样的打算,目前在办理出口备案。” 我不禁有些失落:“那以后洛张两家就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了。”洛太太说得没错,张家正在一步步成为洛家的忠实伙伴。 我不由得想,董事长是多么希望两家能结成姻亲进而深化两家关系啊。 洛瑾承听出我的异样情绪,安慰道:“你不用多想,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哪能混为一谈。只不过现在的情势,若能借助外力缓冲一把,不失为一条路子。” 你不混为一谈,可保不齐你们家的人不顺水推舟。我又怎会捕捉不到他话里的隐隐烦躁?内心气更不顺,只又悻悻地道:“我不想,现在只想睡觉。” 原本还想过问董事会对于两次事件的态度及处理意见,被这谈话一堵,生生给抛之脑后了。 翌日下午,陈总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fk这两年一直想挺进东部两省三大连锁系统,而这些连锁店的货源牢牢掌控在代理商手中,却因竞争对手的强势占领及其与代理商的隐秘协议,fk迟迟不能进入。 而张家突然告知,他们近期方控股了两大代理商公司,对应获取了这些连锁系统的铺货渠道。而今,张家抛出诱饵:他们可以出让代理商公司的30%股权,为fk提供在这三大连锁系统的供货权。 条件是,fk转让10%的干股。也便是,两家换股达成合作,张静恩入股fk! 这样的震动听得我心惊肉跳。张家真会在这时候狮子大开口,听着像是天方夜谭。据我所知,洛家的股权向来不让外姓人染指,当初送我是董事长的一点私心。 我不以为然道:“洛家怎么肯出让那么多股权?那三大渠道也不是非要不可。” 陈总摇头,正色道:“以往不是必要,如今gz品牌跟合作专营店名誉大损,公司肯定急着寻找新的业绩刺激。你的彩妆品牌战略唯恐有变,步步为营的策略已不适合公司的发展。公司计划今年全面铺开彩妆产品,那三大系统的彩妆需求远未饱和。公司瞅准了这一契机,打算迅速抢占。否则,今年公司整体的业绩将很惨淡。” 我惊得脱口而出:“新的品牌第一年主要是产品渗透。即便全面铺货,账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公司怎会将此作为公司业绩的重头戏呢。” “这董事会何尝不知呢。之前他们总说洛总冒进,如今和张家换股,公司才是真正的冒进。” 诸事不顺,洛瑾承连与我通电话的兴致全无,某天竟毫无音讯往来。这是我俩确定心意以来前所未有! 这天早上起来便觉胸口闷得慌,有瞬间透不过气来。念着手头上工作项不多,我请了个假。 妈妈已回桂县,公寓又恢复了我大多时候独居的状态。前一阵子忙得昏天暗地,卫生打扫已搁置很久,趁着身子好转、天气大好搞了趟大扫除,扔了该扔的杂物,洗了该洗的衣服被子。 看着冰箱空空如也,拎了包打车去趟辉华,那是德国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紧挨着百货商场,地处购物广场。工作日,正值上午,室外春光明媚,室内客流稀稀拉拉,不至于空气憋闷。 一路边看边选,倒也不紧不慢。转到罐头区,一抬眸,熟悉的身影窜入眼帘。 “你怎么不上班跑来闲逛?”李维亚漾开欢乐的嗓音道。 “调休呢。难道你也是?” “嗯。我就住附近,来买点粮食储备储备。”他瞥了一眼我的购物车,笑道:“买了不少呢。” 我浅浅一笑,边推着购物车边和他闲聊。得知何佑宁所调查的初步结果后,我对李维亚的怀疑几乎尽消,甚至心中有愧,怎会对他有疑。而对他所谓的跟踪,微微有些心疼。他的情意我怎会不知。只是他想要的,我给不了。他善于察言观色,心知若还穷追不舍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平时的联系仅限于偶尔的朋友聚餐。算起来,我俩也从未有过单独的约会。 我觉得今天一定是什么日子,不然怎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到张静恩。 李维亚一直在接电话,我并无与他同行的兴致,便自顾自的在一排排高高的货架件游荡。 不想,迎面遇上同样推出购物车的张静恩。 我愣了半秒,随即勾唇一笑。 她倒兴致勃勃的走了过来:“怎么,李先生没继续陪着?” 我的心咯噔一下,明白她方才早已发现我们,一直到我落单了才上前。猛然想起何佑宁曾说她便是血鸡和泼漆事件的始作俑者,不禁脊背一凉,眸色泛起戒备。 这女人的无耻底线我是无法估量,卑鄙的下线估计也是如海底深。 我下意识的轻退了一步,笑道:“我们只是偶然碰上,没必要非得一起。” “承哥最近很忙,没空陪你。你不寂寞就好,总归他有更重要的事,顾不上你。” 我不屑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道:“我们自会照顾好自己,不用张小姐操心。” “怎么不操心呢。张洛两家素有交情,洛家遇到麻烦,我们总不能干看着他们落难吧。往后我们合作机会还很多,希望合作愉快。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和承哥怎么样,都影响不到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两家必然的合作一样,谁也挡不了。” 我听着她话里的傲气,内心拥塞着无数的不快,却暗示自己不用动气。 “我还要买点东西,失陪了。” 我调转头,从来时的方向退回去,好在她没跟上来。 结了账从超市出来,穿过门口地面停车场,走到超市右前方一个下坡路,准备到尽头路边打个车回去。 此时车辆稀少,只偶有行人经过。这个下坡路是地面停车场的出口,车辆都由此经过离开。 有孕以来,精神容易疲惫,稍行几步便觉腰部发酸。10周了,12周前要决定它的去留,而对于决定权,我心里无着无落。手上的东西原本没太多重量,就是洗发水沐浴露外加几包面和零食。不过提久了,手臂微酸。刚换了把手,身后响起小轮子压过水泥路的声音,听着心一提。 请假条 http://.biquxs.info/ 大家过年好!首先祝大家猴年行大运,红红火火!文文进行到虐戏了,今天大年初一,先缓一缓,咱先欢欢喜喜过大年,陪陪家人,拜拜大神。 过后一定补更!前面还有几个小疑团还没有解开,后面再一步步剖开给大家。 男女主还有很多对手戏,还要整整张静恩这小蹄子!总之,后面他们也很忙,先让他们歇会吧~嘿嘿~ 《春去春又回》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春去春又回》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111 有没有把我放眼里 http://.biquxs.info/ 怀孕以来,我出行都下意识的谨小慎微,兴许是母性的本能,我像怀揣着神圣的宝贝,有时候的小心翼翼都令自己不由失笑。 当察觉那刺耳的滚轮声,我蓦地回头,发现一架购物车正凶猛冲在下坡路上。 我眉心一跳,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闪,迅即退到旁边,平安避开它的冲撞。事出突然,购物车重量不轻,又处于俯冲状态,冲力定然不小。等到购物车呼啦啦晃过,最后狠狠撞在旁边的墙上,“咣当”一声,我惊得一身冷汗,全身细胞仿佛都要站立起来。 我要是来不及反应,没准就被撞倒,何况我孕期不足三月,正是最危险的时期。 “滴滴”几声,前方有台黑色大众鸣笛示意。我惊魂未定,手掌下意识抚上小腹,有种刚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微喘着粗气,一时胸闷得慌。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惨白?要不要去医院?”李维亚急忙下车,快步下坡小跑过来。 我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手,颤声道:“没事,就是不知哪来的购物车。”我瞥了瞥坡顶,空荡无人,这小推车又是哪里来的?坡顶拐角处便是车辆离开必经之地,谁这么明目张胆?一股寒气漫了上来,没过心头。 李维亚瞅了瞅小推车,面露隐忧,片刻才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神魂归位,下意识点头。也好,有个人护送,多分保障。 此时道路颇为畅通,李维亚却压着低速缓慢前行,不时的问:“真不用去医院?你唇色都泛白了。” 我木木摇头,仍觉得有些胸闷,不过坚持道:“不用,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 到楼下的时候,感受到隐痛一点点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被蚂蚁撕咬,小腹隐隐有坠胀。下车时微弓着腰,头开始犯晕。 李维亚立马停好车下来,冲上前来扶住我胳膊,关切道:“我送你上去。” 我脚软发虚,着实需要一个肩膀,就没再坚持。 好不容易上了楼,我早已大口喘着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敢往深处想。一碰床早已顾不上他还在场,小心趴了上去,用软枕垫在腹部底下,这才舒了一口气。 李维亚问:“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你的好朋友来了?” 我埋在枕头里,轻声说:“没有。趴一会儿就好,你先回去吧。”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又传来他轻踏的脚步声。他轻轻摇醒我:“我找到了缓释胶囊,你服下会好点。” 我脑子浑浑沌沌,脑回路半天才接收到“缓释”二字,心头一惊,手一甩:“我不能吃药,你出去。”没想却碰掉他手上的塑料杯,似乎水洒了,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忙又埋进被子里。 只听他叹了口气,微凉的手又探了探我的额头,兴许发现没大碍,之后身后又有悉悉索索的声响,都被我头脑的嘤嘤嗡嗡摒弃掉了。 我想着,兴许被吓到了,不然全身精力怎会一点点的在散去,只剩下疲软又隐痛的躯壳? 我想着,兴许睡一觉就好了,跟平常痛经一样,休息可助缓解疼痛,毕竟,这感觉,就跟好朋友来了似的。 小睡了一会儿,不适感稍有好转,力气在一点点回流,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安放。勉强起身,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取下文胸。今天穿的内衣过于紧贴,勒得胸腔发胀。近来的胸部似乎有二次发育的征兆呢。 不知又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有吵闹声,像是来自客厅,很近,只隔着一堵墙。 等等,这怎么像是洛瑾承的声音。 “她不舒服就需要你守着吗?你是他什么人!”洛瑾承一吼,我立马清醒,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我霍的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就跑出去。果然,两个高大的男人杠上了。 我一开房门露脸,四道目光纷纷投射过来。我扫向洛瑾承,他神色一凛,面冷如冰。而随着目光在我全身上下飘移,面上的寒气越聚越浓,直到他缓缓的瞥了一眼李维亚的深蓝色牛仔裤。我顺着目光望去,李维亚的大腿部分颜色较暗,像是被液体浸湿。 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洛瑾承一记拳头便打在了他的脸上。李维亚冷不丁遭袭,来不及躲闪被吃了一拳,身体一仰,侧倒在地。 我哪见过他这阵仗,立即冲上前去,扯住洛瑾承的胳膊:“你干什么打人!他不过送我回来!你住手!” 洛瑾承猛一甩手,一阵冲力过来,我往后退了几步。 待我勉强站稳,便听他喝道:“你娇弱到穿着睡衣睡房里,随随便便让一个男人守着客厅吗?!年舒华,我倒不知你这么招引男人!” 我大口喘着气,脸颊一阵热一阵冷,腹部倏然搅扭到一起,这种疼痛从上腹下窜到下方。我却硬忍着气。我知道他大大误会了今天的状况,可是委屈还是让泪水冲出了眼眶。我偏头喝住要还手的人:“李维亚!” 我歉声说:“今天真对不起,让你平白挨打。回头我再跟你赔罪,请你先回去,我跟他谈谈。” 他看看我,又瞪了一眼气得发抖的洛瑾承。我急道:“你先离开。” 李维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极力克制却又狠狠地对着洛瑾承:“这一拳我看在舒华面上先记着,有你给我赔罪的时候!你别一来就先入为主……” “你走吧!”我打断他,“你在只会添乱,我会处理!” 李维亚凝望我的眼神似有疼惜,却拗不过我,只好一甩手,恨恨离开。 “嘭”地关门声一响,我身体一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瞬间重心倒在洛瑾承身上。结果,被他用力一提,他森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要怎么处理我?告诉我,你不舒服,所以把他叫来守着你?” 腹部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我咬着牙,颤声说:“在辉华超市碰到他,他见我不舒服,所以送我回来,我在房里睡了一会儿,并不知道他还在。” “有多巧你俩在上班时间在离家不算近的超市偶遇,有多巧你不舒服他就鞍前马后的伺候。你有多大意,有个觊觎你的男人在屋里还能安心的穿着睡衣睡觉。年舒华,你编故事能否编得再靠谱一点?”洛瑾承抓着我的手掌一点点收紧,到最后竟捏着我皮肉生疼。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没必要骗你。今天我请假调休,洗洗刷刷老半天才去的超市。你别乱想。”我虚软得无力挣脱,却发觉腹部翻起一轮又一轮的绞痛。我拼命摇头,感觉有一股森冷哀伤的气息在蔓延。 脑海闪过当初他案上的照片。“我跟他没什么。平安夜那天他喝酒失控,强吻我。可我发誓我已经跟他说清楚,并有意躲着他了。今天我差点被购物推车撞到,被吓到了很不舒服他才送我回来……” “噢?”他俊眉一挑,森冷的眸子里愣是没有一丝温度,“你既知道他面对你随时失控你还把他带到家里来。要不是墓地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你,我问了陈总才知道你请假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扔下一堆会议赶过来。你却给我看这个!看着一个男人衣冠不整的给我开门,看着一个男人湿着裤子说你在睡觉不要打扰你!看着你穿着睡衣连文胸都没套、头发凌乱从房里跑出来!”他猛地一捏我的双肩,吼道:“年舒华,你要给我戴多绿的帽子!”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从胸腔里发出,那般咬牙切齿,那股深沉的恨意让我一震。 那是我前所未见的狠戾,他何曾这般对我? 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溢了出来,只觉得他的话像一把把小刀刺在我心上,一刀一刀,撕心裂肺的疼,伴随而来的,腹部痉挛越来越剧烈,像要把腹部撕碎。 我挥泪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手机估计自动关机了,我没听到电话!我太累睡着了,根本不清楚他没离开。” “多好的借口!你明知道清明前墓地的事比较繁琐,你还放任手机关机?你有没有把我妈的事放眼里,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把其他男人带到家里来可有把我放在心上!啊……” 我全身绞痛得无以复加,咬住唇发不出一言,却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劳神苦心为你家打工,为你妈妈的墓地忙前忙后,一句放任,就将我所有的心思全盘否定了吗? 我怀着你的孩子,已经虚弱到这地步,你非但无半点怜惜,反而字字诛我的心。近一年的日夜情分,竟敌不过这半点误会吗? 洛瑾承,你所谓的爱竟换不来你一星半点的信任吗? 我想起张静恩,脱口而出:“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倒是你,明知道张静恩当初整我,却向我隐瞒真相还和她出双入对。董事长送了她一个家传银镯子你有必要瞒我吗?这些天你和她闭门深谈,你有跟我解释过吗?凭什么你和别的女人来往就是逢场作戏,我接受别的男人帮忙就是红杏出墙!洛瑾承,这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112 谁来照亮这晦暗 http://.biquxs.info/ 他冷笑着:“所以你孤独了,寂寞了,内心不平衡了,对送上门来的爱慕者来者不拒了,就是为了恶心我是吗?” 我突然觉得眼前人好陌生,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屋外明明春光明媚,可怎么也照不进一丝暖意。 半晌才挤出声音:“洛瑾承,这是你真心话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水性杨花吗!我要是寂寞了就来者不拒,为什么我的第一次还留给了你?” “留给我?”他勾唇一笑,却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蔑,“你不是留给我,你是留给任何一个跟你一夜情的男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只不过偏偏叫我遇上罢了。难道不是吗?你当时不是少了男人才跟你朋友去找安慰的吗?你朋友是什么人你很清楚,物以类聚……” 我直接甩出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却耗尽了我仅余的力气。 唯一的一次放纵,竟被钉在了他认为的耻辱柱上。 他怔住了,料想不到我会动手。随即又冷若寒冰,“你不是很心安理得吗?和那个男人又是拉手又是拥抱又是接吻,转身和我跟没事人似的。我一直在想,这或许是误会,我不该怀疑你,你对感情那么认真的人,失去过感情会更懂珍惜。我从未怀疑你的真心。”他恨道,“可是你的真心只是对我的吗?一次是误会,两次是误会,三次如果还是误会那我该有多傻才能去相信。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啊?!” 他嘶吼着最后一句话,狂暴得像要把一切震碎。 我怒从心起,又有种真心错付的悲凉。我忍住一阵阵袭来的腹部痉挛,凄然道:“原来你一直不信我,你觉得我随便,所以派人偷拍我,明明咬牙切齿表面却不动声色。现在是来秋后算账吗?你跟张静恩出双入对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平白被侮辱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洛瑾承,你每次都说不用多想,一切有你,可你从不跟我解释,从不跟我透露真相。我站在你身后,默默地看着你跟其他女人逢场作戏,看着你们接受大家的祝福和认可。而你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过一句我跟她没什么。你轻巧一句话便将我敷衍了,在你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我应该理解。哪怕你让我委屈几年,也觉得无可厚非。 可是,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上想过吗?你问我真心是否只对你一个。那我又何曾不怀疑,你周旋花丛中是否有一天也会迷失方向。你说几次误会便是挑战你的底线,因为一夜情质疑我的专一;那你和张静恩那么多次的亲密互动,又是将我的底线置于何地。”我心里委屈极了,近段时间的不满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以致于越说越大声。一口气说完之后,整个人颤抖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呼吸阻滞,近乎窒息。 可是换来的却是他的大吼一声:“你要是不相信,要是忍受不了,那这段关系就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早已泪眼婆娑。 “寂寞难耐也好,误会也罢。既然都不想猜来猜去就什么都不要了。”他冷漠的注视着我,“我妈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滨江西路你也不用去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还有会议,你爱休息就休息,爱找男人就找男人!”他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到门边拉开门。 我颤抖着如秋风中的落叶,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一丝声音。等到门发出一声巨响,我浑身一震。腹部痉挛一波波袭来,下身仿佛有液体渗出。 我跌跌撞撞的跑向洗手间,翻开裤子一看,下身出了一点血块,殷红的血迹让我惊慌失措。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一小点,应该不会有事。有个同事也曾出现过类似渗血,可后来母子平安无虞。 我右手一直捏着左手背,企图通过揉捏神经末梢缓解腹部疼痛。 稍有好转时我费力爬回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想着躺一会儿待精神再好些就去医院看看。 可是,头脑一直昏昏沉沉,腹部又开始剧烈绞痛,五脏六腑像要被五马分尸。我痛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最后摸爬着在床边找到了手机,一看果然是关机状态。待成功开机,我第一反应是打给洛瑾承。 吵架归吵架,如今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他总不会不管不顾吧。 可是,连拨几次都只听到冷冰冰的“正在通话中”的女音。我慌了,着急中陡然生出绝望来,好不容易手机在手里抖动着,我一惊,立马接起:“洛瑾承。” 结果李维亚关切的声音传来:“舒华是我。你没事吧?” 我瞬间失望透顶,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颤栗着轻声说:“我很难受,你能过来吗?”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疼痛难忍的等啊等,明明几分钟的时间却格外漫长。索性起身扶着墙支撑着先去开门,他一来就能立刻送我去医院了。 可是小小的开门却仿佛穷尽力气。腹部像是被一把把尖刀四处砍杀,痛得我几欲晕眩。下身的湿度越来越大。 我虚弱的趴在沙发上,一秒秒数着时间,脑海却回荡洛瑾承狠戾的声音,疼痛弥漫全身心。在一片乱糟糟的思绪里我仿佛窥见了我和他的命运。 我和他的爱情,会随着孩子的消逝而永无转圜之地。孩子在,不管他如何决定他的去留,都将为我俩的关系赢得一个缓冲,而孩子没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颤抖着嘤嘤耶耶的哭出声来,泪水糊了一遍又一遍。 李维亚推门冲进来时,我的声音早已弱如蚊蝇,手脚冰冷如霜。 我靠在他温热的怀里,只细细的嘤咛了一声“洛瑾承”便晕了过去。 …… 我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是鲜活的,即便它还未满三月,还未成形。不然,怎会让我如此真切的看到它。 它那么个小不点,站在那么近又那么远的地方,摇摇摆摆的转着圈圈。背后是一片浓重的迷雾。他转着转着,那么欢快,笑声那么纯真悦耳,可是,为什么它转着转着就渐渐模糊,渐渐被白雾隐没,最后消失不见了? 它怎么不见了? 我急了,我想喊住它,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想喊孩子,可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一样,窒息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最后喉咙猛一提气,眼睛倏地一睁。周围哪还有什么白雾和孩子! 只是闭眼睁眼的时间,却让我全身被车子碾过一样。 李维亚满脸焦急的俯身看了我一眼,随即按动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来检查了一遍,叮嘱说:“别碰冷水,别着凉。” 我忍着疼痛,沙哑着声音怯怯地问:“医生……我的孩子……” 医生是个大脸中年妇女,她睨了李维亚一眼,安慰道:“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先保养好,留下后遗症反而不利于以后受孕。”她转头道:“小伙子安抚好太太,别太难过了。” 我默默的目送医生离开,尽管有千般万般的心理准备,却被她最后的判决生生凌迟。 像是一幕无声的哑剧,我两手伏着被子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我哭着问:“洛瑾承来过吗?” 李维亚用棉签给我干涸的双唇润了润,沉声道:“他说晚点会过来。今晚像是有晚宴。” 有晚宴的地方,就会有张静恩吧。和光鲜亮丽家世显赫的她想必,我这副残躯简直微不足道。 一个孩子,又能证明得了什么。我想要的,他给不了;他所希冀的,这辈子,我满足不了了。 我偏过头,窗外不知何时已拉下黑幕,灰暗的空气里找寻不到一丝光亮。 李维亚又道:“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养好了身子才有精力消除误会不是。,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说你家里有急事。” 我眼泪又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渗到被子。 哭得久了,心底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仿佛惊涛骇浪后平静的港湾。 我说:“天黑了。” …… 再次见到洛瑾承是住院后第三天上午。 迷迷糊糊中,我瞥见了一丝丝强烈的光线,像是阳光被反射了进来,才知天已大亮。 我一偏头,便瞧见洛瑾承拉杂着胡渣,一脸肃然坐在床边椅子。这是双人病房,此时只安排了我一个病人。 我对上他深邃的双眸,泪水便不自觉的溢了出来,好像刚打出水的泉眼,一下子如泉涌。 他叹了口气,道:“你先洗漱,吃点东西吧。” 我听出了异样,急得扯住他衣角,半晌颤声道:“你……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 说到最后,我的心狠了下来,“我不吃!你就现在说,就现在说!” 他缓缓的挣开我的手,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点一点。坐定后淡漠的说:“有些话本想等你出院后再说,但早说晚说终究还是得说。医生告诉我你已无大碍,今天就能出院。索性我就过来把话讲了,省得彼此心神不宁……” 我急得打断:“你向来说话言简意赅,什么时候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了。” 他黝黑的眸子扫了我一眼,终于道:“你的怀孕出乎我意料,我自始自终都蒙在鼓里。不过,既然没了,也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什么叫不用那么纠结了。你纠结过?你老早以前就纠结过。”我带着哭腔连环问。 113 三天不到算旷工 http://.biquxs.info/ 他起身接了一杯热水递给我。我睁着泪眼抿嘴不接,他放回床头柜上。 “洛太太前段时间告诉我,如果有女人肯为我生孩子,就让她生下来,不要打掉。我当时还纳闷,为何她这么说。我唯一的女人就是你,难道她知道点什么?我一直在等,等你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你有了孩子。可迟迟不见你开口,我就想,难道她只是打个预防针?有一阵子我是如释重负,因为情势那么难,如果你真怀了,我还真为难了。我曾经多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我已经33岁,过了而立之年,如果我爱的人能为我生孩子,我怎会不欢喜?可是,所有的事都卡在这个点,由不得我痴心妄想。 那天跟你吵完,我想了很多。我也想让自己平静不去胡乱猜测,可是脑子总浮现你和那个男人纠缠的身影。不管那天发生过什么,我内心总是不平衡。为什么我不在,你身边就会出现其他男人。为什么你和他总是藕断丝连? 你先听我说完。” 他轻按住我颤抖的肩膀,继续道:“我承认这段时间对你关心不够,我承认很多事瞒了你。可是,舒华,你明知道我身上背负的责任和命运,为什么就不懂,就不懂我的底线,不懂我的无奈?” 我恸哭出声,“洛瑾承,我隐忍了那么久可曾对你说过不字,你所有的解释我可曾有过怀疑?可是,为什么你就不信我,为什么要用那么狠的话来戳我的心?” “是啊,我们做不到坦诚以对。我曾以为时隔多年终于找到了心心相印的女子,曾以为你便是我相伴一生的人。可是你怀孕这么大的事一瞒再瞒。” 我心里钝痛,拼命摇头,“我很想说的,可是公司发生那么多的事……” “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即便不是这次意外,它的命运是不是也不会有所不同?”他冷冷打断我,“你流产了,却是另一个男人知会的我,他居然第一时间到的你身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堵吗?如鲠在喉,这根刺一直如影随形。” 我凄然望着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曾经宠我如至宝的男人,他到哪儿去了? “孩子没了,你却怪我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怎么不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说我不舒服,你却一个劲儿的拿狠话来恶心我。医生说,我是受了过度刺激才导致胚胎死亡。洛瑾承,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 我在辉华超市就碰到张静恩,她向我炫耀我和你不管怎样都不影响她和你的关系。这不是恶心我吗?后来我离开超市,下坡的时候莫名其妙有辆购物推车冲下来,还好我闪躲快,不然早被冲撞在地。即便没有证据,可处在我的位置上,怎会不怀疑这是某个人的蓄意陷害……” 我泣不成声,泪水将被子濡湿了一大片。 李维亚曾告诉我,他开车出来时,瞥见貌似张静恩的身影从坡顶匆忙离开,之后便看到我瑟缩在下坡路。 可我克制着,没有将李维亚的话和盘托出。因为我知道,如今有关李维亚的任何讯息,都将激怒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何况,即便他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洛瑾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声音突然平静得吓人:“舒华,这几天我回想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情形。记得那天你上来还充电器,我以为你是送上门来吊我,觉得陌生女人好打发就跟你上了。没想到后来还会遇上你,你让我看到了脆弱的的一面,倔强的一面,孤傲的一面,那么惹人怜爱。袁秀成以后,你是第一个勾起我欲望的女人。那时候只有一个贪念,就是占有你、拥有你。一切都是那么美妙,纵使洛太太一直撮合我跟张静恩。可我想啊,再忍耐几年,几年后我就拥有婚姻自主权。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是那么隐忍的女孩,应该可以理解我。 可是,李维亚这个男人一出现,我才意识到,你跟他才是同类。我并不是炫耀自己的家世,相反,我反而觉得这样的身世极其可悲,我的人生极其可悲。可是,我不得不这样走下去。我必须去实现我妈的心愿。”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呼吸特别艰难。我终于意识到,洛瑾承今天的到来,是要为我们的关系强行划上句话。他是真的狠下心来分手,他不是随便吵吵架给我个教训,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刚流了他的孩子,他就狠下心不要我了。 我蓦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奔过去,拉过他的身子,揪住他的袖口,“洛瑾承,这就是你所谓的爱,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将你的爱击得粉碎,随便一个误会便让你轻易放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面无表情,没有看我,“不是一个男人的问题,而是你俩的纠缠不清在我心里埋下了嫉恨和失望的种子。这其实不能怪你,是我太自私,自私地想要用甜言蜜语绑住你,自私地想要你为我的志向牺牲,自私地把你拉入我可悲的世界,结果搞得两败俱伤。你我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与其令彼此痛苦,不如早做决断。谁对谁错,其实早已无所谓。至于我们那个孩子,也是它不该来,去了就去了吧。是不是张静恩搞的鬼不重要,你全记我头上。”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一丝动容,说:“我今天来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趁着周末好好想明白,别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徒劳。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毫无费力的掰开我的手,决绝的走向门口。 我颓然靠在窗下的墙壁,身子一点点的滑落,泪水再度汹涌成海。 “我恨你。”我听见自己咬着牙溢出一丝声音。 他脚步一顿,再也没有回头地拉开病房门。 春暖花开的时候,天空一片晴朗。而他决绝的离开,留给我一片晦暗的世界。 我想喝酒,被李维亚坚决制止了,刚流产的身子,怎能如此放纵?他将我公寓里所有的酒全部没收。大病初愈的我,茫茫然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明媚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楼下大妈跳广场舞的喧闹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于我却仿佛毫无声息。直到她们各自散去回家,我仍愣愣的,始终感受不到世界的一丝声响。 洛瑾承走之后,我于世界,从此是形单影只,孤独的那一个。 休息了两天,我终究是要面对现实,因为又有新的繁琐的工作需要我处理。只是,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未来的何去何从,有人已经为我做了决定。 上午十点半,前台告诉我:你的四天假洛总不同意。 我凄然打开oa系统,果然总经理那一栏,他的批注是先斩后奏,不同意。 按公司规定,三天以上假期必须由总经理签批。而事出突然,李维亚只口头和陈总请了假,我一回来,便在前台小妹提醒下补了假单。oa出乎意料的很快流到了洛瑾承处,结果却得来了这样的批注。 出离的悲愤蹭上脑门,我直接冲到22层总经理办公室。 “你让我进去!” 黎雪冷脸拦住我:“没有洛总预约,不能乱闯,你也算是管理层,难道不知道规矩?” 这时她桌上电话“铃铃”响起,她居然右手扯住我的胳膊,左手接起电话:“洛总……好,好。” 搁下电话立马松开手。我早已顾不上其他直接推门进去。 几天不见,那个男人依旧丰神俊朗,仪容一丝不苟,正埋首专注批阅文件,仿佛没留意我那么大阵仗的闯入。 只有我神情枯槁,满目憔悴。 我想起去年一夜情后我和他重逢那一幕,他也是那么的泰然自若,那么冷然如冰,就好似曾经的交集不过镜花水月,从来都不真实。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情绪全都冷了下来,只不过进来了总要说点什么。于是我问着,声音出离的平静。 “为什么不批我的假?你明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抬眸睨了我一眼,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冷冷道:“你未提前申请便自动休了四天假,有违公司规定,我不过公事公办。” 我倒吸了一口气,克制着问:“你不批我这四天就等于旷工,旷工三天以上者属自动离职。”我咽下喉咙的酸涩,道:“你这是要炒我?” “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用来问我。你今天这般闯进来实属无理取闹。聪明的人就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一直盯着他墨黑的双眸,可是,那里再也找不到曾有过的柔情与温暖。 不是我有多贪恋有他的地方,可曾经付出过真心,垂死仍想寻回那一丝爱过的痕迹。 我不甘心,“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没有提前跟你申请假期,你要炒掉一名优秀员工……” “我有权决定大多数人的去留!”他陡然厉声说道,“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114 没有他的这座城 http://.biquxs.info/ 我终于明白,所有明着的暗里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人前他冷峻不易亲近,对感情他比任何人都决绝和义无反顾。 陡然间涌起一股冷傲之气。在曾伟华的爱情里,我是个失败者,那一天我毫不留恋的离开。如今历史重演,我再度被辜负,那我,仍旧要做洒脱的那一个,即便,是被他视若敝屣的抛弃。 我随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哗”地砸过去。他笔挺的身姿纹丝不动,纷飞的纸片如同我散落四方的心。我含着泪稳步离开,硬是不让泪珠掉落一滴。 我进了陈总办公室。他打量了我两眼,像是事先得到了交代,哀叹了口气道:“很遗憾这样的决定,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我还是得执行领导的指令。” 我笑着道:“陈总您不用为难,即使走到这一步,我也不会怨天尤人。真心感谢近一年来您的谆谆教导,能做您的下属,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陈总欣慰而又疼惜:“你很优秀,学习能力也强,到哪里都会有广阔的天空。” 说着说着,我又克制不住心头咸涩,眼角湿湿。陈总隔着桌子,轻拍我的手背道:“事已至此,我给你写封推荐信。上海zy公司市场总监施彼得是我朋友,他刚好缺一个品牌经理,是彩妆品牌。你资质不错,相信可以和他默契配合。” 我一怔,随即从哀伤中惊醒,有些茫然:“陈总,您是说……” “对。”他目光坚毅的盯着我,“离开y城,去上海,那是绝好的成长平台。我待会把公司资料和施彼得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系,就说是我引荐的。” “不是,陈总,这太意外了。我在y城学习工作生活了七年,从没想过离开南方。我……那里离家太远。” “这些都是借口不是吗?难道你想在y城一直沉沦下去吗?你离开fk,然后呢,在同一座城市徒增伤悲,平白虚度?”陈总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目光灼灼,“我也是过来人,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而你不能改变什么。有些话,处在我这立场自然不便多说。可是你要明白,你的路还很长,你的职场才开始闪耀,难道你要叫停这看似通坦的路途吗?你可以给自己一小段时间去哀悼,可是记住,聪明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过分沉湎于过去。” 我明白陈总是用含蓄的方式劝慰我,劝我加速走出阴影,他对我俩的事想必知晓一二。可是,去上海意味着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人脉需要重新建立,过往的一切都将被打破了重来。 我神色黯然。 “斩断过去,从零开始。你没有当初的勇气了吗?或许人生地不熟,觉得茫然无助。可是,人生在世,不可能时刻都依赖他人,时刻需要他人给你生活信心和勇气。踏实感要自己创造。你刚毕业那会,兴许踌躇满志,摩拳擦掌期待大干一场。那时候你初生牛犊,有亲朋好友陪伴,在熟悉环境里打拼,即便如一张白纸也能坦然承受压力。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就因为去了陌生的地方,没有了熟人的依托,找不到熟悉的感觉,所以怕了,畏惧了,不敢尝试了?” 我盯着他熠熠发光的双眸,脑海里翻转过各种念头。陈总……不像是刚刚知晓的通知,反而像蓄谋已久,就等着我来找。 只是,我头脑混乱如麻,再也腾不出空间去深想其他。我咀嚼着他的话,觉得他说的很对。如今只是混乱的开始,我不可能一直沉湎于悲痛的过去。 失恋的日子,我需要忙碌,我需要充实,我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我要一直往前跑,往前跑,跑到没有洛瑾承的地方,跑到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远方。 距离会将痛苦遗忘,忙碌会让回忆沉到看不见的地方。 陈总见我面色松动,又笑着道:“你先跟施彼得谈好,回头我联系那边的朋友,给你找房子。虽说要大胆尝试新环境,可有资源就要充分利用不是。” 我感激的看着他,终于点点头:“陈总,我接受您的推荐,这就去联系施彼得,尽快落实去向。谢谢您点醒了我,虽然遗憾不能再聆听您的教诲,但您的恩情,我将铭记于心。以后我们常联系。” …… 我很快和施彼得联系上,那是个温和的男中音。他简单做了电话面试便爽快地说:“你过来吧,陈总推荐的人我一百个放心。” 那一瞬间有种悲喜交加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一句,相当于尘埃落定,如同一把命运之剑,将斩断我与y城的所有。未来几年,我的世界将是上海。 我真的,要离开y城了。 没有了共同看过的风景,是不是,心就不会那么痛? 给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将接受领导的推荐,去上海任职,下周就走。 妈妈在那头静默了一瞬,当即道:“是那个人不容你是吗?那没关系,领导推荐是肯定你的工作能力,你去多远妈都支持你。咱不怕找不到出路。” 泪水瞬间涌了上来。不是董事长,是他的孙子。 我勉强笑道:“妈,不管是谁,反正领导介绍的这岗位可比现在高半级呢,我这是升职了。” 妈妈欣慰地笑说:“那挺好,级别高不高没所谓,有口饭吃,别把自己弄太累了。只是……你跟小李这算什么事啊?你这一去,人家还会等你吗?” 我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还有个鞍前马后照料过我的李维亚。我出院以后他陪了我一个周六,最后被我赶了回去。我蓬头垢面,实在无颜见外人。 此刻被妈妈一提起,当下立断:“妈,李维亚是在追求我没错。可我总觉得能力、学问、见识等方面还跟人家差一大截,我俩不在一个层次,总跟他来不了电,勉强凑到一起也不合适。总得等个三两年,等我站到一定的高度再去和人家合适匹配,那时候,咱们就不是矮人一等了。” 妈妈哀叹道:“是这么个说法,可人家也有三十了,能等得了吗?” 我说:“妈,缘分有时候真是天注定,像之前跟曾伟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可,那是我俩缘分不够。如果他等不了,那道理是一样的。” 之前换药事件想起来仍战战兢兢,本想劝妈妈同去,却被她一口拒绝。 “我去那里做什么?我在桂县街坊邻居熟门熟路,平日里还能闲聊打牌。我这把老骨头不比你们年轻人,说重来就重来,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易适应那里的气候、饮食。瞎折腾做什么?有你这份孝心,妈心里满足着呢。” 我拗不过她只得作罢,不过提心吊胆,叮嘱表姐随时小心。 小红听说我要走尖叫道:“敢情我在外头才几日,这屋里已千年了啊。洛瑾承准你走?还是带着你走?” 我一听这个人的名字,心头一滞,眼泪不自觉的簌簌落下。我静静的哽咽:“别提他,从此以后,我的一切再与他无关。” 她“靠”了一声,从茶几下翻出一版消炎片,再度大喊:“他让你堕胎!再和你分手?!这人渣出人类新高度了啊!” 她的一惊一乍,让我看似平静的心湖再起波澜。我汹涌着泪,近乎央求:“别说了,行吗?” 她一把坐到我身旁,又乱引用道:“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老早就看着他不靠谱,眉眼阴郁,一看福泽浅薄,搞不好是克妻命。没想到那么快就殃及你和肚子里的小宝宝。还好你尽早抽身。怎么样?他分手费、营养费没少给吧。” 我再也没有心力跟她一条条探讨,只觉得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像是被小刀片刮过的伤口,似乎初不见血,只留浅浅的痕迹和淡淡的辣痛,而当再度触碰,那种深入皮肉的刺痛便一波波的袭了上来。 那些个孤独的夜里,我一直望着黑暗,久久发呆,静静流泪。 凯旋世界、滨江西路、h省、桂林……一幕幕,永不消逝,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时光仿佛倒流至那一天,那一个下午,他抬眸时的冷傲,那么清晰,却早已隔了千山万水,再也回不去。 他自然没有跟我提过分手费,离职流程批复得也是出奇的快。不过,公司赔付了3个月的薪资。薪酬主管让我签字确认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不到一年,在员工自己提辞职的情况下还赔了3个月,你在公司可是头一个。” 我不置一词。是你老板逼我走,不过是给我台阶下罢了。 至于赔偿金。洛瑾承,连同之前的100万,你是变相的给我分手费吗? 同事听说我要走都万分惊讶,毕竟我在fk正风生水起,前途顺坦。有人揣测我是不是中途嫁入豪门。 我淡然一笑,只说收到上海公司的offer,众人一听职位和薪资又是一番羡慕。 我们约好保持联系,关系最好的小茹顿时眼眶湿湿,嚷着要去上海看我。 我抱着她,无语凝噎,最后说:“好。” fk于我,不仅仅是第二份工作的含义,它为我打开了职业生涯的另一扇大门,这里留下了我迄今为止最生动的回忆。 一一道别,一一交接。 等到我在交接单上最后签字,fk真的与我,再无瓜葛。 这一次,是我真的要离开。 李维亚送我到机场。他反应很平静,仿佛我只是出个远门,随时会回来。我站在安检口,从他手里接过小皮箱,简单道别,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走出去一段,我突然像受了蛊惑一般,满怀希望猛然回头。视线如同扫描仪一般环绕搜寻,可人潮涌动、熙攘喧闹里,哪会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从此,我的风景里,再不会有你。 再见,这座有你的城市。 115 异地相望得一瞥 http://.biquxs.info/ 初夏的天气,阳光温热,很多人已身着各色清凉夏装,行色匆匆地去往不同的方向。 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气候环境。我租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一室一厅,打车刚好起步价,后来我改由步行,算做锻炼身体。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没有爱情,我依旧要前行。 闺蜜刘敏也驻地上海。她在我手机里发现了李维亚这个名字大吃一惊,原来后者和我们都是大学校友,不过比我们大五届。俩人在偶然的工作场合上有过几次接触,故而有些交情。我后来跟他提及此事,笑说他藏得太深,他温雅的男音轻快带着笑意。 “这是我们的缘分,我也从不知你的毕业学校,没想就这么巧,还和你的闺蜜搭上线了。” 我笑笑继续装傻充愣没有接话。我又岂不知他话里有话,只是这日子不是水管,断了随便就可以接上。 新东家zy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区域性彩妆公司,主品牌zy在长三角地区享有一定知名度,正积极寻求内地扩张。 我主要负责zy品牌的全盘操作。而在入职十天后,施彼得微笑透露,fk不久前以51%的比例新入股了zy,也就是我原来的东家fk,成为zy最大股东。 彼得是个随和又稳重的上司,几天下来,我俩已颇为熟络。 我闻言眉心一跳,脱口而出:“怎么那么突然?之前倒没听说。” 他说:“说突然也不突然,不过一直不对外公布罢了。公司老板去年起一直在寻找好东家,这次听说是k王香薰穿针引线,很快便搭上了fk这棵大树,刚好你的老东家刚入股了两大代理商公司,我们zy可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渠道拓宽铺货面。这对品牌而言是利好。你来自fk总部,以后工作会更得心应手。 我抚平内心的澎湃,犹豫再三终于给陈总打了个电话。一番寒暄后,我单刀直入。 “陈总,您在介绍我来之前,是不是已经知晓zy被fk入股的事。” 陈总浓重的北方口音传来:“舒华,知不知晓并不影响我推荐你去zy这件事。我只知道你适合这个岗位,你也需要这样的平台。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既然去了,就安安心心的工作,努力做出一番业绩,也不枉我的悉心推荐。你那个上司嘴巴很损,你要是做不好,回头被贬损调侃的人是我。别给我丢脸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颤抖虚软,几乎要握不住那巴掌大的机子。我轻声问:“洛总当时知道你给我介绍这个岗位吗?” 那头静默了一瞬,回道:“舒华,你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不管过程是怎样,目前的结果是你去了上海,去了zy,谁知不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勇敢地把握住了机会,迈出了那一步。你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陡然间我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我说:“陈总,谢谢您,我会作出业绩来的。” 挂了手机,觉得心头酸涩堵塞,我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越多越擦,到最后垃圾桶白花花的废纸一片,而我的泪腺像坏了开关的水龙头,哗啦啦的躺着水花,怎么止也止不住。 李维亚来上海出差,晚上刘敏发起为他接风,邀约了几位大学校友吃吃喝喝。昏暗的灯光,氤氲的k厅环境里,我喝着橙汁,默默地坐在沙发角落望着满室欢闹。跳跃的年轻,愉快的音符,只有我在安静的发怔。ktv里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 不知是谁将歌曲切到了熟悉的那首,已故的歌手,哀婉的旋律,磅礴又感伤。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我听着听着,泪水淌了一遍又一遍。 *********(我是时光分割线)************* 三年后。 “我们深谙女人的美丽,并不在于简单遮盖瑕疵,做为国内时尚彩妆创领品牌,zy坚持全球化原材料采购、融合最新科技,针对不同肤色、肤质创造了不同色彩美丽,让每一位爱美人士都能拥有美丽的健康色彩。” 下午接受完时尚杂志记者采访,我步履轻快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整理东西,知会彼得和部门的其他同事,便匆匆下楼,李维亚早已等候在停车场。今天我要去给他们游戏分公司的同事培训护肤化妆知识。 这是他们公司为员工准备的福利,不定期开展类似讲座,为平日里牛仔裤t恤板鞋着身的it宅男宅女科普美容知识。李维亚这几年频繁出差上海,又有我这个资源,便自告奋勇的牵桥搭线。而这是我们品牌的潜在客户群,公司并未反对我占用工作时间外出授课。 因为是第一次前往,李维亚担心我不识路,便殷勤地来接我。 三年雕琢,他儒雅的面容新添了几分沉稳,如今是他们公司网游事业部副总。 “不是说只有100人左右吗?怎么又变成了200人了。”我一面系安全带,一面问。 “本来只有两个部门参与,后来有个部门也加入进来。没关系,100人是这么讲,200人也是这么讲,你按着你的计划来,不用担心太多。”他稳稳的把着反向盘,温和安慰。 “第一次给那么多人讲课,多少有点紧张。”我不安的说。 他嘴角噙着笑意,语带轻快,“不用紧张,你能去他们觉得万分荣幸,总之,今天对大家来说,都会是惊喜的一天。” 惊喜? 等到我见到那帮素面朝天、衣着休闲随意的it男女,在办公室见到他们新近上线游戏的海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大感意外。 “真人可比图片漂亮多了。” “3d效果渲出来果然比不上真人效果好。” “李总,你当初怎么不把照片交出来,害得我们苦思冥想,琢磨了老半天怎么去表现那水亮的眼神。” …… 我站在那里,感觉脸颊热烫一路烧到脖子。 原来,李维亚不知何时手绘了我的肖像,以此为原型塑造了他们新推出网络游戏的女主角。只不过我不在游戏圈子,自然无从知晓。 他们员工只知肖像是有原型,却从未见过我照片,以致于我出现时,个个脸上又惊又喜,还有人打趣李维亚金屋藏娇。 我私底下低声表示不满:“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把我肖像给卖了。” 他笑意融融,“有那么好的条件藏着多浪费啊。我已经为你的肖像权争取到一笔版权,不久会给到你。没事,不会影响到你正常生活。” 我一听,更倍感羞赧。因为游戏里的女主角多为大眼、蜂腰、大胸,尤其是胸部丰满,经常把乳沟表现得浴血喷张。 他这般说笑,平淡的字眼里倒透出几分暧昧的露骨来。 而他说的肖像版权费倒令我连连吃惊,刚要拒绝,便听他道:“人到齐了,年老师有请。” 我回过神来,整理情绪,微笑稳步走上讲台。 这是他们分公司的多功能厅,一百多人的空间里座无虚席,还有人搬了办公椅在过道上旁听,倒令我颇为感动。 我为他们讲授了皮肤常识、日常护理要点,特特为it工作者这一群体做了日常护肤建议,此外,还科普了女生日常底妆知识,介绍几款适合懒人使用的底妆。 因为游戏女主角原型的身份,我的授课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期间,我还特地现场演示男女护肤通用手法。平日里闷声工作的人们,仿佛此刻才得以解脱出来,场面甚是暖融欢快。 不知是我中了邪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有两道热烈的目光来自在远处的后座。讲台上的我即便扫视全场,也不会在哪一张笑脸上停留。只是,那种感觉熟悉而又模糊,让我的心微微一颤。 结束后经过走道,隐约听到有几个花痴的声音:“刚刚来了个帅哥,颜值高又稳重,哪个部门的怎么我没见过?” “你说那个灰色衬衫的?听说公司准备和fk化妆品公司寻求跨界合作,兴许是对方的代表。” “哇,化妆品公司美女多,没想到也出男神,你没见他那挺拔如模特的身材。” “切,原来你好这口啊,人家都36了,整个一大叔。” “大叔才有味嘛。哎,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是谁啊,只要在公司出没过的帅哥,哪个逃得过我的通天法眼?” …… 我呼吸一滞,也许讲课话说多了,喉咙有点干,又有点涩,我沙哑着说:“你不用送我了,我想先回公司。” 李维亚善解人意,只道:“好,晚上记得按时吃饭。” 我僵笑着点头,快步离开。 稳速下行的电梯里,我不知怎地,猛然想起一段台词: 他真的就是他吗 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 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116 年会时节又逢君 http://.biquxs.info/ 三年了。窗外的梧桐陪我走过了三个光秃秃的冬季,两个绿意盎然的春天。 其实到四月才满三年,只不过我习惯按年份来计。骨子里希望时光轴转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快到可以忽略那些曾经深深浅浅的痕迹。 初到公司时,zy只是区域性品牌。那一年冬天,在我的主导下,借助某猫双十一的时间点,用一支双头睫毛膏敲开了繁荣的线上市场,引爆了消费者对这个品牌的热度。而在强大而合理的布局下,这场风暴迅速席卷了线下市场,带动了zy整条产品线的销售,让这个年轻品牌走向全国。作为公司代表,我从某猫那里接过“最具影响力的营销事件”牌匾,在营销界打响名气。 当年年底,fk100%控股zy,成为这家子公司的全资所有者。 去年六月,fk集团放弃创业板,在新三板成功挂牌上市,我所持有的股份市值上百万。新三板要求无差错运作两年以上即可,更低的门槛,给遭受过负面信息重创的fk更大的便利。上市前总部鼓励内部员工主管级以上购买原始股,1元1股的价格极具诱惑力,上市后极可能是翻几倍的价值,身边的同事争相竞购。 我望着熟悉的logo和新闻里张静恩越发张扬而频繁的身影,往事一幕幕如浮光掠影,久隔未见的酸涩顿时胀满心窝。 彼得诧异道:“你怎么不买?总部已经从当年的汞超标事件阴影中走出来,虽说护肤品牌gz和专营店项目表现差强人意,但背靠k王香薰张家这座大山,拥有全渠道网络。我还听说……” 他神情意味深长,“听说总部洛总和张家大小姐好事将近,不然k王香薰也不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在渠道上予以支持,还承诺继续追加投资。fk发展可谓前景广阔,会是一支优质股。” 我淡淡一笑,“我这人比较死心眼儿,喜欢抓在手里实实在在的东西。这股份在上市前购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套现呢。容我再想想。” 结果没多久,总部又下发动员令,鼓动管理层人员带动员工内购。书面自是客气文绉绉,会议上分公司老总却是频频施加压力。 说白了,这半卖半送算做福利的期权你不要,是不是怀有异心? 我压着心底的暗涌,只得照办购入小部分。果不出预料,fk一上市股价便翻番。 ……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年会。 前年,我带着妈妈去了大马旅游,避开了回y城总部的年会。彼得告知,优秀管理者的奖励只有亲往才能领取,遗憾我错失了三万块的奖金。而我在朋友圈晒出的照片,收获了一大批热情洋溢的点赞。当我看到“洛瑾承”这个名字,心底仍旧狠狠抽了一下。 去年,我称家里有急事,早早溜回桂县,又是在朋友圈一览年会盛况。走访亲戚田园风光后晒出的图片无一例外瞥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我酸涩一笑。彼得又恨铁不成钢,卓越管理者的奖励不亲往只能拿一半。他瞪着我说嫌五万块少就送他,好歹他能给老婆买个包当礼物。 两个月前生日,李维亚亲手为我做了精美的蛋糕,表层那栩栩如生的头像与我颇为神似,我美美的咬着酥皮,一时心动,挑选刚拍的合照发了朋友圈,并配文:幸福的冬季。然后,我就没再留意评论和点赞。 今年通知一出来,彼得就把我叫进办公室,故意板着脸:“总部要求,经理级以上人员一律回总部参加年会,你这高级经理已经两年缺席,这次可不能再跑了。虽说是你的私事,可我总纳闷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总部是有凶神恶煞你不待见呢还是怎么地,怎么死活都不愿回去?” 我静了一会儿,微笑如常:“没有什么凶神恶煞,不过前两年确实赶巧罢了,你知道我不爱名利,那些都是子虚乌有。既然给您带来不少麻烦,这次我一定去。” 不过,我以其他同事更优秀,应该把机会让给同仁为由,谢绝了优秀管理者的提名申请。结果名单提交三天后,总部又发指令,增设“总裁提名奖”,由总裁办直接评出特别突出贡献者。 我以三年来重塑了zy品牌形象、拉升品牌高销量的资格,榜上有名。 榜单一出,总部总裁办陈小冬电话立马打了过来,点名由我作代表届时发表获奖感言,务必提前做好准备。 这下,想默默做个安静的参会者都不能如愿了。 故人邀约,不免多说聊几句。当年的鸡毛小事想必她已淡漠,此刻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居然跟我八卦:“你知道吧,现在张家大小姐持有公司13%的股份,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啊。董事长已经基本不管事了,据说在陆续转让股权……” 我用其他话题叉开她。来来回回都是那些糟心事,实在没太多兴趣入耳。 不过,望着邮箱里扫描版榜单上他苍劲有力的签名,心底不由泛起微微涟漪。 洛瑾承,你接连二三的小心思,我怎会不明白。在爱情里,我们从来都不是胜者,你隐忍了那么久,这一次,你要如何胜出? fk集团年终家宴在y城希尔顿酒店隆重举行。 欢腾喜庆的音乐,华丽耀眼的舞台设计,人潮攒动的盛况,无一不彰显着fk成功上市后的志得意满与磅礴大气。 而我是“总裁提名奖”获得者之一,“有幸”与高富帅总裁共餐。这是天字第一号主桌,我的级别最低,另两位获奖者均是总监级,其他同桌人要么是董事,要么是集团高管,陈总也列席。 张静恩作为第二大股东,身着黑色礼裙优雅现身。 四目对接,她丹凤眼一怔,随即娇然笑道:“这不是舒华吗?我差点忘了,你也是fk的一员。” 我平静微笑,“张董,您好,好久不见。”如今位列董事会,30岁的她被称为张董。 今年没有拉风地走红毯,而洛瑾承姗姗来迟。无数次的想象过重逢的情形,我以为我会泪眼失态,我以为我还会情难自已,踏入会场前我甚至内心挣扎过。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时间仿佛在那一霎那静止了下来。 原来久别重逢,也可以那样的平静,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怨恨怒骂。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面容难得一见的温和,一如既往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打扮,只是略显消瘦,颧骨微凸,眼角隐隐有皱纹。岁月为他平添了更多的气场和魅力。 属于男人的味道。 我的座位和他隔着两个人,从入座到现在酒过三巡,洛瑾承的视线从未在我身上停驻,我也乐得逍遥自在。 不过,我识趣的主动招呼身旁服务生来张罗茶水和点心。 “年经理头发怎么长长了,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斜对面的男人突然问道,又恢复了当年那高高在上的神情。 我品了一口红酒,不紧不慢,“是啊,我也差点认不出洛总了。前一阵子,我去盛亭游戏上海分公司授课,听那里的小妹妹说来了位fk的大叔,我好奇这是谁呢。后来一问才知,原来是洛总。三年不见,人小妹妹一口一个大叔,倒也叫得顺溜不带卡。” 桌上人面容讪讪,余光都略带紧张地瞥着主位。上市公司的老总,多少威严四方,三十来岁的年纪,人家大多夸赞年轻有为,估计没几个人敢这么调侃。 张静恩笑意盎然:“舒华真是越来越风趣,青春正盛的洛总倒被笑成了大叔。舒华今年也有28了吧,是不是和男朋友好事将近了啊?” 我静静的盯着酒杯里微微荡漾的液体,抿嘴笑道:“应该……快了吧。我也坐等张小姐喜事呢。” 这时候,晚会进行到兑现愿望环节。会务组准备了一棵kt版平面许愿树,约摸两米高,每一位参会者入会场前都可从前台领取心愿卡,写下自己小心愿贴在树干上。在兑现环节由几位高管分别抽取若干张,中奖者可获丰厚现金奖励。 洛瑾承古铜色保养得宜的大手,调皮地在许愿树前佯装徘徊。这样的场合即便再冷脸的人多少都会面色欢快。台下喊声一片,都希望老总抽到的是自己的那一张。 “往上!” “往下! “中间!” …… 他的手倏然一顿,随即将一张粉色卡片取下。 主桌是最靠近舞台的,从我这角度,我远远瞥见他在打开那一霎那,脸色一黑。 主持人热情的上前一瞧,立刻将麦克风递了过去。 洛瑾承恢复不冷不热的表情,沉声道:“zy品牌,年舒华。” 今天我的星盘应该是“顺水,宜买彩票”,因为我看到主持人毫无眼色的接过卡片,重复我的名字后打趣道:“你们猜猜我们这位年经理的新年心愿是什么?” 我居然有些小忐忑,双眸瞥向一边。不知怎的,居然不敢对视洛瑾承。只听主持人调笑的声音传来:“我们年经理的新年心愿是:希望公司婚假再长一些。” 台下一阵哄笑,我在陈总提醒下,才回过神步伐缓慢的走上舞台。 “年经理今年要有喜事吗?对婚假寄予厚望。”主持人穷追不舍。 我笑对着台下:“我是看我们部门同事休完婚假回来还意犹未尽,为各位许下的心愿,让各位能多享受幸福的蜜月。你们说,要不要!” “要!”一群人呼声四起。 其实,这是总部管理层早已商讨出的新制度,我不过信手乱写,想着不会那么巧就中吧。即便中了,也不过增添一种现场的喜悦感罢了。 结果,我们的洛总面沉如水,将装着现金的红包递给我时,眸色沉沉如深潭。 …… 十点多从宴会厅出来,大伙各回各家。我神采飞扬的和同事们告别,站在楼下门口等车。 洛瑾承熟悉的声音这时传入耳膜:“你住哪里,我送你。” 我得体地笑道:“不用。” 而李维亚的黑色大众恰到好处的驶了上来。 我远远招手:“这里。” 117 故地重逢事纷繁 http://.biquxs.info/ 李维亚缓缓驶了过来,停罢立即下车绕过车头走上前。 “担心油不够,去加油了,让你久等。” 他温和的迎上来,对着洛总点头示意:“您好。” 我堆笑着迎视洛瑾承意味深长的双眸,道:“那就不劳烦洛总了。”说着便走向李维亚帮我拉开的车门。 洛瑾承在身后沉沉地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李维亚热情回应:“自然是回家。” 我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听着“嘭”地关门声,李维亚放下手刹,踩着油门开了出去。而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那个人,一直站立在那里,仿佛还是那雕塑般的面容。 黑夜里有一股忧伤,淡淡的蔓延开来。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喜滋滋笑道:“今晚我可是大满贯,前后领到的奖金有十万块呢。” “那是你理所应当。这三年,你为zy立下汗马功劳,重塑品牌形象,完善产品线,提升产品力和品牌力,见证了这个品牌逐步从区域性品牌成长为国产彩妆前五品牌,你们总部的艺术彩妆品牌,一离了你走得磕磕碰碰,远没有zy那般辉煌。这足以证明你的实力。是时候享受企业发展成果了。” 李维亚因为我的关系也时刻关注化妆品动态,时而对这行业颇有心得。 我轻笑着:“若说汗马功劳,张家大小姐那才贡献巨大。若没有她们家提供的渠道,zy也不会铺货壮大那么快,至少还得晚两年才有这样的成绩。她13%的股份可得瑟呢。” 他沉默了一瞬,才道:“被民企入股那么大比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听说洛家所有的股份加起来也就58%,董事长洛勇怀持股不足40%,一旦洛家其他股东倒戈,fk极可能会变天。” 我的心轻轻咯噔一声,这种论调我也听彼得提过,洛瑾承一定也有这意识。只是…… 我朗声道:“我也就领着白菜钱,就不操这白粉的心,安心做我的品牌经理,有饭吃,有奖金拿就够了。” 昏暗穿梭的车子里,李维亚的的俊脸忽明忽暗。走了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地笑说:“舒华,你放下他了吗?” 我立即笑道:“这话你问过几回了。第一年的时候我没法回答你,第二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在面对过他之后的现在,我想我也没法回答你。在来之前我以为我可以,可当我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就觉得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我还会注意他左手上有没有戴戒指,还是会注意他和张静恩有没有互动。我想,真的还就差那么一点,否则我现在就不会那么坦然的说这些话了。” 我静静的望着夜色里一株株向后退的景观树,听到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丝颤声,顿住了。李维亚说:“我明白,我理解,我不该问这些话,对不起。” 我微笑摇头。这是默默付出了三年的男人,有些话我说不出口。我何尝不知他在等待我回头看他一眼。 可是,他对我的过往知根知底,亲历过我和洛瑾承的前前后后,见证过我为这个男人流产痛心。即便他不计前嫌,我又怎能完全释怀。 深夜到家,一室灯光如豆。我还在玄关换鞋,便听到客厅悉悉索索的声音。 “舒华回来了。”随即“啪”地一声白炽灯亮了。 “妈,都说不用等我了。” 妈妈趿拉着棉拖鞋走出来,边接过我的行李边打着哈欠道:“我都睡老半天了。白天包的饺子,我给你下几个,你先去冲个热水澡。” 妈妈给我煮了一碗韭菜肉馅饺,我一口一个咬着,倍感温馨幸福。 “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年前要结婚了,你跟小李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顺其自然。” “他,就没有过表示?我看他挺殷勤的啊。”妈妈不甘心的问。 “妈,结婚要两情相悦了才行。他一厢情愿有什么用啊……”这个问题已经反复讨论,老妈早已无言以对。 “你不会还对曾伟华……” “妈!”我立即打断,“这都哪个年代的事了,早翻篇了好吧。” “那你总要嫁人啊,都28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叫我怎么不担心。刚好隔壁李叔叔家的小儿子留美回来,明天我问问啥时候见个面。” 我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眼瞧着李维亚似乎不顶事,一堆备胎候着呢。 我说:“行啊,在上海工作吗?我可不想异地恋,那多辛苦。” “据说他在北京……” “那拉倒吧。我先是在y城,后去了上海,难道你让你女儿我像个候鸟一样到处迁徙吗?这事儿我自己会注意。” “……” 男人不是不要,可总得多方面无缝暗合了才行不是。爱情没到,工作来凑,总要紧抱工作这棵大树安身立命不是。 不过,妈妈告诉我一件事,元旦时董事长来找过她。 “那个人说公司上市了想给我一点股份。你说这老头咋还不依不挠啊,七老八十了还悲戚戚的来求心安。” 我惊讶地问:“后来呢?” “后来能怎样,我哪能要啊。不过,看他老态龙钟半条腿都快进棺材了我也没说重话。唉,老一辈的事,能不理就不理。包括你也一样,虽说你还是在他公司,可也别平白无故的卷入他们的豪门是非。有钱人,没几个清白。” 我讷讷点头应着,心底却觉得格外悲凉。董事长的愧疚困扰了他后半辈子,真是前半辈子种的恶果,后半辈子福忧相依,始终不得安生。 第二天一大早便乖顺的跟着妈妈去买菜。下楼时瞥见小区大门对着的过道上停着一台宝马7系,心头一动。我偏过头和妈妈有说有笑扬长而去。 回来时,我不自觉的用余光瞥了一眼,还在。 我对妈妈说:“我突然想吃麒麟路的煎饼,你先上楼。” 待她离开,我大踏步走向那台黑色宝马。只见车门倏地打开,洛瑾承略显疲惫的容颜露了出来,眉梢似是染着笑意。此情此景,竟有种恍惚而不真实的感觉。 他,是来找我的吗? 当初那么决绝,如今是来祈求我的回头吗? “洛总怎么有空来这破小区闲逛啊。”我直直地盯着他。 他只淡淡一笑,眉眼里浮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声音低哑,“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我一怔,有一股熟悉的酸意袭来。我笑了笑,随即把它压了下去:“我可没这通天本领,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昨夜还在y城相见,洛总这是一夜奔袭而来吗?” 他没直接回答,只问:“我看到你和阿姨去买菜了,是要做午饭吗?” 呵,这白痴问题。 “是啊,我们都喜欢自己做饭吃。不早了,我得回去给我妈打下手了。” “可我连早餐都没吃呢,又人生地不熟,连加油站都不知道在哪儿。”他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左右观望,终于向远处一个七八岁男孩招招手。 “梁宏,这位大叔没吃过早餐,车没油了。你帮姐姐带他去买吃的,带他去附近的加油站好不好?” 说着,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小孩子见钱眼开,眉开眼笑地对着洛瑾承:“大叔,你跟我走,我给你带路。”说着很醒目的绕过车头爬上副驾驶。 我舒了一口气,笑说:“我回来时间宝贵,得一分一秒都用在妈妈身上。失陪了,洛总。” 转身的时候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可是心头有一丝丝的沉重坠了下来,我强忍着对着空气又挤出一个笑脸。 往事如烟,顺风吹。 …… 在家住了两天,要返回y城参加总部述职大会。拒绝公司的酒店安排,住回了原来和小红一起的公寓。 三年,她也孤身未嫁,这座城里从不缺少寂寞的灵魂。公寓一直未再招租,一个人住两室一厅。 晚上洗漱完,我从她衣柜里翻出另一床棉被床单,嫌弃地换上。 小红不满:“你说你咋不把自己当外人呢,这床单怎么你了?” “谁知道有多少男人滚过,多少男人留了**?”我不客气的回她。 “行啊你,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啊。我又不是你,钓个富二代还带回家来。” 我铺床的手一顿,不过也就是几秒钟,随即继续手里的活,却默不作声。 小红觉察不对劲,忙粗声问:“哎,见到洛瑾承,有啥感觉?” “没啥感觉?” 待俩人都躺进被窝,小红兴致勃勃地道:“你说张静恩图什么啊,在洛瑾承跟前那么招摇,30岁了也没见洛家迎娶她,这种暧昧关系还不知要持续到啥时候。洛瑾瑞去年生了个儿子,洛家大摆筵席热闹来着。倒是那洛瑾承,36了,还不结婚,你说有毛病,当初还和你……” 呵,她在等什么?也许在等冰块消融那一天吧。 她见我不发一言,同样问道:“你和洛瑾承……” 我盯着天花板幽幽的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怨过他,恨过他,尤其是背井离乡去上海的时候,我特别恨他。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这般颠沛流离。 可是当我发现一切都仿佛事先安排好似的,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就像是有人提前为我铺垫好。我隐隐觉得,那背后的推动之手跟洛瑾承有关。我就觉得特别难受,那种命运无法掌控的难受,感觉也没那么恨了,可也不代表我不介怀。他当初那么狠,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那么对我,说明我跟他之间原本是有隔阂的,正如他说的,我们做不到坦诚以对,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无关其他阴谋阳谋。 现在我们又重逢了。说真的,我很难去形容那种心情。虽然很平静,看其他男人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而面对他我又无法完全释怀。” 小红出乎意料的深沉:“我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放下,除非你真的遇到新的幸福,否则你会一直耿耿于怀。或者有一天你们都放下芥蒂重新来过,不然,你在面对他会做不到完全的坦然。” 这说法有点绕,却深入我心。可是,以后,谁知道何去何从呢? …… 三年后的fk,格局早已大不同。 各板块负责人述职会上,张静恩的一番话打破了平静。 在总部艺术彩妆cj品牌经理述职总结后,已经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张静恩突然道:“cj这几年表现平淡无奇,半死不活,严重拖了总部的后腿。它还有没有独立存在的必要有待商榷。”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原来,她意图将cj和我的zy合并为大彩妆事业部,把原来cj占有的部分专营店渠道出让给业绩相对较好的新香薰品牌,后者是集团前年新运作的品牌。 而香薰,则是她老爸的发家产业。 “cj虽然业绩不佳,到底处于盈利状态,何况定位精准,我看未来几年还是有较大发展空间的。”陈总斟酌道。他已经荣升集团营销中心副总经理,统管集团所有品牌运作。 “是有空间,可相对而言,香薰产业空间更为巨大。公司已经上市,正是快步往前冲的时候,我们应该有所取舍的选择更具赢面的产业发展。想面面俱到,最后只会难以兼顾。”她振振有词。 这时,彼得发来一条信息:这位准老板娘是要让香薰鹊巢鸠占啊。不简单,不简单。 我瞅着“准老板娘”这几个字格外刺眼,却也立即明白:张静恩这是要将香薰产品渗透到fk现有的渠道中。虽是fk的自有品牌,可也难说其中没有其他企图。 我脑海琢磨再三,清了清嗓子道:“我作为zy品牌负责人,想请问张董,您说合并为大事业部,那职能如何分配,渠道打算如何布局。” 张静恩瞥了我一眼,笑说:“这个简单,把cj作为zy的子品牌,共用zy的百货渠道,自然主推的还是zy。而职能嘛,两者合并,cj品牌迁往上海,至于管理层人员,可再重新调配。” 听着像是将cj塞给我,扩大我的职能面,可是前后一回想,共用资源,只会分散力量,长远看,于品牌无益啊。她是集团第二大股东,品牌发展事关她的切身利益,她意欲何为? 118 明争暗斗再相见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这时沉声道:“这个容后再议,先把述职会开完。” 张静恩柔婉的应了声“好啊”,闭嘴前不忘睨了我一眼,目光流转,满含深意。 后来我的思绪五味杂陈。 再见这个女人,不可否认我心底百转翻腾。三年前,我俩多次暗中较劲。她表面落落大方,优雅柔婉,不落人一丝把柄,待人接物无可挑剔。如果不是何佑宁的一番告知,我又怎知她恬不知耻的背后暗藏着心机狠辣。 我想起我那未成形的胎儿,那个令人猝不及防的下午就这么冷不丁的浮现在眼前。 李维亚、张静恩、洛瑾承,这些个活生生的名字仿佛在那一天嵌进了我的生命里。有爱,也有恨。 眼前莹光闪动,竟觉眸底有湿意。 中午陈总约请吃饭,我欣然前往。 那是公司附近的一家日料店,我们要了一个小包间,席垫而坐。 陈总爽朗的笑说:“你也真够狠的,几年都不回来看看,连年会都一概不到。” 我温和应着:“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时候,不出去看看岂不可惜?” “你看看,果然不一样了。换做以前的你,肯定会连说对不起,现在倒理直气壮的不知羞了啊。” 我单手转着手中的茶杯,抿嘴笑道:“不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吗?我不过比较慢热,在离开后才慢慢学会。” 一阵说笑。 “张静恩这么咄咄逼人,你怎么看?”他收起笑容,平静地问。 我喝了一口茶,静了一瞬,才道:“这么张狂,肯定背后有人撑腰的吧。” “你不在的这几年,总部变动很大。以前洛总只是受董事会掣肘,如今又跳出一个张静恩。洛总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微微惊讶:“他就任由他们得势?” “那能怎样?”他笑了笑,却不像有无奈,“张家也挺有能耐,跟三总都能搭上线,有几个从k王出来的销售骨干,居然也能在公司的北方市场安然无恙,占据重要区域。” “您是说张家在北方市场安插了人手?” “对,之前三总不是被调到东南亚了嘛。北方市场出现了不小的动荡,很长一段时间里人心浮动,张家入股fk后,就有k王的销售成功应聘了北区的职位。他们也想渗入南区来着,不过南区牢牢掌控在洛总手里,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我品了品茶水。陈总像是谈论平常的话题那样,聊了聊总部这几年发生的事。 “张家以扩大产品宽度为由,在gz品牌内开发香薰精油及附属产品,定价高,投入也大,抢占了gz在商超渠道的条码位置,也没多大成效,反倒令本该上线的护肤新品频频搁置,错失细分市场。后来新成立了香薰品牌,走势也一般。不过,张家追加投资力推,董事长和洛总也就无话可说。” “他们……”我心底倏然有点堵,只轻轻地问,“他们不是要联姻吗?” 陈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盯着茶杯里微微漾起的涟漪,觉得眼眶有点涩意。只听陈总又道:“如果艺术彩妆品牌部被裁撤,由你接管这子品牌,你打算怎么做?” 我抬眸一怔,随即道:“收到我部门来,只会死路一条,我可兼顾不了这个半路杀进来的落魄户。” 这回换做陈总一愣,几秒后大笑:“你这人真是越来越狠了。公司安排的工作,列入你的考核,你还能推掉?再说,你也算是这品牌的创始人之一,当初那么废寝忘食的规划布局,就不想看着它发展壮大?” “想是想,那曾经寄托了我的第一个职业目标,可是后来退出,我转战zy,卯足劲把它打造成全国品牌。zy成就了我在业内的名气,如今正是它稳步发展的时候,我不愿其它非品牌因素的干扰,阻碍了它的发展。这不理智。我会坚决反对到底。” 陈总犀利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你要自己跟洛总说。” “嗯?”什么意思? “先卖个关子。” …… 洛瑾承来的时候,我正和陈总聊起前年商超进场谈判的情形。 “那个采购经理简直油盐不进,连ka部的李哥使出九成九功力也没法动摇他,非说我们名气不够不肯让我们品牌进驻,当时大家都愁坏了。”想起那时候zy品牌进驻全国最大国际ka超市的前后,至今记忆犹新。 “销售人员搞不定,最后还不是给你这品牌经理给拿下了。”陈总欣慰的赞道。 这时,障子门“呼啦”一声被拉开,洛瑾承微微垂眸,脱了鞋子踩了上来,眼角似乎噙着笑意。 “聊什么那么起劲?”他兴致勃勃的瞥了我一眼。 陈总起身笑道:“在聊舒华智取jlf超市的丰功伟绩呢。” “噢?”他毫不客气的跪坐到旁边的位置,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以柔克刚、用曲线救援的方式拿下的,只不知其中细节。我也想听听。” 我瞅见拉开的门缝里出现个人的身影,忙喊道:“服务员,麻烦给这位大叔添份餐具。” 服务员是个年轻小妹,顺着我的指向,抬头望了望洛瑾承,随即两眼放光的一怔,然后轻快的应了声“好”。 回过头发现陈总一直垂头低笑。洛瑾承在一尺远的地方,看了看我,然后拿起手机佯装照镜子般照了照,抬眸静静的凝望,缓缓地溢出笑意:“我真的像大叔了吗?还没满36啊。” 陈总笑道:“洛总若是大叔,那我这快四张的老人可要做大爷了。” 他继续“嗤嗤”地笑起来,吃了几筷生鱼片,随即放下筷条,用纸巾擦擦嘴,“我吃得差不多了,舒华,你跟这位大叔慢用。我出去抽根烟。” 洛总抬手指了指他,无奈微笑摇头:“老陈,你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竟让人有种压抑般的暧昧,渐渐的弥散开来。那么近的距离,那么真切的呼吸,没想到那么快,我们又单独的坐到了一起。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说鱼腥味重。” 我喝下几口大卖茶,淡淡的道:“口味是会变的,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以前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这东西,后来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他温和的笑了,“去了大上海,世面更广了呢。” 我娇笑着:“再广也没有fk总部广啊,还没恭喜洛家,总算实现了上市的愿望。” 他抬头睨了我一眼,视线毫无回避,“既然总部世面广,那就回来啊。” 我手中的筷子一颤,硬是压下了猝不及防涌上来的酸楚。 一时静默。店里的音乐低沉,像是古琴轻弹,又夹杂着流水潺潺的声音。他安静地吃着,中途还给我的杯子倒了茶水。 我视若无睹,再没有碰那杯茶。又挑了块寿司匆匆吞下,用纸巾擦了擦嘴,笑道:“我吃好了,先回去小憩片刻,不然下午又要打盹了。” 拿起手袋,从容站起来,刚要移步,右手被他一拉。他的大手掌,不知何时攀了上来,握住了我的。掌心的热度漫到了心里,让人有一丝丝的贪恋。 我全身一僵。 “还恨我?”他缓缓的站起,声音低哑,淡淡的烟草味一如既往。 “洛大叔,你我如今什么关系啊,我吃了几个雄心豹子敢仇视自己老总啊,不要饭碗了啊。”我轻轻挣扎,却无济于事。两人无声的较量着。 他抬起我的右手,摊开手掌,端详了几秒,轻笑一声:“谁送的戒指那么丑。” 我心头一颤,竟有种久隔未见的心软与畅快。那是之前买来装门面用的银戒指。这几年为了躲避觊觎我的男人,每次工作场合我都会戴上它,以示我是有主之花。昨天回y城时我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鬼使神差的戴了出来。 我忽地抽开手,“再丑也是我所爱。” 他呼吸有瞬间的低沉、急促,随即淡淡笑道:“好,你先回去。” 我不想再多停留,快步走向门口,套上鞋子走人。 …… 小休片刻,陈总把我叫到办公室,将一个透明食盒推了过来,“寿司,中午没吃饱吧。”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笑道:“已经吃饱了,陈总自己留着吧。” “我是想留着,可有人托我带到,我不过尽人事,你丢掉也好,吃了也罢,就是别搁在我这里。” 119 针锋相对意如何 http://.biquxs.info/ 我看着陈总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只得讪讪的接了过来。 脑海里闪过他中午的那句话。 “还恨我?” 心头一抹酸涩。 洛瑾承,难道我不该恨你了吗? 你觉得用三年时光就可以将所有隔阂抹杀殆尽吗? 下午述职会后,营销部门人员留下来,洛瑾承将上午的话题翻了出来,张静恩面露喜色,昂声道:“这也是我经过多方考察后提出的建议,数据显示,艺术彩妆品牌增长乏力,且我们已经有zy彩妆独树一帜,如果再重点推cj,势必会分散集团资金。我想这也是总部对cj新年规划迟迟不批的原因。而将两个彩妆品牌合并,可由先进带后进,两者定位不同,也不会产生冲突。” 我瞅了瞅会上的情势,居然没有人敢再发一言,就连主管cj销售的总监也垂头不语,这是坐以待宰的节奏吗?这个合并,意味着将会进行部分裁员。靠近年关,这一出闹剧得让多少人糟心过年啊。 我转了转笔头,开口道:“虽说我们应该遵从高层的决定,可领导层是不是该从品牌全局出发,合理安排?cj增长乏力,就一定要并到我们旗下?我们zy刚进行完战略规划布局,新品刚刚完成铺货,张董这时候提出将cj合并到我们品牌部,这不是硬塞给我们,全面打乱我们原定的计划吗?新品刚刚铺货,正是全力推广的最佳时机,这样临时打乱节奏,势必会让竞争对手乘虚而入,抢占本该属于我们的市场。 去年董事长视察zy时就强调,要保证我们品牌的独立运作,我们以业绩和品牌影响力向总部负责。对明年的目标,我们信心满满。我以品牌负责人的身份,请求领导层慎重考虑这样的安排。” “年经理,这像是逼宫啊。” “我没必要逼宫。我只是合理提出诉求,请领导层慎重考虑。” 销售中心谢总道:“这个问题之前有跟洛总探讨过,就整个集团品牌布局来看,cj的存在确实有点像鸡肋,确实没有独立运作的必要。” 洛瑾承扫视全场一周,终于道:“我同意两位的意见,撤销cj品牌部,由zy暂时接管。”他瞅向我这边,刚毅的眼神里带着笃定,“至于如何布局,谢总、陈总和施总这几天拟定一个方案出来,年经理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 被点名的几位纷纷点头,张静恩面色平静,却不自觉的扫了我一眼,眼角仿佛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洛瑾承无视我的意见拍了板,她可不得得意几分么。 cj品牌经理和销售总监垂头丧气,神色凝重。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接下来更重磅的炸弹是,张静恩又提出:为了便于集团统一调配,zy大市场部迁回y城。 此话一出,彼得倒是神色如常,像是提前预知了似的。而我完全蒙在鼓里。 这样的架构调整已经不是我这个级别有发言权的了,何况张静恩是以宣布决策的形式提出,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们几位领导层的一致决定,早已无回转的余地。 一别三年,这个女人俨然公司的二把手,高高在上的掌控着很多人的命运。 辗转三年,我又要回到y城这是非之地,回到有他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他和这个女人风声水起吗? 这种感觉一涌上来,令我内心激愤不已。 我心里来气,却不得不表面平静如常。散会后去洗手间,在过道上便撞上颇显得意的张静恩。 这份得意一定来源于方才在会上的得势。三年前的她,谦逊有礼,举止得体,颇有亲和力。想不到三年后她身上倒平添了些许戾气和傲慢。 这或许是她的本性,或者说在fk,她一个空降领导需要这样的气场去维持自己的威信与声望。 我简单笑笑,算做打招呼。跟她没交情,也不在同一阵线,实在翻不出矫情的理由和她闲聊。 不过不出所料,她把我叫住了。 “承哥也是出于大局考虑做的决定,顾及不到你的感受也没办法,你要体谅。不知为何,这几年你连年会都不想回来,倒令人费解。”她莞尔一笑,“不过,往后我们合作的机会就多了。安心工作,你能力强大家有目共睹,回来总部平台会更广。我和承哥都看好你呢。” 我回笑道:“谢谢张董关心,我会努力的。” “你可别一时气急年后就辞职吧?可别像你们彼得那样冲动啊。本来在公司新架构里,彼得是新成立的市场二部总监,分管zy和香薰品牌,结果上周递了辞呈,连年终奖都不要了,多可惜啊。” 我觉得今天的信息量足够大,愣了半秒,随时恢复如常,只笑着道:“谢谢提醒。” 言多必失,这会儿还是谨言甚微微妙。 …… 待陈总回到办公室,后脚我就跟了进去。 我开门见山:“迁回y城这么大个消息,陈总半点风声都不透露。” 陈总示意我关上门。 我一怔,顺从的照办。待坐定,便听他道:“我知道你有疑惑,我一个个给你解答。首先,cj被撤除是迟早的事,现在所谓的暂时接管不过是做一个缓冲,等回款达到预期,市场消耗到一定程度,公司会宣布撤市。” 我大吃一惊,看陈总这神色,“你们是不是早有定论,只不过借由张静恩的口说出来而已?公司老早就打算边缘化这个品牌?” 陈总笑笑,“如今张家意图渗透我们原有渠道,这趋势难挡,公司从长远考虑,只能再退一步。不过,这不会影响大局发展。” 我看着他眉眼里的胸有成竹,疑惑更甚。“那公司的具体安排是?” “裁掉原来的部门,你兼任cj品牌经理,你们的大市场部迁回y城,集团更能统一调配。” 他见我垂眸不语,安慰道:“回y城不好吗?这里有你熟悉的同事,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亲朋好友。” 我不由觉得可笑,“陈总,当初是您一个劲儿的鼓动我去尝试新环境,如今又劝我归来,您这说客可真是尽职尽责。” 陈总面不改色,却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好接受,可是公司走到这一步是大势所趋,洛总本来也是这意思,只不过张静恩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居然想法也异曲同工。我们只不过提出这样的苗头,她便上赶着积极推动,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他嘴里的“我们”让我感到一丝丝的熨帖。只是,张静恩到底要干什么? 抛开公事,从私人角度看,zy迁回y城,势必会让我回到洛瑾承的视线。对于觊觎他的女人而言,这不是重新引狼入室吗?她为何如此热衷? 她提到彼得的辞职。莫非…… 想用激将法把我激走? 若真是,这招真够绕的啊。 只是,我真要回到这座城吗? 陈总最后直视着我,道:“相信洛总,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有他的理由。” 我心有不平,脱口而出:“是的,他总有他的理由,他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别人只有紧随他脚步的份。” 陈总尴尬的笑笑,却眸光定定:“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这几年,董事长不只一次的催促洛总和张静恩完婚,洛总迟迟不肯点头。哪怕三总有了子嗣,张家步步紧逼,洛总也死守最后的防线,与他们来回周旋。他的隐忍,超乎我们的想象。而一个人的坚持,比任何的空话大话都弥足珍贵。” 不可否认这段话搅动了我平静的心湖,只是,那又如何? 我与陈总四目相对。我早已明白陈总一直是洛瑾承的说客,但我知道这段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不似洛瑾承交代。 “我好好想想。” y城今年的冬天据说低温连连,不过对于曾在这里生活了七年的我而言,早已习惯如常。 八九点的时候,踏着寒风,将自己包裹在厚厚大衣加围脖之下,慢悠悠的走在小区回公寓的路上。夜色里树影婆娑,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只有略低的温度才能感受这座城市冬天的风采。 却在楼下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靠在小车前。 身材颀长,背光里只有一丁亮点移动。待我走近,亮点被丢到地上踩了踩。高大的身影从昏暗里走了出来,洛瑾承的俊颜出现在眼前。 “这么晚才回来?”他沉沉一笑。 “你……来做什么?”我故作不知。 他又笑了笑,路灯下双眸微光闪动,“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呵,咱能换句台词么? 我紧了紧围脖,道:“这么冷的天,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各回各家吧,实在不适合在外头闲聊。” 他微微笑出声,我没再搭理,静静地转身。 身后他的声音沉沉道:“回来y城吧,别走啦。” 我浑身微微一颤,却不愿多做停留。 120 唇枪舌战得新职 http://.biquxs.info/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拒绝回y城选择辞职,那大可没这个必要。当初因为我而离开,如今还要因为我而选择放弃吗?” 暗藏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蓦地回身,“洛瑾承,你别太自以为是,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就这么在寒风里大步走来,到我跟前时声音温软,“在你面前我从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希望你别把我当回事。回来吧!把zy打进全国前三,把合作专营店重新盘活,打造成一个强势连锁品牌。” 如果是大白天,一定可以清晰看到我脸上落满讶色。 “合作专营店这两年被打压,是时候重新奔跑了。我说过要开10000家,但陆敏的jl势头正盛,他们的单点销售远高于我们。我既需要门店数量,更需要单店销量。” 我声音转冷,“所以,你让我留下来,是为了让我为你卖命?” 洛瑾承一直噙着微笑,凝望着我我,静默许久才道:“如果你找不到回来的理由,如果这个可以让你心安,我不反对你这样想。” 我顿时一愣,更觉自己一傍晚的忧伤一文不值。人家早已无事一身轻,我还暗自神伤。 理智上讲,他这个诱饵很大。 要知道,品牌人员不是简单的广告人员,并非只是坐井观天天马行空。闭门造车臆想出来的点子往往经不起市场考验。优秀的市场策略需要对产品与消费者的接触媒介了如指掌,必须深谙产品的流通渠道特点,才有可能让好点子圆满落地执行。 我在fk总部时,接触的是专营店和百货渠道居多;转战zy后,将渠道拓展到了ka商超,若是有整店输出品牌打造经历,我的简历将更为丰富可观,而我的品牌运作能力也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只是此时,一股悲凉猝不及防的涌了过来,所有的记忆回流。 三年前我们形同陌路时,他用帮我应付前任作为诱饵,企图让我点头假扮他的女友;三年后我们重逢,他却又以类似交易的形式,诱惑我回来。 那种感觉坏透了。 精明的算计,还是凌驾于所有之上吗? 我自嘲地笑出声:“洛总当年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不过如你所愿自动消失罢了。怎么现在上赶着让我回到跟前招摇?” 他高大的身影盖了过来,深沉道:“三年前我要你想好拿什么来赌,现在,是时候下赌注了。” 我猛然一震,有软软的气息在心底发酵发酸。那是在c城山上,他抱着头伤未愈的我,豪气冲天的要和我打赌。 他说,赌三年后他不再某些人摆布。在他怀里的温暖如在昨日,他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激荡记忆犹新,那种泛着酸涩的甜蜜猛然回流。 那么现在…… 我大着眼睛仰视着他,迷离的视线里只有他挺拔的身姿。背光下他如深潭的双眸依旧乌黑发亮,一如当年的晶莹与炽烈。 陡然间,当年壮士赴死的坦然复苏,是熟悉的感觉复苏。 我怯怯地退了一步,垂眸凝神。 