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1章 再见田甜 “你们笑什么呀？！”田甜被前面这两个男生之间的怪笑弄得很不安。她才十六岁，对于异性的关注有种朦胧的敏感，也缺少应对的经验。明显地，他们是针对自己，但是没有恶意。 又是骚扰！开学以来自己已经碰到好几起这样的事了，那些高年级男生的眼睛抵得过福尔摩斯。可是前面这个男生转过头来看到自己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令人心中怦然一动。 呵呵，唐大树望着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怎样开口。最熟悉的陌生人，还真是。 还是那声带着清灵气的少女的嗔语，却仍然让唐大树产生了异于平常的感受。“终于又见面了”，他想。 曾几何时，就是这一声来自异性的声音，开启了他对于同龄女孩的恋结，让他在随后的十年时间里，一直难以忘怀。对前生的唐大树来说，他天生带着内向的性格：沉默寡言、专注自我…注定他在女孩堆里是不受瞩目的。 当然，他在各方面的硬性条件其实并不差：北方人的身高、不谦虚地说面像还有些英俊、在他研（痴）究（迷）的文学领域内，一直到毕业后都常让他引以为荣。他甚至具备很多优秀男人才有的优点：勤奋、正派、善良、上进… 然并卵，这对追求女孩子并不是什么加分项，除非幻想着她能够慧眼识珠。也许在毕业后，他的这些优点总会被生活中的某些女孩子们发现，总会有某一个女孩会赏识，也总会找到他的爱侣。但是在菁菁校园里，特别对她们这些不谙社会的十几岁花季少女们来说，那些能够在学校的规则下活得风声水起的男生，才是她们瞩目的对象。 要知道，这虽然是一所对外宣称是省重点中专、在工科领域有一定知名度、甚至学制达到四年的学校，却改变不了它是中等专业学校的事实。在95年全国高校大扩招的背景下，北方工业中等专业学校也进行了扩招，被允许招收一部分初中毕业生直接接受专科层次的教育并在新设的学院学习，学制五年。 在并不闻名的北方的这座城市里增设这样一个五年一贯制大专班，也许是国家对这所优秀中专院校的补偿吧？反正唐大树这批同龄人，就是这批“幸运”的不幸儿。在当时，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高职！ 此高职非彼职高，这在中国是极容易被用人单位混淆、不解和误认识的名词，在后世唐大树他们就很吃了这个新型易混词的亏：花了五年的钱，拿着一纸不知所谓的文凭----从“高职”教育到几十年后的现在仍然市场和公众所认可可知，看着当初成绩远逊于自己等辈的初中同学们纷纷在几年后考入远硬于自己的文凭的大学----不管是一类还是二类，总之是本科了，无论如何要比大专高一个等次，真是长恨造化弄人。 再牛皮哄哄的中专，也只是中专，即使挂上学院的名号。“学院”和“大学”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带来的影响却是天翻地覆的，除非，你来自哈佛商学院除外。 不过唐大树他们在当时是不会理解这其中的差别的，因为他们还不成熟嘛！他们甚至还觉得，作为在中专学校里的大专生，牛逼！ 不是么？他们将比这所学校里其他届的中专生至少多一年的“学龄”，在校园里将是无敌的存在。对于女生可能并不令人多么神往，但对于男生们，年龄的优势对于更显得稚嫩的“后辈”们将是举足轻重的----这让他们在与学弟们争夺学妹的生涯中具有先天的优势。事实上也是，在同为高职班的32名男生中，拥有女朋友经验的最高超过20人！ 可是这其中并没有唐大树。 整个高职五年，他也曾经有过一次“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闪光时刻，那时他鼓足勇气向他的梦中情人表白，却被对方轻轻一句话打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是她带着清灵气的回答，让唐大树抱憾至今。他至今也不明白，她的所谓“男朋友”是不是真正存在或者仅仅是对他的拒绝之辞，但是自那以后，他更内向了。 没办法，当时脸皮太薄了，根本不能承受这种形式的拒绝，也不会死缠烂打。若是在后来被磨平棱角后，这算什么事呢？ 初恋是令人难忘的，特别是当失去了更知道后悔和可贵。在毕业十年后的许多时间里，唐大树经常想起这一幕，想起那张清秀的脸、那个穿着杏黄色外套的活泼跳动的躯体… 毕业十年后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纯美。生活的压力已经撕碎了他的文学梦，追求更多的薪水、更高的职位、更有目的性却打心底里排斥的社交、没有意义的攀比…他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打拼，最后做到省外一家还算大型的外资企业的项目部门主管，单调的上班、下班后与几个朋友的狂欢，过着大都市里一个普通小白领的生活。 工作、单身生活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里的绝大部分精力，他成为这个平凡社会里平凡的一员，如果没有意外，生活就是这样子了。恋爱、结婚、生子，再继续工作三十年到退休的年龄退休，或者像有些朋友梦想的那样，提前到挣够了钱就不再工作而去环游世界。 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过的，无非是生活得好些差些，朋友多些少些，也许人生的意义就是过好平凡的每一天。不过，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那么一刹那他会反思自己的人生：“这就是我的一生？” 也就在这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才会想起曾经有个她。在十年的时间里没有见过她，使她的面容也渐渐地在脑海里模糊了，那个跳动的身躯也渐渐地远离了，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那首歌仍不时地在耳边回响：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孤独你怕不怕？ 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 要不要为我留下， 一片雪花？” 毕业后第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在五年后的同学聚会上，聚会组织者、已经结婚不久的大姐徐霞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让蛰伏于他心底多年的这个名字悸动起来，但也仅此而已。 “大树，我听说人家田甜都已经结婚了，你还等什么呀？” 说话的时候，他的好几个同学都已经结婚了，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有了男女朋友，只有他还是孑然一身。作为一种关心，唐大树的个人问题屡屡被人提起。 徐霞可以开唐大树的玩笑，不单单是她大咧咧的性格，还因为作为当年的女生部长，唐大树人生第一封情书就是经由她递给田甜的，她还利用职务之便无私地提供了田甜的一些信息。虽然结果虎头蛇尾，她关心小弟弟“情事”的心情却是真挚的。毕业之后，她也是唐大树联系最多的同学之一。他一直没找女朋友，焉知道是不是心里还记着田甜呢？让他死了心也好！ 是吗？唐大树的心里无由的产生出失落，这种失落，其实是一种惆怅。田甜，这个很有青春朝气的漂亮女孩子、这个他人生中第一个暗恋也是第一次被拒绝的对象、这个在他毕业后多年还常常在他记忆深处闪过杏黄色外套和迈着轻盈脚步的白色跑鞋的女孩、就要嫁作他人妇了。那个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就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痛”。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整个大学时代的记忆更加灰暗。 哦，我该祝福她吧？这种酸楚让人难过。不过彼时彼景，让唐大树只能这样脱口而出：”哈哈哈，人生就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痛啊，那个，‘微斯人，吾谁与归？’” 都知道他是班级里著名的吊书袋者，没有人细细品味过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本来嘛，酒桌上的话，有几句能作的真？唐大树表现得越痛苦，表情越丰富，同学们的笑声就越大。毕业五年，原本闷得像葫芦一样的大树，现在竟然会说相声了！ 不过，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无可奈何的痛”是真的发自内心！但是又能怎样呢？他只能默默地送上祝福，并极有风度地向过去说再见。良人虽然远去，生活还要继续。 人们常说：美好的祝愿往往事与愿为，这句话放在田甜身上是非常恰当的。田甜婚后是不幸福的，听说她的丈夫有家庭暴力倾向，在结婚两年后，要不是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她的家庭直接就解体了。闻之令人唏嘘。 这是他毕业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别人提到田甜这个名字，在其后的几年时间里，她的名字已经被悄悄地或者不经易间藏在心底某个房间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经历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然后层层地落上灰尘。而后，这份纯洁的情愫会彻底成为人世间最美好的回忆被永远埋在时光的隧道里。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2章 认识从一个恶作剧开始 记忆深处那张已渐渐模糊的俏脸突然间无比清晰地映在唐大树的眼前，这使他的震惊并不显得那么做作。之所以说“并不显得那么做作”，是因为最大的震惊已经过去，那还是几天前刚开学后唐大树发现自己重生时。当时他动了无数个脑筋来掩饰他的茫然失措和震惊，现在已经好多了。 尽管如此，在被张大雷戏弄着转头看到田甜时，他还是很好地掩饰了他的感觉。 这时候，他们在食堂正排着队打饭。 90年代的学生食堂不像现在的大学食堂那样有那么多花式的菜肴可供挑选，扩招后的这所中专学校像其它极度膨胀的学校一样还没有在后勤上同步跟上，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必须执行严格的纪律，比如吃饭排队。 学生会的纪检部门有完整的规章制度来约束排队时可能出现的种种不良现象，比如插队、讲话，违者可能会被扣积分并反馈到班级中来。这种约束让正处于不安分年龄段的学生们想出种种办法来应对，张大雷这次就趁唐大树后面排着女生时对他进行戏弄。 “大树，你后面是谁？” “我靠！”唐大树随意地回头望去，就见到了田甜。 曾经，他们并不相识，自己还心虚地调过头去和张大雷笑做一团，留下莫名惊诧的她，这是男生们最得意的恶搞之作。只是，现在的唐大树，虽然同样笑做一团，那笑容里却有诸般滋味。 “你好，是这样的，我的舍友说你很漂亮，他让我看一下，把我吓一跳。”这次，唐大树对着田甜无比大方地说。虽然泡妞经验仍然为零，但是工作多年，男女之间的正常交际是锻炼出来了，不至于再没出息地怯场。 毕竟是“第一次”重新见面，尽量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损友，那就不必考虑了，因为张大雷本来就是想拿自己耍的。“小样，你来耍我！”他在心里说。 “吓你一跳？”田甜有些紧张，有些不解，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和不满：“我哪里吓你一跳了？”作为女生，不管什么原因吓男生一跳，她都有义务查清真相！如果是因为自己的漂亮还好，就怕是别的什么原因。 田甜的脸一如既往的白，哪怕正在军训中也没有变黑，这很难得，此时显得有些生涩。小姑娘还没有长开呢，但是不能掩盖她的清秀与可爱。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充满灵性，配合她的笑容很亲切。这一点尤让唐大树喜欢，当初就是这一点让他一眼就钟情了。然而他在错误的时间找了个错误的对手：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那个内向、平凡的他？ 女大十八变，要不了一年，完全融入学校的她会整个绽放她的光环，让无数豺狼垂涎三尺！虽然唐大树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信心，但感情的事，可不会因为你重生就会加分多少，泡妞凭的是实力加上一点点运气！ “是漂亮得一塌糊涂！这小子从来都是把丑八怪叫美女的，我都习惯了。哪知道这次真的碰上美女，我都一点没有心理准备！”唐大树贼笑兮兮，他的把妹手段已经达到一个境界，不动声色地捧了她一下。 田甜展颜一笑，甜甜的，甜在唐大树的心里。 张大雷的惊讶则写在脸上。 这还是那个内向木讷的唐大树吗？一年来，唐大树一直浸淫在他的文学堆里，一直表现得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去和班外的女生说话。这次怎么突然开了窍，敢和陌生的女生有说有笑起来？不但如此，还巧妙地把恶人的称号戴到自己头上。 对张大雷的反应，唐大树心里乐开了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其实已经分开超过十年啦，哥们！ 对张大雷，唐大树有一种非常难言的感情，当然，此感情非男女之间的，纯粹是兄弟之情。在整个103宿舍的七个兄弟中，他的经历最让人慨叹。 他比唐大树大两岁，所以在这群年轻的舍友里面他表现得最“成熟”：在入校后不久，他就与上届的一位学姐有了莫可名状的关系，从而成为95机电高职班全体男生中的明星；而当新一届学妹到达后，他立刻就与其中的一位长得还很青涩的小姑娘打得火热----军训这才几天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厮还好为人师。夜深人静时，他曾在103宿舍里传授了许多泡妞技巧与心得给大家分享，也是大伙儿的集体性启蒙者。他讲了许多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的两性话题，但当时是枯燥的寺庙生活必不可少的调味剂，想想90年代的学生时代吧，他的这种博爱精神是多么值得褒扬！ 据说他是全校男生中包括连续几届高年级学生中第一个与异性亲过嘴的，这则消息肯定有些夸张，北工专建校十几年，情侣不知出了多少对，要说没人亲过吻实在有些夸张，所以他这个“第一个”就有些吹牛的成分在，但是不影响舍友们对他的崇拜。 学生时代的传闻难免会有些虚，这厮在进行启蒙时应该还是掺了些水分的。不过亲嘴应该是真的，因为他后来是第一个被学校保卫科抓现行的“男女关系亲密”的同学，抓现行时正亲密着呢。这事传得邪乎邪乎的，让一帮小伙伴惊呆了好久，估计“小可爱”们集体变成“小淫|虫”，他功不可没。至少就是在这厮的鼓动下，唐大树才第一次有了与女生交往的冲动。 然而这位唐大树心目中在男女关系方面曾经的“成功”人士，却在毕业后失去了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那次失恋对他打击应该很大，从此一蹶不振。毕业五周年聚会他虽然没参加，还有人知道他呆在外省一个不知名的企业，但又几年后，所有的同学都已经不知道他的下落。 尽管相信他不至于迈不过这个梗，作为好朋友的唐大树还是为此而难过。一直以来，唐大树走得都是稳妥路线：找工作不求大富大贵、谈恋爱不求轰轰烈烈，人生不求大起大落。所以，他可能体会不到那种失恋的痛苦。作为曾经的朋友、五年的同学兼兄弟，他很想和张大雷说一声：“兄弟，无论发生什么，生活都要继续，人生还需要往前看，不是吗？” 可惜他也没有机会，直到有一天，重生到这个校园，他才在毕业后见到了远没有毕业的张大雷。 这个时候的张大雷，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慷慨地分享恋爱的心得，但唐大树觉得，从他眉间发出来的越来越浓厚的喜悦，离再一次重温过去的故事已为时不远矣。 两人的关系仍然很好----记得五年时间里，他是唯一没和自己有过口角的舍友呢。重生的这几天，两人每天一起闻号起床、一起做操、一起打饭、一起去教室上课、一块打闹…生活按部就班，人生波澜不惊，直到这次。几天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恢复学生时代应有的记忆，他也努力做好一个学生的本份，让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即将发生什么。 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躺在十多年前的那张学生时代的单身床上？这个他暂时没有结论。但即将发生什么，他已经有了比较雄伟的计划。人生没有如果，但有了如果，就要努力让它结出果实来。 真糟心没有重生在一年前。否则，他打死都不要考进这所学校！ 当年，他和他的同龄小伙伴都是从省内各学校毕业生中百里挑一考进来的，90年代的中专学生可都是响当当的大学苗子，都是各个地区简拔而来的、中考的分数绝对是超过重点高中的分数线的！唐大树自己曾经就是全乡小学升初中的总成绩第一名和拔尖的初中毕业生。只因身在农村，父母相信了中专学校毕业包分配的鬼话，登上了高校扩招的第一班车的前头。 在大学扩招的时代，文凭迅速贬值到薄如一张白纸，毕业后只能看用人单位愿不愿意在上面涂鸦并提供舞台。当年与自己同龄但进入高中就读的同学稍后很多人都拿到堂堂正正的大学文凭，虽然自己比他们早毕业两年，但是大学生活的熏陶和更高的学历完全可以很快弥补这种差距。尽管自己这拨同学连同自己纷纷在职充电，几年后也纷纷拿到自考或是成人的本科，唐大树本人甚至攻读了在职研究生。但是一步慢，步步慢，总觉得，失去的五年是无论如何都补不回来了。 唐大树倒不是一个唯学历论者，凭心而论，即使他们这拨同学走了些弯路，但相比较他们的初中同学们，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一点都不差。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觉得，大学是一种全面素质教育，而不仅是一张文凭。没有经历过自己理想中的大学生活，自己的性格就没有理应形成的那样健全完美。都说“人生最紧要处通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年轻的时候。”他度过了自己的年轻生活，却没能享受到理想的青春，从心里面的失落即使到今天想起来还是有种无言的痛。 那么，就从见到田甜开始圆这个青春的梦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3章 绅士是谈出来的 曾经不止一次地遐想：假如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可是，如果幸运之神真的给他机会重新来过的时候，他能够活出心中的那份精彩吗？在他看来，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重生十年的人生经验啊，做什么不会顺风顺水的呢？ 两世为人，唐大树已经看淡了很多人孜孜追求的很多东西。也许是文化层次高了，想的东西就和别人不太一样。在物质生活方面，虽然后世跨不进亿万、哪怕千万富翁的层次，但是唐大树觉得就这样钱已经够用了，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如果想挣钱，在世纪之交去杭州西湖边上寻找一个叫做马云的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追随他的脚步，不用二十年，就完全可以实现普通人十辈子都达不到的财富----不过有意思吗？ 不敢说视金钱如粪土，但让自己十年来一直苦恼的并不是物质生活，而是精神层次的不满足！重生之后肯定要把以往的路走好，但还是要让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才有意义，连马斯洛老爷爷都说了，“人的最高层次是自我实现”呢。将来的事还遥远，眼下就必须让自己做个决断了----要不要追她？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正是她的出现，让自己这十多年来大脑不断运动从而不至于提前萎缩；正是她，让自己饱含对人生的不满与遗憾；也许正是她，才是自己能够重生的最大因素。现在，她就在面前。 田甜看着面前这个因为瘦而显得有些高挑的男生，觉得很有趣。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如果不是他的那种谈笑自如的气度，她会误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同龄的少男少女们，普遍男生的成熟时间要晚于女生，但这两个好像除外！ 这个男生很好玩，胆子也很大，他就这样毫不避忌地看着自己，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男生能做的事。还“一点没有心理准备”----撩女生还有一套说辞呢。“你很能说，不过同学，你要有心理准备----快转过去，生活部的人盯上你了！”她微笑着示意。 唐大树往旁边一看，哎呀要糟！ 学校颁布的《学生守则》关于就餐的规定中，明确说明在排队时不得说笑，违者将视情节轻重扣除积分：个人1分、所在班级2分。积分管理是学校推出的针对在校学生的操行评定，据说对个人评优、将来就业分配都有很大影响，对班级管理也是个很好的参照，所以学生们对它很在意。 但是唐大树其实是不怕的，只是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扣分很伤面子，特别还有田甜在的场合。 学生会各年级分会随时派人监督检查。正常情况下，餐厅的秩序一向很好，除了打饭师傅的锅铲声和搪瓷碗碰撞发出的脆音，一般没有人喧哗。 所以，当他们刚刚交谈时，站在远处的一位学生检查人员就盯向这里。不过，或许是唐大树爽朗的笑容让他们迷惑了，这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一线工作人员绝对没有职务高的，这是从古到今的真理。别看学生会的检查人员平时很牛逼，但也会看人下菜----指老资格者而言----这种思想要不得啊，都还是祖国的花朵呢。 一般情况下，同样的违纪，是一年级的新生就逮你没商量、是二年级的兄弟要看着办、是三年级的哥哥尽量不要招惹、是四年级的大哥哥？开玩笑，人家都是要毕业的人了，思想境界咋会这么低！就是喧哗也不会被你抓住吧？就是被你抓住也没什么卵用啊！ 要知道，根据惯例，一般都是往届学生干部担任新一届学生分会的重要职务。等到新一届学生们能够扛大梁时，前辈们或者晋升到学生会担任更高的职务、或者华丽地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随着年纪的增加，往届生们对学校的制度规则已经吃得很透，对于其中的许多门道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还与方方面面有了很充分的交道，完全达到“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境界，普通检查人员根本没法应对。就是学生科的领导教师们，对于高年级学生的“错误”大都抱着不主动追究的心态。唉，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师生关系，有些都要毕业了，何必要弄得这么僵呢？ 所以基本上，扣分最严重、也最守规矩的都是低年级学生，他们也是最胆小的那一群。话说，唐大树第一年也确实是规规矩矩的。 情况到了第二年就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班里的几位颇有社会活动能力的女生在学生会或团支部有了一定分量之后。朝中有人好作官，独树一帜的95高职机电班声音大了起来，当然，是一群狐假虎威的同学在各个场合的喧哗声。今天的这场违规的对话，就从张大雷敢于肆无忌惮地开唐大树的玩笑开始。 值班的检查人员本来想第一时间制止的，但是明显地，他们都是新生----但凡二年级以上的学长，没个“一官半职”的，谁还会再做一线小喽罗？那不是在履历上添砖加瓦而是耻辱，任谁也拉不下这张脸！ 然而唐大树他们太过分，竟然和女孩子在公众场合开玩笑，这个必须制止，而且要下狠手！ “这位同学，你在打饭时喧哗，按规定要扣分，请把你的学生牌交上来！” 检查人员能够公事公办，还是得益于旁边出现的生活部纪检组长或大组长一类的人物，看来也是来吃饭的。有人撑腰，学弟的劲头上来了，很是威风。 在北方工业中等专业学校里，每一次扣分都是一次难得的景观，因为每学期末会有班级的积分总评，较差的班的班主任面子上会不好看。不管是不是为了维护班级的荣誉或积分名次，经常会出现拒绝扣分，也常常会出现被罚者找场子的情况----绝不是香|港社团大戏中的情景，而是背景之间的较量。学生会这么多的干部，每个班级总会有一个或几个人在里面任职，尽管学生会管理的是整个年级或学校的学生事务，但不影响这些干部对所在班级的责任感。 当然，施罚者也有一份政绩，低年级学生扣高年级学生的分，那就是大公无私、不畏强权的象征，将来竞争组长、大组长、部长时都是一份投名状----学生科领导很吃这一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也总会有几个愣头青一鸣惊人。 踩别人上马犹可，对唐大树可不行，倒不是担心什么积分甚至班级名誉。拉倒吧，对后世管理过几百名工人的他来说，学校里的这些小手段真的是算不得什么。积分能当饭吃？能当钱花？曾经沧海，万赖俱寂，这些东西都是浮云了！他在意的是这个面子，而且在田甜面前！即使没有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削面子，总不会很开心吧？ “喧哗？喧什么哗？我跟他们都不熟，一个人喧什么哗！”唐大树强词夺理，他的底气十足，显得很凶恶。这是90年代哎！四周没有摄像头，对方手里也没有录音机，这种事情哥随时可以不承认的。 生活部检查员显然没有料到会遇见这么一个对手，完全是手足无措的状态。确实，说话就像放个屁，过后你还想找出是谁来？真的硬要不认，他也没有办法----其实很多人都没有办法！ 见唐大树很难啃，他的上级、那个高年级小组长赶紧跳出来：“那个这位同学，我们刚才看到你在笑着说话，这个是赖不掉的！你笑的，承不承认？” 执法最不怕的是无法可依，而是能不能做到违法必究。如果开了“违法不究”的头，对生活部、对他这个小组长的威信都是不小的打击。有时候威信丧失或者树立只需要一个典型事件，如果唐大树就这么不受“制裁”地离开，对他的手下、他本人都是一个伤害，要知道旁边和本队至少有三十个以上的人在观望呢。 不过这次他的对手是唐大树。 有田甜在，唐大树绝对不能认怂。刚刚见到她就给她一个被扣分的坏印象不好，为了这个面子，他绝对敢和他们闹到学生会、甚至学生科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愣的怕横的，只要坚持到底，相信学生科的老师们才不会对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上纲上线！老师也是人，也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 “嗯，我是笑了下，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喧哗----是这样，我正排着队，我身后的这个小美女踩了我一下----呃，很疼的。我转身想骂她，可是一见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唉，我只能苦笑了！如果这个也算喧哗，我不能接受！毕竟我才是受害者！但是我也不能怪她，她也是无心嘛！所以我只能苦笑----这下你们理解我了？” 唐大树把手一摊，叹了口气，谁叫哥是绅士么，爱信不信！ 田甜看着唐大树的表演，想笑又强忍住，很痛苦的样子。 唐大树也看着她，只要她不作证、不指认，哪怕是默认，他都有信心把今天的事赖过去。田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4章 为兄弟，插两肋刀 纪检小组长也震惊了，他有些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了。一个笑给他解释到这种高度，违纪都已经不在话下了，这种有礼有节、振振有辞只怕是学校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桩罢？唐大树这么一说，他倒不是违纪者，而成了一位绅士！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放过他，小组长又有点不甘心。唐大树看起来是刺头，但他身后的田甜不至于啊，她的证词将对纪检部门最有力！所以他向着田甜说：“这位女同学，你来证明下他刚才有没有说笑？” “我刚才是踩了他…”田甜看来是善良的，不愿意他被扣分，所以竟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看来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能够拿捏得住分寸的。可是她显然不会撒谎，说了几个字之后竟然编不出来了。唉，到底是小姑娘，应变能力还有待努力啊！ 不过就这样唐大树已经很满意了。她帮自己圆谎，那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说明对自己的感官不官，也至少给自己一个接近合理接近她的机会，在一瞬间他甚至连随后借着感谢的机会和她套近乎的说辞都想好了。 “那他笑了吗？”没话说的小组长为了政绩连罗织罪名这招都想出来了。 田甜不说话了。唐大树何止是笑，到现在笑容还挂着脸上呢！圆谎是一回事，当众撒谎是另一回事，她还没有唐大树能放得开！ 可是，哥这是职业的笑容好吗？遇到再困难的局面，都要面带笑容，至少比起哭丧着脸来说不会减分。 女孩子脸薄，弄不好因此会产生芥蒂就不好了，好男人做事要的担当！所以唐大树马上接过来：“苦笑也算笑吗？难不成在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面前被她踩一脚我要哭？”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田甜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这个男孩子的嘴咋这么，怎么说呢？没理愣给他掰出理来了！ 既然他笑有笑的“充分”理由，那么扣分看来是困难了。纪检小组长头有些大，他要考虑收场的事。唐大树两世为人，这点台阶还是会给他的，马上说：“要不是她踩我，我当然不会违反学校的制度，你看，纪检人员就在旁边，谁可能没事故意违纪呢？想想也不可能，对吧？那个轮到我打饭了，那就？” “那，那你就打饭吧，但是要注意纪律，有什么事就喧哗，食堂里成什么样子了！”纪检小组长肯定不爽，但无可奈何地让步，还不忘警告。 场面话已经没关系了，在一瞬间，唐大树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众星捧月，能在纪检人员手底平安着陆的案例不多，就是不知道自己今生与田甜见的第一面给她的印象是好是坏。打完饭，唐大树转身轻轻地和她说了一句：“我走啦”，留下如立风中的田甜。在那一刻，田甜禁不住在想：“我和他很熟吗？” “牛逼啊，之前一直没看出来，你口才很好啊！”在餐桌上，张大雷有些佩服地看着唐大树小声说。在宿舍里不显山不显水，一出手就不凡啊，敢和陌生的女孩子有说有笑。换作自诩流连花丛的他，面对田甜这样的漂亮女孩子想搭讪都要硬着胆子呢。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唐大树嘿嘿一笑。和女孩子说话脸红、不敢搭讪、连被动对话都承受很大压力，那是当年，现在哥已经锻炼出来了。踏足职场十年之后，那种少男对异性的迷恋感觉已经平淡如水，虽然这幅身体很年轻，但他在心理上的成熟程度完全藐视众人。当然作为男人对于美女仍然会有本能的激情，但由于没有了心理阻碍，他可以自然地与任何异性流畅地交流。 餐桌是严格按照班级划分的，跨班级就餐是禁止的，当然唐大树并没有打算马上展开情感攻势，否则他绝对敢端起饭碗就到田甜所在的位置上去。校园恋情的展开有其约定成俗的规则：一般地，当男女经常一桌吃饭、一道打水甚至洗衣时，那就是确定关系的信号，至少是排斥第三方的信号。 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刚来三天，很多事情还在适应中。再说，田甜现在还是16岁的小姑娘，对有些事的提前发生可能会有些抵触吧？惯例，前一、两年大家都是好学生，然后才是从学生到社会人角色的转变尝试。不要操之过急，会把她吓着的！ 唐大树一会儿功夫想了很多很远，不是张大雷打岔，他有可能把和田甜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喂，大树，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我帮你查！”作为热心的花丛前辈、老大哥，张大雷一向“关照”后|进的，也是喜欢成人之美的君子。 在这一点上，张大雷的兄弟“感情”是真挚的，对宿舍每一位成员都这样。他在探听女生信息的渠道方面也是有一手的。多少次躺在床上看着明月听他分享无数校园女生的信息，是103宿舍全体舍员最珍贵的记忆之一，曾经让包括唐大树在内的小伙伴们一次又一次地惊呆。不过时隔今日，唐大树用脚丫都能想到，这信息无非是来自以下几个渠道： 其新女友、也就是一直关系稳定到毕业时的低一级学生吕娟，她后来在96级的女生部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个有名的“包打听”； 其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徐霞，后来担任96级女生部长，有整个年级女生的资料； 其后来认识的97电子元件班的支书，在团学会兼职，有一大波认识的人。 只要知道名字，多少总会打听到一些当时可以让人心里痒痒的东西来：来自哪个城市、生日、有没有男朋友、兴趣爱好…仿佛知道这些信息就能够知己知彼、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那时候的少男们，对这些东西的收集都乐此不疲。田甜的很多消息，当时也就是在这些夜深人静的“晚间新闻播报时间”里听到的。 不过，现在的唐大树觉得这些太小儿科，甚至有些幼稚。讲到信息，他知道的远比张大雷知道的多，甚至有一些其完全挖不到的东西，包括她的…结局。现在，张大雷应该连她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用，我知道！”唐大树咽了一口饭，很淡定地说。 “你就拉倒吧！还不好意思？”张大雷不屑一顾，他知道唐大树不可能知道----他也是有眼力的人，田甜身穿迷彩服，他就知道她肯定是一年级新生，正在军训呢。这才入学刚三天，以唐大树一向闷葫芦的性格，他怎么会知道人家的名字？ “我找人问问她叫什么，这个小姑娘不错啊，大树有眼力！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凭唐大树后来对田甜的那一声“我走啦”就知道这小子对人家肯定有意思，还不好意思说！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唐大树么。 在校园里追女生，特别是低年级的小屁孩做这个事，一般就是寻个乐子做些有趣的事打发无聊的校园时间而已，根本不需要想太多。什么家庭、毕业后、甚至更远的将来等等，统统不在考虑之列。田甜一看长得就不赖，那种美女的气质是天生的，唐大树能不能追得到、hold得住还在纸面上，但是不影响他们以谈此为乐。 要你去问名字吗？唐大树咽下口中的饭：“不用问了，她叫田甜，是96文秘班的。” 哇！虚心旁听的舍友卢长荣立刻指着唐大树说：“还没兴趣，你小子看来早就盯上人家了！” 这么说也没问题，哥盯她已经十好几年了。 唐大树能说没有吗？谁信啊！ 见他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张大雷好为人师的作风显现了：“要不要我递个信什么的？别不好意思开口，做兄弟的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 卧槽，要你插什么刀？兄弟我这次可是追求的一种纯洁的恋情，别被你的龌龊心思玷污了----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唐大树腹诽，却也知道张大雷真的是一种纯洁的同学情谊。那个时代，为促成同学兄弟的恋爱而牵线搭桥，真的会让一拨子有劲没处使的少男们乐此不疲----他们喜欢看兄弟被拒绝后吃瘪的样子，也会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塞给女方的纸条或情书而感觉大出风头，张大雷也不能幸免。 “不需要，田甜已经是我的了----”唐大树这样嚣张地说。当然，他嚣张的对象是卢长荣，一个宅男兼闷骚男，也是他后世最好的朋友之一。卢长荣在高职时代对女孩子的追求和他一样“含蓄”，却同样眼光很高。在唐大树暗恋田甜之后，他也暗恋上了她的一位同班女伴，也很优秀----那个时代，优秀的女孩定义是“漂亮”。这厮在学校期间高调行事，在毕业后不久就找到一位很普通但心地善良又能持家的老婆，夫妻生活完美，算得上是人生大赢家。 北方工业中等专业学校一直沿袭着一个美好传统，后来成为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当同一个班级或者宿舍里的某位男生决定对某位女生进行追求时，哪怕只停留在口头上，基本上其他人都会自觉自动地让开，颇有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慷慨。要不然，为什么同学情总会让人一辈子念念不忘？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5章 学渣谈恋爱都是罪过 见一直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唐大树突然胆大到宣布“主权”，让卢长荣深受刺激，不过也仅此而已。唐大树的一次雄起，不会马上让他形成冲动。不过他惯例要表示愤慨：“如果你敢送信给他，我请你一顿饭！” 所谓的请客吃饭，只是在学校的小食堂买一份好菜----那里一般是很多手头略松的学生偶尔改善伙食的地方，味道确实比大锅饭好吃，但是价格也可观----通常为大食堂的两倍，对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已经是个很奢侈的场所了。 “别说送信，直接约她都行！等我这段时间把事忙完了，你再看着，你小子要好好攒点钱----”唐大树还是应战了。左右都是要走这一步的，或许远比送情书动静更大，唐大树才不怕跟他打这个赌。 “唐大树你可要想好了，田甜可是在96学生会男生中都挂了号的----”打击他的是一向快人快语的徐霞，高职班的“八朵金花”之一，现在在96级女生部任大组长，因此知道一些小秘密。 我艹，这些高年级男生真的是手眼通天啊，这才开学几天，他们就把新生中的潜力股都拎出来了！不用说，肯定是迎新会上一些高年级老乡、学生干部们的手脚。借着帮女生拎箱子拉行李的机会，他们肯定梳理了一份97级新生中漂亮女生的名单----每年都会有相同的故事，每个参与的男生都乐此不疲。 唐大树和徐霞的关系很好，后者大他至少两岁，而且看起来有些岁月的沧桑。徐霞的能力很强，毕业后成了女私营企业主，还开上了奔驰…但是她和唐大树的关系校内校外一直很好，所以腼腆如唐大树，也能和她有说有笑。 “哈哈哈”，四周响起一堆青少年无邪的笑声，校园的生活就是那么有趣。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来低调的唐大树在同学们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宅男的符号，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他大胆把妹的壮举在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宿舍。外号“小淫|虫”的占建国就第一个对他表示钦佩：“大树都能开花，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但是更多的人认为他只是一个青春期男孩的闹剧。唐大树两个学期门门功课居后，四十人的班级里只排在近三十名的程度，这种成绩也只能把妹了----中专学校有两种极端的学生最有机会提前步入早恋的环节：成绩拔尖的，俗称学霸；成绩垫底的，名为学渣。前者成绩好，自然有资格、也更容易得到女生的欢迎；后者反正已经在学习上放弃了，不趁着大好年华把妹又为何来？ 这种微妙的心态，唐大树充分理解，他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初他宣布向田甜发动攻势时一些同学的不屑。而后者干脆利索地拒绝他的一个原因，为他充当热心红娘的大姐大同学徐霞没有直说，但还是给了他暗示：田甜的男朋友是94级的学霸，而且田甜本身也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骨子里对学渣有一种排斥吧。唉，学渣把妹都是罪过啊！ 好在他现在只是在奔向学渣的路上，等到第二学年下学期接触到专业课程后，才真正开始他学渣的人生。 这是唐大树永远引以为耻的一件事。因为心思都在钻研自己的文学爱好上，导致对自己的专业越来越不感兴趣，所以在校期间共挂科八门，而且正好每学年期终考试挂两门。 不幸的是第一年就有两门挂科，一门体育，一门竟然是他后来认为应该最拿手的语文！白读了这么多文学书籍，哈哈，打脸啊，高职毕业后还拿到了中文专业自考本科文凭呢。到底是中专学校的底子，考试竟然直接出课本上的知识点，拜托，老师！我们都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大学生了啊，还需要照本宣科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分数刚刚及格的科目，过来人都知道，那是老师放水呢----学期挂科三门及以上要留级的，对第一任高职班的学生真的好吗？ 这也是唐大树要好好谋定而后动的原因之一：对专业仍然是一种排斥的状态，能学得好吗？难道还要顶个学渣的名头进行自己的重生之路？绝不能接受！ 其实学校里的考试成绩有很多猫腻，从过来人的眼光看，他就不相信先后担任校团总支书记的典媛媛、李凭两位同学的专业成绩有那么高，还有著名的校广播主持人袁海清每学期都能凭成绩获得一等奖学金！无非是她们的知名度较高，在学生科、教务科都挂了号，老师们手下有分寸而已。这三位女生都是95高职机电班的优秀代表，巾帼不让须眉，反正至少每次考试都会让前世的唐大树汗颜。 专业已经无法更改，那就要想办法另辟奚径。大出风头并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这在唐大树做起来容易，但也可能引起老师们的不爽----万一成为出名的刺头呢？除非是积极、正面的形式，比如风云人物。可是一个学生不靠着主业想在学校成为风云人物，想想就知道这才是学渣要考虑的门道吧？ 但这是必须要做的，前世自己感觉在校期间是个失败的人生，恐怕与成绩屡屡垫底导致自信心受挫有关，连带着泡妞都很衰。再花四年的时间未必就能学好功课，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自己有重生十多年的优势，工作经验、交际能力、人生见识…都应该远远地超过这个时代的同龄人（否则要愧死），为什么不善加利用而以己之短迎敌之长呢！ 别的不说，光是一口流利的英语足以秒杀他们。就因为怀着无法进入真正大学接受洗礼的遗憾，唐大树在毕业后一直没有放弃学习，特别是英语。重生前不久他仍然妥妥地背诵厚厚的英语辞典，也通过了国家研究生英语考试，说明这实力不是盖的，只是没来得及读。而且在外企里混到部门主管级领导，经常和老外沟通，连中国人学外语常见的哑巴英语都克服了。这种水平不是吹牛，就是现在学校里的英语老师也不一定就能够超越吧。 另一个技能也是外语方面的，那是他在日资企业三年里的收获。日企的惯例是会日语的人晋升比较快，唐大树有学校里有一定的基础，为此可是很付出了一番努力。当然，结果也是天道酬勤，他不但能够自如地和日本管理层对话，还顺利晋级。他能在省城首付买到房子，除了家里的支持，这是第一桶金。 还有那张含金量很足的自考中文本科文凭，是他在毕业四年里辗转几个城市工作后拿到的。虽然不做老师和笔杆子在企业里意义不大，但在小资情调很浓的中专学校里，还是很有市场的，毕竟文学功底好追求女孩子会很浪漫----这是他从前认识的误区。 当然现在他已经不做如此想了。但是顺着这个思路进行脑力激荡，唐大树一下子觉得前途甚是明朗。东方不亮西方亮，扬长避短，如果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振作一番，相信也会有所补偿。到时候可以很自豪地宣称，哥是因为对语言学习的偏好而忽视了专业成绩！反正，机电是专业，英语、中文何尝又不是呢？ 然后就想起，自己在年中已经随大溜报名了自考中文专业的专科阶段考试，而且一下子就是三门，目的是在毕业时拿到第二专业（虽然都是专科的分量实际上并不够）。印象中自己因为没准备好而全军覆没，这对跟风报考的自己是一大打击，以至于在最后一年才继续拾起这个专业。至于重新振作几年后成为全班第一个拿到本科文凭，却是毕业后的事了。 十月中就要考了，同前世的画面一样，他果然没有准备。这次他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一次性全部通过，然后再考它两到三次，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专科证书。有中文本科的底子，去攻读专科的科目，希望还是很大的。到时候哥将成为本校第一个在校期间获得大专证书的学生，不敢说绝后绝对算得上是空前吧，足可弥补专业课瘸腿之耻。 既要应付补考，又要一举拿下就在近期的自学考试，难度还是有的。近期不具备泡妞的条件，这才是唐大树为什么会对田甜心动而没有行动的重要因素之一。否则，已经决定要活得精彩的他，虽然不至于马上就展开攻势，提前的一些火力侦察总要的。 当然，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前世他与田甜在第一次饭堂有了交集后，时隔两年他才后知后觉地动手时，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根据后人总结出来的常识，有的时候男人是不是渣并不重要，相反，渣男还总是能够追到靓女，重要的是机会和运气。 唐大树很想知道，在自己重生后早一点动手，她还会不会用“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来对自己搪塞。尽管不知道她的那位男朋友是什么时候追的她，但现在她才一年级，哪个哥们下手不会这么快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6章 心动不如行动 本来还想着等条件成熟了、有底气了再去圆初恋梦的，听了徐霞的话，唐大树却莫名地产生出危机感来。感情这东西不是你有多优秀就一定得到女人的欢心的，相反，历史证明，很多美女最后是被渣男得手的。 据某位经济学家考证，出现这个结果，是完全符合社会经济学规律的。首先，在这个总体上还是男权的社会里，男人找伴侣倾向于各方面都差于自己的女性，这样的婚姻稳定度相对较高。男女层层匹配之后反而产生出这样一个问题：最优质的美女资源反而剩到最后，与渣男处于同一序列，成为剩女； 其次，优秀的男人相对会矜持些，在追求女性这件事上反而不如渣男放得开，因为后者会豁出脸皮来死缠烂打。俗话说垃圾食品都特别好吃，人渣也都特别有魅力。好女怕缠男，总有些渣男会得逞。这种反差，才是造成人们认为渣男容易配美女的错觉。 而这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是相对纯净的，特别在校园里，一旦男女关系确立，女方即使为了面子，也必须把“第三者”拉到黑名单里。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唐大树相信，如果真如徐霞所说团学会干部盯上田甜，而这个人如果就是她曾经口中所说的男朋友，以现在的状态，他没有把握能赢！ 在普通学生心目中，学生会还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属于“管”学生的学生官。中国人有长久以来的“官本位”思想，学生会干部虽然很多人在毕业后混得屁都不是，但在校园里还是很吃香的。田甜可能不会那么肤浅，但架不住现在单纯，万一被骗了呢？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和她接触一下，至少要混个脸熟！ 别看这说起来简单的一个目标，实现起来可并不容易。在学习风气很好的北方工业中等技术学校，由于单调的“三点一线”校园生活和严格的男女之防，非同班男女生能够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无非是餐厅、适当时间的操场。不知道她住在哪幢楼，也不知道她的作息时间习惯，难不成真的守株待兔？自己又不是少男的年纪了，这份痴情还是让他们那帮人来煽动吧。 当然，困难是对本分的学生而言，对唐大树来说还有更多的选择，但也无非是在她打开水的路上、晚餐后到晚自习之前一段自由休息的时间等。周末就比较难了：女生宿舍楼大门有阿姨看着，男人禁止进入。这年头没手机等通讯器材，关系不熟的人还真的很难联络到人。至于这次排队碰到，那真是千年等一回。 田甜一般周末干什么？喜欢去逛街、看电影、宅女还是乖乖的好学生？这些信息自己统统没有，何况现在她入学一周还没到。所有的对田甜的迷恋，只是那张清秀的脸、穿着杏黄色外套的活泼跳动的躯体，还有一句温和但坚定的回绝。汗啊，真想不到，就凭这个，当初的自己怎么能够有勇气追求人家！ 他努力寻找田甜所在班级的餐桌位置，想观察下她与同学相处的过程。人生大计只争朝夕，但也绝不能急在这一时，有时间得好好了解她。这既是策略，也是一种慎重。 “大姐，那你有空告诉那些人，田甜我追定了！”唐大树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就如同他当初只是因为爱好报考中文专业自考一样：明知在职业生活里是个错，他还是坚持下来，最终错成了喜剧。 许霞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嗯？不烧啊！” 几个女生都笑起来，唐大树虽然平时是闷葫芦，但和班上女生们的关系都是挺好的，还是年轻的学生心思都很单纯？ 生活部的几个检查人员循声望过来，他们分明想过来处理，但是在看到几个女生后都装作视而不见了。当然，她们的声音确实也不太高。 “势利眼！”唐大树心里很不爽，倒不是存心让班里被扣分，而是过来的人中明明就有刚才义正辞严和他讲大道理的那位小组长。这个小组长也是人精，本来想发作的，在看到这桌几位女生的胸卡后只是用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表示警告而已就转身离开。 典媛媛，96总支宣传部长，金牌子；李凭，96女生部副部长，金牌子；袁海清，校广播电台主持人，金牌子。金牌是团学会身份的象征，非班长支书或团学会副部级以上干部不能佩戴。普通的学生只能挂白牌，各部检查人员佩红牌，其他的班干部是蓝牌。95高职班的三朵金花同时亮相在这小小的餐桌上，就是96分会的主席或者生活部部长亲来，这个面子也得给。 明显地看人下菜啊！这小子不地道，但有眼色，是个可造之才！唐大树腹诽想。 中午时男生宿舍并没有人睡觉，和前几天一样，他们都沉浸在对新一届女生的讨论中。一年的校园生活，足够把这些曾经在初中时的学霸们变成开始食人间烟火的正常男生，从嘴上没毛变成或薄或厚的绒毛，男孩们长大了。 同龄的女生要远比男生成熟得多，所以发展本级、本班女生成为女朋友的可能性太稀少了，而他们的眼睛自然就盯上了涉世未深的96级新生。迎新生会、老乡会、舍友介绍、同学推荐…他们在尽一切机会寻找心仪的对象，只要努力，就有无限可能。 而95高职班在学长群中是有相对优势的：年龄大一点，又不像94级大那么多且即将面临实习。最有利的是因为五年制，待一起的时间能长一点，也会与96级中专学生同时毕业。虽然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恋人毕业就是分手，但是他们仍然把这算作一项优势。 但是唐大树看中田甜仍然是103宿舍的热门话题，无它，是他的此举确实出人意料。连一直内向、书呆子气十足的唐大树都宣布向女生下手了，看来高职班的春天要来了！ “大树，想泡妞啊，我给你介绍个靠谱的！”这是对面的曹家驹第一次热心作红娘。作为在95分会做到纪检部大组长的他，对田甜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是太了解了----这几天，听说几乎学生分会的各部都争抢着计划要把她“发展”到自己部里，虽然没见到本人，但是以唐大树的能量要泡到她，有些自不量力！ “靠谱的话就介绍田甜吧！”唐大树笑着回应。曹家驹是好心，可是很伤面子哎，再说田甜怎么不靠谱啦？ “我们学生分会里很多人要对田甜下手，听说她已经被评为96级校花，你觉得有多大胜算？”曹家驹和唐大树的关系很好，所以也就不藏着掖着。 “一半一半吧，但我只要有一分把握，就要做十分努力！”唐大树发狠说。 因为数学不好，他一直相信一个观点，概率问题并不都是数学问题，特别在决定很关键的问题上，比如泡妞和发射火箭。赢了就是百分之百，输了也是零，没有什么多少比例的成功。换句话说，如果田甜那么好追，他倒不一定会这么斗志昂扬地非追不可了----有时候，骨子里，男人就是贱！ “我靠！i服了you！”曹家驹说了一句口头禅。 “大树，我顶你！”小淫|虫占见勋却给他打气。这小子也看中了一个据说很漂亮的女生，正每天在宿舍里意淫呢，唐大树想对田甜下手，他就生出英雄相见惺惺相惜之情。 “我顶你个肺！”哥不是玩玩，哥是真心的好哇！不像他，不自量力地每天说要泡美女，难道美女都瞎了眼，非得看上他那到毕业时仍然不到一米六的身材？这小子把自己和他等价，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滚！你要是能把田甜泡到手，我头割给你！”没被理解，占见勋翻脸很快，开始“恶毒”地诅咒起来。 “我要你的头干什么？做尿壶啊？我还不敢呢，拿着谁还尿得出来！”唐大树反击说。103宿舍几个人都这么随便惯了，这也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剂。 “‘小淫|虫’，赌人头有屁用？来点实际的----看我和大树赌的，他敢送信给她，我就请他吃一顿！”卢长荣现身说法。 “那我也赌一把，你送信，我也请你吃饭！”占见勋光棍眼里容不下沙子。 “你们确定？也不用送信了，这几天我就直接到她们班军训的地方约她！你们看好了！”唐大树坚定地说。确定这个主意当然不是因为赌的两顿饭，而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既然有高年级、学生干部盯着田甜，自己就得先下手！ 现在才一年级，田甜已经有了美女的雏形。人如其名，甜甜爱笑、活泼爱动、身材不错、脸蛋出众，哪个男孩不心动？尽管唐大树对美女已经有了免疫力，在回想她的那一刻，还是差点把他们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怀着这种心事，在下午的课上，他有好几次走神。哎！早恋果然要不得。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7章 交了朋友 人家都说恋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田甜不知道有没有，反正唐大树是有的。课间休息，他和一堆男同学惯例站在阶梯教室看操场上新生军训，他在几百号穿着迷彩服的人堆里，竟然一眼就瞅到了田甜。 看得出她很有人缘，至少是讨人喜欢的，反正唐大树看到的是几人男生都围在她身边。嘿，照这个趋势发展，用不着学生会的干部出马，光她们班上的男生就够形成竞争关系的了----不是说男生晚熟吗？那这些96级的小弟弟们是？ 确定了地方就好办了，下面就看脸皮厚不厚。唐大树说不怂是假的，那可是几百号学弟学妹外加无数看热闹的学子（肯定的）。但是追求女生，要的就是胆大、心细、脸厚，若没这个本事，难道等着人家倒贴过来？看人家西方男人，为了追到女生，又送礼物（戒指）又是下跪（求婚）也不见被人笑话么！ “哪个是田甜？”唐大树的感情竟然有无数人关心，当然他知道这种声音并不代表有多关心他，而是猎奇的成分居多。 “喏，操场最东边正对着旗杆的那个班就是文秘班，田甜就是那个扎着一个小辫侧身对着我们的那个，身边有六、七个人。”唐大树的视力可以用明察秋毫来形容，在几百人中找田甜，如探囊取物。当然，阶梯教室离旗杆较近是事实。 “侧着脸，看不清楚哎，不过身材好像挺好的。”好友邱政评价。 “废话么，你要看那么清楚干什么？”唐大树表示不满。在宣布追求田甜的同时，也意味着宣布田甜的独家享有权，包括但不限于议论、欣赏、点评…他已经俨然以其男朋友自居了。 “我艹！”邱政表示愤慨，但是无可奈何，“风俗”就是这样的。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恶作剧，相反，被唐大树这么一得瑟的宣示主权，他马上想出一招来制敌。 “田甜，唐大树喜欢你！”他突然对着田甜的方向大喊。阶梯教室二楼本来就是在高处，他的声音也很高，加上人处的位置很显眼，所以他的喊声很吸引人。 他的喊声马上惊动了操场上的很多人，差不多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唐大树他们。然后唯恐天下不大乱，又有几个人跟着大喊：“田甜，唐大树喜欢你！” 起初田甜应该没有听清，但几个人齐声喊，总有人听得到。唐大树靠在栏杆处再看过去时，她开始是看向这边的，后来就低头转过脸背靠着自己一方了。而且很搞笑地，她们班上的人开始向她哄笑起来。 我艹！现在轮到唐大树发表感慨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哥的脸面都丢尽了！不过，这也为他接近田甜找到了很好的借口----不然直接走到她身边该说什么呢？不过这么一来，她会不会恼羞成怒、今天这个事会不会弄巧成拙呢？ 邱政得意地拍拍唐大树的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怎么办，全看你的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啦？”唐大树很无语地说。 “不用谢，做兄弟的帮一下没什么的，你要是想送信什么的，直接找我就行，不收跑腿费！”他还大言不惭地在那里说。 “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唐大树一不留神冒出了一句后世春晚上的一句名言，不出所料地让同学们哈哈大笑。本来还想择机和她搭近乎的，经过这个事后，唐大树决定趁热打铁，放学后就到操场上找她！ 他的决定让很多人羡慕，至少占见勋、卢长荣等人都表示佩服。看不出来，一旦男人发情，哦不，受到爱情的刺激，马上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唐大树平时那么低高的一个人，现在都敢主动出击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于是很自然地，下课后的唐大树被众星捧月一般“护送”到操场，若不是他强烈要求低调，这群小子还要跟着他现场取经呢。 彼时操场上已经有不少高年级学生在看热闹了，左右无事，看军训也不失为消磨时间的好办法。至于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又准备打着何种主意，大家都懒得问，总之是男生的都会心照不宣罢了。 田甜的班上还在整队，她就在第一排。看得出，她还是很认真的，按照教官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唐大树就这样趴在栏杆上看，直到被她发现。 很奇怪地，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在唐大树心中，经过同学们的煽风点火，她总会对自己有些感觉才对，不管是好是坏。可是，她只是冲自己点头笑笑，应该就是因为上午排队认识的缘故吧，那神情，明显地点头之交嘛！ 也许，作为美女的她已经被很多男生盯过，心中有免疫能力了吧？环眼看过去，至少有十个男生的目光是随着田甜在动的。 田甜的身材确实很好，宽松的迷彩服挡不住凹凸不平的特点。她个头并不显特别高，但是整体很协调，浑身动感十足；她的手很小，抓在手里的盈盈一握将会是怎样的感受呢？她的脸很白，就是不知道一个月的军训下来还能不能保证不变色。但是唐大树对她有信心，只要基础好，总会恢复原样的吧？哥又不是等不起这时间！ 他在胡思乱想，田甜也渐渐注意到了，他目不转睛地看她，让她觉得很不自然。好不容易今天的军训告一段落，她本来以为能松口气。可是唐大树的一句话，让她重新不自然起来。 “田甜！” “你叫我？”田甜向左右前方看了看，似乎在确定身边有没有另一个叫田甜的人，直到看到唐大树完全是冲着自己打招呼才作罢。 “除了你，现场还有叫田甜的吗？如果有，那我有可能就是找她！”唐大树笑眯眯地说。不等田甜有所表示，他一纵身翻过栏杆，然后走到她身前。这是鞍马中著名的单提手的动作，难得他用得这么潇洒。 “哇哦！”身后是他的小伙伴们的一阵惊叹。这些人也真是无聊透顶，特地眼巴巴地跟着要看他表演，一直等了有半个小时。占见勋和卢长荣就罢了，他们毕竟是赌局中人。见唐大树这么大方自然地和田甜“约会”，他们心中没有想法就奇怪了。 “你找我有事吗？”田甜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吧，唐大树竟然是为了泡她而来！ “哦，是这样，下午课间的时候，我们班同学冲你起哄，我替他们向你道歉！”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唐大树很快地把他的学友都出卖了，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追女仔也一样。前世的他犹豫彷徨了许久才决定追求田甜，换来的结果是人家已名花有主----是真是假姑且不知，但是这种畏首畏尾的做法让女生不喜欢是应该的。男人，本来就应该顶天立地，哪怕是在泡妞！ 主动出击很自然，也不需要如何多了解。你之所以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一点都不奇怪，中午吃什么有时候你也不知道。你得知道你喜欢哪一类人，你才知道你在哪里能碰到他们，别总是嘴上说碰不到喜欢的人。你最爱吃的炸串，那也是你徒步走了两条街才换来的。 “起哄？”田甜露出一丝疑惑，随后恍然。然后唐大树看到，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那个…没关系的…没事了…”她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怎么会没关系呢？这群小子太不像话了！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这么喊吧？我已经狠狠地批评过他们了！”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男女关系就像弹簧，一方弱势的时候，就体现出另一方的强势来。唐大树已经很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她不高兴，自己当然也有台阶下，因为他是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刚刚说的事本来就是别人开的玩笑。 “原来那个唐大树就是你？！”田甜身边的一个女生替她解围问。下午的时候那么多男生起哄，不可能听不到，有心人记下来他的名字也很正常。 哦，忘了，她还不认识我！失策啊！ “对啊，如假包换。”唐大树很淡定地介绍：“唐僧的唐，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大树。” “哦呵，田甜，人家都来了哦！”那个女生跟她开玩笑。她的声音立刻引来更多的眼睛，这里马上就成了焦点。 田甜很无奈地看着他，也许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理。唉，傻姑娘，为难什么呢，答应不就行了？ “你别开玩笑，我们都不认识…” “那我就现在郑重把我介绍给你----唐大树，男，爱好，女。” 田甜噗嗤一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颖别致的追求者。不过，她显然还没有做好马上接受的准备：“我们做朋友好吧…” 朋友就朋友，肯定不指望一照面就把她拿下的。 唐大树得意地告辞后，原本准备看笑话的占见勋激动地和卢长荣迎过来：“大树，哥，我对你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别贫，今天吃饭谁请？”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8章 前任的自己留下的是烂摊子 先敲了占见勋一顿晚餐，一份三块钱的排骨让这小子心疼得呲牙咧嘴。这年头学生都清苦，谁的生活条件都好不了多少，带肉的菜只能是在好日子挥霍用，或者偶尔打打牙祭。唐大树潇洒了一次，占见勋至少要三天早晨只能喝汤----谁让他想看自己的笑话来着？愿赌服输！ 再说自己为接近田甜也耗死了好多脑细胞，补偿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晚自习前夕，唐大树成为全班男生的焦点，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大胆出击、一举成功的传奇。 需要强调一下，对现在的男生而言，“成功”的下限真的很低----只要和女生说说话（不管说的是啥）、递上信（不管对方看不看或者直接扔垃圾筒）都算某种意义上的成功。也只有在学生时期才会不以成败论英雄，而是鼓励重在参与。那种和女生鸿雁传书或者进科到拍拖程度的男生，完全是“成神”的存在。 所以有很多人过来取经，当然，无非是“大树你好牛啊”、“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啊”之类的马后炮。都给你们看出了，哥还怎么混？ 然后就有好事者向好奇者描述田甜的样子、唐大树大胆勾妹的场景，总之是传奇版野兽配美女，如朕亲临。说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如痴如醉。这种事，对年轻的男生来说是很长脸的行为，特别当有女生在场的情况下。只是她们都是倾听者，没有问他相关的细节让他回味或者对他表示钦佩之情，未免让人有些美中不足。好歹，你们也问些问题，或者表现出一点点妒忌的表情来啊！ “大树啊，马上要补考了，你可别耽误正事啊！”和他关系很好的许霞却在这个时候泼冷水，真扫兴！ 大家都笑起来，唐大树也很无奈地说：“大姐呀，你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如果说唐大树在享受泡妞的同时还有些心病的话，就是这个补考了。确切地说，是专业学习。 从养老的角度说，混迹北工专还是很惬意的：有大把的时间、大批的玩伴，还有大堆的美女可以养眼。但是对唐大树而言，五年时间里，学习与专业成绩一蹋糊涂：不喜欢的机电专业硬着头皮学的结果只是让他共挂了8科、平均每年两门----还好最后一年实习不计，否则可能会更多。 所以在每学期评优时，基本上没唐大树什么事。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不要排在班级的末尾，还好，每次都有热血兄弟做垫底，险而又险、幸而又幸。 这是第一年、第一回，挂科两门：语文和体育。 体育挂科倒不怪老师，当时的自己身体确实还没有发育好，又矮又瘦。初中毕业才一年嘛，又是男孩，青春期来得比其他人迟了一点点，很正常，班里就有很多男孩是这样。由于运动量少，所以他的爆发力、持久力、臂力各方面都差强人意一点。也许这就是他在班级足球队里作为替补“常委”的主要原因吧？身矮抗击能力差，在足球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中不占优势。 但是语文不及格很不应该，他一直认为自己有文学的天赋，所以这责任应该由语文老师来背！而且语文老师讲起来还是自己的老乡呢。 不管怎么说，挂科两门是事实，唐大树也没打算去分辩，不然许霞会更得劲。 “之前挂科，是没碰到田甜。现在，我人生中的贵人来了，我一定会向你展现一个不一样的唐大树！”他很狂放地叫嚣。 补考真不用担心，历史上他的八门挂科都是补考一次性通过的----还是那时候的学校管理人性化啊，知道学生的痛楚，也本着关怀和安慰学生的心态对待补考。唐大树当然明白，考试只是一种促进学生学习的手段，而不是扼杀学生人生道路的利刃。反正高职五年所知，被开除的学生都是因为打架斗殴，学习成绩实在差的最严重的是留级。 “拉倒吧，那现在的几个三好学生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喽？”许霞不忘揶揄。 “不用谢，我甘作绿叶的！”唐大树向几位女生抱拳行礼。李凭、典媛媛这几个人都是三好学生专业户，在旁边看着他表演。 “你呀！别想着田甜了，赶紧把书看看，把补考通过了----不然人家喜欢你什么啊？请教补考吗？”许霞是个好人不假，但嘴太毒，也许这就是恨铁不成钢吧？班上好几个补考的人，她为什么只针对自己呢？ “打住，打住，大姐，我现在就学习行不行？人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再说就是国家也没规定学渣就得打光棍啊！”唐大树一脸光棍相地说。 对他的憨怠，许霞也是无语了。这么多的男生中，她对唐大树是最亲近的，也许是他嘴太甜了，开学来一直叫她大姐，叫了几天，她也就默认了这个弟弟。叫她姐的，高职班独此一家，久而久之，心里那种亲切的感觉真来了。 不过当唐大树翻开语文书后，却忍不住发了半天怔。 这就是我曾经的人生？ 每学期都要为及格而挣扎苦恼的他，因为一直徘徊于班级垫底的水平，人生也失去了乐趣、幸福和尊严。唯一可能值得称道的是他看光了学校图书馆几乎所有的文史类藏书，背诵了上千首诗词，替班上很多同学写了几十封情书。其代价是，他的眼睛从两只变成四只（加上一幅高度近视镜）。 是什么导致了自己认为的教育的缺失？应该是他五年期间在学校的表现吧。 高职五年，从来没得到奖学金和“三好学生”称号，至于优秀干部，唉，免了，一直是白丁，既没曾经，何来优秀一说？ 性格内向的他，从没有在诸如辩论赛、各种晚会舞会等场合有任何表现的机会，多姿多彩的学校生活几乎与他绝缘…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都是传说，十八岁的成人仪式根本没办过。与绝大多数同学一样，他过的是苦行僧的日子：没有醉过酒、没有熬过夜、没有抽过烟、从来没有违过校规…太多的没有，太多的遗憾，一切的校园回忆都中规中矩，波澜不惊。 甚至连他最喜爱的足球运动，在高“脚”如云的和尚班内也只能堪堪轮到替补。没办法，工科学校的常态么，他们班男女生比例达到惊人的32：8。在枯燥的大学生活中，没有女伴，男生们唯一能够显摆自己的场所便是在操场上打熬气力。在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男生中，唐大树的竞争力也堪忧。因为所有正式足球队员都表现出惊人的精力和群体参与荣誉感，能够轮到让他替补首发上场的机会几乎为零。 更可怖的也最不能原谅的是，五年中，他没有谈过一场完全意义上的恋爱，甚至没有与任何一位心仪的女生拉过手！放在今天的社会，这是不可想象的，也是唐大树对过去所有失落的根源和核心…其实他的真实情况更惨，在校期间他甚至没有被任何一双异性的眼睛关注过！ 他的这具身体、他的前任的自己，混得不是一般的落魄！ 人的选择是有着深深的烙印的。重生几天，唐大树也认真地想了几天，最后他认为，他仍然厌恶自己的专业。这是个惊人的发现，虽然他前生所学的专业知识在企业里应用已经绰绰有余（根本用不上）。想到还有漫长的四年时间要忍受无聊的专业学习，他几乎要疯狂。 天啊，既是重生，你就不能再提前一点点？只要再提前一点点时间，我一定让老爸不花这冤枉钱来这鬼学校读书！市重点高中也录取了自己的，虽然后来自己对高等数学不感冒，但凭借多年来的底子，语文、英语那是没得说，稍稍努力下怎么着也能考个一本二本的哇，至少比来这鬼地方再受四年罪好。 晚了。费已缴，人已入，呆过一年，不可逆转。难道要跟老爸说：“老爸咱不读了，不然在这学校里铁定会挂科8门然后一事无成？” 多十年的见识不代表能够重新啃动自己的软肋，正如重生不会带给他一个想象中极佳的身体、出神入化的球技、以及众多美女倒贴过来追求他一样，那是扯淡，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重来一次也一样，也许结果会好点，但是毫无意义。 除非另辟奚径、扬长避短、发扬自己经过历练的厚脸皮精神好好泡妞，做不了专业上的学霸那就在另一个方面异军突起了。 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自怨自艾地想，但是这也燃起了他的熊熊斗志：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这不该是我的生活！”唐大树向自己的内心大声疾呼。“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不能够活得更有尊严一点、更多姿多彩一点、更有意义一点？上天已经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要做的就是努力把握每一次机会，让每天都活得有滋有味！” 那就从重新看到田甜开始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09章 窘遇 如果唐大树认为田甜好泡，那么他错了，但是他愿意错上加错。 一个月的军训，会磨掉所有人对浪漫拍拖的憧憬，田甜也不例外。看着她在烈日下暴晒，然后每天穿着统一的迷彩服，唐大树都不好意思约她----内行人一看都知道这肯定是高年级学生泡新学妹呢。 所以唐大树只能在闲暇时从操场外窥探，直勾勾地，和其他所有的有心男生一样。同样是军训，美女和须眉给人的感官是绝对不一样滴，至少唐大树不以那种生硬的站姿为美的享受，但看到女生娇弱还有身体跳动的诱惑会很舒服，有种与她共颤的悸动… 因为有此前的表白，田甜心里面应该是有感觉的，这让她在偶尔看到他时很不自然，然后在听教官的口令时不可避免地犯了些错误。虽然这其实没什么，但她是个脸皮薄的女生，这让她非常不安。 “那个，你能不能别这样看…”休息的片刻，她终于走近唐大树，和他提出这个要求。 “我叫唐大树，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唐大树挡住她的话音。 “没有----” “我没看啊！哦，你说军训啊，嘿，你走的正步很好看。”唐大树不合时宜地赞扬说。远处班上的那些兔崽子们只看到田甜主动和自己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是…请你不要…”田甜未语脸先红。他开始说他没看，是什么呢？她肯定是个善良的女孩，那句“请你离开”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唐大树懂她的意思，但是他决定不说破：“我是特地来给你加油的。” 今天是周六，早晨八点钟补考，所以他起得比较早。可是尽管考试迫在眉睫，他仍然没有看书的兴趣----对他这种凭本事挂科的学生来说，临场不怯场、考试不看书是一种本能。再说看书哪有看美女来得有意思？ 碰到这种懈怠的男生，田甜也没有办法，也没有谁规定男生就不可以看军训啊？旁边围观的学生多的是，都是一大早睡不着觉的。但是她本能地感觉到，他是在看她，而且看得很仔细！ “大树，等下就补考了，你还在闲心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霞从旁边经过，冷不防给了他一个闷棍。 哎呀大姐，你还阴魂不散了！我就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和她叙一会话，你非要在这时揭我的短干什么？人家是清纯的小姑娘，这下要被她鄙视的！ 果然，田甜露出不易捉摸的表情。她这么善良的人，鄙视的眼光肯定不会随便当着自己的面作出来，但是心里面肯定会把他归入渣男的行列里！唉，小妹妹，学渣有时候并不一定是渣男，有句话说得好，负心多是读书人，哥其实是书没读好的那一类情圣！ 被许霞这么一暴露，唐大树也就没有了继续搭讪的勇气。 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对语文，唐大树倒没什么负担，这东西传统上短期内看与不看书一个样，都补考了，只要不是脑壳坏掉了或者和任课老师有过节，及格分总还是会有的。早考早完，不然会老有事在心里面，玩都不痛快。 全年级所有科目不及格的学生都集中在教学楼前面西侧二楼半的阶梯教室里统一考试，不分专业或课程。所以，唐大树认识了从四年级到二年级的上百位难友。大家都是同一个身份，所以那种羞耻感却出奇地淡化了许多。阶梯教室是全校唯一对所有学生开放自习的教室，当然是在周末，平时有老师负责同专业不同班级的，为了方便，也经常会安排在这里一起上课。 补考一般都会放水，除非确实惹火了任课老师。唐大树虽然成绩差了点，但是五年内没有老师对他有恶感，因为他本来就很内向低调，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得罪老师？他的曾经的八门补考课程都是一次性通过的！ 所以唐大树能够底气十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教室也就在所难免了。阶梯教室是公用的，教学楼的上下台阶都接在那里，他考虑是直接回三楼教室看会自考的书呢还是回宿舍，就停下想了十秒、二十秒？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二楼的走廊里，田甜，抱着一本书，从东向西轻轻走过来，还穿着迷彩服。 她不是还在军训吗？怎么会在这里！但是转念一想，哦，96文秘班就在二楼的这间教室里。 由于是周末，教学楼里一般没几个人，环绕周围，空间这么大，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 一种莫可名状的心情涌上心头，不知道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自己还准备给她一个好印象的，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她见面啊。 “啊，你好啊，田甜！”唐大树的难堪只持续了一秒，马上就热情起来。看来真是有缘，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自己现身了。 “哦，你好！”田甜一愣，见是他之后便点头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回答，并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在右手已经碰到教室的门把手时，她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考完了？” 啊！这个该怎么回答呢？她问的意思是关心呢、揶揄呢、还是就那么随口一问？ “哦，完了！”很难堪的回答。在心里面，他也有完了的感觉。 田甜笑了笑，转身要进教室。在她即将开门的一瞬间，唐大树鬼使神差地又喊了一场：“田甜！” 田甜又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有事吗？” 唐大树笑笑说：“没事，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田甜的脸上忽然升起红云。女孩的成熟年龄要远比同龄的男生早，唐大树的话含着什么意思，她再小也该知道的。没有继续搭理唐大树，她推开门，进去了。 也许是知“耻”而后勇，接下来唐大树决定不回宿舍，直接去教室里认真地准备十月份的考试！无论如何，在学业上有所成就的男生还是在女生的心里有一定地位的，追女仔背负着一个学渣的身份并不让人觉得好看。在任何女生心中，学渣总不会比学霸更出色。 二年级的学生们还是有很多学习的觉悟的，至少在95高职班里，著名的女生“八朵金花”有一多半人都在教室里自习。班支书李凭、组织委员典媛媛也在其中，让唐大树为之前认为她们的好成绩是由任课老师的“抬爱”而获得的龌龊心理而感到惭愧。学习|委员沈静，自然肯定算一个的。 沈静是这个班里“硕果仅存”的八位女生中曾经最让唐大树心动的，也是他的邻居但不同桌。她算不上有多么漂亮，走进人群里不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能力，但皮肤很白，脸很圆，身材也不错，加之心地也很善良，如果有善于发掘的眼睛会发现她还是很耐看的。她一直很低调，不像李凭、典媛媛她们后来在团组织里混得风声水起，但在男女生中都有不错的人缘。 作为学习|委员，她的成绩确实对得起这个职务，唐大树在五年中绝大多数的作业、笔记都抄袭自她。后来两人竟形成默契，在唐大树作业本不上交前，沈静是绝对不会提前交上的…也就在这几年的相处中，两人的关系升温很快，但绝不是男女关系这么肤浅。 没办法，高年级男生与低年级女生恋爱是一件正常的事，相反就不大被人看好。沈静比他大一岁，唐大树是个很传统的人，也信奉兔子不食窝边草的道理，所以当时的眼睛只盯着外面的世界，对身边的八朵金花从来没有往那里考虑过。当然，心里想想是另一回事，那纯粹是冲动。 这是唐大树第一次在周末在班上报到，几位金花都很愕然。李凭首先就调侃他：“今天是什么风把大树吹来了！考试考得怎么样啊？”第一年中唐大树帮她写了几篇团里的稿件，因此两人很合得来。知道他今天补考，李凭问问也正常，只是需要这样问吗？ 内向的人一般只是对陌生人和陌生的场合，在熟人之间反而是无拘束的，至少唐大树与班上的全体女生都有很良好的关系，在毕业后除了沈静一直没联系上之外，与其她人都有互动。 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谁叫人家成绩好呢？唐大树装作很不在乎地说：“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了，省得老被你们取笑。至于考试，哥只是历练一下，看看学校的补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丰富人生的阅历啊----没有补考的学生时代是不完整的。” 听他这么说，几个人都笑起来，李凭点点头：“那今天来教室也只是来丰富你的阅历的？” 唐大树翻出自考书籍晃了一下，淡定地说：“你就见不得别人一点上进？我难得来看看书，你们不鼓励一下还净说风凉话，太不够意思了。” 见唐大树突然这么上道，几位女生知道这确实是值得鼓励的事，都说：“你看吧看吧，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不打扰你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0章 生活中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不过唐大树是个欢迎打扰的人，下决心容易，执行决定难。再说因为田甜的回眸一笑一直在心里面激荡，他也真看不下去书，来教室只是寻个安慰。 班里来学习的人还不少，毕竟现在才二年级还有残存的求知欲、谈恋爱的人也没几个。等年龄再长一岁之后，蠢蠢欲动的人变多了，能够安安静静学习的人就少了。 爱看书的人中还是女生多啊，李凭、典媛媛、袁海清…看来以前认为老师对她们放水是错怪她们了，人家花在读书上的时间真不少呢。 既来之，则安之吧。唐大树找出自考书，很快地进入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脖子很酸，自然地扭扭时，发现旁边已经有人坐下来。 是沈静，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也许是看书久了晃眼，总之让人眼前一亮。靠得近了，能感觉到里面鼓鼓的很有料。 “你看书还真入神，我都不敢打扰你。”也只有这时候，沈静才开口说话。唐大树以前从来没有特别去看她，没想到细细一看，她的眼睛很迷人呢，因为有点大----他一直把香|港的大美人关芝琳作为梦中情人，可能爱屋及乌的原因吧----田甜也是这样一下子就进入他的心灵的。 果然是生活中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由于穿着连衣裙，沈静两只光着的胳臂很容易看出既白皙又丰满，让唐大树忍不住多瞄了几眼。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对薛宝钗丰满的臂膀很想摸一摸，他现在也有这种想法咧，看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怪不得从前学校组织打预防针她被扎哭了，女孩子的血管本来就很细，再多一点肉，人家经验缺乏的护士可不得多扎几次？想起她当时痛哭失声而自己还没心没肺地笑来着，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一饮一啄自有分寸，单身三十年不是没道理的！ “欢迎打扰。”唐大树很开心，他也需要有个人聊天。 “你这段时间很用功啊，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沈静微微歪着头看他轻声说，笑容可亲。 “我是这样想的，我一个大男生，每次都抄你的作业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我决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这样的解释，你信不信？” 十年来别的能耐没长，和女孩子聊天的技巧有了快速的提升。公司里那么多小姑娘，只要不是抱着不单纯的目的，长期交往下来总会有进步的。男人对女人的幽默，有时可以称之为撩，唐大树也有一些心得。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逗得沈静顿时笑靥如花，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样大笑过，一瞬间唐大树肯定呆了一下。我滴个神，自己当初眼瞎是怎么着，怎么没看出来其实她也是很耐看的？像邻家乖乖女，虽然没有田甜那样耀眼，但脾气温和并自有一份清丽。 她的笑声引起了班上几位同学的注意，自己也马上意识到不妥，悄悄地伸出半截舌头。 按照弗洛伊德的分析方法，当然也是后世网上的一些泡妞心得分享，女孩子在异性面前露出这种女儿态，多数是对异性抱有好感的不自觉的表现。唐大树虽然按照这种理论施诸于几个女性未果，却也知道此刻的沈静肯定对自己没有坏感。 “你补考考得怎么样？”和许霞一样，她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她比许霞让人舒心的地方是，没有在田甜面前讲这个事。她的问，更多的是一种关心，真正的，不引起反感或者任何不好意思的，就是同学、同桌之间的友谊。 “还行。偶尔失了一次手，不能老失手吧？”