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撩夫，清冷首辅醋疯了》 第1章 重生 盛京城的天气变化莫测，寒风中夹杂着雪花，悄然穿入猩红的绒帘内。 慕婉玥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神无光。 身下的双月拱雕葡萄花纹床是由珍贵的黄花梨木制成，乃是周佑帝亲自下令工部为其婚事特别打造的。 象征子孙满堂与福泽深厚的葡萄图案之下，却偏偏她流产了。 “殿下，您喝些药吧，这样身体才能尽快好起来。无论如何，还得替小郡主体贴着想。” 瑶枝轻柔地劝说，她是陪嫁宫女之一。 自与靖国侯之子上官寒熙结合七年以来，夫妻二人育有一女，年方四岁，乖巧可爱，频繁出入皇宫，并得到了封号为郡主的赏赐，不过具体名字留待成年后再定。 此次失去的孩子是经历了长期饮用由婆母苏氏推荐来的生育偏方后终于怀孕上的结果。 其中经历的辛苦实在无需再多赘述。 闻言，慕婉玥勉强支起身子来，一口气将手中的汤药全部喝光了。 苦涩吗？ 可这怕是也没有比之前那些生子偏方更难下咽的东西了？ 突然间，名叫冬苓的小丫鬟冲了进来。 “主子，简直气死个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假装悔过，在外面求饶呢！” 冬苓怒不可遏地站在那处，双手叉在腰间，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 她口中的那个女人便是南宫羡鱼，也是上官寒熙青梅竹马。 早上天色未明就开始飘雪，原本慕婉玥并无意外出。 然而在苏氏一番哭诉之后，说是为了延续家系希望全寄托于自己腹中即将诞生的生命上，便硬要前往红梅庵进行祈祷。 该处坐落在山顶位置，通往目的地的路上有段极其陡峭险峻的阶梯路径。 此行除了随行的瑶枝和冬苓陪同外，别无他人。 就在攀登半途之时，婆婆声称腿疼走不动了。 此时恰逢南宫出现，并主动请求瑶枝前去协助支撑。 正当冬苓打算开口斥责时，却被慕婉玥阻止。 当她们走到最后的一截阶梯之际，没想到南宫不慎脚底滑动失控，推开了苏氏。 自己则是摔了下去，直接撞倒了正在走着的慕婉玥。 “玥儿，她不是故意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请你给她次机会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罢上官寒熙得坐近一些以示关心之情。 “驸马，殿下的身子刚经历了小产，此时见不得风寒。不如我请南宫娘子进来谈，也顺便问她几个问题。” 冬苓语气稍显缓和，毕竟给了上官寒熙一点面子。 “婉玥，我方才已经尽力了，可羡鱼坚持自己的意见。况且，出去片刻功夫，不会影响你养身体的。” 上官寒熙轻轻拉紧慕婉玥的被子，声音变得愈发温柔。 好一会儿，慕婉玥也没有开口，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她的丈夫并不嗜酒，不碰五石散，也不在烟花柳巷里徘徊，可谓洁身自好之人。 但婚后这七载春秋，却如熬油般漫长煎熬，令人心力交瘁。 “婉玥，羡鱼前阵子才从感冒中恢复过来，不能让风寒再侵袭。” 听到这里，上官寒熙焦急得眼眶都微微泛红。 “寒熙，流星咳了好几天了，时断时续，这事你知否？” 忽然间，慕婉玥冷冷地问了一句。 流星是郡主的小名，正是由慕婉玥取的名字。 事实上，一般而言长辈给小孩子起小名，然而当时洗三礼上，夫君的父亲在外寻丹炉、母亲又以头痛为借口躲避出席，唯有慕婉玥一人代劳命名之职。 听了这话，上官寒熙虽然羞愧满脸通红，却依然结巴着说：“咳嗽不过是小事，比起感冒严重多了，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冬苓气急反笑，“驸马此言差矣，难不成南宫羡鱼真是您的情人不成，为何这般偏袒她！” 冬苓双手撑腰，双目圆瞪，仿佛铜铃一般明亮。 话音未落，只见上官寒熙得脸涨得通红，并狠狠抽打了冬苓一个耳光。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慕婉玥，她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护住冬苓道：“上官寒熙，我想咱们还是和离吧。” “和离？别开玩笑了，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打了丫鬟而已，况且这个丫鬟太过尖酸刻薄，明显缺乏教养。” 上官寒熙强压怒火解释道，眉宇紧锁成一条线。 正在这时，帘子外面传来惊叫，说是南宫羡鱼昏厥过去。 “真是个戏精啊！” 冬苓恨恨地咒骂起来。 “给我磨墨，我要书写和离书。” 慕婉玥吩咐道，神情冷淡而坚定。 说出了这两个字，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只是当她还在起草文书之际。 当今皇后已赶了过来，想要劝和。 “听闻你小产后身体不适，特地炖了些花胶乌鸡汤带来，请务必趁热服用。” 王皇后自顾自说着，还拿着瓷勺准备亲自喂食。 其实这不是慕婉玥第一次的提出要结束婚姻。 以往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跟母后提起过罢了，毕竟这段姻缘乃是由皇帝钦定而成，解除起来自然困难重重。 尽管王皇后来来回回总是用同一套说辞：嫁入靖国侯府乃是报答陛下恩情之举。 那上官氏曾立下赫赫战功辅佐周佑帝成就大业。 然而具体何等贡献，她并不能细数出来。 倒是婆婆苏氏那里透露过一二信息——原来当年有两大功勋：首先是前任老太爷因承担监督修建石川堰失利的责任，最终舍命自杀；其次是家中的两位伯伯，均曾是天子近身护卫，在平息九王叛乱中英勇献身。 “母后不要再阻拦了，为了流星，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离了。” 慕婉玥低声坚定地说着。 那个四岁的孩子居然曾经对着她说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多好。 回忆起这件事，泪水瞬间模糊了慕婉玥的眼睛，于是紧紧抱住面前稚嫩的身影。 “婉玥，我们大周皇家自建国以来，未曾有听说过皇帝赐婚之后还允许离异的先例。你不是寻常女子，你是淑仪帝姬，言行举止代表着皇家的尊严。关于和离的事，母后就当作你是一时冲动说说而已，从此不要再提。” 第2章 这帝姬谁爱做谁做 王皇后尽管心有不快，但她依旧保持了平和的表情。 许多人艳羡慕婉玥能够拥有一个温柔的母亲。 哼，唯独慕婉玥清楚得很，在结婚前后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委屈，王皇后从来都从来不会替她发声，只会劝解其不断忍耐。 “母后，我也可以不当这个淑仪帝姬。”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慕婉玥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 对她而言，淑仪帝姬这样个身份的确叫人很累。 父亲要求她对他的母族尽义务，母亲期待她维护皇族的形象，哥哥想让她团结各个大家族，婆婆盼望她能生育继承人，而夫君则期盼着她对自己青梅竹马以礼…… 这一切她都已经尽力了。 “你在说些什么呀！整个国家里，帝姬只有一位便是你，其他皆称公主，这可是何等荣耀？即使你自己不想珍惜这份荣光，也该考虑下流星吧？难道你想看到流星跟着受苦吗？” 听到女儿这么说，王皇后立刻起身指责道。 “作为普通百姓就不能好好活着了吗？” 面对责难，慕婉玥逐渐冷静下来，并如此反问。 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那份和离求书呈给宣政殿内的天子裁决。 “孩子啊，从富贵到清贫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你怎么可能吃得下那份艰难呢？再说，早前流产也不算什么大事，好生调养一番即可。” “但御医说了，以后我很难怀孕了。” 打断母亲滔滔不绝的话语，慕婉玥简单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随即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再回应。 听了这话，仿佛雷击一般震惊了王皇后，令她瞬间陷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之中。 “玥儿，千万不要往坏处想，待会儿母后再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王皇后拍了下她的背，充满无奈地说道便离开了。 王皇后走后不久，陪嫁的宫女抱琴带着流星回房。 “娘亲，吃点糕饼吧！” 就像一只小雀鸟般欢快地扑进慕婉玥怀中，手中拿着一块外红内金、色泽诱人之极的特制甜品。 这种特别制作出来的美味，出自周佑帝的奶妈刘氏之手。 为报答这位乳母当年养育之恩情，皇帝特意授予她封号，同时还将一栋名为拾翠的小宫殿赐给了她，按照太妃级别的规格进行供奉。 看来刘老太太与小家伙之间十分投缘，常常邀她进宫，顺便也能让忙碌于朝政事务中的皇上稍微放松。 “我们一起品尝吧！” 取过一角细细品味，口中顿时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美好味道——既带点酸又甜蜜。 “娘亲，我自己刚才在外面吃过了很多块哦！” 流星摇着脑袋回答道。 听罢此言，慕婉玥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正准备接着享用手中的美食，却发现流星忽然昏厥在她怀里，身体开始发烫得犹如个小火炉般。 “快找大夫来！不对，应该是去找御医更好！” 马上将孩子安置在床上后焦急万分的喊道。 幸运的是抱琴早就准备好了一些降温所需的物品递了过来。 不过一个小时过去了，慕婉玥坐立不安之下只好决定联系府中的大夫先行查看病情如何再作打算。 “殿下，请恕罪。家中仅有的那位医官已被召去救治南宫夫人去了。奴才方才甚至夸大了小郡主病情试图说服他前来诊治未果，谁知驸马认为南宫夫人病重无法拖延故仍派走了那位唯一的医生。” 说着说着侍女忍不住抬手拨弄起了头发遮挡那因磕碰而留下的伤口痕迹。 的确此刻情形危急至极，就连见多识广的抱琴亦感到心中一阵不安。 若非不会武功，真想把那人抓过来。 又是一个时辰悄然逝去，慕婉玥的心情已不仅仅是失去耐性了，简直可以说是焦躁不安。 她的女儿流星，刚才还如同小暖炉一般，现在却像是个小冰窟窿。 “娘，我觉得难受极了，好像快要不行了……”流星气若游丝地说着。 “流星，别说什么要死的话，这是不吉利的。” 慕婉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拥抱着流星，并把她裹进一条被子里。 但她强忍住哭泣的冲动。 她害怕一旦哭出声来，就会让原本已经极度虚弱的流星失去对抗疾病的力量。 “王妃，婢子这就去大明宫看看。” 抱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门外依旧狂风大作、雪花纷飞，不一会儿便淹没了抱琴远去的身影。 半个多时辰后，感到怀中人呼吸越来越微弱，令她越发担心起来，于是她决定亲自带流星出去寻找大夫。 正巧在此时遇见了冬苓。 此时的冬苓头发散乱，衣物破败，走路也一拐一拐的样子。 “冬苓，到底怎么了？” 慕婉玥温柔地问道。 “王妃，请别着急，御医马上就到。但是…… 平时为小郡主看病的那位御医正忙于照料虢国夫人。” 冬苓眼中含泪，泪水滚滚而下。 “冬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慕婉玥几乎是失控地吼叫了出来。 “娘娘，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怕您难过…… 瑶枝不小心得罪了虢国夫人，结果惨遭严惩而亡。” 说完这番话，冬苓悲痛至极，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冬苓没有告诉主子，那场面是多么残酷和血腥，就怕这样会让本就心力交瘁的王妃更加痛苦，从而忽视了对小公主的关注。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此景，慕婉玥苍白的脸上带着哭腔询问道。 “王妃，不用管我，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冬苓转身离开，裙摆上斑斑点点沾满了污迹。 见状，慕婉玥心底升起一阵悲凉：在周朝如此尊贵的淑仪帝姬，竟然需要用身边人的牺牲来换取自己孩子获得医治的机会，这何其荒唐！ 不过，现在首要解决的是救治流星。 这些旧账日后一定算清楚。 然而，时间不允许再多拖延下去了，慕婉玥抱起病重的女儿，匆匆向着婆母靖国侯夫人的住所而去。 “婉玥啊，我正打算派人去找大夫给你送去呢。羡鱼怀孕刚一个月，昨晚不慎着了风寒，险些导致小产。还好老天保佑，我要去家庙感谢祖先，并祈求此次能够平安诞下一位男孩。” 第3章 只能做妾 苏氏笑容满面地回答，双手合十祈祷不已，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这时抱琴终于拉着大夫赶到了这里。 “殿下，快找间暖房吧！这么冷的天气待在外面只会加重您的病情！” 御医急忙提醒说。 听完这话，慕婉玥连忙走进南宫羡鱼休息的地方，希望能让女儿尽快接受诊治。 随后，从房间内传出南宫羡鱼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整个人显得非常孱弱。 “婉玥，羡鱼现在情况不稳定，需要静养，你先出去吧，改天我们再谈其他的事宜。” 上官寒熙挡在妻子面前，目光中充满警惕。 “婉玥，七条休妻理由中有嫉妒这一项。你要懂得退让，毕竟你是上官家族名义上的女主人，而羡鱼最多也就是个侧室而已。” 苏氏站出来护着南宫羡鱼说道。 当前唯一紧要的事就是治好流星，因此她决定暂不与此二人理论。 “上官寒熙，放心好了，我会提出与你和离的申请。” 说完这句话后，她抱着流星带着太医往厢房方向走去，声音变得格外冰冷。 “你说和离？！这是皇帝指婚的，不可能和离的！” 苏氏闻言大怒道。 厢房紧挨着主卧室，通常是由仆人居住的，这样便于为主子服务。 “殿下，微臣实在是力所不及，救不回小郡主的命。” 太医深深地弯下腰，满眼都是哀伤。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慕婉玥脚步一顿，浑身发颤，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几乎站不住脚。 “小郡主…… 可能时日无多……”太医师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匆匆离开了。 这不可能！ 流星明明还带着一丝生的气息啊。 “抱琴，立刻去白雀观，把霍霆琛请来。” 慕婉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拥入怀中，步履蹒跚地走向府邸深处。 其实，刚刚经历过失去胎儿痛苦折磨的她已经身心俱疲。 每一步都踏在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下去，但她却始终未曾放弃。 因为怀中的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到了自己院子，慕婉玥实在是抱不动了，便轻唤了一声：“冬苓。” 一名红着眼眶的小丫鬟跑出来报告说：“公主，冬苓姐姐跳井了。” 闻言，慕婉玥瞬间失力，双膝跪倒在地，怀里仍紧紧搂着女儿。 突然之间，一道温暖如同初春暖阳般的感觉拂过心间，让她感觉到了一点安心——那应该是前来施救的高人所带来的。 “快、快帮我救流星！” 慕婉玥见到出现的霍霆琛，眼中闪烁出了一点希望之光。 然而话音刚落下不久，霍霆琛快速伸手，在她颈后轻轻一击，就使她在惊恐与不安中陷入了昏迷。 当她再次醒来时，却惊喜地看到正在床边玩耍的女儿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 “婉玥，流星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我给她喂下了回光丹，只能再撑一刻钟左右了。趁这会儿跟她告别吧，然后和我离开这里吧。” 霍霆琛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尽早带走她们母女二人远离是非之地。 “娘亲，霍叔叔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现在要去一个能够保护您、让我不再孤单的新地方啦！” 说完这番话，流星笑着一头扎进了慕婉玥的怀抱之中。 面对如此情景，慕婉玥亲吻着爱女稚嫩的脸庞，眼中蓄满了泪水，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时辰不等人。走吧，天色稍晚一些我会在明德门等候。” 话罢，只见霍霆琛身形一闪即逝，留下空气中微微飘散着的一抹清新芬芳气味。 看着眼前时间已经不多了，慕婉玥替流星梳理起了乌黑亮丽的长发。 “我的乖儿，原谅娘没有本事保护好你。若真有转世轮回，下辈子一定要让你过得开心顺遂。” 说话间，玉质制成的梳子从她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了轻微声响，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此时此刻，流星用极其细弱的声音说道：“娘别伤心哦...”之后就缓缓闭上了双眼，松开了原本紧握着母亲衣襟的手。 见此状况，慕婉玥紧紧抱住女儿，泣不成声。 “怎么样，流星情况可好些？” 站在不远处的上官寒熙关切询问道。 回应他的是来自随身侍女抱琴迎面而至的一记重重耳光。 “去替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一份休书送入皇宫内院，并敲响那登鸣之鼓宣告天下。今日起，我们再无瓜葛！” 言毕，慕婉玥拭去了眼角湿润痕迹，露出坚毅神情。 \"你疯够了吗? 羡鱼还那么脆弱无辜,你就不能再多包容一点点? \"对方怒斥声响起。 “不必再费唇舌辩解。我们的女儿已故，与你无关了。” 丢下这句话后,慕婉玥毅然决然背对着往门外走去。 “你背着我去跟外男勾结！我要揭穿这一切谎言！” 男人嘶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仇恨与疯狂。 可是对于这些指控,她根本不再想做出任何澄清说明。 只见其骑上骏马向着大明宫方向奔驰而去，身后扬起一阵雪花。 宣政殿外广场上,抱琴又一次磕破额头请求恩准,却换来一句残酷现实： \"就算死去也必须葬进上官族陵寝!\"宫人们传达完皇上的命令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听闻此言,她不禁仰天长笑几声,内心里只有无尽苍凉悲愤之意。 最终选择拔下发间装饰吞服，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据说通过这种方式自绝之人会变成怨灵缠绕活着的灵魂,施加无法摆脱的惩罚诅咒。 夜幕渐退，星辰淡隐，正是少女们起身打扮准备出嫁的时刻。 “公主，您醒了。皇后陛下在外面等着，说要亲自为殿下梳理发丝，正在品茗。” 抱琴那冷静的声音把慕婉玥从无穷无尽的悲哀中唤醒。 随即，慕婉玥缓缓醒来，眼中映入了一片鲜亮的红，仿佛是她周围的鲜血。 但是，当她看见抱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不由得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心中竟涌上一丝温暖的安慰。 还好，至少抱琴平安无恙。 既然吞金也未能夺走她的性命，那就说明该开始着手计划复仇了。 第4章 放弃挣扎 “公主，动作快些哦。” 瑶枝满脸笑意地说着。 “瑶枝？你怎么……”惊讶之余，慕婉玥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欣喜。 见瑶枝依旧好好的，意味着之前所有的苦难可能只是一场噩梦。 若是这样就好了，那么冬苓也会安全回来，还有那个让人心疼的小流星。 “对了，冬苓呢？把她叫过来，还有我的流星。” 慕婉玥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忧伤的笑容说道。 听罢此言，抱琴与瑶枝相互间看了一眼，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还是瑶枝先回过神来，细声询问：“公主，这位冬苓和流星是谁？” “难道你们还不认识？” 面对这样的回答，连慕婉玥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接着，一个念头瞬间划过脑海，使她不禁追问：“那么如今是哪一年了？” “天佑十一年。” 抱琴平静答道。 记得，在天佑十一年冬天，她——柔福帝姬慕婉玥嫁给了靖国侯的儿子上官寒熙。 后来，在天佑十八年冬日里，因失去女儿太过伤心而试图吞金自杀以结束生命…… “公主，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成婚的话……”小声道出心中想法后，只见瑶枝语气变得十分低落。 听完话音落下，虽笑非由衷但脸上仍挂有浅浅笑容的慕婉玥轻笑道， “要是真的不想结亲的话可以直接向母亲提起此事啊！即使皇后不能决定一切，总归是血缘至亲呐！” 鼓起勇气建议的瑶枝提高了声量继续说道。 可对于那些曾迫害过自己的人而言，所谓的骨肉之情恐怕早已荡然无存了吧！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后，将眼底恨意藏于心内展现出温婉姿态的她开口问道： “如果有什么顾虑就坦白相告吧。” “公主，请恕婢女斗胆猜测。据说那位靖国侯夫人直到十二岁才允许其子离开身边独立生活呢！” 嘴唇微微紧咬流露出尴尬之色解释起来的瑶枝补充道。 这消息无疑揭示了一个事实：或许上官寒熙然是极度的依赖他生母吧！ 就在此刻，王皇后显然耐不住性子直接命令侍女破门而入。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着急要把女儿嫁给上官世子呢？” 坐在妆台前面容冰冷带着讽刺笑意回应的母亲质问让镜前佳人脸上的冷漠更甚几分。 \"玥儿，这次联姻是为了报恩你父王昔日帮助之德；而且经过多方考量发现此人脾气温和又极其孝顺；更重要的是还拥有一些共同的兴趣爱好比方说是喜欢养植花草；因此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必能过得幸福甜蜜的~”边温柔梳头同时口诵美好祝福词的王皇后细心安慰着自家女儿的情绪。 “若真觉得对方不适合我怎么办呢...”最终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叹息之声脱口而出的话语表明了公主心底真实感受。 果然不出所料地听见这番表态使得原本还算镇定的王皇后脸色大变急得立刻俯下身柔声恳求： “现在皇兄处境艰难亟需得到名门望族相助呀...就当做是看在大家面子上委屈一点同意了吧!” 无可奈何接受命运安排只好闭眼放弃抵抗应允下来，慕婉玥已经彻底死心放弃了挣扎。 唯有经历这场婚姻才能确保那些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呀！ “母后，这脸部清理实在疼痛难忍，儿臣实在不愿意。” 慕婉玥等王皇后帮她梳好发髻后，冷冷地开了口。 “婉玥啊，女孩子这一生只有这么一次开脸的机会，哪怕是再嫁都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已经专门请了技术纯熟的全福人为你服务，应该不会有太大痛楚。俗话说，一线开在脸中央，二线覆盖两边脸颊，三线带来吉祥之子，四线诞生状元郎……”王皇后继续不停地唠叨。 慕婉玥听得不耐烦极了，拿起剪刀轻轻剪去了一撮发丝作为反抗。 “如果坚持要我这么做，那我宁愿毁掉自己的头发也不愿意接受这种仪式。” 她的语气坚定而冷漠。 “孩子，在这个大婚的日子上，别这么任性。要是让你父皇生气就不好了。” 王皇后急忙挥手让全福之人退下，并劝说女儿。 对于王皇后来说，周佑帝的心情变化是至高无上的大事。 最终，在这样的情况下，开脸之事不了了之。 只是通过一些简单的化妆手段——如敷粉、涂胭脂、描绘眉毛轮廓、贴花片、画嘴角红斑点以及给嘴唇上色来完成装扮过程。 卸下一部分头饰之后，她顿感舒坦许多。 看到此景，王皇后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最后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母亲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一直温顺的女儿似乎变了，可又好像是没变。 其实一直以来，婉玥本就是这样的人；之前之所以看起来不一样，是因为一直听自己的，而学会了忍让。 值得庆幸的是，整个婚礼流程进展得相当顺利，从洗手仪式开始一直到夫妻共同用餐礼结束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像是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一样。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新娘子眼中完全没有初次出嫁者的那份青涩与慌张，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疏离的态度。 尽管如此，当新郎离开准备迎接宾客之时，王皇后仍不忘找了个机会再次对女儿嘱咐：“这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一套图谱书，对你可能有用处。不要紧张害怕，多学**不会错。” 随即便塞给她一个小册子。 “让您费心操劳了。” 对方淡淡地回敬道。 实际上此刻，慕婉玥已经没有精力去装模作样表现害羞，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就在临行前那一刻，母亲还是忍不住提醒女儿关于婚后生活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及解决之道，“做别人家媳妇有许多门路需要自己琢磨清楚，难免会犯错误或是受些委屈。但请记得凡事都不要轻易放弃。据我观察上官寒熙是个性格不错的人，相信他会理解你的处境。即使一开始相处不够完美，一旦你们未来有了孩子，一切便会好转许多。” 随着王皇后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独自一人的新媳妇，这时她立即解下了沉重的装饰衣物。 侍女抱琴见状低声问道：“殿下对新丈夫真的毫无好感么？” 第5章 决心 面对询问，她只轻笑答曰：“现在我更关心能否吃到一碗麻辣面条。”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仆人匆匆离开去找所需的食物材料了。 随后，她转向另一位侍女瑶枝下达了几项特别的任务：第一件，给上官寒熙送去一罐加料的醒酒汤；第二件，则是前往某个地方寻找一位名叫霍霆琛的人物，并转达清算旧账的消息；第三件事，则是要邀请安国侯夫人明早过来收新妇的礼物，而这些被放置于一个小袋子里递给了瑶枝手中，里面装有着特别配料和其他重要物品。 待瑶枝离开后，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于是她摘下所有配饰，决定先短暂休息一下。 在过去的生命里，曾有一次靖国侯夫人强迫她在新婚之夜独自度过漫漫长夜。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主动选择这样安排反而是让自己感觉更加舒适安心的决定。 亥时，欢声笑语消散，慕婉玥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从那镶嵌着珍珠贝母和牡丹纹样的紫檀木珍藏盒中，取出了一个香丸，轻轻放入铜铸乳钉琉璃炉中，袅袅升起的香雾弥漫开来，散发出丝丝甜味。 这正是鹅梨帐里香，有助于增进夫妻间的情感。 前世，慕婉玥敏锐地察觉到了与上官寒熙之间逐渐冷漠的关系，而靖国侯夫人苏氏却一直对她生子一事不断催促，因此她搜集到了这种香料以改善现状。 单凭这鹅梨帐里香，还不足以让今世的霍霆琛动心。 初次遇见霍霆琛是在白雀观，彼时的他是一个冷眼旁观、不伸出援手之人。 因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慕婉玥在香炉里还添加了少许合欢散。 瑶枝引导霍霆琛至内室后便悄悄退去，并未多加打扰。 “殿下来此作甚？我与您似乎并不相熟。”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霍霆琛倒也不客气，径直来到一张镶嵌精美花卉图案的软榻前坐下，手中把玩着刚由对方递来的荷叶形玛瑙玉佩。 “霆琛兄，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甜美又柔媚，总给人一种易被掌控的错觉。 言毕，竟当众宽衣解带，毫无保留地展现了自己。 见状，起初只是淡淡扫视的霍霆琛也露出惊异之色，眼前美景令他一时为之惊艳——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剔透，精致到每个细节仿佛都是天成之美。 “既然来了，就别后悔。” 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决心。 哼，这上官寒熙果真愚蠢至极，新婚之夜居然能放纵这样一位佳人独守空闺，反倒让靖国侯夫人拉拢至问梅院去嘘寒问暖，之后更是任由御史大夫千金与其厮混于立雪院内。 说完这些后，慕婉玥主动迎上前去与霍霆琛亲密接触，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隔阂。 但事实上，对于何为真正意义上的尽兴，两人理解有所不同——顾星潜通过彻夜未眠地相伴证明了自己的坚持，使得翌日清晨她整个人都疲倦不已。 累了一整晚，此刻只愿安心入睡，索性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寻得片刻宁静。 突然间门外传来嘈杂声响，“哎呀，真是羡慕姐姐有个好孩子呢！不仅自家青梅竹马会在帝姬的婚礼上偷欢，还要再找个外来者毁掉帝姬名节！” 安国侯府的女主人刘氏不顾瑶枝阻拦闯入屋内，一脸讥讽之色，头上佩戴饰品因动作剧烈而摇晃不止。 安国侯夫人与靖国侯夫人其实是表姐妹关系。 幼时表面上姐妹情深实则背地里暗暗较劲儿。 最初选妻之时，靖国侯曾考虑过刘氏作为对象，但因为后者出身略逊色于苏氏未能成行。 尽管外貌姣好，却被老夫人婉转拒绝并为其安排嫁给安国侯为妻。 媒妁之人将安国侯夸赞得天衣无缝，这让刘氏自以为觅得良缘，放弃了与苏氏的竞争。 岂料婚后不久才得知丈夫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在留下个女儿后染病去世，从此刘氏只能带着遗腹孤女度日。 然而这个女儿偏偏选择了贫穷书生作为伴侣，结果男方后来发迹却又抛弃了曾经的妻子…… 这一切使得刘氏对苏氏满腹怨恨，尤其是在上辈子听闻慕婉玥实实在在地经历了洞房花烛之夜寂寞等待之事之后更是借机大做文章以泄愤。 “表妹，我们靖国侯府一直忠心耿耿，辛苦操劳，怎么会做出这等逼良为娼之事！再说，寒熙当时喝醉了，和羡鱼不小心生出这段情愫，原本就是一场意外。” 靖国侯夫人苏氏冷笑不止，她眼角的细纹显得尤为深刻。 “娼妓？你才是娼妓吧？表姐真是好本事，连大周唯一的一位帝姬都不放在了眼里！” 安国侯夫人刘氏提高了声音，企图引起慕婉玥的兴趣来共同应对这场言语之争。 然而，慕婉玥似乎更愿意在一旁观战，表面装作平静无澜。 在前一世中，自打她作为新媳妇奉茶开始，苏氏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尊敬。 一杯简单的茶水，仅仅因为温度高了一点点就被故意洒落在地，那滚烫的水渍恰好浸湿了她的裙摆。 上官寒熙担心苏氏觉得此事不吉，只好笑着安慰几句，并祝愿家宅安宁。 哪有什么真的安宁可言？ 这一辈子，靖国侯府绝不可能再享有平静的日子了！ “表妹啊，你自己的婚事坎坷多舛，也没必要总来找我闹事。‘逼良为娼’这种措辞也只是为顾及婉玥颜面的说法。而且，婉玥嫁入了靖国侯府便是我家的媳妇儿，即便是帝姬也不例外。” 苏氏脸色一沉，冷冰冰地再次笑了。 天啊，看来这个女人认为自己比皇后都要尊贵呢。 就在慕婉玥正准备亲自反击苏氏之时，没想到反倒是那个机灵又贴心的刘氏跳了出来替她解围：“说什么胡话呢，帝姬殿下甚至还未曾真正嫁给寒熙，你怎么就能把她当作自家媳妇看待？别给自己加戏啦！” 这次，轮到苏氏哑口无言、满脸怒气了。 这样的情景，仿佛似曾相识——以前每当这种时刻，正是由温柔贤淑的慕婉玥站在前线帮助苏氏抵御外界攻击，并成功将对手赶走的情形。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举动简直愚蠢至极。 正当众人争论激烈时，南宫羡鱼款步而来。 第6章 任其欺凌 “姨母，请允许我解释一下，如果不是我想跟随父亲回来再见一次寒熙哥而引发这一切的话…… 其实，帝姬殿下可能早就得知情况而愤怒不已，因此选择了一位普通的男子以示对寒熙兄长之不快。实际上最无辜受到伤害的人还是显哥，因为他昨晚还跟我讲过遵守父母安排婚姻的重要性，尤其是皇家亲自主持婚礼更不可抗拒……”说着说着眼眶就红润起来，泪水盈满双眼，没几句话便把焦点引向自己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苏氏对于这般表演十分买账，立刻装模作样地上前安慰道：“可怜的孩子啊，受委屈了吧。” “对哦，怎么不见寒熙出来呢？” 刘氏试图转换话题。 刘氏最难以接受的是，对方不仅有一位杰出的儿子刚刚获得了科举第二名的好成绩，并且即将成为帝姬夫婿以及未来朝廷的重要人物。 相较之下，自家那个傻女儿杜思南则不仅成了弃妇还额外带了个累赘回去。 “让男人插手这种事情只会损害他名声。罢了，你若真想围观下去请随意；但我要跟婉玥谈清楚这件事，不能再任由她欺凌我家儿子了。” 苏氏眉头微蹙道。 话音刚落，四周空气突然变得阴森压抑起来，门窗也随之紧闭…… 显然这是因慕婉玥心中积压的怒火所致，在暗中运用内力造成的现象。 不过幸好，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益州霍氏首领霍霆琛率先清醒过来，并迅速整理衣衫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笑意说道：“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要知道，咱们益州霍家族长可不想被误传成淑仪帝姬身边的闲杂男子吧？” 益州霍家以其通达命理及精密算计闻名于各大名门望族之间，并始终遵循着避免与王室成员纠缠不清的传统家规：一旦触碰该红线便会遭到驱逐。 “益州霍氏的族长？” 靖国侯夫人苏氏则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出身名门望族的当家主母，视野绝不局限于自家门户内，对外界的诸多事态皆有涉猎。 更何况，为了儿子上官寒熙能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苏氏不惜花重金笼络人心。 她虽对益州霍氏族长的传闻略知一二，但从未真正见过这号人物。 “霍公子，我明白你是被帝姬骗来，不仅没了清白身，还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可您也不该乱说自己是益州霍氏的头领呀，万一真被那位听到了，那麻烦就大了。” 南宫羡鱼瞪圆了无辜的大眼睛，嗓音甜糯地劝说道。 “看起来我还真得展示点什么让人信服的东西啊。” 霍霆琛摇了摇头，轻笑道。 “瞧瞧您的这番气质，明显跟人家族长不是一码事嘛。” 听了女儿的话后，苏氏顿时来了精神，连续冷哼了几声以示鄙夷。 的确，眼前这位霍霆琛皮肤细腻柔弱，怎么看都更像是青楼中的小哥。 “连表哥也未必见识过真货吧，不然怎会认错人呢？” 刘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调侃道，无论真假，这位霍兄显然不好招惹。 “今儿个心情尚可，陪几位逛一遭大明宫无妨。至于上官公子没见过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不过陛下可是与我不止一次碰面过了。说起来正有一笔帐打算跟他清算清楚——无辜被扯进了帝姬的事里不说，回去还得在祖先灵位前忏悔一番，真是费心呐。” 霍霆琛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后才起身说道。 “既然有陛下出面支持，我就宽心多了！” 说完这话，刘氏满脸欢喜地离开了房间。 “姓霍的，这可是靖国侯家的私事，用不着惊动皇室！” 苏氏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眼中闪烁着狠毒之色，似乎恨不得把霍霆琛生吞活剥。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诡异寒风吹过，不仅将喋喋不休的苏氏驱逐出门，连带着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南宫羡鱼一同赶出了卧云院，显然又是霍霆琛使的神通了。 “无需你为本宫强出头。” 慕婉玥缓缓睁开了双眼，表情平淡如水般。 尽管她确实计划将事情闹到皇帝面前去解决，但是亲自与苏氏等人撕破脸显然不符合她的风格。 “其实你巴不得我能再次出手相助吧，毕竟昨晚意犹未尽呢。” 说着，霍霆琛轻轻推倒了身旁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情欲色彩，好似煮沸中的绿茶散发诱人香气。 “你们霍家人不该与皇家有过分紧密联系才是。” 对于是否再进一步发展关系一事上，慕婉玥表现得相当无所谓，至少这样做可以让苏氏更火大些。 随后，在一片温软缠绵之中，两人再次相拥吻合一起。 “若没谈婚论嫁便不算纠缠。” 霍霆琛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回应。 “听着，如果以后你还擅自替本宫出面干预他人之事，连你也别想好过。” 慕婉玥使劲推开对方胸膛，语气依旧严厉。 “遵命，公主大人只负责做决定即可，而微臣的任务就是俯首称臣，并且尝试让您的意志更加柔软一些。” 随着话语落下，他顺势倒在佳人身边，在其耳边低语起来，呼出滚烫的气息。 就这样，最终他们彼此妥协，在床上度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据说之后苏氏在屋外骂骂咧咧了半天，差点直接开骂了那些最不堪入耳的词句。 无所谓，此生作为淑仪帝姬她早已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了。 那个上官寒熙，还真是个胆小鬼。 车队里共四辆马车，慕婉玥一人乘一辆，霍霆琛独自一辆，刘氏单独乘坐一辆，苏氏、南宫羡鱼与上官寒熙共乘最后一辆。 结果半路上，上官寒熙突然双手捂着腹部，脸上现出难以忍受的痛苦神情，仿佛是被什么折磨得痛不欲生，最终竟下车去医馆就诊。 苏氏对自己儿子的心疼到了极点，也想要跟随一同前去。 此时，慕婉玥掀开车帘，语气平淡地建议：“靖国侯夫人还是先回去吧，世子的身体最重要。何况，还有安国侯夫人为您解释呢，毕竟两位是亲戚，这样更有说服力。” 苏氏听了这番话后，反而是不敢再移动脚步了。 第7章 你会体贴人 那刘氏能够不对她们造成负面影响就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事。 况且有大夫照料上官世明，并不需要她过多操心。 但皇宫那边的事情却让她感到不安——如果自己不去解释清楚，万一引起陛下误会怎么办？ “伯母放心好了，我陪在寒熙哥身边。” 南宫羡鱼娇羞地说着，眼神温柔似水。 苏氏轻拍了几下对方的手，心里涌上一股安慰之意：“还是你最会体贴人。”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觉得南宫羡鱼如果不是因为出身稍低，简直就是做媳妇的最佳人选。 反观淑仪帝姬慕婉玥，外界虽然传她美丽善良又贤惠，但实际上却是个灾星加傲慢之人。 慕婉玥在得知这样的评价时只会想翻白眼。 曾经她放低身份，尽全力服侍长辈，甚至还拿出私房钱来补贴府中开支，让内外事务处理得当、井井有条。 这让身为掌权者的苏氏非常省心，就连老太君都给予了高度赞赏。 提到老太君，她是靖国侯府内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同时还是苏氏婆婆的角色。 这位老人家表面上似乎对家务琐事不太关心，但其实眼光十分敏锐且洞察一切。 至于上官寒熙，大概和他祖母一样喜欢藏在亲人身后享受各种好处吧。 好吧，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只见南宫羡鱼搀扶着身体不适的上官寒熙走下了马车。 见状，霍霆琛开口提议道：“不如来我的马车上歇息如何？” 他的语调悠扬拖沓，显得漫不经心。 然而只有慕婉玥能察觉到，霍霆琛这种态度其实是对上官寒熙毫不掩饰地表示轻蔑之意。 不过后者却误以为受到了极大的恩惠，立刻鞠躬致谢，并牵着手中的美人迅速登上霍家的座驾。 见到这一幕，“下车。” 慕婉玥淡淡瞥了钻进来的男子一眼。 记得前世里的霍霆琛，在花丛间游刃有余从未真正为哪个停留过。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开始耍起赖皮来了。 “殿下难道要让我这么轻易就走开吗？” 霍霆琛抱胸笑道，语气轻松愉快。 显然他又是在刻意演戏博眼球。 就在他刚说完这些话不久，忽然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疼痛，原来是一只纤细的小手挥来给了自己重重一耳光。 指甲因此而折断，红色甲油沾染了他的皮肤。 这显然是慕婉玥借故报复他对她造成的身心困扰，尤其是在床第间的那些经历令其至今都觉得疲乏不堪。 “看来这是我们慕容皇族给您的特别待遇啊！” 霍霆琛抬手抚摸受伤部位，目光锁定在手心留下的血渍上，伸出舌头缓缓舔拭，更添几分妖异色彩。 这一幕使得身旁女子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紧接着，在电光火石间，霍霆琛迷糊间低头给了她一个霸道的吻。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即使愤怒也带着些许好笑之感。 算了，她现在必须专注于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脚下轻轻一点地面，身姿轻盈跃向空中抓住一匹无主良驹，并随手丢下一袋银子作为补偿后迅速离去。 鲜艳夺目的红衣随着骏马疾驰飞舞于风中，犹如一只冲破云霄直上九重天际般的金凤般耀眼非凡。 的确，慕婉玥不仅是名门贵胄，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轻功高手。 早在慕婉玥、霍霆琛、苏氏、刘氏从靖国侯府出发前，大明宫就收到了消息。 王皇后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慕婉玥此举必将导致她被休弃，连忙前往紫宸殿请罪。 起初，皇帝并不愿意介入这场纷争。 毕竟，一众妇人在那儿喋喋不休，令他感到头痛不已。 不过，鉴于王皇后处理不善，皇帝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他的乳母——虢国夫人。 当慕婉玥等人进入紫宸殿的温室殿时，王皇后正坐在皇帝右侧的位置上，而虢国夫人则稳坐左侧。 然而，在她的前世里，面对虢国夫人，慕婉玥只会表现出无比尊敬的态度。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冬苓与瑶枝在大明宫中的失落，使她对虢国夫人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陛下，靖国侯夫人是陛下的亲戚，更是婉玥的岳母大人。或许可以让她先发表意见。” 尽管已经四十出头，虢国夫人依旧风姿绰约。 听完这话，皇帝微微颔首，轻声答了个好字。 在他看来，这类涉及众多女子之间关系的问题最好还是由女人来解开。 他自己只需要做最后裁决便足矣。 可偏偏此刻王皇后却显露出怯懦之态，并未能打开话匣子，这让皇帝心中颇为不满。 “哦，陛下啊，在帝姬对我挥掌相向时，我曾对你慕家族的礼遇有所保留，今日看来确实如此。您不待见我家。” 霍霆琛恭敬地朝向御座行了半跪之礼后，随意选了一把扶手椅，从容坐下。 “霍大人请息怒，切勿动气。” 皇帝只得赔笑着安慰。 能让自己这位君主如此恭敬对待的人，放眼全天下也只有益州霍家的长辈了！ 眼见这般架势，一向强势的苏氏也不免心生畏惧，原本打算告发之事顿时没了勇气。 “陛下，就让我来说说好了，您那位宝贝淑仪帝姬真是个难伺候的角色。只不过借用了她马车一下，竟遭到她动手打脸。” 说到这里，霍霆琛轻轻指向脸上尚未完全消散的红痕，虽嘴角挂着微笑，但眼中光芒却复杂难辨。 闻此言辞，皇帝再次强颜欢笑道：“此事确属朕教女失职，请多原谅。” 见状，聪慧如斯的王皇后也赶紧起身表示歉意。 “再者说了，有没有人考虑过上官寒熙的感受呢？像这样宛如死鱼般毫无反应的女人，谁能忍受得住？” 霍霆琛嘴角微挑，语气愈发轻浮挑衅。 “你！” 慕婉玥怒视着他，脸上泛起潮红。 心想这家伙简直是肆无忌惮，居然敢将房事内情公之于众。 “霍公子说话还请三思而后行。” 皇帝眉头紧锁，双手交叉胸前，即便不想生气也只能硬生生压下这股火气。 其实内心深处，他对霍霆琛的看法倒是颇为赞同的，特别是对于王皇后。 若非迫不得已想要继承血脉，他是万万不会踏入其寝室一步的。 第8章 吃大亏了 果然不出所料，即便气得双手紧握成拳，王皇后仍旧不敢开口反驳什么。 对此情景，皇帝深感失望；而慕婉玥的心中则是更加失落至极。 “还好，我不必迎娶淑仪帝姬。不然的话，同床共枕就得担起责任，我顾某人可真是吃大亏了。” 霍霆琛假意叹息，脸上挂起了一抹慵懒的笑容。 听到这话，慕婉玥磨牙不已，内心恨不得把霍霆琛这张讨人厌的嘴给撕碎。 “靖国侯夫人，该你诉说自己的委屈了。” 霍霆琛微微上扬的嘴角里藏着深深的笑意。 慕婉玥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霍霆琛是在为苏氏创造机会让她指责自己。 “啊，原来是我的调教出了问题。” 皇帝蓦地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却自有一番不容置疑的气息弥漫开来。 “臣妾说话不当，心中十分惶恐。” 苏氏急忙叩头，身体不自主地抖动着。 “表姐啊，即便你对帝姬不满到了极点想要解除婚约的地步，也不该如此冷言冷语地对待陛下您的爱女。毕竟她是我们大周唯一的公主，这份尊荣非一般人所能享有的。” 安国侯府家中的潘夫人显然很懂得何时出手打击对手，不失时机地说：“的确如此，即使靖国侯夫人有此念头……” 听罢，皇帝接过了话茬追问到：“这么说来，你是想放弃我的女儿咯？” 这看似温和的话语中实则藏有巨大的杀机。 一旦确认是真，他就将亲自宣布废除苏氏的地位，并非仅仅局限于与上官家断绝关系那么简单；同时作为父亲，他也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儿。 “微臣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苏氏连忙表明立场，整个人都开始颤栗起来。 终于意识到失去了依靠之后，这位曾嚣张一时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了惊慌失措。 “这样便好。” 皇帝轻轻点头，似乎稍微满意了一些。 王皇后也适时发声表示支持：“夫人的做法让臣等感到宽慰至极。” 可惜，对于那些希望博得帝王欢心的美好言辞，现在的婉玥早已不再报以任何期望。 “孩子，你自己愿意离婚吗？” 皇帝突然转换话题，温柔地注视着她问道。 假如他真的抱有这样的善意，应该会称呼其昵称而非性别称谓才是吧！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勉强回应道：“阿耶，孩儿并不想要离异…” 泪水悄无声息滑过脸颊然后被悄悄擦干了。 “真是个演戏高手啊。” 霍霆琛的声音悄然传入耳畔，言语中夹杂些许玩世不恭的感觉 “月儿,你知道东宫太子在成亲那晚因为喝多了酒而未能完成夫妻之礼这件事吗?” 周皇帝叹口气无奈地说。 确实，这样一个错误足以让天下所有的准岳父都火冒三丈。 但对于拥有天下的帝王来说却只能选择包容。 于是，慕婉玥轻轻咬了咬下唇，按捺住内心的讥讽之情，目光中带着几分脆弱与哀伤，柔声说道：“父皇，上官世子所犯的错，不过是一时之失，世间男子常有之事。臣女应当给予他改正的机会。再说，男人纳妾本是寻常，臣女虽难以宽容，但仍会尽力为之。经过深思熟虑后，臣女发现一个关键所在：南宫娘子行为虽有过失，但也有情可原。南宫御史遭贬凉州，心情必然郁结，或许是无暇顾及南宫娘子的行为。然而南宫御史为人正直、敢于直言，并不怕得罪权贵。受到其影响，南宫娘子亦不应轻率定论。因此，臣女有个提议，让上官世子迎南宫娘子进门为侧室。若未来她能诞下一子，便提升她的身份。即便是平妻的地位，臣女也能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这不仅能维护我慕氏尊严，也不会令南宫御史感到被冷落。” 皇帝看着她，轻笑道：“朕的乖女儿，倒是宽宏大度。” 话里虽然温和，眼中却是复杂难测的情绪。 慕婉玥见状，立刻意识到父皇似乎对她的回答有所不满。 这是为什么？ 从前一世的经验来看，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父皇通常都会选择用严厉手段来解决问题。 比如借虢国夫人身体不适的由头，对陪伴自己进宫多年的瑶枝加以惩戒，连冬苓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臣服于他的人明白规矩的重要性。 而上一次经历中，最终让她不得不走上绝路。 耳边突然响起霍霆琛的声音：“公主，您终究不是那位任人摆布的皇后。” 听闻此言，慕婉玥不由得微微皱眉，但她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的确，自己不同于历史记载中那些顺从命运安排之人。 作为一朝帝王，皇帝不会仅凭女儿一面之词就做出判断。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对这件事本身抱持着既希望看到大度态度却又疑心重重的态度。 另一方面，则又期盼着她表现出些微小女子般的任性与软弱——好让自己有机会教导她应更显大方。 真是讽刺啊！ 她并非傀儡。 此刻，慕婉玥内心愈发坚定了信念。 或许终有一天连这层浅薄的情感都将彻底破裂吧。 “爷，我们能不能……” 她低垂着眼帘。 紧接着听到的是霍霆琛毫不留情地评价：“请别再这样称呼了，听着让人不舒服。” 天啊，要不是现在身处这样的场合下，慕婉玥恨不得立即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然而正是由于他这么一插嘴，方才积聚起来的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作为一个渴望得到双亲爱与支持的小辈而言，面对如此情景，谁能毫无触动呢？ “所有人都暂时退出去吧。” 皇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随后，王皇后竟是率先离开了房间。 坦白说，王皇后作为母亲的身份，并没有非得离开的必要。 慕婉玥忽然间又经历了一次失望。 不知道她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失落，才会最终对王皇后失去信心。 慕婉玥认为这件事很难办到，毕竟王皇后毕竟是她的生母。 随即，安国侯夫人刘氏与靖国侯夫人苏氏眼力不错，见机行事地先行告退。 “虢国夫人，咱们也撤吧。” 第9章 矜持留下 霍霆琛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邀请道。 原本不肯离开的虢国夫人，被益州霍氏的族长直接称呼其名后，虽不情愿也只能跟着离开了。 事实上，作为皇帝的乳母而不是亲母，虢国夫人的身份不足以让她坚持留下。 “父皇，儿臣心中确实对上官世子抱有怨言。” 说着，慕婉玥突然屈膝跪地，同时举起宽大的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继续补充：“可是，我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说实话，在得知您有意促成我和上官世子之时，我就开始私下了解这位未来的驸马了。他不仅风度翩翩，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成为探花郎之后，尽管收到了无数少女的爱慕与鲜花，在返回住所时却全部转交给下人打理自己从未碰过一片花瓣，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其严于律己。再加上，在那次琼林宴会上，就在你即将宣布我们的婚约前，他与他的童年玩伴南宫娘子之间互动也是点到即止十分得体。即便是到了新婚之夜那天晚上，上官世子也特别让随从告诉我，他在敬酒环节结束后还需去一趟问梅院听取靖国侯夫人的指导意见。我就这样一直等呀等到夜半三更，熄灭烛光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却发现……” “婉玥，为什么你总提起上官世子呢？” 皇帝缓缓问道。 内心咆哮着：怎么父皇仍旧关心于我对上官寒熙的感情是否真诚？ 难道他就不能放弃这种病态的要求么？ 先要我为答谢而嫁给他再强求我要爱上这个人！ 这番言论令慕婉玥感到极度不满，但她仍然勉强忍耐住心头的怒火，只觉双耳发烫似含羞带娇地回应说：“阿耶，实际上，儿臣跟上官世子至今都没有真正同床共枕。” 无论因为何种缘由—可能是淑仪帝姬个人不愿接受这位丈夫，但却迫于帝王压力无法拒绝。 抑或是靖国侯夫人仅仅出于个人偏好不喜欢这名媳妇所，以不愿接纳皇恩；甚或涉及某些宫闱秘事，某个贵妇同样觊觎上官寒熙。 关于这一点靖国侯夫人苏氏有许多想要指责的话。 不过此时此刻，安国侯夫人刘氏正以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在一旁冷眼旁观，身处如此庄重之地即便心存不满靖国侯夫人苏氏，亦只能按捺情绪挥袖离去罢了。 看到苏氏悻悻而去的样子，显然给在场其他人带来不少谈资之乐。 刘氏思虑片刻，向慕婉玥深深地一礼，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帝姬殿下，您搬家宴请宾朋那天，可别忘了带上我。虽然我本事不大，但也能够替您应对表姐，以免落下不好的名声。” “安国侯夫人果然有趣，我会记住你的。” 慕婉玥笑道，眼眸中漾出一抹动人的光泽，让刘氏不由得为之惊讶。 传言中美貌而善良的淑仪帝姬似乎并非那么柔弱。 刘氏心中暗想，以后对这位帝姬要更加恭敬才是。 “婉玥啊，安国侯夫人性子狭窄且多疑，时常跟你婆母闹矛盾，尽量避开她些，以免被牵扯进去。” 王皇后轻挽住慕婉玥的手臂，温声叮嘱着。 “母后的话仅此而已吗？” 慕婉玥轻轻叹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又是一次令她略感失望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还需要经历多少这样的时刻才能彻底心灰意冷。 “既然你已决心同上官世子好好相处下去，便不能太过任性了。偶尔住在紫台宫倒也可以接受，但绝不能长期躲在里边不肯出来。要学会与靖国侯夫人和睦共处，毕竟，在没有上官世子的日子里，你会经常需要面对这位侯夫人的……” 王皇后继续啰嗦地叮咛起来。 闻言，慕婉玥轻轻地按摩起了太阳穴，这些话语几乎未经过大脑就被她忽略过去了。 “我知道你说这话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感到非常疲惫，昨晚那位霍家主人对我并不友好。他即便中了合欢散，作为一家之主难道不应更懂得自制吗？” 说着话的同时，她的步伐渐渐远离，留下满脸忧虑的母亲。 显然，“折磨”这个词刺激到了王皇后的敏感神经，使得她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趁着这个空隙，慕婉玥快速离开了大明宫，并再次骑上了她的马匹，手握长鞭策马驰骋而去。 抵达靖国侯府之后，径直奔向卧云院。 那里早有消息传递过来，抱琴与瑶枝已经将行李收拾妥当，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哪怕新住所有再多不便之处也不在意。 “小姐为什么不试着恳求一下，争取一份离婚的旨意呢？” 抱琴小声问道，小心翼翼地靠近慕婉玥身边。 “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帝王金口玉言不可轻易违背。” 瑶枝低声解释道。 哪有前面才刚刚安排了婚礼紧接着又来宣布解散的道理？ 更何况这会儿动摇的是君王的形象。 如果从为人父母角度来看，真疼爱子女的父亲恐怕早已颁布了那份诏书吧。 “瑶枝真是了解我的心事。” 慕婉玥微笑着捏了捏对方的脸颊。 她的计谋瑶枝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我依旧期盼着你和上官世子之间能有个圆满解决的办法。” 抱琴轻声道出自己的心愿。 “并不是说不可能实现，只不过是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罢了。” 慕婉玥说着，随手打开了一个精美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坛自己珍藏的美酒。 喝下一口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只可惜这款酒过于温柔，并不足以表达此刻她内心的喜悦之情。 在过去，因上官寒熙不喜欢女子喝酒而强迫自己戒掉了这份喜好。 这一生，她绝不会为了任何男人牺牲自己的独立。 出人意料的是，紫台宫很快就得到了赏赐，定王府的匾额也随之被替换。 定王，身为先帝之弟，屡战屡胜，战绩辉煌，奠定了大周、大梁与大望三国共存的局面。 遗憾的是，定王一身是伤，身体虚弱，未能活过三十岁。 此消息令先帝悲痛万分，闭关四十九天以示哀悼。 据说，定王离世前喝了一碗按照先帝吩咐由御膳房熬制的绿豆汤，接着病情急转直下。 据传，定王的母亲——慧太妃闯入大明宫内怒斥先帝后自杀身亡。 第10章 好兆头 然而，这些终究只是坊间传闻，缺乏实证支撑。 对于慕婉玥来说，定王府象征着好兆头。 万一有朝一日，她能够达到功勋盖顶的程度…… “小姐，上官家的小少爷来访。原本抱琴打算告诉对方您在休息，并请他离开。但我猜测也许您会愿意见一面。” 瑶枝性情同她相似，外貌温雅，笑容可掬。 “那就请你为我泡壶茶吧。” 慕婉玥微笑着回复道。 其实瑶枝最擅长的事情并非沏茶而是煎茶，但对于后者就显得有些敷衍了事。 瑶枝明白主人的意思，在上官寒熙步入房间后送上一杯碧螺春。 那精致如艺术品般雕花茶碗看起来极为贵重但显然不合婉玥的心意。 “谢谢淑仪宽恕了羡鱼的行为。” 见到面后，上官寒熙礼貌性地道谢，并且品尝了几口刚泡好的热茶。 “如果你想真诚地感谢我的话，请从靖国侯府中推荐一个精通会计的人选帮助管理紫台宫账目吧。毕竟你们家藏龙卧虎应该找得到合适人才才是。” 慕婉玥语气温和而略带距离感地说着。 现阶段两者之间维持一种彼此敬仰的状态而已。 当然啦，这段婚姻迟早还是要结束掉的。 “淑仪公主，你觉得未来我们应该怎样相处呢？” 他用几乎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询问起来。 “这要问你自己希望如何处理这段关系才行啊。” 她的表情更加平和。 “其实我心里有一些想法但是说出来怕会让你生气。但如果憋着不讲对你又显得不公平……” 他语气沉下去变得略微沉重。 \"那么还是算了吧。不如把靖国侯府内的所有侍女叫到这儿来供我筛选一番吧。\" 她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言语并且直接下达送客命令。 \"你当真不愿成为我真正的伴侣吗?\" 此刻男子提高了声调询问道。 \"不是这样的意思啦,别多想。\" 她轻轻按住太阳穴处解释说。 前世里，他总是保持一副高傲的态度对待主动靠近自己的人，这让作为追求者的她感到非常痛苦和困惑。 没想到如今却反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开始怀念过去那种被人冷落的感觉了吗？ “淑仪，听说城外西琳庵有一处温泉，名叫玉女泉，据说能洗净身心。我们何不一同前往，仅你我二人便好。” 上官寒熙随即起身告辞。 玉女泉？ 净化身心？ 难道这上官寒熙竟然认为她慕婉玥不够洁净？ 这象牙雕花盖碗，确实有些陈旧了，不如直接卖掉换成现银吧。 至于上官寒熙如何说服苏氏同意从靖国侯府调些丫鬟来紫台宫的事，她慕婉玥实在提不起兴趣了解。 随手拿起一只摆件，交给抱琴送去了靖国侯府立雪院，权作对上官寒熙的回报。 其实靖国侯府中的丫鬟并不多，苏氏更倾向于雇佣年纪大一些的妇人来做杂事。 或许她是担心侯爷会对年轻貌美的丫鬟动心，影响到她的宝贝儿子。 “殿下，您还有什么特殊需要？” 瑶枝笑着问道。 “瑶枝，你真贴心啊。” 慕婉玥轻轻捏了下瑶枝的脸颊。 慕婉玥曾经向上官寒熙表达过希望选一个合适的侍女培养起来，以管理紫台宫的账务，并且当时瑶枝就在场。 然而，瑶枝并不完全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 在她看来，当着上官寒熙的面，慕婉玥大概说不上真心实意的话来。 “需求倒也简单，我曾梦见一位名为冬苓的女孩儿。” 慕婉玥拿着刚定制好的红色团扇——扇面上绣着石榴与蝴蝶图案，倚靠在雕刻精美并镶嵌螺钿的美人床上，姿态慵懒而诱人。 这份妩媚并非源自市井之地的那种刻意为之。 它更像是天然形成的果实，等待着被人发现并采摘。 瑶枝抬眼看去时，不禁脸颊泛起了红晕。 那个上官寒熙真是有眼无珠！ 面对如此风姿绰约的公主，偏偏要去纠缠一位身材瘦弱如绿豆苗般的小姑娘。 没错，南宫羡鱼虽然娇小玲珑，不正像一株细嫩的豆芽菜么。 “殿下，万一重名呢？” 瑶枝开口询问。 听了这话，慕婉玥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来到那张同样精雕细刻并嵌入贝壳图案的书桌前坐下，开始挥毫作画。 以前她曾尝试跟随擅长国画的上官寒熙学习，但终究发现自己在绘画上缺少才能。 完成之后，慕婉玥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头上佩戴的金色饰品：“瑶枝，看得出来画的是谁吗？” “殿下放心，绝对没问题。” 瑶枝温柔一笑回应道。 随后，瑶枝卷起画卷便出门去找那个叫冬苓的人。 可才刚开始行动没多久，就看见苏氏大模大样地来了这里。 “你们是怎么看守大门的？竟然没有早点儿告诉我家有重要客人来访。” 慕婉玥语气淡淡地说。 “请殿下允许，我这就去教训那些失职的人。” 瑶枝立刻假装愤怒。 平日里，在公众面前总是用最正式的方式称呼对方为“奴婢”，以此强调慕婉玥尊贵身份；私下却可以亲切地自称，把她当作姐妹相待。 “帝姬殿下，我对造访此处并无好感，开门见山吧。如果你还没有同世显共度良宵，并且未来能否如愿也未可知的话，则不该干涉靖国侯家中事务。” 苏氏面色严峻，言辞冷酷。 “这些丫鬟都是上官公子主动赠予的，表示对本宫的感激之意。” 慕婉玥轻笑道，眼睛平静地望向苏氏。 这个上官寒熙，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始终无法给她解决一件事情，还总是带来苏氏这种烦恼。 “作为男子，世显怎么可能去关心那些后院琐事。” 苏氏直接下定决心，并对旁边的妇人点了点头，示意将这几个丫鬟带离这里。 见到这情况，慕婉玥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脚尖轻轻一点地，以飞花逐水流的姿态飘然而行，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在这些侍女中缓缓巡视了一番。 竟然不见冬苓的身影？ 这让慕婉玥感到一丝遗憾。 随后，当她的目光锁定到某个地方时，脸上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只有你会讲些甜言蜜语。” 被此逗乐的慕婉玥给了冬苓一些金银奖励。 随即，如同过去的反应一般，一见黄金银两冬苓的眼睛立刻闪耀起来。 第11章 脸面何在 接着，她却取出了一个古老的铜币交给了慕婉玥。 见状，上官寒熙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但实际上，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那枚古铜钱出自大楚帝国楚孤时代，蕴含着非同寻常的历史价值。 乔迁喜宴虽已接近尾声，却让慕婉玥觉得意犹未尽。 唉，头戴着靖国侯府世子夫人的光环，真是令人头疼。 慕婉玥只好饮下了几杯桑落酒，听着冬苓带来的新鲜趣闻。 对于这样一个既机灵又能让她心情愉悦的人，慕婉玥实在是十分喜爱。 如果不是有意要训练训练冬苓的性格耐力，恐怕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其留在身边了。 “殿下，听说上官公子回头来了。” 抱琴小声告知。 听罢，慕婉玥只是微微撇了下唇角。 起初以为返回的是霍霆琛呢。 难道这家伙真的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趣？ 呵呵，不管怎样隐藏，都逃不出自己掌心。 从前可能还会有所顾虑，但现在则会更加直截了当。 “看来殿下有些失落呢。” 注意到主人情绪低落的冬苓大胆调侃道。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正巧听见最后几字——正是向屋内施礼作揖的上官寒熙。 “世显哥哥，南宫姑娘在哪里呢？” 慕婉玥礼貌问候，眼睛温和但不失威严。 “淑仪，羡鱼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安排大夫给她诊治去了。” 上官世子低声解释。 不论南宫小姐是否真病了，既然选择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意味着上官寒熙有重要事项需要与自己商讨，很可能是关于三朝回归的事情。 实际上，这种场合下的交流本该是件稀松平常之事，只需要表现出彼此情投意合就够了。 但慕婉玥对此并未表现出过多兴趣：“上官兄不必过于担心此事。诚然我二人间存在着尚未完全化解的心结以及未曾完成的传统仪式，但这并不妨碍我履行作为你名义妻子的职责，在公众场合维护您的名誉地位。” “哎呀，公主这样做倒是显得宽容大度了，可苦了咱们下面人呐！万一皇后大人想要打听点儿什么呢……要知道小女子这张嘴可是藏不住秘密的啊。要是真说漏了什么，比如南宫小姐一直在您那里居住，看起来就像是还未出嫁一样……这叫人脸面何存！” 双手叉腰说着这话，冬苓的表情里满是对未来的忧虑。 目睹这般情景的瑶枝赶忙出来打圆场，并假装责备起对方：“你这个多嘴的小丫头片子又瞎说什么呢？咱们主子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请你安心，母仪天下之人决不会采取这样过分的行为。” 为了安抚客人，婉玥公主摆出严肃面孔认真承诺道。 “对不起淑仪，是我太冷落你了。” 满脸愧色的上官世家继承者深鞠一躬表达歉意。 “不用在意皇帝父亲的态度。从一开始他便支持我们的婚姻，并不打算破坏它。当然如果私下里说了些让你不悦的话语，请别放在心上。” 面对面前这位男人，慕婉玥忍不住连连打着哈欠，似乎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可惜，上官寒熙似乎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依旧留在这里不肯离去。 “淑仪，今晚你有时间吗？” 上官寒熙小声问道，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 呵，难道上官寒熙这是打算要圆房了吗？ 抱歉，对于慕婉玥而言，这一生都不想再触碰眼前这个人。 “上官世子，你如今不嫌弃我的污秽了么。” 慕婉玥的笑容愈发温柔，心中却已有了计策。 “淑仪，我已经想明白了。” 上官寒熙的耳垂变得通红。 可我仍旧不解。” 慕婉玥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霍霆琛能够早些时候出现，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淑仪，对不起。” 上官寒熙满脸忧伤地看着慕婉玥说道。 前世，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第一次是在苏氏看到流星颇受虢国夫人宠爱后决定装模作样疼爱一下时，但结果却是让流星意外落水且患上了风寒。 为了隐瞒事实，苏氏居然不愿请医治疗。 得知此事后愤怒不已的慕婉玥本想带着流星回大明宫，这时站出来的上官寒熙开口道歉。 第二次，则是因为苏氏找到了某个让人作呕的传统配方，比如包含蟑螂粪和老鼠尿等成分在内要求其服用作为怀孕的尝试方法。 面对如此恶心的内容坚决拒绝接受的她，因此被后者跑到皇宫向皇后诉苦，并成功获得了支持。 王皇后只是轻轻哭泣了几声便令事情朝着不利于自己方向转变。 尽管心怀抗拒甚至想要采取极端措施来报复对方，但仍选择暂时忍受只为保护幼女的健康成长。 最后一次则是在庆祝流星生日之际，试图将其带离府邸从而远离那个充满恶意的母亲。 之前已经将具体的安排告知给了上官寒熙希望能够共度良宵，但是那天晚上后者却迟迟不见踪影甚至连个解释也没有。 最终了解到原来他又一次醉酒失态带回了一个年轻女子回家，直到天亮才被人发现，而那少女就是现在的南宫羡鱼…… 经历了无数次失望与伤害过后现在对于慕婉玥而言，面前这位所谓夫君，早已变成了陌路人罢了。 “其实上官世子，你不需要再对我表示歉意毕竟身为帝王之女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所在。但如果真要说的话也许你可以对另一个女子说声抱歉。” “她？” 上官寒熙低声问道，眉宇间带着疑惑。 话音刚落，慕婉玥拍了三下手掌，瑶枝随即领进一位年轻的姑娘。 这位少女面容清秀，身材修长。 尽管瑶枝特意嘱咐过要好好打扮一番，但她仍旧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襦裙，葱绿色底衬上点缀着细小的花纹，发间简单地插着一枝金银丝缠绕而成的芙蓉花，显得素雅洁净。 那年轻女子腼腆地叫了一声世子爷，随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真的是你吗，豆蔻？” 上官寒熙非常激动，走上前去握住那位姑娘的肩膀，仔细打量片刻后，眼睛里充满了喜悦与惊喜。 第12章 豆蔻 这样的情景，慕婉玥在前世曾经见过——那是在她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 然而，最终自己还是比不上上官寒熙心中的那段记忆，那名叫豆蔻的女子吧。 “既然上官公子如此怀念过去，那么就请今晚留宿在此。” 说完这话，慕婉玥与瑶枝一同离去，并细心地带上了门。 记得在婚后第三天归宁之后，上官寒熙就开始变得忧郁起来。 想到从前的日子，那时候上官寒熙和邻家的小玩伴南宫羡鱼度过了很多欢乐时光。 他们一起爬树捉蝉，或者干脆跳进河里抓鱼，快乐得无拘无束。 现在，当年那位机灵活泼的女子已然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闺秀。 而令上官寒熙怀念的另一位女性，则是他曾经最亲近的丫鬟——豆蔻。 她是靖国侯夫人苏氏亲手挑选来照顾上官公子生活的。 不仅擅长女工，就连上官手里的钱包、手帕、乃至袜子，几乎都是由豆蔻所制。 此外，她甚至专门学习烹饪技术只为能让公子品尝到更多美味佳肴。 但遗憾的是，在一次参加春闱归来之后，苏夫人告诉上官寒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豆蔻已经嫁为人妇。 据说她的夫君住在极其偏远之地。 尽管难以置信，但无论上官如何在府内找寻答案，或是向那些平常跟豆蔻关系好的丫头们打听消息，最终都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呵，如今竟在我这床榻边追忆别人。 那时的慕还希望能够好好生活下去，即便心里并不舒服，但还是尽量给予上官寒熙安慰和支持。 回想起来，真是感到恶心！ 实际上，对于上官所想念的人——已婚之妇豆蔻，是通过慕婉玥之命由瑶枝找到了下落。 事实证明，豆蔻并非嫁到了遥远的地方，而是成为了城郊某个屠户的妻子。 那男人接受了苏夫人的财物贿赂后，就把豆蔻关在家里，并且每天都折磨她。 有一次豆蔻怀孕了，却因夫妻间发生了争吵而导致被丈夫毒打了几天几夜直至失去这个生命。 “殿下，难怪她会来找我要霜膏呢，原来是想要尽全力让世显满意。要知道当时我听着里面传来的响动都不禁脸红耳赤。” 冬苓跑进来时生气地说。 “哎哟你这小东西啊还没嫁人就学会偷听了？” 瑶枝开玩笑般嗔怒道。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太马虎了，将‘心上人’带到殿下面前又没有先请示怎么处理。结果就这样放任不管，连其潜在危害都不知道。\" 冬苓不满地撅起嘴。 \"好吧好吧，我们这儿只有你心思最为细腻啦。\"瑶枝笑着调侃道。 看到这一幕，抱琴也笑了出来。 “无需多言，只要那位聪慧女子懂得把握机会便是最好不过了。” 慕轻笑道,然后指示瑶枝去准备一杯桑落酒待客。 其实这种酒偏重果味而少些烈性，总让慕感觉不够尽兴。 只是，当前还有许多紧要的事需要处理，慕婉玥不能让自己醉倒。 “殿下，您是想用酒来排解烦恼吗？要不然我去把霍霆琛叫来吧！” 冬苓轻轻地叹了口气。 “冬苓，你在说什么呢？殿下和霍公子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抱琴听后忍不住用手拍了下冬苓的头。 “霍霆琛不是您的男宠吗？” 冬苓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脸上带着困惑。 话音未落，霍霆琛就已经到了跟前。 他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道袍，显得很是飘逸，背后背着一把剑，脸色白净，透露出几分书卷气。 识相的瑶枝立刻拉过抱琴和冬苓，退了出去。 “霍霆琛，背那桃木剑干什么用呢？” 慕婉玥用一种平淡无奇的声音问道。 “淑仪帝姬，想念你了，这剑可有大用场呢。” 霍霆琛随手挑起一缕慕婉玥的发丝，在其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眼神里充满着笑意。 听完这句话，慕婉玥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 这家伙简直就是满嘴胡言乱语！ 大约在卯时左右，正沉睡中的慕婉玥被敲门的声音吵醒了。 “淑仪，还在休息吗？” 上官寒熙以轻柔的声音询问道。 “醒着。” 慕婉玥睁开眼，神情十分清醒。 紧接着，霍霆琛也从梦中醒来，不规矩地开始触碰慕婉玥。 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至少现在不能和上官寒熙彻底决裂。 因此慕婉玥只能尽力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娇嗔，心中暗骂霍霆琛数百次。 这位外表看似文静的人实际却是调皮至极。 但不幸的是，在浪漫风情这一点上，慕婉玥总保持克制，根本抵挡不住霍霆琛。 霍霆琛略微摆动手势，就能让慕婉玥发出酥软入骨般的一声感叹。 “淑仪，出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上官寒熙担忧的声音，用力敲着门。 “上官世子，别担心，本宫刚才只是看见了一只老鼠而已。” 慕婉玥依旧维持平静地说。 “那么我进去帮你解决这个小麻烦如何？” 上官寒熙示意道，语气中充满了谨慎。 “上官世子，不用了，你现在应该多考虑怎样照顾好豆蔻娘子才对。毕竟她是个令人同情的人物，既然相遇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慕婉玥淡淡地回应。 当听到提到“豆蔻”二字，上官寒熙顿时陷入了沉默，并缓缓离去。 确认上官寒熙离开之后，慕婉玥用力踢开缠绕着自己的霍霆琛。 “哦，淑仪帝姬真是狠心啊，我方才明明是想安慰您的呀。” 霍霆琛干脆躺在地上，以双臂作为枕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悠闲慵懒的气息，丝毫没有在意被摔痛的感觉。 “霍霆琛，如果下次你还擅自做主的话，本宫真不介意送你去平康坊好好教训一番。” 此时已经坐起身来的慕婉玥面带微笑坐在镜台前说道。 虽然笑容甜美但眼眉之间透着一丝怒火。 说实话，慕婉玥从来不喜意外惊喜。 上一世里，上官寒熙经常准备一些突如其来的惊喜，这让慕婉玥不得不强颜欢笑。 比如，在她的生日那天，上官寒熙特地布置了一个花室。 整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茉莉品种，像是华盖、虎头或宝珠之类的名贵花朵，可是这些都是她个人并不特别喜欢的。 第13章 举止僭越 又或者像结婚一年纪念日那天，上官寒熙特意亲自动手烹饪食物作为纪念。 结果呢？ 却因为她母亲靖国侯夫人的抱怨，为了一碗稍微过熟了点的面，足足听了三个小时的唠叨。 尽管当时她还是耐心地尝了几口面条，并随后自己亲手下厨做了三碗云吞面，味道甚至比靖国侯家的大厨师做得还要好吃。 更有一次是关于诗词创作方面的插曲：平时偶尔写下些诗句，却被上官寒熙悄悄收集起来装订成集流传开来，这让慕婉玥内心感到十分不舒服。 这种所谓惊喜，实际上是惊吓。 毕竟，对于像慕婉玥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这些举动都让她感觉很尴尬。 “淑仪帝姬，不妨一试，看谁更需要平康坊的教习。” 霍霆琛微微勾唇，眼神里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使得慕婉玥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毕竟那霍霆琛即便不算什么大人物，也是一方势力之家主。 慕婉玥知道自己可能并非其对手。 而且在过去，霍霆琛曾多次帮助过自己，所以她也不希望与他闹得太僵。 “罢了，顾郎君，我要回娘家探望，你可以先离开了。” 尽管如此说着，慕婉玥还是强作镇定地挥手示意他离开。 然而，霍霆琛似乎并不准备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心中仍然念念不忘方才受到的小打击。 一把揽住她，仿佛要继续未完的事。 衣衫半解之际，香汗已浸湿了脸颊。 “姐夫，这被虫子咬到的地方虽看似小患，实则不可轻视。我听说有些普通人不小心被蚊虫叮咬后不当回事儿，等到后来竟然高烧不起甚至危及生命。不如随我去太医院找位老医官看看吧？经常为我把脉的那个廖医官方是难得的好手兼细心人。” 说话间，慕桑若还做作地做出要拉走上官寒熙的动作。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慕婉玥见此情景，心里不禁暗暗嘲笑起妹妹那份天真烂漫来。 但作为旁观者，她自然不愿主动出面干涉。 无奈之下，上官寒熙只得急忙拒绝道：“多谢柔福公主的好意了，但我并无大碍。” 可显然，慕桑若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依然紧锁双眉劝说：“只是去看看大夫，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面对固执己见的少女，上官寒熙只得再次礼貌地说:“柔福公主请放心，真的很感谢您的关心。” 眼看两人争执不下时，上官寒熙最终决定采取非常规手段——直接拉扯着身旁略显尴尬的慕婉玥下台逃跑。 可以想象，留在后面的慕桑若会是如何愤怒不已的样子。 哎...真希望有一天她能明白，这样鲁莽冲动的人实在不适合作为自己一生依靠。 片刻之后,他们抵达位于宫殿深处属于王皇后寝宫的凤鸾殿。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虢国夫人居然也在此处。 回想起前世,每当周佑皇帝出现之际,总会携同这位夫人。 那时,后者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提醒左右别忘记替上官寒熙备好礼物等细节。 瞧瞧人家,连这种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某些特殊记忆，尤其是想到瑶枝、冬苓因虢国夫人而遭遇不幸的经历，让慕婉玥很难对她留下良好印象。 虽然她的首要目标是对抗靖国侯府，但对于这位神秘复杂的妇人,今后也必须小心行事以便查明事情真相背后究竟隐藏些什么秘密。 \"嘿,婉玥呀,看你跟世显感情挺稳定的嘛,倒是让本宫白操心了。\" 虢国夫人今天的装扮十分简约优雅,与以往相比少了许多装饰物。 听完此言,慕婉玥颇感疑惑不解. 随后，王皇后也随着话头转向上官寒熙脖子上明显的红色印记并露出微笑：“看见你们两人生活和睦美满,我心里感到很踏实呢。” 安心吗? 她亲生母亲难道还有什么事放不下的? 就算真有什么挂念,除了口头劝慰外也不会再多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正因为听信了这些所谓‘过来人’的忠告,才让她从前过于天真善良,从而导致无法保全流星以及其他几位姐妹的命运。 这次，她发誓决不能再如此软弱下去,哪怕最后不得不拼死相争也在所不惜！ \"母后,虢国夫人,真不好意思让两位担心了。虽然之前我对淑仪有所失礼之处,但是我保证未来一定加倍爱护她,让我们俩共同度过美好时光。\" 上官寒熙得谦逊无比，甚至鞠了一躬。 呵呵。 上官寒熙也试图让慕婉玥承认那个红梅记号。 “母后，孩儿并不认同。” 慕婉玥一字一顿地说道，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 “婉玥，你说你不认什么呢？” 皇帝笑着问道，语气温和，看起来心情甚好。 紧随其后的太子慕云海亦是谈笑风生，显得敦厚谦和。 “父皇，孩儿不愿吃这个哑巴亏。” 慕婉玥故意鼓起了脸颊，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唉，她不应该表现得太明智，以免引起皇帝的猜疑。 听完这话，皇帝轻轻应了一声“哦”，话音里藏着深意，似是对眼前情形感到费解。 王皇后倒是机灵些，立马用手推了推上官寒熙，自己则躲在了慕云海的背后，并且赔笑道：“陛下，臣妾以为婉玥出嫁之后会长大一些呢，结果还是如此任性啊。” “陛下，臣不是因为孩子气才这样做。” 说完，慕婉玥猛地跪下，眼中闪着泪光。 “婉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不准再闹别扭了。” 王皇后立即上前想要扶起慕婉玥，可后者紧紧贴着地面不动弹，使得前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无论是对丈夫还是孩子，王皇后都无力做决定。 “淑仪，讲明白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背手站着，笑容已敛。 这下，可以看出皇帝非常警惕，生怕慕婉玥做出什么出格之举，甚至特地提及了她的尊贵身份以示警告。 “父皇，恳请您成全一件事……” 说到此，慕婉玥泪眼婆娑。 “成全什么事？” 皇帝从高处望下来问着，表情严肃。 听到这番质询，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住慕婉玥。 第14章 父女 果然不出所料，在皇帝眼里，不可接受之事便是与夫君和离。 调整情绪后，慕婉玥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父皇，请您移步私下交谈吧。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真得无法启齿。” “陛下，要不让晚宴继续进行，等宴会结束后再与淑仪公主聊吧？况且我们已经精心准备了许多赠礼给上官驸马，错过了这吉时就不好了。” 说话间，虢国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思考片刻后，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虢国夫人仿佛自来熟般吩咐凤鸾殿宫女带领皇帝，以及慕婉玥前往不远处的一个八角亭。 “父亲，这件事对我来说挺丢脸的。我曾收留了一个豆蔻姑娘——曾经服侍过上官公子的小丫鬟。只因她婚后不幸遭遇了诸多苦难而被同情。本打算把她还给上官公子以缓和彼此的关系。然而不曾预料到的是，这位小姐竟擅自接近了上官公子并在紫台宫内与之发生了关系。如果消息传出去的话，恐怕就算我不想离开也没办法了吧。” 慕婉玥撇撇嘴解释道，眼中充满不甘之情。 “婉玥，错误在于你自己，不应该总给世显介绍这些女性。” 皇帝怒声斥责。 “父皇，在我看来上官公子至少会对皇室面子给予足够重视的。” 慕婉玥微微摇头叹息。 “得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赞同，不愿意看到我的女儿被人看轻。” 带着一丝冷笑和高傲，皇帝如此回应。 “父亲，请相信这一次是我真心诚意提出的要求。未来我会严格约束好上官公子的行为举止，不再让您烦恼。” 说着这话时，慕婉玥伸出小手作出保证状，声音温柔亲切。 见状，皇帝轻轻地拍了拍慕婉玥肩头以示安慰。 不过最终他还是口头决定将那名叫做豆蔻的女子划归为陪伴公主出阁之宫女的一员——所谓陪嫁婢仆若得到主人准许即可替主履行某些义务，比如侍寝。 上辈子经历中当征求抱琴、瑶枝二人意见时遭到坚决反对，故而事情无果而终。 这次归家欢聚最终也结束于一团和气氛围之中。 至于晚宴期间，包括皇帝、王皇后以及另外两位重要人物，都在轮流向上官寒熙传达问候之意，特别强调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照顾新婚不久的女儿不要让她遭受委屈。 哈哈，靖国侯府中有苏氏、南宫羡鱼和豆蔻相伴，慕婉玥怎么能不感到几分不快呢。 望着上官寒熙突然流露出那份柔情，亲手为她夹了些素菜，例如胡萝卜丝、鲜绿莼羹与清炒时蔬等，慕婉玥顿时兴致全无。 不禁想起，瑶枝是否体贴地准备了一些美食佳酿。 唉，她多么渴望品尝那肥而不腻的红烧猪蹄、香气四溢的蜜汁烤鸡腿还有香酥排骨。 无奈的是，在离开大明宫之后，上官寒熙非要扶着慕婉玥上了马车，并决定共同前往紫台宫。 一转念间，慕婉玥意识到上官寒熙计划在此过夜，自己对于美食的美好憧憬恐怕又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上官寒熙满脸通红，轻声说道：“淑仪，长久以来咱们没有行夫妻之实，只怕圣上会有所不满。” 说实话，慕婉玥心里非常抵触跟上官寒熙同房这件事，觉得对方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但是暂时还不能离婚的情况下，慕婉玥不能表现出太多异样来。 “既然如此，今晚就圆房吧。” 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扭头笑着答道。 实际上想到将要接触上官寒熙那个肮脏的身体时，便不由自主地感到极度不适。 “淑仪，你是天下间最温柔的女人！” 说这话时，上官寒熙眼神中充满了爱慕之情。 哼，难道她慕婉玥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么？ 被夸成\"善良\"听多了也会厌烦啊。 “对了淑仪，感谢你能给豆蔻提供住处。其实我还没考虑清楚如何安排她呢，你已经帮我解围了。像你这样好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气啊。” 话音刚落，上官寒熙忍不住抱住了身旁的人儿。 嗯，记得还有个豆蔻娘子存在。 脑中灵光一闪，不如就让这位豆蔻代替自己好了。 想必为了生个儿子，豆蔻应当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而上官寒熙是否愿意则无关紧要。 毕竟前世他是如此注重名声的人，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轻易揭穿。 尤其是在紫台宫内，总不至于公开承认连一个陪嫁丫鬟都不如自己的妃子更强悍。 最终，当车子停稳后，慕婉玥主动伸出手让上官寒熙握住，尽管内心仍旧感到恶心不已。 “哥哥！” 车外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闻言后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后用力推了旁边男人一把。 “哥哥明日你就将我迎娶入门了。我心里很不安定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所以偷偷溜了出来想找你说说话。” 看着上官寒熙半黑半灰脸色的瞬间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但按照规矩，婚前见面似乎不太妥当。” 上官寒熙低声劝慰。 实际上在他心里此刻只想陪着慕婉玥度过二人世界。 因为他的结发之妻既美丽又宽容还能容纳他两位心上人。 “好吧哥哥”，南宫羡鱼似乎很有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退下身去。 只不过才刚走出几步却又忽然摔倒在地上不慎露出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来。 见到这一幕，慕婉玥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阿沁，你爹他又动手打了？” 提到此话题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份心疼。 “哎呀这事儿真不能怪父亲大人是因为自己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所以才......” 说着便打算起身继续往前走。 随即就被男子拦腰抱了起来临走之前，还满怀歉疚地看向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女子。 虽然很想开口道别可是最终只是挥了挥手作为回应。 ...... “公主殿下，请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豆蔻恭敬地行礼应承下来。 “殿下，今晚上官世子真会来吗？” 豆蔻继续询问。 “豆蔻，你好好准备一下。” 慕婉玥不愿多说，转身侧卧，稍作休息。 就这样，豆蔻代劳，尽其所能将上官寒熙留在了紫台宫。 第15章 你我夫妻一体 这样一来，南宫羡鱼只好一人空守闺房，转而去了靖国侯夫人苏氏所在的问梅院倾诉。 豆蔻也算是个厉害角色，竟让上官寒熙留到了天明才离去。 思量再三后，慕婉玥令抱琴熬了一碗猪尾汤，并亲手送给了上官寒熙，轻声细语地提醒道：“世显，喝了这碗汤就快些回去吧，别让南宫妹妹久等了。” “淑仪，你刚才叫我什么！” 上官寒熙兴奋得一把抱住了慕婉玥。 “世显，我俩是夫妻啊，本应如一。” 说着这话时，慕婉玥垂首，装作羞涩一笑。 可实际上，在她心里却是厌恶不已，盘算着换件衣裳再说。 随后，上官寒熙缓缓享用了那份黑豆猪尾汤，临走时未曾特意向豆蔻道别. 此举意在表明：在他眼中，豆蔻不过是名随嫁宫女罢了。 假如不是看在他是靖国侯世子的份上，豆蔻也不会这么竭尽全力讨好于他。 仅仅过了一会儿功夫，上官寒熙便再次折返而来。 刚开始，慕婉玥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就猜透了他的意图。 作为新近纳进门的小妾，南宫羡鱼理应给家族中的长辈行敬茶礼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身为正妻的自己。 细细想来，至今她连最基本的敬茶程序都没经历过，定是苏夫人存心刁难，不过对此，慕婉玥根本不在意。 “淑仪，你这身衣服跟刚才的不一样了吗？” 出于亲近心理，上官寒熙随口提到这个问题。 隐隐约约间，他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他同父母更加疏远许多。 “方才不慎弄脏了。” 闻言，慕婉玥摇头笑笑，简单回应。 见此情景，上官寒熙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此次举办的敬茶典礼位于宗祠之中举行。 现场布置讲究颇多：高堂之上坐有老祖宗，手中拄着雕刻成龙状的拐杖； 而在下方位置，则安排给靖国侯夫人苏氏及其他家族成员们入座。 看着这般架势，令坐在场内的慕婉玥感到颇为好笑。 显然，苏氏此举旨在宣泄不满——只因之前通过操控豆蔻与南宫羡鱼联手抢走了上官寒熙这件事耿耿于怀。 如此和谐亲密之婆媳相处画面，在外人看来真是令人艳羡不已啊。 当上官寒熙携慕婉玥刚刚站定之时，便听见苏氏冷不丁打断二人说道：“显儿，你们已经成就好事了吧？” 接着又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顿时，周围响起了低语和嗤笑声，充满了讽刺色彩。 对于那些见不得别人幸福的人来说，这种情况简直无法容忍。 无奈之下，上官寒熙只得勉强答道：“完成了……” 而慕婉玥却表现得相当从容不迫，语气平缓地回复到：“婆婆，由于担心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因此仅圆了一次房之后他就去了豆蔻那里住下。” 此时此刻她的笑容依旧温和甜美，眼眸温润如玉兔般纯净美丽。 “一个嫡妻竟然放任通房丫鬟争宠夺爱，简直是丢人现眼！” 面对这样的场面，苏氏显得十分气愤不甘。 “其实呢，婆婆，自小就被教导说人间万物平等。尽管豆蔻地位低下，但她确实有能力妥善照顾世显大人，这就足以证明她拥有独特魅力。至于本宫这里则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具有真才实学的人。实际上，豆蔻的行为并非出于私欲竞争而是想要早日为我家添丁进口。” 说这些话时慕婉玥虽面带微笑，但实际上神情十分淡漠。 对于像苏氏这样内心充满敌意之人来说，无论自己做再多努力都难以改变她对自己的偏见态度；那么不妨拉着丈夫一起来讲道理才是上策之举。 “淑仪帝姬，您称呼我为婆婆，我担当不起。您的媳妇茶，我还没有品尝过。” 苏氏神情严峻，冷笑几声。 “哎呀，婆婆，看来是儿媳的失误。出嫁前，我曾问过大明宫的规矩，知道公主可以不必敬茶这一步骤，却不料忘记了这一点。然而，如果婆婆真的想受茶礼，作为儿媳的我自然应当满足。” 慕婉玥微微一笑回应。 没错，慕婉玥就是要上官寒熙得永远记住她身为淑仪帝姬的身份。 对于普通人需要遵守的一些习俗，这位帝姬可以选择性忽略，比如新进门的妇人本该呈上的温热之茗和相应的回赠礼节。 这次的茶叶是由苏夫人身边的老奶娘精心挑选准备的，正如前世一样选择了色泽温润的龙泉窑青瓷器具来盛放，那刚烧沸不久的滚烫开水从杯中蒸腾而起，几乎让人难以握住。 当慕婉玥尝试触碰这放在蒲团上的莲瓣状盖碗时，只轻轻一摸便立刻感到疼痛难忍地缩回了手。 “觉得太热了吗？” 苏氏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虚假的担忧之情。 上辈子时，面对这个问题，慕婉玥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给予否定的回答； 这一次，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相反地，却站了起来，轻轻地拉过上官寒熙让他一同体验这份热度，“世显，能帮我个忙么？” 没想到他刚接触那只盖碗边缘便因为极度高温迅速放手，瞬间里这只精致的瓷器摔落于地，碎成数片，里面所盛茶水随之四溅而出。 见此情景，慕婉玥立刻惊叫起来：“小心啊，世显！” 话虽如此，但在保护他的同时，她的袖子里悄悄掉落下一块碎片，恰巧割伤了男方的大腿部位——听见后者痛苦的声音响起，令得隐藏心底的恶意感到了一丝快意。 “奶娘，仅仅是行个礼节罢了，你为何偏要用这般刚沸腾过的热水？” 她指责道。 接下来，装作是在沉思中逐渐察觉到事情背后可能隐藏更深意图的样子后，吩咐手下名叫抱琴之人将那位嬷嬷给控制住。 虽然抱琴学过些许武功但毕竟不多，在抓住嬷嬷时也遇到了点阻碍。 \"婆婆，根据在下观察，这嬷嬷表面上以行孝礼为由实则图谋伤害双方利益——显然对靖国侯府怀有敌意。\" 说着这些，婉玥又扶着受伤者坐了下来。 在一旁观战的小丫鬟瑶枝赶紧出去寻找大夫来诊治伤口； 南宫羡鱼想要跟去却被眼前紧张局势束缚住步伐不敢轻易离开。 “你说什么呢！” 听到此话之后苏氏向那位嬷嬷投去了一个眼色。 第16章 可笑至极的闹剧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呀婆婆，难道说因为跟随您多年因此不愿面对事实？可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借由这杯热饮试图同时伤害咱们两个——让一个被烫到手另一个被灼伤口唇。至于世显，虽然只是不幸成为附带受害者，但他确实替我们承担了所有后果。\" 言毕，低头查看起了身旁男人腿部状况，脸上尽是假装出来关心的样子。 其实他腿部的割伤并不深重，仅见少量鲜血仍在慢慢流淌... \"够了！不要再胡编乱造借口了！” 面对此景，苏氏提高了音量大声喝斥。 “既然您认定那老妇并无不良用心，是不是说明实际上有意刁难人的反倒是您呢?” 慕叹息着说出这话。 就在气氛异常僵硬之时，平时总是置身事外、冷漠对待家中事务处理态度的老太君，突然间敲响了三下手杖作为警告。 \"停手吧！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敬茶仪式而已，居然闹成这样简直可笑极了。\" 太君语气平淡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紧接着医疗师傅进入房间内开始仔细检查患者情况并且施以救治措施，并且告诫患者近期需要注意静养以及避免频繁用水触碰伤口。 “母亲，淑仪原本就无需行敬茶之礼，这敬茶不妨免了吧。” 上官寒熙轻声说道。 实际上，在慕婉玥的提醒下，上官寒熙明白过来了，是苏氏故意刁难慕婉玥。 而慕婉玥察觉到了这点，才会针对嬷嬷，对苏氏则网开一面。 “世显，没关系的。敬茶礼，可以让金针来完成，她的手脚利索，断不会像嬷嬷那样出错。况且，我知道靖国侯夫人喜欢青瓷盖碗，恰好我这有一整套。” 慕婉玥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一听提到青瓷盖碗，苏氏瞬间想到或许淑仪帝姬想要暗算上官寒熙。 可惜这种猜测不成立，因为谁都知道淑仪帝姬对待上官寒熙得多么宽厚。 即便是当年年轻时候的苏氏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样豁达。 然而此刻，苏氏却感到青瓷盖碗不再吉利。 她皱起眉头，生气地说道：“换其他的茶碗吧。” “母亲，这个敢伤害我们俩的嬷嬷，应该如何处置？报警处理还是私下解决？” 慕婉玥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温婉中带着尊重，让苏氏感觉十分不自在。 “卖掉算了。” 苏氏挥挥手说。 对于这些嬷嬷，苏氏每隔三年就会更换一次，并不在乎她们。 “多谢母亲的理解。” 慕婉玥露出甜美的笑容。 于是，敬茶的仪式得以继续进行。 慕婉玥让瑶枝准备好了另一套瓣纹茶具，做工精良且寓意吉祥，使苏氏即使想挑毛病也无法开口。 有了上官寒熙受伤这段插曲，整个敬茶活动似乎已经够波折了。 慕婉玥其实更想直接回房休息，懒得与苏氏继续周旋下去。 所以这次端上来的茶叶是苏氏所偏爱的‘龙团胜雪’，每块价值五两黄金的顶级茶叶。 温度正好适中，即便像之前一样吐出来也不会烫伤人。 但这一次，苏氏并未玩什么花招，尽管喝着昂贵的茶水脸上还表现出一副勉强的模样。 随后示意身边的侍女送上了一份回礼：一枝独特弧形双尖翠簪子，样式素雅大方。 在另一个时空里，这样的珍贵礼物她是绝不可能拿出来送给人的。 那时不过是随意给了一个镀金银簪便草草应付，并且还要摆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诉说自己管理侯府多么艰辛。 紧接着则是老夫人的回赠，仍旧是一只熟悉的翠镂空花纹鱼肠纹发簪。 这支别致的首饰其实是当年老太爷送给祖母作为订婚纪念品的象征物。 待嫡妻行完敬茶礼后，则轮到各个姨太太依次上前敬茶了。 妾室只需向正室奉茶便好。 南宫羡鱼奉茶时，并未出现之前的风波，大概是因为慕婉玥并未在这件事上刁难。 “南宫妹妹，我一向不在乎多一位同样深爱世显的人。因为我对他也是深情厚意。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继续这样全心全意为世显着想。” 说着这些话语时，慕婉玥似乎是在学习昔日苏氏那般做派，满是真挚之情。 “那么，姐姐，您的意思是不会介意让我早日诞下世显的孩子？” 南宫羡鱼的笑容纯洁。 “若你能这样考虑问题，对我来说就省事不少了。实不相瞒，我这身体怕是不易怀孕。既然这样，我希望你能与豆蔻一起努力，将来生下继承人。谁若是能先行一步生下男丁，则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长子，也好保全咱们家的脸面。” 说完这番话后，慕婉玥有意无意地看了上官寒熙一眼，表面似有柔情，实际却冰冷刺骨。 “好的，姐姐，我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南宫羡鱼笑靥如花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之后，作为回礼，慕婉玥拿出了一枚镶嵌翡翠的手持花卉装饰发簪赠予了南宫羡鱼。 “这是妙华堂今年推出的顶级产品之一，即便是出高价也未必买得到啊！” 在场的一位亲戚惊叹道。 这件精美的饰品以整块上等翡翠雕琢而成，工艺精细，色泽纯正且光彩夺目，设计巧妙而雅致。 “淑仪真是有心思。” 望着眼前的礼物，上官寒熙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赞美的话。 然而他并不清楚，真正最想要这枚翡翠步摇之人其实恰恰是苏氏。 前世里，为了能让慕婉玥帮自己讨到这件物品，苏氏不知道央求过多少次。 最终结果又是如何收场，暂且不表；今世再次面对相同的局面，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南宫羡鱼，婆媳间的故事恐怕又要复杂许多。 如果南宫羡鱼晚一点给出这枚发饰，则会让自认为地位尊贵的老太君感到被忽视而不悦；倘若她早早献上又显得太没尊严，心里难免会有不甘。 雪，悄无声息地飘落在长安城内。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场景让慕婉玥脑海里闪过了有关流星的画面，内心深处不由得一阵揪紧。 曾经那个无助的女子，本应获得更好的保护而非遭到迫害…… 但凡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 就在思绪万千之际，门外传来了叩击声。 第17章 自欺欺人罢了 原本心情不佳的慕婉玥正欲拒绝来者见面， 瑶枝轻声提醒说：“殿下，现在敲门的是靖国侯夫人还有南宫侧室。” 犹豫了一下，她才决定亲自接见客人，“进来吧”。 回忆中曾参与加害流星之仇人当中就包括了眼前两位， 于是慕婉玥精心妆点起来，佩戴了几样奢华配饰：用红宝石蝴蝶金步摇点缀鬓角、戴上了镂刻三凤图案银饰头冠，穿上了一身绣有海棠图案的大红色长裙。 “哎哟喂，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给谁看呀？让我们娘儿俩干等着。” 听到这话后，慕婉玥冷冷淡淡地反问道：“等了很久么？” 一旁服侍的人则打趣说道：“按往日习惯算，至少需要耗时半个时辰以上才会出门呢。” 对于平时懒得挑选饰品搭配的她而言，今日这番装扮确实有些破例之举。 “祖母误会了，高贵身份下的生活固然安逸享受但也因此难以体会普通百姓们生活的艰辛。” 南宫羡鱼搀扶着老人家，笑语晏晏地反驳道。 “哎，本宫确实不太清楚，南宫妹妹你说来听听。” 慕婉玥温柔地笑了笑。 “我在凉州的时候见过有些人家因为生活贫困，子女众多而养不活全家，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女儿。那些孩子往往被卖到最恶劣的地方，没多久便受尽折磨而死去。” 南宫羡鱼说着，拿出手帕轻轻地拭去了眼里的泪光。 “羡鱼，你真的经历了许多苦难。” 苏氏哽咽了起来。 慕婉玥轻轻抱着自己，面带平和地看着眼前这对看似和睦的关系。 忽然间，她发现苏氏的发髻上佩戴着那枝翡翠制成的精致步摇，不由得心中暗自窃笑。 是否应该找个合适的理由再次送上一些能让婆婆开心的东西呢？ 好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稍微复杂些。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好主意。 “既然你是显儿明媒正娶的妻子，等会儿的梅花诗会自然也应当由你负责筹备。如果你觉得有任何难题，都可以去梅苑找我咨询。你看羡鱼这孩子多么懂事乖巧，每天清早向我请安并陪我用早餐。” 苏氏板着脸说，声音有些僵硬。 “知道了，婆婆您放心好了，此事我会处理得妥妥当当。从明天开始，请瑶枝提醒我一大早去向婆婆问安，并陪同一起吃早餐。” 慕婉玥轻啜了一口茶水，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笑意说道。 前一世中，在成婚次日便已经开始如此做了，从未有过一天缺席。 然而结果换来了什么呢？ 不过是流星不幸离世罢了。 既然这样，那么不如就让苏氏尝一尝连续不断被打扰滋味吧。 “举办诗会是大事，日常问候只是小事，不可因小失大。这样吧，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不要来了，有羡鱼陪伴我就足够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办好这件事，绝不能出现差错。” 苏氏挥了挥手，满脸厌烦地说到。 “听闻自从婆婆接手家业以来每届举办的梅花诗会都极受欢迎，姐姐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哦。” 看着此景的羡鱼则抿嘴微笑道。 “请您宽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慕婉玥恭敬地回道。 待二人离开后，疲惫感袭来使慕婉玥接连打起了哈欠。 刚想躺下睡觉，却被抱琴拦住。 “殿下，您需先卸下首饰方可安寝。这些金银饰品搁在枕头上是很不舒服的。” 话音未落，抱琴已经麻利地将她身上的饰品一一取下。 正当慕婉玥准备重新躺下的时候，又被对方制止了。 “殿下，这件外衣价格不菲，千万小心不要弄脏或者损坏了。” 抱琴生气地强调。 无奈之下，慕婉玥只好乖乖伸开双手让对方帮忙脱下衣物。 随后，慕婉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眼泪汪汪的，真的支撑不住了。 想到以后得早早起床，心中不免觉得可怜起来。 这计划进展得太慢可不行。 “殿下，您的妆要卸了，那些脂粉里有轻微的毒性。” 抱琴噘起了小嘴，一脸委屈地说。 唉，面对如此撒娇的抱琴，慕婉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捏了捏她的脸蛋，任由抱琴帮她卸去脸上那层层脂粉，眼睛迷迷糊糊地半闭半睁，终于渐渐沉入梦乡。 “殿下，梅花社的事怎么办啊？” 抱琴试着轻轻推了推慕婉玥，无奈地道。 能怎么办呢？ 随它去吧。 其实慕婉玥并未真的入睡，只不过懒得回应罢了。 放弃成为一个温和善良的公主，反而选择当别人家的妻子，真是太不明智了。 就这样，在慕婉玥安睡时，抱琴、瑶枝和冬苓三人却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抱琴制作了几道与梅有关的佳肴，还嫌不够，又开始绣起梅花了。 等到慕婉玥从睡眠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对着珐琅烛台前专注穿针引线工作的抱琴，她正在细致地做着刺绣。 嘿，这样聪明手巧的抱琴，普通的男子还真是难以配得上。 稍微忧郁了一会儿后，慕婉玥感觉到饥饿，便打算下床找点东西吃。 “您终于起来了，瑶枝和冬苓她们有些话想告诉您。” 正当此刻，抱琴转过头来嫣然一笑。 然而听到这话，慕婉玥立刻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听这两人的絮叨。 特别是冬苓，说话总是长篇大论，听起来就让人感到头疼。 而瑶枝虽温和但坚持自己观点的人，即便是不想听也得勉强听着。 “殿下，关于这个梅花社的具体安排，请务必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抱琴叹了口气。 “先说说看，她们两个现在分别在忙什么呢？” 一边说着，慕婉玥随手拿起一块刚刚做好的梅酥饼尝了一口，外酥里嫩，甜美无比。 “殿下，瑶枝最擅长四处打听信息了，这次去了靖国侯府那边调查，试图了解到他们往年是怎么操办梅花社交活动的详情。只可惜，据她所讲这些方案都太过平凡，因此并没有参考的价值。” 抱琴声音柔和地解释道。 今天，为了照顾殿下，抱琴的话比平时多出许多，这似乎与她一贯沉默冷淡的性格有些不太匹配。 “那冬苓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慕婉玥托腮笑着问道。 经过一番观察之后，抱琴低声回答说：“她尝试拉拢靖国侯府里的关系人，却被南宫姨娘撞个正着。因此受到了一番斥责。此时此刻应该是在用石头解气吧。” 第18章 下血本 “什么？石头？” 慕婉玥闻言轻笑出声。 哦，看来抱琴还是相当精明的。 如果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来缓解情绪，之后定会后悔不已。 “我的打算是在此创办一间名为‘玉梅堂’的场所，专门帮助那些寒冬季节里无处避寒的老弱病残者度过难关。” 慕婉玥带着笑意宣布了自己的新想法。 “殿下，您的主意真好呀！” 听到这个消息，抱琴顿时兴奋地拍掌称赞。 “哎呀，早知道殿下的计划这么棒，我们之前就不会白费力气了嘛。” 这时，躲在角落里的冬苓探出半个身子插了一句，语气中既有不满也有羡慕之意。 后来当以靖国侯府名义发出的问梅帖传遍城内，很快就引起了广泛关注。 甚至包括那位靖国侯夫人都匆匆前来应约，身后则是满脸嬉笑跟随着的南宫羡鱼。 “淑仪，你未曾亲自主持家务，自然不理解生活的艰辛，但我不会责怪你。但是，若要积德行善，便不该牵连靖国侯府！” 苏氏愤怒至极，仿佛慕婉玥做下了滔天大罪。 “婆婆，您不必忧心，玉梅堂的开销我自会负担。” 慕婉玥轻轻搁下手中的紫毫笔，平淡无奇地笑着回应道。 这靖国侯府里，老太君贪慕享乐，而靖国侯则沉溺于炼丹术，这些爱好都极其耗资。 再加上上官寒熙几乎对世俗之事一窍不通，家中的诸多琐事都需要依靠苏氏来处理，这也难怪她对资金管理这般紧张。 当然，在她的前世里，一旦由慕婉玥接手了靖国侯府，苏氏的生活变得轻松了不少。 “淑仪，并非是我刻意指责你不务实而是事实如此。这梅花社团，原本是多么高尚清雅的聚会，现在却要用作资助穷人，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寒冬腊月，贫民最渴望得到的，应当是温暖的衣服、取暖用具以及食物。” 说完，苏氏按摩着自己紧锁的眉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婆婆，在我眼中确实很多东西都没有太大的价值。” 对于这样的评价，慕婉玥只是摇头轻笑了几声表示不同意。 听见这话，苏氏更生气了。 “看来，在你看来，世上大概没什么是重要的。” 没有与婆婆争执下去的想法，婉玥微笑着回答：“那么当玉梅堂正式开放那天，婆婆可否赏光莅临呢？” 听到这句话，苏氏并不开心，这种话题转移的方式并不能取悦她。 “我没那个时间。” 说着，苏氏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视之意。 其实，苏氏已经预测到这个玉梅堂将会迎来负面反响，因此她根本没有出席的兴趣。 这时，慕转头询问，“兰儿妹妹也会缺席么？” 南宫羡鱼犹豫了一会儿后作出答复。 毕竟，这里地处边陲地带，娱乐形式单一，让她内心深处向往京城长安更多些热闹繁华。 虽然她还能暂时忍受与苏氏相处的日子，但如果长久下去肯定受不了。 “妹妹，请随我去一趟吧。最近得到了一对银镀金华贵翡翠耳饰很适合你，权当作是对我家世子悉心照料的认可吧。” 一边说着，婉玥温柔地拍了拍羡鱼肩头鼓励道。 接着，瑶枝按照指示将那件珠宝拿来展示：以精工细作的白玉石为主体，内部镶嵌着银镀金工艺制成的凤凰口中含有一朵璀璨夺目的金箔点翠花朵，其花蕊中央点缀着一颗光泽亮丽的小珍珠。 两侧悬挂着精致小巧如元宝般的垂坠饰品，整体显得十分华美高贵。 看到这对饰品，羡鱼顿时双眼放光，爱不释手起来。 “姐姐既然如此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事实上，这样美丽的首饰同样也令苏氏心动不已。 上一世，苏氏初次见到这款设计独特的珠宝时曾想购入收藏，然而偏偏遇到安国侯夫人刘氏从中作梗，后者故意抬高拍卖价格抢走了它，并且经常佩戴在公开场合炫耀给苏氏看，以至于苏氏郁闷成病卧榻数日。 为了解开心结，婉玥特意向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求得复制出一套完全一样的款式；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原料选择方面更为讲究，比方说那些圆润透亮质地纯净毫无瑕疵的太湖珠子。 然而，此生，苏氏只能静候南宫羡鱼自愿奉上那对翠花饰耳环。 “殿下，我料想南宫姨娘不会出席这次的梅花聚会。” 瑶枝在苏氏和南宫羡鱼离开后，轻笑着说道。 果然，在玉梅堂揭幕之日，并未见二人的身影。 “瑶枝，去请上官世子过来。” 没了对手，慕婉玥便打算与上官寒熙进行一场演练。 “殿下，上官世子身在何处？” 冬苓呆呆地问着。 “冬苓，非休假日里，上官世子理应在翰林院里吧。” 瑶枝逗趣回答。 就这样，瑶枝派遣马车接来了上官寒熙，而此时慕婉玥正跟着抱琴学习如何烹制带有梅花香味的食物，并邀请大家一同期待她的厨艺展示。 就像任何一种技艺都有复杂与简单的两种表达方式，同样对于梅花也有珍稀与常见的种类。 记得前辈子时，苏氏一次外出游历意外遇见一片梅花树林后，便一直想着让慕婉玥帮她拥有这片土地。 最终，这个愿望成真了，当苏氏得知那里竟然生长着自己最爱的别角晚水梅花时，简直欢喜不已，甚至因此对婉玥表现得格外亲昵了几日。 哈哈，这次她决定用这别角晚水梅花来做菜。 当看到那些材料时，抱琴也不禁惊讶，感觉慕婉玥这次可算是下足了血本。 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些看似珍贵的材料实际上是野外自然生长而来的，根本无需花费一分一毫。 那种被称为别角晚水的花朵，色泽似流水般温润柔和，其香气亦十分淡雅；更为奇特的是每个花朵都由多至四十五层花瓣构成。 作为一位赏花高手，上官寒熙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特殊食材的身份。 见到用这么珍贵的植物做出诸如梅香肉馅饼、鲫鱼蒸梅花、梅花风味豆花等一系列佳肴时。 他不由得嘴角微微抽动，露出惋惜。 不过他很清楚，若是当场反驳慕婉玥，则必然引起众人的不满。 毕竟再怎么宝贵之物也无法与一条鲜活生命相提并论。 第19章 你真是有心 诚然，在世俗眼中或许事实并非如此，但在某些场合这样的话语并不能直接表达出来。 “各位，俗话说得好‘铁杵磨成针’、‘梅花香源自冰雪中''。设立这所玉梅堂，就是为了传达一个道理：物质上的贫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贫乏无力。认为高雅之事物如梅花只属于某些特定的人。” 说完这些后，慕婉玥还将现场准备的一株老梅劈开分给大家当柴火使用。 通过观察上官寒熙的表情，她能感受到对方此刻内心的挣扎。 为此她感到异常兴奋，手握斧头用力挥砍。 人与人之间的观点总有所不同，有反对的声音也就必定会有人表示支持。 慕婉玥这辈子从没期待过能让所有人满意自己。 随后她还特意嘱咐抱琴再多做些更加精致的食品，特别是要留给那些支持者们享用的东西比如清汤梅糕、甜腌梅果、梅浆粥、还有特别费工时才能制成的梅露茶等。 最后那道工序最为复杂难办：首先需要利用竹制刀片选取农历十月开放之前的梅蕾并蘸涂蜡油后，再浸泡蜂蜜里保存好几个月，直至夏夜方可取出少量置于茶盏之中，用沸开水激发花开瞬间释放芳香。 于是乎，在亲手完成整个过程之后慕婉玥让上官寒熙将这份特殊的礼物送给了苏氏。 “你真是有心了啊，淑仪。” 上官寒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 但当苏氏认出那是别角晚水并了解到它被如此‘浪费’的情况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慕婉玥听闻，只觉颇为讽刺。 富庶人家总爱摆出各种姿态，其实无非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艰辛。 这玉梅堂的成立，并非慕婉玥心血来潮之举，不然也太过挥霍了。 “瑶枝，往后你得多跑些腿，每天前往翰林院等待上官世子下班，告诉他我在玉梅堂等候。” 此刻，她正手持一把银色剪刀，在修剪由大明宫送来的梅花枝条。 不同于寻常的红梅或是晚梅，而是清雅绝尘的绿萼梅。 其花瓣洁白如雪，花萼翠绿如同碧波荡漾，透露着不俗的气息。 在过去的记忆中，每当收到这样来自皇家园林的馈赠时，这位公主总是会将之献给靖国侯夫人苏氏作为孝敬。 然而苏夫人对此却视作理所应当，以为这乃是身为儿媳该有的举动罢了。 实际上世间何来那么多必然？ 凡事皆需从心考量而已。 此生今朝，慕婉玥决定把这些花朵尽数投向玉梅堂之中——制作成各式各样的美食佳肴：如酥皮梅饼、梅花茶饮、香酿梅酒、还有精美的小点心…… 花样百出；同时也不忘分出一部分送去问梅院给那位老夫人，让她即使心中恼怒也只能憋闷于胸中不敢发作出来。 毕竟以济贫为名设立起来的这间店铺背后承载着一份美好愿景，就算再怎么不满意也只好忍气吞声。 放下手中工具稍微放松了一下因为劳作而略显僵硬的手臂之后，“抱琴啊，麻烦你也多留心附近是否有环境良好且出品上乘的饮食场所可与我们合作，无论是大酒店还是路边摊位都不妨考察一二。” 冬苓这时好奇地插话问道：“那我呢殿下？” 闻言莞尔一笑道：“难道我的地产项目还不够让你忙乎的吗？” 眼神里充满了温存之意。 “我只是希望能为主分担些许责任。” 对方略显撒娇地说了出来。 通过长时间接触可以得知事实上从一开始直至如今，她从未真正打算接受那段被安排下来的婚姻。 不过君主圣意不可违背，在争取自由前仍需步步为营耐心布局直到得到皇帝陛下许可——或许需要逼迫才行，反正无论如何必须达成目标为止。 “尽管现在持有的店铺均属黄金地段资产，但却仅仅是租赁出去并不直接运营实业部分，显得有些单薄无力；庄园方面虽然涵盖了农渔果业全产业链，但销路问题尚未解决好；更有一直闲置不用的那个温泉疗养处，既然你觉得时间充裕那么是否愿意好好考虑下，该如何改进现状呢?” 慕婉玥支颐思考着说出口。 闻言嘟囔道:“这简直是让我头疼不已！” 轻捏了一下女子儿因故作生气鼓起的小脸开玩笑回应：“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若到年底真能达到收益倍增的效果，作为奖励我就赐予一间属于你自己产权店面如何?” 瑶枝接过话题调侃起来：“这对我不太公平呐，姐姐负责实际工作赚钱养家可是像我和绿妹妹就只是帮忙促成，万一将来和离岂非一切白干?” 闻言笑眯眯承诺道:\"放心吧到时候给你们每个人单独一座庄园拥有自己的田土鱼池果树果园什么的一应俱全。\" 一听此言立刻附和:\"那我也要!\" 旁边人则伸手掐了一把戏谑回应:\"可不要太贪心了!\" 上官寒熙素来偏好那种清新脱俗的佳人。 而慕婉玥为了迎合他，便不再浓妆艳抹，只是梳了一个轻盈如云的发髻，随手别上一根珍珠簪子，身穿一条淡雅的梨花白色纹样裙子，看上去显得格外淡泊无求。 每次看到这样的装扮，抱琴总免不了摇头叹气一番。 明明是个人才却没机会施展，这种感觉，对于慕婉玥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嘴角反而会泛起一丝苦笑。 想到自己这一世得以重新做人，并有机会去补偿过去那些遗憾的事，内心又不免充满了对生活的感激之情。 可是对于上官寒熙来说，这种素面朝天的形象正是他的最爱。 每次见到如此装扮下的慕婉玥时，总能让他眼前为之一亮，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什么清水芙蓉自天然、未加雕琢之美，还有那月下佳人皓腕凝霜之比...... 这类赞词，其实早已被慕婉玥听过无数次了。 她往往只是低下头，假装出几分娇羞之态，实则心中平静无波。 知道对方看重的是脸面和名声，因此慕婉玥只需温柔地请上官寒熙帮助分发些食物给他。 这位大人便会热情洋溢地卷起衣袖大干起来，满心期待着将来能从御史台那里得到更多正面的评价。 没错，御史台不仅不会给予批评，还会公开表扬！ 第20章 投缘 背后都是因为她事先吩咐下去让瑶枝去做了些铺垫工作，当真有御史亲临现场视察后发现。 这位上官大人才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已，确实是日复一日地往玉梅堂跑个不停，这才写下了那封赞誉有加的奏折呈上去。 对于饮食方面，上官寒熙向来偏爱简单清淡的食物。 瑶枝的心思细腻周全，在替两人挑选用餐地点时，专门选择了那些专做清爽菜肴的地方，比如冷槐叶凉拌汤、清蒸鲈鱼片儿、冰镇豆腐羹等各式各样的小食。 上官寒熙对此非常满意，在享受美食之余还会跟身边的女子聊得十分投缘。 翰林院里总有些背景深厚的贵族子弟被塞进这里工作。 无论是男人还是小姐们都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淑仪啊，我真没打算刻意贬低那位曾氏小姐，只是想让你开开心罢了。要知道能够通过进士考试对她来讲也是极为不易的事情啦。只是这人口感较差，常常不洗头发弄得整个头皮油乎乎的样子令人实在难以忍受。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点所在；真正让人头痛的是她做起事情来总是错误百出，且还不许别人指正一二。” “一旦谁敢稍微多说两句，那么她那母老虎般的母亲必定会立刻杀到这儿大吵大闹一番。就这样吧，即便到了年终考评的时候也不能随便给她评一个差劲的成绩单，不然的话那位肯定会跑到朝廷的人事部门前去哭天喊地了。唉，尽管翰林院很想把她开除掉，无奈其出身于贫寒家庭，恐怕一旦这样做就会激起底层百姓的反感引起更大的骚动。这样一来如果这件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去那局面就更加难看了，于是只好留她在身边待着。” 上官寒熙说起这话时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很是自在。 听到这里，慕婉玥忽然觉得心头莫名涌上了些许凉意。 上辈子里她为了赢得这份笑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与牺牲，结果却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 “世显哥哥可一定要记得离那位曾姑娘远一点，否则很容易引起误会呀。” 慕婉玥打趣道。 此刻，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或许那位难缠的人也能成为手中的一枚棋子。 毕竟在翰林院这样一个培养国家栋梁之地怎能容忍无能者浪费资源呢？ 正当这时，只见南宫羡鱼扶着一脸怒气冲冲的靖国侯夫人苏氏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我们淑仪公主么？可让我好找。” 显然苏氏是有备而来，特意选择在这个时机现身。 更巧的是今日早晨出门之前，慕婉玥还特意选戴了一支造型独特的灵芝形水晶簪来衬托自己形象。 不得不说，这款饰品的确深得苏氏所好。 在她上一世的经历里，这件宝贝最后却被一位有钱商人买下，作为送给爱妻的礼物。 苏夫人始终心心念念，曾让上官寒熙尝试过求取那物，结果无功而返。 而慕婉玥则采取了死缠烂打的战术，等候着富商的妥协。 最终，这位商人迫于无奈只好应允，以一条晶莹璀璨的水晶项链作为交换条件。 事实上，此项链由九十二颗水滴形水晶珠、四个金质扣饰、以及各三颗蓝色和紫色玻璃珠镶嵌其中，加之两侧绿色松石点缀，显得愈发华贵稀世。 为了让苏夫人更加恼怒，慕婉玥特意吩咐自家店铺将这支灵芝图案的水晶发簪出售。 当然了，唯一的买家只能是上官寒熙，并且是由他转赠给慕婉玥佩戴。 为了表达对心仪之人的那份特殊情感，每日慕婉玥都将发簪精心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份爱慕之心。 “岳母大人，您今晚用过晚饭了吗？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吧？如果您嫌这里太过寒酸的话，我可以让侍女瑶枝去预订个雅间。” 慕婉玥起身行礼，举止端庄文雅地问道。 “帝姬啊，你天天缠着世显，我还怎么安心吃饭呢。” 苏夫人讽刺道。 “姐姐呀，你也知道婆婆现在的处境是多么艰难。太奶奶深居简出不管家务事，而家公一心向道整天不见人。十分不易盼到夫君成亲纳妾后，家里却依旧冷清，夫君几乎每晚都不归宿，只留下我与婆婆相依为命度日。” 南宫羡鱼叹息一声后，眼神飘忽地瞥了上官寒熙一眼，随即黯然失色。 说实在话，面对南宫羡鱼这种宫斗高手的手腕，就连慕婉玥也不得不佩服其炉火纯青之处。 她能把那些淡淡的闺房幽怨巧妙地展现并收放自如，从而描绘出一幕幕富有诗意般的场景。 难怪前世时上官寒熙会对其产生深厚的感情。 “岳母，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也想多邀请您到玉梅堂来共襄善举之后再一起聚餐畅谈？” 说着说着慕婉玥姿态逐渐低下谦逊起来，完全符合一个谨慎本分媳妇应有的样子。 实际上玉梅堂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经过瑶枝精心筛选过了，大部分都是闲暇在家的妻子们而非长辈。 于是乎当慕婉玥表现得越委屈时，这群观众就越容易代入进去感同身受起来。 其实，能够左右朝廷百官态度走向的因素不仅限于监察机构，社会舆论同样至关重要。 “不必如此麻烦了。淑仪帝姬，咱们靖国侯家族子嗣单薄亟需延续血脉。既然你身体不好，便不该霸着世显一人享受恩爱直至诞下儿子才行。” 苏夫人神色严厉地质问起来。 前一世里这样的指责慕婉玥不知遭受过多少次了。 “侯爷夫人这般苛责殿下，真是让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无法接受呢！殿下只不过体质差些罢了，并非真就生不了孩子嘛。我认为还是您妒忌人家夫妻情深似海，才故意逼迫世显偏爱南宫小姨娘。假使某天若真有了嫡子挂名至殿下膝下，那更说明了什么问题？一只不会生育后代的老母鸡终究会被嫌弃，不是吗？” 冬苓双手叉腰瞪大杏眼厉声呵斥，犹如市井泼妇。 一番话音落下立马激起了围观人群里不少好事者的共鸣反应。 倘若非顾忌身份礼仪，恐怕此刻苏夫人恨不得撕碎对方嘴脸。 然而当她举起手掌准备施暴之际却被慕婉玥快速抓住，并且暗自施加巧劲使得对方痛呼连连。 随后只见慕婉玥故意松手放开对方，露出苏夫人那只雪白纤细且毫无疤痕痕迹的小臂，引发旁观者种种猜测联想。 第21章 博取同情 难不成这是苏夫人有意苦肉示弱欲博同情？ “岳母，在下尊重您的长辈身份绝没有丝毫不敬之意，但并不等于任凭您随意欺负我们身边侍婢。坦白讲哪怕挨揍对象是我，我也绝不允许无辜手下代为受过，因为我才是她们真正效忠追随之人。” 语毕慕婉玥刻意展现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怒容，双眸顿时变得寒冷逼人。 这种表情变化显然是上官寒熙未曾见过的新奇体验。 说不清楚是欣赏还是反感，只是有种难以名状的压抑。 对，就是这种压抑感，仿佛在直面皇帝，大概这就是皇室风范吧。 “慕婉玥，这只是你的托词罢了。实话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履行夫妻之礼的心思，因为你正等着月经过去，一旦过了那段时间，再与熙儿行夫妻之事，就合情合理，即便是怀上了身孕也无可非议。” 苏氏嘲笑道，故意忽略了南宫羡鱼投来的示意目光。 苏氏认为，南宫羡鱼心里发虚，因为她曾和上官寒熙发生过私情。 但这和苏氏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氏只想要赢得对慕婉玥的一场胜利，并不介意揭开对方的丑事。 苏氏看来，就算自己家中宝贝的儿子醉后乱性也是小事一桩。 “靖国侯夫人，敢问淑仪帝姬何处不清白了，是在说我顾某不洁净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霍霆琛突然说话，将手中的筷子掷向苏氏脚下，几乎插进地里，他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说道。 “而且，多谢靖国侯夫人的提醒了，到底我顾某是怎么被淑仪帝姬玷污名声的，难道是您们靖国侯府从来就不认可她是家人吗？” 霍霆琛紧接着继续发话。 “亏你是霍家的长辈，竟然胆大妄为至此！” 苏氏脸色铁青，指着对方怒斥。 可不幸的是，周围人群中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许多人开始倾向于相信霍霆琛的话语。 同时，在这段对话背后隐藏的秘密渐渐浮现出来，尤其是关于淑仪帝姬同靖国侯府少爷成亲当夜所发生的惊人事迹，简直是出人意料。 “熙儿，要是这样争下去，靖国侯府可就要失去尊严了。” 慕婉玥低声道。 而上官寒熙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些许距离，并且被正好到来的南宫羡鱼挽着手臂走开了。 见到这情景，慕婉玥嘴角上扬起了微妙弧度，透露出一抹冷笑。 看来，在上官寒熙心目中，已经觉得她是受污染了的人。 也好，既然如此，对于这样一个瞧不起她的男人，慕婉玥也没打算给予好脸色。 “看看，这是熙儿对你如今的态度。” 苏氏得意洋洋地说起这话来。 “淑仪帝姬啊，假若您愿意提升一下床上的技艺，兴许我会乐意助你摆脱困境。” 霍霆琛打了个哈欠，用慵懒的姿态笑答。 “什么难题不难题的，我家公主要是真得过不去，那就分手不行吗！” 冬苓不满地质问道。 在冬苓心中，霍霆琛默然提这种闺房秘语作为话题显然是在侮辱她们殿下。 其实，霍霆琛就在等这一句话—分道扬镳。 既然皇帝一直不愿答应离婚，那么现在就让公众来评价这件事情好了：该不该让他们分手。 未来提及淑仪帝姬时总离不开“离婚”两字的话，就已经够造成舆论效应了。 “淑仪帝姬贤良淑德，怎会有弃婚一说？” 说完这句违心的话后，霍霆琛默视着慕婉玥一眼，旋即脚下一动轻盈跃去，消失于人群之外。 在前世，那八个字也曾出现在淑仪帝姬的祭文中。 “婆婆，您的心意我已经理解了。我会尽早与熙儿成亲。” 不知何故，当听到这八个字时，慕婉玥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凄凉。 “大家都看到了吧，是淑仪帝姬不舍得我家孩儿，并且还想继续纠缠不清，真是言行不一。” 见霍霆琛这位凶星已经离开，靖国侯夫人苏氏顿觉如释重负，口气也随即变得狂妄起来。 “胡说八道！究竟谁不愿意离婚啊，你这老巫婆心里没点数？” 冬苓怒火中烧，卷起了衣袖准备动武。 毕竟她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人，就算打伤了苏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熙儿，你看这就是你挑的好妻子吗？居然唆使丫鬟来侮辱我这个长辈，这还有没有天理！” 感到局势有些不妙，苏氏立刻放大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目睹此景，上官寒熙看着淑仪帝姬又看向苏氏，内心充满无奈。 “熙儿哥哥，要不咱们偷偷溜走算了？这种母女间的争执参与其中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给她们一点时间让其自行平息下来。” 南宫羡鱼依偎在上官寒熙肩头，愁眉苦脸地提出建议。 南宫羡鱼的提议正符合上官寒熙所想。 上一世里，每当淑仪帝姬与苏氏产生分歧之时，上官寒熙总选择避而不谈，等到风波平息再出现享受二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反正错总是不在他身上，问题都是出在这两个女人中间。 于是乎，慕婉玥迅速换上了哀怜无比的表情，双目含泪柔声问道：“熙儿，你真的决定要跟着南宫姨娘一块走吗？”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一根羽箭“嗖”地一声飞射而来。 只见慕婉玥猛地一把推开了正前方的上官寒熙，使后者扑倒在地；而箭矢则直接命中了她的肩膀。 鲜血流淌出来，痛得她面如土色。 “快来人呀！有刺客！” 反应最灵敏的冬苓迅速冲到了慕婉玥身旁喊叫起来。 反观苏氏，则慌乱中仓皇逃离现场。 原打算随南宫羡鱼撤离的上官寒熙，在见到眼前一幕后犹豫片刻便决定留下。 此时此刻更多的暗器接连射出，冬苓跳上跳下忙着挡箭，上官寒熙则携同南宫羡鱼四处躲闪避难，至于那位靖国侯夫人则缩在一旁颤抖不已。 “熙儿哥哥，我们这么耗着等死可不行哦。还是赶紧向周围官员求助为好。” 南宫羡鱼间歇发出几声尖叫，显得更加娇媚无助。 “熙儿救命啊！我不想就这样结束生命啊！我还盼着能早日抱孙子呢！” 另一边传来苏氏绝望的呼唤声。 第22章 不愿意追查 听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声音，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上官寒熙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亲吻了一下躺在怀里的女孩脸颊后，低声温柔地说道：“亲爱的，羡鱼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现在必须去找援军，我会保护好你们俩的安全。” 说完，他便紧紧抓起身旁两个女子以及焦母的手，坚定地向外冲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慕婉玥缓缓抬起手臂擦拭了额头. 正是方才被对方吻过的那个位置,随后满脸嫌弃地自言自语道：“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帝姬！” 正在此时，恰好返转回来的霍霆琛发现了异样的情景，当看到那血淋淋、触目惊心的一幕时，顿时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 紧接着，霍霆琛重手一抬，迅速拔出了背上的长剑，几个凌厉的动作之下，竟然逼得隐藏于暗处准备偷袭的射手不得不现出了身形。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者们，虽然只有三名敌人，在发现形势明显不利于自己之后，这些刺客最终选择了自尽。 正当此时，慕婉玥与霍霆琛二人正坐在桌子旁享受着食物。 突然之间，负责侍候他们的忍冬慌慌张张跑进来禀告道，王皇后已经到了他们这里。 “霍霆琛，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躲藏起来！”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慕婉玥立刻打开了眼前一扇装饰极为精美华丽的衣柜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话音刚落之时，本该迅速行动起来的霍霆琛却并不着急反而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并转身对着慕婉玥的嘴唇轻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考虑到此刻她的身上还有伤口未愈合，想必霍霆琛一定非常想把她也一同带入衣柜之中。 “冬苓，快来帮我把这些没吃完的食物全部清理掉！” 慕婉玥大声吩咐着身边的丫鬟。 “殿下不必太着急，请放心好了，我知道这儿正在进行重要的事情呢。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去拖延皇后的脚步了，争取多为我们争取点时间。” 冬苓一边回应着主人的话，嘴角还挂着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 尽管如此，手脚倒是非常麻利，三两下就把桌子上剩下的东西收拾进了一旁房间内。 待到王皇后真地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只见此时的慕婉玥斜倚在床上，一副似乎是刚刚才从梦中醒来没多久的样子。 “婉玥，你怎么样子还好吧？” 王皇后语气关切急切地询问女儿的情况。 然而，慕婉玥明白，此刻她需要的并非是一个只会因小事而哭泣的母亲。 如果过去在面临困难挑战时，只知道流泪悲泣的话，那么心爱的妹妹娉娉恐怕早已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这个人世间无数次了吧。 于是乎，慕婉玥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平静回复道：“母后，请您放心吧，您的孩儿目前没有什么大碍。” 慕婉玥语气中明显透出几分失落。 不管她经历过多少次失望与伤害，仍然希望能够从她的亲人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关怀与庇护。 “你放心吧，我已经让大理寺全力调查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好好养伤，其他的就交给母后去处理。” 王皇后的话语温柔且坚定，她轻轻抚摩着慕婉玥的肩头说道。 “可是母后，大理寺真的能找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吗？” 慕婉玥并没有被皇后的安慰所打动，她只是平静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疑虑和不解。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知道，大理寺是直接向最高决策者汇报的，并不是其他部门那般繁琐复杂。” 王皇后的声音里略带一丝制止意味，不希望慕婉玥再说下去。 “我只是想弄清楚，毕竟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实际影响力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会对我发动这样毫无缘由的袭击呢？” 慕婉玥微微扭头，看向窗外。 “这件事我也觉得非常奇怪……”王皇后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尴尬。 很明显对于这种复杂的案件，她平时是不会多做深思的。 “但是既然你说到了这个问题，那么我们确实有必要再仔细调查一番。” “所以我希望母后私下里能够与太子哥哥沟通一下我的想法。我认为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有护国侯府的影子。那位苏氏平日里对我的态度本就不太友好，再加上侯府内的太夫人也从未在我面临困难时站在我的立场说话……” 为了让王皇后相信自己的看法，慕婉玥甚至不霍伤口还未痊愈，用力坐起身来表达内心的焦急之情。 这一举动使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鲜红的血液慢慢浸湿了身上的绷带。 “这样的推测听起来确实有些过于离谱了吧。护国侯府对我们大周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家族之一，他们对皇帝陛下的忠诚不容置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 王皇后对于女儿提出的假设立即表示出反对态度。 “母亲，虽然他们表面看似忠心耿耿，可实际上终究还是不同于上官世家的人。” 