再度抬眸时,我轻声说:“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信息量太大,我累了。”说着转身而去。 “舒华……”我脚下一顿,一月的冷风里,只听他深切的声音:“我希望你回来。” …… 隔天集团管理层会议上,人力资源总监公布了集团营销系统组织架构初步提议。我再也不感到意外,老早就规划好的,不过是借个由头引出来,再走下流程罢了。只是临近年关裁员,到底令集团上下倍感凉薄。所幸赔偿金和完成考核后该有的年终奖分毫不少,这是凉薄之后的一丝丝温暖。 职场近六年,我已对这样的职场动荡见怪不怪。 我注意到cj品牌和销售人员均未到场,想来人资部昨天已经做了沟通。 不过,引发新动荡的,却是关于我的任命。 hrd道:“根据洛总的提议,结合当前公司发展需要,增设专营店高级品牌经理一职,统管合作专营店整店的品牌运作,直接向营销中心副总汇报。陈总推荐的人选是zy现任品牌高级经理年舒华,而昨天张董推荐了目前在qc连锁系统任职的田冬宇,此人具有丰富的连锁店品牌运作经验,昨天已经过了我们人事面,目前我部正积极邀约复试时间。” 张静恩这时候说:“qc是全国知名连锁系统,田经理在期间有五年的独立运作经验,跳槽动机也很单纯,qc交给他再适合不过,洛总和陈总可抽空见一见。” 陈总沉吟片刻,道:“qc早年便是非常成熟的系统,据我所知,他们有完整的运作体系,个人在其中的作用不是很明显。而我们合作专营店目前处于成长发展时期,需要的是具有开疆辟土精神且创新意识强的人选。 年舒华是我们fk培养起来的年轻经理,熟悉公司运作模式和企业文化,成功打造了zy的强大营销力,而且她在zy进驻jlf系统过程中功不可没。” 他说这话时转头向销售谢总示意,后者连连点头。他继续道:“她的能力和冲劲大家有目共睹。可能在渠道经验上稍有欠缺,但以她的学习能力,我相信她能很快进入角色,挑起重塑专营店形象、提高单店业绩的大梁。空降人员固然经验对口,但仍需要一定适应期和考核期,总要双方磨合好才走上轨道。我们专营店可等不了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久了。” 双方在该职位的人选上唇枪舌战。张静恩和另一位董事洛鹏程因占有股份,在公司享有内务部负责人这样的虚职,对公司的战略和人事任命有一定的话语权。 而洛鹏程仍旧没有加入洛瑾承的阵营,此刻自然跳出来反对。 然而,权衡再三的洛瑾承早已拿定主意,开口道:“各位的意见我已明了。增设这个岗位也是为了合作店能快速产生更高的效益,年舒华确实合适这个岗位。另一方面,我们向来倡导内部提拔,提供下层员工往上升的平台。事实证明,这几年内部擢拔的干部都能在重要岗位独当一面。所以,由年舒华兼任专营店品牌经理,再给她配多一个助手,任命年后生效。会议继续。” 我对这样的对阵早有心理准备,我不否认是被洛瑾承前天一番话说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又憋着闷气,懊恼自己被他当玩偶一样呼来唤去。只是把记忆和理智反复翻转了几百遍,那个不忍拒绝的声音依旧难以抵挡。 此刻,张静恩隐忍着怒火的目光喷了过来,她不甘心道:“年经理一人兼两职,在集团有史以来可是前所未有,这样给她施加压力,是不是不太好。” 呵,关心起我的工作压力来了。果然她之前是要走险招,想利用我对洛瑾承的排斥把我逼走,太自负对我的了解了。如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对,即便没有她的力推,以洛瑾承如今的气势,这样的变动肯定在所难免。 一直缄默未曾开口的我站起来,自信满满地道:“压力便是动力,我接受公司的安排。四年前我进入fk,是陈总和洛总带我走进了这美丽的行业,能在这重要的时刻被委以重任,我感到万分荣幸和自豪。我也期待着,在公司领导的英明带领下,将专营店打造成国内享有盛誉的连锁品牌。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前辈今后多多支持。” 说完我面不改色的落座。张静恩无可奈何,只得道:“那我也期待着年经理在年底交上满意的答卷。”到底颇有涵养,面上依旧端庄优雅,不露声色。 没多久手机上溜进来一条短信:几年不见,场面话倒是一套套的啊。 我暗笑,会说这话,又是陌生号码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就许你装腔作势,不容我积极表态? 不过,这跟你,都没关系,这份工作诱惑,实在太大。 能做到人资总监的,都是善于观色的主儿,见状忙补充道:“鉴于年舒华负责两个品牌,又接管了cj,按公司职能分配原则,我建议将其职位升为副总监级。” 洛瑾承语带轻快的道:“可以,我没意见。” 就这样,这场看似平常的论战,以我的胜出而告终。 在人们还没缓过神时,工作近六年的我,已经被架上了品牌副总监职位。 这种的火箭式升职,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年关,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舒华,真为你高兴。”小茹还在fk,如今是推广组高级主管,她乐呵呵的吆喝着要我请客。 我笑着说:“请是要请,不过也得出了书面通知全公司发文之后再请;再说,公司刚进行裁员,这样大张旗鼓太招摇了,容易贻人口实。反正年后我就回总部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小茹点头认同:“还是你做事稳重,我倒没想那么多,一时高兴坏了。四年前你只是个基层员工,不到一年先升主管,再升副经理,再跳去做了经理,如今载誉归来直接跳上副总监。四年五连跳,真行啊你。” 我微微一笑,不可避免的感慨万千。 这无限风光的背后,有我废寝忘食的发奋,也有,几位伯乐的知遇提拔。 恍惚里,居然还能窥见初入fk时做个ppt的战战兢兢。 这天下班后,我没有直接打车,而是随便上了一辆公交。七八点的时段,这座城市仍是拥堵一片。我穿着四公分高的长靴,就这么站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一路晃回公寓,重新感受这座城市大多数人的生活。 熙熙攘攘的嘈杂里,居然有种分外难得的平静。 121 忽表心意他靠近 http://.biquxs.info/ 路过一家酸奶店,卖的是自制酸奶,名字吸引了我,叫“原宿”。冷风呼啸里,我居然饶有兴致的推门而入。 错落有致的藤椅和小圆桌,颇具文艺范的装饰,整体看起来温馨可人,此时只有两个年轻女孩在一旁的座位上窃窃私语。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帅小伙,戴着白色的帽子,说话柔声肉气,软软糯糯。 他向我介绍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常温酸,说这是最受欢迎的。 我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点了个原味。帅小伙微微一笑,替我弄了个勺子。 店里的音乐很轻很柔。我找了个角落的藤椅坐下,像少女一样,轻轻摇啊晃啊。 正怡然自得的时候,沉沉的声音响起:“我也要和她一模一样的酸奶。” 我猛然抬头,洛瑾承熟悉的身影,就这样如一棵苍松般挺立在柜台前。他一转身,便毫无犹豫的踱了过来,在我对面的位置落座。 带着烟草味的男性气息,熟悉的香水味。 我微微惊讶,不过表明平静如常,只淡淡调侃:“大叔也有心情来吃小女生的酸奶吗?” 他的大手倏然伸过来,冷不丁的触到我嘴角。 我像被电击一样忽的后退,却听他笑道:“吃得嘴角都有残留。” 我讪讪的翻出纸巾,擦了擦,将残留口红的纸巾暂时置于桌上,不悦道:“大叔也太轻浮了吧。” 他回避我的话题,却直愣愣的盯着我:“这款哑光口红是chanel的,还是dior的?以前觉得你适合小清新,没想到那么大胆妖娆的颜色也被你用得恰到好处。” 我直接靠在藤椅上,笑了一声,“又是擦嘴,又是夸赞口红。寒冷的冬夜里,洛总来这偏僻小店泡妞不大合适吧。” 他抿嘴笑而不语,微眯的眼神特别欠揍。 这个男人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热恋时的状态。 “你今天的一番就职宣言让我有小小的意外。”他声音温柔地道,“我在总部一直听说你的传奇,你如何曲线拿下jlf采购经理的老婆,之后在他面前如何义正辞严,你如何靠一支单品打响名气,如何策划年度最佳营销事件,神乎其神。我就想,那个当年还在我跟前蹦跶,连口红颜色都没选对的小女孩,终于在去了上海之后,一飞冲天了。” 我轻笑一声:“是啊,大叔以前觉得我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如今我有点小成绩大叔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吧。 他优雅的舀起一小口送入口中,轻轻吞咽后说:“不是上不了台面,是觉得好年轻。而我是老了,四月就满36了。已经好多年没过生日了。当年给你过生日的时候就在想,到我生日里你这小脑袋瓜会送我什么礼物呢?当时居然很期待呢……”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梗塞,嚯的站起身:“洛总,我想现在已经不适合讲当年,我也没兴趣听。” 他当年的决绝犹在眼前,还有那个孩子……翻脸如此之快,怎不叫人心凉! 我拿起包包转身快去走出酸奶店,没想到他的气息亦步亦趋,居然跟了上来。 “舒华……” 我呼吸有点急促不畅,顿住脚步大口喘着气。 他说:“我一直希望你回来,从你一离开的那一天,我就期盼着你回来。” 冷风里,夜空里没有一颗星星,偶然经过的路人,投射过来几眼看热闹的目光。 洛瑾承说,他盼着我回来。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赶我走,有什么事不能坦诚以对? 他似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温软:“过几天我妈会重新安葬。风水先生说之前的日子不好,迟迟没能换墓穴,一直拖到现在。刚好那天是周六,下午两点,就我一个人和风水师,比较冷清,能否……” 他轻笑了一声,忽而低哑道:“能否陪我,再送我妈一程。她去世后,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你去过那里。” 我倏然觉得眸底肿胀,脑海不由浮现那个梳着辫子的姑娘,墓碑上那孤寂落寞的面孔。那是位一生未婚的单亲妈妈,她守着那个永远等不来的誓言,直至凄凉的离开。 我有点抵触与他的独处,我何尝不知这是他的刻意接近? 可是这样的请求,我又怎么忍心拒绝? 我喉咙微转,也不知发出的声音是否被他听见,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只木木的垂眸走到路边拦了辆的士。 …… 我趁着年底时间,和几位销售总监交流了新一年度推广计划,几天时间也就一晃而过。李维亚他们公司的高管述职会居然安排到了郊外度假村,一面开会一面休闲度假,逍遥自在。 转眼到了周六,我心里颇有些“近乡情怯”的忐忑。小红本想约我逛街,我如实交代了洛瑾承的请求。 小红滴溜溜的一双媚眼笑道:“这洛瑾承,对你还挺痴情的啊。”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主要是他不想让老妈的葬礼太冷清。” 却听她娓娓道来,“你就自欺欺人吧。老妈下葬这么大的事,居然只叫上了你,说明他心里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足见他对你的重视。你就甭管他当年怎么对你了,大不了以后虐他狠狠出口恶气就行啦。你要知道,男人的心,在一天是一天,何况还是迷途知返的心,失去过才懂得珍惜,这样的心比初遇时更难能可贵啊,你还纠结个啥,还不狠狠拽在手里。张静恩这样的女人都耐着性子等了那么多年,可见这男人值得一等。” 小红吧啦吧啦一大堆,以她独特的视角为我权衡分析。我虽觉得夸张,但心底……情绪莫名。对这个男人,我始终放不下当年那道梗。 十一点的时候,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不由得接起。 果然,他浑厚的声音溜进耳膜:“收拾好了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直接过去。” 我不悦:“我有说会跟你去吗?” 他轻轻一笑:“你之前去过一次,我想我妈会高兴再次看到你的。” 我一时觉得有点悚然,“洛瑾承,我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你别得寸进尺。” “我在下面等你。” …… 当他把车开到一家小餐厅,我说出发前已经吃过了,不用下车。十五分钟后,他稳步上车,“旁边那家芝士蛋糕味道很正,趁热尝尝。” 他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讲蛋糕小盒递给我。不得已,我接了过来。 芝士味扑鼻而来,我随手放进储物抽屉,只听耳边传来他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我没吱声,只装作闭目养神。 他请来了风水师,是三年前我见过的那一位,我们都叫他何师傅。他见到我微微惊讶,不过肃穆的面孔只轻点头表示招呼。 洛瑾承妈妈的骨灰盒早已起出,置于骨灰存放处。在何师傅的指令下,我不得不高高撑起黑伞,为捧在洛瑾承怀里的骨灰盒遮蔽阳气。 那一刻,有一种庄严肃穆的凄然。我大气不敢出,只静静的跟随。 新墓穴是两平米面积的宝地,不过除了面积比旁边的墓穴大,其他装饰略显低调。连两旁的貔貅石柱都平平无奇。 期间还有个小细节。吉时到,何师傅见我立在一旁,忙催促我和洛瑾承共同手捧骨灰盒置入墓穴。 我一怔,来不及思索右手便扶了上去。盖上石块那一刻,突然眸底湿湿。脑海里闪过外婆下葬时的场景,那时候家人陪伴,虽人丁单薄,也不至于如此刻的冷清。 这个女人,一生太悲凉。 洛瑾承对着墓碑说:“妈,这是舒华,还记得吗?三年前她来看过你。” 我脑海有一丝的混乱,只讷讷的说:“阿姨,是我。” …… 回来路上,我说:“你直接把我放在瑞秀西路口就行。”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他沉声问。 “不用了,从这里过去蛮远。”本想不泄露行踪,结果妈妈的电话就来了,说还有一个半钟就要到了,我叫她在出站口等我。 于是,洛瑾承便自作聪明的拐向了去往高铁站的路,我刚想拒绝,他便说:“我送你到那里就走。” …… 妈妈手术后已存活了三年多,医生说除了之前出现的复发外,其余恢复得比较正常,不过仍需随时注意。这个月以来,她偶尔觉得浑身乏力,我说那就来复查,可别抱恙着过年。 122 意料之外我心塞 http://.biquxs.info/ 来到y城的妈妈像探测针一样到处翻看,一心要找寻些许男人的气息。我和小红早已打过招呼,不该有的痕迹别露出来。 妈妈叹了口气,不死心道:“晚上让小李过来吃饭吧,大周末的。” 我不咸不淡的说:“你的小李随公司去郊外开会了。” 她无视我的调侃,又不无可惜的道:“小李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你们不来电呢?”她瞅了瞅房门口,略显神秘兮兮道:“那小红也是大龄未嫁,你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闻言忍俊不禁,含笑道:“妈,我看你就是操心操累的,没事这么脑洞大开,不乏力才怪。我跟小红都是性取向很正常的女人,哪会有问题啊。” 她又叹了口气:“我不操你的心操谁的心啊,眼看着你一天天年纪渐长也没个好人家,连个固定住所都没有,妈心里能不急吗?我那个同事陈阿姨的女儿,没你好看,工资都没你高,工作几年愣是在上海靠家里支持按了一套房,后来带着房子嫁了个家境不错的本地人。我也不知道拖累你到什么时候,妈也是没办法了,只盼着你遇到个好人家,早早安定下来……” “妈,我就你这么个亲人,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别胡思乱想。” “我时常想,我没嫁妆给你,好歹也不拖累你啊,可是你看这病啊,天天吃药,若不是我,你的工资早能存个几十万了,偏生花在我身上……” 我紧紧抱住她,“行啦……每次我一回来你都唠叨这些,好像你的病多大点事似的。女儿我刚升了职,有的是钱给你治病。这年头买房来干啥,两三万一平米买的房子,产权也就几十年,租着不也是这么住吗?倒是你,吃好养好,比什么都强。” 她拍拍我的肩膀,感慨道:“也是这梁医生医德高尚,经常上门给我送药随访,不然我也不会恢复那么快。” 我道:“回头给他弄副锦旗吧。”我明白,这些年梁医生经常亲自送药过来,说是医院对他们科室的要求,定期对肝移植病人随访…… 第二天周日,眼瞧着妈妈精神状态尚可,带她四处走走逛逛,买买吃吃不提。 周一特特请了假陪她去复查。不记得谁说过,几年对于男人而言,沉淀的是魅力,而岁月往往会暂时将他遗忘。 想必真真如此,梁医生依旧是三年前的英气模样。见到我很是热情,今天本不用他坐班,却特地赶来了,我们感激不已。一番细致检查后,他的结论是妈妈是劳累过度,睡眠不足造成,建议她多加休息。 我一听开始埋怨起来,而妈妈这操碎的心又开始活络了:“你说我能不操心吗?这么大年纪了男朋友都没一个……” 末了还不忘殷殷提醒梁医生为我做媒。 我那个脸啊,臊得连连打住她,可哪里制止得了啊。这几年,他俩的熟络关系出乎意料的如同姐弟。 梁医生笑得意味深长,忙安慰:“舒姐你操心也没用啊,她那么大个人了……” 我虽在职场上独当一面,在妈妈眼里到底还是个孩子。瞅着他俩要唠家常了,我找个理由赶紧闪出来。 三甲医院门庭若市,到处都是人、人、人。中途接了个助理打来的电话,叮嘱着年前工作事项,这一谈便是半个钟头。 等到我从庭院经过住院部绕回来,却在两楼之间拐角处瞥见梁医生的身影,此处行人稀少,不比外头门诊大楼的人山人海。 他不是在跟妈妈唠家常吗?刚想过去打招呼。 就有个人迎上来,我不由得放慢脚步。 “梁哥,怎么每个月都瞧见你亲自去拿这个药啊,也没听说你家里人有动手术啊。” 听语气此人像是和梁医生比较熟络。 “受朋友所托拿的,反正钱他们一分不少,我不过跑跑腿罢了。”梁医生四十多岁,说话稳妥得滴水不漏,三两语就撇清自己并非私自囤药。 “就是几年前那个复发的女病人?” “对。” “让家属自己排队领也是一样的啊,你可真上心,是什么朋友啊。” 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模糊不清,直至最后消失。 ……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轻轻一跳。一股柔软拂过心头,又像是酥酥麻麻渐渐弥散开去,最后散开了一个大洞,让我的心一直下坠。 某个上蹿下跳的想法呼之欲出。我下意识的连走带跑的从另一条路回他的门诊室。 一拐弯便瞧见梁医生刚好从另一个方向踱过来,看到我忙温和笑道:“给你妈妈拿了药,她一直在我办公室。” 那一刻,心底涌起无数股气流。我问:“梁医生太见外了,我去拿不就好了,偏要自己跑一趟。” 他不动声色的回避我的视线,道:“几年前被换药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我不自己亲手交给舒姐,我不放心。” 兴许觉察我困惑的神色,又自我调侃道:“要是再出问题,不是砸了自己招牌嘛。” 那一刻,我笑不出来。 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所说的朋友便是洛瑾承。其实这几年梁医生对妈妈百般关照,除开他的医德高尚,我又何尝不知是看在这个男人份上? 他曾那么决绝,不顾我刚流产受伤的身心将我驱逐,那抹狠戾的眼神每每想起都令我心头阻滞和酸涩。 可是,他背地里却对我妈妈的病情关照有加。 不是我矫情,这老掉牙的手段不足为奇,平常到不能再平常,可这份默默的关怀,却让身在其中的我,不由动容。 只是,每次药都要亲自领取,三年来从不间断,这份谨慎不免让我吃惊。 遥想当年,何佑宁告知是洛太太表哥搞的鬼,后来我跟洛瑾承闹翻,就再没过问此事。想着既然我与他再无瓜葛,自然就解除了别有用心者对我的忌讳。 不曾想,洛瑾承似乎不曾有一丝的懈怠。 …… 我不淡定了。一方面对洛瑾承的有所隐瞒气极,另一方面,我迫切想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战战兢兢,背后难道有什么阴谋? 我知道洛瑾承这类人,他不想告诉你,你永远撬不开他的嘴巴。抱着侥幸的心理,我拨通了何佑宁的电话。幸好当年没冲动删除,以致于还能在上千人的通讯录里翻找到他的号码。 我们约在他的祥佑会所。三年未见,他的会所依旧生意兴隆,只不过神秘气息极浓的印度教风格装修让我大感意外。 而何佑宁居然留了个小胡子,不曾改变的是他放肆的打量和笑容。 一番寒暄后,我也不跟他废话。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洛太太远房表哥偷换了我妈妈的药,后来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眼角轻抬,嬉皮笑脸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既然过去那么久了,你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故作不紧不慢的问。 他微低着头迟疑片刻,忽而抬眸,像是下定决心道:“说真的,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后来这个事承哥没再追问,我就没再追查下去。真的很对不起,嫂子。可能承哥自己去张罗了,要不,你自己去问他吧。” 我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本想套出个一二,结果他一句“不知道”,轻飘飘地把矛头推向了洛瑾承。 我面露丧气,却听他一本正经道:“承哥做事有他的道理,既然你回来了,还接受了公司的职位,就安安心心坐着,你和阿姨都是安全的,这点可以保证。” 他做事有他的道理,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陈总如是说,他也这么认为。 洛瑾承,合着你剑指哪里,全世界都得跟着你转。到底什么事要这样守口如瓶! …… 妈妈在我多番安抚下多少放宽心,眼见着气色也略有所好转,我便带着妈妈去云南过年。 石板沿街铺设,水溪穿巷流经。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有时候并非远离世俗繁华,这里早已充满浓郁商业气息。只不过,带着想象而来,在难得的晴朗里倒也怡然自得,守得一丝宁静。 除夕夜,公司集团管理层微信群里热闹非凡,都在哄抢着几位高管时不时发的红包。按销售谢总的说法,并非红包有多值钱,而是享受抢的乐趣,抢到时的幸运。管理层大多是30岁以上,难得有此等闲情逸致,而几位老总哪里不知那是下属们起哄图吉利,更是不吝红包雨。 不过,我没想到这大除夕夜,洛瑾承会私给我一个红包。当年匆忙离开去上海,与他的微信聊天界面被其他人的对话冲了下去,再后来我奔忙着适应新环境,他一直静悄悄的账号倒是眼不见为净。 三年,我们的聊天界面瞬间被冲到了第一位。我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点开领取,居然闪出来188.88的数字。 数目微不足道,我轻笑了一声,随即到群里发了个188.88的红包。谁料,这男人像是跟我杠上似的,又私给我一个188.88,我不肯服软的又转到群里。 如此来回,他前后发了8个过来,我一个不落的反转到群里,最后不忘在群里出声:今天发了8个188.88,大家新年要发发发发。 终于,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适时的发来四个字:新春快乐! 123 来自董事长邀约 http://.biquxs.info/ 李维亚这时候电话打进来向我和妈妈拜年。年复一年不变的坚持,在这喜庆的节日里让我倍感内疚。而我几年的冷淡表态,再愚木的男人都会察觉到我并没有太多触动。他又岂会不知?或许他还在等,等待我真正被感化的那天? 我正要敷衍几句挂掉,却察觉手机一直在振动,我拿开一看又是一串来自y城的号码。我索性和李维亚继续闲聊。 我说:“维亚,这时候该是打给长辈拜年的。” 他在那头爽朗的笑说:“爸妈都在身边呢,其他长辈这会儿估计都睡了……刚刚给公司的小伙伴发红包,可热闹了……” …… 直到那乱入的号码销声匿迹了,我才道:“维亚,我要休息了,明早还得爬起来陪妈妈逛古城。” “好的,晚安,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我内心一片空寂寥落。 又是一年春节时,三年前的回忆不可避免的窜了进来。我想起那一年的大年初二,李维亚受妈妈邀约到家里做客,而洛瑾承的爷爷家里,张静恩登堂入室,左右逢迎颇得长辈欢心。那种不见天日的委屈猛然间轰了上来,又瞬间消失。 我大脑不受控制的想:这几年的春节,这个女人,是否也频繁出入洛家,履行着准孙媳妇的义务? 一旁的妈妈瞧着我怔愣的神情,问我怎么了。 我神色稍松,胡诌了个借口:“今晚发了几千块红包,李维亚都没发那么多,今年就是破费。” 妈妈轻推我肩膀,笑着怪道:“你这女孩子怎么说话的?你一年二三十万年薪,这几千块人情费算得了什么。且不说钱多钱少,你刚升职,那么年轻的副总监,指不定有多少人眼红呢,趁此机会打点打点,笼络人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知道了……” …… 到了大年初二,本来我没加张静恩微信,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接收到她张扬的信息。 因为,她即时发了几张董事长身着唐装接受晚辈拜年的照片到微信群,配了喜庆的表情和文字:董事长新年福寿安康。 往年我远在zy,跟总部高层群未有交集,年前公布了迁移决策,陈总特地把我拉入集团群,本意是让我提前与其他人搞好关系,结果就让这女人给恶心到了。 大过年的,直接调了静音,眼不见耳不闻。 …… 年后先是回zy分公司,待总部紧锣密鼓装修新办公室后,zy市场部于三月底迁往y城总部。这一大动干戈的迁移,不可避免的造成部分人员的流失。 好在总部hr挖人倒有一套,待到我回y城时,zy品牌一半人员皆已到位。不过,顾及他们是新手,我们这几个老员工不可避免的肩上担子沉甸甸。 坐进总部副总监办公室,我开始了合作专营店本年度大刀阔斧的改革。 那天和高层沟通产品规划,领导和我们部门同事都已落座,正要开始时,张静恩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随她而来的还有洛鹏程。 洛瑾承面上不动声色,只睨了我一眼,双眸像是饱含鼓励。我提了一口气,心知接下来又将是一场唇枪舌战。 首先是门店改造,将全国一万五家门店vi重新设计。目前门店形象不够时尚,无法贴合目标消费者的需求。我建议投入超百万资金进行优质门面打造。 张静恩闻言,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鉴于门店原来品类较杂较乱又多有重叠,我建议做以下调整。第一,增加自有品牌占比,在保留现有合作知名品牌基础上,增加我司品牌产品种类;第二,梳理我司品牌原产品线,下线部分滞销产品,重新开发符合市场需求的新品……” 在我的规划里,将下线原产品线三分之一的产品,并做新的品类补充。此话一出,全场出奇的静默。 张静恩装蒙娜丽莎微笑,只问一句:“照你的规划,上半年专营店基本上都在投钱装门面,都不用卖货了。” 我面上平和的凝视她,作倾听状。 一旁的洛鹏程难得一见的开口:“虽说我们无权干涉品牌产品开发,但如此大刀阔斧的整理产品线,投入巨资对全国几千家门面进行整改,势必关系到整个项目的资金流动。我们几个股东担心的是,年底的投入产出比。如今尚且能保持略盈利,这一刀砍下去,消费者未必能接纳,那门店什么时候能恢复元气?到时候账面难看谁负责?” 我微微一笑,回道:“目前门店品牌力差,产品组合不合理,再不进行改造,将难以改变单店业绩惨淡的现状。而我所做的,也许上半年并未有明显的业绩增长,但我们计划将重心放在下半年,放在明年。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有如刚出鞘时锋利的刀锋,才能所向披靡!” 张静恩忽而笑了起来:“你说得轻巧,每一年总有销售人员反馈,市场策略变化之快,终端根本没来得及消化,那你的策略又有何意义呢?我们是否也该倾听销售人员的意见?做营销不是一意孤行,执着没有错,但也得考虑执行层面的多方因素。” 这话里的语气听着温言中肯,实则话里藏刀,无非是指责我考虑不全面,不了解市场。 谢总听着话题转到了销售,清了清嗓子:“我们是有某些人员这样抱怨,但大部分人都坚决执行公司的决策,而充分执行到位的区域极少出现这样的怨言。” 本还想听他的结论,结果他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谢总,真是双方都不愿得罪。 …… 我算是瞧明白了,张静恩拉着洛鹏程来,无非是想在品牌产品开发也横插一脚。而一番论战之后,洛瑾承撂话:“门面是要重新改造的,我们看jl的店面,哪个不是宽敞时尚,我们那个是多少年前的了。我们不要关盯着账上那一点流动,还得看一看竞争对手干了什么。至于产品梳理,我们几位老总还需重新碰一碰。” 我心头一冷。 …… 不过,这份提案到底在清明收假后通过了领导层。这天,我如约去了洛家大宅。之所以有这个邀约,始于清明那天在外婆墓地前的相遇。没想到,董事长在洛瑾承的陪同下,千里迢迢来到了桂县所在地级市郊外的公墓吊唁。 我和妈妈、大姨一家缓步上行。却在拐进外婆那一层墓地时,碰到洛瑾承扶着董事长,随侍一名随从,正欲往下走。三年不见董事长,这位老人却已是风烛残年之躯,早不是我初见时的神采奕奕。 我神情一怔,不由得瞥了妈妈一眼,后者面色一冷,不发一语从旁边擦身而过。 我微微点头,打声招呼:“董事长,洛总。” 洛瑾承神色柔和,董事长微笑点头,却突然道:“舒华,好久不见你,假期后去我那里坐坐,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揣着疑惑,却也应声好。 …… 后来听妈妈提及,这三年来,董事长都会在清明前后来扫墓。而他此次邀约,让我大感意外。 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当我再次与他会面,他已经是瘫在床上,精神不振,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的提案我无意中看过,很大胆,没想到你骨子里也有这样的魄力,很像你外婆。” 听着这话,似乎他在这份提案里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而说完这句,他呼吸颇有些力不从心。 我忙道:“您慢点说,轻点说,我能听得明白。”说罢,忽而有些悲凉漫上心头,三年,已经将他摧残至此。 他目光有些虚无和迷离,而接下来,他又陷进无穷无尽的回忆里,不停的诉说着当年事。 我耐心听着,不忍打扰。却不由得想,他今天来,只是为了追忆和外婆的往事吗?只因我是外婆的外孙女? 房间里只有他缓缓而来的声音和他略为急促的呼吸声。这时,响起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董事长骤然被打断,面色有些不悦。 我起身前去开门,却见洛家二太太冷傲的脸闪了进来。她走入屋内,换了副热情的面孔对董事长道:“爸,给您熬了点汤,待会趁热喝。” 她不动声色快速扫视了房间,瞅了瞅立在身旁的我,柔声道:“董事长身体不适,你要汇报工作也要有个限度,别聊太久。” 我点头:“明白。” 董事长脸上不悦的神情越聚越浓:“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用进来。” 二太太依然堆着笑容,轻声说“是”,随即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董事长“哼”了一声:“我还没进棺材呢,就对我的遗嘱虎视眈眈。” 我一愣,这都到争夺遗产的份上了吗?不过,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容我置喙。 我不忍他失落,笑着宽慰:“兴许二太太真的只是关心您。” 他锐利的眼神陡然扫了我一眼:“连你也开始说这种场面话了吗?我这辈子阅人无数,现在老了,但脑子还没钝,谁真谁假我分辨得出。” 我面色讪讪。 “遗嘱律师已经来过两次,后天会再来跟我确认。” 124 明言暗语陷是非 http://.biquxs.info/ 我一怔愣,这都开始敲定遗嘱了啊。转念一想,不少富豪早早便订立遗嘱以防不测时的动乱,他的做法不足为奇。 只是,他跟我讲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颇为忐忑,随手为他掖了掖轻微滑落的被子。 他叹道:“这些年家大业大,临了只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人丁单薄,也不知是不是年轻时造的孽遭了报应。” 我缄默不语。计划生育的年头,普通家庭大多只养育一个孩子。他这般感慨,估计是认为他站在这样的高处,就该子孙成群。坐拥万贯家财的男人,总以子嗣众多作为一种荣耀,一种征服四方的自豪。 不过,说到报应,一个是亲外公外婆,一个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此刻站到哪一个立场都于心不忍。 “如今我这老人家也快走向终点。最近躺在床上多了,脑子就越发清醒。回想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最快乐的,还是在农场那会。年轻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虽说那时物质条件差,可你想啊,一碗飘着肉沫的汤都让人回味三天。反而现在,拥有了更多凡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却发现独独少了最为珍贵的简单快乐。”他的褶子脸上散着浓浓的忧伤,“那时候好不容易分到半斤肉,我们这些小伙子虽然嘴馋,可都偷偷的想送给你外婆……” 我一听他又开始追忆似水年华,觉得一丝丝悲凉。回忆是美好的,却是一去不复返。守着没法握在手里的东西,最令人抓狂。 他像是对着老朋友一般,与我分享着他或辉煌或落魄或挣扎的岁月。也许,他是想在最后的年月里,从我身上找回属于外婆的记忆。 而我又怎忍心阻断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梦回青春的路? …… 董事长最后的话让我的心陷入一片荒凉。 他说:“公司走到现在一路腥风血雨,好不容易积攒了如今的家业。虽然这两年增长趋势放缓,到底是在前进中。这其中有张家的功劳,这点不可否认。” 他深沉的目光睨了我一眼,我精神一提。只见他话锋一转:“商场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援助。我又岂会不知,张家盯着的,是洛家庞大的精品店、百货渠道。只是我们要的,是他们在一线连锁系统和海外渠道,何况,他们资金雄厚,背靠着这棵大树,再大的风浪都能多一份保障。这是共赢的局面。” 这话老成持重,却透着无奈的悲凉。 我心底翻转着无数的想法,想条分缕析出他这番话的用意。 却听他道:“如今这两个孙子,瑾瑞性格张扬,随了他母亲;去年娶妻生子了,娶的是瑾承妈的娘家人,你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小;瑾承嘛,外冷内热,袁秀成以后迟迟不见有恋情,终身大事令我担忧。” 我心里一咯噔。“静恩虽不是万里挑一,可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孩子,大方得体又懂事,对瑾承也是死心塌地。即便张家有什么图谋,看在这女儿份上,也会帮衬着瑾承。” 董事长陡然抬眸,目光恳切而真挚。 话到这份上,我终于恍然大悟,董事长用一个婉转的方式告诉我,他俩联姻是双方共赢的好事,于己于司都是大大的利好。这才是今天他找我来的终极目的吧。 失落与不快一缕缕的拥塞了过来。时隔三年,他俩的结合仍是众望所归;而一直对我慈祥和蔼的董事长,用了他这类人最擅长的说话技巧,让我觉得,我是他希冀的猎物。他用技巧捕获了我。 这种糟糕的感觉到离开他房间,一直如影随形。 我怎么能忘了,他可是强大化妆品王国的创始人,几十年腥风血雨沉淀下来的精明与算计,怎会随一时半会的温存而消逝?即便我是故人之后代。 …… 我称还有不少工作,先行回公司,他也没留我,只用沧桑的语气道:“舒华,你是个聪明而有魄力的女子,我相信在fk,你会走得更远。” 我维持着应有的笑容点点头,让他好好将养身体。 一出房间门,便感觉这座中式家装的房子前所未有的压抑。真的是,心随感觉走。 心情阴郁,所见都蒙着阴霾。 不过,一出大宅我终于明白,原来并非全是我唯心,因为有两个人伸长着脖子等着我出来。 那不是洛鹏程和洛瑾瑞么?后者从东南亚回来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哥跟前的大红人,前程如日中天的年经理。”洛瑾瑞的倒三角脸一如既往的惹人不快。 我不动声色,只微笑着打招呼:“洛董,三总。” 洛鹏程是比较谨小慎微的人,此刻只含笑不语。而三总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我上下打量:“大哥真有能耐,自己的女人都舍得外放出去为他开疆辟土,再一声令下召回来做牛做马。” 我抿嘴微笑,看了看手表,道:“两位领导,我还有事得先回公司,有空再向两位请教。” “不用急着走,我们又不是凶神恶煞。我许久才回国一趟,也想跟年经理讨教讨教。” 我心头疑惑,却知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这可是级别比我高几档的男人拦着我。 他眯着小眼睛一昂下巴:“爷爷找你交代工作?”洛鹏程目光也紧锁着我。 我道:“我最近搞专营店改革,董事长关心这项目,找我来谈谈。” 他一双小眼睛泛着精光不住的打量,我也不指望他相信,倒也坦坦荡荡。 “不错,搞定了大哥,连爷爷也哄得团团转。只是我这边缘人无关紧要,年经理自然不用上赶着巴结。这三年对你的业绩听说不少,以前没太注意,原来深藏不露。” 三句短话,却三重含义。 我微笑着道:“三总过奖了,也说得我有些不明白,不过在其职谋其政,做了分内事,三总奔忙着为公司创造业绩,倒是我一直没那荣幸向您请教。” 他轻笑一声,颇有轻蔑意味,却语气微冷:“走高层路线没有错,可也得找对人了。” 我惊讶地一怔,这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不会还在妄想着在这时候巴结爷爷,觊觎他的财产吧。最好想清楚了,洛家,不是只有洛瑾承,以为有他做靠山就高枕无忧。” 其实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在人前多少都会维持表面的涵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撕破脸皮。 可眼前的他…… 这样露骨的威胁,赤裸裸的将自己和洛瑾承对立的关系展现无疑,毫无避讳。 我有小小的震惊。 莫非,他也得知当年董事长曾意图转让干股于我? 而方才听董事长的语气,他对这个小孙子虽不是特别满意,但他到底生了他第一个重孙,他百年之后应该不会亏待他。 他这番警告又是何苦?担心我瓜分了他的家产,让本该应得的那份缩水? 不知怎地,我冷汗直冒。难道从董事长转让干股那一刻起,我便卷入了这场豪门是非了吗? 我陷在深沉的思索里,直到听见他冷然道:“不是你家的门,就不要乱入,好自为之。” 说着,和冷脸相对的洛鹏程进了大宅。 因是公司派车,我回市区倒挺方便。可直到回了公寓,我仍忐忑不安。并非我胆小,而是浸淫职场六年,头一回隐约察觉某种危险的靠近。这种感觉跟妈妈遭人陷害时有所不同,那是不知对手动机的茫然。而今天,洛瑾瑞堂而皇之的摆明立场,倒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的敌人,即便他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那一天总感觉眉心跳凸,不知哪里不对劲。一看日期才猛然记起,那是洛瑾承36岁生日。 36岁意味着往不惑之年更近了一步。我想起那夜他满含深情的试图唤回我对过往的惦念,说自己当年曾好奇我会送什么礼物。 那一年,我曾想着送他个钱包或一套手绘的素描,记录我们的恋爱足迹。25岁的年纪,对待第二次爱情仍心怀忐忑。当时提前一个半月准备了素描本和铅笔。 后来怀孕了,开始茫然,不知到他生日那会,肚子里的孩子于他而言是礼物还是累赘。 如今一想起那个未成形的胎儿,我心头一阵拥阻。 那日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听说外出应酬了。我不由为自己的挂念感到可笑。 他现在是我什么人?他生日于我又有何干? 这晚和同事一起吃了个饭,逛了下街。夜已深了,我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去。 y城四月天,林荫道叶香浓郁,有股大自然清新的气息。我就这么走着,沉在自己的心事里。 而一抬头,洛瑾承俊挺的身影映在路灯下,手里袅袅轻烟。 散发着迷人味道的男人。 今天是他生日,我想我没有理由太过硬气。 发觉我的视线,他偏过头,昏黄的灯光下,缓缓的笑了。抬了下手臂看表,温软道:“还有一个钟,我生日就过了。” 125 生日夜生日快乐 http://.biquxs.info/ 我迟疑了几秒,僵笑着说:“是要我祝你生日快乐吗?” 他凝视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坚定地道:“当然要。” 在这瞬间停滞的世界里,我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灼热。 我说:“不是已经有很多人祝福你了吗?月底还有公司生日会呢,到时候一帮同事一起过生日,那才热闹幸福。今天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上去了。” 转身往门禁走去。 背后一暖,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了过来,直接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身体一僵,随后不满地挣扎。 “别动。”他放肆的将我贴在怀里,不让我乱动弹 “你狠心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他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在耳边一寸寸萦绕。 我背靠他结实的胸膛,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 若说狠,怎比得了你当年的绝?我又怎么忘得了你那天的冰冷如霜?我怎能忘得了你对孩子失去时的冷漠无情? “陪我好不好,什么都不做,就陪我吃块蛋糕。”他又道。 我心跳陡然加速,耳垂也渐渐发烫。 许久没被男人触碰过的身体僵直着不敢动。 他这才缓缓松开我,右手仍不依不饶覆盖着我,搂着我往车靠近。 左手打开车门,见我迟疑,又道:“外头风大,进去坐一会儿,就吃个蛋糕。” 我没出息的有点心软,默默的坐进了后排座位。车厢内摆设还是一点没变,只是座位上摆着一只三寸直径大小的蛋糕盒。 他绕过另一头坐进来,悉悉索索的解开彩带,简约的巧克力蛋糕现了出来。 蜡烛点燃时,我的心更为绵软。三年前那么令人动容的生日夜划过眼前,喉咙有些梗塞。 这次,就当把这人情还了。 我轻声说:“生日快乐!” 他缓缓抬头,眉眼忽地笑了,“谢谢。” 将蛋糕切成了两份,将一小块递给我 我垂眸接过。 车厢里陡然静了下来,只有默默吃蛋糕的声音。我有点拘谨不自在,快速的解决完。 然后如释重负的道:“蛋糕也吃了,生日祝福也道了,我该回去了。” “谢谢。”他说,“晚安。” 待回到公寓,我灵光一动,没有开灯。悄悄走到阳台,在暗处往下瞥。熟悉的车身迟迟未见动。 等了一会儿,我回身开了灯。不久,楼外安静的小道上,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待渐行渐远,我走到阳台。 那一处地方,早已空荡荡。 …… 专营店改革如火如荼的进行。基于全品类考虑,我的提案里适当增加五款香薰精油,是大众接受度比较高的复方精油。 而张静恩的提议,却是在专营店设立精油专柜,主推高档的单方精油。 我记得当时有反对。我说:“我做品牌,是全盘考虑了整体发展需求、消费者需求、切入点及竞品动向,可不是东拼西凑,盲目跟风。” 这项提议在最初被洛瑾承也直接否决。她无奈。自家的专营店渠道走不通,又鼓动洛鹏程和另一位来自k王的董事对洛瑾承施加压力,要全面进驻gz的百货渠道。 “承哥,合作专营店的事我已经退了一步,这次,百货渠道从消费群体和销售价位、竞争环境看,都非常适合香薰产品的流通,而且我爸爸也说会追加五千万的投资到这个项目的推动中。” 产品沟通会上,张静恩一改往日“洛总”的叫法,“承哥”“承哥”的叫着,令人侧目。 这是要用美人计吗? 另外,搬出她父亲这面大旗,是要施加压力吗? 洛瑾承再坚决也不得不让三分。 而令我吃惊的,却是过后陈总办公室陈总的一番话。 “张静恩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入股fk三年,除了前后追加了2亿投资,什么好事没干过,坏事倒是一箩筐。” 我不由笑了,“2亿投资不是好事吗?有钱就是任性。” “任性?怕是阴谋吧。账面正常的情况下,他们本来无权过多干涉。可你看,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谁不知道他们任性的目的。” 我定定的盯着陈总,却听他道:“哼,力推香薰品牌,你以为她真的是想打造fk的品牌吗?还不是为了他们家铺路?” 我这才大惑不解了,这路得怎么铺。他们既然入股了,那集团品牌的发展都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啊。 我想起董事长说的共赢的局面。“这种意图董事长岂会不有所洞察,他既然纵容他们的举动,定是认为无关痛痒,不过是各取所需,各不亏欠。” “董事长这几年身体欠佳,都不大理事,有些消息,自然不大清楚。” 今天的陈总像是被张家的蛮横刺激到了。 “听说他们在接洽瑞云区的几家大型化妆品代工厂。做香薰起家的,找膏霜化妆品代工做什么?估计是要收购他们。” 我精神一震,像是意识到什么,“他们早几年便入股了三家代理商公司,先是大型连锁渠道,现在极可能是供应链。他们……” “没错,你估计的跟我不谋而合。他们是要布局整个化妆品产业链,从工厂到渠道都掌握资源,为将来的全面进入做铺垫。” “然后同步入股fk,为了获得更多的渠道资源。” “还有化妆品品牌的整体运作经验。”他眸光犀利的补充。 “可这跟fk的正常发展并不冲突啊。” “正常是这么想,这是双赢的局面。但纵观这几年他们的作为,谁知道呢……” 我看着陈总意味深长的语气,顿时脑海盘旋着混乱却找不到源头的思绪。 张静恩觊觎洛瑾承,带着接近他的目的进驻fk,难道还图谋不轨吗? 那未免太深沉可怕。 …… 门面改造和产品更新换代紧锣密鼓的进行,而zy也仍旧以每月可观的出货增长率持续前进。 而我和洛瑾承,又仿佛回到了我初入fk时的平静状态,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多了款款柔情,他会时不时的送些进口水果来。 小红经常对着一小箱一小箱的水果、特产,吃得津津有味,不忘调侃:“旧情复燃?滚了?吻了?” 我无视她的不正经,不咸不淡的道:“我为什么要跟他滚?” “就凭你守身如玉,满脸写着缺少爱情四个字啊?” 我一怔,小红这嘴,真是太刁钻。 “李哥哥怎么办?我倒觉得你可以两者权衡一下再做选择。我们这个年纪,并不是非谁不可,不是吗?” 不是非谁不可,可也不是非有男人不可不是吗? …… 五月,董事长八十大寿。在商界呼风唤雨了几十年的他,因身体抱恙,并没有大开寿宴。而集团行政部组织经理级以上人员约20人前往道贺,洛家也只请来了几位近亲。 一切显得低调而有序。 每个人都带了自制小礼物,亲自献给董事长。寿星笑呵呵的坐在大班椅上,接受着集团下属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吉利祥和的祝贺。 张静恩今天身着长袖及膝束腰裙,优雅中带着小俏皮。她奉上的是据称从日本购回的明代墨砚,董事长满脸笑容,直夸她有心了。临了,不忘加一句:“你的墨砚和瑾承的毛笔均类属文房四宝,你俩真是有默契,都很有孝心。” 此话令张静恩红颜大悦,不忘娇羞的睨着洛瑾承。 当轮到我献宝时,我献上一幅手书的“福”字,甜甜地说:“祝董事长长命百岁,欢乐远长。” 他若有所思,随后开心的笑了,连声说“好”,然后道:“你和你外婆一样,多才多艺。” 我颇有些不自在,尽管集团的人多少知道一点其中渊源,却不想被他如此珍视的顺了出来。 而我刚要归位,却听他道:“小年,在我身边坐着。”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大大方方上前,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坐下。被一个老人慈祥对待,实在找不出理由抵触,即便我知晓他之前的某些种种。而此刻,感受到来自西面八方的注目礼,我一概无视。 只是,当庭院里自助餐进行时,董事长又当着大家的面,亲切地把我叫进了他的书房,亲切的询问近来的工作情况,对公司的意见和建议。 在这天,我接收到的诧异和复杂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多。 半个钟头后走出他房间,步行在相对安静的过道上,我方全神思考。 董事长一上午的种种举动,仿佛,带着几分刻意,几分张扬。而当我走下楼梯,又不可避免的碰上了洛瑾瑞。 他鹰勾般的眼神,似是夹杂着几分敌意。他不会是守在这里候着我吧? 而这时,洛瑾承从屋外大步走了进来,一眼望见我俩对立的局面,笑道:“瑾瑞这是做什么?” “能做什么,不过碰巧遇见打声招呼,大哥就这么紧张,小心静恩吃醋啊。” 我可没这闲工夫听他俩耍嘴皮子,忙匆匆擦身而去。 后来收到一条信息:小心这个人,别靠得太近。 126 曾以为情意绵长 http://.biquxs.info/ 这八十大寿自助餐吃得是索然无味。董事长身体抱恙,只出来露了下脸便早早回房休息,留下我们自由欢闹。而张静恩在现场言笑晏晏,协助洛家管家张罗招呼这些同事,俨然一副孙媳妇的作派。 自然,一众员工都是知份守礼之人。老板的家,岂能随意放肆?不过听着客套罢了。 离开的时候,其他人要么自行开车,要么搭顺风车。经理级以上没有代步工具的估计只有我了,原想继续搭乘另一位品牌经理的车。陈总向我一招手:“坐我的吧,我更顺路。” 我想想也是,应声说好,忙开门坐进了驾驶室。刚系上安全带,就听到后座门开了。 我回头一瞧,洛瑾承弯腰坐了进来。 他一抬头,四目交接,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我忙回转身,陈总拉下手刹,踩油门溜了出去。 “三总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想要灌你酒。”陈总边把着方向盘专注着前方边道。 洛瑾承“哼”了一声,“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想在族人跟前以示亲和力,博取丁点支持罢了。” 我闷不吭声,却听洛瑾承道:“刚刚瑾瑞跟你说什么?” 我游荡意识回流,方知这是跟我说话,忙一本正经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进来了。” “他说什么你当做没听见就是。” 陈总专注的开车,对我俩的谈话仿佛置若罔闻。 …… 这天临下班时,张静恩破天荒的亲临我办公室要约我。要知道,自从我重返y城,她可从未光顾我这地方,何谈恭敬晚餐。 我拉开标准式微笑:“张董怎么有空光临我这清冷的办公室?” 她并未入座,只居高临下朗声道:“本来想发个短信,就怕你不肯赏脸,这才巴巴的亲自来请。我看你也是要下班的样子,一起吃个饭或者喝个茶吧。” 临近下班人心早已松散,瞥见不时有同事往我办公室投射目光。我坦然地道:“可以,地点你定,就喝个茶吧。”倒让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总监级以上员工每个月可有一半的工作日可灵活安排工作时间。我俩提前下班,乘坐同一台电梯一直往下坠。电梯内光滑的照壁映着我俩并排的娇然身影,这样的画风未免太微妙。 在公司附近的老字号茶楼,张静恩早已定了个小包间。她兴致勃勃的点了四样茶点便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娇笑着道:“抱歉,晚上我吃得比较少,也考虑到待会你未必有心思入口。” 我抿嘴浅笑不语,只静静的喝茶。也好,我也并未有这份闲情逸致跟你用餐。 “请说。”我放下茶杯淡淡地道。 她收起笑容,从大手袋掏出一个文件袋,从里取出一份文件,手指一推,递到我跟前。 **医院字样来几行,妈妈名字“舒秀清”刺目的映入我眼帘,而并排的,还有董事长名字洛勇怀。 我眉心一挑,听到心底一座大山轰然倒塌的声音。 我蓦地抓起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水雾忽而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是血缘鉴定书的复印件,而99.99%的亲子关系概率!以董事长的人脉,拿到妈妈的头发或血液又有何难。 如果这份鉴定书是真的,那妈妈……是董事长的女儿? 当年…… 我嘤嘤嗡嗡的混乱中听到她轻蔑的笑了一声,理智回归了几分。长舒了一口气,极力克制道:“明天我也可以弄一份你和你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的鉴定书。” 她左手端杯品了一口茶,右手按住我推回去的文件,笑着道:“你看看日期,你该庆幸自己是富豪的后代。” 我一看,是三年多前的日期。她适时地道:“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那天去大宅,无意中从董事长办公桌上瞧见。都说好奇吓死猫,我一时没忍住便拍了下来,这是照片打印出来的文件,不是原件,但是千真万确。你可以怀疑它的真实性,但你想想看,董事长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这前后三年又是转让干股又是送股份的给你或你妈妈?难道真是当年的那点渊源?我之前纳闷来着,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心里有苦衷。你妈妈定是一直耿耿于怀,董事长也不好违逆她的意思单方面承认。” 她斜眼睨了我搁在桌上微微颤抖的手,继续道:“如今他怀疑自己时日不多……唉,我这么说也不好,我自然是希望他长命百岁,可人到他那古稀的年纪难免多想,总希望在最后的有生之年弥补当年的遗憾。所以,那天他招呼你到跟前,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人之常情,我看着都颇为动容。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妈妈也是够狠心的人,居然置之不理,看着都心寒。 你应得的那份家产不会少,只是为你感到遗憾。你和承哥……居然是表兄妹,想想都令人感到惊恐。” 我冷冷的问:“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洛瑾承,反而来我跟前献宝?” 她搁下茶杯,直逼着我微胀的双眸:“你认为他会不知道吗?他纵横商场十几年,难道还会像你那样,天真的以为董事长是为求心安才大方让股吗? 为什么你流产的时候他无动于衷?三十几岁事业有成的男人,有几个不期盼着家庭期盼着孩子?是的,他对你似乎很关照,在职业上给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待。可为什么他三年来从不联系你,从不去zy?为什么你回来他对你若即若离,发乎情止乎礼?” 她蓦地起身俯过来,瞪大双眸:“因为他怜惜你,却又苦于你俩表兄妹的血缘关系!他想抗争,可他身居高位,承受不了世俗的眼光!他心里有挣扎,可他那样的人,早已理智大于一切!” 我愣在那里,全身血液仿佛凝结在了一起。不可否认,张静恩对我和洛瑾承这几年的关系了如指掌,她步步推进的方式,真真切切的戳到了我的痛处! 脑海的记忆如电影片段般一幕幕划过,我心底的疑惑仿佛终于在此刻找到了解释的答案! 可是…… 我极力平复内心的狂乱,忽而抬眸:“既然你也没预我的茶点,我也不奉陪了。你想表达的意思我都收到,不谢。” 抓起包包起身要走,却听她似乎不甘心:“三代以内血亲关系,你不会还心存幻想吧。就算你肯,承哥拥有这样的社会地位,他未必能承受那么大的非议,本来他私生子的身份就见不得光,你还要把他推向深渊吗?” 我手指狠狠的陷进皮肉里,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硬逼着自己稳步走出包间。 五月的天气,y城开始热气弥漫。我跌跌撞撞地穿梭在cbd的写字楼间,脚底发软,全身仍在颤抖。张静恩无非是想借此在我和他之间划开难以逾越的鸿沟,她的话未必百分百可信。 可为何那么字字在理? 我很想打给妈妈,向她确认这个答案,却终究止住了。我害怕那真相揭开的一瞬间。 我想着洛瑾承当年在病房的冷漠,想起他赶我走的决绝,想起我回y城后他盛邀我打造专营店的坚定,想起他不温不火的关注。 悲凉弥散四肢百骸! 李维亚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我慌忙中直接按了接听,却听见他声音泛着惊喜:“难得你在第一声接我电话,我真是受宠若惊。在哪里?忙完的话一起吃个饭?” 我刚要拒绝,便听他道:“别动,就站在原地,我十秒钟后到。” 一转身,他的黑色大众便驶了过来。 我平复心绪,却茫茫然地走了过去。他摇下车窗探过头来,“我生日,能陪我过吗?” 我一怔,却听他道:“新历生日,下个月要去日本出差,想着提前过了,不然又是孤独一人,感觉太不好。” 看着他佯装可怜的神情,我迟疑了几秒,便心软地钻进了副驾驶室。再狠,也不应在人家的生日让人家扫兴。 我说:“抱歉,我没准备礼物。” “没事,你能像朋友一样陪我,我很感激。”他睨了我一眼,欢快地踩油门。 他似乎很开心,尽管此时道路拥堵得像便秘似的,他也不烦不燥。 …… 他带我到的是一家西餐厅,据说他和老板是朋友,这才轻而易举的不用等位。待窗前位置落座,我借由上洗手间,找来餐厅经理订了个小蛋糕。生日可以没有礼物,但总要有蛋糕。餐厅经理偏头朝李维亚方向扫了一眼,忙心领神会,不忘提醒:“要写什么字吗?” “就写生日快乐吧。” …… 我觉得今晚的经历真是丰富多彩,因为我在回座位的路上,居然撞见了曾伟华。 三年不见,他居然肚腩微腆,脸型发圆。当年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已经开始发福了。 “舒华,好久不见,听说你荣耀回y城了。”他的笑容里似乎多了几分淡定,几分沉稳。 “谈不上荣耀,只不过公司迁回总部,不得已就回来了。”我淡淡的笑道,过往的恩怨早已沉到不知名的地方,多年后再见,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和……朋友一起?坐哪里”他斟酌地问。 我一昂下巴,指向李维亚的方向。曾伟华只微微一笑,“那改天有空聊。” 临走前递给我一张名片:**银行y城瑞云路支行副行长曾伟华。 127 一辈子都还不了 http://.biquxs.info/ 三四年未见,他已是颇有身份之人。 虽说这类支行领导不见得有多能耐。普通人家的孩子累得半死不活未必能拉到三瓜俩枣的业务,而这类公子哥只需跟家里吆喝一声,自会有三叔六伯亲朋好友随手一掷帮衬个几十上百万,他没偷没抢,所谓凭业绩上位,实际也是拼爹拼人脉。 但有人脉不也是一种本事吗?而且,我见过他废寝忘食加班的拼命与劳累,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我相信他也有付出过,此刻当真有一种欣慰蔓延开来。 我微微一笑,喜声祝贺。他勾唇浅笑表示感谢,发福的脸上居然有种深沉,那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他和叶菁菁,不是该结婚了吗?或者一时未戴?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内心早已平复了下来。 到底不是恋人,这样的烛光晚餐让我颇不自在。不过,为朋友过个生日也不为过吧。我俩谈笑轻语。 李维亚眉眼盛着笑意和满足,“没想到今年你还能陪我过生日,还以为你一回y城就无暇顾及我了。” 这话说得有点可怜巴巴,似乎抱怨着我回来后对他的忽视与疏远。那三年在上海,我们的生日都有对方温暖的陪伴,或与其他朋友,也曾独留两人。 我笑着说:“怎会?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改天叫小红和何庆伟出来,我们几人再聚聚。” 服务生推着盛放小蛋糕的小餐车过来时,餐厅里骤然响起生日快乐歌。全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服务生热情祝贺:“祝您生日快乐!” 李维亚愣了一秒,眸光里掩饰不住的惊喜,“谢谢你,舒华。” 我微笑应道:“我们是好朋友,应该的,快许个愿吧。” …… 我望着烛光里幸福满足的俊脸,心底漫过一丝丝的歉意。33岁的他,事业、个人条件样样拿得出手,难道就这样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吗?都说现在的女人功利而目的性强,很多男人何尝不是? 没有希望的等待,又有几人能坚守下去?我何德何能,值得他这样温柔相守? 我捻着酒杯轻啜了一小口,边切牛排边道:“维亚,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他淡淡一笑,眸光深深地望着我:“想要的抓不住,能抓住的又不想要,我去哪里冒一个女朋友?” 我蠕动的双手一顿,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不过却又听他道:“别老想着给我操心老婆的事了,小心多长鱼尾纹,还不如轻松享受生活。”他品了一口红酒,轻快地道:“周六有没有空,我们公司和一个画室合作,推出了游戏主题美术展,运用游戏背景和美女来创造各种静物画、抽象画等作品。” 怕我不答应,又赖着脸皮说:“今天我生日我最大,说什么都不要拒绝。 我听到以我肖像为原型的游戏画作也在其中,也便绕有兴趣的应承了下来。 …… 我没想到他们公司合作的居然是袁秀成画室。三年,过往岁月里的人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复又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依旧长裙着身,披着一件轻柔的薄纱披肩。整个人文艺范十足又不失娴雅。 36岁的脸上找寻不到太多岁月痕迹,她看到李维亚身旁的我讶色微露,随即笑容恬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预祝画展圆满成功。”我笑着应道。 她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带着我们到处参观。当走到那个游戏主题画前时,她偏过头狭长的美眸在我脸上逡巡了许久,浅浅笑道,“这相似度还真是高,维亚真有心。” 我尴尬一笑。此时的李维亚早已跑去和一些前来赏画的游戏玩家交流,只余下我们俩人。 她又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道:“你和他……” “我们是朋友。”我不假思索的说。 她轻轻摇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他。” 我的心一颤,脸上却故作镇定,“那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轻叹了一声,却眸光投向墙壁上的画作,“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身边的人是你,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我的心陡然沉沉,坠得很深很深,却听见自己嘴上道:“他身边的人是谁,我想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了。” 这样的对话让我倍感凄然。在别人的故事里,在电视剧的剧情里,重复上演着前任对前任这样的对白。可是,当自己身处其中,才能在那无奈里咀嚼出那一抹苦涩。 也许同是前任的缘故,我俩居然难得的聊到了一起。 她柔声低语:“我这人不喜欢道人长短。可对于那个女人,我始终生不出好感来。我们都是那种环境出来的孩子,可是她的做法,经常让我大惑不解。” 我表示疑惑,却又识趣地没多问,只听她道:“你以后会看得到的。” 瞥见她眼角里淡淡的忧伤,我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压在心底三年多的那个疑问:“你既然心里不好受,当年为何会离开他?” 十几年的爱情纠葛,始终放不下,是爱有多深吗?当年到底是怎样的隔阂,导致他们分道扬镳? 她面露凄然,随即苦涩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意外,你会相信吗?” 我愣在了原地。因为意外导致分道扬镳?那她踢了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待到僻静处,她突然自言自语:“他当时据说伤得不轻,被洛家的人嘲笑了很久。也不知现在痊愈了没。” 我的心怦然一跳,顿时又脸颊燥热。当时伤得不轻,但后来渐愈了不少,至少在很多时候,还是可以重整男人雄风。 这话我自然不便说出,只是顿觉五味杂陈,心疼、悲伤、迷惘绞扭到一团。 从前那么多次的水乳交融,如今,真的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袁秀成忽而回头凝望着我,面露伤感:“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她,可这辈子,我是没法偿还这笔债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发出一声喟叹。 这时候,一梳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快步走上来。“袁老师,您的电话,像是陆先生。” 她脸色一凉,一副淡漠的神色接过电话,对我说“失陪一下”便转身走向外头。 我望着她纤纤倩影渐行远去,心头胀满各种情绪。 她和陆敏维持这样的婚姻,似乎不幸福。我看过她从前的画作,张扬里掩饰不住的洒脱。这样一位心性豁达的女子,为何要将自己陷在这样的婚姻,为何不洒脱跳出那样的牢笼? 还有,她和陆敏,没有孩子吧?如果是,那大家族的陆家,就能容忍这样的媳妇? …… 对现在的国人而言,五月除了有劳动节、青年节,还有“520”。 这是盛产节日的时代,跟婚恋搭点边的日子,都被各大商家意淫出了节日。 这天开了管理层工作汇报会。一走出会议室,便听身后张静恩开心的笑说:“过什么节啊,今天去董事长家吃饭呢。” 财务总监恭维道:“你和董事长关系真好,上回在大宅就看得出他很看重你。” “没有啦,他人很慈祥,平时都很疼惜晚辈的,你要是接触多了,会发现他人真的很好。 “那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福气的。” 我快步走向洗手间,避开她们的谈笑风生。 原来,她也受到了邀请。昨天,我破天荒的接到董事长的电话,说他这两天精神好,邀我今天到家里作客。 我心头一缩,想起张静恩那天的复印件。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为何他会如此待我?真是那段渊源那么简单的吗? 当时听着电话那头他沙哑又期盼的声音,到底心有不忍,没有拒绝。 此刻听到张静恩她们的对话,内心倏然疼得发紧。这是家族聚餐吗?张静恩去,那是准孙媳妇的身份。我去算什么?如果不是外孙女。这样的场合,洛瑾承也会到的吧? 我靠在洗手间隔间的隔板上,胸口一时喘不过气来。 说好的恨呢?曾经被他撕碎的心,此刻却因为这样混乱的关系,重新搅扭到了一起。 疼、疼、疼。 …… 敢临时放董事长鸽子的,估计独独有我一人了。向来坦荡的我,第一次这样爽约。我抱歉地说,有个外国朋友来y城,人生地不熟。临时要去接机。 董事长爽朗笑道:“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改天我们再约。” 挂完电话心头更堵了,因他慈祥的宽容。 …… 这晚我哪里是要去接机。 “520”虽比不得情人节那样的隆重,却也在商家的造势下生生虐坏了一堆单身汪。到处都是出双入对的男女,买买买、吃吃吃、开开开。 我形单影只的逛了一晚的商场,不知什么心绪,狂刷了几万块,很晚的时候才大包小包的回公寓。 刚到楼下,便瞥见一台熟悉的车子,静静的停在背光处。 一股莫名的气流涌上心头。 我眉心一跳凸,便见洛瑾承的身影从车子钻了出来。 我呼吸有些急促,却闻见浓重的酒气越靠越近。 128 心之相随夜朦胧 http://.biquxs.info/ 微风吹过,夜色朦胧,树影摇曳,而他的影子在寂静的路上被拉得很长。他步子微微晃悠,就这么走上前来 我心里一咯噔。醉成这样还开车来,不要命了吗? 却猛然想到,今晚应该是回大宅聚餐了吧?热闹之后还来这里做什么? 还未回过神,他高大的身影便盖了过来,就这么近距离的俯视着我,迷离、伤痛、渴望,像一只浪荡而狂野的狼。我不禁往后退去,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激动,我声音轻颤:“你喝多了。” 他忽而用力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毫无征兆袭上我的唇。他的力道很大,粗重的酒气一股脑儿灌入我喉咙,让我一阵呛喉,却透不过气来,手上一松,袋子掉落一地。我闪躲着,他反而更用力的撬开了我的唇。 这是在小道上,虽说夜深人静,可随时都会有路人经过,他这是疯了吗?趁机发酒疯吗? 我忍不住咬住他,没一会儿嘴里泛出一股甜腥的味道,可他恍若未觉,始终不肯松口,只是把我揉在怀里疯狂掠夺,那么不顾一切,追随着我闪躲的唇齿不停的纠缠,环在我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像要瞬间把我箍紧撕碎。 时间仿佛回到多年前,我们为数不多的吵架后,他总是会这么重重地疯狂的深吻,像是要极力证明着什么,发泄什么,像洪水猛兽脱拦而出。熟悉的气息混着酒气萦绕身旁,让我的眸子如浸水雾。那一瞬我终于放弃了挣扎,木木的瘫在他怀里任他恣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止了动作,与我面面相贴,毫无间隙,似要把我揉进骨髓里,又像一座大山一样重心靠到了我身上。 我捕捉到一抹气息,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不住的干咳着,唇齿间满是他粗重的酒气。当意识回流,我两手一撑,猛的要推开他沉重的身子。 可他哪里肯让出,像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不走,下巴一把靠在我肩上。 我急了:“你走开,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他喃喃而语,一副醉人醉语:“瑾承喝醉了,没地方可去。” 我一时哭笑不得,敢情喝醉了来我这里撒娇来着。 “我这里不是收容所。”我一直顶着他,终于感觉他力道越来越小,我猛地一推,他冷不丁的往后一仰,居然颤巍巍向后退去,最后“咚”地撞到车屁股上。 醉成这样怎么开过来的? 他喉咙不知咕哝了什么,几声后居然就靠在那里,身子一点点的往下陷。 我心跳很快,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到底没忍住,走上前去。 他缓缓的仰起身子,微眯着深不见底的双眸,嘴角居然隐隐有笑意。 我怒了,这不是博同情吗? 我说:“你别赖我这里,醉死了赖我头上我可没脸承受非议。” 他嘿嘿傻笑,沙哑而含糊道:“可我不知道回哪里,滨江西路不敢回,凯旋世界不想去,其他地方不想去,酒店也不想住,你时候我能去哪里?” 能说得那么顺溜,脑子还没醉逗。可他说滨江西路公寓不敢回,又是几个意思? 我左右观望,四周的黑暗里寂静无人。可他杵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了,而且虽说没有烂醉如泥,即便被抓酒驾也能轻松避过,但到底是酒精上头,上路随时有危险的哪。 我略一迟疑,忙掏出手机打给何佑宁。没两声便接通,伴着一阵嘈杂声传来的,是一阵轻快的呼声:“嫂子?” 听着这称呼喉咙一阵堵,却忙简明扼要的道:“洛瑾承在我小区,喝多了,你过来把人带回去。” “喂…喂…嫂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这儿信号不大好……喂喂……嫂子你听到我说话吗?我听不到你声音啊!这样,你打承哥手机,他24小时开机的……”说完直接传来“嘟嘟”的响声。 这何佑宁,猪朋狗友,整个儿一人精! 我负气的侧头瞪着迷迷糊糊的人,一时犯傻了,心跳得很快,为什么那股怨恨由在心底,却克制不住的心疼他。 这时洛瑾承干哑地问:“有水吗?” 我冷冷回他:“没有!” “可你楼上有啊。” 呵,老惦记着我家呢,想得美! “可是我口渴啊,我……我想喝一杯热水!”他又可怜兮兮的重复。 我左右迟疑,终是傻傻的一个没忍住,转身捡起掉落地上的袋子,直接走向门禁,直接开门。那股重重的酒气亦步亦趋的随了进来,随后“嘭”地想起关门声。 我放慢脚步一级级往上爬,拐弯时眼角余光瞥见他紧扶着扶手一步步的跟上来。心里那股气被瞬间压了下去。好不容易上到五楼,我按开楼道灯,摸索着包里的钥匙要开门。他浓重的气息靠了上来,转瞬间就这么把我笼罩在他和门之间。 好不容易开了门,我把高跟鞋换了,指着他的脚说:“这里没有你的拖鞋,你不用脱鞋了……哎,我说你不用脱了,这是干嘛!喝完水你马上走!你……” 他那样的人肯听我的话才怪,说他醉了吧,三两下的就把鞋给脱了,然后像根探测针一样一把拉开玄关的鞋柜,蹲了下去到处查看。 我忙拉着他:“你干嘛,这里没有你的鞋,都是女鞋!” “怎么会没有,这里从前就有我的拖鞋,深蓝色来的,我记得有一双在这里的!” 我突然后悔放他进来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心头一酸,鼻子瞬间痒痒的,忽地松开手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客厅,强行逼回了要溢出的泪花。 桶装水喝完了,我进厨房烧了壶热水,出来客厅却不见他踪影,而我房间门开着,屋里大开着灯。 我慌忙冲进去,大声呵斥:“有你这么钻女孩子房间的吗?” 这男人,越老越无赖,越无赖越讨人厌,偏生我制不了他。 却见他一会儿翻看我衣柜里的衣服,一会儿翻翻我桌上的杂志和杂物,像在搜查什么可疑痕迹。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他大胳膊往外扯:“你出去!滚回你的滨江西路,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我真是急了,电影里的台词都出来了。 他一用力就像座大山一样岿然不动,黑色的眸子仿佛波光迷离,“滨江西路公寓又没有你,我去做什么?” 我一怔,心底又觉一酸。 他忽而一转身,张手抱住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整个儿抱起,我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控制,可他那力气那是我能反抗得了的。我小腿便一直踢打着他的,他无动于衷,一直抱着挪了几步,倏然我膝盖内侧卡到床沿,他一使劲,整个人和我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嘭”地一声重重的敲击着我的胸腔。 “洛瑾承,你干什么!喝多了就来我这里发泄吗?” 他哪里肯听我的话,精虫上脑了一个劲儿的吻着我的嘴,我的侧脸,我的脖子,甚至我敏感的耳垂,浓重的气息再次侵袭而来。床上,男人,拥吻,这样的场景令我浑身一个战栗。 酒醉的人你越是赶他,他越来劲,我的手腾出来堵上他的嘴,他的脸近在咫尺,两颗深水潭浸着的眸子映着两个小小的我,呼吸灼热的喷在我脸上。 我怒了:“你别像个流氓似的撒酒疯!” “我没醉,我清醒着,每次看见你,你知道我要多克制才忍住没把你按倒。我们苦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兀自抽了一下,是啊,为了什么? 我终于放弃了挣扎。 他望进我的眸子里,“我等着你回来,盼着你回来,滨江西路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只每个月去那里住一晚,哪里敢长住?你没把我微信拉黑,我有多庆幸啊。我真怕你一个不高兴断了我所有的联系。” 我眼前泛起了迷迷蒙蒙的水雾,嘴上却冷冷道:“我在上海过得好好的,有没有删除你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连年会都不肯回!” “回来做什么!回来看你脸色吗?你想赶我走就赶我走,想让我回来我就回来,把我当什么!” 他身子忽而微微一僵,叹了口气松开我,翻身侧躺到床上,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摸爬着站起来,俯视着他,“你起来,我给你叫代驾,喝完热水就走。” 却发现他左手一直捂着腹部,脑海闪过什么,忙弯腰靠近他,手捅了捅他胳膊,“你干嘛?胃病又犯了?”却瞅见他眉头微微蹙起,只听见鼻孔里轻轻发出“嗯”地一声。 我觉得好烦躁,“就你这破身体还给自己灌那么多酒,真是你犯贱!” 说着不耐烦的走出房门,拿了钥匙往外去。 初夏的夜风微微吹着,脸上一阵凉意。转了个圈,这个男人又重新躺到了我的床上,我又是当年那个好心买胃药的傻女孩。一想到这个,心里又酥软又堵得慌。有一股令人抓挠的情绪漫上心头。 脑海却又浮现张静恩的面孔,今晚他们家族聚餐,想必一定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否则他怎会醉成这样? 可是,一想到我俩扑朔迷离的关系,我的心头又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久久透不过气来。 朦胧的夜色,我心迷惘。 待我买药回来,这男人早已好好的躺到了枕头上,自觉用薄被将自己盖好,黑色长裤和外套叠挂在椅背,手表静静躺在床边的桌上。 这男人,鹊巢鸠占啦! 129 错愕乱点鸳鸯谱 http://.biquxs.info/ 我拿着手中的药,迟疑了一会儿,便用保温杯装了一杯热水,连同胃药放在床边桌上。 这床是不能睡了,我挑了一件保守的睡裙,洗完澡后拿了另一床薄被到了客厅沙发。今晚就将就这里吧。 想想都哭笑不得,收留这个男人,自己倒露宿沙发了,这到底算什么?明明早已分道扬镳,为何又要纠缠到一起?明明那么怨,为何还要一次次的心软? 可是他拥抱的温暖竟让我有一丝丝的贪恋啊。那么多个寂寞的夜晚,那么多重被压制在心底的思念,就在这一瞬,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将我所有的犹豫瞬间淹没。 可是理智却让我想到另一层,张静恩不是说他也知道我是洛家外孙女的事吗?为何他还对我意乱情迷? 我知道张静恩心思叵测,可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令我找不出个解释的源头来。 就这样在纷纷繁繁的思绪里,我时而迷糊时而清醒,到最后终于沉沉地睡去, …… 迷迷糊糊中,似是被一双大手腾空抱了起来,我心头一惊,倏地睁开眼,对上洛瑾承下巴点点黑色的胡渣,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我就这么被他打了个横抱,一步步的走向房间。心跳得好快,却硬逼着自己屏息凝神,待到房门口,挣扎着一下子跳下他怀抱,慌忙后退开去。 “站着别动!”我喝道。 他脚步一顿,“舒华。”眸光闪动着晶莹的光芒,却犹疑着没再上前。 “你回去!” “今天好歹是个节,我孤枕难眠不知如何是好,你就收留我吧。”他又可怜扮相。 “滚!别得寸进尺!”我缓缓的后退向门里,倏然猛的一退,手扶住门迅速“嘭”地关上,一气呵成。 靠在门后,身子如流沙一点点往下落。 而立刻又被一阵阵敲门声给震到了。 声止,则听到他深沉的说:“舒华,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之后大踏步的声音渐行渐远,随后轻轻的“砰”一声,整个屋子终于陷入一片安静。我整颗心像被掏空了似的,紧挨着门板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没有哭,却觉得满心惆怅,他哀伤又可怜的神色一直萦绕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麻着身子回到床上。被他躺过的床单有点褶皱,我躺了进去,那里仿佛还残留他熟悉的气息。我忘情的轻轻抚摸,就好似能触碰到他的模样,那一刻我竟是那么的贪恋。 ……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上班,刚打开扣扣,小茹的头像便一直闪动不已。 我微笑着点开,结果却被留言重重的一击:你知道吗?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听她们所张董和洛总要订婚了! 感觉轰的一声,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 我颤抖着手急问:谁说的? 小茹:还能有谁?还不是总经办那几位。还有……张董来的时候,人家问她,她承认了。不过据说日子还在挑。 我的心狠狠的揪紧了,喉咙顿时干涩得不行。 这怎么会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昨晚来找我又算什么?我回y城之后他的靠近算什么? 我顿时如坐针毡,瞅着陈总的扣扣亮了,再也坐不住了,火速赶了过去,关上办公室门。 “陈总,他们……他们是不是要……订婚了?”原来,“订婚”二字于我而言,竟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陈总刚坐定,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才抬眸望了我一眼:“他们订婚跟你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顿时像被泼了冷水一般,我努努嘴支支吾吾:“我……我早上听说这事,过来确认。” 他两只手掌交缠到一起,小眼睛直逼着我:“工作上的确认你可以找我,私事上的确认你自己找他,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如果这是真的,那也不足为奇,早在洛家钦定张静恩的时候,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难道你还没心理准备吗?董事长现在这样的身体,用孙子的婚事来冲喜,不是人之常情吗?” 在这一刻我恍然,整颗心却被沉到了最深的海底。 是啊,虽然大家嘴上都奉承着说长命百岁,可谁人心里不知,他已几乎熬到了生命的尽头,今天睡下去还不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孙子和他中意的孙媳妇订婚,作为爷爷他的本分尽了;作为公司创始人,他牢牢靠住了k王这座大山,今后的fk将更为顺风顺水。那他这一世,也就圆满了。 可是洛瑾承呢,难道他就心甘情愿的任由人摆布?他曾说别人操控不了他的人生,他已经隐忍了那么久,此刻难道也屈从了吗? 我想起他跟我的打赌,想起他的意气风发,陡然间发觉我离这个男人越来越远。 我像蔫了吧啦的叶子,颓颓的晃回办公室,一时脑海昏乱不堪。 可是我束手无策,那是这三年来前所未有的迷茫。 下午开各品牌工作进展报告会,进会议室前我特特冲了杯咖啡提神,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专营店的新品开发和门店改造工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预计六月底前可实现门店改头换面。我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澎湃,专注投入汇报,倒也一路畅通。 以为一切相安无事,出会议室路上,却被张静恩给叫住了。 她语色悠然,神情颇为得意,“舒华,我们聊聊吧。” 我刚要找理由拒绝,却听身后洛瑾承冷声道:“年副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整个人闷闷的,心底像堵了块石头。待到他办公室,我站着问道:“洛总有什么事吩咐?” 他眉眼里有一层化不开的淡淡的愁云。或许是我太熟悉这个男人,以致于他脸上的丁点情绪都能被我完整的解读。 瞅着我不肯落座的坚决,他直接道:“昨晚我忍住没说,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她就四处散播。”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爷爷只是乱点鸳鸯谱,我还没答应,我说今年生母刚刚重新安葬,于习俗不宜婚娶。爷爷昨晚也没有强求,这事被压了下来。” “可是你们已是董事长钦定的一对了不是吗?”我忍不住质问,却发现自己声音微颤。 “有时候觉得很可笑,为什么21世纪还会有妄图包办子孙婚姻的荒谬事情?但身在其中,有时真是身不由己。可是舒华,如果一切都是商业联姻,那他摆脱不掉商业利益消失时的曲终人散。你要相信我。”他眸光定定,满含坚毅和信念。 我忽而醒转,瞬间觉得自己好滑稽,“洛瑾承,你们是否商业联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的联系什么时候消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你们洛家的员工,你不用向我承诺这些,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舒华……” 我心头一跳,便听到他不无哀伤的说:“对不起。” 我的泪水忽而静静的滑了出来,心头有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启齿,脚下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久久挪不开步。 他静静的走了过来,待到靠近,我像是提前感知什么,倏然往前一步,一个回旋转身,瞥见他环住的手一时顿在半空,脸上掩饰不住的寥落。 “舒华,我知道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想我们的从前,想我们的未来。这种感情一直沉在我心底。” 我眼前一直薄雾蒙蒙,他整个人像是浸在水潭里,那么恍惚而不真切,可是他说这句话,却好比早有涟漪的湖里被砸进了一个大石头,顿时浪花四溅。 我望着他发红又苍凉的眼神,内心再度揪紧。他说我们的未来。可是,这个未来如果不跟我商量,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一声不吭的陡然变脸将我赶走,又一声不吭的把我调回来。 我突然怒上心头,有一股气流似要喷涌而出,忍不住吼出声,“你把我当什么?你大手一挥就将我摆来弄去。把我当提线木偶吗?你暗地里关照着我妈妈,却让自己兄弟守口如瓶。你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你的什么?” 我急切得声音越说越大,全然忘了这是在他的办公室。等到声音落下,屋子里静悄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到底还是办公室工作的状态,一时觉得失言,谁知道这办公室的隔音好不好。 他紧锁着眉头忧伤的望着我,深邃眸子里浮上一层晶莹的水光。他说:“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舒华,到今天,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我含着泪笑了:“如果一段感情里只有躲躲藏藏的爱,那谁爱着不累?”我吸了吸鼻子,“我还有很多事做,就不陪洛总谈情说爱了。” 不等他回应,我立马转身拉开房门,挂着一脸的泪花出了他的办公室,待到无人处迅速将泪水擦干,随即去了其他非我们公司楼层的洗手间。 靠在隔间我泪眼婆娑,头脑却渐渐清醒下来,陡然间脑海的一些混乱得到缕清。洛瑾承说他希望我们有未来,那么他并不知晓所谓我俩是表兄妹的事,或者他知道我俩并非表兄妹。以他的周全,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那董事长对我的关照,又是出于何种缘故? 隔壁隔间哗啦啦的一声冲水,瞬间冲开了我的脑洞。该不会,洛瑾承不是董事长的亲孙? 130 谁知真相竟如此 http://.biquxs.info/ 整个下午一直浑浑噩噩,思绪缥缈,工作效率低下。 不过,董事长的来电让我的心提到了另一高度。昨天爽约,今天便紧追不舍非要见我了? 到达洛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靠近饭点,估计是逃脱不掉与他共进晚餐了。 宽大的饭桌,只有单薄的我和他,冷冷清清,却菜色丰富。 他慈爱的说:“你外婆年轻时候就很喜欢吃笋,酸笋、甜笋都是她的钟爱。” 我听着他又在追忆甜蜜过往,到底心有不忍,只微笑着静静陪他用罢餐。稍作休息便扶着他到庭院散步。洛家大宅门前是一片两百多平米的空地,喷泉假山,草地葱绿,空气清新。 在夕阳的余晖里,我终于问出声:“董事长,有个疑问一直盘桓我心头,今天想冒昧的问一句。” 他柔和的睨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示意我继续。 “您为什么对我如此关注?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外婆外公曾是您……您的故交?” 他这回全身转了过来,两鬓斑白,头发早已谢顶。精明而沧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满是慈祥的柔情。只见他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我大胆迎上他的眸光,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问,“您……该不会以为我是您的外孙女吧?” 他又盯了我一瞬,终于缓缓的笑了起来,满含期待:“如果我说是,你愿意认我这老头子吗?” 我内心有如被撕了粉碎,大口喘着气,不甘心的说:“董事长,这个玩笑不好开。”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我一急,顿时言语失态。我说:“董事长,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怎么会是您的外孙女?我家虽然没钱没势,可也不想贪多那额外之财,这点三年前您是知道的。何况,要说妈妈是您的女儿,那等同于说我外婆当年婚内出轨,与您通奸生下我妈妈。您这是侮辱我外婆的名节。”” 他收住笑容,阴沉着脸转身。想来是被我话里的“通奸”二字给刺激到了。拄着拐杖“笃笃”往屋里走,我的脚像灌了铅似的尽力跟上,看他走得实在吃力,不得不伸手扶住,他不发一言,只执着的往书房走。 而当他取出和张静恩那份复印件同样内容的文件,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我终于听到我最不想知道的话:“这是我和你母亲的血缘关系鉴定书,上面写得很清楚。我跟她,是父女关系。我和你外婆在一起时她是未婚,何来的通奸一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你母亲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的眸子忽而莹光闪动,“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外婆。当年……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怀有孩子,就被调到来了y城。等我再回去看她,她……她已经嫁人了。” 我被这混乱的关系给震住了,却听他诚恳地道:“我知道这些年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而她对我心存芥蒂,我不怪她。我也不会强求她。” “那我妈妈知道吗?”我脸上写满失落,全身气力像被抽掉了一半似的。 “我本来想和你建立祖孙情了再认回来,再告诉她。既然问到了就不妨告诉你。你母亲那边似乎对我有误会。舒华,我不会逼着你们立刻接受我,我给你们时间。” 我又想到什么,抱着一线希望的问:“我不是还有大姨吗?大姨和我妈长得那么像,不会是抱养的。这个又怎么解释?” 他面无表情的回答:“你大姨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怎么来的额,你可以回去细问你妈妈。”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洛宅的。我只记得自己积攒着最后一丝力气说:“董事长,这个结果超乎我的意料,毕竟事关自己的身世,请容我理清楚。在那儿之前,请先别对外公开好吗?“ 他点点头,只是真挚又哀伤的看着我,声音沧桑而坚毅:“别让我等太久,这是一位老人对你的请求。” …… 一进市区,我便让洛家司机把我放在某个商场。我跳下车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终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妈妈很快接通:“华华。” 我听着妈妈疲惫的声音有些不忍,却不得不问:“妈,董事长最近常召我到他们家吃饭,到底我们家跟他们家有什么渊源?” 妈妈冷声道:“能有什么渊源,还不是那老头子当年偷了你外公的玉嘛。怎么了?他刁难你了?为什么还要问这个?” 我忙安慰:“没有,妈,你别乱想。就是觉得特别奇怪,几次接受老人家的邀约觉得莫名其妙。” 那一刻不知何故,我愣是截住话头没往下说。妈妈如果也知道却一直对我隐瞒,想必是不希望我们的生活有所改变。而她若原先未知,此刻我直接道出,那妈妈是何反应我心里没底。 我问道:“董事长问起大姨的情况,他说大姨出生那一年他就认识外婆了,可那时候外婆还未婚,也没有消失的时间去生产,哪来的孩子? 妈妈在那头迟疑了几秒,叹了口气说:“本来就想一直这么过下去,反正都是一家人。你现在问起,我也不用瞒你。你大姨不是你外婆生的,她是你姨外婆的私生女。” 我再度被惊到了,脚上凉气直往上冒。 “我还有个姨外婆?” “对,她是你外婆的妹妹。当年你姨外婆跟别人有了孩子,后来那男人跑了,你姨外婆没办法只得先生了下来。可未婚女子有小孩在那个年代可是生活作风不正派的大罪,你外婆看着她可怜,便收养了这小孩。再后来,你姨外婆上山下乡,一去几十年,再也没回来,也不知是生是死。” 姨外婆的故事真令人唏嘘不已。那个年代人命比狗贱,谁知道那个大迁徙后会散落何方?何况后来又经历了那样的动荡,多少人生死不明,至此消失在亲朋好友视野。 可是,回过神来我发现,我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全部破碎。真如董事长所说,外婆只有妈妈一个女儿,而医学鉴定书怎会有假!张静恩其实并没有说谎啊。 …… 这世界真是疯了,让我认识了那个男人,爱上了那个男人,可是,为何兜兜转转之后,又冒出一个表兄妹关系?! 带着满心的张惶,终于在楼下碰到最想质问的人。 他从宝马里钻了出来,就这么大踏步的走过来,开门见山:“爷爷又找你谈心了?” 我憋了一路上的怨气终于宣泄了出来。我冷冷道:“是的,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外孙女。” 我紧锁着昏暗里他依然清亮的双眸,只捕捉到了一丝惊讶。这回换我疑惑了,陡然间又仿佛被注入了一剂清新剂。他知道? “上去说吧,我告诉你怎么回事。”说着要往楼上走。 我喝住他:“你就在这儿说,如果你觉得见不得人,就去篮球场上说!”边说边往外走。 只听得他稳重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待站定后他终于道:“这是瑾瑞耍的手段,你不用担心,你不是爷爷的外孙女。” 听得那么简明扼要,我气道:“别惜字如金,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瑾瑞无意中发现了爷爷书房里你外婆的照片,便向爷爷透露你的信息,说公司有个女孩跟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爷爷激动地第二天就去公司见了你。” 记忆一点点划过脑海。记得那一天,我和陈总进去汇报工作。董事长就这么和蔼的对着我笑,那样的慈祥至今想起仍觉得暖融融。 “后来瑾瑞又自告奋勇的调查了你们家的背景,你知道他当时刚被派往东南亚不久,一心想重新赢得爷爷的信任和好感。再后来,趁我们去h省出差,做了血缘鉴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结果大吃一惊。我不信就那么巧,偏巧不巧我们就是表兄妹。一查才知道,那是瑾瑞故意伪造。他收买了做鉴定的医生,伪造了假证明。” 此刻我碎一地的心总算回归完整,却仍又气又疑惑:“那你就这么任由他欺瞒董事长?” 他略带哀伤的道:“难道我要直接拆穿,告诉爷爷,这是瑾瑞的阴谋,她不是您的女儿,那是别人家的女儿? 舒华,爷爷当时七十七了,一直有高血压和冠心病。而你外婆是他多年来一直放不下的心病,时常对着你外婆的照片长吁短叹,医生也说长年压着心结,对健康不利,叫他放宽心。 当年或许是他对不起你外婆,或者对不起你外公一家。可当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我怎么忍心给他泼冷水,我怎么忍心去叫醒他的美梦?我也恨瑾瑞的投机取巧,蓄意迎合,可木已成舟,我怎么忍心去打破这一切?” 我眸底不知何时涌起寸寸泪花:“难道你要一直瞒下去吗?妈妈是他女儿,那我就是他的外孙女。我们就是表兄妹,那时候,你到底要怎么考虑我们的关系?” 131 他之承诺太动听 http://.biquxs.info/ 他忽而上前想要抱住我,我恨恨的退开。他只安慰着:“爷爷的遗嘱里并没有写明你是他外孙女,只说为了报答你外公当年的搭救之恩。” 