唐大树笑着回答。和她说话不需要花心思，因为太熟了！ 沈静笑笑，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都舒服。 “你看什么书呢？”他伸手过去翻她放在桌上的一沓书，却不小心用肘碰到她的胸。 在无聊舍友们的点评里，高职班几个女生中，长得还算漂亮的有典媛媛、沈静、李凭和袁海清。典媛媛脸蛋清秀，可惜小腿有些壮实；李凭身材高挑，美中不足的是长着一对平胸；袁海清皮肤好、胸器足，可是声音太嗲而且因为家庭条件的缘故有些作。只有沈静，温柔善良身材高又丰满，但是她的美还没有被充分发掘，或者她内向借调的性格很好地阻止住了别人的靠近也未可知。 如果不是唐大树心思沉重，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同桌五年的过往，唐大树都不一定能够看到她的美。可是这种美一旦被发现，就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有分量。 夏天穿衣服很单薄，虽然碰撞很轻，但唐大树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凭一点感受加上无穷遐想，他觉得那里柔软而有弹性。这种事，不能道歉，不然两人都尴尬；只能装作完全无意识才对，不用想，作为当事人，沈静肯定感觉更强烈吧？ “就基础课的书啊，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治…”沈静没有当场反应，也没有停下与他的对话，却下意识地把手靠在桌角避免他的再次“误杀”。 “晦气！我们学的这些书一听都没有好兆头的…”唐大树刚补考完，难免带着点情绪，毕竟补考费可不低，一门十元。这个钱随着未来极速的通货膨胀而水涨船高，在第四年的时候已经涨到了每门五十元，他亲自体会过这种飞涨的威力。就是在现在，十元钱可以让他连打三次牙祭，或者抵他正常两天的生活费了。 “怎么啦？”沈静对他的牢骚还是很包容的。 “你拼一下它们每个字的首个字母看看----语文，是yw，要完。这不，我就补考了！”唐大树以身示法。 “那其它的呢？”沈静有点好笑地问。 “一样啊：数学，sx，伤心；英语，yy，阴影；物理，wl，完了；政治，zz，智障…” 沈静马上绽开笑脸，想了一想，还真是。只是难为他怎么能从这么搞笑的角度想出这些的！ 唐大树得意洋洋地说：“所以我就从不看这些书的！” “你就瞎贫吧----我知道你在看自考的书。虽然临时突击有点晚了，但看了总比不看的好，不过你要是其它功课都能这么做才好。”沈静还想劝诱他好好读书，前几天他还抱怨补考费太贵了的。 “好的，我会的，我发誓。”唐大树玩笑似地向她做保证，惹得沈静伏桌而笑。 这是唐大树第一次和沈静近距离敞开心扉，感觉心情舒畅之极，没能上场踢足球的不痛快也减轻了许多。果然异性是生活的调味剂，要是一直能和她这样开心相处，去它的足球！ 有个漂亮女孩子在身边红袖添香，读书就有意思多了，不过这个效果嘛要打点折扣。沈静对于学习是认真的，她这个学习|委员不是徒有虚名，也拿了本书很快就看进去了。唐大树想继续看书，却有点别的心思。外面是艳阳天，偶尔传过几声鸟叫，教室里静悄悄的，加上沈静的身上飘来隐隐的淡香，让他开始有些神不守舍。 “哎，看半天书，好无聊啊，不如我们下棋吧？”唐大树转头看向第三排的李凭：“看看你最近棋艺长了没有。” 如果说从前的唐大树在班级里还有些存在感的话，那就是棋艺还不错。对于玩的，唐大树从初中开始即样样接触，先是象棋，他只在暑假里在村头树下乘凉时看人下过，然后便自学成才了。棋瘾大时，曾经蹲在路边看陌生的两位老爷爷弈半天，任家里人喊半天不理会。然后又自学了棋谱，攒些零钱买了几本诸如《自出洞来无敌手》、《炮马争雄三百年》之类的有空打谱玩。 进入北工专后，在宿舍里无聊时，也和102、104的棋友们大战过几百回合，胜多负少，只稍弱于体育委员花向前一人。凭他在娱乐上的天赋，努力一下未尝不会摘下高职班象棋棋王的桂冠，但他又很快迷上了围棋，只是因为偶然听说围棋变化比象棋多。 内因里恐怕还是因为害怕竞争：他象棋实力虽然勉强位居班级榜眼，但身后仍有四、五个同学与他的水平只在伯仲之间，一不小心就会落败。而围棋这个东西班级暂时没人会，他先行一步自然“自出洞来无敌手”，而且还显得高大上，看人家韩国的李昌镐，号称“石佛”，多拉风！ 围棋一出，果然镇住了象棋中的对手。当然他在开始确实也下了一番狠功，通过自磨自练已经越过了新手阶段。后来毕业后闲着无事在网上和别人下，也积累了许多实战的经验，按照qq游戏给他的评级，大概在业余二段的水平。比起科班出身或者浸淫多年的棋手当然差得远，但在北工专这小地方还是一把崭新的刷子的。 李凭就是他闲着打谱时带出来的弟子，但也仅限于此，而且通共不过下了两三次而已，棋子放在桌肚里都要生尘了。左右无事，在秋老虎的吹拂下确实不宜长时间看书。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1章 不合时宜 两人就在课桌上摆开阵势，李凭执黑先走，唐大树就倒骑在椅子上和她弈棋，有说有笑很热闹。这下沈静书看不下去了，她也转过来，看两人厮杀。 明显地李凭不是对手，当然唐大树也不是对女性赶尽杀绝的人，下棋就是图个乐子。他一边落子，一边讲解，让沈静大概知道，围棋的棋子不是摆一条长蛇阵就是安全的，什么是“金角银边草包肚”…而李凭，知道了一些围棋的基本规则后，对唐大树那种下套、下长套、下套中套的招数很佩服。这个世界的他，技艺比从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跃升，当然更不在一个层面上。 都是少年人心性，加上确实无聊，很快地有同学围了上来，然后是更多，圈子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下了五十手，棋面上是白子大优的局势。唐大树蜻蜓点水式的撒子，不但稳定了四个角，还对中间的大块黑棋形成致命威胁。李凭也是有极强好胜心的，还要苦苦支撑，但是水平就那样，也没有办法。 本来就是游戏，唐大树觉得需要适时展现绅士风度了，他看着李凭说：“这样吧，我和你交换，你执白，我执黑。”他指着正在围攻黑棋的一块白棋说：“这里黑棋有几个漏洞，还有翻盘的余地，只要这样下。” 交换阵营，以表示只是切磋棋艺。唐大树有两女相伴，精神抖擞，要在众人的见证下反败为胜。 懂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的“势”一旦形成，后手方想追赶是需要很大的心力的。和李凭相比，唐大树的落子布阵都绝对是碾压对方的，五十手后完全可以决定最终输赢。不过因为李凭的实力在那，唐大树有相当把握接过她的棋势再扳过来。 他先瞄准了角上一块白地，那里有几个手筋。如果不处理难免会有变数，但以李凭的实力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唐大树准备先从这里突破。他装作无意在外围下了一枚侧应子，等李凭出错。 李凭果然没看出来，她的眼睛还瞄着中腹一块曾被自己走死的大龙，现在在唐大树的妙手下已经隐约有重生的迹象了。初学围棋者都会有一个毛病，喜欢杀对方的大龙，这样屠得痛快。李凭虽然是女生，却也难免有这种爱好。 正要落子在它处，忽然有一个声音说：“这个子放在这里不好，这块地只有一个眼，你看如果放在这里会不会更好？” 几个人都抬头看了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谁这么没眼色，看不出来大家在玩吗？唐大树也抬头看了一下，不认识，是个男生，年龄应该比他大，长得还可以。他没有作声，心里已经有些不爽了：“哪个班的人？到这里叽叽歪歪！” 李凭却好像和他相熟，笑了笑，就按他的指点放在关键的点上。 一着死，一着活，下棋的乐趣和要害就在这里。这简单的一点化，形势发生了些变化，至少唐大树要想在那个角上有所作为，需要重下一番功夫了。 唐大树继续寻找手筋。要说，高水平棋手与低水平棋手的差别在于新手害怕被杀，总喜欢把棋子连在一起；高水平的棋手而已要想以最少的子占最大的地盘，在要害处作天女散花式的部署必不可少。作为新学者的李凭刚才犯的就是这个毛病，她的棋面就很难看了。 只是现在黑白易手，两人交换地盘，从实力上说，唐大树是吃了大亏的，他必须在原先自己的盾阵里寻找漏洞然后加以攻击，乐趣也在这里。 但是如果对手是位水平还可以的人就另当别论了。那个男生很不自觉地不停指点李凭，虽然并不总是非常犀利，但也给唐大树增添许多麻烦。因为随着棋盘上棋子增多，原先白棋天女散花式的部署被不断加厚，只要再进行二十手上下，光靠战术的巧妙已经不能挽回颓势了。 沈静虽然对围棋一知半解，但看到唐大树落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的思考时间明显加长，就知道遇到了困难。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看唐大树，又看看棋盘，从而判断得失----“她是为我担心吗？”虽然在思考，他还是在脑海闪过这样的念头。 过了七、八手后，唐大树突然坐在椅子上不作声，陷入了长考状态。这时候棋盘上黑子虽然处于劣势，但白棋也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由于黑棋壮实，和白棋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状交互，懂得围棋皮毛的人已经看花了眼。只有唐大树看出来，在他与那个人接手的地方，棋盘才正儿八经地像个棋手应该有的分布，而不是新手间常见的一字长蛇阵和梅花桩。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缺？我们在这里玩棋，你来了就成了竞技了！要是公平决战也就算了，你可是接下我的优势棋和我打，这个亏吃定了！”唐大树心里非常不爽，但面子上还得做到温文尔雅，俗话说输棋不输人，那么多人旁观，这风度一定要保持住。 用了浑身解数，中间也巧妙通过易子占了些便宜，看得出来，那个人水平比自己肯定差一点，但由于已到了官子阶段，腾挪余地不足，这盘棋算是以小负告终。 一场大战花了近两个小时，唐大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憋屈中度过的。本来有女孩子陪着能够轻松地度过整个下午的，硬生生地被旁观这个人破坏了。他的国字脸一点也看不到正气，他的浓眉弯起来怎么看都像个女人！只有李凭眉开眼笑，不知是因为赢了还是因为有这个人帮助，这更让他不爽。 唐大树花了几分钟时间才平心静气地投子认输，然而那个人还假惺惺地说：“你的棋水平很高，要不要再下一局？”好像他完整地赢了这一局一样，那种故作前辈评点式的口气尤让唐大树憋屈。 “算了，和李大美女下棋是消遣，和你下棋就有点费脑筋了，改天吧，等有空好好地和你下一局！”根本不想搭理他，唐大树头也不抬地直接收拾棋子入盒。“没眼色的东西，你算老几？把老子今天下午的心情都搞坏了。”他心里想。 见李凭也没有再下第二盘的意思，他直接点头示意，把棋盘拿起来：“你要不要和别人下一把？” 班上没有几个人会下围棋，多数人都是闲着看热闹的。唐大树不来，那人就没有对手，总该识趣点离开吧？出乎唐大树预料的是，他竟然和李凭有说有笑起来，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这是个新情况啊，好像几年里没爆出李凭和其它年级的男生有什么关系的。记忆中后来她一直在主动追求花向前，那个班足球队的队长的，但是后者一直不冷不热，直到毕业后突然爆出她与朱刚结婚。 不用奇怪，要么这个男生在追求她，要么和她在某方面有交集。95级是第一次招高职层次的学生，94级及以上的男生虽然在年龄上是学兄、泡学妹有天然合理的优势，但想到李凭一向心高气傲、追求进步的个性，她那么在意学生科上层领导的看法，只怕不敢顶风作案吧，何况没有任何一级的学生学历层次比她高。 那就是工作有交集了。李凭已经在团总支里任职，说不定是哪个伙伴抱着不知什么心思呢，否则，团学会再领导学生工作，也不能直接到班里，何况这是休息时间。只是以李凭的眼光，这肯定不可能成事，人家朱刚不但学历与她相仿，家里还是有矿滴！ 可是其他同学不干了。别的班人到泡我们班妞，只要女方同意那也没办法，可是你到我们班来泡妞就不行了，那不是公然挑衅吗？唐大树是本班人，怎么着都行，大家是同学。你是老几？还敢放肆地笑？有看不惯的人就不耐烦地说：“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看书了？” 唐大树心中一乐，到底是同学情深，自己还没动手，这打抱不平的就来了。此前自己与沈静、李凭说笑打闹、围棋碰撞哗哗地都没有吵着他们，现在那个人就说笑那么几分钟，就影响到他们了！ 看过去，是坐在汪国栋旁边的郎旭。想一想，也应该有人发飙了。 本来，李凭和谁打闹，一个班的人都不会说什么，又不是谈恋爱。可是其它班的男生过来，明显是来者不善啊，少年心性，搅局的心思居多。高职班就八朵金花，内部消化都颇不够，岂容你外人插足？再加上汪国栋在，那就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宣布主权了！因为所有男生都知道汪国栋对李凭有意思。驱逐竞争者这个事，汪国栋不好做，作为他的同桌，郎旭要替他出头。 要说汪国栋也是班级里的异数，虽然长得高大却显得不堪一击，主要是他的那幅大眼镜太过引人注目。走路带风，而且是飘的那种，唐大树一直觉得他娘娘气太重。但是架不住人随和，从来不发火，是个乐天派，大家都叫他“好人国栋”。 但是面对外来人入侵他的领地，再温和的老虎也会发飙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2章 男人的战争 95高职班的同学虽然进入学校已经是第二年，但在三、四年级学长的眼中仍还是小弟弟小妹妹。现在95级团学会的主要干部特别是两个最重要的两个职务95总支书记和95分会主席都由93、94级的学长占着，95级的很多团学会干部，包括李凭她们，在人家面前都是小字辈。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年级学生对低年级学生的优越感除了体现年龄和阅历上，这一方面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这也是几乎所有大中专院校里几乎都是学兄泡学妹而非相反，高年级以其成熟、老练对学妹的杀伤力远非心智不成熟的学弟所能媲美。张爱玲曾说过。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总得带点崇拜性，这就是。 本来以打扰学习作借口驱逐别人，在学校里是最至高无上的理由。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郎旭的口气太生硬了，让那个人下不了台，所以立即地引起他的怒目。都是年轻人，难保火气不会大，这年头谁还没有点脾气？ “你们刚才是在学习吗？！想找场子报名字来！”他说，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 这话要到了三年级的时候，管他是谁说的，立即就会引起群噪，就是四年级的学长也不怕----这不是到人家家里面欺负人么！ 毕竟随着在校时间的延长，很多规则都烂熟于胸，见识多了之后就会无所畏惧，因为三年级正是团学会的中流砥柱----那时候四年级的干部都会淡出江湖、没功夫再和别人玩这些学校里的小把戏了。没有毕业班的实习和就业压力、又是最年长的学生，枝枝叉叉延伸到学校的各个角落，话语权最重。 但是目前，刚刚过了一年，和高年级对抗的实力和气场都不足。那个人站起来比唐大树还略高一点，身体也健壮得多。这样于“公”于私，都不是个好对手。所以当对方撂下话狠话后，原先气势很足的郎旭马上瘪掉了，教室里一下子哑口无言。 学长之威，一至于斯！ 只有唐大树很淡定。北工专几年前学风不好，受一些港片的影响，打架斗殴以及低年级学生被欺凌的现象确实出现不少。但在学生科汪智科长上任以后由于狠抓了纪律，号称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这些事件，一经发现，直接开除。在这种高压态势下，校园打架到90届时已经近乎绝迹。 所以尽管那个人人高马大，又有一些可能的“背景”，但是唐大树相信他是不敢动手的。到低年级班上“闹事”，哪怕只是私人的口角之争，闹到学生科就将是不可承受的大事，至少背个处分，至于身上的职务，不摘得光光的怎么整肃纪律！ 这个时候不装逼更待何时？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良机！和团学会的干部对抗，这是他从前在高职五年想都没想过的事。既然对方已经被绑了手脚，那还怕什么？再说自己主场作战，真打起来，拉架、劝架和帮手一定样样不缺，大亏肯定吃不了的。 “这位同学，压压火。既然有同学认为你在班级里交谈影响了别人，那就请自觉走出去到外面谈就行了，ok？多大点事情，扯得上找场子吗！”唐大树突然不卑不亢但很有力地接下来。为了班级荣誉和全体男生的面子，他都必须接下来，谁让他的心理年龄已经是这些人的大哥呢？ 自己早就看这厮不爽了！本来和女生们玩得挺嗨，你一个外班人冒出来出什么风头？关键是阴错阳差之下自己还输了，在沈静面前，哥也要面子的好哇。咦？我为什么要在意沈静的看法！ 嗬，果然95高职班藏龙卧虎，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唐大树竟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班级争场子，这份壮举很让人惊讶！他这么一说，郎旭、汪国栋等人同仇敌忾的心就迸发出来了，特别是郎旭。他正在追求班里的袁海清，而且她也在场，自己直接对抗学长有点心虚，但唐大树出头就不一样了，当然要力挺。 也许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强悍”的学弟直接叫板，那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至少唐大树可以看出他瞬间的外强中干来。“你叫什么名字？！”他先声夺人。 唐大树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无论用多大声音报出名字都会在气势上输了场，吵架跟着别人节奏肯定不行。“呵呵，我怕你记仇么？”他竟然笑起来，说话从容不迫：“我人都在这里，要记名字干什么？有什么车马直接摆过来吧！” 班里的男生有人点赞了。想不到唐大树以全班最小的年纪（精确到月份），作风竟然最彪悍！这也许就是鲁迅所说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吧。 嘿，兄弟姐妹们，其实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能量…武斗对方肯定不敢，文斗吗，高职班本身就占个理字。因为拿影响学习作幌子，谁都没有理由反驳不是？那人纵是猛虎，进了狼窝也只能卧着吧。 那个人本来想发一下威潇洒地遁去的，现在倒有些骑虎难下了----在道理上、在气势上，唐大树已经都把他将死了。在后辈面前，学长的面子更宝贵，而且边上还有熟识的同僚。但他是团学会干部，才不会因为打架而毁了前途。 他本来是站在李凭后面的第四排给她支招的，然后大步走到第二排，和唐大树对视。正仰望唐大树和他叫板的沈静忽然站起来，挡在唐大树前面像护鸡群的母鸡：“你干什么？！” 刚入校的时候她还和自己差不多高，一年之后自己窜了一大窜，已经需要她仰视了。但她还是做出了很勇敢的行为，这让唐大树瞬间有一种感动。 男人间的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无论从同学情谊还是其它，唐大树都不会让她有任何----当然也不会有闪失。不管怎么说，男同学之间打架还会分个道理，男女打架那男方就禽兽不如了。所以唐大树很淡定地伸出胳膊把她向身后扯：“没事的，你让开。” 两人本来就邻座，沈静站起来后几乎靠着他。唐大树挥手之间，光光的胳膊从她的胸前横过，皮肤触及的两块区域极具弹性，让他这个三十年的老光棍头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这是今天第二次碰到她了吧？好事成双么？ 好在大家都集中精力于他护花使者般的光辉形象，倒没人会想到他竟在这种场合下无意揩了油。只有沈静有感触，但她又怎么可能说？再说她也不认为唐大树是故意的，反而对他的英雄行为很欣慰。 “呵呵，你们是95级学生，我怎么着也不会以大欺小，那么我们今天就文斗。刚刚不是因为下棋引起的吗，那么我就向高职班挑战，如果有能下赢我的，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不了了还能怎么滴？北工专又不是你家开的！唐大树当然不惧怕他有什么后手，这句话就和武侠小说里常见的“你等着”有异曲同工之妙，是认输前的最后自尊。 “我接着！”唐大树很淡定地说。以棋会友要比以武会友文明得多，下围棋他不打怵，再说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试出对方的斤两----他恐怕还为他的大胜而自负吧？刚才他在中局和官子阶段的胜利其实是接着自己的势，猪都下得赢！ 重新摆开棋盘，那人猜黑先行，以传统的两连星开路，气势磅礴。唐大树则很沉稳地在两个角布下“小目”应对。这是他最擅长的布局，能够坚固角地，在不熟悉对方棋路时的相对稳妥的战术----尽管知道对方的功底稍弱自己，但开局阶段还不知道，所以下得很谨慎。 沈静不大懂棋，她很紧张地坐在唐大树旁边看他的脸色，偶尔再看一看那个人，力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出胜负来。高职班的同学不用说都是给唐大树加油的，就是李凭，也很知趣了摆在中立的位置。再认识又怎么样？高年级同学、本班同学之间的关系到班级荣誉之战，竖脚趾头都知道该怎么做，哪怕是表演。 似模似样地噼里啪啦落下十几个子后，唐大树就开始突入对方的角地，意图掀起一场大战。从其布局可知，对方估计学的宇宙流，但画虎类犬，太重中心而轻角地。而角地的争夺，正是自己的强项。 网战几年，得到的那都是实战经验的积累，和高手肯定甘拜下风，但是碰到菜鸟，唐大树也不会舍不得大快朵颐。在抢了对方一个角、成功地封住其另一个角的扩张后，依靠牢固的根据地，唐大树以三面齐头并进之势迅速地在中路杀出一条血路。 局面完全是白棋的天地，对方在中场的两大块黑棋已经被分隔两地，其中一块有被围杀的可能。由于周边的白棋已经与角地牢牢地结为一体，即使它最终活下来，混战下来也没有多少实空。而唐大树仅凭角上的实地已经稳赢不输。 即使对围棋一知半解如沈静，也知道唐大树赢定了，因为除了场面白棋棋面好看之外，还有那个人不停擦汗而唐大树如沐春风的姿态。第一次，她觉得唐大树很帅气。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3章 青年大树开挂的人生 没有比下棋屠人家大龙的感觉更爽的了。此时此景，唐大树现在觉得自己也像“石佛”般思路敏捷，他知道，无论如何，这场面子是挣回来了。但是突然间看到对方青一阵白一阵的窘状，他决定展现人格魅力的一面。 “咱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下棋是陶冶情操，只要开心就好。”唐大树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讲起来今天本来就是鸡毛大事的意气之争而已，何必要把人往绝路上赶？ “这样啊，快吃午饭了，那咱们今天就下到这吧，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切磋一下。”只要不是脑袋傻了，肯定不会自取其辱的硬干。非要进入官子阶段把大龙屠了，那个脸才叫丢大了，简直是上门找虐来着。 对唐大树的好意，对方果然投桃报李。“我叫孙正辉，认识一下，唐大树同学。”刚才在收拾棋子时他就看了唐大树的学生牌，临出门前，他友好地握了握唐大树的手。 孙正辉？那不是95学生分会的副主席吗？沈静心中一动，在帮助唐大树叠棋盘时悄悄在他耳边说：“就是他，在追李凭。” 唐大树只能感慨，女人的八卦是天生的，连温柔淑女的沈静也这样。不过，这关我屁事！哪个妙龄少女不怀春？哪个年轻男子没有个意中人？有机会谈恋爱很正常啊，自己不也正在制造机会寻田甜吗？ 棋场得胜，情场就未必如意了，至少田甜对他的接近虽然没有明确的制止（也无法制止）但也没有表现出对别人更加亲近的态度来。军训白天很忙很累，做人不能没有眼色。晚上倒有机会，她们还没开始上课，晚自习无非开展些班级活动。只是直接去她教室吧太过直接，在纯洁的校园里也要有个纯洁的借口吧？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她的座位旁和她说“我喜欢你”吧？那样会把她吓坏的！ 看来这层重生的身份并没有带来实质的变化，只是泡妞从感性到理性的转变而已啊。时间有些仓促了，稍等到国庆之后她的学习进入正轨再说吧，这段时间里可得要请徐霞大姐帮帮忙，好歹也要弄出田甜的一些重要资料来。 至此，他开始明白，就是追女，也还是需要技巧的，不光光是脸皮厚就行。 九月的天空依稀晴朗，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如果唐大树不是带着遗憾、带着使命、带着热情而来，他一定会再次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并甘于平庸。只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他现在已经不会再以年轻时的那种平常心来度过他的人生的重要一节了。 国外曾经有家医院做过这样的研究，对100位老人进行了访问调查，在他们即将面对死亡、只剩最后一口气时，要他们回顾他们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几乎所有人都表示，他们并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遗憾，而是他们没做过的什么：从未冒过的险、不曾追过的梦想。 在唐大树原先的人生中，生活只是简单的工作、等待周末和支付房贷。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毕业后辗转十年，发现自己从未真正活过。现在，当梦想选择他、靠近他、拥抱他时，他是否有勇气好好把握它，还是会让它就这样和他擦身而过？ 当然不会。 自从因为补考被接连打击包括在田甜面前感觉难堪，尤其是两次尝试把田甜约出来都被她搪塞之后，唐大树突然变勤奋了。 除了周末的懒觉照睡，平时他的付出有目共睹：早晨知道起来读书了，上课能够认真听讲了，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知道啃书本了，晚上也能在自习后留在教室继续看书了。每天的学习运转模式都相似：餐厅、食堂、教室，三点一线，晨读、午睡、晚自习，按部就班。不过唐大树有了明显改变：他的学习时间更有效率，晚自己时间除了看自考书籍，还多了本日语。 重拾日语是巩固。当年是为了读懂“亚麻跌”之类的碟片而进入的自觉日语的行列，从“我是田中、中国比日本大”等简单句子开始，然后为了装逼背了好些谚语。好在这些在工作中没有荒废，日企三年的继续努力让他的日语水平有了质的提升。不过后来的几年没用得着，有些生疏了。所以说语言贵在应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英语就不在话下了，多十几年的知识积累绝对不是盖的，他是唯一一个敢全程合上书本“听”课的同学----是真的全程听老师讲课。当然，也有几个英语基础差的同学在模仿他，只是是在听或者在专心致志地发呆就不知道了。 他的努力，沈静是最先感觉到的，虽然她开始有些诧异，但是唐大树一如既往地用功，她只有欣慰。 有时候，她也会开玩笑：“大树，你怎么突然这么用功？受刺激了？” 这时候，唐大树便会很认真地承认：“是啊，你说我成绩老是垫底，去追人家女生，成功了别人会说到底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失败了别人更有说辞了：好女孩是不会喜欢学渣的。为了泡妞，我只有拼了！” 沈静便嘻嘻地笑，然后给他安慰：“不是所有的女生都一定喜欢学霸的，男生只要上进就挺好…” 唐大树总会把问题绕到她身上：“那你喜欢学霸还是学渣？”或者干脆撩她：“要是我没有女朋友喜欢，你负责赔给我啊？” 沈静便羞红着脸唾他，有时候会敲他，但都不重。唐大树每次挨打都美滋滋的，很享受她的假凶。 不知道沈静的选择如何，但只要有机会，所有人都不会自甘下流吧？好男儿何患无妻？但首先自己要成为“好”的那一列人呢，所以勤奋是自发的。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操场上跑步三千米，间杂百米冲刺。除此之外，他开始向每天二十个虎卧冲努力，还坚持吊单杠，每每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为了拥有一个好身体，在为跻身足球队主力队员而努力呢。重生的大脑可以带来智慧，却不能让他的身体自动继承理想的状态。已经长开的身体让他的个头看起来还不错，但瘦弱的身体实在让自己不满意。正当龄的身体都无法满足二十个虎卧冲的基本要求，这也太衰了。 人的精神面貌可以在漫游知识的海洋和在身体的锻炼中得到升华，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反正唐大树觉得自己每天都能够精神百倍地胜任学习的压力。他的这种变化，同一个宿舍的同学体会得更深刻。 “大树，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大晚上的一个人跑步！”这是住在上铺的死党胡林忍不住询问的，代表了全体舍员的心声。在北工专（北方工业中等专业学校的简称）五年，唐大树一共收获了三个铁哥们：胡林、卢长荣、曹家驹，前两者和他成为一个著名的组合，宿舍内部称之为“糖（唐大树）葫（胡林）芦（卢长荣）。 胡林是扬州人，口头禅就是《鹿鼎记》中韦小宝常说的“辣块巴巴的”，为此唐大树还好好地被他纠正了发音，后来应用得非常纯熟。因为谐音，胡林又有个绰号“狐狸”，这也算名至实归，至少反应在足球场上，他左冲右突，狡猾无比，是班里惟一的左脚，攻城掠地的利器。比较唐大树虽然也是左撇子，但技术不可同日而语，终其校园生涯，愣没闯出什么“金左脚”的称号什么的，这也是他觉得应该终生引以为憾的事。 “爱情的力量！”唐大树给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答案，但不妨碍他一本正经地胡扯。 “切！田甜根本就没搭理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因为每晚的分享，他知道唐大树其实没泡到田甜。 “这个校运动会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我想报个一千米长跑，现在就得锻炼，不然到时候爬着吗？”唐大树说了实话，但不会告诉他这是为了抢班级足球队正式队员的筹划。另外，操场上在跑步的可不是他一个人。才九月的天气，晚上睡觉还有点热，去运动的人还真不少，其中难免飘过几个穿着短袖衣着轻快的小姑娘。漂亮不漂亮的不好说，但在昏暗的路灯下，看起别人总比白天有一种朦胧的美不是？再怎么着也比对着宿舍几个光棍有意思的多。 若是不小心跑步碰到香艳之事，构成一段佳话就更好了，这是唐大树的期望。这个学校对男女交往变态的规定严重限制了他的泡妞大计----平时人都见不着，谈什么春秋？ 唐大树他们现在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一点儿都不夸张。众所周知，对于十几岁学生占绝对主力的中专学校，大的风浪起不来----像打架斗殴，只有高年级同学可能沾点边；像坑蒙拐骗，这个时候社会的风气还是很高的。所以在大小问题中，只有一件事学校领导最上心，那就是制止谈—恋—爱！不像现在的大学生守则，已经明确地把“不得谈恋爱”这一禁令删除了，改成“男女交往得体”。 至于什么叫得体，一千个男人的心中就有一千个亚当！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4章 青春期的烦恼 十几岁的孩子，一旦出了这个方面的事可不得了，而且这时候的社会风气远不像后世那么能够放得开。所以传说大概就是从上上上至哪一届的女生怀孕开始，学生科就制定了严格的男女“戒令”：谈恋爱者一经发现，至少一个警告处分！屡教不改者，将记大过、强制留级直至开除。 但是正常的男女交往算不得谈恋爱，否则这就要闹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男女之防要戴防毒面具”的笑话，这就太过矫枉过正了。于是学校保卫科和各年级学生会在长期的“蹲点”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并形成一条条口诀，屡试不爽： 操场上、草丛中、大树后、凉亭边，只要出现一对就要看看； 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只要男女生瞎转悠，一定要瞅瞅… 这种严防死守虽然拆散了无数对鸳鸯，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纯洁了校园的男女生关系。当然，周末不在此限，学校制度再严也约束不到校外去，但学校保留着“密探”制度：所有学生都有义务检举在校外谈恋爱者。这样，除非恋人们走到遥远的运河东岸，否则很难不保证有被人意外撞见的风险。正所谓风险与利益成正比，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仍然有人敢于迈向幸福的彼岸，一定会被很多人羡慕妒忌恨的。 几届下来，校园内的风气确实好很多：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识趣地避开高风险的校园活动区转战校外，低年级的弟弟妹妹们还没有几个情深深雨蒙蒙到那种敢顶风作案的地步。 校园里一直是纯洁的、有序的，男女生的交往在公共场合下都是得体的、收敛的，只有上次食堂里忘情之下的唐大树“肆无忌惮”的笑是一次例外。 青春的荷尔蒙本来就饱满，再加入在脑海中保留的对成年人做成年人游戏的记忆，使得他这具身体时时像上紧了的发条需要得到某种程度的释放。勤奋到有些亢奋的学习是一个办法，另一个就是打耗身体了。每次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冲个凉水澡，可以打压体内的无名邪火，既强身健体，也有益心灵。 开始跑几天确实力不从心，但一旦进入状态，年轻的身体很快适应了他的要求。这个年龄段就该有使不完的力气才对，而且可塑性极强。当年他吊了三个月的单杠，就一直冲着对面女生宿舍楼炫耀他的六块胸肌的，不知道现在更瘦时会不会同样能出现。如果是，那将是重生后一个小惊喜哟。 也许是受到唐大树的感染，卢长荣在国庆前夕也加入了长跑的队伍。这小子头发习惯留得稍长些，跑起路来更有点飘逸的感觉。兄弟两人的身体在一年内都窜了一大窜，都是瘦高型身材，并肩前行的姿态很励志。只是，唐大树常想，如果旁边跟着的是田甜，那才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画面呢！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和田甜的关系只处在相互认识、点头之交、唐大树有心而对方无力的层次。 也不能怪她，毕竟自己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学生，严格意义上说还算个学渣。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传统，田甜这个注定会名声鹊起的校花级美女应该很难和自己产生交集才对！如果她这个时候就同意和自己交往，要么是她瞎了眼，要么是她太善良----善良到以身伺虎的程度。否则，优秀的男生太多，何必单恋他一棵校草！ 唐大树的发愤图强，未尝没有居安思危的念头在里面。只是积重难返，想变好，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观的。 这也是他很痛苦的地方----学霸不是一天养成的，其它方面，他缺少表现的机会。 但是美女是稀有资源，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相信田甜一旦脱下迷彩服，凭她的物质肯定会一下子惊艳许多人，那时候会有数不清的影子苍蝇扑过去，哦，肯定还有狮子老虎。那时候，还会有自己这个渣渣的机会吗？而一旦木已成舟，想横刀夺爱，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时不我待啊！ 可是田甜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扑腾了十来年，重新见到真人之后那种熟悉清新的感觉扑面而来啊！欲罢不能。田甜，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每晚他都在她的注视下进入梦乡。 直到国庆前夕，仍然没有任何突破。 国庆七天长假的历史要等到2000年才开始，现在放假只有三天，唐大树并没有回去。 家近的同学很多人都回去了，剩下的则三三两两的自找乐趣。这时候的娱乐手段还很缺乏，休闲的手段无非是看录像、打牌、下棋、看小说，女孩子们再织个手套、打个围巾什么的，对于进入恋爱状态或准备进入这种状态的同学也是一次很难得的交往机会。 唐大树虽然学习的劲头饱满，但他认为适当的休闲也是要的，所以打算约几个人打牌。睡个懒觉吃完午饭痛快打几局，不亦乐乎？但是宿舍里的人不够----三缺一还能想法凑下，一缺三就没有凑的必要了。 靠窗上铺的张大雷早就约新女友进行他的美好人生去了，哪管兄弟们还都旱着；他下铺的朱刚是班足球队的主力，按约将在球场上与人家死磕。连带着自己上铺的胡林、北边上铺的卢长荣都无法陪自己消磨时间，他们俩都是班级球队的绝对主力。在北工专，非正式的足球比赛可以连续踢一个上午或下午不用换人的，这也说明年轻的身体就是本钱。现在唐大树的足球水平，在场边只能观摩，而且是半天，意思就不大。 朱刚平时斯斯文文的，学习也刻苦，五年里接触不多，就是踢球时偶尔峥嵘一下。不过就是毕业后突然和李凭的结婚让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深刻了许多，毕竟整个班里恋爱的六对，只有他们终成正果。怎么说呢，李凭也算是风云一时的人物，毕业后也做得不错，能把她拿下的都不是善茬，这小子深藏不露，有两把刷子啊。 整个103宿舍的床位分东西两排，西两东三共五张床靠墙摆放，都是上下铺，中间是过道。也许就是这窄窄的过道让两边的生活趣味截然不同：东边五人中除了唐大树没有安排外别人都有去处了，他却与西边的舍友玩不到一起去。 当然，对面下铺的曹家驹要在一年后的某天才在突然之间与他结下深厚的友谊的。那时他因为女朋友的反对或者说破坏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年级总支书记的职务，深受打击之后拉着唐大树诉苦，而后者也充当了他的忠实听众，最后变成曹家驹成为唐大树在校期间的第三个死党，纯属偶然，但也必然。 这时候曹家驹作为95级学生分会纪检部的一个大组长还在积极要求更上一层楼呢，自然和无意“官场”的唐大树尿不到一个壶里。而他的上铺占见勋才不会和“老实人”唐大树一道玩，这位号称“小淫|虫”的博爱人士虽然个头不高，却心劲不小，立志于流连花丛之间。国庆假期，正是他发挥特长、实现夙愿的良机。 北边一张床上铺的刘|晓新则是确实和大伙都玩不到一起去。据说他是辅导员的亲戚，走后门进来的，后来唐大树考证为真。他的下铺和卢长荣的下铺都是行李床，此外再无一个人。 孤单地呆在宿舍绝对是个错误，也许去教室是个好主意，总会找到几个人吧？如果没人，那就只能做个好学生了。 走在熟悉的楼梯上，唐大树多么希望能碰到田甜！可是尽管他头脑中构思了无数个偶见田甜的画面，酝酿了无数个和她搭讪的语句，直到上了三楼，都没有见到人影。所谓无缘无份，大抵如此。 教室里没几个人，但依然让他的坏心情延续，因为本想着能够对他有所慰藉的沈静在后面和她的老乡兼同学钱国华在开心地说笑聊天。这个钱国华别看一幅老好人的模样，对沈静也是有心思的，大约在四年级下半个学期的时候开始正式追求她，最终有没有修成正果不知道，但仅此一条即让人不爽了，特别是在现在。 心情不好时看幸福中的别人就像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吵死了！”他不满地把书本重重地放在课桌上，尽管人家严格意义上讲并没有影响到他，纯粹是他心里因素作怪。但是自己看不下去书，总得找个替罪羊吧？ 响声惊动了沈静。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没回家吗？”她停下聊天，走过来，很惊奇地问。 成功地破坏了别的男生和她的搭讪----即使钱国华是同班同学兼老乡正常的行为，他也这么认为----唐大树的心情好了很多。 “本来是要回家的，但是一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这就不走了。”和沈静很熟了，谎话可以脱口而出，当然双方都知道这是胡扯。有时候男女生之间的交往，不都是从这些无意义的胡扯中开始的吗？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5章 玩出了心跳 “那我谢谢你了！”沈静笑笑说。 她站在自己的旁边，自己的视线正好和她的胸平齐。天气很舒爽，衣服又很薄，离得这么近，难免会多瞅两眼。因为一直看他，所以沈静能感觉到他眼中上升的温度。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想，没好意思多想。 “不用谢，你只要知道有人在默默关心你就够了。”唐大树也没敢再多看，赶紧接话。只是他平时和她开玩笑惯了，连语带双关都没意识到。 沈静两只大眼睛笑意盈盈地向他看：“默默关心，那你干嘛还要说出来啊？” “你不懂，有些事不吐不快的！”唐大树总会有话说。 沈静笑笑，没接话，唐大树便再逞不了口舌之快。她坐下来，轻轻地找书：“没想到你放假也这么用功。” 唉，这不是没办法么！如果田甜愿意和自己出去，鬼才会捧书本呢，枯燥且无味。对沈静，他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没人陪我玩啊！” 沈静笑了笑，她的脸比平时更白了一分，本来挺健康的身体显得有些无力，连翻书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一些。 “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唐大树还是很敏感的，很快就感觉出异样。 “没有啦！”沈静白皙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红晕：“刚才在后面坐时间长了。” 哦。唐大树也没有在意，身体不好肯定不会来教室的，他就那么随口一问。只是外面天气很好，晴朗清爽，又是假日，不出去玩而在班里看书，有点静不下心。 “你咋不出去玩呢？”他问。 “没人陪我玩啊！”沈静笑笑说，和唐大树刚才的语气一模一样。 苦命鸳鸯呀！唐大树感叹着。然后，他突然从大脑里涌起一个念头：没事做，其实陪她出去玩玩也不错的！ “那我陪你啊？”他试探着问，当然是以诙谐的语气说的。如果是很正式的邀约，一是比较突兀，二是万一被她多心或者拒绝了，场面将会很尴尬！ 估计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吧，哪怕是开玩笑，沈静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接话。 “哈哈，我开玩笑呢。”唐大树赶紧补上一句。如果被她理解为自己想泡她然后又被她一口否决，这事就糗大了。 “切，一点都没诚意！”沈静竟然当真了，对他的口头热情表示很不满。 “我其实是说真的…”唐大树马上改弦易张。如果能邀得动沈静，他不会吝啬陪她一天。越关注，就越觉得这女孩越来越有味道，就是在自己纯朴的印象中，她绝对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只是，她不会对自己有意思吧？这么主动？不过我喜欢！ 田甜是存在心中的梦，沈静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某些时候，二者没有可比性。 “算了，今天不行。”沈静似乎是要和他对着干一样，也改变了主意。 “什么今天不行？我可真是诚心诚意约你出去玩的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唐大树威胁说。虽然年纪还小，但沈静比自己大了一岁，可能思想上成熟更多一点吧？肯定是要避嫌呢。话说，这个年纪正是对男女之防既朦胧又期待的时候。 “那你准备出去干嘛？”沈静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约会呗，还能干嘛！当然这句话唐大树是不会说的，如果他不想此事黄了的话。“看看电影啊，散散步啊----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不出去走走太浪费了。”他尽量往正确的方向上说。看电影和散步都是正确的方向：不仅人多，还有情调。 “是挺好的…”沈静转头看了看外面。 有门！唐大树竟然有些小狂喜起来。沈静人真的不错，哪怕不是谈恋爱，就是和她一起玩都会很开心的，他很期待哟。 “那你会赏脸出去吗？我请你看电影！”他大着胆子约，尽量不把事情向暧昧的方向走，就当是同学之间一次联络感情的游戏好了。 “有什么好电影啊？”她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去了再说，不好看就回来，权当是散散步了。”唐大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这恐怕是平生第一次有如此好的机会邀到美女和他独自过二人世界吧，很兴奋。看什么电影真的在其次，享受这种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那…”沈静还在天人交战的瞬间，唐大树一把拉起她：“什么这的那的，走吧！”女生在很多事情上犹豫其实就是在给男生机会，否则根本不需要迟疑，只要说一句“我不想去”就足以让男生所有的热情化为乌有。没吃过猪肉不代表不见过猪儿跑，唐大树没谈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不代表他情商低，只是机会少而已。 他把握机会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时机也选得很好，基本上沈静在被她拉起来的同时就是她同意邀约的第一步。班上还有其他人，她不动声色地挣脱唐大树的手，但还是跟着他离开教室了。 唐大树心花怒放，连带着走路都轻飘飘的。到底传统上美女是和地位联系在一起的，和她走在一起，总能感觉到别人膜拜的目光。 男女之间的暧昧，有些可以正向发展，冲破原来的羞涩，牵制走向幸福；也有一些会逐渐模糊，最后连朋友都没法做，因为再见面已经失去了坦诚的资本，也失去了继续在一起的条件。其中的潜规则实际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即新鲜感。人们长期处于一种生活模式，难免会厌烦。不管偶遇到的异性多么平庸，可是这份新鲜感的存在却足以激发人们的好奇心。 相比之下，沈静不像他那么张狂，反而有些放不开，很有大家闺秀的韵味。她只是很规矩地跟在他的旁边，总害怕碰到同学或认识的什么人，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做，但这种感觉很奇妙。 “看完电影请你吃饭！”唐大树很有底气地说。刚开学，银子带得很足，这是底气。带女孩出去，简单的玩和吃的总该男生买单吧，哪怕他心里并没有什么。这是一种朴素的认识，但是符合国人的习惯。 沈静没有反对他的建议，只是很认真地说：“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 行！谁请谁唐大树真没什么别扭的，老同学么，出来一起玩真的只是让心情好点，顺便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出了校园，走到没人（或者几乎很少人）认识的街道，沈静的感觉才好点。她是怕被别人看到么？又不是谈恋爱！ 今天本来就是国庆节大假、形形色色的人的消费能力惊人，要不然国家也不会审时夺势在不久后把它变成刺激消费的长假。幸好是中午时分，如果是晚上他们绝对买不到票。即使这样，轮到他们时，也只能坐在比较靠前排的位置。 这没关系，年轻的异性之间看电影其实并不特别在意它的内容----这时候的电影严格意义上说它只是个承载着拉近两人距离、调节某种气氛、而后实现某种目的的载体。曾经有一句笑话评价约妹子看电影对影片的选择有分歧的：看来你确实想看电影！ 不过今天的电影还真的很适合恋人看：《大话西游之大圣归来》。 莎士比亚有句名言“一万个读者有一万个哈姆雷特”，那么看过《大话西游》的人总会有自己异于常人的解读。对于周星驰这部精典中的精典，唐大树在后世看过不下五遍。初读不解书中意，再读已是书中人。 不过如同它刚上映时叫嘘声一片、大火要在十年之后一样，刚看的沈静明显地不理解它的意思，全程懵懵的。电影院里，唐大树又不好过多解释。这样也好，等下散步时好好给她启蒙这部电影关于爱情的真谛。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彩云来娶我。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电影已经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现在看不懂的观众也为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的旷世绝恋而唏嘘时，唐大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当然，那不是他自己的手。斜眼看去，是沈静。 他的心一阵悸动，啊，被反撩了！难道这不应该是哥找机会握她的手的么？ 沈静在紧咬牙关，看来在为自己的贸然举动害羞吧？当然，这是唐大树自己的臆测。倒不会损失什么，握就握吧，还是第一次有女生愿意主动抓自己的手，那种亲近感很惬意。只是她的手抓得有点太紧了，难道也是第一次碰男生吗？要不是一手被抓住另一只手在旁边不方便，他可是要抓回去的！ 不过一部电影放完，沈静仍然沉浸在情节中，半晌不见动身。唐大树开始还在享受，不过渐渐地他感觉到似乎出了问题，因为随着人群越来越多地离开，她深陷沙发，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还一会白一会红，望向自己的眼睛露出无助的难堪。 “怎么了？”唐大树知道有异，凑到她身边轻轻问。 “我…”沈静慌乱地想不说，但是知道瞒不住人，被他知道是迟早的事。“我那个来了…”她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在嘈杂的影院十分不清晰，不过唐大树连估加猜还是判断出来了。 大姨妈来了怎么了？很了不起么！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6章 亲戚来了 但看她的样子，肯定不止那个来了那么简单，怪不得她看电影后来一直感觉怪怪的！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女生基本的生理知识唐大树还是了解的----他懂的远比正常人想象中中专学生懂得要多得多。来了就来了呗，电视上不是有广告说，用了某某牌的卫生巾，每个月的那几天就会和平常一样么？难道她没用？ 不过沈静白里透红的脸让他不再瞎琢磨，赶紧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唉，瞎激动半天！ “你能走吗？” “不能！我裙子湿了…”她小声说。 唐大树靠她这么近，已经可以看到她耳根一片通红。唉，不就是正常的一次生理反应么，只是因为在户外才造成了小危机，这么害羞干什么！ “起来，先离开这里再说。”唐大树把她扶起来，自然地用身体挡住后面人的视线。 不过等到沈静抖抖索索站起来之后，唐大树就知道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因为沈静的白裙子在屁股下面的部分有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在白色裙子的映衬下十分夺目！ 沈静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这个事，她又是很内向的女生，只怕脸都要丢尽了！唐大树已经看见她的眼泪汪汪。 “别怕，有我呢！”他轻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今天原来是她的生理期，怪不得在教室里看见她脸比平时更白身体也不自然。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陪自己出来了，这份情谊他得领。即使作为同学，碰见她这种情况，作为男生都有责任和义务帮她妥善处理好！ 心理上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工作中也碰到过很多次应变的情况，这种事真难不倒他。不就是怕被别人发现吗？唐大树马上脱下外套围住她的下半身并缠在她腰间----幸好他带着，虽然天还热----然后在旁边搂着她的腰并扶着她慢慢走出去。他做得很自然，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小情侣在秀恩爱呢。 因为身上的事，沈静没有拒绝，这让他有种乘人之危的自责。但是比起能亲近她，这种自责就淡很多。 外面一轮太阳照在他们的脸上，沈静本来就白皙的面容更显白皙了。不知是痛楚还是因为难堪，她的心情起伏不定，隔着薄薄的裙纱唐大树能敏锐地感应到她剧烈的心跳。 “不要急，没有人看得出来…”唐大树安慰她。 “还在淌，怎么办？”事急从权，沈静也顾不得羞涩，主动把身体上事态的危急性告诉他。在这一刻，他就是她的主心骨。 “坐那里！”唐大树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快速寻找到路边小公园里的一张石凳子，赶紧扶着她走过去。听说女生生理期碰不得冷，他还把围在她腰间的外套先解下来垫在底下让她坐。 “别弄脏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担心这些事，要唐大树拿走外套。 “这个石凳子太冷了，你受不得冷知不知道？衣服脏了怕什么！”唐大树很霸道地把她按坐下来，又把外套系起来挡住外界的目光，然后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些东西来。” 刚走两步，他又迟疑着转回来：“那个，你用哪个牌子的？” 哪个牌子的？沈静开始一愣，然后马上明白了，已经逐渐平息的她马上不淡定了，红晕重新映上脸颊。她本来就是内向的女生，现在要她和一个男生讨论卫生巾这么敏感的话题，难免尴尬。可是此时此地，她只能依靠他，所以她的这些私人秘密不可避免地要泄露给一个男生。 “xxx…” 哦，这个牌子唐大树听说过，大品牌么，他转身就要走。 “等下，买量多的，日用，要绵柔的…”沈静怕他买得不对，不得不好好叮嘱下。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大男生，卫生巾这种很敏感的东西，分日用、夜用，绵柔、网状，量多、量少，液体、棉条…男生想买对几乎不可能。不跟他说清楚，搞不好他会瞎买些不能用的东西。浪费不说，耽误事啊！ 唐大树头一下子大了，敢情，这么个东西还有这么多区别…今天哥终于长见识了！ “量多的、日用的、绵柔的…”唐大树一路上翻来覆去的念，总算没有记错型号和性能。现在，他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女生专柜前念着口诀仔细地找。 刚解除了沈静的尴尬，现在轮到他有些尴尬了，因为作为一个男生，他对这些东西本来就不熟，而且还是一个人，这就有点难为情了。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唐大树马上拿了两包，然后又买了两包比较好点的卫生纸----女生的生理期，可不得用好点的？要是作为大老爷们的他，才舍不得用这么好的卫生纸呢！ 嗯，沈静的裙子都湿透了，那其它的东西肯定免不了。既然都来了，那就顺便帮她买一件内裤吧，不换怎么行？ 比起买卫生巾，买女用内裤就更尴尬了：她今天穿的是白裙子，所以深色的肯定不能买，那就干脆一顺色买件白的吧；三角和四角的，还是三角的吧，四角的太松；样式太多了，什么低腰、平角、半包、细线丁字裤…还是比基尼式的好看些；嗯，这件蕾丝的就挺不错，手感很好。 号码有大有小，拿起一件端详半天，想象沈静穿着的样子，觉得靠谱，就它了！ 他从内裤专柜的一头找到另一头，不但拿在手里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变态。这年头男生买女用内裤的真不多见，反正已经有几个女生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担心沈静可能等急了，他两手拿着东西急冲冲小跑向收银台，却不小心在拐角处和另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总算他反应灵敏急刹住了。可是当他看到对面的人时，忍不住惊呼一声：“田甜？！” 可不是田甜是谁？她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也在女生专柜处闲逛。差点和唐大树相撞，她也吓了一跳。看清了人，她露出那张亲切的笑容：“是你！” 看来她对我的印象不是那么差！唐大树在这一瞬间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毕竟笑容骗不了人。不过等到田甜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禁不住露出迷惘的神情来，温情的小嘴渐渐地张成一个圆形。 “这个…”唐大树顺着她的眼睛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但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或许会越说越乱吧？所以他只能顾左右而言它：“你慢慢逛吧，我有事先走了。” 在他付款的时候，和田甜一起来的女生终于想起来了：“他不是那天的那个想追你的唐大树吗？他怎么会买那个东西？” 肯定是替女人买的！这个不需要掌握多深奥的知识。而男生能给女生买这个东西，那他和女生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田甜在由迷惘转为冷脸的同时，同行的女生开始发飙了：“无耻！”在她的心中，他肯定是想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比窦娥还冤的唐大树根本不知道，他难得的一次学雷锋做好事的行为断送了他刚刚开始的情缘… 能说他是学雷锋做好事么？可是雷锋同志好像也没买过这东西吧！ 急匆匆回到小公园，沈静还乖乖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也许待得久了，心情平息了很多。不过看到唐大树手里拎的东西，她的脸再一次涨红了。 “我先带你到卫生间，我刚才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唐大树又把她扶起来，再用外套包住她，接着用袖子系在她腰间。瞥见石凳上她坐的地方已经渗有隐隐的血迹，他便拆开卫生纸取两张细心地擦干净，然后说：“走！” 他自然地靠近沈静，伸手搂住她的腰。这样的姿势，别人不疑有它，真正做到了“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全程沈静没有拒绝，想来也知道他是好意，毕竟外套也有点湿了，好在它是深色的，一时半会看不出。 很不幸地，路上他又遇见田甜，只是这次后者装作没看到。之所以判断为装，是因为唐大树分明看到她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自己和沈静亲密地走一起，然后低头拎着东西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直到沈静进入卫生间，唐大树才有机会回味。田甜喜悦、愕然、厌恶的神情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我擦，她不会多想了吧？可是，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多想的吧！可是这个误会该怎么了结呢？ 沈静处理的时间很长，唐大树便很耐心地等待。女人真不容易啊，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女生出门花的时间很长了----能不长么，光这么一件事都能耗那么久！ 女厕的门终于开了，沈静一脸恬静地走出来，仍然围着他的外套。虽然还带着一丝红晕，但是脸上的焦灼没有了，那种自信开朗的笑容终于重新绽放出来。xxx牌卫生巾，果然真的好放心！ “好了？”他问，言简意赅。 “嗯。”沈静还是有点害羞，但是经历过刚才更为难的事，她感觉已经好多了，至少心里的担忧没了。 “那就好，我们回学校吧。”她的裙子肯定还带着血迹，这时候恐怕谁都没心情再玩了。 “嗯。” 唐大树还是要搂她的腰，他的动作很自然。沈静本来就温柔，现在更听话了，由他。 一路走很无聊，唐大树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那个，我选的还好用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7章 月光下河边哭泣的白衣女人 这个问题其实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了，终于一吐为快。一个女孩，穿着男生亲手给选的内裤，这画风… 他快是快乐了，沈静却很难为情：“不许说！”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感觉身上某些地方特别的别扭，尤其看着他贼眉鼠眼笑得不怀好意时。她努力挥手要打他，落在他身上却软绵绵的没有力。 她咬唇带羞的神色对唐大树很有诱惑力，至少挨打都像是在按摩。不过想到她现在身体不舒服，他又不舍得再刺激她了。 “别动，我告饶了！”他缩头笑着说。 “今天的事，你回去不许和别人说！” “放心，我的嘴严实着呢，再说我说它干什么？” 在宿舍门口，沈静又一次叮嘱他，得到他的保证后，浑身带伤的沈静回宿舍了，还带走了他的外套。唐大树的心像他的外套，一直系在沈静的腰上。 经过了这个事，剩余的下午都百无聊赖。国庆节对单身狗来说是最受虐的。看着别人花前月下，自己形单影只地呆在宿舍会很无聊。教室里也不能再呆了，哪有一天都在这里学习的道理？而且对着稀稀拉拉的人头，沈静肯定也不会来了，更显孤寂。 唐大树是坐不住的主，重生这些天他还没有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以便好好回忆下他在这里生活的点滴。晚上闲着无聊，他就想骑车到离学校十几里外的大运河边，去体会灯红酒绿与远离尘嚣的反差，也权当锻炼身体了。 这里已经属于城郊，不远处有一座运河桥贯通两岸。作为船民的儿子，他对让全家人赖以生存的大运河从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感情。信步在河边漫走，任暖风从身边吹过，落在光光的胳臂和小腿肚上，很惬意。 这里靠近这个城市新规划的工业区，但是岸边并没有彻底修整好，也许几年后它才会成为沿河城市的风光带吧。由于离人口聚居的住宅区还有较远的路程，来这里耍的人本不多，在国庆时分就更少了。不过这也正是唐大树喜欢的，夜空下一个人沉寂，看波光鳞鳞地在水上荡漾，静静地回想往事，没有人打扰，挺好。 这几天要适应的事有很多。首先，就是经济问题，要泡妞没有钱可不行，用家里的钱有种负疚感，必须自力更生；其次，是课业问题，功课和专业虽然不喜欢，但必须保证不至于成为学渣；然后，还有对未来的规划。浑浑噩噩的从前已经过去了，轰轰烈烈的现在才刚开始。重生一遭，总要活得潇洒一点，尽量让人生少些缺陷吧？ 泡妞大业是他认为的实现人生价值的焦点。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和灿烂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理解并想要时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要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要对他说：‘我绝对同意’，如果非得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10年前。” 这不是狗血的《大话西游》的对白，主人公也绝不是手段高强的孙悟空，而是曾经的唐大树。十几年了，自己心中的缺陷到底需要谁来填补？ 李凭？曾经有点想法。 听到李凭和朱刚结婚的时候，他深深地对人生无常感到敬畏。 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地将李凭作为异性幻想的对象。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又和他混得很熟，青年男女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些想法。但是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自己和她本身就是两类人，可以有交集、可以很好地相处，但绝对变不成恋人。 而一直心高气傲的她却在毕业后和朱刚走在一起，这恐怕是班上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但是细想起来，这又非常正常。 优秀的女生也需要能够发挥的舞台，朱刚恰恰是身边能够提供这个舞台的男人。优质资源能够互补，再说朱刚人也很不错，他们的结合符合这个时代的潮流。 相比之下，自己当初追田甜就有点纯粹是玩笑的成分居多，这种情况在校园里太多了。青春期冲动之下的男生追求女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也许是学渣的自责和对美的追求的失利，这双重影响让他的记忆加深了印象，成为过不去的一道坎。 当然田甜也确实优秀，她就像止水，温柔无意；庭前花开，去留在心。 不是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而是这份爱情严格地讲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对唐大树、田甜这两位参与者均是如此。 过往像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袁海清最终没能和她的“阿里郎”走到一起，典媛媛毕业后就和同学们失去了联系除了他；泡妞泡得风风火火的张大雷情场失意后一蹶不振然后变成了隐居高手，无数人期望他能够突然之间用一个振作者的风度闪现在众人面前然而这一天终于没有来到… 一切的一切，恍如昨天，但又伸手不可及。 曾经有一部电视剧这样说过：“毕业意味着分离，也意味着新旅程的开始。”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人生，不管有滋还是没味，和自己一样。 现在，这一段人生之路又重新呈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吗？ 李凭、典媛媛、田甜、沈静…她们的面孔一个一个在面前飘过，在波涛的映衬下缥缈而灵动。 十几分钟后无意中抬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缩在河边。这或许是某个农民的一块塑料布，或者干脆就是一块空地被月光反射后形成的视觉盲区。但唐大树越来越靠近时，发觉是一个人，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听到轻微的啜泣声。是个女人，听声音还很年轻！ 女人、月色、白衣、哭泣…唐大树的两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哆嗦。他不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平时也不信鬼，但是在此时此地，他却想起《倩女幽魂》里面的小倩来。电影中的小倩是那么清丽脱俗让人遐想，可现在他心中的小倩却分明是那个姥姥的模样！ “嗨！”远远地，唐大树打个招呼。如果没有回应，他会不会跑真的很难确定。 那个白影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像唐大树担心的那样会追过来。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骑自行车人的铃铛声给了他一些勇气。还是有人的，有人就好，他又走近了一些，这回看得相对清楚一点了，是人。 月光下，能够看到她一头长发，是紧束着的。如果是披着，他会不会有这个胆子继续靠近就相当难说了。 是个女人，蹲坐在河边，从侧边的轮廓看脸，应该是挺不错的，这要感谢唐大树的好眼睛，这时候还没有近视。 他靠近了，胆子变大了，对方却害怕了。“你是谁？”她问，声音清脆而悦耳，听起来很年轻。 “我就是一个人走走，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见是个正常女人，唐大树胆子一下子大起来。当然，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他完全没有那些歪心思。 见只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女人似乎有点心安。“我没事，你走吧。”她说。 月夜、河边、孤独哭泣的年轻女人，让唐大树想起很多老人讲的故事。她不会要自杀吧？刚才分明是在哭泣！ 助人为快乐之美，唐大树自己觉得可能平时点龌龊的心思----青春期谁不是这样呢？----但是从道德上讲，他是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好学生，平时还是很积极地向组织靠拢的。这不，新学期开始他成为本班最后两位入团的学生之一。这时他完全没有管她是美是丑，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个女人，关键时候需要自己的帮助！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坐在河边，不安全。再说，晚上河边还是很冷的。”他善意地提醒。 “谢谢了，你走吧。”女人很平静地说。 只要不是自杀，像自己一样出来透透气也是很正常的事，唐大树才不会无聊到去搭讪陌生女人。“哦，运河的水还是很深的，你自己注意啊！”冲着她用力摆摆手，唐大树离开了。 九点钟的时候，唐大树决定回校了。不到半小时的车程，这个点可以完全保证到校不会迟到。他推着自行车，这是上上届的老乡临走时送的n手车了，非常安全----主要是根本不怕别人会偷，除非被拾垃圾的捡走。 下意识地往刚才女人待的地方看过去，人已经不在了。 她也该回去了，毕竟已经很晚了。就是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听声音倒很甜美。她一个人远离人群，一定是有很不开心的事吧？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竟然也不害怕！回首看看远处灯火辉煌的地方，那里耸立着许多新建的商品房，也许她是那里的住户也未可知。 一个人骑着破自行车沿着堤岸胡乱地走，路都是土路也不平，沿河而建并不直，有月光但看路还是不清楚。好在车是有故事的，除了铃不响，所有的零件都响。既给静谧的天空以和谐的音符，也驱除了恐惧。 “刚才的那个女生要是在路边，撞上也就撞上了。”他想：“真要撞到了也怪不得我。” 很多事情就是事赶话，正乱想之间，突然无意中眼睛一扫，在岸边地上又看到那个白影，堪堪和自己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啊！”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8章 落水 与此同时，白影也被吓一跳，脚一滑，扑通一声竟然落入水中。 唐大树立刻跳下车，把车往路边草丛里一扔，赶紧跑回来看时，那个女人已经在努力往岸上爬。河边都是杂草，河道还是有深度的，女人向上爬不易。唐大树赶紧搭手把她拽起来。忙乱之下，也没顾得上感受女性的柔弱，只是觉得她并不重，个头也挺高。 在身边时才看清，女人穿得是连衣裙，下水之后估计裙子的下摆湿透了，因为在月光下还能看到水迹顺着她的腿向下流，她的一只鞋子也不见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有些心虚地问。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大喊一声，我会吓得失足掉下去吗！”女人很狼狈，所以说话都带着气。 “但是我帮你爬上来了哎！”不能否认这一条，所以唐大树顾左右而言它。 “我都湿透了，怎么回去！”女人很生气地说。在她抬起头来的瞬间，月光下唐大树看得朦朦胧胧，只觉得应该是个美女。她的连衣裙贴在身上，虽然看不分明，却可以想象到画面。这时候，唐大树甚至惋惜：如果是在白天多好！ 白天和沈静靠得那么近，因为她身上不舒服，自己一激动也就忘了看些不该看的地方。现在又有机会了，可惜是晚上----为什么今晚的月色不能再明亮一点？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要是我身上多一件衣服，倒可以借给你用用。”唐大树今晚穿得是t恤大裤头加凉鞋，浑身上下很清爽，但没有一件多余的。唯一的一件薄外套，现在恐怕被沈静洗着晾了吧？ 女人白了他一眼，尽管看不见，动作很明确。然后她自顾自地弯腰拧衣裙。 “你鞋子是不是掉了？”唐大树看见她动作不稳。 “掉河里了！”女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句。 “那我帮你找找！”唐大树脱了凉鞋，赤着脚往河边走。不管怎么说，她落水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吓，再说又是女孩子，自发地就想帮她。 “你别乱动，河水很|深的。”这是个善良的女生，尽管唐大树是罪魁祸首，对他的好心还是包容的。 “没事，我就在边上摸摸，而且我水性很好的。”唐大树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跪在岸边的草地上，努力伸手向河里捞。 摸了一圈没碰到，他的袖口都湿了。手臂短，只能用腿了。唐大树把裤头往大腿内侧死命地捋，然后两手抓住草，用脚向更深处来回打探。 “你小心一点，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女人说。 “那不行，大晚上的你怎么回去！”唐大树一边说，一边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嗯，有点硬，还有弧度：“这个好像是的。”他说。 女人燃起了希望。裙子湿了，在这个夜晚走一阵就能干，可是鞋掉了一只就比较难堪了，既不方便走，被人发现也难为情。 但是鞋子陷在淤泥里，更被女人刚才在惊慌中向河里面推进了一点。如果不赶紧的，有可能被水流冲走。唐大树想了一想，决定彻底帮她一次。他松开手，慢慢向河里探过去。大裤头湿了就湿了，风吹吹就干了，可能会更凉快。 “你快上来吧！”女人水也不拧了，很担心地说。现在这儿就两个人，万一出什么事，叫人都不行。 “糟了！”唐大树说完突然向下一沉，人整个没在河里，搅得岸边的水流声噼里啪啦作响。在临入水的一刹，他听到女人发出的尖叫声：“啊！” 片刻，唐大树钻出水面，他清楚地听到女人持续高亢的尖叫：“来人呐！救命啊！”白色的影子在岸上忽闪忽闪的招手，非常醒目。 “我在这儿呢！”他说，然后听到女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大运河里，又是晚上，没有水性肯定不敢乱伸这个腿。唐大树是合格的船民儿子，这种宽度几个来回都不是问题。刚才感觉到女人的鞋子要被水流冲走了，下水是本能反应。不过代价是，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喏”，他在水里扬起一只手，高跟鞋在此。 女人帮着把他拉上岸，大声地申斥他：“你不要命了！” 但是唐大树很高兴，因为她并没有恼怒的意思，而是深深的关心，这种口气他最早是在妈妈那里得到，然后是姐姐。 这种天气，穿着短袖短裤有时还觉得有些热，但是当全身湿透之后，哪怕暖风吹过都能带来一丝凉气。如果这样骑十几里地，衣服可能会被吹干，但人也可能会有点问题。 “你先回去吧，我把衣服拧干再走。”唐大树说。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难受，还有水从身上不断渗出来，他要处理一下。 女人提起鞋向一边走去，但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路边背向着他。月光下，她的身材纤细，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摇曳，宛如仙子。 唐大树找着一处较高的草丛蹲下来脱光衣服，然后使劲把短袖大裤头拧干，包括内裤。然后又把脚洗洗，刚才在岸边踩到泥。好在穿的是凉鞋，清洗很方便。清完，又都穿在身上。 “我好了，你要不要洗洗脚？刚才肯定碰到泥了。”湿衣服穿在身上虽然不舒服，但好歹比刚才强太多。推己及人，女人都是爱干净的，那个女人的脚并没有洗，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拎着鞋子走的吧？ “我不敢洗”，女人有点怯生生地说，估计是刚才唐大树掉水里让她有了阴影。 唐大树把车子扶起来推过去走到她身边：“我搀着你洗。”作为男生，让女人安心是骨子里赋予的使命。 女人点点头，唐大树便攥起她的一只手。她的手很细腻很柔软，和沈静的差不多感觉，漾到唐大树的心里，瞬间热遍全身。 看着女人洗脚是一种享受。虽然看不清人，但她的动作很轻柔，先是在水里把一只高跟鞋仔细涮了涮，然后伸出一只脚在水里晃了晃，再带水穿上鞋，其后是另一只。如果不是因为不熟，唐大树都想替她洗。 “湿衣服很冷吧？”看来她对唐大树的印象还可以，虽然是他始作俑，但毕竟为她找鞋是花了大代价的。从这个角度看，对一个好人的关心是有必要的，或者说，她也是个善良的人。 “还好啦，湿衣服凉快。”唐大树笑了笑。对女人的关心，男人通常会表现得更顽强。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把鞋子裙子晾一晾。”女人不比男人，形象问题很重要。说话的时候，她在向一条伸向灯火辉煌处走。 “算了，陪你一会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他说：“你怎么这么晚到这里来？”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其实这个城市虽然人们的生活水平穷了点，但治安状况是很好的，反正在校的几年期间他都没碰到过异常。他这么说，只是一种沟通的需要：女人是需要被关心的动物。 “不太远----你没关系吧？这么晚没回去，家里人应该担心了。”她很敏锐，能听出唐大树其实并不大。 “我是北工专的学生哎”，唐大树这么说，既是使她安心----学生毕竟单纯多了；也向她表明不需要太多担心，基本上他自己就是责任担当。 “北工专？”她明显地思忖了一下，“离这里远吗？”她问。 奇哉怪也，也许清华、北大在普通人心中的知名度很高，但在这个城市，北工专堪比清北：上到八十岁的奶奶，下到小学毕业的学生无人不晓，这个女人竟然不知道？ “你不是本地人啊？”唐大树说。 “啊？你怎么知道！”女人明显地吃了一惊。 “很简单，举凡我市市民，不可能不知道北工专的存在。” “哦，是的，我是省城人，我来这里找个朋友。”这个女人心无城府，随便几句话便兜了底。万一自己是坏人怎么办？她一个外地人！ “朋友找着了吗？我刚才听到你好像在哭哎…” “谁说的！我只是在这里散散心而已。”女人撒起谎来可以面不改色，也不对，现在天这么黑，改色了也看不出。 “现在心情怎么样？”他笑着说，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 “好一点，被你一吓，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的反应也不赖。 这条路显然是城市通向运河堤岸的小径，越往前走，亮度越大，最后终于走到一排路灯的尽头、也是起点。这时唐大树才看清女人的长相：年轻、漂亮。抱歉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了，多一字都没有必要。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情感色彩的话，只有另一个词：忧郁。 “你一个外地人敢只身晚上到运河边散步，胆子可真大。”唐大树由衷地表示佩服。漂亮的女人总会惹麻烦缠身，毕竟在体力上有先天的不足，这个没必要否认。 女人也看清了唐大树，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很瘦、身高还行、混入人群中就不显的脸，但是不讨厌。对他的话，她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19章 沉重的爱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来找男朋友的，对吧？”唐大树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女人明显地吃了一惊。 “很简单，逻辑！你自己说来找朋友，又是从省城来。如果真是你女性朋友，她不可能对你不管不顾还让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外出，否则这种朋友交她做什么！倒是男朋友有可能，异地恋嘛。” “你倒是细致入微！” “当然，我还能判断出，你失恋了！”唐大树语出惊人地说。 漂亮女人肩头明显一动，她盯着唐大树问：“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你哭了啊！”他得意地说：“同性之间的伤害，大不了不相来往就是了，唯独异性之间的感情是没法割舍的。所以我断定，你是来找男朋友的，而且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不愉快了，最常见的状态就是失恋！” “就没一种可能是我找不着他…” “也可能，但仍然是失恋。否则，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男朋友不可能让你找不着他！换作是我，早就屁颠屁颠追过去了，还会让你倒过来找？”他开了个玩笑，但话糙理不糙。 女人的忧郁被冲淡许多：“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屁孩懂得倒挺多。” “什么小屁孩，我可是情感专家！”唐大树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胡扯，感觉很好。 “好吧，情感专家。”她语带讽刺地提了一句：“你有谈过恋爱吗？”看他的年纪，顶多十五六岁，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就是有钟意的女生也不过是暗恋而已吧！ 这下子可刺痛到唐大树的心底了。有过吗？暗恋算不算？他曾经暗恋过的对象可有不少：李凭、典媛媛，沈静也许能算一个吧…单相思和根本没有机会的算不算？比如田甜…工作中一直有贼心没贼胆的职场美眉算不算？名字太多记不清啦！可是在真正意义上开始一段恋情，真的没有！ 看他突然沉默，白衣女人立马觉得不妥。看得出，这个小男生也是有故事的人，不然他各表现得那么豪爽，谈过就谈过、没谈就说没谈，沉默算什么！可能觉得自己刺到他的心了，马上换了一种口气说：“对不起啊，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素不相识，她完全可以不这样的，但她就这样道歉了。 “哈哈，没关系，命苦不能怪政|府，没吃过猪肉总会见过猪跑！”唐大树现在的抗打击能力很强的。 见他不怕受刺激，女人的胆子又大起来：“还做专家吗？”她带着戏谑的口气问。 “我就是为了做专家而来的！”半晌，唐大树说。他说的是实话，但估计这个女人会把它当笑话。 “那你觉得，谈恋爱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不知道，但我没觉得有什么坏处。至少，可以在最美的年华遇见最美的她，只为了说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小弟弟，你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你根本没有真正把一个人爱在心里过----你知道爱一个人的痛苦吗？你肯定还没有经历过！” “小姐姐，恕我直言，是你把爱情想得太复杂了。如果爱让你负累前行，那就不是爱情！”唐大树针锋相对地说。上天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正想大展拳脚、弥补人生的遗憾，这个女人却想来给他泼冷水，不行，即使是漂亮的女人也不行！ “负累前行不是爱情？呵呵，你永远不会懂得的，也许有一天，你有心爱的人就会理解了。” “小姐姐，你男朋友让你很痛苦吗？”对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竟然有男人给她这么重的伤害，这种男人不配做男人，唐大树同仇敌忾之心立刻高涨起来。 “我不知道…”提到心事，女人立刻痛苦起来：“我们曾经欢乐过，曾经一起许下永不分离的诺言，曾经相依为命过，也曾经一起面对过各种磨难。我以为我们像很多情侣一样会走到最后，但是我没想到最先退缩的是他…他曾经让我等他，可是到头来我却没有等到他…你知道等待一个人的痛苦吗？那种明知道无望却不得不满怀希望的等待？！” 可能连她自己也奇怪，她竟然一下子说这么多，对一个陌生的男生。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认为，如果真的喜欢你，他是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唐大树一直朴素地这样认为：“如果你尽了心仍然等不到他，那么，就请你尊重他的意见，忘了他，认真地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吧！我相信，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女人安静了一会，平息了一下心情说：“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说说你吧，你好像对爱情充满憧憬？” 唐大树很大气地回答：“当然，没有开始的故事，永远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我是一个乐天派，我会一直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那你想过吗？