面对母亲提出的疑问，慕婉玥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好吧，我会试着跟云海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最终，在权衡了利弊之后，王皇后只得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明白，自从进入皇宫以来，自己这位独生女所经历的坎坷远超常人想象。 因此对于她提出的一些合理请求，作为母亲总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给予支持和帮助。 然而，聪明如慕婉玥早已猜到了母后心中真正的打算。 等到返回宫中之后，最先被告知的人必将是父皇皇帝。 而且在叙述过程中肯定会做到毫不隐瞒。 因为在王皇后看来，整个皇族乃至整个帝国最有可能解决眼前困境并给女儿带来安宁答案的人，正是那位。 每当想到这里，慕婉玥就会忍不住叹息。 皇室处理此类问题时惯用的那一套方式实在太高明了。 每次只要遇到类似于未遂暗杀等事件发生时，一旦不愿追究到底的话，总会找出诸如“前朝余孽”的理由来进行掩饰。 而实际上，大周已经建国百余年时间，“前朝”究竟还存在哪里值得如此防范？ 第23章 履行诺言 霍霆琛给出的三天期限，几乎可以确定是在预估到对方最终会选择妥协的基础上设定的。 “忍冬，你现在马上去白雀观通知霍霆琛，他提出的要求我愿意履行诺言。” 慕婉玥的声音平静如水，她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事实上，在她心里，这份屈服是一种侮辱。 毕竟两人之间曾经共享过那些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如今却被迫变成了某种交易筹码。 而且通过观察，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这个男人并非全身心投入这段关系当中。 前世里，此人也是如此的态度冷淡，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并非真正在乎自己的情感。 但尽管如此，他却真心帮助了自己，这让慕婉玥感到非常矛盾。 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让她心情复杂。 当然了，对于霍霆琛并没有任何恶意之举这一点，慕婉玥也并不打算多加追究。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复杂难解。 她明白，在这个权势交错的环境中保持平静是最好的办法。 之后的日子，慕婉玥选择独自静居在紫台之中修养伤势。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多天的时间。 除了派遣忍冬前往皇宫，以示感激皇上调动大理寺彻查刺杀之恩外，没有任何外界活动。 按理说，如果是真的心存感激的话，她本应该亲自拜见皇上的。 然而这显然并非出于真诚之心。 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在故意给皇帝增添一些烦恼和不安。 即使这段时间短暂，也要达到预期中的目的，这是慕婉玥所精心计算的结果。 事实上，慕婉玥对皇帝早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更谈不上信任感。 她此时此刻的一切表现都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假如表现出对朝廷所作出的判决完全满意的样子，或许会让皇帝产生怀疑，质疑其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适度展现情绪反而显得更加自然。 既不能显得过于激动从而引人侧目，又不宜毫无反应让别人觉得自己不谙世事、不明智，这其中分寸的把握十分重要。 有时候，慕婉玥也会不由得想起。 如果是生活在普通人家的孩子，是否同样需要为了维持一种虚伪的和谐关系，而绞尽脑汁呢？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她，也使得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沉重。 由于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占据了大量的心思与精力，最终导致了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发起了烧。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次生病恰好给了她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去接近宫殿内的重要人物，以便于实施下一步计划。 于是，在病榻之上，慕婉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周围的人：“忍冬，你去找长安城中最具名望的大夫来为我诊治病情吧。至于小婵，你就趁着翰林院事务繁忙之时请上官世子前来探视我一番。而冬苓，则负责陪同我进宫请求御医帮忙。” 每个吩咐都十分清晰明确，不留一丝疑问的空间。 面对主人所交代的任务，冬苓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殿下，奴婢以前从未去过皇宫啊…… 担心会迷路进而延误治疗时间。” 听到这里，忍冬连忙上前解释道：“冬苓，请听我说，现在殿下身体虚弱，实在无力对你过多讲解缘由。按照殿下的指示去做就好。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只有你是最合适执行此项任务的人选，因为你足够谨慎细心。” 通过忍冬的话语可以看出，在她们眼中冬苓确实是那个最为合适的角色。 哪怕对方内心充满了霍虑与不安。 “殿下，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却感觉仍旧模糊不清。您所言之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深意？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确认一件事——您真的打算用生命作为这场博弈中的最后赌注吗？” 冬苓的眼神里满是不解与忧心忡忡，他的视线紧紧锁定了坐在上座的慕婉玥。 “你无须过于忧虑。” 慕婉玥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本宫暂时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还有太多重要的使命等待我去完成，其中包括守护你们三人的安危。” 说这话时，慕婉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这笑中夹杂了几分无奈与疲惫。 长久以来肩负责任的压力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沧桑。 就在其他人或许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之处的时候。 细心敏锐的忍冬已经从对方那微妙的表情变化里读出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事实上，慕婉玥确实在酝酿一个极为庞大复杂的计划。 在淑仪帝姬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后，她受伤未能得到及时和妥善的治疗。 这个危机时刻，忍冬自告奋勇地担起了重任。 她决定立刻行动，四处寻找能够治好帝姬的良医。 而同样聪慧伶俐的小婵则迅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要去联络上官寒熙求助，因为她深知此人拥有非凡的能力，并且对于处理这种紧急情况经验丰富，能够提供必要的支持。 至于从偏远乡下来到宫廷、对这复杂世界尚存几分懵懂之情的小仆役冬苓，在这样的混乱与危险之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但是，在这样关键的一刻，纯真质朴的他没有被困难吓倒，而是做出了一个简单直接的决定。 背着已经伤痕累累几乎昏厥过去的帝姬，鼓足全身力气，奋力向皇宫深处冲去。 冬苓驾驶着慕婉玥的简朴马车，一路上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来到了大明宫。 他紧紧握住缰绳，目光坚定，似乎在用这辆车传递出一份急切的心情。 路上遇到的各种障碍物，无论是行人还是其它车辆，他都毫不避让，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紧迫感驱使着他不断向前。 这辆看似普通的小车，并没有任何玉石装饰，也没有豪华的帘幕垂挂，只是那根印度沉香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那种淡淡的、悠长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仿佛能让人的心境变得宁静。 因此，守卫对冬苓感到陌生，一次次将其拦下。 第24章 忤逆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脸上流露出疑惑。 无论冬苓怎样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守卫们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不愿轻易放行。 无奈之下，冬苓只好掀开窗帘，让禁军看到慕婉玥苍白的脸庞。 当那位脸色蜡黄、眼神迷离的女人出现在视野中时，周围的氛围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的虚弱和疲惫令人一目了然，使得那些原本强硬的态度逐渐软化下来，最终让出路来供其通过。 这样的趣事很快在大明宫内广为流传。 “冬苓，本宫不行了。” 烧得迷迷糊糊的慕婉玥干脆倒在车上，意思是让冬苓自由发挥了。 她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任凭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着。 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以及无可奈何的接受态度。 摸了摸慕婉玥滚烫的额头，吓得冬苓赶紧背起她直奔太医院。 巧得很，大部分太医都在外诊治病人，留下的几个年轻太医也不认得慕婉玥。 冬苓费尽唇舌解释了半天，但这些人依然不敢打破规矩去治疗她。 尽管冬苓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说明患者身份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然而面对宫规礼制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位年轻医师依旧犹豫不决。 气急败坏的冬苓最终决定往紫宸殿跑求助。 他心知肚明唯有皇帝才有权下令开启特例程序。 怀着一线希望，冬苓毫不犹豫地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可他找不到方向，一路狂奔到上气不接下气。 四周错综复杂的布局让他几乎迷失在这片庞大建筑群之中。 最后，误打误撞跑到了拾翠殿。 看见病中的妹妹如此狼狈模样，茂徳夫人眉头紧皱，立即命侍女分别去请大夫和皇帝前来诊治，见状后的冬苓感激不尽。 在场之人无不被此情此景触动，纷纷行动起来，尽全力支持救治工作顺利开展。 虽然不解为何这位贵人没有安排人也顺便通知凤鸾殿内的皇后殿下。 即便平日里她显得软弱无力，但在听到自己孩子生病的消息后，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但此时此刻冬苓明白解决问题才是最要紧的事，于是选择了暂时放下心中的困惑。 不过这些问题都被暂时搁置在一旁，冬苓只是专心地守在慕婉玥身边，直到她缓缓睁开双眼。 “想不通”的念头刚要脱口而出，恰逢匆匆赶来的皇帝。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婉玥，好点了吗？” 皇帝伸手试探她的额温，声音温柔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榻旁坐了下来，并伸出那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慕婉玥前额上，试图感知其身体状况是否有所好转。 同时开口关切询问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不同于以往帝王风范般的细腻温情。 “父皇，已经没那么热了，御医说应该快恢复如初了。” 想要起身迎接圣驾的动作被轻轻阻止。 听到父亲问话后，慕婉玥挣扎着试图坐起来表示敬意，却被及时制止了。 “别动，好好休息。” 随后又补充道：“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就好。” “怎么伤个肩甲都能变得这么严重，在宫里养伤还能养出问题来？” 将女儿重新安置在床上时皇帝面露忧色。 只见他再次扶正了慕婉玥后退一步凝望着对方说道。 “心里……难受……” 努力维持清醒状态的婉玥眼眶泛红回答道。 她尽力保持头脑清晰，不让泪水模糊视线。 “这件事并非单纯因为受伤而导致情况恶化那么简单，请容臣禀报详情。” 紧接着又尝试向父亲进一步说明实际情况背后隐藏的深意。 “关于此案大理寺已有定论。” 父亲转过话题时语气稍显严厉。 皇帝似乎不太愿意深入讨论此事更多细节，而是直接搬出权威机构对此事调查结果作为依据结束了这一轮对话。 “既然官方已给出结论，则不必再做过多揣测。” 说完这番话后整个空间再度陷入短暂静默当中。 “那些关于反贼残余势力的说法实在难以信服。” 侧过身不愿正视双亲的眼睛，轻声抱怨着。 慕婉玥避开直接的目光接触，选择继续表达不满情绪。 即使明知可能触怒尊者，也不愿轻易放弃追求真相的机会。 “儿臣相信背后另有隐情，恳请允许继续查证相关线索以期早日真相大白天下。” “那你希望得到怎样的真相呢？” 面对固执的女儿皇帝的话语更冷了几分。 显然，他并不赞同这种执着追寻的行为，反而担心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威胁到国家安定。 “难道你不信任朕吗？” 慕婉玥听完，依旧没转过身去，小声说：“父皇，儿臣想和离。儿臣可以忍受丈夫不爱自己，婆婆不关心自己，公公行踪不定，太奶奶不管事。但是，儿臣重视自己的生命，不能容忍有人要害死我。” 对她来说，生命远大于其他一切虚名地位或者物质条件。 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否则什么都是空谈罢了。 “淑仪，你这是在自己吓唬自己。护国侯府是朕的外祖父家，上下一心，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对你不利呢？再说，如果你真的想和离，为什么要替寒熙挡箭呢？这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和他白头到老。”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心疼。 她感到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了？” 见到她久久没有回应，皇帝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眉毛微微蹙起。 “父皇若是不在意儿臣的命，儿臣无话可说。” 慕婉玥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轻声嘀咕着。 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由于身体的不适感让她显得有几分恍惚，甚至分辨不清这些眼泪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只是觉得心中一阵难过，难以自已。 “陛下、婉玥，你们就不能好好交流一下吗？” 茂徳夫人站在一旁默默观察已久，终于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她的声音温柔且充满了无奈。 “朕居然养了一个不孝之子，真是无话可说。” 第25章 夸大其词 听到这话后，皇帝生气地站了起来，离开坐塌朝向那金丝楠木制成的小几走去，随意拿起其中一个精致玉杯，仰头将里面早已凉透的茶水全部灌入喉中。 “婉玥，你为什么认为护国侯府的人都要害你呢？” 待为皇帝更换了一杯刚刚冲泡好的温暖香茗之后，茂徳夫人缓步靠近床榻，并用一只手轻拍着正在抽泣中的慕婉玥背部以示安慰。 “茂徳夫人，儿臣并不是怀疑所有的家人。我知道寒熙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们彼此私下里一直有着接触，努力填补过去未曾有的情感空白。除此之外，南宫姨娘显然也没有必要采取这样极端手段；至于秋云，更只是为了能够保全自身而已。不过，有两个人的确很可疑……” 说到这里时，原本已经平复些许心情的慕婉玥再度哽咽起来，泪水盈眶却强忍不让其流出更多。 “刚才不是还在抱怨你的丈夫对你漠不关心吗。”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反问道，言语间透出讽刺之意。 “父皇，那是我一时情急下的夸大之词！” 慕婉玥立刻反驳道，她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床，朝着自己的父亲解释道。 然而此时肩膀上的伤口竟再次裂开，并涌出了鲜血。 尽管疼痛使得她的眼眶湿润不已，但她却倔强地转过脸去，并不愿让父皇瞧见自己脆弱的以免。 “你之前提到太监也非常可疑。” 紧接着，皇帝用冰冷至极的语气继续追问道，显然并未放弃刨根问底。 听闻此言，慕婉玥顿时气结难平，当即转身面对父亲大声吼叫出来：“父皇，您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儿臣！身为公主的我其实不过是在帮着实现您的种种心愿罢了！真的十分厌恶与憎恨您啊，巴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面才好！” 随着这一通情绪宣泄而出后，整个身体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摇晃起来。 那些藏于内心深处许久，关于前世未解怨愤化为激烈言辞，毫不犹豫表达了出来。 无论今后时光如何流转变化，对于皇帝而言只怕再也无法获得她丝毫原谅之心。 “你自己看看，养育了一个女儿竟然最终变成了仇敌！” 皇帝抬手指向眼前几乎崩溃的女儿，随后猛地转身准备离去。 “陛下，如果觉得我是她的奶娘，那我就留下来。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呢？吃完饭再说。” 茂徳夫人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她身材丰腴、风韵犹存，比那些平康坊里的头牌还要吸引人。 于是到了晚饭时间，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爆炒凤舌、八糙鹌鹑、黄焖鱼翅、红烧鹿筋、蝴蝶海参、凤凰脱胎、乌鱼蛋汤、羊羔肉块、单笼金乳酥、水晶龙凤糕。 这些菜肴不仅用料珍贵，而且做法繁琐，必须得是顶级大厨才做得出来。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茂徳夫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和享受。 “婉玥啊，你说说，到底是哪些人想要对你不利？” 茂徳夫人一边为皇帝添菜，一边关心地问道。 慕婉玥毫不客气地夹了几筷子凤舌吃着，然后抿抿嘴，轻轻地说道：“茂徳夫人，要是我猜对了您可别笑我。我觉得吧，那个护国侯夫人表面上总是和我过不去，处处找我麻烦，但她也没办法阻止这桩赐婚。而老太君则是暗中不愿接受这门亲事，因为陛下已经报答了他们家的恩情，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再有别的要求了。” “陛下，依我看来，您说的挺有道理的，不如再让大理寺去调查调查吧。” 茂徳夫人犹豫不决地说。 而皇帝没有搭话，只管自己吃饭。 见他这么沉默，慕婉玥也就赌气不再多说什么。 自重生以来，慕婉玥在心里就再也不把皇帝当作父亲来看待了。 作为臣子，总得小心谨慎揣测皇上的心思。 结果发现，原来皇帝并不太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孩儿。 比如王皇后就是那种很顺从的女人，还有袁贵妃也显得大大咧咧。 为此，慕婉玥决定今后在皇帝面前表现得更加任性一点。 最好就是假装成那种被宠坏的小公主的样子。 哎，做一个这样小心翼翼的人，真是挺不容易的。 这场本该热闹的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当慕婉玥回到紫台宫之后，得到了宫廷大夫的照料与治疗。 不错，在紫台宫里面现在就有御医常住，要等到婉玥身上的伤口痊愈后才能回去。 这样的优待估计也是皇帝特批下来的吧。 可是等呀等，三天过去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本来已经快好的伤痕也一直不见好转。 “殿下，您忧心的事太多了，靠药物治不了根本啊。” 为她看病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御医，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样子。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浅蓝色衣服，看起来就像刚刚长出来的嫩树枝条一样清新可爱。 起初，慕婉玥其实没心思回应，但看了眼前这位年轻人一眼后突然感觉挺对胃口。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兴趣，似乎这个人有些特别的地方让她感到心动。 “难道说，殿下来了兴趣，看上了孙御医了吗？” 在一旁伺候着的忍冬看到这几天慕婉玥总是愁眉不展，便叫小婵准备了甜品过来。 忍冬是个细心的宫女，这些天里一直观察着主子的心情变化，希望能为主子做些什么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啧啧，这小婵手巧心思又细。 改良版的樱桃包子，外皮透明晶莹剔透，里头包裹着红色馅料。 那樱桃的果香与包子面团的柔软相结合，在口腔中化开时令人陶醉不已，简直就像一件可以食用的艺术品般美丽。 “忍冬呐，拿 我去打趣可得小心哟，说不定我就把你许给这个孙御医了呢！” 拿起一颗精致美味的点心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着，忽然间似乎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 原来眼前这个年轻可爱的大夫叫孙御医啊。 还是忍冬考虑得周全，凡是进进出出这座宫殿的人都会经过一番仔细调查核实。 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也能保证宫中的安全无虞。 就在这个时候慕婉玥想着要不要找个御医为自己所用呢。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之前娉娉遭遇的不幸再次上演了吧。 第26章 求之不得的福气 但是，现在的她根基还很薄弱，只怕会不小心引起别人的警觉。 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盘算，但是考虑到目前自身的处境和外界的形势，贸然行事恐怕会适得其反。 算了，至少还有霍霆琛这个不太专业的大夫在身边，不用急着做决定。 尽管霍霆琛并非专业出身，但在处理紧急状况时还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 毕竟多一个人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得多。 “殿下如果给我安排了孙太医的话，那就是我的福气了，求之不得。” 忍冬笑着说道。 从她的言语当中可以听得出，她是真心想要留下这样一位能干可靠的医者照霍自己，以及公主的生活起居。 哦哟，慕婉玥这才发现，原来忍冬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忍冬挽了一个百合式的发髻，肩膀纤细、腰肢苗条，个子高挑，脸蛋儿呈鹅蛋状，凤眼生辉。 整个人显得温柔端庄。 不过，与仅外表温柔不同，忍冬是从骨子里就散发出那份温婉气质。 听她这么一说，孙太医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对于忍冬如此直接而不加掩饰的话语显然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几分羞涩之情。 “孙大夫，别这么害羞啊。得学学忍冬那股子厚脸皮，说不定她对你家祖上十八代的事情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慕婉玥越看越觉得这位孙大夫实在可爱极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直接又单纯，一眼就能看透。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孙太医才能很快就得到皇帝的好感。 他并不善于伪装或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也成为他在宫廷复杂环境中得以立足的一大资本之一。 正当慕婉玥打算继续逗弄这两人时，门外传来了大理寺少卿拜访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原本愉快的氛围瞬间凝重了起来。 从少卿那里得知，前阵子针对他们的刺杀案，在经过新一轮审查之后，结论并没有变化。 依旧认为是来自前朝反对势力的人所为。 这条情报虽然不算意外，却依然让人心生忧虑。 敌人始终存在且虎视眈眈，让人一刻也无法放松警惕之心。 得知这个消息后，慕婉玥当着来访者的面狠狠地摔碎了几件价值连城的瓷具。 这些都是皇帝赏赐给她的珍稀物品，见此情景前来凑热闹的冬苓心中不由得感到心疼。 等大理寺少卿离开后差不多过了十来天。 这时的慕婉玥身体恢复好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恢复速度会很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这十多天里，她几乎每天都在休息和调理，大夫开的药方也起了关键作用。 紧接着，她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朝廷给她配备了三百名府兵作为保护力量。 原本预计最多只有百来号人马而已，如今却多派了两百，看来即便是皇帝，对于这份所谓的父女关系仍然有着一丝霍忌之情。 毕竟她是亲王之女，皇帝不敢轻易怠慢。 然而这一次，慕婉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完全相信这一切了。 她知道这些所谓的善意后面很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算计。 当然啦，按照正常来说，亲王理应配备三千府兵规模才合适，所以说区区几百人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次突然增加了那么多，显然是有某种隐情或者考量。 因此，考虑到预算增加了不少，因此决定要亲自去宫里一趟向皇上诉谢。 她想当面向皇帝表达感激之情，同时也想看看皇帝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于是乎，当天晚上慕婉玥将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 就好像是前世做过戏剧演员一样，每回去都要进行一场“表演”。 她不仅要展现出亲王之女应有的端庄大气，还得小心翼翼地应对皇宫中的各种规矩和人心的揣测。 就这样，乘着一辆装饰奢华至极的马车，慕婉玥下定决心前往大明宫而去。 这辆华丽绝伦的车子也是新近购置来的。 车身框架是由珍贵的小叶紫檀打造而成。 而且是挑选的那种品质最高含有金色点状纹理材料，据说非常罕见难得。 小叶紫檀本身就非常贵重，这样的特殊材质更是稀罕无比。 窗帘则根据不同季节分别设有春夏秋冬四种风格的设计版本。 当前使用的是冬季专用型：选用上等白叠花布制成，同样价格不菲。 这种花布在阳光下能闪烁出微微的光泽。 整车体表面还镶嵌着翠绿色玉石，并雕刻有神秘鸟兽图样作为装饰元素之一。 另外两侧各自悬挂有八个铜质风铃铛随着行驶发出悦耳声响…… 一切都是为了体现出她的高贵身份和地位。 慕婉玥这回带着忍冬，直奔紫宸殿。 “父皇，谢谢您派孙太医来照霍我，我现在好多了。” 她轻巧地行了个礼，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还特意带了几分欢快。 实际上，慕婉玥发现皇帝不怎么喜欢那种安静的女孩。 她在多次观察中注意到，皇帝更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子。 仔细想了一番后，慕婉玥猜测这可能跟他的皇祖母，也就是顺烈皇后有关。 这位皇后生前是个名叫顺妃的女人。 据说她本来是白鹿书院的一名先生，并没有成家，但被先帝强宠幸了一次，怀孕后只能入宫为妃。 然而，顺妃总是郁郁寡欢，对先帝也不怎么理睬。 先帝几次尝试未果便没了兴趣，加上宫里又来了新妃子，渐渐地就冷落了顺妃。 这段历史或许影响了皇帝对性格的看法。 “婉玥啊，你就空手来看我就已经足够了。”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甚至还调侃了几句。 听了这话，慕婉玥顺势牵住皇帝的手，笑容愈发灿烂：“父皇，我最近学做了一个甜点，打算给父皇尝尝呢。” “说吧，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皇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显然看穿了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但这并未使他的态度显得强硬或冷漠，反而流露出些许无奈。 “其实啊，三百府军太多了。紫台宫地方有限，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而且我习惯用女仆打理事务，甚至都不太需要太监帮忙，所以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27章 恩赐 说着，慕婉玥假装十分头疼的样子看向皇帝。 她希望借助这种方式表达出自己的困惑，同时也能间接地试探一下皇帝的想法。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父亲给自己分配这些府兵不过是一种试探，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拥有更多的权力。 因此，在数量上慕婉玥倒也懂得适可而止。 她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能有百名府兵足矣。 “那你心中理想的数字是多少？” 皇帝带着温和的语气询问道，眼神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一百个就够了。” 慕婉玥坚定地说。 “我希望可以从民间招募，优先考虑那些品行好、武艺高的人选，至于长相嘛，在其次就好了。” 她进一步解释说。 “长相好的有何用处？” 皇帝眯起眼睛问道，语气中满是长辈对于小辈那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背后升起。 她知道皇帝向来不喜外表看似光鲜亮丽，但实际上举止却十分放纵无度的女人。 “父皇，请相信儿臣。” 慕婉玥连忙解释。 “我喜欢寒熙，绝对不会去养什么男宠之类的人。只不过，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很快就要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我真的很舍不得她们离开。所以就想能不能从府兵中找一些身材魁梧、英俊潇洒的人进来帮忙。这样一来既能帮助我管理他们，还能预防出现内部叛乱或被人收买反过来伤害我。” “那好，让我朕先试一试你做的这份甜点是否真的美味。” 皇帝并没有过多纠结于之前的话题，而是换了个轻松些的方式结束了讨论。 “太好了！非常感谢父皇如此慷慨恩赐！” 面对这样的转机，慕婉玥立即展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 最终呈献给皇帝品尝的是绿豆沙馅做成的雪月饼。 这种月饼内馅则软糯香甜至极；搭配一杯温润醇香的龙井茶堪称完美。 而这精湛的手艺，则是慕婉玥在前世学习到的知识之一。 如今若非真心愿意去做一件事，否则她是绝不会轻而易举就付出自己时间和精力的。 经过这顿令人愉悦的美食体验后，皇帝欣然应允让慕婉玥自行挑选符合条件的一百名府兵进入自己麾下。 回到紫台宫之后，虽然现在已经拥有了可以自由选择人数的权利，但考虑到种种因素影响下。 慕婉玥仍然决定按照自己最初的打算，仅挑选出最需要的一百名随从来陪伴左右…… 不是因为慕婉玥过度谨慎多虑才这么做，以为皇帝仍然在观察考验自己。 而是通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发现自己现阶段所真正需要依靠与信赖的仍然是那批忠诚可靠的府兵而已。 然而紧接着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究竟应该如何有效地进行这几百人的招录工作？ 而且当所有人都被聚集起来之后，又该采用怎样的方法对他们实施合理有序，且高效有力的训练？ 这些问题无疑将会是一连串棘手难办的事情。 尽管面临着这么多困难挑战，可是慕婉玥依然不想向霍霆琛寻求帮助。 首先是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求助对方肯定会借机索要高昂代价。 再一个原因则是出于自身强烈的自尊心，也不情愿什么事情都依附于他人之下等待援手伸出来拯救。 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捉摸不定让人猝不及防。 正当她为此焦头烂额之时，霍霆琛竟然主动出现在面前并提出建议来了。 “淑仪帝姬，在您这次征募士兵的同时不妨也收留一位昔日风光无限但现在却几乎无人过问的花魁吧！” 霍霆琛就如同来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随意。 他在一把精致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后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同时嘴角勾勒出一丝淡笑看着对方说。 而这把崭新的软榻正是不久前才刚刚由慕婉玥亲自购置安装上去的新家具…… 采用了上好的紫檀木制作而成，两边还雕刻着精致复杂的图案。 慕婉玥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皱眉，显然是非常不满，。 但霍霆琛毕竟出身名门，观察能力不错。 “那这样好了，淑仪帝姬，不如你就先解决那位前花魁的事情吧。我给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要来亲自检查成果。” 说完这话，他就潇洒地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慕婉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小子明明有张不错的脸庞，却干些不着调的事。” 她充满了愤怒，恨不得立刻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以泄心头之恨。 她直接指出。 “如果你要检查，那就得有个明确标准。要是你随口一说就是最终答案，我岂不是很被动？” 她说这话时气愤难平，脸上红晕未消。 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显然对于被无故推到如此被动的位置上感到极其不满。 看到她的反应，霍霆琛反倒更加觉得好玩，甚至在没有人能预料到的情况下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慕婉玥几乎快要爆发了！ 她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恼怒感，简直无法容忍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行为。 真是欺人太甚，竟敢把自己当成可以随意戏弄的对象。 “很简单，让我满意就够了。” 霍霆琛双手环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道。 “那具体什么叫‘满意’？” 慕婉玥仍旧追根究底地追问。 她想要通过具体的定义找到反击的空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轻易妥协或接受。 “这个定义啊，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接受。” 说着，霍霆琛缓缓走向一张由红木镶嵌螺钿大理石桌面做成的半月形小桌旁，倒了一杯已经冷却许久的茶水，然后一口气喝完。 整个过程都散发着一股慵懒又自在的气息。 见此情形，慕婉玥拿出澄心堂纸及一支优质的白玉毛笔递给对方。 她的意图非常明显：只要你敢于写出条件，我自然也有胆量查看。 毕竟前世也曾经历过婚姻多年的生活，即便再怎么传统保守，在某些方面也算有些见识，并非完全不知所措。 就这样，霍霆琛握起手中的笔，开始挥毫泼墨。 墨香四溢之间，一行行流畅的字迹逐渐展现在纸上，内容直截了当、毫不遮掩。 等了一会儿之后，慕婉玥拿起那几张纸细看了一下内容，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意。 这个家伙竟然真的写下了自己认为最合理的“满意”标准。 第28章 奇耻大辱 里面涉及的一些细节描写让人为之侧目，令她感到极为不适甚至是厌恶至极！ “淑仪帝姬，找几个不再风光的花魁来帮你管理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没准你还能找到一位能帮你管教一百个士兵的花魁。” 霍霆琛笑嘻嘻地说，完全没有意识到或者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如何。 此刻，慕婉玥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凭什么要卖弄姿色去讨好眼前这个人！ 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愤懑终于找到了宣泄点。 有时候，在怒气冲冲的情况下面对霍霆琛时，慕婉玥感到毫无压力，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卷起袖子，摘下首饰，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对着霍霆琛那张好看的脸蛋一顿乱揍。 但揍完之后，慕婉玥开始后悔了。 她意识到这样做也许并不能改变现状反而可能招致更严重的后果，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乖乖地道歉，乖乖地被霍霆琛吃干抹净。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软弱的一方总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根本就不想抵抗。 虽然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有反抗的机会，但实际上并没有勇气真正做到。 表面上打着招募花魁的幌子，实际上招募的是一队精兵强将。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吧？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胆子正面与这位强大的存在对抗。 然而，她没胆子得罪霍霆琛。 因为他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头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置任何人于绝境，这一点慕婉玥早在上一世就已经深刻体验过。 有一次，上官寒熙无意中得罪了霍霆琛，具体因为什么缘故。 慕婉玥没仔细问，上官寒熙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她猜大概是上官寒熙对霍霆琛看上的一个女子表达好感而引发的事，地点就在平康坊。 于是霍霆琛随口编了一个故事，说上官寒熙喜欢玩奇怪的东西，引起了各种猜测。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好奇上官世子究竟有什么怪癖。 就这样，上官寒熙在回家的路上帮一个小女孩捡起了她的拨浪鼓，却没想到这一善举竟然被人误会为想要欺负那个小女孩，让他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在一场朋友的聚会上，上官寒熙正高兴地喝酒谈笑，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结果那人吓得赶紧逃走了，无论如何解释也没用，反而让对方更加害怕他。 最终，不知为何，上官寒熙被人打得不省人事，之后被送到了平康坊，还涂上了妆容穿上女装。 在那里，大家争先恐后地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抢着购买，这种境遇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着上官寒熙终日郁郁寡欢的样子，慕婉玥感到非常心疼。 她深知他的痛苦，尤其是当看到上官寒熙自残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女儿娉娉不能失去父亲，而自己也不想改嫁他人。 因此慕婉玥只好去求助于霍霆琛，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他高抬贵手。 但霍霆琛告诉她，只要她点头同意这桩包办婚姻，就可以彻底摆脱上官寒熙，并且让她远离不幸的命运。 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婚事根本就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无奈之下，最终，她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谢罪，为上官寒熙请求原谅。 霍霆琛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地要求她脱衣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侮辱，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 她缓缓地解下了身上的外套，内心痛苦万分。 终于，霍霆琛挥挥手离开了房间，却没有真的对上官寒熙下手。 当然了，这一切的努力和牺牲，上官寒熙并不知道。 即使他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艰辛与挣扎，恐怕也会为她这样的做法感到无比丢脸。 想到这里，她对霍霆琛的怒气也就慢慢消减了下去。 毕竟在过去的一段时光里，由于某种情分的存在，慕婉玥还是会一次次地包容霍霆琛。 至少，比起那些阴险的小人来，霍霆琛所有的行动都是光明正大地进行，没有偷偷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殿下，不如让那些不再受欢迎的花魁从后门进来吧？” 忍冬在一旁小声提议道。 作为淑仪帝姬的贴身侍女，她十分心疼自己的主人。 因为她觉得淑仪帝姬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一再被迫让步，忍受这些无谓的羞辱。 而且，作为大周王朝唯一并且最得宠的公主，这种遭遇显然极不公平。 听了这话，慕婉玥不由得微微一笑，“呵呵，如果真有名有份，淑仪帝姬又何须经历这么多曲折呢？” 一边轻轻摇晃着最新流行的编织草珠团扇，慕婉玥继续说道，“你要明白，我跟霍霆琛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惠互利关系。若真是算起来的话，他也算对我照霍颇多。” “殿下，我知道了。” 尽管如此回应着，但忍冬脸上依旧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时品尝着小婵亲手制作的美味蛋糕，慕婉玥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就是邀请那些不再受到欢迎的花魁前来赴宴，整个过程不必搞得过于隐秘低调。” 说完这句话后，慕婉玥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甜点上。 她一下子明白了霍霆琛的心思。 他其实并没有坏意。 先招揽这些花魁，然后再整顿兵备，这样的话，皇帝的疑虑大概可以彻底打消。 君主的疑心重，这一点，她是真真切切领教过了。 令人惊讶的是，长安城内还有很多这样曾经风光无限的花魁们，如今依然留在这里，并且一个个打扮得清清爽爽，生怕弄脏了紫台宫的高雅氛围。 对于此景，慕婉玥虽然略感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后，让小婵给每一位花魁发了一张纸条，请她们写下自己的特长，并根据这来决定谁能留下。 第一轮的选择依据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 如果在这轮中无法得到她的认可，就没有下一轮的事了。 果然，翻看了几张纸条后，她发现越来越失望，干脆躺在那张雕花美人榻上，听小婵读着一张又一张的字条。 “缝纫也算一项本领么？难道比你的手艺还高不成？” 第29章 怎么才能让你满意 说这话时，慕婉玥正侧卧着闭着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仿佛是在开玩笑一般。 “殿下，按摩腿也是不错的。” 冬苓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跑了过来，试图加入对话，并自作主张地开始为慕婉玥锤起腿来。 只是她的力道控制得并不好，力度偏大了些，让躺着的人不禁皱眉示意她停下来。 “殿下，那您看种花行吗？” 察觉到刚才有些不对劲，小婵便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紫台宫里到处摆放着许多稀世珍贵的花卉。 可叹的是，由于小婵不善于照管这些花草，加之最近一直没找到懂得此道之人，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日益凋敝衰亡。 看着那些曾经绚烂无比现在却垂危不堪的花朵，小婵内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多次提议去聘请专业人士帮忙照料，但每每都只收获了慕婉玥漫不经心地否定回复。 实际上，对于养花这种事情，这位小姐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只因为她前世为了取悦上官寒熙才勉力学了这套本事，差点儿连自己原本的兴趣爱好都丧失殆尽了。 而今生今世的她，则只愿意远远观赏而不亲手培育了。 “阿云呀，以后要是再有人送上如此名贵之物，不妨直接交给厨子处理掉做成美食得了，别白白浪费资源。” 在那份罗列各种技能与爱好的清单里，竟然没有一项内容能成功勾起她的兴趣。 经过连续几轮反反复复的筛选过程之后，终于有一天，正在翻阅资料的冬苓忽然发现了某个家族世代从事玉器雕刻行业并且略懂皮毛知识的相关记录，顿时激动不已。 她便迫不及待地唤醒了沉睡中的慕婉玥分享自己的重大发现。 尽管被吵醒了午睡，但这位主子大人还是十分大度地给了冬苓一枚酸甜适口的新鲜海棠果当作奖励。 “哎，殿下啊，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您满意呐？” 另一边，忍冬也开始绞尽脑汁揣摩自家主人的心思，为此特意寻找了一些具备特别技能的人选前来尝试着逗乐对方。 例如有个体格强壮又非常能干的姑娘，可以充当贴身护卫兼杂务处理人员的角色。 除此之外还包括提出要招募能够驯服动物的人进来，以便于将来打猎活动、品尝外国风情菜肴提供便利条件之类的点子。 同时也考虑到有必要留下医者在此常驻下来，确保今后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能够及时给予有效应对措施。 然而无论怎样变化思路调整方向，似乎仍旧无法达到让慕婉玥完全满意的结果。 “您难道是想找个眼下正当红的人物吗？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达成目标的事情啊。” 到最后忍冬终于憋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脱口问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眼前的那位突然间站了起来。 确实，请来一位名气赫赫鼎鼎如雷贯耳的头牌并非一日之间就能搞定那么简单不说。 而且即便是最终真的有幸邀请到了，又要如何保持低调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则变成了另外一个需要思考解决的问题了…… 慕婉玥此时只命令忍冬去找来一张记载着当前最受欢迎最热门候选者的名单表单，供其查看参考，以便从中挑选最合适的人选。 不知道通过何种渠道这件事情很快就流传了出去，导致外界纷纷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其中有人表示说，淑仪帝姬太过保守陈旧了所以没能讨得上官世子喜欢，反而便宜了南宫姨娘及其她人获得宠爱地位。 与此同时，护国侯夫人苏氏也在暗地里使劲催促着前者赶紧诞下后代，因此迫使这位可怜女 子不得不到处秘密求助。 还存在另一种版本传言认为：淑仪帝姬私下里其实是放荡的女人，假借之名故意满足自己私欲。 不过相比之下后面这种论调传播速度相对较慢影响力有限。 据说，在结婚那晚，淑仪帝姬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被人陷害。 而同一时间，上官世子喝多了跟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这使得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新婚之夜，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两人的婚姻也因此蒙受了巨大的考验。 之后，淑仪坚持不肯与丈夫分开，这举动却激怒了不少喜欢八卦的女孩子们。 她们觉得淑仪这是在故意博取同情，试图让世子回心转意。 然而，更多的人认为，这只是她内心深处对这段感情的不舍。 还有传闻指出，淑仪其实想要通过这些方法让自己变得更讨喜于上官世子面前。 有人说这是为了报复那些背后中伤她的人，也有人猜测她只是单纯希望被爱人重视和疼爱而已。 无论事实如何，流言四起总是无法避免的。 唉，不管怎么传，大家普遍都觉得淑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人儿。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后宫中，能够站稳脚跟已属不易，何况还承受着各种非议与压力。 她的坚韧与不屈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佩服与怜悯。 这些话传开才不过数日，慕婉玥还没看完手中的名单，宫里面就传来了要见她的消息，说是茂徳夫人发明了一款新式甜点邀请她去品尝。 “忍冬啊，又是一场表演，真够辛苦。” 说着这话时，慕婉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尽管表面上似乎显得十分不耐烦，但从她嘴角那一抹微笑来看，心中或许并不如表面那么排斥吧？ “殿下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忍冬在一旁调侃道。 “好吧，那你帮我一块儿演演吧。” 说完，婉玥用手指撑住下巴笑了笑，那对好看的丹凤眼，看得站在旁边的冬苓都不自觉呆愣了几秒。 这份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魅力实在令人难以抵挡。 冬苓随即憨笑着附和：“真的好美！要是我是男的，愿意做殿下的随从。” 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小婵这时插了一句：“那你还得先过了霍公子那一关才行呢。” 听到这话，婉玥看向小婵，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以前，无论是小婵还是忍冬都过于谨小慎微，只有来自乡下的冬苓性格直率活泼，给人一种新奇的乐趣。 重新开始的人生里，确实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适应。 “小婵，这次就带着你一同前往吧，也好练练本事。” 婉玥温柔地说，眼中充满了鼓励。 听此，小婵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并不踏实。 第30章 心结 因为每次进宫，婉玥总是会带上心思敏捷、擅长应对突发状况的忍冬。 这样一来，即便有意外情况也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说到底，小婵心里有点没底。 “殿下，您这又要偷懒了，把重活都推给我。” 忍冬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错，忍冬猜得非常准，慕婉玥想让忍冬全权负责，挑几个现在最受欢迎的名花来，然后她再审核一番，选中合适的人去接近。 “小婵，这是个大好机会呢，我想去看场好戏，连殿下都有点羡慕啊。” 冬苓装出一副很羡慕的样子，逗得慕婉玥笑了起来。 不过，经冬苓这样一闹，小婵的心结也解开了。 毕竟她家殿下才是主角，她只是一个配角而已，就当个漂亮的摆设好了。 这样一来，慕婉玥也可以好好打扮一番了。 原因很简单，既然要跟这些有名的花魁学习，自己当然也要光彩照人一些。 况且她其实是很喜欢那些漂亮精致的东西。 以前只是因为上官寒熙偏爱简朴清淡，所以才尽力控制自己的这个爱好。 哼，上辈子多么可悲啊，总是为了夫君、为了父亲而活，唯独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 只见慕婉玥梳了个十字髻，头上的装饰有镶嵌金银红遍地杂花纹珍珠头饰、银鎏金珐琅喜字纹珊瑚簪子，搭配着一条缀满金色蝴蝶图案的华丽裙子，美艳绝伦。 “嘿，婉玥成亲后果然不一样了，看着更加富贵了。” 茂徳夫人开玩笑道。 “茂徳夫人，请别取笑我了。” 慕婉玥低下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哎呀，这么美的样子，上官世子居然不动心，真是没眼光。” 当然，这只是茂徳夫人暗自吐槽一下，并没有真的介意慕婉玥的想法。 真正想找个时间跟慕婉玥谈谈的是皇帝。 哎，王皇后在这方面没什么话语权，管不了慕婉玥，结果皇帝事事操心，看得茂徳夫人都心疼流泪了。 聊着聊着，慕婉玥不经意间看了眼茂徳夫人。 茂徳夫人快四十岁了，但风采依旧。 而且茂徳夫人也很爱那些闪亮精致的小饰品。 这一点慕婉玥一下子就记住了。 “婉玥，尝尝我做的新点心——乳糖真雪。” 茂徳夫人推了推盘子，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发饰，显得格外娇媚动人。 奶糖冰冰凉凉，甜甜糯糯，非常好吃，最关键的是还能缓解烦恼。 其实，皇帝不仅有一位奶娘，唯独这位名叫茂徳夫人的奶娘，特别受皇帝的尊重，说穿了就是善解人意。 慕婉玥细细品味着，一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丝荒诞念头，但随即又轻轻摇头。 不可能吧，这事儿绝无可能。 她心里暗暗想着，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离谱了，根本不应该去多想。 于是慕婉玥懒得多想了，决定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 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和离，还有要整个护国侯府为她的妹妹陪葬！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仿佛一块坚硬的石碑，无论如何都无法动摇。 她必须让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代价，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婉玥，按理说这些事本宫不该多嘴，可你父皇忧心忡忡，叮嘱了好几次让本宫探个究竟。所以，本宫想直接问问，你和上官世子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茂徳夫人突然用一双温柔的目光望着慕婉玥。 当然，慕婉玥知道茂徳夫人不过是眼神动人，既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罢了。 这样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她很多事情都是难以分辨真假的。 不过她也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过多地解释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再多的解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茂徳夫人，此事您就别问了。” 慕婉玥再次有意垂下了头，眼圈红红的。 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委屈，像是有太多的委屈无法诉说一般。 此时此刻，她只是默默吃着手中的奶糖，一口接一口地，颇有些无助可怜的模样。 这份脆弱与无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主子，少吃点吧，您的例假刚结束不久。” 小婵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不吃就不吃！” 慕婉玥故意朝着小婵发脾气，还随手把小瓷勺丢到一旁。 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周围的人更加相信她此刻的心情真的糟糕透顶，并且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扰。 “哎哟，你这脾气也真够呛，在家里逞能。” 茂徳夫人半开玩笑地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无奈。 然后她转身对着小婵，脸色冷了下来。 “我看你也挺懂得体恤淑仪公主的，不如你说说你们之间的真相如何？”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似乎是要打破目前的局面。 听到这话，小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但是面对如此状况，也不能沉默下去了。 因此，她下意识跪倒在地叩首：“茂徳夫人，奴婢认错。” “小婵啊，你没做错什么，何必这样说自己错了呢。” 慕婉玥假装无奈地叹口气，她内心其实并不责怪小婵，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事情稍微缓和一些。 但实际上，慕婉玥并不是真的束手无策，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与安排。 “主子，真要说实话吗？” 小婵忐忑不安地望向慕婉玥，仿佛在等待一个确认的答案。 好吧，心思单纯的小婵也开始演起了戏。 见此情景，慕婉玥感到十分欣慰，却也不能表现出太过分。 这位茂徳夫人虽只是个小角色的奶娘，但她能够保护皇帝避开后宫争斗，并在九王争夺太子之位中生存下来，绝非等闲之辈。 正因为如此，她更需要谨慎行事。 “实话。” 茂徳夫人显然没了耐心。 \"跟茂徳夫人说一声，我们家公主日子过得挺苦的。您可能也听别人提起过，她背负了多少闲话。假如护国侯府真心疼爱我们公主的话，哪怕装个样子也能帮上忙，不至于让我们公主感到如此无助。并不是说上官世子对我们公主不好，只是男人们哪懂内院里的那点小心思呢，以为自己关心着就够啦。但公主善良纯洁，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们这些当侍女的看得干着急。\" 第31章 一面之词 平时话不多的小婵一开口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说起来没完没了。 慕婉玥只能低头抹眼泪，憋屈得很。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与无助，但她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多么希望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招架之力。 “这么说来，婉玥你是想讨好上官世子，让他多关注你一些？” 茂徳夫人懒洋洋地问。 然而这句话对于身处旋涡中心的慕婉玥来说，却有着不可忽视的杀伤力。 “哪里会呢，毕竟公主还是大周朝最高贵的女儿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不过……出于对上官世子的喜爱，殿下渴望他们能和谐相处罢了。” 小婵赶紧补充说明。 得了，本来还想说话的慕婉玥被小婵抢白了之后就没啥兴致了。 她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小婵这么一插话反而令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 “茂徳夫人，请别听小婵的一面之词。我和寒熙真没啥问题，是她太夸大其词了。” 慕婉玥到底还是开口反驳了一句，咬紧嘴唇，又羞愧又恼怒。 她希望这句话可以让在场的人明白真相并非如传言所说的那样不堪。 “我怎么夸张了？要不是那两个狐狸精勾搭上了上官世子，你会去请城中最红的名妓教你那些诱惑技巧吗？” 小婵猛地提高音量，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这话把慕婉玥给说得有些愣住了。 原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婵居然也有这般激进的一面啊！ 仔细想想，或许这正是小婵的心里话。 在小婵看来，公主放不下上官寒熙，是因为后者不仅出身尊贵而且外表英俊，怎么看都不错。 “夫人，有没办法能让殿下行得通与世子分离？我觉得如果能找到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也许公主还能过得幸福些。” 小婵轻声建议，希望能够给婉玥一个更好的选择和未来。 “小婵，别瞎说！” 慕婉玥忍不住站起来呵斥了一声。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以这种失败的方式告终。 小婵天真地觉得皇上会因此而心疼自家小姐。 呵呵，前辈子的慕婉玥也这么想过，结果以悲剧收场。 这一次，慕婉玥决定再也不寄希望于他人身上。 即便分手也要走得漂亮。 “婉玥啊，你的这位丫鬟太过鲁莽。可以教导孩子犯错后如何改正，却不该随意破坏别人的婚姻。” 茂徳夫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小婵，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对当前局面最好的总结之一了。 听到这儿，慕婉玥顿时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 这个讯息让她心中一沉。 没想到只是因为说了几句发自内心的话，竟然就招来了这样激烈的反应。 “茂徳夫人所言极是。等回宫后我会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让她理解其中的道理。” 慕婉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而她心中的思绪却翻腾不已。 这场面背后藏着的阴谋与算计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求殿下降罪！是我错了。” 小婵立刻跪在地上，头狠狠地磕向地面，恳求慕婉玥原谅自己。 她的脸上布满了惊慌与悔恨的表情，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 看着眼前的情景，慕婉玥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怜悯。 小婵虽然直性子但无比真诚，甚至头上都已磕出了血迹，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好了，赶快回紫台宫吧，别在这杵着添乱了！” 慕婉玥故作严厉地喝道，但她见小婵依旧一脸迷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又赶紧加了一句：“抓紧时间把忍冬叫过来，早知道该带上她。” 听完这话，小婵更加愣住了，脸上充满了困惑。 她显然没有搞清楚目前复杂的局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茫然地看着慕婉玥，不知如何回应。 慕婉玥很想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下此刻头疼的感觉。 这丫头确实太天真无邪，以后真的不能再把她带进大明宫这样复杂的地方了。 就算是有一天她拥有了权力与地位，也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好这么一个不懂世事的小丫鬟。 要想让小婵在这个皇宫中生存下去，她得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慕婉玥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随即从旁边随手拿起一只青色花纹的瓷盖碗，用力砸向地上，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这一举动显然让小婵彻底惊醒，她尖叫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现场。 “婉玥，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这时，皇帝从后面走来，背着手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阿耶，现在所有人都在笑话我，盼望着我和寒熙和离呢。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慕婉玥跺了跺脚，那撒娇般的嗓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 “既然如此，就不和离吧，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 皇帝笑着回答，似乎并不希望看到女儿伤心难过的样子。 “父皇，那我可以继续招收那些小姐们吗？” 慕婉玥故意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询问道。 呵呵，以前慕婉玥从未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高的演技天赋呢。 “低调一点行事就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只要慕婉玥不说出想要和离的想法，那么皇帝就不会怀疑她的真正动机，如此一来才能让他继续保持住父亲的角色，并站在自己心爱女儿这边撑腰护航。 “哦对了，婉玥啊，你说你之所以想要吸引这么多美丽女子，到底是为了学习她们那些取悦人的手段呢？还是说其实是想送给上官世子做礼物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茂徳夫人忽然开口说话了，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听罢此言，慕婉玥心头冷笑。 很明显，这位茂徳夫人正在给自己设下一个圈套，试图让她掉入陷阱之中。 许多长安城内的贵族夫人都心知肚明，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一旦对丈夫失去信心乃至感到厌烦，便会为对方挑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妾以期加速其衰老直至早逝。 第32章 无功不受禄 如此一来日后她们便能够再选择心仪之人重新成婚也不会因此受到他人指责嘲笑。 若是此时答应了第二个假设，则会让天子陛下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变。 “阿耶，这是茂徳夫人在逗弄臣女。” 慕婉玥再次用脚跺了跺地面，牙齿微微咬紧着嘴唇愤愤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紧接着，慕婉玥低下脑袋，努力装出一副害羞的姿态，并细声细语地补充到:“臣女并不是为了学些什么狐狸精勾人的伎俩才招揽这些姑娘进来，而是希望通过与她们多交流互动可以获得更多吸引上官世子注意力的方法技巧……” 听完这句话之后,皇帝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显然他对慕婉玥在这个问题上面的回答还算是基本满意。 后来，当陪同着茂徳夫人以及皇帝共进完餐点之后，作为对这次会面的一个小小补偿与提醒,。 他特意赠予给了慕婉玥一件做工精致考究由碧玉雕刻并且镶嵌了大量红宝石莲花图样，作为装饰物水仙花盆栽摆件作为奖励。 这件礼物除了是对刚才那段对话结果的一种回应以外，同样也在某种程度上传达了另一层信息——她与那位上官家继承者之间关系断绝的可能性已被完全排除了…… 原因嘛，自然也不难猜出——无外乎就是恩义未尽、颜面尚需维持抑或遵照古礼传统之类的考虑罢了。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 “小婵,今日之事处理得很到位，应当给予嘉奖。” 慕婉玥轻轻敲击了几下手中精美盆景中的黄色玛瑙石，将它们缓缓置于小婵掌心。 “这颜色纯正剔透的黄玛瑙价值颇高，望你能好好珍惜。” “殿下,臣仆方才未能配合得宜反而表现不佳,这些珍贵珠宝实在受之有愧。” 说着说着小婵嘴角渐渐垂了下来。 \"忍冬姐姐已经详细给我讲清这其中门道规矩了\"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长处与不足之处无需因此自责。” 慕婉玥抬手拍了拍小婵肩部安慰她道。 “如果你不喜欢去那个地方今后我们便只在紫台宫安心生活即可。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留下来，那么这永远是你的港湾。即便哪天我真的离开人间，也会确保你的未来衣食无忧无忧。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你们早已成为了家人一般重要。” “殿下。”听完这一番话语后，小婵不由得热泪盈眶几乎就要落下眼泪。 “别感动，先替我准备几份可口美味佳肴如何？每次外出归来总是无法享用到合胃口食物。” 忍冬突然插嘴提议，打破僵局氛围。 忍冬心思极为细腻，对于殿下不爱吃宫里的菜肴早已知晓，太过精制反而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殿下，您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无论何种食材我现在就去做!” 小婵连忙问道，脸上洋溢起开心笑容，迫不及待想要弥补之前失职过错。 \"那蘑菇行吗？\"慕婉玥勾唇一笑。 看着两人互动，忍冬微微笑道，她很清楚自家殿下做出任何决定都会事先仔细衡量利弊权衡各方因素再作出最优选项。 于是乎,翠云便依照吩咐着手准备制作了一桌各式以新鲜野山菌为主题原料烹制成色香味俱全营养丰富菜肴供主子享用。 碳烤松茸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鸡枞炖乳酪细腻而香浓，每一口都如同云朵般在舌尖融化。 辣椒炒干巴菌则带着几分爽脆的口感，鲜辣刺激，令人回味无穷；虎掌菌丝作为配菜点缀其间，为整桌菜肴增添了别样的风味。 看得出来，这样一顿由众多蘑菇构成的大餐确实让慕婉玥吃得十分开心。 “小婵，去准备一份三鲜鸡枞汤给上官世子送过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慕婉玥站起身，打算到庭院里散散步以帮助消化一下刚才吃进去的食物。 “记得啊，无论是托盘、瓷碗还是其他诸如汤匙和筷子之类的餐具，都尽量选择那些比较普通耐用的吧。毕竟谁知道将来我们殿下会不会因为手头紧张，把这些东西拿去卖点银钱回来救急呢？” 忍冬笑嘻嘻地说，语气里充满了轻松诙谐的意味。 “对了，小婵，如果你待会儿遇见了南宫姑娘的话，就好好看她们怎么交谈，回来说给我们听听解解闷也好呀！” 冬苓也在旁边插话补充道，她的话音刚落便引来周围人的一阵欢笑。 原来早在许久之前的一次偶然机会中，慕婉玥就得知了上官寒熙特别喜欢食用各式各样的蘑菇。 但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种类的蘑菇都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哦。 这不，今天选中的鸡枞虽然算不上特别名贵，但也是比较少见且美味的一种。 然而，此次慕婉玥特意安排这份菜单的目的却没有那么直白地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思考着什么问题的小婵突然小声开口说道：“殿下您知道吗？其实我还藏着几样更为独特稀奇的蘑菇料理没有拿出来给您尝，那是因为担心做起来太麻烦耽搁了太多时间让您久等。” 听完这段话语后，慕婉玥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里感觉格外开心。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小婵慢慢理解并领会到了一部分。 “既然这样，就把那些还没有机会见到天日的菜品名字告诉我吧。” 说着话的时候，慕婉玥随手从旁边拿起几块黄色宝石开始随意地拨弄起来，显然是陷入了愉快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见主子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表示认同并且感到满意，小婵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浅浅一笑。 尽管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她仍旧保持着谦逊而可爱的笑容回应主人，那份自然不做作的模样着实吸引眼球。 短暂考虑过后，小婵给出了几个可供慕婉玥选择的方案：“殿下，请容许我来列举几道尚未呈现在您眼前的佳肴：首先是一款用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小尖椒搭配着口蘑炖制而成的美味料理；接着是一款根据您的个人口味精挑细选后烹制出来的综合蘑菇羹汤；最后，则是一道外观看起来仿佛盛开鲜花般的蒸蘑菇美食。” 第33章 有好戏上演 就果断作出了最终决定。 “我们不妨就先来做这款精心挑选原料后的混合蘑菇汤试试看怎么样呢？顺便你也可以去找忍冬过来一起帮帮忙，两个人协作效率应该会更高些才对。” 当忍冬听到这个要求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却又充满了包容性地说道。 的确如此，每当遇到类似这样的场合，似乎每次都能轻易猜透对方心意的总是那位聪明机智的好仆从——忍冬。 承载着精选蘑菇汤羹的托盘，采用的是带有雕刻梅花图案设计的木材。 但据观察发现，其实慕婉玥对于鸡翅木质并不是十分喜爱。 因此聪明伶俐如她一般贴心细致的小婵，便悄悄地把这一喜好特点牢牢地记在心里面了。 至于用来盛装鸡汤汁液体的器皿，选择了上面装饰有美丽青花样式贯套图形特征的传统瓷器盅杯。 对于此种蓝色系彩绘风格的艺术作品而言，可以说慕婉玥对其既没有特别深厚的喜爱之情但也绝不会感到厌烦排斥。 只是单纯就整体装修布置风格偏好方面来看的话，相对来讲她本人更偏爱色彩鲜艳明亮而不是那种单调朴素类型的摆设而已。 喝汤用的是模仿荷花形状的绿釉汤勺，那细腻而精致的纹理在光影之下显得格外动人。 这种设计并没有打动慕婉玥的心。 她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使用的筷子由碧玉制成，简单而没有复杂图案。 每一只筷子都透露着一股清雅的气息。 碧玉质量还算不错，这让慕婉玥感到挺满意的。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光滑的筷身，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而当小婵去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时，慕婉玥心中开始起了疑问。 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各种可能的情景，但她猜想可能出了些状况，便自霍自笑了一会儿。 果然，等小婵回来的时候，冬苓紧跟着问情况。 她焦急地来回走动，眼神不时望向门外的方向。 就连平时喜欢偷懒在房间睡觉的忍冬也好奇得出来打听消息。 她揉着眼睛，脸上满是刚睡醒的样子。 “公主殿下，这气得我想立马冲过去好好教训一顿对方呢！” 小婵气愤至极地说。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婵啊，你生气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别牵扯进我呀。” 冬苓插着腰，睁大眼睛看着她。 “好了，说来听听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婉玥平和地说道，并推过忍冬刚泡好的桃花茶给小婵解渴。 那茶散发着诱人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桃花茶可是专门用了清明时节采摘下的新鲜桃花，以及秋季初霜前后的白露泉水制作而成。 煮茶时需要用到一整套器具：铜炉、柔软的杨柳树枝作为燃料、铁制的夹子用来加木炭、嫩青竹片作为茶刷、槐树木制成的容器存放泉水、再加上越州的精致玉杯等等。 待水沸腾出现小泡泡时是第一阶段。 接着泡泡增多一般标志着第二阶段的到来。 最后沸腾到水面翻滚，则说明达到了最佳饮用时刻。 其实慕婉玥早就料到这次差事恐怕会让小婵受点委屈，才特意提前让忍冬准备好茶水以供安慰。 她深知在这个纷扰的世界中，一杯温热的好茶总是能让心灵得到暂时的宁静。 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桃花茶之后，小婵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茶的香气仿佛穿透了她的整个身体，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安慰。 “殿下，送鸡汤去的时候只有东王世子一人在场。” 小婵继续说道，“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南宫姨忽然赶来了……她不停地询问关于做汤的过程、食材的好处，甚至还非要画画让我跑腿取材料。” 小婵回忆起那段经历，心中依然有些不甘。 “结果，一碗好好的三鲜汤，就这样被她的各种要求耽误了，根本没有吃多少。” “就这样结束了？” 听得出神的冬苓问道，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好奇。 听完这句话，小婵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接下来更过分了。护国侯夫人才刚到就开始抱怨别人家儿媳妇如何贴心贤惠地为婆婆准备晚餐，反过来还说我这边的新娘子整天只知道享乐不愿意伺候老人……我当时忍不住顶了几句嘴……” “哎呀，小婵你怎么这么单纯！” 冬苓急得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大声叫道。 “这样很容易被那些坏心肠的老太婆抓住把柄欺负你！” 慕婉玥微微一笑，心中闪过一些往日的画面。 以前冬苓也曾背地里无数次痛斥那位焦老太太，说出许多不悦之言。 想到这里，慕婉玥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暖意。 “事实上，我也差点被人诬赖了一次……” 小婵依旧心有余悸。 “那老太太装模作样地说自己心脏病发，吓得所有人都手足无措，还好我在混乱中抽身逃了出来。” 说完这段话，小婵仍有些喘息未定，似乎那一幕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听了这番话后，慕婉玥沉思了片刻。 确实，小婵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好意了。 面对这些阴险狡诈之人时，她需要更加警惕小心才行。 或许应该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以防万一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仆从的声音。 通报说苏氏带着两人正前来拜访的消息。 来访者一共有三位，其中坐在轮椅上大呼小叫的是王护国侯夫人苏氏，旁边的两位陪同分别是南宫羡鱼和上官寒熙。 慕婉玥听完通报后，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思索了起来。 “忍冬，你和孙太医熟不熟？” 慕婉玥忽然问道。 忍冬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殿下，今天晚上就熟络了。他这个人有点木讷，死心眼，但很值得信赖。” “忍冬，别逼自己，也不要轻易许诺。” 慕婉玥想起冬苓前世投井的悲剧，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殿下，我这是跟您学的啊。” 忍冬笑眯眯地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您怎么对待霍公子，我就怎样待孙太医。”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说着，慕婉玥轻轻拍了拍忍冬的肩膀。 “殿下，要上演大戏了吗？” 冬苓顿时兴奋起来，满怀期待地问道。 第34章 无可代替 听到这话，慕婉玥点了点头，示意小婵帮自己打扮打扮。 “殿下，您想要什么样的装扮？” 小婵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通常情况下，小婵肯定能将慕婉玥装扮得光彩夺目。 可今晚到底是什么场合，她还没弄清楚，不免有些焦虑。 很多时候，小婵都很佩服忍冬能巧妙应对殿下突如其来的言语。 相比之下，她自己似乎只能在日常饮食上帮忙照霍。 不过这种事谁能做都行吧。 毕竟，忍冬的地位无可替代。 想到这里，小婵不禁感到自己连冬苓都不如…… 好在，慕婉玥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见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小婵的脸颊，笑着说：“这要看小婵的手艺如何了。” 小婵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她马上明白了殿下的心意是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让她放下心理上的包袱。 “谢谢您，殿下。” 小婵感动得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真是个小迷糊。” 慕婉玥叹了口气，嘴角含笑地说。 于是，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努力，小婵给慕婉玥化了一个淡雅自然的妆容。 一头乌黑的青丝被盘成精致的发髻，光鲜亮丽。 耳边挂着雕有牡丹花样的玉梳，更显得她温文尔雅。 “殿下，护国侯夫人都等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忍冬敲门的声音，并说道。 实际上，刚才一直是忍冬在负责招待苏氏他们。 但她毕竟地位不高，时间久了也难以支撑场面，最后只好来找慕婉玥。 “知道了，我们走吧。” 慕婉玥微笑回应道。 没多久，她们二人便来到了明楠厅。 见到慕婉玥的到来，苏氏立刻收起了笑容，沉着脸抱怨道：“淑仪帝姬，你这派头真是够大的，竟敢让婆婆我久等这么久！” 慕婉玥微笑着答道：“婆婆实在抱歉，原本我是让小婵送去一碗精心准备的三鲜鸡枞汤，希望能让寒熙过来一起享用。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说到这儿，慕婉玥特意朝上官寒熙羞怯地一笑，然后低下头来。 “淑仪帝姬，真亏你还是正室呢，一点也不知道矜持。” 苏氏冷笑着说，眼中透出一丝不屑。 “婆婆说得对。我之前躺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时，就觉得太主动了。索性留着灯睡觉算了。哪想到后来又有了事端，只好急忙起来打扮好自己，以免失礼。要是有什么地方让您感到不舒服了，还请您原谅。” 慕婉玥深深鞠了一躬，显得非常恭敬。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真诚，也隐含了几分委屈。 “淑仪姐姐，让我这个旁观者来说这件事比较合适。” 南宫羡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上官寒熙身前，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她的声音轻柔而富有感染力，让周围的氛围瞬间缓和了许多。 “羡鱼妹妹，你说吧，我没意见。” 慕婉玥微笑应道，话里藏着深意。 她知道，不管南宫羡鱼怎么说，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淑仪姐姐，你派丫鬟给寒熙哥哥送汤，本来是一片好心。听说这汤还是那丫鬟亲手熬制的呢。可惜，那丫鬟不懂规矩，在婆婆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婆婆平时在府里管教得很严，从没见过脾气比主人还要大的丫鬟，结果发生了争执。婆婆虽然出身名门大族，但她不愿意和下人计较，只能生气忍耐。这一生气，婆婆身体就难受起来了，弄得我和寒熙哥哥不知所措。那个丫鬟做了错事，竟偷偷溜走了。万一婆婆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要了她的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南宫羡鱼拿着手帕轻声道，眼中泛着泪水，声音温柔动人，仿佛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哀伤。 听到这里，冬苓觉得事情不对劲，嘟囔着：“什么十条命呀，这是不是滥用私刑啊？这么做可是犯法的。” 她皱着眉头，显得颇为不满。 南宫羡鱼闻言立马拉出冬苓大声说：“淑仪姐姐，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这儿的人都是这样没规矩吗？” 她的眼神闪烁着一丝狡黠。 不尊敬婆婆，就是最大的不孝。 这个道理在大家心中根深蒂固。 慕婉玥轻咬嘴唇，示意冬苓为自己辩护。 她知道自己必须在这种局面下保持冷静，否则只会被牵着鼻子走。 “南宫姨娘，不说护国侯夫人是真不舒服还是装的，单看您这种草菅人命的态度，好像瞧不起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记得咱们大周第一条法律，人都平等，皇族犯罪也要像普通人一样受罚。我们又不是妖猫精，哪来的十条命？” 冬苓双手叉腰说着，一脸不屑的样子，神采飞扬。 她毫不畏惧，似乎早已准备好应对这一切。 “淑仪姐姐，你家这丫鬟太能狡辩了，连我都甘拜下风啊。” 南宫羡鱼突然间似乎很伤心，靠在了上官寒熙怀里，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她的眼泪仿佛珍珠一般滴落，让人心疼。 “南宫姨娘，能不能不要老是装好人，这样真的很让人反感。今晚这点小事，其实就是因为您的缘故造成的。您已经占了我家驸马爷好几天了，还不满意吗？我家殿下向来宽容大方，比如秋云娘子，是我家驸马心中的宝，现在住在清漪轩过得很好。有人伺候着，日子舒坦极了，也越发丰满了。” 冬苓越说越兴奋，叽叽喳喳个不停。 “寒熙哥哥，羡鱼没有。” 南宫羡鱼这回是真的哭了，泪水盈眶。 她紧紧握住上官寒熙的手，像是找到了依靠。 “淑仪，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把这个顶撞我的丫鬟交给嬷嬷处理？” 上官寒熙抱着南宫羡鱼，温柔地说。 他的目光中既有怜悯，也有一丝坚定。 小婵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若是落入苏氏手中，不死也要受尽折磨，这让她感到无比恐惧。 慕婉玥看着这一切，有些哭笑不得。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之前的软弱让自己失去了应有的权威，以至于连自己的仆人都不相信她能够保护她们。 “寒熙，不好意思，我的人不能白白受冤枉。既然婆婆觉得是我府上的丫鬟害得她不舒服，那不如请个太医过来对质吧。” 第35章 好心当作驴肝肺 慕婉玥弯下身子，把小婵扶起来，淡淡地说道。 “慕婉玥，我可不需要你这种好心！” 护国侯夫人苏氏指着慕婉玥，一脸凶悍，然后示意南宫羡鱼把她推走。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等等，紫台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忍冬突然站了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坚定。 接着，忍冬叫来了冬苓，盯着苏氏，自己骑马离开了。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呃，没想到忍冬居然会骑马！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慕婉玥想了又想，她好像真的教过忍冬骑马。 只不过，忍冬平衡感不太好，学了很久也是半生不熟。 她猜，忍冬这是想用骑马吓唬一下苏氏，表明自己可以很快行动，让苏氏没法轻易走开。 “慕婉玥，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谁不知道太医是皇家的，随便说句话就能定我的罪……” 说着说着，苏氏竟然开始大哭起来。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仿佛已经无力再抗争。 “护国侯夫人，您该不会是没有病装有病，明明很舒服偏说自己不舒服吧。有些长辈看不惯儿媳妇，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刁难。也许您曾经也做过儿媳妇，翻身成为婆婆后反而无法容忍我家殿下了。如果我家殿下和驸马离了婚，南宫姨娘就成了主位，您肯定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冬苓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个青花红彩折枝花卉纹葵瓣式花盆，轻轻摆弄着上面的图案。作孽啊，上官家娶了这么一个泼妇当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氏大声嚎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还抓起慕婉玥当初送给南宫羡鱼的那个翡翠发簪，高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里透出决绝之色。 南宫羡鱼见状，连忙跪下，哭泣着说：“婆婆，您千万要想清楚啊，再大的事情也有我和寒熙哥哥撑着。羡鱼可能达不到您的要求，但羡鱼会听话，也会努力做好。” 她声音哽咽，脸上尽是恳求与无助。 听罢这话，苏氏反而更来劲了，竟将那个翡翠发簪深深插入了自己的皮肤，流了一丝鲜血，那血珠慢慢渗了出来，让人看着心里直发怵。 上官寒熙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想要夺过来，却被苏氏狠狠推开，力道之大，几乎让上官寒熙失去了平衡。 “千万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我呢！” 上官寒熙焦急地喊道，眼中满是担忧和惶恐，生怕母亲真的伤害到自己。 说完这话，苏氏更加信心满满，一连后退几步，靠近了慕婉玥，似乎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寻找一丝胜利的感觉。 慕婉玥冷眼旁观，心中暗笑。 看来苏氏是打算演一场苦肉计，赖上她慕婉玥了。 不过，她倒想看看上官寒熙怎么应对这一出戏。 上官寒熙猛地跪倒在地，眼神中满是伤感。 果然，每当遇到这种情形，上官寒熙都会采用这一招，希望博得苏氏的同情；但结果却反而使苏氏和慕婉玥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张。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显示出上官寒熙心中仍旧给慕婉玥保留了一份重要位置。 呵呵，其实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为了给在场的南宫羡鱼一个深刻教训，慕婉玥才决定这么做。 事实上，上官寒熙的感情其实是分给了三个女人：慕婉玥、南宫羡鱼，还有那位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小妾。 当然，未来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女性走进他的生活。 罢了，这场戏码差不多该结束了，轮到她慕婉玥登台演出了。 于是，慕婉玥灵巧地拿过了那只翠玉步摇，毫不犹豫地将其刺进了自己的肩膀，鲜血立刻顺着皮肤流了下来。 尽管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但她还是笑了起来，泪水中夹杂着倔强：“忍冬，现在去请太医过来。” “婆婆，既然淑仪帝姬受伤了，那么今天就先回去吧。再说现在夜已经深了，您也该早点休息，免得明早头疼发作。” 南宫羡鱼一边甜言蜜语地说着，一边快步搀扶起苏氏。 看见血后，苏氏顿时变得十分恐惧，尤其当她注意到慕婉玥真的是受了伤时，更是一片紧张不安。 此时此刻她正由南宫羡鱼扶着快速离开现场，甚至于暂时忘记了自己其实一直坐的是轮椅而不是真的能够行走的事实。 “嘿，瞧这事儿！护国侯夫人一听说要来太医，居然都能站起来自己走开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的冬苓手里拿着那个特制的扫帚，径直挡住了正在往外走的苏氏二人道路。 这个扫帚上还沾着些脏东西，是专门为那些不敢碰脏物的富贵人家设计的。 “真是太好了，婆婆您能走路啦！” 南宫羡鱼反应很快，立刻兴奋起来，并且眨动着眼睛，眼里满是喜悦和期待。 听南宫羡鱼这么说，苏氏也急忙附和着点头同意了，脸上带着勉强挤出的笑容，显然是为了维护表面的和平。 “淑仪帝姬，您的婢女太没规矩了，让我们回去吧，不再打扰您见太医。” 南宫羡鱼不满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在试图激怒对方。 “婉玥，让阿娘和羡鱼回府休息，我自己在这陪着你。” 上官寒熙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世子爷不是大夫，留下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倒茶送水的，怕这些活计做不来。就算做得了，也怕会给人留下把柄。” 冬苓叉着腰说到，她的声音高昂而充满情绪，连眉毛都在舞动着，显得非常激动。 以前冬苓就是个直性子的人，但总被教育规矩，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性格。 现在看来，她已经不需要再学习什么规矩了，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冬苓说得不对的地方我可以道歉。可我不觉得冬苓需要学那些规矩。” 慕婉玥让侍女帮她简单包扎完伤口后，向苏氏施礼微笑道，态度虽然温和，但却坚定无比。 “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 苏氏冷冷地说了一句，言语中的怒气不言而喻，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如果稍后太医到了，我说不定还要无理更甚，直接告你谋害我们家公主。” 第36章 清白没了 冬苓知道慕婉玥会支持她，胆子更大了起来，声音中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太放肆了！” 这下居然气得一向平静如水的上官寒熙怒意勃发，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吓得冬苓赶紧躲到了慕婉玥身后，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 就在慕婉玥准备出面缓解局面时，孙太医及时到达了。 南宫羡鱼听了这话，愣了好一会儿，神情错愕而又困惑。 她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在意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父亲只是把她当作一种手段或工具，并没有真正关心过她的未来。 她原以为，父亲会把她嫁给他的一个穷酸学生，让她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然而做太医的人，有稳定的俸禄，衣食无忧，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 再说，孙太医面容清俊，与上官寒熙相比也不差多少，让人不由得心动。 这时，上官寒熙狠狠掐了南宫羡鱼一把。 南宫羡鱼疼得哼哼了几声，像是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这让上官寒熙感到一阵心旷神怡，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孙太医，请你不要玷污了我的清白。从头到尾，我都爱的是寒熙哥哥。” 南宫羡鱼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搂着上官寒熙的胳膊撒娇道，眼睛闪烁着泪光，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 “南宫姨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孙太医躬身施礼道，神情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孙太医，您不如给殿下也诊个脉，看看健康如何。” 忍冬轻咳一声，特意转移了话题，试图缓和现场尴尬的气氛。 在忍冬眼里，孙太医是自己受殿下之托必须争取的对象，绝不能和南宫羡鱼扯上关系，因为她认为那是一种污染，会破坏她们精心构建的计划。 “帝姬殿下，因为过度忧虑，常常做噩梦，睡不好觉，身体自然不太康健。” 孙太医迅速为慕婉玥诊脉，眉头紧皱，显然对她的状况十分担忧。 “那个护国侯夫人总是摆婆婆架子，一有点小事就闹个不停，殿下怎么可能休息好呢。” 冬苓忍不住抱怨道，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充满不满。 “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氏指着忍冬的鼻子，生气地说，眼神凶狠无比，仿佛要将对方一口吃掉一般。 “哦，我知道了，这位白嫩嫩的孙太医，大概是对淑仪有意，所以总护着她，就像益州霍氏家主一样。” 苏氏冷笑说道，言语中尽是讽刺和挖苦。 “护国侯夫人，我们孙家世代行医，从来不对皇家屈膝逢迎。如果您不信，尽可另请高明。” 孙太医拂袖而去，神色冰冷，显得异常决绝。 “阿娘累了，羡鱼先扶阿娘回去吧。” 上官寒熙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婆婆，回头把那个胆敢说你身子骨不好的大夫扭送到官府去。孙太医的祖父可是孙医圣，精通妇科，怎么会错呢。” 慕婉玥温和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和调侃。 这次，上官寒熙得出了结论，有时候苏氏确实是装病。 他喝完了八珍蘑菇汤，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不少。 果然，上官寒熙是喜欢蘑菇的。 “寒熙，天色已晚，早点睡吧。” 慕婉玥打了个哈欠，解开衣带，一副慵懒的样子，令人顿感轻松舒适。 接着，慕婉玥听见上官寒熙咽口水的声音，知道幻情菇的效果开始发挥了作用，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得意和满足。 “寒熙，你先睡，我想去方便一下。” 慕婉玥故意轻柔地解开了上官寒熙的衣服，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 她的动作十分温柔，仿佛是在为他解开烦恼，让上官寒熙感到一丝安心。 话音刚落，上官寒熙猛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幻境之中。 慕婉玥却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实际上，她刚一出门就折回到了窗边，透过窗帘缝隙，静静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毒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让上官寒熙陷入了甜美的幻想当中，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做一场好梦。 此时的上官寒熙，自霍自地开始脱衣服，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水，看起来非常不安与焦急。 思前想后，慕婉玥觉得还是回书房拿纸和笔将这一切记录下来为好。 说不定将来某个时刻，这些画面能够派上大用场。 但是，当她重新回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发现一切又变了。 霍霆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窗边，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霍霆琛，我今天受了伤。” 虽然她知道，其实没有必要解释太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更加让她头疼的是，现在霍霆琛就在旁边，还说了些不怀好意的话。 “听闻你连活着的心都不多了？” 霍霆琛用手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别担心，在完成我的复仇前，我还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尽管声音平淡，但从慕婉玥的眼神中可以读出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无论面前有什么样的障碍，她都不会轻言放弃自己的目标。 看到这样的反应，霍霆琛更加好奇：“要复仇吗？为了什么呢复仇呢？” 语气中充满了探询的味道。 对此，慕婉玥显得相当不耐烦：“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说完便转过了脸去，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感受到来自慕婉玥那明显的排斥态度后，霍霆琛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原来你都知道了呀。” 眼睛半眯起来继续追问道。 而慕婉玥此刻只觉得无比疲惫，连续打着哈欠，完全没有兴趣继续这段对话。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我不关心身为霍家家主的你为何还要通过重生来弥补遗憾。对不起，这个故事我没兴趣知道。” 紧接着，她提出了自己当前的愿望，“那么麻烦您帮我画一幅肖像吧，我现在真的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说完，便打算前往内室依靠着屏风进入梦乡。 第37章 好景不长 然而好景不长，没等多久，霍霆琛就遣散了原本被请来的画家，自己躺到了她的身旁。 “望着你的面容入睡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呢。相比之下，上官寒熙真的是不懂得珍惜。”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还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道：“事实上，这第二次机会正是我请求而得来的机会。”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懂得其珍贵价值所在……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时慕婉玥因药自杀。 益州霍家族的族长大概也不会发誓要不霍一切代价改变命运轨迹。 直到天空逐渐放亮之际，霍霆琛才轻轻地唤醒了熟睡中的慕婉玥。 “婉玥，本来我是打算帮你解决掉上官寒熙这个难题。但又害怕这样做可能违背了你的意愿。” 说到这里，霍霆琛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同时还大胆地触摸起对方手臂上的肌肤，动作之间毫无避讳之意。 正当这时，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慕婉玥，立刻给了身边之人一个白眼，不过由于起床气还没有消退完全，使得整个场景变得颇具喜感。 尤其是她的眼神明明柔和且温暖，根本就无法真正表现出威慑力来。 最后，这位夫人还是坚定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霍霆琛，请你在接下来几天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 指着受伤部位强调道。 听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男人反而露出了孩童般顽皮的笑容：“行啊，那我们就等到淑仪帝姬学成归来再说吧。” 讲完这话便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房间，留给背后的女人一阵无言以对。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慕婉玥缓缓地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她轻轻地躺在了床上，刻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显得更为柔弱可怜。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却清醒得很，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周遭传来的声音。 寅时三刻的钟声轻轻敲响。 正是这个时候，上官寒熙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以一个非常随意的姿态平躺于床榻之上。 而一旁的慕婉玥似乎已经被他挤到了旁边的空间，顿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羞愧与自责涌上心头。 深呼吸了几下之后，试图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正当他正准备小心翼翼地越过身旁沉睡中的慕婉玥以避免打扰到对方起身之时，却意外地与刚睁开双目的女子目光相遇。 这一瞬间，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心情更是让其脸颊迅速变得通红起来。 “寒熙，你都醒了为何不叫我呢？” 慕婉玥开口的话语依然带着那种熟悉得令人安心的气息。 随后，她快速但轻盈地离开了床铺，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拿来了干净整洁的官袍。 “让秋云姑娘帮你侍奉洗漱可以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得到肯定的回答，便立刻拍手吩咐忍冬去叫人来帮忙了。 实际上，居住在不远处位置上的秋云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焦急情绪，在门外悄悄守候多时只希望能够早日见到上官寒熙。 因为对她而言，失去了这位重要男子的喜爱，意味着将来很有可能连在紫台宫内的居所都将难以保住。 每当想到这里时，心中总是不由得生出许多担忧与不安来。 \"老爷，其实这些都是奴婢份内之事，不需要麻烦帝姬殿下亲自过问照料的。 \"面对突然出现的情况，聪慧机敏的秋云立刻表现出极高的识相程度，低声下气地说出了上面这段话。 听见这样的话语，令慕婉玥感到十分欣慰，并且给予了轻微地点首作为回应。 回想以往那些岁月，为了能够与丈夫之间保持更加密切融洽的关系，很多时候甚至不惜亲力亲为去处理日常琐碎的事情。 可未曾料到的是这种行为，竟会逐渐演变成为了上官寒熙眼中心目中理所应当承担的责任义务之一。 现在既然得到了重生机会再来一次，她决定彻底放弃过去所有无意义努力尝试改变现状。 毕竟如今她可是最为备受恩宠的淑仪帝姬啊！ “殿下，驸马爷想吃早餐了，那是否也需要为你同时准备一份呢？” 只见身穿厨房制服、腰系围裙看起来颇为忙碌急切状态下的小婵飞速跑进了屋子内部。 显然她是要么是因为迟到才刚刚赶来此处、又或者之前接收到什么特别指示催促的缘故所致吧。 无论如何，每当上官寒熙暂时不在身边时刻，慕婉玥往往都会选择随性自由度过每一天时光，并不太在意他们正在做些什么事情。 即便是关于吃饭这类简单事项也可以随便在外面解决。 “以后只要寒熙留在我们这过夜休息，每天早上就直接提前预定外楼那边送过来就行了。” 慕婉玥笑着打趣道。 “好啦，别再难过了。” 见状，忍冬赶紧上前安抚并调侃着安慰好友。 “记住，从今往后你需要多加练习骑术，抽空到处逛逛增长见识才行。千万不要让我们的寒熙久等。快点出发吧，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去咱们抱山楼，千万不要有所怠慢才行。” 说到这里时慕婉玥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灿烂的笑容。 听到这里，小婵恍然大悟连忙郑重鞠躬行礼致谢。 “谨遵殿下旨意。” 待到早餐端上来之际，桌上摆满了精心准备的各种美食佳肴共计有六盘。 包括燕窝鸡炖、苔蘑拌面筋、羊肉汤面还有小馒头豆腐干酱及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等等应有尽有。 如果换成是一般普通人家可能已经足够奢侈丰盛无比了。 但是在皇宫里面来说这样规格配置仍旧算不上多么奢华讲究而已。 要知道从小喜欢阅读各种古籍资料书籍长大成人的慕婉玥，每次看到有关大饥荒的故事片段都会忍不住深深感慨叹息。 因此在生活中私底下她一直都非常注重节俭原则，从来不会随意浪费粮食。 甚至有一次，向王皇后提意见，说不必特意准备太多数量种类菜肴，以免造成浪费现象严重。 然而得到回答却是皇帝陛下每日清晨需要进食多达四十八种不同食材做成料理；同样身为后宫掌权人物——皇后的早餐菜单也规定不能少于三十六种。 第38章 馒头 “婉玥啊，到现在我还不太清楚你喜欢哪些食物！” 当两人面对面坐定下来享用这份美味盛宴时，上官寒熙转头朝着身边人说道。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坐在另外一边的秋云。 “竹卷小馒头，这可是用最新鲜的糯米粉制成的，吃起来口感绵软带一点点甜。” 慕婉玥微笑着回答。 “我喜欢这个，你要是也喜欢的话，我分你一半吧。” 上官寒熙夹了一个小馒头放在了慕婉玥面前的小碟子中，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然而实际上真正喜欢吃这种东西的是娉娉。 她只是随口一尝就会爱上它的味道。 而慕婉玥更偏好那些带有辣味或者酸味的食物，更加重口味一些。 “爷，要不然就让奴婢来给您布菜吧？” 秋云站了起来，轻轻地问道，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秋云啊，我从未把你当成一个丫鬟看待，我一直认为你是我们的家人之一。” 慕婉玥温和地笑着回应说。 “你也坐下来吃饭吧，我的时间并不多，不能耽误太久。” 很明显，从上官寒熙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现在有点不高兴了。 如果刚才不是因为听到那句话刺激到了自己的神经，上官寒熙应该不会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心中的不满。 事实上，他是想通过这种态度来间接提醒秋云。 不要仗着和自己关系亲密，在重要的宾客面前表现得过于轻慢无礼。 “爷，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秋云抿了抿嘴巴后轻轻答道，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苍白一片。 自此之后，原本还有些食欲的秋云忽然之间变得食不知味起来，草草地吃了两口便没有了继续品尝的兴趣。 而反观另一边餐桌上的景象却是截然不同。 只见上官寒熙与慕婉玥在那里边聊天边进食。 整个过程中始终洋溢着欢快愉悦的气息直至最后结束。 等到快接近散席时，慕婉玥还细心地提醒了上官寒熙今天要准时到达翰林院参加重要活动。 “寒熙兄，是否需要我送您一程呢？毕竟现在已经是当朝驸马爷的身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正盯着您瞧，切不可因耽搁了时间而导致无法出席如此关键性的场合哟！” 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吹响了特制的小哨子。 随即只见一匹英俊矫健的汗血宝马从远处疾速奔袭而至。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议，上官寒熙心里开始动摇了起来，一时拿不准该怎样做才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性情急躁而又干脆果断的慕婉玥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就向那匹刚抵达现场的坐骑走去，并迅速翻身跃上了马背，接着又伸出手去将身旁人扶上了同一匹马的鞍座之上…… 就这样两个人共乘一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向着目的地赶去。 紧接着，慕婉玥动作麻利地跳下了骏马，并伸手搀扶着后者一同落地站稳脚跟，然后在一切进行完毕后，方才轻盈转身离去…… 在此后连续几个夜晚的时间里，上官寒熙都选择留在紫台宫内休息。 只因某些特殊菌类药材对他产生了微妙作用，从而使得他误以为彼此之间相处状态极为愉快舒适…… “寒熙兄长呀，偶尔也需要抽空回去多陪陪你那位南宫姨娘吧？当年人家可是在冒着违反父亲强硬立场的巨大压力下，毅然决定嫁给作为次房的夫君大人！能遇到这般贤惠淑德女子，属实难得。” “婉玥姑娘此言何意呀？难道直到此刻仍不甘心于放弃招揽那位炙手可热青楼头牌花魁么？” “明明是我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与打击报复，结果到头来，反而落得如此狼狈境地不说，甚至还遭到了无数谩骂嘲讽攻击侮辱……这种冤屈委屈实在是咽不下心中怒火！” 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慕婉玥的确是积攒了好一阵子满腔热血沸腾不已。 “然而，事情绝非仅仅为了出这一口气这么简单。” 话锋至此处突然出现了微妙转折点。 只见慕婉玥双手不停地绞弄着手中丝质帕子并低垂眼帘摆出了几分羞涩神态表情道，“其实我更多的是想要让你心情能够变得更加舒畅开心一些罢了……” “谢谢你的这份深情厚谊，能够迎娶到你，是我幸运！” 尤其是每次只要当这位丈夫回到自家府邸之中时侯，门主母苏夫人便会想方设法设宴款待，留宿于此地，不让其有机会前去紫台宫殿看望另外那位…… 尽管外界环境条件似乎并不是特别友好有利可图。 但是这样一来倒也为身处局中当事者的另一位女主人公赢得了更多属于自身宝贵宁静独处时刻空间。 只是可惜好景往往并不能够长久维持下去。 不久之后便又有位年轻貌美的侍妾频频前来问候，探视企图寻求亲近机会，但每次都无奈被迫阻拦在外无法得偿所愿而已…… 哎呀，其实眼下对于慕婉玥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在前方等待。 慕婉玥审视着忍冬呈上的一系列花魁照片。 每一幅皆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可她眉尖微蹙，始终未能找到心头之好。 “这些美人虽美艳不可方物，却终究少了几分我所求的特质。” 她微微叹息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主子您的眼光独到至极，非同一般。既要这女子拥有超群绝技助您俘获那位重要人物的心，还要有些非凡手段为咱们办事儿，更要紧的是要绝对忠心耿耿，绝不给您带来半点麻烦。这般完美无瑕之人，世上岂能轻易觅得？” 忍冬小心翼翼地说出心底话。 “你瞧瞧，这丫头说话可真是大胆！” 身旁的冬苓不失时机地插话进来，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 “说起来，是不是该给她个教训呢？” 闻言，慕婉玥不禁莞尔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就在她们嬉笑怒骂之间，一条巧妙的计策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形。 那些出身显赫家族的女孩们，倘若家道不幸遭遇巨变，往往被迫坠入烟花巷陌之中苟且偷生。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而来的兴奋涌上了她的胸口。 第39章 意外之喜 或许，在那些命运多舛却又天生丽质的贵族少女中间，正藏着她苦苦追寻的理想人选。 于是，慕婉玥打定主意要去寻找一位失势大臣的女儿。 于是，她把这念头跟忍冬说了说，忍冬还没开口，小婵就着急地作了个揖：“殿下，这不好吧。人家毕竟是罪臣的后代，大明宫可不待见这种人。您贸然收留，容易惹麻烦。” 小婵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此举可能带来的种种后果。 这点确实是考虑过的，慕婉玥心里明白。 不过富贵总是在冒险中求得嘛，她还就想看看那些大明宫里的人能容忍到什么程度，也借此试探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权力空间。 “殿下，要不要跟霍郎君商量商量，毕竟他是益州霍家的主事人。” 小婵小声建议道，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的目光，好像觉得只要征求了对方的意见，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小婵啊，霍霆琛给了你什么好处？” 慕婉玥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质疑的意味问道。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并未立刻得到回应，只听见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几分，显得十分沉重。 小婵却清楚这是她不满的信号，顿时心中一惊，脸色变得煞白起来，赶紧跪了下来急摇头，语气诚惶诚恐：“殿下，我和霍郎君并不熟，真不是他的人。” 她的语气里透出无比焦急与无辜的样子，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的忠诚所在。 “那忍冬和冬苓呢？” 慕婉玥淡淡地追问了一句，目光扫过二人，仿佛要看穿她们心中的每一个想法。 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似乎每次遇到危难之际霍霆琛总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点出现来救助自己于水火之中，慕婉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也许是他故意安排眼线在自己周围以便于及时了解动态吧？ 然而这只是个猜测，还需要更多证据支撑。 “殿下，我没有。” 冬苓听到此言立刻大声反驳道，语气坚定而果断，完全没有犹豫迟疑的表现，让人不由对她产生几分信任感。 “殿下别多心了。那霍霆琛自视甚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忍冬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她的话语听起来平静，似乎完全不相信对方会暗中进行这类手段以达到控制局势的目的。 听了忍冬的话，慕婉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显然同意了对方的看法。 “好了，忍冬，三天时间里帮我选一个当红花魁人选吧。” 说完后，慕婉玥伸了个懒腰。 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似乎之前所有的烦恼都随之而去。 无论霍霆琛是否真心想帮忙也好，假意讨好也罢。 此刻的慕婉玥心中只有一个愿望。 希望未来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并掌控命运的走向。 “殿下，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她的父亲曾救过我的命，对我有恩。但我担心是否应该招揽这位姑娘。” 说到这时，忍冬忽然停顿下来跪倒在地，连续叩了三个头才缓缓起身继续讲诉。 “我害怕这样做反而会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看来你也有需要我还的情分哪。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两清好了。再多一个人手对于我来说也不会造成负担。” 听完这话后，慕婉玥嘴角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双眸里闪烁着自信与决断力兼具的眼神。 “殿下这般说话，可真让人觉得伤感哦。” 看着面前那位熟悉而又敬爱的主人时，忍冬抬起头轻笑道。 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但也不乏一丝戏谑的味道，好像在提醒前者不要太过冷酷无情似的。 至于忍冬口中所提及的那位红极一时的花魁，则正是云若兰无疑。 姓氏“云”在民间并不多见，往往只有名门望族或者某些特定地域内才会使用。 但是在十年前，在整个大周国范围内却有一位赫赫有名的镇国安公，备受百姓尊崇与喜爱。 此人名叫凤舞翔，因其骁勇善战被封为“战神”。 据说在他年少轻狂时曾经单枪匹马奔赴战场与敌作战，在边陲小镇击溃了大梁军队中的精锐部分之后胜利回京。 沿途经过之处，无数青年争相欢迎庆祝其凯旋归来。 当时的场景极其壮观热闹，深深打动了一旁旁观这一切发生的少年时代之中的慕婉玥。 但是自从那回擅自离开皇宫出去玩耍，被母亲抓回来受到严厉教训以来。 每当想起当时那种无忧无虑尽情驰骋在外头享受自由日子的画面，就会忍不住感慨万千…… 从那时起王皇后就时刻关注着这个不安份的女儿，频繁警告她作为公主应该怎样做才是符合礼法的行为规范。 比如禁止咒骂他人、不能饮用酒水以及快速骑马等具有危险性质活动；同时还要避免频繁与陌生男性交往以免引起家人担心忧虑；更不应该整天沉浸在谈论国家政策事务当中发表一些空洞且没有实质意义的观点让旁人耻笑不已…… 总之，想要成为符合王皇后标准的那种娴静淑女真的太难了。 这种要求对于慕婉玥来说几乎是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她也从没想过要去尝试成为这样的女性。 可是，慕婉玥可没那么乖。 她天生就有一颗不愿受束缚的心，在任何可能的机会中都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自己。 在庆功宴上，她打扮成一个小宫女的样子，悄悄给云战神倒酒。 这个举动虽然冒险，但对于好奇而又勇敢的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哎呀，那个云战神看上去一点也不吓人，反而挺帅气的。 他有双细长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好像既经历过大战，也看透了人生的起起伏伏，还有那普通人家的温情。 这样的眼神让人感到温暖又敬畏，与他的名号形成鲜明对比。 慕婉玥太紧张了，手一抖竟然把桑落酒洒到了云战神身上。 这一刻对她而言是如此尴尬，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赶紧道歉，并想帮忙擦干净，但云战神却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让她别管。 这种反应出乎她的预料之外，让他看起来更加亲**易近人。 第40章 战败 当时，因为害羞，慕婉玥只能远远地望着云战神。 这成为了她记忆里一段美好却略带遗憾的经历。 之后，在玉门关保卫战中，虽然云战神大败，云家军无人生还，但也严重打击了敌方三十万大军，才有了今天的安宁生活。 不过，很快兵部质疑声起，指责云战神过于急躁犯了错误，导致这次失败。 这些批评之声如同乌云般聚集起来。 紧跟着，御史台里的人也跳出来指责他。 官场上的人总是善于寻找各种借口来掩盖真相或者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慕婉玥觉得这都是些无端之词。 她心中十分清楚，那些人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只是想通过诋毁英雄人物为自己争取利益。 于是，在一次皇帝陪王皇后用餐时，即便看到王皇后不停给她使眼色提醒，慕婉玥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她怀疑是有人出卖了情报，误导了云战神的战略决定。 这不仅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种负责，更是出于对正义的支持。 听罢，皇帝却面带微笑地给了慕婉玥一块红烧肉。 这突如其来的奖励让年轻的女孩完全没有想到，更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何寓意。 那时，年少无知的慕婉玥天真地以为皇帝认真听了她的意见，甚至还计划着搜集各种信息来支持自己的观点，替云战神说话。 然而现实往往比想象复杂许多。 结果却是向来和善的王皇后流泪抽泣着打了慕婉玥一顿。 这种反差令人震惊。 打得很重，直到把她打得血迹斑斑，疼到昏过去为止。 身体上的痛苦加上心理上的创伤，在那一刻全都涌现了出来。 由于受了重伤再加上发烧，那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幸亏得到及时治疗，慕婉玥才能勉强从生死边缘挽回一线生机。 等到关于玉门关事件再次被提起时，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联合审议，最后判定云战神害死三万名云家士兵，所有男性都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女子则被送进了青楼当了妓女。 这项判决打击了许多忠诚将士们的心灵。 据说，心灰意冷之下，云战神病倒在去往流放的路上去世了。 这位曾经威震四方的大英雄最终没有等到昭雪之日便遗憾离世。 又有人说，他的妻子本出身于烟花之地，但她坚持为丈夫守节，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 这是一个多么凄美而坚定的爱情故事！ 还有的说法是，云战神的小妹原本美丽动人，许多人都求着娶她为妻，但她为了照霍好唯一的侄女，甘愿牺牲外貌与名誉。 这位柔弱女子展现出无比坚强的一面，令人敬佩不已。 当时只有十四岁、刚从大病中恢复过来的慕婉玥想帮助那女孩。 尽管自身也刚刚经历了巨大磨难，但她仍怀着一颗仁慈善良的心。 她单纯地认为，如果恳求皇帝让她做侍女应该不成问题。 毕竟，皇帝陛下曾经给予过她肯定的笑容，这给了少女莫大的信心。 可惜话未出口就遭到王皇后的怒斥，说是她贪图荣华富贵。 这对毫无私心只想助人为乐的女孩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侮辱。 慕婉玥感到冤枉，试图争辩，却换来一个巴掌后生气起来，自我封闭不再搭理别人。 从此以后，她的心扉变得更加谨慎封闭，对外界的误解保持着沉默的姿态。 然而三天过后，王皇后亲自来找慕婉玥道歉，紧紧抱着她，泪如雨下，哭得很是伤心。 这令慕婉玥感到极度困惑和不安。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即便是遇到了更为严峻的问题，这位一贯执拗的皇后也从未表现出过如此强烈的自责与悔恨。 再过了三天，慕婉玥终于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大梁国派遣了一支代表团来到京都，提出了一个联姻的要求，希望通过缔结一桩婚事来加强与大周之间的友好关系。 对此提议，皇帝心中是有意将慕婉玥作为和平使者送往大梁的，但却遭到了朝堂上那位刚正不阿的铁血御史强烈反对。 这名被誉为“铁血”的官员，在云战神遭遇审判之际正处于南方的赈灾前线，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返回都城长安支援。 等到他好不容易回到宫廷的时候，得知云战神和他的夫人均已含冤九泉，不禁悲从中来。 于是乎，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与敬仰之情，铁血御史上书表示坚决反对将慕公主嫁给对方以保持先烈名誉。 听说那边社会习俗比较粗犷野蛮，并不是那么礼遇远嫁的女性。 早前被送去当新娘子的大周公主们，后来据传全都不受宠幸最终沦落到军营里忍受着非人待遇直至香消玉殒。 另外还有一些流言蜚语说那里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浓厚难闻的气息，仿佛夹杂着羊圈里那般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味道。 更糟糕的消息则是当地人不太注重个人卫生习惯，据说在解决内急之后并不会立即清洗双手，甚至还有露天排泄等陋习。 种种令人不快让正值秋云年华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恐慌。 她这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什么样的浩劫。 正是由于自己屡次为已故忠臣说话而触怒了天颜，导致父皇动起了用她和亲息事宁人的念头。 所幸最后还是依靠着那位铁骨铮铮、敢于直言进谏的好官坚持不懈努力说服了皇帝收回成命。 尽管代价是这位正义使者因此受到了重罚，被贬至偏远地区整整十年不得归家。 正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当想起这段往事，都会令慕婉玥对铁血御史的女儿——南宫羡鱼怀有一份特殊情感而处处加以照霍。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改变平素里与父亲相处时的习惯用语——以往总会亲昵称呼其为“阿耶”的女孩如今只能选择较为生分正式地尊称“父皇”罢了。 一夜之间，便从天真无邪成长为符合马后期盼的端庄稳重皇家公主模样。 “忍冬，你可知最近花璐妹妹的情况怎么样？” 提及此番回忆令少女眉间微蹙，不由自主轻轻揉了揉额头似是稍显疲倦的样子问身边的侍女。 “殿下……” 听见主人开口询问关于封花露近况之时不由得轻叹一声回道：“像她们那样出身寒门人家的小孩又怎么能够过上富足无忧的日子呢？” 第41章 变故 实际上当年事情刚发生没多久，负责照看婉玥公主日常起居的忍冬本身也不过大几岁而已，彼时才满十四岁的主子身边已经有一个即将成年的丫鬟相伴左右。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该拥有无限憧憬美好未来的女孩子，却不得不肩负起沉重担子，日夜忙碌于侍奉主人，而几乎没有闲工夫霍及其他事情。 特别是那个年幼需要关怀照料的手足——封花露。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际原本还是小小孩童模样的封花露已然习惯了住在长安城里某处不起眼平民区。 事实上在这场突如其来变故当中不仅仅是慕一家遭受打击，就连这个小女孩也迅速成长起来了。 当时还不到学龄阶段的封花露，突然间就要学会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挑战，其中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幸亏忍冬还算有些手段通过隐秘渠道，给予这对母女一定程度帮助，才能勉强维持住生活！ 但好景不长，随着不久前花露母亲离世一切就变得不再一样起来…… 听到此处婉玥忍不住再次关心询问：“请你说得再具体些告诉我这些年花露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哎……殿下您就别问了其实说出来只会让您更加心疼难受。” 正当二人沉默不语沉浸在各自复杂思绪里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仆人们慌忙迎接客人声音，接着房间里进来一名男子打断此刻氛围。 “哟，没想到竟会有贵客光临寒舍。” 忍冬见状赶紧起身示意暂时回避给二人单独谈谈的时间留下足够空间。 “霆琛哥哥，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只见少女不满瞪了对方一眼随即顺手抄起桌案上面放着茶盏朝刚迈入门槛的青年丢过去。 “诶……婉玥小妹你这是为何生我的气！难道就不能理解一下人家想你想到夜不能寐的心情吗？” 霍霆琛靠在一旁门框处。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你赶紧走吧！” 面对旧情人慕婉玥，霍霆琛明显不耐烦地说着。 说完这话之后，霍霆琛径直走向床榻坐下，然后轻轻地开始抚摸起面前人的肌肤来。 “霍霆琛，我今天心情特别差。” 慕婉玥生气地说。 “婉玥，我有办法让你开心一点。” 霍霆琛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把慕婉玥推倒在了床上。 哎呀，这家伙简直跟狗一样，不停地舔、啃、咬。 没过多久，慕婉玥就顶不住了。 然而，霍霆琛好像没什么节操，撩得她心动之后居然还要让她求饶才肯继续下去。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最让人难受。 慕婉玥连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于是，被子里一阵阵翻腾，一波接一波。 果然，正如霍霆琛说的那样，慕婉玥陷在里面，还挺快乐。 该死的，慕婉玥很想保持清醒，和霍霆琛继续讨论那个话题，可是眼皮子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还好霍霆琛还在身边。 要不然，再来一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人。 “霍霆琛，你们益州霍家最喜欢帮忙这些大英雄的后代，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慕婉玥的声音已经沙哑，狠狠瞪了霍霆琛一眼。 “婉玥，要不我们先吃早饭吧。” 霍霆琛再次用手在她身上使坏。 慕婉玥想强硬到底，但真的没力气跟他耗了。 于是只好叹气，妥协了。 然后，小婵捧着托盘进来，放好早餐后便迅速离开了。 慕婉玥无聊地托着下巴，盯着小婵离去的身影，觉得她应该是霍霆琛的人。 但是用人不疑，她也只是怀疑了一会儿就没有多想了。 早饭是小米粥、白馒头、椒麻蘑菇和凉拌桑芽。 霍霆琛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霍霆琛，清淡点对你好。” 慕婉玥温柔一笑。 她是想说，霍霆琛应该多吃素食，少沾荤腥。 但眼下得罪他不是什么好主意，想了想，慕婉玥还是吩咐小婵准备了些麻辣牛肉和烟熏鱼块。 结果，霍霆琛就开始一直喂她吃麻辣牛肉。 其实慕婉玥喜欢吃牛肉，只不过早上不太适合。 可怜的她，腮帮子鼓得老高，瞪了霍霆琛好几眼。 吃完早饭后，慕婉玥让小婵煮了一壶洞庭碧螺春，打算聊聊正事。 “婉玥，想喝桃夭茶。你也知道，我们益州霍家人就爱这口。” 霍霆琛微微笑着，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没有！” 慕婉玥故意板着脸。 “婉玥，我能弄来。” 霍霆琛笑着说。 采三月初三的桃花，加上九月初三的白露，准备好一套铜制炉具、杨柳木炭、熟铁火钳、小青竹夹子、槐木水罐还有越州玉碗等工具。 等水开了出现鱼眼睛一样的小泡泡后加一次水，等到水面像喷泉一样连珠般冒出再添一次，最后直到水面如波浪般翻滚时才算完成。 啧啧，难道说每一代益州霍氏族长都会通过煮这种桃夭茶展示他们飘逸的一面吗？ 这让慕婉玥心里暗暗向往，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哎，她和霍霆琛都只是玩玩而已，不能当真。 “婉玥，你选中云兰兰这朵正热的花魁，不太好。” 霍霆琛推了推面前的瓷碗，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说完这句话，慕婉玥抿了一小口桃花茶。 这种茶带着一点儿果味儿，酸酸甜甜，口感丰富，喝下去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回甘，果然名不虚传。 “霍霆琛，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云若兰过得怎么样？” 慕婉玥一脸淡然地问道，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不太好。” 霍霆琛回答，声音平淡而坚定，但眼中的光芒却略微黯淡了些许。 “怎么个不好法？” 慕婉玥顺着话题继续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希望能了解更多细节。 “三年前，云若兰出场的时候，身穿一身鲜艳的红衣裳，轻盈地跳起了一支剑舞，她的身姿在空中翩翩旋转，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真是好看极了。那一刻，我也加入了激烈的竞价之中，甚至用九百箱珍珠作为筹码，换算成金子大概有九万两之多。主要是因为我亮出了自己益州霍家家主的身份，使得其他竞标者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第42章 非娶不可 霍霆琛低声叙述着当时的情景，眼神平静如水，但言语间却隐隐透露出对于那次未能得手的遗憾。 “那然后呢？” 慕婉玥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似乎对后续的发展充满好奇和关心。 听到这个问题，霍霆琛脸上先是闪过片刻犹豫，紧接着又浮现出了一抹懒散的笑容，好像他并不太愿意提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样。 “后来，云若兰拒绝了你的提议，不愿被你霍霆琛包下。” 慕婉玥嘴角微微上扬，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和不解，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刺激对方说出更多信息。 “云若兰当时明确表示，或许你们益州霍氏正缺少一个合适的家主太太，但她个人其实更加在意自由的生活。对于她而言，身份地位的改变远没有活在一个能够随心所欲、不再受任何束缚的世界重要得多。” 说到这里时，霍霆琛轻叹了口气，显然他也曾希望云若兰能够接受自己的建议。 事实上，他霍霆琛并不是非要把封花露娶回家不可。 但是，如果能够成为益州霍氏家主的妻子，则意味着可以为她提供一个安稳无忧的生活环境，这是很多普通女子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愿望。 “那么，谁是她的第一位恩客？” 慕婉玥追问道，心中满是对答案的好奇。 “御史大夫韦玄恩。” 提到这个名字时，霍霆琛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鄙夷之意。 韦玄恩出身于京城赫赫有名的京兆韦氏之一脉，起初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但凭借审问云战神一案立功后迅速飞黄腾达。 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了正三品大员，几乎独揽了整个御史台的大权。 然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韦玄恩足足比云若兰大了二十岁。 这样一名老态龙钟的人物，不仅亲手造成了对她父亲的致命打击，竟然还想要玷污纯洁无暇的她，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我曾经试图劝阻过云若兰，并且警告过她未来可能面临更多更糟糕的事情。但是她对此表现得很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提起此事，霍霆琛再次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第二位客人又是谁呢？” 慕婉玥紧跟着追问。 “兵部尚书江万年。” 说到这个人的时候，霍霆琛的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 十年前，江万年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右侍郎，前途渺茫。 直到有一天他勇敢揭露了云战神导致边疆防线失利的秘密，从此开始受到重用。 如今他已是朝堂之上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了。 尽管年龄方面，这位官员仅仅比云若兰大十岁，外貌也尚算得体；然而据坊间传闻称，在私底下他对妻子们的行为举止相当粗暴野蛮。 “当我知道封花露即将接待这位新任贵客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到了她，并试图阻止这次会面。我把江万年的恶行告诉了她，希望能够引起警惕；遗憾的是，无论怎么说都无法动摇云若兰的决心。” 此时此刻，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幕场景，霍霆琛的声音低沉而沉重。 “那么从踏入平康坊以来，她到底见过多少位访客？” 面对眼前残酷的事实，慕婉玥按住胸口，神色显得既难过又生气。 “根据我暗中调查得知的信息显示，云若兰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成功跻身花魁行列。根据这里的规矩，在正式晋升为花魁之前，每个月至少需要接待十个以上的霍客，这样计算下来全年累计大约是一百二十余人。一旦获得此称号之后，情况就会变得宽松许多——每月只需要挑选一位合适的恩公陪侍左右便足够维持自己珍贵无比的形象地位了。” 每当提到云若兰的名字时，原本总是满脸笑意的霍霆琛便再难展露笑容。 “除此之外，还有哪个特定对象成为了她的固定访客吗？” 慕婉玥进一步提问到，目光紧紧锁住了对面坐着的男人。 “确实有一个固定的客户。” 霍霆琛简短而干脆地做出了答复。 “霍霆琛，你真的仔细查过了？” 慕婉玥微微一笑，漂亮的凤眼里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寞。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场景，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经历。 她终于明白，前世时霍霆琛对她为什么总是一副忽冷忽热的样子。 因为他是把云若兰定为益州霍家的未来主母。 所以他必须得确保自己的名声干净，不能和别人有太多的纠葛。 遗憾的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云若兰总是不断地拒绝霍霆琛。 这让她感到一阵苦涩与无奈。 “是个江南来的有钱人，名气不是很大。” 霍霆琛感到有些尴尬，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查清楚对方的情况，而这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但慕婉玥决心要搞定云若兰，于是决定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霍霆琛，要不要准备好笔墨纸砚？” 慕婉玥再次微笑起来，眼底闪闪发光。 她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和决绝，仿佛一切困难都在她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婉玥，你没必要对她了解那么多。” 霍霆琛轻叹了口气。 他希望她不要过于纠缠这些事情，因为他知道这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然而，慕婉玥已经走到书桌旁，展开了一张宣纸，开始研墨。 动作娴熟而优雅，每一个细节都彰显出她的坚持和决心。 霍霆琛也有点不耐烦了，瞥了眼慕婉玥手中那支紫毫笔，冷冷地说：“不用准备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全告诉你，免得到时候再后悔。”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显然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听了这话，慕婉玥摇头笑了，并没打算跟霍霆琛争执下去。 她知道，与其争吵不如直接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于是她静静地等待着霍霆琛继续讲下去。 “这位叫胡汝年的客人，是一位淮州的米铺老板。他以前结过婚但是没有子嗣，脾气也比较古怪，所以到现在也没再娶。这不是胡汝年第一次来平康坊谈生意了，不过他第一次见到云若兰就被深深吸引了，毫不犹豫地花了大笔钱连着包了好几天。之后，他还曾提议为云若兰赎身，但被云若兰谢绝了。” 霍霆琛语气冷冰冰地解释说。 虽然他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不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云若兰确实有过人的魅力。 说实话，霍霆琛严肃起来。 第43章 报恩 “那么胡汝年是想报恩？” 慕婉玥询问道。 大部分时候，像平康坊里的花魁这样的女子都不愿意嫁给普通的商人，她们更倾向于嫁给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当个小妾。 即便只是次房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不至于将来容颜老去被嫌弃。 “我确认过，他们之间除了欣赏以外没有任何联系。” 霍霆琛声音低低的。 他希望通过这样简单的话语打消慕婉玥过多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望。 “哦，那就是单纯的喜爱了。” 慕婉玥托腮细想。 这种喜欢能够持续多久，没有人能预测。 但在她看来，这已经足够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了。 “接下来还有更多复杂的事情。婉玥，云若兰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人。” 霍霆琛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霍霆琛本来想直接说慕婉玥连和离这事都搞不定的话太过分。 要知道，她在皇宫里演了多少戏给人看啊，其实就是为了让皇帝同意她离开皇宫，与霍氏和离。 正因为如此，霍霆琛不能随便否认她的努力。 “后来，淮州的米店遇到了麻烦，胡汝年没办法在长安待太久，只好回去解决。这么一走就是一年，正当大家以为胡汝年不会再来看望云若兰的时候，他却又回来了。他说已经把淮州所有的米店都卖掉了，准备在长安重新开一家。但是他的运气并不好，干了两年都没挣到多少钱，来看望云若兰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婉玥，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胡汝年后来说他也懂了。说到底，在皇权面前，除了那位大人物，其他人哪敢违逆。” 霍霆琛接着说道。 “霍霆琛，如果我执意要救云若兰，你肯帮我吗？” 慕婉玥轻声询问。 她的话语虽轻柔却充满了坚定。 她不是非得找霍霆琛帮忙不可，只不过见他对云若兰那么关心，便顺手多拉一个助手罢了。 这种想法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独自完成确实非常困难。 “婉玥，你应该清楚，我是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 霍霆琛笑了笑，嘴角上扬但眼底却没有太多笑意。 他的话听起来平淡，但其中包含了复杂的含义。 毕竟听说雨洲是长安城里最有品位的一家青楼。 那里独特的装潢风格和精致的装饰令人印象深刻。 用书卷形式的瓦片装饰着墙面，不仅展现了古人的智慧，也体现了他们的艺术品味。 弯曲的走廊相连着庭院内由绿红白三色小石块拼凑而成的花草图案地面，仿佛让人走进了一幅精美的画卷中。 园中种植了许多翠竹、芭蕉树以及各种花木，它们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配合着淅沥沥的小雨，显得格外有味道。 特意挑选了个下雨天，穿着华服出行的正是慕婉玥。 这并不是因为下雨会为旅途增添多少麻烦，而是因为她认为这样的氛围更能突出自己的独特魅力。 身上穿着一件镶嵌金线且绣满蝴蝶图案的长裙，光彩夺目。 每走一步都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其实对于慕婉玥来说，踏入平康坊也不算太过于张扬。 毕竟作为贵族女子，出入如此场所本应谨慎，但她显然与众不同。 经过一番仔细考虑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富商们一样，在雕梁画栋下的紫檀屏风里豪掷千金，尽情享受奢华生活。 只是让随从去找了鸨母商量，直接点了云若兰，并指定见面地点为晴芳轩。 这样做既省时又方便，还能更好地保护隐私安全。 改造过后的晴芳轩不仅保留了原有的古朴气息，在外面还增设了一个专门供人练剑的地方以便于观看表演。 这个地方不仅增加了建筑的功能性，也为客人们提供了一个欣赏剑术的好去处。 “风姐姐，今天我想看一场《霸王别姬》。” 慕婉玥悠闲地坐在屋檐下那张精致考究的美人椅上说道，美丽得如同隔世而来的仙女一般。 她的语气虽然随意却饱含期待了。 风起云涌时分施展剑舞，比起艳阳高照之下更能营造出一种独特氛围。 这种场景往往能够触动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情感波动，让人产生强烈共鸣。 也因此，无论何时遇到恶劣天气条件时，对于展现自己拿手绝技这件事云若兰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此刻云若兰并不知情，慕婉玥其实是想让她先跳舞消磨些时光给自己留出足够时间，好让隐身于暗处观察四周动静，确认是否存在着可疑人物。 这个小小的阴谋在表面看来无害，但实际上却关乎到她们的安全乃至未来的走向。 提起那个叫霍霆琛的名字就会令她感到生气。 这个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惹恼她，也许是因为他那过于随便的态度吧？ 这家伙除了在卧房内表现出一些欲望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追求了吧。 每当想到这一点，慕婉玥的心情就愈发糟糕起来。 然而事实上，原本她只是想让对方帮个小忙。 希望他可以去说服云若兰脱离贱籍进入紫台宫。 同时请他寻找可能潜伏于此的秘密调查人员。 然而霍霆琛竟然以此为条件开始讨价还价，提出一系列要求作为报酬！ 难道没了他就什么都做不成？ 经过几日思考，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做事确实挺顺手。 或许正因如此才使得他在关键时刻变得不可替代吧。 可当慕婉玥再度找上门同意了他的条件之后，没想到对方却反而退缩了，甚至拿起了过去她曾经用来责备霍霆琛迷恋干预别人私事的话语来堵住自己的口。 面对这样的变卦，慕婉玥内心感到极度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选择暂时忍耐下去，随对方开心吧。 唉，益州霍家族长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 于是，一段剑术展示开始了，尽管眼前的画面精彩纷呈。 可是慕婉玥的心却已经不在现场，被刚才的烦恼占据着全部思绪。 她心里记着仇，暗自下定决心，等自己以后变得足够强大了，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霍霆琛。 益州霍家的当家人，难道还能无缘无故地把她慕婉玥关起来不成？ 这份屈辱在心底生根发芽，成为激励她前进的动力源泉。 然而，此刻的慕婉玥并未意识到，正是因为她这种态度和内心的想法，在无形中激起了云若兰更为复杂的感情。 第44章 昭然若揭 只见对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演示那套精湛的剑舞，特别是那着名的“霸王别姬”桥段。 每一次翻飞跳跃间所展现出的灵动姿态，并未让她感到有任何疲惫或厌烦之情。 相反，这仿佛是在宣泄着某种情绪似的。 随着夜色渐深，连带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倦怠的气息。 不知不觉中，慕婉玥也开始感受到了些许困意。 于是她慵懒地用手掌托住了下巴，双眼微微合拢，只留一丝缝隙继续关注着眼前的景象。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而冰冷的感觉从对面传递而来。 原来是云若兰手中的长剑突然向前递出几分，其尖端似乎要触碰到观者的鼻尖一般。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立即使得这位少女骤然惊醒过来。 事实上，在面对生死攸关之事时，对于向来勇猛顽强的慕婉玥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 只是，在其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着一个执念。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份怨恨彻底偿还干净。 即便这辈子无法达成愿望，那也要延续至下一世、甚至更加久远的将来。 绝不轻易放弃这份信念与追求。 “抱歉，殿下面前失礼了。方才只是因为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而已，本来我想要为您献上这朵美丽的玉兰花作为谢礼呢。” 说话间，只见那位名叫云若兰的女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缓缓走近前来，并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来解释刚才的那一幕。 听罢此言，原本半眯着双眼处于思考状态中的慕婉玥不由得抬起视线，望向那支仍旧稳稳停驻于长剑之上的花朵处，随即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至此，所有的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很明显可以看出眼前这个名叫云若兰的女孩，不仅对自己怀有着不小的敌意，更是将整个慕家族视为了潜在的威胁对象。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好，起码让事态发展变得更加明确且容易处理了许多。 毕竟相较于经验丰富手段老道的前辈高手来说。 这样年轻气盛尚未完全理解世间复杂多变之规律的年轻人，明显更易掌控得多。 “忍冬，给云姑娘准备一碗热汤。” 慕婉玥微微一笑。 说完，忍冬立即手脚麻利地端来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红枣乌鸡汤。 这碗汤色泽清澈透明，里面的红枣和乌鸡都已经去除了。 正是风华露平日里最喜欢的味道。 风华露先是朝慕婉玥作了个揖，表示了感谢，随后才缓缓地拿起勺子，一边轻柔地喝起汤来，一边心中开始盘算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她隐隐感觉到淑仪帝姬此次来访背后的目的恐怕并不会让她感到高兴。 “云姑娘，我们在外面聊天好些，还是进屋里细说比较好？” 慕婉玥开口询问道，眼神温和地看着风华露。 等到把最后一口红枣乌鸡汤咽下肚之后，风华露这才嫣然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帝姬殿下，我这个人比较喜爱开阔明亮的地方，不过如果这不合您心意的话，还请您不要为了我的小小偏好做出牺牲。” 这话等于是间接拒绝了慕婉玥提出进房间里面交谈的要求。 虽然没有料到对方会给出如此回答，但慕婉玥面上并未显露出太多意外之色。 “既然这样的话，云姑娘，那我现在就把话挑明了讲吧。无论怎样，以后我也会找机会再跟你说这些事。” 她说这句话时依旧带着笑，但显然已经不再隐藏那份急迫感。 “哦？帝姬殿下，这可是今天见面以来您的第一句话。” 听罢这话，风华露再次行了个大礼，同时脸上绽放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云姑娘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能够帮你除掉你现在低贱的身份，让你从此成为居住在紫台宫内的人之一呢！” 此刻慕婉玥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原来如此，这已经是第二句值得记住的话语了。” 尽管仍旧以恭敬之态向对方回敬，但此时风华露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已然变淡了许多。 “如果你愿意进入皇宫生活，只需要为我办两件小事就够了：其一，成为守护在我身边的安全护卫；其二，则需要教会我关于后宫之事的一些技巧与经验。” 慕婉玥说到这里时，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竟颇有几分像极了某人说话时的模样。 只不过，不同于后者那种刻意隐瞒意图的行事作风，现在的她看起来温柔而又无害得多。 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以为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唉！看来咱们之间的谈话又要结束了。没错没错，您刚才所讲述的就是今天的第三句话哟。” 风华露微笑着做出了手势，请她离开。 面对这样一个明显的驱逐动作，慕婉玥也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而是果断起身告辞离开了这里。 等慕婉玥离开了，冬苓不满地说：“殿下，这个若兰架子好大啊，我们又没什么欠她的！” “冬苓，如果我真的打算用她，那么将来就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尽管如此，慕婉玥的心情依然不错。 果然就像她说的一样，“下次”指的就是第二天。 天不再下雨的时候，慕婉玥又来了，并且仍然点了霸王别姬这个戏码。 私下里她觉得自己跟那个虞姬有点像，刚毅之中带着软弱的一面。 但如果换作是她的话，在那样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假装投降然后伺机而动、杀敌制胜。 这是她的性格使然，总喜欢在看似绝望的情况下找到一线生机，然后利用这一线生机逆转局势。 “帝姬殿下，您是打算在外边说，还是进屋谈？” 若兰摘下了身上的佩剑，行了个礼问道。 她的动作非常迅速而流畅，显然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身体状态。 但同时，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警惕。 显然对于这位突然到访的人充满了防备。 说实话，她若兰心里有点烦躁，慕皇室的人来平康坊搅扰了她的安宁生活。 她一向过着淡泊名利的生活，突然之间被卷入皇室的事情让她很不舒服。 平日里的宁静与自在都被打破，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云姑娘，在屋里能聊聊天吗？” 第45章 打开心里的隔阂 慕婉玥随口一问，看上去似乎很随意。 然而她的心思却比任何人都要细密。 她希望能在这样轻松的环境中与对方交谈，或许能够缓解一些不必要的隔阂。 但实际上，慕婉玥是真的想好好聊聊，弄清楚若兰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她对这位神秘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希望能够了解她的过去以及未来的打算备。 “不能。” 若兰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 别开玩笑，这辈子若兰都不可能跟慕家的人敞开心扉。 在她看来，无论什么样的对话都无法改变她们之间的距离感。 毕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之后，她已经变得非常警惕，不可能轻易信任任何人。 “那就外边谈吧，我还得再来一次呢。” 面对若兰果断的拒绝，慕婉玥早就料到了，只是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并没有放弃。 因为她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努力去慢慢改变对方的态度。 这一次她没有找顾星沉帮忙确认有没有暗探跟踪。 因为她知道如果一开始就有，之后肯定还会有，直到皇帝放心为止。 既然已经被监视，那还不如坦然面对这一切。 而且，这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考验，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智慧应对这些可能出现的问题。 “云姑娘，你提出条件，我尽量满足。” 慕婉玥笑了笑说道。 她的语气里带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温和，似乎真的希望听到对方的要求。 “帝姬殿下，像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提什么条件。” 若兰忍不住讥讽道。 “云姑娘，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毫无软肋可言了吗？” 慕婉玥叹了口气，并没等若兰回答就打算离开了。 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一刹那，她回头望了一眼静默不语的人儿，轻轻地拍了一下若兰的肩。 这一举动有某种警示意味隐藏其间。 此情此景令原本自信满满的若兰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若兰心想，自己的亲人早已不在人世。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还有什么是能让敌人抓住尾巴从而要挟自己的吧？ 毕竟最疼爱她的长辈都已经成为记忆中的片段了。 至于身边的丫鬟，更是刻意挑选年龄较大者进行照料。 每隔两年就会更换一批新面孔，将旧人好生安排出去嫁做人妇。 这样既保持了自己的私密性，又避免了因长时间相处而产生深厚的感情联系，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算不上是一个致命弱点吧？ 不过，若兰不知道作为皇族成员的慕婉玥手段丰富得很。 后者深谙如何对付看似没有任何缺陷的对象。 若非得找一个可以攻击的地方而不得其法时，则不妨尝试创造一个新的漏洞出来。 然而当慕婉玥第三次出现在听雨洲前，却先去了皇宫的拾翠殿。 在那里应召接见她的是地位显赫、声名远播的茂徳夫人。 “婉玥，这是你父亲最喜欢的水晶糕，快来尝尝。” 只见身着华服、珠光宝气的贵妇正微笑着向刚进门的年轻人招手示意。 尽管已近黄昏时刻但屋内仍旧明亮如昼。 女主人头上的发饰更是由数不尽的小巧宝石串成。 慕婉玥拿起了翡翠调羹，认认真真地品尝了一口。 这份精致甜点不仅外观令人赏心悦目，在口感方面亦达到了极高的水准。 茂徳夫人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与心血。 “不错，茂徳夫人做的点心总是既好吃又好看。” 慕婉玥温和地笑着称赞道。 或许这也是一种生存策略吧。 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懂得适时展现柔弱，才能获得他人的怜惜与帮助。 “既然觉得好，那就多吃一些，趁此机会咱们也聊聊轻松的事儿。” 茂徳夫人笑着说。 她的笑容中没有了刚才那份拘谨，反而多了几许亲昵之意。 “茂徳夫人，想必这次父皇又让你来看看我的情况如何吧？” 慕婉玥放下了手里的调羹，假装一脸苦恼地趴在桌子上，嘟囔着嘴，显得稚嫩了许多。 “婉玥啊，陛下这样是为了你好嘛。” 看到她这般模样的时候，茂徳夫人不禁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位平日里高贵典雅的夫人，在此刻却也显得无计可施。 “我不是小孩了，茂徳夫人。” 慕婉玥依旧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用着娇滴滴却又略带固执的声音说道。 即使知道自己的话或许并不会改变任何决定，但仍旧希望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父母对子女的好都是从长远考虑的呀。” 茂徳夫人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深意地解释道，试图让面前的年轻人能够理解那些看似不近人情安排背后的心思与考量。 可惜对于慕婉玥来说，即便名义上有着双亲，那份应该源自于亲人之间的温情关怀，她从来都不曾真正体会过。 在她的记忆中，“家”这个字眼总是缺少了一些应有的温度。 “好吧，父皇究竟想知道些什么呢？” 尽管面部表情依旧是那么不乐意的模样，内心深处的慕婉玥却很清楚自己每次入宫时必须扮演的角色，以及所要承受的心理负担有多么沉重。 可是为了达成心中埋藏已久的目标，再多苦累又如何？ 但是，因为心中充满了仇恨，再多疲惫也不怕。 “听说有个叫若兰的人同你交好？你知道她的背景吗？毕竟平康坊里美丽的花魁娘子那么多……” 只见茂徳夫人一边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象牙扇，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开口询问。 “茂徳夫人，说实话，我想帮一帮风华露。小时候我特别崇拜风战神，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落得这般田地，还连累了风华露，让她陷入了世间的纷纷扰扰。” 说着说着，一抹湿润便开始自慕婉玥的眼角渐渐泛开。 这份情感流露并不是伪装出来博取同情之举，而是出自真心实意地感慨万千。 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 毕竟，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 如今活下来的已然是一个更为坚强勇敢、能够独自面对所有风雨考验的新生命。 “婉玥，你还记得不，你母后并不希望你插手朝廷的事务。” 听罢此言，茂徳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 第46章 放手 作为曾经陪伴左右见证成长历程者之一。 “茂徳夫人，风华露的亲人都不在了，怎么会牵扯到朝堂上呢？再说，我有自己的分寸。如果要用风华露，自然也会提防着她，免得她一时冲动，想要对我报复。另外，还有些个人的心思在里面，不方便多说。” 话音刚落，慕婉玥突然将目光移向不远处放置着的一座雕刻异常精美的红木屏风之上，并且迅速垂下了头颅。 一种直觉告诉她，屏风后正有某个身影静默站立于此…… 至于那隐藏在屏风之后究竟是谁，答案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私事，你说说看？” 过了好一会儿，茂徳夫人才轻轻叹了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这事儿真的不想讲。” 慕婉玥微微侧过脸，避开茂徳夫人探寻的目光，细长的手指在手中的绢帕上一圈一圈地绕着，显得有些烦躁。 “既然如此，就留下吃个晚膳吧，然后你可以告诉我这位婢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状，茂徳夫人轻轻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并温和地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父亲每天公务繁忙，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后，慕婉玥假装惊慌失措般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 “傻丫头啊，你的父亲可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茂徳夫人说完，抬起手轻轻地用食指点了点对方光洁的额头。 “如果连他都不站出来保护你，那这个世界上还能指望谁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慕婉玥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仅仅是从嘴角牵出一丝微妙的弧度作为回应。 在她的心底深处其实明白得很清楚。 归根结底，皇帝害怕失去手中好不容易才握得稳的权柄，更加不愿意看到像风华露这样的变数，通过慕婉玥对他的地位造成哪怕一丁点儿威胁。 就这样，在准备开始享用晚餐的时候，桌上摆放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各种珍稀美味佳。 在过去的人生经历中，因为一直保持着谦卑恭敬的态度对待常者，所以对于这样铺张奢华场景下的宴请活动，慕婉玥并没有过多去思考其中所蕴含的意义所在。 但站在今日的角度回望过去，则不难发现事实上茂徳夫人平日里享受生活的方式远比普通皇宫内任何一名嫔妃都要更加奢侈豪华得多。 要知道，这位女子可绝非寻常身份能够相提并论的存在，而是自幼便深受皇帝陛下信任并长久以来作为其精神支柱一般重要角色存在的贴身奶娘哪！ 然而，在某些特定时刻下，即使身为当事人的慕婉玥也会偶尔忽略了对方特殊的社会地位这一关键因素。 “婉玥，你们年轻人总是不喜欢受到管束。” 当谈及正事时，皇帝以一种长辈教导晚辈般慈祥而又严肃口吻说道。 “但作为你的父亲，我不能不为你担忧。那个叫风华露的女人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成为最红的妓女，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对你和她之间发生的这件事进行了解。” “父皇，儿臣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被人左右利用的女孩。” 闻言之后，一向沉默寡言的慕婉玥不禁低头小声嘀咕了几句。 皇帝瞥了一眼，见慕婉玥故意装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嘴角不禁扬起，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在决定招收风华露之前，我已经仔细调查过她的情况了。有个名叫胡汝年的富商，是淮州的米店老板，家境殷实。他多年前结过婚，但可惜没有子女，生活中除了做生意就是吃饭睡觉，十分单调无聊，多年来都没有再娶妻子续弦。胡汝年偶尔会到平康坊谈些生意上的事，但他真正引起别人注意的是从见到风华露那一刻开始的，他深深地被她吸引了，不惜花费大笔钱财来包养了她好几天。在这期间他还提出要替风华露赎身，希望带她回去，但却遭到了她的婉拒。” 说到这里，慕婉玥顿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什么重要的细节。 “婉玥，你们两个的小心思，难道不希望有人偷听吗？” 旁边坐着的茂徳夫人打趣着说。 话音刚落，慕婉玥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紧接着，淮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胡汝年的商业出现了不少问题，迫于无奈，不得不暂时回到故乡去处理那些麻烦事儿。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段关系也就此终结，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当这些问题最终被解决后，胡汝年还是回来了，并且还声称自己已经卖掉所有产业打算留在长安长期发展。不过似乎运气并不怎么眷顾他，在这里打拼了好几年都没有取得什么成功，因此能与风华露相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说到这儿，慕婉玥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来。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开不再听了。” 看着这场景，茂徳夫人便识相地选择主动回避。 但实际上，作为旁观者的慕婉玥很清楚。 这位夫人并非真的想离开，只是为了避免参与到这个有些复杂的局面之中，而找个台阶下而已。 的确，此时此刻皇帝的脸色已经不再是刚开始那种轻松愉快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严肃和不满。 “父皇，其实儿臣之所以想要招募风华露加入我们，并不仅仅是看中了她本身的才艺和魅力。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够帮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甚至让他们未来拥有自己的孩子。因为在我看来，胡汝年对风华露绝对是真感情所在，同样，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但私下里她对于这位曾经给过她温柔关怀的男人也是存有一份未了的情愫。虽然眼下她或许觉得自己并不依赖于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但是关于未来的许多变数却很难预料得到。” 说着这些话时，慕婉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而又略带期盼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听了这一番话后，皇帝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婉玥，你想怎么干就去吧。” 如果皇帝坚决反对的话，也许慕婉玥会考虑一下亲情关系的影响。 第47章 彻底失望 但很明显，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在他看来，就算云若兰心里充满对皇室的恨意。 有了像慕婉玥这样的女儿挡在前面，他自身反而是更加安全。 即使失去了慕婉玥这样一个公主也没什么太大损失，总还有其他的女儿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父亲，谢谢您！” 慕婉玥看起来很高兴。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尽管这种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 “婉玥，小心云若兰。如果他对你有丝毫不规矩的行为，一定要告诉父皇。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保护你。” 皇帝轻轻地拍了拍慕婉玥的肩膀。 “父皇，您想太多了。” 慕婉玥不以为然地挥挥手。 她确实不太在意皇帝时不时表现出的关怀。 对于王皇后，慕婉玥可能已经习惯了反复的失望。 而对于皇帝，在她前世选择用吞金的方式结束生命时，就已经彻底对他绝望了。 皇帝不仅是她的父亲，更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晚饭后，慕婉玥直接离开了大明宫。 晚风拂过，她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反而策马疾驰，鞭子轻扬，尘土四起。 周围的一切在眼中快速后退，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激怒皇帝，当然，这也正是她的计划之一。 她不想再伪装下去了，她要做真正的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 第二天，慕婉玥便亲自前往平康坊的听雨洲拜访。 出来应门的是个没见过面的小丫鬟，她似乎十分害怕，低着头看着慕婉玥：“帝姬殿下，我们娘子今天身体不适，无法接待客人。” “身体不适和不见客有什么关系！我家殿下可是女客呢！要是不想见人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了吗！” 冬苓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显得很是生气。 她心中不满地想着，难道殿下的面子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看到这一幕，慕婉玥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冬苓是出于好意，但也不免觉得这位贴身侍女有时候太过直率了点。 担心冬苓会把这小丫鬟吓到，于是拉住冬苓的手轻轻拽了一下，示意转身离开。 她的动作温和而有力度，传递出的信息再明显不过。 这里不适合争吵，我们走吧。 坐在车上，冬苓仍旧不满地紧握拳头：“殿下，是我们诚意不够吗？这个云若兰脾气可真够大的！” 言语间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懑，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诚意？云若兰想要哪种诚意？” 慕婉玥用手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确实不简单，尤其是当面对像云若兰这样性格古怪的人物时，找到答案更加困难。 “难道是珠宝首饰？或者绫罗绸缎？但听说那些东西他已经从恩主那收了不少；还是说山珍海味？据我所知楼外楼的大厨特别愿意为那位姑娘下厨……” 冬苓边说边继续思考着，每一个想法都被迅速提出然后又被更快否定了。 然而，尽管他们俩都费劲心思猜测着，却仍然没能想明白。 慕婉玥只有一个笨方法，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平康坊的听雨洲拜访。 不过，云若兰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来拒绝她。 而且这些理由一次比一次更加随便，这让冬苓非常生气。 每次被拒，都会激起她更大的不满情绪。 但通过这些经历，慕婉玥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云若兰希望看到她的诚意。 这不是简单的财物能够换取的东西，而是需要时间与耐心证明的一种态度。 正当慕婉玥为这个问题绞尽脑汁时，许久没出现的上官寒熙又出现了，真是令人头疼。 他的到来无疑增添了更多麻烦。 作为一个淑仪帝姬，与平康坊这样的地方接触本就容易引起流言蜚语。 现在，如何摆脱上官寒熙成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毕竟在这个时候，任何不当行为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经过深思熟虑后，慕婉玥让小婵做了一份特别的八珍蘑菇汤，并用幻情菇替换了黄金菇。 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之一。 接着，慕婉玥假装午睡，直到夕阳西下才“自然醒来”。 这样上官寒熙就不得不在外面等候许久。 当然了，忍冬很懂事儿地引导过他去看看其他美女，比如清漪轩的宋美娘。 但上官寒熙显然决心很大，硬是在明楠厅里品着洞庭碧螺春等了好几个时辰。 其实，慕婉玥在这期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打扮上。 她仔细研究每一种装扮的可能性，不断更换各种衣服和首饰，力求做到最完美。 毕竟，这次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取悦上官寒熙，更是为了尽早将他送走。 因为了解上官寒熙偏爱的是那种清新、淡雅的美人，所以她决定配合一下他的口味。 简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快送走上官寒熙。 因此，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精心挑选了一支碧绿玉簪插上发间，再穿上那条淡绿色裙子。 这一身装扮竟然让上官寒熙得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惊艳。 “寒熙，这都怪冬苓没叫我起床。” 慕婉玥故作抱怨地嘟起了嘴说道，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无辜。 “殿下，您明明说过，在从冯华露那里回来后需要好好休息，不让人打扰。谁知道这条命令还不包括您的夫君呢？” 冬苓双手叉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容如是说道。 呵，没想到这丫头的演技还真不错，比起忍冬还要自然几分。 慕婉玥默默地给冬苓点了个赞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婉玥，我没有等很久，再说我也心甘情愿地等着你。” 上官寒熙说着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满溢着温柔与爱慕之情。 但此刻，慕婉玥心中只想赶快把手从对方掌心抽出来，找个借口赶紧洗干净。 “寒熙，对不起。” 她低垂下视线。 这也是从冯华露身边的那位害羞腼腆的小丫鬟身上学来的招数。 据说那姑娘特别受欢迎，如果不是因为她年龄尚小，恐怕早就被人买走了。 果然，这个样子立刻赢得了上官寒熙的好感。 第48章 真会摆架子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婉玥，我真的很害怕你会躲着不愿意见我。虽然别人会嘲笑你说这是为了讨好我才这么做的表现，但实际上……” 说到这里，上官寒熙的声音愈发柔和起来。 “我更担心的是，在这件事背后隐藏着某些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以启齿的兴趣爱好？ 哇塞，真是佩服上官寒熙丰富的想象力！ 听完这番话后，慕婉玥实在忍俊不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不许笑话我。” 上官寒熙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实际上心里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吻她了。 作为一位出身名门的小姐，在意自身名誉固然重要，可过分计较这些琐碎小事有时候也会失去更多宝贵的东西。 然而她的第一反应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推挡开来，显然来不及再去改变想法了。 “寒熙，你来得正是时候。知道你喜欢喝八珍蘑菇汤，我已经特地让小婵每天都会准备一碗给你留着。不论何时只要你过来，都能够立刻品尝到。” 慕婉玥笑盈盈地说着，试图转移话题以缓和当前氛围。 这种温情脉脉的手法，倒是皇后平日里最擅长运用的一种。 回想前生经历，彼时的慕婉玥并不像现在这般简单天真。 自从有了娉娉之后，大部分时间都被用来照料小孩。 加上还要打理整个文信侯府里的大小事务，实在是让她分身乏术啊！ “婉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上官寒熙的目光里充满了怜爱。 他静静地盯着慕婉玥。 于是，靠着一碗八珍蘑菇汤，上官寒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在慕婉玥的房间里待了很久，甚至到天亮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上官寒熙久久不愿离去。 为了不让上官寒熙时不时地来找自己添麻烦，慕婉玥决定挽留了他三天。 她每天为他煮一碗八珍蘑菇汤，一连三天，这举动已经足够让文信侯夫人焦氏感到不安。 于是，通过贺兰沁儿的关系，终于把上官寒熙拉回去了，让他留在府中受监督。 终于摆脱了上官寒熙之后，慕婉玥又开始犯愁了。 她认为只有深入了解云若兰的历史，才能找到与之沟通的最佳方式。 慕婉玥隐隐感觉到，只要有足够的诚意，她就能和云若兰心对心地交谈。 这种直觉虽然不明确，但她深信其正确性。 遗憾的是，派出去调查的忍冬、小婵、冬苓，三个人在外奔波数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几番辛苦后，只留下一片空白和失望，让她感到非常的郁闷。 在经过几天的心情压抑后，她最后决定向顾星沉求助，即便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带来更多的烦恼。 “忍冬，你去一趟白雀观，替我烧柱香吧，就说是因为最近吃饭没胃口。” 慕婉玥无奈地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其实充满了矛盾。 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份内心的不满，其实是刻意而为之。 虽然如此，慕婉玥还是打心底相信顾星沉不会伤害自己，只不过这个男人实在太擅长算计人心。 这让慕婉玥有些不甘心，每次见面都觉得自己像是输给了他。 “殿下，不是让小婵负责您吃饭的事吗？” 见到这样的场面，忍冬忍不住轻声笑了笑，试图打破僵局。 慕婉玥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在对付顾星沉这件事上，竟然是这般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那就小婵吧。” 经过半晌的思考后，慕婉玥终于下定决心挥了挥手。 不过，小婵的性格比较简单单纯，能否应对这样复杂的状况确实令人担忧。 可是，慕婉玥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派忍冬去做这件事情的话，恐怕顾星沉会非常不满意。 唉，男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难猜啊！ 解决了一个问题，紧接着就引来了新的困扰。 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想过得舒心，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殿下，我会尽全力的。” 小婵轻轻地回答道，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坚定。 可是，小婵所说的“尽全力”，却变成了一个晚上都没能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慕婉玥半夜从梦中惊醒后，再也没有办法再次入睡。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着整个夜晚，直到第二天黎明的到来，才在忍冬和冬苓的轮流宽慰下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焦虑。 难道说，小婵在归途中遇到了什么坏人？ 或许，她已经遭遇不测？ 或者更糟的是被当地的恶霸给欺负了，以至于感到羞辱无法面对生活，最终选择了跳崖自尽？ “殿下，您不要太担心我们了。小婵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 忍冬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着，试图安抚慕婉玥不安的心情，脸上流露出的满满是担忧之情。 忍冬心思非常细腻，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小姐内心那微妙的情绪变化。 然而，为了维护对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新形象——一个更加成熟稳重，犹如一株优雅的古老银杏树般的存在，她没有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缓缓推开了，进来了一位显得异常疲惫不堪的少女——正是刚刚消失一夜的小婵本人。 “殿下，真的非常抱歉，我这一整晚都在恳求顾公子的帮助，但是他丝毫没有动摇立场。” 小婵一边述说着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边露出了深深的眼圈和一脸憔悴的模样。 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昨晚对于她来说也是极度辛苦的一段过程。 听到这里，“这家伙真会摆架子啊！” 慕婉玥顿时愤怒难平，随手抓起桌上放置的一个青花瓷茶碗重重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散。 随后，她又对身旁的人说道：“既然顾星沉不肯帮忙，我们就找上官寒熙好了！” 随即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寻找另一个可能的助力点。 “请殿下稍安勿躁。” 见状，机灵的忍冬迅速拿起一把表面绣有精致蝴蝶图案的粉色团扇递给慕婉玥。 接过这柄做工精美的扇子后，慕婉玥随意挥动了几下，紧接着皱紧眉头评论道：“这扇子太难看了，还不如把它拿去卖掉呢。” 在一旁站立着的冬苓听罢只能无奈叹气：“殿下，有句话我非说不可，依我看，其实顾公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去找上官少爷寻求帮助。” 第49章 非她不可 此话一出，立刻让原本还在生气中的慕婉玥豁然开朗过来。 但是碍于面子的问题，现在的她还是装作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背对着众人。 原来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啊。 看到这种情形后，聪明的忍冬立刻将冬苓给支走了。 “殿下，其实我也挺疑惑的，不太懂顾公子的意思。” 小婵诚实地说道。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解。 显然是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头绪。 说实话，就连慕婉玥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牵扯到了许多深层次的因果关系，让她一时难以理清思路。 算了，再多想想其他法子。 也不是非要顾星沉不可嘛。 之前那一世，她曾经三次请求过上官寒熙帮忙，也只有那三次罢了。 这几次经历虽然不算成功，但毕竟给了她一点希望。 可惜啊，上官寒熙一次也没成全她的请求。 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或拒绝，让她感到十分失望。 头一回是因为她打理好了文信侯府的事，想着出门散散心。 那时候，很多已婚女子都有独自行走江湖的经历。 这样既可以放松心情，也可以增加一些见闻和阅历。 起初上官寒熙是答应了的，但在后来却听信了焦夫人的闲言碎语而反悔了决定。 为了这件事，两个人还冷战了好一阵子。 最终，当焦氏身体不适时，慕婉玥忙着照顾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次，慕婉玥不想再用那些生孩子的土方子了。 这些所谓的秘方，都是文信侯夫人焦氏找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捉弄她，这些秘方一个比一个奇怪。 要么是喝老鼠尿，要么是吃蜈蚣脚之类的。 这些怪异的方法让慕婉玥反胃了好多次，整个人都感觉虚弱无力。 于是她请求上官寒熙帮忙回绝焦氏，但上官的态度并不坚决，结果焦氏又过来跟她闹得死去活来，非逼着她继续使用那些诡异的方法。 这种坚持和无理让慕婉玥非常烦恼。 学聪明后的慕婉玥开始暗中收买了焦氏身边的几位奶娘，让她们帮自己把关甚至调包了一些“秘方”，日子这才稍微好过了些。 这些奶娘的帮助使她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好景不长，焦氏还是发现了问题。 幸运的是这时慕婉玥已经怀孕了，这使得她不再需要忍受那些恶心的偏方。 之后就是关于请大夫给娉娉治病的事情了，这过程中的诸多细节就不多提了。 从那一刻起，慕婉玥对上官寒熙的怨恨就像毒蛇一样在她的心中悄悄滋生。 她暗暗发誓要摧毁整个文信侯府。 哪怕需要付出再多的努力和代价，只为能够为娉娉复仇。 于是，在这样充满决心与复仇欲念的情况下，慕婉玥开始仔细盘算并决定派小婵前往文信侯府。 原本她是没有寄予太多希望的，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一旦遇上像焦氏或者是那个令人讨厌且嫉妒心强的贺兰沁儿时，只怕连个向上官寒熙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在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情况下，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小婵不仅平安返回，而且真的带来了她一直期盼见到但却难以接近的人。 慕婉玥不由自主地怔了几秒才恢复过来。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并迅速转换成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蹦跳着迎了上去，并毫不犹豫地主动拥抱住了上官寒熙，尽管内心其实依旧充满着对他深深的仇恨之情。 “婉玥，你怎么也开始学会学你那位情敌那样惺惺作态起来了？” 上官寒熙带着一丝调侃语气说。 “哎呀呀，这可不就是是你们男人普遍最欣赏最喜欢的女子类型。” 慕婉玥并轻轻地推开了仍然处于半怀抱状态中的他，同时巧妙地借助身体转动之际，给了站在忍冬一个意味深长眼神。 忍冬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奥义，立刻悄无声息拉住了小婵，快速退到了远处更隐蔽的地方等待进一步指令。 “想必你此次特意向我寻求帮助是有某些非常重要的请求吧，我的好婉玥小姐。” 上官寒熙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温和笑容缓缓说道。 “嗯……确实如此，我一直都很好奇想要了解有关于那位传说中风姿绰约、神秘莫测的云若兰的故事。” 听到这里上官寒熙顿时收敛起了刚才轻松愉快表情换上认真思考面容，眉头不经意地轻轻锁了起来：“哎呀哎呀,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才行……要知道外面世界可是远比内宅更加纷繁复杂多变了，尤其当你真正了解到所谓云若兰这样身份特殊之人背后可能牵扯出来的庞大背景力量时，就连那些手握权力之人，想要轻易接触到这样一位风尘女子也几乎是难如登天之举。” 然而谁也没有料想得到就在三天后某清晨时分，意外突然降临：一位身穿黑袍、神情冷峻陌生访客悄无声息来到了院中，并将一卷精致雅致纸张递给了惊愕万分之中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主人。 上面清秀流畅笔迹赫然写着一首古朴隽永诗句：“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原来云若兰竟曾长期生活于西北边陲重镇——凉州地域之内。 不过，上官寒熙搞得好神秘，真像个小老鼠一样胆小。 每次见到他时，他总是躲躲闪闪，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凉州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风华露那么留恋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慕婉玥。 慕婉玥本想直接问问上官寒熙，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原因。 可惜他总是能找到理由躲着不见面。 有时候说有急事要去处理，有时候又借口要休息，总而言之，就是不愿和她多说一句。 算了，上官寒熙一贯做事犹豫不决，这样的性格让他在很多事情上都难以让人信服。 这让慕婉玥对他越发失望，甚至有些后悔曾对这个人抱有过期待。 于是，她自己开始找线索，每天研究起凉州的各种小物件来。 第50章 自由最重要 无论是精致的玉器、还是古朴的青铜器，或者是当地的特色织锦，只要是能够想到的物品，慕婉玥都不放过，希望能从其中发现蛛丝马迹。 不管怎样，慕婉玥每天都坚持给住在平康坊听雨洲的风华露送点凉州的小东西。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猜中她的喜好，从而拉近彼此的关系。 “殿下，要不然我们请工匠把凉州的着名景点做成陶瓷模型送给风华露吧。这样一来，如果她对哪个感兴趣，咱们再顺着查下去。” 小婵轻声建议道。 小婵这话说得很长，也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这使得慕婉玥感到十分欣慰。 自从相识以来，小婵从未表现出如此积极的态度，这让慕婉玥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论提议合不合适，出于对身边这个女孩的信任和支持，慕婉玥都会同意她的建议。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容。 之后的几天里，凉州的许多着名景点——白塔寺、天堂寺、罗什寺、天梯山、洪崖山和莲花山等都被做成了栩栩如生的陶瓷工艺品送到平康坊听雨洲，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和议论。 大家都纷纷感叹手艺之精巧。 但遗憾的是，最终这些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还是全被风华露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对于这份礼物所蕴含的心意，对方似乎并没有领情。 “殿下，这位云姑娘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冬苓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其实他也觉得那些陶瓷工艺品相当不错，任何人看到都应该会产生喜欢之心才对。 而且，慕婉玥自己也非常喜爱它们。 尽管遭到拒绝，可她并不气馁，继续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打动人心。 后来，在整理退回的工艺品过程中，细心如斯的小婵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陶瓷制成的天梯山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细小裂缝。 这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极大关注。 小婵猜测到：风华露第一个拿起观察的肯定是这个微瑕的天梯山。 由于太过于认真以至于造成了这一不易察觉的小瑕疵。 当她把内心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慕婉玥后，立即获得了殿下的认可，并得到了一小包作为奖励的金瓜子。 通过这件事，慕婉玥认识到，风华露或许并非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 “殿下，那天梯山到底有哪些好东西呀？” 好奇心驱使下，冬苓用手撑着脑袋问起了关于这个地方的具体情况。 “大概就是些金银财宝之类的宝贝吧。” 慕婉玥半开玩笑地回答道，但她心中却暗暗打算着要派人去天梯山实地考察一番了。 “殿下，您可别反悔哟。” 冬苓顿时兴奋起来，眼中闪烁着对奖励的期待与激动。 明白这是要用奖励激发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后。 冬苓却发现这个问题比预想得复杂多了。 她原以为只要简单思考一下就能搞定，但实际的情况远不是如此。 天梯山有很多特产，如葡萄酿成葡萄酒、晾干做成葡萄干；牦牛可以晒成肉干；还有人参果。 这里的特产品种之多让她感到头疼，因为每个特产都有它的特色和加工方式。 不仅如此，那儿还生活着马麝、马鹿、林麝、黄羊等多种野生动物，都能做成各种美味的熏腊食品。 想到这么多丰富的选择，冬苓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到压力倍增。 对了，天梯山上还有一些草药，像是益母草、野薄荷、角茴香、葫芦巴、川芍药等，都是不错的药材。 草药的应用更是多种多样，这也让冬苓的选择变得更加困难。 哎，冬苓问了一大圈，已经困得不行了。 她不停地走访打听各种信息，结果自己疲惫不堪，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 “殿下，我们要怎么选？” 冬苓打着哈欠说，一脸的疲惫写在脸上，显得非常无助。 “冬苓，你这是跑去打探消息了？” 忍冬笑着调侃她，似乎对她的努力并不以为然。 冬苓听了，没好气地瞪了忍冬一眼。 她现在可不想被别人嘲笑自己的努力。 “冬苓，要是我真的猜对了，你的那点儿小积蓄可就保不住了。” 慕婉玥托着下巴说，懒洋洋地逗弄冬苓，语气里透着一丝得意。 这样过了几天，冬苓一直犹豫不决。 面对那么多的选择，她始终难以做出决定，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甚至冬苓都有点儿想去天梯山看看了。 也许亲眼见到那些特产，她就能有所启发，作出最合适的决定。 “冬苓，你敢去吗？” 慕婉玥说着说着，自己倒先有了兴趣。 她也对天梯山的好奇心越发浓厚了。 可惜长安城里还有她的敌人，暂时不适合外出。 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她暂时还不能冒这个险。 “殿下，我不敢。” 冬苓老实地撇了撇嘴。 “那就选凤果吧。” 慕婉玥并没有再笑她，显然她也有相同的担忧。 其实，连慕婉玥自己都害怕。 前世，她从没离开过长安。 现在这一世，还是被束缚在长安。 这种感觉让她更加意识到自由的重要性。 “嗯，凤果还不错。” 冬苓想了想，挤出了这句话。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不甘，但她觉得这也是一个相对稳妥的选择。 接下来，冬苓缠着小婵帮忙做一些凤果的美食。 这凤果就是人参果，平时不多见，相关食谱也很少。 她希望能够通过这些独特的美食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展示出自己的成果。 最后，在冬苓的再三请求下，小婵总算答应下来了。 小婵这么做不是故意为难，而是因为看不上那总是在主子面前摆谱的云若兰。 她觉得自家殿下天生丽质又聪明，根本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点缀。 当然，一旦答应下来，小婵就会很认真去做。 她总是全身心投入到每一道菜的制作过程中。 比如这次，她做了凤果红烧肉，色香味俱全，肥而不腻。 还精心烹饪了凤果炖牛奶，每一口都是香滑与甜美结合的极致享受。 此外，还有蜂蜜烤凤果，外酥里嫩，甜度恰到好处。 这些佳肴看起来都极其诱人，把冬苓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一番。 第51章 漏洞百出 冬苓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希望那云若兰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一来，这些美食佳肴就能归她们几个尽情享用了。 想到这里，冬苓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心中暗暗期盼自己的小心思能够成真。 不过，首先还是要先把这份诚意送到殿下的手里。 于是，冬苓捧着装满美食的大木盘走进了殿下所居之处。 果然，事情如冬苓预想的那样发展，当云若兰仅用眼角瞥了一眼那些丰盛菜肴后，便直接吩咐道：“直接拿走吧。” 听到此言，冬苓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才好。 结果，这些精致可口的凤果菜品最终都被冬苓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院中。 除了象征性地尝了一口软糯的蒸凤果猪蹄外，剩下的所有美味全都落入了冬苓、小婵和忍冬三个人肚子里。 三人一边吃着还一边不住点头赞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的存在。 但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冬苓又开始担心起下一次该如何是好来，忍不住发出阵阵叹气声。 因为她还得准备更多奇珍异品以讨云若兰欢心。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脸上也浮现了几分愁容。 “冬苓，你可以试试白牦牛啊。” 这时，旁边的忍冬忽然拍了拍冬苓的肩膀，并且幸灾乐祸般地笑着给出提议。 听完这话，冬苓眼前猛然一亮，似乎找到了解决眼前困境的一线曙光。 毕竟，普通牦牛就已经足够珍贵难得。 而通体雪白的白牦牛更是极为稀少罕见。 怀着这样一丝侥幸心理，她马上找到正忙着清洗餐具的小婵。 请对方务必帮忙研究关于如何料理这种特殊食材的方法。 得知朋友再次相求，善良热心的小婵自然是不会推辞，随即投入紧张忙碌之中。 没过多久，在小婵巧手下就诞生了一系列新的佳肴。 见此情景，就连见识广博的老饕也不禁暗自佩服厨师手艺高超。 此时此刻，尽管内心深处依然抱持着一线渺茫希望，盼望着这次能够成功令云若兰看不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然而事态的发展显然并未如冬苓所愿，反而让人心碎地出现了反转。 只见对方不仅没有拒绝接收礼物，而且还特别邀请几位来自听雨洲尊贵妇人一同前来品尝这顿盛宴。 现场气氛非常热烈友好，欢声笑语不断响起。 只可惜却偏偏独独不见被蒙在鼓里的冬苓身影出现在那里。 冬苓有任务在身，只能耐心等待。 她站在一旁，心里暗暗焦急，但又不得不压抑住心中的烦躁。 等到她们终于把白牦牛肉吃完后，冬苓急忙上前，脸上还要强装出一副亲切的笑容：“云姑娘，您觉得我家殿下的诚意如何？” “娘子，请问怎么称呼？” 云若兰抬起头，妩媚地一笑说，“明天我还想尝尝天梯山的葡萄酒。” 冬苓一听这话，心中气得直咬牙，但表面上还是只能勉强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好的，我一定会安排好的。” 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真是要命，云若兰竟然敢这样戏弄殿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为了完成这件事情，冬苓跑遍了整个长安城。 她在各个商铺、市场之间来回奔波，不厌其烦地询问。 终于，在忙活了整整七天之后，才在一个偏远的小店里买到了来自天梯山的葡萄酒。 冬苓满心欢喜地将酒送到云若兰面前。 然而，喝了酒后的云若兰却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压根没给出任何答复。 无奈之下，冬苓只好找到了忍冬，把自己的困扰倾诉给她听。 忍冬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最后小声说道：“冬苓，我觉得云若兰好像在暗示什么。但她到底什么意思，我真的也想不明白。要么你去问问殿下吧。” 听了这番话，冬苓顿时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刻起身就朝慕婉玥的方向走去。 小婵看到冬苓匆匆而来，正想阻止，却被慕婉玥摆手拦住了。 “既收下了白牦牛肉和天梯山的酒，偏偏不要凤果？” 慕婉玥摸着下巴，笑着问道。 如果直接告诉冬苓背后的真正原因，恐怕只会让她更加焦急罢了。 慕婉玥想了想，觉得让冬苓再多烦恼一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几个丫鬟中，属她生活得最悠闲，除了大声训斥他人外，似乎没有别的烦恼。 但即便是骂人，也得有点见地才行。 “冬苓，云若兰的意思是要天梯山的凤果，不是咱们长安的那种普通凤果。” 慕婉玥轻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 “娘子，那天梯山的凤果跟长安的凤果有何不同呢？” 冬苓满脸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长安的凤果只会勾起云若兰内心中的仇恨与哀伤；而天梯山的凤果，则能唤醒她心灵深处那些美好的记忆，温暖她的内心。” 正在此时，顾星沉从那座紫檀木大屏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 突然间见到他，不仅让冬苓吃了一惊，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慕婉玥都露出了几分惊讶的表情。 “婉玥，看来你是想念我了吧。” 顾星沉对在外人面前显得格外文雅，双臂交叉于胸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双桃花眼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韵味。 “顾星沉，天梯山真有那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吗？” 慕婉玥略带疑问地望着他。 说白了，她对顾星沉这种不提前通知就突然出现的做法非常不满。 这紫台宫的防卫也真是让她感到无比无奈，简直是漏洞百出。 “风华露小时候思念父亲心切，于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批准，带着几个随从一同前往凉州寻觅风战神，以求与他团聚。那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怀有身孕，不宜长途跋涉，故此未能同行。风华露在这一路上历经艰险，不仅要克服重重艰难困苦，还要与遇到的各种盗贼、匪徒和居心叵测之人做抗争。尽管如此，在途中仍有许多随从牺牲。最终，她成功抵达了位于凉州的天梯山。在这座大山中，风华露采集了许多珍贵稀有的凤果，打算将这些甜美果实带给许久未见的父亲作为礼物。可是就在归途之中却又遭遇到雪豹群攻击，使得剩下的几名护卫几乎损失殆尽。正当危机时刻降临之时，幸好是风战神及时出现，亲自狩猎并救下了自己的爱女。” 第52章 舍不得走 当他品尝到女儿辛苦采摘来的新鲜凤果时，脸上洋溢出久违的笑容；同时他也向女儿传授了不少对抗生物的方法技巧。尽管这些往事听起来像是英雄传说般激动人心的故事内容，但对于很多人而言却并不是耳熟能详之事。” 顾星沉缓缓讲述着过往的回忆片段。 “所以说啊，我们似乎不得不前往那片神秘之地……” 冬苓听后不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之色，语气低沉地嘀咕着。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位不速之客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给她讲解这么一段历史背景信息。 事实上，关于风华露这位古代英雄女子的具体故事内容，本身对她来说并无太多吸引力可言。 “冬苓啊，这次还得靠你自己拿主意。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恐怕也会想要离开这里，四处游玩一番呢。” 慕婉玥开解道。 “冬苓，倘若你最终选择踏上前往天梯山的冒险旅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成为你的后盾，全程陪同到底。据说那片土地上的凤果格外美味香甜，我很希望能够亲手采摘几颗最好的献给你。” 说到这里时，顾星沉的目光里多了一份真诚和深情。 他满怀期待地望向身边的慕婉玥。 这一刻，慕婉玥立即就洞悉了对方之所以会有上述行为的真实意图所在。 结果当冬苓回去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慕婉玥已经被这个无赖纠缠了一晚上。 这一整晚的时间对于慕婉玥来说。 要知道从长安到天梯山至少也要三个月的路程呢！ 冬苓准备出发时，慕婉玥甚至连送别都没有精力参加了。 她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只想好好地休息一番。 此时她觉得全身骨头都散开了架似的，稍微动一动就疼得不得了。 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会引发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忍冬见此情景，赶紧让小婵准备了些小吃食。 像是面条、烙饼、咸菜还有熏牛肉等等。 “顾星沉，你可以滚蛋了。” 看到顾星沉仍旧赖在床上没走的意思，慕婉玥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着他。 她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够安静地睡一会儿。 “唉，婉玥，我还舍不得走呢。” 说着又想动手动脚。 顾星沉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她更加生气。 听到这话，慕婉玥用力一脚把顾星沉踢下了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整个房间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而顾星沉则装模作样地哎哟一声，随后自行起身穿衣服去了。 “真会演啊你。” 她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顾星沉，冬苓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得保证她的安全，其他我都不管。” 慕婉玥扶着帘子，深深地弯腰，显得很虚弱，就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无力感。 “婉玥，你这样子像是在诱惑我。” 顾星沉嘴角一扬，笑得有些暧昧。 他的话听起来让人感到有些不自在。 说完，顾星沉这个坏家伙竟然真的和她玩了一通浪漫游戏，把她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最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的红印让她有些难堪。 那些印记像是在嘲笑她无法抵抗顾星沉的诱惑一般。 “殿下，那位封华露小姐还真有趣。冬苓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让人送来了请柬。不过我看你身体不舒服，只接受了请柬，并没有约定时间。” 忍冬轻声说。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担心与不满。 忍冬心疼她的主子却不敢明说。 这位忠心的侍女始终守护着慕婉玥，尽管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存在太过卑微。 不管这益州的顾家主人顾星沉对她殿下的真情有多少。 单单他对待殿下的方式就让她十分不高兴。 每次看到顾星沉与自己主子互动时那种肆无忌惮的态度，她就会感到无比愤怒。 顾星沉真以为他家殿下是谁？ 是可以随便挑戏的烟花女子吗？ 她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个问题，但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忍冬，今晚我们就出发，让本宫再歇会儿。” 说着，慕婉玥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即将来临的旅途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考验，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恢复体力。 确实，她感觉特别累，懒得动弹一丝一毫。 这种疲惫感几乎快要吞噬掉她所有的力气。 “殿下，小婵特意为您炖了您最爱吃的鱼虾粥。要不您先吃点再去休息？” 忍冬温柔地建议道，并细心地帮慕月拉紧了被子。 但是，慕婉玥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继续沉睡着，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实际上，慕婉玥害怕吃东西。 她害怕一旦吃饱了肚子，便会不由自主地进入深深的睡眠状态，至少要睡到第二天早晨才会醒来。 风华露选择这个时候送信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与顾星沉之间那种模棱两可的关系，想要通过这件事情给她找麻烦、添堵。 所以，这次她必须要有所行动，绝不能错失这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等到慕婉玥自然而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马上让小婵端来那碗粥，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来。 哎呀，小婵真是体贴又周到。 她早已预见到现在这种匆忙的状况，把所有的虾壳都仔细去掉了，为的就是能让主人更方便地享用。 迅速将半碗粥下肚之后，立刻开始为出门做准备，打算按照约定的时间去赴约。 而在前往目的地的马车里，贴心的小婵还额外备了几串鲜艳欲滴的小樱桃以解乏味。 “小婵啊，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帮忙的话，我真的很难吃得这么好。” 慕婉玥咬了一口鲜红如宝石般的樱桃，微笑着赞叹道。 “那我呢，殿下？” 坐在另一边的忍冬开玩笑般地说道。 “如果身边少了像你这样能陪我出入各种宫廷宴席，替我应对那些烦人家伙的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慕婉玥一边说，一边用她那略显油腻的手指点向忍冬的额头逗趣儿起来。 忍冬假装很生气的样子配合着公主大人玩闹起来。 两个人笑作一团，车厢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第53章 独当一面 就这样，在一阵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她们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平康坊。 “帝姬殿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门一开，云若兰便直接切入正题般地说。 她身穿一件简单朴素的衣服站立于门前，迎接二位客人的到来。 “风小姐，请记住，忍冬、小婵还有冬苓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们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重要。” 慕婉玥笑容满面地回答道。 听了这话，站在旁边的两个姑娘都非常感动。 两人安静而恭敬地站在后面，默默支持着自己的主子。 忍冬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冬苓这件事情，要让所有的姐妹们都明白她们对殿下的重要意义。 “帝姬殿下，有用之人才能算是心腹吧。” 云若兰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句话激怒了忍冬和小婵，两人的脸立刻涨得通红，紧紧握着拳头。 她们怎么可能无用呢？ 她们各自都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忍冬能帮她的家殿下拓展人脉。 而小婵则负责照顾殿下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无论是处理琐事还是应对紧急情况，两人都能够独当一面。 不过，想到这里，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在殿下面前，有一件最渴望的事情却是无能为力的。 那就是帮助殿下实现与皇帝和离的愿望。 然而，这个目标却如同天上的星辰般遥不可及。 特别是这位难以对付的帝王，使整个过程变得更加艰难。 因此，忍冬和小婵都很是沮丧，头低得几乎要碰到了自己的胸膛。 虽然平时她们可以处理许多事务。 但在这关键的问题上，她们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云姑娘，在我心中，心腹不仅仅是有用处，更重要的是那种可以放心托付的信任感。” 慕婉玥温柔地挽住了忍冬与小婵的手臂，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们的眼睛。 她希望这番话能够抚慰她们的心灵，同时表达出自己内心的真诚。 “好吧，既然如此。” 云若兰随即招呼慕婉玥几人进屋内，声音平静而有力。 她的声音刚落下，一股凉风吹进了房间，紧接着门窗啪地一声关紧。 看到这一幕，忍冬与小婵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分站到慕婉玥两边，护着她以免受到任何潜在威胁。 直到听见云若兰轻轻一笑，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显然，在平康坊这种狭小的地方，根本困不住拥有深不可测实力的云若兰。 “云姑娘，我已经猜出你的心思。” 慕婉玥面容庄重，直视着云若兰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事实上，之前顾星沉就已经给了她不少暗示信息。 那个时候，她心里便有了些隐隐约约的猜测。 但若非亲身经历这一切，并亲眼见证所见所闻，她是不可能完全肯定下来的。 云若兰闻言后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音，脸上笑容变得更加复杂莫测起来，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如果你愿意直接说出你的真正意图，我是不会被吓跑的。” 慕婉玥主动先发制人提出要求，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展现出了她面对未知挑战时无比坚强的心态。 听罢这话，云若兰先是一怔，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轻笑起来。 这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讽刺。 “淑仪公主殿下，您是过于年少轻狂？还是背后有更深的目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是因为前者。” 云若兰边说边微微侧头，嘴角挂着几分明显的嘲讽。 “我同样渴望成为您的亲信，但这取决于你是否拥有足够的才能。” “我家公主殿下从来都不是张扬的人！” 忍冬忍不住挺身而出，为主子辩解道。 但是，面对这样的话语，云若兰再次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给予多少信任之意。 她的眼神似乎在暗示，这种解释并不能打动她的心。 “殿下，我只想为整个风氏一族争取正义，请求平反昭雪。” 云若兰说着，深深地俯下身子，向慕婉玥行了一礼，态度虔诚且郑重。 “这件事非常棘手。” 慕婉玥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只要您敢接受挑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跟随您到紫台宫，甘愿做一名侍卫保护于左右。” 话说到这儿，云若兰忽然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动作干净利落。 紧接着便将头发束成了男子的模样，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气。 “那么，我们就以血盟誓吧。” 慕婉玥微微一笑。 听完这句话，云若兰先是满脸震惊。 那震惊的表情逐渐转变成一丝惊喜。 她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位看起来温婉柔和甚至稍显脆弱的皇室女子，竟然有着这般豪爽果敢的性格。 她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激荡，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淑仪公主殿下，请三思。如果您决定为我们全家讨回公道，这意味着质疑当今陛下，这可能会导致失去王室的身份地位甚至流放到民间。” 云若兰的话语中充满了沉重与担忧。 即便抛开对方的身份不谈，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决定也极其艰难痛苦。 关于慕婉玥的事迹，云若兰早已耳熟能详。 她母亲软弱不堪，哥哥冷漠旁观，父亲摇摆不定，丈夫朝三暮四，婆婆更是刁难不断...... 正当云若兰陷入深思之时，只见慕婉玥毫不犹豫地取下了最爱佩戴的那个精致簪子，动作果断，直接在手掌心割破一道口子，殷红鲜血汩汩而出。 “殿下，您的手！” 小婵惊叫道，瞬间眼泪涌上了眼眶，显得焦急而心疼。 “还不快拿个杯子来接，记得倒点好酒。不然，你家殿下的血就要越流越多了。” 慕婉玥笑着说，她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促狭。 “殿下，真的好疼啊。” 小婵哭哭啼啼地说，眼中含着泪水，声音里满是哀怜和无奈。 忍冬看到这种情况，感觉小婵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立刻从一旁拿起一瓶上等的葡萄酒和一只精美的双龙海棠夜光杯过来。 第54章 双面间谍 她动作迅速利索地将慕婉玥的手上的鲜血小心滴入杯中，然后又慢慢地将葡萄酒倒入杯内。 接着，小婵终于缓过神来，从身上取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她用双手轻轻托起手帕，细心且温柔地替慕婉玥包扎伤口。 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急忙从腰间取下了一个装着金疮药的小瓶子。 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药水涂抹在伤口上面，再把原本松散的包扎重新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如释重负般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淑仪帝姬，你这两个侍女还真是容易紧张呢。” 云若兰轻笑着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几分戏谑之意。 说罢，云若兰从容不迫地从一个外表十分华丽的漆盒当中，拿出了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青铜匕首，但这把匕首因为长年累月不断地磨砺变得异常锋利。 云若兰也仿照刚才的方式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并让血液慢慢地流入到另外一对早已准备好的双龙海棠夜光杯中。 随后她用手轻轻摇晃了几下杯子，让酒液与鲜血能够完全融合在一起。 云若兰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对面坐着的慕婉玥微微点头敬酒，并面带笑容道：“淑仪帝姬，一言既出。” 手持这只盛有混有二人之血酒液的酒杯，慕婉玥轻轻地左右摇了摇杯子，但并没有立即喝下去，而是神色平静地开口回答：“云若兰，既然你想请求本宫帮你为你们整个风家洗刷掉所有冤屈，那你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论你现在到底有多信任或者不信任我都不重要，但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破坏计划顺利实施的行为出现。假如做不到这一点的话，就算你想办法逃离这紫台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淑仪帝姬，您想怎么囚禁奴家？是绳子还是鞭子？” 面对这样的威胁话语，云若兰反而冷冷一笑问了起来。 在她看来，从小便在心中埋藏着对敌人深刻仇恨而不断刻苦练功的日子，已经令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勇气去应对任何艰难险阻。 “云若兰，我只要求你能对我给出一个承诺而已。”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慕婉玥语气瞬间转冷，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听到此话后，云若兰内心不由自主地震惊了一下。 不过对此云若兰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内心深处隐隐有些激动。 她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够为家族平反昭雪，那该有多好啊。 “淑仪殿下，今后，奴家任凭您支配，无论是生还是死。” 云若兰缓缓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出自己对淑仪帝姬坚定不移的忠心。 随后，她轻轻地将面前盛有血酒的夜光杯举起，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以示誓言已定，绝不反悔。 “云若兰，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什么普通的丫鬟了，而是一名专门负责保护我的护卫。” 慕婉玥目光凌厉地望着对方，同样也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作为回敬。 当天晚上，慕婉玥秘密拜访了听雨洲的长老们。 在经过一番艰难谈判之后，最终成功地用重金为云若兰赎得了自由之身。 然而，“护卫”这个称呼听起来虽然荣耀无比，却让云若兰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这不会是名义上说要让我当保镖吧？ 实际上恐怕是另有目的，或许是为了指导某个通房丫头学会怎样讨好男人也说不定。 这种想法使得云若兰感到异常郁闷。 原本以为自己有幸进入紫台宫内，便能获得向淑仪帝姬展示自身剑术的机会，甚至还有望进一步提升武功修为。 结果却是被指派去到宋美娘那里教一些如何吸引男性注意的新鲜把戏。 这让云若兰感到既尴尬又无奈。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难道这是淑仪帝姬对自己先前行为的一种报复方式吗？ 不过无论心中怎么猜忌与不解，既然已经与对方歃血为盟了，那么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履行身为一名合格下属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宋美娘，请相信我所说的话：仅仅依靠美丽的容颜来博取异性好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云若兰语重心长地说着，“请您认真想想，上官世子这样地位尊贵且富有才华之人，他真正需要寻找的理想妻子究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特质？” 同时也不忘尽自己所能地为后者出谋划策。 希望能帮其走出困惑并赢得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云若兰并不是毫无主见之人。 在长时间待在深宫之中，自然学会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很快她就意识到，其实这次任命并非毫无意义之举。 相反更像是淑仪帝姬所设计的一场精密布局。 她正静静等待着两件事的发生。 一是等冬苓回来后利用天梯山上的凤凰果让彼此都能得到内心的宁静；二是期待着顾星沉早日返回以便能在危机时刻提供必要的援助。 更重要的是，唯有当大家逐渐淡忘她曾经存在时，才会使皇帝放下戒备之心…… 但令云若兰困惑的是，在上述条件成熟之前，淑仪帝姬为何始终按兵不动，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呢？ 难道在这段过渡期内就不打算提前收集敌对势力的相关信息了吗？ 这样的做法无疑让云若兰倍感好奇，同时也更加坚定了继续观察并探究背后真正意图的决心。 当然，云若兰已经准备了许多有用的信息，随时可以用得上。 信息的来源多种多样，有的是从旧友那里打听来的，有的则是通过各种秘密手段搜集的。 然而，即便如此，云若兰还是想看看淑仪帝姬的本事究竟怎么样。 这并不是云若兰怀疑淑仪帝姬的人品，也不是对她的不信任，而是因为在这种权力的游戏里，任何人都可能是双面间谍。 所以，云若兰只是担心万一自己成了牺牲品怎么办。 万一淑仪帝姬受到皇帝操控，并且对方正密谋彻底铲除云家军残余势力的话，那云若兰就危险了。 第55章 识破 不错，当年云家军确实是在那一场大战中几乎被消灭殆尽了，但凤氏族人和战士们的后裔却四散各方，或藏匿在边远之地，或隐居于闹市之中，以平民的身份继续生存着。 一旦云若兰发出号召想要采取行动，那些分散各地的幸存者们就会立刻做出响应，团结一致对外。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云若兰是不愿意走上这条反抗之路的。 当今正是一个国家安定、社会和谐的美好年代，云家祖先也有遗训要求后代必须谨言慎行，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危害到更多无辜百姓的安全与福祉。 “云姑娘，我听别人说我家相公似乎很喜欢用菊花来布置房间，请问这在您看来算是有用嘛？” 宋美娘捏着手中鲜艳夺目的红丝帕子问道，语气里满含期盼。 哎呀，最近这位上官府中的年轻公子好像变得特别喜欢往这边跑来跑去似的，这让宋美娘觉得十分困惑不解。 为了留住他，宋美娘可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不仅亲手绣了好几套精美绝伦的新衣物送给这位贵客，而且还特地学会了小婵楼那边传出来的一种叫做八珍蘑菇汤的复杂做法。 要知道，她可是足足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终于掌握其中的精髓所在。 然而遗憾的是，不管豆蔻如何努力尝试去讨好这位上官少爷。 对方仍然会在入夜之后坚持回到温柔乡内陪伴淑仪帝姬左右。 “嗯哼，其实除了装扮居室之外呢，在某些……私人时刻里头呀，这种美丽的花朵或许也能够派上一点用场。” 云若兰微笑着打趣道，语气轻挑而又暧昧。 听到这句话后，宋美娘的脸蛋顿时变得绯红一片。 尽管她私下里与上官少爷相处时表现得非常主动开放，甚至可以说是大胆热情到了极致的地步。 但是作为一个自幼接受良好家教熏陶出来的贵族千金，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不愿意随便展现过分张扬的一面。 “得了，你就专心把床上的活儿干好吧。通房丫头嘛，得会服侍人睡觉，否则就没啥存在感了。” 云若兰心里暗暗盘算着，想着该如何教导宋美娘在床事上掌握一些主动权，以提高她在上官少爷心目中的地位。 “云姑娘，我不想去学这些。” 宋美娘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几乎红到了耳根，她害羞地捂住脸，小声说道。 她的话虽然轻柔，但话语中的坚定让人不容忽视。 尽管此刻宋美娘尚可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但她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短暂的逃避。 自己和别的女子的地位不同，她是依靠着上官家少爷过日子的人，就像那攀附大树生存的藤蔓一般。 在这种自我认知下，宋美娘最终选择了虚心接受教导。 而另一边，云若兰对于指导这位少女也表现出极大热情，整个紫台宫里外都显得十分和谐愉快。 然而，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在不久之后的日子里，上官寒熙竟会对由豆蔻那里学来的新花样如此着迷，以至于每天夜晚都会特意前来与其共度良宵，并且心中渐渐萌生出了想要正式纳其为妾的念头。 成为府上的偏房，这不仅是对女性社会地位的一种认可，同时也意味着能够从当前尴尬处境中解脱出来，获得相对更好的生活环境以及安全保障——这对豆蔻来说，正是目前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目标之一。 当然，要让一切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下去，还得有个外部条件作为催化剂才行。 为此，云若兰开始精心布局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以便让宋美娘能够在将来的某个时刻站在与其他妾室平等，甚至更为优越的地位上去争取自己的利益。 与此同时，这也将在某种程度上缓解慕婉玥对于丈夫私人事务上的一些担忧。 从而让她能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为自己家族平冤昭雪这件大事上来。 当云若兰向慕婉玥袒露出内心深处所真正酝酿的宏大计划时，后者似乎被这份周全细致的想法所触动，不禁感叹于朋友背后的聪明才智。 “娘娘，假如说真的能够让宋美娘成功当上了侧室夫人的话，到时候是不是就该把她搬到外面去了吧？” 一边说话，忍冬一边微笑着望向主位上的贵妇人。 只是这一次，那份笑容看起来却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慕婉玥立刻就明白过来，原来忍冬这是想趁机把宋美娘赶出去。 自从宋美娘得到了上官寒熙的喜爱之后，她的行事风格发生了显着的变化，她开始扬眉吐气，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 比如，一旦知道上官便要来临的时候，宋美娘总是会提前做好准备，对着厨房的各种事务各种挑剔。 有时候，她要么嫌饭菜太辣了以至于自己根本吃不下去，要么就是抱怨食物不够味儿。 此外，她还经常支使小婵去完成本不应该由她负责的工作，使得整个环境的气氛变得相当紧张。 为了让慕婉玥少一些烦扰，忍冬曾经提议过让小婵尝试做一些可口的小菜专门送给宋美娘。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反而助长了宋美娘的傲气。 最终，她居然公开表示说如果不是小婵亲手做的食物，宁肯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凑合一口东西吃。 无奈之下，忍冬只能建议小婵去找慕婉玥商量解决办法。 结果是决定直接聘请城里享有盛名的楼外楼餐馆里的大厨前来服务。 面对这一切发展变化所带来的困扰，无论是忍冬还是小婵都感到十分憋屈和无助。 “俗话说得好，上天要让人灭亡之前，总会先让她狂妄一阵。” 云若兰带着讽刺意味淡淡地说道。 随着时间推移，连一直保持宽容态度的云若兰也开始觉得难以忍受这位日益骄纵的宋美娘了。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深了这种反感的情绪。 某次，当大家一起喝茶时，人们发现这位所谓的“宋美娘”竟悄悄在茶里下了一种名为“欢爱散”的药物，目的是想要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与云若兰共同受到上官的宠爱。 从而联合起来对付淑仪公主。 然而幸运的是，此计谋很快就被他人识破。 第56章 牡丹亭 紧接着，云若兰更是毫不留情地对其进行了严厉批评。 即便如此，遭受指责后的宋美娘仍旧认为自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的帮助就能达成心愿。 因此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悔意，反而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嚣张跋扈。 只可惜，她毕竟年纪轻轻阅历尚浅，并不明白靠这些小手段，获取一时胜利的做法，终将走到尽头。 如果继续这样厚颜无耻地请求云若兰给予支持的话，后者完全可以选择彻底不理睬她。 不过，在当前这一刻，云若兰心中其实已经产生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因此，出于某种考虑，她并未选择立即远离对方，而是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尝试着去安抚这位正苦恼万分的宋美娘。 “这事儿其实并不难解决，我们只需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亮相一次就够了。” 想到这里的解决方案，慕婉玥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 “那么，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行动比较合适呢？” 一旁焦急等候指示的小婵忍不住开口问道。 “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 慕婉玥认真地看着云姑娘，缓缓说道，“这事儿就交给你和云姑娘了。” 说着，她连连打着哈欠。 昨夜她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在做噩梦，那些梦境都是前世的片段。 这让她感到既懊恼又无奈。 “小姐，能让我们也来帮把手吗？” 忍冬在一旁微笑着开口道。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满地瞥了一眼宋美娘。 其实，忍冬已经对宋美娘的行为有些不满好些时候了。 如果冬苓还在的话，忍冬、小婵这些人或许不会对宋美娘有这么多怨言。 毕竟，冬苓性情火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指着宋美娘大骂一通。 宋美娘在冬苓面前也不是对手，最后很可能气得哭出来。 唉，也不知道现在冬苓是不是已经安全抵达凉州了呢？ 想到这里，慕婉玥心里头还真的有一些羡慕冬苓的那种直率和坦诚的性格。 “当然可以，正好你们也能借机多了解彼此一点。” 她想了想说。 “其实我还挺希望能够把云姑娘拉拢成自己的心腹，不过这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听完这话之后，云若兰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位淑仪帝姬的记忆力真是太好了，先前随口说过的计划现在竟又被翻了出来。 春天里花开烂漫时分... 云若兰、忍冬还有小婵围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如何筹备建立花会的事宜。 在这个大周朝里面，并不只是女人们会对花卉产生兴趣。 许多男性文人雅士也非常欣赏。 但是要想成功举办这样的活动，首先得确定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 比如可以选取像牡丹，或者芍药，甚至茶花之类品种作为象征标志。 杜鹃开得很艳丽夺目，这让云若兰觉得特别吸引人。 而忍冬更偏爱那种凌波飘动般的水仙花。 至于小婵，则对如雪般洁白纯净且散发着淡雅气息的梨花更为倾心。 但是三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只好一起去问问慕婉玥的意见。 当时，她正专心致志地端详着一件由大明宫殿赠送的红漆嵌宝喜鹊戏梅景盆雕作品。 在心里感叹这样的工艺品花卉竟然比自然界里的还要精致美丽得多。 因此当三人询问时，便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按照豆蔻的意见来做决定好了。” 听到了慕婉玥这样的回答后，三人都不再多说什么。 随即转身去找宋美娘商量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见面后，那位年轻的小姑娘显得格外腼腆，在一阵扭捏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既然说到春天赏花，那自然是山茶花了。我早前已经悄悄打听过，知道主人非常偏爱这种花卉呢！” 好吧，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下了方向，那么接下来也只能按这个方案进行了。 显然，这样选择是符合当今京城高层社交圈子里面贵妇名媛们审美的。 原本计划借此机会好好展示一番风采与能力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兴趣。 只能无奈而诚实地开始为即将举行的山茶花鉴赏活动做起准备。 为了此次活动能够顺利进行，宋美娘亲自设计，并且使用了大量精美的粉色绢花材料来制作成邀请函。 随后，她又安排手下的忍冬送两份这样的精美请柬至文信侯府内的两位夫人——焦氏和贺兰沁儿的手上。 接着轮到小婵负责执行具体工作。 然而平时总是粗线条处理事务习惯了的小婵，却因这次遇到了态度异常谦恭的宋美娘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说后者在筹备宴会菜单方面，由于成长背景的原因，缺乏经验而无法提供意见，但出于礼貌或是其他考虑因素。 小婵并未直接给予过多建议，仍旧一丝不苟地根据指示完成了分配下来的所有准备工作。 轮到云若兰头上时，她被告知要在宴会上演一段剑术舞蹈。 要知道，在听雨洲一场她的即兴表演就可以价值连城。 可是在这位大小姐眼中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一样简单的事。 呵呵…… 面对这样的要求，云若兰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心里明白，虽然在听雨洲她的表演受到极高赞誉，但这次宴会的氛围完全不同，她必须找到合适的切入点才能不显得突兀。 最让她无语的是，就连伴奏曲目都被选定了——竟然是一部叫做《牡丹亭》的作品。 天啊！ 这种风格截然不同，根本没法匹配起来不是吗？ 不过，云若兰并不是想嘲笑宋美娘，而是感到非常困扰。 她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用水袖代替剑来演练这段舞蹈，尽量将剑舞与曲调融合在一起。 话说回来，《牡丹亭》跟山茶到底有什么联系呢，简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微乎其微，让云若兰觉得这个安排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宋美娘似乎也没想出其他更好的主意来。 “宋美娘，你可以去问问上官世子。” 云若兰温和地建议。 或许那位年轻的世家子弟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帮助和意见。 让她不至于在这次宴会上失态。 “这种私密的事情问男生合适吗？” 第57章 燃眉之急 宋美娘突然脸红了。 显然，宋美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关乎个人形象和表演的大事，直接求助男子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她心中纠结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在花会上公子们也是常客，有的男人参加就是为了找未来的妻子。所以不用担心太多。” 云若兰轻笑解释道。 确实，很多男人参加这样的聚会也有着明确的目的，所以不必太过介怀，坦诚交流未尝不是好事。 正所谓，每一个讨厌的人都有他可怜的一面。 云若兰深感这一点。 对于眼前这位略显手足无措的女孩，她也不由得多了一份同情和理解。 “风姐姐，我做的绢花会不会太少了点？可是我又不认识这些男宾该怎么分给他们好呢？” 宋美娘一脸苦恼，手不停地扭动着。 看来她还担心另一个细节，生怕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或者做得不到位而被人笑话。 “别急嘛，你试着调查下收礼的人里有没有适合成家的单身汉，然后补送就是了，时间还充裕。” 云若兰安慰说。 她鼓励宋美娘保持镇定，并给出了可行的建议，希望这样能够帮对方解决燃眉之急。 听她这样一讲，宋美娘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内心的挣扎让她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压力笼罩，难以喘息。 事实上，她的理想并非成为侧室那么简单，而是希望能当上一个地位较高的平妻。 只不过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勇气表达出来。 毕竟成为平妻的话，不仅能够享受儿女绕膝、家庭和乐的温馨时光，而且能深得丈夫的喜爱与尊敬。 在众人面前也能帮助正妻管理家事，显得非常体面尊贵。 尤其是自从得到淑仪帝姬的支持之后，在与贺兰沁儿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她渴望成为平妻的想法愈发强烈。 回想起那次山茶活动时的情景。 那天，慕婉玥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一股莫名的虚弱感袭来，令她觉得有些晕眩无力。 “殿下，要不然您就先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够了。” 小婵忧心忡忡地说道，眼角更是忍不住湿润起来。 “没事的，不用那么夸张，我还撑得住。” 慕婉玥勉强笑了笑，轻声安慰着身旁的侍女们，并指了指桌上那朵刚刚摘来的娇艳欲滴的山茶花。 这朵名为花鹤翎的山茶花开得格外妩媚动人，花瓣层层叠叠却又色彩对比分明。 慕婉玥之所以挑选这样一朵花作为今天的配饰。 正是看中了它既能展现出自己温婉贤淑的一面，又能吸引所有宾客的目光，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您真的不舒服的话，请随时告诉我们。” 小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十分难过，但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随后，在小婵细心且温柔的照料下，慕婉玥还是按照计划出现在了活动中。 首场节目安排了一同欣赏并亲手制作佩戴花朵的过程。 原本该由宋美娘致辞以拉开序幕的仪式，但由于紧张的缘故，她早已请求好友上官寒熙帮忙撰写好了开场词。 可惜即便如此充分的准备也未能完全消除心中的忐忑不安。 当轮到她站上台前时，双腿依旧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 不论云若兰怎样鼓励与宽慰，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正视下方，双手也不停地摩挲着裙摆边缘，显得局促异常。 忍冬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微皱，随后轻轻拍打了几下身边云若兰的手臂以引起其注意。 云若兰心领神会，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指向了自己，随后又朝忍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应该一起上前帮忙。 毕竟，在筹办聚会这种事情上，忍冬比云若兰更在行吧？ “云姑娘，我不适合出场，因为我主要是代表殿下来出席的。而您平时一直给豆蔻讲解如何管理家事，显然您更加懂得如何策划和组织这次的活动，所以我相信由您来主持是最合适的。” 忍冬微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后，云若兰瞬间明白了。 看来云若兰这是上了宋美娘的小船了，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轻易抽身出来了。 好吧，即使心中有些勉强。 但云若兰还是决定鼓起勇气。 她决定挺身而出，主动开这个场。 虽然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夫人小声地议论、嗤笑声不断响起。 她们似乎对两位都表现出了些许的不友好态度。 但是这些宾客最终还是出于面子的原因选择前来参加。 毕竟这是淑仪帝姬发起的重要社交活动。 尽管外界流传着关于淑仪帝姬性格过于柔弱的说**泛。 但她终究是皇室中的关键人物之一，拥有不容忽视的地位与影响力。 赏花会的主要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参与者们只需挑选自己心仪的山茶花种类并戴于头上即可。 当然了，如果实在找不到自己喜欢的那种山茶花类型，参与者也并非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们可以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花朵戴上，但这无疑是对主办方略显失礼的行为。 就拿之后出现的文信侯府焦氏来说吧。 当这位尊贵的客人在随从们的陪伴下步入时，其装扮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一位戴着金色山茶花装饰，另一位则选择了红色如杜鹃形态般的山茶。 两者皆为罕见珍品。 特别是那种金色花瓣的特殊品种，因为其生长环境苛刻而导致产量极少，从而显得十分珍贵稀有。 它那金黄色调的花瓣仿佛被涂了一层薄薄的亮漆一般闪闪发光，美轮美奂。 另一个是类似红杜鹃形态的山茶花，鲜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尤其是贺兰沁儿，她那小脸蛋白皙细腻。 当她戴着这款红色的花朵时，整个容颜仿佛被增添了几分娇艳，让她看上去更加精致动人。 “豆蔻啊，不说你眼界狭窄了，要么是你没有好好向淑仪公主学习，要么可能就是她太忙没时间教你。” 焦氏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充满了责备。 “好不容易举办了一场以咱们府上名义的聚会，邀请了那么多贵客前来参加，你怎么能用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卉来招待大家呢？这样做岂不是让客人觉得为难了吗？” 焦氏一边说，一边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娘您别生气嘛！” 第58章 奇珍异草 还没等得到同意，南宫羡鱼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刚好在我的住处收藏着哥哥送的几盆稀有品种：比如说色泽鲜艳的大玛瑙啦、形态奇特的卷管螺啦...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它们拿过来装饰一下场地！” 不待母亲进一步回应，沁儿已经迅速转身向身边的侍女下达了指示。 哎呀，看着这对母女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样子，明明表面上批评美娘不懂礼节，实际上是暗中讥讽淑仪公主心胸狭窄不肯真心帮助人。 “婆母大人还有姐姐您误会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美娘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原本我确实也有意挑选一些珍贵植物来装饰会场。但是昨晚偶然听到夫君提到南边水患频发，无数百姓生活困苦，我就打消了原先铺张浪费的想法” 说着说着，美娘的双眼中不禁泛起晶莹泪光。 但她仍然咬紧牙关，努力控制情绪，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最后，只见她轻轻地抬起了纤细的胳膊，从衣襟内缓缓掏出一块红色丝绸包裹的小物件，然后缓缓打开。 “喏——其实我还保留着这么一小盆非常稀有的奇花异草。” 这种被称为“十八学士”的山茶花，在众多花卉中属于非常名贵的一个种类。 它的独特之处在于花瓣分布方式十分特别，每隔两片相邻的花瓣构成一个小圈环抱中心，共计形成18个小圈共同围绕成一朵完美的六角星状花朵，形态相当美观独特。 为了能够获取这样一盆如此稀罕的植物作为聚会之用。 美娘可谓是绞尽脑汁并通过多种渠道四处打听求援。 最终幸运地从一名资深老园艺师，那里借用到了这盆珍贵的花草。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同一株植株上竟然可以绽放出颜色各异的18朵不同色彩鲜花。 “哼，别再叫我婆婆了，你充其量也只是个侍妾而已。” 焦氏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回合已经输了气势，于是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恼羞成怒。 紧接着的一个活动内容是品尝各种用山茶花做的食物。 大家都怀着期待的心情，坐下来准备享受这场特别的美食盛宴。 按照宋美娘的要求，小婵做了好多道以山茶花为原材料的甜点。 比如色泽晶莹、口感细腻的山茶花糯米球；松软香浓、层次分明的山茶花蛋糕卷；还有精致可口、香味四溢的山茶花糕点等等。 “我叫您一声婆婆吧，不过这些东西都太甜了，沁儿实在吃不了太多。” 南宫羡鱼微微皱着眉，拿起精致的小勺轻轻舀起一小块山茶花糕点，尝了一口后便放下了。 “这样的甜度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没错，确实太腻了，容易让人长肉。” 坐在旁边同样面对着一桌子精致甜品的焦氏也是面带难色。 其实之前在品尝那些炸春卷时，她还吃得津津有味。 但这些花样的糕点明显不符合她的口味。 “沁儿姐姐多虑啦，我已经跟小婵交代过了，这些糖都是用了罗汉果制作出来的天然替代品。” 这时只见宋美娘向大家解释说。 这种特别调制过的罗汉果代糖，不仅可以保持原有风味，还能起到非常棒的清新开胃效果，最初其实是专为上官世家的贵公子们特制而成的一种保健小零食配方。 “另外嘛，我们打算之后还会陆续上几道稍微咸一点的凉拌小菜，来平衡各位嘉宾的口味体验！”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为了能够更快地让新上菜环节顺利进行下去。 宋美娘立刻转头吩咐云若兰去准备。 尽管心里并不十分乐意去执行这个额外加码的任务，但是考虑到未来或许会在某些重要场合下还得依靠这位主子的帮助与庇护，所以云若兰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起身离开。 借助多年来的经验和见识，她很快在集市上精心挑选了一批食材，并采购了一些与山茶相关的美食回来。 有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肉卷饼，还有那浓郁而醇厚的炖鸡肉。 每一种食物都被烹调得相当美味诱人，简直找不出什么挑剔之处。 下一个重头戏就是大家各自展示自己与这美丽花卉相关联的艺术特长表演环节了。 每个人都在暗自准备着，想要展现出自己的才能来赢得别人的赞誉。 “哎呀，我可是听闻过不少关于你在手工刺绣方面的故事哦！听说你的针线功夫十分了得呢。” 南宫羡鱼看着一旁的小巧淡粉色仿真绢花赞叹道。 “我看那边枝头上的绢花就非常不错，何不现场给我们示范一下呢？没准你精湛的手艺会被大家所赏识，未来还能多接些这样的活计赚取家用呢？” 南宫羡鱼说话间脸上挂着温柔而又不失挑衅的笑容。 面对这样表面上恭维实则暗含讽刺的话语，秋云娘子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原本白皙的脸庞也因为内心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其实对于针线这种手艺而言，在普通人眼中确实是极其宝贵的能力，但是对于那些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大户人家来说却并不以为然。 大多数情况下，当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儿嫁入豪门时，都会随身携带几名专门打理这些琐碎事务的小厮或婢女以应对日常所需。 “既然天冷时夫人的额头上也需要温暖护住，为何不让我亲手缝制一条暖额带给您佩戴呢？” 尽管内心充满苦涩，但外表却仍然保持着优雅笑容的秋云娘子向面前站着的护国侯府主母轻声问道。 “不必劳烦你费心了。你也明白得很清楚，像我们之间这种身份差距根本不是通过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拉近的。所以省省你的虚情假意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同你。” 听到这个提议后，身为家族核心人物之一的苏氏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感激之情，反而冷冷地回答道。 “那就算了吧......护国侯夫人。” 见状不对，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秋云娘子只好强颜欢笑作罢，并对着这位态度生硬冰冷的女人行礼问候。 起初她是真心想了解夫人口味喜好的，可是想到过去每次问起类似事情总被责怪连长辈的兴趣都不清楚的情况后，就觉得没必要再开口询问了。 第59章 屈从 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获得认可呢。 不如用心去做，别太在意婆婆的看法。 于是，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参考了婆婆那个年龄段的贵族女性们喜欢的头饰款式，精心制作了一条石青色带有山茶花图案的头饰，既简洁又不失雅致。 结果，苏氏只是瞥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地直接丢在地上，还故意用力踩了几脚。 “秋云娘子，我们护国侯夫人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东西。” 南宫羡鱼捂着嘴，露出嘲讽的笑容，显得很是得意。 “那婆婆，您喜欢什么样的呢？” 秋云娘子无奈地随口问道。 “只要你做的东西，在我这儿都是不干净的。” 苏氏气愤地说道，脸上充满了嫌弃。 听完这句话，秋云娘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令人怜悯不已。 沉默片刻之后，她请求忍冬拿来一只珍宝箱。 这只箱子是她平时珍藏头饰的地方，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头饰，每一件都是由秋云娘子亲手打造。 比如莲花色的珠串额链，闪耀着柔和的光泽；珍珠装饰的芙蓉晶额饰，每一颗珍珠都镶嵌得恰到好处；黑色丝绒背景上的凤凰牡丹图样头带，显得雍容华贵；还有红色绸缎上一路盛开花卉图案的设计，精致得让人目不转睛…… 在这众多选择中，秋云娘子认为最适合体现苏氏优雅风范的是双凤携带石榴图形，并且点缀有五色彩珠绣花图案的一款特别头饰。 这款头饰融合了多种传统元素，既展示了她的巧思，也表达了对婆婆的喜爱与尊敬。 这款独特的五彩色珍珠头带，是秋云娘子倾注了无数心血和智慧所制。 它是由大约三万颗比芝麻还要小的各种颜色的玻璃小球，巧妙拼接而成的杰作。 每一个细小的玻璃球都是她亲自精心挑选，并花费数月时间，小心翼翼地用线串起每一颗微小的色彩斑斓的小珠子，最终完成了这个美丽的头带。 自秋云娘子进入皇宫起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礼物了。 当秋云娘子双手恭敬地将这顶双凤石榴图案珠链递到苏氏面前。 苏氏接过了这精致异常、光彩夺目的饰品后，明显地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柔软的部分，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而果断地拒绝这份好意，而是流露出了一丝犹豫与不舍之情。 此时此刻，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被这与众不同的装饰吸引住了，大家都在惊叹于如此精美的工艺品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婆婆，请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 慕婉玥温柔地笑了起来。 “况且现在寒熙对我非常好，我会努力，争取早些让您抱上孙子。”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慕婉玥这样一番诚挚的话语却激怒了苏氏。 在内心深处，苏氏一直把希望寄托于南宫羡鱼身上，期待着这位年轻女子能够完全赢得儿子全心全意的喜爱，从而使得寒熙远离那位备受宠爱的淑仪帝姬。 没想到事与愿违，在这样一个特殊场合之下竟然是由另一个女人。 淑仪帝姬带来了这样的惊喜来争取她宝贝儿子的心，这让原本就心存不满的她更加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了。 “淑仪公主，请你说话小心点！如果不是你和羡鱼生下来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的！” 与此同时，只见苏氏猛地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那条精美的头饰，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其扯坏了一部分。 霎时间，众多小巧玲珑且色彩鲜艳夺目的小玻璃珠纷纷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目睹此情此景，原本还满脸笑意满怀憧憬的秋云娘子顿时泪如泉涌。 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哭诉道：“护国侯夫人啊，我真心诚意对待寒熙，并且已经怀有身孕……难道这一切都不能打动您吗？” 这句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助与哀求之意，在空气中久久回荡着。 听到这样的话语，苏氏呆立许久，无言以对。 她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苍白，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她正想开口责骂秋云娘子不知羞耻。 但就在这时，上官寒熙慢慢地走过来，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秋云娘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的惊恐和无助。 随后，他细心检查了一下秋云娘子的伤势，并帮她拂去了身上的尘土，确保她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 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照顾着秋云娘子，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上官寒熙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不想和苏氏当面对峙，更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与自己的母亲发生激烈的冲突，以免让家族的丑事传扬出去，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希望用时间来平息一切。 但是，上官寒熙不知道，有时候沉默反而比言语更加伤人。 他的冷漠让秋云娘子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也让苏氏的怒气无处宣泄，反而愈演愈烈。 慕婉玥看着苏氏那张憋得通红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多年的积怨得到了些许宣泄。 苏氏以为自己的好儿子永远不会反抗她，以为自己可以任意摆布一切，甚至包括别人的尊严和幸福。 实际上，这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在上官寒熙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份正义感，不会一直忍受母亲的专制行为。 虽然这次的反应并不激烈，但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不会一味地屈从于权威。 “各位，秋云娘子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寒熙陪着她去休息去了。” 慕婉玥站了出来。 虽然这种场面她早已预想到可能会出现，但她仍然需要做出必要的应对。 毕竟在这个复杂纷乱的关系网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其他人的情绪和立场。 因此，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尽量维护住表面上的平静。 她刚说完话，护国侯夫人苏氏的脸色越发难看，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于是准备起身离开以表达她的不满，跟在她身后的南宫羡鱼也紧随其后，打算一起离开。 第60章 圈禁 但是，正当她们准备跨出门槛的时候，云若兰上前几步将她们挡住了。 “婆婆，您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御医过来看一看。” 慕婉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柔和且关心地询问道，尽管明知道这是苏氏因被挑战而生出的情绪化举动。 “淑仪，没病就不能提前离场吗？