他见我疑惑的迟疑,又说:“我当时跟他说,到底你外婆后来结婚,你妈妈是婚生孩子,如果贸然公开你妈妈的身份势必会玷污你外婆一生的名节,也将会对你原有的生活造成干扰。何况,爷爷当时也是婚内出轨,我爸爸那时候刚刚出世。 补偿有很多种方式,公开与否不重要。他仔细斟酌后就没有坚持。” 原来困扰我的血缘关系,不过是有心者设的局。不同的动机,却让两派人同样保持对真相的沉默。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激动地道:“为什么又是瞒着我?这样瞒着很好玩吗?” 他耐心道:“一旦你知道自己不是外孙女,你还会坦然接受他的关爱吗?即便你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的请求,也想配合着了却他的心愿,可知道真相到底容易心虚,极容易露出马脚,让爷爷起疑失望。何况,这样对爷爷没什么不好,栽培你除了我的安排,还有爷爷多番叮嘱。而自你返回y城以来,爷爷气色明显有所好转。他步步为营的一心想认回外孙女,他是那么的期待能弥补多年前的遗憾,弥补一直没有女儿的遗憾,我的父辈只有三兄弟这你是知道的。难道你忍心看着他百年之后带着失望离去吗?” “呵,你们这些大老爷儿们也看电视剧的吗?把电视剧的剧情都搬进自己生活里了。”我“哼”了一声,“你们精明的洛家人,就那么大方,允许我这外姓人,跟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瓜分你们的家产?” 陡然想起妈妈几度被害的情形,瞪大双眸恍然,声音竟有些发颤:“难道,难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保护妈妈的理由。你们洛家人早已开始行动暗害我妈妈,斩草除根了。” 月光下他神情一冷:“我没想到瑾瑞和两位叔叔那么狠,一方面既要讨好爷爷,让你妈妈背负那样的身份,背地里却要赶尽杀绝,防着你们家来分家产。我更没想到洛太太这个女人也掺和进来。” 我顿时觉得阴风阵阵,想起何佑宁所说洛太太表哥的事,如今终于从他嘴里得到确认。 “舒华,你和你的家人安全都没问题,这点你放心。至于表兄妹的身份,不会是困住你我的绊脚石……” 我满心悲愤,打住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家太可怕了,先是洛太太逼着我生儿子,现在又是她和你族人上赶着斩草除根。我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经不起你们这些豪门子弟这么折腾。我就不该,就不该当初招惹上你这样的人。洛瑾承,我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以后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就不要来找我了。我怕你们家的母老虎又打上门来!” 我激愤的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上楼。靠在门板上,过往的一幕幕窜入脑海,自己恍如做梦一样。 我与这位董事长交情虽谈不上亲厚,可又怎么忍心去叫醒一位风烛残年老人的幸福美梦。 可是,没人道破,难道真的能瞒天过海,让董事长带着自以为的圆满安详瞑目? 而一旦真相剖开,将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希望破灭,对他会不会是更致命的一击? 我的心忽然有些悲戚,这善意的谎言,究竟是对是错?而处在漩涡中的妈妈和我,将会迎来怎样的际遇? 我顿觉脊背发凉。洛家人联手走的这步棋,就只是为了讨好董事长,以期在财产分割时获取更大的利益? …… 那夜之后我就没再单独与他相处过,他似乎也不着急做什么。而董事长那里,居然也一时销声匿迹,再没约我到大宅。 合作专营店的门面改造工程进入尾声,为了配合新店开张,我主导策划了集团二十周年庆回馈活动,利用线上话题传播、线下大促推广的形式掀起新店抢购热潮。 而在fk上下员工热情高涨之时,消息传来,张家的k王香薰精油即将进驻陆敏的jl。 在管理层会议上,张静恩称辩:“家族生意我管不了,但这年头强调的合作共赢,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k王香薰进驻它所适合的渠道,这是正常的生意拓展。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和jl合作呢。” 销售谢总则道:“jl已经开始注意在精品店渠道开拓精油业务,而精油这个市场这几年在国内也还是慢慢兴起,如果有可能,我建议也考虑在我们专营店打造精油这类品项。目前店内虽然有陈列,但位置很不显眼,从这几天的数据来看,销售几乎为0。” 销售的思维,哪个好卖就卖哪个,竞争对手哪个好卖,就跟哪个。谢总这番话,真真是老成持重,还卖了张静恩一个顺水人情。 自然,这个提议得不到管理层的通过,目前开张效果达到预期,至少三个月内,店里品类不会有所变动。但张静恩的态度,倒令我有几分诧异,她明知道jl是洛瑾承的死对头,为何还上赶着要和jl搭上线还不避嫌? 转眼到了端午小长假,按公司组织,主管级以上员工将前往j城海滩三日游,那是新开发的景点。我们住在海边一座五星假日酒店,按惯例可带家属。小红居然兴致勃勃地要随同。我自然不介意,不过再三强调,不许乱勾搭,败坏我名声。小红努努嘴满口答应。 中午吃罢饭,看着远处飘来一片云,天空阴了下来,不再烈日高照。我们一帮女人冲洗一番,换上或泳衣或飘逸的长裙,涂了厚厚的防晒霜,一路妖娆的来到沙滩。此时阴云稀稀疏疏,倒也遮住了猛烈阳光,只在海平线那里低压压的沉着几朵乌云,颇给人压抑和恐惧。 也许是昨夜工作太晚,睡眠不足,加上一路汽车劳顿,此刻倒没精打采,索性躺到太阳伞下,抱着一个椰子吸椰汁,望着不远处同事们冲向海浪,倒也怡然自得。 这时,墨镜外晃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一摘下眼镜。李维亚的矫健的身姿早已站到了躺椅旁。 说真的,李维亚看着高高壮壮,有点虚胖,脱了衣服,肌肉看起来很结实,足够俘获少女们的一众口水。只不过平日里工作环境古板,身材全被包裹在规矩的t恤或衬衣下。 他居然很不客气的坐到旁边的椅子,笑着道:“在上海的时候每年都约你去海边,每次你总有事。” “那不是总有事嘛。”我可能的维持平静,心道,每次去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就我跟你孤男寡女,这不是给自己找尴尬吗? 我忙转移话题,“怎么你也来了?” “朋友在附近投资了一家海边酒店,约我来玩玩,没想到碰上你了,虽然你戴着墨镜,但我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身材不错。”他双眸睨了一眼某部位,勾唇浅笑,“很有料。” 我娇俏着笑笑,没大理会。估计是看我神情疲惫,他也没高谈阔论,只静静的躺在右侧。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更加阴沉了下来,海风越来越猛烈,只听救生员不停的吹着口哨,催促海里的游客往岸上靠。我摘下墨镜一看,这远处的阴云不知何时聚集,乌压压的往海边靠,不时被闪电撕开。 “快下雨了。你可还没开始下水呢,就要回去了。”李维亚调侃着。 我懒懒道:“本来就是来度假的,下不下水有什么关系?能放松心情就行。” 待到一帮人悻悻的回房间,屋外居然噼里啪啦的下起大雨来。这海边的天气,可比娃娃的脸还善变哪。众人抱怨,来度假还是来换地方打牌哪。 晚上原有的沙滩篝火晚会取消,吃完饭同事们结伴去唱k,我觉疲惫就没跟去。 洛瑾承走上前来,关心的问:“不舒服吗?”他因有事,傍晚才赶过来,正好赶上晚餐。 我淡淡的道:“没事,回去休息就好。” 谢总这时远远就大喊:“洛总,好久不一起唱了,今晚可不能推辞啊。” 洛瑾承忙应道:“你们先去,我马上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转头对我说:“我送你回房间吧。” 我顿时觉得可笑:“洛总,房间就在楼上,就不用您这么殷勤了。难得和员工一起逍遥,可不要辜负了。” …… 原本小红跟着他们同去。销售出身的她到哪里都能迅速的融入新环境,结果没多久就打电话过来:“何庆伟他们在窑地瓜,我们去凑凑热闹吧。我老早就听说这玩意儿,却一直没尝过。” 我本要推辞,她却不依不饶:“你说你这样多没劲,都是熟人,又不需要赔笑应酬,你该怎样就怎样。你就当陪我呗。” 是不需要应酬,可因为是熟人,倒惹出了麻烦。 等跟着何庆伟到了那里,李维亚果然在,同在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像是当地人。 这是离酒店十分钟车程的一处农庄。 132 历史重演我和他 http://.biquxs.info/ 用土块垒起土窑,柴火把土块烧红,把番薯、芋头之类放进在窑里,砸碎烧红的土窑,用高温炙烤,俗称烧窑。 我纳闷海边土质那么松软,哪来这种窑地瓜的土块。 主人是何庆伟的朋友,是位脸上痘痕坑坑洼洼的青年男人,叫阿富,操着一口咬字极其不准的普通话,笑道:“介系我从朋友那里拉回来的土块,嘴馋了阔以窑地瓜,窑山鸡,窑海鲜,味道很鲜。” 确实,番薯呈焦黄焦黑色,用手掰开,红红白白的肉,白烟袅袅,薯香钻鼻。窑出来的番薯,那种好吃的味道,是煮的蒸的番薯,所难以具有的。 我们就这么坐在庭院的棚里,就着几支蜡烛的光芒,津津有味的吃着。今天下雨,把这条线路给弄短路了,还没来得及修。 没多久来了一位据说是主人兄弟的男人,身材看起来很是孔武有力,身上的烟草味很呛人。阿富介绍说这是他一个兄弟叫阿武,今晚过来玩。 小红吃了几个番薯和生蚝,嚷嚷着喝酒。 “难道你们没听说地瓜啤酒生蚝更配哦。”男人们碰到这样开放的女生自然心花怒放,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总觉得不妥,开始后悔跟着她过来了。到底在场的大多是男人,怎么能那么随便?何况待会还要回去。可她哪里会听,分明是有酒就是娘的主儿。 何庆伟安慰我,不用担心,待会会把我们安然无恙的送回酒店。 最后,果不其然,小红三两下就被灌得七荤八素,神情迷离。 而李维亚原本不胜酒力,被阿富调侃着灌了几杯也开始醉醺醺。何庆伟就说:“我先送你和小红回去吧。我看她也不行了。” 我自然是如逢大赦,放下手中的番薯,黑着两只手抓包就走。而何庆伟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小红上了后座,我也跟了上去,让她靠在我肩膀上。 何庆伟插入钥匙,试图起火,可扭动了几次,只有微弱的发动声音,瞬间又熄灭。 “怎么了?”我担心的问。 “没事。”他跳下车绕到前方打开车头检查了一会儿。阿富和他妹妹跟了过来,几个人在车外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我的心七上八下,不会那么倒霉吧? 何庆伟开车门告知电瓶没电了,没法启动。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这种事也有。阿富的妹妹就热情的说:“楼上还有两个房间,你们在这儿住一晚吧,明天再找车回去,反正也不远。” 别无他法,只能客随主便。 结果,不争气的小红上楼的时候又不争气了一把,死死的拽着何庆伟不撒手。 阿富说:“舒华,既然俩人那么粘,看来你今晚得自己住一间房了。”我看着小红嘟起嘴的神情,只得任由她去。 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在二楼左侧尽头,在手电筒的微弱灯光下,穿过两个黑乎乎的窗口便到。阿富小妹说:“这是之前姐姐住的,她出嫁后就一直空着,直做女生客房用。” 这是一间感觉空荡的屋子,很是宽敞,角落似乎堆放着许多杂物。借着月光靠近窗口处,隐隐瞧见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椅子。 出门在外,也就不大讲究,将就一晚吧。窗外海风轻声吹,空气带着一丝丝浑浊的潮气拂面而来,同时弥漫着点点鱼腥味,还有……像是熟悉的香水味和……酒味…… 我顿时觉得惊惧,汗毛都竖起来了,黑灯瞎火地心跳骤然加速,最后大着胆子对着黑洞洞的屋里轻吼:“谁?” 角落里一个黑影缓缓的站了起来,同时轻道:“舒华,是我。” 我喉咙一抽,捂住嘴巴,愣是将一声尖叫堵了回去。 “维亚,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不清脸,听音辨人啊。 他高壮的身影轻轻走过来,蹲到床边,故意压低道:“我是装醉,然后躲进来的。我早就知道你们今晚走不了?” 我低呼:“为什么!”脑海里无数个念头翻转,顿时毛骨悚然,颤声急问:“这是劫财……还是劫色?” “都不是。我刚刚上洗手间时听到楼道里阿庆叫阿强给汽车换个电瓶,让你们走不了。”阿庆和阿强就是那两个年轻人。 我心下骇然,脱口低呼:“为什么?”随即发现这已不重要,急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待会不会……”我惊恐地瞥了一眼门板,“会不会直接冲进来?” “可能半夜会,所以得在那儿之前逃走。” 我突然想起什么,哆嗦着打开包包翻找。 “别早了,刚刚趁你不注意,他们早把你手机给弄走了,就是不想让你报警。本来是想把你们灌醉的,结果你太懂得自保。”他将一个手机递过来,“我早早喝醉了,他们就没动我。你快点发条短信给洛瑾承吧。” 我顿时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打颤,顾不上许多,直接抓过来,躲到被子里,啪啪啪的输入那个一直刻在心里的号码,简略说明情况并告知地址。 手机忽然一亮,是那串熟悉的号码。忙下床蹲下,颤抖着手接起,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我用手捂住将声音压到最低,颤着道:“是我……快点来救我们。” 只听“好”地一声,随即响起“嘟嘟”音。有他沉稳的声音,心底的希望慢慢复苏,可转瞬即逝,如今作困兽斗,四脚难行啊。 李维亚忽而跟我轻声说了什么,我点头表示明了,不无担心地问:“你不会有事吧?” 他轻拍我的手,叫我安心。 只见他轻声开门,那么大一个身子,猫着一下就闪了出去,步子若无声。没多久便听到楼下响起他迷迷糊糊的说话声:“我……我口……好渴,渴……死我了,有没有水啊。” “有,当然有,在堂屋里呢,给你倒去……你慢点,阿强扶着他,别碰着了。”是阿庆在说话,显然方才他们都在楼下守着楼梯。 我瞅着时机差不多,便壮着胆子慑手慑脚出了门。进来时早已对这屋的格局大致摸清,只知道要出去要经过楼下客厅。刚刚李维亚已将两人成功引开,此时客厅没人。 我直接快步冲过去,整颗心都像悬在半山腰,一扭开门锁,立刻闪出外头。庭院大门被他们从里边反锁,且有路灯目标太明显,我毫不犹豫的冲向栅栏。 我翻墙技术可是一流的,小学时候没少翻学校坏了的铁栅栏。此刻三两下就跳上去,顺势一扭身翻了出去。刚刚为了不发出脚步声,愣是把板鞋给脱了。此时赤脚着地,竟有些刺痛,可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趔趄了下,便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抬头望见洛瑾承那一刻,我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埋进他怀里。 这时,身后响起阿庆一声大叫:“别跑!” “那女人跑了!” 一时间整栋楼都要沸腾的架势,脚步声,呼叫声…… “上车!”洛瑾承一把将我揽过去,安置到一辆摩托车上。只听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俩人,“承哥你们先走,我断后!” “挡不了就走,保护自己!”洛瑾承边发动车子边快速说道。 一阵“dun”的发动机声音,摩托车像离弦的箭脱了出去。 那是九十年代流行的那种摩托,别以为坐在上面很拉风,这可不是酷酷的机车。坐上去能清晰听到身上每一个零件“箜箜kungkung”的响动,似要在下一秒破壁而出。 因为是新开发的景点,我们驶出去一段后便是沿海的道路,那里仍旧坑坑洼洼。老旧的摩托在上面疾驰,像是随时要躯体崩裂。 海风在耳边“呼呼”而过,我紧紧的搂着他的劲腰,靠在他结实的背上,一时间温暖安适。 我猛然想起三年多前在h省一起逃命的情形,那时候是我前去报信,后来为他受了伤。没想到历史似乎重演,我俩的生命里竟然又遇到了这样的惊心动魄。只不过角色发生了大逆转。 他开着一辆不知临时从哪里弄来的破破烂烂的老摩托车,像个黑社会一样牛逼哄哄的来救我。他带着我,穿过黑暗,穿过夜风,穿过无数的惊骇,带我而去。 我突然想到:小红和李维亚还在那里呢。 “停车,快去叫人来救小红和李维亚!”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的目标是你!”他偏过头大声喊,声音被风中吹散。 我一怔,又惊又怕。他们是谁?为什么目标会是我?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似乎响起更急更大的发动机声音。 我不禁回头一瞧,大叫出声:“他们有两辆摩托车追上来了!” “坐稳了!”只听洛瑾承大叫一声,车速骤然加快,全身颠簸得如同筛糠。 …… 农庄本来就离酒店不远,尽管后面的车子步步紧逼,但很快led屏上酒店名字逐渐清晰可见。我整颗心都提着,等到车子驶入了酒店地面停车场,身后的摩托车声也越来越近。 猛然一刹车,一停,我立马跳下车,被洛瑾承牵着十万火急的奔向大门。 而酒店里突然迎出来七八个高大的服务生,我心头一滞。 133 哪样不能温暖你? http://.biquxs.info/ 却见洛瑾承毫不惧色的走过去,为首的大堂经理冷声道:“承哥,你们先进去,这里有我们。” 原来…… 我终于如逢大赦,心上石头骤然落地,跟着洛瑾承步入大厅,直进电梯。 门一关上,我像被抽干了气力一般,一下子瘫软在他身上。 他冷着脸不发一言,像座雕塑一般杵在那里,等到“叮”地一声响起,他大手一抓,直接把我拖了出去。 我踉踉跄跄跟着,哪还有力气反抗,直颤声问:“洛瑾承,你要干嘛?” 他带我去的是顶层总统套房。其他员工都住标间或双人房,人事给他安排的是总统套间。我迟疑了一秒,手上又被他用力一拽,抬头但见他一脸森寒如冰的模样,只得作罢。无数的疑问盘旋,也想搞清楚今晚怎么回事。 谁知,一关上门他一个反转,便把我困在自己和厚重门之间。 下一秒,温热的气息俯了下来,堵上了我的唇。 “唔……” 我微微挣扎便被他双手一拥,箍进了温暖的怀里,哪里动弹得了。 他发狠的咬住我,不是用牙齿,而是用微凉的双唇。或许不算咬,但大力度的挤压、粗重的喘息让人感受到他巨大的怒意。 手也一点都不安分起来,身上的力道粗鲁而急切,久违的渴望仿佛在那一瞬攫住了他。此时,一股澎湃的气流轰了上来。 那一刹那我放弃了挣扎,或者说没想过真的挣扎。我们多久没温存了,从三年前的忙碌到后来的分开,疏离和淡漠贯穿了宝贵的光阴。而重逢后,我们彼此猜疑、隔阂,哪怕是上个月的那一夜,我心底的抵触与恼怒让我们不欢而散。 今夜的月光是皎洁的,今夜的海风是舒适宜人的,今夜的思绪是澎湃而混乱的,并非只有经历生死才会懂得珍惜。人的情绪,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某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 这一刻,我真没想着放弃。这个世界太大了,那么渺小的人,那么脆弱的心,为什么总要置于颠簸奔波之上?为什么总要每时每刻置于纷繁的是非恩怨之中?从来没有忘记过的爱情,为什么要强行的压抑着?为什么就不能安适一回,拥抱着自己的爱人,让他也好好爱你一回? 我居然轻轻一动作了回应。 他忽而松开,望着我的眸子盛满喜色,下一秒,二话不说的将我打了个横抱…… 三年,我们终于又心甘情愿的抱在了一起。 像一只等待已久的馋猫,一遍遍品尝着怀里的美昧佳肴。那双深邃的眼睛,那么黑,又那么亮,混乱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层迷离,却掩饰不了那无穷无尽的渴望。 而我,有时清醒,有时神情恍惚,迷迷糊糊里,一会儿像只小猫一样。 这个男人,就这么一次次的令我失控。 彼此的喘息与海浪声糅合在一起,彼此的撞击犹如海浪猛烈拍打着礁石,似要渗入彼此的骨髓…… “今晚……会是谁害我?”躺在他怀里,我压着心底的猜测,不愿去想那是身边人的阴谋。 “那个号码是谁的!你怎么又跟这男人在一起。” 我觉察他话里的怒气,轻声道出了原委。 “不是说不舒服嘛,去见男人就精神了!” 还没等我反应,这男人又手上一捏…… “我求饶……我求饶。你别了……”我难耐得连连告饶,可哪里抵得过他凶狠的侵略。 等到他心满意足,我才推了推他:“粘死了,臭死了,最讨厌你这样!” 他忽而起身,跳下床,直接捞起我就往洗手间去。我自然没了力气与他闹腾,任凭他折腾去。 谁知道,这个36岁的老男人…… 我早已分不清那是第几次了,可谁又知道,那暗藏心底的汹涌一重一重,仿佛喷薄不尽,谁又知道,这三年,到底压抑了多少波涛暗涌。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我清醒时终于安静的躺在了温暖的怀抱里,他的手搭在我的细腰上,鼻子呼出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四周似乎灰蒙蒙,天还没亮,我一偏头,嘴上便触碰他微凉的唇,紧接着他又意犹未尽,似要把这三年的光阴一点一滴的追回来。 …… “告诉我今晚怎么回事。”我抓住他又打算乱抓的魔爪,问道。 “你觉得谁最可能对你下手?”他终于停了下来。 “张静恩?”我脑海里第一浮现的便是这个女人,“对了,她这次没来。” “瑾瑞也没来。”他冷冷一笑。 我如梦初醒,“你怀疑的是……洛瑾瑞?”我想起昨晚逃命的情形,嚯地坐起身,“小红和……” “他们不会有事,可能警察已经去过了,你放心吧。” “酒店的服务生怎么看起来像个打手?酒店老板你认识?”我靠回舒适的怀抱,不禁问。 “嗯,是我朋友,这是新开发的景区,原本是几个落后的渔村,民风彪悍,离市区有半个钟头,在这儿做生意,能不有点准备吗?” 我脑子绕回来,“洛瑾瑞就因为外孙女的事,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得多疯狂啊。 “不只对你,应该还有对我!” 我又是一个惊坐起,回头瞪着怡然自得的他,“那你还来这荒郊野滩度假,不是自投罗网嘛。” 他眉头一挑,手上又冷不丁的在我身前一捏,声音低哑怪异,“野外有肉吃。”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斥着:“越老越不正经,谁跟你说笑啦。我问你话呢。” 他神色一凛。 “我要没点防备,能熬到今天吗?选择这里也是因为酒店老板很擅长安保,懂筹谋,有帮手。倒是你……”他的黑眸落满担心和责怪,“以后别乱跑,被到处找那些阿猫阿狗,想玩什么吃什么找我,哪一样我不能满足你?你交的那些个朋友,谁知道哪个肚子没坏水?” 我心头忐忑,这下才一点点的缕清今晚的状况。 我颤声问:“你不会怀疑李维亚跟何庆伟吧?” 他瞪了我一眼。我发现只要我一提李维亚这名字他就给我个大黑脸。 只听他道:“我不确定,但至少有一个是。”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凉气自脚板蹭了上来。我蓦的一回头,望着他冰冷有狠意的脸,悲愤、惊愕、恐惧……也不知是什么情绪一股脑儿窜上心头。“背叛”二字闪过脑海,我怎么也不会,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是那个人,或许是何庆伟呢。 不敢再提那个名字,既然不确定,就没必要无端猜测引发争执。只是,整颗心像被抽空了一样,虚软无力,只紧紧的拥住他的劲腰,一次次的汲取温暖和力量。 …… 我在他房里睡了大半天,直到鼻子被他的大手轻轻逗弄,才微微睁开双眸。 “起来了,跟我回y城。”他坐在我床沿,扶着我坐起来。我揉揉眼睛,仍睡眼惺忪:“几点了?” “三点。起来洗漱,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回去,爷爷突然昏倒了。” 我朦胧的头脑一惊,一下子清醒了。 待我们回到y城洛宅,已经是下午六点。我和洛瑾承急匆匆的赶进去,却见洛瑾瑞、张静恩、洛鹏程,另三位股东和几位洛家族人都在,我不由放慢脚步,这架势,该来了全都来了。而一众人望着我们的眸光均有讶色。 洛瑾承详细问了董事长的情况,一位洛家人回答下午两点多晕倒了一次,医生说谁颈椎病引起脑供血不足,服了药本来睡下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张婶进去查看时发现他又瘫倒在地,想来是醒来想爬起,却又再次跌倒。 现医生正在房里检查。 我一听不禁为这位老人捏了一把汗,八十岁高龄,多病缠身,摔几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他若就此长睡不醒,洛家估计要面临四分五裂了。 我余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每个人的神色,洛瑾瑞的不安与算计,张静恩的故作淡定,几位股东的平静,族人的茫然。 瑾瑞瞄见我们回来,眯眼讥笑道:“大哥终于舍得回来了。” 洛瑾承沉声道:“难道我就不该回来吗?难道我就该被碾死在车轮底下吗?” 洛瑾瑞神色自若,眸光邪魅,笑着道:“大哥这会儿还会开玩笑。”睨了一眼身旁的我,“年副总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贪图爷爷的那点财产吧?” 洛瑾承将我挡在身后,“瑾瑞,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她之前备受爷爷关照,难道不该来吗?” 对方勾唇冷笑:“关照?不会当真以为自己是亲外孙女吧?做梦等了多少回了吧?” 洛瑾承反唇相讥:“这不是你一手操办的吗?怎么,当着大家的面过河拆桥?” “当初是为了爷爷的健康着想,为了让他了无遗憾,可你们都是知情人,难道真的讹诈他的财产不成?” 洛瑾承怒目:“瑾瑞,我劝你别打这些花花主意,爷爷把财产分给谁,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再说,爷爷不过只是昏迷,你非要吵得天翻地覆吗?” 洛瑾瑞被堵了一通,憋着气佯装镇定道:“大哥可别乱给我扣帽子,我可担不起。” 我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会经历这样的家族斗争,堂兄弟内斗,躺在病榻之上的董事长若真听到,该是多么心寒。 回想起昨夜惊魂,仍心悸不已。 而董事长病榻之侧,他们的关心里又有几分真情实意? 他似是不甘心,继续道:“我是管控不了,可人都有良知,明知道不是自己的还硬要拽在手里,难道这就是你的为人准则吗?”他忽而拔高声音,在他的逼视里,我俨然成了不仁不义、图谋不轨之人。 “瑾瑞,爷爷还会醒过来,你若要拷问谁的,你良知大可让爷爷做主!” “大哥,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吗?是!”他讥讽的点着头,“是!他是你女人,所以你为他说话。哪怕你跟静恩有婚约在先,也挡不住你在外寻花……” “瑾瑞!”一直冷眼看着的洛鹏程突然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董事长还在抢救,我们安心等待便是,其他事以后再说。都是自家兄弟,非要在这时候闹吗?” 洛瑾瑞“哼”了一声,终于负气的扭过头,打住话头。 这场因我的到来引发的争执总算消停。一时懊恼与尴尬涌上心头,我算不算祸水,让俩兄弟大开口水战。 我突然扫过一眼洛鹏程,后者摆过头,无视我的目光。而张静恩眸光柔和,一副优雅淡然的姿态,就差自带光环了。 手上被洛瑾承的大掌一下子缠上,我垂眸不语,只感受头顶灼热又温柔的目光。 没一会儿,洛家的家庭医生出现在楼梯转角。洛瑾瑞一个箭步冲上楼梯,急声问:“张医生,爷爷怎么样了?” 张医生礼貌的扫了一眼全场,点头示意,语无温度的道:“老爷子因过分激动出现脑出血,我已经给他服了药,情况算是稳定。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尽快送医院,到底医院器械齐全,可以多方面检查。各位平日里要尽可能让他放宽心,情绪激动最容易发病。” 在场的人都点头表示清楚。这时,张婶急匆匆地跑出来道:“年小姐,老爷子想见见您。”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聚集了过来,满是惊愕,有一种蠢蠢欲动在发酵。 洛瑾瑞似乎不甘心的问:“只叫她?” “对,老爷只叫了年小姐。”张婶肯定。 “为什么?”洛瑾瑞隐忍着某种冲动。 洛瑾承斥道:“爷爷只是想见见她,又不是宣布什么,你急什么! 他转而柔声道:“去吧,他只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我抬眸睨了一眼他鼓励的神情,镇定的走了上去。 …… 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进这屋子了。外孙女的命运如同一道诅咒,曾将我的心封得死死的,而当得知真相,我骤然怕了他失望的神情。 对宇宙而言,生命是轮回的,而对于个人,却是仅此一次。也许是年纪渐长,见多了世间的悲欢离合,越来越不忍去面对生离死别。 他就那么躺在孤冷的大床上,竟然比半个月前还要沧桑垂老。一双爬了老年斑的手形同枯槁,满脸的褶皱毫无生气,瞥见我进来,无神的眼里不由落进一丝丝的光芒,却是那么微弱得不堪一击。 他努努嘴,身子微微一动。我慌忙上去,伏到他身边,轻声说:“董事长,舒华来了,你说什么,我听着。” 他的手缓缓的伸过来,我快速的抓住它。“您说,我听得到。” “我……”他喘着几口气,气若游丝,才勉强憋出几个字,“我……想见见你母亲。” 我眉心一跳,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转念一想,他是料到自己时日不多,想再见见自己的“骨血”。 那一瞬,不知怎地,泪水冲出了我的眼眶。 他眼里落满着急,又哀伤的问:“不行吗?” 我重重的点头。这样的场景,谁又忍心再去拒绝?谁又忍心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撕毁他最后的美梦? …… 我走下楼时,一帮人一个不落的通通都在,都围了上来。 “爷爷都跟你说了什么?”洛瑾瑞不客气的问。 洛瑾承沉着脸,一把牵过我,将我匆匆拉出人群。 坐在洛瑾承的车上,我半晌才道:“爷爷想见我妈妈。” “你妈妈不愿意见吗?”他边把着方向盘边沉声问。 “我不知道,我心里没底。” “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他柔声安慰。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你刚刚为什么表现那么明显?就不怕张静恩……” 他冷哼了一声,“经过昨晚的事,都已经撕破脸皮了。你没见洛瑾瑞那着急样,估计又要迫不及待的找寻机会对我们下手了。” 我陷在困惑里,没细细咀嚼他的话,只疑惑:“董事长是因为情绪激动才第二次晕倒,这不会是……” “今天应该不是,但以后就说不定。李叔是我的人,他会替我盯好。今晚我会加派人手在大宅。”李叔是洛宅的副管家。 “洛瑾瑞真的会加害董事长吗?那可是将他一手带大的亲爷爷啊。”我的心不由揪了起来。当年叱咤风云的董事长,如今只是病卧床榻的古稀老人,任何一人都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如果昨晚他得逞,那他不会,他会继续讨好他,直到他修改遗嘱。而现在,我们安然无恙,我们这些人包括爷爷都是他的眼中钉,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弄个鱼死网破。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我的心一直悬得无着无落。故事里的豪门是非,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有利益冲突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哪怕是血缘至亲。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让我不知所措的是,妈妈居然一口回绝了董事长的请求,哪怕我再三强调,董事长已几近弥留,时日不多,也未曾动摇她的坚决。 134 躁动的与不安分 http://.biquxs.info/ 我有点急了。 妈妈感叹着:“那个老头我并不恨他,若不是他来找,我哪还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可既然他出现了,我也不可能抹掉小时候的记忆。你外公是因为他当年的不仁不义而被下放,被摧残才积劳成疾,早早过世。假如我去看他,我怎么对不起你过世的外公?” 妈妈疑惑:“这是别人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再说,他对外婆念念不忘,跟我有什么关系?把我当成了她不成。” 董事长哀伤而期盼的眼神久久不曾散去。我迟疑了半晌,料到再不说明白妈妈是怎么也不会点头,便说明了原委,只期待她能见一面,哪怕不说话也好。 妈妈一听顿时大叫:“什么他的女儿!我是你外公外婆合法婚生的孩子,啥时候要认贼作父啦!舒华,你给说说说,他们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么侮辱你外婆……” 我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妈妈是外公一手带大,而后者早早离去,我几乎记不清他的容颜,但她并没有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梗,过不了便是过不了,无所谓对错。不是每个人都是圣母,对任何事都可以释然和宽恕。 我只得泄气的道:“妈,我不过是看着他可怜才答应,哪希图他家那点家产。你要不肯去,我回他便是。大不了便是失望罢了,他都快走了,一去万事空,哪还有失望希望。” 妈妈又是一阵“不要介入豪门是非”的劝慰,我满口答应才挂了电话。 我垂头丧气,一时不知所措,这几乎是他最后的遗愿,而我注定没法替他完成。 一旁的洛瑾承安慰:“你已经尽力,这是他们上上一代人的事,与你无关。” 他的软声温语竟然如温泉入心田,让我揪着的心稍作舒展。 当一切纷乱都消停下来,我才真切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昨夜的温存窜入脑海,多年的别离,一朝的触碰,我和他,就这么绕了回来,彼此喘息。 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而晚上在洛宅,他毫不犹豫的将我拦在身后,不顾众人的诧异和非议,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护着我。那一瞬间在此刻想起来,竟有些苦尽甘来的意味。 洛瑾承,他终于毫无顾忌的陪在了我身边。 我眼眶微润有涩意。三年前的委屈,终是被我压了下去。多久才有的温存,就让它留存久一点吧。 微微偏头,睨了一眼他略显疲惫的俊颜,下巴的点点胡渣竟给他平添性感,这男人,真是越老越好看。谁想,他很快觉察我的偷窥,亦偏头对我温和笑了笑,右手不忘凑过来捏了我一下,“看什么,没看够吗?” 我有被发现的丝丝尴尬,忙回过头,故作淡淡的道:“我在想洛瑾瑞会有什么方式对付我们。董事长那边怎么交代。” “走一步算一步,他现在留着一口气,兴许就是为了见你母亲。多一口气,便多活一天。” …… 他带我去了滨江西路公寓。这一次我不再别扭。昨晚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就坚定不移,不管最后时候开花结果,跨出去了就努力搏一把才不枉这三年多的心心念念。 推门进去,他利落的将一双女士拖鞋递过来,还是原来那双。 而未曾有变的,还有衣服、挂饰、家具……连我常坐的沙发位置,仿佛都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他将我的四处张望和平静神色看在眼里,大手一拥,声音低哑:“没怎么住这里,就没再重新装修。上去看看,你的衣服都还在。” 想起他生日那夜借着酒气嘟囔着说不敢回这里,心底有一丝的扯痛。 衣柜里的衣服仍旧是三年的模样,我取出一件可爱的龙猫图案睡衣,情不自禁的翻了翻三年前他为我置办的内衣。他的气息就这么靠了过来,将我揉进怀里:“明天给你买新的。昨晚的手感,这些似乎穿不了了。” 我耳红心跳下,他居然顺势一捏:“明显缩水了,得好好补回来。” 我心头颤颠颠,娇嗔着推开他的魔爪:“就不补,愁死你。我去洗澡了。 这男人,流氓劲儿一点不输当年。 这一夜他似乎很疲累,搂着我亲了好一会儿,便恋恋不舍的松开,道了声“晚安”后仰头睡去。 我抬眸瞥着他的眉眼。三年了,这男人又那么真实的躺到了我身边,让我找回了很久以前的踏实。 第二天是小长假最后一天,洛瑾承打算回大宅一趟,结果洛太太来了。 她一大早便高冷的坐在楼下沙发,我一下楼她便朝我冷笑一声:“三年前还是偷偷摸摸,如今倒是光明正大的明抢啊。昨天当着族人的面,真是让我们大房丢……” “妈!”洛瑾承从厨房钻出来,面如寒冰,“如果你是来吃早餐的,我不拦你;如果你是来骂人的,请你回去。” 三年不见这位尊贵的太太,她身上的戾气出乎意料的少了几分,想来日子不好过吧?也难怪,从前董事长一手独掌,是fk的实际掌控者。而随着身体渐衰,这几年公司的权力已慢慢的转移给了洛瑾承。按如今的权力分配,他无疑成了名副其实的背后掌舵人。如果不是这样,洛瑾瑞又怎会狗急跳墙,妄图借j城出游除掉他呢? 洛太太对这局势不会不明了。 此刻被他一赶,面色竟一惊,随即难以置信地嚷道:“瑾承,你赶我走?你居然赶我走!我养了你十几年,从你妈那山嘎达把你带回来,让你摇身一变洛家少爷,你就这么过河拆桥吗?” “妈!”洛瑾承神色淡淡,忽而叫人看不出情绪,却不怒自威:“您的养育栽培之恩我不敢忘,但如果您把我当儿子,请您自重。” 洛太太满脸惊惧的摇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手指着我声音带颤:“就因为她,你要跟我翻脸吗?我一大早赶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和静恩的婚事,要不是你说的忌讳,他哪能容你拖延!难道你就打算一直拖一直拖,拖到大家都忘记,然后要这个女人吗?昨天你不是明摆着要和他们撕破脸吗?瑾瑞还指不定要怎么跟老爷子嚼舌根,你这会子不在他跟前侍奉倒跟着这女人……” “妈!”他一把打断她,“该给你的养老金一分不会落,请你不要再乱搅混水!我若有事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你怎么就搞不清楚状况?张静恩那点心思您还不明白?你以为她三十岁不嫁就真的是为了我身边这点位置?” 洛太太转而疑惑,不免心虚,“难道……不是吗?” “总之你不要乱插手,越帮越忙。”他冷声轻斥,随即道:“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我待会回大宅。” 洛太太本想再说什么,但见他冷若冰霜的神情,只得噤声不言。离开时竟给了我一记怨恨的神情。 我一怔,从前的高高在上,此刻竟成了一抹哀怨?这世道千回百转,竟会有如此逆转? 见我愣在原地,他走过来拥住我:“别管她,不过是拜高踩低的女人。” “她……” 洛瑾承点点头,“我明白你意思,她曾让你妈妈遇险,这笔账我可记着。如今她见势使舵鲜少再与我作对,我暂且放她一马。她若再不安分,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我心下黯然,这豪门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过安生日子的吗? …… 我重新办了张电话卡,给小红打了电话。 她一接起便嚷嚷:“舒华,你太不够意思了,半夜跟老情人私奔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阿富他们几个都被关起来了,连何庆伟和你家李哥哥都被叫去问话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这事无凭无据,且我们未曾受伤,自然挑不出谁的毛病。不过听洛瑾承说,那几个要对我下手的男人的案底都被翻了出来,当地警察趁此机会狠狠地整治了他们一番,不关个三五年出不来。 小红没事,我自然哼哼哈哈一笑带过。中午李维亚来找的时候,我五味杂陈。 我就这么坐在他对面直愣愣地盯着他。他搅动手中的咖啡,一如既往的笑容和煦:“我这几天在想,如果那天成功助你逃脱的人是我,会不会我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我想不到他开口便是这样的话,瞅着他眸底的哀伤竟觉得原先对他的猜疑有些残忍。我斟酌问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一瞬不瞬的望进他柔和的眸底。 “洛瑾承一定有怀疑是我搞的鬼,为什么大晚上把你拉去农庄玩,又那么恰到好处的遭遇这些?真有那么巧,他们临时起意?”他品了一口咖啡,缓缓道:“阿富也算是我的朋友,他和我那开海边度假村的兄弟是发小,家境不差,自己海边有个珍珠养殖场。那晚他并没有去追赶你们。” “你挑重点说。”我不耐烦道。 “我朋友叫我去那里度假,我本来不愿意去,但听说你们的旅行计划,我也没推辞。那夜本来只有我们几个,谁知道何庆伟突然不见了,没多久他便带来了你和小红。说真的,我比谁都惊讶你们的到来。 这么晚了你们来到这偏僻地方,很不安全。后来我察觉阿庆和阿武一直使眼色,不由生疑,趁他们前后离开时借故上洗手间,拐到他们去的方向,没想便偷听到那些话。我顿时惊了,想瞅准时机和阿伟带着你们走,谁知道小红却和阿伟喝上了。 后面的事我们都清楚了,民警来了,阿伟慌了,一下子就抖出了所有的事。 是有人花一百万买你和洛瑾承的命。” 135 一头疯狂的母狼 http://.biquxs.info/ 这事洛瑾承之前有跟我提及,此刻不再吃惊,只定定的盯着。 他继续道:“阿伟没事便被放了出来……” 我打断他,不辨情绪的说:“你就是想告诉我,你跟这事无关,是何庆伟出卖了我是吗?” 他清朗的双眸蓦地抬起,微带讶色,“你不会怀疑我吧?” 我的脸微微一抽,无数个有关他的画面闪过脑海,压着情绪终于道:“我没说怀疑你。这些年,我很感激你默默的陪在我身边,从y城到上海那么贴心的相随,我也曾想着顺了天意,给彼此一次机会。可正如之前跟你说的,和他的过去,离忘掉还差着点什么。和你,离喜欢又差了点距离。我已经表现得那么明白,那么长时间的淡漠,难道还不能令你死心?你是公司的管理层,接受过现代管理理念的熏陶,虽说爱情不是项目管理,可到底是什么理由支撑着结果导向的你到现在? 别跟我说你有多爱我,我们从未在一起过,我们之间的相处是纯粹的友谊,没有过相情相悦的爱恋,哪会有这么长久的念念不忘?抱歉,我说得很残忍,可是这真的是我最大的疑惑。那晚的惊险一幕犹在昨日,我很感激你当时冒着危险救了我,可我不想再压着心里这团疑问。” 这么一大车子话说完的时候我终于如释重负,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暗藏心底的疑问终于在此刻和盘托出。 他的脸出奇的冷静,仿佛我所说的与他毫无关联,仿佛他只是在倾听别人家的故事。岁月为这个男人赋予了更多的深沉,我以为我们彼此熟悉,此刻却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他。 比如说,我并不知道这三年里,他,是否真的没有女友?他频繁出差上海,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被另一个人惦记着啊。 沉吟半晌,他终于道:“你的怀疑是正常的。聪明而理智的女孩子处在你这样的立场上,都会怀疑。”他斟词酌句,面上没有波澜,“可是,我并不想回答你,因为我没有害你。就这点,我觉得我不回答你也是可以理解。如果我的陪伴给你带来困扰,那我道歉。可是请不要拒绝这世上对你真心实意关照的人。很多人都没有恶意,他只是想默默的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未必觉得那是在付出,就好比旅行休闲娱乐,没人会认为那是付出要求回报。对他而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是快乐的渊源。” 他看着我,最后道:“阿伟的事,你也不用怪他,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何况,已经有人教训过他了,他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应答。平淡的话语,冷静的眸色,看似平静如水的表面,却仿佛夹杂着点点落寞。看着他站起来,我的嘴忽而张了张,到边上的话愣是最后噎了回去。 我想起三年多前的那个夏天,我们在相亲中认识。 我想起那年落寞的中秋国庆,他到我家来看我。 我想起无论是y城或是上海,在没有洛瑾承的时光里,这个男人曾给了我无数的温暖。 …… 这样窝心的回忆顿时让我一时难以自处,我甚至后悔方才那虽极力克制却很伤他的话,为自己多心的怀疑无地自容。 只是这世上,真会有不求回报默默相守的人吗? 六月份是fk业绩增长的高点。 合作专营店屡刷新开门店单店业绩新高,各地开始捷报频传。上半年的投入初见成效。 而病痛缠身的董事长,据说情况有所好转,可以下床外出,虽是坐在轮椅,到底不再卧病于床。 洛瑾瑞以随侍董事长为由,请了几个月的假,留守y城,偶尔过来总部参与公司决策。 “父亲节”的时候,洛太太和二太太各自带着自己儿子回大宅陪餐,据说张静恩也受邀前往,可奇迹般的,这次却委婉拒绝,只说自己也要陪伴父亲左右,洛家也无微词。 而我,因着妈妈的拒绝,已经有好多天没去探望。 此次受邀,颇为忐忑,再三斟酌,终是以身染感冒、怕传染给董事长为由拒绝。谁知,晚上十点半,他的电话竟打了过来,嘘寒问暖,让我羞愧不已。临了,终于问了出来。我温语安慰,只说妈妈去走亲戚了,不便过来。 他也只是叹口气。 …… 洛瑾承到我公寓过夜,染着一身汗味进来。这是我们和好后他第一次来,上回他发酒疯要占我便宜,这次倒趾气高扬的登堂入室。 一开门便拥住我不让我动弹,咬牙切齿:“上回怎么就狠得下心赶我出去?嗯?” 他挑高的尾音让我不由失笑,我娇嗔道:“我最讨厌醉酒撒欢的人。你下次再敢这样,我还是一样坚决不留。” 他吻住我的力道时急时缓,像是有无尽的缠绵。 重逢以后双方各自奔忙,却少有温存,而每一次的相拥都犹如抵死厮杀。洛瑾承说,女人三十如虎,奔三的我一点不亚于一头疯狂的母狼。 每每此时,我都会抓着他,惩罚他乱打比方,令他倒吸着气,半天都难以自抑。 而36岁的洛瑾承,却仿佛有了更多的耐心,与我不厌其烦的周旋。 筋疲力尽之后,我问:“今天去工厂视察怎么样?” fk有一半的产品产自自家工厂,另一半采用oem(代加工)形式。 洛瑾承作为ceo,工厂虽不是直接管理,但他会不定时去工厂视察生产管理状况,毕竟,产品质量是品牌赖以生存的基础。 近期是销售旺季,订单量暴涨,他昨夜又临时决定前往视察。 “各生产线都照常运作,订单量虽大,但加班加点生产基本能满足市场需求。”他亲了亲我的脸颊道。 我紧紧拥住他的腰,轻声道:“那没什么可担心的。工厂的几个管理者都是你一手提拔的,应该靠得住。” “那也说不定。供应链这块疏忽不得,稍有不慎影响巨大。看今晚发生的展柜坍塌事件,要不是正巧是清场时间,周围没人,还不定出什么事来。” 他指的是zy彩妆品牌的展柜,方才十点多线下销售人员上报,称本省c市的某商场的zy品牌新安装不久的专柜突然像散架了一样坍塌。 一查原因,有说安装方式不对的,有说展柜厂家质量不佳的。当地销售负责人已前往查看,也许明天会有结果。而负责展柜采购的是新来的同事小钟,他在群里坚持称展柜都是按着公司制定的标准让厂家制定,不会有问题。 这虽是小事,却不由不令人捏一把汗。 …… 而那天之后,张静恩对我再不是优雅相迎,在办公室见到我,都是高昂着头擦身而过。开会若是涉及内容与我有关,她总是看着它处,不冷不热,语中带刺,半点面子都不给我。 这样明显的态度让办公室的八卦甚嚣尘上。 高管二女争一夫的绯闻让人们津津乐道。 好吧,面上都不用装了,多好。 小茹私底下问我是不是真的。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过程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笑到最后。 六月下旬,恰逢zy底妆在希尔顿大酒店举行的新品品鉴会。前期已有网络造势,这天又邀请了各大媒体前往。 一切都如计划顺利进行,在场媒体都随主持人节奏感受了产品包装及功效带来的震撼效果,并现场亲身体验了产品肤感。 正要进入战略发布环节时,忽然场外响起几个尖利的吵闹声。 “你们fk的负责人给我出来!我用了你们专营店卖的三无面膜!你们厂家无良!你们的店员恶心无赖……干什么!拦着我干嘛!有种出来啊!” 循声望去,一名身着连衣裙的女子正和保安推推搡搡,她身后跟着的男人也加入了争执行业。 在场的媒体记者面面相觑,不时有人端起相机拍下这一幕。行政总监早已匆匆赶了过去,没想到那女子力道惊人,竟连咬两名保安冲了进来! 洛瑾承面沉如水走了过去,兴许是冷冽的气势有些吓人,那女人居然微怔了一下。 原来,这名女子在我们新装修的合作专营店买了一盒主打美白的面膜,据她称,用了半个月后居然面上长了白斑。 她把剩下的面膜拿去检测中心检验,居然检出了杜鹃醇这个成分,它的美白效能为维生素c的多倍,对黑色素细胞有毒性。长期使用或使面部生白斑。 洛瑾承刚要说什么,这女子埋在大挎包的手突然一撒,片片纸业散落各处,一时间记者或抓拍或捡资料,现场一片混乱。 停在身后的三位保安忽而一拥而上,将女子架了出去。 大厅里久久回荡着女子的尖叫:“无良厂家,我一定要告你们告到底的!” 陈总这时走上主席台,安抚着大家:“关于此事,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请大家保持公正客观的态度,静候fk的声明。” 记者们自然摆出一副理解的态度,毕竟拿人手短,今天的发布会可是给了他们车马费的。 酒店会议室。 “专营店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我父亲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此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静恩犀利地道。 在酒店现场与产品相关的人只有我们品牌部,此刻矛头似乎纷纷指向了我。 136 晚上我再去找你 http://.biquxs.info/ 我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刺耳。回y城恰逢专营店产品线产品经理迟迟未到位,我这品牌副总监将专营店开发组一并统管了。此刻坦然应道:“杜鹃醇是我们工程师新买进的美白成分,由日本引进,它会使色素过分减退导致白斑。前几次皮肤测试中因为两位测试者出现白斑而停止使用,最后定的是经检测安全的配方。我刚刚看了那些传单,直指我们的产品被检出此类成分,但同一个机构在我们产品上市前出具了检测合格的报告。说明如果那名消费者所说属实,但这属于批次问题。我认为此刻最先要做的是如何控制此事扩散。” 洛瑾承面冷如霜,扫向全场道:“如何应对这次危机,大家说说看。” 陈总说:“我提议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此事。今天人多口杂,虽说明面上这些媒体不会明目张胆的曝光这消息,但难以控制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出卖消息源,我已经让人和bai读联系,一有此类消息立即封锁。但如今网络发达,尤其新媒体日新月异。这名消费者是否是竞争对手指使目前无法查证,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事一定会很快传出,与其让舆论追着我们跑,不如主动澄清,同时组织网络达人做软文公关,尽快营造正面舆论导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面澄清不等于招认自己的产品有问题么?”张静恩道。本来这类发布会无需她这类股东出席,不过她是任何事都想插一杠子的人,怎会轻易错过。“我们这是公司,不是个人,说一句对不起就不了了之。所谓树大招风,陈总难道没想过澄清之后,消费者质疑、观望,在犹豫中转而使用竞争对手,让对手乘虚而入吗?一旦消费者的消费习惯被改变,我们花再多的力气也未必能拉得回来。这一句澄清,学费也太高了吧。 请洛总在策略上多考虑股东们的利益,慎用以大搏小的做法。一两个消费者投诉是多么正常的事,你不理她,她自己会消停。所谓清者自清,何必大费周章的此地无银把事情搞大,让公众的目光都聚焦到这次丑闻上?” “那也总比永远失去消费者信任的强。做大品牌,就要摆出对消费者负责的态度,他们才会永久支持你。短期观望不可怕,可怕的是永久的欺瞒带来永远的排斥和不信任。”洛瑾承冷哼着,偏头对着陈总:“你马上去安排新闻发布会的事,同步注意网络监控。此外,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一定要严查到底。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我道:“我已经让研究所所长和工厂厂长都过来,并让他们彻查此事。同一批次的产品赶紧召回检测,未发出的一律封存。” …… 研究所丁所长是位有着二十多年丰富日化产品配方研发经验的大叔,因产品开发需要,这几个月与他沟通频繁。他古板而谨慎,带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善良的眼神令人觉得踏实。 他说:“含有杜鹃醇的配方已经被我们封存,和定版配方放在不同的储存柜,不可能弄错。” 工厂林厂长跟着董事长打拼天下近三十年,看起来沉稳可靠,不过此刻擦着汗:“这是我入厂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对此负有责任,已经在安排人处理发出与未发出货品。生产批次对应的生产时间是两周前,是瑞云区三个客户的临时订单,量不少,却是很急。你们也知道这款产品走势一般,且是新品,平常量不太大。而因为备料员眼花,将订量看多了一个零,备多了量,多出的成品大部分在仓库积压了好几天,如今还剩下不少。” “也就是,同一批次还有不少量流了出去……”洛瑾承沉声问。 而林厂长万分歉意地说:“洛总,是我们的疏忽,我已经对这名员工进行了处分罚款。请管理层处分我这个负责人。” 洛瑾承神色冷峻,到底顾念这名元老的威望,只威严道;“林老,您是功臣,不过该怎么样有公司的规章制度,瑾承不能有意偏袒。除了那个备料员,还牵扯到哪些责任人,一并严查。你们也趁此机会好好整肃工厂纪律,想想如何规避这类事情发生。” 洛瑾承虽是他晚辈,此刻却不怒自威,自带了一种领导风范。林厂长又抬手擦了擦额头,应声道:“好,好,好。” 会议刚结束,洛瑾承便被一记电话叫了出去。后来短信发来:爷爷召我回大宅。 我着急问:是因为今天的事吗?你能应对过来吗? 洛瑾承:没事,爷爷会认可我的做法,只不过那几个人叫嚣,不得不摆出个姿态来安抚罢了。他们太自私,爷爷这样的病情还要打扰他。 我只能安慰:那你小心应对。 洛瑾承:我不会有事,你自己也要小心,有事一定给我电话,晚上我去找你。 我心里又闷又甜,只应了个字:嗯。 上次海边遇险后,洛瑾承曾跟我分析利害。他说:“如果我和你当时都遇险,那对瑾瑞而言是天赐良机,爷爷一定接受不了这打击,他会很快拿到继承权。而假如只有你遇险,爷爷一定会万分悲痛,那受益人是我,瑾瑞讨不到太多好处,他不会那么傻。所以你目前是安全的。” 我又疑惑:“既然这样,当时他为何要大费周折的派人害我?直接整倒你不就行了?” “那便是这类人的贪得无厌,想一口吃掉大象,半点肥水不流外人田。如今情势紧迫,又想舍小取大。” 我听着全身寒凉,世间有丑陋的下限吗? 这天是周五,洛瑾承回大宅后,我便开车去了瑞云区的门店。车是公司的,如今我这职位用车申请自如,所谓“位高权重”,这也是其中的一点小体现吧。 在这一线城市,连锁专营店的主战场上盘踞的是sflqcs这样的外资巨头,国内专营店只能避开其锋芒,隐忍的退到二线占得一席之地。 这是瑞云区的城乡结合部,有些脏乱的街道,平民又接地气的商铺,与市中心的高大上比起来,有自己的一番特点。 我从上午那张传单上确认了地址,一路找到了这家门店,详细询问了情况。店员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女人来闹过,一查销售记录,确实在传单上所示的那个时间点卖出去两盒美白面膜。 只买货,然后直接到发布会场来闹,也真够有心。到底谁是背后主使? 洛瑾承说已经派人严密监控陆敏的jl门店和网络营销策略。果不其然,下午四五点的时候,jl的某猫旗舰店首屏挂出了“我们只有杜鹃花,没有杜鹃醇”的文案,点击进去的页面直指杜鹃醇的危害,反衬自家店铺的产品天然安全。 这样的落井下石是常用手段,不足为奇。而网上论坛,难以避免的出现了今天事件的报道。尽管新闻很快被关闭,但依旧被各种小网站收藏,网上一搜便满屏皆是。 我忧心忡忡,却不敢打给此刻的洛瑾承,只和陈总保持电话畅通,不时联系自己熟识的媒介朋友,想方设法压制雨后春笋的负面消息。 到饭点的时候洛瑾承打电话过来说董事长刚刚一直在休息,才醒来,准备一起用餐。他叮嘱道:“要按时吃饭。你现在哪里,我叫人送餐过去。” 我心头泛起暖意,这个男人的体贴一点不亚于当年,那种久违复苏的悸动,常令我心跳不已。 我忙说不用,只说自己走走市场,会按时解决晚餐。 结果又被他说了一通,批我东奔西跑。 我一阵撒娇糊弄过去。 等到我随便扒拉个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镇定的接起,却听到熟悉的娇柔的声音:“有时间吗?你家附近新开的咖啡店。过来一起坐坐?” 本想拒绝,但突然想起什么,便鬼使神差的应承:“把地址分享过来,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我到达的时候,张静恩竟然早已端坐在靠着玻璃墙的位置上。我想起前段时间她丢过来的鉴定报告,不由得猜想:这次又是丢什么重磅炸弹过来? 我淡然入座,气定神闲的叫了杯蜂蜜水。 “现在倒挺会养生的啊。连咖啡都不喝了,我可听说当年你初来fk时可是天天晚上一杯咖啡加夜班。”她神色悠然,却似带着丝丝轻蔑,“顺带精神地和承哥来个偶遇。如今不用偶遇了,也会保养自己了。” 我淡淡一笑:“你今天找我来,不会是叙旧吧。你上回可是单刀直入的送我东西,这是又是什么不妨直接抛出来,看我接不接得住。” “呵……”她忽而笑出声来,辨不清情绪,“上回在大宅承哥挺你一把,你还当自己飞上天了,说话都那么霸气起来了。” 我抿笑不语,是与不是,懒得跟她拌嘴。 她倒是不急不怒,只感叹道:“其实我俩都挺悲哀,为着个男人整个你死我活。说实话,我倒不是非要跟你过不去,而是处在我这立场,你想想,换做是你,你会心甘情愿退出吗?明明天时地利人和,却偏偏他迷了心窍被你牵着走。” 她说的天时地利人和,说的是门当户对,家长祝福吧。我的心有丝丝发虚,不过理智告诉我,走到这一步,早不是示弱的时候。 她见我不语,又道:“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为了fk,将承哥借给我三个月。” 137 兜兜转转泪难控 http://.biquxs.info/ 这样的要求让我顿时不耐烦。 三年前洛太太来找我,以洛瑾承前程为由,软硬兼施劝我离开他。如今张静恩又用fk的危机故伎重演,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富婆富姐们,咱能换个招数么? 张静恩继续道:“今天的事想必你也能猜到下去的发展。今天的网络舆论已经再发酵,恐怕不到明早,fk的丑闻一定会传遍全网络。网络那么大,那么虚拟,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你以为单单凭借fk的公关能力就能安全渡过? 明天的fk又会是什么样子?三年前的汞超标事件好不容易被压了,好不容易刚喘口气,又被人捅出这个事,消费者会怎么想?这家公司怎么尽出质量问题? 还有公司那帮老股东会怎么想?三年前如果说公司忙着急速扩张对供应链有所放松,那汞超标事件后承哥已经加大了工厂方面的管理,林厂长哪一次述职不是说一片大好?现在突然出了这个事,你以为承哥脱得了责任吗?” 我听她又来引经据典,耐着性子问:“那你说怎么借?” “转移公众视线,将话题转到我和承哥的订婚上。”她泰然自若的道出。 我心头一紧,尽管早料到她会有此一出,却在真切听到“二字”上被刺激了一下。 我烦躁起来:“你和谁订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也太好笑了,上回丢过来一份鉴定书,说我是董事长的外孙女,现在又来这一出。如果你还没完,那你自己玩吧。我这劳碌命回去还要工作,可没功夫陪你这大小姐在这儿瞎闹。” 我越说越激动,情绪出乎意料的有些控制不住。 张静恩面部抽动,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忽而犀利起来,不过仍极力克制道:“只是订婚,难道你怕承哥一订婚便跑了不成?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订婚之后,公众的视线必定被我和他这样的俊男美女吸引,我们再用网络公关炒热,到时候谁还记得那什么杜鹃醇哪。” “然后你瞬间成了网红,美美的火了一把。你化身霸道总裁背后的隐忍女人,多少少女心头的玛丽苏梦啊。”我调侃道,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你别忘了,公众不是只有少女,还有一大帮公知喷子,到时候人家会调侃,fk总裁光顾着迎娶美娇娘,置消费者的皮肤健康于不顾。到那时,你又要抛出什么爆炸性新闻去抢头条?婚礼,还是怀孕?” 张静恩被我的话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立马回神冷笑:“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他身边的位置,连为他这点牺牲都不肯,真为他感到寒心。如果我是你,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你的提议若不是有阴谋,便是太可笑无知。如果你没有更好的点子,那我就不奉陪了。即便有,你可以向洛瑾承提出来,不用大费周章的在这下班高峰期纡尊降贵的来这里看我脸色。”我撂下这话,抓起包包离去,哪管她五颜六色的神情。 没一会儿收到洛瑾承的短信:待会我先回滨江西路拿个东西再去找你。 我一时又心里闷得慌,犹豫了几下只回了个字:好。 漫步在y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无着无落,心绪因着方才的激动混乱不堪,又忐忑不安。烦躁袭来,我没了心思回公寓,又不知打给谁一解愁绪,索性将导航调到滨江西路公寓。 和好以后他曾问我以前钥匙呢。 我佯装道:“时隔那么久,谁还保留那把钥匙?” 其实我一直将钥匙和一些旧物珍藏在一起,只不过出于自己的一点心思,就不想承认罢了。 他当时眉头微蹙,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忧伤,不过后来立即给我重新配了一把。 此刻我开门而入,拿出熟悉的那双拖鞋穿上,将高跟鞋放入鞋柜。 去洗手间一看,原来是大姨妈来了,难怪下腹一直坠涨隐痛,今天忙前忙后,异常疲惫,都差点忘了这茬。刚好包里有备用的一片,暂时顶着用。小裤子脏了,我洗了个热水澡后清洗出来晾晒。 一番折腾之后我上房间休息,等着他回来。迷迷糊糊的也睡不安稳,不时睁开眼静听外面动静。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如此真切的期待着他的回来,像等待丈夫夜归的小妻子。 我自嘲着,还小妻子呢。 也不知过了过久,终于听到楼下有熟悉的说话声,因为关着门,隔音较好,听不清说着什么。我哪还顾得上他是跟谁说话,一骨碌的坐起来,撑着身子往外走,一拉开房门,他们的说话声终于扑面而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洛瑾承在楼下背对着我沉声道。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敢来告诉你。他坏事做了不少,我作为他的妻子也不好多说,可这次实在是泯灭最起码的良知,我不想替他掩盖什么,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告发他,就只能来告诉你。”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清雅脱俗的袁秀成。今天的她将头发简单挽了起来,身着一套运动装,秀丽的鹅蛋脸显露无疑,远看却似有些憔悴。 她……又来了。 来透露消息?说的是陆敏?来家里透露。 我顿在房门口,没再往前,就这么看着这对昔日相爱的男女对坐着谈心,心头又微微纠结到了一起。 “你既然知道他过分,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着留在他身边,将自己束缚在他身边?”洛瑾承的话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袁秀成语带凄然,“嫁都嫁了,还能怎么样?何况,他也只是偶尔过来我那里,其他时候我们各忙各的,互不干扰。我也忙得有盼头,还有什么指望?倒是你……” 她直勾勾的盯着洛瑾承,却陡然被洛瑾承打断:“你的事自己处理好,我处在这个位置也不好当面说他什么。你告诉我的这个事,我其实也早有预料,只不知他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下一秒,袁秀成忽而身子一前倾,修长的右手一下子搭在洛瑾承的手背上,“瑾承,对不起。” 那白皙的手远远看着格外刺目。 洛瑾承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住,随即用手缓缓推开她的,淡淡地道:“你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舒华陪着我。相识一场,我也希望你能对自己负责,不用委曲求全。” 袁秀成有些尴尬,吸了吸鼻子,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我失态了,我不该祈求太多的。三年前年小姐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终于开始新生活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脑海里一直浮现当年的情形。那时候我们青春年少,我坐在你的自行车后面,一起去上课,一起去自习室,一起去图书馆。每次你等在我宿舍楼下的帅气模样,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很美好。可一眨眼……” 我听着他们纯美的过往,虽然知道那只是过去式,心头却仍一阵揪紧,忽然一阵腹痛袭来,慢慢的蔓延至整个腹部,我难受的弯腰,难以自抑的哼出了声。余光瞥见袁秀成一抬头,洛瑾承顺着方向也回过头,下一秒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一把将我抱起大步进了卧房。 我可怜兮兮的道:“来大姨妈啊,日子太准时了。” 洛瑾承心疼的替我盖好被子,捏了捏我的小脸,又大步走了出去。 我心里仍惦记着客厅那个人,胡思乱想:不会是去应付老情人了吧。却一直未有说话声传来,差点忘了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不错。 没多久,他终于推门而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喝点红糖水热热身子。” 我乖乖的坐起来,接过他手中那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一小勺一小勺的喝起来。 “你以前大姨妈经常紊乱,现在都调养好了?”他关切的问, 我心里一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抬眸时竟然视线有些模糊。看着他的诧异而微乱的眼神,将喝完后的小瓷碗递给他,喃喃道:“流产以后小红给我弄了个食谱,我卯足了劲儿要对自己好,大半年的时间里各种滋补,总算把身子给调了过来。之后的经期准时得很,有时比闹铃还准时。” 他忽而将我揽进怀里,用力将我箍紧,半晌终于发出深沉而坚毅的声音:“对不起。” 时隔三年,我几乎已经忘了那天锥心刺腹的伤痛,可当听到他说对不起,泪水难以自抑的往外冲,一时心头不停涌起酸意,仿佛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委屈?思念?怨恨? 或许什么情绪都有,总之那一刹那,我泪如泉涌。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机场安检口黯然的自己,那时的落寞与彷徨复又袭了上来,让人心疼。 138 温柔相待两倾心 http://.biquxs.info/ 他轻抚着我的后脑勺和后背,一抚一顺,像在安慰着小盆友。我高高低低的声音轻哭着,在他温暖而有点男人汗味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无限的爱宠,竟有些贪恋的不想收声。 等到泪滴渐渐地止住,我的声音转为不停的抽泣,肩膀微微一耸一耸。他缓缓将我松开,推了出来,大拇指抚上我的脸颊,那么轻,那么柔,一点点将我的泪珠抹干。接着一低头,俯身到与我平视的位置,嘴唇忽而堵了上来,轻啄了几口,直到我轻喘不已才又松开。 我柔软的小手乱拍他胸膛,泪水又一下子涌了上来,“你这坏人,你这坏人……”似在说他方才的使坏,又像是意指他当年的决绝。 模糊的视线里,他一动不动,双眸温柔像是浸在水潭里。等到我拍够了,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掌,递到嘴边用双唇一下咬,温润的触感从指间漫了上来。紧接着他又调皮的来回吮吸,像吹口风琴似的,令人哭笑不得。 磨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将我松开,在我茫然而直愣愣的眼神里,将我安置回床上,拉好被子,又轻捏了我两下,“我先去洗个澡。” 我眼眶干涩,只轻轻点头,目光一路追随着他进了浴室,整颗心轻轻的落地。 袁秀成应该识趣的走了吧。 方才的她,是要用青春记忆去唤起他的爱怜吗?小红曾说,有时候小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活在男人心里的那个初恋。刻在心底的人,那是谁也无法抹掉的。 没有什么是牢不可破,感情尤甚。可反过来讲,没有什么不可死灰复燃,尤其是,他们最深的怨恨已成往事,而洛瑾承面对曾经的身心伤痛,并未有太多的记恨与仇视,至少以他面对袁秀成的温和来看,他对这个初恋情人,是宽容甚至是心怀怜悯的。 这种情绪有时候杀伤力极大。 等到他从浴室出来,我正侧着身子在浏览网上新闻。 他腰间只别着一条白色浴巾,带着腹肌的上身格外诱惑,哪怕经过重逢后的激烈温存,古铜色的肌肤纹理仍令我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人,他的身体,我都爱,正如他当年所说,我的身体,我的人他都喜欢,他都要。 他将身子擦干,进了衣帽间,出来时身上已套上一件t恤和休闲短裤。绕过床尾,钻进了薄被。 我顺从的随着他的动作,躺进了他的怀抱。他的大掌一下子抚到我的腹部,柔声问:“还疼吗?” 感受他掌心刚出浴的温热,我撒娇道:“好一点了,刚才痛死了,刚到的时候也是,痛得直想打滚。” 我一点也没有夸张,却是很痛,整个腹部下坠得要被撕开一样,不过隐忍而已。 他轻轻地揉了揉,安慰道:“下次痛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别乱跑,等我去找你。知道了吗?” 我心头一阵暖暖,美美的“嗯”了一声。没一会儿便听他道:“今晚本来是想先回来拿份计划书,明天直接带去公司。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她。” 我静静的屏住呼吸倾听着,在他怀里紧贴,可不想让他察觉我微乱的心绪。 他继续道:“都到门口了只能让她进来。不过正如你看到的,我对他并没有逾矩。她告诉我,她无意中偷听到陆敏和别人的电话。说陆敏买通了fk工厂的备料员及其主管,在生产出事美白面膜时使用了被封存的配方,导致此类产品流入市场。” 我不禁问:“这类核心成分只有核心工程师才知道调配机理和用料比例,他一个小小的备料员怎会知道?” “所以,不仅仅是备料的问题,研究所也有内奸。”洛瑾承冷声道。 我大吃一惊,抬头盯着他疲惫的容颜,心疼道:“你不是也有亲信在工厂吗?叫他们暗地查查。” 这几年,洛瑾承的工作重心有向供应链倾斜,将几个信得过的人放在重要岗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厂长虽是董事长心腹,但面对这位即将成为当家人的年轻总裁也不得不敬让三分,从前只在大事上请示董事长,如今几乎事事汇报,即便先斩后奏,事后也无不巨细,让洛瑾承逐渐对工厂了如指掌。 “今天已经有人禀报了情况,有两位高级工程师存有嫌疑,看看明天有什么进展。” 我心头一冷,“熬到高级工程师了,到底是很有资历的,得多大利益才诱惑得了他罔顾职业道德与准则?” 配方工程师吃的是技术饭,有可能研究了n年就一个拿得出手的配方,却足够靠他吃一辈子了。而一旦被揭发出卖雇主,这样的技术人员哪家好的公司再敢录用? “这个不好讲,虽说现在找代加工厂的品牌比比皆是,同质化产品遍地开花,但一个品牌要想真正做到竞争品牌难以追逐的位置,光靠营销上的战术还不够,配方上的区隔也同样重要。比如我们的美白产品在整个市场遥遥领先,竞争对手纷纷效仿,但消费者总会反馈,我们的肤感效果总会优于其他家。这便是我们的差异化定位,不仅仅是概念营销上的差异化,还是产品本身上的独一无二。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一个带有独特配方技术的工程师价值连城。尤其是在竞争对手眼里。” 他继续道:“不过,在陆敏眼里,未必是。可能我们的工程师在他看来,只是打击我的炮灰。” 我不安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除了必要的公关措施,我打算一周后在核心店铺大搞面膜免费送。” “又是免费送?” “嗯。”他将放在我肩膀的手紧了紧,“这次主要是派送与美白功效相关的面膜,而且是明天新生产的产品。让广大消费者尝试我们的安全面膜,打消对产品的质疑。” “所以,明天的生产不能出差错,不能让别人再钻了空子。” “对,明天我会去工厂紧盯。此外,后天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回应今天的事件。” “我明天陪你去。”我紧紧抱住他的劲腰,娇声道。 他轻笑一声,手指轻点我的鼻子,“那么舍不得和我分开?” 这哪跟哪儿啊。 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我将其他疑问压了下去。冲着他今晚毫不犹豫的那一句“我有舒华陪着我了”,我该暂时相信他一回。 我娇嗔道:“我只管我的一亩三分地,半点都帮不上你的忙,心里有不安。” 他将我的头紧紧贴到胸膛,动情道:“你管好你的品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如今品牌营销这块都在我的手里,销售方面北区市场也逐渐渗透了我的人。如今不安的是集团的股份问题,也不知道爷爷会如何分配股权。我只希望爷爷能捱久一点,一方面出于对他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洛家不要那么快便四分五裂。” 一个念头忽闪而过,我脱口而出:“所以,如果我能拿到一点股权,其实也是对你有所助益。” 他忽而低头稳住我的秀发,长叹一声,道:“当初对于瑾瑞的欺瞒,我之所以不揭穿,也是有这方面的一点点私心。不过,更大的原因,还是出于不忍,不忍看到爷爷的失望。” 我轻声说:“我知道,我明白,我能理解的,我又何尝不是不忍心去拆穿这个谎言。即便他和我外婆有那样的过去种种。” “只是三年前我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狠,竟然要将你们斩草除根。等到我发现,我已经难以扭转局面。爷爷也已经认定这个事实,身体又每况愈下,我只能步步小心前行。” “我都理解……”我道,“所以,这三年你一直暗地里保护妈妈和我,对吗?” “嗯。”他缓缓道:“三年前你妈妈术后复发是因为有人换了药,之所以当时只针对你妈妈,而没有对你下手,是因为当时瑾瑞认为他已经重新获得了信任,而我处境艰难,你妈妈已经没有太多用处,不如尽早除掉,以免夜长梦多到时还得分一杯羹给你们家。至于你,到时候大可以再找个由头验血,说你不是你妈妈亲生,自然不是爷爷的亲人,也便无法分得财产。” 尽管知道洛瑾瑞心狠手辣,此刻竟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得多与众不同的脑回路,才能谋算出这样凶狠的计策? 此时,我疑惑:“怎么你那么了解洛瑾瑞的动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身边有我的人。”洛瑾承轻笑出声。 我恍然,原来这几年里,尤其是经历了当年的波折后,他在整个公司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步步为营,一点点的笼络人心,聚拢势力,谋算对手。 可是目前,董事会的成员里,只有陈总和谢总两位元老是他的人,其他席位可都是洛瑾瑞或是张静恩张家的势力哪。 139 疑云微起她夜访 http://.biquxs.info/ 这个周末过得有些忐忑不安。白天洛瑾承去了工厂,我在他公寓写策划案,为一周后的面膜派送做相应准备。 中午十二点时,洛瑾承打电话过来问我吃饭了没。我含糊说自己煮面吃。他叹了口气,道:“二十分钟后有人送餐,到时候开门。” 我感动于他的体贴入微,娇道:“你这是先斩后奏,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你这人一工作起来分不明东南西北,我还不造你啊。” 我抿嘴娇笑,感觉只整张脸都张扬起来:“那你吃了没?” 洛瑾承笑着说:“嗯,在工厂饭堂吃的,味道还行,要不要给你打包?” 我忍俊不禁,又是一阵说笑。 我打住话题,问起面膜生产的事。 他沉稳告诉我,早上曾因电线短路而停产了一个钟,不过有临时发电机应对,且线路也即将修好,没事,已经调好配方,等72小时乳化微检后便可上线装袋生产。 我心头咯噔,不安地问:“怎么那么巧?不会又是谁搞的鬼吧?” 那头的洛瑾承沉声道:“管他是谁?再多的幺蛾子也阻挡不了我们的步伐。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我连连应承,心底的不安在不断发酵,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洛瑾承又安慰我:“你不用胡思乱想,这么多年的风浪都能挺过来了,还怕他们这点小伎俩不成,我有防备。” …… 来大姨妈心情总有些许烦闷。下午把提案写得差不多后,我开车去了其他区的jl门店。 jl的门店多设置在靠近中心区域的闹区,地段即便算不上繁华,也是人流穿梭,格外热闹。这样的位置租金无疑是往天上去的,而它们能存活下来并能频频盈利,依赖的是适中的价格,具有特色又令人舒心的购物环境、合理的营销策略…… 一个连锁品牌做大做强,凭借的因素太多了。 周末,又是下午高峰期,服务台前等待收钱的消费者排了个长队。我佯装购物漫步在整齐的货品陈列架前,一样一样的观察着他们的陈列和品类、价格。 不过,我觉得今天有点背。因为,身旁不知何时站过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尽管是余光瞥见,却仍感到对方灼热的目光。 一偏头,陆敏勾唇笑着,眉眼却有些阴冷,“这不是fk的品牌副总监嘛。光临寒舍,令本店蓬荜生辉啊。” 我抬眸看到,袁秀成就这么清冷的站在他身旁,那么与世无争,却似乎和他相得益彰。 我面露微微讶色,这俩人是同游吗?似乎举案齐眉的一对,哪像是过往争吵相闹的夫妻? 而陆敏本来声音洪亮,此刻稍稍拔高了分贝,顿时旁边排队的人的目光唰唰的投了过来。 店长似乎是刚刚听到声音,忙奔了过来,喘着粗气道:“欢迎陆总视察本店。” 陆敏微微点头,“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说着又目光偏过来,向着我道:“我这里的门店就这么大,年总随便看,有不懂的随便问我,也可以拍照片回去研究,没关系,同行嘛,互相学习是应当的。” 我不卑不亢地道:“谢谢陆总。而我今天过来只是正常的走访市场,这是每一个营销人员的必备工作。我相信我们陆总也有去过我们fk的门店。” 陆敏笑道:“说真的,fk在y城的店我还真没去过,看来改天必定是要登门拜访了,秀成你说是不是?” 袁秀成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轻点头作回应。 我佯装诧异:“陆总和我们洛总不是大学同学吗?怎么也不关注下老同学的事业?” 陆敏的脸闪过不悦,不过立马恢复正常,“是啊,老同学,正因为是老同学,所以才要去去的,不是吗?” …… 从jl门店出来,我心头疑惑不解。袁秀成的性格可不像是会配合陆敏公关作秀的人,她骨子里有种孤傲,在某些地方原则性很强。他们的婚姻里,她极少陪他出现在公共场合,业内早有传闻他俩貌合神离。 而今天并不是官方的一次走访,倒像是俩人随性的逛街,顺道来视察自家门店。 昨晚我曾试探性的问,要是袁秀成被陆敏发现她通风报信怎么办。 洛瑾承当时淡淡的说:“她是三十多岁的人,应该有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夫妻俩的事我们外人管不着。” 我想起三年前他把她接到家里来的事,一时心头暖意融融。这个男人,总算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场了? 而此刻想起袁秀成过往的种种,问号一个个的在我脑海里放大。 我给洛瑾承打了个电话,看他话语轻松便说了下午偶遇陆敏的事。他安慰道:“这算什么事,顶多被他们的御用文人乱写一通罢了,你的言行也挑不出差错,表现很好。” 我心道这男人怎么一说就转到夸赞我身上了。我斟词酌句道:“当时袁秀成也在旁边,像是陪他出来,让我很感到意外。” 电话那头语气不辨情绪:“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她的话我也会有选择的去相信。放心,你男人我可是有自己判断力和自控力的。” 我仿佛能看到他说起“你男人”这三个字时痞痞拽拽的模样,不禁笑道:“那你女人我会是那种不放心她男人的人吗?” 洛瑾承轻声笑了出来,悄悄低哑呢喃着:“等你大姨妈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脸唰的热了起来,倒像个小姑娘似的有些羞答答,“哎呀,不跟你说,越老越不正经。” 他说晚上会晚点回来,我自然安顿好自己的晚饭,然后熬住一小锅养胃粥等着他。自己坐在临江的露台上看书乘凉,倒也乐得自在。 没想到九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疑惑不解又有些忐忑。洛瑾承自己有钥匙,即便需要我开门也会打个电话呀。我凑到猫眼一看,惊出了几分色彩来,这不是袁秀成嘛,又是挽着头发,一身运动装。 我微微憋着气拉开了门,笑着问道:“瑾承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她淡然笑笑,“我说几句话就走。” 我自然把她放进来,然后说:“你不用换鞋了,我们这里不常来人,所以没有备用给女客人的拖鞋。” 她点头会意,抬腿进了客厅。 “今天你看到我应该很诧异吧?”她定定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老婆和老公一起逛街最正常不过,没什么大惊小怪。” “其实不怕你笑话,我跟他结婚之后一起出行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今天,我不知什么情绪,竟然答应了他的提议,陪他去逛。或许是隐隐觉得,我和他已经不长久了。”她幽幽道来,在这无风的夏夜里倒显清冷。 我平和道:“袁小姐,说真的,我对你和你丈夫的种种不是很感兴趣。要不然这样他回来之后,我让他打电话给你行吗?或者你自己打给他。”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的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这会儿是不方便在私底下联系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无恶意。” 我心底有些抓狂,你有无恶意此刻并不重要。你们私底下不方便联系,昨天不也自己找上门来了吗?我若不是恰好也在,怎么知道你俩还有这样奇怪的来往? 我淡定的笑道:“你的意思我有get到,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昨天开始来大姨妈,总感觉疲惫不堪,想早点休息呢。” 她亦识趣,不过向厨房扫了两眼,才道:”好的,我刚健身完,也先回去了。你是在给瑾承煮粥吗?” 我耐着性子微笑:“是的,你知道他胃不好,三年前就很喜欢我给他熬的粥,所以只要他夜归,我都会给他煮点。” 她神色果不其然闪过一缕落寞,最后似有不舍或不甘的离开。 关上门,我心绪有些躁动。 我想起这三年洛瑾承孤独的夜里,袁秀成是否也以某个理由来夜访。她可住得不远哪。难道她又想吃回头草了?两个月前还鼓励我把握机会来着。 这样的想法总让我隐隐觉得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洛瑾承十一点多才回来,洗了个澡,安然坐在餐椅上津津有味的吃。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随便问了几句工厂的事,随即不动声色地道:“今晚袁秀成又来了,说今天是心血来潮陪陆敏去逛街的。” 洛瑾承不动声色的吃了几口,抬眸道:“然后呢。” 我无所谓的神情,说:“然后就走了呀。” “那就没事了。” “嗯,是没事的。” 洛瑾承这时才抬头定定看我,“这三年,我基本不住这里,所以她几乎没有在你不在的时候来过。” 这样的解释让我心头一阵柔软,他如今的坦诚,让我舒心踏实得太多。 只是,袁秀成为何要频频来访?这些年洛瑾承不住这里,有没有可能也是要避开她? …… 网络舆论逐渐发酵,fk做了多方面的公关,但阻挡不住网友们的汹涌评论,众人纷纷隔空喊话,要fk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尤其是那些水军,言辞尤为激烈。线下门店销售遭受了一定冲击。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事件不仅仅影响了销售,还冲击到了人。 140 猝不及防大浪起 http://.biquxs.info/ 周一上午的记者招待会开得十分顺利,洛瑾承亲自到场解答记者提问。他站起来,躬身回应:“关于此事,我们fk已经在召回所有流入市场的同款面膜,也已封存库房里未发出的货物。而证明了使用我们产品后出现有害症状的,我们会负责到底,报销相关治疗费用。 目前质监部门也已抽样回去检测,相信不日会有结果跟大家通报。fk一向以为消费者带来肌肤美丽为己任。这几年通过整顿供应链和渠道链,已经形成一整套完整而科学的检测体系,确保到达消费者手中的产品是有效、安全。” 我在台下望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骄傲又忐忑。这样的回答未必能让公众买账,最后洛瑾承说:“今天下午是我们工厂的半开放时间,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一同前去。” 参观过程自然比较顺当,其中不乏比较犀利的问题,但被老谋深算的林厂长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下午的报道又是风起云涌,自然有网友直指fk言辞闪烁,不能直面问题所在。而水军们则力挺fk,称这才是谨慎企业的作风,一切说法以检测报告为基准。 更有人搬出参观工厂的报道,戏称,封存配方的样板柜和档案,与投产用的配方档案隔着两个房间,难道封存配方的文字会自己跑到备料员的手里?毕竟配方所需原料与普通配方没有太大差异,备料整个过程不好发现。 到傍晚的时候,fk终于再次发文称检测发现确实含有杜鹃醇,表达诚恳道歉,已查出是新来的备料员工作疏忽,误拿了配方。 此话一出,自然遭到猛烈抨击。 没多久,居然又有所谓知情人士在网上曝出了这是非正当竞争,是竞争对手买通了fk工厂的研究工程师和备料员,联手策划了这起用错配方案。 这下,网上可热闹了。 舆论辗转起伏,我的心再度揪了起来。明明确实是对手使诈,可即便查到是某个高级工程师所为,我们却无凭无据,无法曝光。 我还担心着董事会会对洛瑾承施加压力,让本来如履薄冰的局面雪上加霜。 洛瑾承说:“爷爷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插手此事,上周只是询问了一些细节以及将要采取的措施,听完汇报后点头表示赞同。他说,这样的事我做主就行,他放心。即便是现在的情况,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所指的他们便是洛瑾瑞和另两位董事。 我愤愤地道:“都是洛家人,怎么他就这么能闹腾?随时拿把放大镜,恨不得随时你漏出的破绽放大。” 洛瑾承:“利字当头,他自然关心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受损,关心如何从我手里抢夺利益。” 不过,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竟出现了戏剧化的一幕,竟有不少网友同情起fk来,说fk树大招风被人嫉,应该将幕后黑手揪出来曝光,为自己讨回公道,也还大众一个交代。 而jl因为被网上点名,公关部总监第二天也站了出来,含蓄回应:“jl向来推崇正当竞争,也通过正当竞争获取了应有的市场地位,没必要为了打压算不上对手的其他品牌而使用各种小伎俩。” 洛瑾承看着电视报道勾唇冷笑:“真是此地无银。” 周四的时候检测方又通报了fk新生产美白面膜的检测结果,称远高于行业标准。周五,fk核心店铺开始此款面膜派送,尽管仍有不少人将信将疑,疯抢的人仍是排起了长队,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店内销售。这样的效果已经达到预期,接下来还会有几波派送,用事实及相应营销策略将不利打压下去。 一切顺利进行。周末,他心情大好,便拉着我去4s店看车。我总说从公司蹭的车只是男士适用,他今天是要给我买来着。如今的我财力支撑个小资型的车子绰绰有余,不过,接受他的赠予,我并没有太多扭捏。 只是这男人总说我挑的甲壳虫后座不够宽敞,我笑他又不是他开,急什么。结果他把我拉到临江一处偏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做了一回。 我整理着衣服佯装不满:“你以前的贴膜是勉强看得清里面的。怎么现在那么大胆在大白天……” 他不安分的在我身上鼓捣了一番,俊眉一挑,神秘兮兮又贼贼地笑道:“那是因为有了你,觉得在车里做很舒服很刺激,就换了。” 我一脸羞赧的挥手一拍他光溜溜的脸颊,这人还能再se情一点吗。想起当年他早早缴械又吃药的事,心道我的男人这么勇猛,这几年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我开玩笑道:“那还需要我买甲鱼给你补补吗?” 他忽而闪出邪魅的神色,斜睨着我:“你还要更猛一点的?”我气得翻身爬到他身上,一阵子乱拍,直打得他哈哈大笑,两只小手又被他抓到嘴里乱啃了一把。 自然我是轻轻拍打,哪敢在自己男人上真正使劲儿啊。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和我耳鬓厮磨的好一会儿。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温柔如水的眼睛。 他忽而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这几年我一直在自我调理,如今时刻感觉精力十足。难道我这几次表现都不行吗?你这么说是质疑我的恢复情况了。” 我一听这话便知他八成要发情了,赶紧一溜儿撤下来坐好,像推一座大山一样把他赶出后座,“开车去,我要回去睡个午觉。”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在闲适的日子里与爱人紧密相拥,温柔相伴,那便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我那时满怀希望的以为,我们的感情已日渐坚挺,失而复得的爱仿佛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只要我们彼此坚定,外在的阻挠便无缝可入。 一路顺顺当当的驶回去,路上顺带拐去超市买了点菜,晚上可以美美地做一顿饭。车子缓缓的驶入固定车位,洛瑾承一手提着一大袋刚买的食材,一手搂着我的肩膀,看着四下无人,揽着我亲了一会儿,然后才像幸福的小两口一样有说有笑的往电梯走去。 没走几步看到有台甲壳虫,他凑到我耳边咬了两下,幽幽的道:“我说它后座不宽敞你不信,等车提回来我们试试,看谁的话准。” 这男人,还要不要人活了。 就在我们甜甜蜜蜜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洛爷爷!!!” 我的心重重一跳,猛的回望身后二三十米处,有台奔驰正紧急启动。而我身上一松,身旁的洛瑾承早已扔下手头的东西,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拉开半开的车门钻了进去,大吼一声:“快去医院。” 等到我惶惶然赶上去,车子已经驶了出去。 没多久包包手机响起,我慌忙接起:“洛瑾承。” 那头声音急切:“爷爷刚才晕倒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先回去等消息。” 我一听急了:“你们去哪家医院,我开车过去找你。” ……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为惊惧的一天,以致于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颤抖。后来发现实在难以聚集精神,索性把车停在路旁,打车去了医院。 脑海里嘤嘤嗡嗡交织着无数的念头,如同一张大网牢牢锁住了我。 董事长病情才稍有好转,这一晕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董事长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洛瑾承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刚才那个声音明明是袁秀成,她怎么会和董事长在一起? 他们来干什么? 刚才我和洛瑾承如此亲昵,是不是被董事长看到了? 董事长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 我发现没有一个答案能缓解我心头的慌乱无措。等到我下车冲到抢救室,洛瑾承、袁秀成、洛家陆司机、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忧心忡忡的等在门口,显然也是刚到不久。 那“抢救中”的几个大字映得我内心无限凄惶。 洛瑾承抬起疲惫的双眸看着我,我担心地问:“董事长……他不会有事吧?”说完发现自己声音颤抖。 此时,洛瑾瑞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还未站稳就大喝:“到底怎么回事!上午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晕了?你们怎么照顾爷爷的!?” 洛瑾承沉稳斥道:“安静等候,医生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一旁的袁秀成忽而轻声抽泣起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她睁着水汪汪的泪眼,凄楚道:“都怪我,都怪我。老爷子因为网上的报道把我叫了去,说陆敏是好孩子,不会这么对洛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安慰他老人家。我看着他身子骨能走动,便想着带他出来走走也好。谁知道他半路说要来看看承哥,看看自己大孙子住的地方。我也没多想,也拗不过他,就跟着他去了。在地下停车场本想下车的,可没想就看到……”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睨了我一眼,洛瑾瑞瞬间了然,偏头冷笑:“大哥,你们再克制不住也要关起门来不是。你让爷爷看到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外孙女在玩车震,你让他如何受得了!” 141 快乐如昙花一现 http://.biquxs.info/ “瞎说什么!”洛瑾承隐忍的斥道,面色森冷如霜,“别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和舒华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秀成的尖叫声。” “哼,即使不是车震,肯定也是被你俩的卿卿我我的刺激到!”洛瑾瑞不依不饶。 我的脸颊一路灼烧在耳根,尴尬、内疚蔓延整个胸腔。 他言辞犀利,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袁秀成又凄然道来:“瑾瑞,这不是他们的错,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带老爷子出去的,不该的。” 我望着她摇头挥泪的神情,全身寒凉到极点。 从前只觉得她温婉大气,娴雅很上台面,今天才发现,她梨花带雨的小女人模样,原来也这般的令人心动怜惜。 如果不是结合她前后的种种,我一定会冲上去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此情此景,我怎么也变不出那股情绪,我反而觉得,这个女人,36岁和洛瑾承同龄的女人,恐怕驾驭人的能力非同凡响。