你将来的另一半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生经历、家庭背景和处世态度，有可能会给你的爱情之路上带来意想不到的波折。那时，你将如何自处？” “她若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她若心已沧桑，就带她去看旋转木马。”唐大树很明确地回答她，这是他的爱情宣言，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来投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勇气可嘉！”这是女人结束谈话前给他的一句评语。然后，她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今天陪我说了这么多的话，我祝愿你能够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会的！”唐大树豪气入云天。他指着自行车的屁股：“用我的车载你一程？” “不用了，我走着回去，顺便好好想想一些事情。” “那你路上小心点。” “好的，再见！” 嗯，在这个城市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两个陌生人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0章 有朋自远方来 国庆刚过，教务科就传来一则消息，澳大利亚新威尔士政|府tafe学院的对外合作处首席教授戴维﹒泰勒应邀访问北工专。这是学校成立高职班以来第一次与高等职业教育的同行而且是行业内的标兵进行互动，意义非凡。只是，这则消息对前世的唐大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现在的绝大多数学生也没有任何反响。尽管新威尔士政|府tafe学院是南半球最大的高等教育培训集团，隶属联邦政|府教育部，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政|府教育机构----那又怎么样？ 学校的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行程也大致安排下来：教学成就展、高职教育探索、参观综合教育大楼…还有一项就是现场教学参观。因为高职班只开设95、96级各一个，所以作为老大哥的95高职班极有可能被选中，所以从班主任、年级辅导老师到任教的各科老师们也都忙了起来。 宿舍卫生被提到首要位置，中国人自古就有打扫卫生迎客的讲法，对待外宾更理当如此。而且学生内务管理向来是北工专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全面实行所谓的军事化管理，这个确实在全市的中专学校里是有口碑的。 要说十来年前的同学们还真是淳朴啊，每个新生第一个月的军训里就有内务的要求：毛巾要整齐地挂在悬在宿舍中央顶上的铁丝上、脸盆要规规矩矩按顺序放在架子上、牙刷在茶缸里向同一个方向摆成线、被子叠成豆腐块、行李架要整齐美观、鞋子要在地上摆成一条线…这个要求，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唐大树到工作后多年还有一种强迫症，不整齐不舒服斯基。 不过随着“资历”的提升，渐渐地这些要求也就没当初的严格了，当然理由很充分，问题很客观：原本统一的毛巾、牙缸、脸盆会坏，新的不一定能够保证还能排整齐；学校统一发的被子不够御寒，家里带的大被子太过蓬松不让它鼓起来就很成功了…要不是学生科每学期都要组织一次文明宿舍评比，名次在后的宿舍将被点名并悬挂“脏、乱、差宿舍”称号，整个宿舍绝对会是一间巨大的垃圾场。 当然，这些褪变都是以眼睛看不到的速度在缓慢进行的，以至于每个人都享受这种转变，可见环境塑造人这句话是多么的至理名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变态地愿意天天叠被子或者天天整理内务，用宿舍里最懒的刘|晓新的话说就是“搞得宿舍家不像家”，也不知道他对于家的定义会是如此的温馨。 学生科严令，这次卫生突击要像文明宿舍评比那样从内到外焕发清新，让本应很嗨皮的周末只能拿起扫帚拖把战斗。宿舍如此，班级、校园也一样。不过努力带来回报，整个学校的环境确实不一样了，连带着看美女都赏心悦目多了。 最重要的时刻终于到了。在一个明快的上午，校领导和学生科、教务科的老师们与到访的澳方客人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并参观了我校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教学成就展览。期间，戴维教授对我校的高等职业教育探索给予了充分肯定，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分享了得失，并希望两校之间继续深入交流。 这都是校报上的原话。 同时，校园里也经常出现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老外的场景，学校对老外朋友真是太热情了。很多学生虽然不能在周围逗留，却不能阻止他们在远处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教授。 出现这种现象，唐大树觉得非常正常。这是那时候中国从政|府到民间的常态，对外国和外国人有种天生的景仰（姑且说是礼遇吧），是处于不发达阶段对富裕阶层的自卑，是对陌生场景的好奇，兼而有之。不像后世，外滩的大道上看到外国人像没事人一样，国家对外国人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到了那时候，才算是有着健全心理的国民，他在这时候不能苛求什么。 交集在下午出现。正在上课时，学生科的赵玉安副科长急匆匆地穿过走廊，到高职班门口，直接推门对上课的电脑老师说：“外宾马上就来我们班参观，请做好准备！” 学生们瞬间沸腾了，终于可以近距离看看老外长什么样子了；电脑老师也激动起来，虽然她的课程被旁听也不止一次两次，应该早过了激动的年龄的。 只有唐大树很淡定。那一次，老外确实来了一会，问了几个问题，好像是关于电脑的知识，然后临时担任翻译的教中专英语的杜老师结结巴巴地转述了，然后是水平更高的教高职班英语的戴老师匆匆赶来救场。总共不过也就不足十分钟的亮相，他们只在讲台边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如果评价那次现场参观，只能用失败一词。 出现这一失误并不奇怪：当时电脑还远没有普及，在一般百姓心中那是神秘的存在。即使是电脑老师，也还没有专职的人员，都是学校组织在职的老师进行短期培训后仓促上马的。唐大树清楚地记得在开学第二年还出现过各班级组织看鼠标的笑话。这样，教电脑的是半吊子，负责翻译的杜老师是自学英语专科出身水平也不咋地，恐怕也对电脑不怎么熟悉，这样的翻译能好了？ 外国人一张嘴，中国人跑断腿，这是他对那次参观的全部印象。当然，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老外。 听到消息后，教学已经不能正常进行了。电脑老师在心不在焉地教着word，学生们也都在看似认真听课但眼角瞥着窗外的动静。 片刻有很多人进入走廊，接着看到有一大堆人从窗外涌过，然后就见一个高大身材高鼻梁的外国人在校长、副校长、教务科长的陪伴下进了教室。陪同他们的是杜老师，一个很文静知性的年轻女性。看来自己的重生并没有改变原先的轨迹，一切都太熟悉啦。 接下来一连串英语把大伙整懵了，但是唐大树却听得分明，无非是寒喧而已。戴维先是抱歉打扰了电脑老师的正常教学秩序，然后又客气地赞扬学校开设电脑课是与时代接轨、与先进科技接轨，而后又与老师探讨学校对于电脑授课内容的看法。 半道出家的电脑老师要能有什么看法才怪，她不过是按照教务科的要求，教教大家学习一些简单的dos命令----一种在windows视窗系统出现前的操作系统，启动后转入word进行字处理。96学年的电脑课，唐大树他们主要的学习内容是熟悉一种输入法然后用其进行文字编辑，其后|进行用软盘导入、存储、转出或修改的一系列现在看起来枯燥无味的东西。但那时候大家都乐此不疲，这是时代的差距。 “我们新增了一个专业机房，可以让同学们每周都有一次机会上机实习…我认为无纸化办公是电脑应用的很大进步和趋势，打印的文字干净整洁清楚方便…我们还计划在条件成熟时在所有班级都开设电脑应用课程，让每一位学生都能够掌握这一先进的工具…”电脑老师机械地背诵事先准备好的讲稿，非常中国化。 不过她的回答显然没有亮点，难道电脑的作用就体现在打字上？我们追求的目标就是每个学生都会打字？这个后来看起来非常可笑的回答，在当时已经可以被列为学校远期教学规划的！ 戴维敷衍地不断点头，现在的唐大树已经超越了崇洋媚外的阶段能够很轻易地看出来，毕竟几年的工作相处，对他们的作风还是了解得比较透。老外的习惯是抓要点，这种中国官僚式的回答很难获得他的认可，这一点值得中国人学习。 然后重点来了，不出所料地，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就电脑的发展而言，您认为windows95的出现会给学校的教学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变化？” 这个问题超出大纲了！虽然window95在去年8月已经推出，但北工专所在的这座北方城市，既非处在能够与时俱进的改革开放的前沿，也不是省会城市，它还是这座城市好几所中专学校中的一员，它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完成这种跃变，因为无论从师资还是硬件投入都不允许。学校最好的一台电脑确实安装了这个系统，但是能够应用的人寥寥，机房的老师们还在摸索之中，谈何教学变化和应对？ 但是不能冷场，电脑老师硬着头皮自由发挥，吭哧吭哧地讲了几句。她的说明估计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呦口吧？这样负责翻译的杜老师就更痛苦了----本来水平就差强人意，再加上完全不理解电脑老师的意思，那种入地无门的难堪是可以理解的。 唐大树就看见电脑老师的脸由青转白，学校领导的脸也由白转成黑。陪同的老师们都知道出了状况，一下子声音更静了，只有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踏声。如果不出所料，是正牌翻译戴老师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忽然响起一阵非常流利的英语：“戴维教授，您是否能允许我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谈谈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1章 高职班有个唐大树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刹那间看向唐大树，这个全班同学都认为的腼腆伙伴、班主任眼中的极平凡的学生、学生科的领导甚至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人。谁都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他能够有胆量站出来！无论是彩排还是应急计划，都没有让毛都没扎齐的学生出面的道理。 “哦？非常乐意！我们都只是学术性的交流，当然鼓励畅所欲言！”本来充满失望的戴维忽然转过来，看向唐大树的目光也开始柔和起来。作为澳大利亚顶尖的职业教育学院的教授，戴维有这个资本去嘲笑这所学校老师观念的落后，毕竟，新威尔士政|府tafe学院被公认为在教育和培训领域中的世界级领先者。 但是，唐大树流利的英语和落落大方的态度以及主动的精神还是让他有了些改观。尽管来华前已经了解，绝大多数学习英语的中国人在口语表达上的能力上极为欠奉，从昨天到现在，负责翻译的老师们的表现也就可圈可点，让他确实了解了这所学校的英语学习水平。 至于电脑科技的发展前景，他只知道变化日新月异，却也不能详尽概括它的作用。他对电脑老师的询问，确实是带着“探讨”的心态来交流的。只是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倒是失礼了，因为他知道中国人很重视面子问题，特别是在这种公开场合下。 这时候，唐大树的出现就非常及时了。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学生，说得好的地方，自己给他鼓励；说得不好的，他只是个学生，在公共场合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样值得鼓励。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愿意听到他对这个学校哪怕仅仅只对这个学生的赞赏，刚刚的这场僵局将会轻松化解。 学校的领导们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希望这个救场的同学不要太过怂包，哪怕把从《科学》杂志上背下的话复述出来都值得表扬！ 《科学》杂志是学校阅览室订阅的一种报刊，里面有很多全球科技发展的最新动态，理工类学生大多知道。这个学生敢于跳出来，可能就是看了其中的某个评论或介绍吧。但非常时期，这个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另外，他的英语水平应该还可以，至少刚才的那句话说得就很溜啊。 “谢谢！”唐大树礼貌地向戴维致意。 “关于win95出现所带来的变化，我想应该可以用举世震惊来形容。除了更强大、更稳定、更实用的桌面图形用户界面，它还结束了桌面操作系统间的竞争----它更适合于电脑应用的普及。因为这个结论，我想我们在未来就不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在dos系统教学方面的努力而直接全面转向windows。 同时，由于基于windows95系统开发的应用软件越来越多，对绝大多数人群特别是我们这种层次的学生而言，更多地掌握应用而不是编程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这么说，只是因为前世的他对于编程有种深入骨髓的“痛恨”：计算级二级考试，省级的和校级的考两次都没过，只有用补考放水的方式才勉强过关。他只是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不满，虽然知道用处不大。 “我知道与windows95中文版一起交付生产的还有office95软件，它的字处理、表处理和演示图形软件都已经推出中文版本，连同画图、传真、cd播放等应用将在未来的家庭、办公、生活中产生极大的便利，发展前景广阔。 作为高等职业教育下的我们这些学生，应该以成为应用型的人才为目的。所以，新形式下的电脑教育必须适应这种趋势。 至于如何应对，据我所知，学校已经在筹备多媒体教学楼，这其实已经是一种非常积极的反应（说到这里，正、副校长和教务科长都郑重地点头）。只要我们紧紧抓住以应用为方向，相信我们的职业教育是符合发展的潮流的。以上只是我的个人浅见，非常感谢您给我的机会，谢谢！” 戴老师同步再把唐大树的翻译成普通话，平时很严肃的校长也露出微笑，他的眼角撇向旁边的教务科长，满眼疑问，似乎想说：这是不是请的托啊？但是年龄很年轻，又不太像。 教务科长也是满头疑云，但是他不傻，而是给了校长一个很坚定的眼神。已经成功，何不居功？唐大树就是他麾下的好学生！ 班主任和年级指导员惊呆了，电脑老师和翻译杜老师包括已经在门口旁听的英语戴老师惊呆了，高职班里他的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 对老师们来说，这是救命的稻草啊！看戴维频频点头，虽然不大听得懂唐大树说了什么，但老外认可就对了。不但这次僵局被化解，还在校领导面前大大地加了分，很给力啊！ 对同学们来说，这是逆天的存在啊！尽管不知道唐大树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一口字正腔圆、滔滔不绝的英语绝对不是盖的，能一口气说那么多，就是换成母语也不一定能说出来。他就用英语、不停顿地讲出来了！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但在这座城市的这所学校，唐大树能够敢于用英语对话绝对是逆天的存在了，何况以他的年纪又是那么小！ 戴维教授也很吃惊，这个学生虽然讲了个泛泛，但也确实把window95发展的前景讲得既合理又透彻，值得赞扬；更值得肯定的是他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这么小年纪的学生，那可真不简单。但对唐大树而言这是合理不能再合理的事了，他可是从win95、win98、windowsme、windows2000、windowsxp乃至win7一路用过来的！ “说得非常好。校长先生，我很欣慰你们学校能够教出这样优秀的学生！”戴维非常客气地主动上前和唐大树握手，然后这样对校长说。 得了面子的校长心里很满意，当然他还是非常谦虚地说：“非常感谢戴维教授的勉励----这完全得益于高职班配备了我们全校最强的师资力量。”对校长的赞扬，教务科的负责人与班主任和老师们都与有荣焉。 一群人又去了下一站了，但短短的几分钟、还是更长时间？反正就在这一会，唐大树这个名字已经被牢牢定格在有心人的心里。 听说，班主任和年级辅导员开始不约而同地翻看唐大树入校以来的人生轨迹，作为班主任的王兆举老师甚至还很懊悔地自责为什么没能在学年初的三好学生评比时给其一个机会；教务科的科长亲自安排在学生|档案上抹去了唐大树在一年级时的成绩不及格记录，当然这是后来唐大树知道的；而学生科的科长则有招募唐大树进入团学会的计划，并指示高职班的班主任安排唐大树作成绩分享。 这些唐大树都不知道，他还是那个唐大树，宠辱不惊。不就是取巧碰着了吗，这些只是瞬间的辉煌，对于重拾勇气确实不错，但在人生的发展道路上只是一次闪光点。但是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从此全校都知道95高职机电班有个英语很牛逼的同学叫唐大树。 作为北工专的一项传统，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都会在每学期的开始被安排到其它班级（通常是低年级）作演讲，以树立学习新风和向学弟学妹们传授学习的经验。对选中的同学，这是一项极大的殊荣，对男同学而言，这尤其是一次福利----能够在学妹们崇拜的眼光中念完稿件，是一件对人生都很得意的事。 一般来说，被选中的人数不会太多，有可能一班连一个名额都轮不到。像唐大树所在的班级，上学期也只有成绩最拔尖的陆中华和作为优秀学生干部的典媛媛两人而已。前者确实成绩优秀，当然也有一股傲气，这是唐大树前世的印象；后者成绩也很好，但不至于到这个境界，至少同为“三姐妹”之一的李凭成绩就不输她。所以私下里，唐大树总能闻到李凭嘴里的一股醋味，但过来人的他知道，这是学校在为典媛媛接任96年级团总支书记作势呢。 上学期的优秀学生及干部巡回分享活动其实已经完成，但是唐大树在特殊时期获得特殊奖励也不算破例，因为上届就有一个学霸在11月底还被安排巡讲。据说他在两次自考中连续百分百通过所报科目，并且很有希望在本学期通过自学考试专科阶段的所有科目，即将成为北工专在校期间最短时间拿到大专文凭的中专生。 对于传奇人物，学校总不吝于给出名誉上的奖励。他这个学期是在一次通过六门课程后被作为优秀学生指定到95高职班做的分享，唐大树就是在那次受到激励而报名参加的自学考试。 就这样也出名啦？唐大树颇有些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慷慨。但是轮不到他作态，他就要紧张地准备稿件并背诵，在此之间还要班主任审核过，时间很紧迫呢。 不认真不行啊，本来心得分享一个人就两三个班级，可是因为时间已过，没人可以和他平均了。而且他这次分享的主要内容是英语学习方面，也没人可以和他媲美啊！（臭美下）所以，学生科的安排是全部96级都要轮流进行过，而田甜所在的文秘班就排在第二个！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2章 巡回演讲 想想都很激动，全部96级连96高职班一共12个班级，将会有多少靓女从此认识我唐大树？田甜还会在心里认为我是个学渣吗？光明正大地站在讲台前浏览每一个班花校花难道不是人生的巅峰吗？为此，唐大树夜以继日地编辑讲稿，力求既诙谐又生动。饶是他曾经有中文系本科的功底和办公室方案策划的经验，还是九易其稿，终于在两天后的截止日期前完成。 班主任王兆举、年级指导员刘|新风老师都很满意，从稿件的质量和优美的字迹都能看出唐大树的认真和优秀，对他又加深了一层认识。最后安排在从周一到周五每个晚自己到一个班级，将持续两周半。 田甜，我来了！ 学校的安排，96文秘班的班长和支书很认真地履行了引导人的角色，很热情地带他进了教室。 记忆深处的一幕重新涌上心头，熟悉的楼层、熟悉的大门，教室里窗明几净、灯火通明。人还是那些人，有一个还是那样的熟悉：大大的双眼，清秀白皙的脸，还有那不胖不瘦充满青春活力的身材，嗯，只能看到桌面以上部分，以下纯属猜测。 一推门就看见田甜坐在第二排中间偏里的位置，也许在门开的一刹那惊动了她，她突然抬起头，仿佛从书本里被惊醒。那个样子很撩人，手托着腮，紧抿着唇。 “同学们，今天我们很高兴地邀请到95高职机电班的唐大树同学给我们分享他学习英语的成功经验，请大家鼓掌欢迎！”96文秘班的班长是“体制”中人，忠实地按照教务科和年级指导员的安排做了中规中矩的开场辞。昨天还是年级指导员带队，今天就降格了，好现实哦----其实这只是唐大树的臆测。 “哗”，新生们的热情很高涨，掌声把唐大树的耳膜都震出来了----只入学一个多月，当然算是新生。如此好客，哥可是会常来滴！他镇定地走进来，站在讲台上，环视了全场，眼睛便不由得落在田甜上，忍不住灿然一笑。 后者看着他，先是惊奇，然后回给他一个值得玩味的表情。 不过唐大树是职场老手了，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思索她的意思，先面对台下几十个人、完成今晚的讲演才是真的。 “非常感激你们热烈的掌声，这让我有一个担忧。本来，掌声应该是对成功讲演的鼓励，但我还没有开始，你们就这样，既是勉励，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因为这让我有种拿了货却付不起钱的惶恐。”唐大树借用林语堂的一句俏皮话作为开场白，用英语和中文各说了一遍。 听到这种别开生面的讲演还是第一次，而且唐大树一口流利的英语一下子就把这群涉世未深的学弟学妹们镇住了。没有了老师跟随，他的发挥自由多了，已经不是稿件里的内容，是他临时改变的，专为96文秘班而作。唐大树注意到，在他讲完最后一句时，田甜的脸上浮起甜甜的笑容。就是这笑容让他在前世真正关注到她时一下子就陷进去了，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卑微，当然，结局也很悲催。 “老师们要我分享英语学习的法宝，老实说，我没有更成熟的经验，我也不认为我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或者就是适合你们的。但是有一条不会错，那就是英语是一门语言，需要长时间说、并从中理解、领会和贯通。” 可不是嘛，唐大树的英语在毕业十年间都未间断过学习，这可不是瞎吹。就是到现在，他每天早晨都是在6点准时到操场背词典以巩固水平。只是他的方法，需要很多年的积累，至少在坐的学生们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他才会提及“我不认为我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或者就是适合你们的”，他说的是真的。 但是他也有一些心得，那就是“常说”，在听说中增加词汇量和理解语法的应用是很好的方法。他概要地简述了关于单词记忆和积累的必要性，介绍了像斯宾浩特记忆法等科学方式，建议对学习英语有兴趣的同学保证听力的持续跟进，以及保持对英语新鲜感的方法：精读与泛读。读一切和英语有关的书、看一切和英语有关的电影或电视、找一切机会和说外语的人交流。 全程，田甜都在很认真地听他的讲演，偶尔露出很崇拜的样子，这让唐大树发挥得更好。有时候，好的听众能够激发讲演者的热情，特别对善于急性发挥的唐大树而言。 “语言是一门不断发展的学科，学习英语需要兴趣，对交流不感兴趣的人是无法学好的，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也是无法学好的。同学们可能认识这样一个单词：freshman，什么意思？字典的意思是大一新生，字面可以理解为对新鲜事物有兴趣的人。 为什么大一的学生叫freshman？是因为新生们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会感兴趣，这是个很宝贵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时常保持新鲜感、保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探索精神，时常纳故吐新，不断积累英语的知识，我相信到熟练使用英语这门科目的那一天一定会为时不远。 以上为我个人的一点浅见，与同学们共勉，也希望大家能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和我一起交流，共同进步。谢谢大家！” 在学弟学妹们如雷的掌声中，唐大树结束了讲演。不用说，他最希望和自己交流的人，是田甜。 同样的场景在教学楼里持续了十二天，就这样，唐大树第一次在校园里接受后辈膜拜的日子结束了。这两周多的时间里，是唐大树重生后感觉到的人生第一个辉煌时刻，让他觉得不虚此行，即使在这两个周末都参加的自学考试都没能影响他的亢奋。 他应该算是建校以来英语表现最牛逼的人----但绝不是英语最牛逼，这个概念要分清。他还要缔造辉煌，需要在其它地方下功夫。最有可能成功的，就是追平甚至超过那位上上届学长的自考最快纪录。所以紧接着，他决定一口气报完本专业下一次全部开考的科目。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3章 第一次邀约 繁华过后，一切归于平淡。年轻的学弟学妹们可能在听了唐大树的讲演后激情膨胀了片刻，但绝对有很大一部分人迅速地被生活的各种诱惑所吸引。相比枯燥乏味的学习，校园内外丰富多彩的人生阅历更能撩动他们的心灵。有些人甘于平凡，有些人崇尚自由，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从书本中寻找生活的真谛的。 但是唐大树已经尝过了这种幸福的滋味，他发誓要用一切手段再续辉煌。既然要走一条不甘平凡的道路，那么年轻时代没冒过的险、不曾追过的梦想，都将是他努力实现的。人生不会有再次这样的机会，为了自我实现，加油！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向前走，唐大树的重生波澜不惊，好像并没有改变身边的一切：沈静还是那么恬美，只是对自己的态度和往常有了异样的亲切； 宿舍的舍友们大都还是光棍，在三点一线中度过每一天； 家境优越、操一口流利普通话的袁海清进了校广播电台成为播音员，正式与时任96级女生部副部长的李凭、96年级团总支宣传部长典媛媛成为95高职班著名的“三姐妹”，开始了她们的辉煌之旅； 曹家驹在竞争96分会纪检部的副部长… 他们都在进步。 唐大树仍是白丁。 期间年级辅导员也找过他，询问他对于参加团学会的意见。说实话，对于加入学生组织，他也是有些期望的，毕竟没有尝试过，也是一种冒险。但是他知道，那次外宾事件的辉煌已经渐渐淡去，在没有新的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出现前，学校对他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自己即使进去，顶天了成为某个部的大组长，离叱咤风云还远得很，还不如保留着这份残存的“感情”以待日后。 学校里还是心不诚啊，否则为什么不直接拿出一个职务来？ 所以，他很低调地感谢了辅导员的建议，表示自己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暂时没有精力参加学生会的工作，感谢老师的厚爱云云。 他不愿意参加团学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团学会的干部中等着踩别人上位的人很多----随着时代的发展，团学会也渐渐成为一个小型社会的缩影。倒不是怕斗不过他们，笑话，这些小手段和公司里的那些尔虞我诈的动作相比简直是小儿科，后者可真的是真金实银和位置的争夺呢。 他怕影响到自己的泡妞大计。学样有一项规定要求所有团学会的干部在校期间都不能谈恋爱，这是让唐大树望而却步的最重要原因。什么工作失误都能补救，就怕谈恋爱被抓个现行，毕竟下面盯得人多，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哪像现在，平民一个，多自由！ 唉，人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之前自己默默无名，希望自己闯出名头后有底气追田甜；现在自己有了点名气了，却担心去她的班上找她被人看出。这不，一连几天想约田甜说说话，到了她的班级门口就溜回班上。想晚上堵门吧，田甜身边始终有几个女孩子陪伴，完全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没办法，只能找人帮忙了，热心的大姐徐霞肯定是第一人选。 由于此前担任女生部长的93级学姐即将毕业，所以担任副部长的李凭已经被看好为女生部长的有力人选，她原先的职务，据说她已经向学生科汪智科长强烈推荐了大组长徐霞，而且获得默认。 女生部虽然挂名在学生会下，却直归于学生科领导，和学生会、团总支一样，可能与这个部门面对全体女生的特殊性吧。徐霞是李凭的同班同学，工作能力很强，无论于情于理，这个推荐很有必要。李凭是汪智科长最青睐的新生代学生干部，她的提议很有分量，徐霞顺利上位问题不大。 不过凭心而论，徐霞确实是这个职务的最优人选，她本来就为人热心，而且乐天开朗，96级的女生都把她当作知心大姐姐看待。有她做帮手，正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要说，早就明白徐霞在他泡妞大计中的重要地位的唐大树对其可是真的好，每次见面必称“大姐”。这里有部分功利心在，最主要的部分还是曾经毕业之初他们接触得比较多，时间长了就顺口了。现在，重生十几年，叫她大姐毫无违和感----整个高职班只有唐大树这样称呼她，所以徐霞对他也像弟弟一样看待。 “大姐，我要96文秘班田甜的宿舍号。”对自己人，唐大树从来不藏着掖着。为了泡妞大计，让她小小地来一次以权谋私也不算过分，又不是让她帮自己泡妞。 “呵，你还来真的啊，那我帮你查查，别的我可不管啊。”严格地讲，徐霞这可是把手底下女生往“火坑”里推，也算是小小的违纪行为。不过，宿舍电话号这种事只要有心，总会查得出来，又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只要花点时间而已。 “知道你要避嫌，我别的都不要你出面，你也不用管…”唐大树让她安心的话反吃了她一个白眼。也是，许大姐不是怕事的人，当初要不是自己怂没有坚持，结果也许很难说呢。 虽然北工专实行严格的男女宿舍隔离（主要是女生宿舍----隔住了一类可不就够了），但没到男女分校那种变态程度，相互之间还是有一种联系的方法，那就是电话。 电话就是电话，就是那种有线的、投币的、内线，每个宿舍都有，想打长途只能到小卖部去。每个宿舍的电话号码就是宿舍号，只是需在前面加上楼号，如唐大树所在的光棍楼（男生楼）楼号是4，宿舍号是103，那么拨4103就可以了，要找哪个人只需接话人用喊的。 田甜宿舍电话号是5405，这个唐大树后来记得特别牢固。只是，这个电话号码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拨出去。 此前人生的灰暗明面上从田甜的拒绝开始，但他细细地剖析后认为，田甜只是一个引子，他真正的失败在于各方面实力不足导致的心理自卑。按从前那种混日子的心态，哪个女孩会主动找上他？何况条件相当不错的田甜，人家自有高傲的本钱，也更易招蜂惹蝶。 确定自己不方便到她的教室找她、也谢绝了占见勋卢长荣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主动提出送信的热情之后，唐大树决定自己打这个电话。这一次，他酝酿了很久，也在心里拟好了各种腹稿。 明天是周末，他想约她出去。 “同学你好，我找田甜。”拨通了5405这个号码前，他还有点忐忑，但当处于进行时之后，他又镇定无比。 “请问你是？”对方看来很机警，竟然反问他。这年头电话特别是学校的这种内线电话很简单，还没有来电显示功能。不过哥找的是田甜，你瞎操哪门子的心？ “呃，我姓唐，她知道的，我跟她说好的。”这一个场景唐大树其实已经做过预案，所以很淡定地回答。他其实还存着一个意思，就是看一看田甜对自己的感觉如何。简单的一个“唐”字，能试出自己在她心中的斤两。如果她知道，那不用说可喜可贺；如果她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在她心里，自己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 “那你等一下。”到底是小女生，好骗，因为唐大树很快听到她和另一个说话的声音：“田甜，有个姓唐的男生找你，他说你跟他说好的，是谁呀？嘻嘻！” 看来女生也很八卦，她明显地对这种事感兴趣。 “我没有啊…”似乎田甜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拿起话筒：“喂？” “是我啊----知道我是谁吗？”唐大树带着笑意问。 电话那头的呼吸紧促了，唐大树的心也不争气地跳了又跳。能感觉到，田甜听出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啊，有事吗？”她问。 这也在意料之中，所以唐大树也有预案相对应。做项目时间久了，搞预案是本能的。 “不知道明天请你出去玩算不算事？反正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事。”他说。 也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田甜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也许她还没有准备或者从来没有想到吧？半晌，她慌乱地表态说：“明天我有事…” 也在预案之列，只是没想好应对的办法。唐大树开始是准备随机应变的，可是到头来才知道有些事情，他的应变能力还不够。 “你不会告诉我后天也有事吧？”唐大树应变的办法就是这一句话。 “嗯。”田甜真的这样回答。开始她说话还有点迟疑，这一次她说得很确定。 唉，唐大树瞬间心凉凉的。哀莫大于心死，为什么重生之后的他仍然遇到这种事？ 这次真没有预案了，按道理不该如此的。 “那太遗憾了…”虽然第一次约她以失败告终，唐大树还是不失风度地说：“那就不打扰你了…” 躺在床上苦恼地回想整个过程，唐大树觉得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她在自己的心里是美好的，但自己在她的印象中未必也如此。脑海里闪过在超市手拿女性用品和她见面的场景----她不会是误会了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4章 招惹谁了 真佩服当年的自己，各方面都离出色差个十万八千里，怎么有这种胆略，竟如此骄傲地一下手就选择了这样一个难啃的硬骨头？也许自己天生就有冒险的基因呢！ 重生的意义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征服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没有深入地接触，没有全面的了解，谁知道她其实是不是个绣花枕头？喜欢美女是可能，但她也要是良配才好！自己念念不忘田甜，究竟是喜欢她的漂亮多些、还是心有不甘多些？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愿意把目前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流连花丛中来。没有相处过、没有交集，难道就贪恋她那个漂亮的脸蛋？虽然在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男人都是矛盾的动物。 不过通过自己已经擅长发现美的眼睛看来，似乎沈静也不错，从前没有很好地认识，但回顾在校五年来自己了解的她应该是个合格的女朋友。 国庆假日第一天，她知道自己身上不舒服还是跟他出去玩，这意味着什么自己一开始真没多想，后来琢磨之后便觉得不正常。 那件外套，她后来洗干净叠好了送给他。当时全程红着脸，不知是因为想起了那次事还是有别的，反正唐大树后来穿了之后感觉香喷喷的，这是除了老妈和老姐之外的第一个女人给他洗衣服，虽然她是始作俑者。 《美好生活》中的贾小朵曾经这样说过：“在我们的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发生很多事情，遇到了他就是对的人，发生了，它就是唯一会发生的事情。生命短暂而美好，过去的再值得留恋，它也已经过去了，未来再美好，它还没有到来。该结束的，就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该开始的，就用最好的心态去迎接它。活在当下，不仅仅是对自己、对生命的尊重，更需要面对一切的勇气。” 成熟的人生应该不恋过往、不负当下、不畏将来。也许对田甜的爱恋于己只是一个未曾收获的爱情，未经风雨，所以美丽；因为遗憾，所以挂念。和田甜的故事也许就这样了，那只能不辜负沈静。 再说她还是很不错的。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之所至，唐大树对沈静的留意也就多起来。看着她从连衣裙换成了俏丽的小夹袄、然后又添上了浅色开襟大衣，虽然衣服并不名贵，但无论怎么变化都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她的姣好的身材。会打扮的女孩是不会丑陋的，她的衣着和她的人一样，低调而有味道。 看着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渐渐被厚重的衣服裹起来，唐大树越来越对自己当初的审美眼光感到震惊。万千良人寻不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没有那种太熟悉了反而不好下手的约束，唐大树开始肆无忌惮地欣赏她的美。每次她进门，都会迎上自己有些夸张的目光，看着她在忐忑和羞怯中进入自己的座位而洋洋得意；体育课上，只要在她的目光所及，唐大树都会适时出现；自习课上，他经常出神地凝视她的侧脸和耳垂，直到她的脸渐渐地映出红晕。 喜欢，就要大胆地表现出来！没有别的方法拉近和她的关系，那就用文艺范的招，这种暧昧的感觉对少女特别有用处。这么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听说班上的钱国华在找机会和沈静接近，上周末在她们老乡会上聚得很嗨。听说他们两家相距不远，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被这小子抢先了！唐大树决定先给两人的关系打个基础，然后就定在本周请她看电影。 看电影是这个时代男女之间为数不多的可以拉近距离的约会活动，对学生来说既文雅又相对简单：女方同意即是有意思，被拒绝了也不怎么丢脸。再说，有上一次请她看电影作为底子，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女孩子的感觉是敏锐的，唐大树对沈静有意思渐渐地有人看出来了。纯洁的校园啊，作为外人的男同学们一般都不会主动挑破这层关系，就让美好再持续下去，在时间的长廊里，或修成正果，或成一段记忆中的美好。而作为女同学，而且是她们中的八分之一，有些人的想法就有些不同。 “沈静，大树对你有意思呢。”这是最先有感觉的徐霞私下里和她说的，不愧是女生中年龄最大的，也最成熟。她是沈静的老乡，因此有些体己话可以说。 “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沈静矢口否认。女孩子对这种事都很衿持，即使是真的，她也不想被挑明了。这种事藏在心里就好，现在一旦发酵，以唐大树之前内向的性子，极可能打退堂鼓----也许，从心底，她不想破坏这种美好。 “没有就好，大树前几天还问我要96级一个叫田甜的女孩的电话，那女孩很漂亮----他呀，现在可有点花呢，你别陷进去。”知道沈静腼腆，徐霞多叮嘱了一句。虽然和唐大树关系不错，但沈静更是她的舍友兼老乡，而且同为女性的身份认同让她排斥唐大树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即使是名义上的弟弟也不行！ 这一切，唐大树都不知道，他还在寻找机会约沈静。佳期将近，根据自己的评估，他有七八成的机会得逞。只要沈静再愿意出去，相当于给两人的关系先上了一个保险。只要机会给他开了一扇窗，他相信有办法和她不断亲密下去，最终实现从a到b、c直至d的等级跨越。哦！想想都很惬意。 a是牵手，b是拥抱，c是亲吻，d则是不可描述之事。这个等级划分观点是晚新闻时张大雷灌输的，当时他自豪地宣称已经与女朋友完成了a阶段的步骤，听得一堆小光棍们激动不已。 周五，立冬，早晨，唐大树再一次很早就跨入教室，端坐在座位上。现在，欣赏沈静的害羞、体味沈静的内心活动已经成了他每天最有乐趣的活动。不过，今天的她好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努力压抑着心情----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没有欲拒还迎地看他，让他觉得有点不正常。 是大姨妈来了，距上次有一个月了吧？还是昨晚没睡好？唐大树有些胡思乱想，但很快又释然，反正没自己的事。女人在来例假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但做得好也会对促进关系有突飞猛进的变化。只是如果真是那样，明天的计划要泡汤了！ 第一课就是英语，沈静很从容地坐下，拿出英语课本、笔记、圆珠笔，理好抽屉，开始翻书预习。这是个好习惯，保持了多久不知道，反正从唐大树开始注意她后就一直这个样子的。 咦？好像缺了什么？今天感觉怪怪的，是什么呢？唐大树有些疑惑。他望着沈静的脸，还是那么白皙，她的耳垂有几根软发搭着，让人很想把它扶上去。 对了！她今天没有看向我，也没有惯常的略微羞涩的一笑！他对她的好感就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点头、微笑实现的。就在那一缕风情之中，让他的心常常被撩起。 “哎，你今天怎么啦？”唐大树主动出击，“大早上的不高兴啊？”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声音有点冷，有点生硬，还是没有转过头和他说话。 不对劲，很不寻常！没有不高兴是这样的口气？就是大姨妈来了也没有和自己斗气的道理，温柔的女孩子应该显示出一种慵懒而又凄楚的表情，至少蹙眉什么的，很多男人吃这一套，也许唐大树也是这样，因为他期待的情形就是这样。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唐大树决定迎难而上，他轻轻推了她的肘。脾气好的女孩子如果发脾气了，一定要顺着她捋，不然刺毛了她，结果会和她的好脾气成反比。 沈静把手往边上缩了缩，仍然不理他。唐大树死皮赖脸地继续靠近她时，沈静已经拿起课本挡住他的脸。当唐大树再想别的办法来继续招惹她时，英语老师进来了。 女孩的心思很难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唐大树不是神仙，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你不和我说话、也不碰我？山人自有妙计。 “standup（起立）！”班长于晓刚中气十足地喊口令。他外号“小钢炮”，声音一直铿锵有力。 “goodmorning,teacher（老师早上好）！”全体同学在这句英语上还是很溜的。在这句话喊出后，后排的几个同学还稀稀拉拉地没站好。 趁着起立的瞬间，唐大树看了一眼沈静，后者面无表情，对侧边射来的目光视而不见，这让唐大树很沮丧。好在他调整心情很快，和她并排站立后，又一次略比了比身高，自己还是比他高出半个头。她身高肯定超过1米62，配自己1米76的身高正合适。看来女孩子生气时不会长高，哈，郎才女貌啊。 你不是不理我吗？好吧，待我给你点color（颜色）看看！我这无敌大招放出后，你再能对我不理不睬，我儿子管你叫妈！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5章 恶作剧 在英语老师一句“sitdown，please（请坐）”的同时，唐大树悄悄地把沈静的凳子向后面一勾。在嘈杂的声音里，凳子的移位绝对没有任何声响，他对这招已经用得炉火纯青了，只是从来没在女生身上用过而已。 “哗啦”一声人仰马翻夹杂着一声“啊”的尖叫，是唐大树追求的喜剧效果。当然，他在最后关头还是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没等到沈静屁股落地，他就很及时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住，避免了她在班里出洋相----适当地教训一下她就行了，不能真摔着，哥会心疼的。 学生们哄堂大笑，沈静则面红耳赤，就连老师也笑出了眼泪。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小学阶段里的低龄少年可能做出来，发生在如此大龄的学生身上确实罕见，至少这位戴老师从教十几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是男生恶作剧女生。因为罕见，所以好笑。 但是老师之所以是老师，就在于她即使在笑得发抖之余还必须做为人师表的事，那就是整肃课堂纪律，至少要给脸涨得通红的沈静一个交待。女孩子面皮薄，她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当众出糗的情况。 就是开始不明白的同学用手指都能想出来，不用说肯定是唐大树干的，因为沈静的旁边是武琪，她一向那么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而另一边的唐大树蹩足了劲不笑，反而有些欲盖迷彰。大家都期待着情节的发展，对学生们来说，这是每天枯燥生活的调剂，远比上课来得有趣得多。 “唐大树同学，请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戴老师终于拿出她的权威来。虽然不知道武琪怎样，也没注意到如何发生，但“受害者”两边一位是男生，一位是女生，根据经验，男生做这件事的概率最大。 几门主课上，就现在的戴老师对唐大树印象最好。当班上的学生还没有熟悉完时，这个男孩就脱颖而出：他读课本时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字正腔圆，语调的掌握非常到位，这让她很不可思议。起初只以为他是做足了功课，但是当问到一些偏随机性的问题时，他通常反应很快，用英语回答也很得体。这个能力，不是把课本读熟了就做得到的，基本功必须扎实，水平必须过硬。 尤其是外宾参观的那一次救场，让戴老师牢牢地记住了他。老师大都偏爱学习好的学生，这是一种本能。所以，进入戴老师视线的唐大树，被她多方关注就很自然了。作为女性的戴老师一向以温和著名，恐怕这也是唐大树敢于随机做这件事的底气。 “是这样的，老师”，唐大树很规矩地站起来。有才能而时刻谦恭有礼，这样的人才会讨人喜欢----不，讨老师喜欢。 “是沈静同学起来得快了，凳子弹偏了位置----也怪我反应慢了点，没能及时扶住她。下次不会了，老师。”唐大树厚着脸皮这样解释，听他的话音像自责，但邀功的味道更明显。 有几个同学笑起来，他们都坐在周围，因此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戴老师肯定是不想大动干戈的：撇去唐大树成绩好不讲，哪个年轻的男孩子没做过一些恶作剧？都是过来人，这种无恶意的玩笑也将是他们人生中最难抹去的美好记忆。既然唐大树给了比较“合理”的解释----她当然一万个不相信这种解释，她还是决定采纳，只要另一位当事人不反对。 “沈静同学，你来说是不是这样啊？”她问。沈静是学习|委员，又表现得一直是乖乖女，戴老师能记得她的名字。 沈静低着头不说话。 唐大树的心提了起来，这是无言的反对啊！如果她坚持追究或者一直不说话，即使戴老师想放水也不成啊。 还好，难堪的一会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后，沈静终于抬起头，她努力抿住嘴唇，轻轻地说：“老师，刚才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好的，心底那颗大石终于落地了。沈静够意思，自己扛了全部的事！这反而让唐大树开始胡思乱想：“她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宁愿自己承担错误也要保住我的光辉形象？” 男人就是这么贱，一点点事情都能往歪路上想，而且越想越歪，对处于发情期的毛头小伙子更是如此。 整节课上，唐大树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猜测沈静为什么突然对他不理不睬，一会又在想是不是她玩一出欲擒故纵，一会又在想她大包大揽意味着什么，反正心思如天马行空，仿佛能透到她的心里去。 中专学校上课都是两节课接续。在课间休息时，唐大树很想接近沈静说对不起，有时候稍许的退让和软弱是再度进攻的前奏。但是沈静根本不给他机会，老师一宣布下课，她就离开教室，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才出现。 期间，无数男同学对他的表现表示祝贺和赞扬之意，虽然知道这些小子的心里想的是怎么一回事，唐大树还是有些洋洋得意，不管哥做得好不好、对不对，至少她现在心中肯定是有我的。 他就是不去想她的心中是气还是其它。 每周五的三、四节是体育课，通常，除了集体只要小跑一圈外，其它的时间就是自由行动。这时候男同学会打篮球和踢足球，女同学则会聚在操场上看他们挥霍汗水和勇气。这也是能够激发在场男同学潜能的时刻，每次都会奔跑到吃午饭才尽兴。以他们现在的体力，打满两个全场比赛都不在话下的。 这通常也是唐大树最喜欢的时刻，因为没有别的班级的学生加入，偌大的足球场需要更多的球员加入，千年候补的他才有机会首发上场，打满全程。唉，技不如人而又想玩，对当年的唐大树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本想在操场上和她说说软话顺便打开她心结的，可是她一直和几个女生待一起，纵使重生后脸厚如唐大树也不好硬凑到她身边说悄悄话。明明没有那种亲密的关系，非要做亲密的举动，会很尴尬的。既然时间不对，那就等到合适的时间好了。足球场上的拼搏与博女孩子展颜一笑，目前还是前者更有诱惑力些。 队长花向前分派两边人力，在班级足球队的主力和候补及业余人士混杂的一支大队伍中分成两边，有时候很考验人。既要让两边势均力敌----这样才不至于一边倒影响弱方的情绪，也要满足一些球员之间拉帮结派的潜需求，非队长出面不可。这时候，对一边主力球员只有五到七个人的球队里，就是唐大树以前的水平也完全可以打主力。 现在不一样了。锻炼两个月来，唐大树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史上最佳，加上他毕竟多了十几年的足球知识，在一些意识和跑位方面都只有更好。在传球的准确性方面，他有绝对的信心，因为曾经在前世毕业前的最后一年，他在球室狠练了两个月的射门。虽然时过境迁，但这些记忆都留在大脑里，经过之前短暂的磨合，已经融在一起。这些在随后的混战中如实地表现出来，之所以说是“混战”，是因为大家都穿着相同的球服，间杂着几个常服----以唐大树等为代表，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出哪边是哪边。 这个时候的中国队还没有像后来衰得那么厉害，国内球迷对他们还有期望----他们也确实迎合了这种期望并在6年后的2002年跌跌撞撞进了世界杯的大舞台，虽然没表现出任何亮点。在此期间，国家队战术里长传冲吊大行其道，以至于受此影响，校园各足球队都以能否接高球、能否远程传球吊射作为球员是否合格的标志。至于脚上盘带功夫，要求没那么大，十人有九是“球过人不过”，除了几个脚法确实细腻的。 所以从前人唐大树混不上主力就不冤。首先，他的力气不足，大脚开不出去，这样做后卫就不合格；他的技术是野路子，属于自学成才，脚法稀松，在中场控不住球，而且速度也不够；做前锋吧，已经有足够的人选了。 不用奇怪在95高职班足球队里前锋是如此的不受重视，因为当大家水平差不多时，谁都有可能一脚进门，是不是前锋问题倒不大。除了偶尔有特别牛的，所有的前锋都是属于“干部安置”----一些资历老但水平不咋地却必须在球队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的专利。因为前锋丢球还好一点，大不了后面努力抢回来！ 学生足球队不像专业球队，前者是以展开中场拼抢为乐趣的，对阵型的把握只达到“心中有阵脚下无阵”的境界。这里的中场，指的是大约在对方球门线到己方球门线之间的偌大地方，所以没有体力、没有爆发力，连球都碰不到。 这就应了后世的一句话，“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这也是重生的唐大树每晚长跑及冲刺跑的原因。只要体力好，稍有些足球功底就能四平八稳地做到主力；而当体力不好时，什么花哨的技术都白搭。 他在全场飞奔，步伐矫健，气息悠长，只为沈静能看到并赞扬一声“身体真好”！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其实也那幅德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6章 给哥们表演搭讪(上) 重生后唐大树还是初次在沈静面前露脸，却并没有能够发挥全力，因为他发现，虽然她待在场边，却一直正眼都没向他这边瞅过来。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其中肯定有故事。联想到今天从早晨起她就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嗯，肯定不单单是英语课上耍她那么简单。 球在对方半场时，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接近不远处的沈静，后者正盯着脚下的草丛入神。唐大树鼓起勇气对他说：“沈静，为了表示我对今天上课时的恶作剧的歉意，现郑重邀请你中午到小餐厅吃饭以示赔罪，我请客，不见不散。”不过没来得及多说，球来了，他只能很敬业地再度上场。由于跑得急，根本没听到沈静说什么。 觉得如释重负的唐大树在场上活出了精彩。整个赛场，他的表现在众多同学中都算上乘。盘带、破坏、抢断，精彩不断，甚至连班里技术最好的队长都没能突破他的防守。作为左后卫的他还有一次长途奔袭对方球门并制造了绝佳破门的机会，可惜被队友浪费了。 这是他又一次在为自己而拼搏，相信经过此役，他的表现绝对落在大伙眼里。这样，将来上场时，他极有可能作为第一替补人选，在后卫堆里有一锥之地。而且，自己今天发挥神勇，落在沈静眼里也是一项很加分的项目。男人，都想在女人面前表现一把，特别是自己有想法的那种，这和孔雀开屏差不多意思。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晃就到下课时间了。体育课的好处除了能玩，周五的这节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抢先吃饭。在这个物质生活不是极大丰富的校园，先打的菜一般会比后手的要好，这是常识。不过唐大树没有急着去小餐厅，那里一般来说不那么挤，毕竟价钱高些。好在都是现炒，没有好菜被抢完了之虞，一般都可以随到随做。 既然约了沈静，自己就没必要急着先去。沈静的宿舍在三楼，去拿饭盆需要时间。 先回宿舍喝了一气水，约莫着她也该动身了，唐大树拎着饭盆走向小餐厅。那里果然没多少人，不过沈静不在。找一个座位待下，等了一会儿，他就有点急了。明明已经约了她，那么清晰明了。当然自己也没指望她一定到，也许她不好意思----你不同意也该吱一声吧？ 再等了一会，确定她是不来了。唐大树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约妹仍以失败告终。不过他没有灰心，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在另一个地方为你打开一扇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16岁年纪的爱恋只是情窦初开的本能，再说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了，这些小挫折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有些怀疑，为什么自己已经展现了比较优秀的一面，仍不能让女孩子敞开心扉？怀着化悲痛为力量的心情，他点了一份肉菜，吃得饱饱的。 下午是自习课，唐大树还记着中午的不愉快。他走进教室，也不看沈静，到他座位上气咻咻地翻书。心中不爽，所以动作也比较大。 沈静心神不定地瞅了他几次，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直到他找了两本书，然后看着他走出班级到阶梯教室自习去了，头也不回。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他不知道的是，沈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阶梯教室是公共自习室，除了专业大课时会征用，一般都为学生自习用，各年级都有，但是相对来说低年级特别是一年级的人相对多些。这里唐大树已经来得很频繁了，因为他计划在下一学期考完开考的所有自考课程，所以在晚自习的时候经常来此。 并不是95高职班自习课上的效果已经不太适合学习，相反，论学风，高职班一帜独秀。因为学校规定成绩不及格的学生必须退出团学会，而拥有更高学历教育的高职班学生越来越多地进入96级团学会担任职务，班上的学风更胜以往。 唐大树喜欢去阶梯教室的原因，是当对沈静有了某些心思之后，没事的时候总会分神，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离开温柔乡。而当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来对了，因为总有机会碰到许多学妹，其中难免有入眼的。 班上也有好几个人都来了这里，有“小淫|虫”占见勋、外号“扒灰”的李辉等，他们明确是来找机会泡妞的，毕竟高职班狼多肉少，机会不大；还有和唐大树一起报名中文自考的吴建国、学霸陆中华等，他们是真正来学习的。不管怎么说，在漂亮的学妹旁边认真学习，肯定要比孤零零地在班上啃书本带劲。 唐大树呆在后面的角落里，静心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到乏了。揉揉眼，教室里原本稀稀拉拉的座位已经有很多人。他合上书站起来想伸伸懒腰，却见旁边不远的占见勋向他挤眉弄眼打手势。 顺着他的手势，唐大树看到左前方七八排的地方坐着一个女孩，从背影看还很不错。他知道，这小子又想撩女孩了，毕竟都一个宿舍的，撅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这小子名为“小淫|虫”，在高职班闷骚第一，胆子却小得很。不过你撩就撩吧，喊我干什么？ 占见勋神秘地走过来，悄悄对他说：“那个小妹妹很不错，你帮我问问她的名字什么的，明天我请你看录像。”唉，自从大庭广众之下和田甜有了那次挺不错的接触之后，这小子竟然把他作为宿舍内第二个情圣加以膜拜。现在，直接把自己当作顾问和马前卒了。被兄弟如此看得重，唐大树觉得有责任为他两肋插刀。 中午沈静爽约的事，他心里还是憋着火的，要不然也不会躲到这里来。人在气头上胆量相应就大，再说是为别人做，也就没什么顾忌，正好看书时间长需要调节下，便接过任务说：“这个简单，让我来，你学着点！”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7章 给哥们表演搭讪(下) 唐大树空着两手大摇大摆地直接走到女孩的身边坐下，顺便看了她一眼。 女孩被打扰了，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在清纯校园里，男女之防还是很看重的。一般来说当女生选择座位时，如果某一排有了一个男生，只要前后排有空位，传统上该女生会隔排而坐。同理，男生也会如此选择，只是因为害羞。 如果座位很紧张，不相识的男女生之间只要有可能都会隔着一个位置。那种明明有位置偏要坐到陌生女生旁边的男生，多是属于学渣性质的，一定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唐大树看清了这是一个长得相当有味道的女孩：好看的瓜子脸，眼睛很迷人，脸上的肌肤也很白，整体看非常精致，标准的小美女一枚啊！ 90年代的美女，虽然缺少后世那种惊艳的打扮，但绝对都是纯正的、不会舍得用刀在脸上乱动。想不到“小淫|虫”闷骚归闷骚，眼光竟然还很不错。果然是生活中不缺乏美，而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想不到一个阶梯教室都藏龙卧虎，以后看来要多出来转转、哦，多出来看看书。 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戏，唐大树差点都想自己去认识了。 “这位同学，能借我五块钱饭票吗？我钱包丢宿舍了，这是我的学生牌。你给我班级号和姓名，我回头还你钱。”唐大树像参天大树般无所畏惧，他说的话直截了当，一气呵成，很雄赳赳气昂昂。 在来的路上，这句话已经酝酿好了，所以很顺畅。 学妹开始一愣，但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呼吸马上就有些局促起来。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再说学生吃饭一般都要回宿舍拿饭盆的，根本不费什么事。唐大树用这个非常拙劣的借口找她借钱，明显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红了脸，看来是很少接受这种现场表白吧？很高调哦！看着旁边有人往这边看，更有点害羞，她快速地瞄了一眼唐大树挂在胸前的学生牌，想了想说：“行吧。” 她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倒让唐大树有些始料不及----本来还以为好歹会有一番波折呢，不见约田甜、约沈静都费了不少心思最终还不是功败垂成？他来的这次邀约，本来只是解闷！ 这时候学校的餐厅交易用得还是传统上的饭票，塑料底印制的，要到三年后才会更新成纸张打印，更会在更晚时才换成磁卡。虽然96年通货膨胀得很厉害，但是饭票的最大面额仅为一元，这是因为当时国家对中专学生的餐费有一定补贴，学校里最贵的爆炒鳝鱼一份才三元。 唐大树一次借五元已经不少了，看来小姑娘对他的印象不算差（这是唐大树的猜测）。 95机电高职班是全校的一张名片，因为招收的是第一届大专层次的学生，所以知名度有些高。加上唐大树一表人才，一身正气，获得她的信任或者好感是自然的（好吧，这也是唐大树的想象）。 她拉起书包要翻放在包里的另一个小包包，唐大树近距离看到她的学生牌，嗯，果然是96级的小妹妹，来自电算化会计班，叫陈思。好名字，名美人也美。学生牌还是红牌子，看不出，她这么快就被发展到团学会了，看来团学会的人才也不少啊！ 他忽然有些福至心灵：泡妞，田甜是泡，沈静是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也是泡？管它东坡肉、唐僧肉，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肉。自己和她最近距离不过一尺，要远比田甜亲密得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至于朋友妻那个信条什么的，要多远滚多远。 “不过要是能借十元，我会‘请’你吃晚饭…”唐大树有些无耻地说。得寸进尺，向来是追女仔的必要步骤之一，成功了，哥当仁不让；不成功，哥已经为占见勋尽了兄弟之谊了。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啊，至少陈思已经完全确认，这个男生并不是真的向自己借饭票来着，而是搭讪！只是他搭讪的水平…很激进很大胆啊！ 她看着唐大树的眼，后者努力作出真诚、正派、温柔诸种表情。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女孩子，这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滴。 从最开始的吃惊中恢复过来的陈思很快表现出她的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一般年轻女孩面对搭讪时的慌乱，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同时快速审视着唐大树。最后，她选择了一个最有意思的回复：“我只有五元钱…”随后，她确实亮出了五张一元饭票，以示没骗他。 五元就五元吧，这时候唐大树还不能不接。不然，调戏女生吗？可不能伤害人家美丽纯洁的心灵！ “好吧，你叫陈思是吧？96电算化会计班…你晚上有空吗？晚上到操场还是我直接到你班上还你的饭票？” “不要到班上…”陈思马上反对这个主意。女孩子脸皮薄，若是一个男孩大晚上的到班上找她，不知道马上会被多少人带着疑问的目光。 唐大树其实是给她下了个套。曾经有本营销书提到过一则卖早餐搭鸡蛋的技巧：不动脑的营业员会问顾客要几个，而聪明的营业员则会问要一个还是两个。不出所料地，前者能卖出的鸡蛋远少于后者，因为绝大多数的顾客在回答前一个话时有很大概率说否，但对后一个，即使需求不迫切也还会随便点一个的，反正多吃个鸡蛋也不会死人！ 唐大树给出了选择而不是判断题，所以她只会本能地在他划定的圈圈里处理问题。这不，不管在哪里，都会入了他的套。她的选择其实更合唐大树的意，因为直接去她班上，有些事会说不开，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而到操场，则有无限可能！ “那就到操场！晚上9点，我在操场等你。” 搞定！唐大树很想放声纵歌。但是当他得意洋洋地回到座位上时，占见勋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大哥，我让你帮着问消息，不是要你表演怎么去泡她…”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8章 应约(上)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还饭钱非要在晚上的操场？很多地方都可以啊，马路上、楼梯口、哪怕是教室外边的走廊上都行啊。通共五块钱的事，随手就还了啊，又不是五千五万需要细细的数。 吃完晚饭，唐大树一行在宿舍里召开碰头会讨论这个事，这也是对兄弟们的分享。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何况宿舍里有8张嘴，还有一个在男女交往方面的免费顾问！大家对能够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参谋表示兴奋，除了占见勋。 张大雷首先分析：“你定的时间，她没有反对，那就成，反正对你没恶意。”这是对爱情的乐观派的想法。 “这还用你说？瞎子都知道了！”卢长荣对这位自诩恋爱专家的话不屑一顾，“饭票都借了么…不过她会不会决定破钱消灾？我严重怀疑你晚上能不能见到她。” 唐大树很不乐意了：“你小子能不能往好的方面说？就不会是见我玉树临风，她一眼就爱上了我？” “切，要玉树临风也轮不到你----不过如果小女孩长得可以，值得碰碰运气。万一她不去，你可以明天到她班上还她钱，顺势兴师问罪。这样她有负疚感，你再约她就容易多了。明天是周六，大白天的她没有多少顾虑，肯定能成。” 这是胡林在综合分析，他的鱼线拉得很长，果然不愧是“狐狸”。但是想到他在男女关系之事上的五年零战果，又让人觉得的判断可信程度不高。 智如曹操的曹家驹作一付智者状：“我觉得那个叫陈思的小姑娘肯定对你有意思！你想啊，她只否定了你给她的一个选项，其实已经默认了另一个选项。她如果不同意，直接拒绝就好了，你还能吃了她？” 唐大树很喜欢他的这个判断，怪不得后来自己能和他迅速突破一般的舍友关系而成为最好的朋友（之一），连想法都能产生共鸣！ 只有占见勋很不平：“你小子泡人家96级的小妹妹，小心被人家班上的男生抱团打！”好好的一个妹子被唐大树“无耻”地捷足先登了，他不爽是肯定的，但是不至于因此而产生隔阂，毕竟按理说是唐大树约的妹，谁叫他有贼心没贼胆呢？ 有了心事，唐大树晚自习就很淡定地看书写字，也不招惹沈静。 人要是心平气和，看待事情和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不管沈静对自己发出的信号迟钝也罢，拒绝也好，总之上一阶段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冷淡，好像自己也没得罪她吧？ 女人心，海底针，想弄明白很费劲。而且唐大树还没做好接受女人无理取闹的心理准备，前生今世都这样，否则他也不至于在那个世界到30岁还没找到另一半！算了，就这样算了吧。 做完了要交的作业，接下来看了半册自考书，做了半小时数学，然后捧起日语，而后再换上另一本自考书…他的时间安排很紧密，否则怎么可能在完成自己的大计的同时还有时间约妹？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认真学习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偷偷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沈静。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唐大树突然产生了一股怨气，就是不想理他！上午他的恶作剧固然让她气上加气，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放了他一马。 后来的体育课上，她看出他是想找机会和她说话着，却故意晾着他。不过，他满场飞奔的身影可是完全落在她的眼里。看着他欢快地和伙伴们玩耍，不知怎的，她的不满渐渐地平息了。在他汗津津地向她赔罪的刹那，她真想就此下坡。 然而她不能答应他的请客，因为校园太小了，一男一女又是同桌同学在一起吃饭是冒着一定风险的，她不想成为班里的焦点人物----班上也有男女合伙吃饭的，像李凭、汪国栋、袁海清、典媛媛等都一块，但自己只有一个人！再说，徐霞昨晚刚和她说起唐大树的“风流韵事”，今天自己就和他在一起吃饭，是不是有些时机不对？ 今天中午他进来的脸色就不对，第一次不告而别去阶梯教室看书去了，晚自习又是这个样子的，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是不是生气了？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安，我是怎么了？ 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他倒是没事人一样一本一本接着看，真气人----他认真起来真像换了个人！从来没想到他的语言天赋是如此的高，英语那么好，对中文也感兴趣，还在自学日语。自己认识他可有一年了，去年还门门抄自己的作业，这学期性子就来个大转变，就在这一两个月内吧？男孩子的成熟可真快。 嗯，确实，刚军训的时候，他跟自己差不多高，可一年下来，自己都要仰视了。 认真的男孩最能打动人，唐大树曾经抄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写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就是指这个时候吧？ 整个晚自习，沈静都魂不守舍。她想着想着，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然后就慢慢地红了脸。 而唐大树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发觉自己现在看书特别有效率。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明白能在宁静校园安静学习的美好，或者自己年轻的头脑开了窍，又或者后世的知识积累多多少少给自己智商的提升加了码，总之记忆力出奇的好，对问题的看法也开始发散式的、理解也更容易了。 照这样的进度，中文自考专科就是一次性考八门也不是问题。3加8再加上明年下半年的科目，三次就通过了，可别失足，这一失足可就只能平记录而不是创造新的学校纪录。 日语刚刚找到前世的感觉，完成基本的中级上下册的复习今年就能完成，但是听力要赶一下。该想办法搞点磁带，唉，没有网络真的不方便啊，有空还要上新华书店看看。唉，英语也要买一盒磁带了，现在的英语教材对听力的保持没什么帮助啊。 唐大树超额完成今天的学习进度后感觉轻松多了。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了些，但是对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的塑造有质的提升。每天都这么充实地过，感觉很有意义啊。 第六感觉旁边有目光在看向这里，但是等他转过头去，只能看到沈静一动不动的俏脸。这丫头好大的脾性，自己又没得罪她，整一天没好脸色！看不出她文文静静地，内心却这么倔。不过他才不会再死皮赖脸地找她说话呢，明后两天周末一过，再大的气性到下周一也该结束了吧。 想到晚上待会的行动，他很期待。想想就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得意，随便一说竟然很富有战术色彩。晚上9点，这时候离下自习有一小时的间隔，没有那么多的人碍眼；夜晚昏暗的灯光会让人的胆子大一些，对陈思也好，自己也罢，都有一定的放松作用，这也是适合恋人的时候；而且有研究表明，人在晚上的时候看人会有一种朦胧感，会比平时的感官要好点。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她一个缓冲：女孩子总要有点时间准备，适当打扮也会很入眼的。这样会有一个作用，就是能够判断出她对见面的重视程度。 我待会应该以怎样的穿着见她？见面该怎么说？她会不会接到钱就走？有机会要不要约她明天见面？想到会有一系列的动作接踵而来，在感到头痛的同时，也隐隐有一种期待。虽然他冒出无数个主意，但始终不应该他活到三十岁时还没有一场真正恋爱的事实。 下课铃响起，唐大树迅速收拾好书本。紧张的一周学习生活结束了，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他满怀期待地走出教室，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始终在注视他的背影。 随着人群向宿舍涌去，唐大树不断思索：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面？穿得太正式吧，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城，而且换衣服一定会被宿舍里的那群小子嘲笑。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像今天中午那样见不着人然后灰溜溜地回来就糗大了。 算了，还是随意点，以哥的本来面目去见他吧。想到这，他不禁在脑海里浮出一幅画面：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跑过，带起的微风掠过陈思的发际，后者痴迷地对他雄性荷尔蒙的气味感到一阵阵晕眩…啊我靠，踢到了什么东西砸得脚趾痛？ 当晚锻炼的一身行头落在身上后，唐大树觉得激荡的心情得到一定的缓解，人果然对熟悉的作息制度有天然的安慰。不同于女孩为悦己者容，男人征服女人靠得还是才情、智慧和男人味，穿着短裤t恤的自己才是自己有味道的一面啊：刚洗过，用的是xx牌洗衣粉，带着廉价的香精味道，就是让人自信！ 先吊了会单杠热热身，然后在操场上慢跑，一边漫无目的地找人。唉，平时踢球觉得这操场太小了，根本无法容纳两拨球队同时进行，现在却发觉它太大了，连个人都找不到！也怪自己，没有定好在具体的哪个地点会合，到底是经验不足啊！ 算算时间，从吊单杠到现在该有一个小时了，加上前期的准备时间，陈思也该到了。----不过这女孩子不会因为害羞而爽约了吧？这对自己的自信心可是极重的打击！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29章 应约(下) 就在唐大树认为自己将梅开二度、再度被爽约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在跑道上漫步。 本来这也没什么，每天操场上运动的人多了，三三两两的学生相伴着聊天也是晚上很惬意的事。这时候还是秋天，正是户外活动的好时候。 只是从背景看，有一个人有点像陈思，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嗯，只是凭感觉。 在擦肩而过的同时，借着路灯的余光，唐大树看清了那个人，果然是陈思。隔着这么远仅凭背影都能认出她来，自己现在的眼力很好啊。 “你好啊，陈思。”装作很突然见面，他非常淡定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地背过身来倒退着跳，仿佛仍在运动一般。陈思旁边还有个女生，都是小姑娘，自己不能显得太过热情。 “你好，学长。”陈思露出狡黠的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哥约的你，只要你来，总会碰上的----整个北工专才多大！不过，她这么说，是不是旁边的女生根本不知情？真聪明！女孩子害羞，一般首次约会时会拉伙伴壮胆，那位不会就是电灯泡吧？ 心理上已经是大叔的唐大树当然比女孩子主动得多。对她们这帮年纪的女孩来说，身边女生的话对她们的判断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所以要想对陈思“有所作为”，必须给那个女孩一个好印象，至少不能忽略人家。所以，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她旁边人说：“这位小美女，你好，我叫唐大树。” 在路灯的阴影里，依稀看到那个女孩要略比陈思高，脸也稍微胖些。她的五官也很端正，但绝对没有陈思耐看----想来任何一个女孩，只要不傻，在这个场合都不会拉一个比自己漂亮的人而让本应该成为红花的自己变成绿叶吧？ 电灯泡看来真的对今晚的情况一无所知，明显地被唐大树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搞得愣了一下。不过她的反应很快，微笑了一下，很大方地说：“我知道你。” 哦，唐大树略想了想，看来是“巡回演出”的功劳，整个96级女生应该都认识自己吧，再说自己长得也不赖啊。 “哦，认识啊？那么就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哈哈哈。” 两个女孩都咯咯地笑起来。似乎在夜晚的灯火下又有同伴占着人数多的优势，陈思能够放得开了。她很自然地介绍说：“她是我舍友，魏静。”又有点调皮地对唐大树说：“她对你可崇拜了，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每天都来这里跑步吗？还是约人？” 可不约的是你么！唐大树岂能被女孩子将住，他一语双关地说：“本来是约人的，现在不用了。看到你们之后，我谁都不约了。” 两人有点像打机锋，魏静瞅了陈思一眼，快言快语地说：“你们看来早就认识了。” 虽然学校禁止早恋，96级也是刚入校不久，但青春的荷尔蒙是条条框框栓不住的。中专学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这里绝大多数学生一辈子的高度，几年后他们就将步入社会成家立业，所以在校园和班级的各处，总能看到一对对明显但又不出格的男女生腻在一起。在魏静的班级，男女生传个纸条递个信已经很不稀奇了。 陈思和唐大树都异口同声地否认：“没有。”觉得拒绝的意味太浓，唐大树本能地马上又加了一句：“可是我早应该认识她的，哈哈。” 可不是么，这是两人自中午搭讪以来第一次见面，但唐大树觉得，他确实早就该认识陈思的。虽然有个外人在不方便，但唐大树还是想稍稍挑明一下两人的关系，就看陈思如何搭腔。有时候越是害羞的女孩子越是机会，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么，“不表白，是朋友；表白了，是女朋友”。 陈思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但是脸上明显地打扮过了，不然上了一天课不会还这么亮眼。而且唐大树还能闻得到她的香味，淡淡的，在夜空中飘得很远，钻进鼻子里很舒服。 魏静看来是个很聪明的姑娘，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对陈思说：“要么，我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们接着认识？” 陈思终于露出她腼腆的一面来，急忙拉着她的手说：“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想向他学英语的吗？他人就在这里，你正好可以问他啊！” 魏静摇头笑着说：“这种好天气不适合学外语，再说学长还跑着步呢。那么学长，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好好学外语呗？我周末都有空的。” 唐大树随口说：“当然可以，你有空的时候，我让陈思约你。”有学英语这个由头，自己倒可以光明正大地找陈思了。当然，英语学习是随时随地的，不一定非要局限在教室里，校园外秋高气爽，正是学习的大好时间啊。 魏静把陈思的手轻轻一推，自己像完成使命般咯咯而笑：“不打扰你们好好认识了，那个学长，别忘了感谢我啊。”她笑嘻嘻地转身离去，在夜空里摆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被魏静这么一打浑，两人的陌生感倒弱了不少。只是陈思突然一个人面对唐大树有些放不开，只能自顾自地低头朝前走，此情此景便有些冷场了，唐大树只能笑笑找话题对陈思说：“你舍友真逗。” 讲到别人，陈思就有了素材：“她这个人很好玩的，敢说敢做，平时大大咧咧的，我和她关系最好。” “你和她确实很互补----什么时候来的？我跑了三圈都没看到你。” “我们刚才在实习楼下，我看到你刚刚跑过去的。” “还以为你不来了，那就便宜我了，相当于你请我吃顿饭。” “你想得美！” 唐大树摸摸脸：“何止想得美，我长得也很自信啊！” 陈思“噗嗤”一笑，这一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笑，青春灿烂，能把人的心暖化。 “呵呵，你今晚真漂亮！”唐大树大着胆子说，这绝不是恭维。 “真的？”即使处在害羞状态，陈思也还是愿意听这句话，只是为什么他说得这么直接？ “真的，你化妆一定化了很久吧！” “你才化妆很久呢！”8点下课，9点来这里，去掉各种事情耽搁，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不到半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陈思也只是洗了脸、理了头发、照了下镜子。再说，他这话的意思是以为我全凭打扮喽？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骗人！你不化妆怎么可能这么好看！”唐大树呵呵一笑。这种把妹的套路在后世的网络上很盛行，即使单身狗如他，通常也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做些笔记，以备不时之需。果然有备无患，现在，就用到这里了。 陈思又粲然一笑。女孩子对风趣的男生大都抱着欣赏的心态，而且她对唐大树本人也不排斥：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成绩很好（这是想当然的，其实目前唐大树在学习上表现出来的只有英语而已），又喜欢运动，而且说话幽默。“你说话这么厉害，肯定骗了许多小姑娘了？” “怎么可能！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说句实话，今天教室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向我借钱？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对！” 虽然心里甜蜜，也有些期待，她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了”，唐大树大言不惭地说。这个时候，适当地加工一下是必须的，他怎么能说自己是为舍友“小淫|虫”打前站但是临阵又改变主意了？“当时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好看，我就想认识一下你。当时那么多人，我没有别的借口，只好借钱喽。” 这时候，唐大树取出塞在短裤兜里的五元饭票：“这个用不着了，还你。” 陈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在手里。热热的，带着他的体温。唐大树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作为女孩子还是有点窃喜的。 “看在你今天大方借我钱的事上，我决定明天请你吃饭。”唐大树趁热打铁。 “啊？那个不行，我明天还有事。”有点太快了，她有些适应不了，毕竟认识还不到一天。 “再忙也要吃饭吧？你宿舍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到时找你。”对犹豫不决的女孩，快刀斩乱麻是要点，不能容她有反对的余地。只要她迈出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会都水到渠成。 “嗯，我真的有事，要不就算了…”虽然进入校园才两个月，但男女在一道吃饭在别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被人瞩目，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咳，被你打败了。好吧，我以后再约你，不过你总得给我你的宿舍电话吧？”把妹需要耐性，如果不能速成就要有放长线的准备。 “不给，老师说了，现在是努力学习的时候，让我们提防高年级学生的骚扰----你不会骚扰我吧？” “什么话呢，正常的交往怎么成骚扰了？再说我也要有机会骚扰才行啊！