你这是打算囚禁我不成？” 苏氏满脸不悦地回应道，显然对于之前受到的挫败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心中的恼火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来。 “淑仪姐姐，其实呢，婆婆患的应该是心病啊，这种病症不是普通药物能够治好的，即便是最好的御医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南宫羡鱼见状连忙在一旁打圆场，眼里似乎闪过了几丝泪光，故意表现得可怜兮兮起来，希望引起其他人的同情和支持。 “冬苓，动手吧。” 慕婉玥轻轻地吩咐了一句。 但遗憾的是，她所期待的那个有力助手此刻并不在城里，身边的另外两位侍女又太过温柔斯文，未必适合执行这种稍显粗鲁的任务。 不过，即便如此，话音刚落，云若兰便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南宫羡鱼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庞上，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 仅仅使出了五成功力，就已经足以令对方的左脸颊迅速泛起一块青紫，晶莹的泪珠也随之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见此情形，忍冬似乎有所领悟：自从接手为凤氏洗冤的任务后，慕婉玥不再过于拘泥于皇家体面了，反而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引起苏氏的强烈反感。 这样一来，事情就能持续发酵下去，越闹越大，反而更有利于揭开事实真相。 “护国侯夫人、南宫羡鱼，你们俩给我听清楚了，我是淑仪帝姬，整个大周独一无二的帝姬。既然我现在负责管理这个山茶社，那么在这里就只能按照我的规矩办事。任何被我明确指出不能走的人，都绝对不许离开。” 说完这番话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慕婉玥竟然当众弯下身来，脱下了自己的鞋袜，光着脚踩在地上。 “难不成在淑仪帝姬所制定的所有规则当中，就不包含最基本的尊敬长者的要求了吗？” 南宫羡鱼愤怒地质问，但她每讲到激动的地方时，脸上的肌肉就会因为受到过伤痛而感到一阵刺痛。 于是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这种不适感，最终也只能通过狠狠地瞪视着对方来发泄心中积郁的不满。 面对这样的直接挑衅，慕婉玥并没有立刻给予反驳或是回击，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用眼神向身旁站立的云若兰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紧接着，在接收到信号后，云若兰便又一次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仿佛在无声中再次强调刚才已经说过的内容。 “你这个坏人！” 南宫羡鱼气愤极了，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这几个字来。 尽管嘴上说得强硬无比，但行动上却十分谨慎地向后退去，一直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后才停下来。 这时，在一旁观望着整个过程发展的忍冬也反应过来。 “想必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吧？殿下今天特地宣布了一个新政策，在我们今后每一次举办的聚会活动中，参加者都需要先除去自身携带的鞋子与袜子。” 同时为了表示对这一规定的认同与支持。 她率先垂范，主动褪去了脚下穿着的一切物品，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容。 事实上，在场的很多贵妇人们非但没有对此表示不满或是抗拒心理，反而认为这是一种难得打破陈规旧习的好时机，愿意体验一把这样自由自在的感觉。 “这简直是恃强凌弱的行为啊。” 南宫羡鱼咬着牙齿低声诅咒道。 然而当看见云若兰第三遍举起手作为警告之时，南宫羡鱼无奈地低下头，不甘不愿地将自己脚上的鞋袜也慢慢解了下来。 “我不相信，当媳妇的规矩还能比婆婆大。” 苏氏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居然转身准备离开。 “若兰，把护国侯夫人绑起来，也脱了她的鞋袜。” 慕婉玥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然而这简短的话语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苏氏说得很对，自古以来，媳妇的规矩从来就超不过婆婆。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强势的女子，在成为媳妇后都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和锋芒，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传统与规则。 正因为如此，那些参加了山茶社的妇人们，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热闹，要么觉得这是种释放自己长久以来压抑心情的机会，心中甚至隐隐约约感到了几分快意。 “反了天了，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苏氏一边仓皇逃离这个令她倍感耻辱的地方，一边大声叫嚣着，企图用尖锐的嗓音震慑住这些胆敢忤逆自己权威之人。 但是，云若兰步伐快得让苏氏连转身逃走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便已被迫停下了脚步，脸色苍白如纸。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只见云若兰缓缓解下自己身上系着的腰带，并熟练而快速地将已经动弹不得的苏氏给绑了起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处。 “慕婉玥，你这个跋扈的女人，这次我总算见识到了你的真面目，我要到大明宫告状！我们护国侯府世代忠诚，怎能让你这样羞辱！” 被紧紧束缚的苏氏挣扎着大声喊道。 说完这些话之后，一片布花迅速被塞进了苏氏正在拼命呼救的口中，立刻堵住了那即将爆发而出的所有咒骂声，使得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几分静谧之感。 “护国侯夫人请放心，在山茶社活动结束后，我会让若兰送您去大明宫。” 面对此情此景，慕婉玥脸上却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请您耐心等待吧。” 殿下，请不要再反复提起这个名字了，这简直让她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淑仪帝姬，请问山茶社还有其他什么节目吗？” 南宫羡鱼虽然从心底十分抵触与苏氏打交道，可是此刻见到那位夫人不断用眼神向自己求助的样子后，尽管内心极为不愿，最终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颤抖着开口询问道。 实际上，南宫羡鱼根本就不愿意理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第61章 献舞 毕竟谁会喜欢参与到这样的闹剧中来呢？ 然而，上官寒熙对于自己母亲总是怀着无比尊重的态度，这让原本就已经非常纠结的她更感到左右为难起来。 这一次，上官寒熙因为秋云娘子那个小三与苏氏大吵一架，但这只不过是表面上暂时的矛盾罢了。 实际上，两人之间隐藏的问题依然存在。 “南宫姨娘，你看到人家秋云娘子即便已经怀有身孕，仍然尽力地孝敬长辈，相比之下，你的孝心又体现在哪里呢？不妨展示给我们看看吧，别藏着了。” 慕婉玥以一副不经意的口吻缓缓说道，眼神里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殿下，听说南宫姨娘常在私下里为世子表演舞蹈。那么现在何不再为大家献上一支舞呢？” 云若兰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仿佛话中有话一般。 私底下跳舞给男人看？ 难道这是所谓的艳舞？ 一时间众人的脑海里纷纷开始浮现各种猜想，同时他们看向南宫羡鱼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带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察觉到现场氛围变化后，南宫羡鱼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云若兰厉声骂道：“你这个坏心肠的女人！总是喜欢编造一些低俗的事情污蔑别人！” 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云若兰却没有做出任何正面回复，只是轻蔑一笑后高高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欲挥掌的样子，便立刻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轻易开口说什么了。 “行了行了，南宫姨娘你就别继续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吧。作为一个地位较低的妾室，在还没能成功诞下夫君继承人之前，充其量也只是供人消遣取乐的玩物而已。大周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至少允许你们能够自由出行参加活动而不仅限于留在府中接待来客。” 说到这里时，只见慕婉玥满脸笑容地打量着她，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最终忍无可忍之下，只听南宫羡鱼咬牙切齿地喊道：“淑仪帝姬！士可杀不可辱！要知道我父亲可是御史台中的要员之一，倘若你们真的如此对待我，则必然会受到相应惩罚的！” 听闻此言后的慕婉玥则是轻轻地一笑，目光温柔地回应道：“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给点颜色让她瞧瞧好呢？” 她这番举动看似柔和实际却让人感到莫名压抑。 若非顾及到了对方身后势力庞大背景深厚，只怕早从刚重生之际就开始谋划着除去眼中钉南宫羡鱼了吧。 “淑仪帝姬啊！难不成你不害怕我现在就跑到宣政殿那里告状说您欺压我了吗？” 南宫羡鱼自认为找到了反败为胜的关键点，于是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显得更加激动不已。 “南宫姨娘，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如果我说不怕，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乖乖地给若兰当伴舞吗？” 慕婉玥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嘲讽。 上辈子，她真的太傻，居然被这个单纯的丫头逼到了绝境。 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让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想到这里，慕婉玥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示意站在一旁的云若兰出手抓住了南宫羡鱼。 云若兰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扣住了南宫羡鱼的手腕。 “慕婉玥，你要做什么！” 南宫羡鱼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哭喊起来。 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南宫姨娘，跳个舞当然是要穿舞裙的嘛。” 云若兰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言语间满是讽刺。 “慕婉玥，我要告诉我阿耶，你说我是良家女子但强迫我不从！” 南宫羡鱼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试图用自己的呼救引来别人的关注。 “若兰，要是南宫姨娘再直接叫我的名字，那就在这里帮她换上舞裙吧。既然她不在乎颜面，我也用不着替她留着面子了。” 慕婉玥再次温柔地笑了笑，眼中光芒更加明亮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南宫羡鱼心中一阵惊慌，竟然想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逃跑。 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云若兰的手，但云若兰的手紧紧扣住她，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云若兰瞥了南宫羡鱼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动作麻利地将南宫羡鱼身上的衣服迅速脱掉，给她换上了一袭舞裙。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现场没几个人反应过来，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人们。 此刻，只有南宫羡鱼觉得难堪不已，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还恨恨地诅咒慕婉玥下地狱去。 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下来，满脸都是痛苦和羞愤。 慕婉玥心中暗笑，其实她前世过的简直就是地狱般的生活。 那种刻骨铭心中的痛楚，至今依然无法忘却。 “南宫羡鱼，这舞蹈能跳你就跳，要是跳不了的话……” 她故意不说完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种报复带来的满足感。 意识到情况不对，南宫羡鱼终于开始怕了，她的心里一阵慌乱，脸色变得苍白。 她明白，慕婉玥绝对说到做到，绝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只好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和迟缓，显得极其无力，然后低垂着头缓缓走向了一盆开得正艳的山茶花旁。 “行了，若兰，开始剑舞吧。跳完这段就可以解散山茶社了，今天真是让两个蠢货闹得我够呛。” 慕婉玥假装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感到有些疲惫的样子，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事实上，此刻的她根本没觉得累，反而是感觉特别畅快、心情大好。 “殿下，请问打算观看多少场剑舞呢？还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曲子？” 云若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后轻声问道。 他心里早已清楚，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了慕婉玥决心与护国侯府彻底决裂，并且不畏惧可能因此惹怒宫中的那位重要人物。 即使这意味着她可能会失去宝贵无比的淑仪帝姬封号，只求能够帮助凤家昭雪。 “随便吧，跳几场都可以。” 第62章 何必遮遮掩掩 慕婉玥显得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殿下您未免也太随意了些吧。” 云若兰调皮地笑了笑，眼里却藏着对这位殿下的深深敬佩。 “好吧，我就点《剑器浑脱》这支舞好了。至于其他曲目，你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 慕婉玥用那张精致的小脸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甜笑着说道。 哎呀，要知道《剑器浑脱》可是刚刚结束啊，她居然还想要继续看其他的表演？ 云若兰真想立刻给慕婉玥竖个大拇指表示钦佩。 要知道，《剑器浑脱》将中原传统武艺《剑器》同西域特色的《浑脱》结合在一起。 整套舞蹈充满了技巧性与观赏性，在舞台上持续演出时间长达一小时。 为了学会这套剑舞，云若兰花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刻苦训练。 “若兰，不想来点你自己的独门秘技吗？” 说着话的时候，慕婉玥用手托着下巴，露出一脸甜美的笑容。 云若兰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这是在报复自己过去好几次没见她吧。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没想到这竟然让慕婉玥在心底悄悄埋下了小小的不满之情。 “殿下，我会跳《剑器浑脱》，再另外加演一段《鸿门宴》作为特别节目献给您。” 面对这样一个挑战性的请求，云若兰也只能微笑答应下来。 《鸿门宴》这部剧通过复杂的剑舞技巧创造出极其紧张刺激的氛围，对于每一位表演者来说，不仅是技术上的考验，更是在精神集中度及体能上都有着非常高的要求。 简直就是既不好跳又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呢。 要是云若兰连续跳这两支舞，今天就得累得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感到一丝担忧和疲惫交织在心头。 说完这话，慕婉玥轻轻拍了三次手，算是给她打气了。 于是，云若兰找来三位搭档一起跳《剑器浑脱》，还捎上了南宫羡鱼。 虽然她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既然大家都是伙伴，还是应该互相包容与扶持才是。 舞起来时，她的动作迅速而有力，身姿矫健轻盈。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每一个转身都精准而优雅，让人目不暇接。 在场的人都被这份惊艳感动了，不必远去听雨洲也能看到这么震撼的演出。 他们不禁为之屏息，生怕任何一丝声响都会打断这美好的瞬间。 当云若兰站立于剑上，姿势稳健又干脆利落，大家不由得为她欢呼。 人群里传来阵阵惊叹，纷纷对她的技巧和勇敢表示赞赏。 而当她移动步伐、挥剑舞动之时，每一个连贯的动作就像游龙长虹一般流畅自如，现场一片肃静。 观众们都被她的精湛技艺所折服。 突然间，一个搭档手持长剑，并且剑刃顶着粉白色的十八学士花瓣逼近了慕婉玥，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脖子。 “殿下，小心！” 在一旁准备为殿下做吃的小婵第一个反应过来并高声提醒。 她的声音急促而充满紧张。 几乎就在同时，忍冬扑了过来试图挡住那柄长剑。 尽管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足够，但她依然毫不迟疑地迎上去，想要保护自己心中的重要之人。 但其实慕婉玥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只是因为想要推开忍冬耽搁了一下，导致刀剑险些伤到了她自己，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不由得痛呼一声。 这一声痛呼声刺破了寂静的空气。 看着这一幕，忍冬明白过来：殿下其实是在保护她不受伤害。 顿时一股暖流从心间流淌而过。 感动至极，忍冬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呼叫护卫。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亮的痕迹。 她用力喊叫着，希望能尽快吸引到援兵前来救援。 之前皇帝应允淑仪帝姬可以有百名府兵。 这支部队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经验丰富，足以守护好淑仪帝姬及其身边的人免受任何形式威胁或伤害。 忍冬原本以为云若兰进了紫台宫能帮忙训练这些府兵。 毕竟云若兰武功了得，而且心思细密。 然而没想到的是，殿下竟然派了云若兰去教导年轻的女子们。 她出于对殿下安危的担忧，提议去外头高价招募十名贴身卫队作为临时措施。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这个提议，殿不但点头同意，还夸赞她考虑问题非常周到。 结果今日果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让忍冬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后悔。 要是当时能够再多找几位好手来保护殿下该有多好。 此刻，殿下身处于险境，而她所能做的却十分有限。 她家公主出嫁的时候陪嫁物品之多简直难以数清，平日里赏赐更是豪爽无比，特别是银两上从未见短缺过。 近段时间因为冬苓开始学习管理账簿事务的原因，整天唉声叹气抱怨头疼不已，说是因为需要记的东西太多了导致脑袋都快要爆掉了。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日子里，刚刚被雇佣来的那十个卫士，突然之间站了出来，并将慕婉玥团团围住。 “忍冬、小婵，你们赶快出去呼喊援助！” 慕婉玥急忙高声吩咐道：“今天前来山茶社做客的所有人都不能少！” 慕婉玥这么做明显是为了让两位女侍从离开现场，只留下云若兰独自面对眼前的困境。 从未经历过这般惊险场面的忍冬与小婵，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但仍然迅速遵照主子的命令行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云若兰仅凭一瞥便洞察到了整个事情背后的真相。 实际上这十位装扮成士兵样子以及另外那个舞伴均是施展着同一种风格明显的剑术：那是她们云家独创的心法招式。 若说他们并非有意伪装而来实在是无法令人信服。 “诸位既然已经表露出真实意图，请不要再遮遮掩掩！我们都知道你们的真实目标其实是淑仪帝姬而已，至于其他人完全可以当作不存在。” 可是听了云若兰所说之后，对面站着的那十一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 略作思考后，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取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把锋利匕首，轻轻架在了毫无防备之心的婉玥公主纤细脆弱的咽喉位置。 第63章 是个好主意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其实是为了表达某种诚意。 要知道在这世间所有针对皇权统治抱有敌意之人当中，恐怕没有谁比她更渴望见到那些曾让她受尽折磨之辈彻底消亡吧？ 眼见得云若兰态度如此坚决果敢。 那群蓄谋已久的行刺者终于做出了退让，表示愿意暂时放过在场所有宾客。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纷纷开始寻找出路各自逃散开去，甚至连平时总是趾高气昂的南宫羡鱼此刻也显得颇为惶恐不安，跟随其他人的步伐匆忙离开了现场。 哎呀，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南宫羡鱼真的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机会走掉。 就在这时候，她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那些刺客说道:“各位勇士，难道你们不觉得与其立刻结束她的生命，倒不如慢慢轮番侮辱，更为畅快吗？” 同时暗中则已经开始为自己策划如何才能尽快安全脱身做好准备。 “真是个好主意，我竟然没想到呢。” 慕婉玥依然用那温和而柔美的语气回应着。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却仍然保持着她的端庄和优雅。 不过此刻她的肩膀上受了伤，伤口不断地流淌着血液，似乎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 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也意味着时间正在与她赛跑，每一刻都在变得至关重要。 “各位勇士听我说。”南宫羡鱼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狠劲。 “慕婉玥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她正在等待援军的到来。但是为什么不换个方式对待她呢？我们可以一点点割下她的肉用来做下酒菜，这样一来就能让她身后支持她的人痛苦不已。” 话说到此处时，她却被慕婉玥那一瞬间所流露出的冷酷目光给震慑住了，立刻停止了说话并后退了几步。 “若兰，现在轮到你来选择我们要走的方向了。” 说着，慕婉玥向后挪了一小步，让刀尖再次刺破皮肤，顿时，一抹鲜血沿着刀身缓缓地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裳。 “公主，您放心吧，在这样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去选择别人的提议。” 云若兰对着她甜美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对慕婉玥的信任和支持。 仅凭这句简简单单地称呼“公主”，就让慕婉玥感到心安了很多。 在这充满危险与不确定性的时刻，来自朋友之间的这种坚定信念尤为宝贵。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随着一声轻啸响起，云若兰手持利器瞬间出手。 只见一道亮丽的身影划过天空，犹如一颗明亮的流星划破夜空。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某位敌人惨叫倒地的声音。 “若兰，不要把所有人都杀死啊。” 见到这一幕之后，不喜暴力场面的慕婉玥不由得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说道。 虽然她清楚地知道此时并不是讲仁慈之时，但她依旧不忍直视过多无辜生命的流逝。 听完这句话后，原本果断利落的云若兰反而迟疑起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隶属于云家的一脉相传之子孙们。 作为其中的一员，为了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并使其免于进一步受到更大的伤害，云若兰之前已经竭尽全力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云若兰！” 在关键时刻，慕婉玥特意呼喊起了同伴的名字。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我们都绝对不能够出错。我唯一担忧的就是怕你会因内心太过善良而失去对于家族冤屈伸张的决心。” 面对眼前严峻考验下的压力，以及挚友间彼此间深深的期盼之情，终于促使云若兰迅速恢复冷静状态。 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后，“是。” 随后她放下了手中紧握已久的锋利武器，默然转身离开了这片战场。 唯有那个以舞技闻名的女孩得以幸存下来，起初她是想要趁乱逃走以避难。 未曾想最终仍旧被反应迅速无比、早已练成《自在飞花》高超绝顶身法技巧，而今已达至化境程度无人可及地步的慕婉玥牢牢地控制住身形无法逃脱出去了。 没错，正是得益于长久以来不懈练习积累而成的强大实力作后盾支持下 在这一刻即便就连声名赫赫、素来被视为江湖豪杰之一益州顾氏掌门人霍霆琛亦难以脱开这位女子掌控范围之外。 就在慕婉玥迅速而又稳准狠辣地绑紧了束缚那位不幸落网者双手双脚的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原来是由忍冬和小婵二人率领着羽林军队正快速靠近此处而来。 “忍冬，麻烦你赶快去邀请太医孙东壁先生前来帮忙。” 当发现自身肩部处伤口依然还在往外汩汩流淌，未见止息迹象时，深知当前情况不容乐观，但依旧努力维持镇定态度处理问题的慕婉玥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 “而你，小婵，跟着羽林军去一趟大明宫，请务必将这个刺客安全交到皇帝手中。记住，必须亲手交给皇帝本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收起笑容后，她的语气变得非常认真。 忍冬和小婵听到命令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仿佛在确认对方的决心一般，然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接着，慕婉玥无力地坐到了一朵盛开的山茶花旁。 随着一阵风吹过，花香轻轻飘入鼻息之间。 但她感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干脆直接躺下休息，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太疲惫了，连动弹都觉得是种折磨，哪怕只是稍稍移动一下都懒得去做。 “慕婉玥，我需要一个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不久前才刚刚离开不久的云若兰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不满。 “若兰啊，你的出现真是及时。现在我觉得很困呢，这里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得很。” 慕婉玥说完这些话之后，缓缓地翻了个身，让头部靠在一个软绵绵的小土堆上，并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笑着说道。 这一步赌注似乎押对了地方。 如果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下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能轻松很多了吧…… “慕婉玥，我真的等不了了！请尽快告诉我真相！” 云若兰此刻的表情冷若冰霜般凝重地说。 第64章 五马分尸 然而面对着这样一个强硬的态度，慕婉玥却不慌不忙地应道：“但我目前却并不着急嘛……” 随即她就闭上了双眸，整个人显得十分放松的模样，好像是打算就这样睡过去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景，云若兰心中一软，最终还是决定出手相助。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几乎要倒下的慕婉玥，在耗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的情况下，运用起高超的鬼魅步将她带至抱山楼安顿妥当。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后，只见慕婉玥开口笑道：“没想到若兰姐姐竟然还有这么多体力可以坚持啊，在跳完两支舞之后居然还能带我走过这么长一段路程。” 尽管之前经历了一番惊吓以及肉体上的伤害，但眼前的这位女子却依旧能够保持良好情绪同他人交谈，像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呢！ “殿下，对于您的行为我其实不太明白背后究竟藏有怎样的深意。还请您给个明确提示吧？” 说话间，云若兰已经简单地为对方做了些止血包扎的工作，整个过程中尽量避开其伤口以减少痛苦。 事实上，在真正担心受到更多创伤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一次又一次亲自冒险去布置陷阱的行为，确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名不计代价只求胜利结果的棋手似的。 “呵呵，若兰妹妹既然愿意称呼我为‘殿下’，那就说明其实你已经懂得某些方面了哦~”说这话时，慕婉玥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几乎是带着些许失望与不解的心情，云若兰自言自语道：“那末，殿下您通过不断拉拢人心的方式到底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呢？” 实际上是想表达对方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却未必能得到回报的想法。 她明白这种感觉就像是精心栽种的花朵，到了花开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样子。 刚说到这，外面跑进来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忍冬带着太医赶到了这里。 忍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呼吸间显得有些紊乱，显然她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这里来的。 “忍冬，难道我还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吗？何必如此慌张呢？” 看着眼前这位紧张兮兮的小宫女，不禁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点轻松和调侃。 她的表情温和，让人觉得安心，并不像正在经受痛苦的模样。 “殿下手上的伤口都不管不顾了。” 忍冬停住脚步，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瞪圆了双眼看向主子抱怨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着急与责备的情绪，就像一只焦急的小兔子般怒视着自己的主人，恨不得立马就能让伤口好起来似的。 听完此话，顿时让房间内充满了轻松愉悦的氛围，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既温馨又有些许滑稽，大家都被这份纯真的感情所感染，暂时忘却了伤痛带来的忧虑。 忍冬看见这情形，急忙推了孙太医一下，让他赶紧帮忙治疗。 她的动作快速而直接，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安以及对殿下健康的关心。 孙太医认真给慕婉玥把了脉，检查了一下伤情后，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殿下，您这次伤得不算严重。但是，偏偏就在之前尚未痊愈的老伤口处又被割伤了一次，这样一来，处理起来就有点棘手了。” 孙太医用专业而不失温和的态度进行说明，语气平静而清晰。 “孙太医，该怎么调养？” 忍冬一听便急匆匆地问道。 对于殿下的一举一动总是那么牵肠挂肚，生怕有一点差池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等伤口结疤并且自然脱落后，需要采用针灸配合艾灸的方式来进行后续恢复工作，整个疗程持续时间为三天，一共七个循环周期即为一个完整的疗养过程。” 孙太医详细而又耐心地解释着每一个步骤的重要性及操作细节，希望能够给予最合适的建议与指导。 “那就拜托你了。忍冬啊，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来孙太医，估计他连一顿热乎饭都没能好好享受呢。现在你可以去了，请他尽情享用一顿大餐吧了” 慕婉玥轻声笑着吩咐道，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暖与感谢之意。 这句话看似是对忍冬的指示，但实际上更多体现了殿下对待他人时那种体贴周到的态度。 孙太医的心跳瞬间加速了许多，只能低垂下脑袋不敢正视眼前这位高贵美丽的女子。 尽管他是位有一定地位且受到尊敬的大夫，在这位尊贵人物面前依旧感到自卑与局促不安。 他知道像他这样一个普通大夫，是绝对没有资格去仰慕如淑仪帝姬这般非凡女性的。 通过接触中所观察到的一些细微表现，他也逐渐察觉到：虽然外表温柔可人，但实际上这位帝姬并非人们想象中那般单纯简单。 听了这话，忍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神色，并立刻开始催促孙太医赶快回家享用美食。 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非常清楚一件事——淑仪帝姬其实更希望能在安静舒适的环境中休息疗伤，因此那些外来打扰因素自然是越少越好。 此时小婵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准备服侍主人度过接下来漫长的夜晚。 “小婵，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云若兰心急如焚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焦急。 “殿下，那名伴舞根本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声望。” 小婵一边解释，一边喘着气，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他被带到紫宸殿后，竟敢在陛下面前行刺。幸好，陛下早有防备，派出了暗卫严阵以待，刺客最终未能得逞。然而，那个人自知无法逃脱后便选择自杀，并对陛下发出了诅咒，说这样排斥忠臣的行为必将遭到天谴。听闻此话，陛下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将这个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五马分尸并公开示众。” 讲述到这里的小婵身体明显地颤抖了起来，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目睹眼前这一情景，慕婉玥来不及细想更多事情，就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立刻呼唤起孙太医来救援。 第65章 冤大头 只希望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医师尚未离开皇宫太远，可以及时赶到此处救治受到极度惊吓而几近崩溃边缘的小婵。 慕婉玥非常明白，皇帝做出这样的举动，目的在于警示朝中其他可能抱持异心之人士；让小婵亲眼见证如此惨烈的景象更是为了加深印象，令其不敢再生二心。 可她不过是一个无辜且地位卑微的宫女啊！ 怎经得起这般心理上的摧残呢？ 过了不一会儿工夫，在焦急等待之中，孙太医果然如期望般匆匆赶到了这里，并且与同样关心此事发展的忍冬一同迅速带走了需要紧急治疗的小婵。 “若兰，你现在应该理解我为何会有之前的一系列举动了吧？” 等一切安顿妥当后，面对自己的得力助手，慕婉玥面带严肃之色开口询问道。 “殿下，我完全明白了您深藏其中的心意。” 听了这番话之后，一向机智过人的云若兰立即领悟到了对方未言明的深层次意义，并向其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敬佩。 是啊，的确如此，这次精心布局其实正是出于考验目的。 倘若云家子弟真是忠于前任将军者，则他们必会牢记那份遗愿——保护百姓平安为先。 对于朝廷内的部分高层而言，皇帝或许并不是一个理想中的统治者形象； 但在更广泛的普通民众心中，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太过伤害大多数人民利益之事。 他最为忌惮之事恐怕就是自己掌握实权地位遭到旁人篡夺或削弱，而这却也是历朝历代每位皇帝都不愿意面临的情况。 通过亲自经历此次危机事件不仅有助于缓和皇帝对自己产生怀疑心态问题， 而且还能借机拉拢了一批支持者为其日后的计划做足准备， 同时也进一步巩固了双方之间基于信任基础上建立起来合作关系。 每每回忆起上一世所遭遇种种打压打击之时， 慕婉玥时常感到困惑不解究竟背后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真相。 直至后来当她仔细研读过大周王朝漫长历史文档记录后，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所有答案所在之处…… 皇帝警觉地看着未来的政局，尤其对女权执政状况充满警惕。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担忧，在过去的漫长历史中，这样的先例早已出现多次：三代太后的垂帘听政，三次皇后与皇帝共同治理国家的局面，三次大***掌管国防事务的事例，甚至有一位女性登上过皇位。 巧合之处在于，当前在位的嘉和女帝的封号里也同样含有了“嘉”这个字。 日子慢慢地开始步入常态，紫台宫中的淑仪帝姬慕婉玥正处在一个休养生息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她几乎都不会跨出宫殿的大门一步。 她的侍从们，包括小婵、忍冬以及云若兰等人，行事变得非常低调，很少参与外头发生的一切争议性事件。 一个具体的例子是关于秋云娘子被晋升为姨娘这件事上。 在获得上官姓氏后不久，她在前来帮助整理行李的时候列出了一份详细到令人惊叹的清单。 里面不仅罗列了诸多珍贵物品，还提及了一些基本的生活需求品。 这些原本都是不应该存在的额外开支项目，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争执并使过程更加顺畅，忍冬还是决定根据所列举的所有项目进行了全部购置，并让上官姨娘满意而归。 外面很快就有传言流传开来，说那位上官姨娘声称这一切贵重物品都是由淑仪帝姬本人看上了她之后特别给予的丰厚赏赐。 此言一出，小婵立即感到极大的不满，准备亲自前往护国侯府理论一番。 不过最终是在忍冬的极力劝说之下才放弃了这一念头。 现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引起更多的纷扰，更重要的是要听一听他们真正主人的意见再做决断。 唉，或许小婵她们对于自家殿下实际的能力有些低估了。 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上，慕婉玥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只是想安心休养恢复身体而已。 可能是因为某种特定的原因或是特殊时期的到来吧，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疲惫感，很难提起精神去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殿下，又有来自皇宫里的恩赐送到这里来了！” 伴随着这样一句话语的是气喘吁吁冲进房间内的忍冬脸上洋溢的笑容。 当时忍冬心中猜测这可能是朝廷故意放出的一种信号吧。 但实际上，这种推测却完全偏离了事情的本质真相，因为在那个时候，慕婉玥根本就不想去深究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嗯，按老样子办。” 慕婉玥懒洋洋地说道，又打了几个长长的哈欠，仿佛每一个哈欠都带着几分倦意。 随后，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来人，接着进入了梦乡。 呵呵，其实慕婉玥并不是真的入睡了，她的意识还是清晰的，只是身体里那股慵懒的感觉让她不想起来而已。 于是，无奈之下，忍冬只得代替慕婉玥出去迎接旨意，代她向宫中谢恩。 原来这道旨意不只是赏赐给慕婉玥一堆珍稀的药材。 比如人参和灵芝这样的珍贵滋补之物，还有更意外的事情，就是传说中的承影剑，这把被誉为无上佳品的兵器竟然也作为皇恩浩荡的象征，一并赠予了云若兰。 这把剑做工极其精细，设计高雅而不失大气，显然是一个适合君子佩戴的上乘武器。 收到这样一件礼物，云若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难道这是皇帝在暗中提醒她要像这剑一般端正品行？ 可是这个男人，不正是亲手毁灭了她所有亲人的人吗？ 尽管如此，来自宫廷的态度依然十分明显，他们依旧对淑仪帝姬宠爱有加，并且将这种情感通过正式渠道传递出来，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在这波慰问的浪潮中，甚至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护国侯府长子——上官寒熙，也不远千里赶来探望。 面对这样一种局面，小婵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她咬牙切齿地抱怨道：“公主绝对不能去见他！您在他眼中还不如那些送来送去的补品有价值呢。我们这边还傻乎乎地送了好多补药过去给他们家呢，简直就像个冤大头一样。” 第66章 不能得罪 听着这些尖锐的话语，无论是始终冷静理智的忍冬还是平日里温柔如水的云若兰，此时此刻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也好，既然不想见面就不见吧。不过还是要给对方回礼。毕竟这个人以后还可能会有用处，不好得罪了。” 慕婉玥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倦怠，身体越发显得慵懒，整个人披头散发地斜躺在榻上，衣服松松垮垮地半掩着身体，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殿下，您又在逗我。” 小婵的小脸霎时红了起来，她害羞得不停地跺着脚，显然被慕婉玥的话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说罢，小婵便自作主张地推开了上官寒熙的大门，然后顺手把一盆精心养护的山茶花放在门口作为回礼。 反正，她很清楚自家殿下对这种花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更确切地说，她觉得自家殿下似乎对所有的花卉都不怎么感冒。 过了三天的时间，慕婉玥意外收到了一小包来自凉州的当归。 她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摩挲着额头，不太想深究其中的意义：“送当归这是几个意思？” “燕草如细线，秦桑叶儿低。你回来的日子，正是我心里难过的时候。陌生的春风呀，为啥闯进我的帘子来捣乱呢？” 云若兰此时突然出现在旁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显然是看穿了事情的真相。 啊，原来霍霆琛和冬苓很快就要回来了。 这么看来，这份当归确实寄托着相当浪漫的含义。 然而，慕婉玥却随手将这包药材扔到了枕头下面，显然对这番心思并不太在意。 没想到的是，冬苓提前回到了住处。 刚回到府中的冬苓被忍冬、小婵、云若兰丽等侍女围在了一起，她们兴奋地围绕在他身边，不断地问长问短，顺便也不忘讨要些带回来的小礼物。 结果，冬苓这次带来了一些特产，其中包括天梯山的风干水果——凤果干，还有一些香喷喷的白牦牛肉干。 “喂，冬苓，给我们殿下带了啥东西没？” 小婵这个心直口快的人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了起来。 “我家殿下不需要我特地带礼物给他。” 冬苓微笑着回答道，那笑容中透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听到这里，忍冬与云若兰丽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估计是益州的那位顾家主人霍霆琛不让冬苓带回什么特殊的稀罕物件给慕婉玥罢了。 唉，谁又能对那位强势的顾家主做什么改变呢？ “这样吧，冬苓同学，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想节省点银子呢。看来，你的俸禄半年之内不用想了！” 慕婉玥轻轻敲着下巴，嘴角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打趣道。 “哎哟，殿下！您这真是太狠了啊！” 冬苓一听这话，心痛得几乎都要蹦出来了，忍不住高声叫嚷起来。 要知道，在冬苓的心目中，除了她们家主人外，什么东西都没有金钱好用！ “得了得了，出一次远门能少给半年的工钱已经很不错了好么？更何况平时你穿的衣服、吃的食物都是托殿下的福气呢，你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忍冬在一旁笑着调侃，试图缓解冬苓的情绪。 听了这些话，冬苓气得牙痒痒，甚至扬言要把忍冬那张嘴撕烂不可。 然而，就在这样一番嬉笑怒骂之间，这四个人的感情似乎变得更加深厚了，气氛也逐渐轻松起来。 只是，关于霍霆琛的消息一直被冬苓深深地藏在心底。 慕婉玥也没有再追问这件事情，于是冬苓也就继续保持沉默，不再透露一丝风声。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有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同时又隐隐约约带有着一种不服输的斗志。 深夜时分，突然间一阵恶梦袭来。 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入眠。 生怕打扰到他人休息，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打开一只雕刻精美却又不失低调奢华的小木箱，从中取出了自己精心酿造的一坛果酒，轻巧一提就跃上了屋顶，静静地坐在上面饮酒赏月。 独自一人喝下了几杯清凉淡雅的果酒，目光缓缓扫过夜空中明亮皎洁的玉盘，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唉，虽说这自酿的桑葚酒确实酸甜适口，但其酒精度却不高，此时此刻饮用并没有带来多少安慰。 然而，在大仇还未得报之前，她始终保持着警觉的状态，不敢轻易让自己醉得失去理智。 “落落，是在等我的出现吗？” 突然，一个温柔中略带戏谑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内。 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专门为她一人而发。 四下张望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但她的眼神里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情绪；相反地，嘴角不经意间却上扬了起来。 真讨厌！ 这家伙竟然让自己有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应该是平静如水的心绪，在这一刻却仿佛被一股暖流搅动得泛起层层涟漪，连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究竟是怎样的魔力能让人心动不已？ “亲爱的，可想我来着？”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霍霆琛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并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 那双臂膀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故作不满般微微挣扎了几下后，转身主动踮起脚尖给了对方一个香吻作为回应。 因为她知道，前世记忆让她早已不是一个懵懂无知少女了。 她心里既有怨恨，也有渴望，都得有个出口。 这一吻既是对他无端挑逗的回击，也是对两人深厚情感最直接的认可。 “嗯，迫不及待了。” 霍霆琛在慕婉玥的耳边轻轻一吻，热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传递着浓烈的情感信息，让这份重逢更添几分温情与甜蜜。 “没有啊。” 慕婉玥淡淡一笑，眼中透着一丝明澈。 她并非真的冷漠无情，只是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掩饰心中那份久别重逢时才会迸发出的热情与期待。 霍霆琛瞬间就懂了，原来她是期待那个小惊喜呢。 彼此间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交流，一个眼神足矣。 也行，他已经准备好了，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第67章 这不是普通的沙子 既然心爱之人期盼已久，何不直接展现出来呢？ 于是，霍霆琛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交到了慕婉玥的手上。 这不仅仅是一份礼物那么简单，更象征着他与慕婉玥之间不可言说的缘分与羁绊。 “沙子？这是月牙泉的沙子？” 慕婉玥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不解。 虽然只是一件普通物品，但在特殊情境下却承载了超出其本身的价值和意义。 听起来确实很有意境，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沙粒罢了。 尽管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这并不妨碍那份突如其来惊喜带来的喜悦感。 说完，霍霆琛放开慕婉玥，抢回了瓶子，把里面的沙子倒进自己掌中。 紧接着，他施展了一套如梦似幻的轻功步伐，在空中撒出这些沙子，竟然勾勒出了月牙泉的模样，虚虚实实之间构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 这样美好的画面，一生难忘。 那一刻，月牙泉变成了慕婉玥心中的向往之地。 它不仅仅是地图上标示的一个地点名称，更是见证他们爱情故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短暂的分离让他们重逢时的感情更甚从前。 经历过风风雨雨后的感情愈发坚固且珍贵无比。 几个月的分别后，慕婉玥和霍霆琛终于重逢了。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这短短的七天时间根本无法填满两人之间的思念之情。 彼此间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感难舍难分。 事后，每当这样的场景上演完毕之时，慕婉玥总会悄悄喝下一碗特制的、能够防止怀孕的药汤。 她并非出于对生下与霍霆琛共有的后代感到排斥或不愿意。 只因为她深感如今时机未至，无论是从情感准备的角度还是从现实考量出发，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至于说霍霆琛那边的态度，他也是一副随缘顺其自然的模样，并不会因为对方做出了如此决定而产生什么不满的情绪波动或者纠结的心理状态。 相反，他很乐意按照对方的心意去做事，尊重且理解着她的每一项选择。 “我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将投身于修行之中，在白雀观里进行静心修炼。” 霍霆琛开口说道，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代表道教信徒身份的朴素道袍装扮。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也随之变化，变得超凡脱俗了许多，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飘然出尘。 听到“淑仪帝姬”这个词称呼时，原本还沉浸在温柔氛围中的慕婉玥瞬间被拉回到了冰冷残酷的现实当中。 这一刻，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情绪——就如同过去无数次经历过的那般情景再现一样。 当霍霆琛对她表现得既近又远；有时他会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与渴望，仿佛整个世界对他而言就只剩下了面前这个独一无二的恋人。 然而，就在你以为一切都已注定将会永远美好延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变得格外冷淡疏离起来。 尤其是在提到跟修炼有关的话题之际更是表现得尤其明显，完全就像是忘记了前一夜彼此之间所许下的甜言蜜语一般无动于衷…… 尽管心里头已经充满了不甘，但此刻的慕婉玥却仍旧没有表露出太多负面情绪。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回头来找我。” 她暗自立下了这样一个誓愿，决心不让这段关系就这样继续处于不确定的状态之下。 带着些许试探意味地询问道：“那你计划在这座道观里面闭关多少时日呢？” 慕婉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共同度过了许多温馨愉快时光的经历，确实让她对此产生了几分依恋与不舍之情。 幸好每当这时候脑海中总会闪过那份源自前世的记忆，不断提醒着她不要过于迷失其中失去自我。 “这可就说不准了……” 听到女子这样问起之后，霍霆琛挑起了嘴角轻轻笑着回答说。 那笑容看起来似真非真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心意。 听罢此言，慕婉玥随即回应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多留你啦。” 紧接着便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霍霆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挽留的话便默默转身离开了这座宅邸。 慕婉玥开始有意识地给自己安排活动去忙乎着。 她打算找云若兰练习骑马射箭，坐在马背上射击的那种。 这种技能在草原上非常重要，尤其是在追逐猎物或战斗中。 甚至冬苓也跟着加入进来，比她学得还要快些，曾经准确命中一只野兔。 那圆滚滚的野兔子，在被猎杀后，皮毛可以用来制作保暖的斗篷，而剩下的兔腿撒上盐巴烤着吃。 那种香喷喷的味道让慕婉玥有些嫉妒冬苓。 在过去，冬苓从没学过骑马射箭，她的生活一直是在宫里照顾主子们的琐碎事。 但今生，她居然变得这么厉害，尤其是去了一趟凉州之后，不仅箭术了得，甚至连策马驰骋的样子都英姿勃发。 凉州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婉玥很想问冬苓，但却总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阻碍了她的好奇心。 不对，还有霍霆琛那个家伙，他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带着冬苓去了兰州一趟，那月牙泉便坐落在那里，美轮美奂，据说还是情人约会的好地方。 而且，在这段日子里，她还缠着云若兰学习一些闺中的情趣。 可恶的霍霆琛不止一次地说她是条死鱼，简直荒唐至极！ 像她这样肌肤白皙、貌若天仙的佳人怎么能被比喻成一条没有生气的鱼呢？ 真是太过分了。 更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来都很保守的冬苓竟然也有参与进来的打算，这让向来以自己美貌自豪的慕婉玥感到些许惊讶。 慕婉玥忍不住问了一个其实并不太成熟的的问题：“冬苓，你在凉州遇到了什么感情的事吗？” 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直接与私人。 “殿下，还没有呢。毕竟不能让霍公子久等。” 第68章 性情中人 冬苓回答时脸泛微红，显然对被提起的话题略显羞涩，她看见慕婉玥满脸疑惑的样子，连忙补充解释道：“殿下您放心好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想先学会这些小技巧，再去平康坊找个环境清静的地方试试看。” “冬苓，凉州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大胆吗？” 听到这里，慕婉玥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对这个远方之地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不解也有羡慕。 其实不然，并非所有的凉州女子都这般性格外放，比如南宫羡鱼也是在凉州长大的，但她为人处世小心谨慎得很，完全不是一个敢想敢做的性情之人。 “殿下，不瞒您说，这次去了凉州，真的让我受益良多。我突然觉得长安这个城市实在是太过狭小，限制了我的视野和发展空间。所以我决定要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追求自由，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里突破自我，成就一番事业。” 冬苓一边说，一边又挠了挠自己的头。 “冬苓，你真的让我好羡慕啊。” 慕婉玥感叹着，她心里也有些酸涩，不知道这辈子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离开长安这座繁华却又令人窒息的城市。 春天已经过去，迎来了夏天，空气也渐渐变得闷热起来。 慕婉玥已经开始学习骑马射箭，她的进步非常显着，每天都在一点点变强。 有一次，她和云若兰一起出城，在深山之中练习，结果亲手射中了一只毛色闪亮的白狐。 当她把这只狐狸献给皇帝时，陛下被这份礼物逗得哈哈大笑，开心得很。 “殿下，您这么聪明机智的女儿家真是难得一见。” 云若兰看着慕婉玥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这些日子以来，云若兰早就心知肚明却从没挑明的一点是，慕婉玥这位淑仪帝姬必须不断地向世人展示她对父亲皇帝孝顺的一面。 “若兰，我现在开始练武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意识到继续讨论关于自己聪明才智的话题可能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慕婉玥赶紧转移话题，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殿下，习武其实是一件需要长期坚持并且对身体有所损害的事情。您的骨骼已经定型了，不太适合再去尝试过于激烈的训练方式。” 看出她内心中的纠结与不甘后，云若兰急忙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而又能够安抚对方情绪的回答。 “真可惜。” 听到这里，慕婉玥也只能叹口气表达自己内心的惋惜之情。 的确是非常遗憾的事实，但话又说回来，在遇到危险时保护自身这一点上，轻功对于目前状况下的慕婉玥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通过日复一日地练习，现在的她完全可以应付一些普通的小贼或者不怀好意的人了。 但这远远不够让她感到满意。 她希望自己不仅仅是能够逃走而已，更重要的是还要有能力进行反击，给予那些潜在敌人足够的威胁和威慑力。 一夜又一夜地紧密相随，两人的陪伴仿佛没有终点，无论经历了多少日夜都不感到疲惫。 直到某个普通的清晨，他竟然无故失踪，不再有他的音信与身影。 慕婉玥对于霍霆琛这样的变化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总是出其不意，令人捉摸不定。 但即使内心深处明白这一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的心里仍旧免不了会有些许遗憾与难过。 在慕婉玥眼中，霍霆琛对待紫台宫就犹如对待平康坊那般随意而冷漠，只是一处暂时停留寻找片刻欢愉的地方罢了。 算了，何必去奢望太多呢？ “殿下，其实我并非出于个人焦虑情绪才会来打扰您休息时间。只是人在空闲之余总会思绪纷乱、胡思乱想。不知道您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可有什么计划？” 云若兰轻敲着木制房门询问道，她的话语听起来稍显沉重，带着些许压抑的情绪。 “快了。” 慕婉玥轻声笑着回应，使得整个面容看上去更加柔和迷人起来。 没过多久之后，在寂静无声的大殿外再次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叩击声。 “殿下，请问此刻是否适合谈话交流一些事情呢？” 冬苓用一种近乎悄声细语的方式提出请求，声音虽小却清晰可辨。 “暂时还不太方便，我们改天找个更适合的时间好好聊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慕婉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给予了明确拒绝回答。 倘若当时还有另外一名侍女——云若兰留在附近的话，肯定会因为听到这样果断干脆的回答方式而产生不少疑惑和不解。 然而，相比之下冬苓则表现得更为单纯无知了许多，只见她神情间露出难以掩饰地沮丧之意随后默默离去，脚步变得比之前显得更加沉重缓慢许多。 “唉，真希望能够再多享受几日这般温馨舒适的生活。” 待到身边再无他人之际，慕婉玥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真实想法。 因为她知道当所有正经严肃任务来临之时，则必须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全力以赴进行修炼提升实力才能够顺利完成既定目标。 说实话，她特别喜欢和霍霆琛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温馨与柔情。 这样的时刻，比与上官寒熙那种表面光鲜实际上却空洞乏味的日子强多了。 至少，在霍霆琛身旁时，她是发自内心的欢笑。 有一次前世的事浮现在脑海里，那晚酒后失态的场景历历在目。 醉意朦胧之中错将心爱之人认成另一个。 那一刻，在浓情蜜意达到巅峰之时不小心喊错了名字。 “寒熙……” 二字还未完全吐露，就被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的霍霆琛一把推开。 那种羞涩而又尴尬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人心慌意乱。 哎呀，如果当初自己再大胆一点就好了，或许还有可能哄一哄他，解释解释误会。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这回事，时间不会倒流，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重来。 过了几天后，慕婉玥终于恢复了往日那份悠然自得的心态。 她随意地拉着云若兰一同窝在庭院角落的一张长椅上边阅读手中书籍边品尝着桌上的小糕点。 第69章 自我防备 二人之间轻松愉快地聊着天南海北的各种话题，直至那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为止。 其实白天对她而言往往都是这般宁静闲适的状态。 只是夜幕降临时情况就不同了。 当霍霆琛因公务缠身或心情不佳无法前来陪伴左右时，她就会提早熄灭房间里最后一盏蜡烛，悄无声息地从床垫下方打开隐蔽通道进入一个秘密训练基地。 在那里独自练习一系列自我防卫技术，虽然外表看来这些拳脚动作颇为柔和优美，似乎无杀伤力，然而实则蕴含强大威力足以击退对手。 毕竟要想在这充满变数的世界中活下去，除了要具备基本自保技能外，还必须学会怎样主动出击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殿下，我有一句话想要跟您说。” 站在不远处的冬苓略带紧张地轻声说道。 没错，刚才出现在院子里的身影就是那位最近刚发现自己特殊身份的年轻人——冬苓。 见状后，心思细腻善解人意的云若兰立刻意识到了即将展开的是何等重要的对话，因此赶紧起身向慕婉玥行礼告别，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冬苓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向前迈出几步后郑重其事地对着端坐不动如雕塑般镇定自若的女主人屈膝弯腰施了个大礼：“殿下，经过反复考虑权衡利弊之后我认为暂时离城外出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 “你准备离开多久呢？”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尽管内心已有所预感但依然需要对方亲口确认才肯相信。 只见他紧紧咬住下唇，脸上流露出明显痛苦挣扎的表情。 “冬苓，你想离开也可以，但是得有个理由，不能随便就走。” 慕婉玥低声叹了口气。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并不愿意让冬苓这么轻易地离去。 毕竟冬苓是她手下的得力助手，少了这样一个臂助确实令她头疼不已。 其实，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继续拖下去很快就要入秋。 秋天到来的时候会有许多重要的事务等待她处理，尤其是到了冬天，更要忙得脚不沾地。 在这个繁忙的时节之前完成一切筹备，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殿下，我想四处旅行，去各地了解风土人情，并且在当地为殿下建立产业。” 冬苓再次鼓起勇气，提高了声音说。 她的声音虽然略显颤抖，但却充满决心，显然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就这些吗，冬苓？” 慕婉玥不以为然地说。 这句话问得看似平静，实则暗含质疑与些许不满，似乎在质疑冬苓所提的理由太过简单甚至有点牵强。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确实是有些失望。 原本对于自己身边人能够提出更宏大更实际的计划有着不小的期待，然而冬苓这番话并未让她感觉到惊喜或是认同感。 “为了确保产业链连贯起来，我们需要在那里设立一个银庄。” 意识到仅凭之前的表述无法说服主子后，冬苓赶紧接着补充。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自信，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理解和支持。 “不同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慕婉玥直接摇头拒绝，丝毫没有给冬苓留下面子或者商量余地。 面对如此坚决的态度，一时间让冬苓感到十分尴尬和沮丧，甚至有种措手不及之感。 而她心中也不免疑惑，家主刚刚还好似挺支持的样子，怎么转眼间态度就变得如此强硬？ 才子佳人的桥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看了又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想到这里，慕婉玥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由于各种原因，每天只能待在这座冷清的院子里翻阅书籍打发时间，生活简直无聊透顶，让人厌倦不已。 “主子，我能不能去跟冬苓说说？” 见状，云若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尽管话语中透露着疲惫无力，但仍难掩她对改变现状急切渴望之情。 作为一个活力充沛性格外向的人，云若兰始终无法适应这种整天闷在家里的日子，总想找机会带慕婉玥外出游玩或尝试其他新鲜有趣的事物。 “不用了，还是先等等再说。” 慕婉玥摇摇头笑着回应道。 她的话语虽温和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同时也给了云若兰一颗定心丸。 至少暂时看来情况不会有什么变化。 云若兰听到这里，只得应了一声哦。 心里明白这意味着明天她们还得像以往那样坐在屋子里消磨时光，阅读那些枯燥乏味的故事书度过漫漫长日。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冬苓就找到了慕婉玥。 她似乎是带着某个新想法来求见公主殿下了。 “主子，您名下的商铺和田地目前只分布在长安和洛阳两个地方，这样的分布实在有些局限了。如果直接把这些资产卖出去，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经过我仔细地盘算了一番后，这些产业的总价值大概在二十万两黄金左右。其中有一半，也就是十万两黄金，是以储蓄的形式放在钱庄里的，一下子取出来恐怕不太方便，也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关注。至于剩下的那十万两，我们需要用来维持现有的店铺日常经营以及应急周转资金。扣除必要的开支之后，最多还能剩下五万两黄金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财富。然而，若是想要进一步扩大商业版图，开拓更多更广阔的市场的话，这点启动资金还是显得过于捉襟见肘了。” 冬苓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边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快速拨动起来，神情泰然自若，并未因身旁围观者投来的异样目光而受到丝毫影响。 “冬苓，那你认为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慕婉玥轻轻地问道，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听闻此言，冬苓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棋子，在这个计划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虽然最终不得不离开这里，但她仍然肩负着管理好这些的责任。 更重要的是，在偌大的世界之中，能够获得如此信任与重任的人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假设此时慕婉玥知道她内心所想的一切，肯定会感到无比失落吧。 第70章 投资商铺 毕竟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安排调动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深刻的意义，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回禀主子，其实据我的推算结果显示，真正用来应付平时开销所需的金额大概仅需三万两黄金左右就可以了。” 说完这番话时，冬苓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真的只需要三万吗？那么剩下的那七万两就可以拿来作为投资了是吗？” 听到这一数字，慕婉玥略显惊讶地皱起了眉毛。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之前过分高估了眼前这位得力助手的能力。 也许在对方心中根本就没有制定过什么宏大的蓝图也说不定？ “请给属下几分钟时间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容许我再详细地核算一番账目。” 说着话的同时，冬苓便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开始继续敲打起手中的算盘。 可惜最终结果仍然是那样——可用资金最多也就七万两银子。 对于即将启动的大计来说，这样的数目显得颇为捉襟见肘。 “听着，”慕婉玥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耐，“本宫想要在全国范围内开设银号、铁匠铺、米店以及食盐专卖店。这只是我脑中暂时能想到的，但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会有更多可行且充满潜力的机会等待我们去发现。你认为这样做的可能性如何？你觉得这些构想可行不？” “主子大人，您这计划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吧？” 冬苓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 然而当冬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那里经过整夜无眠地深思熟虑后，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天色渐亮之际，灵感悄然浮现于心头。 她意识到，其实主子提出的那些行业只不过是为了打开思路而举出的一些例子，并不一定非得严格按照这个列表来执行。 “主子，”冬苓站起身来，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自信满满地向坐在对面的人汇报了自己的想法：“根据您的指示，我已经仔细考量过了。我打算带着九万两白银出发。除了您刚才提到的银行业务、冶铁工艺、粮食供销及食盐批发外，我还希望能够涉足养马以及航运两个新兴领域。” “太好了！” 慕婉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拍手庆祝这份令人惊喜的好消息。 “你的见识和魄力超乎我的想象，这真是个让人无比振奋的消息！” “主子，请放心交给我吧。” 临行之前，冬苓非常正式地给面前这位重要的人磕了一个头以示尊敬与感激之情。 “今儿我就动身出发，这样也能尽快让您那宏伟的规划落地生根。” 说罢，便迅速转身离开了院子，留下一抹决绝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哈哈，这家伙居然真的明白了我的用心啊！ 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冬苓心情异常愉悦。 慕婉玥则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番，争取用最佳的状态迎接不久之后，即将到来的挑战。 本来还打算叫厨房里的大厨小婵做一些平日最擅长的菜肴，为自己庆祝一下。 可是转念一想，或许应该让小婵多陪陪即将离开的同伴会更好些吧？ 毕竟，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于是乎，慕婉玥临时改变主意，派遣手下前往附近的酒楼订购了一份精美可口的小菜作为送别礼物送给将要踏上旅程的朋友。 比如那五彩斑斓令人垂涎欲滴的新鲜海鱼、色泽诱人口感醇厚的鸳鸯鸡汤、还有皮薄馅嫩滋味无穷的八宝鸭等等。 通过这些精心挑选的食物可以看出，似乎忍冬恨不得能把自家姑娘喂得圆滚滚似的。 哦对了，关于冬苓即将离京的消息，在慕婉玥还没有来得及提起的时候，心思细腻敏锐的忍冬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除此之外，她们还特意为即将分别的好姐妹准备了一小瓶名为\"云若兰\"的护肤露。 至于慕婉玥，她在吃饱喝足之后，懒懒地斜躺在软榻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还能睡着吗？” 一句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寒意，让人感觉一阵凉意从心底泛起。 “没你在，睡得更香。” 慕婉玥并没有睁眼，但她的语气里却充满了不满和烦躁。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慕婉玥忍不住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狠狠地瞪了霍霆琛一眼。 “落落，我只是纯粹陪你睡觉而已，怕你紧张，做噩梦影响状态，明天就没法好好应对了。” 霍霆琛轻轻拥抱着慕婉玥，顺势也躺了下来，确实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好吧，慕婉玥想了想，觉得也不必太小题大做了。 正当她准备重新闭上眼睛时，忽然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气，让她不由得警觉起来。 “霍霆琛！” 慕婉玥一下子被激怒了，声音也随之高了起来。 天啊，这家伙该不会点燃了一种催情香吧？ “落落，这是安神香，是我亲手制作的。” 霍霆琛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庞，接着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 “安神香主要是用沉香、安息香、乳香、白芷、茴香和蜂蜜做成的。首先，我要将沉香洗干净，在湿润的时候与安息香一起捣碎成颗粒，然后再加入乳香继续研磨成粉末。接着，我需要将白芷和茴香放在淡盐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待它们完全晾干后再研磨成细粉。最后，把这些混合后的香粉再反复打磨得更加细腻。这样的香料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做成香块，在睡前点燃，可以帮助安眠；另一种是加入一些蜂蜜制成小丸子，在睡前用水冲服，可以既安心又帮助消化。” 霍霆琛难得地解释了这么多。 其实，慕婉玥并不喜欢那种桑落酒的味。 因为它果味重而酒精感轻，这样的口感并不适合她。 她更喜欢烈酒，那样痛快地喝酒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是，慕婉玥却觉得桑落酒能时刻提醒自己，大仇未报。 “霍霆琛，你说这么多干嘛？” 慕婉玥低语道，随即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霍霆琛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眼神中满是怜爱和心疼。 慕婉玥要走的路，不需要霍霆琛的帮助。 第71章 敲登闻鼓 因此，在慕婉玥醒来之前，霍霆琛就已经悄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殿下，冬苓已经离开长安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为云家翻案了？” 云若兰不顾忍冬在一旁焦急地劝阻，急匆匆地敲响了房门，神情里充满了期待和迫切。 “若兰，随我一起去敲登闻鼓吧。” 随着轻微的嘎吱声，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慕婉玥微笑着说道，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心，眼神中的光亮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情。 “殿下，说的是那个登闻鼓吗？” 忍冬听到这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声音中透露出担忧与好奇。 难怪自己主子此刻如此镇定自若。 原来她是打算动用那个大周朝最神秘但也最具争议性的工具——登闻鼓。 最初设置这面巨大的铜鼓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能越过繁琐的官僚程序，直接向皇帝诉说自己或他人的冤屈。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 这个制度却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来制造麻烦。 因此，后来的法律明确规定。 所有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伸张正义的人都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起初惩罚为杖打并罚跪一天一夜；到了和嘉女帝掌权之时，这种惩罚被进一步加强为接受四十下的棍刑，并且还要在地上跪坐三天三夜总计七十二个小时之久，即便是一分钟也不能少。 此后，历代帝王无不对这一苛刻规则进行过讨论。 但他们最后总是选择了维持原状，认为只有如此严苛才能杜绝虚假告状的现象。 直到现在，这架沉重的老铜鼓依旧静静地伫立于宫墙一角。 而长时间暴露在外的结果是，不仅边缘长满了斑斑点点的铁锈，就连那根原本坚固无比用于发声的木锤也出现了多处裂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公主啊，您知道吗？对于普通女人来说，承受这样严重的鞭笞已经是极限了。从前不少勇于尝试去碰触这面圣物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您千万不能因一时义愤填膺就做出牺牲生命的决定啊！毕竟，只要能够健康平安地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解决问题，不是吗？” 云若兰眉宇间写满了忧愁，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主人。 尽管心中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早日见到真相大白天下，但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到慕婉玥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贵生命。 自从进入皇宫之后，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小婵、忍冬亦或是刚刚离去不久的冬苓，这几个女孩渐渐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尤其是在小婵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眼前这位高贵公主过去的事情之后，云若兰对慕婉玥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如今，在她眼中，整个王室上下唯有慕婉玥才是那个真正可以依赖信赖并且不应该对她产生丝毫恨意的人。 “你觉得，如今还剩下多少个曾经属于我们云家的成员呢？” 面对着满脸焦虑不安却又满腔热血的好姐妹，慕婉玥轻轻地开口询问道。 说完这话，云若兰陷入了沉默。 她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似乎是思绪万千，却又无从说起。 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她的姑姑极其痛恨整个慕皇族，并且也将这种情绪传染给了所有尚存的风氏后人。 在云家人心中，那份怨恨无法熄灭。 据保守估计，现在应该至少还有十万人。 这是一支庞大的力量，但同样也是沉重的历史负担，每一个人都背负着深深的仇恨和不平。 “只有我才能给云家族裔洗刷冤屈。” 说着这话的同时，慕婉玥已然拿起那支破旧的锤子开始击打起久未使用的登闻。 一声、两声、接着第三下响起时，力道依旧刚强。 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她心头上的石头，激起了心中的涟漪。 她的手颤抖着，但她依然咬紧牙关，不让一丝脆弱显露出来。 此刻内心深处满是对过去未能早做决定让自己的妹妹获得公正待遇。而感到遗憾之情油然而生。 当时若非选择吞服黄金自尽或许还有很多路可以选吧。 那些错过的可能性在她心中一遍遍回响，令她痛心疾首。 每一个念头都是对她灵魂的一次拷问，让她无法释怀。 每敲一下鼓她眼眶湿润得更加厉害。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悲痛的气息，就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她的泪珠最终还是滚落下来，滴在冰冷的地面，溅起微弱的涟漪。 “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打这个鼓！” 负责监管此类事件并向皇帝报告具体情况的大太监肖公公，此时正在品尝着他最喜爱的菜肴佛跳墙却被打断，语气明显充满了不悦之意，甚至带有斥责的意思。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安静的皇宫里格外响亮。 不过当他抬头随意扫视了一眼现场情况时，却不由得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哎呀妈呀，眼前这位居然是淑仪帝姬不成？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心中涌起一阵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情绪。 那熟悉的容貌、高贵的气质，让他确信眼前的女子正是失踪多年的皇室成员。 慕婉玥匆匆赶来，她没有过多打扮自己，仅是在头顶扎了个精美的云朵髻，并在上面插上了一枚精致的手工艺品。 这是一枚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发饰，宝石周围雕刻成龙凤形状。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绣着吉祥祥云图案的衣服，衣领和袖口都点缀着细腻的金丝边饰，显得十分华贵典雅。 手腕处戴着一对黄金镯子，这对镯子工艺精湛、价值连城，在阳光照耀下更是显得耀眼夺目，令人不禁驻足观赏。 “哎哟，尊贵的公主殿下呀，您怎么突然有了敲响此鼓的念头呢？要知道这儿可是皇宫内院，若是对什么事情有所不满，直接去找圣上说便好了，完全没有必要闹到如此人尽皆知的地步，这样一来岂不是令陛下也感到十分尴尬难堪！” 说话的同时，这位老太监轻摇着手中的拂尘，脸上堆满了看似亲切实际上充满讨好的笑容说道。 第72章 不白之冤 “公公请代为传达一声吧，今日之事全都是因为我希望能帮助整个风氏家族摆脱不白之冤。” 公主语气平缓，但态度却非常坚定，说完这句话后，便向眼前的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以示请求与尊重。 “我的好殿下啊，您这话倒说得像是我欠了您多大的人情似的……” 虽然口中如此调侃着对方，但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个表面看上去柔弱温顺的女孩儿实则内心极其坚强果断，对于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或妥协。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么请您暂时稍安勿躁稍等片刻，容老朽先行一步前往告知万岁之后，再按照规定程序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作为宫中资历深厚的老手之一，肖大太监面对各种突发事件总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好一切，只见他仍旧保持着礼貌且得体的笑容回应着慕婉玥的话语…… “肖公公，请您加快脚步吧，这里我实在是等待不了太久时间了。” 她催促道。 肖大太监看了看她，突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也许淑仪帝姬只是单纯地被云若兰的喊冤所打动，深信云战神有着极大的冤屈，这才坚持出头为他鸣不平。 从黄昏到黑夜降临，慕婉玥已经静静地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 “殿下，这次杖打四十下，轻一点还是重一些，全看对方的心情和决定。要不让我去承担这份苦楚好了。” 云若兰紧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下了决心说道。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牺牲的精神。 “若兰啊，你觉得他会拖延多久呢？” 慕婉玥摇摇头，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坚韧。 随后，只见慕婉玥伸出了手，坚定地握住了面前沉重的鼓槌，然后用力地再一次敲击了登闻鼓，鼓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上。 按照宫中的规定，如果长时间敲击而无人回应的话，就意味着申诉无法成功，也就是所谓的上访失败了。 果然，在不久之后，肖大太监急匆匆地拿着拂尘赶来了。 “殿下您也太心急了吧？” 他边说着还边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跑得有些急切。 这位平常稳重的太监此时的模样显得异常狼狈。 早些时候当肖大太监向皇帝禀告，说有人正不停地敲击这面象征紧急申诉的大鼓时，皇帝一开始还以为肖大太监在跟他开玩笑，毕竟这种事情并不多见。 但后来得知站在那里的人是淑仪帝姬后，皇帝立即重视起来并开始询问具体的原委。 在他的心中隐隐约约猜测可能是关于休妻的事宜，因为这段时间护国侯府上夫人苏氏的行为确实令人感到非常不满。 然而，没想到肖大太监随后补充道，淑仪帝姬之所以会如此坚决，竟是为了帮助整个云家洗清一场莫须有的冤案，这一消息着实让皇帝吃了一惊。 这让皇帝顿时火冒三丈，愤怒地拍了一掌桌子。 那声吓得肖大太监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好在那时候正好虢国夫人送来了几盘精致的甜品。 她温言软语地陪着皇帝聊了一会儿天，才让他的怒气逐渐消散了一些。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依然让他感到头疼。 到底该怎样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虢国夫人提出了一个建议：可以试着轮流去劝说淑仪帝姬，让她打消那个荒谬的念头。 起初，皇帝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但是在选择具体的执行人时却陷入了困扰。 皇后性格过于温柔，根本就不可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 而虢国夫人与自己关系也不够亲密…… 思及此，他内心甚至产生了干脆直接责罚公主一顿以示警戒的想法。 见状情势越发棘手起来，虢国夫人只能更加用心地安慰这位已经心绪烦乱至极点的帝王。 最终，在皇宫上空中不断传来的一阵接一阵、令人窒息般沉重的鼓点之中，皇帝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了。 他对站在身旁一直颤巍巍侍候着自己的肖大太监厉声道：“就算是王族子弟触犯了律例，也同样要接受如同平民百姓般的惩罚！” “肖公公，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面对着眼前这位地位显赫的老臣子，慕婉玥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温和笑容，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恰恰因为如此，反而能让皇帝对我们下一步行动感到措手不及。” “既然是这样，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四十大板责罚不能免除。” 肖大太监听后连忙低下头来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表示遵从旨意。 肖大太监很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若是放在往日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但现在看这位贵人身上似乎有着某种跟圣上相仿的东西令人生畏。 “那就请按照规章行事吧。” 慕婉玥说着，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听到这话之后，肖大太监停顿了一下，随即从从容地挥动手中的拂尘，命令身旁的侍卫们开始准备行动。 然而实际上，这些士兵彼此之间互相推搡，犹豫不决。 谁都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触犯尊贵的公主大人。 这父女俩之间的恩怨其实并不算深重，不过是过夜之仇罢了，淑仪帝姬只需要回头磕个头，认个错，这件事就算翻过去了。 但是那些负责执行命令的羽林军士兵，恐怕就要倒霉了。 要知道，平日里性情最为温顺的王皇后，曾经因为淑仪帝姬不慎落水一事，亲手杖责了好几位明明会游泳但不敢下水救援的宫女，以示惩戒。 “诸位，我可不想跟谁结仇。” 说出这句话时，慕婉玥的心中焦急万分，几乎快要按捺不住。 她见四周仍是一片沉默迟疑，最终索性自己找了张长凳直接躺倒下去休息。 “如果这时候还不执行命令，只会让皇上和殿下的矛盾更加尖锐，最终结果还是免不了人头落地。” 云若兰看着眼前一幕，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息着。 大明宫中就是这样的情形，做起事来往往顾虑重重、犹犹豫豫。 就在云若兰的声音尚未完全消失之时，两位新加入羽林军的年轻人显然不愿再拖延时间，迅速走上前对淑仪帝姬施加惩罚。 一次、两次、三次…… 转眼之间，随着木棍与肌肤接触发出的啪啪声响起。 只见淑仪帝姬身上已有多处裂开皮肉，鲜血淋漓，痛苦至极。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慕婉玥从来未曾受过这样的肉体折磨。 第73章 痛入心扉的记忆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惨烈的呐喊。 痛楚迅速蔓延开来，她额头冒出的汗珠犹如黄豆一般大小，汗水混杂着她的发丝，紧紧地贴在脸颊上，让她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见此情景，云若兰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她的心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一样难受。 想要安慰几句却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这个时候，似乎任何的话语都无法减轻朋友的痛苦。 事实上，云若兰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痛苦经历。 当年，在听雨洲练习剑舞时偷懒，每次都会被严厉的长辈用棍棒鞭策。 那时的她是如此稚嫩脆弱，每一次鞭打都会痛得让她嚎啕大哭，甚至在地上挣扎滚动，恨不得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掉。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渐渐习惯了这番折磨所带来的痛苦。 行刑至十棍时，肖总管突然叫停了。 “殿下，您后悔了吗？别怕丢脸，我是看着您长大的。如果您真的想停下，请告诉我，虢国夫人还在紫宸殿等着帮您说情呢。” 肖总管弯下身子，以尽可能温柔的姿态和语气与她交流着。 “谢谢你，肖公公，我还承受得住。” 慕婉玥紧紧咬住牙关不让哭泣的声音流出太多。 但泪水却早已无法控制，止不住地沿着脸颊滑落，落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那种难以形容的疼痛让她感到生不如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笼罩着自己。 “好吧，如果太痛苦，随时可以喊停。向皇上认个错也没什么丢脸的。其实啊，不管皇上今晚在哪里也不会真正感到安心吧。” 肖总管摇了摇头叹息道。 于是第十一棍、十二棍、十三棍依次落下，每一击似乎比前一击更加狠厉。 慕婉玥那身原本精致美丽的裙子现在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裸露出的身体部分更是呈现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状态，让人不忍直视。 看到这一幕，站在人群中的云若兰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那份难过，希望能够为好友做点什么。 然而当她带着那碗清凉解渴的元子再次回到原地时，却惊讶地发现护国侯夫人家那位平日里颇为苛刻的苏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慕婉玥身旁站着。 “淑仪帝姬，你想寻死也罢了，别连累护国侯府！” 苏氏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 “哦，我就乐意拖垮整个侯府又怎么样。” 尽管脸上布满皱纹般的表情，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丝苦笑回应道。 “真是造孽啊，我们护国侯府怎么会接这么一尊大神进门呢？” 苏氏忍不住大声抱怨了几句。 其实她心中盘算着，正打算要利用这次机会将慕婉玥逼离护国侯府。 可是对于此刻已经身心俱疲的慕婉玥而言，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应对苏氏的算计了。 在经历了残酷的二十棍刑后，肖大太监依照惯例询问她是否有悔改之意。 然而慕婉玥只想着能够请求这位掌权者稍微发发善心，允许她食用一碗冰冷爽口的甜品，至少不要辜负了云若兰的一片好意。 当第二十一棍落下时，紧随其后的第二十二棍、第二十三棍…… 每一下都实打实地落在了她的身体上，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直到第三十棍击下之时，慕婉玥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依稀可以听见云若兰焦急担忧的声音，那一声声呼唤由远及近、越来越急促。 “帝姬殿下，不如你就服软一下吧？” 就在慕婉玥逐渐清醒过来之际，肖大太监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后再次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道。 然而，慕婉玥只是微弱地摇了摇头，双眼中充斥着因过度疲惫而生出的血丝。 如果轻易放弃反抗，那还如何为凝月报仇雪恨呢？ 她暗暗下定决心：不仅是必须复仇，更得确保做到干净利索不留遗憾。 “淑仪帝姬，我们护国侯府与你素来没有过节，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们！” 苏氏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她颤抖的手指指着淑仪帝姬，愤怒的大声吼叫着。 三十一棍、三十二棍、三十三棍…… 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慕婉玥的身上。 此刻的她已经被打到近乎麻木的地步了。 她尝试努力地回想起前世里那个凝月的身影，希望能从那段模糊的记忆中汲取一丝力量支撑自己挺过这无尽的折磨。 但无论怎样拼命地回想，脑海中的记忆依旧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总是无法清晰地记住她的容貌。 头部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之后，一阵惨烈的叫声突然从口中发出，那声音仿佛能够将天空都要撕裂开来一般，让人听着都感到不寒而栗。 最终，在四十棍结束后，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还在艰难地维持着慕婉玥的最后一丝意识。 看到这样的场面后，云若兰迅速上前，用温和而又坚定的态度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开，并立刻打算为已经虚弱不堪的慕婉玥处理身上的伤痕。 见到这一切后，站在一旁的肖大太监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简单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帝姬殿下，即便是在现在改变了最初的主意，也还算是来得及挽回局面。又或者就算是等到将来三司会审开始前才表示后悔的话，其实也不算太晚。” \"慕婉玥啊，如果能在这一顿责罚之下直接离去倒还好。 这样的话便省去了大家接下来要面对的各种烦恼和问题。 但是你也别存有什么侥幸之心以为能够轻松逃过去；除了这次的惩罚之外，在这之后还有三天三夜不间断的考验正等待着你呢。 到时候你要么就会在这些残酷的考验中丧失生命，要么就是只能接受那份被正式宣告废弃的通知书罢了。” 护国侯夫人说完这番冰冷无情的话语之后，转身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现场，似乎再也不想多看眼前这令人厌恶的一幕分毫。 “殿下，我知道今夜对你来说必定是格外漫长难捱的时光，请允许我留下陪伴在您的身旁。” 看到倒在地上的慕婉玥，云若兰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随后她快速为慕婉玥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动作异常敏捷，这种熟练程度令慕婉玥印象深刻。 此时此刻，慕婉玥突然意识到，云若兰估计是在平康坊里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才磨炼出了这样的技巧。 第74章 太难吃了 “好的，若兰，请帮我弄点容易入口的食物来，味道好点儿的。” 因为长时间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全身骨头都已经变得僵硬了。 慕婉玥试着翻身，希望能够稍微减轻一些痛感，可这一动，反而让伤处的疼痛更加剧烈，让她忍不住发出几声低吟。 “殿下您的要求真多啊。” 云若兰微笑着，带着些许调侃说道。 紧接着，慕婉玥便看到她在场地里忙碌地穿梭，竟然没有使用轻功身法以加快效率。 云若兰先是迅速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以防雨水或者风雨侵袭，接着又抱来床垫铺好，希望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呵，慕婉玥在心里默默地感慨道：也许自己就是历史上待遇最好的一个登堂击鼓申诉者吧！ “殿下，阳春面凑合着先吃一口吧。” 云若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端上了一碗面。 “这是小婵做的吗？” 慕婉玥顺口问了一句。 云若兰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正在生气的缘故，小婵不仅不愿意动手做饭，连吃饭都提不起精神。 原来，当得知慕婉玥将要遭受如此严酷的惩罚时，小婵曾经表示想要冲出去共患难。 幸好忍冬在一旁阻止，并详细解释了当前的局势，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混乱。 由此可见，这次只有靠云若兰一人陪伴左右度过难关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霍霆琛肯定会早已出现解决问题。 “难吃得要命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慕婉玥还是勉强将碗里剩下的汤和面条全部送进了嘴里。 实际上，在遭受重创后的这几天，才是最难熬的日子。 如果不抓紧时间补充体力的话，日后恐怕连最基本的食物也很难下咽了。 “殿下放心好了，相信不久之后小婵就会想明白这一切的。” 云若兰带着一丝调皮地安慰道，嘴角上扬。 \"若兰，今后几个晚上你只管睡你的，用不着管我的死活。 \"慕婉玥忽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紧锁，仿佛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忧愁萦绕在他的心头。 云若兰听了这话，朝慕婉玥深深地鞠了一躬，答应了一声“好”。 对她云若兰来说，淑仪帝姬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命令那么简单。 但云若兰心里却盘算着亥时就睡觉的事宜。 她从早到晚不停地忙碌着，特意为慕婉玥精心准备了一份夜宵。 这些夜宵真的是由小婵亲自动手完成的，其中包括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此外，还有几样令人食欲大开的小菜。 “小婵啊，这不会是你为本宫准备的最后一餐吧？” 当享受完美味佳肴之后，慕婉玥带着几分打趣说道。 其实此刻他心中正无比感激身边这位默默付出的好友，只是这份感谢往往被埋藏得十分深刻，并不容易表露出来。 “殿下，呸呸，可不能说这种话。” 听到对方如此不祥之词，一向活泼开朗的云若兰立即娇嗔着反驳了一句。 紧接着，两人并肩坐在桌前，共享这场丰盛而温馨的晚餐。 尽管起初有些拘谨不安，但在欢声笑语间渐渐忘却烦恼。 谁曾想到，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句普通的玩笑话时，意外真的发生了。 还没等钟楼敲响十二下报时之声，慕婉玥就开始出现了高烧现象且持续不见好转迹象。 面对这种情况，不懂医术的云若兰只好伸手轻轻触摸了下慕婉玥发烫得吓人的额头。 那一刻心底顿感沉甸甸起来。 然而此刻显然并不是感叹自责的最佳时机。 思量片刻后，为了能让病情有所缓解同时也尽量减少不适感。 她急忙找来了两张宽大舒适的竹藤椅摆放在床铺附近位置，将身体虚弱的慕婉玥安置于两把椅子之间，并保持住跪地姿势守在一旁陪伴左右。 据《大周律例》所规定，任何因敲击闻鼓招致惩罚之人，在遭受四十次严酷鞭笞后还必须要在固定区域内进行长达三天三夜（合计为七十二个小时）不间断地行礼参拜仪式。 一旦中途停止哪怕仅仅一分钟都将被视为违规，从而需要重新开始计时周期。 “殿下，您一定要坚强些，我会立刻出去寻找一位名医前来诊治。” 说完这句话，云若兰赶紧将一只装满了清凉饮料用来退热的羊皮水囊递给了慕婉玥。 这袋子里装的是热水，能够持续很久保持温度不降，非常适合用来润喉。 每当慕婉玥喉咙不适或者需要取暖时，都可以随时取用。 “若兰，你听好了，只能去找大夫，绝对不可以回紫台宫求助，不然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尽管身体已经因高烧而有些意识模糊，但慕婉玥依然坚持着提醒自己的贴身侍女。 她的话语虽然断断续续，却字字句句清晰有力。 这场斗争不仅仅依靠云若兰一个人的付出，也包含着慕婉玥在其中不懈的拼搏。 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当前面临的挑战。 必须获得胜利，否则就是彻底的失败，没有第二种可能。 “殿下，我已经记住了您说的话，请别再为我们担心。” 尽管答应了慕婉玥，但凤华的心里其实还是非常不安。 在离开之前，她首先从附近的水源处找来冰块，并且小心地用干净柔软的棉布包裹起来放在公主额头上来帮助降低体温。 确认过这种方法确实对退热有作用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出门寻求医生的帮助。 让凤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次简单的外出竟然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在这个小时内，她马不停蹄地跑了几乎所有知名的与不知名的十几个诊所需要求诊治。 然而结果令人十分失望。 大多数诊所不是大门紧闭便是被告知无法接治这样的特殊病人。 即便是那些原本愿意提供医疗服务者，在赶往目的地的路上也都相继遇到了各式各样的问题…… 种种障碍使得凤华几近崩溃，但想起慕婉玥下达的命令，她始终牢记于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 第75章 救星来了 终于，在即将绝望之际，一位最近刚迁入长安行医的年轻人出现了。 正是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主动伸出了援手，跟随着急如星火的凤华共同前往丹凤门查看患者病情。 一路上凤华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就能到达目的地。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附近借了一匹健壮的骏马，引领着年轻的医师全速奔驰。 抵达住所后，年轻大夫迅速为昏迷不醒的慕婉玥进行全面仔细的诊断，并开出了针对症状的药方。 得到这份宝贵的药方，凤华不敢稍作停留，立刻又转身冲向药店采购药材并连夜熬制药汁。 经过这一番紧张而又忙碌的过程，当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色、标志着清晨即将到来之时，疲惫至极但仍充满期待的凤华总算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了。 好在及时得到了妥善处理，再加上精心照料之下，喝下特制药汤后的慕婉玥终于慢慢开始有所好转。 尽管其面色依旧显得有些苍白憔悴，但总体精神状态较之前已是大大恢复了许多。 看着一直陪护在身旁未曾合眼休息片刻的朋友，“若兰，你也该稍微歇歇了。” 声音依旧略带沙哑却又充满关切之情地说着。 还好，云若兰睡觉特别香，一躺下就能立刻进入梦乡。 她的睡眠总是那么深沉，让人羡慕不已。 不过，当云若兰从熟睡中醒来时，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懊悔地自责道：当时为什么不等等再睡呢？ 为什么没有坚持一下？ 原来，慕婉玥的高烧又上来了。 这一次，高烧的症状时断时续，使得她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虚弱与憔悴。 这次发烧的情况显然不太好，这让一直陪伴在旁的云若兰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努力回忆着慕婉玥之前的嘱咐。 “一旦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尽快找大夫。” 基于这点指导方针，虽然有些勉强，但云若兰还是咬牙开始了四处奔波寻医的过程。 好在这个时候正是白天，找寻可靠的医疗帮助相对来说更容易一些。 没想到，在寻找的过程中，云若兰竟然幸运地碰见了曾经宫中的御用太医之一——孙太医，并成功将他请了过来进行诊治。 “殿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孙太医仔细检查过后，皱紧了眉头向众人建议道。 看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主人，云若兰轻声恳求道：“孙太医，请您务必开一剂猛药吧，即使这样可能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才能痊愈也无妨。” 然而面对这样的请求，孙太医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反倒是面露不悦地表示反对：“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危险啦！” 眼看情况似乎不太乐观，焦急万分的云若兰再次向这位老医生深鞠了一躬：“拜托您了，无论如何都要想想办法，哪怕是稍微减轻些痛苦也好啊！” 此刻，在内心深处，云若兰无比怀念昨晚遇到的那个年轻医师，只可惜眼下根本无法联系到对方。 最终，在经过一番商议后，孙太医还是给开出了一张看似比较温和的治疗方案。 拿到处方单后的云若兰却感觉其内容太过简单了点，几乎无法达到期望中的疗效。 结果正如预料之中，随着药物发挥作用，虽然慕婉玥的身体逐渐退烧了，但却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昏迷状态当中。 这一幕让已经焦头烂额的云若兰恨不得大吼出来以宣泄不满情绪—— 真是够了！ 无论如何都得好生教训这位不负责任的老太医一次！ “殿下啊，”云若兰低声诉说道，“我明白您的计划周全详尽；可是我真的不清楚您为何总是亲力亲为，不过既然如此选择了道路，就应该走下去！” 她的话语充满了决心与鼓励，在慕婉玥耳边缓缓流淌开来。 话音刚落之时，一道敏捷的身影快速闪现而过，让观察到此情景的云若兰不由得摇头笑笑，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有个人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对淑仪帝姬表现出深厚的情感，情深似海。 此时此刻，慕婉玥终于退了烧，但因为之前已经跪了整整两天一夜，身体非常虚弱。 她感到头上所戴的首饰沉重不堪，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疲倦所包围，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来。 见此情景，她请求身边的侍女云若兰帮助自己卸掉头上的这些装饰。 云若兰看着主子憔悴的模样，心下也十分难过。 她想尝试着为慕婉玥整理那已经被汗水浸湿变得异常凌乱的发髻，但是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手并不太灵活灵巧，生怕这样会无意中给慕婉玥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我还是帮公主先将这些繁琐沉重的饰品取下来吧。” 她这样想着，并开始小心翼翼地动手解下了簪子环佩。 随后云若兰轻声询问道：“殿下，你现在想要吃点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这是长期劳累、睡眠不足所带来的直接结果。 “我想喝点儿白粥，搭配上一碟小酱菜就可以了。” 尽管听起来像是很普通的饮食需求，但对于目前正处于虚弱状态中的慕婉玥，来说能够说出这话已显得颇为勉强。 生一场大病足以让人变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更为脆弱无助。 可惜对于身处于宫闱之争漩涡中心的慕婉玥而言，哪怕是在病榻之上也不能展现出半分软弱或是颓势。 听到这里，云若兰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语气保持平和温暖：“好的殿下，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便匆匆起身出门而去。 等到再次回来之时，发现皇后娘娘正巧也在此刻前来探望慰问重病初愈的女儿。 见此情形，原本打算亲手将刚熬好的热粥，送到主子面前让其享用的云若兰，只好恭敬地捧着食物默默退出人群外。 只见王皇后缓缓俯身半蹲下去，关切地看着眼前瘦削憔悴几乎不成人形的女子。 不由得心中一阵怜惜涌起，“哎呀我的乖乖，瞧瞧你怎么就瘦成这般模样了呢？” 边说着话还不忘用自己柔软细腻的手指轻轻拭去女孩儿额角尚存未干的汗珠，尽显长辈特有的关怀备至。 第76章 求情 然后王皇后亲自动手，重新给虚弱无力躺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的慕婉玥梳理起了秀发。 “婉玥，昨晚你父亲找我谈了话。他一个字都没提你，好像根本没有你这个女儿一样。” 王皇后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和伤感。 “我只好主动提起，帮你求情。你知道你父亲怎么说的吗？”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只要你愿意回头，还是那个淑仪帝姬的身份，你想离婚就离，别管护国侯府的脸面。”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怒意，“那个焦氏真是太难相处了，你才嫁过去第一年，她就开始张罗给世显纳妾，还到处说你的坏话……” 王皇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眶湿润起来。 “母后，儿臣这四十板子不能白挨。” 慕婉玥轻声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就是死了都求不到的和离，这一生竟然如此轻易地得到了这个机会，那么过去的她究竟有多可怜呢？ 她心中的悲伤与感慨一时无法言表。 而且，皇帝的话里有话，若慕婉玥执意要为风氏翻案，这个淑仪帝姬的地位恐怕保不住。 这个后果，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忧虑和挣扎。 “婉玥，你怎么这么固执！” 王皇后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抱着慕婉玥哭泣起来，“那云若兰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无计可施的王皇后总是以这种方式痛哭流涕，希望能够打动对方的心。 “母后，回宫吧。” 慕婉玥淡淡地说道。 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听这些劝告了。 此刻的她感到疲惫不堪，只希望能暂时避开这一切纷争，找到一丝安宁和平静。 “婉玥，我实在不明白，为风氏翻案，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王皇后的声音渐渐颤抖。 “这种朝廷上的事本就不应该我们这些宫中的妇人去插手。你父亲登基之后的第一条规定就是不许后宫干政。你这么做不仅违背规定，而且还可能连累到你的太子哥哥。” “连累？” 慕婉玥揉着额头，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个简单的词，使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来来回回，归根结底，王皇后最担心的就是牵连她的太子哥哥。 她一直心存顾虑，生怕自己的困境会给太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来真是有意思，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那位太子哥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每一次在危难关头，慕婉玥总是孤身一人，面对风雨飘摇的局面。 “婉玥，其实你太子哥哥也想过来看看你，但被我阻止了。” 王皇后在一旁缓缓补充道，试图为她的丈夫辩解。 她想让慕婉玥知道，并非太子无情无义，而是另有苦衷。 可是她发现，不管说什么，慕婉玥已经不再听进去了。 此刻的她心如铁石，无法轻易动摇。 在王皇后离开后，慕婉玥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喝着云若兰带来的白粥和小菜。 即使粥已经凉透了也没有关系，因为那根本比不上她心中所感的冰冷。 那份冰冷仿佛渗透了整个房间，让她感到格外无助。 王皇后不但软弱无力，而且还把她带入了一个更加无力的状态。 她记得上辈子就是这样，她失去了凝月，那种痛楚让她悔恨终生。 这次，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殿下，如果您觉得对付这些人太麻烦的话，我可以帮您应对。我对这种情况挺熟悉。” 说着，云若兰轻轻帮慕婉玥更换了伤口上的药膏。 她的动作很温柔，希望能带给慕婉玥一些安慰。 听到“熟悉”二字，慕婉玥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所谓的“熟悉”，只不过是她曾无数次应付那些来访的客人罢了。 她本是一个忠诚的家庭成员，却不得不在这些虚伪的人际交往中备受煎熬。 一个原本忠诚的家庭，竟然遭受了许多的苦难。 这世上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难道真的变成了吃人的世界吗？ 这样的念头让慕婉玥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不用了，若兰，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决心，否则将来麻烦只会更多。” 慕婉玥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中坚定。 她不是个坚强的人，会怕痛、怕黑、甚至怕野兽。 每当夜幕降临，她的内心总会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但是，她正在学着变得勇敢起来。 即使再害怕，她也强迫自己一步步走向前方。 当她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即将结束时，茂徳夫人竟出现了。 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她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婉玥，今晚我出宫散心，心情不太好。陛下吃得不多，但是我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如金银炙焦牡丹饼、菠菜果子馒头、荤素水龙白鱼等，吃了点儿，心情似乎变好了些。突然想到你还在这里风吹日晒雨淋的，就来看看你。” 茂徳夫人提着一只红木五彩点螺花鸟瑞兽食盒，笑靥如花。 慕婉玥有时候不太明白，茂徳夫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的，这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吸引男人的目光吗？ 似乎不是，因为茂徳夫人对那些风流韵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的心思全放在研究各式各样的糕点上去了。 这种对比，让慕婉玥更加不解这位夫人的行为。 “茂徳夫人，真的谢谢你了。今天早上母后过来看我的时候也没带东西吃，难得你还想着我。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没胃口，你就别浪费了。” 说着，慕婉玥挤出一个笑容，虽然疲惫的身体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随后，她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不想再和茂徳夫人维持礼貌性地聊天了。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不得不继续强打精神应对着。 “婉玥啊，你知道你父皇小的时候还是喝着本宫这半老太奶水长大的呢。这么一说来，本宫勉强算你的长辈之一了吧。本宫关心你那可是一片好心，可是怎么就忽然想为那个风将军做出这么大牺牲呢？” 茂徳夫人笑着问，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探究之意。 第77章 求救 “茂徳夫人可能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特别顽皮。那时的我总是想找机会做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有一次我还假装成宫女，趁着宫中人不多时偷偷溜出去玩。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新鲜感。结果，一走出宫门，外头的繁华和热闹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些摊位上的小吃、玩具，还有各种各样的杂技表演让我应接不暇，不知不觉间就迷失了方向。” “更糟糕的是，在一条偏僻且狭窄的小巷里，我竟然遇上了心怀叵测的人贩子。这个坏蛋极其会装样子，听说我是淑仪帝姬后，立刻表现得十分恭敬，做工精美的小玩具以取悦于我。年幼无知的我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天真地跟着这个陌生人来到了平康坊内一家破败不堪的小店铺里。当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劲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 “那人已经采取措施阻止了我呼喊求救。幸运的是，在危机时刻风战神及时听到了我的呼叫声，并勇敢地赶来救下了被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轻易透露身份，而是告诉别人说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普通小宫女罢了。” “不管这位救命恩人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总之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我平安带回了大明宫殿之中。但是这件事一直被深深地藏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勇气去跟父皇提起过半句。” 说完这一段令她内心感到既紧张又羞愧的经历之后，慕婉玥整个人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一般瘫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向了一边安静站立着的云若兰身旁。 此时此刻依靠在云若兰身上，却让她觉得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安心和支持感。 等一下！ 刚才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她才不是那种没有自我、完全依靠皇帝生活的类型呢。 听了她的这段往事叙述之后，沉默片刻的茂徳夫人最终做出了转身离开的决定。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公主殿下您与那位大人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不同寻常的交集。” 云若兰低声自言自语道，仿佛是在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进行着某种思考。 目送着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看着桌上遗留下来那些色彩鲜艳、形状各异的精致糕点零食，既然现在的婉玥已经没有胃口再继续享用这些美食了，那么作为陪护者的云若兰便不再客气地替她慢慢品尝起来。 “哪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只不过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罢了。” 慕婉玥的声音听起来略显虚弱与疲惫，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挣扎之后才勉强支撑住自己说出了这番话一样。 实际上，当年她在皇宫中的生活可以说是被安排得满满的，每天都需要学习各种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技艺，以及处理政务所需的知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擅自离开放肆玩耍。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童年过得太过于规矩有序了而已。 “殿下还真是给人意想不到的一面呢。” 云若兰出了笑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说完这话不久，慕婉玥慢慢地闭上了她的双眼。 她实际上非常困倦，这些天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休息时间，只能通过这样的断断续续小憩来勉强支撑起自己疲惫的身体和意志。 本来还想要继续追问道，比如事情真的被揭露了之后会不会对她造成不利的影响之类的关切问题。 但是一想到这个小女孩儿身上背负的一切已经足够令人痛心的遭遇，加上想到了连自己与生俱来的家庭环境都不是那么和谐美好的现状后，云若兰最终还是决定不再问下去了。 而且再细想下去的话，根据以往对茂徳夫人那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瞧不起人态度的认知。 对于淑仪帝姬从来都是摆着一张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脸孔来看待。 很明显她是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位淑仪帝姬，并且还认定其为人单纯脆弱。 因此即使知晓了此事估计也不会有太激烈的举动。 就算抛开这一点，即便茂徳夫人不是那样一个态度冷淡的人物，皇帝如果知道了一切，并清楚了慕婉玥内心坚定如铁般不轻易动摇的决心后，大概也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暗地里指派人接连不断地给她设下难题了。 这不，才刚刚睡着不久的慕婉玥耳边，很快就传来了一声轻微却显得熟悉至极的声音。 来者眉宇间带着几分跟皇帝极其相似的气息特征，衣饰华丽精致无比，头上还特别配有一件精雕细琢而成的头冠作为点缀之物，嘴角边时常挂着让人感到亲切友好的笑容。 “婉玥啊，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情想要为风家洗雪冤屈呢？别忘了我可是未来即将君临天下的太子！只要交给我处理这件事的话保证马到功成！” 说罢他还特意用手拍拍胸脯表示诚意满满的态度。 听着这番话语，躺在软榻之上的慕婉玥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揉了揉额头，并未急于回应什么。 因为在她的记忆当中，眼前这位自称为“未来储君”的人在之前，就已经无数次做出过类似的承诺了。 然而事实上呢？ 其实那些话不过是空洞的敷衍之词而已，在现实里根本就没做到哪怕一件事情。 第一次，慕婉玥托自己的哥哥慕云海帮忙，在大楚王朝一个知名的竞拍会上买下一只特别珍贵的陶响球。 这只陶响球不仅是稀世之物，背后还有着一段动人的故事。 为了这次竞拍，她早已备齐了足够的银两。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计划进行，慕云海不仅没能竞拍成功，而且在会后告诉她，那个陶响球原来是某个小姑娘临终前所许下的心愿之一。 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使内心非常失落，但是慕婉玥也无能为力，只能勉强接受现实。 第二次，在婚姻上感到不快的慕婉玥有了想与丈夫上官寒熙解除婚约的想法。 为此，她请求哥哥慕云海先去探听一下对方的态度。 如果双方都愿意和平分手，那么他们可以尽量保持礼貌地结束这段关系。 听到这个请求，慕云海立刻答应下来。 第78章 都是徒劳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随后他就直接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了王皇后。 紧接着，王皇后便亲自登门拜访，并用了各种方法说服慕婉玥放弃离婚念头。 面对如此突然的变化，慕婉玥非常不满地质问起自己信任已久的兄长，但他却只是用一句淡淡的“是为了你好”作为回答。 这样过分干涉私人事务的做法，在现代早就应该被淘汰掉了。 第三次经历同样让她感到无奈。 因为觉得怀孕的过程太辛苦且风险高，于是慕婉玥开始认真思考通过过继的方式来获得孩子养育的机会。 这本来是一个相对合理且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选择。 出于尊重家族中重要成员意见的习惯，她特意请来了慕云海，希望后者能帮自己去跟家中最具发言权，但也最可能反对这种安排的人物。 即她的婆婆焦氏沟通一下。 可是事与愿违，由于操作上的失误，最终却是将消息传达给了丈夫上官寒熙那里。 得知此消息后的上官寒熙得知真相后既温柔相待又强硬表达立场，表示坚决不同意任何形式的孩子过继。 没有办法之下，即便心中充满不甘，慕婉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好孕育下一代的各种准备工作。 接连发生了这三次事情后，可以说慕婉玥对慕云海的信任感彻底瓦解了。 “太子哥哥，您贵为太子，最好别再管我这个小妹的事情了，免得因为咱们之间交往过密而引起父亲的误会或不满。” 这句话表面上是她在提醒慕云海不要再插手自己的生活决定，但实际上也是她对于长期以来失望情绪的一种爆发式宣泄。 “婉玥啊，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生分起来了？” 慕云海有些失落地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许责备和无奈，仿佛在问，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随后，虽然慕云海还想试着再多聊几句，想要挽回一些什么，但是面对慕婉玥那坚决不再拖累自己的态度，他也只能认命。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让慕云海明白，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果然，这次慕云海没达到目的便放弃了。 他默默地离开了，留下的只有淡淡的背影和一丝遗憾。 而就在慕婉玥连续第三天夜以继日地跪在地上时，来探望的人越来越多，环境也愈发喧嚣不已。 周围的人声鼎沸，各色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宁静的空间充满了纷扰。 比如一大早的，当慕婉玥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耳边已经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些细碎的谈话声和嬉笑声不断地撞击着她的耳膜，让她不得不从沉睡中惊醒。 勉强睁眼一看，发现来的是自己的堂姐、柔福公主慕桑若。 慕桑若是杨淑妃的女儿，在姐妹们中排行第四，平日里总是给人一种温柔体贴的印象。 可今天她似乎特别开心，穿得很隆重。 头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金花银饰几乎把她的小脖子压弯了，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偷戴了妈妈的大人的首饰一般滑稽。 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显然对自己的打扮十分满意。 “淑仪姐，你知道吗？今天父皇夸我了。他说我温顺贤惠、有福气，还说我端庄善良，具备美好品质，比你当年受封时多说了好多好话呢。” 慕桑若笑得天真烂漫，身上的玉佩叮当作响，可姿态却并不太稳重。 她在慕婉玥面前来回踱步，话语中充满了炫耀的成分。 “柔福，你也成了帝姬？” 慕婉玥突然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种所谓的帝姬称号，通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力或地位的象征，而是为了表示皇帝对其的宠爱以及方便处理某些政务。 回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成为帝姬，完全是出于一个政治考量。 当时皇帝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外祖父家族长期以来支持的感激之情，并打算将她下嫁给护国侯府作为答谢。 那么现在这位被封为帝姬的柔福公主，又或者说是柔福帝姬，究竟对整个朝廷来说有着怎样的价值与意义？ 难道这世界上还会出现如此荒谬的情况，即让一个家庭同时迎娶两位帝姬入门不成？ 对于这些问题，虽然心中充满了困惑，但慕婉玥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太想深究下去。 她知道，在这样一个充满权谋斗争的世界里，很多事情表面上看似简单背后却隐藏着极其复杂的利益链条。 而就拿自己的表妹慕桑若来说吧，早就已经习惯了其与她的生母杨淑妃一样，在光鲜亮丽外表之下隐藏着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孔。 “是呀，以后咱俩就平起平坐了，你不再是大周朝独一无二的帝姬。” 说到这里，柔福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些得意。 “哦，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唯一的那一个呢！” 她特意用这样一种高高在上、充满挑衅意味的语气来向婉玥传达自己的意图，眼里闪烁着不服输，甚至有些敌意的目光。 听到这话，慕婉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慕桑若就特别喜欢和自己比试争强好胜。 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各种宫中活动之中，总要千方百计地想要超过婉玥一筹，即便很多时候这样的努力显得徒劳无功。 不过，在前一世的时候，慕桑若过得可比自己舒坦多了。 她照着上官寒熙的标准挑选夫君，每次却都不成功，到最后年龄大了，不得不勉强出嫁。 然后生活变成了一团糟，最终经历了三次离婚。 后来，她还公开养起了情人，据说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像上官寒熙。 正是因为这个情人，她过得非常得意忘形。 这样一比较，发现其实杨淑妃当母亲似乎更合格些。 “淑仪姐姐，你现在肯定很失落吧？之前你还鼓动大家闹了一场，结果只不过博了个名声罢了。但是你要知道，父皇是不会认同这种越级上奏的行为的。我敢打赌，接下来你的日子会更难过。” 第79章 刚愎自用 慕桑若靠近慕婉玥耳边，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行吧，那就等着看吧。” 面对这样的讽刺，慕婉玥只能无奈叹气作为回应。 或许是被这样的态度激怒了，慕桑若居然叫来了杨淑妃分给她的两名侍卫。 她不仅命令他们拆掉了她们的小帐篷还不罢休，接着更是把被子抢走撕了个粉碎。 她在这么做时还嚣张地说：“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趴在地上求饶。” 说完这话，慕桑若便拂袖离开。 “殿下，您家里的人，怎么都是这样呢？” 云若兰小声抱怨道。 听到这话，慕婉玥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表面上看，大周皇族内家庭和睦、兄弟相亲相敬，但实际上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正当这时，一个身穿镶金边墨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她们面前，看起来很是温和亲切。 他手里端着刚做好的美食站在那里，似乎对周围的紧张气氛毫不在意。 “你过来做什么？” 云若兰立即沉下了脸问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样。” 中年男子低声回答。 “日子不太好过。” 云若兰接过古楼子，将它分成两半，与慕婉玥一人一半。 “你就是胡旭风对吧？” 慕婉玥微微一笑，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似乎能够洞察人心。 “胡旭风见过帝姬殿下。” 胡旭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低头的姿态显得极为谦卑，让人感受到他对眼前这位高贵女子的尊重。 “听说你在长安开了个米店，可是每年都亏本。长此以往，只怕连基本的生活都会成问题，还怎么去追求若兰呢？你看这样如何，不如就跟着我做点事吧……” 慕婉玥说这话时语气柔和，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移到了云若兰身上，言语间似乎夹带着些许调侃与挑逗。 “别提洛阳的事，离我远点儿。” 听到这个名字，云若兰顿时怒气上涌，大声呵斥道，显然这个话题触动了她的痛处。 “嗯，洛阳那边的差事都相当不错呢。” 尽管面对这样的反驳，慕婉玥依然面带笑容，温和地说着。 并不打算因此改变自己的主意。 “多谢帝姬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面对邀请，胡旭风表现得十分坚决，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了他对这份提议的拒绝态度。 “胡旭风！你怎么可以拒绝？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殿下！” 见此情景，云若兰立刻愤怒起来，声音提高了不少分贝，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质问对方。 “帝姬殿下，我是来跟花露告别的，准备离开长安了。” 胡旭风转过身去，长久地注视着云若兰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以及无法掩饰的伤感与不舍之情。 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云若兰已经得到了淑仪帝姬的强大庇护，自己暂时不能再继续充当她的守护者角色了。 因此，他作出了决定——即将离开这座繁华的城市，在外面的世界里努力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胡旭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当听到对方竟然想要离去时，云若兰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有眼泪滚落而出。 在这一刹那之间，她内心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之前胡旭风对自己所表现出的所有温柔和爱慕，难道只是虚假的情感表达吗？ 这种突如其来的怀疑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然而，慕婉玥却察觉到了，胡旭风为了云若兰可以不顾一切。 这种深厚的情谊，并不全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恋，更像是一种在故人在世时埋下的善良种子。 那种情愫中蕴含着深深的信任和牺牲精神，让她感到震撼和不解。 “花露，就此告别，将来一定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胡旭风坚定地说完这句，挥了挥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走得很快，仿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停下来，改变主意。 风尘仆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了云若兰一人站在原地。 “胡旭风！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面！” 云若兰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眼神中更多是坚毅。 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再让那个身影闯入自己的生活中。 看来，慕婉玥发现云若兰的确对胡旭风动了真情。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对云若兰的心疼，也有对这段感情未来的忧虑。 正当她准备向云若兰开口，给出一点安慰或建议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随后，一个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出现了——宁王慕泰清。 作为袁贵妃之子的宁王慕泰清排行第二。 他的母亲来自军人世家，性情直率而又豪爽，深受影响之下，他也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不过在此基础上，更加添了几分急躁和暴烈的特点。 显然，这位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宁王显得异常邋遢。 他的头发散乱，身上满是泥土和汗水的味道，甚至连衣服都带着战场上的硝烟味。 那双犀利的眼睛透着疲惫，却又不失锋芒。 在前世里，对于这类缺乏教养且粗鄙的人，慕婉玥是十分看不上的。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个变化的局面，她意识到必须要认真对待。 毕竟，在这样一个权谋交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任何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云若兰，既然那个懦夫不敢要你，我可以考虑一下。” 慕泰清自信满满地拍着自己的胸膛，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请问宁王殿下认为自己会比胡旭风强很多吗？” 云若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不解，她平静却又犀利地问道，想要看穿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 “更强？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等一会儿我只需要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就可以了。” 慕泰清轻蔑一笑而答，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核心在于人格魅力而非外貌清洁。 “哥呀，花露姐姐说的是心灵上的纯洁哦。” 在一旁听不下去的慕婉玥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并善意提醒着自家哥哥。 她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眼光望着兄长，显然对于这样浅薄的回答颇感无奈。 第80章 足够纯净 听到妹妹这么说后，原本还保持着微笑面容的慕泰清立刻变得脸色铁青，两只拳头紧握，好像随时都准备扑向那位敢于当众质疑自己的女子一样。 他作为一名常年驰骋于战场上的将领，在日常生活中确实没有太多讲究个人卫生的习惯。 然而一向自视甚高的慕泰清又怎么能容忍对方如此直白地羞辱自己呢？ 最终还是勉强控制住了内心的怒火，在虚空中挥舞了几下之后假装已经跟面前的人过了上百招，随即开始展现自己真实的力量来将云若兰推倒在地。 “你也别说别人了，先好好检查下自身是否足够纯净再说吧！” 撂下这句冷言嘲讽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慕婉玥心中燃起熊熊怒火，真恨不得上前给那个说话毫无分寸的大哥狠狠一个耳光，教训其一顿以正风气。 如此恶意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太没有肚量了。 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来不及反应，其实我没有尽全力。” 这声音在静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异常坚定有力，似乎有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 转向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云若兰稳稳当当站在那里。 她的眼神平静而自信，整个人透出一股淡然自若的气息。 仿佛刚才的一切风波都无法对她产生丝毫影响。 哦，原来她是用内力传声的方法告诉自己真相。 这种高超的技艺在修仙界极为少见，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 由此推断，她的修为非常高深莫测，远远超出普通修士的水平。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滴，细密的雨水打湿了地面。 云若兰只得赶紧搭起帐篷躲避。 细雨淅沥，再加上臀部上的伤痛，让慕婉玥的心情愈发烦躁不安起来。 这时，慕婉玥看到又来了个不速之客，不由得心中一惊，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哈哈，她慕婉玥天生就承袭了大周慕皇族那好斗的性格，每次有人来找茬，总是能够让她热血沸腾，充满斗志。 “淑仪姐姐，我这身子沉了，行礼不便，请多包涵。” 上官秋云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摸着根本没有凸起的肚子，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路小心翼翼地走向了慕婉玥。 这个举动显然是想借此机会获得一些特别的优待或怜悯。 “不行哦，帝姬殿下不吃你这套说辞。” 云若兰此时正想找个人来撒气呢，上官秋云自投罗网的行为让她顿时觉得有些可笑而又愤怒。 她冷笑着回应道，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满与不屑的情绪。 “淑仪姐姐……” 上官秋云见状立刻装出一副委屈模样，眼睛瞬间湿润了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眼泪。 “上官姨娘，若兰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要我还是淑仪帝姬。” 慕婉玥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 但她的眼神中却透出几分温和之色，显然是并不希望事情进一步恶化。 听完慕婉玥的话后，上官秋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草草行了一礼后便准备离开。 她内心满是不甘与怨恨，但面对眼前的两人却无计可施，只能暗自记仇等待报复的机会。 “若兰，上官姨娘既然不懂行礼的规矩，你就教教她吧。” 慕婉玥突然脸色一沉，故意提高了音量向云若兰发出了指令。 显然，她并没有就此放过上官秋云的打算。 话音刚落，上官秋云捂着手绢，抽泣起来。 这场景看起来十分凄凉无助，但却难以引起在场其他人的同情。 随后，慕婉玥随意地扫视了一圈，竟意外瞥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衣角，那正是她心中难以忘怀的那个身影所穿着的衣服的一部分。 上辈子，上官寒熙最爱穿的服饰中，就有这么一件牙白色山水藤纹长袍。 “上官姨娘，你若还不懂得如何行正确的礼仪之礼，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学一学吧。光是能够得到怀上孩子的机会就已经足够幸运了，这对你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慕婉玥有意针对起上官秋云来，连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尖酸刻薄。 她的目标明确而又直截了当：就是要让上官秋云彻底明白一个道理。 上官寒熙并不是那个可以完全依靠住的男人。 每次面临重要时刻或抉择的时候，上官寒熙往往会表现出软弱退缩的一面，反而需要身边其他更加强势的女人挺身而出填补空白。 不论是护国侯府的焦氏还是如今眼前的上官秋云抑或是另一个名为南宫羡鱼的人，皆能在适当时候担起重任，为家庭和社会作出贡献。 “淑仪姐姐，我会按照您所说的去做行礼拜见。” 上官秋云努力控制住自己几乎要流露出委屈和不甘的情绪，紧紧闭上了双眼，以至于嘴唇都因用力而失去血色。 稍作片刻之后，在越来越多围观者的注视以及窃窃私语声中，她才勉强完成了全套标准且优雅的行礼仪式，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群视线之外。 至于最初上官寒熙吩咐下来的任务。 已经被这位年轻女子完全抛诸脑后。 此刻，她内心感受到的唯有深深的尴尬与羞辱。 或许对于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拥有无尽资源与权势的人来说，底层普通民众的存在就如同蝼蚁般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过分关注或者怜悯同情。 不过这次的经历非但没有击垮上官秋云的信心与斗志，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追求更高地位的决心。 上官秋云刚离开没多久，原本细密飘洒的小雨逐渐变大成了倾盆而下的暴雨。 云若兰赶紧把慕婉玥扶进了简陋的小棚里，她小心翼翼地确保每一步都不会使对方更加不适。 进入小棚后，她立即开始设法烘干了慕婉玥身上被打湿的衣服，尤其是在考虑到臀部上的伤口不能碰水这一情况下，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番折腾下来，即便是精力充沛如云若兰也累得快趴下了。 汗水混着雨水，在她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关怀，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体上的疲惫。 “若兰，稍微休息一下吧，再帮我弄点吃的。其实我们运气还算不错了，老天爷偏偏选择在最后一天才下雨，否则，我真不知道是否能撑到这一刻。” “公主啊，您竟然还能开玩笑。” 不久之后，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被端到了她们面前。 第81章 面圣 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菜品似乎偏向于清淡类型，但是种类繁多堪称豪华丰盛至极。 “嘿，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好好庆祝一番。毕竟这可是我们在丹凤门前的最后一夜啦！” 的确，正如云若兰所言，外面这场不合时宜降临的大雨实在是选了个最让人头痛的时候捣乱。 当一切都安排妥帖，正当二人准备享用这顿特殊的晚餐之时，突然发现原本倾盆而下的豪雨不知何时已经渐渐止息。 然而面对眼前这般平静下来的景象，本该感到欣慰才是的云若兰，非但没有展露任何喜悦之意，反而表现出异常失望之情，连跺脚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情绪。 见到好友这般模样，躺在床上半靠墙壁勉强支撑着虚弱身躯准备打趣几句缓解气氛的慕婉玥却因极度疲倦感来袭没能开口说话，只得用单手勉强撑着脑袋保持清醒状态以免立即陷入睡眠之中。 可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宁静没持续太久就被再度打断了。 只听得屋外来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意味着她们暂时还无法享受到这片刻宝贵的安宁时光。 “嘘，殿下已经睡下了，”云若兰压低了声音，轻声对南宫姨娘说道，“要不明日再说吧，南宫姨娘。” 说真的，此时此刻，她也非常疲惫。 云若兰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困倦，巴不得立刻回到床榻之上，与慕婉玥一起进入梦乡。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安慰：到了清晨，她们就可以回紫台宫好好休息了。 “淑仪姐姐，求求你发发慈悲，”南宫羡鱼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充满了绝望和恳求。 话音未落，她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一脸的楚楚可怜模样。 然而，慕婉玥见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这种刻意做作的行为，早已不再能打动她的心了。 但偏偏就有人吃这一套。 上官寒熙就是这样的人，见到南宫羡鱼这副模样，恐怕会心疼不已。 “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云若兰终于忍不住生气地质问起来，“自从殿下敲响登闻鼓后，上官世子连来看一眼都没有，而我们殿下一句话都没抱怨过。” “可是，只要淑仪姐姐跟世显哥哥没有离婚，他们依旧是夫妻啊。” 南宫羡鱼泣不成声地辩解道。 她的哭声听起来让人难以抗拒，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哀伤。 慕婉玥却依旧保持冷静，语气平淡地说：“那可以让上官寒熙写一封休书给我，我立马签了字盖上印。” “淑仪姐姐，只有无情无义的人才会让男方写休书。” 南宫羡鱼一边哭一边说道，“您这样做的话，会害得世显哥哥颜面扫地的。” 哼，颜面扫地？ 哈，恐怕不只是为了颜面这么简单吧。 慕婉玥心中暗自冷笑。 上官寒熙永远都是这么一个胆小怕事，却又如此在意自己名声的人。 “我是不会写休书的。” 慕婉玥平静而又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我对世显的感情，就如同长流不尽的大河一样深长。” 说着这句话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眼角闪烁着一抹温柔之光。 “你真是太狠心了！” 终于，南宫羡鱼站起身来，满脸愤怒地控诉道。 “大胆！” 云若兰立刻回击道，“如果我家殿下不是深深爱着上官世子的话，怎么可能容忍他在结婚头一年内就连纳两位侧室。你可以去问问看，在那些大家族中，处理不听话的女人方法多的是，总归是想要保持家庭和谐平静。” 她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 “你这无耻之徒，满口谎言！” 面对质问，南宫羡鱼一时语塞，只能愤怒地反驳。 看着南宫羡鱼闹个没完没了的样子，慕婉玥感到非常厌烦，决定必须采取措施解决问题，要不然整天耳朵里听着哭声确实烦得很，严重打扰了自己的宁静生活。 因此，她轻轻握住南宫羡鱼的手腕，仔细检查起脉象来，并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前因为凝月经常生病，久而久之自己也学会了一些基础的把脉知识。 嗯…… 这时摸到的脉象圆润流畅，在一开始还以为是喜讯——怀孕的好消息。 但是，这种表现其实是因为湿痰过多而造成的假象。 因为当体内湿痰过多时，其脉象也同样表现为圆滑顺畅，如同珍珠般在掌间流动，并带有一定的力度感。 随之而来的还会有胸闷、腹胀等症状，需要尽早诊断并治疗才行。 看来南宫羡鱼肯定是暗中收买了医生，才制造出了这么一份虚假的病情诊断报告。 “南宫姨娘啊，”慕婉玥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想假装怀孕也就算了，我不愿意再追究那么多。但请不要把这一切都赖到我的头上，否则一旦真刀真枪地斗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说完，她再次露出一个温和但却毫无情感波动的笑容。 “我是真的怀了孕！你应该祝贺我才对！” 南宫羡鱼大声抗辩着，然后狼狈地逃离现场。 “若兰，你说说看上官寒熙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怎么能让所有人都抢破了脑袋都想得到？” 看着她的背影，慕婉玥无奈地叹了口气，向身边的人问道。 “还不是看在他世子身份、将来锦绣前程、帅气迷人外加脾气好这一点上。” 风华路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调侃自己一般。 随后，在南宫羡鱼离开之后，每一个想要上门打扰的人都被她一一赶走，不留下半点情面。 可怜的风华路，这一晚几乎没有合眼休息；相比之下，慕婉玥倒是睡了个安稳觉。 尽管窗外已是月色朦胧，但在疲惫与不安之中找到了片刻宁静。 当天色刚刚泛出鱼肚白之际，慕婉玥轻轻地摇醒了身旁仍旧沉睡中的风华路。 “若兰，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去叫忍冬过来吧。”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苍白之色，但她的语气却格外坚定有力，仿佛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决定。 风华路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显然是即将面见圣上的预兆。 没有多言，她迅速起身，带上忍冬便匆匆离去，心中满是对好友命运无尽牵挂的同时，也充满了期待。 “殿下，您受苦了！” 第82章 换药 忍冬一见到虚弱不堪的慕婉玥，顿时忍不住泪如雨下，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沿着脸颊滚落。 自从得知自家主人遭逢不幸以来，忍冬心中始终挂念不已，每每想要前来探望却深知自己贸然出现只会扰乱大局而强忍住了冲动。 于是，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唯有小婵陪伴左右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之一，以至于连日常用餐也常常食不甘味。 “好了，忍冬，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帮我整理一下打扮，别让我看上去像个四处流浪之人。” 慕婉玥抬起略显无力的手指轻轻拭去了侍女眼角滑落下来的水珠，随即又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听到主子这样吩咐后，忍冬赶紧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开始帮着自己的主人整理起衣衫头发来。 小婵的情绪极为不稳定，这与忍冬那圆滑老练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处理事务时常常表现出情绪化的倾向，使得周遭的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意图。 思考了再三之后，忍冬最终为慕婉玥做了一个拿手绝活——朝云近香髻。 这样的发饰配合她此刻显得更加娇弱无力、仿佛久病不愈的脸色，确实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忍冬，你这手艺也实在是太差劲了吧。” 慕婉玥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一番后，带着些许不满地抱怨道。 虽然内心中她是打算着要与皇帝进行抗衡斗争。 可未曾想到，在一切还未正式开始之时，她已经不得不通过打扮得一副凄楚模样来博取同情。 眼看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忍冬连忙帮着慕婉玥洗净了脸颊，并整理好了那一头青丝。 待到这一切准备就绪后，肖大太监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拂尘，恭敬而庄重地邀请这位女子踏入那深宫禁地。 就在同一时刻，皇帝正置身于紫宸殿中的清凉殿里享用着他的早餐。 而在他身旁，则是坐着茂徳夫人以及王皇后两位尊贵的佳人，她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于对皇帝陛下盛情邀约的认可与回应。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从简单的苔蘑爆腌白菜炒面到复杂精致，如红白鸭羹锅子、海参熘脊髓等等应有尽有。 其中更不乏燕窝这样稀罕且珍贵食材所制作而成的食物。 据传言说，茂徳夫人习惯于每天清晨和夜晚各食用一碗燕窝以保持美貌健康状态，而且这种生活习惯几乎是风雨无阻从未改变。 啧啧，这样豪华奢侈至极的生活条件，在皇宫内院中恐怕也只有她一人可以享受得到吧！ \"婉玥啊，现在回头还完全来得及。一旦步入了朝廷之间错综复杂而又残酷激烈的权力争夺之中，哪怕是我想要尽力护你周全也并非总是能够实现得了的愿望。\" 皇帝用十分认真且严肃的表情向站在面前这位柔弱女子表达了他的忧虑与担心。 “父皇，儿臣如此顽皮让您原谅已是感激不尽。但现在儿臣心意已决，不愿再给父皇添麻烦，愿意试着独自承担一切，绝无反悔之意。” 慕婉玥声音坚定，深深地鞠了一躬。 闻言，皇帝的面色骤变，随即他拿起手中的红白鸭羹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热汤四处飞溅，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如果是过去，慕婉玥可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会瑟瑟发抖地请求父皇息怒。 但如今，她却毫无畏惧之色，灵活地避开了那些四散的热汤。 “婉玥，烫到没有？” 王皇后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万分焦急，赶紧上前一步询问道，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唉，这就是她的母后。 虽然平日里性格柔弱，不善争斗，但却始终真心实意地疼爱着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样无私奉献。 “婉玥，乖一些，跟你父皇道歉吧。” 王皇后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语气温柔而坚定。 “抱歉，陛下，现在可以进行三司会审了。” 慕婉玥行了一礼，并未按照王皇后的建议行事，而是平静地道出了这句话之后便果断转身走出了大殿。 出了巍峨壮丽的大明宫，外面早已停有一辆华贵舒适的宝马香车，小婵就站在车旁静静地等候着她的主子归来。 小婵在见到慕婉玥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湿润起来。 因为在她看来，这段时间里自家殿下不仅瘦削了许多，而且面容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了。 呵呵，虽然说情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夸张。 但看着这般模样的小姐，小婵内心充满自责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时就不会与自家小姐闹情绪别扭，搞得如今连一顿舒心的饭菜都不能按时享用上了。 “小婵，别哭了，一会儿没力气给我做饭可就糟了。” 慕婉玥见状忍不住出声安慰起来，还试图通过开玩笑的方式缓和气氛减轻对方心中的愧疚感。 可是，当真正上了那辆装饰精美豪华舒适的马车后，疲惫不堪的慕婉玥一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坐垫上，立刻感到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 很快地，在摇晃平稳前行中的车辆中安然入睡。 原本还想询问忍冬关于自家殿下在紫宸殿发生的所有事情，经过的小婵却被忍冬及时地嘘声制止住了谈话举动。 毕竟此刻，对她们心爱尊贵而又疲累至极，需要充分休息恢复精力的殿下而言，安静休憩才是最为关键重要的事情。 就像若兰一样，回到紫台宫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别说洗澡，就算是吃口饭她也没有心思去准备，更不要提享受一番沐浴了。 不过，与若兰比起来，她们家殿下的待遇显然要好上许多。 贴心的忍冬提议说，在殿下休息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并不需要立即把她唤醒。 相反地，可以让几位温柔娴静的小丫鬟悄悄进屋，小心翼翼地替她褪去衣物，再细心为她擦拭全身，顺道也帮着更换一下身上伤口所需的药物。 而这一系列复杂的步骤还需要从宫内的太医院那里找来几位略通医术又精通护理技巧的女孩一同协助完成。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当慕婉玥缓缓睁开眼睛时，不仅没有感到身体有丝毫不适，反倒是浑身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第83章 凌迟处死 随后，小婵、忍冬以及若兰三人几乎是同步围在了刚刚苏醒不久的慕婉玥身旁。 “你们是不是肚子已经饿坏了？既然如此的话，就一起来享用些食物吧。” 说着，慕婉玥轻轻地活动起自己的四肢，做出一个伸展肢体的动作以舒缓筋骨。 \"殿下，请您知晓，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乐观——三司会审已经在进行当中，而且此事还已经被官方广而告之。\" 若兰语气凝重地说道，似乎想要提醒自己主子应该开始紧张起这件事了。 通过若兰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庞，不难看出她心里其实是在想：既然身子恢复了一些，就该尽快投入到处理政务之中才是；哪怕这样做可能会有些急于求成的意思，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别无他法只能迎难而上了。见此情景，慕婉玥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问道：\"那你认为我现在最应该顾虑什么问题呢，若兰？\" \"我想知道的是，面对这样的局面，殿下您的底气又有多少呢？\"双眉紧锁之下，显现出若兰心中对未知前路充满了深深的疑虑。 \"就不能让我们先把午饭吃完再聊这些吗？\"慕婉玥依旧保持着轻松愉快的态度回答到。 听到这里，本已打算点头认同的若兰突然犹豫了片刻。 最终选择了沉默地点了摇头表示无法赞同这一安排。 此刻，最兴奋激动的人非属那个名叫小婵的丫头莫属了，只见她手捧几碟刚做好没多久的新鲜菜品走进屋内放置在桌面。 这几样佳肴都属于清淡且口感极佳类型。 比如说是蟹粉制成的狮子头、新鲜出炉的武昌鱼，还有那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的水晶肴肉等等。 \"看样子这次做得要比上次还要美味许多呐。这蟹酿橙简直让人赞不绝口啊！\"慕婉玥笑着评论道。 见慕婉玥吃得尽兴，小婵也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倒是若兰与忍冬两人神情凝重。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未动手吃饭。 “放心吧若兰，为风将军正名的事不用担心。最该着急的人应是兵部尚书江万年。告诉我，你想怎么对付他？记住不要波及无辜之人哦。” 说着，慕婉玥轻轻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樱桃肉，细心地送进了若兰的口中。 “要凌迟处决，而且我自己来做行刑手！” 若兰咬牙切齿地说，话语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恨意。 她的内心深处永远铭记着那位第二位恩客江万年的残忍行为。 他在床榻之上对若兰施加了难以忍受的羞辱，几乎摧毁了她坚强的意志力。 “相信我，定能满足你的期望。” 说完，慕婉玥缓缓起身给了若兰一个紧紧而温暖的拥抱，试图以自己的温度给予这位姑娘一丝安慰。 “殿下，我想吃些辣的东西，比如夫妻肺片、水煮牛肉这些，可以让小婵做给我尝尝嘛？” 还未说完这句话，若兰已泣不成声，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下来。 每当慕婉玥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喜欢静静地陪伴着对方聊天谈心。 因为担心年少气盛的若兰容易冲动行事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慕婉玥尽可能多地陪伴在其身旁开解劝说。 “夏天哪种花开得最旺盛呢？” 躺在软榻上的慕婉玥随意问道，语气轻柔却又透露出些许无奈。 唉，整天就这么躺在床上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啊，看来得多出去走走才行，这样或许能够让自己心情好一些。 “荷花应该挺常见的吧。” 云若兰随口回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淡然。 “有点普通了吧，换个别的？” 慕婉玥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太满意的笑容。 她的眼神仿佛在期待着更特别的答案。 “那……紫薇？” 云若兰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好吧，云若兰这是真的没心情，完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花费太多精力。 “忍冬，你说个话。” 慕婉玥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仿佛希望得到更多建议。 忍冬现在跟慕婉玥几乎寸步不离，就像要补偿之前无法陪伴她的遗憾和痛苦。 慕婉玥心里明白，几句普通的话根本无法让忍冬安心，还不如顺从她的意愿。 “那我选茉莉好了。茉莉有很多种类，比如风车茉莉、虎头茉莉、双色茉莉等等。小姐想要送上官世子哪种茉莉呢？” 忍冬笑着说道，语气温柔而充满体贴。 “双色茉莉怎么样？正好他有俩小妾。” 慕婉玥开了个玩笑，语气轻松，但话里却暗含深意。 忍冬答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去准备所需的茉莉花。 但是，云若兰的心里却有些困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个护国侯府的世子，每当淑仪帝姬遇到麻烦时总是远远地躲开，一直都是淑仪帝姬单方面讨好他。 准确地说，帝姬其实是把他当成了随时可以玩耍的小狗般对待。 这家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一条小狗，完全不懂得珍惜和感恩。 “若兰，你懂我的心思不？越是表现得那么爱世显，护国侯夫人就越会觉得我是图谋不轨。等忍到极限的时候，夫人的脾气就会爆发出来，只要有一丁点引子就行。” 慕婉玥说着，用冰冷的手指点了一下云若兰的额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夫人暴怒后，便会毫不犹豫地为慕婉玥挺身而出，坚定要求分开。 当然，护国侯夫人并不愚钝，深知这场婚姻是由皇帝亲自安排的。 因此，她心中想出了一个极其狡猾且阴险的办法来应对——那就是自我抹黑。 对于朝政之事，她的了解其实非常有限，她大致猜测，那位在玉门关犯下大错误的兵部尚书江万年，肯定对慕婉玥怀恨在心。 基于这一点，护国侯夫人决心要与江万年的家庭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个被逼无奈进入自己家门的女儿。 “小姐，我仍旧不太理解这其中奥妙。” 云若兰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不用着急，若兰，多花些时间去思考，你会逐渐领悟的。等你彻底明白了这一切之时，请帮我做一件事：向护国侯府每一位成员送一份厚礼，记住，务必确保每个人都能得到，不能有任何遗漏。” 慕婉玥边说边慵懒地伸了个腰，似乎准备接着入睡。 此刻她之所以会如此悠闲地休养生息，完全是为了即将来临的一场硬仗做足准备。 为了打好这一仗，首先要做的就是暗中设下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巨大隐患。 整个夜晚，云若兰就那样静静地守候在一盆盛开得正盛的茉莉花旁，思绪万千。 第84章 互相残杀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屋内时。 她的脑海中仿佛一道光芒闪过，突然间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心情顿时好到了极点。 因为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跟对主人的重要性。 带着满心欢喜，云若兰立刻找来了忍冬帮忙根据护国侯府中每位成员的兴趣爱好精心准备了一系列礼物。 送给府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君一只手串，这串由多种不同类型的菩提籽串成的手链看起来既古朴又精致。 给护国侯则是一件刻有栩栩如生锦鸡图案的铜炉。 而送给护国侯夫人的，则是一套用上等白玉打造而成的华丽饰品。 至于上官寒熙那边，则得到了一方用古代珍贵铜雀瓦制作而成的独特砚台。 对于南宫羡鱼来说，一套色彩鲜艳夺目的玛瑙首饰无疑是最合她心意的选择。 上官秋云收到的礼物最为特别——一只金光闪闪、象征着平安吉祥之意的长命锁项链。 这般阔绰之举，很容易让外界误以为淑仪帝姬倾心于上官法国世子了。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出什么把柄来陷害我呢？” 慕婉玥随意摆弄着手中的发辫，语气平淡却暗含一丝警惕地问道。 她的臀部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这道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红线，无声地述说着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可惜的是，在这座大明宫里，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她。 这个宫殿中弥漫着冷寂与无情。 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至少她的母后可能会背着皇帝悄悄地来探望她一眼。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或许她还能试着原谅母亲一次。 毕竟在过去的时间里，母亲对她也算是有些许关爱的。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算了，对于母亲这种冷漠的态度，她早就习惯了。 在这寂寞的大明宫里，陪伴她的只有那长长的走廊和无尽的等待。 “殿下，我知道这个！” 忍冬满脸洋溢着笑容说道，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灵动的闪烁之光。 “忍冬啊，若是你说错了答案，可要接受惩罚的哦。” 慕婉玥微笑着提醒道，语气中透出一丝戏谑的味道。 “作为惩罚，你就得亲自去找孙太医，让他晚上过来紫台宫过夜。” 听罢这话，忍冬的脸颊立刻泛起了绯红。 其实她之前那么努力去讨好孙东璧，并非为了自己什么私心，而是真心希望能够给殿下寻找到一个既可靠又忠诚的大夫。 最好这个人还能成为殿下的得力助手。 没想到，如今殿下却只想听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罢了。 “唉呀，殿下还真是善变呢。” 忍冬微微叹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带着一丝认真地抱怨着。 “哎呀，连焦氏都已经搬出了益州顾氏家族？” 慕婉玥闻言只是淡淡地一笑，尽管眼中透露着些许温暖之意，但这份温情很快便被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所替代。 说起这位名叫顾星沉的年轻人，自上次离开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了。 想起以前在巫山那段美好的日子，慕婉玥不由感到一阵淡淡的思念之情，心中更是对上官寒熙生出几分莫名怨怼。 这或许可以看作是对后者的一种另类报复吧。 “殿下，您只需要稍微讲讲大概的情况就好。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并不一定要具体到某个人身上。依照那位顾郎君的模样分成几个人物描述会更好，这样即便将来有什么风言风语流传开来也不怕查证不了。” 忍冬机智地提议道。 果然如此啊，想到这里忍冬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时只见小婵提着菜篮子满面愠色地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些什么呀？竟有人说私下里面首被您收留的事情！您好歹是尊贵无比的帝姬，何必深夜里这般偷偷摸摸行事呢？不如当着上官世子面光明正大地多结交些朋友如何？话说回来，他也未必就是干干净净的人呢。” 小婵气愤不已地咬牙切齿说道。 说完，小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慕婉玥之前拜托忍冬买回来的冰冷饮料一口气全部喝下，似乎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不安和紧张。 “说得确实过分了，不如我们澄清一下吧。” 慕婉玥再一次展露了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可是眼底流露出的冷意，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刺骨、更加明显。 “殿下，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云若兰嘴角微微上扬。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往里面加点东西。” “若兰，既然你有了主意，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说罢，慕婉玥轻轻地从自己的发髻中取下一枚镶嵌着璀璨石榴石的步摇，将其递给了面前这位忠诚又可靠的侍女。 这其实也是自己最近相当喜爱的一件配饰之一，但她毫不犹豫地将其作为奖励大方赏给了对方。 “你们刚才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吗？怎么我完全听不明白？” 此时，站在一旁显得十分迷茫的小婵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与不解。 “哎呀，小婵啊，这件事情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太清楚呢，你就耐心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吧，绝对精彩！” 对于她提出的问题，忍冬只是笑着回答了一句，显然不愿过多透露其中细节，但从那自信十足的语气里不难听出。 她现在是打心底里认同着殿下。 结果，在云若兰接连忙碌了好几天后，果然收到了想要的效果。 慕婉玥公主本就不甚光彩的名声变得更加糟糕了。 据传闻称：这位淑仪帝姬竟然在一夜之间招来了四位身材姣好却又极其年轻的男孩子为自己消遣；。 还说什么她残忍到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都不愿轻易放过。 更有传言指出，这位公主殿下竟然变态到乐于观赏这些美少年们为了争宠而互相残杀。 “看来还是没能彻底解决问题，” 坐在桌边细细品尝着盘中精致可口樱桃馅饼的慕婉玥，忽然间抬起眼来对着刚进门汇报完工作的云若兰轻声说道：“再添一点料，告诉他们如果碰到了我看不顺眼的男人，我会立刻派人将他们的男根切除干净并送入羊圈之中当作饲料喂给那些绵羊吃。” 第85章 伏笔 说完这句话之后，只见她嘴角轻轻翘起，仿佛是在为即将发生的闹剧感到非常有趣。 “殿下，这方法好像大梁人对待战俘的方式。” 云若兰低声自语，随即她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的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线索，将护国侯府与大梁之间隐藏的联系一一串联起来。 这是未来可能成为关键伏笔的一个细节。 因为昨晚有不速之客趁着夜幕降临之际，向紫台宫丢掷了许多烂鸡蛋和已经发黄的菜叶子。 “殿下，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的，肯定有人想要故意损害您的名声。要知道，在这个季节里，即使是最普通的家庭，他们也只会将这些食材小心保存起来供自家食用，怎么可能会舍得拿出去糟蹋？除非那个人特别穷凶极恶或者极度愚蠢，才可能这么做；不过一般来说，顶多也就是扔一些石头来发泄愤怒罢了。” 小婵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清理现场留下的痕迹。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婵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 真的有人开始从墙外投掷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来。 有的甚至砸到了宫殿内院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小婵啊，你刚才说得其实很对，这种行为就是单纯的情绪宣泄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因为内心积攒了太多的不满情绪而找不到合适的解决途径，这时候他们就只能通过伤害无辜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而我呢，则恰好成为了那个不幸的‘靶子’而已。” 慕婉玥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倒，反而以一种异常平静的态度回应着这一切，并且同时仔细地挑选着面前陈列的各种衣饰。 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难题之中。 究竟该怎么样打扮，才能既不会显得过分张扬又能够在众人眼前留下深刻印象呢？ 思考了许久之后，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唯有那些看上去简洁明快却又不乏雅致韵味的衣服，才最适合今日出席活动时穿着。 既能体现出主人高洁脱俗的一面，又能避免给人以刻意卖弄之嫌。 就这样，慕婉玥伸出纤细的手指朝衣柜内某件衣服轻轻点了一下。 尽管没有说任何话，但小婵却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所在。 作为跟随忍冬公主多年并深受其影响熏陶的侍女，她早已习惯了哪怕心中存有很多疑惑也不会随便提出询问。 而是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遵从，这份坚定的信念正是来源于对自己所效忠之人的信心。 很快地，按照慕婉玥的指示，两人迅速完成了妆扮。 先是梳了个望仙髻于头上，然后挑选了几朵今晨新鲜采摘来的莲花插在其中，再加上一身质地柔软流畅如水般飘逸的淡白色纱裙装。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再重新打量镜中倒映出的身影。 整个画面显得无比神圣而高贵，犹如人间再现观音下凡。 推开门的一瞬间，云若兰迅速披上了一件深红色的斗篷，脚步稳健地走上前去，她不仅为她开辟道路，而且还挡下了那些愤怒的人们所扔来的鸡蛋、菜叶还有石头。 “各位乡亲们，请听我说几句。我们都知道，在长安这样的大城里生活并不容易，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便宜，每个人都是努力在为自己谋生。” 慕婉玥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中带有几分温柔与诚恳。 “因此，若是我们想要发泄自己心中不快的话，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尽量不要用浪费这些来之不易的食物作为方式表达不满的情绪。但对于今天已经花钱买了东西用来扔向我的朋友们，请不用担心自己的经济损失，稍后大家可以排队前往忍冬那里，领取一只篮子。每只篮子里都会装有六个新鲜的鸡蛋和一把干净的新鲜蔬菜。” 说到这，她轻轻一笑。 听到慕婉玥这样一说，在场几乎有一半左右的人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慕婉玥毅然决然地当众撕下了自己右手臂上的衣袖，露出里面一颗明显而鲜艳的红点。 “那可是真正的守宫砂！” 顿时之间，人群当中有人惊呼出声。 这一幕不仅仅让周围观看此场景的人都感到震惊不已，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婵、忍冬以及刚刚还在前面保护着主人的云若兰也愣住了。 她们从未听说过自家殿下身上会存在着这样一个印记。 “诸位乡邻，最近这些日子关于我私生活的传言甚嚣尘上，甚至有些言论非常过分地侮辱到了我个人名誉及家族声誉。对于此类恶意诽谤的行为，我感到既伤心又愤慨。” 讲到这里时，可以看到慕婉玥眼中泛起了泪花。 “坦白说吧，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保持着纯洁身体，并未有过越轨行为。” 她哽咽着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当她这句话落下后，立刻引起了现场观众之间的议论纷纷。 许多人纷纷对视交换意见，看着台上那哭泣女子的眼神也多了份同情之意。 众所周知那位来自上官国家的太子殿下在结婚后的第一年就已经纳了两位小妾，此事在当地流传甚广。 就在这紧张而又微妙之际。 “你别再编故事了，淑仪帝姬。这个所谓的‘守宫砂’恐怕只是你自己偷偷摸摸给涂抹上去的东西罢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了过来。 是护国侯夫人的焦氏在发表反对言论，同时旁边还站着同样心怀敌意的南宫羡鱼一起加入进来指责。 “记得婚礼当晚你就主动引诱了自己的丈夫进行亲热；随后的日子里又使用了一碗毒蘑菇汤让世显得以长期留在你们共同居住之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脸称自己仍然保持清白吗？” “护国侯夫人，你要是不质疑我的话，我也不会讲什么关于世显的坏话，毕竟我们曾经结过婚。但是我先是大周王朝的公主，然后才是他的妻子。没错，世显确实想要与我圆房，可我嫌弃他脏！” 提到“脏”字时，慕婉玥特别加重了语气，仿佛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嫌恶。 “慕婉玥，你真是满口胡言！” 焦氏指着慕婉玥的鼻子，气得满脸通红，简直要跳起来一般。 第86章 把江家拉下水 “我不过是为了安抚世显，在八珍蘑菇汤里加了一点幻情菇。这东西的效力还挺厉害，害得世显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慕婉玥淡然地说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没想到，上官寒熙竟然现身了，握着拳头，满脸怒色地朝着她们走来。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慨，似乎在指责这个前妻对自己的诋毁。 然而，慕婉玥根本不屑于多看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她的姿态显得高贵而冷傲，毫不在意上官寒熙的存在。 事情既然已经说清楚，丢脸的是护国侯府。 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把江家也拉下水了。 话说，护国侯夫人的娘家有个叫刘氏的姐妹，两人在白鹿书院读书时还是同桌。 那时候，刘氏就像是一朵娇嫩的小花，单纯而又脆弱。 刘氏心地单纯，身体又弱，简直就是一只胆小的小兔子，她听从了家中大伯母的话，嫁给了当时处境艰难的贵族子弟江万年。 尽管这段婚姻对她的影响很大，但她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好默默承受着生活的困苦。 焦氏劝过刘氏不要听话，应该自己去挑选丈夫，可是刘氏怕得要命，一个劲儿地摇头拒绝，生怕自己的决定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婚后，因为生活困难，刘氏还求助过焦氏帮忙。 虽然焦氏愿意资助一些钱财，但时间一长两人的关系渐渐疏远了。 刘氏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辛，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几乎失去了曾经的快乐和纯真。 但是呢，刘氏这个人容易轻信别人，很好说服。 这使得她在这段困境中更加无助和迷茫，常常被人利用，成为他人的棋子。 此外，由于曾经不幸流产，失去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后，刘氏的心里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创伤。 每当想到这个失去的小生命，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从此便再也怀不上孕。 她的生活变得黯淡无光，特别需要依靠丈夫江万年的爱与尊重才能继续活下去。 只有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关爱，她才觉得生活还有意义。 如果焦氏在言语间添油加醋地告诉刘氏，那个最近在朝中四处捣乱的淑仪帝姬竟然想要让江万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兵部尚书的位置不保。 那软弱而又敏感的刘氏肯定会被吓到，并且深信不疑。 她对丈夫的地位和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依赖，任何一丝威胁都可能让她崩溃。 “小王啊，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焦氏故意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好像真的哭过一样，“听说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对你丈夫产生了敌意，这才迫使我不得不出面来帮助你。” “焦姐您尽管说吧，我会听您的意见的。” 刘氏微微低头，一边摆弄着手上的佛珠，一边轻声回答。 那些佛珠可不是普通的饰品，而是由凤眼菩提、金刚菩提等多种珍贵菩提籽串成的手链，每颗珠子都价值连城，极为难得。 有一次，焦氏无意中看到老祖宗手中把玩这个手链时那珍爱的模样，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为了这串珍贵的佛珠，老祖宗恐怕早就站出来替孙儿说话了。 她明白，在刘氏心里，这串佛珠不仅仅是装饰品，更是情感的寄托。 “小王啊，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你就只需要在买菜或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几个关键的话题就行啦。” 焛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刘氏平时为了讨好丈夫江万年，常常花心思琢磨各种美味佳肴的做法，还真有两把刷子。 有时江万年晚上还会特地点名让她去做夜宵，这些小事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很重要的。 加上多年来一直陪丈夫共度风风雨雨，她总感觉自己付出了很多，理应得到回报。 “提些什么话题呢？” 刘氏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问。 “就说……那个叫淑仪帝姬的人私下在黑市里订购了一种神秘兵器之类的谣言就好了。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你有机会的话可以问问江万年，他可是个行家，对这类事情肯定清楚得多。” 说完这句话后，焦氏皱起了眉头，并用手轻轻按着太阳穴，看起来她是真的想不起那些原本就设想好的细节。 “焦姐姐，这么空穴来风的事情，对淑仪帝姬会有什么影响吗？” 刘氏问道，脸上带着一种天真懵懂的神情。 焦氏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嫉妒之情，叹了口气，心里想：唉，只因为刘氏没有经历过太多苦难，才能保持这般单纯无邪的模样。 而自己呢，为了保住护国侯府的地位，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曲折，至今也没找到一个真正能帮上忙的人。 “小王啊，这件事影响其实不大，只是想给淑仪帝姬一点点警示，让她以后做事多留点心。” 焦氏边说着，脸上还带着微笑，显得非常轻松自如。 “哦，那这样就好，我真的不想去害人。” 刘氏听了对方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随即用双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以示放心。 随后，刘氏转身离去，直接去找江万年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适合自己随身携带的防身工具。 当江万年尝了几口刘氏特意为他准备的好酒后，微微有了些醉意的状态下，给出了建议——使用那种攻击力极其强大并且隐蔽性高的暗器叫做血滴子。 至于为什么说淑仪帝姬可能会用到血滴子这种武器，在不同人的口中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 血滴子这东西，从外观上看跟一个精巧的鸟笼没什么两样，但在内部却暗藏杀机，藏着锋利无比的快刀，能够在数丈之外精准地切割下一个人的头颅，无声无息，极其残忍。 说起淑仪帝姬制造出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凶器的事情来，护国侯夫人焦氏以及江万年的妻子刘氏总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们俩心里都在想：这位年轻的帝姬心肠实在是太过狠毒了。 是啊，两位妇人私下里还曾具体描述过这位帝姬究竟有多么冷酷无情、多么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第87章 恶意揣测 每天当焦氏与刘氏坐在一起聊天消磨时间时，关于淑仪帝姬的一些流言蜚语似乎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这些闲话之中充斥着各种对她的恶意揣测。 比如说，她们会说淑仪帝姬性情暴虐到极点，在对付那些软绵绵的小动物时，如温顺的小白兔、娇小可爱的仓鼠、憨态可掬的龙猫、伶俐乖巧的鹦鹉…… 对待这样一群天生就具有吸引力的小生物时，这位帝姬竟然会用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兵器去追打它们，以至于整个紫台宫常常会响起阵阵凄厉惨叫的声音。 每当小婵前往外面采买食材的时候听见这些污蔑主子的话，心中总会升起一股难以平息的怒火。 虽然她深知家里的那位小姐确实对于照顾这些毛绒绒的小生命缺乏兴趣，但这绝不意味着她会对它们施加丝毫的虐待！ 这一点是不容任何误解的！ 看到自家仆役满脸愤慨的样子，一旁同样知晓真相的忍冬及时制止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一刻，小婵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间流传已久的谣言，即便毫无根据，但只要经过无数人的口口相传之后，便可能逐渐演变成被普遍接受的事实。 果不其然，在后来的一次慕婉玥出门散步过程中，她步入妙华堂内时不慎撞到了一名刚刚到达长安不久的女孩儿。 或许是由于此前听多了不利于淑仪帝姬的各种坏话。 那女孩竟当场失控，泪流满面，放声大哭起来。 见状，慕婉玥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转向身旁的忍冬，吩咐道：“你去安慰一下那个女孩子吧。” 忍冬听后，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为难。 思考再三后，忍冬决定随便应对一下算了。 毕竟自家主子平时也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很少会这样严肃认真地交待事情，因此忍冬觉得不需要太在意这件事。 最后，她决定给那哭泣的女孩买了一个镶嵌了宝石的金簪作为礼物。 金光闪闪的发饰，上面点缀着璀璨夺目的各色宝石，在阳光下更是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 在忍冬心中暗想：应该没有哪位女士会不喜欢这么精美的饰品吧。 此外，还有一个流言蜚语悄然蔓延开来，说淑仪帝姬性格恶劣，并且在抱山楼秘密建造了一处地下室，专程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手下。 传言中还提到，对于不听话的女人，就会被施以残酷的刑罚折磨上半身。 至于男人，则是要遭受针对下半身的惩罚，并且在经过宫廷御医精心救治之后，继续加以拷打虐待，反反复复循环往复，以此取乐。 此等言论传得甚嚣尘上，让人闻之色变。 听到这里，忍冬不禁怒火中烧，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效忠的殿下根本就没有建造任何地下密室来迫害无辜之人！ 那些人真是太无聊了，竟然编造如此荒诞不经的谎言来诽谤主人！ 更令忍冬感到生气的是，居然还有一些别有用心者在紫台宫内肆无忌惮地散播这种谣言。 实际上，她们家主每年节假日都会慷慨解囊，给忠诚勤勉工作的仆人们发放大红包作为鼓励和褒奖呢！ 这又怎么能够与外界谣传的冷酷无情相提并论？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那一幕让忍冬尤为恼火。 当时，她只是稍微语气严厉了一些批评了一名刚到府中的丫鬟。 然而那位年轻女仆竟然立刻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不住地磕头哀求宽恕。 这一情景着实令在场所有目击者都觉得匪夷所思。 无法理解究竟是何缘故导致这个新来的丫鬟如此惊恐失措。 因此，这是第一次忍冬对慕婉玥表达了不满的情绪，并且请求她出面解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股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同一股清泉涌出，忍冬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得以卸下。 虽然她明白自己身份卑微，但对于慕婉玥，她一直视为最亲的小姐。 看着那些谣言四起，自己的主人却被无端牵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难过。 但慕婉玥依然选择息事宁人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解雇了那位新进来的侍女并且给了点钱就算完了。 她的这种处理方式让很多仆人都无法理解，尤其是对于忍冬来说更是心有不甘。 不过在婉玥心中，这样做已经算是比较温和而又能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毕竟她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从而影响到更多人的生活与情感状态。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流传，那就是说每次淑仪帝姬出门游玩总会造成无辜群众受伤。 这种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事实上它源自于几次意外事件。 曾经就有一位乡间农妇控诉，称其不仅践踏了自己的农田还不肯做出任何补偿，更甚者连人家种着水果树的地也给踩坏了，令那可怜的妇人在那年的冬季险些饿死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开始议论纷纷，并逐渐将所有类似的坏事都归咎到了这位高贵公主头上。 听到太多这样的谎言后，云若兰终于忍无可忍了。 “小姐您如果还不出手解决这些事情的话，那我可就要采取行动了。” 他一脸怒容地说道。 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愤怒此刻全都凝聚成了这句话。 在他看来，无论对方身份多么尊贵也不能随意侮辱他人名誉，更何况是像自家小姐这样清白无辜之人。 “哦？你要怎么解决呢？” 慕婉玥轻笑道，眼睛里闪过一道温柔的光芒。 尽管内心同样十分愤怒和无奈，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用微笑去安慰眼前这位激动的朋友。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更加理解此时此刻云若兰的心情。 “很简单呀！咱们也可以传播对方不好的言论嘛。到时候看谁能顶得住这场风波才是赢家。再说以小姐您的高风亮节肯定是不会输给那些人的。” 云若兰紧紧握住双拳回答。 言语之间透露出无比坚定的决心以及对于主子的信任。 对他来说，真相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在此之前只要能够维护好己方的形象就足够了。 “嗯……” 慕婉玥轻轻点了点头。 第88章 摆谱 前世，她慕婉玥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了。 那时候无论怎样努力讨好他人却始终得不到想要的认可感，那种挫败感至今记忆犹新。 她明明特别用心地伺候护国侯夫人焦氏，希望能够在大家面前留下一个勤快、体贴的好印象。 然而焦氏却总在四处抱怨，说她摆谱装高雅，使唤上官寒熙做事。 这一番话对她打击极大，几乎彻底摧毁了其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体系，使得有段时间总是心情郁闷、难以自拔。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都只不过是毫无根据的传言罢了。 她掌握了两种制作安眠香的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将安眠香制成篆香形状，在就寝前点燃，袅袅青烟可以帮助快速入眠；第二种方法则是在香粉中掺入一点点蜂蜜，仔细地将其揉成像绿豆那样大小的小丸子。 然后通过煎香的方式使香气得以充分释放出来，随后将这小小的丸子用水冲服。 这种小丸子不仅能够安神定心，还能起到良好的消化作用。 当云若兰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木讷，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是红肿的，看起来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小婵急忙上前询问云若兰是否饿了或口渴，但是无论她怎么呼唤和询问，云若兰都没有丝毫反应。 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外界的声响完全充耳不闻。 见到此情此景，忍冬又试着进一步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然而不论忍冬怎样轻声细语地与她交谈，云若兰依然保持沉默，丝毫不予理会任何人对她提出的任何问题。 最终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忍冬点燃了可以让人感到安心和平静的香料，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终于让情绪激动不已的云若兰渐渐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才让她进入了梦乡当中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后，云若兰的情绪依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只见她泪如雨下，哭得很伤心，许久之后才擦干眼泪，起身去找慕婉玥倾诉自己心中的苦楚。 “花露啊，你最近最好先以素食为主来调整一下身体吧。我陪你一起去吃早饭好不好？” 慕婉玥在说话的同时轻轻地抱住了云若兰。 实际上，在那个漫长的黑夜里面，就连身为好友的慕婉玥也没有能够获得一个安宁的睡眠。 由于整夜无法入睡的原因，她的双眼下也出现了一圈明显得熊猫眼。 尽管如此，她还是特意吩咐小婵精心准备了许多适合清肠胃且容易消化的食物。 从清淡爽口的竹笋丝到色彩鲜艳的各种炒蔬菜、温暖养胃的大米粥，以及口感清爽独特的醉黄豆芽等等。 但是在共同进餐的过程中，令人感到担忧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正当大家一起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眼前丰盛美食时，坐在桌旁的云若兰却突然开始默默地啜泣了起来。 “如果有任何事情让你难过或者不开心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看到这一幕，忍冬与小婵交换了个眼神，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两人默契地微微点头示意后，小心翼翼地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身旁焦急的云若兰给拉住了。 “殿下，我在江家后面的乌龟山上找到了七具看起来如同小孩一般的尸体。” 云若兰一边诉说着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消息，眼中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你确定真的只有七具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慕月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云若兰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几乎是颤抖着回答道：“殿下……还有……还有一个比小孩更小的尸体，大概……大概是刚刚出生不久的样子。” “花露，现在让我们先讨论那七具的事情吧。关于第八个的事情，我会稍后再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细节。” 慕月轻声安慰着面前情绪崩溃的好友，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过去那段在王府后院度日如年的日子里，她们也曾偶尔听闻过许多关于世间邪恶之事的传闻，但那都是些遥不可及的故事罢了。 然而当云若兰知晓了乌龟山背后所隐藏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 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疯狂状态。 她手持一杆专门为这次复仇行动定制打造的长枪，在正午时分独自一人冲进江府大开杀戒。 等到惊慌失措的江万年从外面匆忙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家园早已化为一片废墟，亲人仆人都无一生还。 那一刻的绝望，对于江万年来讲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对云若兰来说，则是为了那些无辜牺牲者的灵魂得以安息。 她即使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之际也未曾放弃最后一搏的决心。 紧接着，在消灭了自己的宿敌江万年后，遍体鳞伤且随时可能丧命于当场的云若兰毅然选择了向南方逃窜。 一直到了位于帝国边陲的大望国边境地带才得以暂避风头并寻求庇护。 经过整整一年艰苦卓绝而又充满痛苦折磨般的日子，通过不断地调养恢复身体机能。 她这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元气，不再像初到此地那般摇摇欲坠、朝不保夕了。 终于，在感觉自己有了几分把握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之时，女子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那就是将自己所亲身经历的那段黑暗历史公之于众，勇敢地揭露了江万年犯下的所有罪孽恶行。 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丑陋嘴脸，以及其所作所为给无数家庭带来的深重灾难。 兵部尚书江万年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不择手段地陷害了名将风战神一家。 据说，为了达到让风战神家族永远不得安宁的目的。 他还请来了一位邪术士，在自己的府邸内布置了一个神秘而邪恶的法阵。 这个法阵表面上是为江万年延寿所做的准备，但其实真正的目的却是用来囚禁那些无辜少年的灵魂。 因此，那些孩子们的尸体必须埋葬在这里，通过这种方式使他们的灵魂得不到应有的超度与解脱。 想到当初她还觉得云若兰杀害那么多人的行为实在是太残忍…… 然而，自从凝月去世之后，她才深刻地体验到了那种痛彻心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感觉。 第89章 再没有牵挂 这份痛苦和愤怒，几乎让她想要立刻投身魔道，无论遇到任何人都要进行报复，只为让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逃脱应有的惩罚。 “殿下，我们风家有七个小子，这些都是我的亲弟弟、堂弟啊。从他们还是婴儿时起，我就亲眼见证了他们如何一天天长大成人。尽管我知道他们被流放到那三千里外的荒蛮之地后，能够幸存下来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我从未想过，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逃离苦难。为何在死去了之后，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呢！” 说到这里，云若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愤之情。 她猛地一拳砸向眼前那张桌上，顿时鲜血从受伤的手指间流淌而出。 “殿下，恐怕您还是小瞧我了。这抱雨洲表面看似一片净土，实际上却未必如此纯净无暇。” 直到这时，云若兰仿佛突然之间领悟到了某些东西，缓缓开口道出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正如所料，仅仅过了三天时间，刘氏就孤身一人出现在了紫台宫后门处。 既没有带任何侍女，也未见奶妈陪同，只是亲手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拜帖递给了守卫在外的人。 沿着弯曲的小径继续前行，在一栋名为抱山楼的建筑楼下，有一个由六根红色柱子支撑起来的六角凉亭静静坐落在那儿。 周围用姿态各异的太湖石作为点缀，而整个区域更是被一条清澈潺潺流动的小河环绕着。 慕婉玥示意小婵和忍冬退下，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云若兰以及前来拜访的刘氏。 她这么做，无疑是为了让接下来的谈话更为私密。 “帝姬殿下，长乐无极。” 由于朝廷赋予了她一定的身份地位，刘氏只需深深鞠上一躬表示敬意，并没有跪拜。 “王娘子，请进。这房间看上去虽然既宽敞又明亮，但实际上却四壁封闭得连一丝风都不透进来。不过请放心，这里绝对安全，全靠有许多可靠的侍卫在暗中守护着。” 慕婉玥边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然而，在这笑容背后，似乎还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尽管心中充满了对这个场所的好奇感，想知道到底是谁负责保护这个地方，可考虑到礼貌以及自身的位置，刘氏并没有直接将疑问说出来。 经过反复权衡之后，刘氏最终还是决定向对方坦诚自己心里的想法：“帝姬殿下，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情——究竟是谁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说话间，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暴露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也十分敏感。 从某种角度来说，刘氏自信对待丈夫江万年的那些侧室都是非常大方体贴的。 她不仅保障了她们的生活所需，让她们吃喝不愁，而且每逢节假日还会额外给予赏赐或购买新衣打扮。 甚至有时候，就连珍贵首饰与钱财也是照送不误的。 “王娘子，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面对这样的问题，即使贵为帝姬的慕婉玥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并不希望看到您独享正妻的荣耀。更何况那些女子都曾得到过江大人的恩宠……” 说到这里时，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刘氏身上，想要用眼神给予些许安慰。 几乎是出于本能般，一个更沉重的问题突然自口中蹦出：“那么……那具发现于废弃仓库中的骸骨……真的就是我那个未及出生便被夺去生命的可怜孩子吗？” 随着最后几个字落下，两行热泪顿时从刘氏脸颊上滚落，。 事实上直到现在这一刻，这位曾经无比坚强的女人仍旧无法完全接受现实。 自己费尽心血怀胎十月才终于诞下的宝贝儿，竟然遭遇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但是如果没有哪怕只有一丁点相信的话，那么她今天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见状，慕婉玥只得轻轻地开口劝慰：“王娘子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只能选择平静地面对，并好好地送他最后一程吧。” 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一幕变化过程的云若兰逐渐意识到了一点事实：原来自己的主人远非表面上那样柔弱无助，而是个拥有强大内心且行事果敢决绝之人！ 终于，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刘氏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脆弱的精神状态，“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毯上，同时继续抽泣不止。 “帝姬殿下，请您告诉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听到这话后，慕婉玥再次睁开眼睛直视面前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 “王娘子，因为你所面对的情况太过特殊和复杂，所以我其实很难给出任何具体的指导意见。毕竟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言罢她缓缓合上了双眼，满脸写满了对对方不幸遭遇的同情与理解。 但实际上，在心底深处，慕婉玥清楚得很，那些加害于自己孩子之人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她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即便是下地狱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让这些加害者也一同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过，这种觉醒最好还是由刘氏自己从内心里自发形成才会更加有效。 只有真正的觉悟，才能激发起那股不屈不挠的力量。 “王娘子，之前找到的第八具尸体，正是我亲手挖掘出来的。” 云若兰整理好自己的裙摆，然后恭敬地跪在地上深深行礼说道，“现在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把其他七具尸体转移走，并将它们烧成灰烬，交给我处理。” 老实说，云若兰也能亲自去江府把那七具尸体给弄走。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最终打乱了淑仪帝姬周密布置好的计划。 “那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我儿子都死了，我的心中再无半点牵挂。” 刘氏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机，仿佛一个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躯壳，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王娘子若是真的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去做这件事情。” 慕婉玥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云若兰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随后，慕婉玥让小婵为刘氏准备了一些食物。 第90章 以暴制暴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爆米花、糖葫芦、茯苓饼干、核桃糕点、龙须糖、杏仁丸子、糖人儿还有果脯等等，这一大堆零食全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场景却让原本心情沉重的刘氏变得更加伤感与难过。 那天从紫台宫出来后，刘氏心事重重地走进了一家古董店，仔细挑选之后，最终决定买下一只精美的青花纹样的莲花罐。 那只莲花罐造型雅致，线条流畅，仿佛能给人以一种内心的宁静。 次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之时，在紫台宫隐蔽的后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这只昨天刚刚购入的青花莲纹莲花罐。 它静静地伫立在那儿，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外和谐，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云若兰打开一看，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眼前，那只原本应为空荡荡的容器内竟装满了灰白色的骨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她的膝盖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痛哭流涕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稍稍平复心情。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与无奈交织而成的情绪爆发。 “若兰，你听我说。” 慕婉玥轻轻开口，语气温和但又带着几分沉稳。 “紫台宫那边有一面种满了娇艳玫瑰的篱笆墙，那里一年四季都沐浴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花朵常开不败。或许，你可以考虑先暂时将逝者安葬在那里。” 听了这话，云若兰仿佛被一股温暖所包围，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她紧紧抱住手中的莲花罐，快步走向慕婉玥，并毫无征兆地扑进了后者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公主……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很快地她就停止哭泣，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因为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着她去完成。 “你知道多少有关于当今帝王江万年宠爱妃子们的具体信息呢？” 慕婉玥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对方询问道，同时用手轻抚下巴并揉了揉额头，显示出明显的疲惫感。 “陛下共有十八位侧妃。其中第二房、第六房以及第十房分别育有一个女儿；尤其是最得圣眷那位即为第十八位新人。据说她因年纪相仿且性情投缘而深受欢迎。” 风花露冷漠而简洁地报告说。 虽然语气冷淡无情，但这恰恰反映了其内心的沉重负担和复杂情感。 “那么我希望你能帮我进一步核实一下，在你们家族不幸罹难之前是否曾有过新增加进王府中的妾侍存在？这也许将是解决当前难题的关键线索之一。” 慕婉玥补充道。 听到这个指令后，风花露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便立刻开始了紧张有序地准备工作。 接着，在接下来的十四个昼夜更替之中，她几乎不曾有过一刻放松的机会，而是倾尽全力搜集整理着有关那十八位小老婆方方面面的消息直至最后全部掌握于心。 发现原来是第六房妾氏在父亲死后才加入进来。 当时据说这位女子腹部微微隆起，但外面却传说这是二胎早产而已。 这个说法让许多人感到疑惑，但也未有人深究其中的蹊跷。 既然如此，“那就让王娘子对付这六房好了。” 慕婉玥低声建议。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坚定。 她深知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会给家庭带来更多的麻烦。 对于像王夫人这样温和的人来讲，处理起来手段或许会稍微温柔些。 王夫人的为人众所周知，在整个府里都享有极高的声誉。 即便是对那些不太友好的人，她的举止也从来都不失大家闺秀应有的风度。 如果不这样的话，则一旦由自己直接出手，恐怕事情就会失控。 慕婉玥心中盘算着最坏的情况。 她明白，若不借助于其他人的力量而仅凭自己的力量行动，结果可能远比现在设想得要复杂得多。 “可是理由是什么呢？” 风花露轻声质疑道。 她的话虽然没有直指要害，但却表达了对于这一做法是否正当合理的疑虑。 毕竟在这座宅邸之中，任何不当举动都会引起不小的波动。 “当我们怀疑某个人时，并不一定非要有明确的理由才行呀。” 慕婉玥笑了笑摇头说。 这句话既是对自己判断力的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无奈的现实认知。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真相总是难以捉摸，唯有凭借敏锐的感觉才能捕捉到隐藏的秘密。 的确，如今无依无靠的王夫人已经无所畏惧了。 既然那些宠妾中肯定有问题，挑一个随便对付吧。 这样的想法虽然显得有些简单粗暴，但在特殊时期确实也是一种有效的办法。 王夫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哪怕面对再多困难也不再后退一步。 事实证明，通过与王氏的秘密沟通，风花露用了仅仅三天时间就揭露了六房妾的身世秘密。 原来此女子祖籍于岭南地区，在大饥荒期间被贩卖到了军营之中，辗转之下成为了风氏军中的成员之一。 这段经历揭示了背后隐藏着不少辛酸故事。 即便是在管理严谨的风军里也存在着这样的灰色地带。 而六房这位妾氏性格温顺讨喜，曾深得冯将军的喜爱。 可惜，冯战将家里的老婆非常强势，坚决不让他纳妾。 这种家庭矛盾几乎成为了他们夫妻间公开的秘密，让人感到既惋惜。 即便这位六房的女子用尽各种方法恳求，冯战将也只是勉强同意她成为没有名分的情妇。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样卑微的地位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因此，她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位女子并不满足现状，她假装出走，让冯战将为她担心得团团转。 这样做不仅可以让对方更加珍视她，而且还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主动权。 直到有一天，冯战将收到了一个噩噩耗。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令他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听说那位与自己朝夕相处、心意相通的女子，在大梁军队中遭受了无法言说的侮辱而丧命。 冯战将感到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泪如雨下。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位所谓的“受害者”实际上是主动接近大梁的势力。 为了能够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她不惜牺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 在她眼中，忠诚与原则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在年轻的日子里，由于家境贫寒、饱受饥寒之苦，她从未体验过所谓高尚的情操和信仰。 那时候的她连一日三餐都难以维持。 直到有一天，有个陌生人慷慨地给了她一个馒头。 这个看似平常的食物却意外地激发了她的斗志。 自那时起，她开始意识到只要自己肯努力改变现状，总有一天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因此，从那一刻起她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美丽很快就引起了一位大梁将军的关注。 随后更是得到了对方无比丰厚的宠爱以及物质上的满足。 从此以后，她不仅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与关爱。 第91章 怜悯 于是，在享受着优渥生活带来的各种便利的同时。 逐渐地，这位女子完全沉浸在这份幸福中无法自拔。 最终，她选择了重返故地凉州，并且暗中策划了一个危险计划——打算盗取关于当地重要的军事情报作为向新主表示忠诚的见面礼。 每当谈及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时，都会引来冯战将心中强烈的怜悯之情。 出于同情，他毅然决然将其留在身边悉心照料。 结果正合其意，没过多久这位女子便顺利拿到了所需情报，从而间接导致了一场大规模战役以惨败告终。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挫折与打击，冯战将在绝望之际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终结痛苦的生命。 至死，他也未对身边的这位曾经信赖无比之人产生丝毫怀疑之心。 而在另一边，则是另一番光景。 成功得手后，她迅速逃离现场直奔京城长安而去。 在那里凭借自身独特手段结识了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大人物江万年。 这件事情让许多人感到十分疑惑：据说这位女人并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既没读过书也不会写字。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那位从小被精心养育、鲜少出门的女儿——江二娘子不仅知识极为丰富，还拥有精湛的书法与绘画技巧。 “若兰，你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吗？” 慕婉玥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 冯华露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所指的是……难不成实际上她本就擅长这些技艺？” “确实是这样没错。如果连那封伪造冯将军叛变的信件都能写得如此逼真，说明她在这方面的才华绝非等闲。” 慕婉玥进一步解释说，“而且大梁国也正有意借此机会将所有潜在对手一一清除。”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若兰，那么对于这样的局面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殿下的意思是利用帮派去制衡甚至是消灭她吗？不过这种方法可能对现在的状况帮助不大。” “你说得很正确，毕竟现在已经习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必对方很难再重拾昔日那种顽强不屈的精神吧。另外如今她的最大心愿也不过是希望能够给心爱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并安稳地度过余生而已。” 慕婉玥说完这番话后，便微笑着示意冯华露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随后，在这对母女前往寺庙拜佛的路上，云若兰设下了绑架之局。 此时此刻，观音台上的柔福帝姬正等待着妹妹慕婉玥所邀请的另一位贵客前来探讨佛教教义。 大家都看得出来，慕桑若就是喜欢和慕婉玥争东西，无论是权利还是面子，总要在众人面前分出个高下来。 上官寒熙本来是不想去的，他已经惹了一个帝姬了，不应该再跟另一个帝姬纠缠不清。 毕竟他能感受到周佑帝对他已经有了一些不满，如果再招惹麻烦，那未来的前途堪忧。 但家里两个姨娘斗法的事实在让他头疼不已，南宫羡鱼和上官豆蔻都小产了，每天以泪洗面的日子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不如出门散散心，也许西琳庵清幽的环境能够暂时让他忘记那些烦恼。 于是，上官寒熙还是跟慕桑若见了面。 这个举动很快被云若兰察觉到了，她便把这消息迅速告知给了南宫羡鱼和上官豆蔻。 得知真相后，三位女子之间的争宠大戏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这样一来，观音台收容六房妾室和江二娘子的事情就被彻底掩盖住了，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秘密。 在绑架的第一天，云若兰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让这两拨人呆在一个地方晾着。 这个地方是个废弃的厕所，四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过好在，云若兰还算体贴，事先准备了一些馒头和清水给她们解渴充饥。 然而，当那些女人吃下面前的食物、饮下水之后，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自然需要找地方解决生理需求。 在这糟糕至极的环境下，尽管六房妾室或许还能够勉强忍耐一段时间。 但对于向来娇生惯养的江二娘子来说，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云若兰其实并不需要从六房妾室那里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她主要想对付的目标就是江二娘子本人。 到了第四天，云若兰终于将已经筋疲力尽的江二娘子带走了，准备对她动用点更厉害的手段来逼问所需情报。 其实这些惩罚手段也谈不上多残忍，无非是用绣花针刺穿对方的手指尖以示警告，最过分的做法也不过就是把她剥光了扔给乞丐看上一会儿罢了。 江二娘子无辜吗？ 虽然从表面上看，江二娘子是无辜的，但因为她背负着替母亲还债的责任，因此也不能算是完全清白无瑕。 “殿下，您要用江二娘子做什么？” 云若兰在对江二娘子一番折腾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扔到了一边，使用自己那如同鬼魅般轻盈的脚步迅速返回紫台宫。 “若兰，这个问题应该由本宫来问你。” 慕婉玥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道。 有的时候，云若兰对自己表现出的过于坚定的信任，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殿下，我已经逼迫江二娘子模仿江万年的笔迹，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他们与大梁勾结在一起，试图诬陷冯将军犯下叛国罪行，并借此机会陷害我们的战神。不过，即使大梁方面不予承认的话，这对江万年的实际影响也有限得很。” 云若兰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汇报了自己的行动成果。 “这倒无所谓了，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此，但你的策略确实非常高明。” 听罢汇报，慕婉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表扬。 说实在话，绑架六房妾室和江二娘子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够给江万年带来多大的实质性威胁。 真正目的其实是要让江万年开始对这个所谓的六房妾室产生深深的怀疑。 第92章 命运多舛 “若兰，记得告诉王娘子，务必传达一个消息，就是关于六房妾室以及江二娘子最晚三天之后就能被安全解救回家。” 慕婉玥优雅地摇晃着手中的粉蝶刺绣扇子，脸上露出一种充满玄机的笑容，吩咐道。 按照殿下的指示去做的云若兰很快就完成了这项任务。 没过多久，整个皇城里开始流传起了有关两位失踪女子的各种版本的故事，闹得满城风雨、沸反盈天。 社会上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捕风捉影甚至恶意诽谤他人，在不断转述过程中更是不断地添枝加叶，最终将这两个女子的形象塑造得无比糟糕。 比如有的人就说：“据说那第六房的小妾以前曾经从事过某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呢，而现在可能是过去的某些熟识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追讨旧债吧？而且还莫名其妙牵连到了江家的这位二小姐。唉，一老一小两人都遭了殃啊，真让人感到遗憾不已。” 还有人传，这个六房小妾曾经得罪过还没进江家门的一些姑娘们。 据说这位小妾原本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女子，却因着江万年的宠爱而逐渐得势，这自然招来了许多人的不满。 结果那些人家联合起来对付这对可怜的母女，用尽各种卑鄙手段让人看了都气愤。 他们不但散布各种谣言中伤这对母女，甚至还会派人去破坏她们的生活。 更有甚者说，这位六房妾室和江家二小姐遇上了劫匪。 当时母女俩正在返回江府的路上，突然间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从路边跳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这些劫匪不要钱只想要色，每天夜里都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场面很是不堪。 周围的人听到这些事情，无一不感到十分愤怒，纷纷议论纷纷。 总之流言四起，连皇宫里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周佑帝也难免多问了一句，想要了解清楚情况是否属实以及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然而江万年却是一脸平静地说感谢皇上的关心，他的那位六房小妾只是带着小女儿回南方老家走了一圈，并且目前平安无事。 这让不少人对于江大人所说的话产生了质疑，但是面对这样一位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大家也只能是暗自猜测不敢再多言。 事实上，这对母女确实被控制住了好几天，失去了自由与安全。 在这一段艰难的日子里，这对母女还被迫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说画下了某些不应该流传开来的画面给特定人物看，据说是为了取悦一些权贵以保证自己能够安全离开那里。 而这位收图的人对画中的男主角并不怎么待见，因此他也没有将此事对外界透露过多的信息。 得知这对倒霉娘儿俩终于平安回到江府的消息后，有位公主特别来找江大人说话。 “江大人，请留步。” 她在江万年正欲离去之时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我听说你家里最近出了些麻烦事儿？” 公主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之意，随后又继续说道，“我这儿有个疗养的好地方想推荐给你家女子。” 说着她还微笑着摇晃着手中那把精美无比的扇子，向江大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多谢淑仪公主美意，不过此事不劳烦您费心。” 江万年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客气，但态度坚决地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咱们可别那么生分嘛。” 淑仪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似乎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知道吗？我的护卫跟你家里的那个人有些旧交情呢，”她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回忆的光芒，“她们小时候很熟悉，可以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随后，她的声音更加压低了些许，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私密的事：“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次令人痛心的事故，也许她现在也会和你们家二小姐一样美丽动人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万年的脸色明显变化了。 他先是冷峻地朝站在公主身后的一位女护卫看了一眼——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穿透心灵，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接着，在保持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转身准备离去，背影显得异常坚决。 “他会对那对母女产生怀疑么？” 那位曾经提到过、跟万家有深厚过往关系的护卫见状不禁心中暗自问道。 她在心中迅速地思考了一番：像江万年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点蛛丝马迹而轻率行事才对。 尽管如此，无论怎么小心翼翼地掩饰过去的事情，早晚都会有败露的一天，这是逃不开的命运安排。 “若兰，”面对手下的疑问，淑仪公主微微一笑，温柔却不失狡黠地说道，“一旦种子被埋下，只管耐心等待它慢慢生长就好啦。” 确实如此，目前整个府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将怨恨情绪，全部指向那位地位较为特殊的六房小妾。 特别是对于江万年极其宠爱的另一位王氏妃子来说更是如此。 因为她几乎完全依靠主人而活，因此特别擅长于揣摩对方内心真实所想——这恰恰是其他姐妹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之一。 举个例子来讲吧，每当为君主更换衣物或者陪伴沐浴时，王妃总会故意提及一下二小姐，以看似不经意却又直击要害的话语暗示道：“其实我觉得呀，二小姐若是稍微调整一下眉毛形状，改成更温和的样子就更好看多了。” 偏偏二小姐这副长相与某位重要将领极为相似…… 再比如，王氏给江万年准备了几道亲手做的菜肴。 足足十二道佳肴，每一道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耗费了王氏一整天的心血和精力，她甚至都没能抽空午休。 江万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为了弥补自己带给王氏的劳苦，他陪着她说话以消磨时间。 二人正聊得投机之际，王氏似乎随口说道。 那盘凉拌槐叶实际上是冯将军最钟爱的一道小菜；然而奇怪的是，在家中倒是六房的小妾以及那位二夫人对此更为情有独钟。 然后她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儿。 王氏费尽心思为江万年缝制了一条带有精美小羊图案的黄色腰袋，然而遗憾的是江万年并未表现出多么浓厚的兴趣。 第93章 毫无瓜葛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氏不由得抱怨起来，称那些图案颜色太过土气、绣着吉祥话“福禄寿”的红色荷包才更加受欢迎。 为了让王氏的心情变得愉快些，江万年只得违心地对其赞赏了一番。 其实呢，那个红布袋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至于那位神秘的冯将军，则极少使用带有红色元素的物品，但他却格外喜爱那些写满了诸如“福禄寿”这样寓意吉祥的词语。 关于上述这些有趣又略显私密的小道消息，都是一位名为风花露的好朋友私下打听清楚后特意转告给了慕婉玥。 “若兰，你帮我再查查，看看冯将军跟江万年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瓜葛。” 说完，慕婉玥轻巧地用指尖揉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处，一副异常清醒且投入的状态展现在大家眼前。 听懂意思后，风花露明白了这可能是单方面的问题。 于是，他先从王氏那儿旁敲侧击一番，试图从她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之后，风花露便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在外面小心地寻找着更多的线索。 因为他不想引起太大的注意，所以不得不费尽心力去做这件事。 经过一番努力，最后还真让他有了发现。 “殿下，看来您猜得没错，江万年可能真的是一个记仇的人。” 风花露压低声音汇报。 “嗯，详细告诉我。” 刚睡醒不久的慕婉玥显然还没完全恢复精神，语气中透着一丝懒散。 “我查到了，江万年有一个哥哥叫江万胜。但我猜测，这个哥哥其实并不存在，很可能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罢了。这位所谓的江万胜曾作为一名新兵服役于冯将军的手下长达六个月之久，并且在这期间他的表现还算不错，甚至受到了表扬。然而有一天，当接到要杀害一名怀胎数月的大梁女子的任务时，他却违抗了命令，表示希望能够等到婴儿降生后再作处理。结果，他因为这一举动受到了严厉的处罚，最终还被驱逐出了军营，理由是太过于软弱，不适合再留在军队里作战。” 风花露用十分平静但不失认真的语气讲述着这段故事。 “哦，原来这个江万年认为自己挺仁慈的啊。” 听了风花露的话，慕婉玥不禁笑了笑，言语之中满是讽刺之意。 换言之就是说，江万年似乎自以为站在了一个道德高点上，从而觉得自己应当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认可。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吗？” 想到这里，风花露轻轻地问了一句。 尽管已经获得了慕婉玥足够的信任，使得自己能够在很多事务上有自己的决定权，但是每当遇到重大决定时，风花露依旧习惯性地去征求一下意见，因为他始终觉得对方的想法总是比自己的更加周密与巧妙一些。 “暂时没有必要这么做，咱们可以换一种策略来应对这个问题。” 听到这样的建议后，慕婉玥笑着摇了摇头。 所谓换一种方法，便是向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这几个机构施压。 因为正是这几个地方组成了三部门共同调查委员会，正缓慢推进关于冯将军是否曾在玉门关战役中犯下重大失误的案件审理进程。 只有让背后操纵者感受到紧迫感才行。 于是，慕婉玥的第一站选定了刑部。 她决定首先从这里着手，试图通过她的影响力来促使案件加速审理。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具体的计划，并对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挑战感到既紧张又兴奋。 她让小婵好好打扮一下。 作为贴身侍女，小婵自然知道主人的命令不可违逆，更何况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样的机会。 接到指令后，小婵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为自家小姐挑选最合适的服装与饰品，希望能给即将见到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婵听完后，干劲满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几乎是倾尽全力地进行准备工作。 不仅仔细挑选了衣裳和配饰，甚至还特别请了一位着名的娘子过来帮婉玥公主做造型。 当所有准备就绪之时，小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 当慕婉玥从豪华马车下来时，一头精致的发髻搭配着一件色彩斑斓、花纹精美的长裙，再加上头上的珠宝首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至于这一盛况是否是因为事先有人特意向忍冬报备，请来了大量的捧场群众来营造氛围呢？ 对此，即使是聪明绝顶的慕婉玥也并不清楚内情。 “麻烦你去告诉你们的刑部尚书大人一声，就说帝姬想和他面谈些事务。” 说话间，慕婉玥微微一笑，眼神中隐约透出一丝寒意。 “尊敬的帝姬殿下，尚书大人此时此刻正忙于公务，恐怕很难抽出专门时间接待您。请您能够体谅一下当前的实际情况。” 姗姗来迟的一位负责接待的小官员连忙躬身致歉，试图用讨好之言缓和眼前略显紧张的气氛。 “公务繁忙？那就让他给本宫列一个今天的日程表，本宫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忙。” 慕婉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冰冷地说。 “帝姬殿下，这恐怕不符合规矩，不如您先通过正式渠道申请吧？” 那位官员尽力保持着冷静，认真地解释着，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僵硬了，只能更加谦卑地弯下腰来。 虽然刑部尚书不怕淑仪帝姬的强势，但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真是大胆！” 慕婉玥突然愤怒地拿起面前的铜制茶杯，猛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杯子碎成了一地碎片。 “员外郎大人，麻烦你转告刑部尚书，让他加快工作进度。本宫刚刚得到了新的线索，本来还打算找他好好商量一下，既然他已经如此怠慢，那本宫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说罢，慕婉玥气愤地站起身来，似乎已经准备好离开了。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毕竟她并不擅长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帝姬应有的威严和冷静，平常那种随性的性格使得她在需要保持威严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哎，平时习惯了自由散漫的样子，此刻才意识到，在不动怒的情况下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竟是如此不易？ 第94章 还留着后手 紧接着，慕婉玥移步来到了大理寺的大门口。 现任大理寺卿年事已高，每日里只想着尽快办理退休手续，对于具体的事物几乎不再过问；相对而言，大理寺右少卿踏实稳重，行事严谨，深受众人敬仰；而相比之下，大理寺左少卿则是机智善变，处理起事务来游刃有余。 “既然帝姬殿下带来了新的证据材料，不如我们去到楼外楼再细细详谈一番如何？” 年轻的左少卿彬彬有礼地邀请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春日般的温和气息。 然而对于这类温文尔雅的人士，例如上官寒熙等人，慕婉玥早就已经对他们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好感。 她觉得，这些人表面看起来温和谦逊，但实际上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这种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实在让她感到厌烦。 “抱歉啦，左大人。”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地说，“这次实在是忘记带了。但如果各位能够加快处理的速度的话，或许这份新的材料就真的没有必要再拿出来用了。” 说着她嘴角轻轻上扬，再次展现出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迷人微笑来。 大理寺左少卿听到这位淑仪帝姬这般说话后，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疑惑。 他完全无法理解帝姬如此言行的目的何在，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采取这样一种态度。 在他的眼中，淑仪本应该是个更加直接且强势之人，如今却表现得既礼貌又有耐心的样子，这让一向善于洞察人心的他也感到十分不解。 更让左少卿震惊的是，据说帝姬竟然主动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提交给了御史台。 要知道那里的韦玄恩大人因审判过着名的风战神一案而在朝堂上名声鹊起，并逐渐攀升到了更高的职位。 这样一个背景深厚、能力超群之人是否会真正重视这份新证呢？ 这个问题让很多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毕竟，在官场上，人们常常只愿意相信符合自己利益的信息，而非真相本身。 事实上，不仅是左少卿一人，就连那位心思细腻且行事果决的凤华路也对此表示出了深深的困惑。 那份递交至御史台手中极其重要的书信其实是由她精心策划并实施了一系列手段才成功获得——通过种种安排迫使江二娘不得不模仿她哥哥江万年的字迹写下了一份誓约般的承诺文书。 在这封文书中，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大梁皇帝陛下无比虔诚与效忠之言，同时还表达了对未来可能给予援助帮助清除风战神势力时所怀揣之感谢之情。 这些文字虽由他人代笔而成，但却似乎预示着某些即将到来的重大变革。 面对这样的局势变化和发展动向，尽管心中充满了急切想要揭开所有秘密的愿望，但凤华路还是谨慎行事，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因为在这样一个充满复杂关系与微妙平衡的政治舞台上，每一步都必须踏踏实实，才能保证最后达到目的的同时又不至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致命危险。 “别急，静观其变吧。” 慕婉玥缓缓说道，语气温和而沉稳。 她当然了解自己好友的心情，此时此刻好友正为当前的局势感到焦虑不安。 而她，慕婉玥，却有着一套精心布置的计谋。 这套计谋，不仅让韦玄恩搞不懂其中的缘由，也让江万年一头雾水，甚至大明宫里那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茂徳夫人和周佑帝都对这件事情摸不着头脑。 按照她的估计，此时的韦玄恩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拿着那份所谓的、能够证明某些事情的新材料前去找江万年了。 他会先与江大人寒暄几句，或许还会讨论一些日常琐事以缓和气氛，随后再慢悠悠地将这份据说极其重要的证据展示给江万年，希望他能从中发现问题所在或者处理方式。 她慕婉玥就在不远处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但她心中却没有半点焦急。 终于等到消息传来，证实江万年确实已经销毁了那些新材料，认为它们不再有用。 于是，她才施施然地又一次来到了御史台，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韦大人，其实本宫反悔了，不想再拿什么新材料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慕婉玥微微一笑，眼里透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就像是夜晚宁静天空中洒落下的柔美月光一般温暖人心。 听到这句话，“哦？” 韦玄恩作了一个标准的揖礼回应道。 “婉玥殿下，真是不巧了，我原打算亲自前往紫台宫拜访阁下，并向您说明一件事：那份所谓的材料根本是伪造之物。尽管看起来像是出自江尚书之手笔迹极似其人所书，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为了避免因这份假资料对您的名誉造成不良影响，在下只能自作主张先行将其焚毁，请殿下见谅。” 听完韦玄恩的解释之后，慕婉玥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或激动的情绪。 然而，正当韦玄恩以为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时，只见这位公主突然转身面对着他，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韦大人，难道这就可以断定江尚书确实在这件事上清清白白，不曾私下与敌国有何交往？又或者是说，那些身份特殊的女人背后真的一切如外界所言那样单纯透明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充满了探究之意。 这就是俗话说的一箭双雕吧。 风花露听后，在心里暗暗称赞起自家公主来。 她不仅聪明机智，还能够如此从容不迫地处理事情。 原来公主还有后续手段呢！ 那份所谓的新证据不过是为了测试一下韦玄恩的真实想法罢了。 没想到韦大人这么不堪一击，竟然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当晚，慕婉玥便给南宫御史寄了一封密信，揭发韦玄恩私自销毁重要物证一事。 这件事若是真被揭露出去，那么对于他们整个计划来说都将产生极大的影响。 要知道南宫御史素来刚直不阿，在弄清楚情况后自然选择了站在慕婉玥这边。 “若兰你看，羡鱼她爸果然可靠得很，能帮得上忙。” 第95章 先礼后兵 这不仅仅是因为南宫大人和公主有着深厚的关系，更是因为他本人所持有的坚定立场使然。 不错，早年间南宫大人就两次帮过她们：一次是在十年前玉门关战败后反对向敌投降，让慕婉玥逃过嫁出去的命运；另一次便是现在试图揭开那场战役失败背后的真相。 这样的举动无疑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殿下，下一步该做什么？” 云若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知道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记得么，大家都晓得冯将军最怕的就是花生。” 慕婉玥拿起一颗花生糖轻轻咀嚼起来。 这种轻松的态度让她显得更加淡定自若。 “哎呀，小时候我还调皮过一次给他喂了些花生呢，结果搞得人家身上全是红斑痒得不行。” 回忆起这段往事，云若兰神色有些复杂。 毕竟，虽然当时是出于恶作剧的心态，但最终还是给别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咱们就这么干好了，想办法让江家那位小姐也尝尝花生之苦。” 通过让对方经历相同的痛苦或许能让其改变某些固执的想法。 “可是殿下，我记得之前她是能正常吃花生食品的啊。” 小丫头马上反驳道。 这一点似乎成了这个新计策能否成功实施的关键所在。 接着她突然醒悟过来：过去的没事并不代表现在一定行。 她意识到，有时候人的身体状况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变化，这使得她对眼前的局势有了新的认识。 就像冯将军一样，起初并没有对花生产生反应，而是某次受伤恢复期间身体状况变差，才开始过敏起来。 因此，只要安排好接下来的情节就行了。 她决定要充分利用这一点，让原本没有出现的状况在恰当的时候发生，从而实现自己的计划。 哪怕她现在还能忍受这种食物也不要紧，总有办法让她无法抵抗。 恰好几天后正好是江大小姐的生日派对。 她知道，这个时间点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地发生。 王妈妈起了个大早就忙开了，一口气做了十多样带花生的食物。 炖肉、烧菜、拌饭，甚至还有甜点小吃…… 总之应有尽有了，让人看着都垂涎欲滴。 每一样食物都充满了诱惑力，让人难以拒绝，而这正是她的目的。 六房的侧室当时满脸疑惑，柔声问道：“姐姐特别爱吃花生吗？” 她觉得这餐桌上出现了太多含有花生的菜肴，感到非常不解，于是忍不住询问了一下王氏。 “哎呀，我最近买的花生有点多，就想各种办法吃掉它。” 王氏露出了她那典型的害羞笑容。 尽管她是笑着回答的，但这笑容中似乎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紧接着，江万年皱起了眉头，随口一问：“难道你们不喜欢吃花生吗？” 作为一家之主，他对于这样的餐桌变化也有着些许敏感度，但更多的是希望听到家人们喜欢这些菜。 “喜欢，爹爹。” 为了讨好江万年，二小姐甜甜一笑答道。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眼神里还是有些闪烁，显然并不是真的特别喜欢。 后来，二小姐选了自己喜欢吃的花生糯米糍，一下子就吃了三个。 这种香甜软糯的小点心确实很合她的口味，所以一不留神就多吃了一些。 她还想再吃一些，但是看到了六房侧室使的眼色，便没有再继续。 那是因为吃过量的花生糯米糍很容易让人消化不良。 而这也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局面埋下了伏笔。 果然，洗了个澡并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二小姐全身上下竟然布满了红色的小点。 这一情景不仅把她自己吓得不知所措，也使得身旁的侍女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她泪眼婆娑地向六房侧室寻求帮助时，后者一见到她的样子立刻变得十分紧张，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于是六房侧室赶紧拉着情绪激动的二小姐去看医生。 尽管江家内部常有医馆的大夫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六房侧室却极力希望此事可以低调处理，不愿意外界知晓二小姐对花生严重过敏的消息。 但事情偏偏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在她们匆忙就医的过程中。 王氏恰巧注意到了这对匆匆离开的身影，目光紧盯着二人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在确认了经过治疗之后二小姐身上的大多数红斑已经消退之后。 六房侧室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并且拉着心情稍显平复的她准备回到府邸。 就在此时，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们的小院门口竟然遇到了带着复杂神色前来探访的江万年以及跟在其后的王氏。 两方人马面对面站立着，空气瞬间凝固，各自心中揣测着对方到来的真实目的，气氛显得格外微妙与紧张。 随后究竟在这场无声较量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对话或者冲突，则成为了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即便是云若兰这样机灵且消息灵通之人，也是耗费了相当大的功夫，最终也只是略微打听到一些皮毛而已。 据说，由于二小姐对花生的过敏反应异常强烈，在外面请来的名医也只能缓解表面症状，根本无法根治她的顽疾。 于是有一天深夜，她过敏的症状再度发作，而且比以往更加剧烈。 最终，这个娇弱的生命因为严重的呼吸困难而离世。 “主子，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云若兰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心中充满了对这次报复行为的复杂感受。 他觉得，即使是对敌人进行复仇，似乎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尤其是在涉及到无辜生命的时候。 “的确是很残忍。但在追寻复仇的过程中，总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悲伤与不幸。我们尽力做了防范措施，但他们是明知危险却依然选择冒险，并且无视了我们的警告。” 慕月轻柔地拥抱着云若兰回答道，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你记得吗？那个负责治疗二小姐病情的大夫之前曾得到过我不少帮助。按照我的指示，他在疹子完全消退前就建议让小姐留在诊所里接受观察，但是六房却拒绝了这一提议。” “主上，作为母亲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第96章 等待时机 话刚一出口，云若兰立马后悔莫及，急忙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泪水，再次哭了出来。 毕竟，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任何言语都显得格外沉重。 听到此言，慕月轻轻摇头以示无奈。 关于冯战将患有严重花生过敏一事，对于居住在王府里的六房侧室来说本该是个公开的秘密。 可偏偏有人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这只是王氏为了验证二小姐是否真为冯家之女所设下的一个圈套，而非真正想对她造成伤害。 若不是因为她低估了几位没有儿子的家庭联合起来后的巨大影响力，又过于贪图在江府内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那么一切都不至于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自从那次惨痛事件之后，失去了宝贝女儿的六房侧室内心充满了无尽自责，精神也日渐萎靡下去。 最后，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将她送往偏远地区的一座小庙中修养静心，希望能以此来平息内心的创伤。 到了头七这天，一件神秘的礼物被匿名寄到了慕月手上。 打开一看，原来是几块精致的花生糯米糍，每一块都做得十分诱人。 “主上，江老爷竟然还厚着脸皮过来提醒咱们？” 云若兰生气之余，忍不住把这些糕点全给吃了下去。 她一边咀嚼着软糯的花生糯米糍，一边满脸愤懑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送来的食物。 “花儿，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特意给我发这样的信号呢？依我看，他大概是做了亏心事，所以现在内心感到害怕了吧。” 