否则当年她带给洛瑾承那么大的伤害,洛家上下怎会还待她如初,她还一口“洛爷爷”“洛爷爷”地叫得脆甜。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太不简单,她柔弱的背后暗藏着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只是她这样的说辞,无疑是将洛瑾承推入一个无可奈何的境地。 难道她不知道吗? 洛瑾承冷冷地说:“谁是谁非,爷爷醒来自有分晓。” “爷爷平安醒来最好,否则你看族里怎么处置你!” 洛瑾瑞嘴唇一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坐到旁边的靠椅上,冷然等候。 没多久洛家几位叔伯辈、洛太太、二太太还有身边一位年轻女子悉数到场。一问起怎么回事,袁秀成又是楚楚可怜的哭诉了一番,不过识趣地只说董事长是看到我和洛瑾承回来,刚要下车便晕了过去。 一时间,众位长辈的的刀子眼又冷厉的扫了过来,洛太太看看我又看看洛瑾承,终于难得一见的噤了声。二太太看着自家儿子倨傲的神色,只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凡事也有个度,要真知进退又怎会捅出这样的事。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还坐着安心吗?” 洛太太哪甘示弱,立即冷笑回道:“别指桑骂槐,你们家那位当年捅出的事,难道叫我们捡屁股收起吗?若不是有人图谋不轨,伪造证明,怎么会有后面的事,若说罪魁祸首,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瑾承啊。” “你们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二太太冷眼不忘扫我一下。 “木已成舟,我们能怎么样?当初是谁说这是善意的谎言来着?现在倒打一耙安的什么心?” …… 这一段吵闹在两个儿子的劝慰下终于消停。我垂头丧气,发了条短信给身旁洛瑾承:董事长他…… 洛瑾承扫了一眼手机,随即抬手抚上我的手背,柔和的目光直望进我的惶然,示意我不用担心。 可我的心仍旧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等到急救室的门“哗”一声打开,移动床咕噜噜的推了出来,头发灰白的董事长双眸紧闭着躺在白花花的床单上,嘴上盖着呼吸罩,一动不动。 一众人皆迎了上去。 “爷爷!” “爸!” “叔叔!” “……” 我识趣的站在洛瑾承身后,听到医生沉声面对众人迫不及待的提问,严肃的说了一堆话,大致意思是:此次大量脑溢血,虽已抢救过来,但何时醒来未可知,醒来之后是否能稳定还得留院观察,总之,不能再让病人操心激动,再有突发脑溢血会一倒不起。 一番话说得大家噤若寒蝉。等反应过来,洛瑾瑞激动道:“谢天谢地,爷爷没事就好,一定会醒过来的。”偏过头对一旁留着波波头的年轻女子说:“这几天多抱小超过来,爷爷一醒就让他看到,没准对病情有所助益。” 洛太太讥讽:“没听医生说吗?老爷子不能再激动,你让他看重孙,不是刺激他吗?” 二太太剜了她一眼:“老爷子就这么个重孙,平日里就非常宝贝着,让他看到放宽心不是更好吗?难道让他看到不伦不类的人和事戳心窝再犯病吗?倒是你们,能不来的就别来了,眼不见心不烦难道你们不懂吗?” 这话说得我嗓子一阵发疼,很明显,我在这里是最多余的人。 洛太太刚要说什么,洛瑾承发话:“我会叫李叔和张婶他们轮流来守候,什么时候能探视得听医生安排。” 他到底是长孙,此时最有话语权,其他人再不服也不敢多言。 因着医生说这类病情一般情况下一两天才醒,他们都没再逗留,只到病房看了一眼便悻悻离去,临了叮嘱醒了一定通知所有人,尤其是几位叔伯辈。 主治医生姓沈,他将最后停留的洛瑾承叫进办公室,我跟在一旁,袁秀成还没走,也一同进了来。我无心他人,只听沈医生委婉地道:“你们也该有心理准备了,早准备早好,他一个月内连续两次脑溢血,这次能过鬼门关实属侥幸。” 洛瑾承沉重点头:“瑾承明白,还请沈医生多加留意。” 我听着内心一片哀然,手脚颤抖有些发软。 出来的时候洛瑾承紧紧拥住我,我身体重心紧靠在他身上。 袁秀成又是一脸悲伤:“承哥,今天我做的事真糊涂……” 洛瑾承面无表情,“你先回去吧。我相信你也不想爷爷有事,他对你一向仁慈。” 袁秀成张了张嘴,喉咙动了动,最后只发出一声:“好。” 望着她离开的一身落寞与孤单,我终于:“董事长……他……他是看到我们……” 洛瑾承下巴磕到我秀发上,摩挲着声音疲累:“都是偶然,我们都不要内疚,爷爷会醒过来的,他会理解我们的。” “可他是看到我们那么亲昵,而我们一直在骗他……”我轻声说着,眼泪一下子涌到了眼眶。 “如果我们早点告诉他,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等他醒过来,我们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的。这些年,他带着这个梦一直很快乐不是吗?他做了三年的梦,也算了无遗憾了。”洛瑾承柔声安慰。 回来车上,我一直神情凄然,上午的好心情早已烟消云散。 为何快乐来之不易,却总是如昙花一现。在我刚刚看到爱情的前景,就给我这么重重一击? 董事长醒过来后会如何对待我?和他孙子卿卿我我的外孙女,他会如何去想? 要么认为我不知羞耻,要么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旦得知真相,他这么自负的人,又将对待我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却是他曾经的恋人与其他男人的后代? 而对于袁秀成,洛瑾承选择了隐忍。我听他的话里模棱两可。明明知道我俩已和好,我不可避免的会常去那里,却仍带着董事长前往,这其中的居心难测,洛瑾承这样的人未必不怀疑,但很明显,他并未表现出责备于她。 处在我这样的立场上,自然不便多语。 这个周末注定是忐忑而难眠的,洛瑾承将大宅的人调了过去,同时安插了两个保镖在门口,护士的每一次用药都紧紧相随。 他说:“这个节骨眼上可别让某些人钻了空子。虽说正常来讲他们捞不到什么好处,可谁也保不准他们有什么阴谋,剑走偏锋什么的。” 我心下骇然,夜里更是辗转难眠。 洛瑾承拥着我,陪我迷糊到天亮。他跟我说起了小时候的事,说董事长如何接他回洛家,虽说由洛太太抚养,但他亲自如何教他大家族的礼仪,教他做人做事,送他进市里最好的学校。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洛太太当年竟然反对他出国念书,说是舍不得他离开。 洛瑾承冷冷笑道:“说是舍不得,其实是怕我离开她视线,翅膀硬了再难掌控。硬让我跟爷爷说自己不愿意背井离乡。” 我心疼的环抱住他结实的胳膊,大叹洛太太的花花肠子真多,哪有我们平凡家庭的地道朴实。 不过我庆幸这样的阻挠让我们彼此平添了多一点的联系,我们是校友。这样想着心头总算安适了几分。 董事长醒来是周一上午。 我们在开部门例会,他的电话便打了进来:“爷爷醒了,等病情稳定你再过来。” 我点头说“好”,可我这心里哪来等得了,一放下电话我立马跟陈总说有急事。 陈总是公司元老,大致明白董事长的情况,随即点头同意。 我飞一般的车速前往,等到达董事长的病房,洛家人早已一个不落的守在了门口。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总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焦急,看到我来了神色一冷。 二太太不耐烦道:“你又来做什么?难道害得老爷子还不够吗?上次看也看了,如今没事了你还来?事到如今还念着那点财产不成?” 洛瑾瑞却出乎意料地道:“妈,人家是大哥的女人,哪轮得到我们来管啊。人家不是说了嘛,凡事也得爷爷说了算。” 我有些惊讶他的态度,这才一两天就转了个弯了? 不过这时沈医生检查完毕出来,扫了一眼众人道:“下午两点你们再来探视,注意一两个人进去探视就行,不用一哄而上。注意温言温语,不能刺激他。” 众人一听这时间,竟也不肯离去,医生给我们找了间休息室等候。 洛瑾承担心我再被攻击受委屈带我出来透透气。 等到下午两点,洛瑾承和洛瑾瑞作为孙子,先行进去,二太太起初还殷勤地要瑾瑞抱一岁的小男孩,被洛瑾承断然反对后才作罢。 十分钟于我却是格外的漫长,随着门一打开,洛瑾承走出来,对着我道:“爷爷想见你,跟我来。” 142 谁解最后的等待 http://.biquxs.info/ 二太太冲上来不客气地问:“怎么还叫她进去?” “老爷子的指示你能违拗吗?”洛太太轻蔑地道。 洛瑾承朝我肯定的点点头,我会意。 洛瑾瑞从门里头钻了出来,道:“妈,大婶,琪琪,程叔,爷爷叫你们都进去。其他几位叔伯先等一等。” 众人一愣,我偏头,刚好对上洛瑾承深邃而沉静的双眸,只听他沉声道:“既是爷爷叫,都进来吧。” 几个人鱼贯而入,我跟着洛瑾承走在前头。董事长就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两鬓花白,身上插着几道管子,有输液的,有输氧的……他双眸深陷,张着嘴巴略显局促的呼吸。此情此景,让我想起老人说的灯枯油竭,在熬干最后一丝力气。 看到我进来,他目光一路追随着我的身影,那一瞬间我觉得喉咙发紧。这时响起二太太满含期待的声音:“爸,小超在这里,你看,他最近又胖了一点。”说着,她抱着安静的小男孩,献宝似的往前挤。 “小超,你看太爷爷在朝你笑呢,你多有福气呀。” 董事长露出慈爱的微笑,让这间孤冷的vip病房平添了点生气。 一会儿后,董事长眼神朝二太太身后扫了过来,与我四目相接,忽而变得哀伤,泛着莹光。我勉强挤出微笑示意,轻轻叫了声:“董事长。” 二太太识趣的抱着小男孩退开。 而就在这时,洛瑾瑞利落的移步上前,身子下蹲,一手握住董事长伸出的干枯大掌,另一只手指着我说:“爷爷,这个女人是你的外孙女,我的表妹吗?” 董事长忽而眸子一震,眼神倍显惊恐而失望,颓然摆摆头。 “瑾瑞,别打扰爷爷休息。”洛瑾承急切轻斥,似是担心刺激到他。 洛瑾瑞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步步紧逼,“那她有资格拿到您辛苦半辈子积累的财富吗?” 董事长沧桑的眸子里忽然涌出晶莹的泪花,褶子脸神情凄然,嘴角抿抿,却久久不作表态。 我心头像堵塞了块石头,怎么也疏通不了,一时竟不知进退。从头到尾,我从未承认过这样的关系,只是,我一直知情不说。 洛瑾承语带悲伤的道:“爷爷,我也是后来知道不是,可我不愿意看到你失望的神情。舒华也是一样的心,她并非有意骗取您的财产。如果真要骗取,当初您给她干股的时候她就不会退回来了。” 董事长忽而又轻轻瞥了一眼洛瑾瑞,后者立即大恸:“爷爷,都是我的错,一心想要您早日康复,早日回来指导fk。最早是拿我父亲和她的血做dna比对就行,再后来又慎重起见,才拿了您的头发去检,可谁知这医院太不靠谱,用了我父亲的dna与您的做比对,这才弄了这个大乌龙。虽铸成大错,可也是为了了却您多年的心愿,为洛家增添人气啊。” 董事长轻轻摇头,缓缓的闭上泪眼,干涸起皱的下巴隐隐抽动。 二太太将小男孩递给身边的女子,助其哭着:“爸,瑾瑞也是一片孝心,才关心则乱啊。他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一直想着如何能让您开心快乐,看着您多年郁郁寡欢常常暗自神伤,若说是骗您,也是善意的谎言啊。” 洛瑾承不悦:“二婶,瑾瑞,我们先不打扰爷爷休息,你们这样情绪激动,刺激到爷爷怎么办?” 沈医生的声音这时推门而入:“不是说只允一两个人探视吗?怎么一窝蜂全进来了?病人要多休息。” 闻言,一行人才识趣的噤声,依依不舍的出去。 从压抑的气息里出来,洛瑾承安排说,都先回去,等董事长精神点再进去探视。 我心神凝结,眉头紧锁,整个下午都忐忑不安,更别提专心工作了。 今天的股市一开盘,fk的股价便跌了几个点,想来,业内已收到风声,fk的创立者已重病在床。 晚上食不下咽,想着和董事长的种种,心头郁郁难消。到了半夜,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电话响起,洛瑾承接起一听,只利落的说:“好,好。” 等他挂了电话,我早已开了床头灯,急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董事长……” 洛瑾承犹豫了几秒,说:“李叔打电话说爷爷很想见你妈妈,一直拿着你外婆的照片流泪不止。” 等待的几秒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听到他的话突然心狠了下去,像认定了什么似的,翻身下床:“我回去劝她,怎么样都要把她劝来,你留y城守着,我自己回去就行。” 洛瑾承边拨号码边道:“我让佑宁送你回去。”紧接着便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便说:“我送你到高速路口,他回去那里等你。” 夏天的夜风凉凉的吹着,车子行驶在车辆稀少的告诉路上,我望着窗外灰暗在夜色里的景物,心头纷乱如麻,前路未卜。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何佑宁说在车里打个盹等我。 我上楼开门而入,妈妈刚起床不久,看到我回来惊讶不已:“怎么悄悄回来了?” 我忽而上前抱住妈妈,哭着道:“妈,洛家那个人快死了,他想见你一面,就见你一面,他知道你不是他女儿,可他还想见,你就去见他一下吧。” 妈妈一时愣住了,推开泪眼婆娑的我,问:“他要死了?” 我点着哒吧着泪水的脸颊,哽咽道:“妈,我一直心有不安,他是因为我才中风脑溢血……这两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如果连他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能满足,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女儿我会内疚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你就当为了我,为了不让我内疚,你就去一次吧……你曾说你并不恨他,你就当是为了我,去了那里,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见他一次吧……” 我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直说得声音含糊,哽咽不堪,泪水糊了一遍又一遍。妈妈错愕的盯着我,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等回过神来,她终于叹了一口气,抬手替我擦擦眼泪,“你说你这孩子,一大早就冲回来跟我说这些,叫我不知说什么好。罢了罢了,我就去一次,就去一次,记住,我不会说任何好话,我全都是为了你。” 我忽而觉得这世界的光亮终于照进了我心里,也许是老天看到了我的殷殷期待。我一蹦起来紧紧拥住妈妈:“妈,太谢谢你了,我们现在就走,车就在楼下。” “我收拾点行李,好不容易去一次……” “拿好药,其他去了那里我给你买……” 妈妈见到何佑宁的嬉皮笑脸时满眼狐疑,我赶紧解释:“这是朋友的朋友,别乱想。” 她按下疑问,只将信将疑。我给洛瑾承发了条短信报喜,他打了过来,我提着的心隐隐发虚,只不冷不热的道:“在车上,到了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妈妈轻斥:“跟谁说话呢,这么不客气。” 我故意埋头整理包包,不咸不淡的道:“一个朋友。” 妈妈对着何佑宁哪有不打探一番的道理,后者是个人精,只说是通过朋友认识我的,识趣的未提洛瑾承。 我以一夜奔袭太累为由,闭上眼睛躲开妈妈的探问,在这之前,我还悄悄看了一眼他发来的信息:爷爷很高兴,早餐是了不少。 他还偷偷发过来一张照片:董事长安详的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眸光淡然,似是神清气爽。 我心里终于如释重负,如一丝清风注入,瞬间疏通了气息。 回来桂县的路上还一直忐忑,要是妈妈再不答应该怎么办?人被逼到了绝境,真是有无穷无尽的办法。方才真真是急哭了才说了那番话。妈妈到底经不住我的哭闹,到底是亲妈。 想着董事长看到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喜极泣泪,还是什么? 却又隐隐担忧:他会不会经受不住那样的激动。 可又一想,都走到了这一步,只能一路前行。这一次,将不可避免的剖开所有的秘密,包括我和洛瑾承关系。妈妈会是怎样的态度,我心里丝毫没个底。 我能肯定的是,即便她反对,我也会毫无犹豫的和他站到一起。 …… 六个多小时后,我们顺利到达董事长所在的医院。一下车,我没来得及打电话给洛瑾承,拉着妈妈就往楼上大步走,想着早一分是一分。 妈妈有点气喘吁吁,怨道:“我们家真是天生的老实命,骨子里遗传了你外婆那古道热肠,临了还得恩将仇报。” 我管不了妈妈的郁郁叨叨,只希望电梯快一些,再快一些。 董事长的病房在四楼,从负一楼vip专用梯到一楼时。“叮咚”一声,梯厢门一开,二太太和她的儿媳妇火急火燎的走进来,看到我颇为惊愕,再一瞅我亲昵搀着的妈妈,随即了然。 “你们还来做什么?”她剜了我一眼,“你来也就算了,还带自己母亲来,想分家产吗?” 我一听气极,张嘴闭嘴都是家产,还有完没完。 妈妈也不是习惯受气的人,平和但不卑不亢:“这位太太,想必你是洛家的人。是你们家老头子叫我来,我看着我孩子委屈才过来,我们家没什么钱,可也不希图你们家那三瓜俩枣家业。” 143 一切浮华终成梦 http://.biquxs.info/ 二太太哪受得了“低她一等”的妈妈如此回敬,不过电梯“叮”的一声响,她才不情不愿,愤懑的“哼”了一声,偏头端庄的走了出去。我扶着满脸忧郁的妈妈双双而出,一路跟在她们身后,拐向本该僻静的病房。 妈妈悄声问我:“这女人是谁?” “洛家的二太太,就是董事长第二个儿子的老婆。” 妈妈冷哼了一声:“这家人真是物以类聚,如果不是当年你外婆,恐怕那老头也不会甩我们这样的人家。我跟你说,待会看完就走……” “妈,知道了。”我敷衍着,有点不耐烦的快步向前,因为发现走廊尽头站了好几个人,远远看仍旧觉得衣着体面。 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和妈妈面面相觑。远远听到某间屋里传来压抑的哀嚎,而前面的二太太和她儿媳居然快步奔向前方。 等到我看见有位洛家人从那个房间里钻出来,我大脑忽而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希望瞬间粉碎。 我撇开妈妈的胳膊,跌跌撞撞的挤入悲伤的人群,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只见一张白布盖住了一具人形模样,护士在拔除整理各种器械,洛太太、二太太和几位洛家的女人痛哭一片。 洛瑾承像是有所感应的回过头,双眸盈满泪水,神情哀痛。 董事长……去了! 我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泪水霎时冲出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他前天都能醒过来了,昨晚还说想见妈妈。 妈妈已经在门口了,他只消再等一等就能见到了,怎么就等不到最后一刻? 如果他没有撞见我和洛瑾承亲昵,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是不是还能继续活在幸福的梦里? 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快阴阳永隔?巨大的愧疚和哀伤如潮水般涌上全身。 洛瑾承走过来,我虚软悲恸的跌到他怀里,在他搀扶下挪到病床前,看着白色床单下拱起的人形,终于悲戚痛哭出声。 改革开放后掘起日化行业第一桶金的实业家,在业内享有盛名的fk董事长,终于在这一天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洛瑾瑞伏在床头,悲痛欲绝,哭声此起彼伏,嘴里说着什么,却因哽咽而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只发出“呜嚎”的声音。见者无不为这祖孙深情而感动。 …… 等遗体被运走,洛瑾承拥着抽泣的我走出病房。我喉咙发紧,却凄然问道:“董事长怎么会那么突然?” 洛瑾承满腔哀伤:“李叔去洗手间倒完尿盆,就看到爷爷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忽然倒了下去……之后再没醒过来。” 二太太跟在身后忽而悲愤喝道:“说得轻巧若不是你们俩,老爷子怎么会那么快走!都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有了未婚妻还到处拈花惹草,不让老爷子省心,一个痴心妄想,不知廉耻!都是你们害了他!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卿卿我我!” 我的心一沉,只听洛瑾承回头沉声道:“二婶!爷爷的去世,我和您一样悲痛,这几天我一直活在内疚之中。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圆他一个梦,我们又怎么会纵容瑾瑞拿假证明骗他这件事。可是我和舒华有错吗?我们不是表兄妹,我们在爷爷跟前谨慎守礼。他那天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刚好碰到我们回来。我们谁也不想爷爷离开,我们谁也不想爷爷受刺激。还有,我和张静恩并没有订婚,我哪来的未婚妻。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戳我的心,戳舒华的心,这样公平吗?” 洛太太挺身而出,悲戚戚扫了一眼洛家人,道:“各位叔伯,各位兄弟,瑾承有没有错,大家心知肚明。老爷子这才一走,我们就要弄得鸡飞狗跳、四分五裂了吗?外界如何评论如何看待我们家还未可知。我们就要窝里横了吗……” 瑾瑞帮腔:“大娘,您不用说得那么重,妈,我们回去给爷爷设灵堂吧,一切等过了爷爷的丧期再说。” 一切总算消停了下来,可是当只剩下我和洛瑾承,我一眼瞥见妈妈站在不远处的墙角。 眉心一跳,还没从哀痛中醒转,只见妈妈全身颤抖着,脸色煞白,嘴巴抽动半晌发不出声音。 妈妈,这是知道了! 我顿时惊恐的冲过去,“妈……” 却被她的手大力一甩,眼神严厉,“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死死拽着她:“妈,你听我说,我本想这次好好找机会跟你讲的……” 洛瑾承大踏步的走过来,诚恳而礼貌:“阿姨,我本想亲自登门拜访,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的事太突然,这么冒昧的相见是我的不对,等爷爷的丧事办完,我再登门解释清楚。请您不要责怪舒华,我对她是真心的。” 妈妈冷冷的望着他,忽而转过头,满眼莹光的瞪着我:“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否则你不要叫我妈。” 说着决绝的转身往前走。 我着急的跟了上去,扯着她胳膊:“妈,你听我说……” “回你那里说,别人家的事你不用掺和。” 我不舍的回望了洛瑾承一眼,他微微点头,示意我先回去。 无奈,我只能先把妈妈安顿好。 …… 面无血色的妈妈一进我的公寓,立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殷勤的要给她倒水,然后乖乖的站着。她接过来一口没喝直接放茶几上。 “说吧,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一五一十的说,自己是在工作中和他产生的感情,自然略过了一夜情和那一百万。 我怯怯地道:“我和他兜兜转转,分开了三年后发现彼此还是放不下,又在了一起。” “你再编!”她忽然喝住我,“我问你,你知道他有未婚妻吗?” 我一愣,慌忙摇头:“他没有未婚妻,他从来没有订过婚。妈,你别听他二婶瞎说!” “没订过婚也是人家家长认可的吧,那女孩30岁了还巴巴的等着那少爷娶她,还出资入股了他公司,这总该没错吧。你明知人家对洛家有恩,你还上赶着插一杠子,你还有廉耻心吗?啊?”她声音骤然拔高,忽然站起身扭住我耳朵,“我问你,当初给我治病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你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位子上的?” 我耳朵一疼,吓了一跳,却听她继续,“我若不是站在门口,又怎么知道原来你这么不知廉耻上赶着要嫁入豪门?你知不知道洛家的女人怎么说你吗?说你狐媚勾引少爷,卖身上位,你还巴巴的跑人跟前献殷勤,你还当自己是洛家大少奶奶了,啊?我怎么教出你这个女儿。我一直以为我的女儿聪明能干,兢兢业业换来了职场上的成就,到头来,却是靠男人上位!”她忽而想起什么,瞪大眼睛压低呻吟斥道:“你说说,你们到什么阶段了?” 见我迟疑,她惊恐一问:“你身子给他了?” 我的呆愣和不知所措默认了她的想法,她陡然往沙发上一坐,眼泪一直掉:“命啊命,兜兜转转,我还是养了这么个不知检点的女儿。我就纳闷怎么会那么大年纪,放着小李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原来是傍了大款,还阻挠了人家的好姻缘。我年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要我回桂县怎么见人?怎么见那些亲戚?” 我忽而心烦意乱起来,一颗心又飞到了洛瑾承那里,但见妈妈哀痛不已的模样,一把抱住她:“妈,都这样了,你要喊得人尽皆知吗? 妈妈神情一怔,随即转为恨铁不成钢的哀痛。 她手指着我:“你还有脸说,啊?” 我松开手,哭丧着脸道:“我跟他四年感情,你要我怎么样,我若不放手拼到最后,你觉得你女儿我会甘心吗?妈,你给我和他一点时间好不好,等过一阵子,我跟他就有结果了。我相信他会娶我的,当初你的肝源是他帮忙找的,钱也是他借的。我发誓我没有卖身。我是真心爱他。你要相信你女儿,你要相信我。难道你要让我半途而废吗?” “什么结果?那别人家的女人呢?” “他根本不爱她,那是在我认识他之前他家人硬要塞给他的女人,他三十多岁,要真想娶早娶了哪还轮得到我出现啊。妈,有些事你不清楚,你就相信我一次吧。相信我……” 她擦了擦眼泪,“这事不说,那老头的死呢,为什么他们说是你害的?” 我又像复读机一样说了一遍,道:“妈,他那二婶和堂弟觊觎财产很久了,是他们捅出来的啊。” 妈妈大叹一口气,“这样的人家你还要上赶着掺和吗?我当初要是知道扯上这样的人家,我是宁愿死也不要治疗了。我们家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到你这就……”忽而拼命摇头,“那老头下葬之前,你都不要去见他,你不能再去见他!我一想起那复杂的家庭我就头疼,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就不用进家门了。” 这一天是漫长而空白的。妈妈虽然没再骂我,却极力阻止我再去洛家。我心知她是担心我被洛家围攻。 可是我一想着她悲伤的情绪和失望的神情,就一下子悲从中来。那是我最亲的妈妈,我怎么忍心让她为我哭泣,我舍不得啊。 可是好不容易和洛瑾承走到了这一步,好不容易即将云开月明,妈妈这一句“不再去见他”让我心思抽空,一下子将我置于钢丝之上,我每走一步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洛瑾承一一告诉我治丧的情况,到后来忙前忙后,我便说不用顾及我这边,我能理解。 他深沉地道:“舒华,对不起,让你两头受委屈。” 我心头隐隐发疼:“我没事,就是董事长的事好内疚,我也想送他一程,可我妈不让我出门。” “爷爷会知道你的心,他一直都知道。阿姨那边……” “我会再想办法说服她,你放心,我如今事业小有成就,妈妈多少会听我说的。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 辗转反侧,我终于在周六,以出差深圳为由出了门,托小红照看妈妈。妈妈起先满脸狐疑,我作势打给陈总,小红也在边上做说客,她才消停。 而我带了一身黑色裙外出换上,去了殡仪馆。 今天,fk董事长要在这里进行遗体告别仪式。 商贾两界,名流云集。在穿梭人流里,我见到了同是一身肃穆的张静恩以及她的父亲张肖国。 144 再入豪门是非多 http://.biquxs.info/ 董事长的遗体告别仪式隆重而庄严,哀婉而绵长的哀乐下,吊唁者一一鱼贯绕着遗体环形,并与洛家人表达慰问。 遗体床上的董事长身着五蝠捧寿寿衣,双眸紧闭,神态安详,显然是经过了遗体化妆师的精心化妆。 洛瑾承和其他洛家人一样,身着白色孝服,神情哀伤,与来者一一握手致谢。几天不见,他面容憔悴,我心底微微抽疼。我握上他微凉而宽厚的大手,眸底的泪花不停打转。我们深情凝望了一会儿便自觉松开。 刚往前走出几步,便听身后传来低哑而少了点中气的男音。 “节哀顺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张叔叔一定做你的后盾。往后洛张两家要更紧密联系。” 我神经一挑,用余光悄悄一撇,是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开始谢顶,嘴角处有几道颇深的皱纹。 洛瑾承沉重而礼貌地道:“谢谢张董事长,瑾承感激不尽。” 张董事长?张叔叔? 紧接着一名身着黑色葬礼服的贵妇又上来轻语了什么,而没一会儿,我听到了张静恩悲伤的声音。我顿觉如芒在背。原来,我身后竟然站了张静恩一家。 而我瞅着他们的架势,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模样。纳闷这张父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呢,还是充傻装糊涂。洛瑾承可是半点娶他女儿的意思都没有啊。 这话里的疏离是一览无遗,张父只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眼神里意味深长。 陆敏夫妇也来了。袁秀成一脸肃然,神情落寞而悲伤,我想起那天的场景,心头怎么也拼凑不出什么好感来。 是有意还是无心?我猜不透。 遗体告别仪式压抑而令人窒息,而更让人紧张的,是头七之后的遗嘱宣读。 董事长的骨灰已经焚烧完成,下葬的日子选在七月底。 一场法事,算是将他安然送上了黄泉路。而遗产分配宣读被提了上来。 妈妈也同样收到通知,倒是令人大感意外。 起先她死活不肯踏入洛家,说那是人家的事。后来律师助理告诉她,她是受益人之一,如果她不到,遗嘱将不会宣读。 妈妈满脸莫名其妙,这才忐忑不安的随我们前往,去面对洛家的洪水猛兽。 她私底下嘀咕:“这都惹的什么事?那老头不是知道真相了吗?” 我摇头不语。接到通知其实也是出乎意料,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他又怎么会分一杯羹给我和妈妈呢? 我们母女俩的到来不可避免的引发了一阵小骚动。 遗嘱律师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林,大热天依旧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也许他早预料到会有此一出,所以特地淡定的道:“我只是遵照立遗嘱人的生前愿望,按法律程序办事。” 他当众宣读了董事长遗嘱。根据他的遗愿,总经理洛瑾承继承其在fk35%的股权;洛瑾瑞获得fk4%的股份及多处房产、资金支持,加上董事长之前分配的5%,总资产几乎和洛瑾承旗鼓相当。董事长深谋远虑,既保证了长孙最大股东的绝对地位,又安抚着次孙不游离于家族事业之外,还做到了两个孙子一碗水端平。而他的孙女洛瑾瑜,也就是垂首坐在角落的年轻女子,获得部分资金和房产,总资产不过他们任何一个的一半不到。 董事长的重男轻女,可见一斑。 而令二房炸开锅的是,我一个外姓女人,竟然得到了fk4%的股份,妈妈获得城南的一处房产。 一旁的洛瑾瑞愤怒的咆哮:“这不合理,这里面存在欺骗!之前立遗嘱的时候他头脑昏沉,以为舒秀清是他女儿,这才在遗嘱里对他们做了分配。可那天住院后爷爷分明当着洛家人的面否定了年舒华是他外孙女的事实,也不愿意承认她有资格继承财产,这才是他最后的遗嘱。何况,爷爷连自己亲孙女都没股份赠予,你这份遗嘱怎么看都不能成立!” “不是,律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妈妈嚯然起身,“我和我女儿跟董事长非亲非故,我们没理由拿他的一分半毫。” 林律师精明的眸子一扫,只公事公办道:“洛董事长在遗嘱里只说明,舒秀清的父亲母亲当年对他有重恩,她们获赠是理所应当。并未提到舒秀清是他女儿这件事。另外,这是洛董事长的一段录音,也已经过公证处公证。” 他从容镇定的取出来,打开开关,董事长沉静又低哑的声音流淌了出来。董事长说,当年外公外婆赞助了他一笔钱,为他后来的创业累积了资金,这才有了今天的fk。为报答他们的恩情,特此赠予。 林律师说:“这是洛董事长生前口述,我亲自代写,公证处也做了公证,这是合法的遗嘱。我只是依照程序做合法安排,至于他为何没有分配股份给洛小姐,只分配了资产,想来也有他的理由,毕竟洛小姐从未涉足商界,获得房产和资金是对女子最合理的安排。请问你们还有什么疑问?”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具有压制所有声音的力量。 洛瑾承冷声道:“白纸黑字,爷爷生前耳聪目明,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难道你想违拗不成?” 洛瑾瑞不甘心的硬道:“爷爷住院后又叫林律师去了医院,不是应该有新的版本吗?” 林律师继续说:“洛董事长住院后确实有询问过遗嘱情况,当时他神智清明,只是确认是否已经生效,并没有修改遗嘱的意思。” 洛太太这时傲气的道:“你拿到的家产和我们瑾承的差不多,爷爷如此一视同仁,你还有什么不服?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否定他生前的安排吗?” 洛瑾瑞依然不依不饶,却很胸有成竹的道:“我这里也有一段录音,是爷爷生前一天说的话,你们大可以听听。” 说着,大气的按动录音笔开关,董事长苍老而低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她不是……我女儿……”说着突然哀然抽泣起来。 “爷爷,年舒华也不是我表妹,她怎么有资格分享您的财产?” 录音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又传来董事长的声音:“她不是我外孙女,她有什么资格获得公司的股份?” 这段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洛瑾瑞道:“这是在您最后见到爷爷前的录音,林律师可以拿去做公证,看是否是我爷爷的声音。他明明反问了,她凭什么获得股份,显然他是有意修改遗嘱,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律师的遗嘱与他这些话相悖。” 林律师沉声道:“您这段录音我会拿去做证明,但即便这是他的声音,这段话的前后背景不明,且他并未肯定的说不给股份,法律上只承认肯定的证据。何况,我在那儿之后见到洛老先生,他并未要求修改。”林律师的话滴水不漏,既没有说没用,也没有说有用,只是陈述事实。 “既然是模棱两可的遗嘱,那我强烈要求暂不实施这项遗嘱。” …… 这份4%股权的争执,以暂停实施告一段落。 妈妈总算见缝插针,刚坐直身子,我立即按住她的手,“妈,您要不想接受,回头我们卖了,款项全捐出去吧。” 这话听得二太太“切”了一声,讥讽道:“那么大方,有种就把4%的股份让出来啊,这样不用来回考证了。” 我闷声不语,林律师见状,忙道:“各位,关于洛老先生的遗嘱已宣读完毕,今天起将逐一办理过户手续。今天就到这里。” 妈妈一时不知所措,待律师离去,忙拉着我往外走,想来是察觉这空气里的敌意。 我打了招呼,深深望了一眼洛瑾承才离去,心头如翻滚的海浪,久久不能平静。 4%,这个恩报得也太厚重。想来,他晚年的心被当年犯的错深深囚禁了。 “你打算怎么做?真打算要?你没见那一个两个洛家人,恨不得把我们给吃了,不是我们的东西,拿着怎么会心安?趁着他们查证,回头就说不要了吧。” 我柔声安慰:“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我真在乎那4%的资产,而是手中有股份,多少有点话语权,一想到张静恩家的13%,心头颇为忐忑。 妈妈满脸阴郁:“我看那房子满屋子都是晦气。那洛瑾承是继承了家业,可我总看着哪里不对劲。你不会还在做总裁夫人的梦吧。” 我一怔,却听她又长吁短叹:“我看他那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跟了他,还指不定要受多少气。听妈的,趁早断了,别跟这家人扯上什么关系。” 这话她这几天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我知道她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也就哼哼哈哈,听着她无奈叹气,想着过一阵子要好生安慰。 伴随着4%股份而来的,还有张静恩和她妈妈的到来。我与她的私下相约寥寥无几,而每一次她都会裹挟着炸弹而来,这次是直接带来一颗活炸弹吗? 张家贵妇,是真正的贵妇,优雅而不做作的言行举止,眼神平和,仿佛与世无争,像极了旧时的大家闺秀。 145 难道是孤枕难眠 http://.biquxs.info/ 如果不是张静恩带着她母亲堵在写字楼门口,我想我是一刻也不想跟这女人待着。 广式茶楼里,这位尊贵典雅的张太太恬淡的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我以为是很张扬的女子,没想到长得那么斯斯文文。” 我浅笑示意:“张太太过奖了,也让我不解和不安,不知道与我素未交集的您,怎会亲自找上门来?”我见识过洛太太、曾太太的功力,心知在这类太太眼里,我是不适合长袖善舞打太极的,还不如直截了当来得痛快。 她依旧声线淡如茶,抿嘴轻语:“你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来的缘故。洛瑾承……” 我面上平静如水,却听她道来:“张家老爷子和刚刚去世的洛董事长是老乡,一直以来双方都有来往……” 毫无悬念,她又跟我提张洛两家的关系。画外音无非是他们联姻是理所当然。 我见缝插针道:“张太太,请允许我冒昧的打断您。我知道处在你们的立场和位置,都认为我离开洛瑾承才是合乎天理。您的千金几次三番的拐着弯劝我离开。可是,我想问问,我的离开真的能成全你们的得偿所愿吗?如果真是,为什么我离开这三年他俩的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双方家长同意了,这不是实质性的进展吗?前年静恩爷爷在香港去世的时候,是洛瑾承扶灵出殡你知道吧?再往远一点,洛家老太太的家传镯子在我们静恩手里你知道吧?”她叹了口气,连哀伤都显得娴雅恬静,“洛老爷子去得急,还没来得及交代这件事,可并不代表它不算数。我们静恩等了这么多年,总该是要有个结果的。” 说真的,我已经熟悉了这帮人的说话套路,洛太太当年是威逼,如今她试图以情动人。但共同点都是引经据典炫恩宠,巴不得所有人都活在他们编织的美梦里。 而这一阵子,我和洛瑾承几度双双出入洛家,关系恐怕已是公开的秘密,而之前除了洛家人的冷嘲热讽,所谓外界的阻力几乎不值一提,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觉得,张静恩莫不是知难而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屈从于这样的现状了? 如今母女俩这温柔暖风下暗藏的利器,却让我清醒的看到了,这事,还得有山路十八弯的窘境。 想起遗体告别仪式那天张董事长俨然一家人理所当然的作派,我心头纳罕:这家人难道真没搞清楚状况?董事长在世时的洛家,尚且无法左右洛瑾承,如今继承了家业的他,又怎会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着你们摆布? 还是说,他有十足十把握的阴谋诡计逼着洛瑾承就范? 各种思绪盘根错节,此刻我只想尽早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对话。我隐忍地说:“张太太,说真的我刚刚可以不来,但看着您是长辈就过来陪你一下,顺道跟您说清楚,该说的我有跟您的千金提过,你们的那些话最好自己跟洛瑾承去说,跟我说意义不大。假如洛瑾承要跟我分开,我二话不说不会粘着他。” “你……”一直安静坐着的张静恩终于嘴角抽动,怒瞪着我,满脸绯红。 张太太按住她的手,轻拍两下,悠然道:“离开他,你安心拿你的股份,做fk薪资丰厚的高管,这不是很好吗?我是你,我不会掺和到豪门婚姻里。我也是身不由己,受父母之命进了张家,也就安分守己的熬到了现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如果有选择,我不会走这条路。我宁可做一名普通男人的妻子……” 她娓娓道来,以过来人的身份诉说着她对平凡生活的向往。 我终于忍不住:“张太太,多谢您分享自己的豪门婚姻心得,可我想倾诉对象也许错了,尤其自己的女儿还在身边。另外,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我没有违背伦理道德,不需要向别人解释。告辞。” “年小姐。”张太太柔声叫住我,“我知道今天不会谈出结果来,谢谢你肯赏脸听我叨几句。只是,你真的会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边吗?” 我身子一转,轻轻回头,只淡然一笑:“谢谢。” 出了茶楼,夏天的风凉凉的吹着,倒吹回了一丝清明。猛然想起三年前,我左右成了别人的假想敌或情敌,那时候真是水深火热,步步倒霉,又是血鸡,又是泼漆,风风火火的糟心了一把,如今依然是张静恩的眼中钉,可回y城后她似乎只在职场上与我有些对立,其他时候都是明着吓唬恐吓。按照这样的排除法,莫非当年真是叶菁菁干的,与张静恩无关? 只是她明面上等待了那么久,难道会甘心大势已去,我妖娆上位?只是之前几个月里为何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才搬出她母亲这个救兵? 是因为之前无计可施了? 她在职场威风八面,之前也气势凌厉,为何今天在自己母亲跟前那般小鸟依人?这张家的教养可真不一般。 …… 今天其实是董事长的“头七”,这里的人也会迷信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洛瑾承只到公司逛了一圈便回了家,他们家安排了一些仪式,我这样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参加。 而我一回到公寓,便见妈妈在阳台烧纸钱,嘴里振振有词。 见我回来,忙道:“都说早点回来怎么那么晚,赶紧洗澡睡觉。” 她早上就叮嘱我务必早睡,唠叨着董事长临走前还念叨着我们家,保不齐头七还要来一趟,大白天说得我毛骨悚然。现在又故意避免提到他,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不过也乖乖的早早上床入睡。谁知,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身旁的妈妈微微呻吟,我立马清醒了八分,颇为担心的问:“妈,你怎么了?” 妈妈隐忍着痛苦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肚子疼得要命,晚上都上了两趟厕所了,肚皮还是很硬。” 我一听急了,搭手按了上去,似乎比正常硬一些,忙按开床头灯,看着她紧蹙的眉头道:“去医院看看,别耽搁了。” 这几年,我对妈妈最大的担心便是她手术后的身体,一有风吹草动都令我战战兢兢。 此时她痛苦难忍,只得顺从的穿好衣服,弓着腰随我下楼。我的甲壳虫在前几天已经提了回来,刚好在这急需车的深夜派上用场。 妈妈凝眉闭嘴,只听着我说是新买的车,也无气力多言语,一路隐忍到了六医院。急诊室医生做了一番检查询问之后道:“你肠胃原本不好,明显是吃坏了东西,且有脱水的现象,我先给你开一瓶吊针,明早或后天你再过来做下肠镜,检查看有没其他问题。” 我稍稍舒了一口气,却见妈妈依旧神色凝重,忙安慰:“医生都说没大问题了,打一针便没事。” 要去付账的时候才想起方才匆忙间将手包落在车上了,我一路小跑的回到门诊大楼前的地面停车场,匆匆拿了小包便锁车往回走,穿过几排车子想抄近道回门诊大楼。只是在经过一台车子时不由停住了。 我脑子电石火光之间想起什么,忙退回到车尾一看,这不是洛瑾承的车么? 车牌号一直未曾变更,这台承载了我们几度欢爱的车子,就这么静悄悄的横在医院的停车场上。 董事长的“头七”之夜,他的车子怎会在这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心头如乱窜的兔子,忙掏出手机,屏幕一亮我才惊起,妈妈还在里边等着输液呢。顾不上其他,先行进去付了款安置妈妈打吊针。 妈妈幽幽的道:“打完针记得提醒我回去的时候再买点纸钱。” 我眉心一跳,妈妈不会是觉得鬼混作祟吧。而我的心早已飞向了停车场的那台车,待一切安顿好,找了个上洗手间的理由离开,到寂静的医院走廊拨了一下他的号码,却立马按断了。 大半夜的打电话,问起来还不知如何解释。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睡了么? 没想到才过两秒,他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望着屏幕上他闪烁的名字我的心“通”的一下,忙沉着接起:“怎么你还没睡?” 他低哑的笑笑:“你不也没睡吗?难道又孤枕难眠?” 寂静的夜里,我的心再度扑通乱跳。真是没个正经,不知怎的,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他如此沉着而不动声色的接我电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安然无恙,另一种他应对有余,不希望我知晓什么。 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便多问。我说:“才不是,就是担心你了。晚上……没出问题吧?” 他定定的道:“没问题,族里的长辈都安排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早点睡,前天看到你时,你都消瘦了好多,好好照顾自己,我这段时间没空陪你,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听他一连串的安慰,我心头一暖,被他的温情撩拨得心痒痒,只柔柔的“嗯”了一声。 只是不知怎的,寂静的那头,我竟隐约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妈,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不是让你躺着吗?” 146 两位妈妈的宣战 http://.biquxs.info/ 听到那声音,我心头一沉,一时哑口不知所措。 这女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柔婉娇滴滴。 洛瑾承觉察到电话这头我的停顿和呆愣,柔声安慰:“张太太来参加爷爷的“头七”仪式,不小心摔下楼梯,我若不来不合适,不过已经安顿好,正准备离开。” 呵,这位张太太时间安排得真紧凑,先来给我下马威,再去参加仪式,跟赶场似的。 我压着心头的不快,只淡淡地道:“我相信你,安顿好了就回去吧,挺晚的了。” “好。”他温软应着,在以为要挂电话时又道:“明天见面一起吃饭好不好,想你了。” 不安的心湖如同被砸下一块大石头,波澜四起,忽而眸底温热,我勉强笑道:“大半夜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煽情。” 电话那头有几声轻笑,我仿佛能看到他手持电话温然微笑的模样,这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决定我的哀乐。 “晚安,我的舒华。” “安。” 挂上电话浑身如小虫啃噬,一刻都待不住,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他身边。我远远瞥了一眼半靠在输液区躺椅上的妈妈,随即转身走向住院大楼。车在,人应该在。 大半夜的住院部宁静幽深,几乎所有的病房都早已熄灯,大堂里只偶尔闪出来一两个身影。既然是摔伤了,那就是在骨科病房。我心知住院部各科室都有探视时间的限制,深更半夜不会随意放人进入。 而心潮澎湃的我自然也不是去看望非亲非故非友的张太太,我只是想去看看,想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在做什么,想紧紧的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听他的温言轻语。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我迟疑着才走出来,昏暗的廊道里只有我无声的移动。病房区和电梯廊道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门,我清晰的看到有个小护士在撑着胳膊肘如钓鱼般打盹。 我只是来看看,并不确定真能遇上他。或许他已经走了,或许还未回病房。这么想着,又懊恼刚才怎么没先去急诊处转一圈。摔伤,未必就要住院。 我徘徊了半晌,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几声错开零碎的脚步声从里边病房区的走廊处传来,在寂静的空间里,一下一下的直敲到我的心房。 等到洛瑾承熟悉的侧影出现在玻璃门后,我的脚步随即顿住。他一抬头,便隔着玻璃看到了我,惊讶落满整张俊脸。而站在他身旁的张静恩亦是瞪大杏仁眼,诧异而迅速的瞥了一眼洛瑾承,随即转了回来。 宁静的深夜里,我们六目相对,这样暧昧的场景太令人懊丧。我猛然想起三四前在上海,我和曾伟华俩人,亦是三人相视,当时洛瑾承的一件外套,或多或少给了我一点强撑的底气,而此刻,他站在另一头,倒让我心头发闷起来。 他偏头跟她说了几句话,只听得有声音,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后者娇然一笑,目送他打开玻璃门匆匆走出来。 我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目光灼灼的紧锁着我。他很自然的上前来左手揽住我的肩,右手按开电梯,拥着我走进去。 等到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我才回过神来。在外人面前,我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默契无声了? 这是一记缠绵而令人窒息的吻,他将我死死的抵在光滑的电梯壁上,唇上需索犹如一记一记无声的轰击,震得我全身心的酥麻绵软。待到电梯“叮”地一声,他适时的松开我。 我气喘吁吁,眼神迷离一时无焦距,早已瘫软在他怀里。而他,似乎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双眸定定的看着我,等到我眼前清晰,才看清他认真的眼神,那是让人心扑通直跳的视线。 而电梯门早已复又合上。 “怎么来了?”他气息有些不稳。 我喃喃的把今晚的情况简单说了。 他听完转身搂着我要开梯门,“我去看看阿姨。” 我慌忙拦住他,“不用了,妈妈今晚出这事,八成会迷信是他作怪,你是他的家属,贸贸然去估计会吓到她。”我胡诌了个借口不让他去。 妈妈对他尚抱有偏见,这一见还指不定能闹腾出什么来,这大半夜的,还是让彼此都消停安睡吧。 他沉声应了声“好”,忽而又俯身狠狠的吻住了我,来回吮吸,我热切的回应他。深夜的电梯里,我们热烈拥吻。 亲了好一会儿,他抵住我的额头,低声呼喊:“下次一定要带我去见她,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的。” 我心头暖得如温泉涌过,刚要说什么情话回应,便又听他道:“何况,我还不丑。” 洛瑾承,我真败给你了。 我自然没有问起张太太的情况,我可不想让这糟心的事破坏了此刻甜得发腻的氛围。分开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后,我惦记着妈妈的输液,匆匆赶回去,临走前他又把我按在怀里吻了一阵子。我不满的轻拍他:“都被你吻肿了,还怎么回去见我的妈。” 他勾唇戏笑:“你就说大半夜的跑电梯跟霸道总裁约会去了。” 忽而他眸色深深,声音低哑地靠近:“如果不是爷爷的丧事,真想把你拉车上狠狠的要你。” 这男人,这样露骨的渴望说得如此一本正经,在这凉爽的夏夜里,倒让我的脸热烫起来。 回到妈妈身边,方才因张静恩的不悦被暂时压得死死的。妈妈一脸愁容,一时顾不上我哪里的变化。 待到输液完毕,已是凌晨五点。索性请了上午的假休息。结果,妈妈左右翻腾终是睡不着,坐起来道:“现在店铺开门了,我去买点纸钱。” 在这种事上我是决计拗不过她的,也就随了她去。等到简单收拾停当,她又赖着不去了,说看了黄历,今日不宜出门。我真是服了她了,终于忍不住:“妈,你何必自找烦恼,那个人愧疚了一生,哪怕你一直都没肯相见,他也不曾有一丝的怨言,你这是何苦呢?” 妈妈神色黯然,幽幽地说:“困扰人的,不是鬼神,是心魔。或许,我就该去见他一面,让他了无遗憾的离开,我此刻也不用这么内疚了。” 我微微一怔。 原来,她也有心有内疚,她不是漠不关心的。她这几天淡漠的背后,其实是对外公的一种坚守,这是多复杂而微妙的情绪。 我看不透,但表示理解。 想了想,提议她第二天去海明区的明孝寺上头香,她满口答应,神色总算稍稍松懈了下来。 翌日一大早我们便早早起来开车前往。明孝寺是y城的几百年古刹,是本地有名的佛教圣地。所谓上头香并非抢着赶第一柱香,而是赶早以示虔诚。 妈妈一座一座的拜过每一尊佛,每到一处都念念有词,临了还求了根签,是根上上签。她听着僧人喜怒不辩的解说,脸上总算落入一丝光芒。之后又心血来潮的为我求了一支姻缘签,我迁就着随她倒腾。 在听着“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这上上签文时,耳朵不禁竖了起来。 僧人阿弥陀佛之后,告诉我们,这是好事将近的兆头,说的是风声作响,带着金佩的良人要来了。 妈妈大喜,在功德箱里投了十张毛爷爷,并承诺会定期过来祭拜。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时刻惦记着我的婚姻大事。只是,良人要来了,说的是洛瑾承吗? 我不知道“冤家路窄”是否可以形象表达此刻的心情。高贵的张太太,居然也在张静恩的搀扶下,有些崴瘸的出现在明孝寺的四方院里,显然也是刚刚祭拜完。 前夜不是伤到了住院么,此刻都可以下床走动了。张太太神色平和的扫了一眼我和妈妈,随即温婉道:“你们来了,这是你母亲吗?” 我微笑点头:“是的。” 我给妈妈做了简单介绍。妈妈听着听着淡然的的眸子里落入丝丝戒备和不安,不过仍笑容满面:“您好。” 没想到张太太居然热情邀请我们一起喝早茶,还委婉说佛门圣地,最是清明坦荡。 妈妈听着画外音哪会不知其意,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在这寺庙推辞,便应下了。 又是一次鸿门宴似的早茶。 一番客套寒暄后,张太太悠然问着:“年太太看着喜上眉梢,莫不是抽了上上签?” 妈妈一本正经的端坐,缓缓道来:“出入佛门圣地本该心情愉悦,如若每个人都带着愁眉苦脸来,那佛祖过于任重而道远了。” 我心头暗笑,妈妈可真没给我丢脸。 张太太不由嗤笑一声,依旧神色柔和:“是呢,就该心情愉悦。” 一番东拉西扯后,她又道:“其实我们还挺有缘,静恩和舒华一样,目前未婚。解语的大师说了,我们求得的是上上签,我们静恩的际遇一向很好,今年有望脱单,所以我们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虽说这种签文不过抚慰人心而已,但她这话仍旧让我心头一颤。 她的际遇,说的是我们共同遇到的洛瑾承么? 妈妈不卑不亢:“姻缘这种事,有时候真就在一个缘字,顺其自然就好。” “是啊,顺其自然。”张太太淡淡一笑,“所以我们也不急于求成,该是我们的,一样都不会落。” 这是……间接的宣战么?两位妈妈要为女儿争宠么? 147 舒华,有你真好 http://.biquxs.info/ 妈妈喝了几口茶,干笑了几声:“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晒被子了,看这天气挺好,可别白白辜负了。” 张太太也优雅的品了两口,道:“也好,我也回去叫保姆晒被子了,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以后可以常出来一起喝茶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妈妈不置可否,挺直腰杆在我的搀扶下从容离开。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句话: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没有针锋相对的互掐,没有针尖麦芒的吵闹。两位妈妈的对决以回家晒被子告终。 这样,会不会过于平静了? 回到公寓,她一言不发,径直进厨房洗菜做饭。我上前帮着择豆角,她直接抢过来,嘴里溢出两个字:“出去。” 我知道这几天来的事情颠覆了她的平静。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豪门是非,多少冲击了她平凡的生活。尽管她在张太太跟前不甘示弱,到底对我有诸多不满,不满我爱上了洛瑾承这样复杂的男人。 见她面容冷冷的模样,我只好乖乖出了厨房,先别踩了地雷。习惯性的打开股票软件瞟了一眼,毫无意外,fk的股价跌了两个点。白斑事件虽然已渐渐平息,但对整个品牌销售仍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连同创始人病逝,这一连串事件让fk前景不甚明了。 我陪着妈妈吃了午饭,她依旧神色冷冷,漠然吃饭。又安慰了几句才匆匆去上班。 下午,fk将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投票决议洛瑾承的股东身份并选举董事长,因为比照《公司法》的规定,即继承人是否取得股东身份,应由全体股东过半数同意,如果股东不同意继承人取得股东身份,其必须购买死亡股东的出资,如果不购买,则视为同意接纳继承人为股东。 继承权所继承的只能是股份财产权部分。 如无意外,洛瑾承将正式成为fk真正的老板,熬了那么多年,似乎胜利在望,我心情一时澎湃起来。 我昨晚电话问过洛瑾承是否有问题,他安慰我,这些不过走形式,目前没有任何阻碍他继承家业。他当时不忘笑道:“你放心,我即将新官上任,这点把握都没有,怎么做你的男人?” 我心底又泛起浪花,这个人总是随时随地见缝插针的调戏人。 我佯装不悦道:“要是没把握,你就不是我男人了吗?” 谁料他来一句:“是,白天是,晚上更是。” 哎呀,我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嘛。这男人在我跟前啥时候正经过啊。 我心头顿时像轰开了一朵花。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在一起了,这样的情话仿佛将彼此带入了外人所不知的温柔乡里,情意缱绻。 他又说了几句情意暧昧的话,让我整个人都热热痒痒,像是有一股热潮急于喷泄,恨不能与他无缝缠绵。 我熬了点鲫鱼汤,妈妈看我鼓捣的时候顿了几秒,道:“你就上赶着做他们家的贤妻良母了?” 我放下手中的调料,诚恳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他,我这四年不是白折腾了吗?小时候你就说我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让我怎么甘心放弃我和他的两情相悦?我和他不是像张静恩那样一方的单恋,我们是两情相悦啊。”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说不过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撒娇笑道:“妈,从小到大你一直尊重我的选择,这一次,你就再听我一次,好好接受他。他老早就想过来看你,都被我拦下了。我就是要跟他了,你这么拦着影响了我的幸福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我额头,怪道:“就你会威胁我,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妈子我管不着了。” “妈……” 妈妈本就拗不过我,加上那一辈人对鬼神一说将信将疑,有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经过这夜医院折腾,妈妈心底有阴影,估计认为是自己的顽固不化才招来病痛,招天谴了,对我和洛瑾承才稍有松动。 …… 我把车停在公司附近的停车场,没一会儿洛瑾承便开车门坐了进来,接过我递过去的保温盒,揭开盖子一看,发出满足的叹息。 “有那么夸张吗?不过一碗汤。”我笑道。 他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递给我,才说:“一碗汤,你做的,你陪我喝的,才叫汤。” 我心里美滋滋,心知这男人不喜欢独食,不管吃什么总要分我一份,特特备了两个碗。 眼瞧着他慢慢喝了起来,问道:“好喝吗?” “好喝。”他抬头双眸微眯,声音低哑。 等到各自喝得碗朝天,全部收拾停当,他忽而一拉,我身子顺势挪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他结实的大腿上,额头被他的抵了上来。我两手攀上他的脖子,陷进他紧紧的怀抱。车厢顿时涌动着暧昧的因子。 “舒华,谢谢你,有你真好。”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的缱绻,粗糙的大手撩进衣襟,不停摩挲着我光滑的后背。 “怎么好?”我气息微喘。 “怎么都好,让我感到踏实。”他眉眼里满是笑意,上下其手。 “那你怎么感谢我呀?”我娇娇的调戏他。 “我一辈子都喝你煮的汤好不好?” 心头扑通乱跳起来。我们分分合合这三四年,他要过我,说过爱我,给过我温暖,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承诺过什么。 “一辈子”这三个字,仿佛那一锤定音的惊木,重重的轰击了我的心。 这是……间接的承诺了吗? 我全身顿在那里,有一丝丝的发怔,却见他笑意渐深:“怎么了?觉得责任重大不肯接手了?” 我眸底微润,回过神来嗔怪道:“谁要一辈子给你煮汤啊?要喝自己请保姆去。资本家。” 我们映在彼此的眸子里,就这么贴面对视着。他忽然堵上了我的唇,尽情辗转,手上不停的揉捏。半晌声音在我的耳边低吟:“不煮也要陪我喝,我只想跟你喝汤。” 我心底像被灌了甜分极高的糖水,都快要甜得发腻了。 只想跟你喝汤……跟“只想跟你上床”都让女人招架不住。 洛瑾承这个闷骚男,说起情话来都那么令人沉醉。 热烈地磨了好一会儿,我趁着喘息的空档关心的问:“下午张家和洛瑾瑞他们,不会出幺蛾子吗?” 他埋在我瘦削的锁骨,流连啃噬,半晌才道:“洛家的股份占了一半,即便他们图谋不轨,也会先稳固了洛家的位置才会窝里横。所以不用担心。” 我想想也是,如今洛老爷子才刚去世,局势有些动荡。洛瑾承以继承人的身份,恰好可以稳定局势。但是,这也是洛瑾承稳固自己地位的大好时机,洛瑾瑞自然心知肚明。 至于他们什么打算,我仍猜不透,大会在即,我暂时不便深问。 我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搂得更紧。 …… 我虽然因为洛瑾瑞的质疑而未能完成4%股权交割,但作为员工,我当初买进了部分股份,尽管微不足道,但凡是持有股份便可参加股东大会。 前半段进行得颇为顺利,洛瑾承毫无悬念成为股东。而在后半段董事会改组过程中,出了点小插曲。 之前因着张家对洛家的雪中送炭,董事长感激之余在七席董事会为他们家留了两个名额。另外五个名额为洛董事长掌控,由他的亲信——洛瑾承、洛瑾瑞、洛鹏程、洛鹏俊(洛家另一个侄子)占有。如今洛瑾承以35%的占比成为fk最大股东,而他作为多年来的一系列业绩,成功获得了三席董事名额,当场提请陈总和谢总的董事身份并获得通过。另外四席自然分别为洛瑾瑞、洛鹏程、洛鹏俊、张家占有。 张家的两席名额被剔除一名,张静恩面色讪讪。 一直不怎么发声的洛鹏俊后来提出了一项议案,我这才注意到这位洛家人身材中等发福,有别于洛家人的高大魁梧。 他道:“近来fk受负面信息影响,股价下跌,而公司处于高速蓬勃发展阶段,我提议增发股票,进行再度融资,以配合当前公司发展需要……” 此话一出,现场出现一阵骚动。增发股票,也就是把公司更多的资产放出去融资,而这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原持有股票比例被稀释。现场除了洛家人和张家人,还有三大机构持有方,以及几位不知名的持有者。散户持有者一般不会来参加这样的大会。 这样的决议得到了洛瑾瑞及机构持有方的支持。作为机构持有方的立场,他们之所以持有fk一定比例的股份,自然是看好它的发展前景,而增发股票,会为他们提供增加fk话语权的机会,越多的持有,意味着越多的话语权。 洛家人内部意外的出现了意见分歧。洛鹏俊硬着头皮对上其他洛家人:“我老早就想提请增发股票融入更多的资本,这于公司是利好,为什么要反对呢?” 洛瑾瑞表示赞同:“如今董事会改组,公司必将翻开新的一页,应该趁此大好机会增发股票,增强股东对fk的信任度,再度融资开展新项目。” 这样的提议其实有悖流程。提请增发股票其实得先由董事会通过并发布预案,再经过一两周才是股东大会决议。 洛鹏俊在老爷子去世的第一次股东大会上贸贸然提出来,是要给洛瑾承施压吗? 从大会议室出来,我汗湿了后背,眼见着陈总、谢总进了洛瑾承的办公室,一时又不便上前。真懊悔近段时间没有恶补金融知识,以致于此刻只能干着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下班的时候依然不见陈总回来。小红妈下午也来y城,小红嚷嚷着晚上要一起吃饭为她妈妈接风。我只能先行离开。 没想到,居然会在饭店遇上何庆伟,李维亚的那个朋友。 148 任重道远之上位 http://.biquxs.info/ 吃饭地点在公寓附近的粤菜餐厅。小红的妈妈其实是位温良柔和的中年女子,身材已经发福,齐整的发型衬得她慈眉善目,说话柔声柔气,与小红的简单粗暴大相径庭。人说女儿随爸,莫非真是小红爸的基因非常强大的缘故? 两位妈妈年纪相仿,又都有个大龄未嫁的女儿,自然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开始大叹女儿挑三拣四,做妈的真是操碎了心。我和小红面面相对做了个鬼脸,自觉的添菜倒水,由着她们感慨万千去。不然,你还能拦着她们哪。 期间小红妈感慨着说:“我听说海明公园经常有相亲会,正想着周末去看看。还是你们家舒华有出息,要事业有事业,要男朋友有男朋友。” 妈妈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忧郁:“女人最大的事业还是家庭,男朋友又怎样,也不见谈婚论嫁。” “唉哟,那可得抓紧了,不过既然是公司同事那好办多了,天天见面也不怕小三小四作祟。”小红妈安慰道。 “对方爷爷刚去世,也不好提这个。唉,我也是这次来才知道,你说,这谈个男朋友怎么也不跟家里吱个声。” 小红妈这时醒悟的转过头,面带惊喜道:“小红,你是不是也有男朋友了不跟妈说?” “……” 小红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识趣地说要去洗手间,小红上赶着说:“我也去。” “哎,这孩子……” 拐到洗手间,小红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本想多几个人热闹一点,谁知道老太太凑一块倒给自己添堵了。哎……我上个大的,你等我一会。” “……” 好吧,越是没节操的人说话越开放。 我先出来洗了个手,想着去哪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大热天的站哪里都直冒汗。 拐出来时眼前冒出个高大的男人,我埋头就这么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颇为熟悉的男音让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退开一步抬眸,才发现:利落的板寸头,简约的polo衫加牛仔裤,这不是何庆伟么? 海边的种种一下子涌了上来,背后不免刮过一阵凉意。 “舒华……”他看到我,无辜的眼神里落满惊讶和不安。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偏过身子站到走廊上,给出入的人让道。 我也往前挪了几步,便听他支吾道:“我……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李维亚后来有告诉我,事发后他怒极把他给炒了,后来没再联系。 我对此人印象不深,加之他与小红不明不白的关系,本来翻不起太多的好感。后来发生那样的事,颠覆了他在我心中本分老实的印象,敌意渐起。如今他又一副老实厚道的模样站在我跟前,让我觉得虚伪。 我冷冷道:“你还拉得下脸皮叫我?” 他眸底泛起内疚的神色,弱弱地道:“我知道那天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老早就想来跟你忏悔了,后来李哥叫我别去找你恶心。可是我内疚啊,我知道我不是人,我为了那几个救命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听说你们没事,我才舒了一口气。” “到底几个钱就让你出卖朋友?亏你还是李维亚的朋友。” “我本来只是想纯粹去度个假,是李哥硬要我陪着去的。本来没我什么事,后来有个人找到我,说给我五十万把你约出来。我说我跟你不熟,哪有这样的本事,那人又说约你身边的小红啊,小红一定会来。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那人找人来堵我,说不帮忙就让我以命抵债。我……”他越说越凄凉,到最后哀求着:“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他后来又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说了些话,大意是自己赌博借了高利贷,没钱还被人家上门堵。 我厌恶的说道:“你自己造的孽找别人给你垫背,你真令人恶心。” “是是是,我恶心,我本来想找李哥借钱来着,但想着李哥既是我朋友也是公司高层啊,怎么能让他知道呢?” 我打住他:“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是要我同情你吗?” 他慌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债务还清了,也受到了惩罚,李哥炒了我,我现在和朋友给人家运营小网站混口饭吃,今天碰到你,把话都说完了我心里舒坦。我以后再不会做那缺德事了。” 这件事的背后主使洛瑾承早跟我分析过,如今洛老爷子已驾鹤西去,其他人再给我出什么阴招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他们犯不着多此一举。 如今面对幕后的帮凶,我再敌对也不过尔尔,再不愿劳神苦思去报复什么。 我冷然转身要离去,却听洗手间里小红大喊:“舒华。” 声音越听越近,最后小红的脑袋从洗漱池外间探了出来:“舒……” 当她看到何庆伟时,脸色一变,冲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看看我又看看他。 我淡淡地道:“刚好碰上,随便聊几句,走吧,待太久妈妈们要有意见了。” 小红对他低吼着:“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啊?我跟你说,待会别到我妈跟前晃悠,不然我跟你没完!” “……” 小红这是把人家当成跟踪狂了啊。我拉起她胳膊就往包厢走。 她气呼呼地在我跟前念叨:“这个月没少磨我,说什么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他是谁啊,以为滚了几次就是女朋友了?哪那么容易。” 我忙拉扯她,止住她的口无遮拦。不过心头诧异,这何庆伟不会是对小红动情了吧?他利用小红暗害我,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 心知小红喜欢的不是这样的菜,也便安心的没往下问,只道:“不想要就断干净。” “知道!” …… 回到家已是九点半左右,两位妈妈分别洗漱后便各自回女儿房。我熬了点海带绿豆粥,夏日清火又养胃。刚在阳台上晾完衣服,眼尖的我便瞅见楼下一台熟悉的车子缓缓的驶了进来,也带着暖意涌入了我心里。 妈妈看着我兴致勃勃,抬了抬眼皮,“大晚上的上女人家来像什么样?” 小红妈在,我心知有些不方便,便用保温盒装好,换了身清爽的居家服,欢喜的下楼。 很自然的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献宝似的:“噔~噔~噔~猜猜是什么?” 他笑出了声,亲昵的抬手刮了一下我鼻子,“就不猜,毒药我也不怕。” 他美美的接过,自觉的盛了两碗,就着热气腾腾喝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忍不住问:“今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着急整晚了。” 洛瑾承中气十足的道:“能怎么样?三叔和瑾瑞今天这是逆着流程而来,无非是想博取其他股东的支持。可要是董事会通不过,他也没辙。今天四叔和张静恩都没说话,显然也表明了态度。张家是第二大股东,离我的占比还差一大截,何况现在局势未明朗,他们不会过早的倒向哪一边。四叔是个精明的人,相信也是。” “就等于说洛鹏程其实还没有站队?” “他有没站队不知道,但肯定也有人前去拉拢,张家或是瑾瑞。” 我大致明了,事实上,这七席董事会目前三足鼎立,洛瑾承、洛瑾瑞、张家,洛鹏俊似乎明显的站到了瑾瑞那一头,张家立场不明。 我感慨,“就一上市公司,咋还比战国时期的合纵连横还要复杂啊。这些人,生来是搞阴谋阳谋的吗?” 他撩了撩我偶然滑落的碎刘海,沉声解释:“张家想获得一定话语权,照目前的局势必定会先合纵我们其中一方获取利益。不过,你不用担心。明天会召开董事会,等流程一过,我便正式上任董事长。” 我笑着巴结:“洛董事长好。” 他把保温盒往仪表台一搁,又笑盈盈的把我扯了过去。 “以前听其他人这样喊爷爷,没觉得有什么?也许明天起这便是别人对我的称呼了,舒华,这几天我心情沉重又紧张。爷爷把这么个重担交给我,我必须战战兢兢的接好,否则对不起他的在天之灵。这种感觉,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我轻轻的抚上他俊朗的眉眼,柔声安慰,“我知道,以前是洛爷爷的公司,现在,真真切切的落到了你身上,荣辱都绑在你身上,你将成为真正的掌舵人,你身后的大船都跟着你的风帆进退,你紧张是自然的。我相信你,舒华相信自己的男人会成为优秀的掌舵人。” 昏暗里,他忽而深深的凝望我,水亮的黑眸一动不动,忽而缓缓的溢出笑意,然后画风一转,头低了下来,像狗鼻子一样在我身上嗅了嗅,“好香。” 我还没反应过来,忽而胸前像被电击一样,腹部一阵温热,这男人的手又不安分的钻了进来,而俊脸早已埋进了我的柔软。 这男人,还能再坏一点么? 等到我出来上楼时,脸颊发烫得像要被烤熟了,头发凌乱,浑身又是一片汗涔涔的泥泞,回去后不得不又洗了个澡。 …… 翌日,陈总神采飞扬的走进我的办公室,笑着道:“会议开完,洛总当选董事长,以后得叫他洛董了。” 我跟着高兴:“也要恭喜你,陈董。” 他感慨着:“我听说了你4%股权的事,现在进展怎么样?” 我笑着道:“在检测呗,应该这周有结果。反正有没有这股份,影响不大。” “那倒未必。”陈总收住笑容道。 陈董说:“现在股价走低,能拽几分就是几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作用。这个道理洛董想来是明白的。” “那增发股票的事呢?” 陈董笑笑:“董事会都没通过,肯定实施不了。放心,洛董不会让这些雕虫小技得逞。” 我听着心头有些惴惴,原本的欢喜顿时消失了几分,不过,再见到踌躇满志的洛瑾承,我心头依旧如绽开的花。 149 一声老公心颤颤 http://.biquxs.info/ 黎雪也是有点眼色的人,到底没再拦着。我轻敲两下,推门而入。洛瑾承,我的男人,就这样悠然靠在太师椅上,满室的光线在他脸上呈现一片亮堂堂。 这男人是我的。 他未必胸怀大志,可他在一步步的实现自己的愿望,完成他妈妈的心愿。 他未必无所不能,可他在一点点的掌控自己的命运,摆脱世俗的束缚。 这样的男人是最帅气的,这样的男人是最值得我去爱的。 他微眯着眼,就这么凝视着我,一步步的走向他。 我一本正经的站到桌子对面,毕恭毕敬:“洛董。” “嗯。”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之后闭口不语。 我故意粗着嗓音道:“有关专营店秋冬营销方案,请审批。” “嗯。”他又哼出一声。 “请问什么时候能审批。” “嗯。” “汇报完毕,我去忙了。” 转身走出没几步,一双大手从身后包抄过来,将我揉进怀里。 “谁说完毕了?嗯?”细碎的吻绵绵密密地落了下来,我的脖颈、耳垂、脸颊满是他温热的气息,惹得我一阵酥酥麻麻。 我顺从的转过身子,便被他淳厚的嘴唇给堵上了。 我张开唇齿,热烈的回应他,唇舌交叠,极尽缱绻。我婉转嘤咛,如痴如醉,在他怀里颤抖软化。 许久许久,他缓缓松开我,喘着粗重的气息:“舒华,我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我两颊绯红,在他深如幽潭的眸光里,重重的点头,双手缠绕他的脖子,“洛瑾承,真为你高兴。” “你叫我什么?” “洛董。”我娇嗔。 他大手往前,“叫我什么?” 我如洪流涌过。不对? “瑾承。” 他不满的加重手上的力度,头部忽而埋了下来,在我脖子上辗转低回:“叫我什么?” 我娇喘连连:“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让人家叫你什么嘛……” 他的头忽而一扬,嘴唇又堵了上来,松开后在我脸上轻啄了几口,低哑着诡异的声音:“叫我老公。” 我顿时像被炮弹击中了一般,轰了个全身震荡。 整颗心像脱了缰的小马驹,四处乱窜。 他咬上我的唇,声音泛着情欲的味道:“怎么了?不愿意叫?” 我一把推开他,慌忙整理着迷乱的衣服,垂眸不敢正视他,眼眶里不知何时多了几许温润。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他忽而上前圈住我,又是一阵怜爱的深吻,低笑着轻吟:“有你叫的时候。” 我喘着粗气,恶作剧的回咬他一口,然后挣开他转身快步走,到门口时又想起本子没拿,转身噔噔噔的跑回桌前一抓。 不顾他戏谑的眉眼,又噔噔噔的夺门而去。 我将自己关在办公室,深深的埋进办公椅,面对着落地窗外天地间的耀眼光芒,心情如排山倒海般激荡。 行政给我安排的办公室和楼上他的办公室是一样的朝向,拉开窗帘,我们看到的风景是一样的。 “老公”两个字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捂住嘴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等得太久的东西,总是叫人应接不暇。和他相识,相爱,我纠结过是情人还是女友,纠结过光明正大还是地下情,却从来不敢想,有那么一天,让彼此冠上某个特殊的称谓,某个可以绑一辈子的称谓。 不是不想,是不敢希冀;不是不愿意,是不敢奢望。 如今,他直愣愣的说出口,砸了我个不知所措。我欢喜着,又惊恐着,我坚定着,却又患得患失着。 这是……许我的承诺吗? 我想起在c城的山上他说过,他的父亲也曾给他的母亲许诺过一个婚礼,那是他生母守了一辈子也无法兑现的誓言。 男人的承诺,不到兑现那一刻,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的变化。 我晃了晃头脑,仿佛这样可以赶走消极的心绪。 等了那么久,爱了那么久。 他有这份心,有这份意。 足够了。 他是不是他父亲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我不是他母亲,我不会步上那样的后尘。 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愿意为爱放手一搏的女子,更是撞了南墙会回头结果导向的女子。 陈总入选董事,本来营销中心一票人嚷嚷着要他请客,到底因为洛老爷子刚过“头七”,一切娱乐低调从简,大家只得作罢。洛瑾承也是早早便回洛家大宅作祭拜。这样的日子,我们都识趣的知份守礼,以免遭人非议。 前几天连连请假,积压了一部分工作,也便加了会儿班。回到小区已是八点半,找了个露天的位置停好车,闲散的拖着步子往回走,却在楼下看到一个来回踱步的影子。 我吃惊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庆伟转过身来,迟疑了半晌才道:“我……我想找小红,但又不知她回来没,又不敢上去找。” 我淡淡的道:“她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想死缠烂打不成。她不喜欢你这种款,也不适合你。你回吧。” 我并不热衷插手别人的恋情,只是这个人曾绵里藏针,不得不让我百分警惕。 “舒华,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不好,我也知道错了,我是真心喜欢小红的……” 我说:“你跟我说没有用,想见她就自己打电话。” 不再理会。 洛瑾承很晚才给我短信:刚刚忙完,族里在“二七”会做一些法事。 我诧异:那么麻烦? 洛瑾承发了个语音:“头七”那晚张太太在大宅摔伤,老人认为不吉利,说爷爷的魂魄还未得安宁,需再做个法事,请的张家族里的道家人。 我疑惑:这个……对你有影响吗? 张家真是人才济济啊,上天入地的无所不有。 洛瑾承语音:老人信这个,就随他们去吧。至于张太太,如果她找你,你别当回事。 我佯装不悦:你怎么知道她会找我? 他语音:张家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总之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 我心底顿时一阵暖意,你能如此坦诚,我心足已。 我叮嘱他注意身体,他发过来一条:想我吗? 我心头又跳凸了几下,洛瑾承最近情意渐浓,有时候肉麻得不要不要,偏就他脸不红心不跳。 我打了几个字:想,但也想你别那么压力,一切顺利。 语音里他声音深沉又柔情似水:好,等爷爷下葬,我上门看阿姨,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脸烧烫到了耳根,一时目光莹润。 幸福,原来是那么美。我们的爱,真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了吗? 带男人见妈妈不是第一次。曾伟华初次到家里来的时候我们还在念大四。当时磨了好久他才点头,正如他拖了好久才带我回家见父母。总有那么点的不情不愿。 如今这个男人上赶着要来见我最亲的人,让我欢喜得难以自抑。 …… 流火七火,令人炎热难耐。 大学同学群里,学习委员梁俊曝出,班主任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号召同学们一起去看他,尤其是在y城工作的人。 大学四年,班主任对我颇多照顾,得知我是单亲家庭,经常关心我的学习、生活。 毕业后我们偶有联系,逢年过节我都会电话慰问。 我说:算我一个,时间地点定了就告诉我。 那天我在医院停车场找了位置停好车下来,就看到隔着两三台车,曾伟华也刚好下车。像是有感应似的,他转过头,朝我一笑。 我笑笑回应,心头不免感叹际遇难料。 其他同学陆续到达,看到我俩温和交谈,不免诧异得不知如何插话,再也回不到那年拿我俩开刷的无拘无束。 人还是那个人,关系早已鸡飞蛋打。 学生探望恩师,自然先是嘘寒问暖,然后亲切叙旧。 袁老师五十多岁了,头发灰白,皮肤黝黑。 看着几个女生,欣慰着:“一个个都出落得精明能干了。” “是啊,尤其是舒华,一看就是职场白骨精,越来越有气质,听说是公司的副总监了。” 我忙谦虚着:“在公司待了几年,刚好没人上,领导就把我填上去了。都是走的好运。” “那也得有能力才能上啊。” 袁老师满面笑容,打趣道:“女生越来越气质,男生变稳重了。” 胖胖的秋哥自嘲:“是啊,稳稳的增重了。” 一阵欢笑,老师说:“大四那会已经有好几个男生开始发福了,尤其是曾伟华,大四那会体重据说飙升到了140多斤,大一那会,我记得你才120多哪。” 同学彭鹏笑着接话:“老师记性可真好,连四大美男的体重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自然记得清楚啊。”袁老师叹道,“舒华那么娇小的人,都能骑车拉他……” 我笑容僵在那里。八九年前的回忆了吧,那时候的美好,贯穿了我整个青春。 我记得我们最初的靠近,是在大一下学期扁桃成熟的季节。学校西门的两排扁桃树,成了小伙伴们夜里徘徊的场所。 我们十来个好动的学生相约去“摘”扁桃,结果牛高马大的曾伟华,从树上重重的摔了下来,是当时女汉子的我,骑着破单车拉他去的校医院…… 气氛一瞬瞬的凝结,不过,一声“袁老师”打破了平静。 众人回头,叶菁菁提着果篮站在门口,傲然迎上一双双诧异的目光。 150 人生最坏的遇见 http://.biquxs.info/ 三年不见,叶菁菁出落得风情万种,齐肩大卷发,裸色蕾丝无袖裙。她大大方方地又喊了声“袁老师”,又镇定自若的和其他人点头打招呼。 袁老师曾是他们的专业课老师,她来探望理所当然。 只是曾伟华视线闪烁落向别处,叶菁菁只快速扫了他一眼,眸色不辨情绪。 随即亲切地和袁老师交谈叙旧。 我看着俩人疏离的场面,又观察到他们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又听了一会儿谈话,猜测着十有八九俩人已分手。 呵,当初轰轰烈烈在一起的两个人,到头来不过落得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在场的十来个同学大多经历过三年前那场聚会,如今眼见仨人诡异的相处模式,神色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从医院出来,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自然要聚餐,地点就选在医院附近的餐厅。我说有事先离开,确实是有事,小红妈叫我去海明公园给小红相男人,这事耽搁不了。 曾伟华也找了理由说不去,有几人不由偷偷面面相觑,叶菁菁却笑着要跟校友叙叙旧。我暗忖不妙:老同学们估计以为我们旧情复燃了。可又不能此地无银的说我俩没关系不是。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前往停车场。刚走没几步,曾伟华快步上前叫住我。 讲真,我真没有和他叙旧的半点欲望。那年碎了一地的心,早已纷飞在那明媚的夏天。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停下脚步。他赶了上来,闲聊道:“怎么不去跟他们去啊?” 我目光直视前方,淡淡的说:“下午有事。” “他们说你升了副总监,还没恭喜你呢。” “谢谢。” “洛瑾承果然有能耐,既继承了家产,又顺带提拔了你。” 我闻言停了下来,偏头迎视他发福的脸庞,“你想说什么?” 他微喟了一声,瞳孔里闪着点点忧郁,“没什么,只是看着你过得好,为你高兴。” 我勾唇浅笑,“谢谢。” “你……”他迟疑着又问,“他家那么复杂,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我垂眸转身,丢下一句话:“这是我的事。”想起敌友不分的叶菁菁,我又对着跟上来的他问:“还不如关心你们家那位吧。” “叶菁菁吗?”他自嘲了一声,“我们早已是过去式。” 虽然早有预料,倒是被他的承认小惊了一下,不由放缓脚步,听他道:“她流产后得了不孕症,很久都无法受孕,我妈……” “她为什么流产?”当年她怒视我的情形一幕幕回流,“那时在医院她为什么说我害死了她的孩子?”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道:“她以为自己当年害你的事情败露了,仓皇失措中跌倒……” “她当年害我?”这又是哪一出? “我也是听她大哭大闹时才知道的,她找人……假扮成中介对你下药想害你,结果没成……”他有些愤怒。 时隔三四年,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也就是那一天,我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献给了洛瑾承,即使是半推半就,第一次的经历犹在昨日。 丝丝温情冒了上来,早已冲淡了被暗害的愤怒。我说:“原来是她,做贼心虚,真是自作孽。” “我知道不是你,可她不信,整天疯疯癫癫,闹了几个月才消停。” 对于他们的恩怨纠葛,我无暇倾听,只是被个女人深深误会,这隐藏的危险不容忽视。她可是曾经抢走我男友的三儿,我在她手里吃的亏不多,就这一点足够刻骨。 我冷冷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让我有所提防? “舒华。”他深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恶意,就当是老同学间的闲聊说起,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希望以后还能像老同学那样,不要再敌对。” 我神色稍松,“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固然我早已放下当年的恩怨,可他身边一两颗定时炸弹,我还是小心为妙。 他只应了声:“好,再见。”没有拦我。只是我刚走出几步,他又叫道:“那天在西餐厅,你给过生日的男人是谁?” 我猛然顿住,回转过身,却听他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字字清晰道:“他是我朋友,别给我造谣。” 我开着车缓缓驶了出去,刚走没多远,便听见“啊”的一声,我听着耳熟,慌忙停下来往声源探去,正是曾伟华停车的地方。紧接着一台车子后人影移动,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背对着我,正拖着曾伟华往外走。 我心头一惊,顾不上许多,立即冲上去大喊:“你做什么!” 男人猛然回头,不安的道:“我……我刚刚倒车不小心撞到他,他好像晕了,正要去门诊部。你是他朋友?” 我看了一眼正紧闭着双眸的曾伟华,慌忙上前帮着搀扶。 他也真够倒霉的,好好的都能在停车场被个生手倒车给撞到。 医生检查了一番,说是轻微脑震荡加小腿擦伤,醒过来就没大碍。我报了警,肇事者留了信息才被放走。 我没有联系他家人。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曾太太,我是一刻也不想与她有交集。他倒是伤得轻微,一个小时后醒转,坚持出院。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可怜兮兮样,在他的哀求下,答应送他回去,不过请了个护工一路陪同。 大庭广众,我可不想肢体接触让眼尖的人抓住把柄。所谓隔墙有耳,隔空气有眼。 好不容易到了他住的地方,还是锡港西路的那个公寓。三年,却已物是人非。 小区的保安早已换了不知几拨,楼下的小树早已遮云蔽日,不胜葱郁。 我支配使着护工把他张罗进那套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房子。而家装早已换了个遍,想来后来的女主人物尽其用的行使了自己的权利。 我心头自嘲:桥归桥路归路的,还有什么可怜惜的。 不过,倒霉的是出来时才想起方才在屋里接了个电话后手机忘放包里了。护工腿脚麻利的早已走远,无奈我只得硬着头皮按了他的门铃,再次上了他房子。 他拉开门的时候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快速的把我让了进去,我在沙发上迅速看到自己的手机,抓起来放进包里说了声“谢谢”,一回头才发现他靠在玄关与客厅的门上,眼神游离。 我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你这样子就该留医院观察。” 他晃了晃脑袋,“这点小伤,休息两下就好,大周末的躺医院多可怜。” 我懒得理他,给他倒了杯水,叮嘱他叫亲戚或朋友来陪着比较好。 他忽而抬起头,眼神泛着柔波,低沉地道:“你还是像当年那样的贴心。” 我嚯然站起,抓起小包,利落的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华。”他叫住转身的我,“你等等,有样东西还给你。” 我有点不耐烦,却不得不停住脚步,“曾伟华,你不欠我什么。” “等会儿……” 我就这么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觉得这种场景特别暧昧。孤男寡女的在前任屋里做什么?有种被耍的不快,索性掉头走人,没想到今天还真是犯小人了。 因为我出玄关那会,陡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我的心一提,却见门一推,叶菁菁的俏脸探了进来,在望见我的一刹那,面色煞白。 而我,像被刚玩过冰桶游戏一样,整个人冻掉了。 脑海里闪过两个字……狗血。 那张白脸在下一秒转为愤怒,大吼:“贱人怎么在这里!” 如同一声惊雷劈在我头上,紧接着但见她立马冲上来。我是吃过亏的,老早就警醒着,一见她动静,立即往后退。 “站住!”我快速冷静下来:“我怎么在这里,你自己问曾伟华。”想了想,仍道:“他被车撞了,你过来刚好照顾他。” 叶菁菁顿在那里,气急败坏。 而身后立即想起拖鞋大踏步走来的声音,之后曾伟华斥道:“你怎么来了?” 叶菁菁倒抽了一口气,凄然而悲愤:“我怎么来了?我在医院看到你想你了,没想到,没想到……撞见你跟前任幽会!我就说怎么都说有事!原来是偷鸡摸狗的事!曾伟华,你对得起我嘛!你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孩子吗?”这是一梯四户房,她凄厉的喊叫在空空的廊道久久回荡。 我暗道今天真是诸事不利,遇上前任的前任,这下可怎么脱身。 这女人整个身子堵在门口,哪会那么轻易让我穿过? 我说:“你们俩的事可别扯上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叶菁菁,你的孩子怎么没的跟我无关。当年我可没那么傻放着自己的幸福不要,缠着曾伟华。” 叶菁菁哪听得进这些,下一秒又要冲上来。曾伟华一把上前挡住她,把她按在墙上,“快走!” 我顺势钻出去夺门而出,却听叶菁菁那尖利的声音回荡:“年舒华你不知廉耻,分手了还去钻前任被窝!” “你够了!” 151 不会让她受委屈 http://.biquxs.info/ 回来一直颇为忐忑,叶菁菁从前就对我颇多敌意,如今这样乌龙的撞破,还不知她一气之下掀起什么大浪来。 她曾以为是我害的她?当时又是怎样的情形?这点曾伟华说他也不清楚。 洛瑾承这几日守丧期间,也没怎么出去应酬,都在忙着家族里的事,他告诉我他们家族准备大修祖坟,我一时半会也帮不上忙,只安慰他注意身体,倒也克制着想见他的冲动,到嘴的倾诉也咽了下去。 周日妈妈和小红妈到小区外的棋牌室打牌,两位老人前几日才寻得这样的好消遣,一时脑热天天乐此不疲,不过基本都是一块两块的小赌,纯粹打发时间,我也就由着她去。 中午的时候我简单做了饭,出门喊两位妈妈回家吃饭。棋牌室就在小区外的商铺中间,出了小区门拐了弯就是。 我撑着阳伞快步走近棋牌室门口,正满头大汗时,就听到路边一声大喊:“就是这个女人,和前任分手了还钻人家屋子鬼混。不知廉耻!” 我惶然一惊,偏头一瞧,叶菁菁正领着三位大妈气冲冲的杀过来。 一看来者不善,我势单力薄,慌忙走进人多的地方,怒骂声随即跟了上来。 “年舒华,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借着同学聚会勾引前任男友,抢我的男人,你没男人睡不着吗?都分手那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人家的床!” 骂街的戏码三四年前上演过,当时是大闹写字楼,如今又打上家门口。 里屋的大妈们闻声凑了出来,妈妈一瞧是我,冲上前来义正辞严:“什么勾引前男友,我女儿现在有男朋友,你们不要胡说八道诋毁我女儿名誉!” 为首的胖胖的短发女人毫不示弱的上前:“是啊,有男朋友还惦记着前任,昨天趁着同学聚会偷偷跑去前任男友的家私会了一下午,要不是我女儿开门撞见,怎么会知道你女儿那么不知廉耻!” 妈妈疑惑又痛惜,转过头来,我忙大叫:“什么私会,曾伟华被车撞了我送他回去,当时还有护工作证,你别血口喷人!” “被车撞了?昨天看完袁老师曾伟华还好端端的,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要看我是不是傻子!各位评评理啊,三四年前她和我男朋友分手,心有不甘,各种勾搭,一心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死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各种窃窃私语看热闹。我握着妈妈颤抖的手,厉声喝道:“你恶人先告状!当年你横插一杠,我隐忍退出,是你几次三番的来纠缠!” 我突然觉得老是重复这样的纠缠实在无聊至极! 叶母忽而上前,唾沫四溅:“他们真心相爱,什么横插一杠!”眼瞧着她要冲到眼前,妈妈一把拉过我挡在身后,忽然一个趔趄,被那个女人推了一下。 我扶住妈妈大喊:“你要动手吗?光天化日你要动手吗?”冲我来可以,伤害妈妈我绝不退让。 旁边的大妈们纷纷劝道:“动口不动手,动手是犯法的,这么多人见证啊。” 我不卑不亢:“你再乱来,我就报警,看是你们够横,还是警察够横!” “怎么,转身傍了个大款就了不起吗?想玩弄特权吗?我告诉你个小婊砸,我们家在y城也有人,不怕你们胡来!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是吧……” 我气极,跟这些泼妇简直没道理可讲,她们分明是来撒泼的。 当即眼疾手快掏出手机拨通曾伟华电话,对方一通便大喊:“曾伟华……”我拉着妈妈推到后边,几位大妈热心的挡住了她们的进攻! 我说:“曾伟华,你们家叶菁菁带着人来我家大吵大闹,你还不快来把人领回去。”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沉沉又着急的声音:“舒华,我十分钟后到。” 