天气已经这么冷了，给我点温暖好不好？” “那好吧，5511…不过平时没事不要打，晚十点后也不要打，我们宿舍10点就熄灯了；也不能在周末打，多数没有人。” “那么其他男生一般什么时候打？” “他们一般…你好坏！反正不要乱打就是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0章 被检查人员抓现行 美好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地熄灯号响起。通常这个铃响之后，宿舍楼内的电就会停掉，再过十分钟，女生宿舍楼就要关门了。 女生宿舍楼底有阿姨，迟到了必须登记。但今天是周五，关门会延长一个小时，唐大树很想再和她聊会天。这时候两人在跑道上已经走了一圈又一圈，意犹未尽。 “我该回去了。”陈思首先说。 “那好吧，早点休息吧”，毕竟第一次“约会”，陈思已经很够意思了。作为男生，唐大树不能要求过甚。“我送送你”，他说，这是作为男生的基本礼节。 “不要！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不是还要跑步的吗？”看来她是顾忌到影响、还是有些放不开。 “那好吧，我跑两圈就回去。今天晚上我很高兴，谢谢你。”唐大树很认真地说。 “嗯，你也不要跑太晚，早点休息。”就这样，陈思走了，也带走了唐大树的心。 没想到，我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对象竟然不是田甜！唐大树突然充满惊奇地想。但是这个陈思却比田甜来得更真实，也许田甜只是自己前生的一个梦境吧？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看来，今天晚上不跑个十圈八圈是无法消除我内心的狂热的！好在，男生宿舍管理得相对较松，传达室的老头和纪检部对于晚归的同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对男生而言，被登记在晚归簿上说起来是一种荣耀，只有那些没对象的同学才会遵守纪律----不然他们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 在关闭宿舍大门的前一刻回到宿舍，热情的舍友们都在焦急地等待他的回来。要说校园的生活什么最能引起这些闷骚男的兴趣，有关异性的任何事情都是，更别说唐大树的活生生的例子。 “陈思去没去？”这是最能抓住要害的询问。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唐大树很得意地说。幸福是什么？是在需要的时候有人分享。有时候，被分享本身已经跨越了事情本身，就像今晚，陈思只不过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而已。严格地说，离恋人的边都没有沾。 “大树很有眼光啊，一出手就拿下96级三大美女之一！”资源丰富的张大雷一如既往地卖弄他的渊博知识：“田甜、陈思，都是校花级的美女，你是交了狗屎运了，还吃一个、想一个。” 哇，怪不得觉得陈思那么好看，原来是在年级排上号的！ 每个学校、每个年级、甚至每个班级的男生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给长得好看的女生作评价，有的打分数，有的是排名次，根据传统而定。能在一个年级几百名女生中脱颖而出，当然不至于浪得虚名。 要知道，男生们虽然胆量不大实力也不允许，但挖掘、分享一切可获得的资源绝对都有无穷的动力。基本上，能被列为年级的“级花”，都是经过无数人层层筛选、基本上属于共识。她们就像被追逐的明星一样被广为人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撩起少男们的梦。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工作，上不得台面的。 大家都在认真倾听唐大树讲述此次约会的全过程，从来没有见到他们在学习中有如此的投入。在七嘴八舌中，唐大树几乎被问到了每一个细节，小伙伴们都非常兴奋，就好像他们是主角一般。 “我的初恋！唐大树你抢了我的梦中情人！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占见勋不合时宜地大叫起来。对唐大树毁掉他的美好“姻缘”，他必须要做出某些行为以示抗议。不过，这些只是晚间生活的调料，无伤大雅。他要是有这个胆子横刀夺爱，根本就轮不到唐大树去搭讪。 “哈哈哈”，宿舍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氛。不过突然张大雷“嘘”了一声，他轻轻地支起身子向外看并指向窗子，大家都警觉地住了口，这是长期以来的反侦察过程得来的经验。果然，宿舍走廊的窗户下出现了两个人影。呵，纪检部的小喽罗例行公事了。 在学生会下属的五个组织里，纪检部的人最煞风景！ 像学习部，只是在晚自己的时候查查学习纪律，偶尔在晨读的时候晃一下；像体育部，就在早晨和课间两次做操的时候尽尽责；像生活部，只会在三餐时的食堂卫生检查里出现；像卫生部，虽然也讨厌，每天早晚两次检查宿舍内务、下午一次教室卫生，好歹在他们的努力下大家生活和学习的场所能干干净净。 这纪检部的职责就很让人讨厌：抓晚上宿舍讲话、抓校园一切不文明的行为…高年级的同学对这个部最警觉，因为谁也不想谈恋爱被抓了个现行！ 更恶心的是，他们的中的有些人为了抓“政绩”，竟然变态到“听房”的地步。按卢长荣的话说，就是“像鬼一样靠在门后或窗边”，一动不动曾经长达十分钟以上。只要宿舍里有人不注意发出声音，立马就被记录在案并在第二天公布在学校的积分榜上，然后是班主任谈话。 作为103的宿舍长，唐大树有幸被多次约见，对这种“反|人类”的行径深恶痛疾。 现在唐大树他们的宿舍还感觉不到谈恋爱时防贼式的痛苦，但光晚上不给说话就已经很让人讨厌了。十六七岁年纪的半成人，要十点钟就睡觉有些过分，他们总要在熄灯后讲些白天发生的趣事、听张大雷聊些关于女生的一切话题。对唐大树而言，习惯于夜猫子生活的他重来这里后足足倒了一个多月的“时差”。 都已经周五晚上了，这些检查人员不知道明天休息吗？难得放松的机会，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不行吗？做人咋这么教条！不过唐大树知道，现在的这些新兵蛋|子进来两个多月后已经融入了学校，正是追求“进步”起劲的时候，被各级部长、组长洗过脑后都打鸡血地寻找一切可能抓人扣分的机会。 可能到三、四年级以后他们才会发觉，他们现在在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幼稚可笑，那时他们才会变成“老油条”：该放水的放水、不该看的不看----但是那时候早就有一批新的学生替代了他们的工作，依旧重复着他们所曾做过的一切，正所谓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 卢长荣正听得入港，唐大树的绘声绘色让他心痒难禁。沉寂了一会，觉得纪检部的人该走了，忍不住发牢骚说：“纪检部的狗腿子们走啦？” 外面一阵骚动，然后就传来两声沉闷的敲门声：“103的舍长，出来一下！” 哇靠，被抓现行了！唐大树慢慢爬起来，披上衣服撒着拖鞋来开门。舍长职责在肩，不容躲避，只是该怎样分辨呢？卢长荣也知道祸从口出，他也光棍地跳下床，要与唐大树并肩作战。此时，对面的曹家驹也爬起来----他是95分会纪检部的大组长，虽然管不到同级，但总归和他们属于同一个“组织”。宿舍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他有义务出面说情调解。 “有什么事吗？”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问话，似乎不这样做，在低年级的学生面前就体现不出高年级的威严来。几乎所有的老油条都沿用这样一套招数：摸清底牌、矢口否认、竭力狡辩、感情投资（有机会摆平时）、横眉相向（铁定扣分后）。 “你们熄灯后讲话，按规定要扣宿舍2分----你告诉我刚才是谁讲的话？”两个初生牛犊面对三个学长没有退缩，也是，冒着酸爽的秋风好不容易获得的战果，怎么能轻易放过？ “兄弟，你们听错了吧？大家都睡觉了。”这是矢口否认。有句话说的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一开始就承认错误那就太被动了，完全没有腾挪的余地，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 “我们已经听了好一会了”，其中的一个人说，“你们还辱骂检查人员！” “啊，有吗？怎么可能！” “别乱说哦！” “你们组长是谁？” 说话的分别是唐大树、卢长荣和曹家驹，分别代表舍长、肇事者、“体制内”三种身份。唐大树要维护宿舍集体的利益，卢长荣需要压制事件朝不好的方向发展，曹家驹在看能不能用关系网来消弥事态。从各自的反应看，卢长荣还有是年轻有冲动的个性，曹家驹则理性得多，这厮后来考上mba后又进了体制内也是有一定的必然性的。 因为辱骂检查人员这个事情很严重。为了维护团学会的威严，也为了表达学生科对团学会的工作支持的力度，对于辱骂甚至威胁团学会工作人员的行为，一经查实，学校将有可能给予处分等处理，不可谓不重。 不过唐大树不会让这件事发酵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说成与检查人员在争执过程中的矛盾激化，反正说过的话与放过的屁一样没有任何证据留下来，你奈我何？能在尔虞我诈的职场中幸存下来，这点急智和分寸他还是知道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1章 化干戈为玉帛(上) “我专门在你们宿舍门前听了一会，你们有人在辱骂检查人员的！”这是其中一个得理不饶人者。直接针锋相对了，看来经历少了点----哪有这样一下子就给人往死路上逼的？ “你们不要太多人出来，只留舍长在就可以了。”还是另一个有点理智检查咒，知道被围攻之下难有胜算，或许经历很多吧，要不怎么会年长呢。 “我就是舍长。首先，我需要澄清的是，作为95高职班的明星宿舍，我们不会做辱骂人这么不文明的事；其次，这位检查员刚才说‘专门’到我们宿舍门前听，对此我保留到学生会投诉的权利！纪检部门怎么可能专门针对某一个宿舍进行检查？是不是我们曾经得罪过你们？如果是这样，请你们接受我们的道歉！” 唐大树一下子抓住他们话里的漏洞，不放。 黑暗中，曹家驹竖起了拇指，似乎在说：“牛逼啊，哥们！”有理有据有节，唐大树什么时候脑袋转得这么灵了？ “我们并没有针对103宿舍…” 唐大树成功地把争论的焦点由违纪扣分转移到是否“公平执法”，这个概念偷换得很巧妙，让两位检查人员不得不为之而申明，否则就变成“挟私报复”，这扣分的正当性就弱了很多，而且还可能有别的意想不到的牵连，如果按照对方这种气势的话。 “那么你们在所有的宿舍门前都偷听过喽？你们是这样检查的？我想学校要求的纪律检查是以引导学生不违反纪律为首要原则吧，而不是处心积虑地抓学生违规和扣分！你们这样做事，是得到纪检部的允许、还是你们私自这样做的？明天我问问孙哥去！” 唐大树在反将一军时突然想到之前下围棋的手下败将孙正辉，他不是95学生分会的副主席？正好可以扯虎皮作大旗。他甚至想到，如果今晚真的扣分了，明天就找他去！自己曾经给过他面子，那么他用这件小事返还也还说得过去吧？ 感情投资么，需要兑现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 检查人员懵了，我这是检查别人还是别人检查我的工作？面前的这位学长口气很大啊。 不过他也不是傻小子，对方这么气定神闲，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吹牛逼扯虎皮作大衣，要么真有那么点关系。 “你找哪个孙哥？孙杰学长是学习部长，纪检部的事他不会插手的----再说你们认识吗？”稍微资深点的那个检查员似乎对学生会的组织架构很有研究，一下子就锁定了95分会的学习部长孙杰。因为经常和95级打交道，也许对方和其多多少少总有关系在吧？拉关系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指望学生会干部能够“执法如山”有些夸张，同是部里人，面子多少会给点，只要对方出面，所以他的语气有点松。 孙杰是谁？不认识。这是唐大树的心里话。但是看检查人员也不是那么坚持原则的样子，他心里有底了。 “我不认识他----我说的是孙正辉。”唐大树纠正说。 孙正辉？纪检人员有些大喘气。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95分会主席最热门的人选？ “怎么了？我昨晚还和他一块喝酒的，这么点小事，你非要他出面才行吗？”唐大树淡定地装逼。扯人作虎皮，自己一定要相信。 能直接上达天听通到95学生分会的副主席那里去？其中一个人就很精明，他很快认出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前几周在他们班上分享学习经验的唐大树。 尽管不知道他的底细，但能被安排向低年级传授经验的不是学霸就是优秀学生干部，这是惯例，保不齐身后真有些关系。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吧，此处失了场子在其它地方找回来就行了。所以，带头那个后退了一步：“这么晚了，都围在这里也不好。这样吧，今晚的事到此为止，你们也不能再讲话了！” 这个时候，谁都没提起“狗腿子”的话，免得不痛快。 “那就好，我们也不想麻烦，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麻烦你们了。当然，我们也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唐大树见好就收。狐假虎威这事用得好是爽，但如果不灵了会被人家耻笑的，能不做这一步就不要做，再说为这么点小事麻烦别人真的不好。 好在最终涉险过关，唐大树狠狠地被宿舍人膜拜了一番，特别是卢长荣，捡回了一条命，至少周日晚自习不用对着班主任那张臭脸了。 “靠，大树，你什么时候和孙正辉拉上关系了？”曹家驹到底是“体制”中人，对这种事情的敏感性比其他人都强。他一边缩在被窝里小声问，一边谨慎地听着窗外。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这种谨小慎微的个性，让他在毕业后的公务员队伍中混得如鱼得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唐大树真的和孙正辉认识，不妨打个理由认识一下，对工作都有好处，这是他本能的想法。 “瞎说的。”唐大树知道他的意思，但也只能这么说。交情没到那个份上，就不要硬撑着去说大话，到时候误人误己，反为不美。 “靠，跟我还藏着。”曹家驹笑笑。听唐大树刚才的口气，他是很笃定的，如果瞎说能淡定成这个样子，那他的心理素质可就真不一般了。 而其它宿舍就没这么好的运气，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接连有三个宿舍被扣了分，这恐怕是感觉折了面子的检查人员知耻后勇、发奋图强工作的结果吧？ 周六早晨，唐大树试着给陈思宿舍打电话，电话是另外某个女孩子接的，陈思果然不在。这让唐大树感觉很失落。 班上一大拨男生都相约去学校旁边的录像厅去了，这是那个时代单身男生消耗时间的绝佳去处。一块钱可以循环看一天，播放的都是香|港武打片和警匪片居多，偶尔会来点带颜色的。他曾经被学生带进去过一次，因此有过经验，但仅此而已。 因为唐大树不喜欢去那里，从前都不愿意，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一是“层次”高了，这些烂片已没意思，二是里面乌烟瘴气的，他很不习惯。有那个功夫，他宁愿躺在床上睡懒觉。 可是因为想约陈思很早就已经起来了，只能找事做，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想约人踢球吧，几个宿舍的男生都不在，和外班人踢意思就不大。班上的这些球员很让人心塞，平时为了踢球抢得像仇人，周末这么好的时间却没人动脚了，真是造孽呀。 既然足球、泡妞都不成，那就乖乖进教室做个上进的好学生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2章 化干戈为玉帛(下) 初秋的太阳虽然离了远了，但照在走廊里还是比在教室里温暖，有几个同学就搬着凳子在走廊里看报纸晒太阳，这幅久违了的图像让唐大树感到很温馨。 整个90年代的校园没有南方社会的那种快节奏，当然相应地经济条件差了点，但让人感觉到很幸福。想想后世工作期间，虽然能够挥霍的钱多了些，但始终感觉活得没意义。 本地发行量最大的《运河晚报》是唐大树在校期间最喜欢的报刊之一，最早三角钱一份，可以传遍整个班级。或许它分量够大且费用不高，也或许那个时代信息量并没有后世那样大且快，又或许是那个时代的人普遍有一种文学细胞或文艺精神，总之同学们都喜欢它。 走过窗户看里面，“八朵金花”来了五位：沈静、李凭、张莉莉、方晓芳、徐霞，坐教室的人数比男生都多。好像只要自己在周末进教室都能感觉到女生的学习积极性比男生高多了，这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高职五年八位女生能够一直都挤占成绩排行榜的前列。 唐大树心情愉悦，和正看着体育版起劲的班长于晓刚打招呼说：“小钢炮，待会报纸看完给我留下来。”倒不是对体育版情有独钟，而是它的背面是小说连载，它曾出现过几部很有水准的，让唐大树很期待过。 教室里有几个人抬起头来。现在的唐大树在班上绝大多数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影响力，自从他那次和老外的交流光芒四射之后，至少几位女生看他都带着点崇拜。 注意到沈静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又默不作声地低头翻她的书。这妮子今天在白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浅绿色翻领毛衣，衬衫的圆边领口镶着黑线，很有种民国范，就像后世看到的林徽因最美人间四月天的照片。唐大树很喜欢林徽因，这妮子打扮起来很有味道呢。 不过，她好像真的对自己有意见了，虽然在开始看到自己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马上就恢复了漠然。之所以很自觉把事揽在身上，是因为在昨天晚自习的间歇中，她和别人说话都还是带笑的，对着自己就一直是这样。这可不好，哥没事还想撩她玩呢，再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老是和自己别扭自然不好，得想个法子化解掉。 对沈静的性格，恐怕唐大树比她自己都了解，绝对是善良温柔型、不记仇的。所以，他还没坐下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她。 “啊，你这么早就来啦？” 沈静：“嗯。” “咋没出去玩？” 沈静：“嗯。” “早饭吃了吗？” 沈静：“嗯。” “咋了？老嗯嗯，你就没话跟我说吗？” 沈静：“嗯。” 哟呵，还真有故事，不过打死唐大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有句话说“你永远也不能叫醒一个装傻的人”，对沈静这样其实算内向型的女生，一味强顶有时并不是好选项，需要的时候必须另辟奚径。他缓缓靠近她，“哎，这两天你有点反常哎。” 沈静很嫌弃地向旁边让了让，“你才反常！” 唐大树又猫上前一点，小声说：“你这么反常，不会是那个又来了吧？” “什么？” “那个呀”，唐大树挤眉弄眼地示意。 沈静突然明白了，脸色马上涨得通红：“你要死呀！” 纯真的校园时代，后世看来很自然的东西现在都是禁忌，像生理期、关于两性的话题等等，哪怕是有心听但也是没胆讲，更不像唐大树这样直接摆在台面上的。当然，更亲密的事他们已经发生过，不过上次只是个例外，通常情况下沈静对这种事还是相当含蓄的。 作弄了沈静，唐大树心情大好，“我不是怕你成哑巴了吗？所以试试你，还好。”他拍拍胸脯，“吓死宝宝了。” 虽然两人是嘀嘀咕咕，但沈静还是心虚地看了眼后边。还好，因为窗边有太阳，几个女生都坐到窗口看书。只有李凭似乎心不在焉地在后面翻书，两人的交谈好像对她完全没影响。 刚才那一声肯定惊动了所有人，毕竟教室里很空旷，而且沈静声调也比平时高出不少，连唐大树都吓了一跳。但是所有抬头的人都很默契地只看了一下，又仿佛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要好好感谢淳朴的同学们，他们对于同班男女之间异乎常人的交往往往抱以极为宽容的心态，除了个别人、个别对。当然，沈静平时人缘很好也可能是一个重要因素。 被沈静一吓，唐大树低调了一会，然后便又出幺蛾子了。 “沈静，我前天布置的制图作业还没完成，你待会拿给我参考参考啊。” “不行，你自己做！” “哎，不要总是对我忽冷忽热，那样的话我怕感冒。” 沈静仍然对他不理不睬，但是脸色已经不再那么僵硬，看来烈女怕郎缠是对的。 “完了，连你也不理我了，我成狗不理了。”唐大树慨叹。 沈静忍不住逗乐了，啐他一句：“你脸皮可真厚。”在唐大树不懈的攻击下，再冰冷的心也会软化，再说想想也没有什么过节----有些事是讲不出口的。她的笑意再度涌上脸颊，笑靥如花。 “脸厚总比脸丑好。”唐大树得意地冒出一句唐氏妙语。也许是自信心膨胀吧，他现在感觉越来越放得开，随之人的精神面貌也开始提升。 “哎，说真的，制图作业给我看看。” “说了你自己做！” 关于制图作业，还真不是唐大树临时起意用来搭讪的由头。之前立体几何没学好，连带着对三视图的理解就有点吃力了，现在也没兴趣重新努力。这才刚开始，到以后专业课时画电动机的轴侧图、减速机的剖面图等不是要命了？这也是他需要在学习上笨鸟先飞、另奚别径的原因，总之是天生的和专业犯冲。 “我真的做不出来，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把我喜欢的自学考试完成。再说，抄你的作业，我没有心理负担。” “那我还要感谢你啦？” “那倒不用，‘抄袭是隆重的赞美’。你就给我个机会赞美你，好吗？” “刷”，沈静不满地把一件东西掷在唐大树手里。哈，制图作业！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3章 运动会(上) 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开始了。对北工专的莘莘学子来说，这是很欢快的几天，因为不用上课。 更开心的是可以有机会认识许多漂亮美眉，这里的认识就单纯的只是认识----物色目标、经人介绍、听人品评、过过眼瘾，即使这样都能满足简单的心理猎奇。 对进入恋爱中的人们，这几天也是难得的相聚时间。他们可以躲在人堆里眉目传情，胆大的也敢一块待在操场上观点而不虞被抓现行。运动会这么大的事，学生会忙都来不及，哪有闲心管这个事？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事也很难区分。 唐大树更存着一份小心思。平时见不到陈思或者田甜，这应该是难得的机会吧？运动会开幕之后，他就侦察到她们各自所在班级的位置了。整个上午，他一直在寻找她们的身影。 只是奇哉怪也，她们竟然都不在！ 到现在为止，唐大树都没有明确到底该追哪一个，或者他在广撒网勤结善缘。 本来想报一千米长跑的，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时机。和他同有此想法的还有占见勋，他们结伴在操场上瞎逛，寻找合适的美女养眼。 “大树，那边那个好像不错哎----” 占见勋睁着一双贼眼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终于被他发现一个目标，贼兮兮地说。 自从被唐大树撬了“墙角”之后，他一直要求得到补偿，就是在运动会期间唐大树帮后者务色一个。占见勋虽然外号“小淫|虫”，却严重地名不符实，胆量只配称之为“小虫”。人家女生离他远得很也根本看不到他呢，他都已经心虚了。唐大树先追田甜后搭讪陈思，让他觉得跟他混靠谱。 不过，这厮的眼光倒毒得很，远远看去，那个女生虽然只有背影，却应该不错的：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一双腿又白又长。只是，占见勋在校五年发育五年后保持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老盯着这些长腿美女真的好吗？ “喜欢吗？” “喜欢！” “那没戏了！”唐大树给他泼冷水。 “为什么？”占见勋不甘希望破灭。 “很简单啊，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你一定配不上他！哈哈哈。”唐大树说完就跑。 “我靠！”这个打击很严重，占见勋不能忍受，他追上去要打时，唐大树已经遁得远了。 不过唐大树虽然离他远了，却离长腿美女近了。对于美的事物，唐大树一向很有钻研的精神。反正闲来无事，他也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这个女生应该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和沈静差不多高，只是关键地方应该没有后者丰满，作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从后背看她并不胖。 按照看过的某个学说，女生全身的脂肪比例基本上是匀称的，无论长胖或者减肥，基本不可能有全身消瘦却单单胸脯丰满的，这不合常理。 唐大树想验证一下。 其实关于这方面的验证，他平时已经很留心了：比如班上的典媛媛和沈静，就是典型的丰满型，她们身上也就有肉；比如李凭，个头高身材好，但确实是平胸，要不然也不会有个“太平公主”的雅号；田甜其实不胖不瘦，看起来很舒服；相比之下，陈思就偏瘦，所以就不突出。 这么一想，他的兴趣更大了。俗话说人生处处有意外，自己会不会意外发现新结论呢？ 唐大树其实也很低调的，特别在观察女生时。他不动声色地迂回到一边，装作看场中跳高比赛，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过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的动作很隐秘。 低胸劲爆、身材火辣，只是脸蛋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要是配占见勋，绝对绰绰有余！ 这是校园啊，暴露腿也就罢了，虽然尽管十一月里还不是太热，但也没到要让两只小鹿出来透气的地步吧！小淫|虫要是在场，两腿都会走不动的吧？ 正想得开心，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把，耳边传来占见勋那粗犷的声音：“你小子又躲在这里看美女呐！”他的声音很大，身边几个女生听到后都齐刷刷地望过来，让唐大树好不尴尬，谁让这厮说的是实话呢？不过，他明显地拿自己开涮呢，这小子报复心挺强的。 “嘘！”唐大树指着长腿女生对占见勋示意，这时候她正弯腰系鞋带，让某个部位严重受到挤压，也让占见勋眼珠都直了。 “我考你道常识题…”唐大树狠看了几眼，然后转过脸对占见勋说。 “啊？”占见勋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现在哪有闲心做题目？难道这题目和眼前的女生有关？倒是很期待哟！ 唐大树压低声音：“很简单的常识题，答对了我请午饭。” 因为田甜打的赌，占见勋不久前刚被唐大树敲过，所以自然有扳回来的冲动。 “世界上最大的大象有多重？a：1吨；b：2吨；c：3吨；d：4吨；e：5吨；f：6吨。”唐大树说。 占见勋想了一会，没发觉此题和女生有关，然后皱着眉问道：“好像是c吧？” 唐大树小声告诉他：“错，是f，你要请客喽。” 占见勋一听立刻高声反驳道：“卧槽！哪有那么大的啊！” 长腿妹听到，起身骂了句：“无聊！色狼！”狠狠地盯了一眼占见勋，转身走了…然后前后左右的人一齐看向占见勋，虽然都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他百口莫辩的样子，绝对没干好事。 唐大树溜得也很快。 “姓唐的你给我站住！”连续被耍两次，占见勋紧追不舍。被他损就算了，刚才那么多人都看自己，脸确实丢大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我就出了道选择题，你那么追我干什么？”唐大树笑忿了气，让你色！关键色得还没有脑子！不过占见勋虽然个子矮，跑起来却很快，这次运动会没让他报一百米真可惜了。 操场上人多跑不起来，唐大树只能往大路上拐，占见勋紧追不舍。到了大路，唐大树准备等下就施展球场上晃人绝技，凭他的耐力的技巧，小淫|虫是追不上的。 不过在t型路头，唐大树刚想来个漂亮的急转身甩开他，却没想到迎面正好有人走过来。他跑得急又很快，根本没办法刹住，结结实实地和那人撞在一起。 本能地用手推，其实是作为缓冲免得被撞伤，这是踢球时习惯的动作。只是触手之处一片温软，等到看到撞到的是一个女生时，什么都来不及了。 巨大的惯性把女生倒撞几步远，还摔在地上，不知是被推倒还是撞倒。女生手里拎着一个热水瓶也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碎屑四溅。幸好是空瓶----她可能是去打水的，否则极有可能被烫伤。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唐大树的第一反应。 “别瞎搞，撞到人了！”这是他的第二反应，是对着占见勋复仇的拳头，这小子反应慢了一拍。 “你没事吧？”这是他的另一句话，然后赶紧去拉她。 这时候才看清自己撞到的女生，长得还不错，年龄也不大，肯定是低年级的。人家一个小姑娘好好的走在路上没招谁没惹谁，却遭到飞来横祸，痛得嘶嘶咬牙，真太过意不去了！ “是你！”小姑娘本来满脸怒容，可是见了唐大树，竟然露出既惊且喜的表情来。 虽然她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可是恕唐大树眼拙，他真不认识对方。 “刚才的事是我对不起，没摔伤吧？”既然对方认识自己，那就好办了，只是该道的歉必须做，人家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呢！再说，自己确实不认识她，这点不需要隐瞒。 “没事，是我走急了…”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勇于自我解剖的精神，明明是他的错，却要揽在自己身上。越是如此，唐大树就越不能让好人吃亏。“明明是我的错哎----”他说。 一次碰撞竟然让他们相敬如宾起来，让占见勋表示非常惊讶，不见他的那张嘴都张成喔形！ “你是哪班的？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唐大树认真地说。刚刚把人家的水瓶砸了，他好歹要赔个瓶胆吧。 “我是96文秘班的，丁小薇。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是我知道你啊！95高职班的唐大树学长！”丁小薇说。 难道哥现在大小也是个人物了？唐大树摸摸脸，是自己没错了。 然后第二反应就是：她竟然跟田甜一个班？ “你这么说，我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担心呢？我不清楚你认识我是因为好事还是坏事？”唐大树笑着问。 “当然是好事啦！你在我们班做过一次英语演讲，我们宿舍人可崇拜你啦！”丁小薇说的是她们宿舍人，可她自己现在表现得就很崇拜。 是么？唐大树很矜持起来，难得有粉丝这么给脸，可不能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 “你住哪个宿舍？”一不小心问了句错话，因为丁小薇一愣，占见勋也不怀好意地咧嘴----男生问女生宿舍号可是有很多潜在的信号的。 “啊，我的意思是等下我买一个瓶胆还给你！”唐大树立刻补充说。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4章 运动会(中) “不用不用，是我自己没看路，怪我…”丁小薇还是把责任揽给自己。越是这样，唐大树越是有一种负疚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么。再说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还是自己的第一个粉丝，无论如何，是男人就要扛起这个责任来！ “给我！”他伸手向丁小薇手里要瓶壳，总不好直接送个瓶胆给她吧？ “不要！”丁小薇知道他要干什么，非不同意，她搂着水瓶壳不放。 唐大树也不能到她怀里硬抢不是？虽然他的手是想伸过去的。远远看，如果只听到这两句，不知情的人还会自动脑补一系列比较少儿不宜的情节。 “那么多人看着呢，给我！”唐大树低声说了一句。 丁小薇看了一眼周围，除了刚才瓶胆炸碎有好多人看过，现在基本上没人关注这块了，主要是旁边还有个占见勋在。不过她没有再坚持，顺从地把瓶壳递过去。 “我会找人把水瓶送给你的。”他说。 “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有空我请你吃饭！”丁小薇竟然很大方地约饭，占见勋的嘴又大了一点。 重生到校园，这是第一个惊喜，终于有女生主动邀约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大树，你小子桃花运来了啊，挡都挡不住！”对于唐大树接连和田甜、陈思、丁小薇产生交集，对占见勋这种宅男的刺激是挺大的。田甜是主动追求，陈思也是主动搭讪认识的，而丁小薇则是撞出来的。 “屁的桃花运！瓶胆十几块钱呢。”唐大树拎着瓶壳说。当激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弱时，最切身的损失超越了最初的美感----两天的生活费没了。 “我靠，多么好的机会！等下还水瓶给她，她再请你吃饭，一来二去就熟了，你一个瓶胆换一个女朋友，赚大发了！” 占见勋说话总是那么不着调啊，丁小薇是不错，但比得上田甜和陈思吗？ 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个瓶胆装上后，唐大树有点打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还呢？到她班上？不妥！不说很多人会奇怪，就是万一田甜看到了也会乱想的，一个男生约见一个女生哎！ 她的宿舍号因为打了个岔没告诉他，但是他会有办法的，让许霞她们帮着查一下然后帮递过去就行了。 带着水瓶到班上，没人，才想起来有本班的比赛，主力都在操场上助威或服务呢。 又到了操场，果然班上人都在指定区域，许霞也在，还有沈静。不过当他想过去和她说说时，忽然旁边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穿着杏黄色外套、迈着轻盈脚步的白色跑鞋、活泼跳动的躯体。 他马上改变主意。 “哎，田甜！”他叫了一声。 田甜马上回过头，向他浅浅一笑：“啊？” 她不说“什么事”、不说“怎么啦”，而只是亲切地答应了一声，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自己和别人与众不同？唐大树总爱把简单的事情向最美好的方面扩展，这恐怕也是很多男生的共性。 “我有事找你。” 脱下迷彩服的田甜果然受人注目，反正就这么简单的对话，就有好几个男生向这边看，高职班的同学也都闻讯而注目，让唐大树心里有了小小的满足感。 “找我有事？”田甜很疑惑，但是没有拒绝，而是款款走过来。人多眼杂，她要是扭捏，没事也会被说出事来。 “是啊，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做丁小薇的女生？”他问。 “有啊----”田甜是真的疑惑了。可能在她心里根本没想到唐大树会当面问她别的女生的情况吧？反正她的表情越浓重，唐大树的心里越乐开了花，她的在意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在里头？ 不过她的警惕的眼睛，似乎在衡量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因为她马上接了一句：“你问她干什么？” 我有这么显坏吗？肯定是上次给沈静买卫生巾和内裤让她误解了。可是这种事还不能解释！ “是这样，我刚才不小心把她的水瓶打碎了，我还给她一个。可是不知道她的宿舍号也没看到她人，你能帮我带给她吗？”唐大树尽量作善良状，有错就改是好孩子么，这不会错的。 其实请美女帮忙也是接近她的一个机会，要不然唐大树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了。请田甜帮忙，然后再感谢她，多好的人际来往机会啊！凭咱们两人的关系，她不会拒绝的！ 田甜果然没有拒绝，只是她接过水瓶后想了想又递还给他：“等运动会散后我再拿到宿舍给她吧----现在我们班有比赛，我得去做啦啦队员！要不你先放在你们班？”她补充说。不远处就有标注95高职班位置的班旗，她看到的。 完全可以！运动会后再去找她吧，还能再见一次面。 “大树，你怎么又勾上田甜了？”占见勋真是阴魂不散，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说些不该说出的话。哥只是和田甜唠唠嗑，谈得上什么勾搭吗？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靠，你脑袋里能不能有点干净的东西？什么叫勾上！”唐大树刚正派两秒，马上露出本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知道什么是纯洁的同学友情？哥这么优秀，难免会被美女看上，这就做…”刚才和田甜说话，因为是借一步说话，所以他们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正好给唐大树发挥的空间。 唐大树正在大吹大擂，忽然看到沈静的目光往他这里扫了一眼，立刻蔫了。 沈静明明就看一眼啊，说不定她就只是无心的随便看看，也根本没听见自己说什么，只是自己心虚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心虚？ 话说，关于沈静前几天为什么莫名其妙冲他发火的问题，后来想一想，应该不关她大姨妈的事。记得她是国庆那天来的例假，按照书本上普及的常识，30天为一周期，她应该在本月初就来过了的。 但别的地方也没得罪她啊？连一向温柔体贴的她都突然翻脸不让人，所以唐大树对女人这个生物开始敬而远之，对沈静看似无意的举动也带着深深的戒意。 搞不懂就迎难而上，这才是唐大树的性格，所以他走向沈静：“嗨，美女！” 沈静白了他一眼。 小样，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喊她美女，她还不乐意！当然，唐大树肯定知道他这声招呼里带着轻佻，可是对她习惯了，改不掉啊！ 没搭理他，但不影响他自来熟。唐大树走到沈静身旁自己找凳子坐下来，看见桌上有瓶水，他拧开盖子就要喝。 “别动我的！”沈静一把夺过来。 知道是你的，唐大树不无阴暗地想，哥不是想跟你来个间接亲吻吗？ 女人是老虎，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唐大树真正和异性接触的时间在毕业后严格意义上说几乎为零，如果抛开工作关系的话。因为田甜在心中是那么美好，所以和她相比，工作中所接触的女性都黯然失色，这也是他谈恋爱经历为零的原因。 造成的一个后果是，他其实对女人极度感兴趣…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之间还要分那么清楚吗？”唐大树又要去夺她的水，他在有意套近乎。夺水在其次，趁机揩油是真。不过说起来，她的手其实很纤细的，摸起来也很软。 “哇哦！你们之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坐在桌对面的典媛媛望着两人笑。 沈静脸皮薄，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被典媛媛取笑有点放不开，不好再和他拉拉扯扯，便松开口，气鼓鼓地看他得意地扬脖子喝水。不过，看着他含着自己刚才咂过的瓶嘴，没来由的一阵发虚。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讨厌死了！”被典媛媛这么说，沈静必须和他划清界限，不过在唐大树听起来却完全没有讨厌的意思。 “你讨厌我？不会吧？”唐大树很夸张地问。 “是的。”沈静不能示弱。本来两人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但是她说完还是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讨厌死！” “那你喜欢水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喜不喜欢吧？” “喜欢。” “哦，那恭喜你。” “嗯？” “你已经喜欢上72%的我了！”唐大树得意地笑：“专家说了，人身上百分之七十多是水…” “你就贫的。”沈静只这么说。 耍完沈静，唐大树又看到旁边的占见勋。这小子倒骑在板凳上和班上另一群男生津津有味地欣赏女生组跳高，他看得很仔细，绝对比平时学习时专注得多。 “小淫|虫，你看了半天，有没有钟意的？”他大声说。占见勋的那点德性大家都知道，女生们包括沈静都在笑。 “龌龊！”占见勋发出猪叫声。唐大树说得太直白了，让他在班级的女生中觉得伤了面子。 “心动不如行动，看中了妹子就上去搭话创造机会啊，守株待兔可不行！”自从搭讪陈思成功，唐大树自己都觉得泡妞的境界提升了一个档次，和占见勋这种菜鸟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 “哪像你，撞都能撞出个女生来，老子也服了你了！”占见勋还对唐大树的成功念念不忘。太可气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后者艳遇连连，让见证者的他只有干羡慕的份。 沈静狐疑地看着唐大树。 唐大树掩饰地急忙喊占见勋：“小淫|虫，快去扶一下，机会来了，看你的了，快！快！快！” 刚刚，有个很娇小的女生跳高没跳过去被杆子绊倒了…就在占见勋旁边，机会啊！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5章 运动会(下) 占见勋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箭一般地跑过去，走到女生身边，然后把杆子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真的很快，武侠小说里说的如行云流水也不过如此吧，只是未免和唐大树的想法有巨大的出入。 “我晕，我让你扶那个女生，你特么扶杆子干什么？”唐大树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你和杆子谈恋爱啊！”一堆同学都笑起来，典媛媛眼泪都笑出来了，就是沈静也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唐大树。两个人一对活宝啊！ “啊！我以为你让我扶杆子呢！”占见勋见搞错了目标，有点懊悔地说。 那个小女生抬头看了看占见勋，自己转过身，走了。 “不对！”唐大树慢慢地回过味来，马上推翻了刚才对占见勋的嘲笑，他拉过后者，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肯定是要去扶女生的，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见占见勋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唐大树自己给出了答案：“是不是看到那个女生长得不好看，你小子才临机变卦的？” 我靠！占见勋对唐大树的景仰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他只是奇怪，唐大树是怎么知道的？ 哼，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这点小伎俩能瞒住我才怪！ 占见勋表面上看起来懦弱，但骨子里其实很要强，他和唐大树一样，只要放开一次就会肆无忌惮。唐大树搭讪陈思的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他，他就不止一次拍大腿懊悔。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那么多外班的学生，他都敢不假思索一个箭步窜出去，那急不可待的动作，那坚定的小眼神，用“怕女生”、“傻”来形容他的举动肯定不合适。 唐大树明明看到他在望见女生时犹豫了一下，他也分明看见，那个女生回头时长得确实不咋地…在箭在弦上时还能改弦易张，这份定力非同小可，宁受辱而隐藏真相，小淫|虫有前途！ 这样一来，他扶杆子的动作就很好理解了，装傻而不想瞎惹一身骚呗！ “哥以后给你找个好的…”对泪往心里流的占见勋，唐大树因同情而产生浓重的同理心。 “不说了，走，看美女去！”占见勋难得的主动出击，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需要在其它地方寻找慰藉。好在整个操场上靓女无数，寻寻觅觅，总能找到几个养眼的。 可是唐大树却没有动。 “看什么美女？现成的美女就在旁边，何必要舍近求远？”他很淡定地反对。 “刚才是谁和我说歇下就…”占见勋忽然张大了嘴，却没能继续说下去。他看到唐大树在给他眼神，也看到了看着他的沈静。 “就干什么啊？”沈静甜笑着问。 “…就要吃饭了，下午还要看我们班的比赛。”占见勋反应极快。只是他在打突：这小子不会和沈静有一腿吧？看他们表情怪怪的，说好的兔子不食窝边草的呢！ 这个疑问在吃午饭时终于被他说了出来，迎接他的是唐大树的不屑：“你用脚想一想也不可能啊！” 脚是不可能思考的，所以这个推论注定不能成立。 “我觉得也是，人家沈静挺好的一个女生，会看得上你？”占见勋打击人来也是有一套的。不过他说话就说话，手比划着一个圆是什么意思？ 到底女大一岁显得成熟多了，在他们看起来还像没长大的毛孩子时，沈静已经发育得相当好了。一米六几的个头，丰满的身材，特别经历过夏天见识到那里的茁壮之后。 “我也挺好！”唐大树故意把“挺”字咬得很重。 “你挺好没用。”占见勋说话毫不留情。 下午，唐大树和占见勋继续寻觅。高职班看台那里人太多，主要是女生太多，严重影响了占见勋看美女及品评美女的兴致。于是，他拉着唐大树走进人群里。 大隐隐于市，在人群里看人就坦然多了，谁也不知道某个男生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到底是观摩比赛还是欣赏风景。只是，这小子这几天老跟着自己，唐大树觉得怪怪的。 “你不去寻找目标，老跟着我干什么？”他忍不住问。 “我觉得吧，跟着你能有艳遇。”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见旁边有女生瞅着他们脸色不乐意了？太不注意场合了。 “滚！”唐大树觉得丢人。 “哎，真的。”占见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看开学才几天功夫，你就勾搭上田甜，还追求到陈思，都是新生代美女。刚刚又和丁小薇热乎了，所以说跟着你会有收获的。” 田甜和哥八字没一撇，陈思那里只是刚开始，至于丁小薇，只是一场意外。算了，跟一个饥渴的人讲大道理没用，给点甜头才是真的。 这次他们来到陈思的领地，只因为唐大树说了一句：“陈思班上的美女挺多的”。 其实是他想看看陈思，听说她也参赛了。 没看到人，也没好意思问她班上的人，就在不远处瞅着。好在，没多久，陈思出场了。 现在的陈思让人眼前一亮：不再是清纯和华贵，而是青春和活力还带有一点野性。她参赛1000米长跑，所以一身运动短裤出演，露出白皙的大腿来。因为削瘦，所以身材更显修长，唯一的不足是那里似乎有点显小----之前没感觉到啊，不知道是不是穿紧向运动装的原因？ 于是唐大树免不了为自己未来孩子的饭量担心。但是想想她毕竟才十六岁，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咧，于是他又放下心。 “嗨”，他招招手，尽量不显山露水。毕竟是人家的主场，不知道陈思是什么意思。 陈思也看到他们了，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致意。这是种唐大树很喜欢的女生动作，阳光、大方、自然。 既有陈思的比赛，唐大树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不过，他在用眼神为其加油的同时，眼光也免不了在她的背后紧随。如果眼睛能透视，他一定会洞烛机先、明察秋毫，穿过067号牌和紧凑的运动短装，看清楚她的每一寸肌肤的。 “哎，是唐大树？”旁边有个女生走过来说。高高的，也显瘦，但因为穿着衣服不太明显，只觉得身材很匀称。 “你好，魏静。”对她，唐大树印象深刻，堪比陈思。对知趣地成人之美的知性女生，唐大树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来看陈思比赛啊？”她笑着问。 “是啊，其实也不是，就过来瞎走走，看到了呗。”不知怎么地，唐大树就觉得这个女生很有亲近感，也许都是北方人，气质相近吧。“你怎么不参赛？你大长腿不跑可惜了。”他笑着恭维说。 魏静确实是大长腿，其实以她一米七的个头，腿怎么着也不会短。 “我跑步不行的，有陈思在，我们宿舍就有代表了。反正她要拿不到名次，我就更不用提了。”说这话的时候，陈思已经向奖牌发起冲刺。她的速度和耐力确实不错，在同级女生中遥遥领先。 “大树，有美女不给我介绍介绍？”占见勋看唐大树和魏静关系很熟稔的样子，忍不住自己搭话了。早知道泡妞不能指望人，不然陈思不就是自己的？ “哦，这是魏静，陈思的同学。”唐大树笑着说。 “美女你好，我是大树的同学占见勋，你叫我见勋好了。”被唐大树带着，他的胆子开始肥起来，对美女也自来熟。 “你好。”魏静很客气地打个招呼，不过她的脸已经转向比赛场中。“加油，陈思！”她喊。 “陈思加油！”她们班的同学都在喊。 “加油！”在陈思冲过自己面前时，唐大树也喊了一声。 接下来是各班为自己的运动员缓释疲劳的时候，魏静看来也是后勤人员之一，摆了摆手就去忙了，让占见勋怅然若失。 “看来多出来走走是对的----你小子不仗义，这么好的资源不知道分享！”直到魏静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他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对唐大树说。 “我也就见一次面而已，再说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介绍个屁啊！”唐大树对他无礼的要求很鄙视。 “我不管，下次约陈思出来的时候，她要出来，把我也带上。”知道魏静就是那晚陪陈思约会的女生，占见勋很想还有下一次。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约到陈思呢，你别喧宾夺主了。” “兄弟，我看好你哦！”占见勋对他的期望很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唐大树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恭维：“有我一口肉吃，就有兄弟一口汤喝。” 占见勋很受用，仿佛美女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你吃肉，我却只能喝汤？” “你见过哪个小弟比大哥吃得还好的？” “说你胖你还就喘起来了，人家有鸟你吗？”如果只是日常的招呼，唐大树充其量也就是多认识几个美女而已，想想也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马上唐大树就用一件事打他的脸了。 今天的运动会快结束了，在远处拥挤的人群中，唐大树看到田甜，他急忙大声喊，拜托她转交给丁小薇的水瓶还在班里看台处呢。 田甜听到声音，看到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向他招招手。 因为人声鼎沸根本听不到，唐大树就站起来冲她大喊：“我也爱你！” 田甜猛点头继续冲他挥手，周围班上的那群单身狗简单生不如死，特别是占见勋。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6章 努力、泡妞 在秋日的暖阳下晒着太阳看着喜爱的书刊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当然，如果有美相伴那就成了人生大赢家了，红袖添香嘛。但显然唐大树并没有过上这样的幸福生活，他只能和几个同学分享同一份报纸，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享受了。 90年代也许是中国最好的时代：有相对公平的平台，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努力寻找更好的生活，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后世那样冷漠。至少在唐大树的这拨同学当中，贫富差距没那么大，几乎每个人的生活费都很紧张，有限的一点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所以，争抢一份报纸的故事，成为他们终生难忘的记忆。 唐大树的生活也有点拮据了，因为考虑到老爸借款投资的压力，只要不是必须，他都不会全额接受。好在父亲基本上每一、两个月都会从这座城市经过，然后在他的坚持下只留下一点够用的钱。对于金钱，他曾经赚过很多，也能够坚守那份对家人的体谅。 不过这两个月会有些困难，因为马上要报考明年四月的自学考试，一次性拿出7门的报名费加书本的费用还是很可观的----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泡妞总还是需要点经费的。虽然自己重生以来的着眼点并不在获取金钱上，但适当地提升自己的生活层次、让铜臭味换成小食堂香喷喷的饭菜倒不会拒绝，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生活也会给自己的精神生活带来解放。 一直没有想到什么来钱的好路子，重生也不是万能的，他必须囿于现实的状况。不过也许是所谓的人穷思变，当口袋瘪瘪、只有一张借阅来的薄薄的《运河晚报》成为救命的精神食粮时，他终于想到一条赚钱的好点子了。 为什么我不能投稿？现在是纯文学大行其道，但人们的口味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进化。十年后，《和空姐同居的日子》横空出世，一位网名“三十”的作家为都市情感网文奠基。那么，如果自己把它提前引入到慢节奏的现代，会不会对中国文学的发展起到划时代的意义呢？ 哦，不，是会不会挣大钱？具体地说，是稿费。 就是这部小说，曾经让自己在两度相亲被拒后不止一次地盼望能有冉静这样的空姐被自己捡到、相处、生爱，支撑着自己在青春时代对那一份真情的渴望。记得第一次拜读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彻底无眠；那部短短的中篇小说的情节，已经被他翻过无数遍，深深地印在大脑深处。 作为曾经的自考中文系毕业的他，完全有能力在原版的基础上按照现在的趣味进行适当的修改，相信报刊编辑部的大大们能够看中这部小说，从而使自己的好日子尽快到来。要知道在这个大众文学还能养活人、文艺范还被追捧的时代，能够见诸铅字的东西价格真不菲，当然是与后世网文千字三分相比。一般报刊和杂志的稿酬完全达到千字30元的标准，多写几篇生活费就不用愁了！ 虽然说是抄袭，也需要文字功底的，毕竟把文章从脑海里重新变成汉字需要一个再加工的过程，而且十年后的一些概念、用词、情节也不一定适合当下。还有就是电脑写作还不现实，唐大树必须把这些东西在手写在纸上，这个工作量还是颇大的。 但是有希望就值得做，毕竟看在钱的份上，只是对不起“三十”兄了！不过想想以他的水平，不和空姐同居，也总会有其她的好女孩会进入他的梦中的吧？ 对唐大树写小说，沈静倒不排斥。在她看来，搞搞文学创作的东西还算是正途，总比“不务正业”地追女孩好。至于为什么这样想，可能她也没意识到原因。 说做就做。接下来的一整周，唐大树都忙个不停，这种充实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重生不是度假，而是来赎之前读书不好的罪孽的。重生已经整整两个月啊，为什么人一旦有些追求就会非常的辛苦？有句话说的真好：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舒服！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谁也不知道这部小说最终会不会被某个挑剔的总编看中或者直接束之高阁。对唐大树来说，生活中还有其它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把妹。 这是他在满天繁星的时候想起的，不知道陈思回来了没有？白天她是在学习还是与女伴们一道逛街耍闹去了？人不能一直在亢奋的状态下太久，偶尔的周末浪漫会让自己的身心更健康的！抱着这个念头，他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陈思宿舍的号码。 “你好，麻烦找一下陈思。” “你是哪位啊？找我们家陈思干什么？”接电话的人有点耳熟，声音大大咧咧的。 “是魏静吗？我是唐大树。”魏静的声音之所以能被记住，还是她非常“君子”地成全了他与陈思的独处，所以唐大树印象深刻。 “好的，知道了，等下”，魏静放下听筒，然后唐大树依稀听到她在大喊：“陈思，有个坏人找你。” 嗯？我怎么成了她口中的坏人了？看来陈思也是认同的，不然魏静怎么能够直接用这个代号？ “我是陈思，你好，坏人。” 呵，还真成坏人了。不过唐大树倒不介意这个代号，从她们的嘴里，自己好像可以听出亲昵的味道来。 “为什么这么说我？我可是一向都很君子的。”唐大树如同树精附体，现在对小姑娘完全收放自如。 “是你自己说你不是好人的，你记不得了？”隔着听筒，唐大树都能看见陈思的笑意。可不是么，被冠上“坏人”这个称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前天晚上他光顾着嘴贫，亲口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人”，这句话经魏静的传播据说已经使511女生宿舍周知了。 “那么，你怕不怕我这个坏人？要是你不怕，十分钟后到操场上见。”唐大树勇敢地再次约她。 很奇怪这些话即使自己在三十岁的时候都不曾这么轻松地说出来，难道是现在的自己只谈恋爱、没有结婚等功利性的压力从而无欲则刚？还是自己本身其实就是个被严重压抑、但已经被放出自我天性的精灵？反正这些话根本不需要经过过滤就说出来了。看来只要给对方一个轻松的感觉，有些事其实并不难。 陈思明显地沉思了一下。哎，陈思，沉思，这个名字之前只觉得顺口，却没想到关键时刻还会产生出如此不和谐的谐音来。好在陈思没有让唐大树失望，很快说：“那你等下。” 这么轻松约到人，看来对他的印象不错，唐大树浑身轻松，这时听着隔壁102宿舍“情歌王子”许峰自弹自唱的《喜欢你》也不觉得违和了。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这是beyond乐队很出名的一首歌，也是唐大树重生前很喜欢的一首歌，也许歌词中清纯的那个人就是他心中迷惘的一个梦吧。不过唐大树没有时间欣赏了，比较于歌曲，人更喜欢。 还是换了一身跑步的行头----倒不是不尊重对方，而是唐大树认为一对男女打扮得很正式地在操场上来回压马路有点过于严肃，并且这是学生科、纪检部严厉查处的。黄鼠狼没逮着，犯不着瞎惹一身骚。 而穿着运动服可以尽最大可能消除空气中一些尴尬的气氛。当然，如果是在白天，他也不介意和陈思一起穿戴整齐地在大路上接受众人的注目，前提是陈思也同意。 换好衣服，唐大树提前进入操场，这是基本的礼貌。约会时适当地等下女孩子，让她有被重视的感觉，是男生应尽的义务。自然，等得久了不耐烦的另谈。至于多久是个限度，他不会定义，也许跟陈思约会，就是天长地久也要等下去。 让唐大树很惊奇的是陈思并没有让他等多久，而且她很知心地换了身白色的长袖长裤运动服，显得，嗯，很凹凸有致。就这样轻快地走来，走在路灯下。 她穿着平底运动鞋，唐大树在凝视中给出了大致身高：160厘米，刚刚好，在南方女孩的个头中算是比较高的了；另一个数字很奇特，c。 前者是个初中毕业生都能估计出的数字，但后者应该不是唐大树这种只相过两次亲、毕业前后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人能够一眼确定的。但是他却很笃信，非选c不可。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对漂亮的女孩，此处不该如此大煞风景）。越是宅男，对于女人的研究及记忆就越清晰。在唐大树的记忆中，他曾经收集过关于香|港演员林熙蕾的海报，她的火辣激情与纯净甜美一览无遗，真是多一分嫌太胖，少一分嫌太瘦----她就是c罩杯的代表明星，其她还有张柏芝、林志玲。提到张柏芝，唐大树再一次怀念自己前世电脑中200g的海量内容。 看来白天真的是紧身运动装给他的误会！唐大树默默地为他的眼神的失误而自责。 陈思只有十六七岁，显得有些苗条的身材能托起这种数字本身就意味着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晚上的天气虽然已经转冷，但唐大树分明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再没有一丝凉意。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7章 上进的陈思 唐大树从黑暗中迎上去，显得非常惊喜地说：“陈思，你今天换了这一身真好看！” 恭维女孩子讨其喜欢，前生他应该是失败的，不然以他的条件不应该到三十岁还孑然一身。但是在这个时空，他有着同龄男生没有的成熟思维以及多出十余年的社会阅历，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怯场。 好看就是好看，没别的意思。惟其如此，才会显得真诚。 陈思很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是不是坏人都是这么嘴甜？” 尽管才约会过一次，唐大树就有些喜欢这个大方的女孩。她也有女生的羞涩，特别在刚开始的时候，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也慢慢展现出自信、乐观、健谈的一面。 在前晚，他们一遍遍走过跑道，聊学习，聊家人，聊同学，聊些不知道什么的事。由此，唐大树知道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江南水乡人，也知道她刚刚加入96学生分会的学习部。到晚间回忆时，唐大树竟然认为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陈思说的话竟然比他还要多得多。 除了唐大树给她印象很好是一方面（这个是唐大树自己的看法），她本人也是一个很外向的人，这一点尤其让唐大树满意。凭心而论，他也就仗着心理年龄大一点而已，如果她像很多女生一样低调内敛，要他从前到后来活跃气氛，那晚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体验。 “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不是坏人；其次，我说的是实话。”唐大树在和熟悉的异性聊天，一向都是那么思维敏捷。 陈思的头发并不太长，扎成一个略微垂起的小辫，加上清爽的运动短衣显得很干练。她侧着头向他笑着说：“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那倒是，像我，第一次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哈。” “那你是承认了？” “我是不是好人与你今晚好不好看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另外我叫唐大树，你也可以叫我‘大树’。”唐大树很有哲理地说。 “我只会叫你坏人，你连起名字都想沾人的便宜，大叔！”她念着唐大树的名字笑起来。 “难道怪我喽？这明明是父母起的名字好不好？别大叔大叔的叫，我顶多算你的小哥哥。”唐大树为他的名誉而奋斗。他倒不介意陈思叫他“大叔”，说明自己成熟稳重么，再说按心理年龄，也当得起这个辈份。 “还说不是坏人，现在还沾我便宜----你是谁的小哥哥了？”陈思看起来在为她的小字辈感到不忿，但唐大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佯怒，很可爱。 “那我问你，当男生大而女生小时，男生一般把女生叫什么？”他循循善诱地问，讨陈思的口头便宜很有趣。 可陈思反应很敏捷：“叫阿姨！”，她偏不上这个当。 咳，叫阿姨也行，不过要能吃奶才行！唐大树的龌龊心思不可避免地想到这方面，但是很快地他就为自己不齿起来：我怎么可以这样亵渎这样一个美女，难道男人的心里除了那些事以外没有别的了吗？ “那么我们一跑定输赢，你追上我，我喊你阿姨；追不上我，你喊我哥哥！”说话的肯定是唐大树。 看着一身“劲装”的唐大树，陈思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傻吗？你肯定经常跑步的，再说女生怎么能跑得过男生？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以后都叫你‘坏人’了。” 这个唐大树真不介意，反而还有些欣喜。能在陈思心中有个“专属符号”，说明她对自己还是不一样。 “有点冷了，我们小跑一会吧？”和她继续说话虽然很有意思，但作为男生，还是注意到她渐渐抱着胳膊的动作。穿着运动服而不运动的，操场上就他们两个。 “好啊”，陈思看来是真的来跑步的，她跑起来的样子很专业。 学校的操场一圈是1000米，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长的距离了。唐大树很贴心地尽量迁就她的步伐，无论如何，女孩子的速度总要慢一些。但是一圈下来之后，陈思面不红气不喘，步履很轻快。 “看来你经常跑步啊？”唐大树确认下。如果这样，可以用这个借口天天陪她跑步，借机增近感情。 “是啊，不过我喜欢早晨跑，早晨空气新鲜。” 早晨啊，唐大树盘算着以后要不要也早起。学校周一到周五6：30起床做早操自己感觉已经很早了，能再早起点吗？这可要命了啊！ 要说唐大树虽然很勤奋，但睡懒觉的毛病已经是长期养成了，毕竟之前工作时很多报告都是在晚上赶工完成的，他还喜欢在晚上学习----夜深人静时思路清晰呢。重回校园，在作息时间上很长一段时间才倒过来。但要更早起来，有点困难啊。 “你平时大概几点起来？” “5：40吧。我每天早晨跑三圈，再看会书，然后就等着做早操。” “呀，那就很遗憾了”，唐大树马上打退堂鼓：“这个点我还在和周公约会呢。”和美女一道跑步虽然赏心悦目，但提前起床一个小时所造成的严重的作息紊乱，他想他很难坚持下来。如果是熬夜，两加两个小时也无所谓啊。与其最后难看地退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这个茬，面子上还好看些。 “你不困吗？”他琢磨一下，提出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还好啊，哦，我每天睡得很早，晚10点准时休息。” 怪不得那晚说10点后不要打她宿舍的电话，原来已经睡了。也必须这样自律，每天早晨才起得来。唐大树有点佩服----对于能够主动从热被窝里爬出来的人，他都是很佩服的，实践证明，这真的需要很大毅力。 “那我那天约你到很晚，耽误你休息了吧？”难为唐大树在这个时候还能记起来。 “是啊，所以我要叫你‘坏人’啊。”陈思打趣他。“嘻嘻，没有啦，我周末通常会补觉。” 这就对了，再年轻，漂亮的女孩都要睡眠充足，那是什么化妆品都补不过来的，要不然都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睡出来的吗。只是，在过来人唐大树的心里，这句话有点歧义哦。 “你的时间很充实啊，听说你还进了学生会？”唐大树记得上次她说过她加入了学习部。 “是啊，我在学习部。” “那怎么没有检查我们啊？不然晚上我也能出去和你说说话。”唐大树很渴求地问。对每天按部就班进行“无聊”的学习任务的他们来说，能在晚自习的时候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出去透透气，是一件既有面子又心情舒畅的事，唐大树亦然。 当然不是指被检查人员叫出去，不过如果是被陈思这么漂亮的女生叫出去而又不会扣分还能唠唠嗑，那种感觉将是奇妙无比的。 “你想得美哦----我被分配去检查94级。” 有必要普及一下校学生会的基本知识。通常，少部分“上进”的新生会被本年级学生分会吸收加入各部，但检查对象是高年级学生----因为种种原因，他们除了部分晋升到大组长乃至副部以上会继续留任外，一般都会因为面子问题或面临毕业而及早退出。这就导致一个结果就是高年级学生分会的主要任务是为低年级分会输送干部----都是晋升，而低年级学生分会的检查员大都是一线执行者。当然会有少部分优秀者除外，如唐大树的同班同学李凭、典媛媛、徐霞她们相应地比同龄人早一步跃居“高位”。 唐大树已经自动构思了陈思将来的晋升轨迹：96级学习部检查人员，96级学习部组长、大组长，如果混得好的话可能还会做到副部长、部长，再后面的96团学会的学生会副主席或总支副书记、主席或总支书记等都需要能力、人脉加上一点点运气。至于学生会主席和校团委书记，有点逆天了。 “哦，怪不得。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有是个官迷呢。”唐大树逗她。 “什么官迷，人家是要求进步…”被他这么一说，陈思还有点不好意思。 “好吧，我说错了，你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好学生！不过要保证学业，别丢了西瓜抓了芝麻。”作为过来人，唐大树循循善诱。 “才不会呢----你以为就你成绩好吗？”她很自信地说：“我觉得现在的功课都很简单。” 这让唐大树汗颜，原来是个未来的学霸！不过就一次英语分享，她竟然会把自己也当作学霸，不知道将来如果知道详情会怎么想。在专业学习这件事上，看来自己将与她越走越远，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吧。 “参加团学会也好，多接触一些人和事，对你的发展总会有好处。但是也别太执念了，有调查不是说了么，普通学生在毕业后混得好的人，比例远大过在学生会干部。” “是你的调查吗？”陈思很不给面子地说，她现在刚刚入会，正在兴头上。再说她也不认为加入学生会就对自己有不好的影响，这种反驳几乎是脱口而出。 “莫须有吧”，唐大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只是后世网络上有这么个说法，他看了复述了而已。想想它也不对，因为李凭、典媛媛、徐霞都是成绩好的学生会干部，她们毕业后混得都不差啊。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8章 相约外出 和陈思的相处，唐大树感觉很自然。而他的体贴，陈思也能感觉得到。 两人跑了三圈之后，又在操场上小走说了一会话，渐渐地唐大树就感觉到一阵凉意。毕竟进入初冬了，运动起来还好，但一旦停止，短袖短裤已经撑不住凉意了。虽然陈思有长运动服包裹相对好一些，但作为男生还是要关心下。 “你冷吗？” “还好，你穿这么少，我肯定比你好。”开朗又善解人意的陈思会让人有呵护的冲动。 “作为绅士，我还是要体现我的风度”，他作势要扯他上身唯一的运动短袖：“借一件给你穿？” “一身臭汗，谁稀罕穿！”陈思咯咯地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在黑夜里，她的声音很清脆，她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出去玩。”唐大树抓住时机发出约会请求。为了这一刻，他一直在酝酿。 陈思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笑嘻嘻地说：“你这是约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让唐大树老腰都要闪了。只要不傻都知道他的意思，跨年级的一男一女在操场上走了这么多圈，完全符合学校对校园恋爱的全部规则。真摸不透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陈思竟然会有这么犀利的时刻，她的大胆反而让他吃不住劲了，禁不住老脸一红，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唐大树知道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就算是吧，你答应不答应？”硬着头皮，他再度发出邀约。 陈思轻笑着摇摇头：“不行的，我约好了和魏静明天一起去书店买书，对不起啊。”她的声音柔和，语态端正，让人恼不起来。 唐大树立即打蛇随影上。“明天我正好也要去新华书店买本辞典，一起去吧。”这倒不是敷衍，曾经的他可是最喜欢泡书店的，一待一整天，现在还有女生相伴这么美的事。 说实话，和陈思还不熟，真的约她到外面还不知道要干啥，书店真是个好地方。看陈思没有拒绝，他马上说：“那就说定了，我明天早晨打你们电话。” 美好的时光又一次被熄灯号打断，唐大树邀约既成，当然乐滋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又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他说。 “那你呢？” “我还要再跑几圈，反正衣服要洗了，不如干脆好好利用下。” “那好吧，你也早点回去，拜拜，坏人”，她说。 陈思就这样离开，一袭白衣也带走了唐大树的心。这让他在随后的三千米长跑中跑出了几个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到最后几乎累得瘫下去。 躺在宿舍的双层硬板床上，唐大树仔细回顾今天与陈思的一言一行，越来越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但是到底独特在哪里，却又不好说。她的落落大方、开朗与自信，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女生能做到的高度，连自己都自叹弗如。越如此，越觉得她的可爱之处。这么一个有主见的女孩，追起来很有挑战性哦。 “大树，今天战果如何？”兄弟们现在都很喜欢听他大谈约妹心得，至于原本的红人张大雷，在进入恋爱状态后已经失去了大家的吸引力。 “没啥，就是约好了明天一起逛书店。”唐大树已经懂得如何欲扬先抑。 “哇，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摊不到我身上！苍天啊，这不公平！”占见勋作捶头捣胸状，“唐大树，你赔我马子！”马子就是女朋友的粗俗说法，是当年香|港警匪电影里常用的词。“小淫|虫”经常在周末通宵、通日看录像，这些东西学了不少。 “秦失中原，群雄逐鹿之。”唐大树很得意地掉了句书袋。你自己动手慢，还能怪得了别人？不过，作为兄弟，他还是想有所补偿的：“兄弟，明天陈思的舍友也会去，你要不要跟着？说不定有机会哦。” 占见勋很激动：“长得怎么样？”追美女是他的爱好和理想，三句话不离本行。 “这个我不好说，她和你有点不配。” “靠，太差的就不要了。”占见勋很大气地摆摆手。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配不上人家！”唐大树抛出了杀手锏，宿舍里立即响起各种奇怪的笑声。 “靠，大树你能不能靠点谱？到底怎么样！”占见勋急了。 “魏静啊，你认识的。” “啊？那带上我！” 第二天一大早，向来要赖床五分钟的占见勋第一个爬起来，“大树，起来，办正事去！” “占见勋你吃了春|药了？一大早吵死人了！”吕雷、刘|晓新、胡林齐声抗议。吕雷的女朋友很善解人意，知道他喜欢睡懒觉，周末都是稍晚些才约他；后面那两个是真的喜欢睡懒觉，反正也没人找。至于卢长荣、曹家驹和朱刚都是早睡早起的典范，他们对早起这个事没有抗拒。 唐大树被他一吵清醒了点，陈思的作息是很自律的，第一次约她出去可不要迟到。不过他倒不像占见勋那么心急，披着被子走到桌前摸电话：“我先问问她们什么时候出发。” 电话一打就通，是陈思。唐大树只“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陈思的笑声：“你醒了？还以为你要睡懒觉呢，我们在商量着要不要先去食堂吃早餐后再打电话给你。” 哪能让美女们久等呢，唐大树精神大振，马上说：“五分钟就好，你们先去食堂，我们等下见。”他挂下电话后，这边占见勋已经在系鞋带，军训时都没见他这么快。约妹，他是认真的。 倒不是唐大树不愿意在外面吃早餐，实在是这学校附近都是学校毗连，要吃饭要走很远的路。再说往书店方向的公交就在学校对门，为了一顿早饭大动干戈太不值得。 急火火走进食堂后，远远地就在人群堆里看到陈思已经在她们班的餐桌上就餐了。美女就是亮眼，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快地被辨识出来。 陈思也看到他了，两人默契地并不张扬。唐大树习惯地就着清汤寡水消耗着嘴里的食物，倒是占见勋很讨好地打了一份菜和他共享。本来，这厮的生活状态和他以及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一样的，为了泡妞，算是一次大破例了。看来“礼下与人，必有所求”这句话到哪里都适用啊。 吃完饭在女生宿舍楼下没等多久，陈思就和魏静并肩出来，这也算校园时代的一个比较好的作风。不像后世，女生约会打扮一、两个小时根本不算事。虽然女为悦己者容是一件美德，也值得在约会中推广，但为此占用太多时间是不是值得，唐大树一直在置疑，这也许就是他后世一直被称为白领王老五的主要原因吧。 要说年轻就是本钱，不施粉黛，两位女生一样容光焕发，绝不是后世成熟女人需要花样繁多的化妆品才能堆砌出美丽的容颜可比。陈思身上虽然看不到打扮的痕迹，但是她在衣服的搭配上确实很有眼光，既适宜又显清丽。旁边的魏静显然也很会打扮，不过在她旁边就只能显得略逊一筹。当然，唐大树这样认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 “你们好，这是我的舍友占见勋，这是陈思、魏静。”唐大树很自觉地为他们互相介绍，上次是非正式场合，重新认识下会显得郑重。不知道是不是做足了功课的原因，占见勋显得很成熟老练，他殷勤地打招呼：“两位美女好。” 校园里被管了这么多年在表面上还是很纯洁的，至少真正谈恋爱的人不会傻得去顶风违纪，四个人站在马路上说话还是很惹人关注的。唐大树轻轻向几人示意说：“我们出去再说。”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走出校门的唐大树幸福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颇有天高任鸟飞的慷慨。由于是初冬的清晨，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年轻的门卫望着四个少男少女羡慕的目光。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来的，可这小子听说我和两大美女去书店，非要跟着不可。陈思、魏静，你们要是看不惯他，直接撵走就行，我会大义灭亲的。”见占见勋贼眉鼠眼地想打魏静的主意又无从下手的样子，唐大树认为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同学都有义务帮他一把。女生脸薄，而且陈思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把其赶走让自己脸上无光----毕竟是自己带的人。占见勋再矬，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本来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了。其实校园里这样的事情多了，通常两个相恋的人在开始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电灯泡，如果主角们看对眼了，他/她们很快就会消失（下次约会时）。作为灯泡，他/她们也都有觉悟，男生一方的负责插科打诨以活跃气氛，女生一方的通常纯属替友人壮胆。 如果男女双方各有一个灯泡，那么灯泡们一般会在适当的时候淡出主角们的视线，以给他们机会。这是很自然也是约定成俗的默契，毕竟“四方会谈”不那么容易吃得开，还是一对一聊天更自如些。但灯泡们会不会另有奇缘，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39章 书虫 魏静就是电灯泡的角色，但占见勋这次出来却是想成为另一个主角的。初见魏静，他就露出嘴脸，倒比唐大树还热情。唐大树这么说，一是化解几人的陌生感，二也是给后面的深入定下基调。 他这么一说，占见勋立刻打蛇随影上，很凶恶地说：“你小子太不仗义了，重色轻友，人家魏静还没赶我呢。是吧，魏静？” 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他这么一说，魏静只能笑笑。“一起玩挺好的，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话，其实有占见勋在旁边活跃气氛真的很有意思。 公交车的频次看来需要好好地整治了，几人等了足足五分钟还不见影子。不过唐大树并没有不满，相反，他还有些欣喜，也许这就是老天故意创造一个他们更多接触的机会咧。 “书店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开门了没有？不如我们走过去吧，反正也不太远，等车太慢了。”唐大树建议说。对于一段路远不远，负重行走的人和恋爱中的男女对于它的认识是不同的，就像等待一分钟时间长不长，要看你是在厕所里面还是外面的立场一样。 对他的提议，占见勋表示乐意，陈思没有反对，魏静就随了大溜。 人行道并不宽，开始四个人还是并排横着走，两位女生居中，两位护花使者两旁呵护。但当陈思看到唐大树要躲避边上的棘木枝而落后一截时，她就不着痕迹地慢了一步，正好和他并行。看得出来，在这些方面，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没想到你周末起得也这么早”，唐大树没事找话题说。 “还好啦，一直这样习惯了。”陈思看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周末都是把一周来的觉补全的”，唐大树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太晚了。” 陈思笑了笑说：“谁叫你答应我去买书的？现在后悔了？” “怎么会呢！比起睡懒觉，能陪你出去可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唐大树嘴贫着，有时候适当地恭维女生也是实现关系亲近的方法之一。自己看来还是有这个天赋的，只是从前的自己那时可能还没有开窍而已。 “有时候也很奇怪，你那么爱睡懒觉，还有大把时间约女孩子，你的英语还能学那么好！”陈思这句话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当然，唐大树自动把它当作前者了。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肯挤，总会有的。”唐大树这么回答，但是他的意识里应该想这样说的：“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一挤总还是会有的”。就是不知道陈思听了之后会不会打他，从而鄙视他乃至绝交。 “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呢？”陈思对他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或者干脆就是为了使对话进行下去。 “上课，吃饭，睡觉，看书，运动，陪你玩。”唐大树数着手指说。 “你能不能说些正经的？坏人。”陈思白了他一眼，但是她的样子谁都不认为是生气。 “我说的是实话啊，哦，连上厕所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告诉你吗？”可能是不在学校里，唐大树胆子放大了许多。也可能是感到和陈思在一起没有拘束，他特别放得开，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不过在陈思作势打他之前，他又忽然转为很认真地说：“认真努力每一天，好好享受每一天----这次我说的是正经的，是不是高大上一点？” 陈思很无奈地说：“你很真实。” 唐大树：“哇哦，你终于看到我的优点了！” “恬不知耻！”陈思笑意盈然，给了他一个很高的点评。 “这次你判断错了，看来需要多多交往才能体会我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唐大树不失时机地套近乎。 “少贫了，快点走吧。” 和陈思的聊天是开心的，看来自己应该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印象，因为她一直很专心地和唐大树对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占见勋和魏静已经把他们拉下一大截。看不出占见勋个子不高，却能及时跟得上魏静的大长腿。望着他们两人不协调却很和谐地在前面走，唐大树悄悄说：“慢点。” 陈思看着他，却见唐大树一指前面的两人，故意慢下脚步：“给他们机会啦，君子成人之美！” 陈思啼笑皆非，却也跟着慢下来，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这就是你今天带的好舍友？魏静可是好女孩，你别祸害人家。”她轻咬下唇，似笑非笑，非常撩人。 唐大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没经过你允许，我哪敢私自乱点鸳鸯谱！再说从我们103宿舍出去的，个个都是顶呱呱的，他们真的成了好朋友会感谢我们的，我们也能经常一起出去玩，对吧？” “‘不识其人识其友’。你这么坏，你的舍友也好不了！”陈思典型的用有色眼镜看人。 “唉，我倒是想坏，可是对着你，我坏得起来吗？”唐大树作苦笑状，一语双关地说。 大清早的，这对话有点暧昧啊。陈思没有正面回应，却把话题转到唐大树身上：“你要去书店，是不是也打得和你舍友同样的主意？”她突然问道。她的思维转得可真快啊，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望着她那张明亮但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睛，唐大树陷入迷糊。这是要逼我摊牌还是要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划上一条界线？唐大树第一次约她可是说要做朋友来着。 他不清楚陈思说这句的目的何在，试探？明摆着他是打着追陈思的主意，不然谁脑袋被风抽了周日大清早去逛书店？