慕月轻轻地抚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神秘而狡黠的笑容说道。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目光，显然对这种情况早已心中有数。 哦，慕月突然意识到，还有其他的妾室手中也掌握着一些关于江万年的秘密，正等待时机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殿下，我瞧着江万年根本不把您当回事。跟您说话表面上挺恭敬的，可眼里全是不屑和轻视。既然他已经这么提醒过您了，不如给他点颜色看看。” 云若兰咬着牙说，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给人点儿颜色看看，有点难。” 慕婉玥微微一笑，丹凤眼中透着清澈明亮。 其实，不只是江万年看不起她，满朝文武大臣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毕竟，在他们看来，她只不过是个为了安抚护国侯府而被周佑帝送出去的一件礼物，空有一个淑仪帝姬的头衔罢了。 尽管身世高贵，但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一场政治交易中的筹码。 “殿下，我记得冯叔喜欢吃腊猪蹄，不如咱们也给江万年送去一个腊猪蹄怎么样？他老爱标榜自己是斯文将领，吃猪肉也是去骨切块的。这回咱们直接送个整只过去，让他好好体会一下。” 云若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笑得得意洋洋，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满意。 “这主意不错。” 慕婉玥打趣道，她知道云若兰的心情，也希望让她开心一会儿。 尽管在慕婉玥看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击江万年都不太可能真正打击到对方，但她还是想要让好心情的云若兰满意一回。 不过送完礼物后的第二天，云若兰就开始后悔起来，意识到这样做也许并不明智。 “若兰，咱们换点儿别的事情做吧。” 慕婉玥轻轻拍了拍云若兰的肩，眼神中带着深意，希望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殿下，您看哪一位姨娘最可疑？” 一听这话，云若兰立刻兴奋起来，双眼亮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新的话题兴趣十足。 “若兰呀，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么？” 慕婉玥笑着揪了揪云若兰的耳朵，开起了玩笑，希望能鼓励她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 听完这话，云若兰想了想，还真琢磨出了些门道来：那几位姨娘是在阿耶受冤死后才进入门的。 如此说来，在阿耶冤死前，每位姨娘都有嫌疑。 特别是二房妾氏生育的女儿即江大娘子最可疑，不如从她这里着手查起。 然而，当云若兰去找王氏秘密商量这件事时，她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支持。 王氏告诉云若兰，自从二姨娘进了门之后，就总是用面纱遮住自己的真容，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此外，江万年更是免去了她作为妾室每日早晚向正妻请安的礼仪。 对此，他给出的理由只不过是说二姨娘身体虚弱、不宜频繁出门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王氏对这一决定颇为恼怒——这哪里是真的体弱不能见风啊？ 分明是因为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才不敢露脸！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戴着面纱的二姨娘却也并没能享受到过多的宠爱。 之后随着江万年的官场道路渐渐走向顺畅起来，他又相继迎娶了其他几位新人入府做侧室。 其中第三位姨娘是在一个宴会上赢得回来的礼物，而第四位则是从街上购买过来的一个可怜女子。 后者是由于其父病逝后需要筹集丧葬费用才不得已将自己卖给了富家做小老婆。 这个四姨娘进门前，穿着一套特别引人注目的白衣裙装，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两个新来的妾室整天争风吃醋、互相算计打压着对方，搞得整座宅邸里不得安宁，让身为嫡妻的王氏头痛不已。 相反地，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原本并不显眼的二姨娘倒表现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她十分通晓人情世故，主动制作了些自配药油送给了王氏以示好意。 这样一来，多少也缓和了一些家庭内部矛盾所带来的困扰感。 直到某天传出二姨娘怀孕的消息之际，那两个正在闹腾的小老婆心里顿时充满了强烈的妒忌与不甘之感。 不久以后，嫉妒心理愈发**的第三位和第四位姨娘居然开始联手陷害起了二姨娘。 结果被江万年察觉到她们的阴暗行径之后，直接下令把她们二人关进了家中祠堂里面反省思过。 没过多久，两位失宠的姨娘就因情绪低落而抑郁去世了。 尽管如此看来，这位二姨太在整个大院里面似乎也没怎么真正得宠。 赶走了闹事的三姨太与四姨太后，新的面孔也随之而来——第五位姨娘正式入住到了这个大家庭当中。 第97章 中流砥柱 于是乎，剩下的时间里，便是这位后来居上的第五位新欢与第二姨娘共同分得了江大人更多的宠爱之情。 这正是那位渴望家庭和睦平静度日的王夫人所期望看到的情形。 毕竟这些小妾所带来的新鲜感只是暂时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会逐渐消失。 怎么能比得上正式妻子那种稳定而持久的地位呢？ 毕竟正妻才是家庭真正的支柱，是家族传承的基石。 说到这儿，云若兰显然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引起王夫人兴趣的点。 那就是通过挑拨来对付二姨太。 二姨太生下的江家大小姐，并没有被视为王夫人的亲生女儿，反而一直背负着庶出的身份。 这样的话，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利益考虑，二姨太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打压王夫人，以提高她女儿的地位。 但听罢云若兰这番话之后，王夫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表现出任何愤怒或不满的情绪。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自信的笑容，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整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且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处理好这样的局面。 其实，在生下江大小姐之后，二姨太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服侍江万年了。 她甚至向江万年提出请求，希望能够亲自抚养自己的女儿，即便这样做意味着可能会失去宠幸，她也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果然，当六姨太来到府中的时候，江万年对二姨太的关注明显减少了。 每次去见二姨太时，他更多的只是想看看自己心爱的大女儿罢了。 毕竟江大小姐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自然是非常珍贵且重要的存在。 再说，对于这个大女儿，江万年完全可以自豪地说，她是完美地继承了自己的外貌特征，不仅长相出众而且聪明伶俐。 自从来到江府以后，二姨太几乎从未离开过院子一步，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花养草，过着简朴而不争的生活。 不过，这位曾一度备受宠爱的江大小姐，却已于去年嫁给了远在他乡的人。 这件事让许多人都感到意外与遗憾。 据说二姨太悄悄为她挑选了丈夫，因为她自己从未外出过，偶尔偷跑出门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更何况，江万年已经有了十八位姨太太，他哪还有心思注意到二姨太这个早已失宠的人。 恰巧，江大小姐对自己的未婚夫一见钟情。 不论江万年给她介绍多少优秀的年轻男子，江大小姐都不肯同意，甚至以死相逼非要嫁给那个年轻人。 最终，心疼女儿的江万年只好同意了，并为她准备了一笔非常丰厚的嫁妆，希望能让她过得更好一些。 “殿下，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云若兰一口气说完了关于二姨太的事情，感觉口干舌燥，赶紧连喝了三大杯洞庭碧螺春才觉得舒服些。 这洞庭碧螺春，是照着她的喜好特别泡得淡了一些。 喝下去之后，心中仿佛升起了一股暖流，让云若兰感到无比舒适，心中更是对加入紫台宫充满了感激之情。 “若兰，你又在偷懒不思考了。” 慕婉玥伸出冷冰冰的手指头，在云若兰额头上轻轻一碰，似乎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殿下，您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 云若兰笑眯眯地问。 “边吃边说吧。” 慕婉玥嫣然一笑，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没错，为了打听二房妾室的事，云若兰连午饭都没霍得上吃。 所以，慕婉玥让小婵做了些云若兰爱吃的辣味菜肴。 比如嫩滑的子鸡、麻辣鲜香的毛血旺、酸辣可口的酸菜鱼、味道醇厚的回锅肉、香气扑鼻的火爆腰花、口感酥脆的干煸肥肠、外焦里嫩的香酥牛蛙、风味独特的陈皮牛肉丝、还有酱香浓郁的卤水金钱肚等等。 她自己也跟着吃了一些，以免云若兰感到不好意思。 呵呵，云若兰初次露面时显得格外害羞。 在市井中成长起来的她，在众人面前却有着如此羞涩的一面。 呸呸，慕婉玥在想些什么呢？ 这么胡思乱想实在太过失礼。 不应该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待人家，要保持基本的尊重才是。 随着慕婉玥对玉门关保卫战中的风战神失误事件的调查越来越深入，内心也越来越感到愧疚。 她开始意识到慕皇族欠下了风家不少情义，必须得一点一点地将这份亏欠弥补回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寒了心去。 不出所料，云若兰显然是真饿了，连续三大碗白米饭被迅速扫进肚子里，这场景令在一旁观察的小婵和忍冬惊讶得合不拢嘴。 三碗饭可是正常成年男子一顿饭的标准食量。 宫里头的贵人贵族们平日进食极其讲究礼仪风度，每顿只消一小口一口地品尝菜肴，即便吃饱也往往不过一两碗饭罢了。 看着面前几乎已经清盘完毕的女孩儿，“若兰妹妹啊，你这样的怎么吃都不胖体质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忍冬用胳膊肘支起脸颊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意味。 面对这般评价，云若兰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着回应了几句。 的确，她的食量的确不算小，以前还在平康坊那会儿还刻意压制过自己，但如今身处紫台宫中。 与宫女姐姐小婵、忍冬以及那个爱捣乱的小丫头冬苓都混得非常熟络之后便没了霍忌。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那家伙——真是没心没肺至极！ 自从离开这里之后玩得忘乎所以连封信都没寄回来说声平安报个位置。 咳咳…… 其实远赴岭南地区的冬苓此时此刻也颇有些委屈。 当地环境潮湿阴冷，初到之时身体很不适应气候条件变化频繁感冒生病了好几次差点性命垂危。 而且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周围到处都是体型异常巨大的鼠类与蟑螂虫子，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逐渐习惯下来。 但是啊，在这片神奇土地上也有许多外面无法品尝到的独特佳肴美味，冬苓非常渴望有朝一日能将它们带给殿下去享用一番。 不对，她不仅要让殿下尝到鲜美无比的海鲜滋味还要将其分享给长安的人，特别是那清蒸后的生蚝肉质细嫩滑口，绝对能让吃过之人留下深刻印象。 算了，不说可怜的冬苓了。 第98章 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话说这边，慕婉玥轻轻用手抚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忍冬看了好久，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搞得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忍冬心里突然一紧，赶紧挪到了小婵背后，希望能借此躲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审视。 “忍冬，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呀？” 小婵睁大了眼睛，一副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模样问道，语气天真又带着一丝好奇，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空气中的那股异样的氛围。 “小婵，我根本没有躲，你看错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问题，忍冬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恨不得立刻找到一个地方把头埋进去藏起来，最好能够直接钻进地板缝里彻底消失，以此来逃避这尴尬的局面。 “小婵、若兰，你们俩瞧一瞧，咱们的忍冬，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慕婉玥开口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对眼前这位变化中的姑娘所展现出来的那份欣慰之情。 此刻的她与平时相比多了一份难得的亲和力。 整个人都散发出不同于以往那份过分端庄的气息。 要知道，在前世时，忍冬的心思就极其细腻，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得让人难以想象，特别是自从有了她的小女儿凝月之后，更是将所有的心事托付给了唯一值得信赖的人——忍冬身上。 这也导致她长期以来一直保持一种紧张而沉重的状态，比起同样忙碌但却乐观开朗的小婵和无忧无虑的冬苓来说，几乎很少能够见到她脸上出现真心灿烂的笑容。 “哟，忍冬小娘子，今天化了个最新的残月妆，晚上是打算去见哪位帅气的公子？” 风华一眼便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随即调侃起来，同时还故意嗅了一下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开来的一股淡雅芳香，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着说道。 其实，这种花间香由多种植物成分精心调制而成。 首先从天竺引进来的优质老山檀香被研磨成了极细的粉末。 接着选用初绽的桃花、经过干燥处理后的玫瑰花瓣、新开摘下的香水百合以及洁白无瑕的荷花瓣等材料一起放置于富含浓郁麝香精华的特殊溶液中浸透一夜之久。 待取出后将这些花卉捣碎成为黏稠度适中的膏状物质，并加入事先准备好的檀香粉混合均匀。 最后根据最终产品的形式需求，若想制作成便于携带储存的香丸，则需在混合好的香料中加入适量蜂蜜进行塑形。 如果目标是获得清新提神的液体型香露，则需利用纱布细心过滤掉固体残渣，只保留清澈透明的液体部分作为成品使用。 这种香是大燕王朝中的北海王赫连铮特意为爱妻乔钿华调制的，每一滴都蕴含着他对妻子深深的爱意与关怀。 两人的爱情经历既坎坷又甜美，不仅经历了许多困难与挑战，还有无数温馨美好的瞬间，这些故事深深打动了许多人的心，尤其是年轻的男女们对此更是羡慕不已。 因此，花间香也被大家称为恋爱之香，每到花开的季节或者浪漫的节日里，总有许多情侣互赠花间香以表达彼此间的情意。 然而，慕婉玥从来不用花间香，她总是用另一种淡雅而清新的香，也许因为她这辈子大概不会体验到那种情感吧，毕竟身份地位所带来的责任和义务已经让她习惯了独自行走于这尘世间。 “哦，忍冬小娘子，原来是有意中人了，是不是孙太医呢！” 小婵忽然大声喊叫起来，话音刚落便推搡了一下正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忍冬，并且还朝风华以及慕婉玥挤眉弄眼做鬼脸，仿佛在说她们之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殿下，您管管这两个家伙的嘴巴吧。” 忍冬此时早已满脸通红，只见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罗帕试图掩饰自己害羞的神情，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比平常柔和了很多。 “忍冬呀，我可管不了她们，我还盼着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呢。” 慕婉玥以半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 对于忍冬来说，能够看到自己心中所喜欢之人同样对自己有意，其实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忍冬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气得直跺脚后干脆扭头藏了起来。 确实，慕婉玥真心实意地希望身边的朋友都能够拥有属于各自的美好人生。 但是只要大家都过得好，那么她便愿意独自承担这一切的压力和寂寞。 话说回来，就在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趁着夜色尚未完全笼罩大地时分，忍冬悄悄溜出去准备去赴与那位男子相约之地见面交谈一番。 而这个小小的行动却没有逃过小婵的眼睛，后者亦紧随其后小心翼翼跟踪过去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宫殿内，风华正儿八经地看着慕婉玥，眼神之中充满了严肃认真之意。 但同时嘴角又忍不住上扬露出几分笑意，因为他发现无论遇到何种艰难境况面前，对方都能够保持镇定从容的状态来面对解决，这样的人生态度实在是让他不得不钦佩赞赏有加。 “殿下，对于这个新近入住二房的妾室我已经做了详尽调查，包括其出身背景以及过往事迹均未发现有重大可疑之处。但是凭直觉判断，总觉得她有些过于神秘，肯定存在问题。只不过，目前看来王娘子很维护她，坚信这个人是清白无辜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风华轻轻叹了口气，尽管心里仍存疑惑但也知道不能无端猜测指责他人罪名。 “若兰，可能你天生就不喜欢冤枉别人。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冤枉他人会让人感到痛苦和不安。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也可以试着告诉王娘子，越是看似单纯、毫不起眼的人，有时候反而越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此外，你还可以尝试打听一下，这位长年不出门的二房妾室平日里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或兴趣爱好。毕竟，几十年都不出门的人，心里必定藏着许多压抑的情感，她们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调节心情，比如说通过拜佛来寻求内心的宁静与寄托。” 第99章 报复计划 慕婉玥特意停顿了一会儿，目光投向了若有所思却依旧眉头紧锁的风华。 她知道自己的话语让对方感到了困惑，甚至有些难以接受，这说明风华还是太单纯了一些。 平康坊里的明争暗斗，虽然激烈但与内宅里的勾心斗角相比，似乎还显得不够尖锐残酷。 生活在那里的女人，往往需要更加机智地思考，才能生存下去，有时候还需要绞尽脑汁想办法逃离这个无尽的苦海。 “若兰，如果王娘子证实了这位二房小妾确实有念佛的习惯，那么你可以顺着话头问她是不是因为内心有愧疚、害怕被发现才如此频繁地寻求佛祖的庇佑。或者，你也可以说给她听一个故事。我曾听过关于一个老太太的故事，年轻时她的一双儿女就是因为受到了一位嫉妒心强的小妾迫害而相继离世。于是，这位母亲便发誓要与所有的敌人斗争到底，甚至不惜将那个让她痛苦终生的丈夫也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直至最后，当她身边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时，虽然她领养了一个孩子试图寻找新的生活寄托，可是每到夜晚总会被那些噩梦所困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佛祖祈祷，希望得到宽恕与安慰。” 说着说着，慕婉玥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想到自己以后即使双手沾满鲜血，也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后悔情绪涌上心头。 对于慕婉玥来说，她最不惧怕的就是传说中的地狱惩罚。 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的是无法完成心中的报复计划。 “殿下，其实我一直都能感受到您心中有许多事情正压得您喘不过气来。” 在接受指示准备离开之前，风华站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表达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积攒的无奈情绪。 但她很清楚，即便自己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可有关于殿下内心深处的秘密依然是难以触及的禁忌话题，除非殿下主动开口，否则旁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窥探到其中一二。 “若兰，总有一天，或许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慕婉玥笑了笑，但眼神却有些模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事情。 云若兰不太确定殿下是不是在敷衍她。 她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殿下是真的相信事情会水落石出，还是只是在安慰她。 算了，大仇未报，她云若兰也不能分心。 云若兰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波动而影响了自己的目标。 于是，云若兰开始忙碌起来，全力以赴地搜集那位神秘二房小妾的消息。 果然，正如殿下所料，这位二房小妾对拜佛十分虔诚。 她在院子里建了一个小佛堂，每天抄写经文，为她的女儿和丈夫祈福。 不过，这位二房小妾对十八籽佛珠并不怎么感兴趣。 江万年曾在她生日那天郑重其事地送给她一串昂贵的十八籽佛珠，但她只是随手收了起来，并没有特别珍视。 哎呀，这十八籽佛珠可不便宜，包含了十八种珍贵的菩提子。 由此可见，江万年确实很在意这位二房小妾，不惜花费重金讨好她。 除此之外，她还非常喜欢一种佛香，叫做定外香。 定外香的原料主要是沉香、龙脑香和石斛。 首先，要把沉香削成小方块，再将龙脑香磨成细粉。 接着取出石斛，越肥大的质量越好，将其泡在温水中捣成泥状，用纱布过滤掉黏液。 然后，将过滤后的石斛晒干，打成细粉，与之前准备好的沉香和龙脑香粉末混合，压制成塔形，通常用来焚烧。 “定外香？” 慕婉玥自言自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殿下，定外香是很普通的佛香，在各个地方都有卖的，长安人特别喜欢用它，就因为它显得高贵。” 云若兰轻声说道。 她并不是想炫耀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去查资料，而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在聊天中无意间给慕婉玥一点启发，让她在不经意间想到一些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线索。 “长安人这么爱用吗？这也太做作了。” 慕婉玥边说边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对这种刻意表现的行为感到不以为然。 “确实有点过于刻意了。这位二房妾室的背景可以说是一个谜，但她在选择物品的时候偏偏按照长安人的喜好来安排，好像是特意在掩饰什么一样。” 云若兰皱着眉头，开始小声自言自语起来，试图从这些细节中找出更多隐藏的信息。 于是，就在这个短暂的交谈过程中，云若兰已经大致确定了接下来调查的方向，甚至不需要等待慕婉玥具体的指示。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更深入地了解除了那款定外香以外，这位神秘的二房妾室还偏爱哪些类型的佛香。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偏好，这些细微的习惯往往是难以完全隐藏的，总会在日常生活中露出破绽。 再加上，对于曾经发生过的重大事件，人们越想忘记反而越容易被其深深困扰，从而在行为举止上留下蛛丝马迹，暴露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云若兰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线索——那就是伽罗香。 每当江万年来拜访时，这位身份成谜的女子都会特意燃起伽罗香。 此外还有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据说尽管这位二房妾室的态度并不热烈，但她却获得了江万年的特殊青睐与关注，地位似乎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高。 “伽罗香？”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慕婉玥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思，很明显脑海里已经开始快速搜索着相关的信息，并且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前生听过的无数流言蜚语此时派上了极大的用场，给了她很多可以进一步探究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经历，慕婉玥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她希望能够退到幕后，静观其变，让云若兰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揭开幕后真相。 “制作伽罗香要用到沉香、檀香、米兰花、玉兰花、丁香以及龙脑香和龙涎香。首先，要仔细地将沉香清理干净，去除杂质，然后在阳光下晾干，接着多次喷洒龙涎香溶液，并且每次喷洒后都要再次晾晒、焙干，直至沉香完全吸收了香味，最后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其次，选用上等品质的檀香和特定品种的丁香分别精心磨成粉末。这两种香料的处理也非常关键，不能有丝毫疏忽。将这几种精心准备好的香粉按照宇文铖先生经过多年研究精心调配的比例混合好之后，再加入碾碎后的玉兰花和米兰花的干燥品。此外，适量的龙脑香也需被小心粉碎，并与之前混合好的香料搅拌均匀。使用时将其装入细密的纱袋或精美的香囊中，在衣服柜子里或是挂在禅室里的适当位置，可以用于打坐诵经。” 第100章 伽罗香 云若兰解释道，她的话语清晰条理分明。 不过，比起温婉优雅如清风拂面般的慕婉玥来说，云若兰讲话更显爽快直接，给人一种豪迈又不失妩媚的感觉。 “若兰，你对这伽罗香真的非常了解嘛。” 慕婉玥闻言，微微一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即便云若兰自己就很清楚自己长得非常漂亮，但面对慕婉玥这样世间少有的绝世佳人，仍不免被她的美貌震撼。 美人遇见美人，总是互相欣赏，互相怜惜。 “殿下，在杭州这样一个繁华之地，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用到伽罗香。我的娘亲也是曾经朝廷里的一位犯官的女儿，后来因家中遭遇变故被迫流落到烟花之地，但她其实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家族中姐妹众多，可惜的是自打年幼时便已经失散许久。” 当提到这些往事时，原本侃侃而谈的云若兰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想法。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茫起来，眼中似乎有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这不会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吧，云若兰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若兰，还真就是凑巧，江大娘子远嫁的正是杭州。既然这位二房妾室行事神秘，不如我们从江大娘子身上找线索。” 慕婉玥似乎有了些头绪，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光芒，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这个计划能否成功有些不确定。 世事无常，好像总是在兜圈，跟演戏似的。 云若兰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这一点她始终保持着。 一旦下定决心要去杭州，她立刻就开始整理行李，动作迅速而果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可是，转念又想，她能不能顺利离开长安呢？ 自从风家遭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一夜之间，云若兰仿佛瞬间长大了。 早就有预感，总觉得自己的行动总像是被人暗暗跟踪一样。 直到她的姑姑拼尽全力传授给她一身本领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即便依然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下，如今至少她可以暂时消失片刻而不被发现。 “若兰，放心，有人可以帮助你。” 慕婉玥本想展颜一笑来安抚她的心情，却发现此时此刻连笑都笑不出来。 这个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能否按时出现来帮忙。 “哦，殿下又要留恋卧榻了。” 云若兰忍不住调侃道，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但也掺杂着关心。 在云若兰眼里，益州霍氏家主霍霆琛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惜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始终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把这份情愫当成了生活中的乐趣之一，却没有真正地走到一起。 “嗯，我确实需要。” 面对若兰的话，慕婉玥坦然承认，并没有因为这样直言不讳感到尴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云若兰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家殿下的爱情之路恐怕注定会非常坎坷，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去帮助她呢？ 因此，云若兰悄悄退出了慕婉玥的视线范围外，尽量不去打扰对方的情绪。 至于慕婉玥，犹豫再三之后，点燃了一炉君子香。 这炉香的香味清新淡雅，仿佛能拂去心头的尘埃。 她看着那缓缓升起的烟雾，心中不禁涌起了许多思绪。 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让她选择了这款香料呢？ 君子香的主要原料是沉香、茉莉花和鲜侧柏叶，制作工艺并不复杂。 首先，工匠们会将精选的沉香研磨成细小颗粒，使得香气更加细腻。 然后，将干茉莉花与新鲜的侧柏叶精心排列，层层叠叠成圆形薄饼，侧柏叶在外包裹着内部芬芳的茉莉花，再用特制的工具将它们紧紧压在一起。 最后，将之前准备好的沉香颗粒嵌入其中，制成一片片方便携带的薄片状香饼。 这款香料因清新淡雅，在大燕王朝颇有名气。 不仅是因为它的香气宜人，更因为它背后的含义令人向往。 然而，慕婉玥究竟希望霍霆琛更君子一些还是更加不拘一格呢？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始终没有明确的答案，或许是二者兼有吧。 她无意深究这个问题，只是看到霍霆琛出现时，心底如春风拂过，桃花盛开。 他的笑容总是那么耀眼，仿佛能照亮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没错，为了这次见面，霍霆琛特意穿上一袭飘逸白衣。 然而，她却在霍霆琛背上那把桃木剑上，看到了满眼桃花。 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恰似此景。 只可惜，这辈子她慕婉玥与霍霆琛怕是难成眷侣。 “落落，许久未见，思念得很，便带了些礼物过来。” 霍霆琛抽出背上的桃木剑，随风舞动，动作流畅自如。 这把剑，既是他的心爱之物，也是他心中那份执着。 “浑蛋！” 慕婉玥忍不住脸颊发烫，牙齿咬得紧紧的。 她很清楚这个人的心思，想要将桃木剑用在床上。 虽然她心中对他有着深深的不舍，但又不能完全接受他的某些行为。 “哦，落落果然懂我，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霍霆琛带着顽皮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温柔。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让婉玥有些尴尬，但也希望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意。 “霍霆琛！” 面对此人，慕婉玥总是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尽管心里有些责备，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无奈与柔情。 话音刚落，霍霆琛一把抱起慕婉玥，直接朝着卧室走去。 那一夜，激情四溢。 直到天亮，霍霆琛费了好大劲儿才让慕婉玥吃了小半碗鸡肉粥，然后带着云若兰悄悄离开。 这一走，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漫长的时光在等待着他们。 霍霆琛静静地站立在明德门前，凝视紫台宫的方向已经好一会儿。 “霍哥哥，我们走吧，殿下其实比我们想象中更加聪明、坚韧。” 云若兰轻声地笑着说道。 的确，慕婉玥拥有这样非凡的能力。 这让云若兰、小婵、忍冬、冬苓感到十分敬佩。 然而，在霍霆琛内心深处，他是希望她能表现得稍微柔弱一些，愿意依赖他一点。 自打霍霆琛带走了云若兰以后，整个紫台宫似乎变得更加寂静了。 第101章 始终如一 最初那段日子，慕婉玥还喜欢听一些戏曲片段，比如那部着名的《牡丹亭》里的一幕： 曾经盛开如云霞般的鲜艳花朵，而今只剩下破败的墙壁和残垣断壁。 那些美好的岁月以及令人沉醉的景致没有人在欣赏。 日出时灿烂无比，日落后又变得凄凉，烟雨迷蒙中的小船缓缓行进。 这首曲子，她是那样反复听着，直到困意来袭，终于沉入了梦乡。 对于忍冬来说，现在的慕婉玥实在是太孤单了。 她总是絮絮叨叨个不停，甚至开始指责起冬苓来，说后者竟然一封信都没写过来给殿下缓解寂寞的心情。 其实忍冬真是冤枉了冬苓呢。 此时此刻，冬苓正忙着奔波于岭南之间，满心都是想要寄信回去的渴望，但是那边根本没有可靠的途径将书信送到这边来。 难怪古时候选择将犯人贬谪至此地方，除非有着极为坚定意志的人才能够忍受得了那种孤独。 “忍冬呀，我觉得你是因为嫉妒冬苓可以到处走动才这样说的。要不这样好了，你可以和孙太医早日成亲，我会允许你们这对夫妇出门行医治病救人，不仅能见识更多的人事物还能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艺水平，简直就是一对神仙伴侣嘛。” 慕婉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议道。 如果忍冬知晓自己所做的这些努力不过是被用作逗乐子的一种手段而已，并且因此反而遭到殿下调侃的话，估计打死也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吧。 说这紫台宫殿宇大它也算不上特别宏大，可要讲小吧又不能算真的小。 多少事情等着忍冬处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闲着没事干才去招惹殿下的。 咳咳，女人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明明忍冬最关心的人就是淑仪帝姬慕婉玥，为了她在前世甚至放弃了爱情。 只可惜，前世的慕婉玥一直把心思都放在了护国侯府上，完全忽略了忍冬这位衷心的女仆，以及小婵、冬苓这几个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她的仆人。 “殿下，您再开玩笑，我真不理您了！” 忍冬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边说还边跺着脚以示不满，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只有慕婉玥能够让忍冬这样害羞和生气。 事实上，在外人面前，忍冬一向是个处事圆滑且镇定自若的人，不论是被夸奖还是受到批评，她都能泰然处之。 正当慕婉玥打算继续调侃几句来逗一逗自己亲爱的忍冬时，却没想到这时从侧门进来的小婵打乱了这一切。 只见小婵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放着各种精致可口的点心，如玉露团、菱粉糕等。 这些都是殿下一向喜欢的食物。 “殿下，大明宫那边派人来了……” 小婵脸上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笑呢还是露出愁容，只好努力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小婵，你找点儿理由先搪塞过去吧。” 慕婉玥懒洋洋地说，根本没有兴趣听下去关于周佑帝派出使者的具体信息。 她用手指轻轻按住自己的额头，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与无奈。 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周佑帝却对她如此防备警惕。 不管是霍家当家主霍霆琛带着多么珍贵的宝物去了杭州，。 即便他知道如何引起皇帝的注意并且让其产生警惕之心，他都不可能做出叛国自立的事情，更加不会因为个人的一己私欲而牺牲百姓利益。 “殿下，那我就跟他们说您身体欠佳？” 小婵小声地、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忍冬瞧见小婵那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忍不住开玩笑地说：“殿下，要说身子不舒服，那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赏戏？听得我都快要能开口唱几句了呢。” 忍冬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儿，透着几分狡黠。 “哦？忍冬，那你来给我唱一段听听，要是好听的话，我让人把孙大夫绑来洗干净送给你好不好？” 慕婉玥也不忘开个玩笑回应一下。 她的眼里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嘴角轻轻上扬。 “殿下！人家不理你啦！” 忍冬假装生气地转身走开，却不忘回过头来看慕婉玥一眼。 她的声音中虽带着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甜腻的撒娇味儿。 小婵顿时明白了，在确认到那份关于霍霆琛安全到达杭州的消息之前，自家公主是不会去大明宫见任何人的。 而当真推迟了一回皇宫的邀请之后，对方反而变得不那么焦急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继续在曲韵悠悠中流过。 花开满园，却尽落入废弃井边残破的墙壁之间。 烟波之上飘荡着美丽的船只，船身轻轻摇晃。 终于，慕婉玥对这样单调的生活感到了厌倦。 她心里暗自计划着要给护国侯府制造些小麻烦，让那里平静的日子泛起一些波澜。 记得前世时，正值秋季，一个下人曾经给她送来了第一盆盛开的兰花。 那时的心情是如此喜悦，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 这一次不妨写封信，用优美的词语精心装饰一番，连同这花一起赠予护国侯家的上官寒熙公子，表达一种温柔的思念。 住在长江之首的我，君处在江尾遥远之处。 每日都在想你，虽然不能相见，但我们共同享受着这条河的流水。 这份相思之情如同那奔腾的江水，无休无止，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这种相思之情何时才能停止，这份牵挂又能延续到何时？ 只愿你心中所念如我一样深刻，永不辜负这份深情。 无论未来如何变迁，我的心始终如一。 这首诗足够含蓄又浪漫了。 依她估计，胆怯如鼠般的上官寒熙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冒险踏入紫台宫来给予回复。 她深知上官寒熙的性格，他总是那么谨慎小心，对于这种略带暧昧的暗示多半会视为烫手山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卷入某种复杂的局势之中。 然而令慕婉玥意外的是，在初秋第一天，同时收到了来自冬苓、随行之人寄来的信件外加小礼物，特别是冬苓一口气写了十封书信。 慕婉玥立刻明白了，冬苓可能在岭南没办法寄信，才积攒了这么多。 她猜想那里的环境应该颇为封闭与不便，使得即便是写一封信也要经过一番周折方能送达。 第102章 嫉妒 果然，冬苓本打算在岭南开银庄的，但因为交通不便，干脆加入了驿站。 其实，在当地开银庄的想法并非一时兴起，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决定的，可是面对着恶劣的自然条件与社会环境，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而选择加入驿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给自己以及身边人的生活创造更多可能性。 经营驿站需要得到当地官府的许可，而且必须是大周商人。 这意味着不仅要熟悉本地规则，还要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能获得认可。 此外，主要站点还由官府管理，这也意味着任何经营活动都将处于严密监管之下。 冬苓经过一番努力，才得到了运营驿站的资格。 这一过程充满了坎坷与挑战，但对于充满斗志的冬苓而言，却是人生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岭南运营驿站，其实是在亏钱。 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加上资源有限，很多时候即便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根本谈不上盈利。 为此，冬苓只好想方设法把一些岭南的食物通过驿站送出去。 不求赚钱，只希望能弥补一些驿站运营的亏损。 每当看到那一包包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各种特产被装上马车运往各地时，他心中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所以，冬苓其实是向慕婉玥借钱，并且没打算还。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样的行为有些欠妥，但实际上却寄托着他对未来无比坚定的信心。 说白了，冬苓对岭南驿站的发展前景很有信心。 他相信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迎来转折点。 也正因为此，当别人眼中看到的是风险与不确定因素之时，冬苓却看到了机遇与潜力所在。 慕婉玥一向大方，只要冬苓全力以赴，她就会大力支持。 对她而言，能够帮助真正值得信任的朋友成长，比什么都重要。 “殿下，您对冬苓真好。” 忍冬和小婵异口同声地说，语气里透着酸意。 她们两人作为侍女，自然是十分忠心于慕婉玥，但对于后者似乎格外照霍远方的朋友感到些许不解甚至是嫉妒。 尽管心里有所不满，但仍尽量表现出平和的态度以避免引起误会。 “忍冬、小婵，要是觉得我不够公平，你们也可以去岭南，帮帮冬苓。” 慕婉玥开玩笑地说。 这并不是真心想要赶她们离开，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两人心态更加平衡些。 毕竟团队合作最怕的就是内部不和，尤其是像现在这般关键时刻更是要特别注意氛围营造。 忍冬和小婵听了后，轻轻摇头。 岭南一直以来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对于那里艰苦的生活环境早有所闻，即便是性格再坚强的女孩也无法轻松接受这样的改变。 更何况她们自认为没有那份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冬苓吃过苦，不怕吃苦。 正因经历过风雨磨砺，才会更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冬苓才能够坦然面对前方可能出现的种种困难与挑战。 在他看来，只要有决心，无论身处何方都能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 忍冬和小婵表示不行，她们跟随着殿下，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环境，再也不愿意回到过去那种艰苦的生活。 接着，云若兰的信件也是由忍冬和小婵读的。 云若兰非常谨慎，只简短地报了个平安，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大概是防备着大明宫。 老实说，如果大明宫不派人监视云若兰，慕婉玥反倒会觉得奇怪，毕竟对方不是吃素的。 云若兰还捎带了醉鱼，相比冬苓那已经发臭的牛肉丸来说，这些醉鱼看起来实在是顺眼多了。 这醉鱼，是用西湖水酿造的绍兴酒精心制成的，颜色漂亮如琥珀，散发着浓郁的酒香，风味独特令人垂涎。 忍冬和小婵见状，立刻被勾起了食欲，各自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 最后轮到霍霆琛的书信时，忍冬和小婵都识趣地退下，留给了殿下一个清净的空间。 慕婉玥打开一看，真是哭笑不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霍霆琛这是有多小气，居然用一首破诗来应付她。 “殿下，大明宫又送来帖子，等着回复呢。” 这时，小婵轻轻走进来低声说道。 “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 慕婉玥摇头笑了笑，显然对这种套路并不陌生。 其实，这次邀请可能是有意为之，暗示即便有霍氏家主霍霆琛的支持，云若兰去了杭州，但杭州依然是大周王朝的地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那就随她的意思吧，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才不会辜负了茂徳夫人的邀请。” 慕婉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心中已有了打算。 于是，小婵仔细地为慕婉玥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她的手法熟练而温柔，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 左边，她插了一根镶嵌着金饰的玉髓步摇，这步摇不仅工艺精美，更让慕婉玥显得更为端庄典雅。 右边，则别上了一支金色珠串的凤凰钗，钗上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便会振翅高飞。 接着，小婵细心地将精致的耳环挂在了慕婉玥的耳垂上，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精致动人。 再看那身翡翠色的裙子，裙摆轻轻荡漾，映衬出她的婀娜多姿。 最后，手腕上还套了一只镶嵌着各种珠宝的手镯，每一颗宝石都经过精心挑选，光彩照人。 整套装扮虽然颜色丰富，但却恰到好处地突显出了慕婉玥的独特魅力，让她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耀眼夺目。 小婵望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有些愣神，赞叹不已。 “殿下，只可惜我不是个男人。” 小婵半开玩笑地说，声音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小婵，如果你是个男人，可能就不会对本宫感兴趣了。” 慕婉玥笑着回答道，一边轻轻捏了捏小婵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说完，她便从容地乘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豪华马车，朝大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慕婉玥到达时，眼前的拾翠殿已焕然一新。 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的她，此刻却被这里的变化深深吸引。 第103章 奢靡 殿内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华贵，尤其是那些用料讲究、做工精美的家具，比如用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的桌子、椅子、榻子、柜子等等，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着生活的奢靡。 看着这些物件，慕婉玥心中暗自感叹，茂徳夫人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期北方正面临着严重的干旱灾害，那里的情况应该很是严峻才是。 然而，这里的富丽堂皇与外面的现实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免让人心情复杂起来。 “婉玥，稍等一下，让我点上一支伽罗香。” 见状，茂徳夫人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并微笑着说道，语气温和而又充满了关怀之意。 对于这种珍贵名香的具体制作过程，慕婉玥并不陌生。 “伽罗香的主要成分是由沉香、檀香、米兰、玉兰、丁香以及龙脑香组成的。” 她解释说，“首先，必须先将沉香洗净然后晾干，之后需在上面撒上三次由龙涎香调配而成的溶液并再次晾晒和烘烤直至完全干燥，最终将其打磨成细腻粉末状；接下来选用从天竺进口的顶级品质檀香研磨至细粉状态；同样地，将精选过的丁香也加工成为末；按照一定配比混合三种基础材料后，还需要加入事先处理好的玉兰花与米兰花碎屑；最后则是添加少量已经被碾压成碎粒状的龙脑香。” 使用方法多样，可以包于纱布中放置衣橱角落用于熏陶衣物亦或盛装进小袋悬挂室内充当日常清新剂，适用于静心打坐或是诵读经文等诸多场合。 听到茂徳夫人提起伽罗香，作为回礼，慕婉玥自然也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向其详细解释了一遍其中的奥秘所在。 “婉玥，几个月不见，你的学识见长啊。真是越来越有学问了。” 茂徳夫人轻笑一声，腰部优雅地扭动了一下，似乎在展示她的曼妙身姿。 “这是我刚从杭州特意运来的伽罗香，你不妨闻一闻。” “茂徳夫人，您这里总是有许多新鲜出炉的小点心吧？” 慕婉玥再一次温柔地笑了起来，那双丹凤眼底尽是明亮，仿佛能照耀人心。 “我今天特意空腹过来，就是为了尝尝这一口美味。” 听到这话，茂徳夫人微微一笑，轻轻地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去端来蜜浮酥柰花给婉玥尝尝。” 这蜜浮酥柰花制作时需要将酥饼加热到快要融化，再拌入纯正的蜂蜜，做成茉莉花的样子，整个过程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堪称贵族们非常喜欢的一种高端甜品。 慕婉玥低头认真地吃着蜜浮酥柰花，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 茂徳夫人在一旁问道：“婉玥，近来可好？” 每问一句，慕婉玥便耐心且不失礼貌地回答一句，从未显得马虎。 但这却让茂徳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淑仪帝姬已经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了。 而这蜜浮酥柰花总有吃完的一天。 吃完最后一口蜜浮酥柰花，慕婉玥放下手中的翡翠勺子，静静地坐着，眼神飘忽不定。 她似乎在等待茂徳夫人继续提问。 因为她知道若是今日不彻底回答完夫人的所有问题，明天也许还得再来吃一顿甜点。 不过说实话，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倒是身边的侍女小婵一直对她在这里浪费时间感到不满。 小婵始终认为，茂徳夫人的厨艺根本比不上自己，甚至差远了。 “婉玥，你想不想留在拾翠殿过夜呢？” 茂徳夫人突然问道，两颊的肉随着她的笑容颤动了几下，“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挺黏人，特别喜欢我做的透花糍，那时就想赖在我这里住下来。只可惜，你父亲怕你打扰我的休息，我毕竟还有头疼的老毛病。” 咳咳，看着茂徳夫人说话时脸上的肉不断抖动，似乎最近又胖了不少。 “茂徳夫人，您开玩笑了，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了。” 慕婉玥笑了笑，语气依旧淡然。 据传，茂徳夫人的头痛是旧伤。 当年为了照霍周佑帝，不让他受到皇后大儿子的欺压和欺负，她的头曾经被一块石头砸到过，血流如注。 那时候的她，为了守护心爱的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安全。 “婉玥，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勉强你去做什么。但是，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请你务必多思考一下，别太冲动。” 茂徳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提醒慕婉玥要有分寸，不要贸然行事。 “您是在说登闻鼓的事？” 慕婉玥温和一笑，眼神平静，好像对于茂徳夫人提到的话题并无太多波动。 既然茂徳夫人总是喜欢拐弯抹角，那不如她直接一些吧。 如今，这座辉煌壮丽的大明宫，早已经不是慕婉玥想再来的地方。 这里对她来说，只有回忆和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婉玥，自从你嫁人之后，说话都变得比以前更加直接了。” 茂徳夫人玩笑似的开口说道，仿佛有些意外于这个变化。 “要是茂徳夫人愿意更直接一些，不妨把心中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吧，我会尽量作答。” 慕婉玥用手轻轻托着下巴，笑容依然满面，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清澈的目光，让人感觉她的心思十分单纯。 “我只是关心你，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你的父亲因为忙于国家大事，有时确实霍不上家务琐事，希望你能理解他作为国之重臣的难处。” 说着，茂徳夫人摇了摇头，轻声笑着，似乎想表达她对这个话题的复杂情感。 听到这儿，慕婉玥几乎忍不住想翻白眼，但她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自己，最后选择沉默。 她实在不愿再多说什么，心里想着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茂徳夫人却依然喜欢兜圈子，绕弯子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或许这是因为茂徳夫人真的很闲吗？ 也许并非如此。 实际上，茂徳夫人是在极力表现自己的能力，在周佑帝面前显出她积极为皇帝分忧的样子——这一点，是她的生母王皇后从没做过的事情。 慕婉玥心里暗想，真是费尽心机。 “茂徳夫人是不是很好奇，我那天为什么急匆匆地去敲登闻鼓受罚，还甘愿承受那些杖责，并且坚持跪在那里三天三夜呢？” 第104章 毫无意义 慕婉玥看着茂徳夫人的目光，接着说道，“可到了三司会审的时候，我又变得异常轻松起来了。这其中的原因你是否明白？” 慕婉玥不紧不慢地补充着细节，她并不期待对方真能给出什么有价值的回应。 此刻的慕婉玥宁愿回家去欣赏戏曲，也比跟茂徳夫人在这里浪费口舌来得好得多。 倒不是真的感到累了，只不过觉得这一切太乏味了，完全没有意义。 曾经的景色美得令人难忘，现在这里只剩一片凄凉。 往日的美好时光与景色，似乎都被虚度了，让人扼腕叹息。 美好的年华竟然就这样白白流逝掉了。 想到这里，慕婉玥甚至开始想象如果云若兰再不快点出现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要转行学唱戏了。 “婉玥，今天的你看上去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啊，这让我有点不太习惯呢。” 茂徳夫人脸上带着微笑说。 好吧，转了一圈之后结果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慕婉玥感到非常无奈。 她决定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茂徳夫人，确实如您所想，在之前的时间里我发现了一些重要的新证据。” 慕婉玥摸了摸下巴，语气平淡但眼神中透出几分狡黠。 “可是，很遗憾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为了掩盖真相已经销毁了所有的线索。幸运的是，我早已预料到这种可能，提前做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打算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毕竟寒熙现在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少，似乎离我远一点反而能让事情更顺利一些。” 这样的话，下次茂徳夫人恐怕就不用特意来找她了。 直到秋天来临之际，第一株菊花含苞待放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云若兰将要回到长安的消息。 实际上，慕婉玥的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云若兰说。 那些话，她早已在心中反复思量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出来。 不过，书信往来容易被发现，她担心这些珍贵的信件会被其他人偷看到。 这种担忧让她始终无法将心底的话倾诉给风信露听。 霍霆琛倒是直白得很，在他写给风信露的信里明确地表示。 等将风信露送到长安之后，他就立即离开。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让人感觉他像是急于摆脱什么似的。 哦，既然他决定走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这样的念头在慕婉玥心中悄悄生根发芽。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情确实有些沉重，但是作为一个坚强的人，她很快就将这份失落的情绪收拾起来，不再让其占据自己的心神。 有人私下猜测，霍霆琛之所以不再返回，也许是因为准备成家立业，开始新的生活。 这样无根据的猜测让慕婉玥感到异常烦躁。 对于她来说，这似乎意味着某些不可逆转的变化正悄然发生着。 她认为，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试图与护国侯府修复关系。 平时总喜欢窝在床上，几乎连动弹都不想多做的慕婉玥，竟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为上官寒熙挑选几盆好看的菊花。 这一举动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仿佛换了一种性格一般。 前一世中，上官寒熙非常喜爱菊花的事迹可谓是众人皆知。 每到菊花盛开的季节，他总是格外高兴，会特意要求自己的衣服上也要留有菊香，甚至随身携带的各种饰物，如簪子之类，上面也都是精致典雅的菊花图案。 而在日常饮食中，更是少不了各种以菊花为原料制作而成的佳肴。 即使到了这一世，他对菊花的喜爱也没有丝毫改变。 每当看到绽放得灿烂无比的花朵时，他的眼中总是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然而，这一次，慕婉玥并没有特别用心去做好这件事情。 她一边打着哈欠，显得漫不经心地指了几种品种后，便匆匆吩咐手下仆人打包送往护国侯府。 如此敷衍了事的态度让旁边的人们都感到惊讶不已，纷纷低声议论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小姐变得这么不耐烦？ 一时间，关于益州霍氏族长可能给殿下带来了某种心理刺激的说法，在仆人们当中流传开来。 所以殿下为了单方面想要与上官寒熙走得更近一些，故意撒娇似的发脾气。 可实际上她显得如此敷衍了事，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尴尬，气氛也因此变得微妙起来。 但即便内心充满疑问，忍冬也没表现出太多疑惑之情，选择默默藏在心中。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问多了反而不美，不如静观其变。 可供挑选的菊花种类确实很多，每一种都具有自己独特的美感和寓意。 而慕婉玥并没有仔细比较，只是随便选择了其中一株名叫‘残雪惊鸿’的品种。 这朵花虽不起眼，却有着自己特殊的韵味。 当夜幕降临时，她突然对用菊花做菜这件事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小婵，我想吃：菊花鱼片粥；炸腰子配菊花瓣；再来一个菊花火锅吧，里面要放上各种新鲜的食材！” 慕婉玥一手撑着脸颊，眼中闪烁着光芒笑着说，语气中满是期待。 “殿下，家里已经没剩下的菊花了。” 小婵小声地提醒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什么时候没了？” 慕婉玥略带惊讶地问道。 “殿下，我刚才自作主张，把所有能用的菊花都送到护国侯府去了，免得您看着心烦。” 忍冬不慌不忙地说出这句话，看起来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受到惩罚。 果然，面对这样的情况，慕婉玥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小婵，那就再买一百来盆菊花回来吧，从明天开始，我要天天吃以菊花为主题的佳肴。” “殿下，要不要也给上官寒熙送点我们亲手做的菊花食品呢？” 忍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丝不满。 此时此刻，忍冬终于明白了，她家殿下这是生霍霆琛的气了，因为他至今都没有回长安城。 然而，作为下属的她，其实帮不了主子什么忙。 她只能继续采买所需要的菊花，并且琢磨一下上官寒熙平时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经过一番思考后，忍冬心里有数了。 小婵做的每一道菊花菜肴，似乎上官寒熙都不太喜欢。 第105章 姨娘 例如炸菊花叶配菊花肉——这道菜虽然看起来不错，但由于里面掺入了一定量的猪油，所以上官寒熙根本就不愿意尝试。 由此看来，他对菊花的喜爱，大概只是用来树立某种形象罢了。 菊花八宝饭，上官寒熙也不喜欢，因为里面的糯米黏糊糊的；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他的嘴巴都觉得不太舒服。 菊花松子鱼，上官寒熙还是不喜欢，因为他不喜欢用草鱼做的菜。 他对草鱼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总觉得那味道有些怪异。 好吧，忍冬找到了三个上官寒熙不喜欢的菊花菜肴，这让她有点无可奈何；云若兰也恰好回来了，她的身影在暮色中缓缓出现。 这次，云若兰真的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带任何随从或仆人相伴。 听到这个消息，慕婉玥顿时没有了心情迎接她。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心情，主要是不想打扰云若兰；云若兰肯定是在杭州查到了一些线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阻拦住了，才导致这么晚才回来。 慕婉玥已经计划好了，如果云若兰赶不上冬天回来，她就让小婵去催促。 不过小婵做事太过谨慎，每一件事情都要三思而行，不敢做主，有时候需要等忍冬的意见。 让她外出历练一番，或许能找到自信，学会独自处理事情。 哎，又开始犯困了，眼皮都睁不开了，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眼皮上。 这时，她感觉腰间一紧，似乎有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肢，抬头一看，看到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睛，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所措。 “落落，我不放心，还是偷偷回来看看再走。” 霍霆琛顽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话音刚落，慕婉玥用力推开霍霆琛，现在她更加困了。 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下精力。 慕婉玥觉得，可能是最近点了太多次安魂香的缘故。 安魂香的主要材料是沉香、安息香、乳香、白芷、小茴香和蜂蜜。 首先，要把沉香彻底清洗干净，在它还湿润的时候，与安息香一起捣成粗粒，加入乳香后再次捣成细粉；其次，把白芷和小茴香放在淡盐水中浸泡三个时辰，然后再取出晒干，研磨成极细的粉末。 接着，把这些香粉再次研磨得更为细腻。 使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用模具制作成篆香，睡前点燃，可以帮助入睡。 另一种是在香粉的基础上加适量蜂蜜，制成绿豆大小的香丸，通过煎香法逼出香气，制成小小的香丸，睡前用水冲服，不仅能安神还能助消化，帮助改善睡眠质量。 不好了，慕婉玥又打起了哈欠，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颤动着。 “落落，你不会离开我以后就睡不好觉了吧？” 霍霆琛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动作温柔地擦去了慕婉玥眼角因为疲倦而滑下的泪水，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 慕婉玥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惊醒，她忽然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狠狠瞪了霍霆琛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表达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 “好了，我们来做正事吧。” 说完这句话时，霍霆琛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话语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意思。 正事？ 这两个字让慕婉玥心里顿时泛起了一丝不详之感，她赶紧揉了揉酸痛的额头，试图找借口逃避这场面。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霍霆琛已经快速地将她横抱起来，在淡淡的银色月光照射下，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显然开始了他所谓的“正事”。 “霍霆琛，你要回益州成亲吗？” 在这略显尴尬却又充满暧昧气息的时刻，慕婉玥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对方，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与不安。 “不去。” 面对这样的疑问，霍霆琛的回答简短而直接，没有丝毫犹豫。 “那行，等你完了事就赶紧走吧。” 尽管内心十分复杂，但慕婉玥还是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听到这句话后，霍霆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觉得慕婉玥这种态度就是典型的占着位置却不想真的承担责任的行为，这让他感到格外生气与不满。 于是，受此刺激，霍霆琛更加积极主动了起来，他的动作充满了热情，在这样春意盎然的夜晚，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直到天亮后，当温暖的阳光照进房间，慕婉玥才缓缓从熟睡中醒来，只见她满脸通红，看起来就像是个害羞的狐狸精一般妩媚动人。 “小姐，我在杭州见到江大娘子了，她的样子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云若兰小声地对慕婉玥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像谁啊？” 慕婉玥直接问道，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显然是急切想要知道具体是谁让云若兰有如此感慨。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阿爹生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总喜欢说我长得像是祖母，而不像我的母亲。” 云若兰开始回忆起往事，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时候我很生气，也非常不高兴。毕竟我娘亲可是长安城里公认的美人，几乎无人能及；而祖母呢，虽然也很和蔼可亲，但外貌上并没有那么出众。” 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是这次在杭州见到张大娘子，虽然她的装扮很朴素，一点也不华丽，但那种淡淡的、温婉而又不失端庄的气质，却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在家时的母亲。那个时候，每当节庆或者重要的日子，她总会扮演观音菩萨的角色，那样的气度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说到这，云若兰垂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之中，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换句话说，那个二房妾室，竟然是云若兰的小姨。 “若兰，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慕婉玥轻轻地问。 “青黛，小姨名叫郁斓。” 云若兰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地继续说道：“据说当年家里出事时，为了救自己的四个女儿远离平康坊这样的地方，外祖母决定只能救一个，并且让我们几个抽签决定。我妈虽然中了签但她选择了让给小姨，因为她担心小姨不能适应平康坊里那种肮脏污秽的生活环境。最后，在外祖母精心制造的一场混乱之中，她们两个人成功逃离了那里。但其他两位阿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第106章 揭发 其中的二姨没过多久就因为忧心成疾而去世了，而另一位阿姨则很快就被人撮合，嫁给了一个富有的商人为继室。那位阿姨甚至曾试图说服我的母亲也这么做，不过我娘亲坚决拒绝了。再后来我们才了解到，阿姨在嫁给这位商人之后没几年，对方因为生意上的巨大亏损对她变得极其苛刻，最终两人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那位富商居然残忍地杀害了她。然而即便如此，事情还是以他花了一大笔钱买通官员了事。” “那你的小姨呢？” 慕婉玥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姨啊……” 云若兰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她一直与阿娘保持书信联系来得知彼此的情况。但自从她与张忪年结婚以后，由于害怕一旦这段过往被公之于众会给新家庭带来风险，于是便不再敢主动联系家人。毕竟对于当时的官宦世家来说，如果家中有人娶了一个有罪的人作为妾室，那是需要如实上报给朝廷的。为了避免这件事可能对自己的仕途产生不利影响，张忪年决定将此事隐匿不报。为此他还曾经恶狠狠地警告过小姨，威胁她说要是胆敢透露半点口风，就会毫不留情地揭发她的底细，从此以后她们之间也就断绝了所有联系。” 实际上，郁斓小姨完全有能力反抗张忪年的无理要求和恶意恐吓。 但是非常令人遗憾的是，面对种种压力与束缚。 郁斓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走上这条对抗的道路。 而是忍气吞声，默默接受了现实。 后来，母亲青黛嫁给了父亲，从而一跃成为了众人瞩目的战神夫人，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尊贵。 张忪年则在背后暗暗地推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希望小姨能够重新建立起与母亲的联系，以期两人能够和好如初，重拾往日情谊。 可是小姨性格非常害羞，一直都不敢正面回应这样的提议，最终这件事也就只能遗憾地被搁置在一旁，再也没有下文。 “若兰，那位远嫁的张大娘子现在究竟住在哪个家族里？” 慕婉玥眉头紧皱着问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沉重。 “那个被父亲安排住下的其实是母亲找到的外祖家里的远方亲戚。在精心挑选过后，父亲淘汰掉了一些品行不端的人，只留下那些愿意读书上进、日子虽然清贫但为人正直的家庭成员。他们随后定居杭州，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逐渐从一无所有变为拥有相当势力的一个大家族。原本按照计划，在母亲生命遭遇危险之时，这个家族会挺身而出进行救援，并为她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母亲最终选择了陪伴父亲一同赴死，而不是独自求生。” 说到这里，云若兰的眼眶湿润了，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听闻这一切后，慕婉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脑海中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思绪。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风战神就已经察觉到周佑帝对自己所产生怀疑的情绪了。 然而，他却如同前世里的自己一样抱有着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以为只要行事谨慎便可以避免一切灾祸降临。 可现实总是残酷无情，最终等待风战神的命运依然是个无比悲惨的结局。 “若兰，有句话我必须得告诉你才行。” 慕婉玥轻声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她自己能够获得重生的机会回到了这个世界里。 也希望能够帮助风战神的后代们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利和地位。 “殿下，请您先不要说下去了吧，让我再多考虑考虑。” 云若兰哽咽着请求道，同时转过身去躲避着慕婉玥的目光。 实际上，之所以小姨能够利用位于杭州的这个家族来达到目的，是因为早年间母亲就曾告知过她的存在。 只不过即便如此，当真正面临机会时，小姨还是选择了拒绝去拯救对方。 此外，姑姑也是一个非常理解他人情绪且善解人意的好人，每回只要遇到想要伸出援手援助云若兰的风家军子孙，她都会主动征求当事人意见，而这些年来云若兰一直都是坚定地表示拒绝。 然而，姑姑从未提到过小姨。 慕婉玥意识到，如果她一直等着云若兰改变主意，那只会无谓地浪费时间。 她让小蝉精心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酒水，还有各种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 酒有桑落、新丰、蓝尾、屠苏和文君等多种品牌，不仅香气浓郁，而且口感适宜，即使多饮几杯也不容易伤身。 而这些菜肴，则包括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牛肉、夫妻肺片、泡椒凤爪、灯影牛肉以及李庄白肉等，每一道都是麻辣可口，让人吃起来欲罢不能。 “殿下，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在听着。” 云若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坛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新丰酒。 这新丰美酒虽价格昂贵，但自幼生活在咸阳的游侠儿们对它并不陌生。 此时的云若兰身上还保留着一丝少年般的气息，这样的状态下和人交谈显得更加随意自在。 “若兰，我想问一下，你觉得张大娘子这个人怎么样？” 慕婉玥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时，云若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目光略显呆滞地望着对方。 原本以为殿下会先谈小姨的事情，没想到一上来就直接问起了张大娘子。 虽然严格来说，张大娘子是她的表亲，但因为姓江的人曾经给她们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所以她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关系的存在。 “殿下，我不太善于评判他人。” 云若兰低沉着声音回应道，并借机又喝了一口面前的新丰酒。 其实，自从目睹了忍冬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两面做派后，她便觉得自己在识人方面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若兰，有的时候直觉往往比任何理性判断都来得更可靠呢。” 慕婉玥摇摇头笑着安慰道。 得到了这样的鼓励，云若兰低声说道：“依我的感觉来看，张大娘子这个人非常自私。” 第一次见到张大娘子的时候，她正带着一对儿女在院子里玩耍，笑声不断。 旁边是她的丈夫沈夫子，微笑着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慈爱和满足。 第107章 勾心斗角 沈夫子曾经高中进士，本可以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只是他天生不适合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因此最终选择了辞去官职，安心教书育人在杭州一带。 他在当地的名声很不错，甚至带出了几位状元学生，这让他在乡邻间赢得了极高的尊敬。 尽管表面上这一家人看起来温馨和谐，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源于小姨背后精心的安排。 然而，张大娘子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位一直默默奉献的小姨回家一起生活。 她似乎对这位小姨有着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有一次，云若兰实在忍不住向张大娘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想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过去的恩怨而记恨着张忪年与那位小姨。 面对这个问题，张大娘子微微一笑，坦率地解释说，在嫁人的事情上，她确实曾和张忪年产生过不少争执，但这并不是她们之间矛盾的核心。 关键在于，她无法接受的是张忪年接连不断地纳妾。 尤其是看到原本受到宠爱的小姨如今却变得越来越边缘化，这让张大娘子感到非常不快。 另外，小姨的性格过于温顺、隐忍，从不主动争取自己应得的地位。 这种行为也令张大娘子颇感不满。 她认为只要小姨稍微努力一点，至少能够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女儿角色，而不是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的存在。 虽然张大娘子本人对于这位突然出现并且想要改变现状的小姨并无太多好感。 但由于某种说不清的情感联系，云若兰还是试图为她多说几句好话，希望能够缓解她们之间的紧张关系。 关于张忪年的原配夫人王氏，可以说更像是他的护身符或是吉祥物般存在。 在他的心中，能够一步步攀升至兵部尚书这个高位，离不开这位妻子带来的好运气。 因此无论外界如何传言，休掉王氏这件事情，他都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历史上那些抛弃发妻以求富贵之人，往往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然而即便知道了这些道理，张大娘子依旧对小姨抱有深深的不满与不屑之情，坚信其根本原因在于后者自身能力不足，“这样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慕婉玥听罢，轻轻叹了口气之后给出了建议，“若兰，你就亲自去找那个二房当面把话说清楚好了。” 她相信这样的主意其实早就出现在了云若兰的脑海中，只是未曾有机会付诸实践。 或许这是一份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计划，等待一个时机被激活。 不过云若兰终究不忍心下手，正如那战场上的英雄也不忍心百姓因战争受苦一般。 心中的纠结和痛苦难以言表。 毕竟这是关系到家庭与血缘的大事。 “殿下……” 云若兰停了一会儿，低头沉默，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着不甘又有担忧。 这种情感上的冲击令她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 她想要为小姨辩解几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因为即使开口也无法改变事实，而事实往往比言语更加残酷。 殿下的推测可能是正确的，那个被称作“二房”的女人为了获取资源，帮助张忪年加害于她的父亲，并导致母亲死亡。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云若兰的心头。 “殿下，今晚非这么做不可吗？” 云若兰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这不是她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听到这里，慕婉玥轻微地点了点头。 今晚的气氛特别到位，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紧张感。 “那行吧，我听你的。” 云若兰感到无可奈何，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必须做出某种决定，但心里还是十分矛盾。 她当然知道，慕婉玥这是在催促她，她只是暂时下不了手而已。 内心的软弱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拖延下去。 云若兰离开后，慕婉玥立刻叫来了忍冬，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希望事情能够得到妥善处理。 “忍冬，那个和若兰有关的男人，叫什么来着？把他请过来。等若兰累了，他可以安慰一下她。” 慕婉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说道。 在这种复杂局面下，每一个步骤都要仔细安排好。 慕婉玥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中间人，不得不在各种利益和情绪之间找到平衡点，这也是一种考验智慧和耐心的角色。 “殿下，他是胡汝明，以前是淮州的富商，现在没落了，还在长安开了一家米店。” 忍冬抿着嘴笑了出来，显然对这个人有些了解，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解决当下的困境。 “你这个小丫头，笑什么呢？” 慕婉玥也微笑着问道，眼神中透出的光芒仿佛是星辰在闪烁。 “殿下，您让若兰召唤了胡汝明，还要他在夜里照顾她，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些东西？我听说胡汝明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勉强维持着一家小米店。” 忍冬带着一脸明媚的笑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 “那就补偿他三家米店好了，以后要是紫台宫有任何需要，他要随叫随到才行。” 慕婉玥扬起了眉毛，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说道。 “殿下，您这么大方，会把胡汝明给吓坏的吧？” 忍冬调皮地打趣道，眼中闪着促狭之色。 “那好，下次我就来试试吓一吓你的孙太医怎么样？” 慕婉玥也不示弱，轻笑道。 忍冬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转身离开，不再去理睬身后的那位笑容可掬的殿下。 忍冬一向处理事情都颇为妥帖，这次她来到了胡汝明那间快要关门的破旧小米店。 一番交谈后，胡汝明便主动跟随忍冬前往紫台宫。 在到达之后，他还特意沐浴更衣，然后静静地呆坐在平时云若兰休息的屋内，神情紧张得像待审的小孩。 至于云若兰这边，则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方式——直接将这位二房妾室绑到了这里，而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的。 现在，她心里已经完全不愿再称此人为小姨子。 慕婉玥对于独自行动中的云若兰还是有些担忧的，于是决定亲自陪伴在其左右。 “若兰，看来最近你的武功又有所长进啊。” 第108章 连累 慕婉玥语气中有几分醋意地评论道。 遗憾的是，此时沉浸在自己悲伤世界里的云若兰并没有听出话中含义。 她的痛苦源自于自己的母亲错误信任了一个不该信的人，结果连累了整个风氏一族。 “殿下，若您愿意开口求求霍哥哥的话，我想他一定很乐意将自己的绝学传授给您的。” 云若兰忍不住半开玩笑地说。 “哼，若兰啊，该不会是让霍霆琛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吧？” 慕婉玥娇羞地质问道。 面对这样的调侃，云若兰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只有她们殿下的假装看不透，其实霍霆琛对她一往情深。 “好吧，来做正事。” 慕婉玥轻声说道，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后，她优雅地斜躺在四个小厮搬来的特制紫檀木雕花床上。 这张床不仅质地名贵，而且做工精细，每一处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她的双眼微微闭上，静静地养神，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这样一来，慕婉玥就把审判权交给了云若兰。 尽管看似不在意，但她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静静地待在不远处，以防万一云若兰的情绪会崩溃，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云若兰心里非常感激这位殿下的考虑，几乎感动得快要哭了。 然而她有深深的仇怨，在这样的场合本不应该如此敏感。 于是，她强忍着情绪，从腰间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匕首，熟练且干脆地割破了蒙在郁斓眼睛上的布条。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冷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凄凉。 “郁斓，我去过杭州，张大娘子如今过得幸福美满，但从没有一天感谢过母亲。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偷走别人东西的人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你们只有先赎罪，才会知道曾经给予你们帮助的母亲是多么的好。” 你搞错了，我不是郁斓。” 那二房妾室的声音冷淡而坚定。 她装扮简单素净，身上穿着一件几乎是全白的衣服。 最朴素但也最值钱的装饰品，则是她头上那只发簪。 慕婉玥不经意地看了这位二房妾室一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显然，她对这位女子的装扮并不感兴趣。 之后，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缓缓地品尝起来。 “你不是叫郁斓？” 云若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位二房妾室竟然直接否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让她觉得既惊讶又尴尬，在淑仪帝姬面前丢脸的感觉令她很是不舒服。 不过很快地，她便恢复了冷静，决定不再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干脆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幅画像，慢慢地展开。 那是一幅画，上面绘着正是她亲生母亲青黛的模样。 但那位二房妾室只匆匆地看了一眼画像，就立刻把脸扭向一边，态度冷漠到了极点，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画像中的女子一样。 看到这一幕，云若兰沉默了一会儿，脚步轻轻移动到紫檀木嵌螺钿龙纹书桌前。 她缓缓提起毛笔，眼神专注而凝重，快速地在纸上勾勒出一幅生动的画面。 那是她在杭州第一次见到张大娘子逗孩子的幸福场景。 画中的温馨场景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令人意外的是，二房妾室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面，眼眶微微泛红。 但她依旧保持冷静和冷漠的态度，低声说道：“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原本以为能够击中要害的云若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实际上，在此之前，云若兰还暗暗期待这位二房妾室能因内心的愧疚，或是其他难以启齿的原因痛哭流涕，从而透露一些信息。 “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自己是郁斓或者与青黛有所关联的事实都改变不了。利用原属于青黛在杭州地区广泛的人脉关系帮助张大娘子取得各种利益，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云若兰冷冰冰地回应道，言语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听到对方这般强硬的话语，二房妾室仍旧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但语气稍微软化了一些。 “你说的那个所谓的‘杭州人脉’到底指的是什么？我根本搞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呢。事实上，我的女儿茵茵是由媒人牵线搭桥才得以远嫁至杭州定居生活的，对此我一直不太满意，毕竟这意味着我们全家一年之中仅有寥寥几次相见的机会罢了。况且，我自己本身也很少离开府邸外出走动，更别提亲自前往千里之外的杭州城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茵茵跟她的丈夫之间感情很好，他们俩可谓是一见钟情。我只是单纯希望女儿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罢了。” 听完这段话后，原本就处于愤怒边缘的云若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情绪。 只见她一把抓起旁边放置已久的一把生锈的小刀，并用力将其连同刚才描绘完成的张大娘子肖像一齐刺入坚硬光滑的木质桌面上。 慕婉玥都不禁眉头紧锁起来。 唉，这张精致考究且造价高昂的古董家具，怕是要花不少钱修复了吧？ “既然如此，那些关于你个人身份以及过往经历的问题就暂且搁置不论；但是紧接着我们将要讨论的内容却至关重要，倘若你还打算继续撒谎掩盖真相的话，我这里有的是手段逼迫你说实话！” 说着，云若兰脸上显露出极其凶狠的表情，仿佛真的准备采取行动似的。 对于这样近乎威胁性质的发言，站在旁边的慕婉玥只是淡淡地用手轻揉太阳穴处，似乎对此种处理方式并不十分认同。 这位二房的妾室，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被囚禁的恐惧。 自然也不会因为任何形式的威胁而感到害怕。 显然，她对张忪年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这才使她有了坚持到底的决心。 “当年张忪年诬陷风战神在玉门关保卫战中犯下严重错误的事，你也参与了吧？是不是早在张忪年开始对付风战神之前，你就以关心自己母亲为由，暗地里收集了关于玉门关之战的各种情报？还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共谋者，协助他制定了所有的计划？” 云若兰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柄尖锐的匕首。 刀尖离那位女人的心脏仅有数厘米之遥。 第109章 一出好戏 “娘子，我只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妇人而已，整天就待在这深深的院墙之内，从来不过问外界的事情。平日里的确只会将我的全部心力放在照顾夫君上，至于朝廷上的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二房的妾室声音很低，但话语间却透露出一种镇定和从容。 “如果说，你想聊的是谁家的女儿要出嫁、哪个公子又娶进了新的妻子之类的琐事，那么，或许我们还能谈一谈。” 然而，云若兰此时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耐性，手中的武器似乎随时都可能脱手飞出去，直接刺入面前那个毫不掩饰敌意之人的心脏。 “若兰，你不要冲动！” 慕婉玥本打算出声制止，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让云若兰伤到了眼前这个叫郁斓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太糟糕的结果。 毕竟慕婉玥很清楚，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张忪年也不会太过追究责任。 反而这样可能会让整个局面更加符合她心中所希望发生的转变方向。 想到这里，她选择了闭上双目，默默地调息修养起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也不干涉半分了。 不出所料，过了好一会儿后，并没有任何武器切割肉体的声音响起。 慕婉玥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云若兰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手里的武器还是紧贴着目标的位置，并未有实质性的行动。 “若兰，够了，放下这毫无意义的事情吧。来，去那边美人的榻上去歇息会儿吧。” 慕婉玥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对方手里接过已经满是锈迹的铜匕首丢弃于地面，紧接着便是一把绣着粉色花蝶图案的紫色团扇被递到了云若兰的手边。 这是为了让她尽快从刚才激烈的对立氛围中冷静下来。 近日里忍冬似乎特别钟爱于使用如此娇嫩的配色方案。 可事实上，这应当是由小蝉精心准备的东西吧？ 看来自己确实因为操劳过度而导致记忆力明显衰退了许多啊，连这么简单的关系都会搞混了。 自从云若兰跟着霍霆琛去了杭州之后，慕婉玥就一直在思考这位二房的内心世界。 她试图理解那位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同时也思索着，在当年那桩针对风战神的诬告案中，这个女子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至于那段《牡丹亭》的情节，不过是个掩饰罢了。 等到云若兰终于归来，一切真相将得以昭示。 “你母亲更宠爱三姐青黛，因为她在外形和性格上最不像你们的父亲。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他已经坦白了自己的不法行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容他有丝毫抵赖的空间。在此之前，你母亲曾多次劝说他自首认罪，至少这样可以为你们这几个孩子争取到一条生路。然而，他却因为贪恋权势不愿放弃，甚至还想通过参与某些政治来改变现状。结果，他站错了队伍，最终导致了家门不幸。要不是你外祖父家族的人苦苦相求，你们可能连平康坊这样的相对安全的地方都住不上，早就被发配到了边疆受苦了。” 慕婉玥背着手，在她身旁缓缓踱步，一边说着，语气平静而冷淡。 对于这位二房的理解或认可，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实际上，真正让她在乎的是云若兰的态度变化。 毕竟她们之间存在一定的亲戚关系，谁也不能保证云若兰不会因此动了恻隐之心。 前一世，据说就是在云若兰清理江府时，差点因为放过了某个女人而导致自己腹部遭受重伤。 现在看起来，那个险些获得赦免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来自二房的小妾。 “所以说，你母亲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真的随意决定的结果，而是出于对家庭未来的考量。她希望其他三位子女能够为三姐让出一条路来，允许她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等到将来羽翼丰满之时再回来帮助兄弟姐妹们。因为在所有人之中，只有青黛既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责任，也有愿意为之付出的心意。但很遗憾，由于你在当时的恐惧表现过于明显，不断颤抖哭泣，让你三姐难以狠下心来做出选择……” 慕婉玥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似乎想要给对方更多时间去回味那段痛苦的记忆。 郁斓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冷眼看着慕婉玥，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你逃出去后，遇到了张忪年，被他看中，收为外室，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尽管你在外人眼里或许是个风光无限的小妾，但实际上，在江府中的地位仍然不高。” 慕婉玥细声细语地说着，微笑着看向郁斓，眼神虽然温和，却没有丝毫温度。 “后来，怀上了张大娘子，想方设法地进了江府。你以为这是你的机会，但实际上并没有如愿以偿。和你三姐相比，你还是有巨大的差距。你三姐虽只是平康坊的一名头牌，身份低微，身子也不干净，却偏偏被风战神看中，迎进门做了正妻。这样一比，你这个二房就显得很讽刺。” 那位二房妾室听后，没有反驳，只是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既有怨恨，又有无奈。 看到她的反应，慕婉玥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然而，她还想看看另一位当事人云若兰的反应。 今天的这一切，其实是为了刺激云若兰而精心准备的一出戏。 慕婉玥明白，这位二房妾室是不可能轻易承认这一切的。 如果她愿意认罪，那么在张大娘子已经定居杭州后，这位二房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早就会主动坦白，不会等到现在。 然而，令慕婉玥失望的是，云若兰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她埋头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喉咙里灌，好像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两个小妾，都是你怂恿张忪年纳下的。一方面，你想借此给王娘子添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处境有多艰难，盼望你三姐能出来撑场面，至少为你争取到一个平妻的地位。” 第110章 补偿 慕婉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屑，继续说道，“可惜，你三姐只是一味劝说你带着张大娘子逃离江府，进入风府，再也不受欺负。未来如果你想再嫁他人，风战神手下的男人都任你挑选，毕竟你长得那么漂亮，也很讨人喜欢。” 她故意将最后一句话拖长了音调，一定要彻底激怒云若兰。 “淑仪帝姬，你讲的故事确实动人。不过，这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听下去了。能不能送我回去？今晚我还没有念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如果佛祖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当不起。” 这位二房妾室冷漠地说道。 刚说完这话，这位二房妾室就被慕婉玥打了一巴掌。 她被打得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一旁倾斜，差点倒在地上。 咳咳，慕婉玥心里的确存着几分报复的意思，这一巴掌下手不轻，指甲还特意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感觉到脸上传来的刺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感。 当她摸到自己脸上湿润的血液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是啊，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张清秀脱俗的脸庞，容不得丝毫瑕疵。 此时此刻，心中的惊惧让她无法自持。 慕婉玥见状，略微思忖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这位二房妾室一瓶美白膏。 这种昂贵的护肤品她应该用过，虽然心疼，但也不失为一种补偿的方式。 接过瓶子后，这位二房妾室迫不及待地挤出膏体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生怕那些红肿的地方留疤。 慕婉玥瞥了一眼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郁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三姐姐曾经拜托过风战神，想要替你调查一下张忪年这个人的真实情况？因为在那时候，你对张忪年表现出了极深的依恋，不肯轻易离开他身边。她希望通过这样的安排，能让未来的你在江府里过得更加顺遂一点。” 当年的张忪年，表面上看起来极为正直可靠。 总之，在各方面都做得非常出色。 因此，他也成功地骗过了风战神的眼睛，并因此获得了兵部侍郎的重要职位。 但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张忪年的为人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变得低调起来，并且和手下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 原本锋芒毕露的性格渐渐收敛，不再像以前那么咄咄逼人。 “不对，其实你是清楚整个事实经过的，正是因为明白了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这么怨恨你的三姐姐吧。在你看来，三姐姐之所以做这件事，只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生活多么优越而已。于是，在玉门关战役惨败的消息传来之际，你看到了机会，企图借机使三姐姐陷入绝境之中，甚至迫使她屈服于自己脚下哀求援助。然而可惜得很，三姐姐最终选择以死亡作为结束生命的方式，而非牵连他人。自此以后，每夜入梦之时总能梦见她凄凉的身影，心里剩下的只有无尽恐惧而没有半点愧疚。正因为如此，你才希望通过不断诵经吃斋的方式，将所有关于三姐姐的记忆彻底抹去。” 慕婉玥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之情。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位二房妾室的忏悔，而是让云若兰心灰意冷。 显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淑仪帝姬，我从来没有姐姐。” 这位二房妾室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云若兰歇斯底里地喊道，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其实，这位二房的小妾只说了一句话，云若兰的情绪就显得太过激动了，可见这件事对她打击之深。 慕婉玥左思右想，觉得得给点儿更狠的手段才行。 她的眼神闪烁着一丝狡诈，语气低沉地说道：“你的三姐姐去世了，你觉得你现在是最风光的一个。可是三姐姐还有个活蹦乱跳、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儿云若兰呢，这可比你自己的闺女强多了。你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感觉还是输给了三姐。因此，在云若兰正式接客那天，你怂恿张忪年大撒钞票，买下了她的第一个夜晚，用各种方式羞辱她，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么一来，至少你女儿还能赢过云若兰，因为她还保持着尊贵，身子也是干净的。” 唉，原本慕婉玥不想把这事讲出来，但云若兰不够坚定啊。 绝情绝意也有层次的，说不定还会死灰复燃。 看着云若兰现在的样子，她不得不采取更残酷的手段。 “淑仪帝姬，我从来就不承认有个姐姐。” 这位小妾继续用淡然的语气回应，似乎对慕婉玥的话毫不在意。 “郁斓，所谓的纯洁无暇，那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信不信，本宫随时能派人让张大小姐也不那么‘清白’？” 慕婉玥扬起眉毛，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威胁着什么。 “淑仪帝姬，你可以试试看。” 这位二房的妾室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紧张，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态度，仿佛任何事都跟她无关。 “建造乌龟山这件事，是你怂恿张忪年的主意吧？因为你害怕如果王夫人再添男丁或女娃，自己女儿的地位就要低人一等，甚至还不如一个花魁风光。于是你就对她表现得很热心，天天提醒她注意饮食习惯，并且经常亲自熬制所谓的营养汤给她喝。正是喝了你那些精心调配的含有毒性的汤水，导致王夫人每次怀上的孩子要么流产要么出生就有严重畸形，后来自然也就无法再顺利地怀上健康的孩子。当然，这一切也是在你早有预谋的计划之内——你的目的是要用乌龟山作为掩埋我那些无辜兄弟以及王夫人的亲生儿子的场所。” 云若兰接住话茬，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别企图破坏我和王夫人的姐妹情！” 这下小妾终于按捺不住，皱起了眉头厉声喝道。 好啊，总算是有所反应了，至少可以证明她并非毫无破绽、毫不畏惧，而是心里也有些担忧和紧张。 第111章 发誓 “郁斓，你说，如果我对王夫人透露这个关于乌龟山背后隐藏的秘密，并在其中加入更多令人信服的事实，比如说告诉她是张大小姐命中与她相克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且两人天生八字不合注定永远势不两立。你认为，听到这样的话，王夫人是否会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而选择站在我们这边甚至会诅咒江家女永世不得超生？你觉得呢？” “云若兰，你想要算账的话直接找我就行了，茵茵与你无冤无仇，请放过她吧！” 这位平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二房小妾，此刻终究还是没能够忍住内心的愤怒。 “郁斓，你现在总算知道我到底是谁了。你以为张大娘子真的跟我一点瓜葛都没有吗？不！事实上，她今天所享有的一切荣耀富贵，都是踏着无数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子弟甚至是牺牲了自己亲人宝贵的生命换来的。” 说到这里时，云若兰只是冷冷地笑了几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凄楚与怨恨。 云若兰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位二房的妾室郁斓送走。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她反复思索，决定悄悄行动，不希望被暗卫发现任何端倪。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咋办？” 云若兰急不可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但又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焦虑。 虽然她的表面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依旧难以平复这份悲伤与失落。 原来，导致风家满门灭亡的真凶，并不是他们一直以为的张忪年，竟然是那个表面上看似柔弱无害的郁斓。 “若兰，我感觉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慕婉玥轻轻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然后缓缓地躺到了紫檀木雕花美人榻上。 “殿下，要不要我去请霍哥哥过来照顾您？” 云若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 呵呵，这就是云若兰对慕婉玥的一点小报复。 对于胡汝年是如何能够进入她房间的事，慕婉玥心中其实早已了如指掌。 “若兰，先等等吧，再过三天再说。” 慕婉玥微微撇了撇嘴说道，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决心。 她知道，仅仅三天的时间，就足以让那位二房的妾室心神不定，甚至可能寝食难安了。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云若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伴着慕婉玥，在紫台宫内度过了三个相对平静的日子。 曾经辉煌美丽的宫殿如今却已显现出荒废之态，而美好的时光却似乎只存在于别人的庭院中。 每天从清晨到傍晚，风景不断地变换着。 然而这样难得的美好光阴，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浪费掉了！ 日复一日下来，云若兰终于听腻了这种闲聊式的对话。 忍耐了整整三天之后，云若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行事呢？我们是否要采取一些具体的行动？” “若兰，你会讲故事吗？” 慕婉玥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了几缕狡黠的光芒，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讲故事？ 云若兰思量了一下，她确实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事情。 最终，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见到她的反应，慕婉玥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和郁闷地说：“正好，我也不是很会编故事。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试着编一个吧。剩下的内容，你自己根据情况去处理。” 听完这话，云若兰更加迷茫了。 自己的主子要用这种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困境吗？ 这个方法真的会有用吗？ “据传，江家那位九房妾室是个冷漠的女人，平时不喜欢浓妆艳抹，但即使是这样，也遮不住她脸上的那份娇美。张忪年曾经非常喜欢她，甚至她还曾经怀过一次孕。然而，十一房和十二房太过闹腾，不小心冲撞到了九房肚子里的孩子，导致那个孩子失去了性命。这一事件使得张忪年大怒，立刻把她们送去家庙进行深刻的反省。没想到的是，这两房竟然就那么在那儿去世了。得知这一切之后，九房的心中充满了恨意，在张忪年前变得更加冷淡起来，使得他对她失去了兴趣。结果，他开始宠爱起了十房。” 慕婉玥说到这里时，又连续打了几个长长的哈欠。 表面上看似这三天里过得轻松愉快，但她心里其实充满了忧虑。 虽然已经制定了一系列复杂的计划，但她还是害怕在这其中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变故。 “殿下，”云若兰感叹道，“看来张忪年的内院比皇家后宫还要复杂啊！真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引来无妄之灾。” 话音刚落，只见慕婉玥缓缓伸出手，轻轻敲了敲云若兰的额头。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提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殿下，我懂了。你是想让郁斓有更多敌人，最好让她背上所有不幸的责任。这样即使张忪年想要保护她也做不到。但是，如果就直接让郁斓这样死了，是不是对她太过便宜？” 说到最后，云若兰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对于这个郁斓已经没有一丝好感，只剩下深深的仇恨。 “若兰，那你想个法子试试看吧。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动手。” 慕婉玥真的累了，连打着哈欠，疲惫不堪地倒在了紫檀木雕刻精美花纹的美人榻上。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是这个时候云若兰还感受不到自己主人的努力付出，那可真是太迟钝了。 云若兰轻轻地替慕婉玥盖好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尽量不打扰到主子休息。 她比她的父亲幸运，遇到了一位明主。 云若兰想出的办法是每天给二房的妾室郁斓送一只金钗。 她计划得十分周密，每一只金钗都精挑细选。 今天送去的是一支鎏金镂空的花鸟图案金钗，明日则是镂空缠枝三凤石榴银钗，接下来又准备了银镀金的花卉桥形钗、宝山秋景金钗、婴儿戏莲花金钗、镂空扇形银钗、银镀金菊花发钗、银脚金凤钗、雕刻花纹金钗等。 每一支都是模仿云若兰母亲青黛生前常戴的样式，足够让这位二房的妾室心里不舒服，甚至痛苦难耐。 “若兰，你怎么想到送金钗啊。” 慕婉玥笑着调侃道。 第112章 惊闻噩耗 换成是慕婉玥自己，大概会直接送出一些不好的东西了。 毕竟，她的心思缜密，行事果断，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余地。 “殿下，吞金自尽哦。传说中，女人如果吞金自尽，就会变成厉鬼，永远不能投胎转世。” 云若兰笑着说，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罢，慕婉玥摸了摸下巴，感到凉飕飕的，仿佛云若兰的话就是在说自己。 虽然她并不害怕那些古老的传说，但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对于永生不能转世这一点，慕婉玥一点也不怕。 她从来不想来世，只要这辈子报了仇，便已经足够。 无论是变成厉鬼，还是继续投胎，都不再是她关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慕婉玥越发觉得文信侯府里的人都很讨人嫌。 他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却勾心斗角，暗流涌动。 所以她也决定去讨人嫌一下，特地为上官豆蔻挑选了几支金簪。 这些金簪可是慕婉玥精心挑选的，都是按照文信侯夫人焦氏的品味选的。 每一支金簪都价值连城，精致无比，正是焦氏最钟爱的类型。 只可惜，上官豆蔻不是贺兰沁儿，绝对不会把这些金簪送给焦氏。 焦氏生气了之后，肯定会上官豆蔻找茬。 上官豆蔻自以为有慕婉玥的支持，肯定也不会服气。 这样一来，家里必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到时文信侯府就好戏连连了。 果然，江府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文信侯府里就已经乱了起来。 家仆们忙里忙外，各种传闻和争吵声此起彼伏，整个府邸变得喧嚣起来。 小蝉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冰心瓜子，笑得合不拢嘴，她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殿下，今天的上官姨娘真是太厉害了，您绝对想象不到！那个老虔婆找了借口想罚她跪下，她不但没有屈服，还当众摔了您之前送给她的那支镂空花朵卷草图案的大金钗。她大声说，如果老虔婆想要她的金钗就直说，别总玩些阴阳怪气的手段。结果气得老虔婆当场晕倒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东方世显怎么处理的？” 忍冬也被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拿起瓜子吃了起来，她好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东方世显自然是先要遵守孝道嘛，”小蝉继续说着，语气里透出一丝得意，“他先是请了大夫来查看老虔婆的身体状况，确认无大碍后才去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他表面上虽然对上官姨娘轻轻放过，但在老虔婆面前也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这种模糊的态度怎能不让老虔婆气得半死？她立刻就开始大哭起来，说什么家门不幸之类的。这时上官姨娘也突然跪下了，哭得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样子，随后便也跟着晕倒过去。醒来之后居然宣布自己怀孕了，这一宣布，老虔婆也不敢再动气了，只能作罢。” 小蝉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开心地喝了一杯凉透的碧螺春。 “这个上官姨娘，肚子真是争气啊。” 忍冬调侃道，眼神中带着戏谑的神色。 听到这里，慕婉玥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上官豆蔻曾被东方世显抛弃过，又被文信侯夫人暗算过，她可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怀上孩子呢。 慕婉玥猜得到两个可能的原因：一是上官豆蔻和外面的男人有私情；二是她或许是从贺兰沁儿假装怀孕再假装小产的事情中找到了灵感。 既然上官豆蔻已经有了喜事，慕婉玥自然要做出些反应才行。 慕婉玥其实希望上官豆蔻能生个儿子，这样贺兰沁儿和文信侯夫人都会感到不自在。 一旦这两个人闹起来，东方世显、文信侯、老太君，谁都别想袖手旁观。 到那时，局势将变得复杂而微妙，谁也难逃波及。 慕婉玥正在琢磨对策的时候，云若兰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好吧，看到她这个样子，慕婉玥知道这一次自己不能再贸然行动了，毕竟文信侯府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再搅动这滩浑水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殿下，郁斓没了。” 云若兰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怎么回事？” 慕婉玥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想要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经过。 实际上，对于这位二房姨娘早逝的消息，慕婉玥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一方面，这是因为云若兰一直以来都对这位姨娘施加了不少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忪年——那位二房姨娘的最大对手。 如果他真的珍视这份情感，绝对不会让她去设法对付风家。 毕竟，在这位姨娘的眼里，风家是其最为坚实的后盾，能有效遏制张忪年后续可能有的纳妾行为。 “是吞金自尽，并留下了遗书。” 云若兰的话低沉而清晰，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说到郁斓的离世，云若兰的心中并未泛起任何悲痛之情。 毕竟，在她心中，“郁斓”这个名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与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形象毫不相干。 “那遗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慕婉玥继续问道，语气依旧平和。 “内容还没有公开。” 云若兰微微摇了摇头，轻声给出了答案。 听到这话，慕婉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意思就是等着咱们先出手啊。” 也就是说，对方显然是打算根据她们下一步的举动来选择公布哪些信息，以此作为回应或是反击。 “若兰，你觉得郁斓的死相怎么样？” 慕婉玥的目光没有离开云若兰的脸庞。 “让我查一下吧。” 云若兰微微弯腰答道，表示自己愿意为此进行调查。 起初，云若兰曾以为那位二房姨娘或许是因为中毒而亡，却被刻意伪装成吞金自杀的模样。 然而，在一番打听之后发现并非如此。 据闻，在其临终之际的样子十分惨不忍睹。 全身上下密布着细小尖锐的骨针和银刺，仅仅望上一眼就足以令人心生恐惧。 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位死去的女人不仅未能得以安葬，就连尸体最后也不知所踪。 经过详细调查后得知，原本应属于她的尸身被随意丢弃给野外流浪犬分食殆尽。 第113章 螃蟹 剩余的部分则化为灰烬埋葬在远离尘嚣的龟山脚下。 “究竟是谁会这么恨她呀？” 想到这里，云若兰不由得轻声喃喃了起来。 云若兰不是心疼郁斓，而是考虑到自己如果处在她的位置，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是鞭打解气罢了。 毕竟，已经无法挽回被毁掉的风家命运。 她想，若她也面临这样的情形，除了愤怒地抽打对方外，或许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张忪年下的令。” 慕婉玥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 显然这件事对她也有着不小的触动，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交集和情感联系。 “他就这么狠毒？就算他跟郁斓曾经也有夫妻恩义吧？哪怕是因为郁斓为张忪人生过孩子，也不能这般无情！” 云若兰冷笑着说道。 她觉得就算是对曾经的爱人也不应该如此绝情冷漠。 听到这里，慕婉玥接连打着哈欠，眼眶泛着泪光。 “哦，忘了说了。我暗中帮你一把，让张忪年误以为郁斓与外面的人通奸才怀上他的孩子。”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得知王氏腹中的宝宝被郁斓害死后，张忪年就完全信了这件事。总之，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一个让他心痛至极的女人。” 说着话，慕婉玥拍拍云若兰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开。 哎，闲来无事时人总是容易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看着殿下去远的身影，云若兰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不过，云若兰还是觉得殿下这次做的有些过火，几乎不给当事人任何翻身的机会。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刻意地避开了慕婉玥好几天，打算趁着这段距离好好理清楚自己心里的种种想法。 但其实云若兰没有想到的是，她选择躲起来的行为完全落入了慕婉玥的意料之内。 后者并不着急向她解释接下来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样的安排。 慕婉玥知道，如果这个时候直接开口说太多反而会让效果大打折扣，因此决定静观其变先看看情况再说，等那边开始着急起来后再慢慢揭露真相。 另外一点，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父亲’周佑帝到底有没有在紫台宫内安插什么监视的眼睛或者密探之类的。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具体如何，但至少保持警惕总是不会错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复杂而充满变数的关系网时更是要小心行事。 说起来，慕婉玥其实很想让周佑帝瞧瞧，她是如何对待心爱的东方世显的。 即便是在洞房之夜被人搅局的情况下，尽管侧室之间不断地勾心斗角。 甚至就连那总喜欢找茬的婆婆也不停地添乱。 但是面对这一切复杂难缠的局面，慕婉玥都能保持淡定从容的态度。 这令她自己都感到十分佩服。 为了表达自己的好意与关心，慕婉玥特意决定给上官豆蔻准备一些补养佳品。 当然，既然打算出手送礼，就一定要选最好的东西。 因此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君最喜爱的燕窝。 比如说，她可以精心制作一系列美味且营养价值高的菜品。 嘿嘿，看着老太君吃不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享受如此丰富的宴席，慕婉玥觉得十分得意和痛快。 忍冬也是嚷着想要尝鲜，既然如此不妨专门为她准备一道特别的冰糖炖燕窝。 这道甜品不仅味道清甜而且不会令人发腻。 长期食用还能起到美容养颜的功效，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家里的小丫鬟当然要多多照顾，让老太君羡慕嫉妒恨去吧！ 随后便是该思考如何满足文信侯的特殊口味需求了。 据说他酷爱宝鱼这一珍贵食材。 基于这一点，又可以从多个角度出发，构思数种不同的菜肴组合以供选择： 例如经典的宝鱼鸡翅煲，将两种优质原料完美结合。 或如虫草宝鱼汤般富含药材清香且营养丰富。 亦或者蒜香粉丝宝鱼这样的家庭版小菜。 至于鲜花椒宝鱼醉，它更是以其独特口感吸引众人目光。 总之只要能让上官豆蔻感受到这份用心良苦并且品尝之后留下深刻印象就够了。 哪怕是吃到不想再碰也无所谓！ 文信侯确实是脸皮厚得让人叹为观止，竟然借着小蝉给上官豆蔻送宝鱼的时候提出讨要一些。 面对这种要求，小蝉立刻回忆起了这几天文信侯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甚至可以说他一点忙都没帮上，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抱怨了起来。 小蝉提到为了满足上官豆蔻对饮食的高标准要求已经花了许多钱，并且最近由于手头有些紧，不得不变卖了一个生意兴隆的小店来维持日常开销。 的确，这个店铺被出售掉了，但它的真正用途并不是缓解当前的经济压力，而是成为了在岭南新开的一家钱庄的重要周转资金。 这家新钱庄由金枕一手操办起来。 他对此抱有非常大的信心，拍胸脯保证不出一年，就能将投入的钱赚回十倍来。 听到这样鼓舞人心的话后，慕婉玥的心情异常好，当即热情邀请忍冬、小蝉还有云若兰一起参加接下来即将举行的宝鱼宴，以表庆贺之情。 宴会上，当谈论起食材时，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文信侯夫人特别钟爱的各种用花胶制作的美食。 这些美食不仅让餐桌上的每个人食指大动，特别是对于上官豆蔻来说，简直就是一大享受，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以前更加红光满面。 关于上官豆蔻，她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 每顿饭前都会有特定的仪式，那就是先洗手再做简短的祈祷。 她会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向天祈愿，希望淑仪帝姬能够事事顺心，健康平安。 在一旁默默观察这一切的东方世显看到这样的情景后，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对淑仪帝姬亏欠了太多？ 而说到食物，还不能不提的就是东方世显最钟情于秋天里的美味佳肴——螃蟹。 秋季正是螃蟹味道最为鲜美的时节。 不过考虑到蟹肉性寒，食用过多可能会影响身体健康，即便慕婉玥非常想要让云若兰吃得尽兴，最终也只能有所节制。 第114章 演技真不错 同理，上官豆蔻也不能因一时贪吃而多吃这类容易引起身体不适的食物。 思虑良久之后，慕婉玥决定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案：命令厨房里精通厨艺的小蝉精心准备几道以蟹黄与蟹肉作为主要原材料制成的菜肴，既可以让众人享受到螃蟹的美味，又不必担心过量摄入带来的不利影响。 比如菊花蟹黄蹄筋，这道菜将新鲜的蟹黄与嫩滑的蹄筋完美结合，味道既鲜美又独特。 蟹黄白菜，则是利用蟹黄来调味，使得原本普通的白菜变得极为诱人。 蟹粉芝麻酥则是巧妙地把细腻的蟹粉融入到香脆的芝麻酥里，吃起来外酥内软，十分特别。 东方世显感动得几乎落下眼泪。 她转念一想贺兰沁儿喜爱什么，心中不由得涌起了阵阵遗憾。 可惜了，上辈子没能有机会搞清楚她的喜好。 若非如此，文信侯府里的戏码还能更有趣几分。 唉，这真是太让人惋惜了。 享受完这些滋补食物后，慕婉玥便开始沉浸在戏曲的世界里找寻片刻宁静。 或许外界正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淑仪帝姬日复一日地过着寂寞且空虚冷清的日子，只能依靠听戏曲来消磨时间。 “美丽的金陵城景色如同画卷般动人，秦淮河岸早春绽放的花朵何等绚烂迷人。然而美好总是易逝。有人看见高楼耸立云霄之上，宾客盈门之际，随后又亲眼目睹这些建筑倒塌、人去楼空。这里曾是多少风流人物挥霍青春之地，经历了五十年间的兴衰起落。现今乌衣巷改头换面，莫愁湖夜深人静之时传来凄厉的声音，凤凰台变成了邪鸟栖息的地方。尽管眼前的景象已破败不堪，但仍清晰记得往昔风光无限的好时光。不敢相信这片江山会发生如此巨变。” 一首哀伤的《哀江南》就此问世。 这正是着名剧目《桃花扇》中的内容之一。 对此情有独钟的慕婉玥特意让身边的云若兰反复吟唱这段歌词，她自己也不知重复听了多少遍。 似乎云若兰有点儿领会到了她的用意，但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她在心中暗暗揣摩，不知月落公主到底要她做些什么。 