我像着了一记闷棍,顿时懵了,蓦地拿开手机一看:通话界面居然是和洛瑾承的。 我居然拨错号了,不过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好,你快来!” “怎么,搬救兵了吗?谁来都不怕!害我女儿流产还有理啦?” 这副说辞我听了不下三遍,此时喝道:“你说我害你女儿流产,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 叶菁菁一听,俏脸上顿时炸毛了,“怎么没有!就是你发短信说我抢了你的人,不得好死!是你派人开车要撞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流产!” 我顿时气极,什么时候惹上这样的冤大头。 “什么乱七八糟,你凭什么认为短信是我发的?你凭什么认为追着你的车是我派的?我原本安安静静的生活,是你们莫名其妙的上门来搅弄。”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喝:“叶菁菁,你来找她做什么?” 众人唰唰回头一看,身着休闲装的曾伟华冲了上来,“我跟你的事,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怎么还来闹?” 我诧异他怎么来了? 叶菁菁气急败坏的脸顿时一阵凄然:“你和前任纠缠不清,你怎么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孩子?” “……” 我无奈的望着眼前的俩人,一个如祥林嫂似的哭诉,一个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到底谁对谁错? 可如今小区里人来人往,她们大吵大闹,围观的人莫不是真以为我勾引曾伟华?不然人家也不会打上门来啊。 我随即当面质问曾伟华:“我跟你有纠缠不清吗?” 后者坦然道:“没有!是她胡说八道。” 我心下舒然,却听叶母骂街着:“你们当着大家的面都眉来眼去,还知道害臊吗?” “不知道害臊的是你们吧?”洛瑾承浑厚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人群之外。 我当时又悲又喜,看着他一步步气场强大的走进人群,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他理所当然的揽过我的肩膀,柔声道:“对不起,来晚了。” 我泪水忽而冲上了眼眶,四年前他也是如此的英雄救美,给了我所向披靡的底气。 他转身看着几个泼妇,冷然道:“吃饱了没事干是吗?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 到底是他的气场强大,叶母后退了半步,气势弱了几分,却仍硬着头皮:“她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荒唐!”他斥道,“我洛瑾承的女朋友会去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他转向一旁的曾伟华:“都多少年了,怎么你连这些事都搞不定?就这么纵容她来伤害舒华?” 后者到底经历了几年的打磨,早已累积了一定的气势,此时也不卑不亢:“洛先生你带她走吧,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 洛瑾承冷哼了一声:“我带她走,下次她们还来!” “你们想怎么样?说吧。”他转向几个泼妇。 叶母一时气短,犹豫了一小会儿道:“我要她当着这些人的面,保证以后再不去找我女儿的男人。” 曾伟华冷笑一声:“阿姨,我们老早就分手了,该给的钱也给了,早已两清,我跟谁见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叶菁菁忽而发疯似的冲上前抓挠他:“你就这么绝!我们孩子没了……” 洛瑾承斥道:“要闹回家闹去!你孩子什么时候没的,跟舒华有什么关系?” “就是三年前深秋的时候,十月份有个车要来撞我!我回头看见年舒华转身离开。就是她!” “够了!”他面上森冷如冰,“十月份舒华一直在跟我出差,当时还受了伤,哪来的车撞你!再胡说八道诬陷她,别怪我不客气!” 叶菁菁张狂的脸顿时微露怯怯,却哭道:“不是她,还有谁?” 曾伟华不耐烦的说:“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怪得了别人。” 叶母一看这阵仗,立马识趣的拉拉一旁的女儿,酸溜溜道:“回去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弱小群体只有吃亏的份!” …… 等到她们不情不愿的离去,其他大妈识相的散开。 曾伟华不由望了一眼肃然的洛瑾承,神情莫名。 后者昂着头,道:“曾先生还要在这里找人叙旧吗?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曾伟华面色讪讪,转向我柔和道:“对不起,舒华,让你受委屈了。” 我靠在洛瑾承的怀里,冷冷道:“你走吧,见你一次就麻烦多次,我够累了,想过点安生日子。” 他无奈的说“好”,转身落寞的离开。世界总算清静了。 洛瑾承转身对着身后的妈妈道:“阿姨没事吧?我是瑾承,还记得吗?想等爷爷下葬后再来拜访的。” 妈妈紧绷的脸有所松动,淡淡地道:“记得,舒华的领导,来医院看过我的。” 一旁的小红妈笑着道:“舒华男朋友啊,果然是一表人才,舒华妈,怎么不叫他到楼上坐坐?” …… 在小红妈的圆场下,妈妈默认了洛瑾承的存在,主动给他添了一副筷子:“粗茶淡饭,比不得你们有钱人家的山珍海味。” 我心头一动,悄悄瞥了一眼妈妈淡淡的神色。她这是愿意接纳洛瑾承了? 逼仄的餐厅里,因为几个人而显得空间更为紧凑。 洛瑾承笑意盎然:“阿姨说哪里话,今天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准备,是瑾承失礼了。” 妈妈边夹着菜,边道:“有这份心,比那些形式的东西都强。” 小红妈忙笑道:“今天多亏了你出现才解决这场闹剧,下次挑个好日子上门来,虽说是形式,但人家妈妈养个女儿不容易,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你牵走了。” 小红妈果然是通透深谙人情世故的,对女儿男朋友的形式要求不过是让他有种仪式感,让他在看待和女儿的关系时更庄重而更加珍惜。 洛瑾承用公筷给两位妈妈夹了菜,笑着道:“一定会的,我们家族对这一向看重,任何礼数都少不了。我也不想委屈了舒华。” 我顿时面红耳赤,一直垂眸扒拉着米饭。这是跟家长定了大事啦?这话题转换得太快了吧。 怎么好像没我什么事的感觉。 我怪声怪气:“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吃饭就吃饭呗。” 妈妈放下筷子:“洛先生,你的家庭太复杂,我作为舒华的妈妈,自然很担心,想继续跟舒华在一起,我看你得先把自己家里的事捋顺了再来,我可不想我女儿受委屈。” 我心头又沮丧起来,偏头睨了洛瑾承一眼,却听他道:“我会处理好,请阿姨放心。” 他沉沉的覆上我的手,“我不会让舒华受委屈的。” “那样最好。不过你们家不是还有未婚妻吗?不管是不是有实质性的婚约,同样作为家长,我能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心情。怎么样你都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我们舒华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背负第三者的骂名。” 我心下黯然,为我俩的关系担忧起来。 洛瑾承郑重道:“阿姨,这事我要说明一下,对于张家的事我一直持反对态度,我会把他们都安抚好,再来登门。我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我眸底温热微润,他对妈妈的承诺,让我挺感动。 饭后,妈妈把洛瑾承叫到阳台,说了好久的话。我在房间踱来踱去,小红妈过来安慰我别心急,做妈的自然要有自己的态度。 等到他们一前一后进来,我忙迎上去:“聊什么那么久?” 妈妈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我一眼,“我去午休了,你送他下去吧。” 洛瑾承道:“那阿姨,我先回去了,爷爷葬礼那天如果您向过来,不会有人为难您,请您放心。” “我妈要去参加洛老爷子葬礼?”我挽着他的腰和他一起下楼边好奇问。 “嗯,她说去去图个心安。” 我回想起妈妈这几天来的忧虑和不安,顿时放下心来。也好,图个心安。老人家信这个,就随她去吧。 谁知洛瑾承硬拖着我去车上,我以为他又要干嘛,心头忐忑。却见他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我刚坐稳,便听他道:“叶菁菁怎么找上门来了?” 我才想起要给他个解释,忙说对不起,把昨天的大乌龙复述了一遍。他顶着大黑脸,大手乱动,低哑着声音,“以后少跟曾伟华搞一块。” 我娇声应着,“我和曾伟华早翻篇了,是那女人疑神疑鬼,纠缠不清。这年头猖狂的小三可怕,失势的小三更可怕。” 他一把将我按在怀里,惩罚似的揉捏,嘴上咬着牙道:“有我在,哪容得了别人在我眼皮底下猖狂,你远离他就好,没事上他家里干嘛。” 听着他力挽狂澜的霸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释然,嘴上道:“又不是我要靠近他,你干嘛……”这男人,这时候开始小气吧啦了。 脑海闪过曾伟华有些痛惜的神情,心道:我跟这个人,真的早就翻篇了。只是不知道败兴而归的叶家母女,还会出什么花招? 林律师来电说,洛老爷子对我的遗产分配生效,我将顺利继承4%的股权。 我颇为欣慰,到底占有一点是一点,正如陈董所说,谁知道将来会起到什么作用呢? 只是周一一开盘,fk的股价继续下跌,我一看那下冲的曲线,当即给洛瑾承打电话:“今天怎么又跌了?” 152 意外人来意外事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沉沉道:“有位堂弟急着用钱,抛售了手中100万股,这个上周五下午有发减持公告,多少会造成负面影响。”洛家除了几位洛姓董事,族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占有股份,家族企业大多如此。 我闻言心中有愧,光忙着自己的事,连fk大股东的减持公告都未曾关注。我说:“影响大吗?” 洛瑾承道:“目前不好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即将启动与韩国oem代加工公司的合资项目,再全资收购西南两大渠道商。这些于股市将是大大的利好。” “代加工?”我疑惑不解,“我们不是有跟cm公司在合作吗?还要合资?” “不是和cm,是cx,这也是韩国一家很有名气的代加工厂,他们在长三角地区颇具规模,服务过不少一线品牌,这次计划在华南地区投资建厂,重点发展珠三角客户,要知道y城化妆品公司云集,这块肥肉谁都想分一块。” “合资的意思就是和他们共同投资建厂?” “对,我们在瑞云区有座废弃的厂房,前几年机缘巧合低价购入,打算用作彩妆生产,有基础生产设备,后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管理,加上代加工事半功倍,干脆弃之不用;此次我们抛出橄榄枝,计划与他们进行深度合作,将我们的厂房设备与他们的研发技术做合理的资源整合。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还得再和他们谈。”洛瑾承耐心解释。 我脑海转了几个弯,又抛出疑问:“一深度合作,林厂长那边不会有意见吗?他这一两年不也是在研究彩妆开发吗?”因为兼管产品开发,我与工厂沟通频繁,故而对工厂高层的动向也有所了解。 洛瑾承道:“我们自己工厂主要负责gz护肤品生产,与cx的合资厂做彩妆生产,两者并不冲突;何况,关于新厂的成品出库还得由我们工厂负责,他的权限并没有太大改变,借着新厂,他深入研发彩妆不是更近水楼台吗?再说,即便他有意见,也不会动摇到这个计划。” 我想起什么,不由得问:“你该不会因为上个月的杜鹃醇事件对他有意见了吧?” 洛瑾承轻笑出声:“事件他也负有责任,不过我对事不对人,所发现的证据没有他参与的迹象,我也相信他对爷爷是忠诚的,对服务多年的fk是忠诚的。他在公司的福利待遇很高,年薪可不是陈总和谢总这两位营销高管能比,爷爷如此厚待,是个人都不会有二心。” 我稍稍心安,又像个小学生那样细细询问了收购渠道商的事。 “我解释得口干舌燥,是不是有所表示啊?”他又低哑而深沉地道。 我心头颤颤,柔声假装不懂:“什么表示?” “滋润我啊,我渴了。”他声音诡异,意味深长。 我耳根一热,嗔着:“大上班的,就你不正经!不理你了,我去忙了。” …… 因为是洛老爷子的“二七”,洛瑾承早早便回大宅参与法事。我和陈董开会商讨zy秋冬营销策略,一路聊到八点多,索性约着一起去吃晚饭。 陈董虽是北方人,但在y城学习工作多年,也渐渐的偏爱本地菜。我们去了一家粥水火锅店,挑了靠窗的雅座。 陈董有些好奇的问:“你的股权让渡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我道:“明天签字,不过股东身份还得下次股东大会上才有决议。” 陈董点点头,“洛老爷子还是有情有义,我估计不少人私底下羡慕死。” 我淡然一笑,其中是非恩怨又有几人知? 妈妈前几天还在不停念叨:人啊,千万不能做亏心事,否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张董事长近来对fk频频示好,当初承诺了20亿的投资,似乎又要提上议程。” 我对此有所了解,当初张家提出入股fk,本来洛老爷子不大情愿。作为现代企业家中的保守派,洛老爷子的家族观念根深蒂固,不愿意白手起家的企业还没上市,便被外姓人集中占有那么高比例的股份,后来张家承诺五年内追加投资20亿才赢得老爷子的点头。 “说了那么多年,不过是画个饼,洛家也没有追究责任,说了等于白说。”我不屑道。 “那倒未必。”陈董忽而意味深长,“听说张家还惦记着洛董太太的位置,想用丰厚的嫁妆换取。” 我忍不住失声笑出,才觉不妥,忙镇定道:“洛董会答应吗?” “三四年都未得到洛董的点头,这事啊,悬。”陈董品了一口茶,注视着我,“不过,张家岂会善罢甘休,毕竟都等了那么多年了嘛。” 我望着茶杯里荡漾的茶水,情绪莫名难解。陈董对于我们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好奇问:“张静恩,难道真就那么爱洛董?这么多年,她身边没传出任何绯闻,难道真的为了他守身如玉?” “这个不好说,听说俩人是在旅行中认识的,那时候张董刚刚大学毕业,洛董刚好在新加坡出差。” 我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原来他俩还有这等渊源。可从她大学毕业到如今,也有七八年了吧,得多深的一见钟情才让她死心塌地啊? 爱情有时候不分先来后到,先到的袁秀成永远刻在了他心里,后来的张静恩却游离在他心之外,而我这个后后来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我何其有幸啊。只是洛瑾承可从没跟我提及。 想起我们初见的荒唐场景,我不由天马行空的想:他们,不会也是这样相识的吧? 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刚洗完手出来,又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刚刚闪出去。我好奇的跟上,走近一看,这不是何庆伟么?在这儿又遇上他。 他与我行进的方向大致呈45度,以致于眼角余光能捕捉到他移动的影子。眼前晃过另一个熟悉的影子,我偏头一瞧,这不是小红么? 在那个方向的卡座上,她望着窗外的方向,可背影我怎会不熟识? 我有点懵,小红不是说不喜欢这样的菜么?又来玩419? 可419太频繁,不就成夜夜爱了么? 他俩似乎已结完账,相扶着往门口走去。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克制住没冲上前去,快步走回座位,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今天出差,明天出差,阿姨在呢,你怎么那么多差要出! “没事吧?”陈董问,估计注意到我有些怒气的神色。 “没事……” ……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收到小红语音信息:昨晚忙,没注意到手机,你猜猜我今早碰到谁了? 呵,才八九点就忙到没空看手机,你俩昨晚有多激烈啊。 我不耐烦问:能遇到谁?那个床友?不会是昨晚的船友和之前的船友遇上了,发现是朋友? 小红又来:少打趣我。我告诉你,我碰到张家的小姐了? 我问:什么张家小姐?你在哪里? 小红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痴痴笑着:“我就知道你坐不住,就是你那情敌张静恩啊。她出现在海滨别墅区,还是个男人送她出门,不过离得太远,我没看清是谁,这消息够劲爆吧?” 我道:“搞不好是她家里人呢,别疑神疑鬼的。” 我压制着内心的浮动,这消息足够令我震惊一天了。 “哎,你怎么会在别墅区。”你不是跟何庆伟在一起么?我差点问出来。 “干嘛,我就不能有别墅么?有个男人独栋别墅空着也是空着,我干脆向他借住几天,省得天天回家听我老妈唠叨。” 借住几天?带着男人借住几天? “哎,你就不好奇张静恩的野男人是谁?”她神秘兮兮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就蹲点几天,就不信查不出那男人是谁。鬼才信大早上送出门的是她亲戚。” 我叫她不用多事,没事早回来陪她妈妈,她咕哝抱怨了几句才收线。 无疑,她的这条消息搅弄了我平静的心田。 小红说得没错,谁会信大早上送出门的男人是亲戚。昨天才跟陈董胡乱聊起她的点滴往事,这么快就被小红发现苗头了? 在我眼里,或许她算不上情敌,可对于女人而言,每一个纠缠她男人的女子,都或多或少会引起她的关注,何况,还是位据称守了他多年的女人。 晚上,小红仍旧夜不归宿,她妈妈早已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 下来几天一大早,她都跟我汇报进展,沮丧的说一无所获,张静恩再没来过,她旁敲侧击问保安,帅小伙守口如瓶没敢透露屋主半点消息,说只知道这是新开发的别墅区,主人来自五湖四海,各色人种都有。 我心头的一点点小希望顿时被压了下去。 cx代加工厂代表很快到总部来会谈,因有开发需求,我出席了他们的新品提案会。合资才是第二项议程,也就是不管是否合资,我们都会将其列入战略伙伴之列,只不过合作方式的罢了。 领队的是位中等个子的韩国男人,典型大饼脸,会简单而咬字不清的中文。根据介绍,他们的强项是在底妆类产品的开发,我和我们品牌部几位同事对他们的新品颇感兴趣,尽管语言不通,需要翻译,但依旧相谈甚欢。 会后,由洛瑾承、林厂长一行带着他们去看厂。出总部办公室的时候,林厂长兴致勃勃,倒是毫无抵触情绪。 而晚上下班回来,我居然碰到了似乎等候多时的曾伟华。 153 无意发现我心伤 http://.biquxs.info/ 曾伟华身着套装,悠闲的靠在一台黑色奥迪车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烟,昏黄灯光下轻烟袅袅。 估计是瞥见我回来,当即转过头,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大步走上前来。 我道:“你怎么来了?”语气里表示着些许不欢迎。 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语带诚恳的道:“上周的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前几天忙着培训,今天特地来向你道歉。我已经跟她清楚这事跟你没关系了……” 他眸光晶亮,面色从容。如今道起歉来,深沉得居然给人一种踏实可信的感觉。是从前的怨恨给我戴上了有色眼镜,还是几年的打磨令他沉淀得稳重可靠了? 不过,看着他话匣子打开的架势,我想着再这么纠缠下去还真没完没了了,在他还没说完时立即打断:“曾伟华,你的诚意我收到。我好奇的是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认定是我做的,还说发现我在现场离开的身影,这不是很荒唐吗?我要想害她孩子,何必等到她七八个月大的时候?” 他沾染岁月的眸子里有一丝的闪烁,沉静道:“那几天她收到过两条恐吓短信,骂她抢了别人的男人,她以为是你搞的鬼,整天疑神疑鬼。有一天自己跑出去要找我,结果在路上出了事,她说是有台车一直追着她跑要撞死她,自己疯疯癫癫的乱跑,结果就跌坏了。” 我垂眸深叹了口气,脑海里千回百转。恨她抢男人的,当年可不只有我一个吧。曾伟华不是还踩了另一条船吗?搞不好是她,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女人。 我迎上曾伟华的注视,陡然厌恶道:“我没有做那种缺德事,也不屑于做那样的事。你自己惹出的风流债,却让我背黑锅,我跳哪条江都觉得冤。你肯定没有跟她说另一个女人的事,曾伟华,没想到你会是那样的人。” 他面色依旧沉静,只是背光的眸子多了几分莹光,“舒华,我也有查过当年的事,但找不到证据,后来叶菁菁被送去了新加坡,我以为风平浪静了,谁想她还耿耿于怀。不过你如今有洛瑾承做靠山,她是欺软怕硬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也不敢来骚扰你了,她知道洛瑾承的背景,以前以为你俩不长久,现在她知道你的地位了,不会再来闹了。” 呵,我算听明白了,他意思是他不会将当年又出轨的事抖露给她,也暗示我放心,不用向她吐露什么。再说,我也无凭无据,说多了反而被她认为是意图不轨,转移视线。 这话里透露的艺术可不是当年能比的啊,眼前的男人,真真是长熟了啊。 我心知这样的谈话改变不了什么,便说:“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跟我男朋友回电话,就没空陪你了。” 他喊住转身的我,声音嘶哑:“我现在做出了一点成绩,在行里级别不高,但也能说得上点话,支行也有我的人脉,其他行业也认识了不少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电话还是原来那个,24小时开机。我听说……”他顿了顿,“我听说,当年是洛瑾承给了你一百万,你才跟了他……” 我忽的回头,听他急忙解释:“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真心真意的,我只是遗憾当年不是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没有帮得上你什么忙……” 我心头一冷,被戳中弱点的不悦涌了上来。我冷冷打断他:“收起你龌蹉的思想。即便当年给我一百万的人是我,我也会砸锅卖铁拼死还给你,不少一分一毫。再说,当年你若是有一百万给我,你妈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容许我这上不了台面的人沾染半分。你就不要来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告辞。” 大晚上的说了那么多糟心的话,心头拥堵得紧。我坚信洛瑾承爱我的心是真,可最初确实是他给了我一百万,没想到这样的过往倒成了我俩之间难以抹掉的污点。 越希冀的爱情,越不希望参杂其他杂质,这么浑浑噩噩的想着,心情又烦闷了起来。 周六业内品牌sm的十周年庆典晚宴,排场壮观。主办方邀请了众多业界高管、渠道运营商前往赴会。洛瑾承因洛老爷子“七七”未过,不宜参加娱乐活动,故而派我和陈董代为前往,而他自己周五便飞往西南进行渠道商收购的最终谈判。 张静恩作为张家代表出席。 小红听说有此类活动,按捺不住骚动的心,“你说你傍上了洛瑾承那么大一款,怎么样都得拉姐妹一把不是,放心,我才不会给你丢脸,上回去海边是给你添了麻烦,可在你同事面前我可没出丑哦,有几位同事还加了我微信,经常给我点赞来着。” 我看着她和她妈妈期盼的眼神,笑着点头,琢磨着她好歹是销售主管,怎么地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人。 这类酒会流程大同小异,流光溢彩间,各色人等觥筹交错搭建巩固人脉,分享行业信息。陆敏夫妇也出双入对,倒让我大感意外,袁秀成一路搀扶着陆敏的手,似乎足以打破夫妻俩不合的流言。 “年小姐,怎么没约男伴来。”陆敏笑容可掬的打招呼,袁秀成也微笑点点头,她身着黑色修身礼服,三十多岁的身材保养得宜,玲珑有致。 我淡淡一笑,小红一进场不知跑哪里,估计搜寻自己猎物去了,她也算见惯风月场的人,独自应酬自然不是问题。 我和陆氏夫妇没什么交情,简单打招呼后便擦身而过,各自忙活。 酒会来了业界一些朋友,平日里各自奔忙无暇相聚,此刻倒积极攀谈起来。 这样的场合免不了喝点酒助兴,我一时兴起,不免喝多了几口,中途去了趟洗手间。酒会是在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举行,洗手间需出门右拐到另一个拐角出,而再右拐便有几个小房间。此时正是各大宴会厅觥筹交错之时,只偶尔服务员和宾客稀稀拉拉的来往穿梭。 我刚出门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听见小红的声音。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嘛?”她发嗲的声音真令人酥酥麻麻。 连作为女人的我都觉得心头发颤,何况是闻其声的男人。我估计她有猎物了,心头不满之意渐起。 为什么?说好的来正经邂逅男人,怎么又要勾搭419了?这听着哪像是初次认识的男女正常的谈话? 我像是狠下心似的,轻手轻脚尾随着声源跟了上去,不排除撞破鸳鸯的可能。 这是海明区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里边七廊八拐,我跟着他们的方向拐进另一个廊道,居然看到他们闪进了一间偏僻似乎不常有人来的房间。我刚一跟到门口,便听到一个令我无比震惊的声音:“你说你怎么长得那么美呀?让我浑身都想流口水。” “哟,你浑身都有口吗?怎么还到处流口水了?” “我不知道耶,要不你来看看……” 听着压抑喘息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待掉了,一颗心像被掏走了似的。 这不是陆敏么?这不是洛瑾承的对手陆敏么?小红约摸知道他们仨的恩怨纠葛,难道不清楚陆敏长啥样吗? 怎么俩人就搞一块了? “别呀,让人发现了可不好,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再说,要是被你老婆发现可不好,我刚才看着她好贤惠,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什么贤妻良母,难道你不知道我跟她感情不和吗?我注意你很久了,上个月的酒会上就注意到你了……难道你没感受到我灼热的目光吗?来嘛……” 原来俩人早有勾搭。可何至于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失控,躲在这不干不净的地方来偷情? 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了上来,浑身毛孔都在喷火。我早该知道她这种玩惯419的女人,怎么顾及旁人的恩怨纠葛?她首要考虑的不过是自己的快乐! 可是我愣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上前撞破的脚步? 这时,手包里忽然响起轻微的手机震动,我浑身一震,差点被吓软了,赶紧摸到手机按为无声,慌忙慑手慑脚离开。幸好走道全部铺满地毯,不至于发出“噔噔噔”的高跟鞋声。 我拿开一看,洛瑾承三个大字依旧不依不饶的闪着。到达安全地带我舒了一口气接起。 “怎么那么久才接?”洛瑾承又小气吧啦的埋怨。 我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刚刚上洗手间呢。” “什么时候出来?”他声音沉沉,在夜里格外温柔。 出来? “结束后我在地面停车场等你。” 我一时心颤颤,却又不安道:“你不是刚回来吗?也不休息就过来了。” “想你了,一下飞机就奔过来。” 这样的情话真让人心醉如麻,竟也勾起了连续两日不见人的深深思念,方才的激愤一时被压下几分。想着,明天一定要抓着小红问个清楚! 虽不是主要宾客,我和陈董还是留到了酒会结束。走出酒店大堂时,刚好碰上陆敏,袁秀成居然不在身边。 他神色从容,偷情的痕迹估摸被他掩盖得无声无息。 小红呢?半中途说有人邀约,先行离开。我憋着一股气,看着她淡定如常的模样,极力克制着没当场发作。 “年小姐真是尽职尽责,守到了最后,看来好事将近啊。”陆敏笑意盎然。 我微微一笑,实在无力回答这样无聊的话。 也不知是今晚真的喝多了还是见到陆敏气息不稳了,我居然在出大堂门的时候脚崴了一下。 而身后立即被一双大手托住,我闻着厌恶的气息不悦的挣开。 154 无法掩埋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靠在他陌生的怀里让我鸡皮疙瘩直冒。我挣扎着平衡站稳,而他的咸猪手还意犹未尽的搭在我裸露的胳膊肘上。今晚穿的是窄肩带礼服,手臂是裸露的,湿热的触感令我一阵机灵。 我愤而甩开,却听他戏谑的笑道:“怕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转身瞪了他一眼,轻蔑道:“陆总过分了,您一个已婚男士跟未婚女子闹出绯闻来影响可不好,何况您太太还没出来吧。” 他抿嘴轻笑,眼珠子转了个弯。我无暇理会,转身便要走。这种男人就跟狗一样,你越是激动他越来劲,你不理他,他觉得没劲。 可是步子刚往前一迈,大事不妙。有个披着长发的女子一阵风似的冲了上来。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她手上瓶子一扬,一把液体“哗”扑面而来。我大叫了一声,条件反射用手肘一挡。液体被挡掉了一部分,却大部分溅到了头上、脖子、身上,顺流而下,润湿了脖子以下部位。浑身惊恐弥漫,才闻见是一股极重的骚味。 现场有瞬间的当机静止。几秒后女子大喊:“让你抢我的男人!狐狸精!” 陆敏忽而上前一推:“哪里来的疯女人!保安!快来保安!”他把摇摇欲坠的我扶住,“没事,只是尿液!” 周围一阵骚动,酒会刚结束,不少宾客仍驻足停留,我余光瞥见有熟脸有生脸。牛高马大的保安一拥上前,女子边胡乱踢打着边大喊大叫:“放开我!放开我!陆哥,你怎么这样啊,你怎么这样啊……” “我根本不认识她,她这是疯狗乱咬人!” 一位保安大哥赶紧上前:“先生小姐没事吧?我们会处理这个事,让你们受惊了,万分抱歉。” 我浑身颤抖如筛糠,胸腔仿佛被抽掉了一半的气,望着被另外两位保安拖走的疯女人,四肢虚软。我是上辈子犯了桃花还是怎么地,这辈子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泼漆、泼骂人、泼尿。 今天这情形,八成陆敏在外头的女人,看着年纪貌美,妆容像是精心雕琢过。人家都能亲热叫声“陆哥”了,哪还有假?可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么?怎么霉运都扣我身上了? 我喘着粗气要挣开他,却不敌他手上的大力。他呼出的热力安抚着:“没事,去里边换个衣服再说吧。” 我蓦的抬眸,满眼喷火:“松开你的脏手!” 陆敏怔了半秒,随即微笑着像慢动作一样作势要松开。 谁知身后又是一阵风似的上来一个身影,我身后猛然一松,陆敏往后一退。 洛瑾承怒声如洪钟:“你小子不长记性是吗?” 我大惊失色。 陆敏勉强站稳,作势要上前。 却听一声大叫:“住手!” 袁秀成瞪着小高跟慌忙奔了上来。陆敏一看来人是她,脸上不知怎地怒意更盛,二话不说冲上前来。袁秀成一把冲到俩人之间,长臂一伸:“陆敏你够了!” 周围的人开始三三俩俩的聚了一些人,陆敏眼角余光一瞥,紧握拳头,憋红了脸故作镇定道:“洛董我就当这是误会,但你要知道,刚刚是你女人被人欺负,我救了她!我等着你来给我道谢赔罪!” “要不要赔罪,你我心知肚明,我俩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洛瑾承语带轻蔑的说。 “走吧走吧,有什么好闹的。”袁秀成居然拉扯着陆敏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去,后者回瞪了洛瑾承一眼,唇角轻勾“哼”了一声。 洛瑾承回转过身,面色清冷扫了我一眼,眸底泛着痛惜,随即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大手一揽就走。 我缩在他温暖的怀里,神智、意识、体力瞬间回流,对刚才的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一时间泪水竟濒临决堤,可是他一声不吭,我也只是微微低泣,碰上这样的事绝壁倒霉到家。 他带我大步走向他的车。今晚考虑到可能要喝酒,他叮嘱我不要开车,故而傍晚时派了他家的司机来接我然后再行回去。 本以为今晚就此安宁,谁想隔着几台车,便有男女吵闹声凑了过来。我们双双一望声源,陆敏正拖着袁秀成冲了过来。 洛瑾承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冷冷道:“你又来做什么?” 陆敏夫妇在跟前站定,袁秀成抢话:“陆敏,有什么话回家说,别在这儿丢脸!” “回家?”陆敏语意森寒,冷笑着,“秀成,那么多年,你有脸跟我说回家么?” 洛瑾承怒极打断:“陆敏,你到我跟前来就是要显摆你如何虐待自己老婆吗?有种刚才怎么别收起爪牙,让大家看看你背地里如何人面兽心。” 陆敏回眸一瞪,苍茫的月色下,竟可怖如邪魅。“洛瑾承,你以为自己就是情圣,是好男人吗?还不是背着自己女人和我老婆偷情?”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一割。 “陆敏!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反倒是你拈花惹草!” 我感受到洛瑾承胸腔激烈彭拜的心跳,像山洪暴发前的震动。可是我耳朵里只有陆敏的声音,我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你敢说你们不是偷偷见面了吗?就在老爷子刚去世那几天。”陆敏压抑着情绪,忽而掏出手机要翻照片。 袁秀成花容失色,想要抢夺他的手机,却被他大手一甩,因为用力过大,袁秀成被重重的甩到了旁边的车上,“轰”的一声。 洛瑾承怒不可遏,一把将我推开,上前就是一拳,对方手机“啪”地一声砸落在地。 陆敏岂是肯吃亏之人,甩手过来要回敬一拳,却被洛瑾承轻易躲开,随后干脆想一把按住他,又被洛瑾承缠住。 36岁的两个昔日同窗,居然在这停车场偏僻一角扭打起来。我们两个女人一阵惊愕,纷纷上前要拉开自己的男人,可两人焦灼相扭,位置不断变换,哪里能拉开。 何况俩人左突右击,像两只发了疯的豹子。我们时不时地被撞得后退,却丝毫叫不停两个厮打的男人。 远处大门的保安发现情况,匆忙赶上前来大喊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两位老板不要打架!”保安大哥也是机灵世故的人,哪敢真上前来拉扯,只在一旁大声劝架。袁秀成焦急万分,却让保安离开,别多管闲事。 两位保安眼看着情况不妙,只对着对讲机喊着:“停车场f区有老板打架,叫部长过来……” 好不容易俩人松开,我一把上前扶住喘着粗气的洛瑾承,心疼着急:“干嘛要打架。”他衣领早已被扯开,衬衫松松垮垮。 陆敏噙着嗜血的邪魅,说:“有种就别跟初恋情人眉来眼去,让人看着恶心。她当年没选择你,你们缘分已尽,你以为自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有资格动歪念头了吗?” 洛瑾承怒而轻蔑:“那么多年,怎么还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也不怕掉了架子丢死人。” “哼。”陆敏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吗?现在你女人也在,你敢不敢承认那天你俩在包厢里约会了两个小时才衣冠不整……” “陆敏!”袁秀成大喝,“你当初在我和他之间挑拨离间也就够了,如今还要伤害无辜的人吗?舒华有什么错?”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犹如局外之人。我不否认,现在自己心潮涌动,浑身闷着一股气。方才陆敏手机掉落那一刹那,我5.0的视力依稀可见手机屏幕上俩个熟悉而靠得很近的身影。那一刻我有点懵,有点冷,仿佛全世界都在悄然离我而去。 如今话题陡然转移到我身上,倏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傻子,傻傻不知情的傻子。 我终于出声:“你们两个大男人打够了吗?是为了女人打架吗?如果是,那这个女人得多幸运啊。二男为一女打架。” 袁秀成着急辩解:“舒华,你别误会,我和瑾承没什么可隐瞒的,你别听陆敏胡说。我俩夫妻关系你是知道的……” “哼。”陆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为了讨好老情人,不惜抖露自家两口子的丑事,袁秀成,我倒不知你如今可以在我面前吃里扒外。” 我感到身心俱疲,这样的混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着俩夫妇互相指责,看着自己的男人为了我所不知的原因在这里发飙? 我愤而转身,直接朝停车场口快步走去,迎面而来几位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他们吃惊的望着我,想要问我什么,却被我直接无视。 夏夜的凉风,如同一把把刀子割在我心上,一刀一刀,让我的心痛极了。我的热泪不知何时被吹开,一时淌了整脸。 等到我走出大门口,熟悉的车子缓缓越过我,开到我跟前,顿时停下不动。 我顿住脚步,竟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半天动弹不得,而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洛瑾承如雕塑般静坐在驾驶位,面寒如冰。 155 扑朔迷离的夜晚 http://.biquxs.info/ 我两腿僵直,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坐进车,他停在我身边一声不吭,无非是让我低头靠近他。 经过刚才一场场闹剧,想让彼此揣着糊涂装明白是不可能的了。 好歹,你得给我解释清楚那张照片吧? 好歹,你得解释清楚陆敏口中的幽会吧? 可是,你冷着一张冰块脸是几个意思,摆谱吗?车来了也不打喇叭,等鬼上车吗? 气氛僵了好一会儿,凉风习习,我却打了个冷战。要知道,刚才那泼尿液如同给我洗了个尿澡,臭气熏熏也就算了,还湿漉漉的。 车子里的男人终于冷冷发声:“要一直站到明天吗?”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敢情今晚我给你公司强颜卖笑还是我的错来着。我七公分的高跟鞋都把腿给站酸了你给我这个脸色。 从未有过的冷意袭来,一时委屈难耐,眸底温热湿润。 就站着不动。 他终于又打了两声喇叭,而身后陆续有其他车子开出,早早等在他车子后头不耐烦的鸣喇叭示意。我无奈的沉了一口气,冷着脸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位。车厢内温度明显比外头低,我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见他立即将空调温度调了调,仍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车子缓缓的开了出去,车厢里没有任何互动,那是这么久以来的前所未有。压下去的气顿时又往上冒,我把他的外套一股脑儿扒拉下来,侧身往后一甩,扔到后座上,抱着包包望着窗外一点点往后退的景观灯,内心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男人终于又惜字如金:“什么味那么骚?” “尿味。”我毫不迟疑的回敬。 他忽而方向盘一打,“吱溜”一声,车子瞬间稳稳的停在了路边。我满脸不悦的挪了挪身子。只听他沉声问:“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一出门就着了道了,大喊着‘陆哥’!” 他狠狠道:“陆敏这小子到处拈花惹草,刚才就该多揍几顿。” 想着今晚的种种,我阴阳怪气道:“他说你和他老婆偷情,你说他拈花惹草,你俩这叫什么?” “你信他?”他声音转冷。 我蓦地转头,对上他森冷的眸光,忍不住道:“我信不信,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你和另一个女人私下约会被人老公拍到,你就觉得理所当然吗?” 我因为刚才的激愤,声音越说越高,以致于到最后听起来有点暴跳。 他嘴角抽动,终于溢出声音:“那是爷爷去世后的第二天,她很内疚的来找我,说有要紧的事跟我说,我知道她为着上回爷爷撞见我们的事心怀内疚,就安慰了几句。” “就这样?安慰了两个小时?”我极力克制。 “别听陆敏胡说。是有单独在一起,但我很快就离开。”洛瑾承微怒,“我对袁秀成的态度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知份守礼,从不逾矩。”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确实看不出来。我只知道,她三番五次的找你,而你,也从不拒绝和她的会面。上次甚至还带到了家里。” “你这是不相信我,经过那么多事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忽然觉得胸口添堵,经过那么多事还不相信你,是我的问题吗?难道如今的我,任何委屈都不能有,任何的质疑都不能有吗?一有便是无理取闹吗? 三年前我委曲求全的藏在你身后,做了你的地下情人,那时候你和所有女人的暧昧都是逢场作戏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的你,大位已定,即便张家咄咄逼人,也难以左右你。 当我们的关系恢复正常情侣的状态,难道我还要对这些女人的纠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难道我连正常女人该有的过问都不能有吗? “照你看来,我就该什么都不问,等着人家老公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男人跟我老婆约会,你还那么淡定。” “我早说过,我和陆敏认识几十年,他骨子里的坏水我一眼就能望穿。他最爱挑拨离间,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他平静说着,却难掩话里的不耐烦。 “不是,洛瑾承,我只希望我们坦诚一点。”我睁着迷离的双眸,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神情悲然。 “我们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是吗?从前你说那些都是应酬,都是假的。我相信你,我忍着不去想你和其他女人有多举案齐眉,忍着不去想你和她如何站在光环下郎才女貌?可是我们再不需要遮遮掩掩不是吗?你不需要再和张静恩虚情假意了。我们是正常的情侣,为什么还不能坦诚?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一天到晚跟自己初恋暧昧不清,隔三差五的私会?”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以致于到后来声音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控诉。 话一停,泪水立马吧嗒一声掉落在裙子上,顿时晕开一两个丑扒拉的水圈。 “你说要我解释,我解释了你又怀疑我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舒华,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怎么陆敏一两句煽风点火的话就能让你暴跳如雷?”洛瑾承语气里带着阴冷的震慑力,“我还没问你怎么跟他扯到了一起?为什么你会被他的女人泼尿?他女人好端端的为何要跟你过不去?” 怒气一下子轰了上来。我蓦的瞪大朦胧泪眼,满脸的难以置信,陡然又觉得特别可笑,一字一顿,“你不会怀疑我跟他有一腿吧?三年前你就疑神疑鬼怀疑我和李维亚,如今连你的死对头都被你成了你的假想情敌了。洛瑾承,你还能再可笑一点吗?” 洛瑾承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森冷的声音,半晌才道:“我们都在气头上,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先送你回去,你全身都湿了。” 我忽而用力一按他的手,凄然坚持:“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间才是时候?” 我一被困在家里,他便和前女友私会。我可不信他俩当年发乎情止乎礼精神恋爱,洛瑾承那样的人明显床上老手,这些年又被那方面的病所困,多年不开荤,十有八九是当年练就的好枪法。曾经水乳交融的男女频频单独见面,会擦不出半点火花吗?一想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想谈什么?舒华,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能理解我?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如果真要和她旧情复燃,何必苦等到今日?” “可你也不能老是瞒着我和她见面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难道我没资格过问你和其他女人的事吗?” “我并没有老和她见面,我没有其他女人,你要我说过多少遍你才信?反正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别总是胡搅蛮缠没完没了!”他倏然推开车门,径直下车。“嘭”地一声,震得我浑身一抖。 我呆愣着看着车外,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望着那绝尘而去孤冷的的士,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顿时冲出了眼眶。 这是甩手不理我了?这是愤而离去了?委屈的是我,怎么跑掉的是你了? 簌簌落泪,大哭了好一会儿,觉得好没劲。交警过来拍车门,我旋下车窗丢了句:“这就走。” 顾不上许多,直接从副驾驶位跨到驾驶位,调整了座位高度,直接踩上油门走人。 车子一路行驶在夜归的长龙里,有点塞车。音乐电台里播放着悲伤的情歌,在这烦躁的夜里更衬得我凄凉孤冷,我索性关掉,头脑浑浑噩噩。 却听旁边的手机卡座上铃声不厌其烦的响起。 原来是他手机落在车上了。我随手拿起一看,“袁秀成”三个大字晃得我两手打抖,双眸灼痛。 怎么还阴魂不散的啊! 我泄愤似的把手机一甩。“啪”地砸到了副驾驶位的门把上,心头汹涌着无数的气流。 袁秀成!袁秀成!你还有完没完了! 不是说希望我来在一起祝福我们吗? 这才三个月前说的,到今天就成屁话了? 都三十好几了,守着老公偷着初恋,你也不知臊吗! 我踩着油门,一个劲的加速,盛怒下的我居然车技飙升,愣是在一条条长龙里别出一条道来。 待我回到楼下,停好车,已是十一点多。洛瑾承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副驾驶位上,我没多看一眼,直接开门下车。正看到一辆的士掉头离去,一抹婀娜的身影迎风招展。小红一步三扭的走上前来,“怎么今晚还回来?还以为洛老总把你接回去了呢?” 她今晚风骚的一幕闪进脑海,我窝着一肚子火无视她直接往门禁走。 小红一路跟过来,柔声柔气:“怎么了?开着男人的车回来,男人在哪儿了?” “滚!哪边凉快哪边去!”我狠道。 小红不乐意了,“哎,我不就跟陆敏勾搭两下嘛,又没出卖你和你男人,你至于嘛!对我而言,他就是男人,你男人跟他的恩怨和我有关系吗?你犯得着跟我置气吗?好歹那么多年姐妹情谊,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呀。” 大晚上的,在外头这么恬不知耻的嚷嚷“男人”“男人”也就小红一个了吧。 “你是没出卖我。是我自己不高兴,你别惹我。”我阴阳怪气的道。 我掏出钥匙来正要开门,手包里手机响了一下,两下。我心头记挂着什么,动作一顿。小红抢过我手上的钥匙,把我拉到一边,“行了,男人给你信息了,我来开门。” 我鬼使神差的真就掏了出来,看到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心头一阵失落,泄愤似的边点开信息边抬头往里走。 小红顶着门嚷着:“男人不是叫你去浪?”好奇低头一凑,疑惑脱口而出,“靠,这女人不是袁秀成吗?” 听这名字我心头一惊,倏的抬起手机一看。是一张照片,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前,袁秀成神色略显焦急的往里赶,而她身上穿着,正是今晚出席酒会的黑色礼服,只不过发髻松了下来,一头披肩长发,随风飘起。 我想起什么,抖着手在屏幕上往右边一滑,洛瑾承俊伟的身影,映入眼帘,格外刺目。 “靠,俩人进的是同一个地方!”大晚上的,小红的低呼格外刺耳。 哪会有假?俩人穿的都是今晚的衣服,还一前一后。一记惊雷在我脑海轰开。 “你家男人抛下你,就是为了和初恋幽会?太过分了!” 无疑,小红一惊一乍的叫喊打掉了我心头的那一点点侥幸。旁人一眼都看得出来,如何还有假? “你派了侦探了?”小红把我拉出门,闪到一旁的小路问。 我凄然摇头。从来,我从来都对洛瑾承百般信任。我们好不容易摆脱身不由己的束缚,我们好不容易分开复合,我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毁掉彼此的信任,我不想,更不愿有一天自己要动用这样的方式。 可是,却有人替我做了这件事。 “那是谁的号码?” 我摇摇头,整个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凌迟过的一样,满心滴血。 颤抖着双手反复看了那个号码,满脑子嘤嘤嗡嗡,像炸开锅的沸水,又怎么会认得。 “要么是张静恩,要么是袁秀成,总之就是一心想破坏你俩关系的人。”小红冷静的替我分析。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晌才发出嘶哑的声音,“那又怎么样?”脑海千头万绪,拼命的想理出一条路来。 小红道:“对,那又怎么样?不管是谁干的,他们就是前后进了这间酒吧,谁干的,结果都一样,照片就是铁证,不会有错。” “走!我陪你去看看,到底这对前任男女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我听她一说一下子呆住了。这是……去捉奸吗? 那一次,在洛瑾承公寓,我大胆的冲出房间,打断了袁秀成对他的进攻。那时的勇气与自信,恐怕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红见我迟疑,劝道:“你俩今晚不会是为袁秀成吵架了吧?” 我蓦地抬眸。小红,眼光太毒。 “依我对男人的了解,洛瑾承肯定没有承认。你在看到这两张照片前,是不是像揣着一团炸弹一样惴惴不安又委屈害怕?”她继续道,“与其胡乱揣测,不如去看个究竟。如果不是,你们冰释前嫌,顺带教训下那袁婊子。如果是,那你也早做打算,可别让男人一直蒙在鼓里。” 我心头混乱不堪,好不容易挤出一条死路来。对,去看个究竟,看看这对男女到底要干什么! 我呆愣了半晌,终于点头。 …… 那是市中心附近福盛路的一条酒吧街,照片上很清晰的映着酒吧的名字,小红一看便知,据说是间颇有年代的酒吧。我们毫不费力就能找到。 我站在门口,脚步有一瞬间的迟疑。这真要揭开谜底了,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真相?如果俩人真是知份守礼的对酒当歌,我这抓奸的女友,又该如何自处? 可是,若真是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我又该如何承受那抹由天堂坠落地狱的伤心。 我怎会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走上这样的路! 小红的双眼比夜里的星星还要亮,像是饿狼闻见了自己的猎物。回头见我哀伤迟疑的神色,不屑道:“你这人平时看似爽快洒脱,怎么关键时刻就发怂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总比孩子打酱油了才发现的强吧。不是我打击你,这年头跟着初恋跑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人家追求真爱的时候就是你孤灯自怜百花残之日。” 她拉着我往里走。 里头灯光虽耀眼,却没有那般喧闹;音乐虽劲爆,却是如瀑布般让人畅爽。俩人可真会挑地方啊。 可是人头攒动,上哪儿去找他们呢?小红叫我到边上卡座等一会儿,自己跑去吧台问路。在这灯红酒绿的环境里,我像个意外闯入的局外人,守着连自己都惊慌失措的目的,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没一会儿,小红兴致勃勃的扭了回来,“果然有他们的包间,跟我走。” 这下,我所有所有残存在心底的侥幸,通通在她嘴里的“他们”溢出的时候,彻彻底底地被撕了个粉碎。 “他们……”我颤声问出。 “对,他们。”因着嘈杂的音乐入耳,小红大声道:“这间酒吧有十八年的历史,你的瑾承哥哥和秀成姐姐是十八年前的常客。我刚刚随便勾搭一下便套出,他们俩当年经常和三俩个朋友一起出入某个包间,偶尔单独来。” 我脚下一颤,差点要跌倒下去。“那又怎么样?”原来,这是当年的约会据点啊。 “重点是,今晚洛瑾承和袁秀成都先后进入了那个包间。”小红一字一顿一本正经的道。 脑海里闪过照片上俩人的神情,虽夜色朦胧,可表情依稀可辨。匆匆神色如同一把把爪子挠得我心里发毛。 我蓦的迎上小红期待的眼神,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坚定而自嘲道:“走,去看看!搞不好还可以喝几杯。” 小红一把抓住我的手掌,像是给了我支撑的力量似的,一步步的带着我前行。 那是左侧尽头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包间。小红大胆一推门,“甜蜜蜜”的动人歌声窜入耳膜。 156 这女人内心强大 http://.biquxs.info/ 人说捉奸捉双,可捉了双又伤了谁? 想起多年前曾伟华出轨,我在叶菁菁狂闹的描述里脑补了一对狗男女苟合的龌蹉,可现实中我依旧残存着对曾伟华最美好的印象,因为不曾亲见,不曾触碰,也就不会有触目惊心;可是今天,我真的要亲眼去验证,去感受世间最丑陋的伤痛吗? 想起那一年我生日,他在玫瑰花瓣的温柔乡里搂着我动情的说爱我的身,爱我的心。 想起在c城山上,他拥着我豪气地让我三年后给他下赌注,那时的豪情万丈和宠溺曾让我不顾一切。 想起上周,他对着我最亲的妈妈说不会再让我受委屈,承诺时的那抹真诚与动情令我满心欢喜。 这一切的一切都犹在眼前啊。如今的我,真的,要去撕开丑陋的真相吗? 歌声渐清的时候,我犹豫了。看着小红如侦探般要猫进去的身影,我忽然一转身,往来时的路跑,拼命的跑,像被鬼追逐似的。一路的服务生诧异的望着,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我只想离开,我只想眼不见为净。 我想,事情的真相,就让小红告诉我吧。眼睛有时比耳朵管用,可却更伤人! “哎,你怎么跑了!”身后,小红的高音喇叭声穿透一重重劲爆热闹的音乐准确无误的传来。 我还是一直跑,拐到门口冲了出去。 夏风习习的一刹那,我顿时像卸掉了什么包袱,身体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门口也有卡座,熙熙攘攘的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男女,我一时感到格外的孤独。 幸福的人,到底在哪里? 我找了个没人坐的偏僻座位,服务生上来提示,必须要消费才能坐这里,我胡乱点了支冰酒,要了两只杯子,安安稳稳的霸着一张桌子。 准备给小红发个短信,结果她的大嗓门就来了:“你说你跑什么呀?被鬼追了也不至于啊,何况只是一没成仙的妖精。” 我一听这贼似的比喻,心情骤然低落到极点。 我抬眸不安的问出声:“他们……” “别提了,推门进去,没人!也不知哪个兔崽子给报信,把人整跑了。”她气喘吁吁,拿着小扇子扇着热风。 我的心先是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如坠深海。不在酒吧这喧闹之地,那是去开房了? “你说你还捉得动吗?说好来捉奸,到门口就跑了,连带我捉的心都没有了。说吧,想怎么样?姐姐陪你。” 我茫然握着手中的杯子,视线无着无落。 难道我的爱情,真要沦落到穷追猛打、到处捉奸的境地吗? 如果守着等着四年,又是以被出轨告终,那我这辈子,宁愿不要爱情。 我想起宝马车上的手机,像发现猎物的豹子,蓦地起身又冲了出去。身后又是小红一阵刺破天穹的尖叫。 等到我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小红的噔噔脚步声跟了过来:“你说你神经兮兮的干啥呢?” 我无从理会,在储物抽屉里翻找到那台手机。方才小红上车坐驾驶位,把它丢了进去。 我一拿起便大力一按“home”键,急切的想找寻到那个令人憎恶的名字。 结果,屏幕黑乎乎的画面让我一阵心凉弥漫。我又按多几次,仍是黑屏。 一旁看在眼里的小红叫道:“你想打给那贱人骂她?有意思吗?她要知廉耻就不会干这事了。走上这条路的女人内心是强大的,否则如何承受来自世俗和良心的谴责?没用!” 我像是累垮似的瘫在车身上,神色凄冷:“不,我只是想让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洛瑾承,我的男人跟她在一起,我想听她像叶菁菁当年笑话我那样叫我滚开。那时候,我再去找洛瑾承,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明明白白。” 小红无奈的笑道:“袁秀成是什么人啊?她跟张静恩是两种画风的人,她内敛深沉。你认识她那么久,可曾见过她炫耀他们当年的恩爱?背地里再多小动作,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楚楚动人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作派。她在洛瑾承心底的位置她心知肚明,怎会轻易破坏?” 我像被说中心思,如死鱼般垂头丧气。 却见她递过来一个充电器,“充上电,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忽而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能别这么贴心吗?非要我立即去戳破那层事实么? 小红眼神一瞥一收,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敢”的表情。拍拍我的肩,安慰道:“既然不想看,就回去吧,省得阿姨担心。”说着径直绕过车头,前往驾驶位。 颓颓然坐进副驾驶位,我的心像被车子碾过一般。小红启动车子的时候,我忽然说:“去滨江西路。” 小红偏头睨了我一眼,应了声:“好。去滨江西路,让你看个究竟。可是你做好扑空的心理准备,我要是洛瑾承,可不会把祸害带到你们的爱巢。再说,他爷爷还没下葬,他未必那么放荡,看得出,他还算克制的一个人。” 克制?我相信他克制得住,这些天我们偶尔单独在一起,可他顾念着这些风俗,只是和我短暂温存,并未有水乳交融。那么今日,他拐到酒吧来又作何解释? …… 小红说的没错,他的公寓黑灯瞎火,哪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她一屁股坐到那宽敞的真皮沙发上,环视了客厅一周,懒洋洋道:“还不错,挺会享受的。” 我拖着拖鞋走到厨房,不死心的拉开冰箱,那一处的纯牛奶盒还在,显然真没回来过。他这几年奔波劳累,胃又不好。和好以后,我给他的冰箱准备了足够的牛奶,叮嘱他晚上热了喝,有助睡眠。 我望着那未拆封的牛奶盒,心如死灰。 洛瑾承,大半夜的,你死去开房了吗? 在他公寓伤神了好一会儿,觉得特没劲,只好灰溜溜的回自己公寓。而我的手机,愣是整晚再没有接到他的只言片语,仿佛他消失了一样。要知道,他两个手机都存了我号码,这是要跟我冷战嘛! 周日索性全天关机。两对母女兴致勃勃的蒸切粉吃,倒也和和乐乐。 周一开着甲壳虫去上班,顺带把他的手机丢在车上的抽屉里。 管理层例会上,我再次见到了神情冷峻的洛瑾承。也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居然穿着上周我刚给他买的深灰色衬衫,连领带都是我挑的。那晚他把我按在车里占了好大便宜才松开我,气喘吁吁道:“怎么净爱给我买灰色的衣服。” 我当时靠在他怀里羞羞的娇嗔着:“因为觉得你穿灰色衬衫很性感。” 他眸色渐深,声音低哑着道:“可是,你不觉得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更xing感、更魁猛吗?” 我佯装挣扎着:“才不呢,穿衣服比较好看。” “那怎么办?”他大手肆意着,“干脆我们折中,上身穿成你喜欢的性感模样,下方什么也不穿,打扮成我喜欢的性感,这样,你我喜欢的性感我都有,是不是更性感?” “流氓!” 昔日的恩爱犹在耳畔,如今却冷面相持,满心的苦涩又涌了上来。 到底是工作场合,我昂首无视他,和其他同事一样,公事公办的汇报上周工作。洛瑾承挨个做了点评。末了,他朗声宣布:“经董事会讨论决定,由陈杰民出任集团执行副总裁。负责落实集团的各项经营战略,负责企业全面的运营管理,直接向我汇报。” 陈董,这是升职了。而洛瑾承仍旧保留执行总裁的位置,只不过工作重心有所调整。另外,他上到更宏观的位置,也意味着,以后我们工作上的直接接触会减少。 上周的事件加上今天的安排,尽管知道这是架构上不可避免的调整,我仍不由得失落万分。 会议结束的时候,我收拾东西垂眸走向会议室门。刚到门口,洛瑾承的气息也跟了过来,我脚步一顿,按理说应该礼让领导先行。我迟疑了几秒,依旧昂首好不避让的走了出去。 陈总进了我办公室,关上门,笑道:“吵架了?” 我喝了口水,避开他的话题,只笑着恭喜他喜获升迁。他微笑点头,却意味深长:“这次张家和洛家居然没有反对,倒让我们诧异万分。” “估计也比较认可陈总您,而且也觉得反对无效吧。董事长不是也有任命权吗?” 陈总哼了一声,“这年头敌对势力哪那么多认可,无非是利益驱动。眼下八成是认为我的上位影响不到他们吧。” 我满心疑惑顺了出来:“不觉得他们太安静了吗?连我继承4%的股权,洛三董也没再反对。之前看他那股劲儿,一分一毫都像是割他的肉似的。” “最近股价低迷,洛鹏俊又鼓噪着增发股票加大融资,张静恩又提出加大香薰市场的投入,寻找新的业绩增长点。一帮人聒噪着不行。” “不是准备和韩国cx合资建厂了吗?而且上周不是刚拿下两个渠道商吗?这两件大事做成,我们在化妆品行业又将展开新的一页,不是该集中火力加大投资吗?怎么又要转移到香薰?” “合资建厂啊,还说不定!”陈总叹道,“周末韩国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jl的工厂,据可靠信息,陆敏也有合资建厂的意向。这虽不会动摇集团的根基,但总归会影响到供应链这块的发展。” “那大家公平竞争呗。”我无奈笑笑,“本来是供应商,现在倒成了香饽饽,让我们这些甲方公司上赶着去拜神呢。我们有人去公关吗?” “谢董和林厂长都在积极接洽中,韩国人估计也在衡量。反正不管和哪家合资,双方都是他的合作伙伴。” 我一时忧心忡忡,千头万绪找不到解开的源头。要是他们和陆敏合作,外界人会不会认为,jl更具发展前景,而fk的股价还爬升有望吗? 而我和洛瑾承持续冷战。他的手机,他的车都在我这里,他也不着不急。刚刚在走廊上,陈总打趣:“洛董最近换车了?” 洛瑾承沉沉道:“是啊,常开的那台车被人借走了,换另一台开开。” 我心头一阵绞扭:就开走了,不还你!就算你来拿,我也不还! 而他还真两天无声无息,一声不吭,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吝于发送。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持久战? 大学时候的闺蜜刘敏这几天回y城出差,乐呵呵的叫上我和大学室友玫红一起去嗨。我们挑了一家轻吧小聚。大学那会我们常这么干过,一到期末便去胡吃海喝,高了就在附近找家四五星酒店,四个女人挤一张双人大床开房,睡够了还可以爬起来打麻将,从来没有三缺一。这次却唯独少了移民的刘慧。 “唉,我们几个就只有刘慧和她男人是学校情侣出来的一对,其他人的爱情都tm的被社会给糟蹋了。”刘敏灌了一口伏特加带着醉意。 “就是。可你说是社会糟蹋了爱情,还是男人糟蹋了爱情啊。一个两个都是被三被甩的份。”玫红打了个嗝。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清亮的液体在我眼前格外诱人,近来的情绪涌了上来,“小三,初恋,男人,都在糟蹋!” “哎,你啥情况啊。前一阵子听你说和那男人和好了,啥时候带出来溜溜啊。你说你窝个男人窝了三四年,那是啥宝贝啊。” “屁宝贝。他宝马在我那里,手机在我那里,愣是三天不理我了。我们冷战三天了。” 灯光迷离之下,醉意朦胧,我像个被点中了心事的宝宝,委屈和心殇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在闺蜜跟前哪还有那么多的保留。 刘敏一听,酒醒了大半,“咋回事?不是刚和好吗?怎么又?” 我借着酒劲儿简略的说了个大概。刘敏把酒瓶重重一放:“滚丫的初恋!像条蛇精一样,还没完没了了啊。那晚你就该打电话骂她。我看你下次就在男人的手机装个定位,咱不亲自捉奸,派人去捉!聪明的女人坚决不当面捉奸,省得撕破脸皮男人下不了台自己啥好处也捞不到。” 我品着苦涩的酒,听着她的劝慰,泪水忽而溢了出来,“他就这么掖着藏着,就不给我明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觉得好累啊!”我拿着酒杯使劲拍打着桌面恨恨不已。 世上最难受的伤害是冷暴力。洛瑾承,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宁可你当面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这叫什么!在你心底,到底有多少块是我无法触碰的领域! 刘敏和玫红一边劝着我,一边喝酒给我出招。我浑浑噩噩的听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叫了两杯甜酒。而劝慰的人,倒自己喝得东倒西歪。 “嗨,刘敏,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身子一抖,这哪里冒出的声音那么熟悉? 三人重重的一回头,曾伟华正迈着大步走上前来,微微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我在那里见客户。”他指了指另一头不远处的卡座。 作为我闺蜜,她俩自然没给曾伟华好脸色,再说东倒西歪的,哪还有心思给好脸色。 刘敏迷迷糊糊的说:“曾班长,你说你绕半天还是把人叶菁菁给甩了,够贱的啊。”曾伟华面色一僵,顿在那里不知说什么话。对于我这闺蜜的毒舌,他是悉数领教过的。 玫红也摆摆手:“行了,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喝酒,你自己忙活去吧。” 曾伟华尴尬的笑笑,说了几句“别喝太多了”才离去。 他叮嘱得没错,因为,她俩全喝高了,趴在桌子上胡乱拍桌子。说好的去酒店,可怎么去啊。 我们都忘了,大学时代的我们,喝高了有自家男人来善后,自己只需稳稳当当的靠在男票身上,之后再往床上一躺,便高枕无忧,男票们自会主动离去,独留我们的闺蜜时光。 在上海那几年,我们不是没喝高过,可刘敏的男票在啊,我有李维亚这护花使者啊,哪会沦落到无人捡的境地啊。 可今天,我和洛瑾承冷战,刘敏男人在上海,玫红男人在出差,上哪儿找苦力去呀。 我看着再喝下去可要出大事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却发现混沌一团的大脑找不出曾伟华的号码。差点忘了,分手后我早已将他的号码遗忘。而再看他的位置,偏巧不巧,他的视线同时望了过来。 我顾不上脸面,柔柔的向他挥动着手,如同当年的随叫随到,他立马奔了过来。 我说:“你,负责把我们三个送到,旁边的泊丽酒店。” 曾伟华点头说好,又叫了他一位同事过来,一人架起一个往外走。 看着我脚步有些不稳,他担心的问:“你能行吗?” 我不耐烦道:“能行能行,赶紧走吧。” 我强撑着跟在他们身后,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拐,大脑像灌了浆糊一样,一派混沌沉重。明明是几步的路程,于我却格外漫长。 登记、拿钥匙,等到进入电梯,我一把靠在梯厢壁上,眼前天旋地转。 身边听到曾伟华说:“快到了快到了。”被他的另一只大手一把架住。 他身上熟悉的体味一下子袭来。我跟这个男孩谈了四年的恋爱,他身上时常带着一种沐浴露干净的味道。那曾是我当年挚爱的味道。 如今夹杂着些许男人气息,我脆弱的鼻息里,竟有一瞬间的眷恋。 那是……青春年少的气息。 157 梦初醒难辨是非 http://.biquxs.info/ 待到房间的时候,我一下子冲进卫生间吐了个翻江倒海。这么多年,酒量还是那个死样。眼前迷迷蒙蒙如同染了一层薄雾,只依稀看到大镜子里映出了曾伟华发福的模样。我艰难的转过身来,嘟囔着道:“你走吧,我们三个……会自己照顾自己。” 曾伟华想上前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我的手甩了一下,“都说你走开了。” 我的包包不知何时落到了他手里,他在里头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掏出我的手机,道:“打给洛瑾承,让他把你领回去。” 提及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阵扯痛,我恼怒的抢过手机,“要你管!谁也管不了!” “你们……吵架了?”曾伟华俯视着我,满脸犹疑。 我再度抢过自己的包包,用力将他一推,“关你什么事!” 踉踉跄跄的钻出卫生间,费力抬头一看。嗬,两个女人开着大字早已在床上占山为王,哪还有我的地盘。 混混沌沌里,曾伟华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今晚只剩下一米五床的房型了,我送你回去吧。让她俩自己住这里。” 我像个幽灵一样好不容易转过身去,用酒醉人的不耐烦斥着:“你烦不烦啊,就让你送个人,你还那么多管闲事。走走走走……” 我作势埋头去推他,微弱的力气愣是把他推出几步远。只听他叹了口气,似乎恋恋不舍的转身。我松了一口气,立马饿狼扑食似的扑到床上,压住玫红叉开的大腿,正好枕在她软绵绵的臀部上。 好苏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倏然脸部被什么用力一拱,头部被什么一掀。谁那么可恶啊。 我厚重的大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子忽的往后一退,不受控制的一仰,“咚”的一声,整个身子居然重重的被推下了床! 虽然铺着地毯,可我全身没几块肉,骨头嗝到,到底疼啊。突然眼泪就流出来了。没人疼的夜晚来买醉还被踹下床,想想都觉得心塞。 我闭着双眼,边嘴上骂着“谁那么缺德啊”,边挣扎着摸爬起来,朦胧里居然看到有双锃亮的皮鞋踱了进来。陡然间一股欢喜没来由的涌了上来,晃动而模糊的视线里,我居然看到了洛瑾承焦急的脸。 我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般,手上一揪住他的领带,嘴上却不依不饶:“你来做什么?要你管我……” 泪水簌簌落下,糊了我一脸,心头委屈更是蜂拥而至。 洛瑾承的大手覆了上来,一点点的抹掉我流淌的泪花,我像个受了委屈而被安慰的孩子,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他一把将我扶了起来,我昏沉的倒在他怀里。他今天的味道也是干净舒服,不像平常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残存着一丝意识,只知道自己被他架着,手绕过他的脖子被他拖着走。这人,就不能公主抱吗?我最近有没有增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就那么吝惜抱我吗? 好不容易被他架出了房门,紧接着又进了另一个房间。我一瞅见床就满心欢喜。 他还没放下,我就自己送开他扑了过去。然后脚上五公分的高跟鞋被他摸摸索索的卸掉,一时轻松畅快,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躺了个痛快,哪还管他怎么鼓捣。 很快,我又进入梦乡和周公会面。然后神奇的是,洛瑾承也在,他正和周公对弈,我进来他脸都没抬一下,像初见时那样找抽。我不满的跺脚以示抗议。再后来周公说,两柱香的时间到了,洛瑾承忽而站起来,幽幽的转过来,竟然满脸愤怒,看得我莫名其妙。我看着他视线有些怪异,怯怯的往后一看。 噢,原来他不是对我恼怒,而是他的死对头陆敏来了,不过陆敏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凉飕飕的后背,似乎没注意到洛瑾承的刀子眼。我还没反应过来,身旁一阵风似的,洛瑾承居然窜到我身边,上来对着陆敏就是一拳。 陆敏躲闪不及,右脸被重重一击,后退了一步。洛瑾承又上前,俩人彻底的扭打到了一起。 这上周才打过,怎么见周公还要大动干戈? 我想起身上前阻止,可全身的意识像被什么按住了一样,手脚一直在动,如同溺水的人,拼命的捕获那最后一丝呼吸。我拼命着四肢挣扎,忽然,耳畔传来“嘭”地一声,我精神一震,意识骤然清醒,只听到沉闷的扭打声,拳头声…… 我蓦地坐起,不算宽敞的标间里,洛瑾承正按住陆敏,下手就是一拳,陆敏一偏头,洛瑾承拳头一收,胳膊肘直接顶到他脸上…… 我急急忙忙的跳下床,上前拉着洛瑾承,大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陆敏见势一推,作势又要上前,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叫:“住手!” 陆敏趁势一出手,恰好击中洛瑾承的肩膀。而两位大汉适时的赶了上来,拉开了二人。 “都住手,要打出去打,再闹事我可报警了。”一位年长的保安大哥警告。 洛瑾承怒目圆睁地指着陆敏:“别让我看见你,否则等着给自己收尸!” 陆敏抹了一下嘴角淡淡的血迹,勾起邪魅的神色,“我等了十四年,秀成还是我的,我再等十四年,看谁是谁的!”说完睨了我一眼,离开前神色诡异道:“味道不错。” 我顿时一愣,这什么跟什么!看着洛瑾承气势汹汹的怒意,大脑千回百转,转瞬间将今晚前前后后的事过了一遍,一时间冷汗直冒,我冲上去趁陆敏回头时狠狠一抽。“啪”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怒道,全身颤成一团。 身后又声音响动,我下意识的身子一横和两位保安拦住洛瑾承,却听见跟前脚步声移动,再抬头时陆敏已无影无踪。 两位保安这才松开洛瑾承,睨了我一眼安慰道:“附近就是派出所,随时可以报警,就是不要打架。反正这种事他逃不掉……” “滚!”洛瑾承恶狠狠地道,面露寒光,令人心悸。 保安们面面相觑,只得无可奈何的离开。 我看着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抖着身子缓缓的转过身来,颤着声音:“洛瑾承……” 他蓦地一俯视,眸光在我身上一扫,森冷袭了过来:“这下满意了吗?” 我一怔,随即低头扫视,脑子倏然“嗡”地一声。原来,我不知何时,被套上了酒店的浴袍! 我浑身一冷,抬眸对上洛瑾承猩红而迷离的双眸,摇头哆嗦着:“不,不是……” “不是什么?”洛瑾承满眼莹光闪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你的前任男友发短信告诉我说,你喝醉了在酒店。要我来接人。我正窝着一肚子火,怎么又是别人来通知我你需要人善后!结果,我急匆匆的赶来,却看到陆敏从你房间里出来,你身穿睡袍。你说,这是什么!”他惊天一吼,震得我全身一抖。 我看着俩人对峙森冷的状态,大口喘着粗气,脑子嘤嘤嗡嗡如同被煮开的沸水,半晌挤不出一丝声音。他两手把我瘦削的肩膀一抓,用力一晃:“你为什么会来酒店?有人逼你来?” 我下意识的摇头否认。 “曾伟华不请自来?”洛瑾承的瞳孔一缩,神色苍凉。我又下意识的摇头,不过慌忙解释:“不是,我们碰巧遇上……” “碰巧遇上能遇到来开房!”他陡然又用力一晃我肩膀,喉咙里发出悲痛而抓狂的声音。我慌了神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支支吾吾着:“我……我和闺蜜喝醉了来开房的……她们……她们就在隔壁……”我越说越慌乱,带着哭腔颤声道:“对……她们在隔壁!刘敏在隔壁!”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拉着洛瑾承的手就往外走,我要证明给他看,我不是和曾伟华来开房的,我情急之下才叫他带我们上来的。他什么时候离开,陆敏什么时候进来,我都不知道,我意识模模糊糊,印象里没被什么动过,只是不知道天煞的,怎么连浴袍也换上了。 可是,洛瑾承像一座大山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一根一根的掰开我的手指头,忽然静静的道:“你的闺蜜们在隔壁,而你在这里。舒华,你打算找什么借口?” 我被他说得心里发慌,我只记得我看到了他的脸,所以被“他”拖着也毫不反抗,可是他明明是刚到不久啊,我这样说不啻于天方夜谭吗?我脑子反常的飞速转动,越想越没底气。 只听洛瑾承忽而自嘲道:“舒华,我是不是又让你看笑话了。当年陆敏成功娶走了秀成,如今又和我的女人暧昧不清,他总是能情场得意。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慌忙拉着他:“不,洛瑾承,你明知道我对陆敏的态度的,今晚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头脑一直迷迷糊糊状态,可我潜意识里清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虽然……虽然我朦胧里好像看见了你,可我确定我没跟梦中的你发生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他仰天叹了叹气,幽幽的说:“什么也没发生。她当年也跟我说,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我不解的问:“谁跟你说……” 他看着我,“她当年说什么也没发生,可没多久他们就登记结婚了。你们女人的心都那么难猜吗?” 我顿时恍然,一时心疼得揪到了一起。袁秀成就是他心头永远的痛,哪怕时隔十四年,他依旧耿耿于怀。好不容易遇到了我,陆敏却使坏故伎重演,刺痛他敏感的神经。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年,他一定也是这样“捉奸”过。 可是,这是两码事啊。 我道:“他们结婚了早成过去式了,这跟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他幽幽的说,“可是为何我的女人总会碰上这样的事?和别的男人先是暧昧不清,然后就跑了。” 我陡然歇斯底里起来:“洛瑾承你疯了,这两者没关系的好嘛!我都说了是巧合!你怎么总是不信我,你被他耍了,离间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吗!陆敏几次挑衅,不就是让你不好过嘛!你怎么那么傻要着了他的道!” 他凝视着我,仿佛要把我嵌进眸子里,“是啊,那么多巧合,总是让我碰到。你知道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什么心情吗?就像是几把刀在我身上猛砍。我洛瑾承坐拥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三番两次的被人戴绿帽!” “洛瑾承,你够了!”我忽而猛地揪住他衣襟,所有的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我近乎哀求道:“你真的够了!你要是怕我跟别人跑了,干嘛还要冷着我,我喝醉了想找自己男人领回去愣是不敢找你。你现在又来指责我,你算什么!你真的够了!” 他走近一步,神情凄然起来,好似没有了方才的冷冽,可是怎么看着令人心里发寒。他撩了撩我额前微乱的刘海,说:“所以你就可以随便找老情人来,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住进其他男人的房间。舒华,你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难道真要去检查你**里有那个才叫发生吗?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你们凌乱的画面,你要我怎么办?那么多年,我脑海里他俩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如今再多个你,你要我怎么办?” 我慌了神的抱住了他,“什么怎么办?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说你要眼不见为净,要跟我分开一阵子吧。我不过跟闺蜜一起喝酒开个房,一切都是阴谋!你要是轻易被他挑拨离间了,你才是真正的蠢货,真正的失败者!” 我费力嘶喊着,我从来不知道,他对我和别的男人接触那么敏感,当年袁秀成带给他的痛困扰了他十几年,让他对伴侣敏感多疑,风吹草动便暴跳如雷。当年和李维亚即是,如今亦然。 只见他一点点的松开我的手,长长的睫毛竟然噙着几滴泪水。 158 看着他泪流满面 http://.biquxs.info/ 我再次颤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他声音幽冷而克制,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能让彼此好过一点,我宁愿做那个傻子。舒华, “洛瑾承!”我声嘶力竭,“你难以释怀的是她当年的背叛,可我明明是被设计的,这你知道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 “不管是设计还是怎么样,结果不都一样吗?舒华,这个结果太令我失望了,我需要静一静,我们需要静一静。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反常的事来。” 他森冷如雕塑般站在那里,就仿佛我们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整颗心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前所未有的绝望袭了上来。 我心知无论我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不再相信你,一个36岁成熟男人不再相信你,此刻说什么都无法撼动这样的固执。 可是,我又岂是说散就散,说和就和的人?在他转身出门一刹那,我喊住他:“洛瑾承,三年前我流了你的孩子你还决绝的跟我分手,如今你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原因跟我闹。你确定你今晚就这么走出去吗?” 在说这话之前一秒我陡然间千回百转,发狠似的想要一个答案,即便是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洛瑾承缓缓地回头,面无表情,“我现在面对你心头堵得慌,我们换个时间再谈吧。”他睨了一眼我睡袍的开襟,忽而咬牙切齿,“尤其是看着别的男人为你换的睡袍,就恨不得去杀人。” 他一走,我身子像被抽空了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满室凌乱的空间里,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真tm的龌蹉!我来时的衣服皱巴巴的被扔在床的角落,我的身子,我的生活,不知何时被浸泡在了肮脏狗血的池水了,每一寸肌肤都觉得恶心! 陆敏,禽兽不如!我咽不下心底那口气,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哆嗦着穿好衣服,找回自己的东西,踉踉跄跄的出了房门。 夜风袭来,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而我的泪水仿佛在之前就流干一样,此刻满脸粘粘涩涩,像糊了一层肮脏的粘液,恶心极了。 医生告知,我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我心头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尽管之前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却也如重获新生一般。 可我心知,这个结果对洛瑾承而言意义不大。三年前我和李维亚靠得太近都曾令他暴跳如雷,如今我被别的男人换了浴袍,这样的事实足够恶心他一阵子了。 我给小红打了电话。本来这个时候她正躺在不知哪个男人的温柔乡里沉沦的,结果被我一通电话打搅,语带不耐烦:“干嘛?今晚不是在酒店里浪吗?” 我干脆的道:“是姐妹就来接我,我在**人民医院门口等你!” 她凌乱着头发来接我,一坐上车,我便如幽灵般一五一十的说了今晚的事。小红听完暴跳如雷,差点没把我的甲壳虫给掀顶了。她大腿一拍,“靠!陆敏真操蛋,竟耍到我姐妹头上来了!” 看着我凄楚得像大病初愈一样,恨恨的道:“这洛瑾承真tm的神经质,捉过前任的奸就胡乱揣测了吗?走,我带你去找他,把检测报告书砸到他头上!你前前后后就跟过他一个男人,他还想怎样!” 我呆呆的摇摇头,“没用,他内心的世界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能帮他解开。这不仅仅是我有没被其他男人上过的问题。” “难道又要冷战?你好不容易熬到了28岁,他也继承家产了,这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多少青春陪着他闹?” 大概是见我消沉低落的模样,小红拍胸脯安慰:“妹妹不用怕,有我在,不会让陆敏那畜生白欺负你。md,我真是看走眼了,跟这种人搞过!” 我整个意识都在游离状态,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他那句“我现在面对你心头堵得慌”,而小红的话如同水过鸭背不留痕迹。 这样的状态自然不宜回家,我和小红又去酒店开了一间房安顿。我望进空荡荡的黑暗,脑子混混沌沌喧闹了一夜。 小红看着我消极的态度,怂恿我请假几天不要折腾自己了。我很听话的没有拒绝,任凭她给我鼓捣。我想起当年我因四天假被洛瑾承炒了,此刻自嘲道:“搞不好这次又要被炒了!” “炒了就炒了!你又不怕这点钱!再说了,他要再故伎重演,我冲到他办公室大骂一顿。滚丫的,心胸狭窄的男人!” …… 这个男人还真的又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前几天的冷战还没战出个结果,他匆匆地出现又匆匆的离去,这次,真的不要我了么? 刘敏和玫红听说我的事后愤愤不已,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最后我只回了一趟公寓,谎称要出差几天,收拾了点衣物便窝到了玫红家里,他男票出远差,一时半会回不来。 或许是难得休闲的时刻,我把玫红家的所有家具、地板都擦了一遍,把窗帘桌布床单一一洗了个遍,以致于玫红回来看着散发阳光味道的家装,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我,确定我没发烧后不安的说:“你还好吧?我可不想你从我这里出去的时候成了神经病。你可是职场女精英,爱情受挫就这幅德行,真怀疑你在职场怎么厮杀过来的。” 我瞥过眼睛不去看她,又见她挪到我跟前来道:“你在这里低迷消沉,人家可是事业井井有条。我听人说,你们内部透出来的消息,洛瑾承正积极推动增发股票的事,可是要重新募资大干一场了。男人从来都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你哀叹有什么用?你为之伤心的人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呢!” 有一天晚上小红突然叫我下楼,这天我心情被阳光照亮了许多,虽然疑惑却也没拒绝。我看着她孤身站在楼前植被旁,一走近便听她道:“听玫红妹妹说你像快死了一样,特地来看看死成什么样了,我好看着时间收尸。” 我突然喉咙艰涩得发不出声音,又见她拉着我往外走,“跟我去兜兜风,突然好想开开你的甲壳虫。” 我在她半拉半拽之下上了车,她稳稳当当的把车开了出去,在我刚反应过来时她早已开进了滨江西路。我不安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下了车绕过车头把我拽下来,“走,去找那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我倒要问个清楚,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女人晾个一周不理会的?要想分手,也得把屁股擦干净了,说不清楚看我怎么闹!” 蔫蔫瘪瘪的我哪里抵得过她利落带劲的拉扯,没一会儿,我就被她带到了洛瑾承公寓所在那一层。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我想起当年热恋的时候,这个点我如果不加班便会煲着一小锅汤或养胃粥等着他回来,他那时候曾动情的说:“舒华,我这个胃算是被你抓得牢牢的了。” 和好后却聚少离多,距离上次来这里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怎么觉得恍如隔世了。我有那扇门的钥匙,可我还是这座屋子的女主人吗?” 一想到这里我泪水又没出息的涌了上来,小红手肘一捅,小声道:“给我争气点,我刚刚看着屋里是有人的,再怎么样都要拿出点气势来。 可是,我们刚走出电梯,朝那间屋子走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异样。这一层只有两户,另一户据我所知屋主只有在年底的时候才会过来小住,所以整层楼倍显安静,以致于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入耳。 小红和我一样,今天都穿了平底鞋,在她示意下,我特意放轻了脚步,倏然觉得这样的举动特别可笑。 只是,可悲的,却在后头。 因为,那扇熟悉的门虚掩着,入户花园明亮的灯通过门缝透了出来。只听熟悉的声音溢了出来。 “承哥,我父亲今晚说的话是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来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你不要抹了他一番好意。他看着你一路坐上这个位置,一开始可是看好你的。” 寂静的夜里冷意袭来。小红瞥了我一眼,愤恨的小碎步上前,身子靠在门边,脸上积蓄着怒意。 我颓败的撑着身子往前挪,突然觉得就不该跟着小红乱来。人说,两个心有隔阂的人要见面最好不要搞突然袭击,免得看到不该看的,听到我不该听的,恶心自己。 洛瑾承的教训不就摆在那里吗? 我在转身前睨了一眼小红,对上她鄙视的神情,还没反应过来遍被她的手牢牢抓住,示意我别想落荒而逃!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洛瑾承悠然的声音窜入耳膜:“你们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心中有数。” “其实,我们并不是不可以为fk提供后援。你看这几年,凭借张家的渠道,fk在东南亚不也闯开了一片天地了吗?” 紧接着屋里一阵怪异的沉默,却听着我心底一阵发慌。 一会儿后,张静恩柔婉的声音又响起:“陆敏这几年没少搞小动作,我已经搜集了他的一些犯法证据。承哥,相信我,我一直在帮你。以后也会一直帮你,舒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159 心凉如水他淡漠 http://.biquxs.info/ 我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房子里的一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言,似乎相谈甚欢。 只听洛瑾承语带戏谑地道:“你跟她……怎么能一样呢?” 张静恩忍不住欢喜着:“承哥,你……终于肯低头看我一眼了,三年前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的,原本就可以的。” 我的心一提,而身边的小红早已咬牙切齿,脸上迸发着寒意。 “是吗?”洛瑾承玩味着咀嚼。 他是要做什么?从前的抵触,如今的心软让步了么? 小红终于克制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掌一把撑开门。 我以为她要一番破口大骂、鸡犬不宁了,谁知她身子忽而一扭,尖声尖气着道:“哟,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我们出来夜跑,有点累了想要上来讨杯茶喝呢。”边说着边伸手把我一拽,将我硬生生的拉了过去。 我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再抬头时便迎上了玄关处一男一女诧异的眼神。 本来躲在那里早已心冷如冰,如今再看着俩人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的站在一块,眼泪又不自觉的涌了上来,差点没忍住。 他神情冷漠,看到有些狼狈的我们,不悦地道:“你们来干什么!” 小红的表情这时晴转阴,“洛总,不带你这样的啊。你的宝马还停在我们小区停车场里,天天要交10块钱的停车费,你手机也丢我们那儿的沙发上,你这副表情,好像我们欠着你停车费似的,到底谁欠谁啊?” 张静恩这时完全了然,眸子里掩饰不住那点滴的喜悦,柔婉道:“舒华,好几天不见你来上班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小红指着她不客气说:“这位小姐,我家闺蜜跟她男朋友有话要说,麻烦你自觉离开。” 张静恩转过头,温和的说:“承哥你看,本来想和你好好聊聊的,现在这情况。” 洛瑾承面无表情,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淡淡的对着小红道:“你们回去吧,没什么事别上这儿来!” 我的眼泪忽而就冲了出来,小红上前大骂:“我可是听我妈说,你当着她妈妈的面承诺不会让她受委屈,你现在带着另一个女人在屋里要赶她走是什么意思!” 这话让他的表情有片刻的抽动,我突然觉得特别丢人,特别没尊严。我拉着小红冷声说:“走吧。你不走我走。” 小红眼疾手快拉住我喝道:“走毛走,现在孤傲的走,回去又独自伤神有毛用啊。就当面问清楚,要分要合就一句话!”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可我还没回应,就听张静恩特别善解人意的说:“舒华,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承哥忙累了一天,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怎么带着你朋友闹上门来了。” 小红轻蔑地笑道:“他们两口子吵架你也不用这么煽风点火吧。” 张静恩面容微微一僵,估计是察觉洛瑾承不动声色,她那样识趣的人自然不会在此刻惹怒他。 只听她娇笑道:“承哥,看来我真得走了,你忙你的,先别急着答复我,不过也别让我等太久。” 我不知道她对着他摆了一个什么表情,总之转过头的时候神情甚是妩媚,如同一根刺扎到了我心里。她越过我时浅浅一笑:“年副总几日没来了,希望尽快到岗,公司高速发展阶段,高管缺勤太久会影响品牌正常运作。” 等到她的高跟鞋噔噔的消失在电梯里,我忽而笑道:“洛董不会又因为我请假要炒我吧?” 他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客厅。小红见状忙把我塞进屋里,主动为我关上门。我愣愣地站在门后,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终于我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洛瑾承正冷冷的靠坐在沙发上,双眸望着前方,两指间轻烟袅袅。他一般不在屋里抽烟,偶尔烟瘾犯了才会跑去大阳台过把瘾,因为我曾无意中说我讨厌太浓的烟味。 一想起这些,眼泪又很不争气了。我说:“洛瑾承,你什么意思索性一刀来得痛快!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耗着我的时间。”我听着自己发出这些声音微微一怔,却硬着头皮撑下去。 洛瑾承终于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的脸在轻烟缭绕和我迷蒙的视线里有些模糊而不真实,只听他不辨情绪的声音道:“你过来。” 我的心如同被温泉淌过了一样,格外温暖。我小心翼翼的踱了过去,见他手臂一动,以为他又会像过往一样使坏的一把将我拉到怀里。可是,终究是我想错了。 他大手往前一指,低沉着说:“你自己看看……” 我略显失望,却不得不茫茫然的转头一看,头脑再度一“嗡”乱成一团。茶几上摊着几张照片,那天酒店的大床上,陆敏半靠在床头,衣襟全部被解开,露出带着黑毛的胸膛,而我穿着酒店的浴袍,正背对着镜头趴在那里,从这个角度看,好似在舔舐…… 我忽然喉咙一阵恶心,跑到洗手间大吐不止,今晚入口不多的食物几乎全吐了,差点连胆汁都出来了,脑海里翻滚着全是茶几上那些刺目的船照。 