既然知道还这么问，如果自己答“是”，她会不会直接回绝，那样就再没法回旋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等着唐大树表白，但这个念头立即被他自动放弃了。才交往几天啊，自己就王霸之气大作到把这样一个小美女征服了？讲故事会吗？ “这个…我们是朋友！对吧？陪你来是一种义务，完全不带任何功利性…你这么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做是非题肯定要比选择题更难回旋，抱着多留几条后路的想法，唐大树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接回答。 陈思“噗嗤”一笑，唐大树这一瞬间觉得连天空都灿烂起来。她本来就很漂亮，笑起来更有种夺人魂魄的美。“胆小鬼！”唐大树似乎可以听见她内心的独白。妈呀，我恋爱了！唐大树的内心在悸动。 “那你想买什么书呢？”陈思重新挑了个话题。刚才的一点旖旎因为唐大树突如其来的尴尬已不能再继续下去。 “呃，买一本牛津版的英英大辞典，再看有没有合适的日语磁带。” “你英语这么好还要学啊？你还在学日语？” “这有什么。语言这个东西，用进废退，需要坚持。再说我的英语也就那么回事，唬唬你这样的傻姑娘还行，跟别人比就差得远了。”这个真不是谦虚，曾经在网上看过北大在校学生的英语演讲，据说从高中起应用英语就相当熟练了，可不像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人家可不见得是重生的！ “你这么说，叫我们这些差生情何以堪！”陈思很无奈地说。“你是不是每天读书到很晚？天天学英语会不会很腻？”她一脸敬佩地问。 “没有啊”，唐大树尽量平淡地装逼，这个真没有。“我每天花在英语上面大概一小时，其它时间都在看自考的书，该踢球踢球，该跑步去跑步，当然也经常看些杂书。和你们一样，我们宿舍也是十点熄灯，只是我晚上看在被窝里听一会日语。” “那我可真的崇拜你了，坏人。”陈思很惊奇，原来这个让自己有点崇拜的男生也并不是整天钻在纸堆里的书呆子，本来自己对他的约会只是抱着一种盲目的崇拜性和新鲜感，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你还看杂书？” “嗯，各种体裁的都有涉猎。不是我吹牛，学校图书馆的书我基本上看完了，除了专业参考书之类的。” “哼，你就在吹牛----你真的什么都看？”陈思还是很有思想的女孩，按照正常的思维肯定不信。 “真的不骗你，别的不说，金庸、古龙的小说我全看完了，梁羽生、温瑞安凡出名的都看过。不信你可以现场考。就连琼瑶、岑凯伦的小说我也看。”对这个，唐大树很自信。他前生不但看过，还模仿写过。 “那《平凡的世界》有没有看过？” “当然。孙少平、孙少安兄弟与田润叶、田晓霞姐妹的悲欢离合嘛。”这部小说可是如数家珍，不但曾经激励着唐大树寻觅一位像田家两位主角那样的梦中情人，他中文本科毕业的论文就是对这部小说进行剖析的。 “《蛙》，看过没有？” “莫言的小说嘛，我一直看好莫言，他很有可能成为我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不知道若干年以后，当莫言同志被宣布为诺奖获得者的那一刻，我们的陈思同学会不会对唐大树的先见之明顶礼膜拜呢？ “《穆斯|林的葬礼》呢？” “你对这种宿命论的小说也感兴趣？我是看了这本书才分辨出穆斯|林、伊|斯兰的区别的。” “那《白鹿原》？” “书倒是好书----不过你作为女孩子看合适吗？” “《废都》？” “你怎么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不过看着陈思有些恼怒成羞还是恼羞成怒的脸，唐大树很自觉地改口：“没事，我也喜欢看。”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0章 第一次亲密对话 尽管被取笑，陈思还是被唐大树的“博学”打败了。“你真是书虫呢”，她说。 “不过，刚才的有些书我只是听说过，故意考考你，可没真的看过。”像有些书的内容在当年颇有争议，对女孩子来说承认读它们有点不雅，她急着要解释。到最后，她的脸都红了。 “我知道，我也是乱说的。”唐大树很相信地点点头，尽量抑住想笑的冲动。“实际上中文自考《现代文学作品选》都把这些书涵盖了，你想拿这个考我？哈哈。” 和哥飙书本？这个哥从来没怕过谁！前生在北工专五年，他基本上都在泡图书馆了。人家是努力学习，他是努力浏览各类杂书，因为喜欢。宿舍8个人的借书证都押在他手里，每逢借书日，摆满床头的各类书籍摞得像小山。 不但如此，他还经常在外面借书，当然是武侠小说之类的东西。 因为他看书的确快，一本几百页的小说，两三个小时就翻完了，还能大概讲述出内容来。这样日积月累，翻完图书馆的书没什么稀奇----学校的藏书就那么几个架子！但是带之的一个后果是，他的功课一蹋糊涂，他的眼睛高度近视。现在他的眼睛还很好，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这么看了。 还是那些书，已经不需要再来一遍了。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多书上的细节到现在都能记得很清楚。如果陈思把一些纯文学的东西拿来考他，还真的有可能被难住，但是《废都》和《白鹿原》？相信90年代的男生只要听说了都会慕名而去研究的吧！ “你是个坏人”，完全落于下风的陈思用了这个词，把场面扳了回来。不过，他真是博学啊！ “我只对你坏，这也能算坏人吗？”现在“坏人”这个词对唐大树来说已经代表着甜蜜，这是他的专属。和陈思聊得很开，有些话就能适时进行了。 “算！只要使坏，就是坏人。”没想到陈思还较了真，只是从她嘴里，怎么也听不出不满意来。 “我只是书读得多一点，不是什么坏人，大姐。” “谁是你大姐？” “那我不是什么好人，小妹妹！” “你要死啊，坏人！再乱说我要生气了。” 说是生气，但是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不过唐大树不敢造次，毕竟还不是很熟。倒是她嘴里翻来覆去称呼自己的只是坏人，这个代号还满新奇的，至少唐大树很享受。“姐姐妹妹都不行，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陈思。” “不好，太直接了，我也要给你起代号。” “不要。” 唐大树笑起来，逗陈思很好玩。也许是有些熟了，她才会露出女孩妩媚的一面吧？正好，有些话藏在心里好几天了，一直没机会问，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时机。 “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年多大啊？” “你很冒昧。”陈思看来也有点幽默细胞。不过很快地，她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属羊。” 那应该比我小。唐大树心里想，从面上看，她确实小，不过确认下更好。“信息不全啊”，他说。 “就这么多，不会再告诉你了。”看着他企盼的目光，陈思笑着拒绝。 唉，看来还是交浅言深啊，唐大树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快点跟上啊。”这是魏静忽然发现她这个灯泡竟然成为指引别人前进的路标后的自然反应，却打破了唐大树好不容易和陈思营造的温馨。“唉，看在你是她舍友的份上，算了。”唐大树在心里默默地宽恕着。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拉下那么多，唐大树和陈思加快步伐赶过去。 “我们是陪你们买书的，你们怎能把我们支一旁去！”这是占见勋投桃报李，在刻意拉近唐大树和陈思的关系呢。不过，怎么听着都有借机拍马的嫌疑。看来占见勋对魏静有点那个意思了，一脸开心状。 可是这走得快与慢，难道都是唐大树他们的责任，你们是不是聊得投机激动得想跑？要不然怎么走这么快！ “我们可是很纯洁地在谈文学”，唐大树故意捉弄着陈思。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脸就始终没再看过他。 文学是一个很大众的东西，不管是谁，不管认识几个字或者文化水平有多高，总能找到一款适合你的读物，你从中得到快乐哪怕仅仅是时间上的消遣，都可以称之为文学。它不在乎你对读物的理解深与浅，只要对你的心灵有洗涤作用就好。 90年代正是文学发展的最后一拨高|潮，也多了许多文艺范的读者，俗称文艺爱好者。唐大树相信他刚刚与陈思的探讨也属于文学爱好的一部分，但是由于是非正式情况下的探讨，姑且称他们为业余文艺爱好者吧。 “切”，这是占见勋从心底发出的蔑视。唐大树是在学习中文不假，但是像什么“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如果你来，我就下雪了”之类酸得掉牙的东西，唐大树每天晚上都要给兄弟们进行爱情诗意熏陶，害得他早就把“文学”这个词看歪了。要不佛怎么曰“心中有佛，眼里皆是佛；心中有魔，眼里皆是魔”呢？这小子在歪解纯文学方面已经成了魔。 “他肯定在谈什么‘纯，属虚构；乱，是佳人’的文学。”占见勋为了讨魏静一笑，马上就把唐大树出卖了。这句话也是唐大树的经典语录，是103宿舍追求漂亮女生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 “嘻嘻”，魏静忍不住被逗乐了，中国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四个人相距已经很近了，占见勋的话不可避免地被唐大树他们听见。再说，他这小子故意使坏，根本就没打算避着他们。 “你读的那么多书，都是这么乱七八糟的解释吗？”陈思看着唐大树，露出玩味的笑。 “占见勋，我真后悔带你来，你的嘴为什么不能留在宿舍休息？从来没想到，你的思想竟然如此肮脏！”唐大树装作咬牙切齿地说，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嘻嘻嘻，你们宿舍的人都很好玩。”说话的竟然是魏静：“不过陈思可是好女孩，你可别把她带坏了哦。”她意味深长地对唐大树说。 “你们别听他瞎扯，我是很纯洁的。占见勋啊占见勋，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你眼里只有‘淫’了。要不要我把你的外号共享给大家听听？” 听唐大树这么说，占见勋惊慌了。“小淫|虫”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外号，这个东西在男生宿舍里叫叫还蛮拉风的，但是要被女生知道了，他这几年的幸福生活可就完全泡汤了（其实有这么多张嘴，班上的女同学都知道了，但他不怕，无欲则刚嘛）。再说，刚刚和魏静聊得很嗨，这个形象可不能被毁了。 “啊，你也有外号？”魏静好奇地看着占见勋。 “没有，他瞎说的！”占见勋马上制止，向唐大树挤鼻子弄眼地很担心。他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魏静不相信地看着唐大树，“说出来听听？” 唐大树说归说，还是要给兄弟留点面子的，特别在魏静面前。如果单单是陈思，那就不好说了。“我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个事我死也不会说的！”他大义凛然。占见勋用手比划了一下，应该是“兄弟，够义气！” “那我让陈思问你吧。”魏静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在给两人的亲近创造机会呢。 唐大树马上举手：“陈思可是美丽温柔又善良的，她不会逼我的。是吧，陈思？”目光所及，陈思在旁边灿烂地笑。 年轻真好，年轻人在一起真好。说说笑笑之间，他们就到了市中心闹市区的新华书店。陈思和魏静在一楼买英语参考书，唐大树和占见勋就很绅士地先陪她们转，没有人提出分头行动以节约时间的“统筹安排”。 “学长，要学好英语，买什么样的书好呢？”魏静问，有英语“高手”在旁边，不咨询下就太可惜了。 “我个人推荐《新概念》，把二、三、四册都看会听懂，英语想不提升都难！”这是无数专家学者的推荐，学习英语的精典之作，唐大树曾经也是用它们打的基础。以她们现在的水平，用这套教材不深不浅刚好。很纳闷现在的中专英语教材，既不生动、又对提升没多大意义，难道就是因为考虑到编者的饭碗问题让大批的学生受害吗？ 她们选好了书，再陪唐大树转。在众人吃惊又理解的目光中，唐大树选了一本牛津版的《英英大词典》，然后又在日语学习区拿了一本书和两盒磁带。 “你还学日语？”魏静显得有点惊讶，看来陈思没有把她知道的情况和她说。这年头英语好的人和学其它小语种的人都令人尊重，当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学的吧。 “学着玩的。” “哇，好厉害！”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唐大树故作狂妄，引来两位女生轻笑。片刻，他又故作神秘地对三人说：“你们知道学外语怎样让人肃然起敬吗？” 两位女生都摇头，英语还没学好呢，哪有那个发言权？只有占见勋知道他又要使坏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说英语的人讲日语，对说日语的人讲英语，对英语和日语都好的人讲汉语，对汉语也好的人讲方言。” 陈思憋着笑问：“那如果恰好碰到的是老乡呢？” “那就说手语！”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1章 送你一只风铃 和陈思呆得越久，越发现她很爱笑。本来就是一个挺漂亮挺开朗的小姑娘，她笑起来更好看，让唐大树不禁庆幸，自己一出手就碰到了这个美人胚子。 看得出，她对自己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在一些事情的安排上，她对自己是默许的。 逛书店其实不需要多久，买完书，按照魏静的意思，是直接回校。占见勋则是贼心不死，当然也不想就这样无疾而终，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便弄眉挤眼地向唐大树使眼色。 魏静有点坚持，他不好说什么，但如果唐大树能够摆平陈思，事情可能会有变化吧。毕竟四个人一起来，魏静总不会单独回去。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话，该怎么做，唐大树早有一本账。他和陈思呆一块很舒服，还想继续有所作为呢，当然不想回去。“都出来一趟了，直接回去多无聊！我们干脆去逛逛街、顺便吃顿午饭，然后再回去吧。陈思，你看呢？”于人于己，唐大树都会出手的，他向陈思征求意见。说是意见，其实已经算是建议了。 决定权一下子到了陈思手里。 陈思略想了一下说：“我们下午学习部还要开会，要早点回去呢。”她的话耐人寻味。要是含糊地说“下午还有事”，唐大树就需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而被直接拒绝了下一步的计划了，但是她明确地说的是“学习部开会”，看来是真有事。而“要早点回去”，这个拒绝并不充分，后面的要看诚意呢。 “下午开会也不影响吃饭啊，我们找个小饭馆吃完就走----你想一直吃下去我还怕被你吃破产呢！”唐大树冲她开了个玩笑。机会是争取来的，女孩子只要不明确拒绝就有无限可能，这和谈判拉项目一样，要敏锐地发现可能的机会并使之向好的方面转化。 经验证明很多时候，原则还是掌握在人手里。可惜自己的这套先进成熟的理论顿悟得太晚了，自己悟出之后已还没有机会实践。 陈思笑笑，望向魏静说：“那我们就逛会街吧？” 魏静这个时候也无可无不可。唐大树对陈思有意思是明摆着的，而陈思都这样说了，作为朋友总不好横插一脚拆散鸳鸯吧？毕竟今天自己是来陪陈思的，充当的是灯泡的角色。 考虑到现在已经上午10点多，四个人略商量了下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街道上逛了逛。在这期间，占见勋一直睁着机灵眼寻找还看得上的小饭店。对他们这些穷学生来说，进大饭店肯定是奢侈的行为，而环境太差的小餐厅当然又不是待客之道。如果是唐大树两个人，随便找个地吃俩炒菜就是很幸福的了。 唐大树也在注意，但因囊中羞涩，可选择的余地就不多。本来，这时候奶茶店、咖啡厅等带点小资情调的事物还没有在北方这所城市出现，国人的消费观当然不会有这些，何况根本不具备消费观的他们。当然，唐大树为了此次约会做足了准备，他已经带上了身上所有的生活费，就为了这一刻。 初次约会，作为男人请女生吃饭是必须滴，后世那种aa制的约会方式唐大树可是半眼都没瞧上。 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魏静虽然开始有些不情不愿，但一旦把逛街进行下去，她的天性就萌发了。一路下来，添了一条围巾、一双可爱的袜子和一件便宜的小饰件。看得出来她很节俭，因为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期间占见勋几次殷勤地要替魏静出钱，但都被她拒绝了。 唐大树走在陈思旁边，见她对这些东西只是看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也许，她在享受逛街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吧，这就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女人能够上街一天但真正购买下来的东西没有多少。当然，家里衣柜多的不在此例。 “你光看不买，是对它们不感兴趣吗？”唐大树观察了很久，心里下了结论：不是陈思对物品不感兴趣，而是可能嫌质地不咋样。因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些很新鲜的玩意也是能入她的眼的，但是只略一经手就放弃了。从这小细节大约可以看出，她的眼光还是很挑的。 “逛街逛逛就好，不需要的东西买回来到宿舍也没法放啊，收拾起来也麻烦。”陈思很随意地说。 “你和很多人不一样啊，我听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唐大树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陈思微笑着看他：“你懂得还挺多。” “这个不用夸奖。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唐大树脱口而出，这是他的口头禅，和班上女生如沈静她们打趣时常用。 “你脸皮好厚----是不是经常约女孩子锻炼出来了？” “天地良心，我可是纯情少男一个，你别诬赖好人----我看起来有那么花吗？” “有！你那天向我借钱，套路满满的，我看全校的男生都没有你脸皮厚！”陈思笑意盈盈：“实话说，你到底骗过几个女孩子？” 看来她对唐大树的搭讪是清楚的，正应了一句话：男人总以为是把妹子骗到手的，其实女人不装傻，你什么都骗不到。 “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我承认那天是我想找你说话，但我是真的愿意请你吃饭的，是你自己放弃了这天赐良机！” 唐大树有个好习惯，吹牛皮或者做坏事被抓现行后绝对会坦率从宽，因为他认为这也是一种风度，当然前提是对象是像陈思这样好看的美女。“不过我一直想知道，你当时真的只有5块钱饭票吗？” 陈思“扑哧”一笑，“怎么会那么巧！知道你想使坏，我才不会这样轻易让你得逞。” 唐大树马上追问：“那怎么才能得逞？”也许，现在是挑明关系的好时候呢。有人说，男女之间很多时候隔着一层纸，纸不破，就是一座山；纸破了，就是一张纸。唐大树很想把这张纸捅破。 陈思白了他一眼：“坏人，不要胡思乱想”。 唐大树不死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会借给我？你不怕我卷款私逃？” “其实我一看到你就记起来，你就是那个作英语演讲的人。听你分享时感觉你很有趣，以为你应该不会那么坏！”她笑意盈盈地漾起眼波：“再说为了5块钱你确定就会私逃？” “只要你愿意，我还想和你私奔呢。”唐大树心里这样想，但他只能在心里快活快活。 “可是你当时惊讶了一下，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破钱消灾呢。”他很快就把对话的主题带到陈思身上。这个话题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有提到过，但都没有把动机往深里挖。 “只能这样说，你比很多男生都大胆，也更有幽默感。”陈思悠悠地说。“在中学的时候，学校里就有许多男生给我写纸条想约我----我说的并不是炫耀，他们其实有时候很讨厌，但是向我借钱请我吃饭的男生还是第一次碰到！” “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你这么好看，有人追求是正常的，没有就奇怪了。不是有句话说吗，‘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异性的爱，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这不是我说的，是张爱玲说的。”唐大树不着痕迹地夸了她一下，他发觉只要自己自信，他肚子里的货（坏水）就能源源不断地倒出来。 “你果然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 “张爱玲的书不是乱七八糟，我还看琼瑶、岑凯伦的书呢。” “琼瑶的书可不是那样。”陈思驳斥说。 看来她琼瑶阿姨粉丝的身份是坐实了，不过唐大树完全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女生就应该有女生的样子，特别是陈思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追着《情深深雨蒙蒙》、《海鸥飞处彩云飞》电视剧哭泣总比追捧港台歌星来得可爱得多。在唐大树看来，感性的女人会很美。 “好吧，人各有志----应该是男女有别，有差异才有美么。”比起与她讨论“文学范畴”的东西，唐大树还是觉得多了解一点陈思更有意思吧。 “切，你有美吗？”陈思丝毫不给他面子。 “不要误解美。到现在为止，《美学》里对于美的解释都还没有一个一致的结论。所以单纯地谈论美丑，严格上讲是没有意义的。”唐大树说。 陈思的反应很快：“那你就是臭美。” 两人斗了会嘴，感觉很温馨。这时候魏静正在一家服装店看衣服，唐大树突然看到门口吊着两排装饰用的小风铃，花花绿绿的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走过去仔细看了几款颜色之后，挑出来一个黄色的交给陈思说：“我送你的小礼物，我听说黄色代表温和、光明和快活，希望你喜欢。” 陈思可能觉得很突然吧，所以看上去有点诧异加上害羞，但还是很高兴地接过来：“谢谢！”风铃最大的寓意是思念，常有思念的风铃之说，也就委婉地表示了喜欢或爱的意思。 这个意思不知道她懂不懂，但对于大多数女人，爱的意思，就是被爱。相信以她的聪明，她会明白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2章 亲近 陈思是很精致的女孩，她的穿衣是这样，吃饭也这样。 唐大树之前没有感觉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她衣着打扮很搭配，衣服的质地也很好，仅此而已。但等到他们在一个外观上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路边小饭馆吃饭时，她的不同就体现出来了。 占见勋殷勤地给两位女生擦凳子，在做低伏小这些事情上，小淫|虫是很体贴的。唐大树则拿过菜单，要请陈思她们先点：“女士优先。” 魏静很客气，陈思却很大方地接过来，笑着说：“好啊，今天你带多少钱来？我可就狠狠地宰你了！到时不要这个月生活费接不上哦。”都是学生，荷包里能有多少钱？她这是要杀羊祜呢。 唐大树之前已快速浏览过菜单，心里有数，当然大胆：“放心点吧，看你们的身材，吃不穷我的。” 占见勋摇头叹气说：“大树的马屁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自愧弗如啊。”这小子一边说别人拍马屁，一边屁颠屁颠地给两位女生倒水，很熟练的样子。 唐大树白了他一眼，声色俱厉的样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 陈思粲然一笑，先问了大家有没有忌口，再问能不能吃辣，接着才对魏静说：“我点了啊，你记。”然后便轻报菜名，什么青椒炒土豆丝、醋溜白菜的点了四个，都是素菜，很便宜的那种。把菜单递给唐大树说：“点好了。”她说的吓人，下手时却很轻。 魏静一边记，一边笑着说：“你倒会替他省钱…”不待她说完，陈思的手已经挠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唐大树笑笑，扫了扫菜单。女生客气，作为男生也不能过小气。一般朋友聚会，后世较常规的做法是菜比人多一个，当然也要分人和场合。比如男生较多，这个菜的数量就少了，而且荤菜要多一点；如果女生较多，一般会偏淡口味的。但不管怎么说，荤素搭配是常态。 陈思是南方人，平时不般不吃辣，这点唐大树已经了解过了。但她点的菜，倒有两个是辣的，应该是照顾自己和魏静呢。而且她把最重要的荤菜决定权交给自己，里子和面子都给了，这让他很赞赏。 其实男人对女生的喜欢，漂亮只是一方面，或者在开始有点点作用。等到深入了解了之后，很多时候并不是她的漂亮吸引人，毕竟女生漂亮也就那么几年，而且永远会有无数个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生出现。吸引男人的，往往都是其它方面的因素：温柔、气质、性格、谈吐、理想、感觉…这些东西统统称之为三观。 小男生对小女生的追求往往都因为外貌，但三观这东西会决定你是睡一晚上还是一辈子。 唐大树绝对是那种追求浪漫感情的人，不心动绝对不会进入他的视野，要不然以他前生好歹是部门主管的级别，怎么着也能祸害到几个小姑娘。之所以一直没有迈出这一步，确实是没有找到对眼的，倒不是身边没有漂亮的女人。怎么说，当年他所在的南方的那个城市就以引领时尚潮流闻名。 对陈思，他最早是抱着欣赏的心态搭讪的----不能说男人没皮没脸，这就像猎手追逐蒙面的猎物，遇到了不能不打，但不一定是最想要的。不过如果不打，他就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正是他所想要的。很幸运的是，他出手搭讪的第一个漂亮女孩就是又温柔又活泼又有些聪明的，再加上漂亮，他当然举双手赞成。 “都是素菜怎么行？就是想减肥，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吧？”唐大树很贴心地说。后世经历了无数次饭局，这该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指点。 不待两位女生客气，他撕下魏静的记录，大方地喊：“老板！加上一个糖醋排骨，再炒一个青椒肉丝，辣一点！”魏静肯定喜欢后者，人家毕竟和陈思同来，把她照顾好了，才是对陈思最好的尊重。 汤倒没有点，因为在这个偶尔下馆子都觉得奢侈的学生时代，点汤不如加个菜来得实惠，渴了喝水就行了嘛，还免费。 魏静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对唐大树的“大手笔”有点心疼，所以有些替陈思嗔怪他浪费，看得出她是真心的。陈思却有点玩味地看着唐大树对她说：“你别担心他，他没钱会向我借的。” 他们两人的公案，魏静和占见勋都是见证者，听了都一齐笑起来。 美女之所以是美女，绝不单单是指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唐大树看来，陈思吃饭的姿势都是很美的。不像自己和占见勋属于水浒好汉的范畴，也不像魏静吃得慢里条斯的文雅，而是低头把食物分成正合适的一口、像是吃西餐一样放在嘴里抿住不发出声音的那种，很淑女。 那种动作不像是做作，而是像被严格训练过的。由此推断，她的家教一定很好，这是唐大树的直觉。 陈思对辣应该是不喜欢的，因为她极少动，特别是唐大树和魏静都大感畅快的青椒炒肉丝。但是唐大树也很少碰清炒的藕片，他觉得有点淡。 陈思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很快就发现了这种状况：“你不喜欢吃藕？那我点错了。” 唐大树可不会让她背负这种内疚：“没有，我现在不吃藕的主要原因是，吃藕会丑，你听，吃藕----丑。”他开了个玩笑，两个女生都笑起来，陈思打趣说：“你不吃藕也不会变得更好看。” 能把美女们逗笑，唐大树很有成就感。看来，哥也不是个天生就很沉闷的人。这时候看陈思夹了一块藕，忍不住又说：“而且我觉得吃藕是最亏的。” 陈思妙目瞪着他，本能地觉得他又有新花样，她看了一眼筷子上的藕片在思量。但这次她学乖了，没有再次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但是等了半天，不见唐大树有下文，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笨蛋，----因为一斤藕至少半斤洞啊！”唐大树一本正经地说。说笑话的重要一条就是自己不能先笑，他成功地做到了。 他的话又换来几个人一阵笑声，小饭馆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占见勋也不甘人后，他把他耍宝卖弄的那一套也用在这里。看得出来，他对魏静是认真的，至少在现在。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来。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毕竟等菜也花了点时间，再加上两位男生的贫。到最后，占见勋进入状态后，餐会要进入加时阶段了。 唐大树正对着陈思，见她已经放下筷子开始偶尔把胳膊伸到桌面下，又用余光向下扫，以他的经验，这是人家在看时间呢。想到她说的下午部里还有会，似乎在担心。作为五好男生，他知道需要结束饭局了：“你小子别贫了。陈思下午还有事，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们结束吧。” 最后是占见勋抢着要买单。唐大树当然不同意，毕竟今天是自己约陈思，按自己家乡的风俗，其他两人都是陪客。年轻人好面子，中国人尤甚，赶后来只要一堆人在饭店大堂前争吵的要么是吵架要么是抢着买单。 他笑着说：“今天陈思难得赏脸陪我吃饭，你们都是沾她的光，这顿饭肯定是我请，免得你小子下半个月没钱用了再学我这招去祸害女孩子。” 但占见勋硬把钱付了，他说的话很有水平：“你小子借钱都能搭讪到陈思，我怎么着也得借点运气吧，大不了下半个月跟你凑一块过日子。”唐大树有小女友了，兜里那点钱将来肯定会紧巴巴的，作为朋友，适当地支持下是心照不宣地。再说还有个魏静么，以后还需要通过陈思打她的主意，给唐大树也算提前投资了。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占见勋这么上道，唐大树也需要为他发点声了：“你说话小声点，魏静在旁边呢，你还想搭讪谁？！”年轻的男女生都很害羞，有时候需要有人适时地挑破那层关系，用张大雷专家的话说，这样才有可能被推动向前走。 在说说笑笑中他们离开饭店去等公交车。也许是周末加上又是冬天里的暖阳让人乐意出来晒太阳吧，反正到北工专方向去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唐大树他们上车后只能挤在后门旁边。好在就几站路，一会就过去了。 车上有很多都是学生模样的人，有不少看起来像情侣，估计都是趁周末出来放松心情的。人多自然拥挤，唐大树就坦然地和陈思挤在一块，反正是被动的结果，他没有心理负担。 两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在近距离如此清晰地正面看清陈思的全身。女孩子到底和男孩子不一样，她今天穿着高一点跟的小皮靴，看起来比晚上穿着运动鞋的她显得更高一些。但唐大树觉得无论她怎样搭配，自己与她都很般配，至少从身高上来说。 一手拎着书，一手抓着扶手，就这样直视着陈思。她背倚在后门旁的立柱边，旁边都是人，没法躲避他的目光，那种既有几分大胆又有几分羞涩的样子很甜蜜。唐大树很期待公交车不要开得如此四平八稳，在这一刻什么样的颠簸都行，或者有人有车抢道让它急停也好。 然而直到下车，什么波澜都没有。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3章 做朋友 和电视里的情节相反的是，没有事故，所以没有故事。 “今天晚上下自习后找你跑步？”女生宿舍楼前，唐大树趁热打铁在为下一场会面作邀约。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异地恋为什么是感情的杀手就是为此了。 “嗯，跑步就算了，晚上容易睡不着。不过要是我心情好，可以考虑去操场上走走。”陈思看来对晚上跑步确实不感冒，但还是给机会的，看来对唐大树的印象很好。 “那就说定了，8：30，我在操场上等你。”唐大树根本不给她迟疑的机会，自动略去“要是我心情好”的假设。女孩子容易瞻前顾后，但只要决定了，反而比男生更坚定些，这也是张大雷的心得分享。后来103宿舍凡是和女生有故事的舍友都把它奉为圭皋，实践也证明效果确实较佳。只可惜了张大雷这位情场教师爷，在教会了徒弟后来自己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嗯，那我走了”，陈思果然没有提出置疑，唐大树的判断是来来往往同学的目光干扰了她的思维，让她急于摆脱这种被注视的地位。靓女通常都是惹人注目的，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的一男一女特别会引人遐想。 这边唐大树和陈思在依依惜别，那边占见勋对魏静含情脉脉。“晚上和陈思一起去操场吧，我们去跑跑步。” 这个明显是一种策略，他从来不跑步的。但如果有这个机会，他也会坚持跑下去的，没有什么事比女孩的应约更能打动他的心。 “再说吧，晚上可能有事”。魏静很和气但很坚决。 占见勋还想继续邀请，唐大树给了个眼神。钓鱼，线要放长了钓，不要把鱼儿吓走了，时间还多的是。 端庄秀丽的陈思走了，留下凝眸神往的唐大树。也许一见钟情的感觉是这样的：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相爱，只是在相识的那一刻才刚刚见面。那一刻，唐大树感觉到他已经在恋爱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今天旗开得胜啊，你说我和魏静怎么样？”占见勋很期望与他分享心得。 “不好。” “这样还不好？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 “我说你不好，你配不上她！” “卧槽！” 判断两个男人是不是朋友的很重要的标志之一就是能不能经得住损，而好朋友的标志之一是以损为乐，从这个定义上说，占见勋已经与唐大树形成很良好的朋友关系。毕竟一起泡过妞，战友情是会给同学情加码的。 晚上，唐大树如愿在电话里约到陈思，并委婉地提到魏静的情况。在陈思期期艾艾的语气中，唐大树知道占见勋的事要黄，尽管这个时候占见勋在期待地待在旁边。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要么，你明天自己到她班上亲自邀请她，要么就放弃吧。” 占见勋很沮丧，他外号“小淫|虫”只是因为他的泡妞座右铭是勤撒网多结善缘，属于口上花花心底却很干净的一个人，这是青春期男生的常态。说起来，他的胆子还是很小的，直接到魏静班上约她这件事他现在肯定做不来，不然之前也不会指使唐大树去搭讪陈思。用张大雷的话，“老实人是情场炮灰，礼义廉耻是追女孩的兵家大忌”，这两样他全占了。 “算了，等下我向陈思旁敲侧击问问，看看魏静是什么态度。”唐大树就是心善，也许他受文学熏陶太甚，讲究“里有丧、不巷歌”吧，朋友的悲伤时刻如果有可能还是要安慰下。 那么多人谈恋爱都选择在晚上应该不仅仅是时间安排的原因，而是可能因为夜色会使得人更脱离实际一些，进入一个相对比较能够制造所谓浪漫的情绪，能够使人更专心和更投入吧。 对唐大树而言更是如此。他喜欢白天的陈思，因为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音容笑貌，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怦然心动；他也喜欢夜晚的陈思，因为他可以在晚风中嗅到她的芳香，刺激大脑分泌幻觉，享受完全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陈思准时出现，连续两晚特别是今天两次赴约已经充分表达了她的意思。虽然从晚自习下课到现在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还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打扮，没有薄施粉黛，但是唐大树就是能看出来。至少，她身上的清香不至于一天而不散发。 “陈思。” “坏人。” 没有太多的寒喧，就那么很自然地，就像相处很久的朋友。唐大树迎上前去，在她面前站着：“看到你，我就很高兴。”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今天心情好。”陈思的话没毛病。 唐大树很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就呆呆地看着她笑。这种幸福的时刻，说什么都多余。 一缕红意从陈思的耳根开始蔓延，还好在是晚上。过了片刻，她轻声说：“你今天不打算跑步吗？”她看到唐大树没有换装运动服。 “嗯”，唐大树斟酌着说：“我决定以后每天早晨陪你跑步！” “嗯？”陈思明显地很诧异，但她没有反对，只是笑笑说：“你起得来吗？你那么喜欢睡懒觉！” “当然能，一起到我可以天天看到你，我就会有无穷的斗志，让我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唐大树表决心似地说。 “那你要想清楚，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别一时心血来潮哦。” “我是自愿的。” “但是如果你哪天做不到或者又改变主意，我会生气的。你考虑好了吗？”她还在笑，只是笑中有些期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你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绝不退缩！”唐大树威风凛凛地表态，很像刑场就义的烈士。 其实听她说“要想清楚”时，他已经有些后悔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哥把妹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了？想到在北风凛冽的早晨，他从冒着热气的被窝爬出来，然后顶着刀割一样的寒风去和她跑步，这不是找虐吗？ 但是他深深地知道，他已经骑虎难下了，不然，会给她一个做事“心血来潮”的坏印象，这可是男人不成熟的表现。本来是加分项，将愣给弄成个减法。既然必须要做了，还不如做得光棍些。 陈思明显很开心的样子。唉，傻姑娘，幸亏碰到的是我，不然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男人的那张嘴是能信的吗！ 两人很快就漫步在操场上，唐大树和陈思不紧不慢地聊天：“哎，魏静对占见勋好像不太热心？”都一个宿舍的，又是好朋友，陈思总会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吧。 “你说的‘热心’是什么意思？”陈思忽然问，唐大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就是那个，呃，‘有想法’，哦不，‘有意思’吧。”堂堂的未来中文系毕业生，竟差点被这个词难住。 “哦，你说的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魏静不喜欢他。”还是陈思定义准确，把唐大树隐晦再三的意思直白地表达出来了。不但如此，她还严重破坏了占见勋小朋友的梦。 “你太直白了，摧残了我们舍友的心！” “感情的事情，还是直白一点的好，省得拖泥带水。”在谈到如此敏感的话题时，陈思竟然难得的果断，这与自己认知的温柔性格不大相符啊！看来对陈思的认识还需要再深入。 “好吧，我知道了。”唐大树无能为力了，他还想再搓合下，现在看来至少陈思是指望不上了。 陈思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她忽然转过头来，认真地说：“如果不给出明确的信号，魏静假如在和别的男生交往时再拖住占见勋，对他就很不公平。我觉得，无论男生女生，在交往时就应该把握本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才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这是什么样的女孩，怎么对感情问题如此敏感和直接，这还是我认识的陈思吗？ “我只能说，你说的很有哲理----不过陈思，你喜欢我喜欢你吗？”既然她这么坦率，那么哥也坦率一次好了，在走过转弯处时，唐大树冷不防问了这句话。这句话也许在初见陈思的那一刻就应该在心里成熟了。 陈思被一下子问懵了，她恐怕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如此直接地问到吧。 “这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在讨论魏静和占见勋哎…”她想蒙混过关。 “那我郑重地问你呢？”看到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唐大树不追问就是傻子。也许，下一个幸福的时刻就会到来。 “…我允许你喜欢我…但是现在只能做朋友。”沉默一会儿，她说。 嗯，这很正常，在校园里，男女生之间对于“朋友”是有特定的涵义的。男生追求女生，一般也都是从“我们做朋友吧”开始。至于什么时候宣布从朋友进入恋爱阶段，没有人会特意公示，也没有人有具体的统计分析，但是从朋友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倒是更多。年轻人的初恋是纯洁的，也是最易夭折的。 唐大树已经很满意了，陈思能断然同意和他处“朋友”，已经表明她对他至少还是有点好感的。至于他能不能在“朋友”前面被加上一个“男”字，要看他的努力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4章 你的善良如此动人(上) 在北方这座城市，初冬已经颇冷，但是唐大树和陈思的关系却在升温，不过也仅限晚上在操场上走走。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陈思是绝对与唐大树保持距离的，这也是他的遗憾。本来么，泡妞就是个辛苦活，哪有这么容易的？ 当然两人的关系在高职班的球队已经不是秘密了，因为每逢唐大树踢球，陈思总会在场边助威或者看书。时间久了，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人家两人总有点关系。 得益于男生们年龄的增长所导致的课余活动的丰富，以及唐大树足球水平的耀眼，现在周末足球赛时总会有一两个主力队员缺席，唐大树也总是第一时间被想到和找到补充，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小高|潮。前生最期待的运动和最想做的事都一一得到实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快乐的？ 又是一个周六。唐大树早早地和同伴们来操场排队。四个年级几十个班级，总会有一小撮人喜欢踢球，不早些排队就只能作旁观者。从前的唐大树因为做替补的时间长所以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就印象深刻了。 天气有些阴冷，昨夜里还下了场小雨，所以没有多少人踢，这又是一个意外。人不多，光凭高职班凑出的七个人根本没法踢大场，只能在场边踢小场，用砖头权当球门----这是球场上常见的作法。而且七个人太少，不对称的人数会严重影响水平发挥，一般来说，这时候需要引进外援。 “陈思，我们差人，你要不要来踢球啊？”热身时，唐大树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她，球队的几个男生都呵呵地笑。 男女生混搭打篮球有，在一起踢足球的情况从来没见到过，要怪就怪足球看起来是一种比较粗野的运动，淑女们肯定不愿意和一群臭男生在场上飞奔，那太掉价。当然，如果真有女生下场，哈哈，将会是男生们难得的福利，特别是陈思这样的美女。 陈思肯定是不会参加的，唐大树也没指望她来，只是撩她而已。感情，可不就是在这一次次撩人中得到升华的吗？至少唐大树是这样理解的。而且逗逗她和她说说话，也是在众兄弟面前给自己长脸的行为。毕竟，球队里光棍太多，不是谁都像他那么有福气还能找到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即使是还没确定的。 陈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其他人都起哄着吆喝说：“来踢啊！”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知心的兄弟！唐大树笑嘻嘻地看着她羞涩地笑，这种场景很甜蜜。 小场至少需要单边三人，但会很累；单边四、五个人才正好，比较能够锻炼技术。像这样七个人的确实不协调，还非常增加防守一方的负担。踢了一会，大家都觉得很辛苦，一致认为需要补充些生力军来，这对踢足球的人来说非常正常，唐大树也经常加入别人的圈子。 问了走过来的几个人都是不踢球的，还有一个打篮球，很让人扫兴。然后，唐大树看到在不远处操场边有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靠在栏杆边很专注地看他们踢球，旁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骑在栏杆上。 有门！ “哥们，来踢球啊！”他向中年人发出邀请。在球场上，哥们是很随意也很正常的称呼。 中年人摇摇头，但是眼睛一亮。 有门！唐大树很高兴地说：“没事，一起玩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邀请总要有点诚意啊，刘备还三顾茅庐呢。 中年人还是摇摇头，这次他开口说话了：“我要看着孩子。” “哦，那算了。”这是个很拙劣的借口，唐大树很失望。天色还是阴沉，操场上的人更稀稀拉拉，这时候要找到人加盟是难上加难。不过正当他转身要再想办法的时候，边上的小姑娘说话了：“爸爸，你不是喜欢踢球嘛？去踢嘛，我很乖的，不乱走，就坐在这里看你踢球。” 哟呵，峰回路转了！看那个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可爱。唐大树再邀请，而陈思在旁边听到了，慢慢走过来对他说：“没事的，你下场踢吧，我可以帮你看着她。” 中年人没再说话，只是撩起左脚的裤腿，是一个假肢。唐大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看陈思，陈思也在看他，既惊讶，也有些同情，还有些不知所措。“加油，哥们！”这是唐大树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去。 如果没有意外，这位喜爱足球的哥们可能终生与他喜欢的运动绝缘了，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永远的遗憾，唐大树感触尤深。虽然中年人一直拒绝足球，但他的眼里的期盼，包括他一直盯着那只滚动的足球的眼睛，让唐大树内心升起一股油然的责任。想了想，唐大树跑回球场，简单和队友们说了下情况。 队友们的心都是很善良的，特别是碰到这种事。他们都跟着唐大树围过来劝，让他一起踢。陈思看他们劝说，也积极动员。 中年人终于露出笑容，点头表示同意，小姑娘也很高兴地拍手说：“爸爸加油！” 陈思悄悄拉过唐大树的衣角，不需要说什么，唐大树就知道了：“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安装了假肢当然不如正常人灵活，而足球是那种力量与灵活性并存的运动，合理冲撞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在这场特殊的小场里，大家拼的多是技术而不是力量。中年人上场后，所有人都踢得很用心：尽量踢好每一次触球，又不冲撞到他，那种拿捏非常锻炼人的心智和反应，反正一会功夫大家都额上见汗----平时运动量比这次大多了也没有这么多的汗水，全是小心翼翼的结果。 看得出中年人以前足球应该踢得很好，反正在技术上很娴熟，尽管安了假肢过人还是非常灵活。由于是小场，进球相对多很多，他一个人在半小时之内进了三个球，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 “爸爸好厉害！”每进一个球，小姑娘都在下面鼓掌。 “哥们以前肯定是专业球队的？”唐大树很努力地防守中年人，他们在场上是对手，嘴上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认真踢球就是对对方最好的尊重，特别是对手有残疾时，那种故意相让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取的。中年人水平绝对可以，如果不是他的腿有残疾，场上众人应该都不是对手。当然大家虽然拼得凶，但都对他很注意可能也影响了部分发挥，但他的水平肯定是杠杠滴！ “我在市足球队打过前锋。”中年人说话很少，但是说起这个履历看起来很自豪。 怪不得！这水平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和唐大树他们这些纯粹的业余爱好者绝对有本质的区别，不谈技术，光是站位和大局观就足见不一般。和这样的高“脚”过招，唐大树觉得很荣幸，所以也暂时忘记了他的身体上的缺陷，而把他当作一个非常重要的对手来看待。 足球是项很高强度的对抗运动，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尽管众人对中年人都很“照顾”----是那种不遗余力在技术上全力攻守、但在身体对抗上相当注意的动作，可因为大伙自己有时都控制不住自己，比如王科就在和中年人抢球的过程中劲使发了，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一般人撞撞就算了，大不了摔倒再重新爬起来，这是常有的事。可是王科在倒地的一刹那还条件反射地勾了下球。中年人的假肢毕竟不如正常腿脚灵活方便，那只本来抓住球的假脚被他一撞一碰就失去了控制，紧接着人也因为势能眼看就要倒地！ 小姑娘和陈思都惊叫一声，靠得最近的胡林和李辉脸都变了，这是大家心照不宣极力避免的情况。但是因为体能消耗和身体都收不住的原因，只能看着两个人倒地。王科就算了，本来就皮实，可是中年人怎么办？如果倒在地上，会不会摔坏假肢？他摔一跤肯定比正常人要疼痛得多吧？ 唐大树离他们还有三米远，见状下意识地伸脚滑过去。扶他已经来不及了，那就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抗一抗吧，垫块肉总身比直接砸在地上对他的伤害要小得多吧？ 沉重！这是唐大树的第一反应，接着就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学校操场可不像后来都铺的橡胶垫，而是杂草与石子并存的原生态。自己的冲击力加上中年人的撞击完全加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体重将近三百斤的人硬是在地上滑了半米多远----底下是硬硬的石子哎！ 大家七手八脚把中年人拉起来，幸好没什么事，这颗心才都放进肚子里。但是唐大树就惨了，龇牙咧嘴地叫唤。拉起来看时，小腿肚已经被划了好几道伤口，不深但是没法受力。 陈思赶紧走过来看他，唐大树怕她担心，苦笑着说一声：“没事。” “还没事！都破皮流血了！”陈思摸摸口袋，掏出两张纸给他按在小腿上：“走，去医务室！” “不用！小事！”唐大树摆摆手。刚开始很痛，慢慢感觉就淡了，这肯定是皮外伤。在心仪的女生面前，重伤都能不下火线，这算什么？但是左腿已经不灵活了。唉，这一下，三五天是没法再踢球了。 “真的没事？” “没事。”第一次有异性这样关心自己，唐大树觉得这疼痛感完全不在话下。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5章 你的善良如此动人(下) “小兄弟，谢谢你，不然这次我就要摔惨了！”中年人也知道是唐大树替他挡了一灾。他熟练地弯腰查看唐大树的伤势：“还好是皮外伤，要是有云南白药就好了。”经常踢球的人，对皮外伤多少都会有研究。 “我们宿舍有，我去拿。”李辉说。他是足球的狂热爱好者，因此受伤的机率也是最大的，所以药品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没事！”唐大树制止住他：“待会到你宿舍抹。”为了消除中年人的内疚感，他又笑笑说：“经常磕磕碰碰，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几个人都笑起来，陈思看着他也笑，很温馨。 已经踢了好久了，再加上唐大树受伤，这场活动也就算结束了。大家收拾衣服，准备回宿舍。唐大树和中年人告别，陈思则和小姑娘说再见。看得出她很有亲和力，才一会的功夫，小姑娘就和她玩得很愉快。 “陈思，跟我走，中午带你吃好东西去…”唐大树璨然一笑对她说。时间很好，回去洗个澡后正好和她出去吃午饭。在确定两人的“朋友”关系之后，唐大树已经在两次周末约过她出去，两次都很干脆，这是她的优点，确实和很多女生不一样。 可是小姑娘却突然紧紧拉住她的衣角：“姐姐，不要跟坏人走…”她的眼睛满是期盼，唯恐她的姐姐被大灰狼骗走的恐惧。 唐大树和陈思都愕然，尤其是唐大树比窦娥还冤，哥这么一等一的好人，在小姑娘的眼里竟然是个坏人！陈思紧抿着嘴笑，但是小姑娘扯住她不放，她只能和蔼地说：“小妹妹，这个哥哥不是坏人。”唐大树则在一旁郑重地点头，很有好大哥哥的样子。 可是小姑娘非常不配合：“可是老师说，想带你吃好东西的人都是人贩子…” 中年人苦笑着过来哄她：“囡囡，别瞎说，这个是好哥哥。” 她说的很有道理，陈思懵了一下，很坚定地拒绝了唐大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然后用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非常认真地说：“小妹妹说得对，姐妹不会跟他走的，谢谢你啦，姐姐现在回家去了！” 她真的走了，和唐大树走的是不一样的路。本来，从操场到男、女生宿舍就有不同的路。不过，她在离开时和唐大树作了一个手势，小姑娘肯定不会明白的。 中年人能够感觉出来陈思和唐大树的关系，也知道他们在作戏，只是这样做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你的球踢得很好。”他对唐大树说。 “谢谢，什么时候能赶上你的水平就好了。”这绝不是恭维，人家的技术真的是杠杠的，要不怎么敢说曾经在市队打过前锋呢？三十岁的人了，体力不逊于他们这些小年轻；一条腿装了假肢，完全不影响发挥。 中年人笑笑，然后和唐大树握手说：“我叫刘闯，有机会再来和你们一起玩。”他指着学校西面不远处的几排楼房：“我家就在那边不远，老农机局宿舍。” “有机会一定的，我叫唐大树，今天踢球很高兴。”唐大树告别说。 在小姑娘的视线外，陈思从小路迂回过来，等到慢吞吞走回来的唐大树：“嘻嘻，坏人，连小姑娘都知道你是坏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打趣说。 “那你还跑过来找我这个坏人？”唐大树摇头叹息。被人误解的滋味不爽，被一个小姑娘误解就更不得了了----到底是小孩子，看不到哥这种成熟的、风度翩翩的、内在的美！ “我是在监督你，看你有没有祸害别的小姑娘！”陈思纠正他的发言。 “呵呵”，唐大树苦笑了一下。走路带到伤口，还是有些痛的。 看他走路不顺畅，陈思想上前伸手扶他但想想又放下手：“还疼吗？” “还能不疼啊！”唐大树看她关心自己，马上打蛇随影上：“要不是我发扬我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我直接就瘫痪在操场上了！” “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就是傻了点。”陈思指着唐大树的伤口说。 “咋？” “傻！” 两个人一问一答很迅速，抑扬顿挫，同一个音前后连续，唐大树和陈思都笑抽了。 “傻么？”唐大树笑笑说：“傻就傻一次吧。” “不过我给你点赞”，陈思开过玩笑后认真地对他说：“你下意识的动作表明你是个好人，至少是个善良的人。”拼着自己可能的受伤也要帮中年人接下那一摔，非常时期才会显非常人格，说好人真不一定，但善良是肯定的。不过唐大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不过这个好人从陈思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所以你要好好反省下，每次叫我坏人是不是合适？” “好吧，坏人。”陈思莞尔一笑，然后对他说：“我还给你点赞，倒不是单单你拼着受伤接住他，而是你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唐大树点点头，也只有善良如她，才会这么想。“世人皆苦，但我们要足够善良----我深深地知道，对自己喜爱的事无能为力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将心比心，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完成这个心愿，这比我自己踢球都高兴。”他认真地说。 这是他的心里话。曾几何时，作为班足球队千年板凳队员的他是多么期望在各次比赛中作为首发上场，那种一般人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事竟然成了他在校五年及毕业十年来心里第二大梗，除了没女朋友。由此可知，对一个热爱足球运动的人来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放弃心爱的这项活动而不得不成为旁观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板凳队员还有扶正的机会，安抚了假肢的中年人这辈子应该没有机会了。 对于残疾人来说，身体上残疾的痛苦还是次要的，心理上才是最应该需要关怀的吧？最好的关怀无疑是尊重！而最好的尊重就是让他和正常人一样做正常人的事！多年以后唐大树和队友们见面聊起校园足球生活，一直认为这天上午的小场球赛是他们踢得最精彩的一次。 陈思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清澈的光芒。 “其实你也很善良啊，知道骗小女孩。”唐大树想起她非常有爱心的一幕，也忍不住夸她。那种场合下，她的作法无疑是最合适的，至少对女孩的心灵是个很大的慰藉。不过他说的有语病，这夸奖里带个“骗”字似乎有点点寓贬于褒的意味。 “怎么叫骗！”陈思咬字的功夫不赖：“明明是尊重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好意，人家都向我提醒你是坏人了。” “拉倒吧，我要是坏人，天底下就没好人了----我先去洗个澡，11点在校门口等你啊，不见不散。”唐大树说。聊一会，都要到宿舍门口了。 “今天就算了，我可不能骗人家小女孩----我答应她不和你出去的。”看着一瘸一拐走路的唐大树，陈思拒绝了。 “别啊！好不容易到周末。”唐大树是真的想和她一起出去。几次交往之后，他对陈思的印象很好，倒不单单因为她长得漂亮。陈思虽然小，也许就因为小，反而没有很多女生的毛病，如约会迟到、骄娇二气、扭捏做作等等。两次单独外出，约好的时间从来都很准时，在他面前永远是自立干练的形象，相处时也大大方方，说话也很有礼貌…总之，和她在一起很享受，所以唐大树希望能和她多处些时间，周末无疑是很好的机会。为了她，他愿意带伤约会。 “马上就期中考试了，待会还要看书，今天就算了吧。要不明天吧，好吗？”她说。 明天是星期天，当然也行，只要能有机会待在一起联络感情就好。而且刚开始谈恋爱，也不可能周末两天都出去。陈思显然是很体贴的，知道今天他身体不方便，主动延期。 “那好吧，明天我打你电话。”陈思既体谅又给了他机会，唐大树没理由缠着不放的。况且她这么漂亮的女生，如果和自己这个一瘸一拐走路的男生走在一起，回头率肯定不是一般的高。十二月的自考即将进行，他也要抓紧时间看看书了，所以这一摔，也给了他努力学习的时间。 刚才那一摔其实蛮重，在唐大树洗完澡歇息过之后开始显现了。尽管抹了药，他的左腿还是不可避免地肿起来，然后觉得整条腿从上到下都疼。按照这个样子，明天的约会也有很大概率泡汤，他可不想让本来就显眼的二人配被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腹诽所笼罩。 拖着“残”腿去食堂吃中饭，正好碰上沈静和徐霞，不由分说非要替他打饭和菜。于是，在两位女生的关心下，唐大树坦然享受了一回地主少爷的感觉，真好。 更幸福的事还在后头，回到宿舍不久，陈思便托魏静送来一盒消炎药。一个女孩子，平时肯定不至于备这种东西，而受托人的回答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是陈思跑到校外买的，为此还耽误了午饭。这让他非常感慨，在这一刻，他体会到爱的感觉。 爱是什么？ 爱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6章 晨跑 12月的天，是灰暗的天；早晨的风，是冰冷的风。 唐大树强忍着痛苦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闹钟停止在5点30分。卢长荣被惊动了，翻了个身，又睡去了。好羡慕他啊。 “我怎么这么傻？”穿衣服； “我怎么这么傻？”穿鞋子； “我怎么这么傻？”叠被子； “我怎么这么傻？”刷牙洗脸… 他像鲁迅小说中的祥林嫂一样在自责中完成每天早上的例行事项，然后毅然打开房门，去迎接严寒。整栋男生宿舍楼静悄悄的，只有他这个傻子在风中颤抖。打个哈欠，驱除了困意，他向操场跑去。 一路上没有人，整个操场也空荡荡的。看看手表，从起床到现在不到10分钟，这个速度可以啊。 难道被这小妮子骗了？嗨，我怎么这么傻！谁脑袋有毛病这个天起来跑步啊，看我怎么找她算账！ 离吹响起床号还有50分钟，再回去睡肯定不可能了，无论多困多累，只要起来就没有再睡下去的道理，还会被宿舍里的那群小子骂成傻叉，不值！反正来也来了，那就真跑步吧，万一被哪个看到，还能被传为佳话呢。 一圈下来，感觉到身体有些暖和了，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牛仔裤、罩着灰色毛衣的影子从女生宿舍楼位置向这里跑过来。是陈思。 “坏人，你真的来了！”陈思看来很惊喜，这也是唐大树非常期望看到的。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失约？说过了话，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来的！”他大言不惭地吹牛皮，既然已经来了，当然要赚得满分。 “你今天表现很好。”陈思像个老干部一样给他下了这个评语，这个评语让唐大树很高兴。 “但是你来晚了。”唐大树有点“恃宠而骄”。 “没有啊”，陈思很无辜地说。她看看时间：“差一刻才6点呢”。这时候，唐大树清楚地看到她的右手腕戴着一块晶莹发亮的女式手表，很小巧，配着她很好看。以他的见识，它的价格不菲。 “难道是我记错了？”唐大树忽然想起，陈思上次说的她起床的时间是5：40。哎呀！一不小心竟然早起了10分钟！“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他说，摇头顿足叹息不已。 陈思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就早起了十分钟，至于吗？” 唐大树很严肃地说：“这是十分钟的事吗？你知道人临睡醒前的十分钟是睡觉最精华的部分吗？这十分钟完全抵得上我平时睡一小时！我今天要睡眠不足了！” 他确实有理由睡眠不足。宿舍十点半熄灯，他至少要在被窝里看书听磁带一个小时，这已经成了习惯。重生以来，他的心境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学习已经成为他深入骨髓的一部分。 改变原本在校期间碌碌无为的状态，先从学业开始，他的目标不是专业课如何出类拔萃，但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垫底。而且根据他的观察，以班里几位学渣的状态，这项任务他能够做到。 这些远远不够。要想在北工专留下辉煌的一页，一定要比前人做得更出色，这里已经有一个非常可行的目标，那就是自考。凭自己的底子和知识积累，由专到本应该一气呵成才对。要想被别人刮目相看，要想摆脱自己曾经的遗憾，一番努力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他还要提前近一个小时陪陈思，通共6个小时的睡眠，对他这幅年轻的身体来说确实不够了。 “你就瞎掰吧，我要跑步了。”陈思笑着说，她伸展了下四肢。没有厚实的外套，她的身材很耐看，就是唐大树喜欢的那种：不胖也不瘦。虽然冬天穿的衣服较多，该凸的地方还是很清楚的。陈思这么爱锻炼以及很好的节制才会有这样的好身材，和单纯节食减肥的结果是很不一样的。 曾经有位权威人士这样解读：女人的脂肪是造成她胸器大小的最关键因素，当女人减肥时，她的胸部脂肪将同步减少，一个后果就是造成胸小的状况产生。唐大树也曾经在缤纷夏日仔细观察过，但凡丰满的女人，胸器都不会差；而瘦骨嶙峋的女人，大都胸脯较平，这也是理论引导实践的硕果。 “你跑步的水平还可以啊，坚持了多久？”虽然唐大树稍微减了点速度，但仍然不是一般女生能够追上的。之前体育课上全班同学跑步，女生的体力就明显不如男生，多次被爱做恶作剧的男生拉在后面。但是陈思很轻松地配合他的脚步，一圈下来气不喘心不跳，而唐大树要不是锻炼了两个月，现在估计要大喘气吧。 “七年吧”，陈思很随意地说。 晕，那不是要从小学就开始跑起？唐大树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七年？” “很稀奇吗？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跑步----我的一个叔叔是一家俱乐部的塑形教练，从小他就带着我们一群兄弟姐妹跑步了。”陈思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哦，原来如此。”可是，现在才90年代啊，俱乐部、塑形教练，这些概念在很多大一点的城市都还没出现呢。看来陈思的家庭条件不错，至少家庭背景不错。不像他，初中之前想吃个肉都要等到过年----这种童年的记忆是后来有多少钱都换不走的。 “你这是家学渊源啊。”唐大树赞叹说。小学三年级哥还在玩泥巴、和小伙伴爬树摘桃呢，人家都开始塑形了！到底是大城市出来的，这差距打脸啊。 “那明年春季校运动会你继续参加长跑比赛。凭你的水平，继续蝉联冠军绝对不是问题。”唐大树绝不是恭维，上次的运动会，陈思就拿了新生组第一。但如果他知道下面的对话会适得其反的话，他会立即给自己一个嘴巴。 “会的啊，不过明年你也要参加。” “比赛就算了吧，我跑步只是为了锻炼身体…”说实话，对性格内向的唐大树来说，从前要他主动进行这种“抛头露面”的行为比杀了他还难。从小就他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不有敢拼敢赌的心态。在校期间像运动比赛、朗诵比赛、歌咏比赛之类的都与他无缘，唯一他喜欢参加的就是各类征文比赛了，因为只需要进行笔头的交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个中文系的高材生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哥其实是个很低调的人…”被陈思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眼一看，唐大树就改口了：“其实我最怕参加比赛了，或许是我天生就不喜欢和人竞争吧。像短跑，我平时跑着还行，但只要体育课上比赛，老师口令一喊，我总是感觉比别人慢一拍、速度也总是提不起来。” “那是你平时缺少这方面训练，还有心理作用。” “对，我是得了比赛恐惧症。”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治”，陈思边跑边看着他：“要不你明年参加运动会吧。” “啊？！”唐大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在全校学生的目光中难堪地落败，这个脸哥丢不起。” “你胆子怎么突然变小了？你借我的钱的时候胆子可是很大的。” “这个不一样。为你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但是这个事不一样…”唐大树嘴贫不忘表决心。有些话听着是玩笑，但架不住时间长了，对双方的心理上都有影响，物理学上叫做量变引起质变。 陈思笑容开始灿烂起来：“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她笑起来的样子本来很好看，但是现在怎么有种邪邪的感觉？但是唐大树不能否认，唉，话不能说得太满啊，要不老人们怎么常说“管好你这张嘴”呢。 “当然…”怎么有种被下套的感觉？ “坏人，那你参加运动会吧！”陈思咯咯地笑。 “啊？不行！”唐大树回过味来。但是陈思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她扭过头看着唐大树：“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答应…”这一刻，他感觉比窦娥还冤。 “那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陈思忽然停下来，很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的声音很轻，但唐大树却压力山大。我靠，把参加运动会上升到这种人品的高度，他还能有什么想法？所以为什么说男人天生就背负着责任，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另一半。他现在已经有上刀山的感觉了。 “能！不就是参加运动会吗？我不但参加，还要报100米和3000米两项！这你该满意了吧？”人一激动，就会犯糊涂。为了表明他参加的决心，唐大树就又糊涂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又忘了刚才是下了多大决心从被窝里起来的了。 “我记住了”，陈思马上阴转晴，“你的承诺，我记在心里。” “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一句顶一万句！”虎死不倒架，唐大树很光棍地说。 陈思的眼睛笑起来：“这可是你自愿的。” 唉，是不是自愿有什么区别？唐大树觉得很吃亏，他需要补偿：“我答应你这件事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陈思摇摇头：“我不答应！”不等唐大树有所反应，她突然笑着跑了。 啊，还能这么玩？唐大树赶紧追：“你别跑，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 陈思跑得更快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7章 陈思生气了 一大早唐大树就哈欠连天，看来提早一个小时确实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影响。好在教第三、四节课的化学老师有点事可能会晚到，改为自习。 沈静很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吗？你一直打哈欠，刚才物理课上你还打盹。”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吧，当年哥虽然每门课都不打盹，但是会开小差呢。 “他是情场得意，晚上睡不着觉搞的！”酸溜溜的声音是坐在第一排的占见勋。昨天晚上和他坦率地交流了陈思转述魏静对他的拒绝之后，他就是这样子了。在今天早晨听说唐大树又和陈思一块跑步之后，他已经对唐大树的这种只顾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兄弟的行为深恶痛疾。要医好他的病，他说需要时间或新的女生，但实际上只要一句玩笑就够了。 李凭在唐大树身后有感了：“没想到大树挺有两把刷子，竟然把96级的校花追到了。老实说，有没有得手啊？”平时关系处得还可以，这些玩笑都可以开的，而且会给男生长面子。 “这个需要辩证地讲一下，什么情况下叫做到手？”唐大树很专业地指导说：“男生和女生对这个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即使每个男生对它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小淫|虫，你来发表一下你的见解。” 原本兴致不高的占见勋来了精神，讲这些东西是他的强项，何况还有很多女生，和女生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 “得手有a、b、c、d四个阶段，a是牵手，b是拥抱，c是亲吻，d是超友谊。”占见勋卖弄起来。这其实是张大雷的知识体系，被无偿分享给大家的。难为他有急智，把d阶段的“不可描述之事”作了升华，听起来高大上多了。 沈静和李凭她们都不好意思听，但也都没有明确制止。 占见勋卖弄完了学问，得意洋洋地问唐大树：“你们到哪一步了？”其实和陈思的进展，已成为唐大树每晚向宿舍“全委会”分享的必然节目，他是一清二楚地。 “我们是纯洁的”，唐大树先定下基调。 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他单方面的宣布可以决定的，在牵涉到男女关系上，所有的听众都是好奇的。所以“吁----”的一声，听众都在起哄，连典媛媛都凑过来说：“说本质！说本质！”她这个人一心在团学会上进，从来不八卦班上男男女女之间的这些事，现在竟然也来凑这个热闹，从这个方面说，女人喜欢八卦真是天性。 “好吧，严格地说，是a减。”唐大树斟酌说。这个是事实，因为他现在还没和陈思碰过手，毕竟认识时间还不到十天。但是在认知中，他们的关系又和别人不一样。 “a减是什么鬼？”张大雷闻讯插了一嘴。他的情感教父之名不是白得的，在这些事情上干净利索，传说对第一个女友，他三天就牵手，一个月就吻上了。这个传说倒不是别人杜撰，而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记得“小淫|虫”占见勋当时还兴致勃勃地问他亲嘴是什么感受，他的回答让人很有想象力：“又香又甜”。真的很羡慕他啊！所以他的经历就成了103男生们无比珍贵的知识。 不过当唐大树与陈思的事一发生，这位教父就退居二线了，毕竟美女的故事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唐大树原本是他们中的一员，倒是唐大树可以借鉴。毕竟张大雷的经历太过传奇，别人也学不会。这让张大雷在宿舍中的存在感大为降低，所以对这位后|进，只要有机会都会“提携”下的。 “简单啊，‘得手’从字面理解就与手有关，所以，只要是碰手、握手、拉手都可以称之为a阶段。a减自然就是还没处在碰手、握手、拉手的阶段啊。” “那还不是没得手！”张大雷笑嘻嘻地说：“你看来还任重而道远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唐大树作受教样：“我会先定一个小目标的。” “哈哈哈”，教室里响起无邪的笑声。 张大雷是知道唐大树底细的，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完成第一个目标的时候，恐怕你就要累死了。” 看李凭很想知道的样子，他笑笑说：“大树今天5：30就起来到操场，听说陪陈思跑步，要不然能这么困？为了追陈思，他要天天这么干，时间久了不得累死？我怕你的目标来不及完成哦。” 占见勋坏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最能抚慰心灵的大姐徐霞也搭话了：“大树，追女孩子不能急哦。” 唐大树苦笑说：“我这不是骑虎难下嘛，既然答应了她，就得努力做到。”他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虽然早晨辛苦了些，但是回报也不错，至少晚上约会陈思都很顺利。每晚和美女谈谈理想、谈谈人生，快活似神仙。都说男女相处日久生情，这朝夕相处之下，关系不好就不正常了。在又半个月的时间里，唐大树知道了她的生日，知道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知道了她父母是做生意的，也知道了陈思的理想。 确切地说是抱负。别看她外表文弱温柔，但骨子里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她可以为在初中里为成绩只考到全班第二而痛哭，也能为练琴而每天静坐四个小时。她告诉唐大树她很乐意挑战很多事情：歌咏、朗诵、舞蹈以及在团学会96级在明年的换届选举时自荐，她觉得需要在更多的方面进行自我挑战。 这是个很要强的姑娘，看不出她温柔的面孔之下竟然有这么“野心磅礴”的计划。相对而言，唐大树尽管很想在学校期间活出自我，但生活享受是第一位的。有些比较“务虚”的东西如一些奖状、胜绩、名誉，他已经看透了。 但不影响他对她的欣赏。毕竟从性格上，自己偏随意的毛病可以与她形成互补----这是后世他的一位主管和他私下聊过的，而且爱好、脾气等相同导致的“近亲”容易导致问题他也理解。 所以每天早晨只能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了。天者，天气也；地者，活动量也；人者，陈思也。为此，他不得不努力调整作息，尽量在晚11点前睡去，以便每个早晨能够精神抖擞地和陈思见面。但是长期养成的习惯怎能轻易改变？工作后可是夜里一、两点才考虑睡觉的事，现在也至少要到11点多吧。 老实说，要不是陈思那实在漂亮的脸蛋和很想好好拥抱的身材以及她的温柔一面有强烈的吸引力，唐大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这种坚持如果是从心底里抵制而不是自觉自发的行为，能够确保不会误事只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有一天，当唐大树挣扎几次从被窝里醒来时，问题就发生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望着陈思有些不善的目光，唐大树很努力地解释原因，“今天闹钟没响”。 “我已经跑完了”，陈思说。 “我知道”。时间都已经6：20多，再过一会，学校的起床号都要吹了。“我认罚”，唐大树嬉皮笑脸地说。两人现在已经很熟了，他不怕处罚。 陈思想了一想，“嗯，你自己提出来了，那就轻一点，罚你今天不能和我说话！” 不说话，不是晚上也见不着面？那可是很值得期待的时间。孤男寡女，月黑雁高，若能上下其手，其乐滔滔。就在昨天晚上，他还乘着一阵疾风吹来时的机会出手拉上陈思被卷起的帽子，那时候她就很信任地由他动手，这个温馨的画面是他盼了很久的。 看来只要耐心等待，机会一定属于有准备的人的。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顺其自然地创造这种类似的机会，而不是被动焦急地等待北风的赏赐。 “是不是太重了些？”他想讨价还价。 “不行，就是要给你个深刻的教训！”陈思得意地走开。 可惜这个教训并不深刻，至少对唐大树来说影响不大，因为就一天而已嘛。所以没有吸取教训的唐大树，又在几天后再度爽约了。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在跑向操场的路上把手表调快了10分钟。 “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很淡定地说，表情的惊讶恰到好处。 陈思看着他，似乎奇怪他的镇定：“现在几点了？” 唐大树觉得自己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影帝了，只见他先是很愕然地说：“肯定不到六点吧，我通常起床10分钟就准备好了。”然后确认似地翻看手表还给她看：“怎么样？六点差1分。”他们约定的时间是6点整，跑三圈大约20分钟，然后各自看10分钟左右的书，在早操铃响时奔赴各自班级指定的地方，这已经形成习惯。 陈思不确定地也看了下手表，然后慢慢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唐大树被她的目光一盯，马上就原形毕露了，他举手告饶说：“对不起，陈思，我又起晚了。” “你不是时间正好吗？” “我怕你生气，我刚刚自己拨的时间。”他坦白。 “我生气了”，她说。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8章 所谓善意 本以为是一件道歉加插科打诨就能解决的事，陈思再略施薄“惩”就完了的，可是陈思却上纲上线了。 “起晚了就起晚了，你为什么要故意骗我？”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 “你骗我，我会更生气！” 唐大树开始觉得陈思使小性子的时候很可爱，习惯了她的温柔与从容、开朗与自信，突然画风一转，原来她也有很小女人的时候。但是他很快发现，陈思是真生气了。 因为她静静地到墙角拿回了书，又面无表情地背对他离开，看方向应该是女生宿舍----她连步都不跑了！这可不对劲。 “陈思！”唐大树只能跑过去用双臂拦住她的去路：“一点小事，你怎么生这么大气？” “小事？！”陈思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了，“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这玩笑不好笑！” “即使你说是骗你，也只是个善意的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没有善意或恶意！”没想到陈思的反应这么大，简直是寸步不让。 有早起来操场锻炼的人注视着这边的动静，让唐大树做低伏小以求软化的想法缩回了。男子汉大丈夫，面子同样重要滴！ “你怎么突然这样？！”唐大树有点恼火。虽然说在传统的恋爱关系上男方普遍会迁就女方，但男女在一起是因为彼此喜欢，男方不是女方的负面情绪垃圾桶。难道一大早陈思不知道受了谁的气，冲着他来发？这莫名其妙的火不能发，将来两人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咧。 “你是在怪我吗？”她很冷静地问。 “对！”唐大树直男的脾气开始发作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事发火、还是另有其它。但是我认为你太过分了！”不就是一个小事件、开个小玩笑嘛，至于这样闹！可以容忍女生撒娇、吃醋，但不可以是无原则地耍小脾气，男人也该有下限！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陈思的冷淡让人很心痛，“你走开！”她试图推开唐大树的手臂。 知道她现在处于愤怒中，她的行事看起来有点冲动，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任她离开，很有可能结束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毕竟，两个人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时间将很快平息他们之间的痕迹，使他们从朋友变成陌生人。 “陈思----”唐大树还想挽留，他抓住她的手。那双手和她现在的表情一样，冰冷而坚硬。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她的手，在这种情况下摸到她的手，却心中没有一丁点异样的心思。 陈思奋力甩开他的手，然后绕开站立不动的唐大树，头也不抬地离开了操场。这一次，唐大树没有再拉她，就这样看着她孤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不知道的是，挺起胸膛的陈思满脸泪水。 当天晚上，唐大树并没有打电话给她，第二天早晨也没有再去跑步。同样，陈思也没有再找过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得迅速去得也快。按照情感专家张大雷的意见，陷入僵局了就尝试下冷处理，一段时间后重新塑造形象并且理性接触方式。 但是唐大树决定好好地思考这段关系。 看来自己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一个毛病，因女人的漂亮而吸引，努力发挖掘她的美好，却忽视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性格是不是合拍。也不知道是陈思隐藏的很好还是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看到并欣赏了她的主见、自信、开朗和自律所带来的优点的同时，却忽视了一个可能最不被注意的缺点：她太执拗。 仔细剖析，也许是她的家庭和自身条件导致了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也许自己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点，唐大树不是自卑或者自傲，因为他始终相信，自己无论在前生还是今世，都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来赢得他人的尊重而不是其它。也许终自己一生都不会有一夜暴富的机会，但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喜欢过，爱恋过，这就够了。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就让时间替他向她告别吧。 宫崎骏说过：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也许陈思就是自己重生以来感情上的第一个过客，所以唐大树决定优雅地跟过去告别。 12月24日，圣诞前夜，唐大树宣布失恋。 12月25日早晨，唐大树虽然在5：30醒来，但还是在被窝里躺到6：30。 尽管他努力控制得很平静地上课，但同学们的感情是真实的，知道唐大树失恋，几乎所有人都对他热情有加。没有人问起这件事，尽管平时他们都拿和陈思的关系开玩笑。 “大树，中午和机械班的球赛你要参加啊！”这是队长花向前主动邀约。在班级球队比赛中，他向来是候补。但是自从上次出色的发挥之后，他已经隐隐有向主力发展的趋势。不过那次由于是同班训练赛，在22个人里面做主力并不算什么。这次是班级之间对抗，想挤身11人首发之中是有一定挑战的。 打篮球的陆中华是不二守门员，也没人愿意替他，因为这是挨揍的位置。