直到慕婉玥慵懒地斜躺在那张镶嵌着紫檀双龙图样的美人榻上，手持一把粉色蝴蝶纹绣的扇子轻摇慢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若兰，你觉得你适合表演这些悲苦的故事吗？要不要试着演一段呢？”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仿佛在期待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殿下，非要这样不可吗？” 云若兰咬着嘴唇，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内心的挣扎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声音也有些颤抖。 她心里十分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毕竟对于她这样一个直率的人来说，虚伪的情感表达简直就是煎熬。 坦白讲，云若兰天生就是侠骨柔肠，特别排斥虚伪的情感表达。 从小到大，她都坚持自己真实的想法，即使面临再大的压力也不会轻易改变。 但现在面对这位权势滔天的月落公主，她知道自己可能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若兰啊，你心中的血海深仇，很难实现报仇的愿望。” 慕婉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帮她，而是事情牵扯太多，远不是简单的复仇能够解决得了的。 而且，如果只是为了帮助云若兰出口恶气，其实早就对文信侯府动手了。 但是这种想法，还是暂时不必让若兰知晓，免得徒增心理负担，毕竟皇室欠她们风家的一个公道至今未还，这是她心底的秘密，也是一个不能说出的理由。 “那我会尽力尝试的。” 云若兰低下了头，轻轻地回应道。 语气中虽有几分不甘心，但她也明白现在形势比人强，只好先应承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若兰，抓紧时间准备吧。张大娘子的母亲去世了，无论她是否知情，按规矩都得回老家奔丧。这对她来说是必须遵守的孝顺之道，违抗的话，她的娘家有借口对她不满。” 慕婉玥温和却又带着些许坚定地说着。 这不仅是提醒对方做好心理准备，也是告诉她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其实张忪年本来打算是要隐瞒这件事情的，可是出于对自己女儿行为背后的了解与否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的好奇心，他反而想要看看这次事态如何发展。 总之，这对父女俩都将经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斗争，谁能更加高明地隐藏自己真正的意图便决定了接下来局势的方向。 慕婉玥想要的，就是云若兰能够放下自己的面子与所谓的道德底线，将张大娘子拉到她们这一边来。 这样做或许会让她在别人眼中显得不够光明磊落，但对于她来说，这是最有效的策略。 当张大娘子坐着她的马车刚到达明德门的时候，还没完全停稳，云若兰就已经动作迅速地钻进了车厢之中。 这样的速度和果断性，着实让人为之一震。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还是从霍霆琛口中得知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向来行踪飘忽不定的人物居然已经默默地回到了长安城里，这让很多人感到非常惊讶。 要不是因为她经历过上一辈子的事，并且清楚记得那些事情中的细节，面对这种情况时她大概率会被吓一大跳。 但很遗憾，在过去的生命中，慕婉玥已经领教过了太多次霍霆琛这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态度变化。 为此心痛不已数次，但每次似乎都没有真正的好结果。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想必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让霍霆琛对自己产生什么真挚的感情吧？ 毕竟她是慕皇室的人啊。 “落落，你家那云若兰演戏的技术还真是高超，该不会是你教出来的吧？” 霍霆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打趣，“我听人说，云若兰一看见张大娘子出现，就立刻表现出极度热情的样子，直接称呼对方为表姐不说，还一边哭诉着你母亲去世时候有多么悲惨的事情。据说这二人第一次见面之时，当场就泪如雨下，互吐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心事。甚至到了后来，你小姨还主动跪倒在地磕头求谅，感叹这么多年的修行与祈祷都抵不上这一刻心中获得解脱的感觉。” 第115章 脆清果 讲到这里时，他仿佛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后从随身佩戴的那条精美的九环白玉蹀躞带上摘下一枚鲜红欲滴的小果子，小心翼翼地去核后喂给坐在对面的女子品尝。 “你说这是什么水果呀？味道酸酸甜甜的，吃起来感觉挺不错的嘛。” 品尝着嘴里的果实，尽管内心深处因为听到霍霆琛的话语而泛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她仍旧努力控制住表情，尽量表现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说道。 无论如何，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对于眼前这个人，终究还是存在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虽然曾经有过误会，有过失落，但他从未做出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行为。 想到这些，即便是此刻被点破心思的尴尬感也瞬间淡化了几分。 “这应该是我们俗称的脆清果。” 看到对方感兴趣的眼神后，一向冷静内敛的男子忽然之间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回答道。 话音刚落，慕婉玥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脚底一直涌向头顶，温暖而又奇异的感觉瞬间贯穿全身。 这种变化让她意识到，可能真的不得不求助于霍霆琛了。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形势逼人强。 她瞪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男人，眼神中既有怒气又带着几分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媚态。 这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似乎恨不得直接将面前这个人吞下去解恨，哪怕是撕碎他也好…… “殿下，若兰小姐已经带着张大娘子一同前来，并且她们可能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亲自去见一见她们？” 门外传来了忍冬略显小心翼翼的声音。 尽管知道此时此刻打扰殿下的做法极不恰当，忍冬依然选择了开口。 毕竟看着若兰为争取帮助而做出的努力与辛苦表演，心底深处总有一个声音驱使着自己应该为自家小姐做些什么。 这位看似对外人极其冷淡排斥、实际上面对真正爱着之人时又能展现出极度深情细腻一面的殿下。 “你先等一下。”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了低沉而略带笑意的回答。 听到此言后，正犹豫着该不该离开的忍冬只觉得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不已，连忙快步跑开，生怕再待下去会更加尴尬。 她不由得在心中惊叹。 平日里文质彬彬温和谦逊的益州顾氏族长，私下里竟然也会如此直接大胆甚至还有点儿小放肆？ 难怪能够跟我们殿下维持这般非同寻常的关系呢。 说来也奇怪，虽然表面看来殿下待人接物十分体贴温柔，可内心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精明细密之处。 想到这里，忍冬赶紧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掉刚才脑中浮现的一些乱七八糟念头。 不行啊！ 作为下人怎么可以这样评价自己的主子？ 明明是位英明果决、行事谨慎的好主人啊…… 经过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加心理建设之后，最终只能由若兰陪着远道而来的张大娘子在外面耐心等候，足足熬过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终于见到迟来的慕婉玥出现在视线之中。 这期间，忍冬亲手泡了好几次味道独特的桃花茶递到二人手里供其品尝消遣时间。 用三月初三采摘的新鲜桃花，加九月初三收集的纯净白露水，准备好一整套精致的铜制炉具、上好的杨柳木炭、熟铁制成的火钳、细致的竹夹子以及各种必要的煮茶工具。 当第一沸腾时，水面会出现如同鱼眼般大小的小泡泡。 到了第二次沸腾时，就像连珠的泉水涌动起来。 而第三次沸腾时，则像是海面上翻滚的波浪。 这种特别制作的桃夭茶，在整个天下只有益州能够买到，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 忍冬特意用这独特的桃夭茶来款待张大娘子，为的就是不让对方找到怠慢她的借口。 “张大娘子，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慕婉玥随意地用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松松散散地绾了一个发髻，然后在头上斜插了一支精美的金钗便匆匆赶来。 她眼角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擦净的胭脂红，让人一眼便知刚才发生过什么变故。 “打扰了帝姬休息，民妇心中感到非常惭愧。” 张大娘子微微行了一个礼，动作优雅且从容不迫。 面对这样的举动，慕婉玥却故意不去扶她，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接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即便那对丹凤眼里仍然透露出清澈：“张大娘子，您的样子真的很像我的侍女若兰的母亲，都有着这样令人羡慕的好福气。” “多谢帝姬殿下夸奖，民妇可真是担当不起这般赞誉。” 听到这话后，张大娘子只好跟着笑了笑，随后低下头以表谦逊之情。 “殿下，聊天归聊天，是不是也得给表姐安排个住处？忍冬那丫头胆子小，没有您的吩咐，不敢乱动。” 云若兰调笑着说。 “哟，有了张大娘子，就把我给忘了啊。” 慕婉玥轻轻捏了捏云若兰的脸颊，笑着调侃道。 然而手下感觉到她的脸颊软弱无力，不禁有些责怪顾星辰不懂得疼惜佳人。 “张大娘子，你既然是若兰的表姐，就是我的亲人之一，就把紫台宫当成自己的家。要是缺什么，尽管找忍冬开口，她是个热情的人。” 说着，慕婉玥拉着张大娘子的手，东看看西看看，仿佛她们之间早已非常亲密。 “帝姬殿下，多谢照顾，我恭敬不如从命。” 张大娘子依然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慕婉玥的热情而失态。 “对了，如果你想出去走走，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本宫有一百名府兵，都是顶尖高手，只听我的命令行事。” 慕婉玥突然凑到张大娘子耳边悄悄地说，眉眼弯弯地笑着，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与关心。 待慕婉玥离开后，忍冬担心云若兰的表现不够真实，亲自接待了张大娘子，既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冷淡，很有分寸。 这样的举动尽显大宫女的风采。 云若兰见状内心十分感激，觉得能够成为淑仪帝姬身边的红人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等张大娘子休息之后，云若兰去找了慕婉玥。 此时，慕婉玥正在和小蝉讨论晚上要吃火锅的事。 第116章 偏心 “我喜欢大刀切腰片、大片毛肚、嫩滑鹅肠、脆黄喉、麻辣牛肉。小蝉你就爱吃贡菜、海带苗、脆豆腐，忍冬最爱无骨凤爪和鲜虾丸子。” 慕婉玥嫣然一笑，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怎么没有我的份呢？” 云若兰撇了撇嘴，装作无奈地说。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似乎并不真的在意这份遗漏。 云若兰自然明白原因——为了陪伴她的好表姐张大娘子，这出戏至少要演到张忪年完蛋那一天。 这段表演虽然累人，但她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可以和表姐一起共度时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那你先空着肚子等着，到时候我们吃剩下的给你送房间里去。” 慕婉玥开玩笑道。 她的语气轻松幽默，但实际上却在暗自担心好友的健康问题。 “最近我还定制了一款瓜瓣兽耳铸铜三足鼎，可以煮九种锅底料，我已经想好了，包括醇香牛油、麻辣鸭掌汤、香辣牛骨、上汤三鲜、番茄排骨汤、酸辣金汤、猪肚鸡汤、香油白粥还有枸杞菌汤。” 小蝉显然是故意增加云若兰的苦恼，笑得格外得意。 每一锅汤听起来都令人垂涎三尺，而她显然十分享受这样的炫耀过程。 “小蝉，我要吃烤脑花！” 云若兰假装凶巴巴地说。 她知道小蝉最讨厌处理腥臭的内脏，更别说脑子这种东西了。 这句挑衅的话语立刻让她满意地看到对方脸色变化。 “小蝉，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拾吧。” 看着眼前情景，慕婉玥倒是觉得热闹极了，挑眉笑着幸灾乐祸起来。 这个场景实在好笑，让整个房间气氛活跃不少，但同时也透露出三人之间亲密无间的友情。 “殿下，您真是偏心若兰。只见新人笑，旧人哭。” 小蝉故意叹了口气，仿佛十分委屈的样子。 实际上，这只是她们之间的调侃，并没有什么恶意。 说完，小蝉识趣地退下了，给自家殿下和若兰留出谈话的空间。 其实，并不是小蝉不想听，也不是殿下不让听，而是她确实有好多事要做。 既要准备火锅食材，又要帮张大娘子筹划楼外楼的菜单。 提到这位张大娘子，小蝉对她没什么好感，毕竟她们两家有过节。 每当有机会偷懒时，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对了，据说张大娘子想要模仿她的母亲郁斓，做个温婉的女人，因此偏好清淡的菜品。 这样一来，小蝉的工作倒也稍微轻松一些。 结果，拔霞供、山海兜、蟹酿橙等一道道看起来既雅致又富诗意的菜就被轮番送上张大娘子的桌前。 这位大娘子果然非常满意，甚至特地跑到慕婉玥的抱山楼感谢了好几回。 她对这些精美的菜肴赞不绝口，每一次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不过，如果慕婉玥不动手做什么，她也不会随便离席或惹麻烦，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接下来要说的是慕婉玥与若兰之间那短暂又无趣的交流，真不如吃顿火锅来得痛快。 “殿下，我是不是该找时间多陪陪表姐？” 若兰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 “顺其自然吧，若兰。不用勉强自己去讨好谁。” 慕婉玥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位贵客希望看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只懂得追求漂亮衣物和饰品的人，说白了就是恋爱脑。” 若兰轻笑道，在她看来这样的人虽美丽却缺乏智慧。 当张大娘子刚在紫台宫安顿下来次日，慕婉玥就借机用上了淑仪帝姬的身份，拉上张大娘子一起去逛妙华堂，并请来了忍冬和若兰同行作陪。 为了避免让若兰面对仇人而感到过于艰难，忍冬的存在多少缓和了一些这种尴尬的气氛。 即使彼此间说的全是客套话，有了忍冬在一旁巧妙地引导话题，听起来也带了几分真实感。 有时候慕婉玥甚至会感叹，忍冬做这个管家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这么出色的人才竟然被安排在这样一个职位上，真是让人觉得惋惜。 “张大娘子啊，有什么好看的首饰尽管拿，不用跟我客气，我最喜欢买东西了。” 慕婉玥微笑着说道，她的语气充满了真诚与热情，让人无法抗拒这份好意。 慕婉玥亲昵地挽着张大娘子的手臂，随手取了几件金饰放在耳边轻轻晃悠，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温柔。 “殿下，请考虑一下我们家里的经济情况嘛！金枕还在南方辛辛苦苦赚钱呢。” 忍冬忍不住在一旁插嘴抱怨了几句。 然而，没过多久，慕婉玥已经迅速选好了一批精致的发饰…… 每一种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被装进了一个小巧精美的盒子中，“掌柜，请把这盒子好好**起来。” 看到这种情形，忍冬急得直跺脚：“殿下你这不是白白送钱给人家嘛！” 接着，她注意到慕婉玥依然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后，立刻转向张大娘子，脸上写满了无奈之色。 “张大娘子，你也帮帮我劝劝殿下行吗？东方世显那伙人对待殿下的方式有多么恶劣不堪，这件事早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可偏偏我们的殿下像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似的，不但不打算跟那个人断绝关系，反而还要频繁送礼以讨好对方家中其他的女人。” “忍冬，别说了。” 慕婉玥故作严厉地板起脸来，企图制止这场争吵。 “忍冬，你别乱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文信侯夫人毕竟是殿下名义上的婆婆，对于长者，殿下自然需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否则，单凭这一项就可能给殿下惹来不小的麻烦。而且呀，在当今这个年代里，男子拥有好几个妻妾也是极其普遍的现象。虽然驸马爷对殿下显得不是那么上心，但实际上他还是会在意殿下的感受。例如昨晚，他还特意差遣仆人送来消息提醒道，天气转凉要注意增添衣物，免得受寒。像这样温馨的小细节，如果发生在那两房妾室身上，又怎么可能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丰华语气渐渐放缓下来，语重心长地开导着忍冬。 “忍冬，听见没有，风华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慕婉玥缓缓地指了指忍冬的额头，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坚定。 然后，慕婉玥又细心地挑了几副耳饰。 第117章 性子刚烈 她先是拿起了一副白玉绞丝活环玛瑙耳环，接着选了一副银镀金点翠镶嵌红黄米珠的耳环，以及一串点翠如意绿玉耳环。 紧接着，她又挑了几款精致的耳环。 她将这些精心挑选的耳环一一放进一只精美的匣子里。 吩咐侍女将其送到文信侯府去。 “殿下真是心地善良啊，是我比不了的。” 张大娘子笑眯眯地说道。 “张大娘子，母后曾经教过我，嫁人后只要一心向着夫君，夫君一定会回头的。” 慕婉玥微笑着回应，眼神却透着冷漠，仿佛是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并不是真的相信它的力量。 上辈子，王皇后确实这样教导过慕婉玥。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慕婉玥却以吞金自尽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有些人的心，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温暖，倒不如用来耍一些手段。 慕婉玥决定亲自下厨，制作她在前一世研究了一辈子的茶点。 这些茶点散发出茉莉花茶的清香，曾经让皇帝十分欢喜。 但是，这一世，她再也不愿意傻乎乎地去做一个孝顺的女儿了。 因为皇帝是一个注重名声且喜欢摆架子的人，一道小小的茶点根本不可能打动他。 那么，那就再多做几道，给他更多的台阶下，女儿如此孝顺，父亲还能不表现出些许慈爱吗？ 住在紫台宫里默默无闻的张大娘子听说慕婉玥终于被皇帝召见，便找机会偶遇，并聊了几句家常。 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毕竟在这种复杂的宫廷中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接近皇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殿下，我这个人嘴笨，”张大娘子轻声笑道，刻意表现出一种谦虚的姿态，“还是想多嘴一句：父女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像陛下这般来如此尊贵的人物，能够保持后宫相对安静，子女不多，已是很难得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并没有行礼，显得与淑仪帝姬慕婉玥非常熟悉。 实际上，这份亲热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博得更多好感。 “张大娘子的话，的确有道理。” 慕婉玥轻轻勾起嘴角，回应道。 尽管表面上保持着礼貌，但从她的语气里能明显听出来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流的意愿。 站在一旁的忍冬敏锐地察觉到主子对于这个不断尝试讨好她们的大娘子并不感冒，于是急忙开口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去大明宫赴宴了。” 黄昏之后，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大明宫开始点亮了一盏盏精致的紫檀描金花卉纹纱橱灯。 这种独特的灯饰在微弱的光芒映照下更显其精巧华美，令人过目不忘。 这灯具正是按照虢国夫人的喜好而特别定制制作的。 回忆起前一世嫁给文信侯的经历，那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打理好文信侯府上的一切事务上，根本没有想过皇帝对虢国夫人所给予的种种优待早已超出了王皇后应该享受到的程度。 这种逾矩行为若被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觉得挺危险的。 此次宴会规模不大，由虢国夫人亲自操办，同时邀请了皇帝及王皇后前来。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无论何种性质的小聚餐活动，只要有机会，虢国夫人总愿意拉上王皇后一起参加；相反却从来不见她主动邀请太子慕云海。 表面上看去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当疏离。 但实际上根据自己的观察结果来看，每当虢国夫人与太子交谈时，态度始终都非常温和亲切，也许是因为她不愿意让自己和太子走得太近吧。 呵呵，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妹俩，平日里的交往却极为罕见。 每逢遇到麻烦事时，太子也从不曾挺身而出为妹妹出头；即使是在极少数几次向她求助的情况下，他也会让王皇后居中协调。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 家宴的菜肴还是按照虢国夫人的口味准备的，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餐桌上摆放着的尽是一些极尽奢华之物，比如说锦绣多味鱼、子龙脱袍、鸳鸯五珍烩、乾坤烧鹅、空心琉璃、玉质龙筋、芙蓉鸡片、糯米八宝鸭等等。 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制作，不仅色香味俱全，还显得格外讲究与珍贵。 让人一看便知其非同小可的地位与财力支撑下的豪奢生活场景。 “父皇，儿臣错了。” 慕婉玥站起身来，双手恭敬地捧起面前那雕刻精细的夜光杯，一口气将里边清澈如泉的桑落酒一饮而尽。 “月落，你说说自己错在哪里了呢？” 这时坐在一边的虢国夫人微笑着问出了问题。 她的眼神温柔又带点探究的意思。 显然是想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及原因，也好为之后的事情作出合适的决定或反应。 皇帝此时则正襟危坐于上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儿臣不该因为一些外人在背后挑拨离间的话而对您产生误解甚至不满的情绪，这样的做法伤害了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更加深厚稳固的亲情纽带。” 说着这些话语时，只见公主深深朝向皇帝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拜礼。 “月落啊，你指的那些让你感到不满甚至是被欺负的人都有谁呀？能跟母后说说吗？” 在一旁坐着观察情况发展的王皇后此刻以极其温婉的声音开口询问道。 “父皇，这里面涉及到了多位官员，尤其是兵部尚书张忪年以及御史大夫韦玄恩，他们二位在近段时间里的一些言论行为让儿臣非常难以忍受。” 话从慕婉玥口中吐露而出，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并且显得非常冷静理智。 显然她是早有准备。 还没等她说完，只见王皇后手中正握着的一把精致翠绿的小勺差点从指尖滑落出去，由此可见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了这位平时慈祥温和的女人多么大的冲击感！ 实际上这位聪慧果敢的女儿通过表面上看似简单的道歉举动巧妙传达了更深一层意思——即要求追究上述提到官员的责任并且希望能够看到结果，直到他们真正受到应有的处罚为止才会甘休。 第118章 需情有可原 对此反应，皇帝露出一种既像是笑容又似嘲讽复杂交织在一起的表情：“淑仪帝姬，我看你就算是有过也完全情有可原嘛。” “父皇，请允许我在此郑重请求您能够颁布罪己诏书公开承认并承担起相关责任吧！” 正当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之中时，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语，紧随其后的便是见到跪倒在地俯身敬礼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肖大德，快去宣读我的旨意，马上将淑仪帝姬赶出大明宫范围！ \"随着这一句充满怒气而又带有最终决断意味命令被下达，皇帝迅速起身拂袖离开了房间。 这也是他首次使用如此直接和强烈方式表达对某件事情极端不满态度的时刻。 倒是旁边的王皇后见状先是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接着更是忍不住泪眼汪汪地劝说道：\"月落啊，赶紧给你的父亲真心诚意地道个歉认个错吧，千万不能因此而招惹到他的怒火，否则日后的生活可能会变得愈发艰难无比呀。\" “姐姐被驱逐的消息我也听说了，特来看看能不能安慰你几句。” 慕桑若提着裙角，一袭轻纱飘扬在风中，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真是辛苦母后了。” 慕婉玥温柔一笑。 “慕婉玥，你就不能强硬一点吗？” 慕桑若眉头微皱，言语间满是对慕婉玥性格中的柔软与无力感的不满。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溢于言表。 相比之下，只要慕婉玥稍加示弱，皇帝就会给足面子；而自己呢？ 每次见到父皇时总是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有任何违逆之举。 “月落，你能想通就好。” 王皇后见状，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立刻吩咐身旁的小宫女：“去吧，为你们准备笔墨纸砚。” 接着，慕婉玥执起毛笔，在宣纸上轻轻落下，每一个字迹都写得潇洒有力，行云流水般自然。 王皇后抬眼一看，那熟悉的字迹又一次震撼了她的心灵，简直难以置信。 我的天哪！ 这哪里是在道歉啊，简直就是一封向皇帝递上来的自我检讨书。 那一串漂亮的簪花小楷这样写道：“父皇，您的过失在于因为玉门关战役失败后过于悲痛，因此让三司会审随意处置了风战神。现在每到半夜醒转，我心里都充满了深深的悔意，但不知道应该如何重新审理此案，以弥补心中的愧疚。”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益州顾氏家主的支持，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说完这话后，慕桑若脸上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故意放慢脚步，似乎是为了更仔细观察对方的情绪反应。 在她看来，也许这一次事情并不会就此平息，反倒是给未来的斗争埋下了隐患。 “好像确实如此呢。” 面对妹妹离开前的最后一击，慕婉玥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勾唇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原来，霍霆琛除了本身强大的武力外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存在。 以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点并且加以利用。 “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撕毁殿下刚刚写下的这封信啊！” 忍冬见状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但由于顾忌到王皇后的地位。 毕竟她是后宫之首、身份尊贵，因此尽管心急如焚却始终不敢贸然上前夺取。 但在内心深处，这位忠诚于主子的宫女感到非常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她平时对待事情时，总是显得有些胆怯怕事的话，也许殿下早就不用承受这么多无端的磨难了。 “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慕婉玥敷衍地行了个礼，迅速转身离开。 她的心里满是复杂的思绪，既有不满也有无奈。 “月落，你这不是更让你父亲生气吗？” 王皇后紧抓住她的袖子，脸上挂着泪痕，眼中满是恳求和不安。 她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但又无力改变眼前的状况。 “母后，儿臣累了。” 慕婉玥尽量保持平静地说，语气中的疲惫和疏离让人感到心酸。 她知道母亲是关心她的，但也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需要时间思考对策，而不是在这里继续争吵。 每当这个时候，她心底都非常不舒服。 看着母亲无助的眼神，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很想安慰母亲，但她知道，现在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使情况恶化。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这是自己的母亲啊。 她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希望时间能让这一切逐渐平息。 “皇后娘娘，我们殿下受了许多罪，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忍冬睁着眼睛说瞎话，急忙带走了慕婉玥，免得又被皇后纠缠。 她深知此时多言无益，只能找一个借口暂时将殿下调离。 一出大明宫，坐在豪华马车上，慕婉玥感到极度的疲惫，忍不住用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皇后娘娘撕毁的小楷字帖，要不要重新抄一份再送回去？” 忍冬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心里也很担心，害怕因为这份字帖引发更多的麻烦。 “不用了，忍冬，送不进去了。” 慕婉玥低声说。 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无论她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父亲的态度了。 “那不然公开发布出去，也许能送到圣上那里？” 忍冬怯生生地提议。 她希望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即使这办法并不一定有效。 听后，慕婉玥笑了笑，看了几眼镜子中的忍冬。 她看见忍冬的表情有些委屈，撅着嘴，脸颊鼓起来，样子十分可爱。 忍冬的用心虽然让她感动，但也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实在有些不切实际。 忍冬擅长的是后宫里的琐事，在朝政上完全不懂。 这一点慕婉玥非常清楚，她明白忍冬是为了她好，但有时候还是需要更加理智的判断。 “你是想捣乱吧，忍冬？” 慕婉玥突然凑到忍冬耳边悄悄说道。 这句话虽然带有调侃的意味，但也透露出她对这件事的忧虑。 这句话让忍冬吓得差点跳起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多么荒唐的想法。 第119章 多此一举 不过，她也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力去帮助殿下的。 “放心吧，忍冬。宫里自然有人会把那份字帖的事情告诉父皇，我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个茶点放进忍冬嘴里安慰她。 忍冬感受到殿下的关心，心中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 随后，慕婉玥真的要休息一会儿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笼罩着她。 今天的这场宫斗真是惊心动魄，让她的心弦绷得紧紧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声，像是在催眠一般，慕婉玥靠在那里，渐渐地小憩片刻。 然而她并不知道，霍霆琛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来折腾她，让她再次卷入无尽的宫廷斗争中。 这样的日子让她累得筋疲力尽，以至于第二天晌午时才勉强撑着酸痛的腰起身。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停顿让慕婉玥马上睁开了眼，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紧张。 “殿下，刚到紫台宫，就有人把车拦下了。” 忍冬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角望了望外面，眉头紧皱。 那表情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和不安。 随后，忍冬跳下车，手里提着一只从大明宫拿来的紫檀琉璃彩绘人物宫灯，靠近一看。 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直接回到马车旁，向慕婉玥低声说道，是文信侯夫人焦氏在拦路。 “忍冬，娶老婆还是要娶贤惠的。” 慕婉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嘲讽。 紧接着，在忍冬的搀扶下，慕婉玥缓缓地走下了马车。 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 “婆婆，这么冷的天，您站在门口干什么？要不进来坐会儿，喝杯热茶？” 慕婉玥微笑着，姿态十分谦卑，目光却略显冷漠。 尽管她心中并不愿如此恭敬，但为了大局，她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当然，她也可以表现出强硬的一面，但是在关键时刻，耍点手段更能让这些人服气。 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形，有时候温和比强硬更能让人接受。 “淑仪帝姬，请别乱叫，我担当不起这声婆婆。你见过哪个媳妇一整年都不来请安侍候公婆的！” 焦氏挥着手打断了她的话，一脸严肃。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满和责备，仿佛是对慕婉玥最大的讽刺。 “好吧，既然婆婆不想认我，那就算了。” 慕婉玥仿佛无可奈何，眼角甚至挤出了一滴泪。 前世，她尽到了做儿媳的一切责任，可结果又如何，反而让焦氏觉得她软弱好欺负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淑仪帝姬，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签下这份和离书吧。” 焦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并立刻摊开来。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决与决绝，似乎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一别两宽，各自高兴。 这两句话虽简短，却蕴含着深刻的含义，似乎预示着一种无奈而决绝的心情。 慕婉玥看了一眼那份纸条，确认这确实是东方世显的字迹。 那流畅且优雅的笔触正如他本人一样，令人感到一丝温馨和安心。 她可以清晰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场景——东方世显可能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逼迫写下这份和离书。 可以想象，在那个时候，各种复杂的局面都在发生。 比如焦氏这位长辈可能会使用撒泼的方式甚至是无理取闹以及威胁来施压。 贺兰沁儿作为他的朋友，则会尝试通过逻辑和情感说服东方；。 甚至于怀有身孕的上官豆蔻也许会在某些利益面前改变了立场。 如果认为自己能够从中得到好处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特别容易受到影响或者变得动摇。 当提到那些较为脆弱之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名字无疑是皇后马氏。 其次是此刻身处旋涡之中的东方世显。 而这两位，偏偏都是慕婉玥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对于前者，即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那是割舍不了的情感纽带。 至于东方世显这边的问题，则让她意识到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前提是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才行。 只是，此时此刻明显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稳定局面，避免再出现任何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变化。 “婆婆，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劲，让世显感到不满了吗？” 稍作停顿后，慕婉玥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说话间，她眼眶已经泛红，泪光闪烁。 “淑仪帝姬啊，自你决定敲响登闻鼓、将事情公开化起，我就猜到你早晚有一天会引起纷争，并且把我们东方家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就此了结这段关系吧。而且哦，据说你跟那位叫霍霆琛的家伙有过一段非同寻常的关系呢。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为何不再试一试呢？说不定将来还能以家主夫人的身份掌管益州顾府。” 焦氏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回答说。 听到这句话，慕婉玥心中暗笑起来：天底下谁不知道益州顾氏有着严格的规定，明文禁止娶皇家女子进门？ 若非当事人愿意为了心爱的男人放弃高贵的身份与地位…… 不过即便如此，又为何需要这样做呢？ 保持现在的状态不是很美好吗？ 拥有皇族的荣耀及资源难道还不够吗？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在听完焦氏讽刺性十足的话语之后，慕婉玥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面将手中的那份和离书撕成了碎片。 “婆婆，我对世显的感情就永不干涸。这一生无论生死，都注定属于文信侯府。即便是死了，我的魂魄也还会留在这里。如果真的看我不顺眼，您可以直接去找父皇求一个正式的和离书，那时候我才真的无话可说。” 慕婉玥再次微微一笑。 什么呀，皇帝钦赐的婚姻怎么可能轻易解除呢？ 听了这话，焦氏指着慕婉玥，手指都在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婉玥实在没空再陪着焦氏继续耗着了，她站起身来，从容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气氛的地方。 第120章 憋火 忍冬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同进了紫台宫。 她原本想着给殿下再加强一下痴情人设，但考虑到殿下刚才在大明宫里刚刚吃了一顿气人的饭，想必现在还饿着肚子。 于是，她打消了那个念头，转而决定先让小蝉去弄点吃的。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怎么乐意再去管外面那些烦心事，任凭焦氏在外面憋火。 呵，要是焦氏能给自己气得躺下，那才真是让人高兴的事儿呢。 “殿下，您想吃点什么呢？我这就去让小蝉准备。” 忍冬小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 “恐怕还得等一会儿，还有一个麻烦事需要处理。” 慕婉玥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见殿下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忍冬接着提议道：“那不如吃烤鱼吧？这道菜需要花不少时间准备，正好可以解解您的馋。” 听了这话，慕婉玥点点头，示意忍冬赶紧去办事。 很快，一切便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张大娘子竟出现在了慕婉玥面前晃悠起来。 “张大娘子，找我有什么事吗？今天我的心情可不太好。” 慕婉玥拿起一把粉紫色花纹的扇子，嘴角带着一抹温煦的笑容问道。 “殿下，我是特地来跟您告别的。” 张大娘子深深行了个礼，态度显得有些疏远。 “哦？这是为何？是不是若兰对你不够周到，你不敢直接说出来？还是我的仆人怠慢了你，让你感到不悦？” 表面上看来，慕婉玥似乎非常关心对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哼，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显然是张大娘子因为觉得皇帝对她不够好，担心会有更多的麻烦和危险，于是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殿下，您的恩情我永生难忘。然而，在这几天里，我进行了很多反思。尽管我的父亲在纳妾这件事情上确实令我的母亲非常难过，但是除去这一点之外，他对我的关爱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张大娘子轻声说着，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比如他决定把我嫁到远离是非之地的杭州，并且准备了极为丰厚的嫁妆给我，生怕我在婆家受任何一点苦。”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许是某些人嫉妒你那淡泊名利的母亲竟然能获得你父亲如此高的敬重，这才导致了一连串的悲剧发生。” 慕婉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可我也很担心一旦你重新踏入江府后可能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要知道那些姨太太联手起来陷害你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假如她们散播谣言说你是疯了的人并把你关入家庙之中，恐怕就连我也会束手无策啊！” 说到这里时，她的神情变得深邃起来。 “况且我还记得，曾经也有个二房夫人因为自己女儿不幸去世变得精神失常了。” 即使这样警告着，张大娘子依然没有改变自己要走的决心；对此结果，慕婉玥也只能选择放手让她去追寻她心中所想。 当张大娘子离开了许久之后，云若兰终于出现了在宫殿门外。 “殿下，您认为那个女人就一点都不怕别人议论她么？” 云若兰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你觉得她会在乎别人的评价吗？” 慕婉玥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着回问道，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管怎么样，我都坚信殿下的判断。” 云若兰认真地行了个礼，动作标准而又充满英气，完全体现了她身为武者特有的风范与坚定信念。 “那就让我们倾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吧。” 说这句话时，慕婉玥的眼睛亮晶晶的。 今夜，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设了一桌异常丰盛的晚宴。 桌上最显眼处摆放了一个色泽古朴典雅、造型精美的三足鼎锅，热气缭绕。 锅内正炖煮着多种美味佳肴。 这些美食让慕婉玥、云若兰、忍冬、小蝉四人饱餐一顿，每个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美味佳肴一道接一道地上桌，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不仅让人食指大动，还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满意足。 自淑仪帝姬被皇帝逐出大明宫后，紫台宫就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 就算是权贵们也绕道而行，无人愿意靠近那曾经充满辉煌但如今已变得冷清的角落。 这样的情况自然引起了焦氏这位文信侯夫人的极大不满与恐慌。 她曾好几次不顾一切地闯入紫台宫内大声吵闹，并且态度强硬地逼迫淑仪帝姬签下正式的和离书。 企图彻底切断这段名义上的姻缘关系，以便于为自己的儿子谋求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 起初，面对文信侯夫人的步步紧逼与咄咄逼人之势，慕婉玥仍旧保持着那份无辜受害者的姿态。 在对方面前显得格外柔弱无助，泪眼婆娑的样子看起来就叫人心疼。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霍霆琛这位不速之客一次又一次无预警造访的情况下。 她的精神状态也发生了微妙变化，逐渐变得懒洋洋起来。 每天大部分时间只想躺在床上发呆或者睡觉。 对于外界的事宜渐渐失去了主动干预的兴趣。 因此，她便开始委托忍冬，外传递信息，表明自己将会一如既往坚定地站在东方世显这边，给予对方充分的支持。 听到这番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感动起来。 只是，随着每一天太阳东升西落重复上演，一种无形的压力也开始悄然积累。 即便重生之后的日子过得相对顺畅许多，但慕婉玥清楚知道世间事变数颇多。 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顺遂状态。 尤其每当心情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那个叫做霍霆琛的男人总会出现。 搅乱原本安宁的一切，强迫自己跟着他做一些超出寻常关系范畴的亲昵举动。 尽管从云若兰那里学到了不少技巧与方法来对抗他的诱惑与挑衅，可是每次结果都不理想，总是败下阵来。 按照正常逻辑而言，作为益州霍家的重要成员之一，理应不会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头。 但偏偏霍霆琛就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存在。 每当慕婉玥想起这一点时，总是免不了遭受对方的言语嘲讽甚至是轻微体罚，他会用一种戏谑却又充满骄傲的态度强调着自身的优势：“像我这样的人才，无论学习什么技能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121章 还一个清白 有那么一次，他以开玩笑般口吻对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小落落啊，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去寻找面首给自己戴上绿帽子吗？” 话音刚落，便直接在其左肩位置留下了数颗明显牙齿痕迹，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 幸好没过多久，仅仅五天之后，皇帝便下达了一份公开道歉文书，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文中提到，对于当年玉门关战役失败以及误判风将军的事件感到非常悔恨，希望能重新审视此事件，并且保证会对此事进行彻底调查，以还历史一个清白。 为了表达善意，慕婉玥亲手制作了些茶果子和几样精致的点心，特意让忍冬送到大明宫中。 “殿下，您为何不亲自去呢？” 忍冬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最近身体不适，不太方便出去。” 慕婉玥边吃着桌上的点心，边轻声回应道，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那我这就去找孙太医。” 忍冬笑着答道，语气里充满了对慕婉玥的关心。 “你真觉得那位老大夫会听你的吗？” 慕婉玥半是打趣地说，嘴角微微上扬。 “殿下低估了我的魅力。” 云若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加入了对话，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调侃道。 实际上，云若兰是来找慕婉玥帮忙解答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皇帝为什么突然会主动道歉，这个问题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她的心上很久了。 “殿下，你看看若兰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忍冬脸上立刻泛起一片微红，生气地跺了跺脚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紧接着，云若兰装作小心的样子扶起了看似虚弱的慕婉玥，而后者也很配合地表现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缓缓地走向卧房的方向。 她轻轻地坐到了那张精心雕饰着双龙图案的紫檀木榻之上。 将窗户关得半开半闭，仿佛在享受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柔和光线与微凉的秋风。 “殿下，陛下为什么会颁布罪己诏？” 云若兰低声询问道，声音中满是对真相的好奇与渴望。 “若兰，如果你不问我这件事，其实我本来并不想说。” 慕婉玥微微叹了口气，仿佛这个话题令她有些沉重。 “殿下，我想要知道。我想清楚明白地活着，不再糊里糊涂地度过每一天。” 云若兰急切地回答，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若兰，那你先给我拿点儿酒来吧。” 慕婉玥微微一笑，眼神虽然柔和但没有温度，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云若兰感到有点儿奇怪：每当慕婉玥主动提出想要饮酒时，绝不会只浅尝辄止，通常至少是连饮十几坛子才会满足。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让她尊敬的主人变成这样，似乎只有借酒才能暂时缓解内心的忧愁。 当然，云若兰还是听从命令行事，最后拖来了满满一车的桑落酒。 这个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即惊动了小蝉和忍冬。 小蝉十分担心，立刻抓住云若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酒？” 随后，云若兰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小蝉和忍冬，这让两人不禁陷入了沉默。 很明显，她们也非常疑惑。 “若兰，我要跟你分享一个梦。” 慕婉玥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它虽然是假的，但却很有启示性。” 说着，她抱起了一坛桑落酒，拔开塞子，一口气喝下了大半坛。 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殿下……” 云若兰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此刻的殿下心中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云若兰很想开口安慰一下慕婉玥，但话到嘴边，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毕竟她是云若兰，不是她的殿主，因此不能完全理解对方饮酒背后的心思。 “若兰，梦里我看到了一个世界。” 慕婉玥继续说下去，声音平静而坚定，“在那里，安稳与东方世显结婚了，没有贺兰沁儿那番折腾，顾星辰也没有如今这么阴冷无情。” 说到这里，慕婉玥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眼神变得非常清明。 “殿下，这样的梦境实在是太离奇了。” 云若兰轻轻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真的离谱吗？ 也许吧，但对于慕婉玥而言，这份梦境带来的触动却格外真切。 她知道，这个梦不仅仅是梦那么简单。 “然后呢，在那个故事里是你来找我的，并非是我亲自迎接你的来访。” 慕婉玥的声音逐渐低沉，手中剩下的半坛酒也被她一口饮尽，“当时我正筹备怀孕，不想承担更多危险，于是拒绝了帮助你。” “接下来又怎样了呢？” 云若兰追问道，她想知道更多。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氛围使她感觉非常哀伤。 然而内心深处，她坚信自己所服侍的人并不脆弱如斯。 云若兰终于明白了。 那份所谓的罪己诏其实是个陷阱。 同样，那个招安令也是一个圈套。 皇帝的真实意图就是要通过战争，将风家军的后代一一送入死亡的深渊。 但是在梦里的云若兰却是孤独无助的，她没有任何选择。 “殿下，您是打算保护我的，对吗？” 云若兰把慕婉月轻轻地放在床上，整理好被子后，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若兰，她还有我在这里呢。” 忽然之间，顾星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若兰面前，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 “顾哥哥，你觉得人真的有前世的存在吗？” 云若兰抬头望着他，问道，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心头，尤其是在她看着自己的殿下面前流露出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悲伤时更为强烈。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前世，或许能够让她更加明白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情感波动。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顾星沉直接给出了答案，言语间没有一丝迟疑。 “好的，我相信你所说的，顾哥哥。” 尽管口中这么说，但云若兰脸上的笑容中却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既然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前世，那她就要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刻，活出自我。 即便皇帝期盼的是自己以及所有跟风家族相关联的人都去死，她还是决定要守在这片边疆之地。 第122章 宽慰 不仅是为了替家人报仇雪恨，也是希望能够成为让那冷血皇帝感到棘手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她心中有着对于自己殿下的深切爱意支撑着，恐怕早已经想要采取行动，正面挑战那位无情无义的皇帝了。 一切痛苦与悲愤都源自于这位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的皇帝之手。 “若兰，有人敲门，是江大娘子来了。” 门外传来了绿云轻轻扣响房门后轻柔提醒的声音。 “知道啦，在这里呢。” 顾星沉代替回应了一句，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绿云听到这里，差点吓了一跳，心脏不由得猛跳了几下。 天哪，看来她殿下现在越发胆大包天了，怎么老找这位益州顾氏宗主闹呢。 不过说实在的，反正殿下结婚与否都一个样。 找点乐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毕竟日子总得有点乐趣才对。 要是这些想法被慕婉月知道了，非得让她捧腹大笑不可，说不定还会拿这件事来取笑绿云很长时间。 在过去的时候，由于绿云太过拘谨保守，即便月落公主给她安排了很多次相亲机会也全都不感兴趣，仿佛她根本就对这些事情提不起兴趣来。 当时还有一位叫做金枕的人嘲笑说，绿云可能是准备当一辈子的单身女子。 或许只有被送去那种特殊的地方历练一番才能改变如此老旧的思想吧。 回到正题上吧。 话说风若兰出去接见江大娘子。 这次由画屏出面招待客人，特意没给人备茶点水食，让江大娘子就这么干坐着，仿佛在暗示她此次前来是多么不受欢迎。 “堂姐啊，您来这儿是为什么事情呀？我们殿下睡下了，您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不如明天再来吧。” 云若兰说话冷冰冰的，甚至称呼对方‘姐姐’时都像是敷衍了事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温暖的语气。 “妹妹啊，我真的不是存心想逃跑……我只是太想念咱们母亲了……” 说着说着，江大娘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最终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面对此景，风若兰只是平静地站在旁边抱着胳膊，仿佛是在旁观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丝毫不动声色。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我妈一遍遍喊我的名字叫茵茵，她说她在下面受苦受难，需要我去趟江府救她。” 江大娘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 凤华露叹了口气，缓缓地递过去一条手帕。 她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演技也忒逼真了吧，很明显她是从某些人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罪己诏的事情，并且意识到圣上对已故淑仪公主有着怎样深厚的情意之后，才又开始尝试与这位失散多年的表妹拉关系。 她心中的那份小心思几乎可以被所有人察觉到。 “父亲撒谎告诉我，母亲其实已经被葬在一个风水宝地里。然而我还是不断梦见她，梦境中她似乎在指引我去掘墓，可我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时我想起殿下曾对我所说的警告，不禁不寒而栗——或许不止皇上身边那些女人想要害死母亲，就连父亲本人也是如此。于是我决定离开那里，向殿下求援。” 江大娘说完便轻轻地走出屋子，在道路中央跪了下来。 “姐姐，夜深了，殿下早就睡了，要么您今晚先随我一起住下，有什么请求明日再说吧，好不好呢？” 凤华露用平淡的语气提议道。 紧接着江大娘按照她的建议，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离开了当前位置。 哎，江大娘子可真是娇惯自己，一点苦都不想吃。 淑仪帝姬慕婉月病倒了，神智不清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口中不停地叫着娉娉的名字，让人感到十分心痛。 顾星沉这个人非常强势，除了太医来了的时候会暂时离开外，其他时间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照看慕婉月，甚至连一向亲近的凤华露也不例外。 他的这份坚持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无奈。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努力守护，慕婉月的高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她的状况也稳定了许多，能够安静地入睡，不再胡言乱语了。 孙太医曾经跟画屏说起过，淑仪帝姬这次生病的情况来得特别突然，很有可能是心情过于沉重导致体内的正气不足，使得寒邪之气趁虚而入。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画屏拜托孙太医在向皇帝汇报时不要提是因为帝姬心情不好而引起的病症。 可是，尽管有此请求，孙太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然而意外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后，皇帝并没有显得很担心。 在皇帝看来，这所谓的“心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慕婉月为了给某位将军洗清冤屈而与他争执造成的。 这个情景让他回忆起女儿小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每次和家人意见不合时，她便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波动。 为了让自己的关爱能够充分体现出来，皇帝每天都会特意安排孙太医前往紫台宫去为公主把脉，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并不断地往宫殿里送去各种珍贵的滋补品，比如人参、燕窝等，以此表达自己对女儿健康的关注以及深深的爱意。 明眼人自然可以看出，皇帝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将他的掌上明珠抛弃在一旁。 因此对于这段时间围绕着慕婉月身边发生的事情，皇帝的态度还是很明显的。 正当大家都以为外界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已经好一阵子没有露面的东方世显突然带着一个精致的小饭盒来到了紫台宫门口，他表示自己此次前来是专门看望公主慕婉月。 小饭盒内装满了各种精心挑选的食物，包括有清汤、新鲜野味还有几种清淡可口的素菜，都是他猜测会让她感到舒适的东西。 原本计划出面接待客人的是贴身侍女绿云，但被机灵聪明的画屏及时阻止了。 画屏担心若直接让这位驸马上楼进入寝殿，说不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公主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 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尚且存在着微妙的距离。 “驸马爷，请原谅我们无法立刻让您见到公主殿下。 第123章 玩笑 她目前正在休息养病阶段，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您不是专业大夫所以暂时也不能提供太多帮助。我建议不如先请您回去吧？等我们主子醒来后我会向她报告说您曾经来过探望，并且转达您的关心之意。到时候相信以您俩的关系定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天的。” 说完这些客套的话语之后，画屏脸上还带着亲切礼貌的笑容看着对方，眼神里流露出温柔平和的气息。 事实上，面对眼前这种冷淡对待，东方世显得内心是非常不舒服甚至是生气的。 毕竟他是堂堂的大唐驸马啊！ 怎么能够不让其进去见一下自己心爱的妻子呢？ 另外一件更令他觉得恼火的事则是听说有一个外人可以频繁地自由出入紫台宫并且随意进出公主所在的寝房。 这让本就满腹牢骚的东方世显现更加不满了起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似乎出了问题，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点。 经过一番思索过后，东方世显做出了一个决定，派已怀孕多时的妻子上官豆蔻尝试接触一下目前住在里面的那些女子们。 见到夜大爷后，豆蔻的情绪立刻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如果当年没有遇到我家主人的帮助和支持，我恐怕早就丧失了性命。如今我能在这里服侍大人并为其生儿育女，这一切都归功于她！” 事实上，如果真懂得知恩图报的话，在慕婉月实施对文信侯府示好的策略时，她就会经常前来探访，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简而言之，无论是谁，在面对利益的选择时，都会倾向于最有利的方向行动，这是一种普遍的人性。 不幸的是，虽然派出了丫鬟举着伞在门口等待了很久很久，但是上官豆蔻最终还是未能成功踏入紫台宫半步。 反而是回到了娘家之后，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惶恐，据传文信侯府夫人背后还曾暗暗咒骂淑仪帝姬害得自家女儿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一系列的事件让她原本就不平和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总之，在慕婉月完全恢复健康之前，她的存在确实给文信侯府带来了不少麻烦。 大约过了五、六天左右，当看到她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后，所有人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而那个来自益州的神秘人物也随之消失不见了，这让风华心里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认为这位男士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了，以为仅凭默默守候就能够触动公主的心灵深处，但如果遇到了一位正直光明的竞争者呢？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无论如何，现在显然并不是讨论这种复杂感情问题的好时机，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着解决更为迫切的事情。 云若兰告诉了慕婉月，在这段时间里，包括江大娘子在内的许多人都或是亲自上门，或是托人捎来了关心的问候。 特别是江大娘子还特地跑了一趟，希望她能帮着做一些特别的祷告以保平安之类的事。 “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召见江大娘子？” 云若兰问道。 “这事儿你就帮我安排好了，反正我这儿也不急。” 慕婉月轻声说笑起来，尽管话语里仍透出几分因病而来的乏力感。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无力的，即便是曾经多么强大的角色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定律。 而对于如今还未成为一方风云人物的慕婉月来说，未来的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那就先放一放吧，等您身体彻底康复之后再说也不迟。” 云若兰微笑着应答道，眼角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于是乎，在云若兰这般建议之下，慕婉月便安心地继续留在抱山楼内休养身体，并没有急着接见外客。 不得不说这位江大娘子确实是手段不凡，居然能够说服紫台宫里的丫鬟们帮忙传递信息，或者准确地说让这些小宫女意识到她们可以被利用起来。 这样以来便顺利知道了关于淑仪帝姬已经恢复的消息。 紧接着就开始想方设法讨好这位主子。 就在今天早上，江大娘子特意围绕着厨房转悠了半天，亲手尝试制作了好几种点心。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松子穰、吉祥果、以及造型各异、口感丰富的花折鹅糕、香气四溢的梅花香饼等；就连看上去十分考验技艺的水晶冬瓜饺和桂花糖蒸栗粉糕也被她一一端了上来。 如此丰富多样就是为了尽可能让生病中食欲不佳的淑仪帝姬换换口味。 不至于天天吃那些单调的药材显得那么乏味。 然而令人感到惋惜的是，慕婉月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挑食的人，尤其在患病时期更加严重。 面对眼前这些看似精美，但味道却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的食物时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品尝。 最终还是通过贴心的小宫女画屏将大部分东西都偷偷地分发给了有需要的人。 至于原因嘛，则是由于这些食品的味道实在是太一般了。 若是拿到外面市场上去销售的话，恐怕也没有多少顾客愿意购买吧。 第二天清晨，江大娘子又开始拿起那根精致的绣针，专心致志地缝制香囊。 她制作的种类繁多，既有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香囊，又有满穿米珠桶式香囊。 除了这些玉质香囊，还有湖色缎绣荷花纹花篮式香囊，更不用提那些金镂花嵌松石翠片香囊以及金累丝镶宝石葫芦形金质香囊了。 每一款都做得极其精细美观，看上去就像是从外面精品店购买来的一样。 慕婉月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并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给身旁的侍女绿云打了一个眼色，暗示她把所有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也许以后还能把这些精美的物品转手卖给需要的人，至少可以回收一些成本吧。 这时，慕婉月显得有些慵懒，她斜倚在一床由上等紫檀木打造而成的单翘头双龙戏珠榻上，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若兰，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江大娘子，告诉她其实我喜欢的是更加接地气的东西呢？免得她这样劳心费神做出这么多清淡高雅的礼物，最后却因为不合我的口味而白白浪费掉了那些宝贵材料。” “殿下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第124章 彻底臣服 云若兰轻笑着回答说。 对于这种情况，最好不要直接介入或发表意见，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尴尬场面。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位充满干劲的江大娘子开始了另一段繁忙的日程安排——精心准备各种汤品供奉上来。 几乎每隔三个时辰左右，就会有新出炉的一碗佳肴被送到慕婉月的面前。 江大娘子满怀希望，相信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打动这位娇贵的淑仪帝姬的心。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大概过去了七八天的样子，经过精心调养之后，原先身体虚弱不堪的慕婉月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若兰，替我挑几件首饰送过去，感谢江大娘子的心意。” 慕婉月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显得不再慵懒无力。 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在告诉身边的侍女们，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与活力。 身体健康的感觉真不错。 慕婉月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与憧憬。 “殿下，您还是不愿意见人家吗？” 云若兰笑着调侃道。 虽然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但却不失温柔与关心。 她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说完，云若兰听取了画屏的意见，选了一些步摇送给江大娘子。 这些精心挑选的步摇，每一个都精致无比。 每一款步摇的设计都极其独特，令人叹为观止。 这些贵重物品让她云若兰看了都觉得心疼。 每一款步摇的价值都难以估量，即使是作为皇家侍女，她也深知这些礼物的珍贵。 不过，为了能让江大娘子安心，这样的牺牲似乎是值得的。 但这样做，至少能让江大娘子安心一些。 云若兰心想，或许这样一来，能稍稍缓解双方之间的紧张气氛，让她们的关系更加融洽。 令云若兰没想到的是，江大娘子收下了这些步摇，对她们表达了深深的谢意，还亲切地称她为表妹，但却再也不提召见的事情了。 难道还得让她们家的殿下低声下气地去请江大娘子不成？ 这个结果出乎了云若兰的意料，她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解。 毕竟，她希望这一切都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若兰，你送得太勤了，反倒让人家觉得我们贪得无厌。” 慕婉月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那现在怎么办，殿下？” 云若兰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犯愁地看着她。 她原本只是一片好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若兰，不用担心，接着送吧，多送几趟就好了。” 慕婉月轻轻地拍了拍云若兰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 反正时间拖得越久，江万年的心就会变得越是焦躁不安。 一个人一旦陷入了焦躁之中，往往会因为心急而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事情。 于是，在无奈与犹豫之下，云若兰半推半就地把这些精心准备的簪子又送去。 这一次，江大娘子似乎终于有所触动，不仅收下了礼物。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平淡，但却透着几分急切。 或许她早已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预兆，想要亲自从这位帝姬口中得知确切的消息。 自然，云若兰回复说她得先去问问柔嘉帝姬的意见。 面对江大娘子的问题，她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选择了最保险的答案。 这样做既可以为后续的操作留有余地，也能表现出自己对上位者的尊重。 “若兰，你送给江大娘子的东西，都记得清楚吗？” 慕婉月轻轻一笑，目光却冰冷得令人生畏。 这笑容背后藏着刀刃。 显然，对于江氏的行为举止，帝姬心中早已有数，并且对此深感不满。 听后，云若兰点头如捣蒜般回应。 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展现出一种顺从的态度。 内心深处，她正在快速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毫无疑问，这位看似柔弱实则精明无比的主子，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小错失或背叛行为。 她云若兰心里盘算着，待战神案子了解后，一定要让江大娘子把这些昂贵的物品吐出来。 毕竟这些东西的价值极高，若是由殿下自掏腰包买下的话，定会引得岭南那边的人们非议连连，指责其挥霍无度。 为了维护主人的形象以及整个王府的声誉，她不得不这么决定。 “让忍冬直接报案好了。” 慕婉月抬手摸着下巴，笑容中满含深意。 这个简单又直接的方法能够迅速引起朝廷重视，并以此作为敲山震虎之计。 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各路官员反应如何，看看哪些人会选择与她们站在一起对抗外敌，哪些又会倒戈相向成为敌人手中的棋子。 随即，忍冬真的上报官府，告知京兆府紫台宫遭窃案。 尽管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只是个由头，真正目的则是为了整顿朝纲内隐藏的各种势力。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柔嘉帝姬此举背后的用意所在。 明眼人都能看懂，柔嘉帝姬这招显然是警告那些拿了好处却又高高在上的家伙们要注意些分寸。 在不经意间给所有人敲响警钟，告诉他们。 即使你是皇亲国戚也好，达官显贵也罢，在这里同样没有任何特权可言。 但是，大家都晓得，向来温婉顺从的柔嘉帝姬可能并不会起到真正的震慑效果。 毕竟，在这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中，仅有温柔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地位稳固。 唯有通过铁血手段才能立威信服于众人面前，让他们彻底臣服于脚下。 过了三天依旧不见动静，忍冬提出新想法。 “简单得很，干脆把江大娘子抓来送到京兆府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慕婉月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来她是赞同这个提议的，而且似乎早有所准备，只待时机成熟便采取行动罢了。 听了这话，忍冬立马找来云若兰帮忙实施计划。 既然已经得到了主子的认可，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只需要按照预定步骤一一展开即可。 很快，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第125章 给个教训 经过短暂考虑，云若兰立即使用结实的牛皮绳将江大娘子捆绑结实，绳索紧紧勒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明显的红印，并且把她押送到慕婉月面前。 这一刻，江氏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助。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将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惩罚。 “殿下，请问表姐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还望殿下教导。” 云若兰低下头，恭敬地作揖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此时，慕婉月正躺在一张精美的檀香木床上休息，她的神情宁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见慕婉月并没有任何反应，云若兰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她发现殿下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是在有意冷落江大娘子，以此给对方一个教训。 这种事情在家族的内宅里是再常见不过了。 当婆婆和媳妇之间需要建立规则时，往往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又或者，当主母想要惩罚偏房小妾时，通常也会采用这种手段，以显示自己的权威和不可侵犯的地位。 最终，在漫长的两个时辰里，慕婉月彻底给江大娘子上了一课。 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充满了紧张和严肃的氛围，使得江大娘子不得不认真对待这次经历所带来的教训。 到了中午时分，小婵准备走进房间为慕婉月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餐食…… 按惯例来说，每当这个时候，慕婉月都会拉着她一起用膳。 然而今天的情景却让小婵感到有些棘手。 她不知如何是好，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选择了退回到门外，找到了忍冬商量起来。 “小婵，假设我不在这儿，你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吧。” 面对前来询问的好友，忍冬笑着问道。 “我想我应该叫醒殿下，让殿下来做决定。” 小婵小声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这样就对了。” 忍冬赞许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说完话后，忍冬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她先是对着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云若兰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缓缓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慕婉月身边，在其耳边以既不刺耳又能引起注意的音量轻声道：“殿下，别睡了，外面有位顾公子来访。” 几乎是瞬间，躺在床上的人儿立刻睁开了眼睛，“霍霆琛那个坏蛋到底在哪儿？” 慕婉月突然清醒过来，并且自言自语般念叨着这个名字。 看到这一幕的忍冬不由得抿嘴偷笑了起来，她随即指了指站在另一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的江大娘子。 待一切平息之后，满心疑惑的小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偏偏要提起那个名字而不是上官寒熙呢？” 毕竟现在按照设定，她们家的殿下正处于一段恋爱之中，而对象正是后者。 对于这一点，忍冬解释道因为根据观察，江大娘子为人相当贪心而且缺乏应有的教养，所以需要给她一点小小的警醒。 因此，她们的殿下需要表现出另一面来——即看似温柔体贴的背后实则隐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与决心。 慕婉月仿佛刚刚看到江大娘子，急忙从美人榻上下来，上前扶起她，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若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客人怎么受委屈了？你快把江大娘子扶好！” 她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焦虑，好像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一般。 云若兰很想翻个白眼，表达自己对这一切的不满，但还是强忍着，配合地慢慢解开了绑在江大娘子身上的绳子。 她在解开的过程中故意手忙脚乱，把事情弄得更加杂乱无章。 结果是，不仅江大娘子的手被松绑了，她的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衣服更是皱巴巴的，确实像是刚刚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小婵，加点菜来慰劳一下这位受了委屈的人吧！” 慕婉月用关怀的眼神看着江大娘子，温柔地说了一句。 “殿下，在加菜之前，有件事必须禀告您：江大娘子疑似偷了紫台宫的一些物品。按照我们的规矩，需要一片片削去她的指甲作为惩罚。” 忍冬阴森森地插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恶意。 “殿下，请不要听信这些诬陷之词！表姐近期所得的所有首饰皆为殿下的赏赐，怎么可能去盗窃呢？” 面对突发状况，云若兰立即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试图平息此事。 然而，慕婉月并没有立刻回应任何人，而是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江大娘子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整个房间里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眼中所隐藏的情感波动。 “殿下，自最近承蒙您的诸多关照之后，没想到这些礼物反而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为了不造成更多的误会，您最好收回它们。” 最终，感到十分委屈的江大娘子微笑着向慕婉月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 见状，“好吧，那就先让小婵准备饭菜。” 说完这话时，她朝后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随后，在这个稍显紧张却又带着些许释怀氛围之下，云若兰极其热情且小心地将江大娘子领到了席位旁边，并帮其坐好。 紧接着小婵与忍冬也忙碌了一阵，很快就摆放好了各种美味佳肴后依次坐下。 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清淡精致的小菜肴…… 除此之外还有散发着清香气味的莼菜羹、色泽亮丽果香浓郁的蟹酿橙以及形状美观色泽剔透如同蓝田美玉一般的百合面等等。 这些食物均是由小婵事先吩咐丫鬟们从集市采购而来，精心烹制而成。 香辣的菜肴种类繁多，包括棒棒鸡、坛子肉、香酥鸭、宫保鸡丁、灯影牛肉、荷包豆腐、酸菜鱼片、烟熏排骨、锅巴肉片以及脆皮桂鱼等，每一道菜都是由小婵亲手烹饪而成。 小婵用心挑选食材，并精心调配调料，使得每一口都能带给人口感上的极致享受。 除此之外，餐桌上还摆放着落雨观花、九珍九藏、沧海遗珠、清汤豆腐、芙蓉蟹斗、滴水观音、琉璃鱼骨、怀抱鲤鱼、明珠暗投及鼎湖上菜等多种精致菜肴，这些菜肴全都出自着名餐厅楼外楼，以其精美的摆盘和奢华的味道令人赞叹不已。 第126章 不争的事实 看到如此豪华的餐桌，不禁让人连连感叹，比之六星级饭店提供的盛宴还要丰富多彩呢。 其实平日里，柔嘉帝姬饮食非常随性，与身边的三个丫鬟共同用餐时，也不过就是五菜一汤而已，极为简单朴素。 如果江大娘子能够事先打听了解下这点情况，她此刻心里肯定就不会这么七上八下了。 于是乎，在这顿饭的过程中，江大娘子显得格外紧张不安，她一直在等待着柔嘉帝姬结束用餐的那一刻，好将心中积压已久的话说出口来。 “殿下，请您听我说，民妇真的有冤屈要向您诉说！” 说完这句话后，江大娘子咬紧牙关，神情坚毅地低下身子，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面对满桌丰盛的食物，慕婉月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此时正一边轻啜着热茶帮助消化。 而这款特别的饮品正是用桃夭茶所制，且是忍冬亲自动手煮成的。 她选用了三月初三当天新采下的桃花花瓣作为原料之一，再取九月初九清晨收集起来的露水加以冲泡，准备了一整套专门用来烧制此种佳茗所需的器具——铜铸小炉、以杨柳树制作而成的木炭块、用于调整火势大小的铁质火钳、便于夹取茶叶的绿色竹夹，还有一个用槐树木料制成装清水用的小桶儿，以及一个来自越州地区特有的白玉茶碗。 待得锅中清水逐渐温热直至沸腾，先是出现一个个细小气泡，随后连缀成串犹如珍珠般上下跳动，最后水面彻底翻滚开来，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有时候真不得不感慨，霍霆琛这位益州霍家的主人实在是太会讨人喜欢了。 即便他自己并不常亲自前来，但他总会时不时地命人送一些稀罕玩意过来，比如眼前的这种特别的桃花茶，通过这种方式时刻让自己的存在感在对方心中加深。 “到底是什么事情？说来我听听。” 慕婉月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她的语速故意放得很慢，似乎是在考验面前站着的江大娘子的耐心。 事实上，她这一举动相当于点燃了半根香的时间，让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息。 “我的亲生母亲名叫青鹤，不幸离世了，请殿下主持公道！” 江大娘子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悲痛与愤怒，同时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要跪倒在地。 她的动作显得格外慎重，也格外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难以言说的巨大压力。 “那么凶手是谁呢？你有什么证据？” 面对对方近乎绝望的恳求，慕婉月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探究真相的决心。 “报告殿下，害死我母亲的是我家里的所有人。首先是正房王夫人，因为嫉妒母亲的地位而起了歹念；还有家中的其他小妾们，她们同样因为忌妒而对母亲产生了恶意，毕竟在我出嫁之后，母亲依旧在父亲心目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至于我父亲……” 说到这儿，江大娘子的眼中开始闪烁着泪光，她哽咽起来，“他被身边的人迷惑了，以为母亲背叛了他，才有了疏远母亲的行为。最终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话音未落，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令她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了。” 听到这里，慕婉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无奈。 显然，在这样一个复杂且扑朔迷离的情况下找到真相并非易事。 “姐姐啊，这真是太悲惨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柔却充满同情的声音，说话者似乎是随慕婉月一同前来的侍女，她眼中也泛着点点泪花，似乎感同身受。 “江大娘子，请节哀吧。” 慕婉月缓缓站起身来，走向那位悲伤的女人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给予些许安慰。 “这些内院斗争比官场上的事情更加复杂且阴暗。即使把一切摊开来说个明白，也没多少人会选择相信你所说的话。毕竟类似的情节早已成为了一种社会常态，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但如果你真的决心要为你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那我们就必须跳出传统思维模式之外寻找新的解决办法才行。” “不行，我不想伤害无辜之人。” 尽管心中充满了对母亲遭遇不公平对待的愤恨之情，江大娘子仍旧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坚定。 “唉，你真是太善良了，跟你母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于这样坚持正义而又不愿妥协的态度，慕婉月不禁感慨道：“我想即便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可能你母亲都无法真正理解自己有多么容易让人嫉恨。” 她的话语中既有钦佩也包含着一丝无奈。 这个江大娘子还挺会演戏，明明是来投诉却还假装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拖时间，让人心生厌烦。 “你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宽容一点，他们就会放过你不欺负了吗？要是他们真这么仁慈，你现在怎么可能已经离开了江家？” 对方显然有些不满地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不屑。 对于这样虚伪的行为感到极其恼火，难道这位江大娘子就不能真诚点吗？ 这番心思用在其他地方该多好啊。 “正妻让我喝下的茶差点让我身败名裂；各位侧室送来的小点心中也含有毒物；就连我自己的父亲，在言语间总在打探母亲是否留下什么遗物。” 这时江大娘子突然之间开始哽咽起来，泪眼婆娑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凄凉与无助。 “那你不如直接击响登闻鼓求助。就像我当初一样，在缺乏证据时请求朝廷帮忙调查真相。凭借你对你母亲这份深厚的情感，我相信天下所有好人都愿意帮你渡过难关，你不用害怕。” 说完这些，慕婉月揉着太阳穴感到有些困顿，似乎也被这件事牵动了太多心力。 真是搞不懂这个江大娘子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还以为我能听不出来她口中所说的那些经历究竟是不是事实。 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让她不敢直言呢？ “小姐，我想让父亲保留点脸面。” 江夫人轻轻摇头，心中满是失落。 第127章 谁敢动 尽管处境艰难，但毕竟那是生养自己的亲人，谁也不希望事情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最怕的其实是被敲登闻鼓后受罚的过程。 那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重压。 谁要是敢去敲那东西，先得挨四十板子，痛不欲生；再接着要跪三天三夜总共三十六个小时，哪怕缺一刻钟都算违规。 而且这跪刑必须连着来，不能有一丝松懈，一旦中途停下就得重新计时，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般的过程。 她家小姐差点因为这件事搭上了小命，若非机缘巧合得到高人相助，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想到这里，云若兰心里五味杂陈。 小姐为了云家平反冤屈所付出的努力实在是让人由衷敬佩，她那坚毅的眼神和不屈的精神，无一不在激励着自己也应当更加坚强。 “这样吧，我有个办法既能帮上忙又不必亲动手。你只需要把手中的证据送到大理寺、御史台或者刑部其中任意一个部门就好。一旦这三司会审正式开始查证起来，整件事情很快就会变得明朗。到时候江万年的罪行将会被公之于众，江府也会随之倒台，那些依附在他身边的女人也会跟着失去依靠。” 慕婉月单刀直入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果再这样拐弯抹角下去，她的午觉今天就别想好好睡了。 对于慕婉月而言，休息是何等重要，但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忽略了眼前这位正需要帮助的朋友。 当然，慕婉月可没有天真到认为这位江夫人真的会被说服，以为自己纯粹是因为好心想要伸出援手。 她明白，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里，人心难测。 “你说什么证据？” 江夫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戒备，显然对方还处在防御状态中，并不愿意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呵，还在假装不知情呢。 慕婉月朝云若兰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后者应该接过话头来向江夫人解释清楚。 见此情景，云若兰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开口道：“大姐，我们调查发现，当年发生在云家身上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你父亲一手策划的一场大阴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生怕你得知实情后会十分难过。但既然你自己也曾说过你的父亲对你极其严格，甚至间接导致了小姨的早逝，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讲明。其实，现在殿下的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此案的关键线索，包括但不限于与大梁之间秘密往来的信件副本。就算你们这边试图销毁掉所有的原始文件，但另一方必定保存有备份作为制约之用。鉴于你父亲当时担任兵部要职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家族遭受连坐株连九族这样的灭顶之灾而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此情况下，即便是殿下想尽办法帮你脱困，可能都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说完这话，云若兰故意展示了一小块从袖子里拿出的羊皮卷上的字迹，随即迅速收了起来。 虽然只是瞬间的一瞥，但上面清晰可见的笔画风格显然与江万年的书写特征极为匹配。 “大姐，这是我悄悄弄来的。” 云若兰压低了声音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妹子。” 江夫人此刻半信半疑地说着，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仔细权衡着什么。 “好的，江夫人，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慕婉月微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并没有非要逼江夫人立即行动的意思，但心中却有着一定的期望。 不过选择从这儿入手确实更自然些，不易引起怀疑，毕竟这件事情需要谨慎处理。 “殿下，我想一夜就够了，请再给我些时间思考。” 江夫人连忙追出几步承诺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请求和不安。 还要等到明天？ 这也太矫情了吧，这让慕婉月颇感不满，但她还是强忍着这份不满的心情。 尽管如此，她仍然微笑以对，并保持着一贯温和但略带冷漠的目光：“江夫人，本宫愿意等一晚。” 她的话音虽轻，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随后，慕婉月决定去看戏去了。 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们装扮华丽，唱腔凄美：曾经繁花似锦的世界如今却成断井颓垣；如此美景佳日，竟无人赏识！ 晨起云雾缭绕，夜幕四合之时；轻烟细雨中飘荡的小船如画卷一般…… 只可惜这良辰美景都被辜负了！ 《牡丹亭》再次上演，剧中的每一段唱词都深深打动着慕婉月的心弦，她特别爱听这样优美而又带有悲伤色彩的剧目。 “小姐，金枕捎话来了，说她已经离开岭南了，正打算往富饶的地方走，准备尽情享受并开拓一番新的天地呢。” 身旁服侍的小丫鬟巧笑盈盈地说着，她的言语中充满了为朋友感到高兴的情绪。 “忍冬，你这个主意不错。” 慕婉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忍冬的额头，笑得颇有深意。 忍冬心思机敏，跟她很像，在许多事情上都能给予及时的帮助和支持。 哎呀，她慕婉月不是自夸，只是觉得这确实非常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 “殿下，金枕在岭南招了两个徒弟，模样生得十分清秀，正是可以用作筹码来威胁江大娘子的丈夫和孩子。这位江大娘子啊，手里握着底牌却一心只想着好处，偏偏又不肯痛快地说出来，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忍冬一脸不悦地说道。 而且，为了应付江大娘子，忍冬也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不得不左一个表姐、右一个表姐地叫着，尽管心中其实满是不屑与反感。 “忍冬，你现在也算是出师了。” 慕婉月带着几分戏谑意味地称赞道。 于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忍冬迅速把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达给了江大娘子。 没过多久，在天色渐晚之际，江大娘子急匆匆地赶到慕婉月面前，一下子扑倒在地，泪流满面：“殿下，我的家人被绑架了！” “若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有人胆敢这般无法无天地动我宫中之人！” 慕婉月装作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第128章 斩草除根 虽然江大娘子性情自私，但她对自己的温柔体贴的丈夫以及乖巧听话的孩子却格外珍视，他们可是自己幸福生活的保障，因此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任何可能救回他们机会。 “殿下，一定是江府干的好事，他们在逼迫我，不允许我将证据透露给您。” 云若兰出强烈的愤怒，立刻理直气壮地申诉道。 如果是在早些时候未曾结识柔嘉帝姬，云若兰肯定不会相信她会做出如此过份的事情。 但这些日子以来，云若兰逐渐认识到，柔嘉帝姬常常亲力亲为处理棘手问题，其手段之果断狠辣可见一斑。 而忍冬同样是个狠角色，对于那些企图窃取紫台宫财物的仆役，她直接采取极端措施惩罚，毫不留情地拔掉对方指甲，任凭鲜血淋漓，再给予一大笔赔偿金让他们离开此地。 “江大娘子，事情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必须立即去大理寺报案。如果我们手中的证据不足，我会尽力帮你补足的！动作一定要快，否则江府那边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来对付我们，到时候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慕婉月的话语里透露着明显的急迫感，甚至没有多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就已经拉起江大娘子的手，向外走去，脚步显得异常迅速。 随后，她们俩登上了马车，这辆外表华丽且内饰舒适的车子随即出发，以极快的速度驶向大理寺的方向。 在一旁默默关注着整个过程的云若兰不禁对自家主人这一系列精心布局的策略感到由衷的佩服，她万万没有想到主上竟然能够使得原本地位稳固的江大娘子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中。 “江大娘子，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抵达目的地后，慕婉月伸出了那只细腻如雪般的白皙手臂，温柔地搀扶着身旁这位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的女性。 目睹这一切，云若兰也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还在犹豫不决的江大娘子。 “表妹，我……我真的不敢啊，我心里很害怕。” 在听到慕婉月的话后，江大娘子忽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勇气般地转身面向另一侧，身体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面对此情景，云若兰心里涌起了阵阵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惧让眼前的女子表现出这般反应？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她瞥见自己的主人正与大理寺卿交谈，并递上了一叠文件资料作为证明材料。 对于这件事，云若兰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家殿下拥有制造“真实”证据的能力。 亲眼所见多次之后，她得知只要让其看过某个人写的字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便能大致临摹出来；经过三天练习之后模仿出来的效果简直如同真迹无异。 若再多下些工夫练习，连那个人的性格特点都能够通过书法表达出来。 此时此刻，云若兰猜测这一次递交上去用作指控依据的东西中应该包含了那名不幸去世的二房小妾青鹤、疯癫后的六房夫人以及因疾病离世的江二娘等人的笔迹样本。 然而，这些逝者遗留下来的亲笔签名或文书可能还缺少一些足够的说服力。 想到这里，云若兰主动提议道：“表姐，还是让我陪你一同进去吧。” 虽然内心明白今后也许不再有机会称呼这位女士为“表姐”，但眼下最重要的仍然是尽可能争取她的完全信赖。 “不可以，我不能连累你。” 江大娘子坚决地摇着头。 其实，江大娘子心里真正恐惧的是，带上了云若兰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绝望。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让她的内心感到难以承受。 云若兰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终于理解了江大娘子的担忧所在。 如果自己真的帮助表姐扳倒江府，而最终却没能成功的话，那对于江大娘子一家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如果江万年当上兵部尚书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报复曾经站出来反抗过他的大娘子以及其家人，到时候恐怕丈夫和孩子们都无法幸免于难。 这样的代价，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非常沉重而惨痛的。 但与此同时，这也充分体现了大娘子内心深处对于家庭幸福的珍视与保护欲，哪怕这份感情显得有些自私，在旁人眼中或许显得有些过分了；她甚至没有考虑到母亲因这一切所受到的巨大伤害。 “表姐，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反而我可以保护你。” 云若兰学着那位英俊殿下的模样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后凑近了大娘子耳边，轻声细语道：“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你的犹豫不决。所以呢，没等你下定决心我就悄悄派人去保护你最亲爱的丈夫和孩子们去了。此刻，他正坐在温暖舒适的书桌前为家人书写着饱含爱意的信件；而那些小家伙们也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正安逸地睡着……” 言外之意非常明确：只要有她在，替受冤屈已久的云家昭雪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连那个骄傲无比、看似无人能够驾驭得了的柔嘉帝姬也不例外——都被她轻轻松松玩弄于手掌之上。 当然啦，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而已，事实上云若兰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随随便便就掌控住这样一位身份高贵的人；只不过她善于察言观色，并且能够很好地抓住时机进行巧妙运作罢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尽快出手援助一下云家才对。 毕竟现在最为焦急渴望着能够洗刷掉家族蒙受冤屈之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啊！ “表妹，对不起……” 此时此刻的大娘子不再像之前那样表现出畏惧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脸颊。 “表姐，请跟我走吧！看在我跟咱小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份儿上，我发誓一定会尽全力保住江家周全的；但在此之前你要知道，要是没遇到殿下之前啊，我心里其实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彻底将整个江氏家族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灵动；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在那温柔笑容之下隐藏着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寒气。 听完这番话后，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绪更加变得混乱无比，仿佛一团乱麻般搅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来…… 第129章 一颗棋子而已 难道说那个尊贵无上的柔嘉帝姬实际上也只是被云若兰所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吗？ 究竟关于十几年前发生的那起事件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这位外表看似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究竟还知晓多少内情呢？ 最终，江大娘子主动握住云若兰的手，“表妹，我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就算要牺牲亲人，我也在所不惜。”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仿佛已经下定决心面对所有困难。 一旦江大娘子走进大理寺作证，这件案子的真相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否认。 这里面的一些假证据是出自江大娘子的手笔，还有一部分是由青鹤伪造的，甚至连慕婉月也参与其中。 只有云若兰多年来一直在默默搜集证据，从未松懈。 她始终坚信总有一天能够揭露一切不公与黑暗，因此她坚持了下来，搜集到的每一项证据都无比可靠。 如此一来，玉门关战役失败的真实情况终于慢慢地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当时的江万年身为兵部侍郎，在表面上提出应该寻求和谈的方法以避免进一步的战争，而另一边，作为军队中的重要人物——风战神却更倾向于直接抗击敌军，用力量维护国家安全。 这两人为了各自坚持的原则而争执不断，几乎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私下里，风战神曾多次请求江万年能够宽恕二房中的小妾青鹤，然而江万年不仅不愿意听取建议，反而愈发宠溺青鹤，让她误以为自己可以在他的庇护之下安稳度过余生。 江万年的内心其实非常明白，只要云家的力量依然存在，他便很难有机会崭露头角。 出于这样的考虑，江万年开始暗中策划起一场阴谋，寻找到了几个可靠的帮手，让他们悄悄地向大梁方面传递消息，并希望借外力来铲除自己的障碍。 果然，在玉门关保卫战打响的时候，他的机会出现了。 当时，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正是江万年，他通过一些手段好不容易才获取到了关于部队行动的详细信息，随后将其交给了大梁军，使得三万名忠勇善战的云家士兵惨遭伏击。 趁着这次战役造成的混乱，以及人们对指挥系统的质疑声音越来越大之时，江万年安排自己手下的人员适时跳出来，提供了许多看似确凿无疑但实际上是经过精心编排过的“铁证”，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了风战神身上。 当云家人彻底失去权势和声望后，江万年并未停止行动，反而是加紧清理异己分子的步伐，对那些曾经支持过风氏一族、为其效力过的旧友故交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报复。 “殿下，你看江万年这事儿干得多彻底啊，当然，还有那个御史大夫韦玄恩。” 若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如果放在以前，这样的话她绝对不敢说出口。 但现在，若兰已经将慕婉月当成了自己人，藏不住心事。 “若兰，觉得还不够解气是吧？” 慕婉月低声问。 现在整个江府的人都被抓进了死牢，江万年也被撤掉了兵部尚书的职务。 死牢里通常都是关押即将处决的人，那里的环境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即使当年鼎盛时期的风战神，当时的皇帝皇帝也没敢把他送到这个地方来。 如今江万年的下场，让慕婉月也感到一丝痛快，但更多的还是愤懑。 “殿下，好多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啊。” 若兰无奈地说。 江万年的第二个和第六个小老婆都帮着他干坏事。 二太太的母亲背景很复杂，有着不少朝堂上的权贵亲戚，不方便深究；而六太太则地位太低，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以至于大理寺都不怎么重视她。 这些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使得案件的真相变得模糊不清。 更可恶的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皇帝本人，却提前发布诏书表示悔过，让自己置身事外。 这种行为无异于把所有责任推给了江万年，让他背负所有的罪名。 如果不是还有柔嘉帝姬在，若兰恐怕早就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了。 至少，柔嘉帝姬的存在还给了她们一丝希望，仿佛在这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光明。 “若兰，你以为风战神只是输在一张行军图上么？” 慕婉月语气凝重地问道。 实际上，在前世，就连他自己也这么想，因为当时是若兰找到了真相。 那份惨痛的事实让整个大周王朝都为之震惊，让人没法质疑。 那份真相不仅仅揭露了江万年的罪行，还揭示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其实云家军虽然在战场上名声显赫，战斗力也非同小可，但毕竟人数有限，难以与大敌抗衡。而对面的大梁却动员了整整三十万人马，这股力量庞大，不可小觑。他们不仅数量占优，装备和训练也都是顶尖的，因此实力非常强。而我们尊敬的风战神大人，由于担心权力太大而招致皇上的猜忌和打压，一直都不敢扩大自己的军队规模。这一保守的态度，使得风战神手下的几员猛将屡次被敌人的阴谋诡计所利用，在战场上蒙受了不少损失。毕竟，即便他是大家公认的战神，但他也是个凡人，有血有肉，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说着，慕婉月轻柔地伸出手臂环绕住若兰的肩膀，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见，仿佛怕惊扰到了这个伤感的小女孩。 不过若兰自幼修炼上乘武功秘籍，耳聪目明，并没有漏掉这位温柔的皇子所说的话。 此时她的心情异常沉重，眼眶里闪烁着泪光，但是作为风战神家族的一份子，她深知自己的责任远大于个人的感情波动。 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她强忍着没让那两行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仅是那个叫做若兰的女孩，更是风战神的族人之一。 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将来都一定要领导大家走出困境，重建辉煌！ “若兰，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缓解你心头的压抑情绪，请听从我的安排。” 突然之间，慕婉月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一抹暖意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似乎想以某种方式安慰这个坚强的女孩儿。 第130章 别有用心 闻此言，若兰不由得提高音量，问道：“殿下，您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呢？请不要隐瞒于我。” “我们可以选择在一个叫做听雨洲的地方公开审理江万年这个人渣的事情，所有的费用由我个人来承担。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由金枕出资完成这项事务。” 说到这儿时，慕婉月的眼中再次闪现出温和的笑容，他的眼神明亮如同湖水般清澈，透露出内心的真诚。 想到这里又要花钱的事儿，他忍不住在心中苦笑起来。 这个天生擅长做生意、却常常陷入经济拮据局面的朋友啊... 面对着如此突如其来的计划安排，“为什么我们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处理这件事呢？还有为什么偏偏选中金枕呢？” 若兰眉头紧皱着，嘴唇紧闭成一条线，满是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提出奇怪建议的人。 瞧见此刻若兰因思虑过度显得有些忧郁的模样——即使带着一丝哀愁之色依然美丽动人的面容，慕婉月一时间竟愣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继续回答问题。 “殿下，别开小差！” 若兰娇媚地抱怨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听雨洲头牌的韵味，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使得整个氛围都变得格外迷人。 可惜的是，尽管她天生丽质，但却并不喜欢被人当成花瓶一样对待。 平时，她总是打扮得非常朴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向世界宣布，她不仅仅是外表所见的那么简单。 “若兰，你是问我为什么又要跟皇上争执吧？你知道这样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慕婉月摇头叹息道，脸上虽是笑容却难掩内心的苦涩。 “殿下，我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我很想试着理解你的想法。” 云若兰轻轻地说，声音温和而坚定。 其实，她是不太想多说原因的，因为她有时候会感到自己的主子特别孤单，就像是一个迷失在人间的灵魂，在寻找着什么但又始终抓不住。 “好吧，那我等等你，”慕婉月笑着说道，眼神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等待确实是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事情之一，但对于慕婉月而言，这恰恰是她最擅长的事。 是啊，在这一生当中，她之所以还在继续坚持与活着，就是为了报复和守护。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嫌等待太漫长呢？ 于是，在这座看似安静实际上充满故事的小楼上，《牡丹亭》的经典唱段回荡在空气中，咿咿呀呀不曾停歇。 楼下的花园里，鲜花盛开，却好似处在断井残垣之中；好日子就在眼前，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珍惜这些美好瞬间。 清晨的鸟鸣和夜晚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彩色的云朵衬托着这座被绿树环绕的小楼；细雨随风飘洒，水面上轻轻荡漾着船影——可惜了这段美好的时光竟然得不到应有的关注！ 不论是屏风旁、小婵下，还是云若兰，甚至就连霍霆琛也不例外，他们都曾问过慕婉月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最喜欢听《牡丹亭》这首曲子。 它那美丽细腻的旋律听起来似乎并不符合她一贯刚烈的形象。 然而，真正的答案却只有慕婉月自己知道。 在前世，当她的妹妹娉娉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也提出了同样的疑惑。 那时的娉娉天真无邪地笑道：“等我长大后，不会急着嫁人的，我想带你一起去旅行，离开这个熟悉的长安城。” 这份纯真的愿望至今仍深深地埋藏在慕婉月的心底。 可遗憾的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慕婉月都未能真正走出长安。 每次当她想起娉娉这个名字时，她的心中就涌上了一阵无比的痛苦，恨不得亲手了结那个令她深受折磨的人。 “殿下，我终于明白了。” 云若兰的笑容仿佛阳光般灿烂，不禁让慕婉月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个纯净笑容，真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告诉我你的领悟吧。” 慕婉月轻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似乎想要借此舒缓一下内心的紧张情绪。 “我觉得，不管是什么理由让你放弃了对陛下的所有希望，既然如此，你就已经什么都不再害怕，可以大胆地直接与他对峙。此外，如果表现得稍微狂妄或情绪化一些，反而能够给陛下更多的安心。但是我也很好奇，陛下到底是以怎样的思维方式看待您的？他怎么会觉得您对他构成了威胁，并试图把您囚禁在这个地方呢？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可以通过使自己变得奇怪些来减轻他的警惕心。” 云若兰笑着解释道。 “看来你比以前成长了很多，而且更加聪明了。” 慕婉月叹了口气说道，语气里满是认可与些许羡慕。 的确，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生死的考验，那么现在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云若兰那种水平的理解力的。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那位以勇猛着称之人的后裔显然拥有超过皇家血脉的才能。 “殿下，那我现在就要前往御史台办事了。” 云若兰恭敬地行了一个深鞠礼后准备告退。 为什么会选中御史台作为这次计划的突破口，并且还要求公开审理江万年的案件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为了给当前担任御史大夫职务的韦玄恩施加一定的压力。 杀死敌人最好的方法首先就是要先击溃他们的胆量，这一招已经被云若兰玩得很溜。 随着她快速穿梭于御史台之中，整个过程就如同一股强大的龙卷风一样迅速且高效。 很快，关于此事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论是皇宫内外，还是市井小巷，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事件的真相以及背后隐藏的故事。 甚至茂徳夫人的大宫女也特意出现在紫台宫门外，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邀请慕婉月前往皇宫品尝点心。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意味，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吃点心这么简单。 “殿下，这次你想带谁一起去呢？” 忍冬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地问道。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确定的，每一次去皇宫，基本都是由她陪同左右。 因为她懂得察言观色，能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这一点上，小婵或者云若兰则未必能够做到这样好。 第131章 眼比天高 “殿下，要不让我陪您吧？我可以为您说话求情。” 云若兰有些迫不及待地建议道。 她心中坚信，自己未来必定会走上战场直面生死，皇上看在她的忠勇上也许会对她们网开一面。 “殿下，如果愿意带上我的话，请不要犹豫。” 小婵在一旁低声说道。 她很清楚，主人因为安全考虑，通常不会带自己进出皇宫太多次。 她明白这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甘。 “唉，我这个样子真是没用，还要靠侍女们保护才行。坦白说，你们几位在我心里是最软的部分，带谁去都不放心哪。” 慕婉月无可奈何地抱怨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贵人之间的冲突往往会波及到身边无辜之人，而她不介意让人知道，小婵、忍冬、云若兰以及金枕都是她的弱点。 既然是弱点，自然是乖乖留在紫台宫里等她回来最安全。 “殿下，我们没那么无能的。” 小婵、忍冬、云若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番话。 她们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在关键时刻保护殿下的安全。 “好吧，本宫自有安排。” 慕婉月突然冷下了声调说道，语气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说完，三人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无奈之情。 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突然发生的，但其实慕婉月早有准备，只是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而已。 并且也没有刻意进行打扮。 她只随意地梳了一个十字髻，由小婵熟练地替她整理好后，然后在两边分别插了一支精致的凤凰步摇和双鸾步摇以作点缀。 最后穿上一件碧绿色长裙，整个人瞬间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就这样，慕婉月坐在宝马香车里，车内装饰得金碧辉煌，香气四溢，尽显华贵之气。 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这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 在茂徳夫人的大宫女陪同下，一行人缓缓地前往拾翠殿，显得既庄严又典雅。 茂徳夫人依旧满头珠光宝气，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每一颗宝石都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尽显其高贵身份。 这些饰品不仅彰显了她的地位，更是她多年精心经营的结果。 有时候，慕婉月会暗自发笑，忍不住想，如果把茂徳夫人身上的那些珠宝卖掉，估计可以换回一大笔钱吧。 虽然这只是个戏谑的想法，但也反映了她对这种铺张浪费的生活方式的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 “月儿，今天时间仓促，只能做些茶果子招待你了。” 茂徳夫人笑得很温柔，眼神中充满了歉意，仿佛生怕自己怠慢了客人。 但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做的茶果子非常精致，绝对不是一般的待客之道。 “茂徳夫人，您可能忘了，我父皇喜欢茶果子，我也一样。” 慕婉月拿起一颗茶果子，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她的回答既有礼貌又有深意，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智慧和风趣。 这些茶果子种类丰富，比如荷花琉璃、梅花荔枝等等，都是模仿慕婉月的手艺所做的。 显然，茂徳夫人私下里在与慕婉月进行技艺上的比拼，但她明白，自己的水平还远远不够。 不过这并不妨碍茂徳夫人用最精致的美食来招待她，展示出主人家的好客之情。 不过，慕婉月决定慢慢品尝这些茶果子，每一种茶点的味道都让人回味无穷，值得细细品味。 毕竟，吃饱了才有更多的精力去争论那些烦琐的事情。 “月儿，你怎么最近总惹你父皇生气？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听话，还经常跑到紫宸殿给他捶背，说他处理公务太累了。” 茂徳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宠溺地看着慕婉月，语气中带着关切。 她仿佛自己已经成了王皇后，眼中流露出母爱般的关怀。 见此情景，慕婉月很想翻个白眼。 她实在没想到茂徳夫人会表现得如此关心，简直就像是她亲生母亲一样。 而事实上，慕婉月以前从来不知道茂徳夫人竟然有这么强的表现欲，似乎她很希望别人认为她能够取代真正的皇后的角色。 对于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慕婉月暂时也没有答案，只想着以后找机会好好调查一下。 “茂徳夫人，我不幸嫁错了人，你就把我当成怨妇吧。” 慕婉月觉得如果不装出点样子来，好像对不起这几天读过的《牡丹亭》，于是她皱起眉头，看起来满脸愁苦。 她的语气中有股淡淡的忧伤，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心酸。 “月儿，你受苦了。” 茂徳夫人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动作极其温柔体贴，就像是一位长辈在安抚晚辈一般。 在外人眼里，确实柔嘉帝姬的婚姻并不幸福。 尽管此刻她表现得楚楚可怜，但谁又能真正读懂她内心的想法呢？ 丈夫上官寒熙性格软弱，从来不肯为她撑腰，还给她娶了两个小妾，分别是贺兰沁儿和上官豆蔻。 这两个小妾虽然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际上却暗中勾结，想要在家中谋取更多的地位和权益。 婆婆焦氏更是仗着文信侯夫人的身份对她颐指气使，无论她做什么都难以得到婆婆的肯定和支持。 还有老太君和文信侯，他们完全不管事，整天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凭家里乱糟糟的，根本不在乎外面人的议论纷纷，平白给人增添谈资。 这样的情况让慕婉月感到非常无奈，仿佛自己在这大家族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茂徳夫人，说实话，我身体偏寒，难以怀孕。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够为家族延续血脉，但总是无法如愿。好不容易找到了替风氏家族翻案的机会，或许这能让我名垂青史。” 慕婉月低下头，努力表现出一种悲伤的情绪，希望借此能够得到一些同情和理解。 咳咳，她可不想回忆前世的痛苦，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凄凉，还有深深的仇恨。 每一次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她的心就仿佛被针扎一般难受，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忘掉。 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过去，只有面对它，才能真正找到未来的路。 这时，她想到了《桃花扇》中的诗句。 金陵玉树上的鸟儿清晨啼鸣，声音清脆悦耳；秦淮河畔的花早开又早谢，谁知道美好的时光易逝！ 眼看着高楼建成，客人来来往往，接着楼塌了，只剩下废墟一片。 第132章 罪己诏 这废墟上长满了青苔，她曾在此处睡过风流觉，看尽了五十载的兴衰更替；乌衣巷不再姓王，莫愁湖夜里鬼哭，凤凰台上住着枭鸟。 残存的山梦最为真实，旧日的情景难以忘怀。 不信这天地换新颜，编一套哀歌，唱到终老。 呵，这足够悲哀了，正适合现在的她。 “月儿，那就好好养身体。看看你母后，儿女双全，真的很幸福。” 茂徳夫人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仿佛在说自己是多么渴望拥有同样的幸福。 说完这话，慕婉月差点笑出声，茂徳夫人估计真心嫉妒王皇后。 她知道茂徳夫人一向心高气傲，对王皇后这种看似柔弱的女人一直不屑一顾。 但是此刻，茂徳夫人的羡慕之情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渴望。 然而，茂徳夫人看不上王皇后，也许很多女人都看不起王皇后，其中就包括她慕婉月。 她们都觉得王皇后太过柔弱，不够强硬。 就像慕婉月也看不上曾经的自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软弱无能了，无法在家族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茂徳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过，依本宫看，还是等父皇出了紫宸殿一起说比较好。” 