我没被他上过,检验报告为证,一切都是阴谋,可是此刻,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字也不愿多说,说再多也没用啊。 他已经说得那么明白,我难道还没醒悟吗? 何况,那样的照片连我自己都倍感恶心,何况是被戴了“绿帽”的他。 我站起来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大口透着气,等到意识回流,我终于决绝的走了出去,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强烈的想要离开这里。我没再看他,一眼都没看,只噔噔地往楼上走,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我拿完我东西就走,不会再打扰你。” 然而,他下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到了我心头。 他冷冷的说:“你东西我都收好了,在书房放着。” 我脚下一软差点没跌下去,站在楼梯上愣了好一会儿神,这男人的决绝三年前我早已领教过,此刻不过是重温噩梦。我终于艰难的往上抬,一步一步的踱向书房。等到我拉着行李箱出来,洛瑾承仍然保持着靠坐在沙发上的姿势,神情迷离得几乎无视我的存在。 我在出了客厅准备离开之前,终究忍不住转过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陆敏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你要是膈着那根刺无法下咽,我也不勉强你。可你要听好了,我要出了这个大门,你就别想再把我求回来。你就抱着你变态的神经病见鬼去吧。”我眼前染上一层浓浓的雾气,“你可别后悔!” 我想着话到这份上他会给我一个答复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却头也不回:“再给我一段时间。如果……如果你等不了,那就……不要等了。”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在他心里,我是随意可以放弃的吗? 我兀自点点头:“好,你说的,我跟别人跑了你可别怪我!” 回来路上,小红看着我一脸兔死狐悲的哀伤,安慰道:“就这样?等?你要真等,那才叫傻子!” 我靠在软椅上,眯着迷离的双眸,幽幽地道:“没错,傻子才会等。明天我要去上班,请假几天还不知压了多少事,又有得忙了。” 小红说:“陆敏那混蛋太可恶,你就不想教训他?” 我凄然道:“我没有证据,我能把他怎么样?” 可我想不通,陆敏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打击洛瑾承,我俩鸡飞蛋打,对他有什么好处!费尽心思的去戳洛瑾承的痛处,只为了一时的痛快? 而我想起洛瑾承指着照片时的冷漠表情,心冷如冰。这个男人,只顾着独自伤悲,可曾想到为我出头?! 第二天我提前一个钟头到了办公室,打开邮箱、oa沉下心来处理满满的邮件。 上午陈总走进我办公室,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才道:“工作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累坏了。” 我感怀谢道:“没事,还年轻着呢,休养几天就好。” 我转而问道:“我刚刚听说要增发股票?” 陈总点点头:“对,公司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投入新项目。张家的k王刚刚注资了十亿,本来是想换股份,洛董自然不肯,张家退让说可暂借。” 我想起昨晚张静恩说的那番话,让我五味杂陈。 我说:“张家那是兑现当年的承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陈总的表情有些无奈,道:“最近股价低迷,有几股势力在疯狂收购fk的股份,洛董也在筹集资金回购。这十亿虽不多,到底能派上点用场,短期内不会发生资产重组。” 我才几天不来,怎么好像要天翻地覆了? 我犹疑道:“这两者没什么联系吗?张家可不做赔钱的买卖。” “谁知道呢?总之,洛董最近也在四处筹措资金。我们都低估了资本市场的力量。” 我心乱如麻,本来对金融市场就一知半解,此刻更是一筹莫展,可又转而想起和他冷漠的关系,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人家弃我如敝帚,我这上赶着操的哪门子心。 160 听壁角惊天发现 http://.biquxs.info/ 我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汹波暗涌。因为陈总已开始渐渐接管ceo的职能,所以好多运营管理方面的决策我并不需要直面洛瑾承。仿佛是一个天然的鸿沟,悄悄的将我和他的世界逐渐划开。 职场上的女人工作起来真真是玩命的,这样也好,心里有个寄托,也不至于无聊空虚让那些消极悲痛的情绪轮番侵袭。埋在烧脑的规划决策里,连口渴都忘了喝水。假如感情欺骗了你,你还有工作,那是你付出就能看得到回报的地方。 只是,感情那里,早已空出了一块。 我自动屏蔽了张静恩和他的消息,只偶尔听说张家近来老话重谈,提议推行高端精油项目,洛瑾承的态度模棱两可,迟迟不表态,双方颇有些僵持的意味。我从行业媒体上偶尔看到关于他的专访。fk成功收购了西南两大连锁渠道,将在原本薄弱的西南地区全面铺开市场。张家父亲大谈化妆品行业布局时对洛瑾承颇多夸赞。 好像除了韩国cx代工厂与陆敏合资建厂之外,他的世界一片祥和,而我的生活里仿佛看不到尽头,只有日复一日的忙碌。 那天之后我经常忘了吃饭,或者对着满桌的食物食不下咽,有时候还吃着吃着跑去卫生间干呕,时常扒拉着几口饭便放下筷子。食欲不振的状态让我一下子暴瘦下来。本来1米61的个子85斤已是干瘪清瘦,结果等到我搬回公寓,妈妈盯着我的脸心疼了老半天,说我两眼凹陷,瘦得皮包骨了,工作不是这么玩命的。 我淡淡笑笑,将所有的委屈憋在了心底。 转眼到了董事长下葬的日子,妈妈一早便和我身着肃穆的黑色裙到殡仪馆跟随送葬队伍一路前往墓地。墓地选在y城郊外望海的华侨公墓,排场隆重而豪华,仅为他购买棺材据说就花了28万元。按照规定,外国华侨、港澳台同胞可以实行土葬,但必须在国家批准的公墓里安葬。董事长早年获得港籍,有此资格。只是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董事长的遗体居然早已火化,却要用棺材盛放。而这具暗红色棺材是用特等木材金樨木做成,重达1吨多,据传是专门从缅甸运回来的。 富人的世界我还是不懂,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懂。 我们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吊车缓缓吊棺下葬。妈妈闭上眼睛,似乎念念有词,在做着我所听不懂的祷告。我远远的望着人群里那熟悉而模糊的视线,五味杂陈。原本司仪将我们安排在前排,我拒绝了,非亲非故,没这个必要。 第二天的报纸大篇幅报道了这场空前盛大的葬礼,而这时我才知道,张家父亲是八大扶灵人之一。而身居fk常务董事的张静恩,第一次以令人浮想联翩的身份出现在了洛瑾承的身边。 小红看到网络的同期报到,愤愤不已:“这狗男女,这就扯一块儿了?那你算什么?” 不明状况我不愿过多揣测,也不敢深入揣测。而当年那种切肤之痛,此刻如同滚成了雪球,满满的侵袭着我整个心房。 而瞬息万变的股市里,fk的股价依旧低迷,终于有另外三家基金、券商公开表示,集合理财产品持股数,他们所拥有的股份占比达到了5%。陈总说,加上之前的持股,所有基金公司的持股总数加起来股份接近了8%的占比。 我微微吃惊。不过陈总告诉我,洛瑾承早年有跟基金公司密切联系,而且他的主要业绩和商业头脑颇得这些公司的认可,拉拢他们不是问题。 “可是我听说张家也在积极而密切的和这些公司周旋,到底怎么回事?”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为曾伟华。 在金融系统的他,最近时不时的在群里给一帮股民同学科普股市大盘知识,透露些许内幕消息。 我对化妆品品牌运作有较高的领悟力,可对金融方面,实在知之甚少,我只凭直觉感到,有什么潜藏的阴谋在慢慢靠近。 陈总冷哼一声:“这个张家简直就是只跳蚤,一会儿说要投资上马精油大项目,一会儿又说暂缓。一会儿支持增发股票,一会儿又强烈反对。这样前后不一的举动,让我们接受的信息很紊乱。洛董对他们目前保持克制隐忍的态度,不过双方估计闹得很僵。” 这点我是早有耳闻的。我有关注洛瑾承的微博,作为美妆行业知名企业家,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行业的神经。昨天他刚发表了一条微博,隐晦的说:创始方的独立运作,是保证上市公司平稳发展的重要前提。无端的施压只会适得其反。 如今想起来,再经陈总这么一分析,脑海里的一些轮廓似乎若隐若现。 张家,或许要的仅仅是洛瑾承身边的位置吗?不过,这个疑问我是没敢问出声的。 小红见我萎靡不振的颓样,又开始拉我四处去胡吃海喝。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刚离开曾伟华时的那模样。这天去的是泰安路一家新开的海鲜屋,本来我对地方是不加挑剔的,然而,当看到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我拉住小红:“我们换个地方吧。” 小红犹疑的顺着目光看去,这一定睛立马大跳:“靠,这可是他自己找上门来了,可怪不了我。走,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 你是没让我吃过亏,你是直接把我送入虎口啊。我是被她生拉硬拽的上楼的,我们瞅着他和另一个男人一路进了一个小包间,然后也猫着身子要了旁边的包间。 说真的,这家海鲜屋隔音不怎么好,加上两个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不,旁边的声音若有若无的窜入耳膜,多少激起了印在我身上的耻辱与激愤。 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坐立不安,没一会儿,小红借口出去,而隔着一堵墙的声音勾起了我的兴致,不是我有多关注他,而是这男人的背后仿佛充满了阴谋,我禁不住要打探虚实的好奇心。我不由得走过去紧贴墙壁,听起了壁角。 只隐约听得“合作”“长远”“支持”等字眼,心底猜度着估计是什么商业会谈后的聚餐,只是为何只有两个男人? 半晌才神秘兮兮的回来,看着我猫在墙角的样子,忍俊不禁,也凑了过来,听了一会儿低斥好没劲。 我问她干嘛去了,那么久。 她眉眼闪烁,小声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有好戏看,待会就知道了。” 我满脸狐疑,实在拿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双双回到座位。对着点的满满一大托海鲜汇,我毫无胃口,小红却吃得津津有味。 没多久,房间门一下子被推开。我们下意识的望过去,只见一位矮敦的中年男子往屋内扫了一圈,有点肉的肥脸一时尴尬不已,满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我们一怔,小红随即捏着声音道:“没关系,您走好。” 等到门关上的一刹那,我脑海电石火光,蓦地一望小红,后者也瞪大眼睛,下一秒反应过来,低呼:“那不是和陆敏一起来的人么?” 她这一声沉沉的敲醒了我脑中的记忆,是的,这是和陆敏一起来的,而且,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回想起进来关注的金融行业新闻,以及曾伟华在群里科普的常识,一时脑神经被打通。这……不是新近那三大基金机构里的人么? 上回听陈总说起这与洛家交好的基金公司后,我特特查了下他们的背景,旁敲侧击的问了曾伟华一些信息,得知与洛瑾承频频交往的机构人员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叫陈意熊,因为和陈总同姓,我记得比较清楚,还上网搜了一下这人的信息,容貌在此刻陡然记了起来。 没错,是他。他和陆敏…… 虽说行业内多方交际是常态,可俩人单独在这远离陆敏总部的地方会面,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我再度站到了墙角,竖起耳朵细细捕捉隔壁一点一滴的声音。只听门开了,陈意熊带着醉意大声说:“刚刚走到隔壁两位美女的房间去了。” 陆敏那可恶的声音泛起:“怎么,想女人都想到这份上了?改天我带你去逍遥。” 我忍下胸中陡然升起的怒火,又听陈意熊压低声音:“先别了,最近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妙,等fk的事件过去之后再说。” 我心头一提,什么事件?他们果然有针对fk的阴谋,只是,就那么凑巧的被我偷听到吗? 下来,无论我怎么竖起耳朵,都再也难从他们时高时低的声音里听出什么门道吗? 我急得低声叫来小红:“你不是说有好戏看吗?到底是什么?” 小红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下,我心头一震:这也行? 可是,没多久,小红说的药效一直迟迟没发作,而隔壁的人却是起身买单了。 她大惊失色,连连说:“不可能啊,我明明放在给他们送去的酒水里了啊。” 然而,我关心的不是有没有放,而是我还没听到更确切的信息。 没想太多,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正迎上他俩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佯装食客般不动声色往前移,等到了楼下,却见他俩面对面告别,各自上了车,快速离开了停车场。 心知,今晚我是得不到再多的消息了。 我内心如焚,给小红打了个电话,火急火燎道:“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去一个地方。” 161 洛瑾承的宝马车 http://.biquxs.info/ 小红在电话里叽叽歪歪,最后无奈,只得带上她。 车子在清朗的夜色中穿梭,带我去向梦里的地方。 小红骂我小贱,明明被人家弃如粪土,仍上赶着给人家通风报信。 “人家是什么角色,需要你操这份子心么?搞不好人家早已洞察先机,做了打算了。再说,你这是那门子通风报信?谁和谁勾结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关键是如何勾结,你没偷听到吧?” 我稳稳的把着方向盘,专注的注视前方,自动屏蔽了她无休止的嘈杂声。 我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我知道如果不去,片刻都不得安宁。曾伟华以后,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疯狂。年近三十的年纪,我以为自己澎湃的热情早已冷去。可是此刻,我却想像疯子一样,再去疯狂一把。那种头脑发烧的昏头,让我越发认为,即使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了却内心的焦躁。我的爱情还未终结,为什么要就此放弃?此刻,我只想跟随心走,不偏不逃。 我有门禁钥匙,自然畅通无阻的上了楼,小红留在停车场。不过,鉴于上次的教训,我忐忑的按了门铃。我可不想因为突然袭击而碰上不该见的画面,尽管这样想会无比心寒。 可是,陡然打开的大门却真真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而我提着一颗心,却见洛太太高冷着一张脸踱了出来,迎上我的目光,微微一惊。 不自然的瞥了一眼身后,把门带上,低声对我道:“你跟我来,有话对你说。” 我满心狐疑,但见她神色颇有些凝重的样子,心里想着,她这么晚夜访他的宅,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三年后归来发现,她的立场似乎坚定而鲜明,让我忍不住去相信,或许,她真的意识到怎样的立场才对自己有利。 我悄悄的跟随她从另一个电梯下去,并没有去我停车的地方。 她默不作声,在阿燕的相持下钻进奔驰的后座,我亦大胆的开门坐了进去。 “瑾承这个时候,你不该来找他,让他分心。”她开门见山。 见我不解,又说:“你们俩现在是分居状态吧。他屋里一点女人气息都没有,可不像从前那时候。” 我不动声色,静听下文:“我也不说废话,瑾承最近在筹措资金增持股票,我把自己私房钱也拿出来了,全力支持他。你若是念着他曾经对你的好,也把你的4%股份拿出来转让吧。当然,我们会先打个欠条,分期返还。” 这个请求对我而言有点突兀,又听她道:“总归那原本不是你的,转让后也不亏欠你,只不过过个一两年再给你变现罢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用。就看在你俩好过的份上,帮他一把。” 我闷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三年前她曾以生硬的方式,这位洛太太难得一见的温和,竟是为了个养子求情? 她忽而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怪我今天唐突,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反正我们洛家人脉关系广,总不至于走投无路。” 说着她往靠背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我识趣的下车。 而经过一旁的路虎,我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他的新车,与他过往的一幕幕又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想起今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不就是为了见上他一面吗? 怎么就临阵折返了? 这么想着我瞥了一眼身后,只见洛太太的奔驰早已驶向了门口,忙急匆匆的往电梯走。 焦急的按了几次门铃,明明听到有脚步声,却迟迟不见开门。我知道他就站在门后,我知道他就和我隔着一堵厚重的门。左等右等,终于忍不住拍门叫道:“洛瑾承,你要再不开,我就一直站着不走,你别想头乌龟似的连我都不敢见。” 兴许是被我叫得烦了,门板终于蓦的拉开,洛瑾承穿着t恤衫,胡渣点点的站了出来,没有表情的面容让我心头一冷。 “你又来做什么?”他扶着门不耐烦道。 我强行推门而入,他微微一后退松开手,像看把戏一样垂眸睨着。 我随手“嘭”地关上门,仰头望进他深黑的眸子里,微喘着气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身子往墙壁一靠,“你在这儿说吧。” 我不知哪根筋狂热的搭错线,快速的道:“陆敏和基金公司的陈意熊有一腿,今晚撞见他们在一起密谈了好久。你要小心这个人。” “陈意熊。”我见他颇为玩味的咀嚼这个名字,忙点头,“对,是他,我听到他们说fk的事过了再说,但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图谋。” 洛瑾承两手一交缠,淡漠的道:“然后呢?” “然后……”我听着他又是玩味的语调,满心的热情陡然冷了下来。 这人,俨然对我的话,没太多兴趣。或者说,他认为我的话价值不大。 我微微泄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平静的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所见所闻,毕竟最近公司似乎资金有点紧张。”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你说完了,可以走了。”说着,他居然真就越过我向客厅走去。 “洛瑾承,”我颤声叫着这个名字,心头一阵绞扭,“我们都没有说过分手二字,你这样冷着脸到什么时候?” 他背对着我,如同一座大山,只听声音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那你送我回去。”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舒华,你知道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心头堵。不是说好彼此静一静的么?” 说着,他还真就不再理睬我,径自进了客厅,顺带把客厅门给关上了。 我一时气急,满腔的压抑和怒气无处发泄,就好像挥舞的拳头一下子打到棉花团上,当时的劲儿早已化作软绵绵。 我算了解他的了,他置之不理的的人或事,你敲锣打鼓三天三夜也叫不醒他。 第二天我瞅着陈总开完会刚回来,便急匆匆的进了他的办公室。 陈总听完我的复述后,说道:“公司准备增发定向股票,是跟他们基金公司有打交道。不过双方会签订协议,要保持董事长和管理层的独立性,所以,即便持定增股票的公司转让股权,协议也是同样生效,撼动不了洛董的位置。” 我微微舒了一口气,不过又听他提及:“公司监事会以要定增股票为由,最近又引入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业务进行审计。” “公司一向按照国际会计师准则进行财务运作,应该不会再有漏税等问题吧。” “漏税应该不会有,就是感觉公司近来诸事扎堆,多一事出来总让人揪着一颗心。”他微蹙着眉头,让我忍不住笑着安慰:“陈总这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您新官上任,一下子来那么多事,有些忐忑是自然。” 其实我心底可没那么安然乐观,只是对美妆市场向来嗅觉敏锐的我,实在是低估了资本市场的力量。我全然想不到,一场大祸正悄然来袭,打了我们措手不及。 再听到洛瑾承信息,是在他的微博上。他在很晚的时候发布:今日收到关于我决策的匿名信,我表示鄙夷。难道又回到了出阴招的阶段了吗? 我不知道匿名信的内容是什么,大半夜的问陈总,他也只是简单安慰几句,说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转眼到了九月初,本年度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将如期召开,审议公司的定向增发股票事宜,陈总也将我的股东身份确认提上了议程。 那是个有些闷热的上午,我如往常一样准备开甲壳虫,去酒店参加股东大会。只是车子打了好久都点不起火。甲壳虫容易死火这我是知道的,不曾想偏巧不巧就在这个重要的上午出状况。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过,我瞥了一眼一旁的宝马,犹豫了一下便上了他的车,调好位置开了出去。才驶出没多久一看,我也真够倒霉的,表盘居然显示快没油了,不得已拐进了最近的加油站。 交代小伙子加油的时候车厢内空气有点闷,我坐得有点不耐烦便下车去看看情况。 结果看到那人把油枪放我油箱上,加一会就停一下,然后放上去加一两秒又停,就这样搞了两三次。我问他怎么了,他回答我说是天气热,油枪压力不稳。 我嘀咕了一句:“我加油那么多次也没遇上这样啊。” 小伙子不高兴了:“是你懂还是我懂,反正又不会讹你的钱,你开着宝马那么小气干嘛?” 因为声量比较高,一旁估计是小伙子师傅的人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忙转过身来把疑问托盘而出,那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特别能侃,上来就吧啦吧啦说了各种原理,听得我头昏脑涨。然后那个小伙子手脚好毛躁,手一滑居然让油枪砸到我鞋子上。 这一大一小又是手忙脚乱的说要帮我擦干油渍,我上前接过纸巾,匆匆一擦,那位师傅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我脑子嘤嘤嗡嗡,这隐隐听到身后有什么轻轻“嘭”的声响,蓦然回头,发现是前面的一台车正缓缓开出去。 我忙回身打住他们:“我赶时间,你们的道歉我领了。” 付了油钱回到驾驶位,慌忙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开了出去。 等到开到一处车辆较少的拐弯地段,隐隐觉得身后又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刚要瞥后视镜,眼侧倏然亮出一抹银光,只听耳边一个男声森冷:“别动,靠边停!” 162 波澜起伏股东会 http://.biquxs.info/ 我不知道原来加个油都能引贼上车。 一个打颤,方向盘倏地一转,车子吱溜的拐向了右侧。身子受冲力猛地一倾,脖子附近一阵冷意。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那里。 我从后视镜上看,对方是冬瓜脸,大白天带着黑色头套,看不清面容。只听他用浓重的粤式口音对着手机道:“在云五路,快过来。” 这还有帮手?我沉下一口气,心知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急。他将小卡座上的手机夺了过去,递给我斥道:“把手机关掉。” 我默不作声,只乖乖照做。心头翻滚无数个想法。这是劫财?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尽量克制着用平静的语调说:“听你声音年纪应该比我小,我手袋里有一千多块钱和一颗小钻石,你可以拿去。不要伤害我。” “你闭嘴!”他不耐烦着,声音不是想象中的凶狠,“你按着我说的做,我保你一条命。若乱动什么歪脑筋,我这刀子可不长眼!” 我佯装怯怯:“好好,我安静,你别伤害我!” 没多久,有个人从车后方靠了上来,拿刀子的男人低斥:“快到副驾驶位来!” 我又是乖乖的在车内移动,因为穿着黑色窄筒裙,我动作有些迟缓。结果身后被人一推,我一下子撞到了副驾驶门上。 费劲移好腿脚,回头一看,一位圆脸男人钻了进来,“嘭”的关上车门。 我心头越发凝重,多一个劫匪,我就多一份危险,这时候更不能硬碰硬。 斜眼一看,他脸上照样带着头套。 “现在怎么办?”拿刀子男人弱弱的请示。 圆脸男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居然取出亮锃锃的手铐,刀子男一个阴鹫的眼神,我缓缓的伸出双手,像个束手就擒的犯人,被“卡擦”一声拷上。 我开始惶然不安,陷入险境的慌乱袭了上来。我斟词酌句道:“我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会议,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让人给你们准备,希望你们早些放我走。” 圆脸男睨了我一眼,捏声捏气道:“我们想要什么你先别管,乖乖听话就行。” 又是这样的论调,让我内心有些抓狂,期盼着赶紧来个痛快。 可是车子越驶越偏离酒店的方向,我有点急了。啥诉求也不说,难道是…… 我大着胆子问道:“两位大哥,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应该不是仇家寻仇的吧。” 圆脸男邪魅一笑:“美女,别想那么多,安心跟我们走,保证你安全无虞。” 他居然要下车买早餐,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附近,他下车后随即脱掉面罩从绕过车尾去了旁边的大型超市。我琢磨着要等着他们松口放人也不知要到哪个猴年马月,开始想着如何自救。 身后男人的刀子一直抵住我腰部,让我一刻都不敢放松。 也许是老天有眼,车子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我们猛然回头,发现一台红色车子紧贴着我们的宝马。 这是……追尾了? 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名交警在前方晃了下,步步向车子走来,瞬间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 我默不作声,没一会儿便见交警过来敲驾驶室的门。刀子男慌忙给圆脸男打电话:“快回来,我们被交警查啊。” 交警往里探了探。我心知洛瑾承这车的贴膜的作用,凑近看也是可以大致看得清车内构造。 刀子男焦急的威胁我:“不许乱动,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呵,这大好时机神仙也救不了,那才见鬼了呢。 交警大约是觉察到车内有人,绕过车头打了个电话,随即来到副驾驶门旁,低头往里看。我目光蓦地迎了上去,而腰部的刀子逼得更紧,似要扎入我的衣襟内。 我的心一咯噔。而窗外,一名衣着得体的女子走了上来,和交警不知嘀咕了什么,紧接着敲窗声再度响起。 刀子男再也坐不住了,又打了个电话,不知圆脸男说了什么,他暴跳起来:“你跑了我怎么办……你tm的混蛋!” 我心头一下子明朗起来,这是要弃票了啊。不过,我依旧屏息凝神,免得他狗急跳墙。 趁着当儿,我试着道:“你朋友……都跑了,要不,你从另一头跑,我不怪你。” 腰间刀子瞬间有些松动,觉察得出他在做心里挣扎。而此时连续不断的敲窗声已由不得我们静默。 只见腰间完全一松,我如遇大赦赶忙抬手按下窗玻璃,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咔哒”一声。 交警和女子探究的神色映在了眼前,我忙加快语速道:“我刚刚被劫持……”刚说完交警立马拿起对讲机:“小刘小刘,迎面向你方向的男子是劫匪!” 女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不是很确定的道:“你怎么坐着洛董的宝马被劫持?” 我一怔,目光亦小小的扫视了下对方。只见妆容精致,眉眼弯弯的面容颇为讨喜,三十七八年纪。 我一疑惑间,她忙道:“我是越信基金的代表,我姓彭,正要赶去参加fk的股东大会。” 原来,这是最近大量收购了fk股份的基金公司之一的代表,她和洛瑾承打过交道,想必也把洛家的社会关系查了个遍,不会不知我的存在。我微笑点头。 后来,那名交警找来同事,用工具鼓捣了两下,总算将铐着我几十分钟的手铐给打开。 我转着手关节活络筋骨,就听等候一旁的彭女士道:“走吧,你的案子估计一时半会也破不了,我们现在过去可能还能赶上重要环节。听说议案里有关于你的股东身份的确认。” 我礼貌的点头,觉得眼前女子很富亲和力,一时心情开朗了不少。脑海里又翻转着,或许这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我们分别上了各自的车,我随手打开手机一看,居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陈总打来的。我忙回了一个,不过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估计是会场正忙。我简单回了条短信,说自己很快就到。 等到急匆匆的赶到位于和秀区的洲际酒店会议厅,见着大门紧闭,我们从后门低调的找了个后排不上桌的位置,随后有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对彭女士说,她的座位在前排。彭女士摆摆手低声示意自己坐这里就好。 洛瑾承、洛瑾瑞、张静恩等七大董事列***台,我一抬眸,便远远迎上洛瑾承那沉肃的表情。投资者们坐在台下,按持股占比分次排序。而我注意到,今天七八十人的会场座无虚席。现场有媒体记者进行报道。 此刻,现场气氛似乎凝重,只听监事会的发言人凌佩发言:“关于股东代表刚刚提到的‘小金库’问题,请洛董事长予以回应。” 小金库?账外账?今天不是主要审议增发股票事宜吗?怎么一下子切换到了这个?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瑾承站起来,恭谨的向席下各机构、各小股东们鞠躬示意,随后坐下来道:“fk建厂近三十年,不少员工从年纪轻轻进厂到退休,最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公司,为fk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退居二线,按统筹的退休金,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大家都知道,fk是五年前才进行的薪酬改制,而早年的薪酬水平远低于行业水平,这使得不少开疆辟土的功臣错过了享受fk劳动成果的机会。所以在三年前上市初期,我经过董事会及前任董事长的同意,创立了‘退管会基金’,根据章程,公司退休职工除了统筹的退休金外,公司还会每人每个月补贴七百块,在逢年过节还会发些礼品和卡给他们,这是提升员工归属感,激励员工的举措之一。而纵观这三年来,fk员工的流动率远低于行业水平,跟公司的怀柔政策不无关系。” 一名蒲姓股东站起来道:“为何我们是最近才听说这个事?还是收到了匿名信之后才获知?这其中是否有隐瞒股东,剥夺股民知情权的嫌疑? 洛瑾承道:“感谢您的发言。每年都是有审计报告,有兴趣可以去查,这项措施并未违法。也从未有过隐瞒之说,更无法隐瞒。” “你们大股东拿公司的利润去犒劳再无法为公司产生效益的人,将我们投资人的利益置于何地?如今股价低迷,公司还要分散资金去做毫无收益的投资,虽说项目不大,可拿走的都是我们股民的利益,积少成多,这也分一点,那也分一点,那我们的利益如何保障?另外,这分明属于员工福利内容,为何不从行政费用出,而需要设立‘账外账’。” 此话一出,现场隐隐出现一丝骚动。我不禁捏了一把汗,退休管理委员会的项目之前有听洛瑾承提过,他不仅一次的感慨当年员工薪水太低,仅为行业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不到,坚持公司应该眷顾那些功臣。 这时,作为老员工的林厂长倏然站了起来,道:“我在fk待了近三十年,我想有必要说几句。‘退管会’的成立当初我是投了赞成票的,后来也确实看到一些退休的老伙计生活得到改善,晚年生活相对宽松,对公司很是感恩。” 总算是自己人为自己人说话。我宽心的想着。 “不够……”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公司建了‘退管会’娱乐厅,每年都有五花八门的娱乐项目,有时候觉得有些铺张。我认为公司有必要对这方面的费用进行合理的管控。” 这下,全场哗然。内控的问题,居然提到了对外的股东大会上,而以一名资深老员工的身份,更掀起了一阵嘈杂。 “请公司两天内公开近三个月来所有账目,给我们股民一个交代!” “‘退管会’完全是某些特殊人群的奢侈场所,要求撤销这个毫无投资价值的项目!” “……” 一时间现场争执激烈,气氛一下子胶着起来。认为合理但需清查账目的和要求全面肃清无用项目的各执一词,居然为这小项目吵起来了。林厂长,为何要在此刻攻击洛瑾承的决策? 我扫了一眼洛瑾瑞和张静恩的脸,发现他们对现场的骚动表示微微惊愕,看不出到底是黑是白。 张静恩这时候站起来,她今天身着黑色笔挺的职业套装,头发在后面梳了个齐整的发髻。她喝道:“别再吵了!大家都是fk的投资人,fk以利润分配对各位股东负责,但保持管理层决策的独立性。我们认为此项目并不是影响利润的重要因素,我们自有定夺!” 她的立场让我大感意外,我像个局外人,看着场上的风云变幻,只能干着急。而旁边的彭女士保持沉默,并未表态。我瞥向她时,正好碰上她回望的神色,她平和道:“先看看再说。” 接下来,y城某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田姓股东首先提出质疑,称张家成为fk第二大股东后,并未完全兑现当初承诺的追加20亿投资。他质问k王究竟做了哪些推动fk前进的事情?并要求公开k王方面和fk当初签订的合约。 该股东发言被张静恩多次打断,她称这与今天的议题无关。洛瑾承示意她闭嘴,安抚这位股东。 今天给我的感觉,现场乱成了一锅粥。而张静恩和洛瑾承,倒像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虽说看似都是在维护fk的利益,可我看到俩人在台上的默契与互动,心头堵得像被塞了两个高尔夫球似的。 我这算不算小心眼?在这节骨眼上居然在想,到底,在台上视人的,终究是他们俩人! 基于现场的混乱,作为公司副执行总裁的陈总强行打断,称进入下一个议题,审议通过年舒华的股东身份。 这是经由示意,我站了起来,彭女士朝了笑意表示鼓励,让我心头舒暖。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目光没敢朝洛瑾承的方向扫视。站在台前,简单就自己的工作履历做了介绍,并做了申请成为股东的请求。 镇定说完,我舒了一口气。彭女士站起来表态,“我们越信基金没有意见,完全赞同。” 陈总这时候提议,根据公司章程,若无其他疑问,由到会股东投票决议我的4%股东权继承问题。 我回到座位,静静的望着台下一众比较陌生的背影,等待着他们最后的宣判。不经意间对上洛瑾承的目光,他眸子里的坚定竟让我感到心安。 其实网上投票今天早些时候已经开始,只不过到会的股东股权占比去到了85%,所以,才有了刚才走过场的一幕。 就在股东们埋头投票之时,主席台旁的大门“哗”地打开,现场一震,看见冲进来一个女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叶菁菁! 她大叫一声:“不好意思,我也有买fk的股票,今天来晚了。” 洛瑾承不悦出声:“没有报名的不允许参加,请你离开。” 结果,她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朗声说道:“我也算股东,我也报名了,也有发言权。今天我要说几句,董事长您无权干涉我。” 洛瑾承沉声道:“你有意见请合理提出,我洛某人可从未禁止你发言。” “好!” 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女人的到来绝非好事。果然,下一秒,便听她连珠炮似的道:“我说几句,请各位见证,洛董事长说不会打断我,那就让我说完。今天大家审议的年舒华,其实人品有问题。三年前她缠着我的男朋友,破坏我们的和谐关系,是十足十的小三!今天,她变本加厉,为了一己之私,背着洛董事长,勾引fk竞争对手jl掌舵人陆敏,破坏他的家庭,这样不知检点道德败坏的女人,怎么有资格继承老董事长辛苦积攒的股东权!” 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大沓的东西,往前一撒,只见纸片纷飞。纵使洛瑾承他们大喊着想找人阻止,早已来不及了。而叶菁菁趁势跑到座位中间,大肆散发纸片一样的东西。 我觉得今天的媒体记者一定成果丰硕。为何?从林厂长的内讧,到张静恩的强硬,再到此刻的“小三”曝光,从行业、社会、八卦等多方面的话题应有尽有,足够舆论热议好一阵子了。 我整个人完全呆掉了,我怎么会想到我年舒华的人生里,竟然会有这样在媒体、业界人士面前“崭露头角”的震撼机会!我想这一生,假如我还在这个行业,一定会被他们深深记起,这是个被人打到股东大会现场的“小三”,哪怕后来怎么洗刷,都会被叶菁菁以这样的方式钉在了耻辱柱上! 叶菁菁消寂了这一阵子,没想到却是用这样的方式出现。 彭女士捡到掉落脚下的照片,我眼前余光扫了一眼,竟然是上回在洛瑾承公寓里看到的和陆敏的船照!也就是,全场散落的是我穿着睡袍的船照! 顿时一股冷气直往上冒,只见彭女士转过脸,满眼厌恶的瞪了我一眼。 而叶菁菁大叫着被两名保安强行从后门架了出去,经过我时,得意的勾起猖狂的笑容。我真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像她那样,当众张牙舞爪的撒泼!那样的我,完全可以上前把她抓破脸! 她拿着那些船照,莫非,她跟陆敏勾结起来了?否则,怎么得到这些照片? 而接下来,出现了极具戏剧化的一幕! 163 他来了,我的英雄 http://.biquxs.info/ 会议厅内久久回荡着叶菁菁的尖叫“年舒华,你这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我心头颤抖得不像话,而洛瑾承大声喝住全场的混乱:“大家肃静!那些照片子虚乌有,大家不要被那女人给设计了,这分明是来搅场的人!” 彭女士缓缓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前排,在各方静默的注视下,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听这位举止得体的女子语带悲伤的道:“容我说两句。我是今天上午才认识的年小姐,她的遇事镇定从容是我所欣赏,我原本想,这么温婉的女子配得上fk更高的职位。我们公司一直相信fk的投资增长潜力,所谓物以类聚,有这样的女子做大股东,我对fk的未来充满信心。” 我绷紧的心情稍宽。然而,她话锋忽然一转:“可是这张照片却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任何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刚刚那名女子,为何就不能让她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如果真是谣传,不是要当场澄清吗?” 台下又是嘤嘤嗡嗡的骚动。 洛瑾承接过话茬:“这是个人的私生活,我本不愿在这里多谈。刚刚那个女人已经被留住,我们也已经报了警,这种侮辱个人、侵犯个人名誉的丑陋行径我洛某人绝不会姑息,但也不容许她在现场继续大骂,伤害无辜的当事人!大家将心比心,倘若被诬陷的是你们,你们会作何感想?” 他顿了顿,“那个女人说三年前年舒华破坏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三年前,年舒华就是我的女朋友,她犯不着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背叛我们的感情。而据我所知,那女人刚失恋不久,情绪处于巨大波动状态,这才逮谁咬谁。这些本是我们的私事,但既然大家好奇,我也不瞒大家。” 这样的桃色新闻再度挑起了骚动。 彭女士却不依不饶:“我知道年小姐是洛董事长的现任女友,上午年小姐还开着洛董的车来会场。只是这照片证据确凿,洛董因为爱情相信她,可这并不能证明她是无辜。我活到这个年纪,对很多事都持宽容态度,唯独生活作风问题,我绝对零容忍。” 我顿时难堪到极点,没想到前一刻还对我温柔鼓励、软语相待的她,竟然因为一张照片而当众倒戈。那种被人背弃的挫败像蔓藤将我团团捆住,几乎令我窒息。 身后的张静恩这时候发声:“洛董,尊敬的董事会、监事会、在座的各位股东,我们公司向来倡导儒家文化,克己奉公是对每一个员工的基本要求,这也是fk赢得社会认可的魅力之一。如今闹出这样的丑闻,我认为应该查清楚,还大家一个交代。我提议,关于年舒华4%股东继承权的议案等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毕竟4%也不是小数目,继承之后,那也算大股东。如果她真有问题,fk不会姑息;如果她是完全清白,也请各位股东公平公正,给予她应有的权利。” 这话说得似乎合情合理,不偏不倚,顿时赢得了一些股东的附和。 洛瑾承冷哼一声,“这不是丑闻,这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对fk的恶意构陷!我们将协同公安机关严厉追查到底!今天的股东大会到此结束,有消息我们会依法公布,绝不隐瞒。” 张静恩忽而面色发僵,微颤着双唇欲言又止,最后又不发一言,面容骤冷。 而他镇定走下主席台,大踏步的穿过过道,像一个英雄一样向我走来,坚定的拉过我的手,稳稳的向后门走去。 那只温暖的大手如同救命的稻草,一下子给予了我无限的勇气。 所有的质疑,他的,全世界的,在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英雄,这是我的英雄。 他来了。 身后卡擦卡擦相机声纷纷响起,有个声音叫住洛瑾承:“洛董,谣传洛家和张家欲联姻巩固双方合作,今天这位年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洛瑾承偏头沉声:“既然是谣传,就不是真的。” 我年舒华前28年的岁月,都比不得今日短短一个小时的跌宕起伏、辗转震撼。洛瑾承在会上毫不避讳的承认,一下子将我置于公众眼皮底下。我怎么会想到,屈辱过后的峰回路转,是这个男人,是这个我爱了四年的男人,不顾一切的维护我。 出了大门,我腿脚虚软得一下子瘫在他身上,被他拥着一路到了停车场。 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宝马,我慌忙掏出钥匙开了锁,却被他推到了驾驶位旁。我觉察出什么,在他松开手转身一刹那,蓦的钻出来,大叫着:“洛瑾承!” 他充耳不闻,大踏步往前走一刻也不停留。 我急了,踩着步子追了上去,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他,“老公!” 他身子一震,顿在那里。我紧贴着他的胸腔,又软柔的叫了一声,清晰的听到他猛烈跃动的心跳,一突一突。 我知道这一声于他是震撼的,我心想,当初是你要逼着我叫的,是你间接的对我做出了承诺,你今天要想赖,我就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 他没拒绝,让我本就澎湃的心骚动肆意。 他缓缓的掰开我的手,我有点失落,绕到他跟前,大声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又是什么意思?” 他目视前方,“楼上的人要善后,你先回去。” 我望着他凝肃的表情,心知我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哀求道:“好,那……那晚上我等你电话。” “他不再言语,越过我走向电梯。 这样的心情我是没法回公司上班了。我从地下停车场出去,发现有几位记者模样的人扛着相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踩着油门快速的离开。 这时候回家妈妈自然会问东问西,索性找了家咖啡厅点了杯摩卡静坐。 待冷静下来,方才的一幕幕浮了上来。上午发生的事,我深陷其中,而身居高位的洛瑾承,也未能幸免,被人抓住了“小金库”的把柄,而今天田姓股东对k王无作为的指责,似乎又将矛头转移,轻巧的掉开了股东们对洛瑾承紧逼的视线,而张静恩看似霸道无理的回应成功的将话题就此打住。如此环环相扣,如今想起来,倒像是事先设好的局。 这么一想,我顿时惊出了丝丝冷汗。上午的绑架,该不会也和此事相关吧? 下午我忐忑的瞄了一眼手机新闻,果然,上午的八卦被爆出。我两手颤抖的滑动着屏幕,一字不落的盯着上面的描述。还好,估计公司做了公关,那些桃色新闻只用了无关紧要的语言带过,我一看,这是公司合作开的媒体,故而笔下留情。然而,有两个小网站新闻仍是爆出了所谓知情人的内幕,虽只是点出姓氏,但那种暴露于天下的不堪与羞耻仍令我无地自容。 这时,曾伟华的电话打了进来,接起便问:“舒华,叶菁菁又去闹事了?你没事吧。” 一听到跟此事有交集的声音,我心情布满阴霾。 我冷冷道:“我没事,倒是你这前女友,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曾伟华抱歉的说:“没想到她那么疯,那么疯!舒华,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歉意。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我忙打住:“别了,你离我越远越好,我可真怕你们了。” 是啊,真怕。你追求安稳,别人可不见得就会放过你,让你好过。 晚上左等右等,他的号码都快被我盯出洞来了,依然静悄悄。不会是事情还没处理完吧? 我给陈总打了个电话,他一接起就道:“刚开完全体董事会议,怎么了?” 我着急的问:“我看新闻,今天的增发股票议案没通过,这个会不会有很大影响?” 媒体有做了简单评论,我只想听听资深人士的点评。 陈总说:“影响肯定有,会令资金周转困难,但并不影响实业发展。投反对票的大小股东无非是认为,集团没有将应有的精力放在实业,导致几个品牌运作受阻。而刚刚的董事会,洛瑾瑞居然提出,将专营店体系有关的股份质押换取资金投入其他项目。” 我大吃一惊。我知道fk集团旗下按品牌注册了多个子公司,即专营店项目自成一个独立的公司,财务核算亦独立。将专营店子公司股权质押,等于说是把它当给别人,一旦没法如约偿付,债权人有权处理子公司股份。 “这不等于拆东墙补西墙吗?你们要怎么办?这资金周转也没到这地步啊?” “是没到那境地,可目前人心动荡,今天继续下跌,好多股民纷纷抛售集团股票,减仓保本。照这样下去,将一发不可收拾。洛董目前正积极奔走,拉拢其他基金公司入股。” 我刚要问什么,电话那头颇为嘈杂,显然他又要开忙,我连忙挂了电话。 心头沉沉焦躁不安。妈妈刚刚陪着我看了会儿电视新闻,对公司今天的事有个大致概念,安慰了我几句,只说:“男人如果在前方奔波而你派不上太大用处,最好的方式是默默支持和等待,做他坚实的后盾。” 我心烦点头。我是想做他的后盾来着,可他没有靠过来啊。这一夜,他只字未留。 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到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刷行业新闻,搜索着fk的关键字,而弹出来的新闻无非是跌跌跌,偶有涨幅。公司对于我和洛瑾承的事早已传了个遍,同样的,船照事件亦人尽皆知。 叶菁菁咬死不愿承诺是造谣,听陈总说洛瑾承施压给司法机关,却苦于我们错综复杂的关系本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能按民法通则里的侵犯名誉权论处,行政关押了几天,又象征性的做了赔偿便了事。 陈总说:“她背后有人撑腰,这样的惩罚已是难得。” 我心头凉了半截,又忐忑不已。这明摆着是陆敏搞鬼,他抱住她这枚棋子,难道还要留作他用? 而船照主角之一的陆敏,则采用回避态度,面对媒体的提问笑容讳莫如深。 尽管如此,洛瑾承仍是让媒体大肆报道了司法机关的处罚结果,从舆论方面强调了我的无辜。但是,被泼的脏水,能收回来吗? 不过,我仍憋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最近注意身体。而他的号码愣是一声不吭。我内心如同被虫咬被蚂蚁爬,又痛又痒又不知所措。既然当众承认了我俩的关系,干嘛还要持续冷战? 妈妈听说了前因后果,直说这几年我命犯叶菁菁,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而关于我4%股权继承问题,网上争议不断。因着连续几个月的股市低迷,竟然有人叫嚣,洛瑾承对资本市场无所建树,为何要让他的女人鸡犬升天? 在集团的董事会议上,董事之一洛鹏俊顺手推舟的提出收购我的4%,直接剥夺我的股权继承资格。 陈总在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告知,我怔愣了半天,没想到我竟然也卷入了他们的利益之争。 陈总道:“洛董自然是强烈否决了这样的提议。他提到洛老爷子的遗嘱里明确规定,继承遗产的子孙必须全力拥护遗嘱主张,不得有微词,当时也是这一条,才把洛瑾瑞给压住了。不过,洛董的股份和三董的股份加起来才45%,可能还需要网络投票确认。” 为着4%如此大费周章? 而陈总告诉我,洛瑾承将搭乘明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进京。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见他。尽管每天上班都幻想着和他能来个偶遇,可总是少了那么一份凑巧,这些天来,竟一次也没碰上他。 此刻,我的心像插上了飞翔的翅膀,迫不及待的要飞到他身边。 这一夜,我踩着时间前往滨江西路。我对他的作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什么时间过去不会扑空。而如今的如今,我不知从哪里平添的底气,居然不再担心会碰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那是来自他眉宇间的肯定,来自他带我离开的坚定,尽管这几天冷如石头。 车子在他公寓楼下稳稳挺好,熄火下车,一步步往电梯走,我知道那个方向上会经过他的固定停车位。果然,静悄悄的停车场里,我远远就望见他傲气的路虎盘踞在那里,我心头一喜,他果然在。 只是,我隐约听到有说话声从那里传来。 我全身惶凉,下意识的闪进了旁边一台车后,那里恰好可以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洛瑾承冷冷地道:“你我认识那么久,应该清楚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你得到我这个太太这个名分有什么用?你何苦用自己的幸福来作赌注?” 张静恩语带凄惶:“承哥,我喜欢你八年,爱了你八年,难道你连一个结果都不愿给我吗?哪怕是一天的婚礼。” 我脑子瞬间钝掉了。都什么时候了,张静恩还巴巴的希图着洛太太这个位置?明明洛瑾承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她还要做垂死挣扎?威胁?她威胁洛瑾承? 而洛瑾承的答案早在我意料之内,他说:“你爱的只是幻想中的我。而我需要真实的爱人相伴,你醒醒吧,不要再活在幻想中了。” 张静恩仍不死心:“你说我做梦也好,真心也罢,就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吗?哪怕是用一天的婚礼,没人知道的婚礼让我醒来也不愿意吗?” 我没想到,她会卑微到这样的境地。而她继续道:“就算你心心念念的年舒华躺到了别人怀里,你也不介意吗?” 我的心情顿时如过山车般一下子跌落低处。这是他的痛处,而他那天的承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维护我的需要。 我终于知道这男人爱我,能抛开其他世俗去爱我,可并不代表,他能彻底释怀这样的丑闻。而他这几天的冷漠相对,恰恰说明他心头的阴影始终难以消除。 而张静恩,或许也对他的弱点心知肚明。 我屏息凝神,每一记心跳都令我惊惶胆颤,我从不知道原来几秒钟也如此之漫长。 而下一秒,便听他哼了一声:“她是她,你是你,我拒绝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介意,我也不会娶你,你回去吧。” 我心头五味杂陈,喜忧参半。这话是几个意思,拒绝人家那么明了,对我的情意那么模棱两可讲个明白很难吗? 而作为当事人的我,站在这里又是几层意思?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大踏步的噔噔噔站了出去。 响亮的脚步声惊到了正在争执的俩人。他们双双回头,张静恩自然大吃一惊,又转过去对他说:“原来你这么不介意带绿帽子。” 我怒了,这是要用激将法吗? “张董事,洛董意思已然明了,你还要他重复几遍?那么晚了,请回吧。” 洛瑾承眸子睨了我一眼,半点情绪也没流露,转身往电梯走去。张静恩上前几步,气得跳了两下脚,回头狠狠的剜着我。 我视若无睹,追随着洛瑾承的步子迎了上去。结果,在抵达电梯前,电梯门在我眼前毫无留恋的掩上,洛瑾承的冰块脸被隐在了门后。 我手忙脚乱的掏出门卡刷开另一台梯钻了进去。 好在洛瑾承没有反锁也没有换密码,我轻而易举的开了门,来不及换鞋便急匆匆的赶进去,正好看到洛瑾承高大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164 离奇失踪洛瑾承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他脚步一顿,却也未加停留,直接抬脚往上走。 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此刻倒有些紧张。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直追上去,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结果他一个身子钻进主卧。 我大声道:“洛瑾承,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明天要飞去北京,可没这闲工夫陪你。” 只听“嘭”地一声,直接给我吃了闭门羹。我懵了几秒,心头一片黯然。 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拒绝,是留有余地,还是毫不留情? 他冷漠无一丝温度的表情,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那一瞬间的森寒竟让我再无拍门纠缠的勇气。 可是,我就这么走了?陈总说他会去三天。三天,短短的日子,竟让我生出了即将阔别格外不舍的意味来。 我在门口站了半晌,但见主卧门纹丝不动,也站得脚有些疲累,下了楼换上拖鞋。 像铁了心似的,我到洗手间冲洗了手脚,开了客厅的空调,又到楼上书房把一张薄毛毯给拿下来。 觉察肚子饿了,又跑去厨房下了几个饺子,给妈妈发了短信,说今晚会在玫红家过夜。妈妈也没多言语,只叮嘱我注意身体。 在25°空调屋里,我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给洛瑾承发了条短信:太晚了我不敢自己回去,就睡沙发上;有点饿,煮了饺子,你要不要吃? 其实我这样做有一点点私心,我想着他不至于把我晾在沙发上吧,又饿又凉的。既然没赶我走,就不会那么狠心。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饺子,食之无味,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那瞬间的期待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我都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大无畏。 大约过了半个钟,卧室的门“哗”地打开,洛瑾承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拖沓沓”的脚步声令我心头一喜。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来。只见他手上抱着一团薄被和枕头还有衣物,面无表情径直朝书房走去,只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眼皮没往我这边斜一下。 我刚刚萌动的喜悦瞬间熄灭了下去。听得“嘭”地一声,书房就又紧紧的关上了。 我又懵了半晌,这是闹哪样?盯着大开的主卧门,欣喜又浮了上来。莫非,是让床来着? 这样诡异的对峙方式让我喜忧参半。如同夫妻吵架,同一屋子分床或分房睡,那种感觉竟让我心头甜丝丝的。 我简单收拾了碗筷,利落的爬了上去。卧室的装饰依然不变。谁说他的屋子一点女人的气息没有来着,这屋里不都是我之前添置的家装吗? 不过,床上七件套被换掉了,换成了我第一次来时看到的白灰风格。我熟门熟路的翻出他的长衬衫,再度洗洗漱漱,内中空的出来。瞄了一眼只及膝盖的衬衣,思想挣扎了半晌愣是没有勇气去敲开他的门。算了,今夜让他安睡。有他在隔壁,我心愿已足。 等忙完这一阵,再计较咱俩的事,到那时我要亲手拔掉他的心头梗。 我给他发了短信:晚安,亲爱的。 我笃定他会看,但肯定不会回。 钻进仿佛仍残留他气息的被窝,一闭上眼,竟迷迷糊糊的很快去见了周公。这一夜,睡得香甜深沉。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一看手机,呵,居然八点了。我飞快的拉开薄被,穿上鞋子冲了出去,结果一看书房,居然房门大开,哪还有洛瑾承的影子。 我又奔下客厅、厨房、卫生间……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再跑去鞋柜一看,洛瑾承常穿的黑色皮鞋,早已无影无踪。 十点半的飞机,这么早就去机场了? 分明……是为了躲我嘛。 我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心头寥落不已,只安慰自己,男人志在四方,那是一个女人能栓得住的。而我怎么会想到,这次的分别竟是一场惊涛骇浪的前奏。 叫小红带了套衣服出来,找了个地方换上,无视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匆匆赶去公司。 董事长不在,而陈总全权接管了公司的运营管理,但身为第二大股东的张静恩据说几次为难。比如说指摘这个季度的推广费用过多,投入产出比过大,比如说渠道、内部费用过高,却没有实质性的收益。 陈总在我跟前陈述时轻描淡写,可我隐约觉察出其中的波涛汹涌。我说:“洛董一不在,她就妄图当大王,有意思吗?权力瘾就那么大吗?” 陈总叹道:“有没有意思,或许只有她知道。不光是他,三董也迟迟不肯回销售驻地东南亚,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我亦惶然不解,却有几分担心:“他们趁机上蹿下跳,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陈总不置可否,只道:“没事,走一步是一步,有洛董呢。” 洛瑾承走了一天多了,从陈总那里套不出什么消息,只知道他进京或许是寻求援助,至于是哪方面的援助则无从得知。 而在第二天的下午,邮箱里居然搜到由董事会发出的邮件。 点开一看,标题内容瞬间把我弄呆了:关于召开fk集团第三次临时股东大会的通知。 又开股东会?这不才开吗?这样符合章程吗?开会的议案像一发炮弹,“轰”的把我打蒙了。 议案只有一个,白底黑字赫然写着:关于罢免陈**先生公司董事身份的议案。 我难以置信,反反复复盯着屏幕看了几遍。上面写着:今年7月以来,公司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就公司内部控制问题出具《内部控制审计报告》,认为公司内控存在重大缺陷,未能按相关规定在重大方面保持有效的财务报告内部控制,导致今年7月以来公司受到大量媒体的负面报道及社会公众的负面评论。公司形象和名誉受到极大损害。作为公司总经理的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公司董事会提请接触陈**先生公司董事职务。 这是什么情况? 我直接冲去了陈总办公室,但见他刚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来。我掩上门脱口而出:“洛瑾承不在,怎么会开董事会?这份议案怎么能算合法通过?” 陈总满脸疲惫,掩饰不住的伤感:“董事会是临时召开的,董事长联系不上,算弃权,我和老谢也没办法。张董和三董都是手握10%以上股份的人,加上监事会的人也无异议,临时召开也无人能阻拦啊。” 他后面说的于我而言如水过鸭背,我只捕捉到重要的信息:洛瑾承联系不上? 我慌忙掏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却只传来冰冷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慌了神,仿佛一个大浪朝我打了过来。“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有问过北京的熟人吗?” 陈总摇摇头:“已经派人暗地去找,刚刚只听说传来消息称最后一次见到洛董是在昨天中午,后来他上了回酒店的车,就没人再联系上。” 我脚下一软,差点没瘫在地,眼泪被急了出来,慌不择言:“那……那报警了吗?” “这时候哪敢明目张胆的报警,万一是绑架,一报警绑匪狗急跳墙撕票怎么办?不过已经让道上的人去暗查。” 我的脑海如浮光掠影般闪过无数个画面,无数个想法和念头同时出现。我睁着几近模糊的视线,望着陈总半天发不出声音。 陈总忙绕过桌子扶住我,安慰着道:“只是暂时失踪,应该没事。” 我努力了很久才克制住心头激荡紊乱的情绪,颤声道:“可是已经快一天没消息了啊?不行,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北京找他。” 说着,跌跌撞撞要往外去。陈总一把拉住我:“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在北京的地头蛇已经出动去找,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如果真是绑架,你去不是狼入虎口,到时连你自己都保不住吗?” “那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啊。”我终于恸哭出声,内心揪紧到一起。前夜的拉锯战犹在眼前,才过了一夜,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绑架?如果是绑架,那为什么半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不对,我急急忙忙给洛太太打了个电话。 她听到我的声音万分诧异,不冷不热道:“什么事?” 听这语调,我不知为何多了个心眼,我斟词酌句:“洛瑾承,这几天有没有回家?” 洛太太顿时嘲讽道:“你们吵架可别拉上我,我早就说过,你跟洛瑾承不长久……” 我顿时明了几分,直接说了声“谢谢”挂掉电话,我可没这闲情逸致听她的冷嘲热讽。 “是不是张静恩和洛瑾瑞搞的鬼,不然为什么他一失踪,他们立马有小动作,这也太凑巧了吧。” 陈总又叹了口气:“即使是我们现在也没证据啊,现在他们要罢免我,无非是想釜底抽薪,下一步,估计就是老谢。” 下午,张静恩以失踪过24小时为由,大张旗鼓的报了警,消息很快见诸报端。 只是没想到七天后的股东大会前,洛瑾承仍是杳无音讯,让我焦躁的心陷入了绝望。 165 亲爱的,你在吗 http://.biquxs.info/ 这一周我几乎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 我第一时间找了何佑宁,他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脸平静凝重地道:“我们也在派人地毯式扫荡的找。可承哥跟人间蒸发似的,毛都不见一根,我们可急坏了。超哥和另两位兄弟都上京去了,留我在y城照看着,免得有什么突变,让人端了窝。”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童叟无欺的容颜,那一刻我真怕从他嘴里冒出什么令我招架不住的讯息。而在那落寞而失望的眼神中,我心情又是低落到谷底。 炎热夏日,我居然感到一股股冷风无情的向我袭来。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吗? 洛瑾承,你……到底去了哪里? 何佑宁恢复平静道:“嫂子你先别着急,我们还在继续找,承哥会很快回来的。我们也紧盯着洛家、张家、陆家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人,查询他们这段时间的动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先别急坏了身子,回头承哥可要怪我们了。” 我靠在茶楼凉飕飕的椅子上,心头如一团纷乱的麻线,又凄楚彷徨。 张静恩来找过我,约我在公司附近的茶楼,我一落座便劈头盖脸的问洛瑾承去了哪里。 我缓缓抬起头,不悦她这样的质问:“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不用费心思来套他的消息。” 我一口气的回绝把她满肚子的话给堵住了,她失态得涨红了脸,不平道:“你们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fk这种情况玩藏猫猫可不是什么好的计策,你们以为能躲得了责任吗?没见股价都跌得惨不忍睹了吗?” 我极力克制内心的澎湃,“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别拿董事会那一套来压我。”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脸,都快盯出个洞来才道:“陆敏最近和诚邦的陈意熊走得很近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整合名下资金你知不知道,诚邦最近增持了5个点的股票你知不知道……” 上午爆出的这件事我自然知晓,诚邦近来屡屡举牌增持fk股票,大有扫荡之势,可股市却未因着他们的大量收购而上涨,反而是呈乌龟态势越跌越低。 脑海打了个转,我佯装不在意,却又讥讽道:“你跟我说那么多,说明你足够在意他。可令我不解的是,你为何要提请罢免他的爱将?” 张静恩面不改色:“我爱他,所以才要为他清理门户。你会很快明白我的用意的。” 我顿时觉得没了聊下去的兴趣,“洛瑾承如今失踪,你问我几百遍我也不知道,我们实在不适合私底下见面,如果有什么事要谈,以后请到我的办公室。” 张静恩忽而冷笑道:“如果承哥再不出现,你认为还有这个以后吗?” 我身子微微一顿。 她这是威胁我吗?她真的不知道洛瑾承的下落吗?她会以为是洛瑾承的计谋吗? 如果能排除她,那嫌疑就在洛瑾瑞和陆敏身上。我想起海边遇险和h省被困,胸中燃烧着愤恨的激情。 这两者狼子野心,都极有可能啊。 第二天又开始疯传洛瑾承因涉嫌违法被公安机关秘密逮捕,估计案子比较大,所以半点风声也没有。在这神秘的天朝,这也不是新鲜事。 我仓皇的心居然有一丝丝的舒展,如果真是被捕,那至少生命无虞。 可是,向陈总打探消息的时候,后者不置可否,只在那里悲哀的叹气。 刚刚探出来的阳光一下子被按了回去。望着他自身难保的艰难,我欲言又止,满心悲凉,一整天更是神不守舍。 一连七天,洛瑾承音讯全无,我看着公告上公布洛瑾承失踪的消息,在周围的吵吵嚷嚷和探寻的目光里,顿时陷入了绝望。 七天,整整七天的杳无音讯,我神经绷得如一根弦。如果不是何佑宁他们的再三劝说,我早已不顾一切的去找寻了。 何佑宁说:“如果是在y城失踪,你或许可以找寻蛛丝马迹,可那是远在北京的地方,地头蛇都找不到,你去不是让我们白担心么?” 而前来打探的,除了张静恩,还有一众或好奇,或关心的人。我木然回应,只说不知道,不知道。 而陈总面对着其他董事的咄咄逼人,根本无还手之力。这是一个被大雨洗过的一天,窗外的一切如同焕然一新,唯有我失魂落魄,心如枯槁。上午十点将在公司大会议室召开第三次股东大会,议案就只有那一个。 我早早驱车出门前往郊外,把着方向盘却神情恍惚,好在时间早车辆稀少。他下落不明,他的爱将却要被轰下台,这样残破的局面让人心颤。刚刚接过来没多久的fk,要变天了吗? 我不愿往下想,更不敢往下想,一大早的心情有如那个地方的森冷。 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盘怎么就打向了那里,只是冥冥之中觉得,那是离他梦想更近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满园只有清洁工的“沙沙”扫地声,肃穆的山坟一如既往的阴森、凄寂。我大着胆子缓缓往上走,凭着记忆找寻到那个只来过一次的地方。 我想起他要我帮她找墓地,想起她重葬时的冷清萧索,一时间眼角湿湿,心情凄楚不已。说好的三年实现愿望,可真是昙花一现吗? 硬冷的地板上,孤寂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敲进我的心里。 随着距离越靠越近,我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眸光倏然定到那个墓碑前。 我浑身一震,飞快的奔过去一看。那座半新的墓碑前,可不是真有一束菊花么?花瓣上仍点缀着几滴水珠,显然是今早献上的啊。 如同被曙光照耀,我仿佛豁然开朗。蓦地四处张望,又急匆匆的往另一头方向奔去,眼光如探照灯一样探索着视野里的动静。 虽然空无一人,可我心底的晦暗顿时一扫而空。我慌忙回到墓碑前,把自己带来的菊花放在石板上,前倾鞠了几个躬,在这空寂的地方沉声不语,却心潮澎湃:“阿姨,是您把洛瑾承带回来了吗?是他,一定是他!阿姨,您地下有知,可要保佑他旗开得胜啊。” 我匆匆赶下山,他终于出现了,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他终于出现了。我敢肯定是为了股东大会而来。 我兴冲冲的给何佑宁的打了电话,告诉他今天的发现。他听完我的话,顿时从朦胧中醒转,语速加快道:“嫂子,你大清早的干嘛要去那种地方?承哥如果真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快点回来,注意安全。” 显然,他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我刚要说点什么,便被他挂掉了电话,我更是疑窦丛生。 墓地出来的环城路甚是空旷宽阔,我死死的抓着方向盘,蹙眉沉思着。他怎么那么笃定洛瑾承没有回来?即使不敢肯定,听到有风吹草动,不是该派人来调查吗?怎么无动于衷?” 而正当我思绪搅成一团时,忽而隐隐约约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响,我一瞥后视镜,竟然是两台车身别到了一起。这么宽阔的路,居然也会别到?而肇事方竟然下车拦住要开车走人的被撞方理论。 我看着这可笑的闹剧,可没什么心思关注,只紧紧的盯着前方,一路往公司狂奔。 几个小时的等待终于过去。上午十点,股东大会正式开始。陈总一上台后首先说:“有媒体问我,是否同意此次罢免是一次预先通告的谋杀。我的回答是:可以这么比喻。但这究竟是某个大股东的个人行为还是什么,还不清楚。” 随后,陈总念了一首《赠国士》,悲情陈词。陈总悲情陈词:“事已至此不多说,只想感谢14年来,宽容、鼓励、帮助我从实习生到公司高管的所有同事,进入fk14年,fk几乎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对于我的精神生活来说,我的整个精神世界就是fk。” 结果,开会不到半个小时,会场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有股东质问,洛董事长是否引咎逃脱责任,期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公布。还有,罢免陈总,是否征求过广大员工的意见。 张静恩道:“所有的程序都符合法律法规,经得起任何时候的拷问。” 随后,张静恩没有理会投资者的要求,宣布提问结束开始投票。 我不时的盯着后门,真希望关键时刻大门推开,那个强有力的声音涌进来。可是,好些时间过去了,大门静静不动。我顿时没了再看下去的勇气,索性出了门。 一上午的起起伏伏下,我心情难堪负荷。洛瑾承,真的不是你吗?为什么你还不来?你到底在哪里? 脑子里千头万绪。那束花如果不是洛瑾承的,又会是谁的? 我翻出了手机,一看不是常用的那台,而是公司配备的机子。鬼使神差的,所谓手随心动,我竟然一个个按下了洛瑾承的号码。 心头默念着:洛瑾承,你在吗? 166 不会只坐以待毙 http://.biquxs.info/ 然而,按下了号码终是不敢拨通,我怕自己再也接受不了那“无法接通”的现实。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接到陈总的电话,只听那一头传来他悲凉的声音:“舒华,以后也许我不能跟你共事了。” 那一瞬间,我眼泪轰了出来。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这满堂的混乱早已不可收拾,可此刻仍被这残破的现实给震到了。 把我一手带入化妆品行业的陈总,在fk兢兢业业打拼了14年的陈总,就这么,落寞的离去了吗? 我不甘心,擦了擦眼泪,试着安慰说:“陈总,您放心,这败局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洛瑾承一定会回来,他会回来,到时候你再回来也不迟。” 陈总干笑了一声:“舒华,我在fk14年了,或许是该出去走走了,没事,趁着这时候,好好陪陪我女儿,她老说我没空陪她写作业,这下我终于有时间有机会做个慈父了……” 我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无奈和失望。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正值事业顶峰期,陡然被罢免,又有几人能一时接受得了这从天堂跌落的落差? 可这哪是阅历尚浅的我能安慰得了的? 我只能木木的道:“陈总,我还是相信你会回来的。” 陈总道:“我回不回来不重要,只是fk这摊子,如果真的交到那帮人手里,我内心不安啊。” 我内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嘴上却说:“所以陈总,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fk,先看着,会有转机的。” 陈总笑着说:“你这是以老板娘的身份来劝住老员工吗?” 我知道他是想缓和下彼此压抑的情绪,可是那样的话却让我的心再度抽疼起来,“陈总,我也希望自己是老板娘,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是fk的老板娘。” 陈总反过来安慰了我几句,“舒华,你自己也要小心,虽然不知道洛董是什么原因失踪,但如今状况惨淡,我担心有些图谋不轨的人对你不利,晚上记得不要单独出门。” 我含泪应着,想着要不要请陈总吃饭,结果被他一口回绝。也对,如今这样的心情,还有谁有心情吃散伙饭? 挂完电话,我心头拥塞着无数抑郁,一时难以纾解。禁不住好奇心我打开了手机的股票软件,果不其然,揪心的下划线又是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电话再度响起的时候我六神无主如乌龟爬般的开车。我瞥了一眼置于副驾驶位的手机,“袁秀成”这三个字让我心头一跳凸,这女人,又打来干嘛? 我接起,用平稳的声音“喂”了一声。 “舒华。”她柔柔的叫了一声,迟疑了几秒才道:“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本不想再理会这个女人,可她神秘兮兮的问话不禁让我起疑,莫非是和洛瑾承有关?没怎么多想便应着“好”。 那家咖啡厅宁静而优雅,非常适合低声软语。我到的时候,她正端坐在偏僻角落的沙发上,两只手掌抱着咖啡杯,似乎有点局促,我更是疑惑不解。 坐下来简单点了杯蜂蜜水便开问:“你……那么急着叫我来,不只是单纯的请我喝东西吧?” 她今天穿着一件杏色连衣裙,面容颇有些憔悴。 她缓缓的抬头,僵笑了几下,随即低声道:“我也不兜弯子。瑾承的失踪,我和你一样着急。我也不是来打探什么消息。只是,我手头上有一份证据,一份陆敏洗钱的录音,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本来想给瑾承,可他失踪了。我想给你最适合不过,如果能以此打击他,对fk也是一种利好。” 有那么一刹那,这消息于我是意外中的惊喜。可转念一想,我问:“你跟他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就那么巴不得他落败?”我诧异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既然同床异梦,却不愿离婚,反而时不时的与他举案齐眉。这不更令人费解么?不过,后一句我没问出来。 她无奈的笑道:“他是作茧自缚,我是袁家的人,要是我去告发他,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定会水火不容,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害了我的家族。我到底受世俗的牵绊,身不由己,却不想再看着他再逍遥法外,所以才来找你。你和他们家本就毫无关联,何况,你是出于帮瑾承,谁都可以理解。而洗钱只是个源头,只要有人查,就一定能牵出萝卜带出泥。你以为上头就没人想整他了吗?不过缺了证据罢了。” 我听着这位外表大气的妻子似乎要大义灭亲的话,又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一时拿不定主意。她随手将黑色录音笔递了过来,见我无动于衷,干脆直接起身走人,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我对你们都没有恶意,希望你能理解。” 我还没回过神来,她早已噔噔噔的拎着包包离去。 我望着桌子上黑布隆冬的录音笔,好奇的按开,调小音量,听了两次才听清,果真是陆敏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涉及到境外洗钱。 这真的有用吗? 她说上头有人在查,这个录音真的会成为推倒他的导火线吗?可是再旺的导火线,洛瑾承依旧下落不明啊。 我茫茫然的出了大门,直接开车回家。 妈妈因为一堂表哥结婚回桂县了,嘱咐我自己照顾自己。这几天我故意弄坏了电视,让她接触不到fk的消息,所以她还不知晓洛瑾承失踪。临走的时候颇有微词:“天天忙天天忙,你也快29了,洛瑾承到底什么意思?要娶不娶,不娶拉倒,别被他拖累了。” 我白她一眼,故意不高兴的说:“如今忙得焦头烂额,你还来这么泼冷水,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当时又说了几句才作罢。 此刻,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竟然无比的空虚起来。动荡的公司,失踪的男人,不安的境况,到底什么时候才看得到曙光? 难道我真的只有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情势越变越遭吗? 我拨通了他的号码。叶菁菁闹事之后,曾伟华曾找过我,说取得4%股东资格还不知是哪个猴年马月,建议我将这部分股票质押,进行新的投资,总比眼看着短期内贬值的强。 我知道他有办法将这支连连下跌的股票质押,虽然不在证券基金系统,但同属金融行业,他定有那样的人脉和关系。 他连声说好,我们约了见面地点。这时,大门一下子被推开,小红的身影闪了进来,大声道:“这时候你居然在家,跟谁约炮去了,不会是洛瑾承有消息了吧。” 我斜了她一眼,看到何庆伟跟在她身后,憨厚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礼貌的跟我打招呼。我对这个男人早已无好感,只冷脸应着,有些不满的转向小红:“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小红一边指挥着何庆伟将食材提到厨房冰箱,一边嚷嚷着:“许你出没,就不许我回来?” 我一时无话,心知他俩回来准时那事。只是,这俩人做了几年**,不腻味吗? 我悻悻的进了房间,翻出身份证,也许晚上用得上。没一会儿,小红推门而入:“你说你大白天的满脸愁容干啥,洛瑾承指不定在准备着什么惊天大行动,等着吧,等着他拔出宝剑,亮瞎敌人的狗眼。” 我无心和她开玩笑,只接过她递过来的凉茶,随便道:“你几个意思?把他当男仆使唤?又是做苦工又是煮凉茶的。” 小红耸耸肩:“就那样咯,反正都是玩嘛。” 中午到点不睡容易犯困,我把她支走,警告说“不许弄出大动静”,关上门躺会床上眯一会儿。结果,这一觉醒来早已是四点半,我这个午觉睡了将近三个钟? 我头晕脑胀,竟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全身被洗劫了似的,格外疲累。脑子像被大锤给打散了,支离破碎,半天转不过弯来。懒洋洋的出来一看,小红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何庆伟早已不知所踪。 我腾不出脑子来思考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沙发上做的。又懒洋洋的回去看手机,习惯性的看看公司群里到底啥动静。结果,洋洋洒洒几百条信息刷屏了。 我点开一看,一些同事贴出了照片,说工厂正有人闹罢工,声援被罢免的陈总。 果然,照片上一群工人聚到了一起,拉开横幅写着“罢免两朝元老令人心寒……”“二股东滚出去fk……”等字样。 我心头一揪紧,赶紧打给林厂长,急问怎么回事。 林厂长那头人声嘈杂,大声嚷着:“是有人闹事,我们正在安抚,先挂了。” 我顿时坐不住了,陈总才被罢免,那厢便乱成了一锅粥,这不是给竞争对手可趁之机了吗? 我来不及思索,便拎着包包急匆匆的出了门,往工厂疾驰。 刚赶到大门,便远远听到办公大楼里人声嘈杂,远望着清一色的蓝色工服,人头攒动,阵势不小。我下车后从后门往前台赶,只听为首的像是车间二组组长王连嚷道:“公司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凭什么罢免在fk干了14年的陈总!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众人齐声应和。 王连是进厂八年的老员工,我几次来工厂都有见过他,故而认得。 林厂长连连安抚,却压不住众人不断高涨的情绪,见我出现,一脸无可奈何。 我忙上前大叫一声:“大家听我说几句。” 在王连的示意下,闹事的几十名工人居然消声了,这号召力真不是盖的。 我激动的说道:“陈总是我的上司,是将我带出来的上司,他的被免,我比任何人都痛心,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把fk当成了自己的家,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你们现在罢工不开机,难道就能改变现状了吗?你们停工,损失的是fk,是我们的fk。” 167 终于等到你出现 http://.biquxs.info/ 为首的王连面露心痛的道:“可是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fk变天了吗?” “对啊,就坐以待毙了吗?” “……” 这人的号召力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他每说一句,都能一呼百应,赢来一片附和。 我作了压一压的手势,大声道:“谁说fk要变天了?fk的最大股东还是洛董,他只是暂时无消息,现在的论断还为时过早……” 人群中有人叫道:“董事长到底干什么去了?年总监透个底啊,别让我们这些人心慌慌的。你是他女友,肯定知道点什么!” “对啊,对啊……快说……” 想必我们的身份早已人尽皆知,和其他人一样,这些工人都或多或少以为我知道一点内幕。 “我确实不知道,我已经一周多联系不上他,我比任何人都担心他的安危。但我知道,我相信,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我只能默默的守着,守着他的家业,等着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请大家和我一样去相信,fk不会变天,不会易主!我们一起等着他回来主持大局好吗?” 兴许是我这个董事长女友的身份,一番煽情的话说得一众人面色松动。 其实我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可是谁又知道我内心的惶恐不安与空落无主。可是我不能表露一丝的犹疑与不确定。我怎么会想到,我这背后的女人,有一天也会站到这样的位置上,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帮衬着自己男人的事业。 等到他们面色松动的退去,王连走上前来,呵呵地笑道:“年副总,给您添麻烦了,大伙也是关心fk着急fk才情绪激动。” 我注意到这是位中等身材的平头小伙子,脸上法令纹深重,皱起来像斗牛犬的皮。 处在我这样的立场,不得不严肃说道:“再激动也不能煽动闹事,还好只是一部分人,要是全厂上千人都闹起来,那还不掀翻厂房了。” 王连连声说是,说着抱歉的话,林厂长和几个厂领导也说了他几句,随后几个人一起进工厂办公室稍作歇息。王连是个很机灵的人,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很是周到。 一番商量后,林厂长决定采取紧盯策略,准备召集各车间小组长来,做安抚的动员工作,由各组长密切注意各小组工人的思想动向,严防聚众闹事。 我因傍晚约了曾伟华,匆匆离开往市区开去。一颗心彷徨不安。罢工虽然暂停,可依然高涨的工人情绪,随时都有可能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临走前,趁王连不在,林厂长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年副总放心,我会妥善安排好他的去向。” 我当时点头不置可否,此刻依旧惴惴不安。 他是发自内心的声援,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就不得而知。假如是后者,那走了一个他,对手分分钟都有可能扶持另一个人。一千多人的厂子,林子够大,什么人都有啊。 出了厂区,因环城快速路出了交通事故,堵得不行,我抄了条二级公路进市区。最开始还四平八稳,可没驶出多远便感到头晕。我想着是不是刚刚在工厂空气太憋闷的缘故,赶紧侧边靠停,打开窗户透透气。等头脑清明一点,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七点了,从这里到约定地点应该恰好够时间。 没想到这越吹风越犯困,眼前竟然模模糊糊起来,路边灯明明亮着呀。 头脑越来越晕眩,力气和精力正悄悄的散失。我有点慌了,可别在这荒郊野地犯晕啊。我摸索着手机翻出小红的电话,却在按下号码前手上一软,“啪”地一声,手机摔到地上,眼前彻底的一黑。 我感觉自己全身绵软无力,被什么牵引着游走在迷迷蒙蒙伸手不清五指的轻雾里,让我心底腾升起一阵阵的恐惧与无措。 “舒华”“舒华”……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熟悉而又缥缈,又像是一抹希望,一下子提起了我的精神。 我缓缓的动了动肢体,好舒暖,温热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而令人贪恋。头顶似乎灯光明亮。 我不是在吹路边风么?怎么像是躺在什么人的怀里? 我忽的一睁眼睛,下意识的往上一抬眸,一股震惊牢牢将我撅住。 我快速眨眨酸涩的眼,像是要赶走睡虫和任何的梦幻,又担心看不真切,抬手胡乱的揉一揉,视线终于定格在那张清俊又略显憔悴的脸上。 “别乱眨眼。”那是我日思夜念又曾经无比欠揍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是洛瑾承的声音。 我男人的声音。 我像被电击一样惊跳起来,双手一把捏住他的脸往外一扯,像捏小人一样难以置信,傻傻的问:“活的?真的?” 他淡淡的笑出声来,任由我乱扯,一动不动的凝视我。 那触及真实的瞬间,我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加大手上的力度,发狠的捏着他的皮肉,泪水一下子冲进了眼眶。 “你跑哪里去了?消失那么多天,也不给我报个信。你跑哪里去了,啊?” 我一连串的发问后,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汲取久违的温暖和依靠。 他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两手拥住我,一点点的收紧,温和的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蓦的抬起头,从头发到面容到身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个遍,查探了个遍,发现他安然无恙,重又扑进他怀里,双手在他后背死命的乱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惧啊!”我再也难以忍耐,痛哭出声,将连日来的担心受怕喷涌而出,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捶打着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他缓缓的轻拍着我的背,一点点的安抚我。 我抬起头来,对上他如浸水潭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洛瑾承,你确实不好,失踪前冷落我,失踪后杳无音讯,我的心都在你这里,想去哪儿都不行,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我将我脑子里能搜罗得到的贬义词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好不容易博得他的理会,我怎么样都要发泄完不是。 他一瞬不瞬,静静的凝望着抓狂的我,嘴角缓缓的笑了起来,最后又把我深深揉进怀里,只静静的拥着我,一言不发。发迹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渗入,转瞬寒凉。我心头一震,肆意的泪水更是抵挡不住。过往的心酸、甜蜜、抽痛、失落、害怕……各种情绪一下子涌进了脑海。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静静的彼此相拥,空间里只有我轻声低泣和他轻拍我背部的悉索声,整个世界终于难得一见的为我们而停滞。 等到我哭得累了,才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眸,眼缝里才察觉我们是在一间陌生屋子的床上。 “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窝在这里装失踪?”我带着重重的鼻音问。 他轻轻松开我,低沉地道:“先吃东西,吃完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先行下床穿好鞋子,然后绕过船尾,来到我这一头,在我的疑惑里,一把将薄被掀起,两手分别穿过我后背和腿下,用力一提,将我打了个横抱。 我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脖颈,亲昵的啃了几口。我察觉他喉咙一收紧,愣是一声不吭的将我抱出去。 我轻声嗔道:“就几步路,干嘛抱我,我有脚。” 他又是一路高深莫测欠揍的表情,一言不发,只稳稳的将我放在餐椅上。我环视了这套三室一厅的精致房子,问道:“你啥时候有这房,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边端出一托盘的小菜,一边应道:“前年买的,附近便是新建的大型游乐场,想着玩累了可以就近留宿。” 我佯装不满道:“你说你到底有几处房产,东一个西一个的,买那么多藏妹子吗?”我觉得今天有点神经质,大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坎坷坷和提心吊胆,我再不宣示主权,这男人总以为我无欲无求。那一瞬间,我算是明白得通通透透,这男人有心结,我要多跨几步,多跑几步,才能走到他心底。 他淡淡一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我,“不多,有七八处吧,回头我过户给你,让你做包租婆怎么样?” 我一下子脸热发烫起来,扒拉着精细的小米饭,几天前的郁闷不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前他说送我滨江西路的公寓,我敏感得万分抵触,如今他要与我分享他的房产,我却心头欣喜而欢愉。我怎会理解不到他话里的“我的就是你的”暗示? “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我还得再待几天再回去。” “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将疑惑托盘而出。 “会有人推动fk股票停牌。”洛瑾承喝了一口汤道。 我心头一跳凸,“停牌对上市公司影响不大,但股票连连下跌,再停牌,投资者岂不是更苦不堪言?”我搜刮着脑海里仅存的股票知识问。 他面露深沉,“还记得杜鹃醇事件之前股票有反常的飙升吗?” 我回忆了下,点点头。 “那时是有人恶意收购,造成需求利好明显的假象,杜鹃醇事件后再一路大量抛售,做空利好,打压fk的股价。” 我学过些经济学,大致了解供需关系。这背后的操控者,定是那三家中的一个,可他们都隐藏在身后啊。 我喃喃自语:“陆敏是陈意熊的背后老板,那洛瑾瑞和张家又操控了谁?” 洛瑾承忽而笑了起来。 168 所有记忆都有你 http://.biquxs.info/ 我大惑不解。 他一点点的将虾剥好,放进我碗里,“这家餐厅的粤菜还不错,你又瘦了,多吃点。” 我心头暖暖,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自然寝食难安,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眼角竟然涌起温意。 我凝望着他,可怜兮兮地道:“你有多久不陪我吃饭了,手指头还能数得过来吗?” 他痴痴的望着我,轻轻一笑,眉眼略略舒展,“原来你体重下降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我突然耍赖起来,不依不饶。 他大手忽而伸了过来,按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抚摸,粗糙的手感竟引得我一阵心颤颤。 “舒华,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原本也想早点回来见你,可当时被三个大汉袭击后,我就将计就计,索性装失踪。” 我全身一战栗,颤声问:“你被人袭击?有伤到哪里吗?”边说着边站起来,绕过桌子迫不及待的跑到他跟前。 他顺势一伸手,在我腰间一捞,我就着力气一下子就跌坐在了他怀里,久违的温情一下子将我包围。 我双手缠住他的脖子,额头低垂抵住他的,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终于又被我围在了怀里。这期间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我心疼的用手摩挲着他的后脑勺,心头酸涩、松软又疼惜。 只听他沉声道:“那天我去到偏僻的护城河旁,当时没什么人,后来被三个大汉袭击打晕,扔下护城河……幸好我的人误打误撞的赶到,把他们赶走,我才有机会浮出水面,还好也没怎么伤到。” “他们怎么这么狠,要么是手足兄弟,要么是同窗情谊,怎么就赶尽杀绝了啊?”