剩下的10个位置，如果排成典型的442，则后卫从左到右依次有朱刚、江自良、许峰、卢长荣，中场有胡林、花向前、吴建国与李辉，前锋是郝思和王科，这十个人无论体力、脚下功夫都是班级里拔尖的。 替补中阿发要排在唐大树前面，不是他水平有多好，而是其人缘好，又在同年级各班里都混得脸熟。他人高马大，虽然技术粗糙，但作为前锋还是能够经常在球门口创造连人带球推进式的得分的。当然，唐大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现在，唐大树已经在见识上大有不同、技术上也有极大提升，虽然在身体对抗上还没有实质的改善，但这已经和从前有跨越式的改变。上一次踢球的大放异彩不是偶然，这一次他会不会再次得到大家的认可呢？ 队长的盛情要领，就是不知道哪个兄弟没法上场。扒拉几口午饭，一拨队员就开始武装。出乎唐大树意料的是，所有主力都在。正当他考虑是不是会作为替补打下半场时，队长聚集人马开始布阵。 “阿辉等下替补吴建国打中场，大树和王科打前锋，郝思退打前腰。” 这一番变动，相当于把两个前锋郝思和李辉挪了位置，让唐大树很惊讶。原以为他会作为朱刚的替补----他们都是左撇子，司职左后卫。 像是为此次排兵布阵释疑，花向前笑笑和大家说：“大树上次表现得非常优异，他的控球能力很不错、速度也很快啊。郝思也不错，但前锋不需要两个控球好的，所以这次让王科负责冲撞来牵制。李辉太拈球了、阿发跑不动，这次就都替补。” 球队技术公认第二的郝思表态：“大树是可以，让他踢前锋试试，我做前腰一样，也能随时突前变成三前锋。”这家伙平时不大看得起别人的球技的，可能唐大树上次的表现确实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阿发和李辉没有首发上场，但是他们都没说什么。平常，阿发肯定是不愿意的。 而罕见的是，高职班的八朵金花都来观战了，这可是奇观一件。印象中只有一次，就是学校在去年组织年级足球对抗赛的时候她们来给班级助威的，就那么几场。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了，就是一场友谊赛而已，还在这寒风里。 没有多想，唐大树已经把踢好这场赛事作为祛除心灵忧郁的良药了。在校三件悲伤的事：踢不到球、泡不到妞、性格害羞。泡妞不是自己主观可以改善的，性格的改变是个慢动作，但踢上主力是完全可以争取的。在这方面，他下的功夫不比思考泡妞多。 曾经持续三个月练习射门和接球，每每大汗淋漓，以驱除他被田甜拒绝的低落。工作的前几年也大大小小进行了几十场，并在一次对抗时领悟了带球过人的道理----多么痛的领悟，整整后知后觉地晚了十年以上！ 加上现在这么棒的身体----不是多强壮，而是灵活性、韧性及体力都处在极高峰，造成场上绝对是唐大树的表演时间。接球、抢球、断球、传球，直射、佯传实射、禁区混战、头球攻门…反正唐大树动用了浑身解数，努力为己方球队创造机会或自己直接攻门得分。他的表现让己方三条线都振奋起来，自然也引得场外的义务啦啦队员们大声尖叫，为他们呐喊助威。 都说色是胆之魂。有女生全力支持，场上的球员们也像打了鸡血似的愈发活跃起来。最后，高职班以5：1的绝对优势大败机械班。战后统计，唐大树一人独中三元，并助攻进2球，破了他的“职业”记录。 当然唐大树也知道，这功劳有一半是兄弟们的。他在场上接到了无数队友传来的球，不管是好球坏球，也不管有机会没机会，反正只要有机会大部分都会给他。虽然喂前锋球以射门是整个球队的核心任务，但没有兄弟的帮助，他的表现不会有这么好。兄弟们的情谊，该领。 也许这正是所谓的情场失意、球场得意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49章 戏耍沈静是快乐的(上) 赛后点评，毫无疑问唐大树得到球星般的荣誉。花向前、郝思、胡林、卢长荣等主力球员都表示佩服他的水平，这标志着在两次赛事后，唐大树终于在班级足球队里获得认可。可以想象，只要他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成为核心球员为时不远。 唐大树也知道，自己能够成为前锋是队友们对自己的安慰，这种方式很特别。后来这成为一项传统，那就是让失恋的队友们充任一次“荣誉”前锋，这个做法也在后来安慰了无数情场失意的人，此是后话。 虽然筋疲力尽，唐大树的心情却开朗起来，果然运动是治疗心灵伤痛的良药。不过有一件事却很苦恼，就是这么冷的天，身上虽然都是汗，却没法洗澡。时间仓促，他只能用热水草草擦了擦身上，要想彻底痛快地处理，要到中午下课到晚自习前的这个时间浴室才开放。 下午自习。沈静主动地询问他要不要抄她的作业，李凭知道他中午没吃多少饭给他带来了零食，连徐霞都快人快语地安慰他可能和陈思不合适，典媛媛则开玩笑地跟他说要为他再介绍一个。 唐大树以前虽然性格内向，但在班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因为他会主动或乐意地被动给李凭、典媛媛她们写稿件，也会给宣传委员出方案并协助抄板报，因为他的字也还可以。 前世的他也一样，除了内向及不愿意在公众场所出头和学习不好之外，其余的都很好。 现在，他不但继承了他的优点，还变得胆大、勤奋起来，他在英语方面的光亮也驱除了他学习不好的阴暗，最低也只能被说“哦，他偏科严重。” “哎哟，我胳膊疼，肯定是刚才踢球累的。”唐大树一边吃着李凭送的饼干，一边对沈静说：“要不，你帮我抄一下？”物理作业是头天上午布置的，今天下课前要上交。 “抄你个鬼，懒得要死！”沈静笑着拒绝：“我看你吃得挺开心，不像是没手的样子。” 唐大树努力咽下一块饼干，“我的手吃东西还可以，干活就不行了。别说那么多，一包辣条？” “不要！” “两包！” 辣条是这个时代的美味，也是穷学生们的最爱，不限于女生。 沈静没理他，只是埋头写字。经验证明，只要她接腔，他不会停止。 “两包辣条加请你看电影！”唐大树下“血本”了。 说起“看电影”这个两人之间极隐秘的话题，沈静就极不自然了。那次电影院发生的事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它的余波还没有过去，想到那天的场景就会情不自禁地脸红。 那件唐大树亲手买的、也许还被亲手摸过的内裤已经被他洗净后收在箱底，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男生给她买这么隐私的东西。还给他是不可能的，连花费的钱都不能还甚至提都不能提！这份人情，估计永远都不能还掉了，除非… 除非他成为自己的男朋友。 一想到这个，她禁不住脸上发烧。十六七岁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对异性关注也渴望关注是一种本能。而唐大树，是值得相信的好男生。 那次事件发生后，当时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不是他，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彼时彼景，历历在目：他就那么从容地把衣服罩在她身上，淡定地搂住她的腰，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她离开了。然后还知道寻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安顿她，还给她买来卫生巾，还知道带她去卫生间换。 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大男生哎，比自己还小一岁，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点难为情，只有一种责任心。后来，他也绝口不提这件事，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在他面对她的眼神里都没有一丝亵渎的意思。 反正，那件事后，本来对他就有好感的自己，对他的认识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从学渣到…一个稳重可靠的小男生。然后一个不容否定的结果是，经过那次电影院的事，他和她的关系真的很近了。 当然她没告诉他的是，其实他买的不是自己习惯用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时会一个人琢磨：他竟然选择了蕾丝花边的内裤！不过也不奇怪，书上说蕾丝可以很好地勾勒女人柔美的线条，男人喜欢它是因为内心的原欲望。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沈静的表情，唐大树敏锐地捕捉到了，唉，都两个月了，她怎么还没从中走出来呢？害得哥每次看到她然后被她的表情一带就不自觉地想起那件事----那种强忍着好笑、旖旎和窥透隐私的感觉是很辛苦的！ “行不行？说句话啊！”他催促说。 对他而言，能请动沈静看电影肯定是大赚而特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女生们都渐渐长开了，沈静也一样。她现在已经是全年级数得着的文静美女了，听说高年级和隔壁班都有男生在献殷勤，但她都没有理会。不为别的，就为在男生中获得景仰，都值得努力。 “不要！”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单独看电影，在这个时代就叫约会，沈静肯定知道。虽然唐大树看起来只是开玩笑，他还是能够看出她眼里的一丝羞涩来。没别人时她肯定会想想的，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只有拒绝。 逗沈静，唐大树最喜欢看她羞涩的样子，很温柔，很美。但也仅此而已，也许是前生今世太熟了。 “不去是你的损失！” “你就拉倒吧，还以为你是香饽饽呢，沈静才是香饽饽！”徐霞大姐最看不惯他的这种嘴脸了，直接打脸。 “你不做，那我就赖上你了！” 沈静继续不理他，尽管他的脸已经凑到她的衣领边在吹她的头发。 “那你需要什么条件？”唐大树继续作弄她。现在，已经不是抄作业的问题，而是如何和她玩闹。 “你一点都不像失恋的样子。”沈静忽然说。好像全班人包括舍友在内都没骨当面提起他的“疮疤”，反而是脾气温柔的沈静主动提及，这很不平常。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0章 戏耍沈静是快乐的(下) “失恋该什么样子？又不是天塌了！太阳还在照耀，明天还要继续，这作业也还得交啊！”唐大树很有哲理地说。他慢慢地趴在桌上望着她：“本来我已经平息了心中的伤痛，你非要把它揭开，这个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沈静看他一点没有难过的样子，展颜一笑：“你才十六岁就找女朋友，不怕人家说你早恋？” “还早？我已经十七了！我倒是想早恋，可惜已经晚了！”唐大树振振有辞地反驳。虽然身体才17岁，但他的思想已经早就是成人。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确实晚了。 沈静一笑，不再和他谈这个话题。 不过唐大树可没打算放过她，和她说些不尴不尬的话逗她脸红也是人生乐事之一，反正她不会生气。“哎，听说有人追你，咋想啊？”这个话题太过直接，别人还可，沈静是接不住招的。唯其如此，谈话才有意思嘛，至少对唐大树是这样。 “没想过。”沈静很干脆。 “这样做得对！”唐大树很看不惯外班的人对本班的女生有勾勾搭搭的心思和行动：“不要早恋，你现在谈的，以后都是别人的老公。” 声音大了点，他这么谆谆教诲，难免隔墙有耳，何况教室内还没有墙？马上有人表达抗议，至少后面的李凭就以其之矛攻其之盾了。 “你现在谈的女生，将来不也是别人的老婆？那你之前不还每天5点多爬起来去跑步？” 唐大树和陈思的那点事大家其实都知道，有张大雷、占见勋几张大嘴，几乎他的所有事情全班人都会知道。唐大树陷入感情危机别人不敢说，但他自己都说了还有什么忌讳的？也许，该打击下他那一幅“情圣”的面目了。 “哎，那不一样的。你想想，别人老婆。----哎哟卧槽，想想就觉得刺激！” 李凭也无语了，倒是旁边几个男生都默契地笑起来，占见勋就说：“大树，我的外号应该给你。” “我和你也不一样”，唐大树很正经地说：“我是多情，你是滥情，所以我可以做‘情圣’，而你只能是‘小淫|虫’。”多者，丰富多彩也；滥者，浪费乱用也。 “我靠，中文系的就是不一样，明明是下流，你还硬整出个风流来！”听得津津有味的卢长荣忍不住插嘴了。唐大树所谓的多情，在宿舍里可不是这样，不然，男生宿舍里流传出来的好些个荤段子都是谁的大作？ “你们要看我表现舌战群儒吗？怎么叫下流和风流？赵四小姐从十六岁开始跟张学良。跟一年，属奸情；跟三年，算偷情；跟六十年，便成为千古爱情！民国初名妓小凤仙，如果跟了民工，就属于扫黄对象；她跟了蔡锷，则千古留芳了；倘若她跟了孙|中山，那便可能成为国|母！下流和风流本来就是一字之差的。” 李凭“扑哧”一笑说：“大树，你的嘴上功夫这么好，应该给你报名参加辩论赛的！” 她说的是现在正进行中的校辩论大赛，由学生科和团学会共同组织的，每晚一场。赛程是先在各年级各班进行比赛，再组织各年级中第一名中进行总决赛，它能够流行的原因是1993年举办的国际大专辩论赛的轰动。 作为95级的旗帜，高职班报名是肯定的。不说班主任热心，就是班上几个在团学会很出彩的女生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像李凭、典媛媛、袁海清这著名的“三姐妹”无论从公从私都得参加吧？ 团学会的工作，她们怎么能不大力支持？而且论口才，袁海清的普通话和反应是很溜的，李凭和典媛媛都是形象好气质佳、说话也有几把刷子的，这是表现的机会。 但是男生们却很不给力，虽然高职班32名男生，但有“志”于此项事业的寥寥无几。一是要花时间找资料，二是要花时间彩排预演，三是男生怯场的比较多，能像“三姐妹”这样大方的不多。挑来找去，只有正在进修自考中文专业的吴建国在文采方面可圈可点。 唐大树其实也是个比较有用的人选----查找资料能用得着，只是他志不在此。 不要怪他，他此前正和陈思蜜里调油，课业本来就紧，再加上每天早晚的约会，根本沉不下心来准备。现在两人的事告一段落，似乎他倒真是个好人选呢，当然前提是他要敢于出头----这个其实比准备资料什么的更挑战人。 而第一场比赛虽然高职班险胜了95无线电班，但是吴建国的表现却并不佳。他虽然学习好也在自考中文，但是无论应变或者说话的语气语调都弱了一点，毕竟是赶鸭子上架的。 赛事组织者、班长于晓刚准备换人，但放眼全班还行的只有女生中的徐霞或张莉莉，她们虽然也能够上得了场也应该还行，但清一色的女生会让别人产生95高职班阴盛强衰的感觉，看起来也不协调。 “需不需要我参加？为班级争荣誉，我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唐大树很争气地主动请缨。人生要处处挑战，这样才会过得丰富多彩，否则哥就这样重新低调地活一遍又有什么意思？难道又要再带着遗憾离开吗？ “哇，大树给力，这周六晚上我们和营销班的开赛哦。”李凭、典媛媛和袁海清都对他有信心。凭他上次说英语时的大方，加上96级12个班级的巡演的锻炼，这谈吐、场面肯定没说的；在反应方面，唐大树本来就不弱，只要他愿意说。 她们很期望他的另一个原因是，要到比赛的前一天才会公布辩题，这样引经据典的准备提纲知识积累，唐大树恰恰在文史方向是公认的强。 “这次你终于做了一件正事，到时我们给你加油啊。”沈静很欣慰地看到唐大树敢于迈出这一步，作为熟悉的邻桌，她同样对他的缺点看得很透。 “那么，你要不要做好贤内助的本份，帮我把作业抄下？” 迎来的是一通她的粉拳。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1章 辩论赛(上) 说实话，辩论这个东西唐大树真不擅长，甚至觉得有点小儿科。 赛场上选手们争得面经耳赤、引经据典看似热闹无比，其实以中专教育的层次和选手们的年龄和水平，这个比赛也就能活跃下气氛、丰富下生活而已。 真正决定比赛结果的是评委，而评委的目光当然会盯在那些在团学会里面表现很突出的干部。一般来说，学生干部还是有些优势的，就是在场上能够做到落落大方，所以反应也相对能够快些。 唐大树知道自家事。无论从口才、仪态和气势上，他都没有这三位伙伴出色。虽然他后世可以在职场上就某个问题讲得头头是道，但好歹是有具体的事项。不像现在，纯粹的纸上谈兵、玩文字游戏。他即使重生也不可能在有些方面有质的提升，在场上场外竭尽所能为三位红花提供子|弹、甘当绿叶才是自己的价值。 开始的两场，他做得中规中矩。作为相对比较“安全”的四辩----他的前期发言相对较少，只有一个总结陈词，其余的应答与反驳环节都主要由“三姐妹”承担了，他的重要工作是在幕后，查资料、酝酿措辞、备小抄。偶尔在自由辩论的时候刷刷露脸率----毕竟辩论是团队协作的事，“三姐妹”也在可能的情况下让他多参与。唐大树话不多，但偶尔会蹦出几句精典句子来，存在感是有了。 两战皆胜，除了正、反方班级的捧场，很少有人旁听。不过第三场就吸引了至少上百个学生来旁听了，整个阶梯教室人坐满了，因为相对于前两场的《顺境和逆境更有利于成长》、《明星崇拜对中专学生成长的利与弊》等主题，这次就很吸引人了：《早恋对中专生的成长是有益还是有害》！ 在对早恋现象忌讳如深的北工专，出这样的题目当然是要为学校的规章制度呼喊，所以在大家的共识中，作为反方基本上抽到这种辩题就已经输了。有那么多的事例可以证明早恋是不对的，整个大环境都是反对的嘛，可惜典媛媛代表高职班抽签时偏偏抽到反方！ “这下糟了！”几个人都面面相觑。用传统的手段肯定是无法驳倒对方了，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用新的立意来阐释题意。所以经过一番思索，唐大树毅然决定从“早、恋”二字上拆出新意。 “我们不要把思维带进沟里去，我们要咬住‘早’这个字的积极意义，展开‘恋’这个字的正面价值。只有这样另辟奚径才有可能转不利为利好！”他把思路一解释，几个人都赞同，并一致决定由唐大树主打，理由是毕竟只有他一个人有恋爱经验，且他的爱情感悟别人说不出来。 其实是他的计划太过直接，有点挑战学校规则的意味，在团学会任职的三姐妹不想出这个风头。再说，唐大树提到这要看临场发挥水平，三姐妹暂时还没有这个觉悟，并且他自告奋勇要主攻一次，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抽到这个签就觉得不太好过。 周五本来就是个休闲的晚上，加上被辩论主题所刺激，大家都很兴奋。 这次的对手是95电子技术，此战如果高职班胜，则会因为连胜三场直接晋级总决赛。而电子技术班队已经输过一场，这次是背水一战，又因为抽到好签，因此战意很浓。 一开始，他们在陈词阶段就连续抛出几条杀手锏，诉说早恋的坏处，年轻人智商发育不成熟、人生经历太少、易情绪化、影响学习浪费钱财等等几个很实在的理由。高职班的李凭则根据手稿进行了立意反击，但效果差强人意，毕竟反其道而行之比较痛苦。 一对一攻辩，高职班也不占上风，因为对方很聪明地选择了三辩袁海清作为主攻。看来他们也是有过研究的，相比较李凭和典媛媛，袁海清虽然普通话一流也是校广播电台的主力，但在反应能力上还是差着一点，忙乱中竟然有两处小错误，形势对本就处在劣势的高职班队就更恶劣了。 至于唐大树，嗯，他上两场的表现就是个打酱油的。 这场比赛，他不出所料也应该要打酱油了，因为明摆着的，反驳正方的言辞从理论上很难胜出。本来么，早恋就是学校里明文禁止的，错的就是错的，用什么空洞的逻辑都难得分。 昏昏欲睡的评委老师精神好了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管哪方最终取得胜利（这次当然是正方，除了政治正确，他们的水平也是杠杠滴），他们都要在赛后|进行总结，把同学们往正确的舆论方向上带，这也是老师的责任之一。 例来，自由辩论阶段都是最精彩的，这也是最考验辩手水平的。毕竟其他的一、二、三辩时都是有稿件的，在这个时候真的要凭个人能力了。对生活阅历和知识层次都嫌不足的中专学生来说，他们可能做不到大量的即兴发挥，很多时候，他们还是习惯用拟好的稿件照本宣科，类乎说教，这也是中专层次的辩论赛沉闷乏味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还有人旁观，纯粹是因为校园的活动太少了，并且同样地观众的欣赏水平大抵在同一层次。 轮到唐大树发言了，他慢慢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眼神落在对面。从他的气势看，95高职班应该要输了。因为前三辩虽然努力了，也做到了声情并茂，但效果真的不太好，主要是论据不合法。 袁海清来不及为她刚才的小失误而内疚，按照之前约定的流程，她们先抑后扬，主要是推出唐大树从新鲜的角度解读早恋，从而在背水一战中取得反转。但是此前唐大树并没有拿出更多的稿件准备而只说有计划，他即席辩论能行吗？ “对方辩友一直以年龄小作为反对早恋的理由。请问，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稀罕的！所以诗人席慕容无限留恋地说过：‘十六岁的花只开一季’。孔融三岁能让梨，司马光七岁能砸缸，我们都处在这个花季的时候，为什么我们不能勇敢地走一步，让我们此生只有一次的人生旅途更完美、更有意义和更没有遗憾呢？” 唐大树的发言很流畅，甚至普通话从来没有这样有感情过。被压抑很久的学生观众都为他喝彩，因为他说出了同学们的心声，最主要的是在老师们面前挑战了规则，这很有意思。大家都很期待，他能有更好的发挥。 “对方辩友说早恋影响学习，这个理由很可笑。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你，我想要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因此发奋，只是想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有了这样的爱情观，人生之路上才会相互帮助、携手共进。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是会自爱的！” 唐大树的煽情一下子让喝彩声四起，原来谈个早恋还能有这么多讲究！精辟啊，要记下来啊！将来被学校抓到了，就用这些话为自己辩解。老师们应该会理解的，你看95年级指导员刘|新风老师笑得多开心！ 典媛媛、李凭相视一笑，这次的备战计划，说起来是另辟奚径，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传统路线非输不可，恐怕也只有这样的角度和手法能够从对方的政治正确中扳回来吧？ 此前只是看中了唐大树的文采，想不到他的临场应变能力还有掌控舞台的火候跟预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还是她们熟悉的唐大树吗？ 见成功地被他扳回一局，正方立即补刀：“没有成熟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早恋会让人丧失理智，无数事例证明…”一辩口才确实不错，他从大义上反驳，虽然显得枯燥了些，但总体套路还是正确的。 如果任他发挥，好不容易把“庄|严”的气氛带到诙谐状态的下努力就减弱了几分，因为唐大树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所以他必须打断。 “谈恋爱会让人丧失理智？这个结论未免太草率了！请问对方辩友，你有谈过恋爱吗？” 台下好几个人都笑起来，有人不明所以，有知情者就悄悄地告诉他：“那个叫何杰的二辩和市场营销班的美女陆莺有一腿，看他怎么说，哈哈。” 竟然一下子冷了场，场上好多道目光都看向何杰。 何杰和陆莺的关系，光台上的学生评委恐怕就有不少人知道，毕竟虽然他没多少特别之外，但陆莺作为95级的级花，在男生中还是很拉风的，难免被周知。大家望向他的眼神里，估计恶趣味的含义更多些吧？ “对方辩友，我们现在在比赛，无关的话题请不要提起。”何杰还是反应很快的，马上把辩题从自己身上拉回正题。 “切！”准备看好戏的观众觉得很扫兴。讲真，这种水平的辩论赛并没有什么观摩的价值，大家来捧场只是图个热闹开心。好不容易有唐大树挑起大家八卦的话题，要被对方“无礼”挡住，真没劲！ 也许是台下奚落的声音让他觉得心虚，都觉得老师们扫在自己脸上的眼神都有无穷追索，于是何杰只能很坚决地撇清说：“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回答你，没有！” 唐大树很淡定地回答：“我不介意，因为这和本辩论无关。” 台下哗地笑倒一片。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2章 辩论赛(下) 讨论很热烈，气氛很融洽。 何杰被唐大树一带，本来很正大很有气场的辩题歪了。其他的对手觉得不妙，想帮着补救时，唐大树却已经紧追不舍地问了：“我考对方辩友一道智力题：你面前有十条巷子，其中九条都布置了杀人的机关，你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呃----”何杰被成功地带进沟里，貌似这个问题和辩论会还是无关啊，但是他们没反应过来。因为这是唐大树从赵本山小品《卖拐》、《卖车》中得到的灵感，纯属脑袋急转弯。 “这和本辩论无关！”他的同组人觉得不妙，因为从唐大树狡黠的目光中感觉主题有再次被其带偏的风险，于是就东施效颦，要堵回他的问话。 “对不起，关系很大…”不给其思索为什么关系很大的时间，唐大树微微一笑，竟然用口型和手势作了提示：“有九个错的巷子，那一个要怎么样？” “找对的巷啊！”何杰本能地这样反应。 “不错，看来对方辩友也认为人生在某些关键的时候也需要找对巷（象），否则容易误入歧途，那么为什么要反对早恋呢？早些找到对象、从而找到人生的正确方向不是更好？”他笑着问，自动略掉了那个“的”字。 台下哄堂大笑，这个梗很有意思，回去给兄弟姐妹们讲讲应该不错。 8分钟在平时很长，这次感觉却很短，以至于唐大树都没有充分发挥水平就结束了。观众都觉得意犹未尽，也许这是他们在校经历过的最欢乐的辩论赛了。所以当主持人宣布自由辩论结束后，很多人竟然恋恋不舍。 还好，作为四辩，唐大树还有机会作结辩陈词，观众们都很期待。 “对方辩友，首先我们需要定义一下什么叫早恋？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所谓早恋，就是比正常恋爱时间更早的遇见心仪的对象并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但是因此而就说早恋有多坏，这个结论太片面。因为什么叫做早、晚、对、错？无非是时间对不对、人错没错。恋人就像鞋，不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脚？” “谈恋爱不是穿鞋，可以试的，这个比喻不合理！”对方马上有人反驳说。 “先不说比喻合不合理，请问对方辩友，谈恋爱不是穿鞋----这句话你难道有其它的感悟？”唐大树就等着有人上套。 观众群里又传来一阵笑声，这次笑的竟然是对方班上的同学，想来知道些什么，反正他们很没义气地给自己的同学唱了反调。这个真与班级荣誉感无关，只是男生的恶作剧。 “无数事例证明，早恋会影响学业、使人退步。花开得太早是个美丽的错误，对于青少年来说，在爱情生长的土壤还不具备的时候，最明智的办法是筑好防线，集中精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拒绝接受和传播爱情的种子。”对方开始说教。 “切！”这个观众真心不想听，耳朵都起老茧了，辩论赛又不是思想品德课，也不是学校宣传校规校训的场所。还是唐大树同学的发言带劲----钻学校的空子，让老师无话可讲。 “青春期赋予我们更多的是旺盛的学习精力，这是个积累知识的黄金时期，陷入早恋是十分有害的，那只能是青苹果，感觉是有苦有涩。据调查：早恋学生作业马虎、情绪易波动，学习成绩有所上升的几乎没有…” 不能让对方的气势上来，典媛媛、李凭的几次欲站起来反驳，但想想驳斥没有说服力。毕竟先天地受限，这种辩题从大义上反对真的很难的。 “我反对！”唐大树突然大喊一声，一下子干扰了对方辩手的发言。本来是背稿子的，突然被打断有些续不上，对方索性停下来，示意评委他干扰发言犯规。 唐大树的声音很大，一下子让全场静下来。不过回过味来的同学都觉得好笑，又不是香|港法庭，还“我反对”！电影看多了吧？ 唐大树也只是想暂停一下对方如潮的气势，见犯了规，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方辩友情绪很激动啊”，他笑笑说：“早恋影响学习，请问这个调查是谁主导的？谁认可的？结果可信度如何？” 一句话问憋了对方。都是从书上摘的资料，鬼知道出处在哪里？但是唐大树拿这个来驳斥倒蒙对了。 “那么对方辩友说起早恋的种种好处，又有哪个调查可以证明？”没办法，只好拾人牙慧一次。 “有！”唐大树意外地这样回答，倒让其不好接腔了，且听且思考吧。 “我曾经有个同学，平时作文写得狗屁不通，但初二的时候文采突然很好，找同学一问，谈恋爱了。然后到了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文章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什么原因呢？家长反应，失恋了…”唐大树一转一兜很有意思，台上台下都跟着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是对手，估计也会笑出来吧。 “那请问，早恋真的会影响学习吗？ 大家都知道，中国的法律规定：男人22岁才能结婚，可是18岁就能当兵，这说明三个问题：一是杀人比做丈夫容易；二是过日子比打仗难；三是女人比敌人更难对付。谈恋爱的男生，有了责任感，能够过好日子，能够对付得了比敌人还难对付的女人，那么，在将来学习和人生的道路上，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吗？早一点恋爱，就早一点品尝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就早一点负起人生的责任并早一点成熟，这，有什么不好呢？ 你不去恋爱，怎么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可爱？这会让你在未来更自信；你不去碰恋爱，你就永远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在恋爱里走一遭，抱怨过，吵过架，暴露的缺点越多，你才遇见真正的自己，这些对你在未来的个人提升都有莫大的好处。 《大话西游》里说恋人之间相逢恨晚，造化才会弄人。如果晚点遇见对方，我们就没那么多时间跟ta谈恋爱了，因为北工大的生活太苦了，学习太紧张了，我们太寂寞了----我们就缺这一点点甜。 人生的路不管走多远，能让你记忆犹新的，永远是17岁遇到的那个人。张爱玲说过：‘人生太长，我们怕寂寞；人生太短，我们怕来不及。’对方辩友，伟人都说过逝者如斯夫，我们为什么不争取在这有限的在校时间里，找一个和你志同道合的那个ta，一起快乐、彼此扶持、共同进步、互相学习呢？ 保尔?柯查金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我们难道就因为年龄小而放弃心中的ta从而造成人生的遗憾吗？不！生活不是电影，错过了就是失去了、没有了，有的人一错过就是一辈子，我们不能让北工专的学生成为感情上的懦夫！我们要让北工专的女生更有女人味，男生更有担当！ 所以，我们强烈地认为，不能一刀切地反对早恋，它应该在三个有利于的基础上赋予新的使命，即有利于学校的纪律管理、有利于学生的身心健康、有利于培养高尚的爱情观和人生观！我的发言完了，谢谢大家！” 整个阶梯教室围满了学生，大家都听得兴味盎然。第一次有学生把早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这在禁忌如深的校园足以引起一场地震。关键是，唐大树的反驳立论很幽默、很应景，说出了北工专学生的心声，有事例、有解读、有比喻，引用的名人名言也相当恰当，甚至还偷换概念地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如此励志的话变成了鼓励谈恋爱，并把最时髦的“三个有利于”也改头换面了，这个很逗。 而且里面第一次引用了许多情感的领悟，当辩论会结束后有许多学生来索要唐大树的辩稿，然后他被学生们私下里封为“情感大师”，这就是他始料不及的了。 好巧不巧地，在决赛阶段也有一个类似的辩题《中专生异性|交往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中，高职班不巧地抽到正方，让人很期待，看他们又如何“自打耳光”，因为大致是同一个意思。 整场比赛唐大树一共在自由辩论阶段只说了一次话，就憋倒了对方最牛逼的辩手。此前李凭在痛斥早恋的坏处：败坏风气！学习退步！害人害己！…时，对方很得瑟地学习唐大树的献身说法：“我也拍拖，但是我一直都排在年级前十名！” 简短、铿锵、有力，会场迷一样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这个天之骄子身上。该生45度高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这个时候，他的女朋友应该是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吧？不过人家有这个狂妄的资本，学校里对学霸的恋爱也是闭只眼的，人家又不是团学会干部，只要做得不离谱，没人去动他。 这个论据很难驳斥，毕竟是事实。“三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竟然都懵了，只有唐大树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这说明你不够爱她！” 又一次哄堂大笑，连作为评委的学生科的老师们都笑得淌眼泪。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3章 护花使者 红花们大获成功，力碾如日中天的95级、击败初出茅庐的96级和夺冠大热门94级，惜败于93级。考虑到评委中有许多93级团学会的重要干部在，这个第二名拿得不冤。 95高职“三姐妹”的名声随着这次辩论会的结束而名扬校园，作为绿叶的唐大树也一鸣惊人。他在场下收获了许多观众的心，也凭他的机智幽默让对手心折，那次奠定他一战成名的与何杰之战后，对方还赞扬他：“在场上我只能做你的对手，但在场下，欢迎你成为我的朋友！” “三姐妹”对唐大树是真心赞扬：为了查阅资料，唐大树几乎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每个辩题一出，他便立刻蹲点在图书馆去翻看相关资料，虽然最终所用不过十一，但这份精神和投入值得称赞。 而且唐大树所做的，都是三位女生并不擅长的、也是很枯燥的。6场比赛，他提供了6堆心血酿就的资料卡片，给了三朵红花大放异彩的舞台。 最重要的是，两次关键性战役，都靠他的急智化险为夷，不然高职班队不会走得这么远。 所以在拿奖时，李凭就戏称“军功章有唐大树的一半”，并提议几个人趁周末出去玩一次，因为再过几天就元旦了，团学会会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提议很好，大家也都辛苦了好多天，于是讨论计划，最后决定去溜冰。 如果都是一群男生玩，倒贴唐大树也不会来的，这不有女生嘛。其实只要有女生，哪怕是稍有点姿色的，都很能吸引男生。 本来是四个人的事，但是汪国栋知道了便要加入，都知道他对李凭有意思；郎旭也要参加，因为他追求袁海清已经处在进行时了；“小淫|虫”对这些玩乐的事一向很热衷，所以也参加；然后是卢长荣、花向前…名单一串串。最后一合计，全体女生都去，关系较好的男生去了10个。 溜冰这个事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唐大树记得第一次溜冰的时候是“两股战战、急欲先走”。不过后来毕业后和一群男女手下耍了几次后竟然也摔着摔着习惯了，随着人群兜圈子也可以了，当然要达到那种在场上如飞一般的境界还有相当差距。业余爱好全凭时间喂，技巧型的特别如此。 同去的人中有很多人没有玩过，所以当换好鞋之后笑话便百出：有第一时间就摔倒的、有扶栏杆不动的、有长坐不起的…相对而言，男生要比女生胆大，因为他们不怕摔；但女生中李凭、袁海清却比大多数男生要从容，可能她们曾经玩过。 唐大树是男生中除汪国栋外唯二可以信步行走的，至少不用把栏杆搬着走。在适应场地五分钟后，他已经可以围着外圈滑行了，这让典媛媛她们很羡慕。 “大树，你之前练过？” “我这是天生下盘稳重！只要你双腿用劲，掌握好平衡，轻易不会倒的。”唐大树大吹海螺。 “那你带我走着。”典媛媛很大方地邀请。八朵金花中，她其实是很漂亮的，惜乎被一幅大黑边框眼镜掩盖住了。加上她太过优秀（95级“正部级”学生干部仅此一人，而且是女|干部），一般的男生都敬而远之。 唐大树一直和她处得很好。在校期间是那种纯粹的同学情，在毕业后，她被保送到省会最出名的大学读了本科，然后听说在那座城市经营了一段时间的咖啡屋后低调地去了外国，去寻找她心中的小资生活去了。在此之前她还专门到唐大树所在的城市找到他，后来据说成了传奇，这是别人说的。 美女相邀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求之不得呀！不见旁边占见勋不忿的目光？可你再不忿也不行，谁让你摇头晃脑、自身都难保呢？ 典媛媛很大方地把手交给他紧抓，说来可笑，这是唐大树前生后世第一次和除亲人之外的异性有肌肤上的接触----那次和沈静的不算。本来认为应该像书上所写的“有一股暖流”或者“电的自己一麻”的感觉，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的手有些湿，也可能是汗，但是唐大树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总之，很奇妙。 “你可以慢慢走，不要用大力或突然用力，就这样一点一点动，哎，对了，哎----哎（啊）----砰！”这个“啊”出自典媛媛的嘴，女人在危急关头总是嘴比身体快半分。 刚学溜冰不可能不摔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摔法。有的屁股先着地，那是很幸福的，虽然未免有些不雅，特别是女孩子；有的膝盖着地，穿得薄的话就会有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体验；如果是趴着的，只要有准备也还说得过去；最怕的是那种完全没有准备、没有掌控、没有意识的摔。 典媛媛是占了以上“三个没有”的全部。她的身高1米6多一点，看起来也不胖，但摔下去的惯性却让唐大树完全无力去支撑。他在开始还想自不量力地把她硬撑起来，但马上发觉这是徒劳的，导致自己比她更先落地。不过他反应很快，在典媛媛屁股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他伸腿做成护垫，让她坐在上面。为免她尴尬，他还夸张地大叫一声。 目睹两人惨状的伙伴们都哈哈大笑，其实场内这样的情况每隔片刻都会有一次，只是唐大树的叫声未免太过凄厉和好笑而已。 “大树，你哎啥？”卢长荣扒着栏杆开心地笑。他的腿还在打哆嗦，但不影响他的嘴发挥。 典媛媛很不好意思，唐大树这是牺牲自己换来了她的优雅：从远处看，她正端坐在地上呈淑女蹲，只是屁股枕着他的腿而已。唐大树却满不在乎地帮她先撑起身站起来，冬天穿得衣服多，摔一下没什么。 溜冰真的有天赋，有些女人身体的平衡感确实差一点，至少典媛媛就是。不到十分钟，摔了三次，唐大树没说什么，她自己先过意不去了：“大树，我先歇歇。” 是该歇歇了，保护女人溜冰比自己溜累多了，何况他的水平也就那几下。虽然说有后世的记忆在，但身体的平衡控制是需要锻炼的，这个和意识无关。很多时候，溜冰时两脚就是不听使唤的。 滑到场边，却见沈静和钱国华在场边小心翼翼地扶栏杆。钱国华是沈静的老乡，平时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在这个时候却胆子大得很：自己水平不咋地，还像英雄救美似地抓着她的手臂----旁边就是栏杆，需要你摇摇晃晃地来支撑她吗？ 瞧着不算在，不知怎地，唐大树忽然有了恶作剧的想法。他对着沈静的方向步履蹒跚地冲过去，似是不受控制。 溜冰就有这个好处，可以名正言顺地揩油，比如说拉手、贴身等等，对方还不能说什么，即使旁观的人也很难看出来，身体本来就不灵活么。 沈静看着他扑栏杆，看着他没抓稳，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撞过来。这个时候，她本可以紧急避让，但是有可能跌倒。以唐大树的速度，他撞在栏杆上可能会很激烈----其实不会啦，凭着身体的柔韧性和稍硬的障碍物，溜冰的人是完全能够做到急停的，甚至比100米冲刺的人都容易。 但是沈静没有动，甚至连本能的保护身体动作都没做----她的双手不是护在胸前而是抓住背靠的栏杆，直觉是想靠身体给他一个缓冲。唐大树本来想吓她一下看看笑话，然而突然之间就改了主意。 在贴上她的一刹那，唐大树还是做了些动作的，他的两只手对准她背后的栏杆并一把抓住，以保证不会把她撞得太疼。但是这一撞的姿势很暧昧，形成沈静完全被撞入怀里的错觉----其实是事实。 “骚蕊”，唐大树沾了便宜不忘风度，还殷勤地帮她扶了下腰，这是平时多少次想干而没敢干的。很可惜沈静穿的衣服太厚，这个动作没捞到什么实质性内容，只是心里小激动了一下。 沈静红了脸，唐大树这招看来不太高明，至少她看到有外面的男生也在做类似的事，凭女生的直觉这是一种套路。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甚至都没打算表现出来，只是很有意味地笑。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你溜个冰吗？”唐大树非常绅士地说。他已经从她的脸红和笑意里感觉到什么，但他不在乎。男人总以为是把妹子骗到手的，其实女人不装傻，你什么都骗不到。但既然女人愿意装傻，那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呢？ “我不会啊，你可要拉着我”，她完全同意，甚至连一点难为情的表现都没有，就伸出了手。也许是全场男女互相拉手的氛围让她放松了，否则这种事是很难想象的。也许，男生在想着女生的同时，女生同样也在期待着男生，只是心照不宣吧。 “放心，我这护花使者绝对会做得非常到位的。”握着沈静的手，唐大树心花怒放地说。 但是他食言了，因为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沈静至少摔倒五次，其中有两次是他完全未预料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4章 要被扣分了 乘兴而去，带伤而归，但是尽兴。 唐大树绝对不是摔得最惨的，如果要评选当日最佳护花使者，汪国栋绝对是代表。 他在溜冰场上对李凭极尽呵护之能事，至少有十次以上充当肉垫。大家都知道他对李凭有那么个意思，也就知趣地看着他表演。小男生么，有表现的机会还不拼命？ 失望的人，恐怕非小淫|虫莫数了。八朵金花中，徐霞是大姐，泡她肯定有极强的挑战性，以他目前的心思，恐怕离做好准备有一定距离；李凭、袁海清是名花有主，沈静一直被唐大树霸着，典媛媛高冷且对他不假辞色，方晓芳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矮个子张莉莉他又看不上----据说无法达成改善后代基因的任务。 只剩下一个出名的温柔型女生武琪，身边围着至少五个男生，他根本挤不进圈子。看来寻找另一半的重任，天然地落到其它班，低年级小妹妹是最佳选择。 所以他对唐大树与陈思黄了的事耿耿于怀，认为是他俩影响了他和魏静的发展，尽管他们之间八字还没一撇，而且陈思也辗转地表示过他不是魏静的菜。 晚自习前，一堆人聚在一起分享白天的心得，占见勋却就唐大树“移情别恋”进行了探讨。 “你真的和陈思吹啦？”他倒骑在座椅上对着唐大树问，完全不避着沈静。 真不知道这小子安得什么心，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女生的面说呢？何况自己对这女生还有点意思。 沈静转过身来看了他一下，脸上似笑非笑地，听他怎么说。 “吹了。”唐大树本来就想这么说，沈静在，他就更坚定了：“彻底分手了！” 说分手其实是吹牛，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牵过手。 “咳！”占见勋竟然比他还难过：“这样就分手是不是可惜了？最可惜的是我怎么好去找魏静啊，那小姑娘挺不错的。” “你见，或者不见她，她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唐大树很淡定地引用了一句仓央嘉措的诗，然后点醒他说：“她的班级、宿舍电话你都知道，没有谁拦着你吧？” “本来我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刚刚跟人家宿舍的小姑娘分手了，那魏静会怎么看我？花心大萝卜？我可不想被她看扁了。”占见勋泡妞的本事没有，推卸责任的水平倒是一流。那在哥没遇到陈思之前，咋没见你有所行动啊？ 自己被他归入“花心大萝卜”之列，唐大树不高兴了：身旁还有个沈静呢？这么多高大上的词你不会用吗！这时候的沈静正用一双妙目看着他，嘴唇上似乎就在向他示威性地重复“花心大萝卜”的口型，笑意盈盈。 “滚！哥是多么纯情的一个人，”唐大树努力为自己正名，只是有些过了。 “你纯情？”斜刺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是徐霞。“这开学才几天，先是田甜，后是陈思，你还纯情？” 这位大姐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在这种场合冒出来了，还说那么惹人忌讳的话，没见过沈静脸上都不好看了？你隔着多远啊！哎，哥也要脸啊！ “大姐，不要这么说好不好？你这一提，又触到了我的伤疤，你看，这里，这里，这里，都隐隐作痛。”唐大树胡乱地指着自己身上的各处夸张地叫。 “你呀！”徐霞看着唐大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嘿嘿嘿！”占见勋一阵鬼笑，徐霞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他小小地满足了一把：“这小子是个情圣，不，是禽兽。” “我要是禽兽，你就禽兽不如！”唐大树狠狠地刺了他一把。 占见勋便放肆地笑，仿佛说他禽兽不如是天大的奖赏一般。 他们笑得很开心，连上课铃响了都没当一回事，或者根本没有听到，直到有人敲门。 “嘘！”人群迅速作鸟兽散，占见勋也飞快地转回去。 “请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出来一下！”门开了一条小缝，传进来的就这一句话，很轻柔，但是班级里每个人都知道要糟了。一般地，维持晚自习课的纪律，学习|委员是第一责任人。 张莉莉站起来，恼火地白了那些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生们，特别是动静最大的占见勋，刚刚就是他倒转向后说笑被抓现行的。作为学习|委员，如果班级被扣分，她在班主任的印象里就失分了。可是，被学习部检查人员活逮，真的很难说情的。 她出去有五分钟，没有回来，但能听到走廊里声音不断，显然双方在就某个问题进行坦诚且激烈的对话。于晓刚坐不住了，作为班长，他要对班上所有行政事务负领导责任滴。 根据经验，凡被这些检查人员抓到现行的，基本上没有通融的余地----这些低年级的检查人员太乐意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往上爬了。也只有到了二年级下学期或三年级的时候回过头来看时才觉得可笑，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普通的检查人员都是从“不谙世事”的低年级愣头青里招募。 所以他出去也没什么卵用，又过了五分钟，他进来站在讲台前说：“班级要被扣分，刚才在前面喧哗的同学，除了占见勋还有谁？”占见勋屁股方向错了谁都看得出，和他讲话的有唐大树和徐霞，只是徐霞为团学会干部，他不好意思点名。 扣分就是扣的积分，班级有，个人也有。对班级，学校每周都会进行积分排名评比，第一名的会有“先进班集体”红旗，最后一名的会有“需要改进”黑旗。红与黑的差别是，捧到红旗的班主任脸儿像苹果到秋天，不幸接到黑旗的班主任会全程黑着脸。 对个人，积分是学期评优的重要参考，高职班的规定是积分排在三十名之后取消资格。因此对学霸来说，积分就是硬杠；对学渣来说，维护班级集体荣誉也要求自己尽量不给班级添乱。所以所有的学生对积分都很重视，包括这次。 于晓刚外号“小钢炮”，他的动作未免太快了吧？只是你炮口老对着自己人干什么！有本事和学习部检查人员发啊！ 占见勋好汉做事好汉当：“就我在讲话！”作为当事人，他站起来耷拉个脸就出去了。这也是高职班甚至所有学生的惯例，谁违纪了，谁负责出去调和，万一不成功，扣分也光棍。 不过没过几分钟他又喜滋滋地回来了，神秘地带上门，脸带笑意。全班人都往着他，都在想小淫|虫做事一向不靠谱，怎么这次这么快就搞定了？ “大树，你出去说说吧？说不定你一出马就搞定了！”他站在门后向唐大树作了个鬼脸说。 唐大树很诧异：“我？” 一般地，碰到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都是有义务为班上赴汤蹈火的，只要有关系有人情。可是自己无权无势也没有在团学会的熟人，除非…他一下子胡思乱想起来。 “你出面，肯定搞得定！”占见勋作为当事人只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任用，至于这块砖唐大树能不能接得住，那就与他无关了。 由于检查人员就在外边并且在“找事情”，班上人都很安静。所以他的话一出，看着小淫|虫不怀好意的笑，联想到唐大树追求过若干女生，同学中立刻引起小骚动。嗯，陈思就在学习部，难道是她？哈哈，这可就很好玩了！ 唐大树也在一刹那也确定是陈思了，这倒让他很好笑。 两个星期不见了，她一出手，就要自己陪笑脸。不过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重修于好，卖笑也值了！再说占见勋违纪的原因还是与己有关，作为班级的一分子，自己也该出点力。凭着和她的关系，哪怕是恼了，她也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对此有信心！ “班长，我去跟她说说吧？”胸有成竹之余，唐大树便很尊重地问于晓刚，他是装逼好让其蒙情。 如果不是自己可能也有份，外面的不是陈思，他也会抢着要出去，不过出去只是为了放松心情。“找事情”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喜欢做的，反正最多会被检查人员以“人太多，请回去”撵回来----这又不会加刑！ 后者还在发愣。 于晓刚是班长不假，但有些直，不然也不会有“小钢炮”这个绰号。他明显地对唐大树的私人生活没有介入，还在想着有人主动出去交涉是好事，可是唐大树一个无职无权的平头学生，他拿什么和人家讲？不要吵架弄僵了哦，否则学习部将来要针对高职班会更不妙。 不过有人显然对他有信心：“大树现在开窍了，让他试一试吧。说不定人家看在美男的面子上能放过一马呢！”说话的是好基友卢长荣，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久前唐大树在纪检部手底救了他一命，他知道其有几把刷子----说不定就能行呢？ 而且这次肯定行，因为从占见勋挤眉弄眼的表情中，他也确定门外检查的是陈思。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5章 失败的美男计 “你去吧！”于晓刚作出了决定。 有一分希望，就做百分百的努力，但还是强调了一句：“好好说，不能吵架！”他不能去了，学习部规定违纪对应的是学习|委员，他这个班长礼节性地出面一次就够了，不然人太多。 卢长荣笑起来，不会的，他想。如果他们要吵架，也不会因为扣分这个事。 在万众瞩目中唐大树走过去，占见勋殷勤地拉开门，仿佛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越是如此，空气中的笑意就越浓，因为卢长荣在底下窃窃私语：“外面的是大树的马子！” 哦，一拨又一拨的人开始恍然大悟。于是，大家放宽心，等着看热闹吧。 门外唐大树“啊”的一声让大家开始猜测剧情，有几个男生笑起来。这是情人相见，分外热情吗？ 门又被轻叩了一下，于晓刚迅速地制止住这股风潮：“嘘！”检查人员还在外面，教室里再哄笑，那将是罪上加罪。如果被检查人员误认为是对他们的挑战，对高职班肯定是更加不利的。 老实说，当心中想的和实际见到的有巨大的差距的时候，正常人肯定会吃惊，特别当唐大树笃定外面的是陈思之后。 走了几步路，他连见面后的草稿都想好了的，可是没有用上！ “是你啊！”唐大树一惊，然后很爽朗地笑起来。 门外有四个人，除了张莉莉、占见勋，另两位是检查人员，一个陌生，另一个算是熟人，丁小薇。 “有这么好笑吗？”丁小薇本来很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不是，我没想到是你检查我们班。”唐大树看着另外一个检查人员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丁小薇一个人就好办，可是多了一个人，她会不会不好循私呢？ “嗯，临时借调，可能以后就派到95分会了。”到底认识，丁小薇很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那就好。”唐大树随意地应和。到底好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不妨碍两人的对话继续下去。“那个，欢迎常来我们班光临指导工作。” “呵呵”，丁小薇笑笑：“你太幽默了。”她虽然不能算入绝对美女性质的一列，但是笑起来很有韵味，属于很耐看的那种。 “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唐大树想起那次她的邀约，尽管知道这只是随便的客气。没办法，为了套近乎，只能把肉麻当有趣了。 “我没忘啊，你要是有空，我随时可以兑现的。”想不到她那么大方，竟然把主动权交给了他。但是这个权利，唐大树宁可没有----他现在还没对田甜死心呢，和她一个宿舍的丁小薇吃饭算什么事？ “美女邀请，很期待啊，不过只能我请你。”他只能这么说，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再说就是仅仅赔罪，也该他主动。当然他说的很含糊，既没说不同意，也没有顺势押下时间来。一般情况下，真要是想泡妞，肯定是马上敲定的。 和她同行的那位检查人员见他们聊得很嗨----都已经讨论到约会了，肯定以为两人特熟悉的那种，其实他们之间的交集只限于一次砸水瓶事故。但是如果她能松口，哪怕说一句“下次注意”之类的，这件事也能过去，反正以唐大树的经验应该没问题，中国本来就是个人情社会。 见丁小薇仍是自己的粉丝，唐大树笃信今晚的问题不大，他都已经有了庆功的心思。然而接下来的话锋一转，差点闪到他的老腰。 “有空再和你说话吧，我先把眼前的这事处理了。”她说。 “不会你这回过来，我们班有人被你抓现行了吧？”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占见勋还靠在门边口等着听好消息呢。 “可以这么说吧。”想不到她竟然直接认可了，定性了，这可怎么谈？ “啊？肯定是误会了，铃声刚响，可能没听清。”唐大树只能往小里说。有些事，含糊一下子就过去了，既然她年轻“不懂事”，只能自己给自己圆场了。 丁小薇看着他，有些想笑----这个理由太蹩脚了！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们学习|委员和违规的同学都承认了，我们赶快处理完，就不耽误你学习了。” 哎，丁同学你怎么那么实在啊，我们年轻，时间多的事，不在乎这一会，再说学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耽误不了。 “怎么处理啊？”唐大树很敏感，听她的口气，公是公，私是私，不像要轻松放过的样子。占见勋和张莉莉也是，这么快都定性了，还谈个屁啊，瞎让老子惹一身臊。他转头看了一眼张莉莉，后者露出无辜的表情；再看看占见勋，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这是吃定自己了吗？ “晚自习喧哗，学习部有规定，班级扣2分，个人扣2分。”刚入学还不到四个月，满打满算她进部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左右，想不到业务这么娴熟了。 “他这应该不算喧哗吧，可能看书动静大了点，这小子一向这样的。”唐大树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如果她会做人----这是对圆滑的同学的赞美之辞，她应该会放其一马的，真的没必要那么教条。 台阶给她了，理由也编好了。 “他其实不是喧哗，是喧闹了，我这个处理算轻的。整个三楼，就你们班像菜市场一样。”她用了个让人听了不舒服但非常恰当的比喻。 不会吧？这么不给面子！其实唐大树知道自己的面子并不大，人家能和自己和颜悦色地说话已经挺客气了，不见连班长都给撵教室去了？ “好歹给他一个机会，我们班这周扣的分数够多了的，要是因为这垫底，他要被班主任骂死了。”唐大树一指占见勋说。讲道理已经不行了，再试试哀兵之策如何。 “那更要处罚了，这样才能让你们班主任重视，下个月再重新来过！”想不到她年纪不大，说话的水平还不赖，正话反说都能。正所谓官字两张口，由着你说。 哥出面都不行？唐大树很受伤：“你要这么说我就没话可讲了，你高兴就好。” 咳，这种粉丝，不要也罢！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6章 征文 元旦虽然是个节日，但在民间其实是没有什么市场的，因为中国老百姓对这个西洋的节日不感冒，并且天还冷。但在枯燥的学校里，每一个节日都会当做节日过。总会有这个或那个组织、团体在节日推出一些活动，来为乏味的学生时代增添快乐。 “大树，今天晚上96团学会举办新年舞会，那里边有很多美女，你不参加吗？”这是舍友张大雷在和他开玩笑。 新年、五四两个假日是学校各级学生组织举办舞会的传统时间，也是男同胞对中意的女生一次很合理的搭讪场所，还是恋人们在校内难得被允许的公开的亮相。 “低级趣味！不去，忙呢。” 除了真忙，唐大树不想去还有另一重原因，那就是他的跳舞水平太次，也不太喜欢。 这年代学校里流行的是交谊舞，走得是那种既不快又无聊且动作单一的十四步。对学生来说，学起来是很快，但敢不敢跳则是另一回事。事实上，尽管愿意去跳舞的男生大多怀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心思而去的，但真的到头来还是畏首畏尾的多。 这一原因对现在的唐大树已经没有障碍了----昏暗的灯光下，谁知道谁是谁，抱住跳就是了。但人并不是饥渴的动物，对着美女，哪怕跳一天唐大树都乐意。那万一是恐龙呢？ 张大雷肯定是愿意去的，这是他和他的小女友甜蜜的好时机，恐怕也是他冀求的，否则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合情合理”地把男女关系从a阶段上升到b阶段或者c阶段呢？但是男生也有从众心理，担心在团学会那种场合放不开，这时候就需要有人陪同壮胆。 其实壮胆的人已经有了，像占见勋早就跃跃欲试；像阿辉，他的那颗少男的心已经萌芽了。但他们还是想多拉几个人，在此之前班里的男生已经被问得差不多了，听说同宿舍的卢长荣、曹家驹都可能去。 “这次团学会可是安排了很多96级的小美女撑场子，说不定那个田甜也会去哦？”张大雷知道如何摧毁唐大树的矜持。 “啊？”唐大树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张大雷一眼。“切”，他随口说：“我真的很忙，晚一点再说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有很多美女你也不去？这还是我认识的唐大树吗？！晚上再找你啊。” 对着张大雷的背影，唐大树很淡定地吐出两个字“色鬼！”他忙不假，但还不至于忙到这样。非常坚决地拒绝张大雷的邀约，只是因为身边坐着沈静----这张大雷越来越没有眼色了。 沈静只抬头笑了一下。 当然，这几天唐大树确实很忙。 他在写一篇文章，借着回忆和陈思从认识到分手，来纪念他们已死的爱恋。之所以突然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学生科和教务科联合组织了元旦征文比赛，题目自拟，写自己最深刻的感受。然后某日的清晨，唐大树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写一篇他和陈思的故事，想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写出来。 这种冲动，迫使他延后了对第一部小说的编辑。 前生基本上在征文比赛中都能获得名次，甚至有几次获得一等奖，但是仅此而已。顶多是高职班知道班上的同学唐大树文采很好，这些并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荣耀，在学校里他依然是个很平淡的学生。想成为风云人物，做事就不能按部就班，要做就来个惊世骇俗。比如，在学校征文赛上首出情感类的文章，最重要的是，它将会超过三万字！完全的一部小中篇。 当然，必要的春秋笔法还是要的，艺术家对生活的理解来源于生活，但艺术加工要高于生活。唐大树可不会傻得把自己代入进去，他想做的，是代入自己的情感。 还有一重目的，就是他仿写的《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已经开始，但他对这种提前十几年面世的东西能不能像后世那样引起轰动没有信心，毕竟时代不一样，读者的接受能力也有个渐进的过程。那么，作为试水，他在写一部类似的小说，题目就叫做《第一次亲密接触》。 如果时间没有偏差，台湾蔡智恒的这部同名小说应该在明年网络上发表，引起轰动，成为浪漫爱情故事的经典。前生的自己曾经拜读过不下十次，当时对自己“年幼”的心灵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原来言情小说可以这么诱人！这种风格和曾经大行其道的瑶琼等前辈的作品有巨大的跨越。 不知道这部小说还会不会有好的反响----至少几位担任评委的语文组老师要能先入眼。只要他们愿意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名次，那就表示至少就审美观和文学|潮流而言他是正确的，那他就会试着把小说投给某个杂志、报刊或者其它的什么刊物。 网名“痞子蔡”的男孩与网名“轻舞飞扬”女孩的网恋故事与自己和陈思的交往是那么相像，其结果又都是无比凄凉。这种心境在与陈思无声的分手之后在漆黑的午夜的学生床上不止一次让唐大树心潮澎湃，以至于他还没从这个阴影中完全走出来----因为他到目前还没有再找下家的心思，尽管他本质上有一颗很躁动的心。 凭着记忆，也凭着自己的文字功底，唐大树利用所有的自习课和晚上的时间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就写好了大纲并创作了一大半内容，今天是收尾。元旦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也是他第一部小说杀青的日子。 他是对蔡智恒先生的作品进行了一定幅度的修改：不但文字风格是他自己的，很多内容也进行了大幅删减，比如把网恋变成现实，把网聊变成字条传输----这样比较贴近国内的现实，毕竟国内大规模使用网络要到很晚才开始。 他杜馔了一个男主人公“糖葫芦”----因爱吃糖葫芦而名，其实是他自己的外号，取代原本的主人公“痞子蔡”。原本的结局是“轻舞飞扬”因红狼疮发作而死，但唐大树把它改为后来韩国电视剧的老套路：“车祸、癌症、治不好”之首的车祸。 “糖葫芦”邂逅可爱的女生“轻舞飞扬”，两人因而相恋。但是很不幸地是在“糖葫芦”生日那天，“轻舞飞扬”翻越马路上的隔离栏时发生车祸而死，目的只是买一只他最喜欢吃的糖葫芦。相恋的人因此阴阳两隔，男主在悲痛中每年的生日都要给自己买一只糖葫芦。 沈静是他的第一个读者，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完成的。 唐大树的文采确实不错，而且故事的取点也很能抓住年轻人的心----本来嘛，《第一次亲密接触》一横空出世就引起轰动，唐大树再施展乾坤大挪移应用了一些后世流行的元素，这叫做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不好看就怪了。 “你为什么把结局写得这么凄惨？”沈静很震撼地看完，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问。 “你不觉得它有一种悲剧美吗？”唐大树已经把文学创作上升到美学的高度。悲剧，是把美的事物摊破给别人看。 “反正我不喜欢你这结尾。”沈静坚持这样评价，“不过写的确实好，大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文才！” “什么话！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一贯熟读诗书的蔑视！”唐大树作义愤填膺状，不过他马上就大献友爱了：“如果你想要喜剧的结局，我会再写一部给你看的。”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忽然间，他想到了陈思。 “那我等着再次拜读你的大作哦。”沈静很开心地合上草稿本，然后充满期待地问：“这篇小说打印后，底稿能送给我吗？” “ipromise（我答应）”，唐大树跩了句英文，很像结婚宣誓。 “你的小说肯定能得大奖。”她笑着给他一个鼓励。 “如果幸运地被你言中，我会好好地奖赏你的。” 把结尾再敲进磁盘后已经要吃晚饭了。元旦前一天晚上是休假时段，能他开放，是他当初接待澳大利亚外宾时结下的善缘。学校机房的负责人，就是那天差点被问倒的电脑老师，在后来对唐大树是非常友好的。所以这几天当唐大树请求上机时老师都给他开了后门，包括这次。 这个时代的作者用电脑写作的还很少见，在绝大多数国民心中，电脑还是很高大上的东西。除此之外，把它变现也很复杂：打字软件除了相对复杂难学的五笔就是慢腾腾的拼音输入。当然这对“第一代”熟练五笔使用的唐大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每分钟输入60字以上是常态。 敲完、存在软驱里，拿到外面的打印店用a4纸打印了十张，然后钉在一起投进了学校的投稿箱。眼看着这狭小的缝隙关闭了他一切的感情，他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对不起了，台湾的痞子兄，凭你的才华，你完全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亲密接触，你也完全可以继续写你的红狼疮故事，但是你将可能无法再写出那种经典的句子了：“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吗？不行。所以我并不爱你…”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7章 元旦舞会 华灯璀璨时，无数人正站在团学会小礼堂的灯火阑珊处。 几个闪烁的霓虹灯和刺耳的音响把房间里弄得像舞厅，舞厅一角是无数孤立着的女生。和她们空气相接的另一角，是一大堆蠢蠢欲动的男生，但真正行动的人并不多，以至于这间比教室还大一点的地方的中央只有寥寥几对壁人沉浸在美好中。 唐大树他们来了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他怎么可能不来呢？尽管在沈静面前时是一付正人君子模样，但他在吃饱及打印小说的时候可是带着小跑的。本来没什么的，但当张大雷提到田甜，暗示她可能被别的男生邀请----这是非常大概率的事件，只要她在场。男人对于非常漂亮的女生有时候胆子会出奇的大，要不然怎么会有色胆包天一词？ 想到这个心里就很不爽，所以急匆匆就来了。 借着余光分辨了半天，还好，田甜不在场中。 93级的男生已经不屑于交际舞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而且也开始陆续离校了，人家要么处在进行时，要么将在不久后跨入婚恋的天堂，哪有那个耐性再和一帮学弟学妹慢腾腾地在舞场上晃悠？ 96级的男生还小，在和高年级学长的竞争上天然地处于下风，他们疯狂的时机还没到。 所以今晚男生的主力是94和95级。前者还有机会进行一场最后的疯狂，后者正当年华。不过能够疯狂的不一定敢，正当年华的不会珍视，以至于舞会的主要组织者、95学生分会的两位主席很担心冷了场子。 传统上跳舞要男邀女，这一堆男生像木头一样不动是咋回事？总不能让女生先出面吧？ “你是唐大树？太好了，上去跳啊！”说话的是95学生分会副主席孙正辉。唐大树和他在围棋上有过一次切磋，对此他可能印象深刻，在人群堆里也能把他找出来。 “我刚到，还没观察好。”唐大树笑笑，孙正辉也露出会意的笑容，都是男生，大家心照不宣吧。 主要是灯光太黑暗了，以至于完全看不到对面女生的样子。如果不走近看，万一拉到一只恐龙咋办？不就变成了“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的傻叉！可是近前一个个瞅过去又太过失礼，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们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等一会儿，张大雷的女友吕娟到了，场中于是多了一对很亲密的舞伴。 说实在的，张大雷的舞技----如果说摆腿晃腰也算舞技的话----实在不敢恭维，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和吕娟跳得很嗨。从他很从容地搭着她的腰和肩、而后者很陶醉来看，两个人应该有向b、c阶段突破的默契，所以他在宿舍里提到的已经完成拉手、亲吻的动作还真的不像吹牛。 一曲终了，张大雷回到男生聚集区。“你们找好目标没？”作为兄弟，能在独乐乐时还能想着兄弟们的福祉，算是很够意气的。 “在看”，这是占见勋。他盯着那边一个女生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不敢动手。平时他谈天说地牛逼得一蹋胡涂，真到那一步却又怯场了。这样的男生不止他一个。 “在等”，唐大树说，他是真的等。不见田甜，今天誓不出手。 “那我让我女朋友给你们介绍下？”张大雷很热心。有熟人搭线，成功的机会会很大。其实，没有也一样，按照目前的态势，女生们能有男生主动邀请就已经很不错了，安敢挑三捡四？也许，女人的弱势只有在这时才体现吧。 “好”，卢长荣率先答应。张大雷的女朋友长得很不错，她介绍的怎么说也不会太差才是，总比自己漫无目的的瞎碰强。 然后张大雷就走到那边去，和吕娟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听不清什么，但有必要知道吗？反正他很快就回来邀请大家了：“我们到那边去！”和他女朋友一块的有好几个女生，和其她小团体泾渭分明。 卢长荣率先过去，阿辉紧随，然后占见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临走不忘打个招呼：“兄弟们，我先过去了。” 只剩下唐大树和曹家驹了，唐大树看过去，他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很淡定啊，果然不愧是95学生分会最具潜力的大组长。 音乐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做了较充分心理准备的男生开始向目标进发了，场中难得的出现人潮群涌的现象。就在女生们纷纷应邀下场、众男生也都在摩拳擦掌之际，唐大树在女生堆的屏障被打乱的瞬间看到了一抹沉睡在心底的记忆。 田甜，她被遮挡在女生们的后面，或者说站在墙角，静静地独自站着。虽然并没有穿着唐大树最熟悉的杏黄色的外套，也没有穿着那一双轻盈的跑鞋，但他就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并不算高，光线也仍然很暗，但在无数人头中，唐大树就是能够发现她。 “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他在心里呢喃，然后走过去，穿过人堆，已经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了----哥很显眼么？他心里很得意，表面上却要镇定。 “这位同学，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唐大树很斯文地伸出手。他没有叫田甜的名字，一是担心叫错人----当然概率是存在的；二也是心里下意识的心理作怪----直接叫了她，那不是有目的而来的吗？两人又不熟！ 田甜很愕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同时，唐大树也在急速确认。没错！大大的眼、清秀的脸。 “啊，是你啊！”他像发现熟人一样欣喜，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你好----”，田甜语塞了，然后她似乎想起来了。 这不应该啊？她应该认识哥的！唐大树很受伤。 声音很杂，如果靠得不近，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讲什么。再说，此时此景，也不适合聊天。唐大树不再说话，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直犯嘀咕的时候，她已经走过来。“我不太会跳”，她在他耳边说。 “我也不太会”，唐大树给她一个坚定但无谓的动作，因为他已经很自然地抓着她的手下场了。有情感专家说女生其实是喜欢被动的弱势群体，开始肯定会因为各种心思本能地抗拒，但一旦木已成舟，也就认命了。这个说法不知道有何根据，但是唐大树决定赌一把。在这种场合，做事一定要像绅士一样稳、狼一样狠、打针一样准，要不给对方任何犹豫的机会。 田甜缩手不及，也就给了他这个机会，触手所及的是软软一握，和宿舍里的那群粗人握手的感觉绝对有天壤之别。 交谊舞的标准动作是男方向对方一手搭肩、一手扶腰，而女方同样如此，只是交叉进行。舞步也很简单，左、进、右、进，左、退、右、退，反正地方大，不需要那么规矩。对女方来说，只要在男方的示意下（由扶腰的那只手）和男方反向行走就对了，即唐大树总结的所谓“男进女退，女进男退”。 田甜确实不会跳，反正她对唐大树的动作很顺从，这也让他感觉很侥幸。如果自己没来，这对自己是一个多么大的损失！他从容地摸到她的腰上，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的纤细和柔软；她的肩同样很柔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很舒服。 虽然唐大树的水平也不咋地，但架不住他大胆，可以从容地带动田甜走步，使两个舞场菜鸟没有踩脚等大煞风景的情形出现。但他们的节拍就不敢恭维了，音乐的节奏对他们而言毫无影响，他们只是在走自己的路，让节拍见鬼去吧！ “你真的不会跳呀？”田甜的大眼睛在灯光下很有神，也很迷人。从唐大树笨拙的动作中能够意识到这点，算起来还不算傻。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被美女这么说，唐大树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不会跳舞才显得哥纯情么。 “你可真会说实话”，田甜也只是随便说说话，不然，两人四只眼睛盯着又靠这么近，有点尴尬呢。 “当然，我的外号叫做‘诚实小郎君’，熟悉了你就会知道。”唐大树逗她玩。 田甜笑笑，“是那种明明喧哗却和生活部的人硬掰说我踩了你的脚的那种诚实吗？”她想起最早的见面来，很有趣的场景。 “我没有骗你，你当时应该踩了我的脚”，唐大树说。 田甜不解地看着他，不相信的目光。 “因为我的心现在还疼”，他轻轻抛出一个包袱。 田甜莞尔一笑，虽然光线很黑，但由于距离近，还是看得到，直腻到他心里去：“你真能说，要不然人家怎么说你是‘情感专家’呢！” “这是谁在编排我！这么贴切？”唐大树笑起来。能博美人一笑，他的骨头都酥起来。不过这个绰号可不好，会让人家女孩子开始就有提防，怎么再泡妞！“怎么会没人约你跳舞呢？北工专的男生们难道眼睛都近视？”唐大树不忘恭维。 “我本来就不想跳，是我们班支书硬拉过来凑数的。在这里看到这么多人，脚都酸了，所以躲在墙角。就这样还会你拉出来！”她似嗔然而又不见恼。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8章 牵手 一曲终了时，唐大树注意到有不少男生都在向自己跃跃欲试。严格地说，是向自己的舞伴跃跃欲试。可以想象，如果让田甜回去，等下肯定会有许多苍蝇蚊子扑过来。虽然女性舞伴理论上是公共资源，可是哥还没决定撒手呢！ “这里好闷哦，出去走走？”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他试探着田甜的态度。 “这不好吧？我们班支书还在呢”，她转头示意着不远处一个男生，小声说：“提前离开不太好啊。” “你们跳舞还有任务吗？”唐大树啼笑皆非，傻姑娘，你是来做花瓶的吗？ 田甜似乎有点犯难，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决定了：“那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当然”，唐大树很干脆地说。如此干脆地答应，这让唐大树很欣喜，这至少表明田甜对他无恶意甚至有些好感才对。只要避开那些狼的眼睛就够了。刚才他们还瞻前顾后，或许被这霓虹灯一照射就迷失了本性了，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 唐大树于是带路，田甜跟随，在走动的人群中离开房间，也隔离了许多热切的目光。 房间内外的环境是截然相反的，突然远离喧嚣，人的耳根子也清净不少。没有了霓虹灯的闪烁，田甜的面容在黑暗里渐渐清晰起来。他们两人并排面对着靠在护栏边上，呼吸着外面的黝黑空气。 “你在学校里很低调啊，平时都没有你的声音。”唐大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关系不近，就应该走曲径通幽的道路，就像陌生的英国人见面打招呼都是从“今天天气真好”开始一样。 “我可没有什么值得高调的能力，不像你，英语很好呢。” 看来人有了一技之长真的需要善于利用，因为陈思和田甜两位美女对自己的认识都是从英语演讲开始的。 “英语只是个交流的工具，没什么值得夸耀的。这年头，外语学院英语好的人一抓一大把。” “你这么谦虚，让别人怎么活了？”看来谦虚确实是一种美德，客气一下也会被加分。 “呵呵，你这是夸奖呢还是指责呢？” “当然是夸你啊，我们老师说了，现在就业形势不好，没有一技之长的很难找到好的工作。你是理工类专业，英语又这么好，将来工作肯定不用愁的。”没想到她竟然把话题转到这么沉重的方向，这才一年级哎，什么样的老师才会给她灌输这样的压力！ “你一个女孩子瞎担心什么？放心，等你们毕业了，都会有很好的工作机会！现在是你轻松享受校园生活的时候，别杞人忧天了。”唐大树诤诤教诲了。是啊，如果背负着就业的压力，哪会有心情来迎接自己的追求呢？不过他也不是只顾自己享乐不顾别人死活，根据经验，田甜毕业在2000年，那时正是中国经济加速、就业机会多多的时候，找一份工作真的不用愁。 再说，凭田甜这条件，哪个用人单位傻得不要她呢？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不过学长，我们这专业真的不好，你机电本来就是热门当然不怕。” 这个倒是事实。文秘专业本来就一直冷门，加上她的中专学历太低，将来要想有好的发展确实很困难----这是指没有“贵人”相助的情况。实际上，只要有贵人，什么专业、文化层次多少都不是问题。但是要想自己找到一条好的出路，提前准备确实是有必要的。难得她小小年纪就想这么多，反正当年唐大树是随波逐流过的好日子，直到毕业后才想到要拼搏。 关于职业发展，唐大树确实可以给她参考。文秘、中文和行政管理等专业都是万金油，是文科中的极品----就业极差的极。不排除偶尔有的人会混得很好，但从比例上来说，在企业中文科就业肯定不如理工科，这是现实需要决定的。 特别是她一个女孩子，如果工作中再没有魄力，在没有外力作用下，成为一个小职员是大概率之数。工厂中多的就是这一类助理、文员等角色的岗位，工资垫底而且并不必须是专业出身的。到后来，只要长得还可以的女孩或是机灵点的女孩都是这个岗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从竞争力和长远观点来说，田甜的专业确实是很差的。 “你能这样想是很好的，但也没必要这么悲观。根据我的经验，99%的人毕业后并没有从事他本专业的岗位，但一样可以做得很好。文秘专业可以向几个职业方向转化，最方便也较容易的是人力资源，女孩子从事这个岗位还算对口，市场需求也很大。 在未来，从技能转化成的能力才是核心竞争力，像好的电脑水平如能够做一份非常漂亮的ppt、熟悉国家相关劳动和人事法律等都是很重要的转型，你们家乡外资企业也很多，学学英语也很有优势的。如果你学有余力，建议你明年报考相关的专科阶段的自学考试，像行政管理、法律、英语都挺好的。” “学长，你懂得好多，可是感觉很难呢。”田甜很佩服地说。 “我们是高职专业哎，本来就应该对职业教育有一定了解嘛。”唐大树曲解了“高职”的含义，反应她也不一定懂。“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提前对职业有比较清晰的规划。在这个方面，你可以随时找我，千难万难，总有一条路适合你。” 就凭唐大树在企业摔打十年的经验就足以指导田甜这位未出茅庐的菜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这句话不是吹的，他的认知完全高过这所学校里的每一位职教老师，包括负责就业市场的分管领导。 他曾经引导并鼓励好几位下属进行成人考试，有不少人最后都获得了学历学位，从此改变人生。在未来的社会里，努力就有机会，这是真理。对田甜，他是真心“指导”的，当然也会夹点私货，那就是让她“随时”找他。校园谈恋爱有时不仅仅是风花雪月，还可能有人生规划。 田甜很认真地说：“谢谢学长。” 唐大树摆摆手，一字一顿地说：“人们都叫我唐大树。” 田甜一定是绽放了笑容，因为完全可以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好的，唐大树学长。” “那么，我们再去跳一场？” “好啊。” 唐大树大着胆子努力装作很从容的样子去牵她的手，田甜似乎缩了一下下，但并没有拒绝，就这样被他手拉手重新拉进了舞池，很像一对恋人。 经过一番深谈的两人明显减少了许多隔阂，至少唐大树感觉到田甜在努力配合他的舞步----如果他也有的话。因为自然了很多，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能闻到对方的呼吸。 舞场是年轻的男女发泄多余精力的地方，也是暧昧产生的场所。在幽暗的灯光下，唐大树嗅着从田甜头上传来的发香，努力判断她用的是哪种洗发露。 刚才的手碰手，是他人生的第二次和女孩接触，而且带有强烈的主观意图。比较典媛媛潮湿冰凉的手，田甜的手显得既温暖又柔软还带着一点点或许是乳液留下的滑腻。这让他明白，即使是手，不同的女孩都会给他带来不同的感官享受。 从没想到，前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现今竟然如此轻松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秀发清香，美人多姿，腰肢在握，唐大树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年轻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冲动型的。为免意外同，他只能努力想方设法转移自己的意念。刚好，卢长荣拥着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女孩出现在他们身边，四目相对，双方都心照不宣地得意。 “那个人是你的同学吗？”他们的交流，田甜看在眼里，刚刚卢长荣给了他一个点赞的信号。不要说太黑看不清，这小子点头的幅度那么大，看来他对于自己重新和田甜在一起很钦佩啊。 “嗯，我舍友，咋了？”这是本能的反应。 “跟他一起跳舞的是我们班上的生活委员。” “哦，真巧，你们班上美女真多，这小子交了桃花运了。” 这是正常的事。理工专业女生确实少，但田甜是文秘专业，她班上的女生占绝大部分比例，所以出美女的机会也多。所以这次舞会，能邀到她班上的女生是大概率事件。不过，卢长荣出手就能找到这种水平的，他看来是交了狗屎运了。 “吴亚丽确实是我们班最漂亮的，要不要介绍她给你认识？”田甜笑着低声问他。 “你当我傻呀，放着现成的美女还买椟还珠！”唐大树情商也不差，在这时候还能听出某些意味来。本来就是，抱着美女谈论美女，当然会让人有意见。 田甜没有说话，女性无论长得漂亮与否，被男生称之为美女都绝对是一种很亲切的叫法。不见后世满大街“美女”已经成了打招呼的约定代号。当然，在这个直呼美女还有点感觉唐突的年代，唐大树很随意地叫出的美女这个评价还是让人很舒心的，至少没有反驳的动机。 “今天最开心的事是碰到你。”唐大树在她耳边说，几根发丝被他撩起，盖住了田甜羞红的面颊。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59章 男人们的交谈 女神没那么难追，甚至很好追。这是张大雷经常给胆怯的舍友打气的话，唐大树深以为然。 一般来说，如果女人漂亮，肯定有许多男生愿意去追；但是当她漂亮到一定程度后，还敢去追的就极少了。原因无非有以下两种：不自信、害怕输了名声扫地。能够敢于坚定去追的也有两种人：很优秀的和烂仔。 很优秀的男生本身可选的资源就多，再说他为了达到很优秀的境界一定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天生含金钥匙的除外），自然很难有时间去完成追求女生的任务----追女生需要各种投资，不仅仅是金钱。反而是烂仔因为没有顾忌，也没有可损失的，最易死缠烂打获得芳心，所谓烈女怕缠郎也。 所以唐大树主动发起对陈思和田甜的进攻都能在短期内获得一定的成功----这里姑且不去从高大上方面去定义成功，而是从超越一般男生的关系来说。当然，套了近乎只是成功了一小步，能不能向前发展还需要继续努力，还要在不断磨合中作出调整或重新选择。 唐大树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但有点很意外的感觉。意外碰到了田甜，意外和她跳了舞，意外和她跳了一晚舞。 是的，整个晚上，他都“霸占”着田甜，让其他男生一点机会都没有。在场上自然不能横刀夺爱吧？可休息的时候他要么把她带出去说话，要么把她带到角落里说话，总之不给任何男生插手的机会。而田甜也很配合，甚至还拒绝了一个男生的跳舞邀请，让唐大树在舍友面前露足了脸。 还有一个意外是无意中发现了曹家驹在和一个女生跳舞。这本来不稀奇，但和自己一样，他们俩也是整场没有交换舞伴，这就不正常了。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唐大树便留了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散场之后，唐大树还有点恋恋不舍。但是男生女生已经自然分开、三五成群地离去，而且田甜的同伴们都在等她，他就没有好的借口再缠着她了----不能太过急切，要留有空间，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恋爱大师说的。 “早点回去休息”，唐大树很矫情地说。