我失声痛哭,泪水顺着皮肤流到了彼此的脸颊。不是他,就是他,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怪我太大意。” 我想起什么,不解的问:“你住的酒店不是在市中心吗?怎么会跑去那么偏的地方?”他出差常住的酒店无非就那几个,很容易猜得到。 他眸色一暗,半晌歉意的低语:“是秀成约我去那里……” 我心头一沉,喉咙干涩又发不出一丝声音,又是她,又是她。怎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就又趁虚而入了? 只听他继续道:“你先不用急。她说,有样重要的东西想亲自交给我,跟陆敏有关。我原本不想去,但她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就说交完东西就走。我想着在那里全部说清楚也好,毕竟当年……当年我和她曾在那里……定情,这么多年,她心思反反复复,一直不安,也是有心结。不过,我真没想过要跟她怎么样,你要相信我。她很多愁善感,或许需要一种仪式感,才会真正断得一干二净。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我想着,真的就做最后的了断吧。没想到是这样。” 我望进他墨色的眸子里,那么近的距离,我能感受他眸光里迸射出的诚恳和急切,只是心头总有不悦。 他遇险皆因她而起。 “没想到她竟然助纣为虐,帮着陆敏诱害你。”我脑海里顿时闪过她今天交给我的录音笔,脱口而出:“重要的东西?她今天还给了我一个录音笔来着,现还在我包里呢,是陆敏和人勾结洗钱的证据。” 他俊眉蹙起,眼神一冷:“若真想举报,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给你?” 我觉察他对这个录音笔兴趣不大,“我也不知道,丢下就走了,还说什么她没有恶意。到底在北京还发生了什么,你快说说。” 他告诉我,袭击的人并不知晓前来的便是洛瑾承的帮手,以为只是路人。他们走后,他很快被救出。 “我当时想,既然这样,我就刚好可以将计就计,暗地里走动关系,明面上让股价跌到一定程度,张静恩一定坐不住曝光我的失踪,到时再让人推动停牌,给fk喘息的机会。” 喘息的机会? 洛瑾承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今天难得一见的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先卖个关子。” 我心知他如此运筹帷幄,自然有必胜的决心。 他又接着道:“只是也委屈了陈总,在fk待了那么多年,把fk当成了家,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心里一定心有不甘。” 我感叹着:“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公告时的心情,我就在想公司怎么就沦落到这番田地了。对了,今天工厂还有工人罢工来着。” 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知道,有人跟我汇报,然后又有人跟我说你去了工厂,我这才担心的跟了过去,好在我赶得及时。” 我混乱的大脑里才想起自己半路发晕的事。 “赶得及时?”我大脑一转,“我当时不知为什么,全身绵软得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好在及时停在路边。” “因为有人在你茶水里下了药,目的就是你包里的东西。” 我无敌惊骇的坐起身,瞪大双眸,“你是说我在工厂喝的水……” 他笃定的点点头,“是谁我还不确定,不过范围可以圈定在那几个人身上。” “他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录音笔?今天煽动闹事的人真是陆敏派来的?” 洛瑾承面露森寒,“看着像是陆敏,其实未必,这三个人都得提防。” 我百思不得其解,终于问出:“你对那录音笔真的没什么兴趣吗?” 他道:“袁秀成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录音笔,约我去的护城河。如果袁秀成是陆敏指使,那这录音笔完全没有意义;而假如不是,陆敏派人跟随她去的护城河,怎会查不到她手上的证据,怎会容许她吃里扒外威胁到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录音笔里面的录音,是伪造的,陆敏早已知晓对他构不成威胁,这才放任她。” “这么说,今天对录音笔虎视眈眈的,就不是陆敏的人,而是另外俩人中的某一个?” 他抿嘴不语,又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跟前,“先不说那么多,吃完饭早点回去,等过几天,会见分晓。” 我见他胸有成竹的神情,终是止住了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太晚回去,容易暴露目标。我知道。 而袁秀成始终阴魂不散,仍旧如鲠在喉啊。 吃完饭,我们又抱在一起。那么多天的思念,凄楚彷徨,此刻的重逢让我心潮澎湃,我紧紧的靠在他怀里,多想爱他,多想包裹住他,多想撕开他,恨不能下一秒便揉进他身体,和他化作一滩春水。 可是,在我若有若无的暗示下,揉弄下,挑逗下,他始终克制着,把持着,让我不免失落。 女人的欲求不满,落在我心底。 我想着,会不会,是太累了。殚精竭虑的男人,对软玉在怀,都失去兴致了吗? 临走前,他忽而把我揽进怀里,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舒华,我们一起在h省逃难,一起同游漓江……这些都是我毕生难忘的记忆,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未来我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你。” 我再次抵忍不住,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凄楚哭泣:“这是你说的,不许耍赖,你总是随意冷落我,你可知我心里的苦。” 他紧紧的把我箍在怀里,上下揉捏着我的后背,像要把我揉碎,“是我不够好,原谅我,以后再也不会。” “你说的,一言为定。” …… 他派了个人深夜送我到离公寓不远的岔路口,我再独自开车回去。 我想起晚上洛瑾承告诉我,傍晚在歹人向我下手时,他的人已赶到,所以他们未曾得逞,可是我包里的录音笔却不翼而飞。他一语点醒我:和小红在一起的何庆伟有问题,叫我小心。 我是探清楚小红不在,才胆敢回来。草木皆冰的情势,让我如履薄冰,尽管洛瑾承安慰我放心。 给曾伟华回了条信息,说明情况。刚好傍晚那会手机突然关机,否则洛瑾承发现,会引起疙瘩也说不定。 第二天,张静恩毫无悬念的主张申请停牌。而我才获知,昨天的股东大会上,她临时提出,递补一位董事进入董事会。最后,经过临场角逐,竟然是陈意熊获得了现场三分之二的表决权支持。这个结果让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怎么昨天陈总没提到这个事? 我找到了谢总,如今董事会里,只有他是洛瑾承的人。而他告诉我的,更令我大吃一惊。 鉴于洛瑾承的长时间失踪,为了维持公司正常运作,竟然有风声放出,董事会即将进行改组,重新选举董事长。 我茫然不知所措,一回到办公室便用不常用的手机给他发了信息,结果他轻轻巧巧的回:由他们先闹腾,翻不出什么浪花。 这就这么肯定? 而让我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是袁秀成的再度邀约。得知她对洛瑾承所做的一切后,我对这个女人更无半点好感,所以对她的邀请置若罔闻,结果她直接冲到了写字楼下。 这样的架势让我想起叶菁菁和张静恩。 “为什么要出卖我?” 169 有你出力的时候 http://.biquxs.info/ 她面无血色的坐在对面,前所未有的寒意。 我满脸坦荡,只听她冷冷地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然把这东西给了别人。”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她给我的录音笔么?脑子一转,一时明了。 原来,何庆伟拿录音笔来威胁她,叫嚣着如果不给钱,便告诉陆敏,揭开她吃里扒外的事实。 她难得发狠的道:“你要想整我,尽管明着来,何必拐着弯,以为不是你唆使,我就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了吗?我好心将这东西给你,让你给你男人翻盘,没想到你却有这些小九九。算我错看了你。” 我看着她怒极扭曲的神情,义正辞严道:“我没必要这样做,洛瑾承现在失踪,我若给你这样的打击简直可笑之极,于我半点好处都没有,我可没这闲工夫。至于这支笔,是他把我迷晕后顺走,至于他怎么跟你说的,我想与我无关。还有,这笔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认为放我这里有任何用处,除了平添麻烦。” 我再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到平和与恬淡。袁秀成满脸不信,警告我说:“你别打歪主意,我不犯人,不代表就由着别人来犯。” 我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敌意,突然觉得可笑:“你这股气场何不用在对待你暴力的老公身上?” 我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对我怎么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是这类人么? 只是细细将前因后果梳理了个遍,我猛然发现,原来她会担心录音笔事件被陆敏知晓,那是否可以说明,她并非与陆敏为伍,助纣为虐?而另一方面,何庆伟也不是陆敏的人? 这天,我得知公司法务部提请申诉,称jl的一款精油沐浴露瓶型涉嫌抄袭fk,侵犯fk的专利权。 我微微一惊,细问之下才知,fk在三年前便开磨具打造了类似瓶型,并对局部细节申请了专利,jl虽进行了细微改版,但专利部分仍一丝不落的照搬。中国消费者看重的是用户体验,对知识产权敏感度虽然不高,不过,一旦这样的申诉成功,jl的此款新品将面临着出师未捷先下架、重新换包装的危险,对于全渠道铺货的jl而言,将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晚上我偷偷问洛瑾承,是否真有其事,fk怎么会悄悄申请了专利而弃之不用。 电话那头的男人难得的笑了起来:“谁说弃之不用了,仓库里还压着400支呢。” 400支?能有什么用?fk的生产哪次不是几万几十万? 他含着笑意在电话里头跟我细说了几句,我一下子了然于胸。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到办公室立马批复了包装部有关积压库存包材的申请,我兼管产品开发,有这个话语权。而按照洛瑾承之前的架构设置,陈总总管营销,他被罢免后,张静恩以第二大股东兼常务董事的身份,越权宣布接管代理了公司的运营,但她此刻正忙着勾心斗角,对这类鸡毛蒜皮的包材短暂更换事宜哪里上心,何况只是400支瓶子的处理。 所以,这项申请半天之类便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审批。 公司今年有在gz品牌下开发了一些个人护理产品,恰好有一款与jl的产品诉求相近,可以说是新上市的jl抄袭或是模仿了我们的同类产品。而这款产品颇为畅销,又处于经常生产的状态,近期又有大批订单,所以料是现成调配好的,瓶标是现成的,瓶子消毒过后即可上机灌装,十来分钟的时间便将这400个瓶子灌装完毕,打包出库。 我花了几分钟向物流部做了配发安排,专门供往与jl门店相近的fk专营店。搞好这一切,我给洛瑾承发了个贼贼的表情,放了一句话表示不满:你就只会唆使我做这做那,也不给我说说到底什么名堂。 洛瑾承发了个抱抱的表情:你自己都能猜得到,何必明知故问? 我又发了个“哼哼”,表示被揭穿后的不屑。 第二天下午,全市二十家门店都出现了与jl沐浴露相近的产品,包装进行了更换。 此时的fk以董事长失踪,公司将进行重大整改为由,被张静恩拉着申请了停牌,股民一片怨声载道。晚上的时候,tx跳出了实时新闻,称两名顾客为争抢fk的新包装沐浴露而发生争执,店员连连致歉,声称这是专利限量版,一个月后才会有补货,恳请顾客耐心等待。 我饶有兴致的点开,路人的微拍视频里,fk位于瑞云区闹市的门店人潮涌动,将摆放该产品的货架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紧接着,各大论坛出现了颇有意思的话题,诸如“fk专利新包装和jl撞脸?真假李逵何时揭晓?” 之后,网上又爆出技术贴,从专业维度解读公司专利包装和jl包装的不同,检测结果,专利包装更适合人体工学。 适不适合,其实对沐浴露这个品类来讲,或许意义不大,毕竟瓶子内部的沐浴露才是消费者最终关注体验的东西。但是,负面信息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也许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深夜,我辗转难眠,打了个电话给他。 “怎么了?”夜里他沉沉的声音满是蛊惑,沸腾了我的心。 “想你了,不行吗?”好吧,这时候我开始粘人了,熬了那么久,也该行使点权力了吧。 他哼笑了几声,低柔的道:“行,当然行,你想怎么样都行。” “……”这是冷着脸都能把人宠上天的节奏? 我笑着把网上的热议说了一遍,他又呵呵直笑,淡定得不行。 我有点心急,疑惑不解:“这个只是前奏吧,然后还有后招?” 杜鹃醇事件里,陆敏收买了工厂的高级工程师,乘虚而入。 “这一招不过是以眼还眼吧,比起当时的损失,目前他可是分毫为损啊。你打算一路穷追不舍,逼得它新品下架为止吗?” 他耐心道:“我穷追,也得有人治他才行,我会有我的安排,你安心做你的事就行。” 我有些失落,“我这把手还没怎么搭上,你就又撤走了?好歹让我也出点力啊。” 他故作神秘的笑道:“有你出力的时候,别急。” …… 第二天的网络风向,也没有想象中的一边倒。虽然有不少声援fk的声音,到底并未触及消费者的利益点,不少人处客观观望状态,声称虽然同情fk的执着研发,但jl的产品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有点小失落,但心知jl如此庞大的消费群,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扭转态势。 不过,**部门在下午的时候便跳出来说,将严肃处理抄袭专利事件,再次将两家公司推到了风口浪尖。 听说董事会有人提出要制止这场申诉,理由是不打无谓的疲劳战,但包装部的陈主管是公司十几年工龄的老员工,是有名的硬脖子,他叫嚣着:洛老爷子在世时坚持包装部的技术独立,从不做这样的干涉。 在他的坚持下,反对的声音竟也一时偃旗息鼓。 而在抄袭专利事件升级之前,董事会竟然有人翻出了洛瑾承的“小金库账外账”事件,称必须重新整肃公司所有业务,让财务更为透明化。我听到谢总提及此事的时候,心头惴惴不安起来。 什么整顿公司业务,这分明是要借机排除异己,更有甚者,是在推动罢黜失踪董事长的步伐。 没想到当天,洛太太竟然跳出来对媒体说:“我相信我儿子的为人,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中饱私囊。这件事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久,无非是有人想拉他下台。他在fk十几年,如今顺理成章的接管公司,他当之无愧!他失踪只是暂时的,大家要对他抱有信心。” 从未在媒体跟前发声过的洛太太,居然如此捍卫洛瑾承的声誉,让外界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这位典雅的贵妇身上。而一些八卦人士,顺带八出了洛太太家族事迹,称这也是位大家闺秀,真正的贵族。 我不知道洛太太此行何意,而接起电话的洛瑾承则声音阴郁,冷冷地说:“她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惶然不解,“她,不会是受了谁的教唆吧。” 洛瑾承转而安慰:“不管谁的教唆,我都把控得住,你放心。” 挂完电话,我坐在床上发愣,对洛太太此举始终想不出所以然,难道真的只是纯粹的声援?可是,为什么不前不后,之前一声不吭,非要在此时跳出来发声? 难道她真以为能起到微薄之力吗?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我的想象。因为第二天早上,有个小论坛爆出一条消息:fk董事长洛瑾承非洛太太亲生。 这类豪门八卦本非一般民众所关注,发消息的人不过是借助近端时间舆论焦点是fk,才顺势爆出。而跟风的点评一下子将八卦消息推高,结果,各种论坛关于洛瑾承是私生子的消息甚嚣尘上。 170 要做,就光明正大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上午一到公司,便时不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编排着洛瑾承的身世,一看到我经过,立马噤声不言。 我给洛瑾承发了短信,想安慰却不敢太显山露水,只说:网上那些人都是无聊透顶。不用理他们。 他很快回了短信,字面上听着情绪淡淡:嗯,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没事。 我心头一直悬着不安,因为洛瑾瑞面对媒体时的模棱两可,让网络物议沸然。他言辞闪烁:“他是我大哥,什么时候都是我大哥,你们不要拿这么无聊的问题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看着那倒三角脸的阴鹫满是厌恶。 我摸不准洛瑾承到底打的什么牌,自家窝里横就暂且不提。对陆敏呢,毕竟陆敏的jl不是上市公司,股市上撬动不了他。实业上,不可否认,这几年的jl特立独行,愣是在低迷的化妆品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和fk的专营店平分秋色。终端化妆品成败关键在于两个点:产品和渠道。 jl的专营店从选址和装修风格来看,都颇有讲究,那么,也就是产品和营销组合上入手了? 洛瑾承不是陆敏,类似更换配方这样的事做不出,而他又不在岗,如何指导市场策略? 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玩法? …… 很久以后我想,陆敏当时会不会预料到自己这么快被洛瑾承以牙还牙呢? 这天,质监部门高调公布了一大批不合格产品名单,在业内掀起千层浪。 我扫了一眼,都是些名气较小的牌子,大牌子依旧岿然不动。 而张静恩在紧急例会上再三强调质检的重要性,必须严格把关原料、配方的安全性,严令不容许在敏感时期出现产品纰漏,并吩咐公关部密切注意有关部门动向,紧盯和走动。 我心道:难得她也有这样的安全意识,看来还没有被争权夺利熏昏了头脑。 到了夜里,我习惯性的跟洛瑾承通了电话,询问他的饮食起居。隐匿的日子,也不知这个男人会是怎样的心情。听着他浑厚的声音,我恨不能一下子飞到他身边与之共融。 我们聊起了今日的业内大事,他说:“我们研究所和品控目前还算牢靠,除了上回的叛徒,其他人都是我一手提拔,不用担心太多。” 我有些茫然,思念如缠纱婉转柔软,我娇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归?有人想你了,你没感受得到吗?” 他沉沉的笑出了声,安慰道:“我也想你,等过几天就好。” 一个奔四的老男人说情话如诉平常事,即便少了点调情,我也听得酥酥麻麻。分开太久,相思成病啊。 这时,那边似是有电话铃响起的声音,想来是他的另一个电话。他打住我:“你等等,我接下。” 说着,声音移开,几秒后突然听到他沉声一句:“继续关注,有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等到他的声音从那头再度传来,我忙问什么事。 他冷声道:“陆敏在瑞云区的分厂,刚刚起火了。” 我颇为惊愕,不过转念一想,忙问:“怎么你的消息时效性那么高,媒体还没曝出来的吧。” 他告诉我:“他盯着我们,我们盯着他,互相监视,看谁下手快。” 我听着更为茫茫然,他又说了几句,我顿时恍然大悟。 挂了电话,我手心还捏着一把冷汗,这场本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因今夜的起火情势瞬转。 第二天早上的实时新闻里,陆敏的分厂被烧了个大半,其中仓库损失最为严重,80%的成品被焚烧一空。 而令我惊愕的是,袁秀成居然受伤住院! 根据新闻里的阐述,袁秀成下午是来工厂参加厂区活动,傍晚离开后又折回拿东西,刚钻进车间附近的办公楼,火苗便从包材仓烧起,她跑去一看,却被困在了里面…… 我看了看网上的热议,不少人声援jl,说真倒霉,厂子被烧了,老板娘也伤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厂。我心上情绪莫名。这个女人,脑子的神经到底怎么搭的? 周旋在初恋男友和老公之间,玩着不高明的把戏,在老公那里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十指不沾阳春水,倒跑去工厂这样的地方参加活动? 而我颇为在意的是,洛瑾承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还有这事里,他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了个电话给何佑宁,还没张嘴就听他叽叽歪歪:“哎,嫂子,你问我承哥有没按时吃饭哪?有,有,他就在我身边,我这就把电话给他。” “……” 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洛瑾承熟悉的低沉:“怎么了?我手机开着呢,怎么打到他这里来?” 我有种被揭穿的羞赧,直接道:“我就想问问,你到底玩什么把戏,陆敏的厂被烧……” 他一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昨晚已经说了嘛,我不屑做那样的事,要做,就光明正大。” 我还不明白他光明正大的含义,也没敢问袁秀成的事,丝丝缕缕的线索在那里缠绕,愣是绕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三个小时候,网上再次爆出,化妆品安全黑名单。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jl旗下的紧致系列,竟然查出了违禁成分重金属铬和钕。 一时业界哗然。 要知道,铬为皮肤变态反应原,可引起过敏性皮炎或湿疹,病程长,久而不愈。钕对眼睛和黏膜有很强的刺激性,对皮肤有中度刺激性,吸入还可导致肺栓塞和肝损害。我国和欧盟等有关国家的相关规定中均把这两种元素列为化妆品禁用物质。 而jl的这个系列,是十天前最新上市的产品,正处于全面宣传和推广阶段。这个通告可是打了他措手不及吧。 jl的公关部当即跳出来表态:jl从未在该系列的生产中添加这两种成分。当即披露了生产原料清单,声称自己将配合有关部门尽快重新调查。jl刚遭受了不明原因烧厂的重创,老板目前一面组织调查起火原因,一面照料受伤的老板娘,虽然焦头烂额,但仍第一时间安排了此事的重查,请消费者给予jl解释的机会,还jl一个清白的机会。 洛瑾承不屑地道:“陆敏这招毁尸灭迹倒是够绝,一把火把库存烧了,这下先在消费者心中博个同情分,以致于在丑闻爆出时减弱消费者的抵触讨伐。你看网络那帮人,大部分都是未用过这系列产品的人,所以,综合起来,负面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减弱。” 我注意到他略过了袁秀成受伤的事,说到底,他心里,也许还藏着那根刺。 而他这番话让我一个提神:“你是说,这把火是他自己烧的?他早已预料到会被查出,所以先下手毁尸灭迹烧掉带有铬和钕产品的仓库?可是这些产品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一个多星期了啊。” 他冷冷道:“转移视线的方式,先入为主的手段,他都用上了,你以为他有什么不敢的?这人,有亡命之徒的特质,我跟他打了几十年交道,这点我是看得透透的。” 我心头不免失落,毕竟目前陆敏还不足以一击而倒。可是洛瑾承似乎也沉着坦荡,丝毫没有沮丧败落的语气啊。 不过,我嘴上忍不住安慰着:“用上就用上呗,总之对他也是教训了一番,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洛瑾承居然难得的大笑起来,言语不明。 我不明所以,却也知未竟之事问太多毫无意义,既然我一时帮不上什么忙,那就默默的给个精神鼓励吧。 而陆敏因为近来接连二三的事,一时成了媒体的焦点,所有出行均有好事的记者紧盯。据说出个门都要带着口罩,俨然明星待遇啊。 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什么攻击打击,于我而言,如今都没有洛瑾承的归来重要。我像只兔子一样,竖着耳朵注意着公司的动向,心里猜测着,洛瑾承说几天就回来,那应该是挑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么,怎样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转眼到了周末,我压着心底汹涌的思念,听着他的嘱咐,愣是忍着不去找他。万一有人尾随我,那岂不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谁料,这世上不是我按兵不动就能保有万全的。 周日懒洋洋的睡了个懒觉,男人不在身边,心上记挂着他,连出动都少了动力。结果,傍晚的时候,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我带着疑惑接起,却听到那头传来上气不接下气颤巍巍的声音:“舒……舒华,来明月苑……救我……” 我休闲的心一下子警醒了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那头嘈杂,她一声尖叫,电话瞬间“嘟嘟”地挂断。 这不是袁秀成的声音么?怎么那么惊悚,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救……她?她烧伤出院了? 这可是涉及救人一命的事,尽管我对她心怀不满,若此刻真是她性命攸关,我袖手旁观岂不是过于冷血无情?可,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她前前后后反复无常的举动让我不得不心生怀疑。 然而,我心知时间不容许我做过多的考虑。我打了个电话给何佑宁,有个男人陪着,到底能给我壮几分胆。 这个小区于我是陌生的,那次之后我再未踏足。 何佑宁走在前头,带着我靠近她房子,只是里头静悄悄没有动静的样子。 按门铃也没反应啊。 171 你猜猜我在哪里? http://.biquxs.info/ 这世上总有很多事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比如说此刻,何佑宁悄悄跟我站在门外,商量如何进屋。门倏然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两个生面孔女人。俩人都姿容娇俏,摇曳生姿。 她们神色一惊,对望一眼,随即默契的冷静下来,傲气道:“你们是谁?” 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斥着:“你们又是谁?袁秀成呢?” 站在前方的长发女人轻笑道:“我们不过来看看她,不用大惊小怪,告辞!” 何佑宁长臂一拦,冷声道:“进去!把她叫出来!”冷冽的气场颇有几分架势。 长发女面色一暗,与身边齐耳卷发女又一对望,“你想干什么?想软禁我们不成?” “你们私闯民宅,到底把她怎么了!”何佑宁大喝一声,整个楼道仿佛为之震颤。 这时,屋子内部传来一声娇弱的呼喊:“放她们走吧……” 俩女人一回头,袁秀成披头散发,衣衫褶皱的探出头来,神情呆滞,脸上明显有被抓的痕迹。 我心里一阵怜惜,推开女人冲进里头,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你怎么了!”顺势将她搀进里屋。 身后何佑宁喝道:“嫂子,你照顾秀成,我抓她们去投案!”随后,门口便传来撕扯挣扎呼喊的声音。 “流氓!你这流氓!” “再不放手我们可喊人了!” “……” 一时间楼道嘈杂起来,应该是有住户开门来瞧热闹了。 没多久,又听到一声大喊:“住手!” …… 一开始,她坚持不去医院。我只能先扶她进了房间,找来药箱给她的脸上、手上、脖子扎上绷带。看着她身上多处伤痕,终是不忍道:“你怎么得罪了这么些人?” 她微眯着双眼,神情恍惚,“我怎么知道……知道她们会找到这里来?” “她们是谁?”我边处理着伤口边问道。 谁知只察觉她身子一侧,我再抬头时她早已倒在了床上。我大喊着何佑宁急匆匆的送去医院。在路上,后者告诉我,俩女人已经被保安送去派出所了,等验过袁秀成的伤后再做定夺。 我犹豫了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何佑宁沉默了半晌,才不辨情绪的道:“她一直独来独往,家人又在北京,这边除了陆敏,没什么人可通知的。” 有的吧,洛瑾承不是吗?我心道。 我问起刚刚的事,何佑宁侧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嫂子还没看明白吗?这分明是小三上门挑战正室的戏码。陆敏的齐人之福要开天窗了。” 我神情一震,有片刻的惊愕。不过,陡然想起那晚被泼尿的情形,明白了几分,袁秀成长年若即若离的冷落,又没有生育,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熬干了耐心,何况是颇为自负的陆敏。 只是俩人像卯足了劲似的,仍死死的纠缠到一起,让人看不透。 “莫非是陆敏没把小三喂好,她们上门争宠来了?” “谁知道呢。他在外面那么多房,总难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呢。” 陆敏给我的羞辱一直萦绕我脑海,加之他对洛瑾承的所作所为,令人难消怒火。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医生告诉我们,袁秀成长年精神抑郁消沉,加上刚才的过度惊吓,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时间,其他的倒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她没多久便醒过来,虚弱着低低的声音,叮嘱我们不必告诉陆敏。 何佑宁看不下去:“你脑子怎么想的,他这么对你,你居然还忍气吞声?” 他是洛瑾承的发小,洛瑾承的初恋他又怎会不熟识。 我对他使使眼色,示意他不用再说。 袁秀成脸色煞白,却没怎么辩驳,只轻轻摇头:“你们不懂。” 是的,我们不懂,我想我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做法。 我们找了护工照料,先行回来。临走前,我看了看何佑宁,欲言又止。后者可是个精明人,直接拍着胸脯说:“嫂子你放心,这芝麻蒜皮的事不会扰承哥清静。” 我淡淡一笑,告别离开。说我小气也好,怎么样也罢,即便他最后从其他渠道获悉,我也不愿彼此的相处里,有这个女人的气息存在。 不过,如我所料,不用何佑宁和我开口,第二天这信息便人尽皆知。 网络的新闻里,陆敏的消息竟然占了满满的篇幅。原来,昨天那两个女人真的是他在外养的小三,俩人居然结伴来搞正室,也不知是哪个环节透露的,这消息竟然被媒体拿到了第一手资料,记者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小三如何打上门,之后被正室朋友救出的情形。更有八卦记者到医院偷拍到了袁秀成住院的状态,更是让这八卦满城风雨。 相比沉重的化妆品安全问题,人们更津津乐道于这桃花事件。出轨的男人终究是人们讨伐的对象。jl的消费者开始质疑:这品牌的老板脚踏n条船,品德如此败坏,这品牌能好到哪里去? 更有一众女网友声援袁秀成,支持袁秀成捍卫自己的权益,大骂陆敏狼心狗肺,背叛自己的发妻。 这年头,小三、渣男横行,这方面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勾起女人的同情心。 一时间满屏讨伐声,更有人专门开帖开扒陆敏的风流韵事,有关他的风评形象尽毁。 洛瑾承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昨天是不是我去了袁秀成家。 我只好承认说是,然后静默不语,他在那头劝道:“以后别掺和进他们的事,还好你聪明拉上何佑宁,不然单枪匹马出了事怎么办?” 我连连应承,说:“这陆敏真够花的,养一个还不够,居然还有小四、小五……” 洛瑾承哼了一声,“我敢肯定有小七、小八。” 我又问:“如今他名声尽失,也算是有了报应,我听市场人员说,他的门店客流量减少了不少,这对我们倒是利好。” 洛瑾承道:“这样就叫利好了吗?那太便宜他了,他不过是咎由自取。” 我听着顿时澎湃,脑海千回百转,这次网络爆料,应该不是洛瑾承的手笔。我不信他会忍心将自己曾深爱的女人推到风口浪尖,即便这样可以打击对手。 只是,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后招? 这晚常年合作的广告公司请我们大市场部前去聚餐,地点选在浅弯区的鹅家村,位置较偏。我本想推辞,对方老总与我合作多次,亲自致电邀请,陈总已被撤职,另一位品牌总监有事缺席,大市场部里我的级别最高,我权衡再三,拉不下面子,只能前往。 结果一路胡吃海喝,天南地北聊,回来的时候已是十点多。我穿过老城区的道路,吹着九月的凉风徐徐开回。洛瑾承这时打电话过来问我回到哪里,我心头暖暖,娇声把地址告诉他,却听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呼声,我问:“你怎么像是在外头?” 他笑着说:“他们送过来一辆新车,我趁着夜黑出来转转,你猜猜我在哪里?” 我调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在四德路附近吧?” 那头低笑不语,我心头如被曙光照亮,迫不及待的往前又往后视镜看了看。夜已深,又是老城区,路上车辆稀少,我笑着不满道:“你骗人。哪有你的踪影?” 这时,前方拐角处闪出一台路虎,我顿时欣喜,笑而不语,我想,此刻哪怕是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我就这么塞着耳塞,视线完全被前方的车子给吸引住了。 倏然,那车子车头一摆,我心头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的看到它忽的向我冲了过来! 我顿时清醒,两手条件反射,一个打转,吱溜一声,车子向侧方驶去。而后,耳边“嘭”地一声,我蓦地一侧头,便见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台车,拦在我的甲壳虫和路虎之间。由于被撞的冲力,往我的车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冲撞。 我因为系着安全带,又紧急刹车,只是身子受到一股冲力,头脑虚晃,有惊无险。可是另两台车却是静悄悄。 我一下子慌了,因为那台车抵着我的驾驶门,我只能从副驾驶的门打开,跌跌撞撞钻了出来,顾不上站稳,百米冲刺般冲向路虎。 边拉开车门边大喊:“洛瑾承!” 172 风雨如晦新希望 http://.biquxs.info/ 门没锁,一打开,我顿时傻眼了。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紧闭着双眼瘫靠在座椅上,额头鲜血直流,显然是没系安全带,撞在方向盘上晕翻了。鼓起的安全气囊在昏暗中微微晃动。 这哪是洛瑾承啊。大脑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几分。松开门把又直奔旁边那台车。那是台黑色的大众辉腾,车头引擎盖和车门被路虎的车头撞凹陷,被死死的夹在路虎和甲壳虫之间,整台车像被挤成一团,车窗玻璃早被撞碎。 昏暗下斜瘫到副驾驶位上的人影,可不就是洛瑾承么?那衣服上暗红的血迹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一把用手按到嘴巴,捂住了要溢出的哭声,而泪水“哗啦”的涌了出来。 我惶恐至极,跑回去翻开手机,哆嗦着打电话先报警再叫救护车,又打给何佑宁。 对方像是陷在灯红酒绿,一听我说洛瑾承被撞立马应声“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我强撑着身子急匆匆的绕到辉腾的后门,无奈车门锁着,我又找来转头把窗玻璃“哐”地砸碎,把头往里一探。洛瑾承熟悉的后背瘫到了副驾驶的靠椅上,整个人静默不动。 120很快就来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洛瑾承从车里弄出来。我失控的扑到他身边,看着他同样双眼紧闭,整颗心脏像被什么绞扭到了一起。 护士着急的斥着:“快让开,别耽误救人!” 我急急的跟随着担架上了救护车,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一动不动的他,大气都不敢出。 …… 洛瑾承被震碎的玻璃划到,脸上、身上多处被缝了伤口,因剧烈撞击脑部进入中度昏迷,迟迟没有醒来。匆匆赶来的何佑宁了解了大致情况,恨恨的道:“这帮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出动了吗?” 我整个人仍陷在车祸的惊恐里。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路虎突然急转冲过来,明显是他们负主要责任。而洛瑾承开的辉腾因超速估计会负轻责。 我听到“超速”二字,顿时泪如决堤,被何佑宁一把扶住才没有瘫倒。 我又怎会不知,他的超速是为了上前来挡住路虎的冲击。我又怎会不明白,若不是他的紧急横插一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肯定是我,要知道,路虎车头急转的方向恰好对上我的驾驶门,若没有辉腾的缓冲,我的甲壳虫一定会被路虎挤到路边的树旁。 一想起方才千钧一发的险境,我顿时汗毛直竖。到底是谁,非要对我下狠手? 大半夜的出了这档子事,惊惧、忧心、惶恐、愤恨……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了上来。警方明着查定是查不到太多线索,何佑宁去安排人暗地调查背后主使者,又叫来了保姆和保镖守护在外。 我紧紧握着他微凉的手掌,来回按抚我的脸,心酸到极点。 本来以为他运筹帷幄,快逆袭归来了,谁会料到,还未出师已先伤,大有大战前的肃杀之气,让我的心整晚都惴惴不安。 他全身缠满的纱布,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了白色病服,惨白的脸毫无血色。三年前在h省那惊险的一幕窜入脑海。 那一次,是我奋不顾身的为他挡了砖头,也是被玻璃刺伤满头。那时的他,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我,是不是也如此忧虑万分,内心焦灼? 这一次,换作他,不顾一切的挡在了我的前头。洛瑾承,你也是要我品尝你当年的忧心么? 迷迷糊糊里,我像钓鱼一样点了无数次头,天才大亮。我倏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往洛瑾承的脸一望,还是死寂一般的静默,保姆阿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提来了早餐,轻声叫我洗把脸吃些东西。 我两眼干涩,如大梦未醒般,哪有什么心情洗漱饮食? 何佑宁风尘仆仆的进来,我急切的迎上去,从他那里得知,那台路虎是二手车,车主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姓黎,前不久才买的这台车。据说患有癫痫病,发作时全身抽搐。 我眼前迷蒙,愤恨不已:“什么癫痫病,他撞过来的时候哪来的犯病!” 何佑宁给我一颗定心丸:“你放心,这事没完,姓黎的肯定跑不了,不管是陆敏还是洛瑾瑞,背后的主使我一定会揪出来,给承哥报仇!” …… 一场车祸把洛瑾承送进了医院,那帮人又虎视眈眈,fk到底会落入谁之手?假若此时他们兴风作浪,谁来挡住这汹涌之势?洛瑾承有留后手吗? 我问了何佑宁,他镇定地道:“嫂子你放心,承哥在公司里有人,具体怎么操作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他们一时得逞不了。承哥估计今明两天会醒,我们再等等吧。” 等等吧。除了等等,我还能做什么? 上午本来请了假,这样的状态去公司也是徒劳。没想到十点多的时候,谢总打来电话,急急的告诉我,下午三点,张静恩临时召集董事会成员,要商议推选新任董事长! 我脱口而出:“她是要罢免洛瑾承?她哪来的能耐?这是天大的事,不是得提前几天告知吗?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谢总无奈回答:“如今洛董的势力渐微,都是她和三董话事,她想怎么样,还不是她一句话,谁能撼动得了?” 我一听急了,挂完电话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推选新董事长?这就迫不及待的要取而代之? 陡然间,我头脑一个激灵。莫非,他们知道昨夜车祸之事,料准了洛瑾承今天不会到,所以才要趁机鹊巢鸠占?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那躺在医院里的洛瑾承早已暴露。我惴惴不安的打给何佑宁,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他继续安慰我:“他们收到风声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家医院的医生到护士都被打点过,有保镖护着,出不了乱子。只是董事会一事有点棘手,我和超哥他们在商量对策,可不能让他们在这当口把天变了。” 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突然灵机一动,“你说,如果有委托书,我是不是可以参加他们的董事会议?” 何佑宁在那头显然也被我的话惊了一下下,几秒后道:“可以,我来给你弄委托书,然后陪你过去。先拖一拖他们也行,反正承哥会很快醒过来。” 我听着最后一句话顿时备受鼓舞,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我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他依旧双眸紧闭,冷漠得没有一丝生气。冷傲的洛瑾承,就这么死寂的躺在那里,连眉头蹙起都是一种奢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昏迷不醒,我内心疼痛得麻木。 洛瑾承,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事,请你护佑我万无一失。 我和何佑宁双双踏入会议室的时候,洛瑾瑞不耐烦道:“董事会议要开始了,闲杂人等出去。” 何佑宁护着我在靠近主位的位置坐下,冷冷道:“我们有没有资格参加,待会就知道。” 张静恩走进来,踱到我对面的位置上,脚步一顿,杏仁眼闪过一丝寒意,却仍端着架势道:“别以为是他的女人就能乱来。” 我置之不理。说真的,在这样的场合撒这样的弥天大谎,我这一贯光明磊落的人一时半会还难以适应这样的角色。可是我别无选择啊。情势把我架上这样的舞台,我跪着也要坚持到底。至少为了他,为了我的男人。 那晚在海鲜馆看到的陈意熊,也兴致勃勃的来了,在和张静恩隔着一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眼神轻扫过我一眼。我顿时心头黯淡。就是这个男人,取代了陈总的位置,站在张静恩那一方助纣为虐。 等到各位董事和监事会的人都到齐,张静恩宣布会议开始。 一开头便说起近段时间来公司萎靡的现状。她说:“洛董事长苦心孤诣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敌不过资本市场的瞬息万变。可见,他是严重低估了资本的力量。而他本人已失踪多日,公司早已乱成一锅粥,前些日子,销售部的一些同事居然和品控部的同事吵起来了,说是大货不发出,他们在前方怎么作战?这只是众多事务中极小的一部分,却反映了公司群龙无首的现状。” 随后洛瑾瑞忙不迭附和:“是啊,那么大家公司,每天有多少事等着老大拍板啊?虽然我也很担心大哥的安危,可总不能他一日不回,董事长的位置就悬空无人主事吧?现在网上都议论得天翻地覆了,照这么下去,哪怕是复牌,谁还敢买我们公司的股票啊?谁还会对这样一家前途未明的公司抱有希望啊?” 他们未免也太猖狂,何佑宁终于趁机打断:“我说两句,我们这两个无关人士在这里,难道你们就不问一问吗?” 监事会的老刘是财务部的老员工,也终于开腔:“那你们说说,你们为什么而来。我们是念在你们和董事长特殊的关系,才没有赶你们走。” 何佑宁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掏出一份文书走到老刘跟前,在他眼前一摊开:“年副总今天是作为董事长的委托人来这里参加会议,她本人代表着董事长。” 此话一出,现场一时出现嘤嘤嗡嗡的低语。我站了起来,朗声道:“我受董事长之托出席会议,我的意思代表着董事长,希望各位遵守公司规章制度,切勿越权。”说完,我冷眼扫了一下张静恩,后者面色依旧高高在上。 老刘前后看了两页的委托书,确认了委托书的真实性。 我微微舒了一口气。洛瑾承的所有钥匙都在我这里,印鉴不难拿到。而何佑宁作为他的发小,伪造他的笔迹也并非难事。现场气氛不对,老刘一时半会也难辨真假。 洛瑾瑞这时候不客气道:“你既然拿到大哥的委托书,肯定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之前一直隐瞒不说?大哥现在又在哪里?为何避而不见人,眼睁睁的看着fk动荡不安?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强装平静,这时候更是不能有一丝的慌乱。我说:“董事长身体有不适,正在国外调养。正是因为他关注着公司的局势,才委托我前来,避免出乱子。” 张静恩的眸子里再度闪过冷冽,“那你说说,下一步董事长打算怎么做?怎么刺激股市,让股价回升,重塑股民形象?怎么整顿内部,让财务透明,安抚员工?怎么重整业务,找到新的业绩增长点?你负责专营店的品牌建设,现在是什么状态你一清二楚。” 我反问她:“作为公司的肱骨之臣,在座的各位又是什么看法?不会只是会提问题的能手吧?” 张静恩冷笑一声:“我们在其职谋其政,当时给董事长提了很多意见,比如增发股票,比如开拓精油业务,可是一路磕磕碰碰,举步维艰,正因为如此,才需要董事长出来力挽狂澜,主持大局。要是我们都解决掉了,董事长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吗?” 张静恩这话说白了就是:我们要是有办法,要你这个董事长来干嘛。 这话中的挑衅令我颇为惊讶。如今的她,对着洛瑾承竟也如此咄咄逼人、毫不留情了吗?她对洛瑾承的情分呢?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吗? 难道,她对洛瑾承已经彻底死心了吗? 我定了定神,接话道:“可以先说说今天大家原本安排的议题。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前来,不清楚今天的议题是什么。张董事,你可以继续刚刚话题。公司既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也需要各位干将出谋献策。” 一直静默的陈意熊忽而开口道:“我原本接到的通知是推选新任董事长来主事,既然董事长并非失踪,那今天的议题是否撤销?” 此话一出,洛鹏俊道:“撤销就撤销,反正有委托人,今天的议题临时改为刚刚张董事提的问题。” 呵,这什么阵仗,皮球一踢,又绕回我这里来了? 何佑宁只是陪同前来,根本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场合发声。只有我和谢总孤军奋战,应对那帮家伙。 谢总这时候道:“我觉得可以考虑拟定新的利润分配方案,在公司复牌后刺激股民持股。” 张静恩显然心有不满,原本志在必得的想要翻出点浪花,没想到我横空而降,眼瞧着情势偏离她的方向前行,不耐烦的道:“fk一直做实业,上市不过是为了借助资本的力量来做实业。我们应该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业务上,谢总您统管着公司的销售,怎么没往这方面去想?难道对目前的销售已经心满意足了吗?” 谢总呵呵一笑,道:“业务有业务的做法,我背着公司全年指标,自然会采取措施去完成业绩。而股票利润方案,直接关系着股民的切身利益,我认为拿出来一起讨论很有必要。” 张静恩眼光一转,直勾勾的盯着我,“想必年洛董事长也会赞成这样的意见,那么年副总,我们该如何分配利润为好?公司有多少资金去支撑分配?今年的专营店推广已经用去一大批费用,这个大项目目前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难道要撬老本去打肿脸充胖子吗?这么分配下去,明年的费用哪里出?今年是否亏损还未可知,这就冒出个利润分配,不是笑掉股民大牙吗?”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压低了下来,我感到在场人的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的扫了过来。 我心乱如麻,面对着张静恩的挑衅不知如何回应。是啊,问题早已是铁板钉钉,我既然是受委托而来,按理来说肯定有董事长的嘱咐,我必定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安抚众人不是,不然这算哪门子委托。 我掌心一时竟渗出了绵绵密密的汗来,坐在那里觉得特别孤独。万一被戳穿,岂不是更加坐实了洛瑾承仍旧下落不明吗?如果我道出洛瑾承昏迷不醒,岂不是令原本动荡的局势更加紊乱,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我大气不敢出,只摆出一副蒙娜丽莎的微笑,淡然自若,脑海里思索着对策。这时候更不能自乱阵脚。 陈意熊这时候又跑出来道:“我有个想法,张董事,您家里不是有雄厚的财力吗?不如由你们继续注资fk,公司以股权作为回报,这样公司资金更为充足,想开拓业务也好,想提高利润分配也罢,何愁没有米下锅?”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一阵新的静默。我望着陈意熊看着宽厚的眉眼,顿时厌恶,张家的狗腿,可真够尽职尽责的。眼瞧着没法推洛瑾承下台,这又要助长张家的势力来对抗吗? 要知道,当初洛家和张家有签订协议,除非董事长允许,否则张家无权增持股票,这才有了这几年两家的平衡。不过,在场的大多是洛家人,即便与张静恩狼狈为奸,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想来是看得明白的吧。这要是再让张家增持,那洛家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没想到中等个子的洛鹏俊竟然发声:“规定是死的,事情是活的,此一时彼一时,两家友好那么多年,张家又处处帮衬,让出点股份,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这人,竟然吃里扒外了,私底下到底收了张家多少好处。而其他人都缄默起来,不发一声。洛鹏俊趁势道:“不如我们来投票吧。年副总,您虽然是董事长的委托人,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那请尊重大家的意见,毕竟,大家也是为了公司好,和董事长的心是一起的。” 我大脑急速运转,张了张嘴,“大家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协议是洛老爷子生前制定,我们贸贸然去投票决定未免太轻视他的遗言。何况,让出多少,具体怎么操作,后续又该做什么限定,大家茫茫然一头雾水,投票投什么?”我顿了顿,加重语气,“这可不是玩家家,说投就投,没有具体的方案,投出来的决定岂不是被人当笑话!”我复制张静恩的说话风格,试图压一压他们的嚣张气氛。 到底我是董事长的“委托人”,在监事会人在的情况下,他们不敢无视我。 洛瑾瑞这时候道:“想出新的利润分配方案又苦于资金难以周转,今年业绩未卜,想要张家增援,张家之前的十亿资金又还没到位,如今讨论他们的增持问题又不合适。那么年副总,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问题卡在那里,矛头会自然指回我这里。 洛鹏俊不耐烦了,“我看还是投票吧,先投票决定是否让他们增持,再拟出具体的方案,这流程有什么错?特殊时期,干嘛非要拘泥于这条条框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到你说行,这fk还不知姓什么了。” 料不到他竟会公然无视我的意见。其他人都有些错愕,自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如此叫嚣,却似乎没有其他理由来阻止他啊。 可是,fk真要到出让股权来自救的地步吗?限制张家几年的条款,难道真要在此时被他们撕开一条裂缝吗?要知道,一旦开了先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急得内心团团转。 正在这时,会议室大门“哗”一声,众人目光齐齐望去,洛瑾承熟悉的面孔闪了出来,上身缠着重重纱布,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徐徐而入。 我的心顿时放亮,一股热泪一时间冲出了眼眶。他醒了,他终于醒了。十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一个多小时的艰难应对,终于在这时候迎来了真正的靠山。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一下子又回来了。 我蓦地站起来,推开椅子,一把冲到他跟前。他默契的握住我伸出的手,锐利的双眸深情凝望,无声的给我力量。 我激动的接过保镖手里的轮椅背,推着他缓缓的驶到办公室主位处,站在他身旁随侍左右。 谢总随即问候:“董事长您没事吧?有什么吩咐视频会议也行啊?” 其他人也做做样子问候了几声。 洛瑾承点头示意,铿锵有力的道:“抱歉,我出了车祸,这段日子让大家辛苦了。本来只想委托年副总来即可,但听说大家意见不一,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张静恩言语柔和道:“董事长真是让大家担心得很呢。我本不该在这时候说出来,但公司如今的情势,不得不叨扰董事长,请董事长主持大局,给大家一个信心吧。” 面对着真人,张静恩竟然也没有一丝的松口。 173 为我的男人而战 http://.biquxs.info/ “你不是很有信心吗?”洛瑾承不辨情绪的反问,不等她回应随即道:“提升利润分配我同意,尽快拟一个方案出来让董事会决议。至于说张家增持股票的事……” 他冷冽的扫了一眼洛鹏俊,后者神情一愣,视线转向别处,却仍是昂头。 洛瑾承厚唇轻勾:“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没必要破就不破,目前这样的平衡不是很好嘛?难道你认为真有这个必要?” 我发现气场这东西,关键时候真的富有震慑力。比如说方才,洛瑾承镇静而沉稳的目光一扫,那几个人,都下意识的收了收原有的嚣张倨傲。 洛瑾承之前每天面对的,都是这些整天在算计的阴谋人吗? 洛鹏俊意识到洛瑾承一直紧盯的目光,索性扭过头来迎视:“如果董事长能拿出更好的方案来,那自然没有必要。” 洛瑾承冷哼一声,不作理会,只道:“申请下周一复牌,你们怎么看?” 张静恩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毫无惧色,“复牌是必要的,董事长您既已归来,是该复牌运作了。” 洛鹏俊这时候质问:“这几个月来公司运营每况愈下,采取的措施大多成效甚微。董事长失踪那么多天,我们几个董事本来是想采用其他对策扭转局面,可是董事长一回来便一刀砍死。我想问问,假如这次还不能挽救危局,董事长打算怎么办?” 他所谓的对策无非是有利于张家的对策,他一个洛家人,脑子进水了吗?胳膊肘急着往外伸,就不怕闪到老腰吗? “噢?”洛瑾承饶有兴味,“那叔叔觉得该怎么办?” 洛鹏俊像是抓到了杆子的蛇,顺势坐直了身子,自信的道:“公司陷入危局,我认为董事长也该听听大伙的意见,集思广益再做决策。关于是否增加高端精油这个项目,是否该给各位董事表决的机会?” “你是说投票决议?” “对。”洛鹏俊有些兴奋,环视了一眼在场的各位,像是找寻到支撑的信念,“上市以来,公司的决议极少在董事会上投票表决。但此一时彼一时,就从这个项目开始,采用无记名投票,让董事会发挥真正的作用。” 我顿时捏了一把汗。董事会表决是一人一票制,本来洛瑾承这一方有3票,拼的就是另外4票不会抱成一团反对他。如今洛鹏俊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难道…… 何况,陈总的位置已经被陈意熊李代桃僵了啊。 我不禁扫了一眼其他董事。洛瑾瑞是销售出身,不会看不明白开拓高端精油业务意味着什么。这个项目自年初便几度提出来,而gz的柜台上出现的精油产品确是始于前年,虽然从策略上是附属产品,从未有过大力度的推广。但张静恩贼心不死啊。她们家主做精油业务,如此不遗余力的推进百货渠道、商超渠道的精油业务,不就是为他们家的顺势进驻铺路搭桥吗? 洛鹏程呢?这几个月来,很少看到这个洛家人的发声,立场似乎越来越边缘化,不再以张家马首是瞻,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我所看到的仅仅是假象? 陈意熊自不必说了。他是张静恩提名的董事,可他不是和陆敏结盟了吗?我曾猜测张静恩是不是和陆敏有一腿,可之前在洛瑾承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她毫不避讳的说出陈意熊和陆敏的关系,难道只是为了博取信任,表明自己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心头,一时茫然无解。而这时监事会的人前去准备选票,因为洛瑾承开明的道:“就依你的意见,对这个决议进行投票,而且是无记名投票,免除大家的顾虑。” 我心头一直提着。洛瑾承如此爽快,难道他对投票结果有十足的把握?虽说高端精油项目不足以撼动他董事长的宝座,可一旦通过,那便意味着集团的业务规划被打乱,还为张家不可告人的目的打开路径啊。 他手上缠着绷带,声音干哑带着疲惫。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过去,他抬起头凝望了我一眼,深黑的眸子满是刚毅和淡定,又像是意犹未尽的暗示我别担心。 我们的深情对望毫无遮掩的落在张静恩的眼里。我怎会看不到,她不屑的眼神里闪过不甘、愤恨和嫉妒。也许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原本有多爱慕洛瑾承,此刻便有多怨恨他。 我不知道她从前的爱慕里到底夹杂了多少其他成分,但转瞬之间的态度,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无望,所以由爱生恨,破罐破摔,毫不顾忌了吗? 她此刻连一丝的留恋都荡然无存了吗? 我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爱意,竟也能如此的霸道和决绝。 投票、唱票、监票,公布票数都在会场进行。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监事会老刘的手上,像是在等待一个决定命运的宣判。 洛瑾承靠在轮椅上气定神闲,即便神色疲惫也掩饰不住眸子里的神采奕奕。 我屏息凝神,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还紧张。 只听老刘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关于推进高端精油项目,赞成票3票,反对票3票,1票弃权。 话音刚落,洛鹏俊喊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三票!”说着,冷厉的扫了一眼其他董事。 洛瑾承哼哼一笑,“叔叔不用激动,赞成和反对都代表着个人意见,别人无法阻挠,难道叔叔老早就和谁结盟,约好一起投票了?” 这话说者轻松,听者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说真的,这样的结果同样令我大跌眼镜。我怎会想到,原本看似一边倒的局势,竟在投票结果上来了个大反转。 洛瑾承和谢总肯定投的反对票,那还有另一票呢?原本令他们认为十拿九稳的那一票呢?还有,是谁弃权了?在场的各位都是神色淡定,这种人早已是见惯大场面,早就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的气性,又岂是从表面能看出来的。既然是无记名投票,那谁也没有资格更没有这脸面质问到底谁投了什么票。 洛鹏俊意识到自己失态,却仍面无愧色,“董事长说得没错,选票代表的都是一方的意见,我无权更无意干涉。” 谢总趁势道:“既然票数一致,那就由董事长裁夺。” 洛鹏俊不甘的嘲讽着:“这还用裁夺吗?原本就是他不同意才进行的投票,结果已经出了,如果董事长没有其他吩咐,那就散会吧。投来投去还不是一言堂。” 这场眼见着要变天的闹剧,以洛瑾承的回归主持大局而告终。 散会后张静恩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下洛瑾承,语气酸酸的道:“承哥,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洛瑾承淡然一笑,“没什么,不过是被车撞了一下。我洛瑾承福大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张静恩点点头,面露疼惜:“生意上的事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希望你能力挽狂澜,扭转如今颓靡的情势。” “那是当然。” 张静恩忽而抬起头扫了我一眼,神色恢复冷傲。这女人的世界,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懂。 …… 会议室只剩下我和他,从未觉得世界是如此的静谧,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洛瑾承粗糙的大手忽而缠上了我的。我一怔,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走到他跟前蹲下来,用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脸,抬眸凝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哽咽着。 他大拇指来回摩挲着我的脸颊,拭掉一串串掉落的泪珠,沙哑着声音:“我没事。本来想直接赶上你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见那车撞向你。我醒来后觉得自己特别荣幸,老天终于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救你。” 我知道他那时一定也想起了h省的那惊险一幕。那一天我的不顾一切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动。 此刻,我泪水“哗啦”一下更是滑落难止,心里酸软一片。只听他疼惜而又动情地说:“都是我害的你,你自打跟我在一起,就屡屡遭到他们的迫害。都是我带给你的灾难,对不起。” 我晃动着婆娑的泪花,直摇头坚定的道:“那是他们坏,与你无关。” 他眸光盈盈,叹了一口气,“他们这次目的就是要利用你的受伤引我出现。我在暗处,他们有所忌惮。” “可是你那么贸贸然的撞过来,万一被撞扁怎么办?你知道我一看到你的车身被严重挤压变形,我心都被吓飞了。” “我若不上前,今生后悔的一定是我。”他眸色笃定,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力量。“我和你,都不能有事。” 我蓦地扑到他怀里,泪水汹涌澎湃。再大的委屈,再多的担惊受怕,有他这一句,我甘之如饴。 到底他是中度脑震荡,醒来后又历经如此高强度的会议,头脑定是疲惫不堪。他本想站起来自己走。 我拦着不让,劝着说:“反正你一路来人家已经看见了,就当你是被撞伤腿了。不然万一你半路晕倒,岂不是更出糗,更让居心叵测的人大肆渲染吗?” 回医院路上,顾念着错侧身子的伤口,我坐在他右侧,轻轻的偎依着他。 我不解的问:“今天那赞成票是谁投的?还有那反对票。原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瓷实。” 洛瑾承说:“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谁下手快,谁就获得先机。”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如是说,脑海转了个圈,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我惊讶道:“难道,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已经站到了我们这边?” 我话一出,他揽着我肩膀的大手忽而一手,头一低,猝不及防在我嘴上偷了个香。我满脸通红,嘟嘴低斥:“我又没说错话,前面有人呢。” 洛瑾承满眼笑意,斜睨着我:“对,你说得对,是站到了‘我们’这边,而不是‘我’或者‘你’,你这么自觉的跟我绑到一起,不会有错。” 我顿时心颤酥麻,没想到这男人这么会钻牛角尖,也没想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已将他的事融入我自己的世界,为他奔走,为他操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的我,对着彼此模棱两可的关系患得患失,对莫名的未来不敢抱有幻想,以卑微而不见天日的方式隐在他身后。 和好后,我们经受着变迁的世事疲于奔命,又被居心叵测的人算计了几番。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我的心如同大海里飘摇的小船,始终找不到固定停泊的港湾。 而今,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到他身边,以他女人的身份为他略尽绵薄之力。 这种角色的转变让我心暖如春风吹过,格外窝心。 为自己的男人而战,还有比这更美丽的事吗? 而得知对方阵营里有人倒戈,我更是欣喜若狂。他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原来真的攻入了对方的堡垒了? “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我沉浸在巨大的甜蜜和喜悦里,又听他一本正经道:“熬过这一阵子,就看到头了。” 洛瑾承又向我卖了个关子,我也不再多问。这内忧外患的情形,我且看着他要如何逆转? 何佑宁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真相了。我看着他蹙起的眉头,担心得不行。他却安慰我:“我早就料到又是他,不过找个证据证实罢了。先前的一连串动作估计他早已猜到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才使出下策用伤害你的方式引我出来。” 我问:“你说的是陆敏?” 他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我和他四年同窗,走到这一步也真令人遗憾。不过,他几次伤害你,我不会放过他。” “你打算怎么做?” “他违法的事情做了不少,我会一样不落的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心中犹疑的不仅仅是他如何对付陆敏,还有应对袁秀成。陆敏一旦被整,那袁秀成估计也连着遭殃,看她那死守着陆家的贞洁烈妇样,真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令人诧异的举动来。这几年我所见过的,还少吗? 那时候的洛瑾承,又是什么样的态度?阴魂不散的袁秀成,始终是我心底的一道梗。 不过此刻,实在不宜让这个女人来煞风景。 回到医院的洛瑾承被带着黑框眼镜的主治医师数落了一通,说随便出院出了事怎么办。洛瑾承也着实疲惫,懒得应付他,只由着他一通检查,医生问什么答什么。 没想到临近六点的时候谢总打电话来说网上爆出一个消息,jl的美白产品里含有烧碱。 而洛瑾承淡定不已的翻看着今天的报纸,不时的抬眼看着我翻看手机新闻。 起因是一个消费者听信了“连续使用28天细纹及皱纹明显减少42%”的广告,结果使用28天后反而出现皮肤瘙痒和部分灼痛。为此,她向法院提起诉讼,并指控该产品含氢氧化钠成分即“烧碱”,却并未在产品说明书上标注。 铬事件和陆敏小三事件的余波未平,这次又爆出这样的事。jl再次成了众矢之的。与上回不同的是,他们的这款美白产品已上市多年,每年的出货有几十万支,如此庞大的消费量,使得消息一爆出,立马掀起消费者的口水骂战。 jl的公关部又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声称化妆品中允许加入碱,jl的产品是安全的。 我望着洛瑾承泰然自若的神情,顿时明白了几分。jl的这个系列我是知道的,号称采用的是日本科技,和日本有名的研究所合作共同研发的成果。 果不其然,晚些时候,网络的风向有了变化,焦点变成了jl卖的是日本货。一时间冒出不少帖子,称jl用日本货坑骗国内消费者,明知含有烧碱,却故意不在成分表标注。很多原本对jl还心存余情的消费者瞬间倒戈,指责jl坑骗顾客多年。一时间jl被打上了日本货的标签。 我盯着手机上的新闻,心知这或许又是洛瑾承的手笔,却大惑不解:“上次事件后按理说他们应该有所防备了,怎么还让你钻了空子?” 洛瑾承嘴唇轻启:“他们的产品线铺得那么广,不怕找不到漏洞,再说现在舆论相对透明,民众的声音随时可以发出,这次可是他们的消费者自己爆出的新闻。” “这种情况下不都是先联系品牌商的售后吗?她怎么直接向法院诉讼了?那么高的觉悟,也得有人指点迷津才行吧。这暂且不说,有问题也得有关部门撑腰才爆得出来吧。可是我听说上回的铬事件后他们有找质检部门打点,怎么好像收效甚微?你的关系比他的还硬?” “苍蝇不叮无缝的壳,只要有问题,就不怕动不了他们。” 我看着他运筹帷幄的笃定,感叹道:“上次他利用杜鹃醇事件打击我们,如今你又以铬事件和烧碱事件还击,你这以彼之道还施彼深用得可真是炉火纯青。” 洛瑾承道:“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他是阴谋算计,无中生有,我不过是借力打力,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一个阴谋,一个阳谋,能比吗?再说了,其他时间出这档子事或许还蒙混过关,此时正值什么日子啊。“九一八”纪念日刚过去没几天,民众的民族情结仍高涨未褪,在这敏感时期搭上这样的事,也真是老天助我们。而且,我笃定以陆敏自负的性子,铁定不会第一时间承认。可敏感时期,事实铁板钉钉,你越遮遮掩掩,越容易遭受唾弃。” 是的,老天确实帮了我们一把。当晚,jl的官网被黑。第二天,有关部门出动,以严查jl产品为由,勒令其下架出问题的紧致系列和此次的美白系列,待查明后再恢复销售。 要知道,他们的经典美白系列占据着其门店总销量的三分之一多,此一下架,将严重影响总体销量。加之有关部门施压,jl再次紧急召回这两大系列产品。 这一次,jl可是遭大难啦! 我一大早起来,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鸡回来熬了一锅汤,兴致勃勃的赶去医院。 正巧碰上洛瑾承的伤口要换药。我说我学过包扎,理直气壮的把护士支走,然后关上房门。 洛瑾承沙哑着富有磁性的声音:“你关门做什么?” 我大大方方的走上前,边抬手往他衣领伸边道:“给你上药啊。我可不想我的男人在其他女人跟前做个暴露狂。” 他勾唇浅笑,眉眼里含着笑意,静静的盯着我一只扣子一只扣子的解开他的衣服。 我感觉他灼热的气息略微急促的喷在我的手上,让我一时酥酥麻麻,有一股热流慢慢的从心底漫了上来。 他身上的伤口集中在脖子和左侧肩上,都是玻璃渣子扎到的,密密麻麻,我一点点的上药,生怕一个重手弄疼他。 等到我稳妥的给他重新缠上纱布,却发现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气息越来越粗重。我双眸微抬,注意到他深邃的双眸颜色渐深,正直愣愣的盯着我身上的什么。我垂眸一看,脸唰的热了。 我今天穿的是一条花色连衣裙,上身比较修身,胸前设计了三个纽扣,将我饱满挺立的胸型毫无保留的勾勒了出来,恰好扣子之间的地方若隐若现的透着缝隙。 我动作一顿,盯着他的脸,饶有兴味的用手轻轻一撩,划过他的耳廓,发现他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我顿时乐了,心头不由涌出一汪春水。我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真正亲热了,我何尝不知他压抑的欲望需要发泄。可最近和好后他如柳下惠一般正儿八经,让我一次次的失落,想来之前的阴影犹存。此刻,我心生玩意,就要调戏他,看他能挺多久,说不定还能诱引他卖出那一步,回归正常男人的轨道。 我故意往前靠了靠,把傲人的胸部往他跟前递了过去,缠纱布时手有意无意的撩着他的耳垂,声音故意放柔:“还疼吗?” 他声音更为干涩低哑,久久才说:“不疼了。”只是他定定坐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任由着我摆弄,定力太足了吧。 我心下一狠,大胆的把胸部再往前一凑,一下子就触到了他的鼻尖。双手绕到他的后脑勺,只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张脸像便秘似的憋着发红。 我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谁想却被他顺势往下一扯,我身子一前倾,膝盖下意识的往床上一抵,整个腰被他紧紧抱住。 只见胸前一痒,他埋进了我那里来回啃噬,隔着衣料令我心神激荡,我回应的扯住他短短的头发,应景的“呃”了一声。结果他不满足,左手猴急猴急的从下裙摆往上探索,右手迫不及待的去解我的扣子。 我故作被动的接受他的抚弄,欣喜的看着他终于“发*情”,想着真要在这里要了我,我也不怕,就由着他吧,保镖在外边守着,这床也够大够结实。 转瞬间我的衣襟早已被他翻起,我顾念着他的皮外伤,只紧紧的摩挲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vip病房里只回荡着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还有一对男女压抑而急切的欢愉声。 正当我们的欲火越烧越旺时,门房陡然打开。保镖的喊声随之窜入:“你不能进去!” 我们双双一震,侧头一瞧。呵,袁秀成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扶着门把一脸错愕。保镖慌忙进来,边说“出去”边要拉她走。 方才的愉悦被惊扰到了,我不得不下床背过身,有些慌张的扣着扣子整理衣服,内心抓狂到极点。 你们见过和男友亲热被他初恋撞个正着的吗?只听洛瑾承示意保镖出去,然后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语气里的欲求不满我都能听得出来。 袁秀成呆了几秒,才“噔、噔、噔”的走到床前,我回转过身,对着她苍白的脸淡淡一笑,便要往茶水间走。后者歉意的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们。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我脚步没有迟疑,又听洛瑾承叫住我:“你不用离开。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她没什么好回避的。” 那一刻,通体的舒心将方才被扰的抓狂心情一扫而空。纠纠缠缠那么些年,猜忌揪心那么久,洛瑾承,这次终于没让我失望。我终于堂堂正正的站到了他身边。我没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我去给她倒杯水。”客人来了,我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从茶水间出来,袁秀成还在静默着不出声,洛瑾承靠在床头抿嘴不语,温和的注视着我的举动。我将水杯递给袁秀成,然后叮嘱说:“有什么话就说吧,看你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们会帮,实在帮不上的我们也爱莫能助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着:不会陆敏事业受阻拿你撒气,你委屈了来找初恋情人诉苦吧。 结果她蓦的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瑾承,放过陆敏一马,行吗?” 174 多年隐忍今出头 http://.biquxs.info/ 我愣住了,没想到袁秀成今天此行,竟是为她的老公求情。 他们风雨飘摇的婚姻原本岌岌可危,如今她又来向初恋情人求情守护婚姻。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不动声色,静静的将药片递给洛瑾承,另一只手把水杯递过去。他含了一口,把药塞进去吞了,我将杯子拿开,置于旁边的矮柜上。然后我也坐在床边的椅子,静听着他俩的谈话。 心头,早已没了昨天的忐忑和捉摸不透。 袁秀成将我们的所有默契举动都看在眼里,我不知她此刻是何心情。如今站在洛瑾承身边的,早已不是当年的她。她凭什么认为,今天的洛瑾承,会为了她这个旧情人,而对伤害他女人和他本人的男人网开一面。 说真的,我此刻心底前所未有的欣慰和坦荡。 只见她泪眼婆娑,凄然地望了我一眼,随即转回去道:“我知道陆敏做事太过,太露锋芒,做事也太过狠辣,上次在护城河边也是他搞的鬼。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得到了教训,吃了大亏。瑾承,看在当年的同窗情分上,看在他当年替你挡过一拳的份上,放他一马。我知道你在局里的后台硬,只要你不松口,他们会一查到底,陆敏干的那些龌蹉事会被翻个彻底。要是那样,他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他都这个年纪了,再关几年都快五十了,他人生也完了。” 我心头一个激灵,捕捉到她话里的“替你挡过一拳”。当年,陆敏替洛瑾承挡过拳?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急于知晓当年的点滴。在我不曾踏足的岁月里,曾经有过不为我知的记忆? 洛瑾承一动不动,双眸冷若含冰,整张脸紧绷着,咀嚼道:“放他一马?” 袁秀成继续哭丧着脸,往前倾了倾身子,“你可以的,不是吗?”她的手下意识的要往前探,却又立刻收了回来。 洛瑾承往我方向挪了挪身子,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且不说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私底下,他三年前他在h省派人追杀我,这你是知道的,那时候舒华差点被砸成脑残;三年后他又派人把我扔进护城河,我险些回不来;前晚又试图对她不利引我出动……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次不是要置我和舒华于死地。你来向我求情,你觉得合适吗?秀成,你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之前不是还向我透露他的消息吗?这时候为何又要助纣为虐了?” 洛瑾承说到最后,音量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冷冽。话说到这份上,明眼人一听都难有转圜之地了。 袁秀成哭声嘤嘤耶耶,断断续续。“我知道他狼心狗肺,知道他心狠手辣,这些年,我有恨过他,怨过他,可是我这辈子就嫁了这么一个人,我是没法跟他离婚了。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我父亲一定不允许我做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我跟他十几年的婚姻,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牢,看着他前途尽毁吗?” “瑾承,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陆敏对不起你,当年我们家和陆家老早就有婚约,只是……只是……”她又抬起眼皮睨了我一眼,“只是我舍不得你,才没有早点告诉你。陆敏也是因为我迟迟不跟你分手,以为你要跟他争夺我,才设计害你……” 原来当年是这么回事。朋友妻不可欺,陆敏却为了个女人,设计陷害昔日好友。心头不由揪紧了,我的男人到底曾经遭遇过怎样的陷害?他又是怎么被踢到的? 我不自然的睨了洛瑾承一眼,却见他脸上寒霜越聚越浓,终于他喝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袁秀成吸了吸鼻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这些话,当年我没跟你说,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你有权知道这些。现在当着舒华的面,我们把它说开。” 洛瑾承冷笑一声:“说开了又怎么样?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即便没有当年的事,他这么心狠手辣,谁能原谅他?原谅他等于自掘坟墓。” 他隐忍却又坚定的道:“你和他怎么样是你们夫妻的事。他替我挡拳没错,可是后来他对我的陷害,我早已还清了。如今他再犯到我头上,早已不顾当年的同窗之情,我不是菩萨,实在无法再纵容他为所欲为,弃我和家人的安危于不顾。秀成,舒华在我是这样的话,她不在我也是这样的话。请你记住,不是每一种伤害都可以被原谅,我和他早已势同水火,你现在来求情半点意义都没有。” 她神色失落,又心有不甘,忽而抬起头,泪流满面的对着我说:“舒华,我知道他也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晚是他无赖,可他没碰过你啊……” “够了!”洛瑾承低吼一声,瞅着她,满脸阴郁凝结,“秀成,你不用再为他求情了,有些事不是我网开一面他就可以逃脱罪责,你回去吧。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袁秀成还要说什么,我赶紧道:“袁小姐,他脑震荡还未痊愈,需要好好休息。” 她性感的唇努了努,睁着盈盈双眸挣扎了半晌,才恋恋不舍的说:“瑾承,千万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缓缓的转动单薄的身子,步子沉重的离开。 病房里恢复了久违的静谧。我瞅了瞅病床上发愣的人,自己去倒了杯水来喝,出来便对上他深沉的眸光。我走到床的右侧,他自觉的往左侧让了让,掀开被子给我留了个位置。我脱鞋爬了上去,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好。 暖烘烘的气息从头顶扑下来,我窝心得想哭。我来回摆弄着他右手掌,轻轻的问:“你打算还怎么对付陆敏?他现在估计很落魄了。” 洛瑾承下巴在我头顶来回摩挲,咬着牙道:“他的违法犯罪证据我都移交上去了,这个人一定要治一治。倘若这次只是让他在事业上吃点苦头,他东山再起后会变本加厉的打击报复。不关他几年,这人都不会记得良心怎么写!” 我问:“那袁秀成怎么还执迷不悟啊?”其实我想问,都到这步田地,她还有脸来求情,到底仗的是什么! 身后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道:“他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没猜错的话,陆家在当年应该帮了他们家很大的忙,两家又是世交,层层关系下她根本逃不开。她只能守着,夫家出了事,她岂有坐视不理的样子?不只是她,恐怕他们袁家都在上下打点保他无虞。” 他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最近严打风声那么紧,他涉及的洗钱金额巨大,又指使他人制造了杜鹃醇事件,这两桩事足可以判他好几年了。” 我连连吃惊,“原来他真的有洗钱,上回袁秀成不是还给我录音让我举报吗?这才过了几天她就来求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个录音是假的,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估计她是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到错误的方向上,为陆敏逃脱罪责。现在发现我掌握了真正的证据,她肯定是慌了,不只是她,陆敏肯定也慌了。” 我心头一阵骇然,这女人,原来还有这份心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倒是装得天衣无缝啊,我差点相信她要大义灭亲了。 “杜鹃醇事件呢?这么久了你才要告他?” “我要是早早就动他,不是打草惊蛇吗?数罪并罚,才有可能将他一击而倒。他打点得很周到,试图把两个工程师送去国外,还好我的人及时赶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拦了下来,已经移交警方。他这是扰乱市场秩序,危害消费者的公共安全。不用我做什么,自有检方起诉他。” 我心下了然,语带惊喜,“这么说,已经可以拘捕他了?警察出动了吗?” “听说他人不在y城,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被带回来。秀成也是慌了才病急乱投医,以为……以为我还会顾念什么。” “为什么她认为你会顾念什么?”我大胆的问。 洛瑾承挪了挪身子,哑声道:“都是过去的事,反反复复的干扰到你,我很抱歉。三年前我明明查到是陆敏下的狠手却没有举报反击,她以为我是看在她的情分上才网开一面。其实不是。” 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反复来找你,你也有原因吧?不过,他立场已经鲜明,有些话是不该捅开来说。前任是现任的禁忌,适可而止是聪明女人该有的智慧。 洛瑾承原本已可以出院,念着满身外伤,回家亦是需要人照料换药,索性窝医院里由医生护士守护。不过,大boss岂是能清闲下来的,尤其是缺位了那么久,陈总又刚被罢免,多少事务等着他亲自决策。 就这样,他把vip病房当成了办公室,不时的电话沟通,吩咐事情。中午开始,商政两界的人轮流来了,跟观光旅游团似的,各种嘘寒问暖、深切探望。 当年的刘书记也来了。如今他已是某某长的第一秘书,在省里风光无限。而跟随他来的,还有风韵犹存的刘姐。我激动的刚喊刘姐,洛瑾承立马打招呼:“刘太太。” 我略一怔,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她右手无名指上,果然有一圈铂金戒。但见她满面红光,穿衣打扮都比之前要霸气,紧密的跟在刘秘的身旁,一时明白了几分。 八成,是多年小三熬成妻了。 两个男人在密切交谈,我们便到休息室闲聊。 原来,刘姐真的在前年“扶正”了。我笑着祝福她。这其中的是非我不清楚,都是场面上的人,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刘姐问了我和洛瑾承的事,我浅浅笑说七七八八的事干扰着,等过一阵子再说。 刘姐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打铁要趁早,男人是要时刻抓在手里才不会丢的,当然松紧要适度。 我笑着谢她的经验之谈。 她看了看我脸上的气色,好奇的问:“趁年轻赶紧生个小孩,有孩子了也不怕他不认账。” 提到孩子我脸上一热,眼眶里略有涩意,嘴上只“嗯嗯”应着,心头却涌出钝痛。 三年前流掉的那个孩子是我一直的痛。重逢后,我们的欢愉屈指可数,因着不确定性,他每次都坚持带套套,哪来的孩子呢? 我不愿用孩子去栓住谁?可我心底,是有多渴望为他孕育个孩子。 他们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那么个人物卖了洛瑾承个面子来探望,我坚持要送他们到停车场。 刘姐叮嘱我多和她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她,说看着我特别亲。 我满眼笑意,频频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眼看着他们的车子驶离了停车场,我这才转身往电梯走去。刚走到拐角处,突然背上有人一拍,我的心一提,赶忙回过头,脸上忽的扑过来一张手帕。 奇异的怪味一下子窜入鼻孔,我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瞪大双眼,在我还没看清来人时,全身一软,暗道不妙,大白天的要绑架吗?求生的本能,让我两手下意识的要去挣开手帕。 不过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人,只听“嘭”的一声,我面上一松,手帕顿时脱离我的鼻子。我如逢大赦,倒在旁边的墙上大口的呼着气,只觉得耳边闹哄哄。 待我打起精神再度睁开眼,两个保安早已架着一个矮胖的那人离开,一个不苟言笑的t恤男人向为微微点头,道:“年小姐受惊了,歹徒已经被制服,我送您上去。” 我顿时大悟,莫非这是洛瑾承派来的人,随时护着我? 真的是虚惊一场,倘若不是保镖及时赶到,迷晕我的人要把我带去哪里?想想都汗湿后背。 我说了声“谢谢”。回到病房,立马跑到他身边问:“你怎么知道有人算计我?” 洛瑾承把我拉过来,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我没事后拥我入怀:“袁秀成求情无望,我猜陆敏极可能狗急跳墙来害你,没想到下手那么快。好在我及时防备,你没事就好,这一阵子要格外小心。” “谢谢你。”我心头拥塞着一团团酸软,小手揽过他的劲腰。 我又不解的问:“可是他劫持我有什么用?要玉石俱焚吗?他关个几年还有可能减刑提前出来,这要是扯上绑架伤害罪,不是罪行更大么?” 洛瑾承轻轻抚弄着我的头发,道:“警方的逮捕令快到他那里了。他是想挟持你,要挟我毁掉证据,给我个警醒不要乱来。可是他太小瞧我了,他以为还能像当年那样为所欲为吗?” 我欣慰的靠在他怀里,柔柔的道:“还是你厉害,他狗急跳墙垂死挣扎也没有用。这下,陆敏这个坏蛋算是解决了吧。” “未必。”洛瑾承喉咙里蹦出两个字,让我再度好奇。 “难道还有陈意熊?对了,他俩曾狼狈为奸。如今他又站在张静恩那一方,难道他们都有勾结吗?” “你猜?”这男人饶有兴味的说。 我顿时不乐意了,抓起他的手掌在食指上轻咬了一口,恨恨的道:“老是猜猜猜,把我当猴子逗弄,不玩了!” 洛瑾承哈哈大笑起来,手一动未动。多久了,多久没见过他如此的畅快了。进展的顺利让他喜笑颜开,整个人神清气爽。我的男人,终于在隐忍了多年之后,迎来了快意人生。 这一晚我就在他病房里腻歪。他坐在桌前看着报纸,浏览着信息,我霸着他的病床,亦抱着手机翻看着公众号上的各类商业文章。偶尔弄不明白,我会假咳一声,等他转过头,再向他招招手,然后他会哒吧哒吧的跑来我身边,凑过来和我一起看,然后像老师一样诲人不倦的给我讲解,等到我点头说明白,他又哒吧哒吧的跑回桌边。 想起上午的诱惑,我心底发痒,又想故技重施。有两次他过来时,我故意把衣领放低,秀出诱人的事业线。结果他又假装视而不见。 最后我气馁的说:“今晚我到休息室睡吧,我怕睡相不好蹭到你。” 他沉沉的“嗯”了一声,只把我按在怀里吻了一通就放开。 他这么克制,肯定有他的顾虑,我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心道:我看你这柳下惠能忍到什么时候。 再次见到袁秀成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我回公司上班,临近中午的时候,袁秀成又是一身的麻布长衣,亲自等在前台。 看着人来人往,我不好拒绝,直接跟她到了附近的茶楼。 今天的袁秀成,明显比之前憔悴枯槁。据说,陆敏在昨晚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原来,她也会因为若即若离的男人而劳神苦思。十几年夫妻,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吧。 她一落座就道:“陆敏进去了,我知道瑾承耿耿于怀不会放过他。其实,当年的事,孰是孰非,真的已经不重要。可是往事就像一味毒药,想忘也难忘。我想,在瑾承心里,是一样的。” 我静静的听着她文绉绉的话,约摸知道了她的来意。 175 我爱你的温柔时光 http://.biquxs.info/ “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她在这节骨眼上频繁来找,意图非常明显,可不是简单的拉家常。 “我知道瑾承对陆敏一直怀恨在心,因为当年,是陆敏把我从他身边抢走。”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或者说,是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跟了陆敏……”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当年是你背叛了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想和他纠缠不清?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终于将憋了三四年的疑问抖了出来。 “不……不……”她轻轻摇头,“你不懂,很多事你不懂,可能瑾承也蒙在鼓里。” 听她如是说,我想着,要是不让她一吐为快,以后估计还有得闹心。盯着茶杯里清亮的褐色茶水,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诉说,终于将当年的恩怨摸了个遍。 年少时候的袁秀成,青春洋溢,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徜徉在大学校园,是我们那所学校当年最亮丽的风景线之一,多少少男心中的女神。 “我那时候先爱上的是瑾承,他眉眼里的忧郁和深沉,让我久久无法忘怀。那一年我的画拿了个小奖,他陪我去北京领奖,顺便游山玩水。我们就是在那时候定的情。想想那时候我们都那么年轻天真,初恋是那么的美好。”她娓娓道来,整个人都沉浸在往事的美好里,脸上迸射着奇异的光芒。 初恋的美好我又何尝不知?我和当年的曾伟华,也曾有过那样的甜蜜和动心。 “后来他带我加入他们的圈子,这才知道,原来陆敏是他同学。你应该有听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但我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只知道有个世伯的儿子叫陆敏。在上海待了好多年才回来y城上大学。那时候见到陆敏,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很机灵,很会察言观色。有时候我去他们宿舍,瑾承还没回来,他会给我张罗着倒水吃零食,很是热情。我那时候以为,他是因为我们俩来自世交家庭,而我又是瑾承女友的缘故。没想到……” 没想到陆敏是别有用心吧。他老早就觊觎上了这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伺机要撬洛瑾承的墙角。 “我家里的生意当时还在y城,我们俩在一起后我有带瑾承回过家。我父母对瑾承都还满意,也知道洛家在y城有一定地位,洛老爷子生日的时候还送了很贵重的礼物,和洛太太也是关系融洽。这样看着,我们郎才女貌,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心底隐隐的酸涩,竟有几分嫉妒起来。我的男人,在我不曾来过的岁月里,曾经和别人门当户对。 “后来你为什么会移情别恋?”我忍不住问道。 她缓缓的喝了一口茶,似乎艰涩的说道:“因为陆敏喜欢我。” 我不由讥讽的笑了,因为别人的喜欢而劈腿,这是天底下最无耻的理由了吧。 “是陆敏害我。”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大三那年暑假,瑾承没有回家。你知道他和洛太太的关系,能不回去的,他宁可住校也不回去,一边做暑期工一边回避着洛太太。那天我去找他,他刚好去给做兼职的老板送资料,就让我在宿舍里等他。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谁想醒来的时候就听到瑾承和陆敏扭打起来了……”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了然。这个情节,不就是前段时间陆敏设计的圈套吗?原来,当年的当年,洛瑾承真的遭遇过同样的耻辱。自己女人躺在别人怀里的那一幕,叫他如何忘却。 “陆敏那么无耻,怎么你后面就跟了他!”我咬牙恨道,为陆敏的不择手段,为洛瑾承当年的遭遇。 她眼角似乎泛起了泪花,“那次之后,他们俩人很久都没应过声,形同陌路,哪怕是同一个宿舍。瑾承一直以为是陆敏一厢情愿,他并不知道,其实我家里,已经把我和陆敏许了婚约。” 