晚上既然不能继续跟自己在一块，也许“早点回去”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这话没毛病。 “你也是”，在正常的灯光下，田甜就有点不那么从容了。但正是这种既娇且媚的神态，才是当年撩得唐大树魂牵梦绕的吧？ “田甜----”她的不识趣的同伴呼唤她了，田甜笑着说：“我该走了。” “我该怎么找你说话呢？”唐大树出手很及时。 “有缘再见吧”，她笑笑说，跑向她的同伴，带起的风窒息了唐大树的鼻子。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她和她的女伴们窃窃私语和阵阵笑声。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夜深人静时，舍友们惯例要进行一场情感交流会。与往常不同的是，原先的由张大雷或唐大树单向交流变成了多向，正所谓众乐乐才是真乐乐。 “大树今天最牛逼，他就专等着田甜，还真给他逮着了！大树，田甜一晚上跟你连跳了四场，很给你面子哦！”也有斩获的占见勋还是对唐大树“心想事成”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跟你说多少次了！”用实力给兄弟上了一课的唐大树很狂傲地回答。不过，舍友们也有上佳表现，他不能专美于前。“长荣，你知道和你跳舞的女生是谁吗？” “你认识？”现在的卢长荣对唐大树越来越佩服了，接连和两个校花级的美女有瓜葛，那都是男生们可望而不可求的事，他竟然都做到了。认识的美女越多，相应的资源也就会越多，这是明显的道理。像张大雷，因为前后两任女友，他把95、96级的美女信息摸透了然后成为专家；像唐大树，他都可以为占见勋拉赞助了，虽然最终其没能和魏静成功。谁知道他在和陈思亲亲热热之际，没趁机了解下其她美女的情况呢？ 看来卢长荣对他的那位舞伴很感兴趣啊，他们一共就跳了两场，之后就都没有再下场。他这么激动也等于承认了他的想法。 “和田甜一班，是她们班的生活委员，叫吴亚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啊。 “你老实交待，怎么认识她的？”没想到卢长荣不但不领情，还有些怀疑他了。天地良心，朋友妻不可戏，我怎么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龌龊？不过，也就刚刚发生的事，你们八字还没一撇，算不得什么朋友妻吧？那戏戏？不可能，有田甜在呢。 “有田甜在，她们班上什么事问不出来？”唐大树很牛逼地说，就好像他与田甜已经到达什么程度了一样。 “那我的事就全拜托你了啊！”这小子也很乖巧嘛，知道顺坡就驴、顺水推舟、给人下套了。 “好说，有哥吃肉的时候，就有你喝汤的机会！”唐大树很大气地说。不过这比喻好像不太恰当哦，好在没人理会这个，都在热烈地讨论谁的舞伴不错，谁对谁有意思。 “曹操，今天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在讨论完张大雷的女朋友后，大家把热情转到曹家驹身上了。他一向在男女方面很低调的，这还是第一次被拎出来解剖。 “别乱说。”曹家驹的反对很无力。“别乱说”不是“别瞎说”，对它的解读应该是承认确有其事但不能对外大肆宣扬，毕竟他还想在体制内好好发展。 “我知道她是谁！我们同级的，无线电班的董波。”张大雷语出惊人，充分体现出他在识人、记人方面的特长。知识在于积累，果然有道理。 对董波，唐大树前世只见过一次面，印象并不深。但是占见勋却知道，他很夸张地说：“哇，那么冷酷的女生，被曹操你泡到了，还藏得那么深！” 董波长得算是中上吧，难得的是身材好，尤其前面的挺拔很给力。在95级女生中，有数的几个长得还可以的被评为年级最佳，理论上她不一定排得上，但对审美已经从单纯的看脸蛋上升到“全面素质”的他们来说，有些地方的成熟发育让人的感官更好，所以她也被名列其中。 曹家驹明显地不想对他的女朋友多说，马上把话题扯到唐大树身上：“大树才叫牛逼，96级两大校花都和他有一腿！”虽然唐大树和陈思有一个多月的热度，却连手都没摸过；和田甜倒是摸过手，只是才一晚。这种关系，无论如何谈不上“有一腿”吧？真的发生这个事他肯定不会拒绝，可这不是做梦吗？ 但是大家都这么认为。在中专学校里恋人们能够终成正果的凤毛麟角，而校园环境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像大学生和社会人一样有多种发展的可能。能够做到和女生拉拉手已经算得上是“成功”的男人，更近一步则是祖坟烧高香，“有一腿”的关系更只能在梦里。这么样，只是无聊的男生在一起逗乐子，俗称的意淫。 “哎，大树，你确定和陈思结束了？”卢长荣到底现在和唐大树是一荣俱荣的同盟关系，如果唐大树和陈思藕断丝连，那么他想指望其通过田甜搭上吴亚丽的想法就破灭了。 “我都十几天没和她联系了，唉，往事不堪回首，我还是找我的田甜吧。”想到这里，唐大树便有些失落，陈思，可以算是他情感之路上的过客吧，只是这种失落是无论哪个男人都不想承担的。只是田甜会让他如意吗？尽管自己曾经念念不忘过她，感情路上，谁都不敢打保票。 “我觉得田甜比陈思更适合你。”自诩阅人无数的张大雷这样评价说。“大树你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通常也是野心的代名词），按你的评论陈思也是很强势的，你们两个强势的人除非有人肯退让，不然会有吵不完的架。而田甜据风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结论）很低调，你们两人正好互补。” 想法？我的想法只是找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轰轰烈烈地爱一场，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为柴米油盐发愁。这应该是个很轻松的理想吧，比起人家随便挣一个亿的小目标不知道容易多少倍！从这个角度解析，唐大树的野心并不大，农妇山泉有点田就好。 倒是他和陈思的性格确实对冲。别看陈思平时看起来落落大方、自信开朗，但稍微深入了解一下就知道，她的性格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有点执拗、要强和自律。她可以是能够激励前进的好朋友，却不一定是好情侣。 “我也这样认为”，这次是曹家驹。他在唐大树的心中一直以冷静、智慧、野心出名，他的眼光也是很独到的。毕业后首先攻读了成人本科，然后读了在职mba，在企业中也做到部门经理，却突然华丽地转身考取了外地的公务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将会成为高职班的传奇之一。 但那是后来。现在的他，很快将接受一场由爱情引发的挫折。或许是不经历风雨难以见彩虹，挫折反而提前让他成熟吧。 “我基本同意这个判断。所以，田甜，我来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0章 狼嚎 元旦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特别对这群年轻的学生来说是这样。每年的元旦，学校和团学会都会组织各种活动，以发泄汹涌的青春和激情。由于基本上没有就业的压力和生活的摧残，这群抱着各种纯真理想的学生每个人都活得有滋有味。 这个寒冷的早晨本来是躺在热被窝里幸福地做梦的时刻，可惜唐大树被一阵叮叮咚咚吉它的声音吵醒。“隔壁102宿舍的许峰又发|春了！”这是大伙的共识。当然，这是调侃。 许峰在班上号称“音乐才子”，弹的一手好吉它。当然会乐器的人唱歌功底都不会差，所以他也有一幅好嗓子，经常在班上表演。 这时节，只要有一把吉它，在操场的某个地方小唱，总会吸引一些多情的少女。在校园里，只要是有这种艺术情怀的男生，总没有女朋友之虞，以至于赶上七零后尾巴的唐大树在多年以后还在后悔当时没有赶上时髦，并一直认为自己成为这么多年的爱情白丁与此有极大的关系。君不见，貌不惊人个不出众的许峰就凭一把表面漆层已经斑驳的二手吉它迅速俘获了一位刚入学的96级学妹，现在正有滋有味地享受二人世界呢。 往常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浅酌低唱的，因为虽然很多女生对之有吸引力，但对男生而言就是不合时宜了，特别是在节假日的早晨。男生们可以容忍你泡妞、泡很多妞，但不能容忍打扰睡觉，特别是早晨的懒觉。只是今晚有元旦歌唱比赛，听说他也报名参加了。大赛前夕提前吊吊嗓子是情理中事，因为很多人在终考前都还通宵背书呢。 缩在被窝里听唱歌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如果许峰能保持平时的歌喉的话。不知怎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唱那首熟悉到如同左右手的《同桌的你》时虽然多了几分沧桑，却不免少了些青春的气息。因为听他连续弹了两次都是同一首，所以大致可以猜测这是他的参赛曲幕吧。 90年代港台乐坛杰出的人物层出不穷，四大天王、王杰、beyond都在同期发迹。而在内陆，则是校园民谣辉煌的时刻。它如同一波浩瀚的浪涛，席卷着这个年代的大中专校园。那吉它轻拨、月下独吟的情景，至今让多少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七零后热泪盈眶。 想想在暖暖的冬日阳光下，一人抱一把吉它坐在草地上，陶醉地吟唱老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骑上单车背着吉它，到郊外唱朴树的《那些花儿》；在酷暑散尽的夜晚，在宿舍顶层天台高歌沈庆的《青春》… 《同桌的你》不知打动了多少多愁善感的学子，清华才子老狼用他那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沧桑的诗情演绎，迥异于当下流行音乐充满商业味道的歌词和配曲，迅速攫取了当时年轻一代的心。 不过，过犹不及。就是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所以唱得好不好一下子就能被发现，其实是不利于用来参赛的，表演或泡妞时可以用用。唐大树在音乐上的造诣虽然谈不上，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是知道的，不见后世各种类型的歌唱选秀，绝大多数都是相对生僻的，也许专业人士关注得多一些吧？ “许大才子，刚才有一块地方弹断了！”别的宿舍不乏有热心人士在老道地指出他的错误。这就是唐大树判断其选歌不利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这首歌专业的点评家，所以容不得任何闪失。选这首歌就是自寻死路，除非真有很强的实力。 “许大才子，声音怎么哑了？”有关心他的人这样问。 “感冒。”许峰无奈地说。冬天睡觉稍不留神感冒是常事，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是他很不愿意的。继续参赛当然可以，不过以这种状态拿下名次肯定是悬之又悬。 “许大才子，我提个建议：比赛选歌就选首带劲的，这样可以带动现场气氛，容易得高分。”这是躺在床上的唐大树忍不住建言。作为同学、球友，适时地拉一把也是友情的体现。 “大树说的对，弹就弹个带劲的！我建议唱《冬天里的一把火》。”这在张大雷冻得有些发抖的声音。这家伙为向女朋友献殷勤，非得把自己的那床大被子和其换小被子，虽然换回了女朋友的芳心，却也每晚哆嗦得像寒号鸟。他想唱这首歌，只怕更多的期望是在被窝里放一把火好取暖吧？ 不等许峰回答，卢长荣首先唱起来：“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照亮我心窝…” 他这一声鬼哭狼嚎不要紧，占见勋、胡林首先响应，然后唐大树自然不甘人后，而始作俑者张大雷也很配合，于是从103宿舍传出巨大的声浪。接着，许峰的舍友们不甘示弱地又砸墙壁又敲桌子地相呼应。而同班的104宿舍又怎么会甘居人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大地发泄一番。 激情会感染的，正如声音会蔓延一样。像滚雪球一样，96高职班的几个宿舍都一齐嚎起来，然后传达到二楼、三楼乃至四楼，于是整个男生楼宿舍地动山摇。被半军事化管理着的中专生活里，这种场面是所有人都期盼的，压抑久了，难得起哄嘛。因为法不责众，纪检部也管不了这么多，不喊白不喊。 这么大动静，对面的女生不可能没有影响，反正几层楼女生的宿舍窗帘都被拉开，也探出无数个好奇的脑袋。同在北工专的红旗下，女生不可能没有同理心，只是大白天的她们相对含蓄点。估计要是在晚上，女生宿舍也会感染到吧？ 闹剧持续了十分钟，后来据说把学生科在家的领导都惊动了，以为大早晨的出了什么事。 声音渐渐平息之后，始作俑者卢长荣还由衷地佩服说：“大树果然见多识广，这样的气氛参赛，第一名妥妥的！”不知道他是假夸还是真损。 起哄不允许，唱歌则不在此限，反正103宿舍从《冬天里的一把火》唱到《花房姑娘》，然后是《爱要怎么说出口》，接着是《一无所有》…整个宿舍成为欢乐的海洋，整一个摇滚串串烧。最后把真正的实力派业余歌唱家许峰都吸引过来了。 “真的不如选摇滚”，许峰显然大受触动，因为人民群众的呼声就是歌手们前进的方向。不过他很遗憾地说：“我嗓子哑了，太高音的部分发不出来，今晚的比赛悬了。” “感冒好啊，唱摇滚的声音显得浑厚----你平时的声音太尖了不适合唱，感冒倒正好。”唐大树倒认为他是因祸得福，只是这鼻涕一直流不是个事。 “不行”，许峰摇了摇头：“脑子有点昏，声音喊大了缺氧。实在不行，今晚就退出吧。”难得的一次发光的机会，就这样从指尖溜走，还是有点遗憾的。为了这次的比赛，他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 “我倒有个建议”，张大雷忽对许峰说：“你不能唱也没关系，找个人替你就行啊！你弹吉它伴奏就行了。唱歌的话，长荣就不错，他刚才那一把火唱得就很好。这次比赛估计能现场伴奏的没几个人，你们两人组合发挥得好，拿奖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一番分析倒很合理，全校会乐器的人本来就不多，愿意上场的估计更没几个。只要不失常，许峰凭一把吉它总能得到个名次。不过就在大家纷纷颔首而许峰有点意动的时候，卢长荣反而打退堂鼓了：“我不行！我在下面呐喊还可以，上场没那个胆子。而且要说歌唱得好，我推荐大树。” 这个提名获得曹家驹的赞同。虽然此前唐大树一直以内向不为班上人关注，但不影响他的嗓音好，在班上的活动中也唱过几次，表现还不错。而且凭他现在的胆大皮泼，登台演唱也不是什么难事，确实要比卢长荣擅长底下起哄但上不得台面强。 许峰第一个表示赞同。到底有点音乐底子，好赖他还是分得清的。唐大树虽然没听说受到过什么音乐方面的教育（其实他自己也是野路子出身），但是嗓子好不好真是天生的，比他确实强很多----他自己的惊艳在于能够自弹自唱，这个泡泡女生可以，真上台面就底气不足了。回想唐大树曾经的表现，他表示接受：“大树，怎么样？你要觉得可行我们就选首歌定下来，我到节目组更改。” 学校比赛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都是学生，临时修改个曲调换个人很正常。 “不会吧？”唐大树怎么也想不到从来没有关注的元旦比赛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上台不怕，他现在脸皮已经厚得很，只是这莫名其妙地被上场算什么？ 见他没有特别拒绝，几个人都觉得有门，卢长荣更是添柴加火说：“听说田甜也会参赛哦！你们说不定在后台还能见面呢。” 咦？有这事？唐大树回味着昨晚田甜的种种，瞬间就作出了决定：“行！我们来合计合计选什么歌！”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1章 歌咏比赛 今年唐大树虚岁才十七，正处在青春期变声的阶段，目前他的嗓音还是偏尖，所以在唱歌方面最有特色的还是高音部分。这个特点后来一直得以延续，比如《爱是你我》、《青藏高原》之类的顺手拈来，屡次与伙伴们在ktv有出彩表现，属于保留节目。 不过他更倾向于粤语歌，在这方面，他自信比学校任何一个学生都咬字咬得准。毕业后曾经在南方工作了整整三年，别的没学会，凭借良好的语言天赋，他在学习广东话方面确有收获。当然，这个事目前属于机密，绝对不为人知。 90年代正是港台歌手大行其道的时候，经济强势话语权自然就多，所以这时的大街小巷都能听到悦耳但听不懂歌词的音乐，却不会影响传播，连春晚的小品都拿广东人说普通话开涮。作为时代的弄潮儿，在校的学生若不能哼几声粤语歌就不算作会唱歌，不知道四大天王、左麟右李、罗大佑等就是个时代宅男。 如果在歌咏比赛中唱粤语歌，再用吉它伴奏，相信会让评委和观众有一个强烈的印象。而在学校这种舞台，印象就是选票。 主要是田甜也可能出场的消息让唐大树有了参赛的动力，不然他也不会挣扎着起床----冬天的热被窝是多么令人留恋？尤其是在假日没有出操要求的情况下！ 许峰本来定下的歌曲确实是《同桌的你》，被集体“否决”之后马上陷入了迷茫。毕竟不是专业歌手，作为与高中同级别的高职学生，准备一首还算娴熟的曲调是多么困难！ 所以两人一合计的结果是：校园民谣类太大众化的不要、唐大树会唱许峰不会弹的不要、许峰会弹唐大树不擅唱的不要…最后，选了一首崔健的《假行僧》。 唐大树选它是因为这首歌很符合自己目前的心境：失恋、孤独、倔强、自我…哥就是哥，绽放不一样的烟火。《假行僧》的歌词据分析说到处充斥着讽刺的味道，还有一种反叛的形象，更是一种自我的表达，存在着鲜明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绪。 崔健和他一样拒绝了爱情及其他一切作为自己行为的坐标。 而许峰选它则纯粹是曲调简单。对音乐界的这位“后起之秀”来说，保证自己首次大赛在身体不适的条件下不出错才是重要的，其次是这首歌是两人讨论后唯二能够相互配合得应该还行的，更看重唐大树的声音和在歌中抒发的感情。为了讨论出最佳，唐大树一共唱了五首歌。 另一首入选的是陈百强的《一生何求》，亦算是当时很流行的歌，入选原因是能有加分项的粤语且许峰会弹。之所以把它作为替补，是因为这要考验个人弹奏水平，暂时还很生，需要时间练练。如果初赛能够入围的话，这首歌就作为决赛之用。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背歌词、练曲调。唐大树本来就身经百战，刚刚还参加了辩论赛，所以现场经验没得说。倒是许峰因为是第一次上阵，一天倒有半天时间在幻想在台上的种种表现，害得唐大树反来安慰他：“你只管弹吉它，唱歌的又不是你，紧张个屁啊！”没有金刚钻，也敢揽磁器活，没见到哥唱歌那么好也没去参赛啊！ 因为排练，本来要找机会约田甜的计划也不得不取消了，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也参赛了。如果能在赛场看到她该多好啊，自然延续昨晚的好感，也许能成就一番美事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班上很多人都知道唐大树要上台表演了，于是都表示要去捧场。 不谈成绩光谈人缘，唐大树还是混得挺好的，特别是在女生那里。典媛媛、李凭等人因为是团学会干部，团里组织的这种活动肯定要出席的，沈静也很高兴地在餐桌上表示要给他鼓掌助威。 在大中专院校里，成绩固然重要，各种活动和比赛也是必不可少的。前者巩固人的头脑，后者锻炼人的能力，都是正道。 唱歌不比跳舞，后者属于小众化的活动，唱歌是雅俗共赏。元旦歌咏比赛排场很大，安排在学校礼堂进行。说是礼堂，其实就是餐厅一角，原本就有舞台和幕布。倒是台下可以坐很多人，原本就是餐厅么，可以同时容纳千人就餐的。 晚上七点不到，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如果是平时，一个唱歌比赛不至于这么轰动，关键这次元旦是周三。上下不接，明天还要上课呢，所以一部分准备通宵玩的同学来了，无所事事的同学也来了，加上评委老师团学会干部，济济一堂。 直到这个时候，唐大树才确定，田甜真的参赛了，而且唱的是他一直无法忘怀的那首《你那里下雪了吗》！ 因为是初赛，报名的歌手有四十人次之多。这些人将选出前十名，参加在本周六晚上举行的决赛并定出最终名次，听说奖品颇丰，即使鼓励奖（惯例是参与者都有）都不错，很吸引人。 因为参赛的人多，所以只有即将上场的连续三个人次才会在幕后提前准备，其他人都坐在台下。所以唐大树并没有见到田甜，这很遗憾。昨天刚见面么，印象都颇好，想在今天巩固一下成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歌手们都是业余的，水平自然良莠不齐。即使唱得好的，也只是比拼自己的好嗓子，技巧是谈不上的，毕竟不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不过好在大家都很认真，台下互动也很热烈，倒也热闹。 除了半途进来的学生，其他的观众基本上以班级为纽带，唐大树和许峰自然和主力在一起。两人只记得排在第八个出场----这个时间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差。第三首歌之后，从典媛媛那里传来一张节目单，找到田甜排在三十多，几乎垫底。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他和许峰就要去准备了。这么多人在，说不紧张是假的，前三个歌手倒有两个调子明显有颤音，还有一个唱到中途忘词了，肯定都是紧张搞的鬼。好在他临场能力经过职场锻炼，在明面上谁都看不出他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忐忑的，只能看到一个超级镇定的唐大树。他反而在安慰许峰：“主持人报幕后，不用着急开始，先调整好状态。” 许峰则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表现，大冬天的额头竟然冒出汗水来。他本来就不是很外向的人，又是第一次上场，难免会有些反应。相信以这种状态如果是自弹自唱，能不能完整结束都要打个问号。不过看着淡定从容的唐大树，他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了主心骨，也许今晚和他一起上台真的是一次幸运呢。 漫长又激动人心的等待，直到主持人报出：“下一首参赛歌曲《假行僧》，由96高职班两位同学唐大树、许峰组合演唱，大家欢迎！”两人的一颗心才沉到肚子里。缩头一刀是死，伸头倒不一定，临了临了，胆气反而壮了，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冲劲吧？ 相比较前七位歌手都是音乐伴奏，许峰抱吉它和唐大树入场时引起一场小轰动。这年头，有技艺的人就是比没技艺的人吃香，在唐大树内举不避己的想法，两位风度翩翩的艺术帅哥出场，引起瞩目也是应该的。 高职班带头暖场是应该的，这要归功于几个出名爱起哄的男生如占见勋、卢长荣之辈，这时候就体现出他们的作用了。当然令人瞩目的是众女生也不避嫌疑地躲在男同学圈中尖叫，唐大树能看到沈静很不淑女地拍手，也依稀听到她的叫声。从这个方面看，96高职班不愧是团结的班级、友爱的班级。 《假行僧》是一首很出名的摇滚歌曲，曲调并不复杂，这也是让状态不算太佳的许峰比较满意的一首歌。为了尽最大限度吸引火力（目光）、让许峰觉得自在些，唐大树模仿港台歌星出场的架式拿起话筒边走边挥手：“全场的朋友们，你们好吗？！” 笑声响起来，越哄声更大了，虽然这种招数在演唱会上老套得不能再老套，但是作为学生敢在这种场合下做出来，在北工专绝对是前无古人的。不管歌唱得怎么样，作为一个“歌手”，首先要镇住场子，这样气势自然就来了，摇滚歌曲适合这样唱。这也是唐大树安慰许峰的话：“只有豁出脸，才能保住脸。”就差强调一句不要脸了。 有唐大树插科打诨，许峰平息了一会，感觉自然多了。30秒的吉它铺垫很自然，看得出许峰还是有几分功底的，至少他怯场归怯场，吉它弹奏得还是有条有理没有乱。这个时间，足够唐大树酝酿声调了：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太开，唱着唱着感觉就来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唐大树，只有他在重生后最大的心愿不是瞄着高官厚禄甚至没有向往醉生梦死、美女如云的生活，而是追求自己的梦。 青春梦，美女梦。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2章 慢了一步 唐大树唱得很投入，加之他的声线很好，对音节的把握也很到位，加上有一个不要脸的胆子在台上控制场面，因此效果很好。 很多人在台下跟着大喊，摇滚音乐在台上本来就有表演优势，这种大胆的演唱风格让人耳目一新。 “…我只想看到你长的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泪…” 陈思，也许我和你真的不合适。我们不是一类人，交往才几天这种巨大的鸿沟就冒出来了。不同背景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两个人，对于有些事的看法和坚持是不可调和的。我们都很倔强，我们都不服输。重生一次，我要的是轰轰烈烈纯真刻骨的爱，而不是遗憾和悲伤，正如歌词中写的“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从这个角度想，分手也好！ 尽管两人是第一次配合，效果却是杠杠的：许峰弹的是有声有色，唐大树唱得是激情满满。吉它现场伴奏，天生一副好嗓子又放得开，加上摇滚的魅力，足以打动年轻一代的心。 年轻人，不缺的就是激情、悲壮、对自由的追求和爱。到最后，全场会唱的不会唱的都在和着唐大树的“嘞嘞嘞嘞嘞嘞嘞”，热闹非凡，也给他们的成绩定了调子。 一曲终了，唐大树在全场逡巡，试图找到田甜的影子，可是在聚光灯下在无数的人群中想找到她殊为不易，看来只能在她下台之后再说了。不过他这么一找，倒真像歌词中唱得那样“从南寻到北”的应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走秀。 欢声雷动，学校里好久没有看到这样优秀的表演了。从此，北工专都知道，95高职班有个唱歌走台牛叉的唐大树，还有一个吉他弹得很好的许峰。 在众星拱月的欢呼声中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接受同学们的赞扬心情也是不错滴，唐大树现在已经平复好多了。 “大树，牛逼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在台上比台下唱得还好！这个嗓子，不参加校园民谣大赛太可惜了！”占见勋由衷地佩服说。尽管许峰的吉它弹奏也很出奇，但唐大树在引导全场的功力明白人都看得到，而且主唱在歌咏比赛中才是主角，这是肯定无疑的。 来不及客气一番，卢长荣接着说：“你和许峰第一次配合就唱得那么好，要不要组个乐队啊？” 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唐大树马上就否定了。搞音乐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唱唱歌作为爱好可以，代价如果太大就不值得了，毕竟自己的梦想也不是靠唱歌吃饭，而且现在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泡妞----田甜不知道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她看来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对学霸有种天生的崇拜，只怕对组建乐队这种看起来“不务正业”、经常出风头的事不太感冒吧？ “再说吧”，他说，然后就放到脑后了。 激情释放完了，后面的时间就显得百无聊赖。元旦的天气既冷且湿，如果不是歌手需要等待成绩并由评委们最后决定入围人选名单，只怕他早撤了。当然，田甜没有出场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有人走了，也有人来了，不变的是唐大树等待的心情。 许多经验证明，出场顺序会多少影响到比赛名次，越是对那些非正式、不入流、层次低的比赛而言越是这样。由于评委水平极为有限，一般地开头几人的分数不会太高，因为怕开始就抬高了遇到更好的没法打分；排在后面的也不好，因为经过长时间的冲击，人都会疲劳，审美能力会降低。 所以这个排名对田甜而言是不利的，但是唐大树很有信心，因为他“听过”她的这首歌，那种甜美和凄楚绝对能冲击人的心灵，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容，评委想让她落选都要冒着被观众哄下台的风险吧？只是，她现在在哪儿呢？ 仿佛有种心灵感应，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背上火辣辣的，下意识地向后面一看，忍不住“啊”地一声轻叫。 她来了，她来了，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来了…为什么每次和她接触都是那么急促突然？我们就不能很自然很心平气和地面对面碰面吗？这是唐大树对田甜出场瞬间的反应。昨天晚上因为灯光的原因，他并没有能够仔细看她。现在，他能够如此近距离地看她的样子。 田甜明显作了些打扮，今晚的她更加容光焕发，美目、俏脸急速地冲击着他的心脏。她今天穿得是一件白色的羽绒袄，联想起她要唱的歌，很有韵味，脚上的白色跑鞋也使身体显得异常灵活也凸显年轻人身体的活泼。没想到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左后方，她听到他的歌吗？她当时鼓掌了吗？ “嘿”，在她经过自己旁边时，唐大树侧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像老朋友一样挥挥手：“加油啊！” 田甜显然也看到他了，回之以微笑：“谢谢，你刚才唱得很好听。” 因为要做上台前准备，所以交流也就到此结束，但唐大树觉得回味无穷。这么多人、这么嘈杂的声音，她一眼看到自己、听到自己的说话，肯定证明她之前已经关注到自己了。他们的对话很简短，简短到没有任何称呼，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换句话说就是，心照不宣！ 田甜本来就是美女，唐大树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她打招呼落在某些人的眼里意味就很不同，至少占见勋就很羡慕：“你小子总是有女人缘，前脚走个大美女陈思，后脚你就搭上田甜！”卢长荣则心怀鬼胎地说：“大树，关系看起来不浅嘛！” 肯定比你深！当然聪明的人是不会乱说什么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给这些小子留些悬念也好。 “下面请96文秘班的田甜同学演唱歌曲《你那里下雪了吗》，请大家欢迎！”主持人的话语仍然那么有神韵，也许对唐大树来说，只要是漂亮的女生总有其出彩的地方，尽管她的普通话其实说得并不纯正，感觉有些人为地嗲，但不影响他欣赏。 音乐响起，田甜缓缓走近舞台中央。她本来皮肤就好，加上从衣服到鞋子一身白，聚光灯下，愈发让她显得白皙精致。这时候，唐大树听到周边男生吸气咽口水的动作。唉，稀缺的美女资源就是让人不安分！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寒冷你怕不怕？ 可有炉火温暖你的手？ 可有微笑填满你的家？” 听得出，田甜唱得很投入，所以很有感情。这首歌原唱的声音就是又嗲又柔能颤动人的心弦的那种，田甜人长得既漂亮又有邻家女孩的清纯，所以一下子吸引了在场男生们的心。就是女生，也对她的表现爱恨交加。歌声既出，餐厅里顿觉热闹不少，无怪乎当年此歌面世当年被誉为“1995年冬天最温暖的声音”！ “…花瓣纷飞 飘洒着我的长发 摘一朵留下我永远的牵挂 最寒冷的日子里伴我走天涯…” 相信这个时候肯定有无数男生争抢着要陪她走天涯的吧？反正唐大树在这一瞬间把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当唱到“飘洒着我的长发”时，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荡起，很应景也很撩人，从下面如雷的掌声里就能听出来看得到。 “她叫什么？”这时候唐大树听到不远处有男生在低声地讨论，看起来像高年级的同学，很斯文，但在唐大树眼中则是败类。 “说了叫田甜啊，这名字好记，听说是96文秘班的，漂亮吧。”有人说。 “漂亮！知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斯文败类说。 “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有人这样回答。 “也不一定，人家才刚入学时间不长。想追就快动手，晚了就不一定轮得到你！”旁边有人打趣说。 “那行，把花借给我用下。”“斯文败类”说。 “不行，我女朋友上场要用。” “借用一下就好了，这种时候还不帮哥们一把？待会还你！”斯文败类人缘看来很好，也或许因为他块头很大，看起来就壮实的那种，有花的那个人比较怕他吧？不情不愿地把花拿过来。然后斯文败类抓过来就往台上走，身后是一阵猛烈的嘘声和开怀的大笑声。除了比较高年级的94、93级学生，没有谁会这样放肆。 我勒了个去！唐大树很吃惊但也很无奈，谁想到有人会有这种神操作、在田甜唱歌的时候献花？这种事，不是只有在演唱会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么，北工专男生泡妞的水平怎么突然之间上升到一个新台阶！ 阻止肯定不行的，毫无道理么，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但是自己也去献花？虽然有些东施效颦也没关系的，关键是之前没想到这一层、手头没有道具啊----谁想到有人敢在老师都在的时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这个风头？ 一曲既终，余音袅袅，连唐大树都被再次震撼到了。当年，他是不经意听到的；现在，他是带着特有的追忆来听的。无论如何，心愿已了，但意难平，因为竟然有人抢先一步走在前头给她送花！ 哥怎么没想到！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3章 送你一朵鲜花 这叫什么事？哥看中的女人，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是唐大树在一刹那间的想法，然后他本能的反应是，前后左右迅速看了看，然后瞄到了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对恋人的花。 他跑过去：“哥们，借一支花用用！” 不等捧花的女生反应，甚至还没看清那个女生的长相，他就随手抽出一支，没想到是半截带着断根的。然而已经没时间再琢磨了，他就握着这支小花束往台上跑。 一定要抢在“斯文败类”的前面！ 还有比现在这种时候送花更好的时机么？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时，可以明目张胆地做这种在平时被严厉禁止的行为，她还不得不接！而且还不会落下任何把柄----唱歌献花活跃气氛么，这是活动！ 不是和田甜缺少接近的机会吗？此花一送，在田甜的心里，只怕应该有他的位置吧？有时候对女生来说，一刹那的感动足以维系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五年。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会赢得彩头。 这时候会堂时出现两道极靓丽的风景线，一个是雄赳赳气昂昂很拉风地捧着大束鲜花的“斯文败类”，另一个是快速疾跑在人群里紧追的唐大树，如果看不仔细，还看不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但是“斯文败类”的声势很大：男生向女生献花，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来都为人侧目，当然也是男生们起哄的好材料，不管认识不认识。“斯文败类”这一招用的很到位，因为即使老师们也不能说他有别的什么用意，他完全可以解释说赞赏她歌唱得好么，港台歌星演唱会和电影电视录像里经常出现这一幕的，也没什么啊！ 他先走，唐大树本来慢了半拍，所以当“斯文败类”走到台下时，他才刚刚赶上。 “斯文败类”整整衣冠，在众星捧月的欢呼声中迈着悠闲的小步伐得意地从阶梯上舞台。唐大树如果继续在后面吃屁，他就将是对方献花的最近最直接的旁观者，这是他的本意吗？ 田甜已经看到“斯文败类”手捧鲜花而来，因为台下黑压压的人头中间突然分出一条路，他又站起来夸张地走，特别显眼。 虽然是第一次接到花，而且是陌生人的，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做，毕竟是在台上。来参加比赛，就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另外，此前三十多个人都没有送鲜花的情节，轮到自己这么让人注目，虽然有些害羞，但不至于烦恼吧？这也是同学们对自己的认可！ 反正也没什么的，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礼仪需要吧。只是，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男生献花都是一个人，他怎么还带了一个？ 近了，近了，这时她突然看清，后面的那个人是唐大树！ 接着是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最早，这个男生进入自己的视线，还要从食堂那近乎恶作剧的惊诧开始，他的贼笑，他的痞帅，还有他的油（机）嘴（灵）滑（反）舌（应），让人没有产生一点恶意。当然，那里自己只以为是进入中专学校的见面礼，给自己无聊的军训生涯带来的点缀。 可是他后来他的同学们对着操场的起哄让她心里有了些小碰撞----他对自己有意思。 果不其然，他就借着“道歉”的名义主动接近自己。他可真贼，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设计好的？不过他的自我介绍还真别致： “唐大树，男，爱好，女…” 嘻嘻，这句话承包了她一天的笑点。当时想着，他并不讨厌。他想交往，那就试试呗，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朋友”，如果不是后来有一天她在超市里撞见他拿着女性用品、搂着一个漂亮女生的话。 卫生巾、带着蕾丝花边的女用内裤、和女生亲密地在一起…不用解释，她都需要对他敬而远之。对这个年代的人而言，感情是淳朴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这个坎一直在她心里没迈过去，包括国庆节后他在自己的班上作英语演讲。凭心而论，他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在讲台的那一刻光彩四射，他的英语水平也让自己折服。可是，再优秀的男生，如果人品有问题… 于是她就在电话里拒绝了他的“打扰”，那是他的第一次，对她也是最后一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来听说他在追求同级电算会计班的美女陈思。陈思她见过，很漂亮也很大方的样子，也许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吧？反正他们在交往，班上有人在操场上撞见过。 他就像流星，突然在自己的人生里出现，然后又突然间消失。后来有人说他们闹别扭而且分手了，她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他离她已经渐远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如果不是那次元旦的舞会，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她在北工专爱情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 然后她又看到他了，当时她躲在人群手，看着他寻觅舞伴。 算不上有多英俊，但绝对不丑，而且感觉像邻家大哥哥。他会选什么样的女生呢？自己就躲在女生群里看，光线那么暗，他应该看不到自己的，当时自己的心没来由的沉重。 可是，阴错阳差地，他竟然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然后对着自己说： “这位同学，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那一刻，她很慌乱，也有些窃喜，还有些茫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记不起当时是谁先靠近的对方。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们跳了几场别人感觉很没意思但他们觉得很有意思的舞。 他显然是舞场菜鸟，当然她也不太会，但肯定比他好一点。不过他的优点就是胆大脸皮厚吧，就那种水平，还敢笨拙地带她满场走----其实绝大多数舞者都是那样，新学的舞者能下场敢下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她先后踩了他好多脚，虽然多数不是她的原因，却还是感觉很不好意思，晚上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回味的时候还脸红呢----也不知道他还痛不痛？ 当时他却毫不在意，还打趣说她的脚很柔软，被踩了很享受！当然知道他是在为她解窘，这个男生情商其实挺高的。 不过让她开始重新认识他是在走廊上的那次谈话。那次，他推心置腹地和她谈起了学习、专业和就业，他没有敷衍，他是认真的，他的见解是深刻、适用的。就在那一刻，她觉得他像导师、大哥哥更多些，稳重而且有智慧，让人放心。 这是她对他好感的开始，所以后来他夸自己是美女，她欣然地接受了。至于超市里看到的，也许别有隐情也不至于。 她等着他的邀约，却没想到在这里见面。 “踏雪寻梅 已成我梦中的童话…” ----他是我的童话吗？有本书里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斯文败类”已经走上最后一阶楼梯。台阶本来就不高，他伟岸的身形在台上显得那么突兀，手里的鲜花是那么耀眼，台下的掌声和起哄声是如此激烈。 “袁哥，好样的！” “袁哥，我看好你！” 看来这位被称作“袁哥”的斯文败类在同学中很有人缘，在气势上也要超过唐大树很多。 但是田甜的目光已经跟随着那个空手尾随的唐大树，他空着手也是要上台的吗？是不是没有准备？不然装样子也会拿支花吧？ 啊，他真拿了“支”花！严格地说还不全，但也聊胜于无了。 只是，他看来要晚一步了，前面那个男生已经上台了，捧着那么大的一丛花。如果自己接了前者的花，那么他用那么小的一支会不会尴尬？所以他才会在舞台前停下来吧？ 她是个善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同，她会更愿意接受唐大树的一支花！ 本能地，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只是想延缓一下那个人的献花时间。 就在这一刹那，唐大树纵身一跃，跳到舞台中央，正好在她的对面，高举那支花。 台下哄然大笑，对于男生的恶作剧，吃瓜群众都是喜闻乐见的。规规矩矩地献花固然有趣，总不如唐大树这样好玩。而且更好笑的是他只拿了一支花，又小又单薄，除非关系很好是想搞笑的，不然就是寒掺人！ “斯文败类”对有人突然抢在自己前面献花也是很吃惊的，在瞬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这个场面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但是人已经到台上了，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再说那个插队的小子明显地是来做陪衬的，不见自己那一丛鲜花？ 台下的笑声给了他力量，他也举起花，和唐大树的成为鲜明的对比。 一支有些寒酸的花朵、一丛鲜艳的花束，同时放到田甜面前。她的手里还拿着话筒，注定只能先接一个。 两张笑脸映在她的眼前，唐大树嬉皮笑脸，“斯文败类”则尽量表现出迷之自信。他认为，相比唐大树近乎“轻佻”的举动，更显稳重的自己才会更加得分。成熟的男生，对小女孩的杀伤力最大！ “花瓣纷飞 飘洒着我的长发…” 田甜仍然随着节奏放飞自我。面前的花被从窗户里透过的风吹得摇曳多姿，也吹动了她的长发，同时掀动了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生，很应景。 只是，她的长发谁能够最终为她攀起？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4章 两强相争 令人窒息的寂静。 台下观众从唐大树如此急切地跳上舞台硬把献花的头筹暂抢下来就能猜出，他至少对田甜有意思，不然不至于这样。献花又不代表真正的表白，还有先到先得之说。估计这个男生的想法，就是想取悦于她吧？ 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另一个男生竟然好吗？那个人可是袁小强哎！ 提到袁小强，不知道的人不多。据说他一直是班里的学习标兵，纯学霸级的。在入学一个学期后就参加自学考试，连续两次报名开考科目，而且全部合格。刚刚过去的考试听说他又考得很好，已经连续两年在低年级同学那里做过成绩分享了。如果没有意外，他极可能是北工专最快拿到专科学历的中专生，尽管并不是第一个。 在学风还很严谨、教授真的在教授知识、学生真的把学习作为第一要务的北工专，学霸是很让人看重的。不但老师会捧着，同学也会发自内心的佩服，这是袁小强的底气，他相信这个叫做田甜的女生可能听过他的光荣事迹，男生中没听说过他的也不多。 但是唐大树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一个。他非但不认识对方，也不会被对方的学霸身份吓倒。讲起学历，他可是妥妥的研究生！再说这是泡妞，学历高可能有点作用，但也只是有点而已。如果学历高优势一定大的话，那还谈什么恋爱，直接按照学历、成绩，大家排队挑美女好了！ 田甜如何选择，大家拭目以待。 对田甜来说，这真是个难题，考验智商和情商呢。 先接袁小强的花，唐大树肯定会伤了面子，毕竟认识又是好意----姑且算他是好意；先接唐大树的花，袁小强的花会把唐大树的淹没，最终还是会让唐大树没面子；只接唐大树的，会很不礼貌；一齐接，她接不住，再说她还要唱歌。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做出了决定。 款款伸出手去，抱过袁小强的花，然后点头致意。这让后者很有面子，他示威性地转头看着唐大树----田甜已经用手作出了选择！ 袁小强的同学都在起哄，这个小男孩太自不量力了，敢和他抢马子！这下好了，当场处难堪喽！ 唐大树仍在微笑，这是一种素养，他不能失态，但心在滴血。不管什么理由，田甜这样做，这一瞬间让他顿觉灰暗，连带着对爱情的憧憬也丧失了。他决定，如果她不能给他一个过得去的台阶，他和她就此拜拜。 到底是做项目出身，在这一转眼间，他已经想好了几个方案，能够让他从容脱身而免除尴尬。但是最痛心的事不在这，而是他死去的心。 卢长荣、占见勋等人都替他难过。泡妞被拒绝很正常，但是当众打脸就是另一回事，田甜这事做的不地道啊！不能先给他念想，再亲手撕毁这念想，这对他们的朋友来说太残酷！尤其是最早意图“搓合”他们的邱政同学，感同身受。 你不喜欢他，就不该在元旦舞会那晚和他粘得那么深！亏得他们都在元旦舞会后对那晚各位男生的表现极尽赞美，特别是唐大树吹嘘和田甜再续前缘时。 歌声仍在响起，但似乎不再那么入耳，也不再那么甜美。 袁小强得意地转身下台，已经小胜一城，再待在台上，有看笑话之嫌，这很不绅士。在他走下台阶的时候，起哄声四起，仿佛在为他助威一般。 只是，为什么大家都是在看台上而不是看他？他才是胜利者啊！ 口哨声响起来，同学们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笑容。不对！他转头望去，然后看到的这一幕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映在他的脑海。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那丛鲜花被放在田甜的脚边，代之的是她手心里的那支只有半截带着断根的花朵。而且最可悲哀的是，唐大树竟然跟她拥抱在一起！ 为什么？我才是胜利者啊！ 当然唐大树他们的表现没像他想象得那么亲热，这纯粹是唐大树福至心灵的一次即席发挥，而田甜只负责帮他完美地配合而已。 在接过袁小强的花时，田甜就已经想过要把它放下，然后再去接唐大树的。这样袁小强不伤自尊，唐大树也会获得面子----毕竟是他的花才笑到最后，不是吗？ 可是在接过唐大树的花的那一刻，唐大树忽然伸开双臂拥抱了她。 一手拿花，一手拿话筒，再说又在台上，她根本不可能有所防备，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正着。 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拥抱，给田甜更多的是惊吓而不是惊喜。不过唐大树并不为己甚，基本上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子，所以在她来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松开了。虽然过程只持续了几秒，但在北工专在场的师生眼里，这就是光明正大的表白！ 不过再不松开，优美的故事就要变成事故了。泡妞的大业尚未开始，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场有这么多的老师和团学会的干部在，一旦被学校惦记上了，可就真的会被抓典型的！ 好在他闪得快，就样这种比较出位的动作只能算是一种礼节，因为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么。大家都是要跨世纪的学生了，肯定不会拘泥于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古训。 看不到唐大树的表情，但田甜羞涩的面容清晰地定位在每个人的心间。美女本来就养颜，羞涩的美女更惹人怜，尽管此时她的嗓音发颤，听起来却毫无违和感。这一刻，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这时候台下尖叫声、口哨声响个不停，连许多局外人都趁机起哄了，这是一种难得的快乐。到最后，田甜定了定神，带着腼腆和羞容，拿着花，好像还点头说着什么，由于话筒没放在嘴边，只能猜测，大概是“感谢”一类的话吧？ 这小子胆大包天啊！光明正大地调戏女生，关键是她还只能默认，视学校规则如无物呢。是谁？ 唐大树转过脸来朝台下作挥手状，笑容满面，观众们于是都看清了，这不是刚刚唱《苦行僧》那小子吗？他笑到了最后！ 时光如梭，四个月前，他根本不会想到，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和田甜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经过这一次，他的意思，田甜不会不明白吧？这么多人见证，她总该在随后有所回应了！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跳…唐大树下台的脚步都觉得轻快无比，两边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都对他抱以英雄般的欢呼，好像他是个胜利归来的将军。能够作惊人之事的男生本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5章 袁小强要横刀夺爱 只是在快到座位的时候，旁边有人指着他大笑：“唐大树！你不够意思，没经允许拿我送女朋友的花送人情算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你的花！我刚才急着献花没在意，谢何兄成人之美！”唐大树连呼意外，刚才也是事急，管他三七二十一见到有花就动了手，想不到是熟人的。 这个人就是上次辩论赛后认识的，95电子技术班的何杰，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的旁边坐着一位美女，想必就是他送花的女朋友了，这小子，不错。勇于认输，能放得下身段。 更不错的是有艳福。以唐大树的眼光，她也只略逊于田甜，不过风格可能不一样----她太艳。 “该称大嫂？兄弟不慎，请勿怪罪，赶明让何兄再送你一束大的。”唐大树冲她拱拱手，颇有江湖风范，不过一句“大嫂”倒把她臊得满脸通红，而何杰则笑得嘴都歪了。 这就是讨巧的交际了。对男朋友的何杰来说，叫他女朋友这声“大嫂”虽然不伦不类，却是倍涨面子的事。男女朋友相处，有时候就差那一把火，有外人推一把是好事。所以他给了唐大树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者回了他一个男生秒懂的示意。 冲他这句话，别说拿了何杰一支花，就是马上让他请客，他恐怕也是相当乐意的吧！ 不用太多寒喧，唐大树回到座位上接受舍友和同学的恭维。刚才的这一幕，让他的形象在男生中间瞬间伟岸起来。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前全班那么多有恋人的都没有他那么轰轰烈烈！ 只是，唐大树分明看到有两束光线照在他的身上。 一束是若有若无似隐似现的，能感觉出来，是沈静。虽然她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看，唐大树能看出她表情的严肃来。 另一束光来自不远处，袁小强的眼里像有火。 之后的节目了然无趣，直到终场，唐大树都没听到有什么建设性的好歌。好在最终入围的决赛名单里有他和许峰的组合，当然毫无疑问，田甜也高调入选决赛十人大名单。 “嗨，田甜，祝贺你啊！”曲终人散后，唐大树抢先冲到田甜的身边说。一个男生在一个女生面前这样说，肯定是有些突兀的，而且旁边还有她的同学在。不过唐大树已经有了刚才更激烈的动作，现在说的话反而觉得真的是祝贺。 “谢谢，彼此彼此吧”，田甜看来很高兴，毕竟能在四十多个选手中脱颖而出，总之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这个时候，她的手里还拿着那支花。 接下来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毕竟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就昨晚的那场舞，尽管在唐大树的心里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刚刚只是一出为了活跃气氛而即兴进行的闹剧，至于各自心里怎么想的，还不能摊到明面上。 他胆子虽然锻炼出来了，但是泡妞的手段还处在认识的原始阶段。本来在下面酝酿了很多话，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散场的人群开始向外涌，他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变成单纯的祝贺了。但是思来想去，他们之间除了恋爱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那个”，他笑了一下，努力在想些措辞然后找个合适的借口邀约。 田甜应该感觉到什么了，因为唐大树的眼神在闪烁，呼吸也有些急促。这让她感觉有点慌乱，还有种别的什么情绪在里头。 “田甜，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个时候，那个“斯文败类”挤出人群，打乱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他的声音很大、个头也高，足以让两边的人侧目。 “啊”，田甜小吃了一惊，转过脸来看见是谁后，微笑着说：“刚才谢谢你的花。” 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用了一束花给她捧了场，这份情是应该要记下的。而且她更想好好地感谢这个人，让她从迷乱中解脱出来。 斯文败类很自来熟地靠近她说：“我和我同学打赌你肯定能过关，果然被我猜对了！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袁小强。”他的气场很强，落落大方，浑身上下发散出一股逼人的威严来。如果对男生会让部分人不爽，但对女生，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安全感来。 袁小强是谁？很牛逼么，搞得他自己的名字就像一张名片一样！不过唐大树脑海中好像有点印象了。正当他努力回想时，田甜已经很激动地问了：“你就是94电子元件班的袁小强学长？” 也就瞬间的功夫，唐大树已经想起一个人来。尽管从前没有交集，不代表他可以忽略这个人。原来是他！ 唐大树刚入学时曾经听过他的学习分享，所以还有点印象，听说他是个传奇。可见传奇人物也只是两张鼻孔一张嘴，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会就是徐大姐所说的田甜未来的男朋友吧？徐大姐曾说过对方是个学霸，可不是么？时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竟然出现在唐大树与田甜的生活中，这可不是好现象！女生对于聪明的男生有一种本能的崇拜，何况对方确实值得佩服，唐大树立刻产生了危机感，有情敌的感觉！ “如假包换。”袁小强看来不但是个学霸，人也很幽默，至少在大方得体方面没有可指责的，可能这也是学霸的骄傲吧。 田甜莞尔一笑，看来对他印象颇好。也是，人的名树的影，袁小强据说还差两门就完成英语专科阶段自考科目的全部笔试，这还是因为这两门课本学期没有开考。他的事迹在前几期的校报里都有报道，知名度颇高。因为他的名声、身高加上幽默感，先入为主之后会把人的优点放大、缺点缩小。 面对这样一个“高材生”，田甜没有好感就不正常了，何况对方还是很捧场的。对他的这种热情，她看来是准备接受了。 “田甜，我有事找你。”唐大树见有人横刀夺爱，也顾不得吃相，直接亮明车马。 自己曾经被她“已经有男朋友”遗憾了前生，绝对不能再带着这个遗憾输了这一仗。管他对手是学霸还是学渣、恶霸还是渣渣，现在她只是入学的第一学期，一切都还有得救，他不能让她永远只能出现在梦里边！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6章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袁小强其实一直注意唐大树的存在，他上下打谅了一下，面带笑容但居高临下地问田甜：“你们之前认识？” 唐大树比他晚两届，青涩的脸庞是思想上无论怎么成熟都掩盖不了的，正值青春期的身体上的差距也非常明显，一看就是学弟无疑了。无论唐大树是她的同学或是自己的情敌，在泡妞这件事上，学长比学弟在心理上有先天的优势，在年龄上也更被传统接受。 他很不爽。这不是屁话么！不认识，人人都会像他那样厚着脸皮给陌生女孩献花？而且，对方的那种莫名的优越感表情让自己没来由的火大。 什么“你们认识”！口气倒像是他和田甜有多深的交情而对一个外来者的质询一样，这句话应该哥问你！ “当然！不然缠着不认识的女生不就变成搭讪了？”唐大树也小幽默了一把，先刺他一下再说。管我们认识不认识，需要向你报备吗？ 即使谈到认识，也绝对比你认识得要早！如果在前世，唐大树真不敢这么说，因为他不确定这个袁小强是不是就是田甜的男朋友。如果是，那么自己在追求她的时候人家可能已经隆重出场了。但在此时，他有绝对把握相信自己是最先认识的田甜，因为袁小强要靠搭讪才能接近她么，而且他已经认识她超过十年了！ 袁小强语塞，这才感觉碰到了个强劲的对手。就凭对方淡淡、幽默而不失锋利但又让人生不起气的话语，以及毫不退让的态度就能知道这不是个善茬。但越是这样，越激起他的好胜心。原本，他就是个学霸，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不说为了争口气，光是田甜这种美女，就值得他去争取！ 田甜则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唐大树，有些笑意露在脸上。昨晚稳重幽默的学长，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啊！ 就在昨晚，她们宿舍已经把唐大树的底都挖了出来。得益于他如今也是个小名人了，所以流传出来的有关于他的内容也不少，比如原本性格内向、典型的学渣一个、没有女朋友… 这个信息让她很狐疑。他内向么？只怕他的胆子比谁都要大吧？和自己几次见面他都是大出风头的，而且辩论赛上一鸣惊人；学渣么？学渣还能到96年级做英语演讲？再说他的英语水平真不是盖的；没有女朋友？国庆那天和他亲密在一起的是谁？人家又和96级美女陈思谈得很嗨啊？还被封为“情圣”了！ 所以有时候，学校里关于某个人的传闻准确性真的太差。因为对他的看法的不确定性，让她对于和他可能的接近抱有戒备的心理。 他是一个需要好好了解的人！ 对唐大树是有好感，对袁小强是仰慕。他们在为自己争锋，作为女生其实心里很骄傲，只是她掩饰得很好。 “你们有事就先说吧，我等着。”吃不准唐大树是田甜的什么人，或许是同班的同学----从年龄上看像，刚才介绍唐大树时也没有听清楚，所以袁小强没有继续接话，而是表达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 学长比学弟虽然有优势，但是反过来也能变成劣势，那就是竞争中他更丢不起这人。如果人家真的是同学谈事情，他硬插一脚有可能激起田甜班上同学的同仇敌忾之心，到时让田甜也难做，殊为不美。他退一步，既显得尊重田甜，也能静观察待变看两人的关系。 有什么事？无非是阻止你顺利地和她搭讪而已！现在无形中唐大树倒被他将了一军，只能急中生智：“昨晚和你说的事有什么想法呢？你有时间吗？我们好好聊聊？” 为了造就将来接触的机会，唐大树昨晚确实预埋了一个伏笔，那就是田甜可以“随时”找他谈“人生”。人生是个大概念，包罗万象，也是校园男女处朋友最容易想到的由头。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屁孩，社会经验为零，都还远没有脱离家庭的经济支援，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欠缺，去谈人生就是个笑话。以他们旺盛的荷尔蒙，谈生人还差不多！ 不过唐大树确实有这个资本谈人生、谈理想，要不然他的一席话也不会让田甜对他有种很成熟的感觉。想到昨晚的相谈甚欢，田甜也有些意动：以她的聪明劲，唐大树的来意她大概明白了，这是要借机搭讪呐。看了一眼袁小强，他正因为唐大树嘴里的“昨晚”和田甜说过事而神思万里呢。 前一晚是元旦前夜，他们竟然聊事情，这关系看来不浅呐！ “我还没想好----正好，这里就有现成的一个导师可以咨询啊，袁学长可是自考的专家。”田甜巧妙地把唐大树口中的“聊人生”变成“聊考试”，可是姑娘，人生不是只有考试的！ 听他们谈的是这种“正事”，袁小强来精神了：“你们想参加自学考试啊？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意见啊。”田甜主动给他介入的机会，聪明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而且这确实是他的强项，能成为校园传奇式的人物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当然，他是愿意给两个人还是给田甜一个人的意见毋需猜测，因为在此之前他和唐大树根本就没有交集。 咨询个啥呀！道不同不相为谋。吃不准田甜的意思为何，她非要把这位学霸拉进来，看来是告诉她公事公办的态度了，这让唐大树有点沮丧，当然也不会有心思和袁小强真就考试咨询什么内容----论资历，哥研究生入学通知书都拿到过，向你咨询个什么劲？ “我和袁学长选择的专业不同，英语能力上我更愿意倾向于交流而不是拿文凭，所以就没机会向学长讨教了！”唐大树话说得虽然婉转，内容却很强硬。唉，陈思和他耍小性子，田甜对他不疏不近，女人为什么那么难应付？看来把妹真的是个技术活。 唐大树那么直截了当地回绝自己的提议，田甜自然有感觉的，但是袁小强却很高兴，这意味着他有机会和田甜私下面对面“咨询”问题了。不过他没窃喜片刻，田甜的话接上来了：“那等我们有问题了再咨询学长吧，今晚就谢谢学长的花了。”她晃了一下手中的花做感谢状，笑容可亲又可爱。 她前一脚拒绝了和唐大树独处的请求，后一脚又把濒于失望边缘的唐大树拉了回来，这让人很诧异：她究竟是哪头的？若不是人多，唐大树很想仰天大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7章 成名趁年少 田甜最终和谁都没有约，而是借口明天要上课而独自离开，让唐大树翻来覆去思索问题出在哪里，导致一晚上没睡好。 “大树，现在整个语文组的老师们都在谈论你啊！”元旦第二天是周四，一到班上，语文科代表张莉莉就大呼小叫地说。别看她个子不高，但肺活量不小，噪门经常响彻班级。 人怕出名猪怕壮已成为过往，对唐大树而言，人就要出名，而且要趁早。“好事坏事啊？”他很淡定地笑笑。什么事，他大概知道了。在决定投稿的时候，他就料想到有可能会火，毕竟这是部注定要火的文章。 “当然是好事啦！”估计张莉莉也说不出为什么“当然“来，但不影响她发挥炮王的威力：“元旦征文你是不是投了一篇稿子啊？人家是投稿子，你是写一部小说啊！不过你写得很好，老师们都很赞叹呢。”她是在帮助老师搬作业本时在教务科听到的议论。唐大树笔杆子本来就很好，征文出彩也不稀奇，难得的是能够获得老师们的共同认可。 “嘿嘿，我这还是压缩了的，不是怕浪费纸么。”唐大树笑笑。 “周老师还想为你联系报社看能不能发表，估计他会找你谈吧，不过什么时候先把你的大作拿出来拜读一下？”张莉莉很期待地说。她也是文学爱好者之一，要不然也不会自告奋勇担任语文科代表了。 “真要能发表，我保证人手一本。”唐大树豪气冲天地说。虽然小说的思路和风格抄自痞子兄，但是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自己的，算作原创也不为过。天下文章一大抄，不能轮到他就要背负心理压力，重生的好处不就这么一点点？ 下午的时候语文周老师果然来了。他虽然不是直接教唐大树的，却不妨碍他慧眼识才。他和唐大树谈及他在本市《城市晚报》社的编辑部里有熟人，可以帮他联系下发表事宜。对此，唐大树表示非常感谢。 北工专虽然放眼在省内不出名，但它的老师们绝大多数都是很敬业的，或者说很为学生负责。这对唐大树来说是幸事，也是他重生前后都对母校常怀感情的原因之一。 本来元旦征文的奖项应该在一、两个工作日内就能出来的，但因为唐大树这个事，在一等奖的安排上评委老师们有了很大的争执和想法，主意没有拿定，所以一直拖着。 评委老师们不否认《第一次亲密接触》写得很好：从构思的新颖程度、思想碰撞、文笔水平及情感把握上绝对超出其它稿件，甚至不能同日而语。这一点，无论倾向或者反对让唐大树获奖的人都没意见。从文学角度，它的优秀无可厚非。 但是能不能获得第一名也有一些其它方面的考量：首先，它的篇幅太长了，已经远超普通征文比赛的范畴，也许全部获奖稿件的字数之和都比不上它。其次，这篇文章的倾向性有问题，是讲述恋爱的，这与学校管理学生的大政方针不符，至少不宜在学校内提倡。 这是因为作为传统，征文活动的获奖作品都会在橱窗里公开展览的，一是表达公开公正公平的评分标准，有第三方监督之意；二也是让学校的学生能够观摩优秀习作，以在写作能力上有促进。唐大树的小说不宜公开，也不宜提倡，按照这个观点所以不能得奖，但可以考虑其它方式的奖励。 《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取舍后来已经不是语文组评委老师们的事了，好事坏事都传千里，很多其它科的教师也慕名来观阅，后来学生科、教务科乃至学校的领导也看了。老实说，他们都很震惊。北工专的学生能够写出这么有深度和新颖的小说，学校的教职员工都与有荣焉。 就在这时候周老师又带来一个好消息，《城市晚报》的主编对这部小说很感兴趣，已表示将会派人来与作者洽谈在报纸上连载事宜。 既然本市主流媒体都发声了，那还用讨论个锤子啊？所以后来一致意见认为，如果本校学生的文章能够见报，传播出去，对学校的声誉和来年的招生工作也将有正面积极的影响。正是出于这个考虑，让唐大树的小说最终荣获一等奖，并在橱窗里用整版铺开，让全校学生一睹为快。 正如后世常见的炒作方法，学校里越是对唐大树的小说起纷争，这些消息对学生们的蛊惑就越大。爱情小说、连老师们都赞不绝口的爱情小说、要被报纸连载的爱情小说…这种种吸引眼球的新闻让全校学生都拜读过这部小说，甚至连很多外校学生都慕名来北工大高职班，想要见见那个写了部很出名的爱情小说的唐大树。不少人还想借阅底稿，或者问问他到底写了什么，还有创作素材来源。 对此，已经再一次成为传奇的唐大树只有一个动作，他对沈静说：“收好底稿啊，等哥出名后，将来说不定能够卖出大价钱的！” 1997年的元月恐怕是唐大树最幸福的日子了。市《城市晚报》的主编慧眼识珠，首先在报纸上连载，引起轰动，好评如潮。 但这还是地方性的，接着，《黄河晚报》、《青年文刊》等主流的报刊杂志社纷纷转载，而省内的东方文艺出版社也出面洽谈出版事宜。这时候网络上也开始传播，只是受众较小，还是实体书的出版影响更大些。为此，唐大树先后累计获得3万元的稿费。 这是一笔什么样的收入呢？以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它是去年即1995年全国城镇职工平均年薪的5倍。以唐大树的家庭经济条件来算，大约是当时所欠外债的总和。一句话，他发达了，大大的发达了。 重生以来家庭做的唯一实质的好处就是，父亲大可不必为因投资船舶而借的高利发愁了----其实在90年代特别是1995年及之后，通货膨胀相当利害，即使银行年收益10%也不稀罕。老爸借的一分、二分甚至二分五的利息的投资都还有得赚。只是当潮水退去后才发现，好几年的钱都是被放债人赚去了。 有了这笔钱，家里终于可以缓过劲来了吧，这可是一笔堪称雪中送炭的收益啊！ 其实唐大树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这个时候全国的房价都是极低的。以后来他的一位同事的经历来说，这位同事家在东部沿海地区，就在97年建了房子，两层楼、每层180平方，没有装修，连地基一共9万左右。这笔钱完全可以建一所小点的一房，只要坐等二十年，自己的身价将会蹭蹭蹭往上涨，还用什么奋斗！ 不过有意思吗？ 唐大树不是钻钱眼里的人，他甚至因为文学的熏陶而长期鄙弃那些“不义而富且贵”的暴发户----或者是自己没有这个机会的酸？看着父亲为还钱长年拼搏，再大的发财大计也只能且顾眼前了！人生最重要的是快乐，不但是自己，还有家人、朋友。 当然，稿费这个事由于很隐秘，很多同学并没有意识文字变现也能出钱，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的身旁已经有同学挤身“大富豪”之列了----对生活费每月通常在一百到150元的这群穷学生来说，三万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 更大的成就还在心理方面。因为文学界反响强烈，市、区文联都组织对《第一次亲密接触》进行文学批评（非贬义，指正常的文学评论），并在市级文学奖获奖名单里紧急加上唐大树的名字，还煞有其事地到北工大“调研”。期间唐大树还为他们作了专场报告，很是轰动。那一天，校门口、校园道路两旁都挂着巨幅红字“热烈祝贺唐大树同学作品荣获市文学奖一等奖”，很拉风。 《第一次亲密接触》本来就应该获得这种殊荣。从此，文学界知道有个笔名叫做“陈塘旧事”的年轻写手，而北工专的学生们都知道有个写情书的高手唐大树。 很多好事者仿照小说中的经典句式造句，比如关于周末懒得下床吃饭的段子可以这么改：“如果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用不着下床吃饭。我还有一口气吗？有。所以我不需要下床吃饭。” 关于表白被拒，可以这么改：“如果你不爱我，我就会再找下家。你爱我吗？不爱。那么很遗憾，我要找下家了。” 关于吃饭，有的这么说：“如果我有钱，我就会请你去小食堂吃饭。我有钱吗？没有，所以要我请客你想都不要想！” 到处都传着这种段子，唐大树的名声也随之而传播，直到很久以后，校园里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不过名人也有名人的苦，至少他想去约田甜有些困难了。大白天碰不到，宿舍进不去，晚上吧，一个如此“有名声”的男学长到班上找学妹又太突兀。都知道趁热才能打铁的道理，刚刚和田甜建立的良好关系，需要一个适当的氛围来使它从友谊升华到爱情。 万一铁冷了，重新烧起来不知道又要花多少功夫。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8章 田甜的心事 “想约田甜？找我啊！”知道唐大树的难处后，卢长荣主动大包大揽。到底是兄弟情谊重，关键时刻能够毅然两肋出刀。虽然这时候没有手机、没有邮箱，但是有信使啊，卢长荣就是。 幸好还有文字这个东西，也幸好有卢长荣这位热心信使，使得唐大树能够向田甜用鸿雁传书来表达心意。当然，卢长荣也有自己的小盘算，表面上他是在唐大树与田甜之间搭建鹊桥，实际上他并不是直接递到田甜手上，而是把吴亚丽约出来，通过她来转交。这样，既满了兄弟之情，又能够有借口并理所当然地可以把吴亚丽约出来了。 如果唐、田交流不断，他和吴亚丽的见面频次也能增加，一举两得，不亦快哉？ 递情书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时代，它使得恋爱带有既神秘且庄重的色彩。不用想内容有多华丽或者多朴实，无非男女追求的那点事，写的人知道、送的人知道、收的人自然也知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在校园大行其道，因为对各方来说，都是值得回味的过程。 写，是一种历练，可以把平时不好说的、不敢说的、说不好的，用非常精炼的语言组织起来----这个很锻炼文笔，唐大树辩论赛上讲的谈恋爱使写作水平提升的事是真的。 送，也是一种历练，通过中间人的角色----能见识男女对于恋爱最一手的反应，从而对自己将来进行类似的事业有所裨益。另外对性格也是一种重塑：跑腿多了，内向会变成外向，外向会变成泼皮。 最得意的应该是收的人。不管喜欢不喜欢，有人送情书，本来就是自身魅力的一种体现，在同学中会倍有面子。如果一个女生在校期间没有收到过情书，只有两种解释：她太傲，或者她太丑。 田甜其实在入学后已经收到好几封情书了----金子总会发光的，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在迎新之时早就被高年级男生锁定了。可能是她太小或者太漂亮，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在谋而后动，她被表白的巅峰时刻远未到来。 但是她是内心很坚定的女孩，不会轻易就把大好的时光花在对她来说意义不大的恋爱上面。尽管这些学长可能年龄比她大，但是论成熟程度，不见得比她更好，传统上女生要早熟很多。 “我的男朋友，要阳光、聪明、成熟、稳重，还要有幽默感，最重根据的是体贴…”这是她在宿舍和好姐妹们闲聊时提到自己的择偶标准时说的。男生经常谈论女生，女生也一样。 如果唐大树知道，他一定会很骄傲地说：这不是按照我来定制的吗？但是他不在场。 但是如果他知道虽然他不在场，却最终成为她们宿舍谈论的主要人物，而且远不是他自我评价的那样高，会不会很失望？ “那个唐大树怎么样？他昨天晚自习可是找人给你递信了啊！”说话的是吴亚丽。当然，她是话里有话，因为递信的人，是卢长荣和自己。 她对卢长荣的印象很好：高大俊朗型的，又健谈，人看起来也阳光，也能体会到他的好脾气，其实从元旦舞会那晚就来电了。和唐大树与田甜整晚没换舞伴一样，他们一见钟情。作为女生，传统上她不能主动约他，因为要衿持嘛，所以她在歌唱比赛的晚上只敢在人群里远远地看他。 然后出人意料地，昨天晚上，卢长荣竟然主动在晚自习后到她们班找她，当然借口是为了替唐大树送田甜的情书。 这年头谈恋爱什么的都讲究个含蓄，在九零、零零后一拨人看来很老土的做法，在这个时代又是非常正常且正确的。凭感觉，她认为卢长荣的心思没那么简单----要是单纯的递信，直接交给田甜就好，何必要再经自己的手绕这一圈？ 只是她并没有说破，很多事情，说破了就没有意思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而卢长荣在其后吞吞吐吐地又追加的话让她确定了他的真实意思：“谢谢你啊，为了表示我的感谢，这周末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 递情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需要请客看电影这么隆重？无非是借这个由头，想起来就好笑。而且年轻的男女一道看电影又是这个时代谈恋爱的标配，这是典型的假公济私啊！不过难为他想出这一招，她也就半推半就笑着答应了。 第一次将要和男生约会，难免心中没底，这时候就需要伙伴，而田甜无疑是最佳的选择，特别得知唐大树对田甜有意思之后：一个宿舍，两对男女朋友，可以结个伴。 唐大树在田甜入学不久就和其有了一段缘分是田甜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唐大树的同学起哄他们俩她也是见证人之一，唐大树整晚和田甜跳舞和谈心她也是目睹的，唐大树献花更是震惊四座。他对田甜有意思是明摆着的。 而田甜的表现让人不好捉摸。说没想法吧，她从来没有拒绝他，相反还一直回应；说她有想法吧，她都是在临门一脚刹住。这一次，吴亚丽借着那封信让她表明态度，至少心里有个底啊。 她本能地把说动田甜作为促进自己与卢长荣关系的增强剂了。 提到男生递信，几个不知情的舍友八卦了：“哇，唐大树给田甜写情书了！那个情感大师？”有嘴快的已经开始怂恿田甜：“他写什么呀？读来听听！” 看得出她们对这件事还是认为很有轰动性的，毕竟唐大树已经算个人物。这个时候，他如果在场，会坚决、果断、毅然地制止她们的追星行为----“情感大师”这个词在男生中会很拉风，但在女生特别是比较传统的女生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田甜对这个词不感冒，反应也很差：“什么情书？就是朋友之间的邀请，有什么好看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前浮起唐大树邻家大哥一样的笑容，只是开始变得坏坏的，有点玩世不恭----他追求自己会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好玩？如果是那样，她宁愿把遇见他看作是一场梦。 “不对，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吴亚丽是她身边人，很多事情都是亲见者。一个男生如果对女生没意思，不可能屡次试图接近，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花。“要是以朋友的名义约，他怎么不直接和你说！” 是吗？田甜无语了。 “一次可以说是碰巧，次数多了就是缘份哦！”另一个女生笑着说。 “也不一定吧，听说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来。如果唐大树看见她，一定会很不感冒地怒斥：“丁小薇，上次砸了你一个水瓶，我已经还过了，还要怎地？” 本来他对丁小薇还是很有好感的，冲着是他的粉丝之一的份上，但这个好感到上次晚自习被扣分倏然而止。 那次占见勋最终被扣了分，当然他是帮唐大树、徐霞他们全扛了责任的。事后，他很鄙视唐大树：“还以为你们认识能帮点忙，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吹什么‘情感导师’！” 话说，运动会摔碎丁小薇的水瓶后，唐大树还跟他吹嘘过她是他的一个仰慕者，害得小淫|虫把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半天。扣分之后，牛皮被捅破了。 在运动会之后，每次见到她，唐大树都会很热情地招呼，像老朋友一样。但那次事之事，关系自然就淡了。所以后来丁小薇曾经到高职班再和唐大树碰面时，后者对她就没此前的热情。不是唐大树功利，而是这女生太不懂事----男人的面子能这么轻易地折吗？又不是多么原则性的事！ 所以在几次不冷不淡的碰面之后，丁小薇感觉到了。听见他和田甜的事，她本能地想破坏。 “啊？”一些女生震惊了，不会这么渣吧！ “电算会计班的陈思，他们交往好长时间了，好多人都撞见过！”丁小薇故作神秘地问：“你们知道他的笔名为什么叫‘陈塘旧事’吗？” “为什么？”这个真没研究过。 “你们想啊，‘陈塘’…说的是谁呢？”她循循善诱。 “啊！不会是陈思、唐大树自己吧？”有人率先领悟。 “对啊！还有旧事，就是过去式呗，他们吹了。”丁小薇看来信息来源真的广阔，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说《第一次亲密接触》为什么是悲剧呢，原来是纪念初恋！” 文学批判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挖掘作品深层次的意义。唐大树的小说，就在这几位女生的八卦中渐渐被剥离。那么，陈塘旧事，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念念不忘旧情？ 原来是拿我们的田甜作替补！ 本来只有丁小薇一个人对唐大树貌似有意见，然后变成整个宿舍声讨。不过最后决定还是要田甜来做，大家一齐看着她。 而田甜，则在七嘴八舌中想到了国庆那天的一幕：唐大树拿着女人贴身用的物品，还有他搂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很亲密的画面…可是，那个女生明明不是陈思，陈思她认识！ 渣男！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69章 我想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田甜不是八卦的人，这件事她从来没和宿舍人说起过，好在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女生不是同宿舍的，否则唐大树势必会遭到更严厉的指责。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管人家干什么？从始至终，他并没有明确地追求过自己：操场上的起哄是他班上人的恶作剧，元旦舞会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交际，不久前发生的献花更可理解为一种活跃气氛的即席发挥之作----好朋友都可能这么做。 这是田甜的想法。 只是她没去想过，他往自己宿舍里打电话、献花时的拥抱、包括这次的邀约…应该不是朋友该做的事，或者是想了但不愿去承认而已。 所以卢长荣的小算盘虽然打得好，却在第一弹的时候就没打响，因为田甜委婉地拒绝了，理由竟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前生她就这么说的，让唐大树伤心而去。可是现在的唐大树才不会被她寥寥几句话所骗----将来不敢说，现在明确知道她没有！根据自己的情报，她的身边虽然不乏苍蝇蚊子，但都算是小虾米，大腕基本上都没有出现。如果说目前可能有威胁性的人物，除那个袁小强而已。 我说姑娘，你拒绝别人能不能来点新颖的？不过考虑到她现在在感情上还很稚嫩，姑且原谅她吧。 但就这寥寥几句话，却无法破解。 因为这是她的拒绝！唉，你拒绝人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让人心碎的借口？ 你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折磨你。所以唐大树不敢再紧逼，否则，他有可能把她逼到袁小强那边去，这就得不偿失了。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国庆那天的事让她起了戒心，但是这种事同样也无法破解----总不至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向她“澄清”吧？有些事会越描越黑的！ 眼看着卢长荣把吴亚丽约出去了，眼看着卢长荣兴高采烈地回来，唐大树和田甜的桥还是没有搭完。从她拒绝了他的邀约之后，唐大树再没主动写过信，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淡如止水。 作为好朋友，卢长荣对唐大树的心路历程很清楚。唐大树泡不到田甜，他也着急啊，当然免不了出谋划策。可是当田甜明确地表示她有男友之后，他动摇了。 “算了，大树，人家有男朋友了。” 但是唐大树不想放弃，因为田甜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对田甜的想法，历久弥新，特别是再次看到她。 曾经有人说：南方女孩有着白皙的肤色，玲珑的身姿，柔婉的话语。那些人世间生活的审美愉悦是一下子就可以感觉到的。她们的唱与哭都来得那样透心彻肺。她们进入深渊，挣扎于地狱与天堂，她们在世界的极入看到魔鬼与上帝的两副面孔。她们更多地体现了一种家园与秩序，是和平之域的使者，是歌舞升平岁月的象征，她们让人们记起安宁和谐。 她们也有恹恹不快的时候，但她们分寸适当。在她们身上，那种野性的如烈焰般激动人心又摧毁人心的情怀已很少见。她们在婚姻爱情上要的是安稳平和，选择慎重，一次性婚姻之于她们显得格外重要。 田甜是标准的南方女孩。 “那怎么了？我告诉你，追求女孩就像投资：有男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竞争对手；没有男朋友的女生，会有无数个竞争对手。你说，是一个对手好对付，还是一群对手好对付？”唐大树振振有词地反诘。 论耍嘴皮子，唐大树有辩论赛的经历，卢长荣说不过他。可是事实却能。 一月六号，田甜的生日，唐大树早就准备好了。 他花了很多心思，专门到礼品店选了一个雪花玻璃球，它有一个别名叫“圣诞摇摇球”，摇一下球内会产生下雪一般美妙的效果。因为晶莹剔透、高洁淡雅，他一眼就看中，觉得和田甜很配。 她的生日过得很低调，甚至当唐大树把礼物交到她手上时，很多人都很吃惊。 田甜也很吃惊，虽然她的生日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真不多，何况一个外班的。但唐大树知道是因为这个日子一直记在他的脑海，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没有多余的花哨的铺垫，他直来直去地说----因为多说无益。这样，田甜无论如何都不好拒绝。 “谢谢！你的礼物很珍贵----我会很珍惜这段友情的。”她说，同时也断绝了唐大树任何的遐想。 表面上，唐大树这段时间很高调，但是小伙伴们都知道，他的感情生涯遭遇到了危机。除了宿舍的几人之外，没人知道他曾经试图向田甜发动进攻过。 唐大树骨子里不是个服输的人，田甜是他重生的意义。但在他决定强力出击时，有些事情却不期然地发生了。 为了给进入复赛的“歌手”们准备时间，入围的十人（组）名单进行的决赛隔了一周。因为都是校园里的实力唱将，所以竞争预计将非常激烈。 这也是北工专传统的一场盛事，吸引着全校师生的眼光。 唐大树的深沉唱腔和许峰的吉它伴奏是一大亮点，而田甜因为人美音甜也很被人看好。如果他们能继续延续这种辉煌，获奖是大概率之数，毕竟其他人的唱腔要么是为唱歌而唱歌缺少情感，要么在唱法或者音色上逊色几分。 音乐真的需要天分。 据说田甜报上去的歌曲叫《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这个选择很正确。这首歌是孟庭苇首唱的，后者因此一炮而红，还被封为“月亮公主”。唐大树的高职年代每晚就是枕着她的歌过来的，现在听起来仍然很舒服。 田甜本来长相就甜美，嗓音又偏柔和，唱这些情歌是再好不过的了。唐大树确信，她将继续把演唱《你那里下雪了吗》时的惊艳走得更远。 此时，许峰的练习也接近尾声。唱这种歌，唐大树不需要多准备，光是粤语歌能够咬准音就足以成为亮点。何况他随时能架住场子，因此底气足，觉得和去ktv没多大差异。 周六晚上食堂人山人海。除惯常的周末无聊无处可去的原因之外，能够再一次看到听到美女田甜及其歌声是一大因素吧？何况还有才子帅哥唐大树作陪衬----这是唐大树的意淫。 赛前，十人（组）在后台聚集抽签决定上场次序，这次，唐大树时隔一周后直面田甜了。 浅黄色的外套，里面是翻领毛衣，白色的运动鞋，一如既往的简单干练和眼熟。她这是和黄白色结缘吗？薄厚衣服都偏这些颜色。 皮肤还是那么白，脸还是那么精致，只是隐隐地有青春痘泛起来。算算年龄，也该有了，记得当初自己追求她的时候有段时间看到的痘痘要更多些，要么都说这个年龄段是“战痘的青春”呢。嗯，在她生日的时候，可以选择一种去痘的药物当礼物。 但是这真的不影响她的美，这是一种自然的美。看着它出现和消失，会让呵护她的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情感。 “你好啊，田甜。”他像老熟人一样打招呼，语气尽量自然些。当然，他们确实是老熟人了。 “你好。”田甜很客气地回应，没有拒绝----就凭旁边有这么多同学，她都必须回应，不然会很不礼貌啊。可是她也没有特别的热情。 “今天选了首什么歌？”唐大树明知故问，他只是搭讪而已。 “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田甜很实在地回答。 “选得很有水平，凭你的声音，今天之后，搞不好会有新的‘月亮公主’诞生！”唐大树恭维说。 “呵呵”，回答他的是腆然一笑。“你们选的是什么？”出于礼貌，她也得问一声。 “《一声何求》。”唐大树用粤语报了歌名。 “啊？” 唐大树笑着用普通话又说了一遍。 “你不会用广东话唱的吧？”虽然本不打算和他太接近，但是田甜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粤语歌在大街小巷大行其道，很多学生也会不着调地瞎唱，但能上台本色演唱的，真心少见。 “肯定，普通话也不好唱啊。”唐大树说了一句实话。 “那很期待哦。” 说着很期待，语气中却没有很期待的热情，反正没有唐大树对她的期待高。 “那个，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走走。”唐大树小声问。走走其实不是走走，地球人都明白的。对于这个邀约，他其实在信里已经很隐晦地暗示了，可是田甜一直没回信，他只有当面问了。 “对不起，我约了同学。”她微笑着说。 “哦，那么不巧。”唐大树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后天呢？” 后天是周日。 “也不行，要考试了，我要复习功课。” 这个理由中规中矩，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当然按田甜乖乖女的形象，唐大树宁可相信她真的是因为要准备考试而拒绝。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有时间的。” 他真有种不达目标不罢休的劲头，可是很多时候，不是勇气或者胆大就能打赢，有时候甚至会适得其反，比如这次。 田甜看着他的笑容，没来由想起他手里拿着的卫生巾和蕾丝花边的内裤，还有他和陈思的故事，以及“陈塘旧事”… “对不起，我可能近期都没时间，我想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田甜微笑着结束对话，因（正）为（好）抽签开始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0章 泡妞的好手段 这回唐大树他们没抽到好名次，落在倒数第二个。 不过唐大树无所谓，名次真的不重要心底的失落才是最要紧的；至于许峰，参赛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成功了，再说，他的吉它已经成为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线。被女生关注，他的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决赛，反而只是个点缀了。 田甜演出次序比较靠前，这让唐大树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她的背影。比赛选手么，都在后台待着的。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 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 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 田甜的声音真的很甜美，再听一次都感觉如天籁。这不是恭维，以唐大树不成熟的认识，如果她能够接受乐理方面的培训，再辅之一些演唱技巧的话，后来的亚洲歌后某菲也不逞多让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真实情况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样，真不能置喙。 但是台下的共鸣声发出了男生们集体的心声，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我靠，美女啊！” “切，还要你说，你以为我们今晚来是看你那张脸的么？”旁边一个人取笑说。 “这个女生就是田甜啊？怪不得你们天天在宿舍里念叨，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有没有男朋友都没你的份，看看就好了！” “怎么没我的份？她不刚唱了‘到了分手的时间’了么，大家都有机会！” “我艹，那是歌！” “我知道，泡不到还不兴人嘴上痛快啊？” 同样的意淫，估计在无数男生的心中闪现过吧。美女本来就是稀有资源，每个男生都会感兴趣的，只是有的人选择明智地放手，有的人知难而上吧。前者，是一种大彻，放手即放心，有新的人生在等待他；后者，负重前行，有可能摘得漫天花朵，但更可能被伤得满身荆棘。 没有人试图献花，其实今天倒真是很好的机会----唐大树因为参加比赛，没机会出来竞争了。不知那个袁小强在哪里？突然之间没对手，感觉很空虚。高手都是寂寞的，他虽然没达到王者，却已经把自己看作青铜。 当然，唐大树也决定了，如果袁小强真的再献花，他绝对会毅然跳出来，不用献花，直接再次拥抱… 同样的行为，第一次是逢场作戏，第二次就是有预谋了。不过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然后在田甜那里造成一种既成事实，迫她决定。 和陈思相处了两个月，足以弥补他前生在校园里感情空白的遗憾，连带着对田甜的遗憾都弱了几分。又不是曾经爱得死去活来那种----只是曾经暗恋过、表白过、被无情拒绝过的青春期的一次冲动而已。也许，难忘的其实不是初恋，更多的是自己，是那一段回不去的青春和纯情吧。 只是，当袁小强真的来了…时，他还是感到其气场的强大。 人家没有献花，而是通过他的几个伙伴突然打出一条横幅：“田甜，我们支持你！”几个烫金大字，一排后援团齐齐伸出手来，把横幅拉得笔直，也造成一场小混乱。 然后在场内包括田甜的目光都被吸引的时候，袁小强跳到餐桌上，带头大声疾呼：“田甜，加油！”在灯光的照耀下，他跳跃的身体是那么有活力，那因计划圆满完成的兴奋和众星捧月般的得意只有唐大树能看出来。 男生们在起哄，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为他加油，这是男生们博爱的表现。 “这哥们谁啊？这么猖狂！” “袁小强，94级的学霸。” “怪不得这么牛，敢扯红幅泡妞，他也是拼了！” “我觉得值！要是田甜能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也敢拉红幅，就是挨处分也值了！” 女生们则表情不一，不同的人群看到了有羡慕、有妒忌、有恨。对她们来说，这种追求的方式很新颖也很浪漫，在这个年代很有突破性。但是对小姑娘来说，这个真的有效。 一抹红晕慢慢浮在田甜的脸上，唐大树本来想两强相遇勇者胜的想法破灭了----人家根本不用正面交锋，后援团已经把事情搞定了。 愿赌服输，人家是花了心思的，这招在后世用得虽然滥，在今生还是很管用的。追求女孩子，先让她感动，要比自己那双其实并不会放电的眼睛、那张并不能吹得天花乱坠的嘴有策略得多。 唉，重生一场，泡妞的水平竟然比人家还差一筹，失败啊！难为他想出这办法，可是光明正大地泡妞，学生科和团学会真的不管了么！难道只因为袁小强是学霸？ 这种轰动当然会让现场维持秩序的团学会的人介入，本来他们就对这种擦边鼓的行为很敏感，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啊，影响不好！可是条幅已经打出过，袁小强的目的已经达到，收不收无所谓了。如果他因之背负了处分什么的，田甜的内疚会让他们走得更近！当然，一个横幅还不至于。 但这么一搞，袁小强只怕已经扎根在她的心里了吧？不管她是否喜欢对方，光凭人家对她的努力和心意，她总不会无动于衷。有时，爱情就是一刹那的感动，未经人事的少女尤其容易被骗。 呃，说什么呢？自己不也是想“骗”她？就看谁的手段更高超而已！ 自己曾经的对她的努力，如果没有质的改变，只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行渐远，正如她所唱的那样： “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 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接下来的表演对唐大树来说味同嚼蜡。虽然不止一次想到自己对田甜的那份关注也许只是因为前生的遗憾累积造成的放大，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一个人闯进他的生活，他会毅然决然地忘掉她，然后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还是有点失落：没有了田甜，重生的意义何在？ 唯其如此，在演唱《一生何求》时，会很有代入感。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意外总是提前到来，唐大树低沉的心情正好契合了本首歌的基调，顺便还用一口流利的粤语腔征服了听众，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许这就叫因祸得福吧？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1章 入社 赛后打分，田甜综合98.2，唐、许二人组合比她高了0.1分，从而成为本次比赛的冠军。 唐大树觉得很侥幸，因为在声音和声线的展示上，田甜绝对无可挑剔。据他事后分析，其失利的原因有几个：首先是她两场都唱甜歌，虽然都很好，但明显地第一首《你那里下雪了吗》给人的震撼太大，影响了对第二首的心理预期。如果这两首歌能互换顺序，结果真难预料； 其次是都是老歌翻唱，自己占了粤语歌新鲜的便宜，还有许峰的一份功劳，他吉他伴奏得真不赖。在都用磁带伴奏的比赛场上，这一点吸引了很多眼球； 最后当然也是压轴了，他对自己的演唱有信心，毕竟嗓子本来就不赖。 也许这就是情场失意赛场得意吧，总之，结果很让人满意。因为在这新年的开始，先是小说出名，再是唱歌获奖，都是好兆头。难道，1997年是哥的飞黄腾达年？ 颁奖时，田甜大方地对他们表示了祝贺，当然，唐大树也用一句话对她进行了恭维：“你不该来北工专----你应该去唱歌！” 其实不单田甜，包括唐大树他们也早就被人盯上了。作为学校里最出风头的小说“作家”和嗓音一出即震惊全校的新秀，各种社团不来邀请他们参加就是失职了。 首先拉他们入伙的是校合唱队和校鼓乐队，前者找的是田甜和唐大树，后者则盯上了吉他手许峰。就在比赛一结束，他们就被围住了。 “田同学、唐同学，首先恭喜你们获得的荣誉！”一位高年级学生领袖模样的人出来套近乎。唐大树开始还小小地遐思了一下，如果是“恭喜你们喜结良缘”多好！ 田甜开始被拦住时还吓了一跳，还是对方为之解了惑：“我是校合唱队的队长李森，你们的表现非常好，我们合唱队非常期待你们的加入，给北工专添砖加瓦！” 吸收优秀的队员加入，历来是学生社团赖以成长和壮大的不二法门。何况田甜那么漂亮，不说歌唱得好，就是人站那里都养眼啊！这厮也是有眼力的。 唐大树笑笑。这种社团对他来说真是鸡肋，除了浪费他的时间之外不会有任何益处。如果哥想玩音乐，完全可以自己组队啊！脑海里有超出十几年的名作名曲，那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重生的另一重好处不就在这里吗？叫做站在后人的肩上！ 想到这里，他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铺满钞票的金光大道仿佛在向他招手… 田甜却有些意动。唱歌她是真心喜欢的，平时不好意思主动去，现在人家上门拉人，自然可以借坡下驴。不过她看了一眼唐大树，忽然笑着说：“今晚的冠军还没有说话，我又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她的性格还是有些内向，对进入陌生的领域还很不习惯，而这时，唐大树就进入她的眼帘。虽然她拒绝了唐大树的那种意思，却仍然希望能有个熟悉的人作伴。 “那就参加看看？一起进去，好歹有熟人也有个伴。”唐大树笑着对田甜说。反正觉得不爽可以随时退出，社团又不是入党！全凭兴趣爱好。 他看出田甜跃跃欲试又带着胆怯的心态，所以干脆就给她吃个定心丸。当然，他突然要参加不唯是还想和田甜接近，而是有另一重目的。 把后世的好歌拿出来赚钱，如果没有点音乐基础，可能会让别人怀疑的。人家老狼、水木年华等红极一时，追溯起来都算根正苗红----他们都是校园里搞音乐的，众所周知啊！自己一点基础都没有，突然暴红，难保不被人怀疑。 所以趁着歌咏比赛夺冠的机会，再从校合唱队里镀一层金，再拿出那些必杀歌曲就不会显得突兀…毕竟在文学上能有一定造诣，创作几首歌、填几首词应该不是问题，文艺文艺，文学和艺术不分家么。 只是让人不爽的是，他虽然在本次比赛夺冠，加入合唱队之后也只能是普通队员一名----队里唱歌好的、获奖的人多的是。唯一比较好的是这里自由些，参加活动多数时也不是强迫性质的，全凭自愿、自己抽时间。 倒是另一个社团的招徕让他真正动了心：菁菁文学社。 校园文学在这个年代还很火热，遇冷要到互联网兴盛后。几乎在各个院校，文学社都是最吸引学生参加的社团。一是女文青多，泡妞机会多；二是进步机会大，因为为了正确引导宣传舆论阵线，一般文学社的社长都是由学校直接挂名，像北工专的社长就是校党办秘书胡安、兼对外联络。 校党办虽然只是一个办事机构，但可以上达天听，就是学生科领导也要给几分面子。事实上，所有学生要想在校期间入党，校党办的意见尤为重要。 菁菁文学社给唐大树的职务是名誉顾问。 听起来很搞笑，一个十七岁不到的顾问！但是这是目前最合理、也最易为唐大树接受的。 作为“知名”的小说作家，具体的工作肯定不能做，估计他也不愿意做----人家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些俗务上。 像文学社里权责最大的其实是总编辑，现由学生科的王兆举老师兼任。权大，所以事多：写稿子、策划、研究主题、安排采访、筛选文章、校报排版修改与定案…这种耗精力的事肯定不能麻烦唐大树，虽然王兆举老师在唐大树一举成名时曾动过这个心思。 以他的名气，直接扶到总编辑的位置上不会有人说什么。 像一般的编辑倒可以做的，反正平时的工作只是审稿，有时间就做，没时间就算，也不差他一个。但是考虑到唐大树的影响力，让他做一般的编辑没有吸引力。 助理编辑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考虑来讨论去，最后专门给他增设了一个名誉顾问的职务。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唐大树挂了这个职务，在兄弟院校参观时能很体现出学校的知人善用----招徕唐大树也是被形势所迫：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报道也经常有，唐大树一个普通学生（班支委的职务不够看了）在介绍时总显得无法抬高学校的文学底蕴。 而一个校文学社名誉顾问的设置，可以有效地体现学校知人善任、或者正因为学校的知人善任，才有可能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的诞生。 对唐大树来说，这是一次地位的提升，虽然在实际上，他什么级别都没有…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2章 天堂风乐队 获奖的唐大树这两天并没有闲下来，因为市大中专院校歌唱比赛将于下周在市礼堂举行。作为北工专刚刚获奖的选手，他们有可能蹭着热度代表学校参赛。 事实上，田甜和他的声音被音乐老师认为有一拼的实力：田甜声甜人美，唐大树在台上放得开且把控能力强，许峰有吉他作为神器，如果他们能够组合，相信会吸睛。 通常，音乐组团总比单飞效果好，除非你真的特别优秀… 原本只是一次凑热闹，后来竟成了当事人，这让唐大树始料不及。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气泡吹得更大些！ 老师们为了这次参赛提供了无数好的建议。从穿着、舞台仪表、可能的简单介绍、互动、包括选歌。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选歌，其它的都还在其次。 这看着一男一女上台演唱，能唱的无非是情歌类的，难道去唱《十五的月亮》？虽然田甜也被称为“校园月亮公主。而类似于《知心爱人》之类的太腻歪，毕竟他们是年龄不大的学生么，都没过到成人仪式，太甜太腻的情歌不大合适。 唱《明天会更好》吧，太俗不一定能够符合学生的口味！ 田甜、唐大树和许峰也在讨论。就是歌选好了，还要看许峰能不能弹奏！再说，涉及到配合问题，他们都是临时组合，相互之间的默契还很不够。不好好磨合下，难保到时会出糗。 “我觉得吧，要先定下选歌的基调：要节奏明快但又有一定文学意义的，毕竟听众都是大中专学生，有一定的文化层次和素养；不要唱流行歌曲，因为所谓流行，就是那些马上就不流行的东西；要选能有感情投入的，这样会引起共鸣，类似田甜唱的《你那里下雪了吗》就不错；还有一条，许峰要会弹的，这是一条硬性条件，不然他现学来不及。”唐大树提出想法。 田甜微笑了一下，唐大树这是在夸她吗？ 要说她对唐大树没好感，这是假话。单从外形条件上说，他不算很好，但也不差，再说男生多半靠才华征服女生，那种小鲜肉大行其道还是在后世很久之后。 唐大树的气场很好，在台上收放自如，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市里参赛，知道唐大树要参加，本来应该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要知道，在参加校园歌咏比赛报名时她还犹豫再三了呢。 唐大树有才华，这是已经被证实了的：出色的外语、幽默的谈吐、辩论赛上的敏捷反应（她没说的是她旁听过唐大树参加的全部三场比赛）、一鸣惊人的小说，再加上他展现的歌喉，这种多才多艺的男生特别能撩到年轻少女的心。 只是那条蕾丝花边的女性内衣和卫生巾成为她心中的刺… 去掉这些，他是一个值得崇拜或欣赏的男生。她不后悔之前的决定，但也不影响她愿意和他接触。 不过他的这些要求很难的，于是，她和许峰在表示同意之余，只能认真地挑歌----在学校合唱队的磁带储藏室里一盒一盒地找。 “许峰，《滚滚红尘》你会弹吧？”唐大树翻了一会说。 “会啊----嗯，这首歌不错。”许峰想了想说。 “田甜，你觉得呢？”唐大树问。 田甜轻唱了几句：“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她唱得很有味道。 “这首歌好，就它吧？”唐大树说。 其实他早就选好了，他中意的就是这首《滚滚红尘》。 这是罗大佑创作、和陈椒桦合唱的一首歌曲。整首歌都充满了被命运安排的落寞，曾经的欢声笑语不再，孑然一身在这尘世中，心境、面孔都不复当年，只有时光依旧。可是有一双大手，是时光吧，试图翻云覆雨…不管结局如何，任这世间沧海桑田，不变的只有时间老人。 除了好听，对唐大树来说别有一番滋味，很符合他这段时间的心境，尤其是看到田甜。 前生，不就是不经意间喜欢上了田甜的吗？然而这也许真的是一种美丽的错误，并且这种错误还延续到今生。追求田甜不得，但又不愿撒手，哪怕已经两世为人，这种迷恋还在。每次偶尔听到它，或者想到它，一股难言的感动会从心底深处升起。 田甜看来也很喜欢。 “就它了！”她和许峰都表示接受。 然后许峰找谱，两人试唱。 “大树，我觉得你唱得特别好，唱出那种沧桑感了。当然，田甜唱得一直好。”敢情，许峰也是个拍马屁的高手？也应该是了，不然他怎么泡到漂亮的刘小冉？来自96电子元件班的她，虽然比田甜略有不如，但也是年级的红人，想来他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吧。 田甜也觉得他唱得好，很特别吧，她不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总之很深情的那种，很能打动人。 这次市大中专学生歌手大赛，吸引了全市包括市师范、市工专在内的大专院校和全部14所中专学校的眼球，毕竟是市级比赛，档次和规格都高许多。在校园民谣火热的年代，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希望能挖掘出老狼式的人物，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参赛曲幕定谳的前一晚，唐大树三人还在为组建的个临时乐队的名字而讨论。 按唐大树的意思，用个人名字上台表演固然正常，但如果能用一个乐队来为他们的组合命名，听起来就高大上许多。这年头学校搞乐队的不是没有，像市师范就有一个什么“桃李乐队”，听说搞得有声有色。 许峰自然是赞成的。作为一个音乐人，哪怕再业余，骨子里也是很想大搞的。既然有机会、有条件组队，当然乐见其成。不然，在外头介绍自己，只能说是音乐爱好者。但如果说“我来自某某乐队”，虽然对方可能八辈子都没听说过，但总会吓人一跳吧？要的就是这感觉！ 田甜无可无不可，她只是觉得唐大树基因里搞笑的因素又发作了。好在这个乐队只会是临时的，比赛一结束它自然就解散的，所以无可无不可。男生们要搞怪，由他们去吧。 可是唐大树和许峰是认真的。前者是准备借这个还在雏形的所谓乐队去“诞生”可能成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乐坛的名曲而不招摇，还有一重阴暗的想法，就是用一种东西把自己和田甜绑在一起，成为一种永久的印记。 后者纯粹是爱好。 至于名字，最有争议的也是它了。 乐队这个东西，只要有组合就自然形成了，港风吹得最烈。什么威镇、太极、bluejeans（蓝战士）、浮世绘、小岛、凡风、开心少女、赤道、达明一派、风云、基本、草蜢、梦剧院、citybeat（城市节拍）…都曾经风光过。温拿乐队也是火得不行，这个词译自英语单词“winners”（胜利者），其前身却叫“loosers”（失败者）。 必须提到的是beyond，还有abba，唐大树的最爱。他的第三重意思，就是向他们致敬。 对于名字，思路和出发点都不一样。 许峰倾向于小资一点的，唐大树最先提出的“快活三”虽然很深刻地表达了对这初创三人组的美好祝愿，可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不入流。 “将来乐队变大了，有新人加入怎么办？要改名字吗？还是加数字变成‘快活四’、‘快活五’？大树啊，好歹你也是未来中文系的，小说写得那么好，起个名字咋这么俗？”许峰和唐大树是同班又在球场上是队友，现在又站在同一屋檐下，很熟，所以损起来不留情面。 田甜差点笑喷。 “‘三人行，必有我师’也不是一定只有三个人走啊？”唐大树不能在田甜面前输了嘴仗，许峰肯定也是故意的。 “反正不好听。你的‘陈塘旧事’的笔名就起得很好，怎么到了乐队就水准大失了啊？” 经过有心人解读，主要是唐大树宿舍的损友们抠字眼，终于被他们发现，这个“陈”字极有可能是“陈思”，这是要纪念他们曾经的一段啊！ 这个结论被广为传播，许峰自然有渠道知道。 “要不换换？青春组合？干脆北工专乐队？我们做学校宣传推广的大使！”唐大树笑着回应。 “我觉得把用你们的名字做乐队名称就挺好，‘陈塘旧事’，‘田唐乐队’，哎，天堂怎么样？”他像发现一个新大陆。 要不是因为天堂乐队在五年前就已经组建，唐大树真愿意：“天堂乐队已经有了，再说我们三个人建的乐队，没有你算什么回事？” 两次提到“陈塘”，田甜脸上有一种不自然一闪而过。 “不过天堂这个名字真的挺好的”，他想，有田有唐，不会分开了，而且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堂。 再加上许峰？ “天堂风怎么样？还是风天堂？我们每个人都能取名字中的一个谐音。”唐大树终于露出一次急智。 “肯定是天堂风比较好，还风天堂，人家会听成‘疯’天堂！”许峰自动为唐大树决定。 唐大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那为我们天堂风乐队的成立，今晚庆祝一下？”他看着田甜提议说，有点小期待哦。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3章 幕后 没想到曾经无法接近的田甜，因为庆贺乐队成立有机会和他亲近了一次。 但也就此一次。 席间，唐大树和许峰兴致勃勃地谈起了乐队未来的发展，还聊了些音乐方面的事。他们提到要努力请教音乐老师学习乐理方面的知识，唐大树要学吉他，许峰立场要做最好的吉他手。虽然是两个小男生的胡扯，田甜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有野心的小男生总能让人感觉到蓬勃的朝气，而唐大树则给这种朝气添加了一些柴火。 “我准备写几首歌，我们乐队自己唱。再投给几位当红歌手，如果能被采纳，将来我们乐队的档次会大不一样。”酒酣之际，他提出远景规划。先内部吹吹风，免得一下子爆红他们受不了。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像唐大树这么大的男生，从没有写过歌谱过曲的，搞不好连基本的乐理知识都不懂，突然提出写歌这个事，大家都会说他不靠谱。 但是唐大树不一样啊，他刚刚写了一部很风靡的小说。从这期间学校里的动静看，外界反响一定不差。同为爱好，他能写小说出名，就有可能写出好的歌曲来。 所谓的名人光环就是这样。 “对，我们都会成功的。”许峰喝得面红耳赤，因为兴奋，他也有点高了。 “先别得意得太早，周六比赛结果还不知道呢。”田甜受不了他们大吹，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 “比赛，小事。我们肯定赢，否则就是评委没眼光，哈哈！”唐大树仍在大吹。 吹牛不犯法不纳税，但吹牛不能给人信心，特别是旁听者。周六下午的时候，当田甜一行来到市礼堂，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她的心不由得在加速。 之前在校内，都是熟识的同学，她的胆子还能大些。而且校内比赛么，等同于娱乐，输了也没什么。现在，当代表北工专来参赛时，这种压力自然就背负了。 看得出她的胆怯，唐大树不由得好笑：这还没上台呢。 “怎么啦？”他问，尽量笑得自然地对她。说话能够减轻胆怯，这是经验。 “我有点担心。”田甜没有避讳：“我老在想，要是待会想不起歌词怎么办？要是声音起高了怎么办？” 怯场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怯场有时候会很糟糕，很多时候，怕什么就会来什么。一直想着输，结果很有可能输。即使是很有经验的主持人、歌星，都有忘词的时候，那时候就要看临场反应，因为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到，就像他的重生。 “不会的，有我呢！”唐大树努力安慰她：“所有人都会怯场，包括受过训练的。你看那女主持人，她没拿话筒的那只手指头在搓，代表她这个时候很紧张；刚刚第一个参赛的选手，他的手一直在捏裤角，这都是怯场的表现。他们比我们年龄都大还这样，我们有这种情况不丢人。” 田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女主持人的手指在动----难为他好眼力，观察细致入微。只是人家的手搁的地方是抚在腰侧，优雅是优雅了，但那里正好是无袖上装的结合部，从侧面看里面红色内衬鲜活毕现，让人怀疑他是在无意看到的。 她努力不去联想，因为国庆那天他在超市的样子再一次闪现在眼前。 “在台上，你不要特别盯某一个人看，而是这样”，唐大树给她示范，抬头挺胸作冷傲状：“像保安一样巡视全场，眼睛稍微向上看，你会觉得，你就是月亮公主，下面都是膜拜你的臣民！” 田甜被他的样子逗笑，连带着紧张情绪也少了很多。他可真会宽慰人，不过这样很有效！ “人太多了，待会我们直接唱吗？还是要先介绍下乐队？”没有彩排，田甜有点小担心。 “你只管唱歌就行，出场节奏包括气氛调动由我来，你跟着我就行了，我会和许峰配合的！”唐大树安慰她，其实音乐前奏是许峰掌握，他做好了是关键。等到开始演唱时，适应工作应该会完成的。 “嗯”，田甜心里大定，关键时刻能被依仗的男生最可靠。她看着唐大树，他的年纪也不大，却分明给人一种很老成的感觉，仿佛有天大的事都能搞定一样。第一次，她对唐大树有了点好感。不是佩服，是依赖。 “其实唱歌需要气氛。罗大佑的这首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在里头，需要酝酿好情绪。它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它确实是在纪念三毛。 你可以想象，两个年轻人在偶然中相遇，在懵懵懂懂中有了一分情。但是最终，置身于红尘之中，每个人都经历了生活、工作、事业和情感，并且每个人与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几十年以后，这一切都成为往事和回忆。到夕阳西下、追忆这段感情时，才发觉，生命中他们其实早已经有了彼此。试想一下，如果有来生，他们会不会在为自己曾经的无缘而懊悔呢？ 只有你代入这段感情，才能真正看懂《滚滚红尘》，才能唱出它的悲伤的挣扎。” “啊？这首歌不是同名电影的主题曲吗？好像是讲张爱玲的故事的。”田甜虽然赞同唐大树的话，也认可他的关于情绪的代入，但是必须纠正他的错误。 “不，歌曲是讲三毛和荷西的，只是发觉配在《滚滚红尘》电影里也很贴合。” 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是这个年代最引争议话题，在校园文青中流传很广。但田甜只了解一点点，见他说得那么肯定，也不敢反驳，毕竟人家是“知名作家”，对于文学上的事只怕研究得更多吧？ “不信？我告诉你他们之间的一次对话就明白了。”唐大树为了这句话已经准备了很久，那也是他曾经一直想对田甜说的话。 “三毛问荷西：‘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娶我吗？’ 荷西说：‘不，我不要。如果有来生，我要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于是三毛打荷西。 然后荷西问：‘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三毛看着荷西说：‘还真是这么想的。’她说：‘既然下辈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这辈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唐大树看着田甜，似乎在说给她听的。 第074章台前 对话之后心情果然轻松很多，至少田甜觉得有点理解《滚滚红尘》了。 但她之后避开了三毛的故事。 “下面有请来自北方工科专业学校的天堂风乐队为大家演唱一首《滚滚红尘》，请大家欢迎！”随着主持人一声清脆的报幕，该唐大树他们上场了。然后田甜随意地看了一眼主持人的手，嗯，还在动，这让她如释重负。他说的果然有道理！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出场顺序，唐大树是左撇了，因此左手拿话筒率先露面，右手携田甜出场，许峰怀抱吉他后随。 这是他第二次握（应该是第二晚握）田甜的手，相似的感觉，只是这次她的手有点僵硬，看来是紧张了。 紧张对唱歌不好。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他扬起拿话筒的手，竭力模仿港台歌星的作派，大声喊。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大，再经话筒传出去，整个礼堂听得都清清楚楚。 “北工专的天堂风乐队？没听说过。”有人摇头说。 “看这小子的架式，倒是个刺头，之前几个都没他这么放得开。”有人很佩服他的台风。 “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哟呵，还有吉他呢！”有人开始惊奇。 “快看，他身边的是个美女哎！”有红花在，绿叶真的只能是陪衬。 按照流程，都是先简单介绍一下选手的情况，目的是给放伴奏带的工作人员准备时间。这年代都是磁带式唱片，同步感肯定没那么强，一般前几秒、十几秒会有些试音不好的情况，这会影响唱歌效果。唐大树他们因为有吉他，所以找了个清音乐的伴奏，要让许峰先跟上节奏，因此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 如果在台上空等，台下观众只能静坐，全场突然长时间鸦雀无声会让心理素质不强的选手会感觉尴尬的，之前已经有选手遇到这种情况而大失水准了。唐大树已经预料到此情况，他早做好了准备。 “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北工专的同学们，你们在哪里？” “掌声在哪里？” 随着他的灵魂三问，台下响起了尖叫声、掌声和笑声混杂的音符，唐大树的模仿很搞笑，但成功地调动了舞台的气氛。带着田甜全场走，享受着台下男生们羡慕的目光，唐大树心情愉悦。 一直以来总觉得港台歌手多才多艺，会唱歌的几乎都能演戏，所以他们不太容易被歌迷遗忘；而大陆歌手缺少包装，舞台表演也较呆板，往往成为娱乐界的走过场客。这是后世的总结，唐大树深知其中三味。但如果没有人包装自己，那只能自己寻找出彩点。 礼堂一角，来自北工专的几十位同学兴高采烈地在给唐大树他们助威。这其中，有校园合唱团的人，有负责外联的老师，有唐大树和田甜的同学。自然，少不了他的舍友们。 “艹，大树这是又泡到田甜的样子，手拉得那么紧！”小淫|虫占见勋表示眼热。 “为了田甜，大树这是拼了么？”卢长荣喜笑颜开。好朋友事业、爱情有双丰收的架式，他比谁都高兴。唐大树对田甜的心思，也是他知道得最清楚。不过他们之前听说田甜是爱理不理的，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关系突飞猛进了？ 胡林在旁边接上一句：“到底是谁的功劳？你通共只递过一封信哦！” 沈静可能是在坐的唯一一个很安静的女生，她盯着台上轻快走动的唐大树，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田甜班级里，她的舍友丁小薇的眼里也露出异样的神采来。 后台在处理事情，前台一定要让氛围热烈起来，而且和观众互动本来就是歌手的责任之一。无论从影响评委评分和让歌手自己放得开两个有利因素上讲，他都做到了。 按照定下的基调，许峰在边角位置安静地调试吉他并等待音乐响起。作为有志于在音乐上发展的他，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很久。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背景音乐起，他熟练地接上，然后田甜接上：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 匆匆不语的胶着…” 田甜的嗓音还是那么甜，这让她的歌是一种轻灵曼妙的感觉，引出淡淡的忧伤，和不甘的留恋。配合着年轻漂亮的面孔，让人依稀认为是在把失恋般的哀怨娓娓道来。这首歌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台下的杂音一下子就静止了。 唐大树很享受她的声音，当然更享受她在他旁边的感觉。刚开始两个字她还有一点点颤音，但是一旦投入之后，她的情绪开始被调动。他看着她，好像两人穿越了时空在为那场不曾发生过的爱情对话，他唱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和前世流转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 刹那阴阳的交流…” 田甜，你知道我其实是为你而来的吗？可是，它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前世的情，今生好像也失之毫厘，只有交错，没有交情。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用我的所有，换取和你在心灵上的交流！ 他唱得很投入，完全把感情代进去了。算一算，前生在校几年，毕业十年，哥其实恋着你十几年了！都说思念是一种痛，遗憾却是脑海中不断闪烁的光，提醒着他那曾经的回忆。十几年了，会痛彻心扉的。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这种痛楚，田甜响应了他的灵魂呼唤： “来也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冥冥之中是有天定吗？即使前生无缘，我已经在人海里思念你那么多年，现在又重新来到梦启航的地方，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吗？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的思念是真的，对你的遗憾是真的，我希望你接受我的心是火热的，我对你的爱，已经藏在了心底，历久弥新！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 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唐大树本来处于换声期，声音难免会有些尖锐，这其实对唱歌不利。像上次唱《苦行僧》，他就有意压制着这种尖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粗犷，是从丹田深处硬发出的。这次，他没有刻意改变声音，而是听从本心，把一个少年对于爱情、对于不可得的爱情、对于不可得的爱情的奇迹转变的渴望和心愿唱出来了。 任何的演唱技巧都没有真情流露的表白更打动人，加上前面田甜少女的甜音，一幅少男少女相爱但无缘的悲剧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首歌本来就是纪念三毛、纪念三毛已死的爱人和爱情，只是田、唐二人用另一种方式演绎了而已。 这首歌虽然已经彩排过好多次，但是田甜感觉，今天在台上的现场表演才是最好的。唐大树的那种对爱的执着让这种有缘无份更增悲剧色彩，让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在舞台，而是一个少女对情郎发出的诚挚企盼的回想：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虽然舞台技巧需要再磨练，但是两人的对唱绝对撼人心灵。而因为两人的自如，让许峰的伴奏非常顺畅。可以说，三人是第一次登台合作即成功，无论最终得分如何，在他们心中，这一次是成功的。 观众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评委们也有人站起来表示赞扬，他们这次表现也确实值得这么做。 唐大树淡定地携着优雅的田甜和意气风发的许峰谢幕。前者，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对许峰来说，是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女友那张崇拜的脸。只待他最后说一句“谢谢”之后，他们多日的辛苦就告一段落了。 只是突然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台下第一排的那位评委站起来时比较突然，和他共坐一张长凳的另一位评委老师可能体重较大，也可能坐得比较靠边，于是空置的杠杆无法支撑起他的身材，他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评委本来就是众星拱月的存在，也是舞台上除演出者之外最聚光的地方。当众出糗，而且可能这位老师还为很多学生熟悉吧，反正同学们都一齐笑起来。 主持人看来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台上的选手还没退场呢。如果唐大树他们循常规继续客气地一句感谢，已经不足以平息现场的哄乱，给人的感觉就是灰溜溜地下台。 然后唐大树迅速地改变主意，他代替主持人说了一段话： “感谢这位评委老师的厚爱，你们看，我们刚刚唱完，他已经坐不住了…” 台下哄然大笑，很多人在为唐大树的急智点赞，就是主持人也为他的反应友好地一笑。这样一来，那位老师的尴尬就弱去不少，唐大树也得以从容退场：“所以，谢谢这位评委老师，谢谢同学们！” 田甜看着唐大树，第一次由衷地佩服他的应变能力。 果然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在下一位歌手唱完后，对天堂风乐队的打分结果出来了。总分超过其它之前出场的参赛队伍不说了，值得一提的是，本轮打分最高的，就是那位刚刚摔倒的评委老师。 这里没有去掉一个最高分的说法，高分是实实在在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4章 台前 对话之后心情果然轻松很多，至少田甜觉得有点理解《滚滚红尘》了。 但她之后避开了三毛的故事。 “下面有请来自北方工科专业学校的天堂风乐队为大家演唱一首《滚滚红尘》，请大家欢迎！”随着主持人一声清脆的报幕，该唐大树他们上场了。然后田甜随意地看了一眼主持人的手，嗯，还在动，这让她如释重负。他说的果然有道理！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出场顺序，唐大树是左撇了，因此左手拿话筒率先露面，右手携田甜出场，许峰怀抱吉他后随。 这是他第二次握（应该是第二晚握）田甜的手，相似的感觉，只是这次她的手有点僵硬，看来是紧张了。 紧张对唱歌不好。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他扬起拿话筒的手，竭力模仿港台歌星的作派，大声喊。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大，再经话筒传出去，整个礼堂听得都清清楚楚。 “北工专的天堂风乐队？没听说过。”有人摇头说。 “看这小子的架式，倒是个刺头，之前几个都没他这么放得开。”有人很佩服他的台风。 “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哟呵，还有吉他呢！”有人开始惊奇。 “快看，他身边的是个美女哎！”有红花在，绿叶真的只能是陪衬。 按照流程，都是先简单介绍一下选手的情况，目的是给放伴奏带的工作人员准备时间。这年代都是磁带式唱片，同步感肯定没那么强，一般前几秒、十几秒会有些试音不好的情况，这会影响唱歌效果。唐大树他们因为有吉他，所以找了个清音乐的伴奏，要让许峰先跟上节奏，因此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 如果在台上空等，台下观众只能静坐，全场突然长时间鸦雀无声会让心理素质不强的选手会感觉尴尬的，之前已经有选手遇到这种情况而大失水准了。唐大树已经预料到此情况，他早做好了准备。 “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北工专的同学们，你们在哪里？” “掌声在哪里？” 随着他的灵魂三问，台下响起了尖叫声、掌声和笑声混杂的音符，唐大树的模仿很搞笑，但成功地调动了舞台的气氛。带着田甜全场走，享受着台下男生们羡慕的目光，唐大树心情愉悦。 一直以来总觉得港台歌手多才多艺，会唱歌的几乎都能演戏，所以他们不太容易被歌迷遗忘；而大陆歌手缺少包装，舞台表演也较呆板，往往成为娱乐界的走过场客。这是后世的总结，唐大树深知其中三味。但如果没有人包装自己，那只能自己寻找出彩点。 礼堂一角，来自北工专的几十位同学兴高采烈地在给唐大树他们助威。这其中，有校园合唱团的人，有负责外联的老师，有唐大树和田甜的同学。自然，少不了他的舍友们。 “艹，大树这是又泡到田甜的样子，手拉得那么紧！”小淫|虫占见勋表示眼热。 “为了田甜，大树这是拼了么？”卢长荣喜笑颜开。好朋友事业、爱情有双丰收的架式，他比谁都高兴。唐大树对田甜的心思，也是他知道得最清楚。不过他们之前听说田甜是爱理不理的，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关系突飞猛进了？ 胡林在旁边接上一句：“到底是谁的功劳？你通共只递过一封信哦！” 沈静可能是在坐的唯一一个很安静的女生，她盯着台上轻快走动的唐大树，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田甜班级里，她的舍友丁小薇的眼里也露出异样的神采来。 后台在处理事情，前台一定要让氛围热烈起来，而且和观众互动本来就是歌手的责任之一。无论从影响评委评分和让歌手自己放得开两个有利因素上讲，他都做到了。 按照定下的基调，许峰在边角位置安静地调试吉他并等待音乐响起。作为有志于在音乐上发展的他，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很久。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背景音乐起，他熟练地接上，然后田甜接上：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 匆匆不语的胶着…” 田甜的嗓音还是那么甜，这让她的歌是一种轻灵曼妙的感觉，引出淡淡的忧伤，和不甘的留恋。配合着年轻漂亮的面孔，让人依稀认为是在把失恋般的哀怨娓娓道来。这首歌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台下的杂音一下子就静止了。 唐大树很享受她的声音，当然更享受她在他旁边的感觉。刚开始两个字她还有一点点颤音，但是一旦投入之后，她的情绪开始被调动。他看着她，好像两人穿越了时空在为那场不曾发生过的爱情对话，他唱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和前世流转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 刹那阴阳的交流…” 田甜，你知道我其实是为你而来的吗？可是，它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前世的情，今生好像也失之毫厘，只有交错，没有交情。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用我的所有，换取和你在心灵上的交流！ 他唱得很投入，完全把感情代进去了。算一算，前生在校几年，毕业十年，哥其实恋着你十几年了！都说思念是一种痛，遗憾却是脑海中不断闪烁的光，提醒着他那曾经的回忆。十几年了，会痛彻心扉的。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这种痛楚，田甜响应了他的灵魂呼唤： “来也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冥冥之中是有天定吗？即使前生无缘，我已经在人海里思念你那么多年，现在又重新来到梦启航的地方，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吗？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的思念是真的，对你的遗憾是真的，我希望你接受我的心是火热的，我对你的爱，已经藏在了心底，历久弥新！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 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唐大树本来处于换声期，声音难免会有些尖锐，这其实对唱歌不利。像上次唱《苦行僧》，他就有意压制着这种尖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粗犷，是从丹田深处硬发出的。这次，他没有刻意改变声音，而是听从本心，把一个少年对于爱情、对于不可得的爱情、对于不可得的爱情的奇迹转变的渴望和心愿唱出来了。 任何的演唱技巧都没有真情流露的表白更打动人，加上前面田甜少女的甜音，一幅少男少女相爱但无缘的悲剧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首歌本来就是纪念三毛、纪念三毛已死的爱人和爱情，只是田、唐二人用另一种方式演绎了而已。 这首歌虽然已经彩排过好多次，但是田甜感觉，今天在台上的现场表演才是最好的。唐大树的那种对爱的执着让这种有缘无份更增悲剧色彩，让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在舞台，而是一个少女对情郎发出的诚挚企盼的回想：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虽然舞台技巧需要再磨练，但是两人的对唱绝对撼人心灵。而因为两人的自如，让许峰的伴奏非常顺畅。可以说，三人是第一次登台合作即成功，无论最终得分如何，在他们心中，这一次是成功的。 观众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评委们也有人站起来表示赞扬，他们这次表现也确实值得这么做。 唐大树淡定地携着优雅的田甜和意气风发的许峰谢幕。前者，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对许峰来说，是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女友那张崇拜的脸。只待他最后说一句“谢谢”之后，他们多日的辛苦就告一段落了。 只是突然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台下第一排的那位评委站起来时比较突然，和他共坐一张长凳的另一位评委老师可能体重较大，也可能坐得比较靠边，于是空置的杠杆无法支撑起他的身材，他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评委本来就是众星拱月的存在，也是舞台上除演出者之外最聚光的地方。当众出糗，而且可能这位老师还为很多学生熟悉吧，反正同学们都一齐笑起来。 主持人看来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台上的选手还没退场呢。如果唐大树他们循常规继续客气地一句感谢，已经不足以平息现场的哄乱，给人的感觉就是灰溜溜地下台。 然后唐大树迅速地改变主意，他代替主持人说了一段话： “感谢这位评委老师的厚爱，你们看，我们刚刚唱完，他已经坐不住了…” 台下哄然大笑，很多人在为唐大树的急智点赞，就是主持人也为他的反应友好地一笑。这样一来，那位老师的尴尬就弱去不少，唐大树也得以从容退场：“所以，谢谢这位评委老师，谢谢同学们！” 田甜看着唐大树，第一次由衷地佩服他的应变能力。 果然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在下一位歌手唱完后，对天堂风乐队的打分结果出来了。总分超过其它之前出场的参赛队伍不说了，值得一提的是，本轮打分最高的，就是那位刚刚摔倒的评委老师。 这里没有去掉一个最高分的说法，高分是实实在在的。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5章 被表白了(上) 最终顺利夺冠，天堂风乐队一战成名。 在回校的小巴车上，唐大树和田甜并排坐一排，但两人中间是通道，把他们隔开了，也隔开了唐大树的心。 “我们这个乐队好啊，刚诞生就赢得了开门红，这可是好兆头啊！”许峰是真的高兴。作为一个“业余音乐人”，他在唱歌上的努力是众所周知的。从上学期开始，他就报名参加了校外的一个吉他班，为此在生活上省吃俭用，总之很不容易就是。这一次获奖，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你要有兴趣，我们将来可以组队走穴赚大钱。”唐大树开玩笑说。先不谈歌唱得好不好，就凭田甜有跟着，听众就不会少。 不想这小子竟当了真：“好啊！我听说卫校新年晚会上请外面的乐队就是花了钱的。” 他是不是穷急了？ “老靠翻唱别人的歌，这样的乐队活不久。真正有影响力的乐队，总要出自己的新歌。”唐大树提醒许峰说。他不是不能“推”新歌，相反，他脑袋里的“新歌”多的是。只是，贸然拿出一首后世的流行歌曲容易，想唱响它的难度不小。“天堂风”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民间乐队既不红又没有多少受众，出了歌也没人理会，顶多在小范围内会唱，但不是唐大树的初衷。 好铁要用在刀刃上，他需要一个契机。 当然，一切的一切初衷，都是为了赚钱。 “写新歌？”许峰笑笑，这太遥远。 “出新歌？”田甜也笑了，这应该是本年末最大胆的吹牛了，她甚至连继续留在乐队的兴趣都没有！她来唱歌，只是因为好玩，可从来没打算就这样抛头露面过。 “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灵感，只是怎样把它变成乐谱还有点困难，我在谱曲方面还要加把劲----但是明年我肯定能写出来！到时候寄给哪位歌星传唱，我们就出名了！”唐大树对未来充满憧憬。 “我相信你！”许峰是基于唐大树能写出很牛的小说，然后相信他能谱出曲子来的。 田甜只是笑。 回到学校，三人很开心地接受同学的祝贺，学生科也通过团学会分别进行了奖励，可惜虽然同样是纸，却不是唐大树或者许峰也许还有田甜期望的钞票，而是奖状。 聊胜于无吧。 由于田甜没表态是否继续参与乐队的活动，唐大树对于它的前景一下子不乐观起来。所以虽然赚够了名声，他却并不快乐：还有三周就放寒假了，期末考试在即，眼见得这种和田甜极好的接近机会要浪费了，过了年，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陈思如昙花一现，田甜像水中浮萍，唐大树的心情像天气一样越来越少见阳光。 哥只是想在花花世界里遨游一番，竟有这么难么！ 峰回路转是在周二中午，阶梯教室临近操场的转弯处，他碰到一个没想到的人，后者对他说了一番从没想到的话。 丁小薇。 “学长，好巧啊，在这里看到你。”她笑意盈盈，手携着一本书，站在他面前说。 论脸相，她不及田甜清秀，失于坚韧，却自有一番吸引人的地方。暖阳照在她脸上，加上她巧笑的样子很动人，也能算个小美女了。这一刻，唐大树忘却了那次失败的美男计----去他的，是小淫|虫自己不对好不好！ “你好啊。”他点点头。女生主动打招呼，作为礼貌，他必须回应。 “学长，这周六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我答应过你的，再不请你都要过年了！”她说。 这年头有女生请男生吃饭，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何况丁小薇人长得也不赖。 很突然哎，唐大树完全没有准备。 “不用吧？”唐大树好像记起运动会的时候她邀请过自己来着，当时自己以为是她随口一说，于是他也就随耳一听。 没想到她竟然说真的！ “我可不想让承诺过年哦！再说就凭你这次唱歌又获奖，作为你的粉丝可是很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她笑着说，没有一点扭捏之色。 话说到这份上，唐大树若是再拿捏着就太不是男人了。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就大宰你一顿了！”他也笑着答应了。 丁小薇，有性格！人家之前坚持不循私扣分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种公私分明的处世原则值得敬佩但要不要鼓励难说。私下里，她又有一番风采，唐大树甚至想榨出自己鞋底下压着的“小”来。 不过她莫名其妙的请客吃饭却让他想不通。 带着这个疑问，周六中午，唐大树如约在校门口见到她。之所以没在女生宿舍楼下，实在是那里太过敏感。如果人多也还好点，特别是俊俏小生和漂亮姑娘各一枚时，需要避嫌。 丁小薇肯定是化了妆的，和平时大不一样，可是让唐大树品，他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说，她的化妆水平很好。 “看什么看？”她一脸娇羞，和以前看到的干练模样有很大区别。 啊？失态了。 唐大树笑了笑，道德的高地不能输：“看你啊----你今天特别漂亮。” “是吗？”丁小薇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我可是专门花了半个小时----真的漂亮吗？”她不着痕迹地扭了一下腰。 “真漂亮！”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生愿意为男生化妆，怎么说都是件让男生长面子的事，至少是被重视了。只可惜，她不是自己的菜，至少现在还没感觉。所以她的漂亮，也只是漂亮而已。 “冲着你这么夸我，我改主意了，请你吃顿好的！”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穷学生时代，在外面吃饭绝对是改善伙食的一种方式。不说外面的路边摊口味比学校里千篇一律的大锅饭好很多，花样也多啊。至于饭店里的，更不用说了。 丁小薇不知道为什么舍近求远，带唐大树来到大街几乎尽头的一处饭店。这里靠学校相对较远，消费主力是附近的一个居民区。周末中午，只有一桌客人在聚会喝酒，普通的食客基本没有。 “喜欢吃什么大胆点，我请客哦。”她拿起一张菜单递到唐大树面前说。 “受宠若惊啊。”唐大树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客气，倒让我心虚了。”他笑笑。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饭而已。”她歪着头看他，笑意盈盈地。 唐大树不是傻子，当然感觉什么----她的样子，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有那个意思了。 “不会因为我砸了你的水瓶吧？要是这个我可是赚大了！”他们认识就缘于那个被砸的水瓶。不过想到水瓶，唐大树本能地去瞄她的胸----那一次的无意识的碰撞，是他前生后世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和一个女生接触，称得上是一次艳遇。 丁小薇发育得很好，可惜因为冬天，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如果是夏天该多好！ “要不是水瓶的事，你可能还不认识我吧？”她笑着问。 确实，那时的眼里只有田甜、沈静和陈思了，哪会容得下别的女生？再说唐大树也不是博爱的人----他只喜欢他喜欢的女生。当然，他喜欢的女生都很漂亮。 “怎么会？”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唐大树本能地夸奖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谁会不认识啊！”这话并不违心，她今天确实打扮得很漂亮。而且冲着人家请客，他都要说点好话。 “我漂亮吗？”她竟然这样直接。女孩子嘛，怎能不衿持点呢？ “漂亮。”唐大树继续恭维。 接下来按照剧本不该是女生作害羞幸福状、男生继续一脸诚恳地看着她，然后共浴爱河的吗？可是唐大树被她一句话打败了。 “那我和田甜，谁漂亮？” 如果不是还没吃饭，唐大树有可能瞬间被噎住。她的话信息量很大，一下子竟然无法完全吸收。 她也许知道自己追求田甜的事，毕竟信都写过了么，否则她不会单提田甜。可是你明知道我喜欢田甜，还要拿自己和她比较，这意思就太明显了。 虽然她也漂亮，但根本无法比较么----严格地讲，田甜要比她漂亮，那先天条件已经决定了，96级的校花，男生中公认的么。而且田甜的美已经深入他心里，这也是作为后来者的她的主要劣势。 “都漂亮----你们各有特色。”唐大树刚说了半截话，看到她似乎稍露鄙夷，赶忙解释了一下。 “瞎说，我知道田甜比我漂亮…” 都知道你还问！ 然后精彩的地方来了：“可是她不喜欢你啊！”丁小薇很大胆地说。 这话貌似很正确啊，但是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直接说出真相会很伤人的！ 丁小薇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很专注地看着唐大树的眼睛。 他再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不叫唐大树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在此时此刻重新一份恋情。不说田甜那里现在对他印象并不坏，就是接连和几个女生交往，也太滥情了----沈静知道了恐怕又在心里看不起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想起沈静！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6章 被表白了(下) 如果沈静知道他在和别的女生在说这些含蓄但引人联想的话，不知会有何态度，搞不好会再不给他抄作业了吧？ “其实我跟田甜没什么的，就是同学开的玩笑----你知道的，早恋的危害很大！”他只有通过撇清田甜，来打消丁小薇的意图，虽然这意图在很多时候对男生来讲是一种自豪。 可是丁小薇并不接受：“我看过你的辩论赛，你自己说过早恋的好处！” “那只是文字游戏！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抽到这个题目了么…” 不过，讲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在琢磨，丁小薇说田甜不喜欢自己究竟是真是假。她们住在同一个宿舍，也许她知道点什么。不过如果是真，他会很失望。 “那你和陈思也是闹着玩的吗？”她冷不防问。 看来她是作足了功课的，不然怎么连她都知道！ “菜点好了吗？”好在老板娘的一句话救了场，不然唐大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看着她也点了一个菜，他把菜单交给老板娘。 “私人问题，太敏感了，我选择不回答你！”唐大树笑笑说，尽量打破尴尬的冷场。 “学长，你这样可不好哦，一点都不干脆----之前你给我们作英语分享的时候可不像这样扭扭捏捏的！”可能也是为了缓和气氛，丁小薇也笑着提起往事。 “分享是主动，肯定不一样，再说我其实是个很低调的人！”唐大树继续开玩笑。 “你低调？”丁小薇像发现外星人一样看他：“你低调到我们整个96级几乎是在几天的时间里都知道你的英语厉害得吓人、我们宿舍的舍友还经常在传唱你的唐氏语录、你那部小说一出全校都轰动了，你唱歌还有你驾驭场面的能力连上周同去的老师都佩服，你跟我说你很低调？” 见她说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唐大树难免自矜，男人从本性上说都是需要被崇拜的。 “嘘！”唐大树竖起食指，眼睛向两边转了转：“小心隔墙有耳！----其实我只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低调！” 他的动作和描述把她弄笑了，动作很大，前俯后仰：“学长，你果然很低调！” 撇开其它不谈，丁小薇其实是一个很外向很开朗的女生，落落大方。与这样的女生相处，会很容易，哪怕她有一些想法。 反正唐大树跟她在一起的压力很小。 “你们的功课很忙吧？”他没话找话，尽量让两人不闲着。经验证明，孤男寡女居一室，哪怕瞎扯都比不说话强百倍，否则会越看越尴尬，特别是不太熟的人。 “还行，反正已经到期末了，行不行都定型了。”这是对考试而言的。 “那你们在团学会和功课冲突吗？”通常，待在团学会的人成绩都不会太差，因为学校有规定，有超过一门挂科或者补考不及格（一般都会的）。敢在里面待着的，都是有底气的。 “其实没什么冲突，平时学习时间是够的，部里事也不多。”提到团学会，丁小薇的话题多起来，却是针对唐大树的：“学长，你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入会啊？” 入会能直接给我一个部长干干吗？哪怕是副的也行啊！这是唐大树的心里话。像丁小薇这样从检查员升到小组长，再等待机会升大组长然后竞争副部长，时间跨度太长，他等不及。 “入会受约束，哪有现在这样有时间充实自己的爱好？”他用显得更高尚的理由回答说。 丁小薇竟然点点头：“也是，没有琐事缠身，学长你才会有时间写那么好的小说吧？你不知道，我们那次看你的小说时，舍友都哭得稀里哗啦，真难为你构思出那么感人的故事----不过我看你平时也没怎么在文学上用功啊？” “文艺创作这个东西，不是天天待在故纸堆里就有灵感的，其实跟好多方面的因素有关。有时候生活中一个不经意的感悟被你抓到了，用笔写下来，就是一篇文章。”唐大树努力在为自己没有在文学上用功洗白，他当然不会说他的重生者的优势，不过他的解释在文学创作上也是合理的。 丁小薇很崇拜地点头，也不知道懂了没有，不过她点头附和的样子很可爱，然而画风突然一转。 “那你写那部小说的时候是在感悟和陈思的生活吗？”她问，托腮，很认真地：“我们舍友都说‘陈塘旧事’是讲你和陈思的故事。” 唐大树雅不欲在此时和别的女生谈陈思的问题，一是伤心，二是敏感：“牵强附会！” “是吗？人家传得可是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陈’就是陈思，‘塘’就是学长你，‘旧事’自然就是曾经发生的故事。除了这个解释，学长你还有别的说法吗？” 要说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是相辅相成的呢，唐大树的这个笔名本来就经不起挖掘，被她这个业余文学批评家一解剖，还真像那么回事，主要这是真事。 其实她也是在试探，也许第一个提出这个批评意见的人就是她，不是那个“人家”。 “呵呵，真的是牵强了。创作和现实是两码事，小说毕竟是虚幻的。” 不过这次丁小薇没有放过他：“不过我听说，文学作品就是作家的自画像----这不是我说的，是郁达夫说的。” “这个也不能硬套，比如《西游记》，也不至于是吴承恩自己到西方跑了一圈才写出来的…” “我理解，学长是不想让陈思受影响----你们毕竟分手了么。”丁小薇作善解人意状。不过你不怕这么说，会让我们的唐大作家难过吗？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啊，所以这个话题不要再提了！”唐大树感受到的却是她的咄咄逼人。 菜已上桌，丁小薇殷勤地替他打了饭，她娴熟的动作让他对她的好感重新上升了一点点。 “学长，还有在构思新作吗？我们都盼望着能看到下一部。”她换了个新的话题。 “考虑过，一直没有时间写。”可不，自从小说横空出世，这段时间一直没闲着，又是接受访问又是专题报告，忙得不亦乐乎。难得闲下来，又要准备比赛唱歌又要组建乐队还要为乐队的未来出谋划策，更重要的是想着法子接近田甜，哪来的时间？ “学长骗人----你有时间组建乐队，会没有时间创作？”她忽然擎住筷子看着他：“哦，我知道了！学长肯定是因为田甜才这么做的！” 她的大眼睛全神盯着唐大树的眼，让他很心虚地否认：“你老是在牵强附会！你今天请我吃饭，不会是来挖情报的吧？” 丁小薇笑了：“我才懒得做！我只是好奇----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 丁小薇点点头：“其实你给田甜的信我看过…” 唐大树很赧然，就像老话说的脱裤子盖脸仍然被人认出一样。 ----田甜也太不注意了，这种信是给别人分享的吗？不过也许女生会对闺蜜这样坦白也未可知。他不知道的是，丁小薇在诈他。 “学长喜欢她，是因为她漂亮吗？” “不是，她很可爱！”这个肯定要否认，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哥只是被她的可爱吸引。喜欢一个人，尽量要把自己说得高大上一点，这样既显得感情纯真，也能感动身边人。时间久了，也许连自己都会感动的。 “我也很可爱啊！”想不到丁小薇这么直白地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大胆地盯着他看。 当初因为唐大树在班上的英语分享，她知道了他，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有了了解的意愿。然后运动会上那个水瓶的意外让两人有了交集，不过没等她有所动作，便得知他已约上同级的校花陈思。 那时，她就有点失落。 不久后，听说他们分手了，那时她便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辩论赛上，每逢有他出场的比赛她都会去旁观。看着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四辩手，一跃成为校园“情感大师”级的人物，既佩服他的机智幽默，也对他的这个称号反感。 有点喜欢他，但不喜欢他见异思迁… 其后晚上检查他们班晚自习发现违纪，他们班竟然把他拉出来套近乎。如果不是恰好听到有人把自己误认为他的女朋友，她或许会放他的同学一马，也同时给他面子。其实他如果在当天晚上去找她，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 但最后分数还是扣了，或许这样让他不高兴了吧？反正几次见面都淡淡的，这让她有点后悔。 元旦之后他是真的忙了，大作一出，全校轰动，最懊悔的却是她。 曾经有女学生问老师：“年薪千万的男人找老婆都有什么条件？”老师笑着问：“同学们觉得呢？”学生们说了很多，譬如身材好、漂亮、高学历、家境好、甚至好生养…但是老师只说了一句：“条件就是，最好你爱上他时，他还没年薪千万。” 她本来该在他还不怎么出名时和他交往的，在他成为“知名小说作家”之后，她反而不好接近他了。 直到听说他喜欢田甜，连信都递了。 她极力劝阻田甜应他的约，只是为了把机会留下来。 但是天堂风乐队的成立和他们因为音乐而再度靠近，让她不得不主动出击。凭借直觉，她认为唐大树是支绩优股。 现在，她主动了。 第一卷 故事从田甜开始 第077章 学长你暴露本心了 肤浅一点，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她的撒娇；但是任何一个稍有情商的男生，都知道此时她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也肯定不会弱智地真夸她可爱。 虽然唐大树有很多年的工作经验，见识过很多工作中的异性，平时也自矜和96级最漂亮的两位校花级美女有过或深或浅的交集，但在她暗示已经极明确的表白下，他的菜鸟本色一览无遗。 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有女生向他主动表白的事！ 这既让人欢喜，也很让人受伤！我特么被表白了，可惜不是我要的人！ “你们都很可爱，是我缺乏审美的眼睛。”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一个对他好的人，就像曾经的田甜虽然拒绝他并没有直接伤害他一样。 “不对，是你缺乏审美的心----你还在喜欢陈思、还是田甜？”她问。 唐大树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 陈思是他在1996年底感情上的过客，而田甜，则是留在他的生命里的一个印迹。前者让他感受到恋爱的温暖，后者是他人生的遗憾。说要为前者死去活来不至于，但为后者不断地涌起回忆却是真的。 但总体来说不分伯仲。只是陈思已成为过去式，而田甜的机会就在面前。 “她们都不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最后，他笑笑说，避而不谈。 丁小薇便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吃吃地笑：“学长你好虚伪！” 唉，虚伪就虚伪吧，只要不尴尬、她不继续追问就好。 “其实田甜人很不错的，学长你其实很有眼光哦！不过田甜的情况你可能不大了解----她之前有过男朋友，还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但那男的还在追她，开学后还到学校来找过她。” 这个情况真不了解！唐大树有些震惊：那么，她曾经对自己说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指的就是那个未知的他？如果不是，当然好，说明只要是她喜欢的男生都是有机会的，毕竟有前任被分手了么；如果是，那就不是好兆头----她的坚持！ 应该感谢丁小薇，恐怕只有作为她的舍友会知道些事情。 “所以学长你要想追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追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这么快就从自己的仰慕者、追求者到谈判者，倒让唐大树有些啼笑皆非：看来自己的魅力还不能持久！ “好啊！”他脱口而出。在她身边有内应，做起事来就有的放矢了，特别当有“第三者”插足时。唐大树不会勇于解剖自己到认为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的！她既然有条件，那就有得谈！ “所以学长你暴露本心了！其实你喜欢田甜就说喜欢田甜啊，藏着掖着干什么？”她“噗嗤”一笑说。 丁小薇的口直心快，让唐大树很受伤，你特么的在耍我吗？ “我这是含蓄…”他强自狡辩。被一个女生、特别是年龄比自己小的学妹在感情上奚落，是不能容忍的。 “好吧，你含蓄…”丁小薇没有再就此继续发酵，而是认真地看着他：“你想好了，先别急着答应我！”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事。”被她这么一说，唐大树不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反而谨慎很多了。对这种心直口快的女孩，有些话答应了真得做到，不然不但信誉破产，弄不好会反目成仇。 丁小薇第一次不安地搓着茶杯，这从她的手势可以看出。不过考虑到最后，她最终没有说出条件，而是长吁一口气：“算了，我尽力帮你吧，但是成不成的我可管不着！” 有你一句话就行！看得出，她是个很大方外向的女生，能拿得起放得下，反正她的话可信。 “那这顿饭该我请！”良心发现的唐大树主动提出来，其实他在应约时就已经决定了，怎么能让女孩子出钱？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她又恢复为那个豪气云天的丁小薇了：“说好的这次我请你，这个不能变！不过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再诚心请我吧！” “行！”如果她真的在自己追求田甜的过程中出力，唐大树不吝给予她“重赏”----家乡的习俗还有红娘在大婚那天免费上桌还是主桌并且能得大红包的规矩，为了田甜这么做肯定是应该的，专门请吃饭算什么？ 两人的承诺也打破了丁小薇开始表白带来的尴尬影响，至少唐大树轻松多了，这让他在其后的谈话中游刃有余。 接下来丁小薇讲了些田甜的性格爱好之类的情况，唐大树一一在心里验证，觉得她说的很中肯：“我觉得田甜有一种不安全感，你要是能够消除她的这种感觉，成功的把握就大很多。” 唐大树点点头。前世的她就不说了，重生以来自己也和她非正式地交往过一段时间，总感觉她很难捉摸：明明已经很接近了，比如元旦那天晚上的舞会，但是第二天几乎又重归于零；明明和她唱歌配合的很默契感觉关系近了许多，但马上她又和自己拉开距离，虽然不是冷冰冰的。 总之很难亲近，害得他只能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但是不猜不行啊，要进入她的内心，只能靠一点一点的试探。 打动一个人的办法只有和其不断的相处，在相处中让双方都了解，然后产生信任感。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天堂风乐队都需要存留，那是目前自己和她合理接触的唯一渠道！ 回去就和许峰讲，要定期举行乐队的排练！ 这顿饭吃的，满满的收获。有内应，有外力，唐大树有相当的把握走好下一步。走出小饭店，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是，当两人走到学校门口竟然和田甜不期而遇时，她露出狐疑的目光。 “嗨，田甜！”唐大树很惊喜地问候。 丁小薇也挥手，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一个是舍友，一个是曾经的队友，和自己关系都不算疏远，田甜打招呼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他们之间为什么也这么近了？ 唐大树看了丁小薇一眼，有些不好回答，特别当知道田甜是个很敏感的人之后。 丁小薇已经笑盈盈地说了：“学长请我吃饭----算是上次砸水瓶的赔罪。”作为还水瓶的中间人，田甜知道这件事。 只是其后她充满灵性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样子老在唐大树的脑海里闪现，让他一直觉得错过了什么。 第二卷 和陈思的交往 第078章 谁见幽人独往来 按照唐大树的臆想，在市级比赛获得冠军的好名次之后，天堂风乐队的存在应该能对自己追求田甜起到促进和融合的作用的。可是田甜随后以学习优先为由自动而且不限期地退出了，这让他觉得虚名对他如浮云。 日子仍在继续。 偶尔有传闻说袁小强对田甜展开了追求，也有人曾看见他们晚自习后在操场上拍拖。这些消息虽然出自小道，却向来比正规渠道更可信。 唐大树难得的重新低调起来，至少在校园里是这样。因为12月参加的三门自考都一次性且以比较高的分数通过，所以他有底气在97年上半年的自考报名开始时一口气报了8门，本专科兼报。为了实现记录的突破，他准备拼了！ 袁小强不是四次通过考试？他要更快！是不是潜意识里想让田甜后悔？反正他就是想让学渣逆袭成学霸！田甜约不到，那就书中自有颜如玉吧，所以每晚学到11点是常态。 至于跑步，冬天不应该呆在被窝里养生更好吗？俗称冬眠。 他没有再试图联络田甜，两人就像火柴一样点燃后冒出一丛火光但又在很短的时间内熄灭。如果继续这样一段时间后，也许她会在他的记忆里被彻底抹去，或者再见后成为陌路。 深冬的操场一片寒意，特别在清晨，寒风凛冽。这时候，绝大多数学生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诗意地酣睡，而唐大树所在球队的伙伴们却都上身披着羽绒袄、下身穿着足球短裤在带霜的场外来回跺脚搓手，不过他们不觉得滑稽，也都心甘情愿。 周末球队要抢球场而必须早起排队，这是北工专的惯例。 场上，两只球队激战正酣，要等他们完成对战，唐大树他们才能上场。根据约定成俗的规矩，如果排队占球场，那么以90分钟为强制离场标准，或者以净赢三球为限。输者下，换第二拨人。 95高职班足球队就等着有支球队输球。年轻就是资本，男人的刚强体现在赛场，足球的魅力一致于斯！ 情场失意球场得意，也许是唐大树之前的超水平发挥给班级队员很深的印象，他有更多的时间作为首发上场了。 队友们都在焦急地观看场上的形势，唐大树也在观战，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望着他。 96级的小子们和94级打比赛，不是找虐吗？差两年可是完全两个等级的，除非是95高职班这样有着相当实力的队伍才能和高年级一搏。 要知道虽然他们只进入校园一年半，却有两个人入选了校队：队长兼中场花向前是主力，前锋郝思是候补。这意味着整支队伍在两条线上都有核心，加上后卫线4个人都是人高马大（当然身体单薄了些）的好手，所以在元旦后正式定名为“无畏”足球队，待春暖花开后公布并添置新球服。 学校里的足球队名不是随便就冠名的，如果是以班级为名就很正常，另行冠名就需要有一定的本事了，不然被连续挑战失败之后会很丢脸。所以球队需要在对外公布前练好基本功，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出来寻找场地的原因。连续胜利，连续做庄，先把名声打出去再说。 这些天唐大树打煞气力的作用体现出来了，感觉体力有了明显提升，连带着控球的水平都有感觉。踢球其实和学英语一样，可能长期没有大变化，但一旦发生质变，境界会有大变化。至少现在的唐大树运球技术在队里能数得着，兼之身体反应和柔韧性良好，冲刺和长跑耐力都在最佳状态，所以很快顶替下原先的主力后卫许峰，并司职左后卫。 “天气太冷了，我们应该晚点再来的。”胡林搓着双手抖缩着腿说。和大伙一样，上身罩着羽绒袄下身穿短裤光着小腿确实很冷滴。 “晚一会又要排队，上午就踢不了多会，下午还怎么踢？”郝思作为内部并不认可的“副队长”发话了。 “我们先传传球动一动，权当热身了。”花向前建议，其实已经有几个球员在这么做了。 王科一脚把球踢过了。他这种臭脚也能混个正牌前锋，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连他也竞争不过！他不就是力气大了些？力气大应该作后卫啊----不过作后卫他的灵活性不够、跑得也不够快。 “王科你再控制不好力度，下次踢飞了自己去捡啊！”几个人都在笑，然后队长花向前提出来：“大树，去捡啊！” 唐大树没有在意，一般球靠哪边哪边的人去捡，哪怕是被别人踢飞的，在球场上这是一种友情和非常自觉的行为。不过当他转身去捡球时，花向前露出诡异的笑。 球落在小树林边，唐大树扫了一眼球的方向便埋头缩进羽绒袄里低头向前小跑。草地和树叶上的霜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不动起来，穿着单薄的足球鞋很难抗得住这种寒冷呢。 触到球后懒得用手捡，转身抬脚要射，抬起头的瞬间他便马上停止了。因为，在自己的侧方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在他眼前----这不是陈思吗！ 穿着一件白色的短毛大衣，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斜倚在一棵弯曲到蹒跚的树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像典雅与精灵的附体，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自己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不知道要不要感谢自己重生以来对视力的保护，让它可以不需要借助于其它科技产品从而在两人之间有物理隔阂。一下子四周的声音都静谧起来，唐大树一下子涌起无数种念头。措不及防的他，很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她，但又不能就这样转身离去，那样太不唐大树。 两个月下来，陈思还是那个陈思，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嗯，这次是指脸，冬天厚厚的衣服把女孩子漂亮的身材都残忍地掩盖住了，但依稀还是能够判断出她的苗条来。她的白色毛大衣不知道是什么毛织成的，显得很有气质，那一顺而下的白色软毛看上去就很柔软而温暖，映得她的脸更显白皙。 要想俏，一身孝，她的这一身真是棒极了！ “呃----”唐大树有点犹豫，要不要举手示意打个招呼？不管怎么样，他们曾经有过故事，作为男生，应该很豁达地和她打招呼，哪怕告白即是告别。可是该怎么说？ 两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到现在从完全意义上说，他们还没有正式分手呢！如果自己先打招呼，有点像斗气先输一城了，这不好。 但是陈思更快，把他的犹豫击破。“你好”，她看着有些冷得有点发抖主动说，眼睛有神而清澈。 这次，她没有再称呼他“坏人”，感觉少了点什么。 “啊哦，你好，陈思”，没想到是她先开口，这样对男生来说并不好，显得他很小气。唐大树搓着手迎着她的目光，“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你还会坚持出来”，他像老朋友一样寒喧说。她在平时很早就起床跑步的，没想到在周末的早晨也能做到，这么自律又有毅力的女生真是太让人敬畏了！ “你不也一样？”陈思的眼神随着他的跳动而闪烁着：“为了踢球，你们也是拼了。” “没办法，人嘛总得有点爱好----踢球好歹还能锻炼身体。”还是聊足球好，只是怪冷的天，两个曾经的情人在这里寒喧有些怪怪的就是了。 “那倒是。” “你近来好吗？”唐大树一霎时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做一个老友式的问候。 “我很好。”陈思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 “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他放什么心？只是唐大树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突然有一道隔阂出现，也许是长时间的冷淡浇灭了他们之间刚刚融起的火苗，他竟无话可说了，纵然心里涌起很多回忆。此时此景下，他觉得逃避也许是一种解脱。 “吁----”不知道是谁吹的口哨，有人在喊：“大树，踢完球再泡妞喽！”好像是胡林这小子。 “那么，我过去了。”他一指对面引颈观望的伙伴们，赧笑着摇摇头。 这帮无底限的色棍，都在向着这边指指戳戳，有的还在放肆地说什么----不用想，肯定没什么好话。当然他知道不是针对他唐大树，而是高职班所有男生，只要和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聊天，总会有些无聊透顶的家伙非要破坏好事不可，何况自己和陈思有那么一段呢？ 尽管据说他们两人已经黄了，但这依然不能阻挡这些青春少年的猎奇心，何况陈思这么有名的校花级美女。不光是对她，凡是和班级男生有瓜葛的女生，他们总会有各种机会去认识，只为某个时间起一次哄而已。像唐大树，就至少认识吕娟----张大雷的现女友，还在他们背后做过鬼脸。 这时唐在树才依稀想到花向前诡异的笑，原来是在这里埋着伏笔呢，估计是想看他们的表演----还是表现？都知道他和陈思分手了，这不是把我向火坑里推吗？艹！ 陈思忽然幽幽地说：“你和我之间已经没有别的可说的？”（更新内容，请登陆17k看同名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