我一时有点懵,这个桥段这么烂俗,居然发生在了他们仨身上? 我脑海千回百转,以我和袁秀成的几度接触与了解,我大致猜到了几分。 “你当时犹犹豫豫,没有立即告诉他。后来突然的离开?那你踢他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错愕的盯着我,没想到我会将事实剖得那么直接。 “我当时的确没有马上告诉他。你让我怎么说?我爸妈原本口口声声说看好他,可是转头却让我和陆家联姻,这如何说得通?我就想,让我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结婚。我相信他们会看得到瑾承的未来,最后会放心的把我交给他。” “未来?洛瑾承是洛家的长孙,论门第你俩不是很般配吗?” 她双眸闪烁了几下,终又抬起眼皮,“瑾承是长孙没错,可他私生子的身份我父母是后来才知道的。而洛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孙子,洛瑾瑞是二房正室所生,从小又深得洛老爷子的喜爱。他们俩的地位当时可不能相提并论,何况到了大四下学期的时候,比瑾承小一岁的洛瑾瑞,被送去了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我抓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她寥寥数语,已然将当年的始末说了个遍。眼高于顶的袁家父母,一心要为袁秀成寻个根正苗红的好郎君,眼见着洛瑾承被发配到了最一穷二白的地方,而洛瑾瑞却能养尊处优的前往国外镀金,恩宠一时高低立现。本来以为长孙更有望继承家业,谁想却让二房的人抢了头彩。经管类的深造,不是为将来的管理铺路么?而洛瑾承,却被派到了市场一片荒芜的桂林,在最辛苦的前线做着一线销售,住着50块钱一晚的旅馆,整天奔波在代理商、门店,做着最苦逼的差事,领着一穷二白的新人的工资。 谁是王,谁是将,一目了然。眼光长远的人,怎么会看不到这一点?恐怕当时,他们也曾觊觎过洛瑾瑞,只是苦于瑾瑞的冷漠,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陆敏身上。长子,铁板钉钉的家业继承人,这样的乘龙快婿,谁又会弃之不顾? 我心底不由抽疼起来。22岁的洛瑾承,孤身一人寄人篱下,忍受着所谓亲人的漠视和嘲讽。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心仪的女孩,没想到一个身世背景,生生的将自己隔离开来。 “至于我踢他……那是阴阳差错。陆敏一直逼我和瑾承分手,还威胁我要亲自去跟瑾承说。我当时慌了,瑾承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驻扎桂林后一直有跟我保持联系,还说……还叫我等他回来。” “那一次是我生日前一天,他来找我,可没想到却撞见我被陆敏按在车里……”她忽而神色悲戚起来,“陆敏一直想要我,我……那晚我只是接收他的礼物,没想到他却这样对我,更没想到会被瑾承撞见……” 我全身骤然冷了下来,如果说第一次的撞见让他失去了昔日的哥儿们,那么这次,一定是让他心如钝痛了吧。 我愤恨的道:“你明知道陆敏图谋不轨,为什么还对他来者不拒?你这是脚踏两只船!” “不!我当时没有,我只是不想得罪他,万一他告到我父母那里,说我和瑾承还有来往,我爸不会放过我的。” 我怒由心生,“那你就可以随意游走在他们俩人之间,随意玩弄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摇摆不定的态度,才让他们两个人生生的变成了仇人!你简直就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是我当时能怎么办?我周旋在家人、陆敏和他之间,你以为我就不累吗?那天我也有过挣扎,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蹬腿踢他,可谁想到瑾承会在这时候冲过来扯开陆敏,我没来得及收脚,就踢到了他……” 我顿时怒不可遏,“你说你没办法!可那又是谁的错?洛瑾承有什么错?要被你这样背叛,要被你这样伤害!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踢,苦苦折磨了他十年。十年里,他身心遭受剧烈创伤,至今仍有余悸动,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要给你那龌蹉的老公求情吗?那你找错人了!” 那一刻我的心如同被无数把小刀戳中了一般。原来那个男人,在我不曾踏足的岁月里,经历了那样刻骨铭心又撕心裂肺的爱情。 而伤他最深的人,是他曾深爱过的人。这样的真相让我心头涌起无限的疼惜。 我抓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我跑到医院,风一样的冲入病房,看到洛瑾承转头一刹那,我泪如泉涌。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他深深的凝望里,一把抱住他的头,哽咽着,重复着三个字。 洛瑾承放下手中的书,脸部在我怀里蹭了蹭,缓缓的抬起来,低柔的问:“怎么了?突然间那么粘人。” 我抽泣着道:“我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被踢了。” 他浑身一震,一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176 正情浓互诉衷肠 http://.biquxs.info/ 九月的天,秋高气爽。静谧的病房里,只余我和他微微局促的喘息声。 他松开我,阴着一张脸道:“她又来找你求情?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轻轻捋着他的短发,喉咙里像是塞满千言万语,以致于半晌才溢出一丝声音:“不管她说什么,我相信你,我都相信你。” 他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满脸的探究,“她跟你说当年的事了?” 我眼前迷蒙,呆呆的点头:“洛瑾承,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欺负人,陆敏太不是东西了。”其实我心里也暗骂袁秀成虚伪做作,但面上我提也没提。如今的他早已看清了所有的面目,我不愿自己的义愤触动他内心的不悦。 初恋这个事,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评价。 他苦涩一笑,满脸的无奈,“我初中时就认识他,起初只觉得他八面玲珑,很会做人。如果不是因为秀成,我想我俩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不会交心,他那种人太会算计,跟他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他挖的坑。” 我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稳稳的靠近他怀里,小心翼翼不触及左侧的伤口,抬头仰视着。他右手揽着我的腰。 他从来都不跟我讲过去的点滴,此刻却眼眶微红。“他很早就觊觎秀成,我更不知道袁家父母老早就做了婚约的决定。我那时就想,我再努力一点,努力几年,得到爷爷更多的赏识,在fk站稳脚跟,那时候我再去提亲,把秀成娶回来……” 他偏头望了望我,“舒华,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那确实是我当时的想法,你能理解吗?” 我轻轻抚摸着他蹙起的眉头,内心为他抽疼着,“我理解,都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也有,我们都有,这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没错。” 我们都没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没有遇上对的人,白白耗费心力,正如当年和曾伟华的爱情。我们何曾没有过共度一生的想法?然而,错的就是错的,即使短暂相遇,终究会错过。因为错过,我们才找到了对的那个人,认清对的那个人。这是时光赋予我们的幸福。 “我一直不明白秀成为什么会摇摆不定?为什么跟我在一起,还和他牵扯不清?为什么明明难以挽回了还要继续把我蒙在鼓里?她那时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接受她的背叛,她的欺瞒。可是我又不能恨她。我来到洛家后,唯一美好的回忆就是她,割舍掉那些年不等于白活了吗?当我得知她和陆敏去登记结婚了,我内心痛得无法自抑。我埋进漓江闷了好久,我好想就这么躺进江里,永远都不要出来。我母亲死后,那是我唯一拥有的财富,为什么老天连这个唯一都要剥夺?就因为我是私生子,我寄人篱下,我一无所有吗?我父亲生前已经那样的无可奈何,为什么同样的命运会降临到我头上?我在出租房里闷了三天,把自己往死里灌酒,我就想,唯一都没有了,我逃脱不了那个无奈的怪圈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如一了百了。后来我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待了两天才出来。 也正因为那次住院,我才真正的清醒。在这个世上,能主宰自己财富的唯一出路,是去拥有更多的财富,只有拥有得更多,你才不会在失去一星半点的时候惊慌失措,才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被命运操控自己的人生。我拼命的跑业务,我就想,我一定要打下一片江山,让袁家父母看看,他们当年放弃的无能小子,同样也可以功成名就;我一定要让我母亲看看,他的儿子不再任人操控。舒华,在认识你之前的我,就是这样可悲的人。没有家庭,没有爱人,只有越做越成功的事业,和一帮死心塌地的铁杆哥儿们。”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诉说当年事。在我不曾踏足的岁月里,这个男人始终孤身应对着风雨,他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他只有向前走,走向拥有万丈光芒的地方,也只有在那里,他才有可能逃脱黑暗与孤独,找得到自己的存在。 我情难自抑,泪水涌了出来,“可是你后来真的做到了,那帮势利小人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发配小市场的小子,居然步步高升,把业绩做到了no.1,把南大区的业绩做到了当地同类产品的前三。他们更没有想到,那个被人放弃的穷小子,有一天会以王者之势归来,主导fk这个化妆品王国的未来。洛瑾承,我庆幸他们当年有眼无珠,让我在十几年后捡到你这块宝。” 我心头翻腾不已,一时间泪水糊了他半个肩膀。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一点点的拭去我的泪痕。“舒华,对不起,三年前那样对你。我那时候真的难以抑制住那些乌七八糟的画面,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有那样的过去,为什么要让过去主宰着我,还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他说着忽然眼泪溢出了眼眶,神情悲戚,“后来好不容易获得了你的原谅,我又被陆敏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是他搞的鬼,却克制不住脑海里的挫败感与龌蹉。我去北京,除了找援助,其实还去了一个朋友那里,他是有名的心理医生。我多想把心魔解除了再回来找你,我多想让自己健健康康的配得上你。你那么美好,不该摊上我这样的人。直到秀成那天约我见面,我没见到她却被人扔进护城河,差点丢了性命。那次的死里逃生于我是刻骨的,你知道吗?在沉入河里的一刹那我对那个女人突然释然了,我心里像丢掉了沉重的包袱似的轻松。可是那一瞬间我立刻想到了你,想到了还在y城等着我回去的你。我那时怕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怕你为我哭,我怕你为我伤心,我怕你见不到我。我拼命的不让自己沉下去,想着怎么样都要活着回去。” 那是重逢以后他第一次诉说这些年的心路历程。以前我只觉得他深沉难懂,心里藏着太多事,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向他人道。我有时也会小心翼翼的应对,哪怕是他死皮赖脸的求我原谅,我也不曾指着他戳破那层难言之隐。每一次我都对自己说,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人不是透明的,只要他能为自己改变,我又何必纠着那点过去耿耿于怀? 可是,那样的人,其实是最需要倾诉,最需要安抚的。 而我今天才真真正正的相信,他对袁秀成,真的释怀了。他在北京的遭遇因祸得福,终于拔出了刺在心头多年的梗。 那一瞬间我不免心惊,原来绵绵情意,是对分手恋人最大的伤害。袁秀成的藕断丝连,让洛瑾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而护城河一事,让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于他的意义。 我把他的头轻轻掰了过来,小手一路下滑描摹着他的俊脸。脸颊趟着泪水的他在我眼前像个无辜的孩子,巴巴的等着我的判决。 我把脸缓缓的凑了过去,一点点的吻上他干涩的唇,一寸寸的舔舐着。他配合的张开嘴,开始软软的回应我,几秒后化被动被主动,大胆的撬开了我的贝齿。 缠绵的吻让我忍不住嘤咛出声。敞开心扉后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融入他的身体,和他共赴巫山。 我的手不自觉的划到他的衣领,摸索着扣子慢慢的解开。 一颗、两颗……我不满足,把身子往前贴了贴,想要把自己快快的送给他,剥给他,让他狠狠爱着,像当年一样。 他身子动了动,却是往后。 我又开始不乐意了,倏地睁开眼睛,望进他同样睁着的双眸里,将他的丝丝惊慌看在眼里。 我大惑不解,又不满的用手去撩他的耳垂…… 结果,他终于受不住,一把拉开我,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惧。 “对不起……我……” 我用手抬起他的头,担心的问:“你怎么了?难道你还对那些破事难以释怀吗?为什么不行?” 他拿下我的手,垂眸片刻,喉结微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眸。“舒华,我不想再瞒你。我的病,还没好。” 我惊得嘴巴半天拢不上来,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被扔进河里之前,他们把我打了一顿,我的那里……受伤起了个肿囊……我还在吃药,医生说等过一阵子再看看是否需要手术。所以,舒华……我……” 我蓦的用手捂住他的嘴,泪如雨下。这样有伤男人尊严的事,居然一再发生在他身上。我心脏搅弄到了一起。原来这几天他的坐怀不乱竟是因为这样。 我颤声说:“医生怎么说的?严不严重?我听说**医院的男科很不错,小红说的,要不下次去那里看看。” 他忽而把头埋进我怀里,沉沉的道:“不严重,不过这两个月不能……病历就在抽屉里。我本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可是又不想让你失望。舒华……” 我紧紧抱住他的头,抱住我男人的头,“没事,会好起来的,只是一时而已,不用担心。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177 老板娘滋味如何 http://.biquxs.info/ 倾吐了前尘往事后的洛瑾承,如同抖落了一身的累赘,连说话声都倍显轻松。到底,压了十几年的心头梗得有多沉重啊。 我当着他的面翻看了病例,上面果真如他所说,因外伤而出现肿大,不宜进行过大的动作。而我更为关注的是治疗方式和注意事项,并默默记下。 虽然有保姆阿姨准备饭食,我还是亲自下厨熬了鸡汤,看着他一点点喝下,才心稍稍安。到了晚上,把阿姨打发走,遵医嘱为他准备了温水坐浴,作消炎祛瘀用。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扭捏不已,满脸的不乐意。 我一狠心又是亲又是抱的,娇娇的磨着他照做,说为了我的幸福要坚持几天,我不进去就是。 他勉为其难,一脸黑线这才独自进了浴室。 周末两天洛太太闻声而来,看见我在场只不咸不淡的扫了我一眼,没再言语,想来对我这个洛瑾承女友无可奈何,却又拉不下脸来温柔相待。 又是一阵隔靴搔痒的母爱泛滥不提。 周一的时候洛瑾承以养伤为由,暂行疗养,而我不顾他的劝阻,一早便来公司。越是这时候,我越不能退缩。而九点钟一开盘,fk这一股便出现了大幅度的跳水,随后一上午都是哀鸿遍野。 对于停牌的股票而言,复牌后出现补跌也不足为奇,毕竟近段时间的大盘也不尽如人意。只是网上的股民讨论区骂声不断,大骂fk是黑股,故意释放董事长归来和募集打量资金、调整利润分配等假消息,借以利诱股民增持,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大跌,套牢小散户。 我看着网上看似越演越烈的口水战,心里不由为洛瑾承捏了一把汗,这样的局势到时候还能控制得住吗? 毫无悬念的,张静恩等人又在管理层会议上大喷股市的不如意,洛瑾承不在,他们自然如他所料将矛头指向了我。 我端坐身子,正经的回复:“现在不是股东大会,我也只是小散户,解答不了各位的困惑。我也不是我男朋友肚子里的蛔虫,探测不到他的用意。” 我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令张静恩想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股市的糟糕状况维持了2天,洛瑾承的病房门也被一干董事几近踏破。每天他都埋在被窝里,不时的咳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不过,仍旧打起精神召集高管们开会。他失踪期间,张静恩和洛瑾瑞在销售团队里开始安插人手,他回归之后也不动声色,不但没有要推倒他们决议的意思,连过问都不屑。甚至连取陈总而代之的陈意熊,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我都要硬着头皮板着张脸下逐客令,把人赶走。洛瑾承总是云淡风轻的由着我处理,仿佛被他们围攻的人不是他。 赶了两天之后他忽而抱住我笑着说:“怎么样,做老板娘的滋味如何?” 我佯装不悦的捏住他的厚脸皮,咬着牙道:“很糟糕,比股市还糟糕,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仗着老虎撑腰的狐狸,嚣张了。” 他静静的埋在我的脖颈,慵懒的道:“那我就做一直给你撑腰的老虎好了,反正你也渐入角色了。” 我又何尝不知他在努力让我融入他的世界,他一点一点的在我身上打上他的烙印,打上作为他女人的烙印。 这个男人爱我的方式,不是将我强行放在温室里,而是适时的拉我出来迎接太阳和阴雨。 曾被所谓达官贵人鄙夷到尘埃的平凡女人,正站在你来我往的富人世界里,展示自信的自己。这一定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美丽。 我回拥住他,嗔着道:“我才不要做狐狸,我也不是狐狸精。” 他板着脸说:“那你做母老虎好了。” …… jl因为陆敏被拘押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关店潮,加上产品退货潮加剧,业内的评价一路不看好。听说,陆家和袁家在不停的活动,以图在开庭时获得胜算。不过,听洛瑾承的语气,这次他是胜券在握,他们再闹腾也无济于事。 陆敏的落败无疑是大快人心,而此时的袁秀成也加入了拯救自己丈夫的行业,十几年婚姻,她总算尽到了做妻子的本分? fk股票在跌破人心的两天之后,居然在第3天开始出现小幅度的回升,而买进榜单上陈意熊的城邦基金,也毫无悬念的挂了3天,也就是跌,他也买,涨,他也不停买。 我曾问洛瑾承,要不要把我手上的股票也买了去。他当时微微一笑,调侃着:“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套现吗?” 我道:“对,就要套现,抛完走人,不然跌停了我一个好处都捞不到,多亏啊。” 不过,他拒绝了我的建议,只说现在还不是买的时候。 回升的迹象暂时压住了哀声不断的股民,股评者们又开始纷纷揣测fk是否又出现了什么大的利好,甚至有人故作神秘的猜测,是不是公司内部要进行重组。 而令我大吃一惊的,竟然是当天傍晚的“不速之客”。 洛瑾承把医院当家,这天和我吃晚饭后到楼下散步。我们手牵手,像是热恋中的小年轻。结果上病房的电梯里,居然碰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张静恩。 我们冷着脸闭嘴不语,她也识趣的尾随着我们来到vip病房。 一进房门就问:“承哥,陈意熊不停增持,你怎么看?” 呵,都差最后撕破脸皮了,还承哥长、承哥短的叫,也不嫌恶心。 洛瑾承一脸悠然,脸皮只睨了一眼便转向别处,“你特特跑来,觉得我应该怎么看?” 张静恩锲而不舍的又往前走几步,对着洛瑾承的正脸,眸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像要将他脸上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我总觉得他有问题,前一阵子我听说他一直在打听陆敏的事,还派人到看守所探望陆敏。如果没有关联,怎么会有这些传闻?” 我忍不住道:“张董,陈董不是你举荐的吗?现在怀疑起他来,是要大义灭亲吗?” 张静恩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回眸又见洛瑾承面沉如水的表情,终是憋着回复:“我这人向来原则性强,这点承哥你是知道的。我举荐谁主要是看他对fk的助益,怀疑谁也是由着蛛丝马迹推断的,可不会妄加揣测。所以,今天特地来求证这件事,如果不是承哥授意,那我提议,想办法赶他出董事会,免得夜长梦多。” 我听得莫名其妙,把人推进董事会的事她,人家还没把屁股坐热上赶着把人撵走的人也是她。她肚子里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洛瑾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看着办吧,人是你领进来的。我只看是否符合法规。” 他这样的态度倒像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真默认了张静恩的卸磨杀驴吗? 不对,陈意熊好像也没干什么事啊?不就是平白冒出来捡了个fk董事的身份而已吗? 难道他碍着张静恩什么事了吗? 而她此时憋着红脸,不冷不热的说:“承哥,这可是你说的,正好十月底有审核利润分配方案的股东大会,我就在那上面提出来,到时候肯定证据充分,承哥可别怪我。” 国庆长假,洛瑾承本想带着我去东南亚度假,我以他的伤未痊愈为由,磨着他留了下来。其实,我是心有不安。 令人放松的环境,我担心我的靠近会勾起他内心的渴望。望而不得的苦熬心境,于此刻的他而言是一种折磨。哪怕是在医院,我也坚持着独睡休息室,和他没有过多的亲密靠近。 我不想让他在欲望与挫败感之间艰难徘徊。其实,在我心底,也有对他此刻无能的怀疑。据他所说,肿大已经在渐渐消退。我按捺着要前往一探究竟的冲动,只软软的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结果在收假回来的第一天,网络爆出的一件事,却将我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一直上串下跳的张静恩,竟然在陆敏的公寓被他的小三抓了个现行。我盯着手机上的新闻看了老半天,才递给洛瑾承,“你那个同学小三也太多了吧,连张静恩都染指了?” 178 此生最大的愚蠢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冷哼一声,“从认识开始,他什么都想和我争,争做班长,争评优,争支持,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都想据为己有。如果他真的和张静恩搞上了,也不足为奇。” 大概是觉察我的不悦,他又道:“当然,除了上次他骚扰你,其他时候他都没敢碰你,这点我相信。都是我不好。” 我边摇头边埋进他的怀里,幽幽的说:“你知道就好,我们不提这些糟心事,只是张静恩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嫁给你吗?怎么转身就勾搭上了这个有妇之夫?这是真的?” 他捋了捋我的长发,道:“或许是某方面的需要,或利益,或生理。刚查到的时候我也感到万分意外,那时候她还哭哭啼啼的想要嫁给我。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戳穿,一来觉得成年人有选择的权利,她跟谁在一起,和我没什么关系;二来,我也想看看他俩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原来他不动声色,早已将对方查了个底朝天。谁知道他在哪里布下的眼线。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陆敏几次陷害我们,她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管是什么角色,都不是什么好事。陆敏派人在北京袭击我的事,想必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趁势要斩除你的势力。”我顿时恍然,“那个时候她对你其实已经失去了耐心,这才狠下心来拆你的台。只是那天在会议室她好像对你余情未了的样子。” 我说这话的时候除了疑惑,兴许夹杂了点滴醋意,被洛瑾承听了出来。他一低头,吻上我的秀发,“吃味了?她迷恋了我十几年,对我应该是又爱又恨,也许是一时半会放不下。” 心里装着人的女人,转身跟男人的对手搞上了,从踏上那一步开始,她难道不知已经毫无转圜之地了吗? 我又咀嚼了他方才的话,道:“陆敏觉得张静恩对他有利,难道是觊觎张家的财富?我想起来,张家的高端精油有进驻jl,不会是张静恩献身弄来的吧?她一个大小姐不至于吧。” 洛瑾承难得的呵呵一笑,大掌胡乱的搓搓搓我的头发,宠溺着:“你脑洞怎么那么大?陆敏想傍上张家这棵大树是真,而对他而言,张静恩也是秀色可餐的嘛。” …… 被抓现行的张静恩当晚就发表声明,称是因为自己家和陆家有合作,才会上门找他保姆拿文件,这也是事先和陆敏打过招呼。 她不出声还好,一说话立马遭到围攻:保姆根本就不知道你会来,是你自己拿钥匙开的门,监控录像显示的哪还有假?你连他家的钥匙都有,这是床上的合作吧。 张静恩一定没想到她们会拿着视频,让她无可辩驳。 我看着网上这场狗咬狗的戏码,对这女人越发的看不清。 第二天,本来有所回升的股市再度出现下跌。网上股民热议不断:fk怎么净出丑闻,难道公司里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人吗? 而令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洛瑾瑞提出召开临时董事大会,审议罢免张静恩的议案,以便在本月的股东大会上决议。 这可是划破天际的一件大事。出发前,我给洛瑾承的伤口缠了几层纱布,他就不乐意了:“哎哎,我伤口都快结痂了,你怎么还给我缠那么多层。” “是谁说爬也要爬过去的?我这不是让你看起来更像是刚从手术台下来的人嘛。不然,人家还以为你这些天都偷着闲呢。” 他手指捏了捏我的小脸:“怎么年纪越大,性子越皮?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就许你拽,不许我任性。” 我自然知道他不会那么得意忘形,只不过有人助推,怎么样都要配合不是。 我也不知在这起“内讧”里,洛瑾承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也静观其变,真相大白时他自然会如数告知。 下午四点,临时董事会正式开始。这一个多月来,董事会开了又开,不是罢免谁就是指控谁。fk的天,始终阴云密布。 而这次,竟是在没有通知张静恩的情况下进行。看着端坐在位置上的陈意熊,我心头又是惊诧莫名。而我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董事会议现场,竟也无人置喙,这世界斗转星移,真是瞬息万变。 一开始洛瑾瑞也不多说,直接导入话题,称张静恩自入选董事以来,多次阻挠公司正确决策,而对公司基本无建树,昨天又出了小三事件,她和竞争对手关系暧昧不清,有泄露公司机密嫌疑,对公司造成不良影响,现提请罢免其董事身份。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为顺畅的一次董事会,也不知是否有人会前通气过,在场人的意见竟然空前一致,就连张静恩一手举荐的陈意熊,竟也惜墨如金的说了句“我没意见”做表态。 难道他也得知张静恩的意图,迅速倒戈了吗? 作为董事长的洛瑾承也只是说了一些场面话。 “难得大家如此的团结,张董事在职期间也并非毫无建树,只是公司每个阶段都需要适合它的决策层……今天就到此…” 大门忽而“哗啦”一声打开,张静恩的身影窜了进来。 此时,洛瑾瑞等人纷纷站起,做散会状,眼皮丁点也没望她一眼。 张静恩噔噔噔的冲到洛瑾承跟前,怒气冲冲的尖叫:“为什么在我不知情之下要罢免我!” 洛瑾承瞥了一眼狂躁的她,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这是董事会的决议,股东大会通过后会生效,你如果不服,可以在那时陈情。” 其他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就因为我被发现在陆敏家里,你们就认为我与他结盟?我们家的精油早已进驻他的门店,之前你们默认这种关系,现在认为不需要我了就过河拆桥吗?” “你为什么去他家里你自己清楚,要我一点点的摆出证据来吗?” 张静恩的俏脸立马唰的变白,她一定没想到洛瑾承直接开门见山亮了底牌。半晌又泛起丝丝血色,眸色闪着惊慌只是嘴唇开始打颤:“你调查过我?” “我查与不查,你和陆敏的勾当迟早会败露,一样的结果,你又何必计较是谁查的你?比如这次,可是他女人爆出来的。” 张静恩瞬间又面色涨红,眸子里陡然浸着绝望,浑身颤抖着:“怎么会一样!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查的!是不是在我要罢免陈总时查的,如果不是这件事,你是不是不会去查!你之前从不拿这个来威胁我,为什么独独这次就亮了出来?是不是你刚查到的?” 她近乎歇斯底里又似绕口令的质问,再度刷新了我对她的认识?洛瑾承什么时候查的,结果不都一样吗? 洛瑾承也定定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终于溢出声音,“你自己做的蠢事,怪不得别人查。我念在你们家当年的支持,没有将证据公诸于世。我若是你,就安静的离开,为自己留有最后的尊严。” 张静恩凄然的脸上突然笑意苦涩:“蠢事?你说这是蠢事?承哥,若说是蠢事,我觉得爱上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愚蠢。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上回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不想重复。” “承哥!”她是聪明的人,也许是明白难以回转,她忽然喝道:“如果当年不是你的冷落,我又怎么会让陆敏趁虚而入!” 她这一句把我惊呆了,原来真有其事啊,还是因为洛瑾承的冷落负气投入陆敏怀抱? “我又怎会不知陆敏和你的关系?我又怎会不知陆敏的意图?可是你冷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是女人,也是需要呵护的女人。我期盼着,多么期盼着,有一天你会像他那样,对我百般怜爱,真正的把我当女人看。可是,你有正眼看过我吗?” 我听着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觉得特荒谬,怎么好似一个丈夫质问妻子的出轨,妻子在哭诉似的? 洛瑾承终于不耐烦道:“你跟他怎么样是你们的事,等着股东大会的决议吧。另外……”他话锋骤冷,“我希望你聪明点,跟陆敏划清界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脸色一变,“承哥,你们真要那么绝将我驱逐吗?我和陆敏的事完全是因为你,你现在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是因为我,更多的是因为你也想趁机笼络陆敏,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洛瑾承毫不留情的拆穿。 她眸光陡然犀利起来,却噙着泪水笑道:“承哥,你若挑开来讲,我也不怕。如果不是我,你认为fk能完整到今天吗?” 洛瑾承冷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我不敢居功,但也不怕你点破。”她陡然吸了吸鼻子,像是大梦初醒,再不卑微哭泣,“既然你已把我看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后会有期,你好自为之。” 这个女人前前后后的反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爱而不得也许是她此生的遗憾,可是她一面接受陆敏给予的欢愉,一面守着对洛瑾承的眷恋。身体和灵魂的分离,让我始终难以理解。 而让我更为吃惊的,竟然是夜里陈意熊的求救。 179 柳暗花明寻反击 http://.biquxs.info/ 洛瑾承的伤势在一点点好转。我遵医嘱和营养师的建议,搜罗了一堆壮阳的食谱,变着法子给他做饭吃。工作固然耗尽脑力,可在这时候,自家男人的身体更重要是不。看着他餐餐吃得满面红光,我像个老妈子似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素知男人每周都有那方面的需求,如今他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对我只是止于蜻蜓点水的拥吻,不敢缠绵肺腑,到底是对那事抱有不自信。有一次我经过洗手间,发现门没关,而他宽阔的后背对着门,用手做着什么,我心头划过一丝哀伤。我这活生生的软玉在前,他却宁可***,也不敢把我压在身下。 作为女人的我,除了有挫败感,更感到无限的心疼。 心里暗下决心,等收拾完妖孽,一定要让他重振雄风。 这个静谧的夜里,洛瑾承在卫生间洗浴,我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翻看杂志。这时候,他的手机适时的响起。 我纳闷着,谁那么晚还敢来打扰休养中的他?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我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mike”的英文名,想来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可是不依不饶的响了两次之后,洛瑾承还没出来。我干脆大胆的接起。 谁料到刚一接通,一个听似熟悉又飘忽的声音涌了出来:“洛董……洛董,快来救救我。” 我心头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 洛瑾承先是派了人前去查看,换衣服要出去。我对这个真相太诧异了,坚持跟随他前往。 原来,陈意熊在晚归的路上被人袭击,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立即向洛瑾承求救。这个人因为之前和陆敏的关系,张静恩的举荐,一时让我提不起好感,可是他堂而皇之的打给洛瑾承,倒把我惊住了。 我们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他包扎额头伤口,两个保镖在门口看着。他见到洛瑾承立马恭谨的叫了声“洛董”。 等到护士离去,他脱口而出:“太猖狂了,两个人埋伏在我家门口附近,要不是我手脚麻利,早被他们掳走了。” 洛瑾承安慰了几声,道:“是洛某的人疏忽了,你放心,今天起,保护你的人会跟到家门口为止。” 我脸上写满惊愕,只听陈意熊的小眼睛满是愤恨:“定是他们狗急跳墙了,张家也有嫌疑。上回的赞成票本来就让她发现了端倪,这次的罢免决议她定是怀恨在心,毕竟我是她一手举荐。此外,我猜她近期会有什么大动作,阻挠我对您的支持。” 话说得那么明了,这下我几乎完全醒转了过来。回来路上我启动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你什么时候买通了陈意熊?”我靠在他怀里幽幽的问。 “不是买通,是拉拢,早在他们对fk有意向以前。” “拉拢他是为了给fk找增援?”毕竟他们的诚邦基金增持了6%的股份。 “也不全是。支持我们的援手不少,之所以选择他们,是因为陆敏也看准了他们。” 看着我惊得嘴巴微张,他继续:“在这个微妙的股市里,谁都可以购入别家的股票。陆敏作为我们的竞争对手,其实早已觊觎上了fk。如果他强势进入,我是拿他没办法。可是他也有他的顾虑。大量购入竞争对手的股票,假如段时间无法获取控股权,会在一定程度上推高对方的股价。连竞争对手的都争相竞购的股票,想必有一定前景。所以这时候,他需要找一个代理机构,去替他完成增持的戏码。” “所以,陈意熊其实是你的诱饵,你抛出来的目的是牵制住陆敏,让他以为自己有望获得fk的股权,其实不知陈意熊的6%怎么也不会到他手里。” 他点点头表示确是如此。 “可是6%,相比你的35%,完全是天差地别。即便诚邦转手陆敏,他也不过是较大股东,翻不起太大风浪啊。”脑子翻转不停,忽而大叫,“难道是张静恩?” 这样的猜测把我自己惊到了。 “6%是无法控股fk,可是联合其他人,那未必就做不到。” “其他人?你是说……”在洛瑾承淡定的眼神里,我这才恍然,“张静恩13%加上陈意熊6%,还有洛瑾瑞的10%,如果有洛鹏程和洛鹏俊联手,那与你是不相上下,甚至是略高于你的。难怪他们百般阻挠我4%股权的确认!” 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呼道:“难道洛瑾瑞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那太可怕了。” “这并不可怕。人都是永远利益为先,之前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我,所以试图联手击倒我。但并不能说明他们是朋友。你忘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都各怀鬼胎,不可能真正的结盟,只不过为了眼前的目标而短暂捆绑到一起罢了。” “你怎么就能放心他们不是真正结盟?” 他亲了亲我的长发,“你弄清楚他们各自的目的,也就不难猜出他们的用意。张家一直想控股fk,但碍于之前和爷爷的协议,他们必须找到一个代理人来实现他们的主张。而瑾瑞,一心想谋夺董事长之位,凭他一己之力,难成大事,必须要依仗靠山来达成目的。这两方走到一起再自然不过。至于陆敏怎么来凑一腿呢?也得看张家的意图。如果让洛瑾瑞一方独大,等到他翅膀硬了谁还控制得了。”说着他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顿时大悟,“所以,张家允许陆敏的加入,是为了制衡洛瑾瑞,达到三方平衡的状态。其实不管是陆敏还是洛瑾瑞,不过是张家的棋子罢了。” “张家把他们当棋子,他们可未必这么认为,不过各怀鬼胎,都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尤其是陆敏,一直以为自己成功笼络了他们几个人。” 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一个个豺狼虎豹般,原来其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问:“这些都是你分析出来的吧?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怎么就不认为或许张静恩在你这里寻求不到温存,转而到洛瑾瑞这个洛家人找安慰,未必就是你所说的阴谋。” 洛瑾承冷哼一声,“她要是能看得上瑾瑞,也不会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 我想想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他难得轻松的道,“他们估计是发现了陈意熊的立场,要阻挠他对我的支持。陆敏虽然暂时被拘押,但一直派人四处活动,想来在开庭前做垂死挣扎。” 这个晚上的信息量无疑是巨大而震撼的,没想到一个陈意熊,居然撬出来那么多的门道,让我大开眼界。我又怎么会想到,洛瑾承早已将这其中的奥秘摸了个通透,并设下了局在慢慢收网。 而在如此情势之下,洛瑾承的势力逐渐占着上风。第二天下午,洛瑾瑞宣布已大量回购fk股票,增持2%股权。洛瑾承不以为意。我看着他们贼心不死的局面,对着洛瑾承说:“你干脆把我这4%也收了吧,我刚好套现,你刚好也增持,咱就跟他玩一玩。” 洛瑾承黑漆漆的眸子一直盯着我,最后看着我心里发毛,我打趣道:“你不会连这点小钱都没有了吧。” 他一把将我按在怀里,幽幽的道:“把你收了的钱都有,何况只是4%呢。” 我心头一暖,嘴上却不满:“难道我是金钱能买得来的吗?照你这么说,我比4%值钱,我就值几个亿啊?” 他忽而神色笃定的道:“那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和自己的男人讨论钱有点俗气,可是当一个男人说出那样的话,告诉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有几个女人能淡定得无动于衷?关键点不在于钱,而在于他愿意给到你的付出。 180 狗咬狗渐出分晓 http://.biquxs.info/ 随着陈意熊这条线的浮出水面,张静恩和洛瑾瑞估计早已明了,想要在股权上压倒洛瑾承几乎已无可能。而他购入的2%如同蜉蝣撼大树,意义不大。 他们的三角稳固之势早已断裂。陆敏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谋算他人?能构成威胁的,或许仅剩张静恩的张家了。只是,即便他们财大气粗,仅有的13%又能掀起什么风暴呢? 我猜度着下一步他们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反抗。洛瑾承叮嘱我出入一定要小心谨慎。我心头千万个想法呼啸而过,“你是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凡事皆有可能,当初为了争财产,没少出幺蛾子,这次于他们而言是最后关头,不得不防。” 一席话说得我战战兢兢,身边的风吹草动都令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预想中的围追堵截各种暗害无影无踪,晚上回去跟洛瑾承佯装抱怨:“你真是危言耸听,歹徒连根毛都没见。” 他气定神闲,眸光意味深长:“要是让你发现他们一根头发,那我不是太怂了吗?” 我欣喜不已:“你是说他们都被你收拾了?” 他拦腰把我揉进怀里:“快了,过几天就会有结果。这些人总该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第二天,网络爆出的新闻又将我的小心脏颠簸了一下子。有股民向证监会投诉,称fk为了再度融资,故意压盘,该涨的时候不涨,有故意抄底,以便大股东回购的嫌疑。 大股东回购?洛瑾瑞确实增持了2%,这算不算? 虽说矛头指向洛瑾瑞,但他毕竟代表的是fk,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我问洛瑾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在电话里笑着说:“良药,绝对的良药。” 我猛然悟出了什么,忙不迭问:“你不回购我的股份,是不是老早就预知会有这一出?” 他道:“不管有没有预知,那是爷爷留给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不需要它,也一样可以有赢面。” 洛瑾承平日里的情话不多,可为什么每一句都令我感动得想哭? 我对他的意图仍莫名其妙,心知这男人又在向我卖关子,但见他运筹帷幄的姿态,我担忧的心情一下子也明朗了起来。 一直到下午,我才隐约看出点端倪来。因为,网络再爆出和fk有关的新闻。有人举报有股势力试图抄底fk套利。我不由心惊:这消息和上午的不是相似吗?只不过投诉对象由fk变成了有股势力。对方已向证监会提供了证据。 我一时喜上眉梢,尽管在此股势力曝光前,股民对fk仍心存愤懑,但这条新闻一定程度上扭转了上午的不良印象。如果证据确凿,那跌成狗的fk将摇身一变成受害者,情势又会反转,将会为fk迎来喘息的契机。 我不知这其中的背后,洛瑾承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我只越发清楚,我的男人,在一步步的走向他的理想,全面掌控fk的理想。 他肩膀上的伤已逐渐结痂,纱布也越缠越薄。四肢活动已基本正常。拆纱布的那天,他眉眼尽是笑意。我取笑他像捡了八百亿似的,得瑟。 他又用深黑的眸子盯着我心里直发毛,忽然,他蓦的靠进来,长臂一张,身子一蹲。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两脚倏地腾空离地,被他打了个横抱,天地来了个倒转。 我惊的尖叫一声,两手条件反射的抱住他的胳膊,低呼:“你干嘛?”面部发烫,头都要埋进他心脏去了,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护士呢,只听着几声轻巧的脚步和低笑声,房门应声关上。 这……又是几个意思? “几天不动,试试臂力。哎,是我恢复得太快,还是你又瘦了?”他问出最后的话是声音低柔而疼惜。 我仰视他,望进他温润如浸入深潭的眸子,一股暖意涌进心底。 嘴上却撒娇道:“你好久都没给我公主抱了,现在才开始想到补偿吗?” “想要补偿?好啊。” 我纳闷他又要唱哪一出,却见他保持着姿势大踏步的往房门走去。我急了:“你这是干嘛?抱抱就行了,干嘛还往外跑。哎……你……”边说着边要挣开他。 可他哪里肯啊,任由着我乱抓乱扑腾也无动于衷。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竟然单手将门打开,硬是冲了出去。这下我听话了,即便我没往外抬眼,我定能感受到过道上一双双看热闹的眸光,臊得我把脸埋得不见光。 咬牙切齿低斥:“洛瑾承,你要干嘛?” 却不见头顶上有动静,我只得盯着羞涩随着他一步步,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那一瞬间,我猛然想起,那一年,在何佑宁的祥佑会所,他也是如此这般,霸道的将我扛出门,不顾我的挣扎,一步步走向只有我俩感知的温柔乡。也就是那一天,我真正的交付了自己,成了他的女人。 久违的甜蜜与悸动,如同一团火将我烧了起来。他的心跳就在我耳畔,有力的轰击着,如同他一样,勇猛。 他……不会是…… 我满心欢喜的期待,浑身的细胞都仿佛沸腾了起来。他今天,是要跨出那一步了吗?是要重回那年的汹涌吗? 情不自禁的,眼角竟然溢出了热泪。那一瞬,我竟然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条路。他抱着我,一步步的要带我走向天堂。我心头如春风送暖,早已是迫不及待。 只是,刚到停车场没多久,讨厌的电话铃声又妖娆的响了起来。那是他口袋里的手机。我轻捏了一下他的胸肌,霸道的说:“不许接。” 他迟疑了一小会儿,终是被不依不饶的铃声打败了,将我慢慢放落,掏出手机接起。 我倍感失落,怎么老是有电话。男人经常被打断容易出问题,女人前戏也不能老是被干扰的好吗?扒开他西服里翻出车钥匙,转身前不忘掐一下他的肚皮。 他眉头微蹙,右手顺势拨弄了一下我的耳垂,搞得我酥酥麻麻,心里发痒。 自觉的开了锁,爬上副驾驶位,从车里不满的盯着他背影。 待收线钻进驾驶位,他悠然的冒出一句:“张静恩被带去调查了。” “啊?”我的神经一下子提起,方才的闷气顿时被满满的惊愕代替。这世事变迁,也太翻天覆地了吧。 只听洛瑾承缓缓道来:“比我预想的快一些,我的证据基本没用上。” “不是你做的,那她怎么会进去?难道她还有其他敌人?” 他哼笑了一声,“你觉得呢?这几年,她的世界基本都和fk有关,你觉得最可能是什么人?” “洛瑾瑞?”我脱口而出,可是脑海依旧盘桓着多种疑问,“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沉着的启动车子,稳稳的开了出去。“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她是什么原因被传唤?她那样身份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审的吧?” “那要看是什么人出面。瑾瑞这些年跟着爷爷,从爷爷那里接过不少人脉,这也是我有所忌惮的地方。”他顿了顿,“审问的原因,和陆敏的杜鹃醇事件有关,有人控告她参与了此次陷害。” 我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会和陆敏联合起来谋算fk?那是她挚爱男人的fk啊?那时候的她,不是还心存幻想吗?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吗?” 洛瑾承道:“谁也不会信。不过重点不在于她是否真参与,而在于有人希望她进去一趟。” 见我疑惑,他又道:“有人比我们更希望她退出fk。” 我沉默了半晌,脑子转了几个弯后,终于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她退出fk后,对他又有什么利好呢? 她被传唤,免不了受到网络的多番热议,尤其是股民,对fk不断传出的负面新闻怨气冲天,既想减仓,又被低价套牢。 这样的消极一直持续到了第n次临时股东大会。 张静恩曾放话,将在这次大会上申请罢免有泄露公司机密的陈意熊。而此时,陈意熊义无反顾的与洛瑾承结成同盟,无疑扇了她一个耳光,而今天的她,将会面临大小股东们对她的最终“宣判”。 上回她被传唤,没多久便让她家人保了出来,之后除了网上渐议渐稀的指责,再无太多负面消息。 今天的她,同往常有些变化。一头栗色长发妖娆的披在美丽的双肩后,宝蓝色的连衣裙,镶了几道荷叶边,着在她身上显得气质优雅又不失女人味,不同于以往的庄重正式。 难道她早已心有准备,知道这是最后的战役,所以刻意要留下最迷人的印象? 增发股票是为了刺激股价回升,这点得到了广大股民的认可,所以会场并没有太多争议。而好戏连台的,却是罢免张静恩董事身份的环节。 一开始,监事会公布议案,列举张静恩的种种不尽如人意的作为,称实在不适合再停留这个位置,提请k王更换董事候选人。按理说,即便张静恩下台,k王也会再派一名候选人出任,毕竟13%的股份摆在那里,容不得人置喙。 181 峰回路转势明朗 http://.biquxs.info/ 这次股东大会,张家还派了两个高管前来列席,想必是来给张静恩增威助势。 进入罢免张静恩董事身份环节,她依旧神色自若,就好比今天召开的是平常任何一次会议。 而等到洛瑾瑞陈述完对她的指控,她唇线一抿,笑容温雅的站了起来。 “我很遗憾公司对我的决定。作为外来进驻的大股东,我们家族的立场和在座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的,一心想借助这座化妆品王国分一块肉,甚至是一块肥肉,公司每年的盈亏和利润分配方案是我们所关注的焦点。也许过去的几年我做得不够好,没能为广大股东尽心,没能让你们获得应有的财富。其实,我们k王在fk的赢面和大家是一样的,大家的财富一再缩水,我们家也逃不过这场灾难,而这并非我们希望看到。只是,如今这样的决定,我只能说,很遗憾,我们k王感到非常遗憾。” 她的话说得伤感又带着一丁点的委屈。 随后,靠近前排的一个三十多岁男人也站了起来:“我是星辰贸易公司的负责人,我和张董事非亲非故,在看到罢免议案的时候摸不准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后来看到某些信息,却是我是万万没想到的。下来,我将公布一些资料复印件。” 说完,他从包里翻出一个u盘,走到连接了投影仪的电脑前,鼓捣了一小会。现场响起嘤嘤嗡嗡的讨论声。所有人都预感到他要公布的不会是什么喜大普奔的好事,可是这矛头会指向谁,大家都没什么底。 我内心总有一股不安在上蹿下跳。上一次股东大会的阴影犹在,此刻,我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们如此一唱一和,似乎也并未回避是一伙的嫌疑,难道真要鱼死网破了吗?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只听那个大饼脸男人中气十足的道:“大家炒股,都会有意识的了解上市公司的运营情况。而总有一部分人,掌握着公司内幕资料,如果有心加以利用,故意拉低股价,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足可以大赚一笔。当然,这些幕后“获利者”如果仅从帐户上是难以查到的,因为这些“投资者”都不是用自己的名字,名义操作者与实际操作者从来不是一个人,他们以自己亲人的名义在海外开设公司,而后又在国内办“中外合资”公司,再利用这些公司来炒作。而实际上,所有这些公司或投资行为的幕后就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小团体而已。” 他的话还没说完,洛瑾瑞沉不住气大声打断:“照你这么说,是我们董事会圈子自己放出消息,引发股市动荡,再利用其他公司来炒作,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冷哼了一声,“是不是石头砸到自己的脚,这可不好说。大家请看这些东南亚公司注册信息,起初我对这些法人名字一头雾水,后来一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洛瑾瑞这时候暴跳起来:“全都是胡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怎么能拿出来妖言惑众?保安,快把这两个扰乱秩序的人带出去!” 现场顿时沸腾起来。大家都伸长脖子看着这一幕好戏。东南亚?亲人姓名?这些字眼怎么那么令人想入非非? “瑾瑞!”洛瑾承大喝一声,全场瞬间一阵安静。“大家都不要慌,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就一样样的解决。刚刚提出的这些资料很震撼,但我们一时半会都无法验证它的真伪,那就由警方先行带走,待查明清楚后再做结论。” 话音未落,门忽地打开,两名便衣模样的男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出示了证件后,在电脑前又是一番鼓捣,随后转身安抚大家:“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把资料带走,我们会细加查证,还大家一个真相。” 洛瑾承老早就预见了这一出,特地安排了这两个人? 张静恩有些惊愕,却快速的道:“既然提出来了,是否让他说完再打住?这么快就打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要掩盖吗?” 其中一位便衣男看起来眸色犀利,他一本正经的道:“事情查明之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会秉公处理,请放心。”声音不大,却不容置否。 因为u盘里存有的是扫描件,为了拿到原件,便衣男请大饼脸男出去做笔录。 等到好戏告一段落,张静恩不得不恢复原来高傲的神态,但似乎满脸紧绷。 k王的高管道:“这一系列混乱看得我们目瞪口呆,我认为关于罢免张董的决议还有待商榷,不如等到资料真相公布之后再做定论,否则贸然决定,只会伤筋动骨,毕竟,董事的频繁更换,不利于上市公司的高效运作。” 现场还是一阵静默。而这时,今天一直惜字如金的洛瑾承又清了清嗓子,终于郑重的道:“我给大家听一段录音。” 简短的话令大家又是一阵疑惑。他让人把录音笔置于麦克风旁,按动开关,安静的环境里,一段缠绵的悉索声流了出来,令人不禁面红耳赤,没多久,熟悉的对话让人大开眼界。 “你不是深爱洛瑾承吗?你挖了他的工程师,一旦被他发现,你将永远失去他。你也不介意吗?” 张静恩轻蔑的道:“我若不这么做,他也不是我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等到他落了下风,我就不信他会不来求我……” …… 只见眼前一个倩影忽而闪过,张静恩发疯似的冲上前去,用手一抓,声音戛然而止。又见她哆哆嗦嗦的鼓捣了一阵,像是在操作什么,倏然脊背一阵,头部幽幽的抬起,回头一脸惊愕的扫视了全场,顿时脸色复杂难堪。 所有人都静默的盯着她,像看马戏似的,整个场面如同一幕哑剧。而哑剧女主角狼狈不堪的举动,无疑坐实了与陆敏通奸的真相。 她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突然眼神无焦距,红唇微张,却什么声音也溢不出,显然,也被自己冲动的行为给弄呆了。 k王的一名高管站起来想要说什么,洛瑾承往后一靠,一手靠着座椅,一手撑着桌子,浑厚的声音抢先道:“这是一个匿名人士寄给我的录音,自称是在陆敏的床下放了这支录音笔,前不久才取了出来,不知道如何处理,想着给我,或许能让它发挥应有的用处。什么是应有的用处?揭发丑陋行为的用处,曝光违规行为的用处!” 倏然,张静恩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不……”声音尖利而悠长,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那名k王高管站出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同时朗声道:“各位,我认为这是一起不怀好意的胡编乱造。在录音的真伪确认之前,请大家不要乱下结论。” 一名股东嚯然起身,吼道:“这么个明摆着吃里扒外,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怎么配做fk的董事?这分明是贼喊捉贼!” “对!贼喊捉贼!” “张静恩!滚出去!” …… 如果说前几天她被请去喝茶只是一个前奏,那么此刻,现场的亲眼所见,让在座的人都深信不疑。 如果说有一个前奏还不知收敛,那这样的人,真是过于自负,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和掌控。 而她对洛瑾承的迷恋,不过是自私的、霸道的占有。她放不下的,不是洛瑾承这个人,而是那份为了占有而占有的执念。 峰回路转,张静恩便是这样一个落魄狼狈的方式,在fk的舞台上谢幕。而因为这些看似铁板钉钉的负面消息,大部分股东对k王进入董事会采取了抵制态度,一时间,情势颇有些胶着。 而没几天,网上爆出近期内大量购进fk股票的一家机构,其实是k王在幕后操控。这样的事实引爆了怨气已久的fk股民。十几名戴着口罩的股民大胆的冲入k王总部所在的写字楼,拉起横幅示威:k王!滚出fk! 而同样作为上市公司的k王股票,终于步上fk的后尘,出现了大幅度的下跌。 此时的y城,已是深秋时分。凉风渐起,也到了母校80周年校庆的日子。我老早就收到学院发出的邀请函,只是前一阵子苦于诸事纷繁,并未留意。而像洛瑾承那样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自然是作为名誉校友,列入学校重点邀请对象的行列。 今天的洛瑾承似乎有点小孩子气,巴巴的跟在我身后,坚持说要坐我的甲壳虫。 我拗不过他,皱着鼻子,拍拍他光滑的脸,佯装不满:“就知道压榨我这苦力。” 原本我提出各回各学院,他不依,非要一路同行。然后,为着先回哪个学院的问题,我俩你一言我一言的讨论了老半天。最后决定先去我的信息学院,后去他的商学院。 下车后,我突发奇想拉着他先去逛校园。 校庆的日子人山人海。我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在熟悉的校道上,我仿佛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大学时代。这里有我的青春、我的友情,还有,我的第一段爱情。 身边的男人难得眉开眼笑,我想,他一定也想起了那年的青春,想起了追过的女孩。 我们在不同的时空里,都曾拥有过那样美好的四年,那是我们不曾踏足对方的四年。那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陌生起来。 我耷拉着脸,拉着他跑去东门,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小巷。原来,那里还是二手自行车的售卖地。 182 女孩最骄傲的事 http://.biquxs.info/ 少男少女青春洋溢的气息深深感染了我。 我灵心一动,嚷嚷着要买辆自行车。洛瑾承双手抱胸,眉眼浅笑,默默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待到付了钱,将一辆自行车买到手,我拍拍座椅,转向洛瑾承道:“叔叔,我们去图书馆吧。” 他眼角的笑意瞬间漫到了全身,二话不说接过车把,假装嫌弃着:“你就让我骑个二手车去学校?” 我轻推一下他,自顾自的坐到后座,发号施令:“去不去,不去我找小鲜肉载我去。” 他轻摇着头,难得的没有挤兑我,乖乖的坐上座位,右脚一蹭,车子稳稳的驶了出去。他骑得很平稳,速度适中,没有青春岁月里的冲动,却令我窝心和平静。 我紧紧的抱着他的劲腰,秋风吹起了我披肩的长发,男人的气息萦绕鼻间。我想起高晓松说过的那句话:那时候,女孩子最骄傲的一件事,便是坐在男生自行车的后座上。 是啊,青春的那些年,最幸福的地方,莫不过于男朋友的后座。我也曾坐在某一个人的后座上,穿越了一幅又一幅美丽的风景,青春延续,仿佛永远不知疲惫。 那些岁月早已零落他方。 时光走了,却留给我另一个男人的宽背。我紧靠着他,感受着属于我的宁静与安定。他后座的位置,早已稳稳的被我占据。 这么成熟的男人,骑着二手自行车,载着个看起来纯纯的小女孩,自然引来一路的诧异和注目。 我没想到,会在学校碰到李维亚。 他的车正稳稳的停在我们身旁,推开车门向我们走来。我有瞬间的怔愣,眼角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跟前的洛瑾承。 我们已有几个月不曾联系。上次的海边事件后,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他的丁点消息。于他,我有诸多歉意。 他容颜未改,只换了个发型,看起来更成熟内敛。不过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舒华,洛总,怎么骑着自行车来了?” 洛瑾承单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脚仍踏着脚踏板,仿佛随时踏车离去。 “重返校园青春。”他声音浑厚,听起来仿佛泛着笑意,“舒华说我们错过了彼此的青春,直叹好可惜,今天要趁机补回来,这不,一到学校就拉着我去弄了辆自行车。大学那会儿,大部分同学不都是用二手车嘛。” 大脑来了个急转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这男人……胡编乱造的坏毛病倒是顺手拈来啊。我扶在我腰上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掐了一把他的皮肉,嘴角勾起一笑:“你也回来参加校庆吗?刚刚路过你们计算机学院,好气派。” 他笑着说:“刚刚从菲律宾出差回来,刚好赶上校庆,就过来了。昨天刘敏还问我回来要不要一起聚一聚,我说没问题啊,时间她定。明天一起吧?” 我亦点头表示可以,随后便听身旁的男人转过身来,眸光温柔,“我在学院还有个报告会,时间差不多了,先过去。你待会来找我吧。”说着,转头朝李维亚点头示意。 我又是一瞬间的怔忪,身子却识趣的跳下车,“也好,待会找你。慢点骑哦。” …… 我们一起走到了碧月湖畔,一池碧水浮着残枯的荷叶,浓浓的校园气息。 “你们……感情很稳定。什么时候派请帖啊?”李维亚两手垂在裤兜里,远眺着湖对面的教学楼。 我轻轻一笑,“不知道呢。这事……还早。他公司才经历了大的动荡,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在经营上,反正也急不来。”这话不假,重逢后的我们,好不容易迎来难得的平静与安宁,活在当下,无暇考虑那么长的未来。 我不自觉的用眼角瞥了身旁的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几个月的话。 “李维亚,真的很抱歉……”我欲言又止。 他温雅的笑了一声,“你不用说抱歉,我能理解。那天之后我明白,我们已无可能。碰巧菲律宾有个项目我就去了,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你不要以为我是负气而去,真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看到他对你好,我心里也高兴。总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成人之美的善事。” 我望着他故作轻松的神态,心头吹过一丝丝凉风。对于你多年的无私等待,我只能说声抱歉。有些人不是哪里不好,只是如同车票只有一张,给了别人,就无法再匀给你。 “舒华。”他转头凝视着我,“我曾经无数次的想,假如近水楼台的这三年,我再主动一点,再霸道一点,是不是胜算更大了?然而,人生没有如果,流走的沙子终究留不住。刚刚看到他载着你,我除了羡慕,剩下的就是满满的祝福。” 他忽而振奋着声音道:“舒华,情场上或许我是个失败者,但人格上,我自认为有那度量去成人之美。我祝你幸福,你们摆酒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一份喜帖。” 我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话,一时间五味杂陈。对不住的,今生只能对不住。 我动情的道:“维亚,你很好,会有更适合的女孩出现。” …… 我去到报告厅的时候,洛瑾承的报告已经接近尾声,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我崇拜的目光。结束后,他和几位院领导握手寒暄几句,随即大踏步的向我走来。 在众人微微好奇的目光中,我微笑着迎了上去。他笑容满面的道:“那么快就叙完旧了?” 我打趣着:“没呀,明天还要聚呢。”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脸上的变化。 他伸出手拉住我,眸底深如湖泊,唇线轻扬:“那就聚呗,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握上他的掌心,眼角有些温润,“你知道就好,我刚刚还担心你会吃醋。”那一刹那,我想到了很多。他曾经那么忌惮其他男人与我的靠近,他曾经那么耿耿于怀别人对我的示好。那抹深藏他心底的阴影,曾经苦苦折磨了他那么久。 此刻,我却从他的眉眼里,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坦然与自信,那是男人对女人的自信。 他冷嗤了一声,拉着我往外走,掌心的热度一阵阵的漫到我心里,如同他曾给过的爱抚。“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男人争风吃醋?能把你从我手中抢走的男人还没出世呢。” 我大脑顿时一怔。 这男人……给点温情他就嚣张。 …… 后来的fk,势力一点点的回归洛瑾承手上。曾经搅弄风云的洛瑾瑞,因为三年前的培训师遇害案被重新调查,涉嫌杀人未遂罪。而公安机关趁着他的羁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查了他这几年来参与东南亚走私、洗钱等犯罪行径,而他的帮凶也没顺势揪了出来,包括两次助他害我的何庆伟。 我这时才知道,洛瑾瑞利用东南亚开拓市场之便,在多国之间参与建立了一条隐秘的走私洗钱之路。而陆敏的所谓“洗钱”,不过是这条路上的一个小缩影。洛瑾瑞才是背后的真正操控者。 “难怪他后来那么忌惮张静恩,原来是张静恩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狗急跳墙要斩除后患,没想到却差点让对方占了先机。真是狗咬狗,一撮毛。”冬日的暖阳里,我窝在洛瑾承温暖的怀抱,一一分析道。 “怎么比喻的呢?”他轻柔抚弄我的长发,笑道。 “还不是学你的。你说你当初摆着一张坟墓爬出来的脸,臭给谁看呢?骂人还老爱打比喻。” 他把我身子翻了过来,“所以你当时很怕我?嗯?” 我大胆的对上他的双眸,挑衅道:“才不怕,就一只纸老虎,有什么可怕!” “你说谁是纸老虎?”他大手倏的袭向我的腋下,隔着毛衣要咯吱我。 我自然大胆的“反抗”着,手更肆意的在他身上反击。我可不怕他把我怎么样,相反的,我更希望他怎么样。 只是,风平浪静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对我,仍是蜻蜓点水,难再有过缠绵汹涌。难道他从前的激情,全都随着寒冷的天气冬眠去了吗? 他在他的公寓里,一点点的为我重新添置了生活用品、各类衣物。只是他如此谨慎守礼,让我心头懊恼,却又只能生着闷气,别无他法。后来索性以小红失恋、要陪伴她为由,迟迟不肯在他那里过夜,他也未曾有微词。 我暗地里问过他的主治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也许是外伤和心病已除,不代表马上恢复正常,要给他缓冲过渡的时间,来重新适应原来的生活习惯。 医生说得委婉,说白了就是:要想他重回原有的汹涌激荡,得让他有个适应的过程。必要时候,可用刺激的方式去诱导。 我听着“刺激”二字,脸颊一路热烫到耳根。 这样的无奈持续了整个冬天。三月回暖的时候,公司旗下几个品牌的培训会如火如荼的开展了起来。洛瑾承前往桂林市场视察,之后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去,说春江水暖,一起在那里发发春。 我听着这暧昧的话,一时竟春心荡漾,久违的悸动瞬间回流。难得他有这般兴致,我可不能扫了他的兴。 不过,出发前,我特特跟小红委婉的取经,一番心理建设后信心满满的起程。 183 春暖花开绣锦年(大结局) http://.biquxs.info/ 三月的桂林,已是花红柳绿,春意盎然,独不见得阳光明媚。绵延不断的春雨和阴冷潮湿的春雾,几乎笼罩着桂林整个春天的三分之二。 这样的天气让我的心如浸水雾中,迷蒙而清新。 我靠在洛瑾承宽厚的怀里,随接机的他一同前往漓江边的别墅。 舟车劳顿,一番清洗后我身着白色睡袍踱到了二楼露台,眺望着不远处迷蒙的漓江。 上次到来的记忆得回到四年前,那是和他第一次冷战的秋季,我喝醉了酒被他带到了这里。那时候的我,被患得患失和执念不忘紧紧交缠,最后放纵的和他缠绵了一夜。 后来的我,每每想起当时的不顾一切,仍觉得不可思议。 身后“嗒”一声绵长的声响,传来他踏到阳台上的声音。他温热的气息缓缓的靠近,没一会儿就轻吐在我的脖颈上,令人酥酥麻麻。 “这栋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前几天我才叫人打扫。你要是喜欢,我们每个月都来这里好不好?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里,还说要嫁给这里的渔夫,我可是苦恼了几年了,这辈子我是没法成为渔夫了,这可怎么是好?” 我一下子乐了,为他的坏,为他的在意。暧昧关系时的一句戏言,却被他铭记至今,我倏然又觉得丝丝感动。 我转过身来,望进着他黑如深夜的眸子,嗔道:“对啊,我就是要嫁给渔夫,可以天天吃鱼,天天坐游船,多自由。” 他一米八三,比我高出近一个头。此刻的我脚穿平底拖鞋,只能用仰视状与他深深对视。他抿着唇线“嗤嗤”地笑着。半晌,见他没反应,我大着胆子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他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把吻住了我,大手揽过我的。 我回应着,被他亲得呼吸急促,仰望的头微微发酸。我不满的“嗯嗯”了几声,抗议着他于我过分的高度,搞得连打个啵都那么艰辛。 这下我终于意识到小个子的“缺陷”了。 负气放下脚跟,刚一脱离他嘴唇,他又猛一低头,追随了下来。我感受着他在我的唇上,留下属于他的灼热气息,心底开出惊喜的花。 这么主动…… 来之前我问过主治医生,得到的回复是功能没大碍,心理调整过来便可恢复正常。 我特地备了两件宝贝。满心欢喜的来这里,怎么也要跨出一步吧? 只是看他这架势,那些物件,还用得上吗? 我们拥吻着移向屋内,仿佛被他的急切感染,我心里也开始迫不及待。 倏然,他往后一个趔趄,身子一松,手上没来得及推开我,竟后仰了下去。 我心里一咯噔,顺着他扑了下去。 “……” 轻轻的“砰”一声,他仰躺到了地上,我顺势一趴…… 还有……比这更囧的事吗? 我像被打懵了一般,抬起眼帘,瞥见他两只手肘撑在地毯上,脸上无奈的笑了。我们对视,我观察着他,却见他又是只顾无力,半晌没反应,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我捉急着,内心如置火炕。箭在弦上,哪能戛然而止。何况,我更希望他,能就此摆脱所有的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把壁灯调得很幽暗,很暧昧。我注视着他的眸子,张开手臂,缓缓的拉过旁边的门帘。“哗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格外触人心弦,连我激荡的心,开始发颤。 忽而,我一俯身,一点点咬开…… 时隔数月,那个狡诈、勇猛无比的洛瑾承,终于游离归来。 他抱着我,我环着他,在地板上,以从未有过的距离,感受着彼此的歇斯底里,彼此的坚定热烈。 我的男人,我年舒华深爱的男人,终于在此刻,扫除了过去的阴影,重拾了男人的尊严,在他的女上身上释放自我。 “洛瑾承……”我压抑的喊着。 “嗯?” “很久以前看到这么一句话:最好的爱情……是你知我深浅,我知你长短。我现在觉得,知道彼此过去,却不执念于过去,便是最好的爱情。” 他眸色盈光荡漾而怪异,低哑着道:“你错了,这句话是说:最好的爱情,是我知你沟沟的深浅,你懂我弟弟的长短。” …… 地板上的战争持续到半夜,待被他抱到床上,我早已累得睁不开眼皮。我心底又喜又怨。野狼回来了,我以后的日子,又该是**两重天了。 他用热毛巾给我身子擦了一遍,把我当烙饼一样翻弄。我一心奔向周公,哪还有精力理会。等到床上一沉,他钻进我的被窝,迷迷蒙蒙里,觉察他一手揽过我的腰,气息喷到我的……只听他声音低哑,飘忽得如同蛊毒:“舒华,我愿意永远做你的渔夫。” 那一刻,我倏的清醒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却一动不动,由着他,紧紧的抱着我,在我的身后如同一堵墙一样,做我温暖的靠山。 …… 因为夜间运动过量,我睡到日上三竿仍不愿起床。几次翻身,微睁着眼都能瞥见,洛瑾承靠坐在靠着露台的单人沙发上,不时的抬头望我一眼,见我有动静便停下注目,唇角微微泛着笑意。 我大脑一片混沌,只瞥了一眼便又一垂眼帘,安心继续我的春秋大梦。 下午一点多被他摇醒,勉强睁着惺忪眼洗漱,扒了两口豆粥又倒回了床上。 等到傍晚五六点,我终于完全清醒的起来。他恰好推门而入,笑容温暖:“你再睡下去,我都要叫医生来了。” 我舒活舒活筋骨,轻轻捶打着两个酸累的膝盖,埋怨道:“还说呢,看我这膝盖,都快被你弄残了。” 他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两手娴熟的在我膝盖上揉弄,那指腹的力道适中,竟让我真的舒缓了少许。 嘴上却道:“习惯就好,以后多加练习,就不会痛了。” “……” 这男人在我跟前,就没几刻是正经的。他笑了笑,黑眸凝视着我,“吃点东西,我们去游漓江夜景。” 等到我随着他踏上小舟,我耳根又是一阵发烫,喉咙像塞了什么东西,半晌才不好意思道:“这船……”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眉眼忽而邪魅的道:“没错,就是四年前的那艘……” 我哭笑不得,转头羞涩的走到窗边的位置,顺着窗子望出去,深黑的江水上,荡漾着岸边的粼粼灯光,心底直打鼓:要是他今晚还要发情,我明天还能下床吗? 心头不禁又害怕,又羞涩的隐隐有期待。 而那个男人,此刻并没有要怎么样的意思,只坐在我对面的木椅上,右手撑着窗棱,眼神暧昧的盯着我,不发一语。我耳垂发烫,故作视而不见,佯装眺望岸边若隐若现的夜景。船舱摇曳的灯光里,两人静默,只有暧昧的因子在彼此间徘徊。而船外,因着春雨淅沥,空气竟像洗过了一样,清新怡人。 待到船驶出一段距离,忽然马达声渐渐歇息,洛瑾承站了起来,对着我说:“你先在船舱里,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要乱动,这里的水有点深。”说着便径直往外走,随手将舱门关上,随后便感觉小船一沉,复又一浮。 我一时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像老妈子一样叮嘱吗? 一时兴起,翻出了手机,给闺蜜们发了张图片,传了信息:猜猜我在哪里? 结果她们像黑夜蒸发了一样,半天都不哼一句。索性不加理会,边浏览手机新闻边等着洛瑾承回来。 没多久便听见有发达声渐驶渐近,伴着哗啦啦的江水荡漾声,似是有船经过,还不止一艘。我好奇起来,方才半天都不见一艘游船,怎么一下子密集起来?还是越来越靠近我的船,还是马达声渐近渐熄。 洛瑾承怎么那么久还不进来? 好奇心驱使,我站起来也一步步往外走,待到舱门打开,船倏然一沉,几个人影一下子窜上了甲板。 我的心一提,借着灯笼的光,定睛一看,这不是刘敏、玫红、小红和另两个闺蜜么? “舒华,我们来了!” “舒华,有没有很惊喜啊?” “……” 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我顿时喜出了眼泪,只见她们都身着当地少数民族服饰,上衣刺绣蜡染黑衣,下身黑筒裙,头戴黑色绣锦牛角头饰。 一个个眉笑颜开,怎么就从天而降了?她们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啊,连那小红,在我出发前也没有任何要来桂林的迹象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们笑嘻嘻的拥上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红色绣锦头饰,戴到我头上,二话不说把我拉出去。我被往外一拖,众人一散开,但见江面上“嘭”地轰出了一束烟火,两束、三束……在我们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如同一条条银蛇,欢腾的轰向夜空,炸开了一朵朵缤纷的华彩,一时间江波粼粼,闪出晶莹的光。 而在绚烂多彩的夜色里,洛瑾承的身影随着小舟的游离,从侧边缓缓的向我驶来。甲板上两排灯笼映照下,他同样身着少数民族服饰,黑色开襟衫和宽大的衣裤。何佑宁等五六个兄弟,齐刷刷的站在他的身后,也是清一色的少数民族服饰。 我又惊又喜,那一瞬间仿佛忘记了呼吸,只定定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的小舟一点点移动,带着我呼之欲出的答案向我靠近,在我们左侧前方两三米的地方停住。 洛瑾承满面春光闪烁,难掩笑意的站在对面。这时候何佑宁嗓音一吼,拉出了漓江上最经典的曲调:“哎……什么男人最帅气嘞~” “嘿最帅气!”梁超几个跟着尾音。 “什么男人最疼女人~” “嘿疼女人!” “……” 我一下子被雷到了,满脸黑线,而几个姐妹们先是笑成一团,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憋住笑。 只听小红那大嗓门一扯,同样拉出曲调接上:“哎……我家姑娘最漂亮哎~” “嘿最漂亮~”刘敏几个跟上。 “我家姑娘最贤惠嘞~” “嘿最贤惠~” “……” 这是我听到的最雷人的壮族对歌。两伙人借着壮族歌调,牛头不对马嘴的对歌,你问你的,我夸我的。 唱到最后,我实在憋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到歌曲接了两轮,两伙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只余凉凉的春风在耳畔吹拂,却不及我内心的激荡。洛瑾承站在甲板上,在红亮的灯光下玉树临风,波光粼粼倒映着他英挺的身姿。 他的脸倏然变得郑重起来,只听他鼓动着柔情道:“舒华,你很意外吧。刚刚踏上这艘船驶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万一我一紧张,没把话说清楚,那给一辈子留下的印象就坏了。现在站在这里,我也是有些忐忑的。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游桂林的时候,你说你希望一辈子都住在江边。说真的,我当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好笑的画面,是什么呢?那是我外出打渔,你在家织锦。很好笑是不是?我那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们那会关系还比较微妙,我根本无法确定几年后自己能主宰什么,只想单纯抓住眼前的美好,抓住眼前的你,不愿放弃。 后来我们经历了h省的惊险,我是在那时候才确定,如果无法把你留在身边,即便后来拥有天下,这辈子也注定是凄凉终老了。你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善解人意,你对我又是那么的好。后来经历了种种艰辛,你知道我是有多庆幸遇见了你,拥有了你,找回了你。你让我知道,原来我洛瑾承今生还可以拥有那么美好的女子。 他的身影在我跟前渐渐的模糊,我从来不知道,内敛的洛瑾承,在众人跟前,原来也可以那样的深情款款。我凝视着他,他紧锁着我,彼此相吸。 “舒华,桂林是我事业起步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我懂得了机会要把握在自己手里。只有善于把握命运的人,才有机会拥有自己的人生。今夜,我想在这里,开启我的新人生。或许我不懂浪漫,或许我不够贴心,或许我还做得不好,可是,我拥有这世界上最爱你的心。我愿意永远视你如珍宝,愿意做那个永远给你靠山的男人。舒华,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任何的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都会热泪盈眶的吧?那时的我,早已泪如雨线。 而几个姐妹笑嘻嘻的推推搡搡,倏然往我手里一塞,竟是一只精致的红色绣球。下一秒,忽的抓着我的手往外一扔。在我还懵懵懂懂时,手里的绣球在夜色里划开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的抛向了船的对面。洛瑾承和一众兄弟呼的跳起身,竞相争夺。在一阵欢呼声里,洛瑾承稳稳的接住了那个绣满喜庆图案的绣球。 他转身捣弄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后又回转过身。 何佑宁齐声喊:“嚯~嘿” 洛瑾承大手一扬,那只绣球又是经过一条美丽的轨道后,划了回来。 同样的,姐妹们又上前争抢,没几秒,那个承载着什么的绣球又稳当当的被拍到了我怀里。 随后,对方的兄弟们和身后的姐妹们一阵欢呼起哄,响声震彻夜里的漓江。洛瑾承的小舟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两船轻轻一碰,众人纷纷让路,洛瑾承矫健的步子踏了过来,满脸笑意的走到我跟前,眸子闪耀如晶莹的波光。 我有点自己被卖了的感觉,此刻仍被一团纷乱如麻的懵懂包围,胸口像是拥塞着什么。激动?喜悦?懊恼?闷气?总之半晌都溢不出半点声音。 只见洛瑾承眸色深深,从我怀里接过绣球,在缝隙里拉出一条细线,上面竟然系着一小圈东西。 等等……那blingbling在波光里闪烁的,钻戒? 他慢条斯理的解出,将绣球递给旁人,随后左手拉起我的手。 我的意识瞬间回流,手掌倏的卡在半空中。他神色一怔,周围的声音几乎同时静止了下来。 “我……我还没答应呢。”只听自己嘴上莫名其妙冒出这句话,把自己惊呆了。 “呼……”兄弟姐妹们顿时一阵哄笑。 小红那大嘴巴一语道破:“绣球接了,相当于把戒指接了,想赖也赖不掉了。” 我眼神横了他一眼:真是胳膊肘往外伸。 我还想犟着什么,洛瑾承这男人霸道的扯过我的手,把戒指准确无误的套进我的无名指。我还想叽叽歪歪什么,眼前忽然一暗,他的气息俯了下来,转瞬间,便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小嘴。 哄笑声、口哨声震耳欲聋。 唇齿相依,紧密缠绵。他紧紧揉着我,像是要把我融进他的骨髓里。我感受他的震颤,他的柔情,他的激动。那一刻,我所有的泪水都倾盆而出,不能自已。 就这样,我这曾经的三无小白领,在漓江迷离的夜色里,被霸道总裁硬上弓,稳稳的套牢了。 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嫁给了这个我爱了四年并心甘情愿爱一辈子的男人。在众多明星首选的巴厘岛,洛瑾承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纱价值200万、佩戴的婚戒价值500万,而此次婚礼所需的花艺将用6架直升机空运到现场,共计40万支花彩。 媒体上看到的那些华美浪漫的场面,洛瑾承一样不落的为我准备了。婚礼上,他习惯性地为我整理头发,俯身为我摆好裙角,细心关照我拖地的裙摆。 我笑他俗气,用钱砸出来的浪漫,老掉牙没新意。谁知道,他望进我的眸子里,动情的说:“什么俗气,什么老掉牙的套路不足为奇,什么应该换种方式。老掉牙是别人的,你没经历过的幸福,就不是你的,你有足够的理由的感受我对你从物质到精神的所有爱。” 边说着,眸色渐深,声音怪异:“你也可以,随时触摸,我对你的爱。”然后,抓起我的手,往他身上按去,那张脸一点点的在我跟前放大。 我顿时无语至极,更无暇发声,因为,整个人又被他揉进了怀里,拥吻到窒息。 幸福的时刻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辛酸苦辣。 每一幕都历历在目。人说,优质的爱情,是人生道路上的导师。洛瑾承,无疑就是那难遇的导师。 他用美丽的谎言,用坚强的后盾为我筑起成长的舞台,他用厚实的臂膀撑起了我不曾倒塌的靠山。 我何其有幸,拥有这个男人,拥有了春暖花开的人生! 番外二 优质的爱情,优质的人生 http://.biquxs.info/ 婚前,按风俗洛太太带着两个洛家人到桂县家里提亲,定日子。我本来听着都觉得别扭。一来对洛太太本无好感,二来她也不是他亲妈,能谈出什么鬼来。 洛瑾承神色淡淡,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道:“就让她去,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她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反正日子我来定。” 我佯装崇拜的问降魔秘诀,他装逼着:“我当家,谁敢乱来。” 我不乐意了,噘着嘴道:“你当家,那我当什么?” 他眼皮轻抬,勾起唇角,“你当我的家,有胆吗?” 我这才美滋滋的靠过去,“你敢让我当,我就敢当。” 他自然说的是情话,他家大业大,我一时半会还当不过来。不过,他不动声色的把4个点的股份转到了我名下,加上之前的4%,我稳稳当当的手握8%。此外,他果真如之前所言,把八处房产转给了我。一时间,我又是身价倍增,连洛太太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客气。 去巴厘岛之前,曾伟华来找,打了个五千块的红包给我。 他说:“我知道我没资格参加你的婚礼,但我想作为朋友,应该献上我的一点心意。祝你幸福。” 我委婉地拒绝了。既然没想着给他派请帖,收他礼金不是莫名其妙吗?何况,礼金对我而言,不过是人情世故的需要。 这么多年,曾伟华还是太不了解我。不过,没所谓了,他懂与不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爱人,给我的完美尊重和理解。 望着他远去的落寞背影,突然有些感慨。这个越发成熟的男人,曾经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然而,爱过,痛过,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如果不曾遇见他,或许我不会懂得珍惜,也不会懂得抓住后来遇见的洛瑾承。 每一场遇见,都有它的理由。每一段爱情,都是一种成长。 曾伟华的爱情,于我是一场撕心裂肺的阵痛;而洛瑾承给予我的,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是破茧成蝶的蜕变。 婚后,我依旧是朝九晚六的上班族。也就有一次和洛家长辈吃饭的时候,洛家一位爷爷辈的人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小年结婚后就不上班了吧。” 洛瑾承淡淡的回说:“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随她。” 我心里美美的,暗道这男人还真是当家做主站起来了啊。 洛瑾承归来后,陈总很快被重新启用。我瞅着市场部总监一直都空缺,大着胆子吹枕头风:“哎,这岗位也悬着蛮久了,还不如内部提拔呢。” 那时刚大战结束,洛瑾承对战绩心满意足,懒洋洋道:“内部提拔?内部人选看来看去也就你顺眼一点。” 我翻了个身,佯装推辞:“我经验不足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谁想这男人直接又翻了个身,压了上来,上下其手。边喘着粗气边调侃道:“你就装吧你,盯着这岗位盯了蛮久了吧。” 我不满,脱口而出:“不想当司令的士兵,不是好战友。” 就这样,我这只狐狸仗着自己老公撑腰,29岁坐上了上市公司市场部总监的位置,不过,下设四个经验丰富比我年长的品牌经理,连海外市场,也是陈总亲自督管。 晚上,看着他卖力耕耘,撒娇道:“你整那么多干将在我手底下,我这不是被架空了吗?” 他闷哼着,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看你驾驭着得心应手,没什么不妥啊。好好跟他们学,等个两年再说。” 不过,他失算了,因为下来的一年,我的重心发生了转移。 流火七月,他带着我前往n城参加hj老总孩子的百日宴,对方喜得龙凤胎。hj是本土有名的快消巨头,旗下也有护肤品牌,虽说算半个竞争对手,但洛瑾承和他们老总沈剑锋也关系交好。 沈太太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子,高挑的身材,举止优雅得体,看得出教养极好。虽然还在哺乳阶段,但宽松的雪纺裙下,竟隐约得见曼妙身姿。也是基因极好,一男一女龙凤胎如同粉雕玉琢,漂亮极了。 而令我惊讶的是,她身边竟然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喊她妈妈。 私底下我偷偷问洛瑾承,这是不是后妈,小女孩是沈总前妻所生。 洛瑾承笑着道:“说什么呢。那是亲妈,你没见女孩长得像妈妈?再说,沈总也是一婚。” “沈太太还那么年轻啊。” “嗯,26岁。” 我连连咋舌,26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最大的那个已经七八岁。 我不禁神色黯然。怀孩子那年我也才25岁,如果孩子顺利出生,我也不过26岁。如今我已29,却肚皮平平无动静。 虽然这几个月洛瑾承都没带套,我也积极补充营养,看时间、看体温,事后抬腿……只为得一个健康的宝宝。可兴许是孩子缘再难遇,每月的大姨妈都令我倍感失落。 洛瑾承安慰我:我们都还年轻,身体都健康,医生也说放松压力,自然而然会来。 我私底下问过医生,会不会是当年刮宫没刮干净,留下什么后遗症。医生否定了我的胡乱猜测,只是安慰我放宽心,不用过分紧张。 可我能不紧张吗?都快30了,洛瑾承也37了,难道他要40岁以后才能做爸爸吗? 此刻,看着沈总一家五口和和乐乐,我心底羡慕极了。回来路上,喃喃道:“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三个小孩。” 洛瑾承环抱着我,轻轻地说:“你有三周多没来大姨妈了吧?” 我的心一提。光顾着独自伤感,倒差点忘了经期就在这几天。 “经期提前或推后一两天都很正常。”我嘴上道,心头不知为何,却隐隐泛着喜悦。 又补一句:“可是每次来大姨妈脸上都会长痘,这次好像,没什么征兆。” 说完,我就开始迫不及待了,磨着洛瑾承给我去买验孕棒。他出去几分钟后我左等右等不见人,索性跑到酒店大厅候着他。一见到他,立马冲上前去接过,钻进了一楼的公用卫生间。 验好后我板着脸出来,在大堂等候的洛瑾承有些急切的迎了上来。对,急切。刚才还装逼得淡定自然,此刻倒露出了马脚。 但见我依旧神色黯然,他一把揽着我安慰:“没事,过几天再看看。大不了等下个月。” 我心底哼哼的憋着笑,半晌不发一言。 等到回到房间,他屁颠颠的跟在我身后。而我慢条斯理的翻出验孕棒,随手放在茶几上。只听身后悉悉索索,随即有个温热的身体抱了上来。 呼声震破耳膜:“老婆!这是你的验孕棒!” 我像便秘一样憋出个字:“嗯!” 紧接着双脚一下子离地,我竟被他腾空抱了起来。 “你这是有了!你真的有了!”他像个孩子似的乱喊。 我被他抱着转圈圈转得头晕,假装不耐烦道:“夜深了,你吼什么!明天要去医院检查才能确认!” 他把我放落,抱着我到沙发上坐下,一俯身便狠狠的吻上了我。 我“嗯嗯”了几声表示抗议,便听他道:“明明是好事,干嘛板着面孔,嗯?” 我哼哼了几声,傲气的道:“不都是跟你学的吗?明明脖子都快伸长了,还要在我跟前装逼。我这是近朱者赤!” …… 我和大boss的故事暂时到这里。 24岁,我被初恋男票的家里嫌弃没钱没貌没身高,被男票劈腿; 24岁,认识洛瑾承,那时以为,我们不过露水姻缘; 25岁,我怀上他的孩子,那时却无缘为他孕育;而后我远走他乡,走上事业巅峰; 28岁,我风光归来,看着他依旧深情款款,我却仍不敢相信,那便是我一辈子的男人; 29岁,我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拥有他独一无二的爱。 30岁,我为这个男人生下一对龙凤胎。 人说,女人25岁便开始凋零。可是我年舒华的25岁,却是人生巅峰的开始。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为我的人生增色的男人。 人生没有什么不可能,也祝愿你,人生的岁月里,越活越精彩。 完结感言+新文介绍 http://.biquxs.info/ 云书新文《谁来情深,共我绵长》已开(底下小黄框有链接): 【现任无能,前任提出来补偿,我要答应吗? 他爱我爱得妖娆,却把我伤到尘埃。我爱他爱得彻底,转身却带着孩子跟了别人。 这是一个暖虐交替的故事,女主角告诉你,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原谅! 结局圆满! http://m./zyq/ajax/chapter/76469_1776999?page=1】 五个月,老洛和舒华的故事终于落幕。 我在前文有说过,此文灵感来源于闺蜜的故事。舒华的性格,是比照着我闺蜜来写的。 她曾遭遇过初恋男友家人的百般嫌弃和精神践踏,遭遇过男票劈腿,小三挑衅,男票小姨的拐弯凌辱。我一直记得她跟曾伟华原型分手时的撕心裂肺,一直记得她半夜打给我时的愁肠百结和歇斯底里。可是后来,命运也悄悄眷顾了她,让她认识了后来的人,现在的老公。 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是她的魅力吸引了优秀的人。吸引力法则,拥有同等魅力的人,注定会相互吸引。 这本书,其实可以叫灰姑娘上位记。 她确实不高,不算惊艳,家世也极其普通,但是她聪明,洒脱,独立,上进,坚韧,不屈服,在付出就会有收获的一线城市,注定是可以收获幸福的。 这便是云书想要表达的,如果你想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你要把自己变得优秀有魅力。如果你想要优秀,你便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 这个魅力,不仅仅是事业上的优秀,而是拥有发自内里让人欣赏的地方。或事业,或情商,或生活的某一方面。 当然,言情小说嘛,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在故事编排上,自然加入了其他元素。 第二本书,仍旧有很多不足,但自己还算满意,毕竟比之第一本,个人认为有不少进步。 感谢一路追随的亲,让我每次码字都动力十足。感谢网站编编的推荐,让文文收获了更多的读者。 喜欢文文的亲,可以给云书写长评。 【关于新文】 关于新文,风格类似,也是写化妆品行业里的故事。1月份意外拿到的素材,是去年新认识的朋友的故事,预计【五月初】会开文。 原本想给李维亚给他配个好姑娘,不过素材太少,待时机成熟,会给他开个独立故事。错过了舒华,他同样可以拥抱幸福。 有奇葩或有意思的故事的,都可以勾搭云书,和云书分享哦~ 以下是勾搭路线: 关注微信公众号:云书赫 关注新浪微博:云书赫 云书qq:2788137382 欢迎勾搭~ 【新文发布了会有通知】 下一本,我们再见。 ========我是推荐分割线========== 推荐一:叶叶的文: 上厕所冲进来一帅哥,肿么破? 撩撩吧,却被贬的一文不值。 相亲路上遭遇车祸,这可不得了。 耍赖、赔偿、租男友,换着花样来。 我发誓,不把他的钱弄过来,就把他的人弄过来。 (链接在底部小黄框) 推荐二:云书的完结文 闷骚富家女的七年爱恨,比较虐,大团圆结局。(链接在底下小黄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