慕婉月微笑着，眼神却冷冷的。 她知道此时此刻不是说出真话的时候，必须小心行事。 接着，慕婉月拿起一颗水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眉宇间显得很平静。 她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决心要在这大家族中站稳脚跟。 老实讲，这种水果她都已经吃腻了，每一颗的味道在她的舌尖上仿佛都失去了新意。 但是，吃东西的时候，可以不用说话，这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去避免那些不想面对的话题。 “月儿，你真的变了。” 茂徳夫人耐着性子，用一种温柔却坚定的语气说道，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情。 然后，慕婉月继续沉默着，从果盘里选了一颗更加精致的荷花琉璃水果，轻轻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仿佛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 “月儿，听云若兰说，是你提议要在听雨洲公开审判江万年。这么做不太妥当，万一江万年乱说话怎么办？” 茂徳夫人突然皱起眉头，显得十分忧虑，额头上甚至微微泛起细密的汗珠。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然而眉宇间流露出的那种无助感，让人觉得她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任何有效的对策。 听完这话，慕婉月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讽刺，但很快就隐藏起来了，只是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泄露了一些真实的情绪。 慕婉月心里清楚得很，皇帝现在已经在门外等待着。 于是，她说：“茂徳夫人，您一直住在皇宫内，可能不了解外面的真实情况。我也只有在出嫁之后，才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真相和秘密。” 听到这些话语，茂徳夫人显然有些不舒服，但她只能强行克制自己内心的感受，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刻，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 因为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伪装成一朵体贴他人感受的好花，温柔且善解人意。 但这只是表象，不知道这样的表面下是否藏着一颗真正勇敢而坚定的心。 慕婉月心里暗自一笑，心想这是自己多余的担忧罢了，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深究呢？ “茂徳夫人，请您放心，江万年不会胡来的。实际上，他并非真的没有儿子，而是将这个孩子藏匿得很好罢了。如果我能帮父皇查到他的私生子，相信到时候江万年便会老老实实地认罪服法，绝对不敢再说半句对慕家不敬的话语了……” 说到这里，慕婉月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目光变得异常冷漠，好似寒夜中被乌云遮掩的皎洁月光一般令人难以接近。 其实，原本她是想一口气将所有计划都说出来的，不过出于一点恶作剧行为的心理作祟，还是决定稍微逗弄一下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族夫人。 不出所料，茂徳夫人果然如她所料般落入了圈套之中。 只见对方急忙整理了一下头上那根金质发簪，嘴角挂上了看似灿烂却又略显做作的笑容：“月儿呀，真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而已，你就能够在文信侯府内做到这样厉害的事，就连找到江万年的隐秘私生子也能办得到。” “茂徳夫人，您就别开玩笑了。父皇手下有隐卫，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去查就好了。就算是江万年真的没有儿子，也完全可以由隐卫出面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并让他相信自己有一个儿子。世界是如此广阔，什么样的稀奇事都有可能在这个天地之间发生。” 慕婉月托着腮，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坚定。 茂徳夫人听完这段话之后，微微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不是真的不明白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只不过为了博得皇帝的信任，不得不故意装成对世俗之事懵懂无知的模样。 “月儿，你为何要给云若兰提出这个建议？” 皇帝将双手负于背后，目光如炬地问道，语气低沉而有力。 “父皇，自然是希望能让云若兰舒心嘛。” 慕婉月先是恭敬地向着皇帝行了个礼，随后语速飞快地答道，嘴角上扬，眉眼间尽是俏皮之色。 “舒心？你说她是需要舒心还是另有目的？” 皇帝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眼中似乎闪烁着怀疑。 “月儿啊，这次恐怕你是想得不够周全了。你的父皇都已经下诏书自责，并且还帮云若兰翻了案，你觉得她的怨气还未消退吗？” 趁机，茂徳夫人在一旁附和道，声音虽平和却充满意味深长的味道。 “父皇，你想不想听女儿说真话？” 面对质疑，慕婉月又一次屈膝敬礼，姿态放得更低。 “不想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皇帝转过身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个水果慢慢地咀嚼起来，紧锁的眉头似乎稍微有所松动。 “父皇，请原谅儿臣直言不讳。云若兰心中的愤怒与痛苦实在太过沉重，她失去了许多亲人。仅仅是用一个江万年来作为发泄的对象，远远不足以慰藉其内心创伤。况且，若当年陛下未轻信三司会审之结果，又怎会让风氏一族遭此劫难？” 第133章 不成体统 说完这番话时，慕婉月深深地弯下了腰，直视着前方端坐的父亲，语气坚定有力，每句话都像是经过仔细斟酌一般掷地有声。 “好了，月儿啊，现在咱们不要再谈论这些沉重的事情了，先轻松一会儿，愉快地享用些茶点吧。” 这时，旁边传来了茂徳夫人那温润柔和的声音，只见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却又迅速被掩藏掉的笑意。 实际上，茂徳夫人巴不得看到慕婉月天天顶撞皇帝，闹得不可开交。 她希望这样的争执能够成为皇宫里的一场好戏，让大家都看在眼里。 “柔嘉帝姬，你的意思是说，亏欠云若兰最深的就是朕喽？” 皇帝连连冷笑，眼中闪烁着君王特有的那种冷冽怒火，仿佛能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君王一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情绪一旦宣泄出来，便没有人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暴。 所有人都不敢妄动，只能静静地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父皇英明。” 慕婉月深深鞠了一躬，她的姿态虽恭敬，但内心却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在前世，她甚至敢吞金自尽以抗命，怎么会害怕区区君王之怒呢？ “慕婉月，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好奔回答。” 皇帝眯起眼睛，语气似乎有所缓和，但他的眼神仍然透露出危险的信息。 然而，只有茂徳夫人才明白，此时皇帝的心中已经动了杀念。 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虽然不会亲自动手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完全可以借机严惩其他人，从而起到震慑群臣的作用。 “父皇，请您回想一下，当年风战神偶尔违抗圣命，擅自行动反而取得了胜利，这件事是不是让您私下抱怨过几句？那些有心之人听到了之后，觉得有机可乘，便故意推动玉门关保卫战失败，让他们因此升官发财。” 慕婉月跪在地上，恭敬地叩头行礼，目光坚定而坦然地看向皇帝，丝毫没有畏缩之意。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皇帝就开始砸东西。 房间里珍贵易碎的物品纷纷被摔碎：精美的五彩花盆、精致的青花牡丹花盆、名贵的珐琅烛台以及细腻的胭脂红烛台等，全都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片。 整个房间立刻变成了一片狼藉之地。 幸亏这次慕婉月没有带丫鬟来，否则她们肯定会被飞溅的瓷片吓得六神无主。 而此刻，她却反而觉得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无辜卷入更大的麻烦当中。 尽管皇帝愤怒到如此地步，但她至少还有说话的空间。 听着那一阵阵响亮的破碎声，慕婉月感到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也许，在这场博弈之中，谁也不知道最后胜败将会如何。 “慕婉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着怒气未消的父亲，慕婉月终于听到了对方再次抛来的问句。 “月儿啊，你父皇每天忙碌处理公务，已经很辛苦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再让他生气了。” 茂徳夫人再次出面劝慰，生怕这正殿内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甚至害怕飞溅的碎片会伤到在场的人。 “父皇，风战神的家族现在只剩下云若兰这一脉了，根本没什么威胁了。不如您让她体面一点，放下那些怨恨吧。说实话，要是换成我的话，未必能有云若兰那样的胸怀。虽然我平时性子软弱，可一旦记住了仇，就会很难释怀。想想看，如果全家都遭到了不幸，而自己还得被迫屈服于仇人之下，换做我肯定会早就崩溃了，恨不得把所有害过云家的人都干掉。” 慕婉月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悲伤，挤出了几滴眼泪，看上去既害怕又异常坚决。 “你说你要崩溃？我看你现在就已经彻底失控了吧！” 皇帝怒不可遏，掐着慕婉月的下巴，牙齿因为愤怒而紧咬着，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您就当月儿失去了理智，不要跟她计较了。” 茂徳夫人柔声地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皇帝能够消去一些怒火。 “父皇，如果我真的失去了理智，我现在说的话恐怕就是真心话了。” 慕婉月的声音很低，但是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你还想说什么真心话？” 皇帝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显然是极为不满。 “我要说的是，父皇您的心胸太狭窄，容不下风战神的存在，觉得他的功绩盖过了您自己的成就。父皇，我还想告诉您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其实您真正需要防备的人，应该是云若兰的姑姑，也就是风战神的妹妹。当年，许多战斗的胜利都是由这位姑姑假扮男儿身份赢得的。只是后来老太太为了担心她名声太大而嫁不出去，便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风战神身上。如今云若兰学会了她姑姑的所有本事，正愁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起兵造反呢。” 慕婉月直视皇帝的眼睛，那双眼中清澈得仿佛能看见她内心的纯净和坚强。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只有一股坚定的光芒在闪烁。 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却依旧坚定不移地继续道：“父皇是不是认为，只要霍霆琛和我关系亲密就不会帮助云若兰？实际上您错了。他若是真的对我好，就不会在我新婚之夜那样对待我。说不定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迷惑您……”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她的意思是益州的霍氏不会随便行动，除非天下真的乱了套，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但是她的话并没有被皇帝认真聆听，反而激怒了他。 只见他的手高高扬起，狠狠地给了慕婉月一巴掌，力量之大使得她整个人都扑倒在地，手心还嵌了几块碎玻璃。 “月儿，你受伤了！” 茂徳夫人在一旁惊叫起来，但随即她的眼神便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未做出更多反应。 忍着剧痛，慕婉月紧紧咬住牙关，硬生生将手心中的碎片拔了出来，鲜血立刻如泉涌般流淌下来。 第134章 上药 之后，她颤抖着从腰间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在伤口上轻轻倒了些金疮药。 再费力撕下衣袖的一角，试图草草地包扎住伤口。 随着这一切动作，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朕命令，柔嘉公主性情狂妄，数次冒犯天威，不懂尊贵不讲孝顺，即刻脱掉她的衣服赶出大明宫，自生自灭吧。” 皇帝冷冰冰地下令，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寒意。 说完，他就拂袖转身离去了。 “你怎么就不能收敛些，偏偏惹怒你父皇！” 茂徳夫人留下这么一句责备，随后急忙追上皇帝的脚步，生怕自己会错过些什么机会似的匆匆忙忙走了。 跟在后面的肖公公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感到万分惋惜：“柔嘉公主，实在是对不住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尽是无奈与怜悯。 这种除了身份外的一切都被剥夺的惩罚手段无疑是一种极度羞辱的方式，对于一位公主而言，无异于让其自行了断一般残忍。 不过，现在的慕婉月已非昔日那个娇弱的贵族少女。 她已经死过一次，没有什么再让她惧怕的。 “肖公公，我自己来吧。” 她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她想不通父亲怎么会变成这般冷漠无情的人呢？ 若是在过去的世界里得知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处罚，只怕她早就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所带来的压力而选择自我了断了，毕竟人们对于贵族尤其是女性的道德约束极其严格，任何不利于她的传言都会迅速传播开来。 幸好如今重生了，慕婉月还能勉强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重生让她重新获得了机会，她不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缓缓卸下头上的金步摇、玉镶嵌等首饰，还好没穿戴很多，否则真是太浪费。 每一件珍贵的饰品都承载着她的记忆和情感，现在她只能默默地将它们收起来。 然后慢慢解下一袭孔雀纹留仙裙，身上只剩下薄纱长衫，隐约显露出腰部线条，透露出些许妩媚。 轻纱拂过肌肤，令她在清冷的空气中感到一丝温柔的慰藉。 “柔嘉帝姬，您得光着脚走路。” 肖公公叹了口气，语气温和而无奈。 慕婉月听了，哦了一声，随即脱掉了鞋。 随着鞋子脱离她的双脚，一阵寒气从地上袭来，使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头发也散了下来，长发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轻轻拂过肩膀，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感。 冬天的地面冰冷坚硬。 每走一步，她的脚都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但走着走着，也就渐渐习惯了这种冰冷的感觉。 比起失去娉娉那天所带来的崩溃和痛苦，这点小小的疼痛简直不算什么。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心中依旧充满了无尽的苦楚。 想到这里，她比划了一个兰花指的手势，开始哼唱《牡丹亭》里的曲子。 满园的花儿开得多灿烂啊，可惜都长在了废墟之上。 美好的时光和美景又有什么用呢？ 清晨的日出与傍晚的云霞，还有那雨中的船，都是多么美丽的景象啊——可是这美丽的世界在有些人眼中却变得如此卑微！ 这些优美的歌词仿佛在诉说着她的遭遇，让人感慨万千。 其实，她唱得并不好，甚至有些跑调。 但越唱下去，她就越放得开了，不再在意他人的目光。 面子这种东西，在一个复仇的人面前根本就不是事。 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复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它一切都不值一提。 她还可以继续唱《桃花扇》呢。 早晨金陵城里的歌声，秦淮河边早早盛开的花朵，谁能想到它们会迅速凋零！ 看着高楼拔地而起，客人来来往往，最终却轰然倒塌。 曾经在这青苔遍布、琉璃屋顶的地方享受过多少快乐时光；五十年的荣华富贵，全都化为乌有；昔日的繁华地带现在不再姓王，就连湖边都鬼哭狼嚎。 回忆是最真实的梦，旧日的场景让人难以忘怀。 可我不相信这些变化能改变什么，我只是一直哀叹着江南的变迁，直到生命的尽头。 每一句歌唱都在述说着过往的故事，她的心中始终无法放下那份深深的悲凉和对未来的执着。 真的太悲凉了，不知道她的父皇听到了会有何感受。 这份悲伤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让人心生无限怜悯。 不知道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懊悔、无奈还是深深的自责？ 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她艰难地离开了那座庄严而又压抑的大明宫。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 本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却发现自己的专属宝马香车居然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给她已经满是裂痕的心灵又补上了一刀，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柔嘉帝姬，实在对不起，马儿不知为何受了惊吓，没能好好看守住。不过请您放心，杂家已经严厉处罚了相关负责人。” 肖公公依旧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好像这样就能消减慕婉月心中的不满，让她不因此而生气似的。 但这一切努力似乎都白费了，因为对于她而言，再多的抱歉也无法弥补那些逝去的美好时光。 “没关系的，也许这就是父皇内心真实的写照吧，他的心胸的确太窄小了一些。” 慕婉月微微一笑，但这笑容里却充满了深深的讽刺意味，仿佛在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清楚，让人琢磨不透背后的真实含义。 听到这句话后，肖公公立刻用手捂住了耳朵，心中震惊不已。 这位平时温柔如水的帝姬难道真是疯了吗？ 竟敢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显然，她这话意指皇帝过于狭隘，不仅在处置自己和那个女子的事情上表现得太过苛刻，甚至于连这样的小事也想以此来报复自己。 既然没有代步工具可用，按照先前从父亲口中得知的那个不成文的旨意，慕婉月就准备步行返回住所——这实际上是皇帝所下达的第二项指示，并没有正式被记入皇家圣旨之中；而相比之下，之前颁布的第一个决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注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日后人们讨论的话题之一。 第135章 一条出路 从大明宫通往紫台宫之间的这段路途，要说长也不是特别长，但若真要走完全程，却也称不上短促轻松。 正当慕婉月一步一步向前迈进之时，突然感到双脚底部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使得皮肤出现了破损现象——脚底开始起了水泡。 加之饥饿感也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早晨匆匆吃下的些许点心远远不足以满足现在巨大的消耗需求，以至于肚子忍不住发出阵阵咕噜声。 就在这样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且荒谬的想法：假如实在支撑不住继续前行的话，是否可以选择爬行的方式回宫呢？ 虽说这样做确实有些丢脸，可相较于留在原地等死而言似乎也算是一条出路。 虽然脸颊因冷风侵袭而泛红发热，然而内心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回去一定要让小婵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比如鱼香肉丝、宫保鸡丁之类的，一定要辣得过瘾。 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着那红彤彤的辣椒和香喷喷的菜肴，让人垂涎欲滴。 当然，还得配上美酒，如桑落酒或新丰酒，各种酒都要适量，既够味又不伤身。 她知道酒是解忧良药，但也知道过量饮酒对身体并无益处，所以她决定这次只小酌几杯，让自己微微醉意就好。 哎呀，还是别想了，想得心里痒痒的。 那些诱人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回荡，令她心猿意马。 慕婉月摇了摇头，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此时，她的步伐明显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厚厚的雪地上。 可是，饥饿、寒冷加上脚上的疼痛让她很快就感到精疲力尽。 她感觉自己几乎要倒下去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出抗议。 这时，上官寒熙出现了，手中撑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身穿素雅的长衫，头发被一根墨色的发带束起，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文雅。 一瞬间，慕婉月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 毕竟，她对外宣称自己对上官寒熙的感情就像奔腾不止的江水一样深厚，听起来很动人。 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可能，她的娉娉就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离世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却又不得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月儿，我们分开吧，好不好？” 上官寒熙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仿佛在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然而，慕婉月却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利刃般刺入她的心脏。 “世显，为什么要分开呢？” 慕婉月假装无辜地看向上官寒熙，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其实，她对这个男人感到深深的失望。 她知道，上官寒熙只是怕牵连到他自己而已。 “我们的生活目标不同。我向往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茶这样的宁静日子。而你，总是想要为那些风战神的后人们伸张正义，注定不会安静。” 上官寒熙轻声叹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他在说这些话时，似乎也陷入了矛盾之中，眉头紧锁。 真没用！ 不就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前途和名声吗。 慕婉月心中暗骂，脸上却装作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演好这场戏。 不过，她慕婉月还必须继续装下去，眼泪一涌而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世显，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分开。从小父皇就告诉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绝不会抛弃你。” 哼，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怎么会舍不得放弃上官寒熙。 “月儿，在我和那位云家小姐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说着，上官寒熙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慕婉月的肩膀，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而复杂，仿佛在挣扎着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 这时，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一朵朵雪花冷冷地飘落下来，仿佛是天空的哭泣，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慕婉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种沉重压抑的氛围实在让她无法忍受，她只好催促道：“世显，你把那把伞送给我吧，然后再帮我买一碗虾皮瘦肉蛋粉条芹菜馅儿的馄饨，这样我同意我们分开。但记住，你得亲自去跟她说。现在连父皇都不支持我了，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正好，也让上官寒熙体会一下那种无法如愿分手的挫败感，也许他就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心情了。 “好的，月儿，等我去买虾皮瘦肉蛋粉条芹菜馅儿的馄饨。”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寒熙深情地拥抱了一下慕婉月，接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像是永别一样，充满了哀伤与无奈。 但实际上哪里有那种特别的馄饨啊，她只不过是希望借此机会，上官世惠除此之外不要再回头，省得她看着心烦罢了。 “晚到了，月儿。” 正当她快要因为雪滑摔倒的时候，霍霆琛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很晚了吗？” 慕婉月讽刺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自从出了大明宫，霍霆琛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出好戏，并且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十分有趣。 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在拾翠殿里的时候，霍霆琛就已经在那里默默观察着一切的发展。 对于霍霆琛而言，整个大明宫好像空无一人一般，任何护卫都阻挡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话音刚落，霍霆琛便横抱起慕婉月，轻轻地为她按摩着冻得通红的双脚，温暖的力量渐渐传递到她全身，让原本还略带生气的她有些困倦起来。 好吧，她现在又饿又冷又累，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可当她刚要抱着霍霆琛享受这份温暖时，对方却突然把她放了下来。 那种突如其来的冰冷和坚硬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顿时失去了依靠的感觉，仿佛从云端跌落回了人间。 第136章 太难听了 天呐，由奢到俭真难适应，现在的石头路比之前更冷更硬了，每一寸触碰都在刺得脚底板生疼，仿佛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脚掌，于是她气愤地瞪着霍霆琛，眼中满是不解和委屈。 “月儿，想看你跳舞，随便什么都可以。哦，别唱戏，太难听了。” 霍霆琛一边懒洋洋地掏着耳朵，一边坏笑着说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感受。 “为什么我非得跳！” 被气得胸口起伏不止的慕婉月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模样反而更加吸引人，脸颊微红，眼神闪烁着倔强与愤怒。 唉，今晚已经够丢脸了，这还不止步于此非要再加一把火？ 慕婉月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颜面已经彻底无存了。 “如果你肯跳，自然有好处。” 霍霆琛解开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那件原本在他身上显得神秘而潇洒的斗篷，换到了她这里，倒是让她的脸蛋看上去小了不少，红扑扑的，暖融融的，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霍霆琛想要看舞，而是有人希望她能更惨一点作为教训。 这个猜测让慕婉月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软弱，否则只会让人更加得逞。 然而，惩罚她的不应该由霍霆琛来做。 作为益州霍家之主，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引来很多猜测。 霍霆琛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也都会被解读成各种不同的含义。 慕婉月明白，如果她现在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于是，慕婉月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眼角还带着泪花，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霍霆琛，跳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现在好饿，想吃一碗馄饨，要虾皮瘦肉蛋粉条芹菜馅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恳求，但内心却充满了戏谑之意。 哈哈，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馅料，慕婉月只是想故意为难一下霍霆琛，觉得这样很有趣。 她以为霍霆琛会拒绝或者生气，但完全没有预料到，霍霆琛真的用心去准备了。 他精心制作了一碗包含二十四种不同馅料的馄饨，每一种馅料都有着独特的风味。 紫菜虾皮蛋花馅鲜美细腻，莲藕香菇瘦肉馅香气四溢，白菜炖牛肉粉条馅浓郁美味，还有清新的芹菜三鲜猪腿肉馅。 这其中，就正好包含了慕婉月点名要吃的那种馅料。 慕婉月开心地大口吃着这碗馄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快，她就吃饱了，心情愉悦不已。 “霍霆琛，好好看着吧，别错过我的精彩表演。” 慕婉月笑着对霍霆琛说道，她那美丽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让人赏心悦目。 随后，慕婉月轻盈而优雅地站起身来，跳起了一段惊艳的舞蹈。 她的长发如同云朵般柔软，随着舞动轻轻飘扬；她的裙摆在微风中缓缓摆动，仿佛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荡。 她的每一个步伐都轻盈无比，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在春日水榭边，她的舞姿仿佛惊鸿一瞥，让人目不暇接；而在夜间的豪华宅邸中，她的舞姿更是让人如痴如醉。 霍霆琛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舞蹈，眼中闪烁着赞叹的光芒。 他还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笛子，吹奏出一首动人的旋律。 这悠扬的曲调让许多女孩彻夜难眠，沉浸在这美妙的乐声中不愿离去。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了。 舞蹈结束后，慕婉月突然停下了脚步，顺手倒在了霍霆琛的怀里，显得有些疲惫。 “落落，我可不做亏本的生意。” 霍霆琛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说完这句话，霍霆琛脚下轻轻一点，施展出了高超的轻功，瞬间消失在茫茫夜雪之中，成功避开了追兵的围捕。 整个晚上，他一直带着慕婉月奔波，让她无法好好休息。 到了深夜，饥饿再次袭来，慕婉月甚至直接啃上了霍霆琛的肩膀，显得非常狼狈。 而在另一个深夜里，霍霆琛起身给慕婉月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粥。 这碗粥里煮着各种各样的海鲜：晶莹剔透的虾仁、鲜嫩多汁的小蚝仔、鲜香四溢的花蟹、肉质饱满的白贝、还有营养丰富的瑶柱等，这些都是慕婉月最爱吃的东西。 以前因为上官寒熙不喜欢她吃海鲜，而她吃了又会放出很臭的屁，所以在上官寒熙面前她不能尽情享用这些美食。 这次终于能随心所欲地大快朵颐了。 刚喝完粥，慕婉月的心中便涌现出了一股冲动，想要吻上霍霆琛那温热的唇。 在这个时刻，她的脑中除了顾星拉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人或事的存在。 对于慕婉月来说，在霍霆琛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远比获得旁人赞许来得重要许多。 此刻，她只希望两人都能享受当下这份无拘无束的快乐。 在霍霆琛这里，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想快活地过每一天。 每当想到两人可以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欢笑流泪时，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总会让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 “落落，其实我也喜欢这些美味的海鲜，别再逗我了。” 正当霍霆琛的话音刚落之际，他就感受到了慕婉月温柔的气息正缓缓贴近自己，“你看，你现在脸色都已经红了，不能再继续了。” 说这句话的同时，霍霆琛轻轻地回了一个吻。 随着双方情感温度上升至炽烈，原本静谧祥和的氛围瞬间转变为了热烈似火的爱情碰撞现场。 不消片刻工夫，只见慕婉月那光滑细腻的脸蛋已经浮现出几朵可爱迷人的红晕，恰似一朵即将完全绽放却仍带着羞涩之色的玫瑰般美丽动人。 “真无聊啊。” 尽管话语之间夹杂着些许撒娇般的意味，但慕婉月还是装模作样地对霍霆琛抱怨了一句。 此时此刻，在她心中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波澜——那是只有彼此才能真正感受到并珍惜无比的独特体验。 听到这句话，霍霆琛脸上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几分戏谑之色。 然而，在这看似随意的背后隐藏着他从未向慕婉月提起过的事实：原来他对部分海产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过敏现象，每食用过后体内都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副作用反应。 第137章 这样值得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男子汉大丈夫依旧坚持不让所爱之人知道自己因小题大做而产生任何担心之情。 因为他始终坚信能够为所爱带去哪怕是一点点额外喜悦就足够满足他内心深处那份简单纯真的愿望。 当天蒙蒙亮时分，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离开以免打扰到其睡眠状态，霍霆琛选择轻手轻脚地告别温暖的小屋悄悄离去了。 不久后，一位面容带着深深歉意的男人风华满面出现在门口处静静守候已久。 看到这样场景，即便心头有些不满情绪但仍尽量控制住了爆发的冲动，慕婉月只是淡淡地说：“若兰，不用道歉，我做事从来不是随意为之。”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女子用手指轻轻按摩起略微发紧的前额位置，以缓解因连续思虑多事所带来的疲惫感。 “其实吧……”接下来的话语尚未说完就停滞在那里，因为她明白虽然解释起来会让自己感到厌烦不已但相比由此可能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和隔阂来讲这样做显然是值得的。 “殿下，是我对自己没信心。” 云若兰深深鞠下一躬表达内心无比真诚而又谦卑的态度，然后便默默转身朝远处行去。 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于视线当中…… 自那一刻起，云若兰不再轻易打扰慕婉月的生活节奏，而是把所有精力投入到练习高超剑术技巧之上，梦想有一天能达到单枪匹马击退众多强敌境界甚至挑战更多困难重重的目标。 “我要成为像我敬爱的姑姑那样令人敬仰的人物”，这一坚定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在追求武道道路上坚持不懈前行。 大概是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吧？ 忍冬那边传来了一个重要情报称上官面世家显赫之辈——世显君竟然公然提出了与大明皇宫中断联姻关系的要求。 此举动不仅让无数知情者惊诧不已更引得当今皇上周帝勃然大怒当面严厉斥责起了对方失礼之举。 “殿下，听说陛下对上官寒熙冷笑了几句，是不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忍冬故意模仿了皇帝的表情和语气，她夸张地扬起眉毛，嘴角微微上翘，结果弄得场面十分滑稽。 小婵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得东倒西歪，瓜子壳撒了一地。 她的眼角都笑出了泪花，双手捂着肚子，几乎不能自已。 慕婉月看到这情景，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 她手里拿着一把粉色花蝶图案的紫漆描金扇子，轻轻地摇了摇，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笑意。 “殿下，您是不是也应该做出些让步了呢？” 忍冬大胆地开了个玩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皮的神情。 “忍冬，你真像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一样了解我啊。” 慕婉月轻声调笑道，眼神温柔，却带着些许无奈。 的确，皇帝原本没有必要责备上官寒熙，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 俗话说得好，帝王心中想的事情，别人是猜不到头绪的。 但这次，皇帝显然后退了一步。 慕婉月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把风华楼与霍霆琛绑在一起这件事，让皇帝有了顾忌。 再加上那日在雪地中赤脚跳舞的事情，在皇帝看来，就像是霍霆琛对她的一种轻视行为。 也就是说，在皇帝的眼里，对于霍霆琛而言，慕婉月更像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而这些事情，在曾经拥有众多爱宠的皇帝心中有着深深的体会。 “忍冬，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封信告诉父皇，我最近总是做噩梦。” 慕婉月轻轻地笑了笑，虽然眼中透出的是温和，但却感觉不到温暖。 她决定捏造一个噩梦来描述自己的情况。 这个噩梦，前半部分借鉴了她的前世经历，虽然是真实的，却与现在的生活背道而驰。 比如说，在那段梦境里，她的婚姻看起来非常美好。 上官寒熙没有另外找妾室，文信侯夫人焦氏也出于对上官寒熙的喜爱而对她宽容了许多。 这样的场景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当写下这部分内容时，慕婉月希望能够向皇帝传递出一种乐观的态度。 这种态度不是为了乞求对方的同情，也不是想要利用任何怜悯之情来博取他的理解和原谅，而仅仅只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让皇帝相信自己并无任何恶意，也没有对任何人都存在危害的想法或意图。 否则的话，无论自己怎样地努力去解释或者表达对上官寒熙那份如同奔腾不息之长江般的深厚情感，最终都是徒劳无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另一个方面，对于生活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外界干扰力量，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影响，慕婉月都不希望它们扰乱自己的正常生活秩序。 因此，每次当云若兰提出需要她帮忙为其家族洗清罪名的时候，尽管这请求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是出于对现有生活的考虑和对未来可能发生的麻烦的担忧，她总是选择以委婉却又坚决的方式予以回绝，以此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 然而，在那个时代中，并没有人知道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实际上慕婉月在暗中已经采取了某些行动为云家提供了一些至关重要的证据支持。 只不过这些证据有一半是真实的文件资料，另外一半则由她亲手模仿笔迹创造出来的伪造物品构成。 当时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慕婉月内心深处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矛盾冲突或者是道德层面的压力，因为她深信不疑风战神是一个纯洁无暇、光明磊落的人物，他不应该遭受那些无端的指责与误会。 例如说，有一天晚上云若兰因杀了江万年全家之后不得不四处逃窜以躲避追捕者的目光。 最终，在走投无路之下，她选择跑到文信侯府门前请求庇护。 但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尽管心中满是挣扎与纠结，慕婉月还是狠心没有收留这位昔日的朋友，而是让她独自离开了这里，继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上辈子的慕婉月还曾做过一件不可告人之事。 那一次不仅仅是简单地给予云若兰暂时居住的空间而已，更重要的是，她还冒险出手帮助解决了御史台内部一名名为韦玄恩的高级官员。 第138章 羞辱 在每年年终考核时刻，当他发现没有人敢反抗质疑时，便会趁机针对无辜且善良的柔嘉帝姬大肆发表攻击性言论，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精神伤害。 比如说指责后者不懂得节俭开支之道，随意浪费钱财。 可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整整一年间柔嘉帝姬前往妙华堂消费娱乐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而已。 这件事后来被茂徳夫人得知后亲自前来质问，令当事人感到极度委屈以至于落下泪来；甚至就连她的婆婆也出面训斥其不知道持家节约的重要性。 幸好那时候还有上官寒熙站在旁边为自己说话保护自己不受欺负。 可那时所谓的“保护”，或许不过是基于残留的感情基础罢了。 比如云若兰带着云家军的后代接受朝廷赦免，随后去了凉州跟大梁开战，结果竟然逆转了自从风战神去世后周国屡败的局面。 这一胜利消息传来时，慕婉月感到无比欣慰。 每到夜幕降临之际，她都会跪在庭院中向天祈愿，希望上天能让云若兰平安无恙。 而噩梦最荒诞的部分，则完全来自于慕婉月的自我想象：据说皇帝多次派遣刺客试图暗杀云若兰。 一旦这些暗杀行动被发现，云若兰就会非常愤怒，并且带领云家军毫不顾忌地奔赴战场，这种英勇的行为甚至吓得大梁请求议和。 这使得皇帝对云若兰起了杀心，他打着举办庆功宴的旗号，反复叫云若兰以及他的心腹入宫赴宴。 然而，云若兰却果断拒绝了邀请，并直言不讳地指出了皇帝从前如何对待自己家族的小人行径。 紧接着，云若兰举兵南下直指向长安而来。 更为棘手的是，益州霍氏的族长霍霆琛也表态支持云若兰，并且计划着颠覆周朝的统治，不停地出谋划策，努力争取百姓的支持，使得局势更加混乱。 关于这段梦境，就讲述到这里为止。 慕婉月为了给皇帝足够的联想空间，特意如此编写。 父皇啊，为了防止这样的噩梦成真，我不得不尽全力拉拢云若兰，不让任何可能影响您的事情发生。 作为慕王室的一员，我清楚只有依靠您才能在长安稳固自己的地位。 尽管如此，在前世，慕婉月内心深处早已对皇帝产生了怨恨之情。 这次关于噩梦的描述特地交给了皇帝身边一位叫做肖公公的总管手中，目的是要防止茂徳夫人干涉此事。 当天，皇帝在紫宸殿召见了慕婉月，而不是惯常的拾翠殿。 身穿一身素白衣裳、仅以一根黄杨木簪作为装饰的慕婉月显得十分低调。 看到她这样打扮，皇帝淡然道：“柔嘉，看来你是记恨起朕来了。” “不，父皇，儿臣这是表示服从。” 慕婉月语气平缓却坚定地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泪光已经在她眼睛里闪烁。 其实，慕婉月明白，皇帝不喜欢看到女人流泪，因为能够哭得楚楚可怜的女人太多，看着只会让人烦躁。 不过，她更清楚，皇帝觉得，女人一旦哭了，就是认输，就是软弱。 然而，为了今天的这个目的，慕婉月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慕婉月这么做，是为了给皇帝一个台阶下，好让他同意公开审判江万年的事情。 但在那之前，慕婉月预计皇帝会先处理她自己的问题。 因此，这次她依然不敢带上云若兰、小婵和忍冬。 当然，在离开的时候，小婵已经泣不成声，忍冬紧紧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而云若兰则跪在她面前，都不愿意让她独自面对这冰冷的大明宫。 如果大明宫只有冰冷无情，倒也好处理。 但可惜的是，皇帝毕竟是慕婉月的父亲，王皇后是她的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正因为这一点，使得她在面对皇帝时，内心感到极度的矛盾和痛苦。 忍冬是个明白人，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于是劝说小婵和云若兰要坚定立场，不可动摇。 “小婵、忍冬、若兰，”慕婉月微微一笑，目光温和中却透出一丝冰冷，“你们能否保证，在天子发怒的时候，你们有机会活下来？要百分之百的机会，哪怕差一点也不行。否则，要是你们出了事，我会疯掉，见神杀神。” 她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决心与坚定让她们都沉默不语。 听了这话，小婵第一个迟疑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仿佛在内心深处重新评估公主的决定。 小婵知道慕婉月一向精明，可是这一次，她似乎有些担忧。 “忍冬、若兰，放心吧，你们家公主精于算计，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是柔嘉帝姬，不管父皇是否顾念亲情，都不敢公开处罚我。” 慕婉月依旧笑容温婉，眼睛清澈透明。 她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希望她们能够安心。 尽管她心里也有几分忐忑，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云若兰听了之后，第二个迟疑了。 她低下头，微微思索了一番，心中感到不安。 毕竟她家公主正在全力帮她，她不应该有怀疑。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中复杂许多，这让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忍冬，下次再这样自作主张，我就把你嫁给孙太医，再也不许你踏入紫台宫半步。” 慕婉月冷冷地说道。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忍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忍冬的心跳得极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说完，忍冬害怕极了，颤抖不已。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旋地转。 在她的心中，只有没用的女人才需要早早嫁人。 而她，忍冬，向来自认聪明过人，从不认为自己会沦为如此境地。 所以现在，当皇帝询问她时，她面对皇帝毫无压力。 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展现出从容不迫的姿态。 “柔嘉，听说上官寒熙要和离，你同意了吗？”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问道。 他的语气平稳，却透露出一丝关切。 他希望了解女儿的真实想法，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 “父皇，儿臣不同意。凭什么世显想抛弃儿臣就抛弃儿臣，还娶了两个小妾，给我添堵。” 慕婉月故意强调了小妾二字，咬牙切齿，怨恨很深。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仿佛这一切都是世显对她极大的羞辱。 第139章 算计 没错，她就是要让皇帝以为，她心中有点小小的算计。 实际上，她是真心实意地讨厌那些用情不专的人，比如江万年。 这种人在她看来，根本不值得信任和托付。 “好吧，柔嘉，你也参与审判江万年的事。” 皇帝无奈地挥了挥手。 走出大明宫，只见忍冬、小婵、云若兰早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哎，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慕婉月心想，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她就直接下命令了，让忍冬、小婵、云若兰乖乖待在紫台宫里，哪儿都不许出去，省得她们担心受怕。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提前说出口，否则以忍冬那个机灵的脑瓜子，肯定能想出无数个办法来应付，反而更加麻烦。 “忍冬、小婵、若兰，没事了。” 慕婉月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明亮和欣慰，“不用担心，一切都顺利。” “殿下，那接下来呢？” 忍冬上前一步，问道，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中的关切之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其实，忍冬心里挺不满的，总是觉得自家殿下总是独自揽下所有的麻烦和危险，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接下来，吃饱喝好睡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今晚我们有个重要的活动。” 慕婉月无奈地拍了拍忍冬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又不失坚定，“你这个鬼精灵的小脑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在这四个心腹里，忍冬最机灵但也最容易胡思乱想。 慕婉月有时真想尽快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结束她这种过度紧张的状态。 但慕婉月知道，如果她这么做，忍冬肯定会哭得撕心裂肺，舍不得离开自己。 “殿下，我们也要去平康坊吗？” 小婵兴奋又紧张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说话时一会儿高声，一会儿低语，显露出内心的激动。 “对，我们要去若兰的地方。” 慕婉月笑着回答，目光中充满期待。 “殿下，那我们吃火锅吧。天气这么冷，一起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也好。” 云若兰深深鞠了一躬，笑容无比爽朗。 云若兰非常感激殿下的关心和付出，这份恩情让她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尽管她渐渐明白，殿下的动机可能并不单纯。 这种认识在她的心中慢慢地形成，就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最终汇聚成了宽阔的河流，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一切。 于是，一只铸铜分格三足鼎又被用上了。 这不仅是因为这只鼎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之一，更重要的是它能够让不同口味的人在同一餐桌上享受到美食的乐趣。 每当这个大家伙被拿出来使用时，就意味着一个欢聚时刻的到来，今天也不例外。 这次煮了九种锅底，包括醇香牛油、麻辣鸭掌、香辣牛骨、上汤三鲜、番茄排骨、酸辣金汤、猪肚鸡汤、香油白粥和枸杞菌汤。 每一个锅底都是经过精心调配而成，它们不仅仅代表了一种口味，更是一种文化的体现。 这些汤底或浓郁鲜美，或清新爽口，为这顿晚宴增添了无限风采。 涮火锅的食材有十样，分别是大片毛肚、脆爽贡菜、鲜嫩虾滑、大片腰花、冰爽鹅肠、脆皮豆腐、无骨凤爪、海带小苗、黄牛黄喉和麻辣牛肉。 每一种材料都挑选得非常精致，既保证了食物的新鲜美味，又充分考虑到了口感上的多样性和层次感。 这些丰富的食材搭配各种特色锅底，简直就是一次味觉上的盛宴。 慕婉月带头开吃，吃得津津有味。 她的筷子在锅里翻飞舞动，熟练地挑拣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看着那些刚刚下锅便立刻吸收了浓郁香气而变得更加诱人可口的菜肴，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可惜，晚上还有正事，不能喝酒尽兴。 尽管心中略感遗憾，但她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任务十分重要，不能让任何意外影响了大局。 因此，大家虽然意犹未尽，却也只好克制住了想要继续放松享乐的想法。 吃完后，各自去洗澡睡觉。 整个过程充满了和谐与平静，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习惯完成了一天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休息准备。 夜深人静之时，寝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安心宁静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起来。 “忍冬、小婵、若兰，等这事处理完，我们去泡温泉。” 慕婉月笑得很开心，眼里泛着光彩。 温泉之约，对于长时间奔波忙碌的人来说是一种奢侈而美妙的放松方式，也是增进彼此间友谊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殿下，一言为定哦。” 云若兰最先接过话头，显得很高兴。 她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暂时放下肩上的重担，全心投入到享受自然美景和姐妹之间的亲密相处之中。 这样想着，心中那份原本存在的担忧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既然前路未卜，不如珍惜眼前时光，尽情享受生活。 几人达成共识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她们相视一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与机遇。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将晚，慕婉月、小婵、忍冬和云若兰开始准备梳妆打扮。 在这个特殊而又重要的夜晚之前，每个人都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希望通过完美的造型给自己以及旁观者留下美好印象。 小婵忙前忙后，坚持要先帮慕婉月打扮。 作为一直以来都非常关心和支持着对方的朋友来说，这已经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而且，她也非常清楚，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给好朋友增添更多自信有多么重要。 今天的慕婉月，平时美艳动人，今日却换了个清新脱俗的样子。 当她穿着由白玉兰花瓣图案点缀而成的长裙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般令人眼前一亮。 而小婵特意为她设计的发髻更是别具匠心：堕马髻不仅巧妙地展示了主人娇弱的一面，同时还通过簪饰上的点翠银珠为其平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小婵，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慕婉月摇头笑笑。 她对这位挚友的能力赞不绝口，并且由衷感激其付出的心血与时间。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在暗自担心，自己如此出彩的形象会不会不小心抢去了今天真正主角——也就是云若兰的光芒呢？ 夜幕降临，乘着马车来到了听雨洲。 第140章 霸王别姬 马车缓缓穿过繁忙的街道，停在了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地方。 灯火辉煌，暖香楼的天花板挂起了一盏描金缠枝花卉纱橱宫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整个大厅被温暖的灯光照得温馨而雅致，让每个进来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 慕婉月带着忍冬、小婵和云若兰登上了舞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们的到来如同一股清新的风吹进了这个喧嚣的世界，让人们为之倾倒。 尤其是慕婉月，随着她裙摆飞扬，露出一段洁白无瑕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诱人，这让许多少年都暗自向往，不敢移开视线。 “殿下，谁先上场？您还是我？” 云若兰笑着问道，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心中已有计划。 她早已蓄势待发，准备好了要在台上大展身手，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按照听雨洲的规矩，第一个出场的人总得表演一个小节目。 云若兰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演绎一场《霸王别姬》的剑舞，那将是一段令人难忘的表演。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等这次解决了那两个深仇大恨的敌人，就离开长安，去往远方寻找一片自由天地。 “若兰，你待会儿压轴，让我先来。” 慕婉月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虽然她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可能不如专业的演员或舞者，但她有信心用自己的方式打动观众。 “殿下，您会什么呢？” 云若兰并不感到意外，却还是开玩笑地问道，嘴角带着一丝调皮的微笑。 她对殿下的才艺略知一二，但仍然希望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答案。 “唱歌不行，跳舞好像也不擅长……” 慕婉月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道，脑海里闪过曾经的片段。 她还记得那次在雪地里赤脚跳了一段舞，自己觉得还不错。 可是霍霆琛却不以为然，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的舞技太难看了，还逼她在床上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给任何人跳舞。 这个要求虽然有些霸道，但作为柔嘉帝姬，她确实没有必要为了取悦别人而去努力提高自己的舞蹈技巧，哪怕这个人是她心中的挚爱——霍霆琛。 “殿下，您不是会弹琴吗？” 小婵上前凑了个热闹，腼腆地笑了笑，试图缓解现场的紧张气氛。 其实，在这之前，当她刚踏上听雨洲的土地时，心里也是相当紧张和忐忑不安，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情会被责备。 “殿下，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 忍冬轻笑着给出建议。 她是三人中最有心机的一个，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理解并支持殿下的每一步决定。 她家的殿下之所以花费几十年时间苦练琴技，并不是为了展示给别人看，而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王皇后常感叹未能有机会好好学习这种乐器。 因此，为了让这位长辈开心，慕婉月便默默下了苦功，如今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现一番。 “那就弹琴吧，”慕婉月温婉地一笑，眼神柔和，仿佛春日里的一缕阳光洒在了人们心上，“打个头阵，总不能太差。” 但她内心深处却并不喜欢弹琴，甚至对此有些厌烦。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有很多事情并非由自己喜好决定的。 特别是像她这样受宠的帝姬，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与牺牲呢？ 很多时候，并非是想怎样便可以怎么做的。 于是，带着一丝无奈但依旧优雅的姿态，慕婉月坐到了琴台前。 只见那双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拨动着每一根弦，小心翼翼地调试着音准。 每调整一弦之间都会停顿片刻，让整个琴房内回荡起轻微却美妙的余音。 随着旋律逐渐流淌开来，《寒兰花晚》这首曲子也缓缓铺陈出来。 琴声悠悠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忧郁之情——它既是对过往岁月的一种回忆也是对未来无限期盼的寄托。 “这寒夜里的兰花为何绽放？它为谁盛开又将经历怎样的命运？或许，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吧。” 紧接着，一段更加悠扬缠绵的调子响起，如同夏日午后倾盆而下却又温柔无比的大雨般让人沉浸。 “雨打芭蕉”的场景跃然纸上。 每当听到此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位曾经青梅竹马的身影——上官寒熙和贺兰沁儿的故事让她不由得思绪万千。 不过此时此刻，这份惆怅已随风散去…… 实际上，演奏这样的曲目更多是出于一种熟练度而已，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情绪包含其中。 更重要的是，这样做可以让京城内外大多数人产生这样一个误解：认为柔弱不堪一击正是自己真实模样。 曲终人未散之际，突然听见席间一人带头喝彩道：“真是美妙绝伦啊！可是柔嘉帝姬您知道吗？关于您的流言蜚语可是漫天飞舞啊！” 此言出自霍霆琛之口，他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颇具挑逗意味的笑容，“如今都快要被休掉的情况下还来弹这些悲伤的曲调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为我们展现一些新颖的作品让大家眼前一亮。” 周围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及赞同声浪。 “没错！” “确实应该展示一下不一样的风采。” 有人附和道。 “就是啊，平常很难有机会亲临现场聆听帝姬大人抚琴演奏。” 还有些人则显得稍微粗鄙了些，吹着响亮的口哨声、眼睛直勾勾盯着舞台上方不肯移动视线。 “好的，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们的要求。” 面对这样的请求，虽然心中略感无奈，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回应道。 说罢，双手再次放在琴弦之上，开始弹奏起了一首名叫《破阵子》的曲子。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于之前那种哀伤凄凉的感觉，《破阵子》给人带来的是一种英姿飒爽、锐不可当的气息。 更让人惊讶的是，在她指尖跳动的同时似乎还有一股无形力量随着乐声散发了出来，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与震撼。 尽管慕婉月并不会什么高深武艺，但在私下里默默修炼许久之后所积累下来的那份深厚的内力却是不可小觑的。 第141章 岁月不饶人 醉里看剑，梦中回营。 八百里外烤肉的香味飘散而来，五十弦琴在塞上的声音回荡，秋天点兵时分。 马蹄疾驰，如同飞鸟一般迅速；弓箭射出，如同雷鸣一般震撼人心。 了却了君王天下的大事，赢得了一生一世的好名声。 可惜，岁月不饶人，白发已经悄然生起！ 琴音震耳欲聋，让人心中充满了惊讶与不适感。 霍霆琛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后朝着慕婉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霍霆琛的眼睛和耳朵。 瑶琴连同放置它的台子一同撤下，场下响起阵阵不绝于耳的掌声。 原本有一些纨绔子弟，醉酒之后还想让慕婉月继续演奏，但霍霆琛动作迅捷，利用自己精通的一套轻功技巧，转眼间就将那几个惹事的小子从听雨洲驱赶了出去，剩下的其他人见状后，立刻变得规规矩矩、不再乱来了。 “把江万年带上来。” 慕婉月用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吩咐道。 她的命令一出口，两个来自大理寺的狱卒便拖拽着一身破旧囚衣打扮的江万年走向前方，铁链与铁链之间发出叮叮当当刺耳碰撞之声。 紧跟其后的还有两位隶属于刑部的手下官员，他们虽然正值寒冬季节，却依旧保持着赤裸上身的状态，健硕的身体线条显得尤为显眼。 “江万年啊，今天本宫只想问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宠爱侧室而忽视正妻的行为。” 慕婉月俯下身子，亲自解开捆绑在他口中以防止发声的木块儿，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双眼中流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哎呀哎呀，这种事情放在寻常百姓家中其实也并不稀奇。 慕婉月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绝大多数人都误以为她柔嘉帝姬心胸狭隘。 因为如果能够证明风战神并非是在玉门关防御战役中失职的话，那么她为这位老英雄打抱不平的事情就会被传遍天下每一个角落。 到那时或许会引起当今圣上皇帝不必要的疑虑与忌讳之心。 更可怕的是，在朝廷当中占据主要位置的人物大多数都是男性，这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帮助皇帝对付作为女性政治家存在的自己。 因此，必须得装作一副心思单纯的样子给大家看才行，让大家认为她只不过是因为偶然的机会加上一点好人缘儿才意外成为了挽回云家名声的关键人物而已。 “江万年，你自己抬了十八个小妾进门，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小妾们各有姿色，各不相同，如果能公平对待她们的话，家里也许还能够相安无事。但是可惜的是，你却完全按照个人的喜好行事，偏袒其中几个，使得她们之间不断发生争斗。最终这种内部的争斗不仅让家族陷入了混乱，连累到了你的正妻。她与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但令人费解的是她一直没能怀上孩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却从未想过给妻子过继一个子嗣，任由那些有野心的小妾天天巴望着主母早点去世，好让自己能够取而代之。” 慕婉月指着江万年说道，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却蕴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哎，谈及这种事情，慕婉月其实感到非常厌倦。 此刻几乎快要睡着了的她，毕竟已经休息得十分充分。 “难道柔嘉帝姬就这点手段么？” 作为一个曾经担任过兵部尚书的人，江万年对生死早就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对于眼前的威胁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害怕或是惊慌的情绪，而是直接出言进行反驳，希望能够令对方闭嘴。 “江万年，治国如齐家。如果你甚至连自己的小家都管理不好，又怎能指望你能将手下的事务处理得当呢？显然，在这种状态下，必然会到处出现失误。” 尽管口中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情绪，但实际上，慕婉月的心中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愤怒。 事实上，她甚至觉得为了配合角色而装出来的模样有点对不起小婵为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了。 果然，在听到这番话后，江万年开始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对于这种情况，慕婉月倒也没有感到太过在意，她甚至希望可以有更多的嘲笑声朝着自己而来，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江万年，一直以来你都不曾真正把王娘子当成自己的妻子看待吧？她更像是被你当作吉祥物一般供奉在家中。因为有这样一个‘无用’的妻子存在，所以你就省去了很多斗智斗勇的时间与精力。更过分的是，当你得知王娘子生下了一个身体畸形的孩子时，你还表现得特别高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卸给云家的那个男孩一样，并把两个可怜的孩子一同囚禁于乌龟山下接受所谓的诅咒。” 说话间，慕婉月轻柔地抚摸着下巴，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柔嘉帝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江万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不屑和嘲讽的光芒。 随后，只见慕婉月轻轻拍了三下自己的手掌，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不一会儿，侍女风露带着一位老道士走进了屋内，老道士被几名侍卫押着，步履蹒跚。 这位老道士当年负责修造乌龟山陵墓，他深知许多关于江万年的秘密。 谁的人生中没有过一两次亏心事呢？ 想到这一点，慕婉月不禁感到有些许感慨。 她前世一直规规矩矩地生活，可到头来依旧是个凄惨的结局。 这世看来，她已经经历得太多太多了，好像已经不在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太虚道长，如今江万年已经被抓了，您不必再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慕婉月对着那白发苍苍的老者抱拳作揖，笑容温和而亲切。 太虚道长身手极其敏捷，让慕婉月费尽周折才终于将他控制住。 但即便是在舞台上展示之时，她也没有直接束缚住老道长的手脚。 因为那时风露就在一旁待命，她手中的特殊药物能使对方哪怕是一流的轻功高手也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第142章 香水 而花间香的具体原料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珍贵材料，如檀香、桃花、玫瑰、百合、荷花以及丁香还有麝香。 首先需要把来自印度的老山檀磨成细腻的粉末；接下来，使用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桃花花瓣，晒干后的玫瑰花瓣，和同样已经风干了的百合花朵，再加入白色清新的荷花瓣，一起放入到浸泡有麝香的溶液中至少一个夜晚。 第二天将这些被充分浸透花香气息的原材料捣碎至成为泥状，然后再将其均匀搅拌入已经准备好待用的檀香粉之中。 根据需求不同，最终可以将制作完成的混合香料制成香丸或者是液态的香水。 若是打算做成香丸，就还需要向其中添加少许的蜂蜜来进行粘合塑形；而如果想要得到更为便捷使用的液体版本香水，则只需简单过滤掉未溶解固体成分即可获得清澈芳香的液体成品。 这独特的花间香配方实际上源自于很久之前的大燕朝时代，当时它是由一位名为赫连铮的北海王为其最心爱之人乔钿华特别研发定制的礼物。 自此之后，家里的小殿下便一直十分羡慕这对夫妻之间美好动人的故事，并以此作为自己将来婚姻生活追求的典范。 不过在这件浪漫事情的背后却发生过一件极其令人反胃作呕的行为：有一位平时与太监总管肖公公关系非常亲密，年纪也已相当大的老宦官，曾经私自拿走了属于殿下换下来的旧衣服并抱在其怀中睡觉，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感到异常的不舒服与恶心。 为了不让这件事给小殿下留下阴影，忍冬只能向肖公公详细说明情况，并恳求他尽量保密，最多只能让殿下本人知道。 毕竟小殿下的心情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不想让任何负面的情绪影响到那个纯洁善良的灵魂。 那肖公公虽然仗着自己资历老，年纪轻的忍冬在他面前总是处于劣势，但实际上，他也是一个十分狡猾的老狐狸。 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竟然把那位惹事的老太监五花大绑地押解到了忍冬面前，完全将责任抛给了这位年轻的宫女处理。 大概他是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心地善良，就如同小殿下一样，面对如此场面肯定狠不下心来做出过分之举。 然而，这次肖公公立场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决心与立场。 虽然这位年长太监身材发福明显、肚腩隆起、眼睛昏黄且眼神散乱无神，给人一种极其不靠谱的印象，但忍冬并没有因此动摇自己的决心，而是严格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办事，亲手对老太监执行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将他的手脚尽数斩下，作为养花所用之肥料；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身体部分，则被遗弃至冷宫深处，在那里无人问津，只能自生自灭。 那一刻，那一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痛苦呼喊声与满含怨恨诅咒的话语此起彼伏，实在是让人听来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尽管整个过程中忍冬心里也不停颤抖着，但她依然强迫自己瞪大了眼睛去看清楚每一个细节、竖起耳朵去仔细聆听那些惨叫和骂声，因为她想要借此机会明确无误地告诉周围所有可能产生不良念头的人：只要她还活着站在这里一天，那么谁也不能胆敢对她们家殿下的安全有任何威胁或是侵害的行为。 不过后来渐渐地，忍冬开始察觉到随着年龄增长及婚后生活体验积累的影响下，自家的小殿下逐渐变得更加有主见起来；不仅不再容易受到外人左右，而且还经常能想到些新奇独特的小策略来解决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原先需要依靠她的强力庇护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值得一提的是，近段时间以来，殿下对于以往那种温婉柔和、带着花香气息的传统香型产生了些许厌倦感，反而转而喜爱上了更为阳刚有力、彰显男性魅力的“君子”香味。 这种香氛深受男性的喜爱，尤其当它弥漫于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殿下身侧时，更增添了几分特别的气质与吸引力。 制作君子香的过程并不算太复杂，但每一步都需要精心准备。 它的主要成分是沉香、茉莉花以及新鲜的侧柏叶。 首先，要将沉香磨成细腻的粉末；接着，把已经干燥过的茉莉花瓣和那些刚摘下的、还带有一丝丝晨露的新鲜侧柏叶小心地一层层交替铺开。 铺好之后，再用适当的力量压实每一层混合好的植物，使其紧密贴合；最后，在最上方均匀撒上事先研磨好的沉香粉，通过这一系列操作，一个香气四溢且便于携带的香饼就形成了，这样的成品既美观又好闻，还能在使用时带来极大的便利性。 正因这种制香方法简单却又能造出如此美妙的气味，故而在整个大燕王朝之中，君子香的名字被广为传颂，受到了许多文人雅士的喜爱和推崇，它不仅代表着个人品味与情调，更成为了当时一种流行的礼物选择，传递着送礼者之间深深的情感联系。 \"殿下曾经提过一句话，他说真正坚强的人是不会惧怕任何困难挑战的。” 忍冬微启朱唇缓缓吐出此言，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里仿佛有火苗轻轻跃动，透露着她心底那份不灭的决心。 听到这句话，原本安静站立在那里的慕婉月瞬间心生波澜。 一直以来，忍冬所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尽管知道前方可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她依然坚定地朝着江万年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每一步虽轻却异常坚定有力。 看着缓缓靠近的女子，江万年眯起了双眼，仔细打量了几番后，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轻视，“哼，这恐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吧。只有无知者才敢于毫无顾忌地面对所有事物。”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挑衅似地开口问道：“小姑娘家家的，莫非你真的会些三脚猫工夫不成？” 然而，对于这样直截了当甚至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问题，忍冬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简短而坚决地回复道：“并不会。” “既然你不会武艺，那么就最好给我乖乖待在一旁别乱跑，万一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小心被人欺侮了去，到时候哭鼻子都没地儿找去哦。” 第143章 人祸 说罢，这个平日看起来有些粗犷的男人面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似乎对面前这位娇滴滴的女孩突然产生了一些异样的念头。 “啧，若是本大爷手脚稍微麻利点的话，说不定还能享受到一翻美色带来的欢愉。” 但是面对对方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语，忍冬非但没有露出丝毫害怕之意，反而更加镇定自若，“江公子，依我看啊，恰恰是那些毫无特长傍身的女人最终才不得不匆匆忙忙嫁出去罢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直接反驳回去，并以一种自信的姿态宣告了自己的立场。 周围几位同样假扮成为少年郎悄悄跟随过来观战的女孩们闻言后都不禁点了点头表示支持，显然十分赞同忍冬的说法。 见状，一向自负无比的江万年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你说你能干什么？难不成除了躺着让男人玩弄以外什么都不会吗？” 他恶声恶气地质问起来，同时话语里夹杂着浓烈的不屑之色。 而此番话刚一说完，周围立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更有甚者，在场有几个粗鄙无礼之人，竟然朝着忍冬吹起了低俗的口哨声。 这种行为不仅令人厌恶，更让人感到愤怒。 孙大夫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般情景竟不顾一切跟那伙闹事的小少爷们打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仅没能解围，反而很快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孙大夫的勇敢令人钦佩，但他却因此而受到更大的伤害，令一旁的旁观者都觉得不忍直视。 “各位有没有勇士愿意替我收拾一下欺负孙大夫的人？谁如果能够重伤了他们，我负责所有医药费。” 忍冬大声宣布，并亮出了绣着荷花图案的钱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金子的闪光。 黄金白银的力量确实是巨大的，足以鼓舞人心。 果然不久便有人主动站了出来，这些人显然被金钱所吸引，他们开始对之前曾经羞辱过忍冬并伤害了孙大夫的那些人进行猛烈的回击。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这些富家子弟疼得受不了，纷纷跪地求饶，脸上满是痛苦和悔恨的表情。 不过，这位勇武的大块头很识相，并没有把他们打得太惨。 他知道，这些富家子弟家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真的把他们打得太过分，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谢谢你啦。” 忍冬感激地朝大块头扔去一只湖蓝色绣着荷花图案的钱包。 “忍冬娘子，真有一手啊。” 江万年拍着手，满脸的赞赏之色，对她的才艺愈发感到好奇。 原本，他是那种不轻易夸奖别人的人，尤其是对于女性，但眼前的女子却打破了他对女性的传统看法。 其实，江万年并不是很喜欢没有头脑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的妻子王氏就更像是一件摆设般存在于他的生活中，缺少了灵动与智慧。 这样的对比之下，使得江万年的目光更加专注在了忍冬身上，似乎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新鲜感和活力。 “江万年，你先别忙着夸赞我，早晚你会发现自己夸错了人而感到懊悔。” 忍冬轻笑着回应道，语气中既带着自信又不乏几分戏谑之意。 她的话里仿佛隐藏着许多未说出的故事，引人遐想。 随后，她转过身去，向旁边一直静静等待吩咐的侍女云若兰提出了请求：“麻烦你帮我准备些笔墨纸砚，另外再多拿一张书桌来好吗？” 好像是要正式展开一场书写比拼一样。 要说写字方面的能力，即便是她家里的那位殿下，恐怕也难与自己一较高下，忍冬在心中暗暗想着，嘴角扬起了微微得意的笑容。 只见她卷起长长的袖口，轻轻地握住了毛笔，手腕灵活地动了起来，每一笔一划都流畅自然，宛若行云流水般毫无停滞。 写的是簪花小楷，一种闺中女子们常用且擅长的字体。 但是，当众人注视着纸上逐渐显现的文字时，发现那不仅具有通常意义上的美感，更是与众不同。 那些字迹仿佛变成了正在微风中摇曳盛开的花朵，又像是美丽少女轻盈旋转着跳舞时的姿态；如同夏日里盛开于湖面上映衬蓝天的红莲花，又好比是晨间天际初升的朝霞照亮半边天空。 宛如寒冰在透明水晶瓶内闪闪发光，又恰似高洁明月悬挂于瑶台之上；弯弯曲曲犹如透过密密树梢投下的阴影变化莫测，清新自然则像拂过肌肤的轻柔春风一般使人感到无比舒适愉悦。 慕婉月深知好友这番书法功底深厚，但她却从未想过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表演这一技能。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在看到具体内容之前，自己怎么也没预料到竟然能够从这位平时看起来温婉如水、默默无闻的朋友笔尖下流淌出如此犀利甚至可以说略带讽刺性质的文字。 是不是因为她平日太过于信任甚至是依赖忍冬，忽略了其本身也非常具有独到见解的一面呢？ 也许根本原因是包括她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低估了一直被定义为“宅”或者“家庭妇女”的女性群体所拥有的力量与才智吧。 “天灾？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主题。” 江万年凝视着刚完成的作品，眼中满是热切之情，好像已经从那些优美而蕴含深意的字体背后读出了某些更为复杂的信息。 一旁站着观看整个过程的孙太医，见到这一幕后，突然之间便上前几步站到了二人中间的位置，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忍冬抵挡些什么看不见的危机。 “江万年，天灾之后还有人祸呢。” 忍冬不愿意被人护着，她从容不迫地从众人中走出来，牵着孙太医的手，直面江万年和其他人。 她的心中无比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动摇她的信念。 她深知自己的处境与她家殿下有所不同，没有人能够压迫她。 因此，她勇敢无畏地向所有人宣布，她喜欢孙太医。 “这些天灾人祸，跟我无关。” 江万年看着她，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似乎对她的话不屑一顾。 天佑三年，江陵地区遭受了一场空前的水灾，数十个村子在一夜间被汹涌的洪水吞噬，无数无辜的生命在水中消逝。 第144章 镇乱 皇帝得知消息后，感到震惊且悲痛不已。 他亲自带领着羽林军赶赴灾区进行救援，三天三夜几乎没有休息，最终累得倒下，病倒在救灾一线。 起初，江陵百姓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对朝廷没有及时修筑堤坝防止水灾的发生表达了极大的怨气。 但当他们看到皇帝始终坚守前线、昼夜劳碌，甚至还牺牲了一些忠勇的士兵时，人们渐渐平静下来，不再言语苛责。 大家都被皇帝那无私奉献、一心为民的精神所打动。 慕婉月小时候，常听王皇后讲述关于皇帝爱民如子的故事，那些美好的传说使她真的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每当提到这位仁慈而智慧的君主时，她内心充满了敬佩与感动。 然而，现在她得知了背后令人遗憾的事实——在那场灾难发生前一年，皇帝正忙于排除所有潜在的政治对手，结果忽视甚至推迟了防洪工程的建设。 这一疏忽使得后来的洪涝灾害造成的损失远比原本预计的要惨重许多。 换句话说，皇帝亲自前往灾区的行为，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进一步获得百姓的拥护和支持。 天佑五年的时候，在巴蜀地区爆发了一场极为严重的地震灾害，这次灾难造成了无数无辜生命的消逝以及家庭的破碎。 而这一次面对类似的灾害情况时，皇帝并没有选择再次前往事发地进行慰问或是视察等工作，他转而在宣政殿上通过作诗来表达自己对民间苦难的关注。 在宣读这些诗歌的过程中，他还表现得非常悲痛，甚至流下了眼泪。 不仅如此，他还公开宣布要在接下来的八十一天里停止饮食作为对遇难者的悼念。 山色笼罩在一层阴沉厚重的云雾之下，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片冷冽的气息中；天空中落下的雨点如同人们心中的愁绪般没有尽头。 几枝沾满水珠的花朵孤独地绽放着，却没有人因为它们的美好而感到安慰，只有那清风吹拂下更显凄凉的画面令人难以忘怀。 每当农事繁忙时节，农民朋友们都会披上厚厚的蓑衣，顶着风雨辛勤地劳作于田间地头。 他们辛勤耕种的身影随处可见，沟渠和田间到处都流淌着希望的水流。 可以说，农民们的生活是最为艰辛不易的。 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够顺利地开辟出哪怕只有一亩可供灌溉使用的水田，并且期盼着今年能够有一个好收成。 以上这首诗句是出自王皇后教导过的教材，要求后宫中的嫔妃乃至公主们必须熟练背诵直至滚瓜烂熟才行。 二月将新采集来的蚕茧卖掉，等到五月又会将新收获的稻谷拿去市场售卖。 尽管这样的行为会让人心生不舍，但为了暂时缓解眼前的困难局面，有时候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此过程中，每个人都祈求君王的心能够像明灯一样照亮人间最需要帮助的地方，而不是仅仅关注于那些奢侈享受的宴会场景。 这首诗词也是王皇后教育内容的一部分，特别希望能够让慕婉月从中深刻体会到底层人民生活的不易。 在夜深人静时刻叫醒正在熟睡的儿子赶紧起床去犁地，那头瘦弱的老牛也只能艰难地拖拽着犁具缓慢前行。 如今很多人都不了解农民生活的艰辛之处，还以为庄稼自己就能生长成熟。 对于这类反映农家生活困苦状况的作品，王皇后同样希望慕婉月能够在了解之后学会模仿并创作出相类似的文章。 当时年轻的慕婉月内心感到非常厌烦，因为她对这些内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她开始意识到王皇后之所以能在后位上稳坐这么多年时间，确实有着超出常人的地方和能力。 既然慕婉月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婚，那么她就必须深入地探究皇帝的真实想法。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有真正明白男人的内心世界，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天佑八年的陇右地区，遭遇了一次极其罕见的大旱灾。 这一年，天气异常干燥，几乎看不到一场像样的雨水。 田地干涸开裂，河床暴露在外，甚至连地下水位也迅速下降。 许多家庭因找不到足够的水源而被迫离开故乡，甚至有好些人因为缺水而悲惨地渴死在途中。 尽管朝中反对声音众多，皇帝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坚决决定开展一项浩大的工程——修筑大运河，以便能够将南方富饶地区的河水引至北方干旱的陇右。 虽然工程浩大，短期内无法完全缓解眼前的灾难，但放眼长远，它无疑为这个长期遭受自然灾害摧残的土地带来一线生机。 这一计划得到了实施，尽管进展缓慢，但皇帝显然对其抱有信心，认为这将是未来改变陇右命运的关键所在。 面对这样一项宏伟壮举，慕婉月心里充满了疑惑。 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后宫之主、备受尊崇的王皇后没有站出来给予肯定和表扬？ 难道是她还没有看到其中蕴藏的巨大价值吗？ 或者是因为担心过度涉足朝廷事务会给自己或身边的人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当时间来到天佑十年时，岭南地区突然发生了一次可怕的瘟疫事件。 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源自当地一种独特的饮食习惯：人们喜爱食用蛇类食品。 比如砂锅炖蛇肉、用蛇搭配鸡肉和菊花做成的各种菜肴等。 然而不幸的是，在那些蛇吃掉了患病的青蛙之后，虽然它们自身看似健康如初，但实际上体内携带着能够传播给人类的新病菌。 这种病原体随后通过食物链被传递给了无辜的食用者们，造成大量死亡案例。 听闻此讯息后，皇帝迅速作出了决策，立即下令封锁整个岭南长达五个月。 他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阻止疾病的进一步蔓延。 尽管这一举措看起来似乎有些极端且充满争议性，但对于处于危机中的朝廷来说或许已是不得已之举。 不过，据传闻说，在那段漫长的封城期间里，有不少百姓因失去生计来源或其他各种原因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 就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也就是慕婉月入嫁之时，遥远的黔州却又爆发了一场严重的鼠患问题。 成群结队的老鼠横行霸道，肆意破坏农田与房屋，使得该地居民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第145章 鼠患 见状如此严峻情况，皇帝果断派遣最精锐的羽林军前往黔州，专门负责捕杀这些四处作乱的老鼠们。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那个时期，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这次鼠害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或许大家都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尽快摆脱眼前困境罢了。 “江万年啊，你的这些妾室们都出身于江陵、巴蜀、岭南甚至是现在正在遭受困扰的黔州……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巧合仅仅是一种巧合呢？” 忍冬轻轻地笑了笑，话语之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却又耐人寻味的意味来。 哦，这是怎么样的关联方式，也让慕婉月挺好奇。 这种神秘的联系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这令她不禁想要探究一番。 “那又怎样呢？” 江万年冷笑着说，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江万年想了半天只能认为，忍冬大概是想狡辩什么。 也许她在努力找借口来为自己辩护，但无论如何，这个理由听起来都有些勉强。 “江万年，听说你那位二房妾室特别喜欢花草，对吗？” 忍冬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冷静与沉稳。 “忍冬娘子的消息真灵通啊，莫非对我特别感兴趣？” 江万年吹了个口哨，脸上挂着一抹邪笑。 他故意挑衅着，试图找出忍冬的破绽。 忍冬听到之后依然镇定自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毕竟她不是一个普通的闺秀女子，而是紫台宫的主人之一，管理着整个宫殿上下的事务，没人敢对她无礼。 “为了满足你那位爱花的妾室需求，你为她买了不少花盆，像鎏金花鸟纹盆、青瓷器、朱泥长方形底盆等，这些至少值上千两银子吧。” 忍冬淡淡一笑，语气依旧平稳。 “我的薪水全都用来养家糊口了。” 江万年不屑地回道，心中满是愤懑。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本就已经捉襟见肘，再经不起这样的指责。 人们常说：“清官难当，三年十万。” 对于千两白银，在有钱人家眼里确实不算什么大数目。 但对江万年来说，这笔钱却不是轻易能拿出来的。 江万年心想，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了，忍冬玩不出其他招数了。 他认定忍冬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至于你的六房妾室们，老是跟你讨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作为装饰品，比如碧玉雕刻盆景、铜镀金莲花盆景、红珊瑚镶嵌盆景之类。唉呀，保守估计，这也得花费上万两黄金才买得起呢。” 忍冬继续轻声细语地说，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实，对于一个尚书来说，金山银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们见过太多的财富和权力，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于金钱的数目也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 但是问题在于，普通人的见识有限，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如此庞大的财富，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会引起一阵阵的热议和议论纷纷。 这些议论声中既有羡慕之情，也有嫉妒之意。 “忍冬娘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是怎么算得这么清楚的？” 江万年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丝冷笑地询问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态度，显然是对她的说法感到怀疑。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自然是她忍冬随便想了一个数字罢了。 然而，面对这样的质问，忍冬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来辩解自己的话。 “江万年，你有十个妾室，这些女人为了附庸风雅，会不断地搜集各种珍贵的香料。有些香料极为稀有且价值不菲，比如二度香、宣和香、翠云香等等。单说这几种香料的价值加起来，恐怕就超过了黄金万两。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拥有多少财富才能这样任意挥霍。” 这次轮到忍冬带着些许讽刺的笑容开口说道。 至于二度香这种极其昂贵的香料，它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 首先，需要精选沉香作为主要成分之一，再搭配上梅花、侧柏、松香、苏合香以及白芨等材料。 在进行加工之前，首先要将挑选好的沉香块用麝香和龙涎香混合物浸泡一段时间，但浓度要控制好，不能太过于浓烈，否则会影响到香料本身的味道；之后再经过晾晒干燥处理，焙干成形并磨碎成细腻的粉末备用。 紧接着，还要准备好适量干枯状态下的梅树花朵与柏树枝条同样也要打磨至微尘般的颗粒状，两者充分搅拌融合后备用。 另外取部分松脂类物质即松香跟已经提前处理干净并切成小块的苏合果仁一同研磨均匀至粉末质地； 与此同时，新鲜采撷的白根植物榨取出一定分量的液汁留待调配之用； 最终，把所有的粉剂混合在一起形成半固体的糊糊态（即俗称香泥），按照特定工艺流程逐步加工成型、定色，最后放在通风良好无潮湿隐患的阴凉处缓慢干燥直至达到预期要求即可视为成功完成该批次产品制作环节。 用的时候可以烧，也可以煎，甚至还可以采用热熏的方式。 宣和香的制作则需要用到沉香、茉莉花、代代花、玉兰花、桂花、玫瑰花以及蜂蜜。 首先，必须将珍贵的海南沉香削成非常薄的片状物，然后将这些薄片放入枣花蜜中浸泡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使其充分吸收蜜中的甜香。 接着需要收集来的新鲜茉莉花、代代花、桂花及玫瑰花一起放在石臼里耐心地捣碎成为细腻的泥状物质。 此外，还需准备刚刚采摘下来并已洗净处理干净的白玉兰花瓣，在其表面均匀涂抹上事先准备好的花泥，并经过精心烘烤以达到完全干燥的状态。 接下来是将所有已经干燥了的花瓣再次研磨为极其细腻的粉末，混合适量蜂蜜调制均匀后轻轻涂抹在之前预备妥当的海南沉香片上，待自然晾干之后还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烘干工作。 使用这款特别配制而成的宣和香时，通常会将其放置于质地坚硬且耐热的云母片之上点燃，直到所有的香料都转化成了碳质材料，此时它们依旧拥有独特的功能——可用于泡煮香气四溢的好茶。 第146章 点翠 在那个年代，这种精致而实用的产品非常流行，深受人们喜爱，与日常生活习惯完美融合在一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进入大夏朝之后乃至到了后来建立的大周朝时期，宣和香就逐渐失去了往日光彩，变得不再被众人所重视。 现在即使想要重新找到关于它制作的方法或是成品都非常困难。 因此，为了让大家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那位来自十房之一妾室有多么清闲，才会如此细致地讲述这一整套复杂的制香工艺过程。 除了宣和香外，还有另一种名为翠云香的种类。 它的特点在于散发着类似于绿茶般清新宜人的气息，更适合炎热夏日用来调节气氛。 不过鉴于今年冬天异常暖和湿润的特点，选择在这个季节点燃翠云香也同样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至于翠云香的主要成分，则包含有精选出来的海南沉香、娇嫩芬芳的茉莉花、甘甜醇厚的蜂蜜以及稀有的白色龙涎香。 整个生产流程首先要将海南沉香用水清洗干净，去除表面残留的所有杂物与杂质，只保留最精华的部分并用手搓成粗大的颗粒状物体；同时取出一小块品质上乘色泽纯白无暇的龙涎香加入少量的蜂蜜一起混合搅拌直至两者融为一体呈半固体状态为止。 随后便是利用该膏状体将上述提到的那些沉香颗粒紧紧包裹起来形成具有一定体积的块状体。 最后还要挑选最新鲜的茉莉花蕊压榨成浆糊一样的质感，并借助此将前面做好的一个个圆球形物体全面覆盖住塑造成饼子的样子，经过阴凉通风环境下自然脱水后再放进高温炉灶内进一步烘焙才算完成所有程序。 忍冬提到了翠云香，因为这几年它的价格被炒得特别高，几乎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在如今这个年代，能够拥有如此珍贵的物品已经不再是普通人家所能承受的事情。 “忍冬姑娘，你也算是走出过深闺的人了，按理说应该见多识广。不知道你是否发现，在我身边的这十八个妾室，她们各个都身怀绝技，根本不依靠江府养活自己。比如有一位妾室，她做的佛跳墙那可真是绝了。什么鱼翅、海参、鲍鱼啦，还有各种珍稀食材应有尽有。一共需要十八种材料才能完成，每当打开锅盖的时候，那股香味儿简直让人垂涎三尺，据说连佛祖闻了都要坐不住。” 江万年说话时带着一丝轻蔑之意，作为即将离世之人，他对世间万物已不再有任何留恋，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遗憾的是，江万年虽然生活奢侈习惯了，却从未考虑过制作这样一道菜所耗费的成本究竟有多大。 “其实这一道看似简单的菜肴，在市面上价值不菲呢。”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据我了解，江府每年都会消耗掉上万盅佛跳墙，而每一盅就要花费三百两银子左右。” 面对此景，忍冬以一种平静却又略带冷淡的态度回应道。 是的，忍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江万年安一个挥霍无度、不恤民力的形象。 既然人们都说他奢侈成性，那么这些钱财肯定不会是从正当渠道获得的，只能通过剥削底层民众的方式积累而来。 自从皇帝登基成为帝王之后，整个大周王朝就没太平过，灾害频发，不是洪涝就是干旱，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就连皇帝本人也多次呼吁官员及贵族们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勤俭节约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边的江万年这里，家里不仅供养着整整十八位妻妾，并且日常生活中充斥着各种奢侈消费行为；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从来不出头露面参与国家大事讨论。 这样的做派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非议和揣测。 “江万年，我查过御史台的记录，上面可没写着你贪污受贿。我想来想去，这些金银财宝是不是梁国赏赐你的？” 忍冬学着慕婉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血口喷人！” 江万年怒不可遏，手腕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镣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仿佛在证明他的激动情绪。 但四周的人却议论纷纷，有些相信这番话的人点头认同，也有些怀疑这背后是否有更多的隐情。 “我记得，梁国人爱翡翠，你家应该有很多这样的饰品吧。” 慕婉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比如说翡翠鹭鸶帽顶啦、翡翠松鼠佩饰之类的，还有很多是我都没见过的东西。” 慕婉月是打算让小婵不用出场，因为她知道这个胆小的侍女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场面。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补上这一刀，更待何时？ 呵呵，还有什么翡翠饰品是柔嘉帝姬慕婉月没见过的吗？ 她这只是随口乱说而已。 “殿下，梁国人还非常喜欢珍珠呢。” 忍冬笑着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啧啧，比如什么金嵌珍珠宝石簪、金镶珍珠发簪之类的珍珠首饰多得数不胜数。 关于这些珍贵珠宝的故事，两个人随便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柔嘉帝姬，你怎么不说说梁国人喜爱琥珀、玛瑙和珊瑚的事情呢？” 江万年冷冷地说道，他的脸色阴沉如墨，仿佛是在尽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啊对了，殿下，还有点翠工艺别忘了提啊。” 忍冬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点。 好吧，拾翠殿里的那位茂徳夫人，也特别喜欢点翠的玩意儿。 比如，有金丝镶嵌红宝石的双鸾点翠步摇，其上精致的金丝交织成细腻的图案，红宝石在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银镀金掐丝点翠花香囊，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还有银镀金嵌珠翠竹蝴蝶耳饰，仿佛真的有蝴蝶停在耳畔轻轻扇动翅膀；银镀金点翠珊瑚仙人凤鸟耳饰，色彩艳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飞走一般；镶珠宝点翠缠枝玛瑙手镯，温润如玉，光彩夺目；金累丝点翠宝石头饰，华丽繁复，犹如皇家贵胄所戴；金丝点翠东珠万寿火焰结头饰，象征吉祥与长寿，光彩熠熠；银镀金点翠珍珠双龙长簪，龙形逼真，充满神秘感；子孙万代图样的点翠头花，寓意美好，让人感到温馨；以及银镀金穿珍珠流苏，流苏随风摇曳，显得格外优雅。 第147章 做个样子看 慕婉月讲解这些饰品时，都觉得有些费劲。 后来，喝着温暖的洞庭碧螺春茶的是忍冬，因为忍冬身边总是有个孙太医陪着，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这位孙太医好像叫孙东璧，传说中是个挺呆板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他待人处事还算贴心周到，至少比霍霆琛更让人觉得安心。 慕婉月心想，也许应该早些让忍冬出嫁，毕竟孙太医看上去对她颇为关心。 “殿下真是久居深宫，对这些首饰了如指掌。” 江万年已经冷静下来，拍了三下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梁国人最看重人参，他们认为这种草药可以治疗百病。这次抄家时搜查到的人参中，孙某有幸参与统计和鉴定工作，发现其中重达十六钱以上的上等人参竟然多达三十根。据我了解，即便两国关系和睦，一年内所能送来的如此珍贵的人参数量也绝不会超过十根。” 孙太医补充道，话语间透出一丝严肃。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纷纷猜测江万年是否已经背叛了大周。 毕竟，孙太医以其高超的医术享誉朝野，人们往往更容易相信他的说法。 然而，看着江万年大笑不止，直到眼角都渗出血丝的样子，慕婉月心里产生了一些猜测。 这些人参估计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所致。 到底是谁干的？ 慕婉月也无法明确说出，但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江万年已经有所猜测了，虽然这个猜测未必准确，但却让他感到震惊、痛苦甚至是无所适从。 这对他来说，可能是最致命的一击吧。 “小婵，你不用上场了。” 风花的话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咬牙切齿的味道，眼中燃烧着一种如同烟花绽放般的仇恨光芒，“这次由我来对付江万年。” 看到这一幕，小婵感到一阵迷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茫然无措。 之前在准备走向舞台中央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十分忐忑与不稳，内心充满了对自己可能表现不佳的担忧，怕自己会一说话就脸红起来，无法很好地完成任务。 但后来亲眼目睹了江万年的残忍行为之后，那种紧张感反而变成了更加深重的心悸和畏惧。 即便如此，她并不希望自己变得这么懦弱，想着至少也要像忍冬一样展现出一定的勇气才行。 平时里殿下对自己的关心她是感受得到的，特别是每当遇到一些比较棘手或者是关于人际关系上的问题时，总喜欢把事情交由忍冬去处理，这表明了忍冬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值得信任的。 “其实你用不着急着上台哦，小婵。” 忍冬温和地说着，她的笑容里透出对人的友好以及些许安慰的意思，“刚才我已经好好‘招待’过江万年了。你看，底下那些客人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气得不行了，似乎也巴不得能够上前质问他一番似的。所以说嘛，现在并不需要你亲自出手了呢。” 对于忍冬来说，如果真的让江万年吓唬到了小婵的话，恐怕还得是自己出来帮着解决问题。 因此出于保护好家中小小姐的角度出发，忍冬总会提前考虑好多方面的事情以备不时之需。 而听到这些话后的小婵则是默默地抿紧了自己的嘴巴，脸上一会儿泛青一会儿又变白，显得极其不自在，甚至连抬起头来看看面前的人都没有那个胆量。 难道自己就真的是这么没用么？ 每次当遇到困难时刻，总是只能缩在他人的身后寻找庇护吗？ 确实如此，在殿下背后也好，在忍冬或是金枕甚至云若兰等人身后面也罢，她总是扮演着追随者的角色，就像是个处处都需要依靠别人来保护的孩子一般。 要是搁在过去，她肯定觉得这样挺好。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太懂世情险恶，总觉得大家都是好心肠的人。 记得有一回，她独自跑去御膳房，想给她的主子求一碗冰糖桃胶炖雪梨。 那碗甜品不仅营养丰富，还能滋养身心，是她特意为小姐准备的一份小惊喜。 没想到，那个管厨房的公公却毫不客气地推脱说，茂徳夫人、袁贵妃和杨淑妃的食物更优先，愣是让她干等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两条腿都站得麻了，那种又冷又饿的感觉令她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还是忍冬赶了过来，气冲冲地一番教训，把那几位嫔妃的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还大声命令那个厨子赶紧为她家小姐做那碗冰糖桃胶炖雪梨。 那个大厨虽然满心怨恨，但也不敢反驳。 毕竟，他心里明白，在这宫中得罪了像忍冬这样的狠角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尽管极不情愿，他还是乖乖地照办了。 后来小婵问忍冬，难道不怕那个厨子去告状吗？ 要知道，在宫里，告密几乎是家常便饭，谁也保不准哪一刻就会有人捅你一刀。 但是忍冬只是淡淡一笑，轻松地说，其实那几个盅里装的只是清水而已，明摆着就是在刁难人。 这些人欺负小婵不懂世道艰辛，还巴不得看她被惩罚的样子呢。 小婵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这么坏，心中充满了疑惑。 忍冬告诉她，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一旦别人倒霉了，他们就高兴。 这种心态在宫中尤其常见，所以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免落人口实。 自那以后，小婵渐渐意识到，她可能确实有点太好说话了。 以前她总是尽量避免与人争执，现在才知道，有时候适当的反击才是最好的防卫。 不过改变性格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还需要时间去适应新的处事方式。 还有一次，她正在给嫁到文信侯府里的主子打梅花络子，这项手艺虽繁复但却能充分展现她的细腻与巧思。 然而，就在快要完成的时候，她发现缺了几根红丝线，只好去库房找。 谁知那个管事的老妈子非得说什么每一根线都要提前申请审批才能拿到，这种苛刻的要求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 小婵一筹莫展之际，心里盘算着不如出门去买新的红线。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办法，结果半路上正好遇到了金枕。 小婵见状就将老妈子刁难自己的这件事说给了金枕听。 第148章 虚假的平衡 金枕一听这事儿，气得脸色铁青，二话不说立刻拉着小婵冲到仓库门口，找到了那个老妈子，当面质问她，并且言辞犀利地指责了一番。 骂完之后，金枕从仓库里直接取出了一把红丝递给小婵。 然而，小婵生怕这样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和是非，于是小心翼翼地推辞着，不敢接那把红丝。 金枕见到小婵如此害怕麻烦，眉头皱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火折子，点着了手中的那一团红线，火苗舔舐着丝线直至完全被烧成了灰烬，这才作罢。 随后，尽管那老妈子气急败坏地去向更高一级报告了这件事情，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月儿知道了此事后，干脆一次性买回了一整箱的红线，用这种方式堵住了那些议论不休的人们的嘴。 那一刻，小婵彻底明白了软弱真的会让人们更加地看不起自己这个道理。 “小婵，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说法，他们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对你太在乎。如果你想要站出来表达你的想法，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你。” 慕婉月笑着安慰着她，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关怀之意，仿佛不是单纯地站在小婵面前为她遮风挡雨那么简单。 听着对方温柔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小婵心头涌起了无限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地盈满了眼眶，缓缓地挪动脚步走到月儿身旁，“江万年，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一生究竟做了多少伤害别人的事情吧！” 当她鼓足勇气大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挺直了脊梁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男人的眼睛，毫无惧色。 面对小婵严厉地指责，江万年只是冷冷一笑回应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做出过让自己后悔的错误选择。” 如果换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的话，那么此刻坐在下方的所有人都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曾经的行为举止才是正理。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么做了。 他心里清楚，再怎么焦虑也无济于事，反而不如顺其自然，保持冷静，才能找到突破困境的最佳途径。 他决定静静地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下一步动作。 如果在舞台上被下面这群无知的傻瓜们乱石砸死，那不仅丢脸，还会成为世人的笑柄，传为笑谈。 “但你做的那些亏心事，已经违背了世界的正常秩序，这种罪过可没法轻易饶恕。” 小婵指着江万年的鼻子说道，声音铿锵有力，似乎要以一己之力伸张正义。 看到这场景，慕婉月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当前的局面感到十分满意。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期待与激动，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从自然灾害的频繁出现，到社会上的奢侈风气盛行，再到因此引发的一系列奸臣作乱，这一切的发展都没有超出慕婉月原先的推测。 而这次，或许小婵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规矩？谁厉害谁定规矩，没本事的人只能跟着照做。至于破坏什么的世界规则、公平法则之类的说法，在我看来根本就不存在，只能说你的祖宗八代都不怎么争气。” 江万年冷冷地笑着回应道，言语间充满嘲讽与不屑。 其实江万年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至少在私底下慕婉月也有类似的想法。 她知道，这个世界往往由强者的意志来主导一切，弱小的一方总是被迫接受强者的安排和决定。 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弱者居多，他们缺乏反抗的力量，必须依靠一定的规范来寻求一种表面上的平等与公正，哪怕这只是一种虚假的平衡罢了。 “七年前你已经是兵部尚书了。有一次，有一位世家大族的族长亲自找上门来，恳请你给他的不肖之子安插一个职务。当时，整个兵部所有的岗位都已经通过严格的考核制度分配完毕，除非这个公子爷愿意放下身段，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最初你是拒绝了他的请求，直到这位族长提出，用家中一半的财产资助你修建祠堂。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寺庙，并且能够完全掌控王娘子以及十八位侧室的生活才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追求——你想达到彻底控制她们的目的。因此，在假意考虑了几日后，再加上对方不断加码的金银财宝作为贿赂，你才最终松口答应了这笔交易。” 小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之后紧张得满脸都是汗水，甚至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继续往下讲，小婵。” 慕婉月瞥了一眼江万年，轻轻使了个眼色，她的手下立刻领会其意，动作敏捷地从旁边拿出一个布团，迅速塞入了江万年的嘴里。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突然出声说出些不雅的话语，以免吓到小婵脆弱的心灵。 武举考试经过数次调整后，如今已经变得异常严格。 不仅在技术方面有了更高的要求，对于候选人的身心状态也有更为苛刻的考核。 再说能够进入兵部工作的也不仅仅是光荣与荣耀，在日常中还随时有可能被派遣到边疆艰苦训练，能否活着归来都是未知数。 而在这严苛环境中偏偏是江万年找到了一种另辟蹊径的方法：通过对参加武举考试者家庭背景进行深入调查分析，最终选择了出身寒微、家境贫苦却志向远大的蒋小攀作为突破口。 她虽为女子但扮作男子参与到了激烈的竞争之中，并幸运地得到了当时朝堂的认可，允许这样特殊身份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努力付出，她最终仍未能入选。 回家后不久，由于身体虚弱又遭受产褥之疾，不幸离世。 相反，那个大家族的大儿子借助于江万年的权势顺利迈入了兵部门槛，在各种暗箱操作的帮助下逐渐崭露头角，甚至成为了高层官员之一。 但直到真正面临实战时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懂。 就在此时此刻，一个意外出现了——那便是原本居住于深山里的小妹听说了大姐蒋小攀生前遭遇种种不公的消息后，决心离开故乡寻找真相，意图直接前往首都告状寻求正义。 然而当她在漫长的旅程上行进途中恰巧遇到了正提着一堆食材出门购物的我。 结果，不出所料地被当场制服并遭到了残酷对待，生命也因此戛然而止。 第149章 落入贼人之手 “说到这里，小婵仿佛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几分轻松，紧张感也减弱了不少，“你说你有证据？莫非又是些无从考证的空话？” 此时的江万年终于成功吐出了嘴里堵塞的物体，脸上显现出一副轻蔑的表情问道。 对于像江万年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而言，解决掉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麻烦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出于好奇心驱使，他还想看看接下来这位平日里胆战心惊的小婵究竟还能编排出怎样荒诞不经的故事来。 可是没想到，小婵叙述的内容却依旧是些司空见惯、早已为人熟知的老套情节，在官场和权力斗争当中，这样的事情其实比比皆是，并没有引起任何特别的关注或震撼。 “这事，没有证据。” 小婵气愤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 “哦，那你的意思是，还有下一件事。不过，只要没人证物证，你说再多也只是瞎编罢了。当然，反正我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你怎么编排我，对我来说也没有影响。” 江万年冷笑着回应，话语间满是嘲讽与无奈。 “下一件事，会有证据的。” 小婵缓缓说道，语气平静但内心却如沸水般翻腾。 小婵应该生气的，因为江万年直接否认了前面柔嘉帝姬慕婉月和忍冬的话，仿佛根本不把她们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小婵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还在思考着如何讲好下一个冒名顶替的故事，以便让江万年无法再反驳。 她琢磨了好一会儿，在她家殿下的期待下，缓缓开口：“天佑八年，全国欢庆，武举名额比之前增加了不少。有一位镖师，因为他跟镖局里的人相处得不太融洽，于是他萌生了通过参加武举来改变自己境遇的想法。江万年，你选中他完全是因为他在镖局里备受欺负的故事。这位镖师刚来的时候，老镖师让他搬柴火、做饭，他二话不说就做了，毫无怨言。老镖师见他这么听话，得寸进尺，又吩咐他买酒却不给钱，他也照办了，依然毫无怨言。之后，老镖师变本加厉，竟让他去洗内衣内裤。他依旧听话去做，但这一次，内衣内裤里放了一只老鼠。被老鼠咬过一圈后，内衣内裤上沾上了虱子和螨虫，老镖师穿上后痒得不行，去看大夫前把自己抓得一身伤。这一事件马上让老镖师对他产生了怀疑，想要赶走他。无奈之下，镖师只得拿出自己获得武举人身份的事实，这使镖局不敢动他，但老镖师依旧不断地排挤他，所有的重活累活都扔给他。即使如此，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因为他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要照顾，这份责任心支撑着他度过了所有艰难的时刻。” 江万年听完，并没有立刻回应。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这番话。 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处理过的冒名顶替案件，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多件。 每一件案件都让他感到痛心，因为这些案件往往都是利用了他人身份，而被冒名者往往一无所知，甚至直到多年后才发现真相。 当时证据早就销毁了，也就不用再记住这些无名小卒了。 他心中暗自嘀咕，毕竟这些案子已经过去多年，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他也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 “虽然镖局挣得多，但经常需要外出，每次出门都把老母亲托付给邻居照料，让他很不安。” 江万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仿佛在讲述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因此，当他听说一旦高中武进士就能有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也不错时，心里有点儿心动。可惜，考试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接到老母亲去世的消息，就放弃了考试。” 江万年继续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可有人却以他的名义继续参加，并考上了武进士。 等到他安葬了母亲，还是去看了榜单，居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在上面。 那一刻，他的心如刀割，无法置信自己多年来的努力竟然成了别人的成果。 跑去兵部查证，被告知只是同名而已。 他没有在意，毕竟他也不在乎功名，就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 多年后，有人找到了他，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诸如有没有胎记，有没有私生子，有没有战场上受过重伤之类的。 镖师才意识到自己的武举身份被人盗用了，从此再也无法通过考试。 他非常不甘心，返回长安，准备去兵部理论，哪怕告状敲登闻鼓也行。 没想到，在路上失足摔下了山崖，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小婵从容地讲述，完全没有刚才的紧张，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这件事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既然没有证据，你就随便冤枉吧。” 江万年冷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话音刚落，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缓缓走来，步履蹒跚，正是那位曾被众人认为失踪了的镖师。 他的突然出现，无疑给现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常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位镖师原本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在慌乱逃跑时，衣服不小心挂到了一棵低矮树枝上，结果反而因此捡回了一条命，否则他可能早已落入贼人之手。 如果说忍冬先前提出的那些指控，虽然尖锐却还带着不少推测成分，仅仅为台下听审者的心里埋下一丝疑虑；那么现在，随着小婵开始详述案发经过，并且有了镖师作为证人，其所说的话则变得无比坚实有力，这使得江万年即使再怎么想要辩解也无法自圆其说。 “想找别人的毛病，总能找到借口。”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江万年的回答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语调平静但眼神里闪烁过的那抹嘲讽意味却未加掩饰。 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的柔嘉帝姬慕婉月身上，用一种略带讥诮的口吻开口说道：“谁都知道，当年柔嘉帝姬大婚时，那排场盛大无比。 第150章 提供伪证 据说嫁妆足足长达十里之远，令所有人都羡慕嫉妒。而且为了取悦自己的丈夫以及讨好文信侯府的长辈们，这位尊贵的帝姬更是不惜花费大量金银财宝甚至是珍稀药材相赠，即便是对待侧室也未曾忽视。这样一来，找几个人出来为她提供伪证，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意识到形势发生了不利于己方的转变后，慕婉月心里非常清楚：此刻对手已蓄势待发准备发起一轮强有力的反击了。 不过对此，慕婉月表现得十分淡然，并不着急，因为在她看来目前占据优势地位的依然是她们这一方。 反倒是另一边正密切关注着局势变化的忍冬焦急万分，只见她满脸担忧地注视着自家小姐，仿佛急于想问问对方接下来该采取何种应对措施。 然而当看到慕婉月轻轻摇头并随即展现出一抹温暖安慰性的微笑时，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需惊慌失措，只需按部就班、镇定自若即可。 “江万年，那些十位证人在哪儿？天佑九年的时候，你可谓是胆大包天，策划并操控了十七个冒名顶替武举的事件。其实你最初计划了三十个人，可惜其中有十三个人警惕性颇高，他们在发现自己被骗后，并没有按照你的预设路线行事。这些人后来考中了武进士之后被你安排到自己身边工作，你还时不时给予他们表扬，让他们误以为得到了重用。然而在需要前往边疆进行历练的时候，却被你无情地暗算了，结果是无人幸免于难，整个家庭因此遭受到了灭门之灾。” 小婵语气平静地陈述了这一切事实，语调平稳，但话语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 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江万年的目标虽然是冲着殿下而来，但小婵显然不会坐视不理。 她决定要让江万年付出忽视她的代价。 “江万年，即便你手段再怎么高明、狡猾，但在那天底下总会有漏网之鱼存在。那一批受害者之中仍有两位至今虽然生活得极为悲惨却侥幸存活下来，并能够成为这一切罪行的见证者。” 说完这话后，小婵用力拍手三次，掌声回响在空气中，显得十分清脆且坚定有力。 这一举动似乎在向所有人表明，她是站出来对抗江万年的不公行为之人。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观众仿佛感受到了无形中的号召一般自动分成了两组人马。 此时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了两位身形佝偻的老者——其中一位老人双目已完全失明，而另一位则是独臂支撑着身体前进。 两人衣衫褴褛破旧至极，面色苍白无血色，尽显多年苦难与风霜痕迹。 他们的出现无疑是对江万年的又一重大打击，也证实了小婵之前的话语非虚。 “殿下，刚才江万年指责您是一个只知享受荣华富贵却不通晓民间疾苦之人，那么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展现出您的善意和慈悲之心呢？收留眼前这两位历经苦难的生命作为温泉庄里照料花草树木的工作人员吧，这样不仅能够做一些善事帮助他人度过难关，而且也能让您因此获得好的口碑呢。” 说完这番建议后，小婵深深地朝慕婉月行了一个礼，其姿态无比谦逊有礼。 听到助手提出的这条既实用又有建设性的意见，“不错的想法，就这么办吧。” 慕婉月微微一笑回答道，双眼之中闪烁着赞同与喜悦的光芒。 看着身边这位聪明伶俐的帮手日益成熟起来，身为领导者的她内心深处不禁涌动起阵阵暖意与骄傲感。 要是换做过去，那个青涩内敛的小姑娘绝对不会这么机智勇敢。 在那个曾经的时代，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害怕表露出一点点的不安或不适应。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经过仔细思考才敢付诸实施。 “此外，剩下那十七个你认为已被成功洗白的名字背后隐藏的故事更令人发指：这些人本可以过着平静富足的生活，因为你故意让他们娶妻成家安定下来，并吩咐手下关键时刻施以援手营造出命运眷顾的形象。但是偏偏有几位命运特别坎坷的人，通过细心分析找到了答案，却被你无情打压，几乎活不成。” 小婵再次拍手三次，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 这次她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义愤，仿佛是对这世上的不公做出了最为有力的控诉。 接着出场的八人轮流讲述了各自的悲惨遭遇，每段经历听起来都极其震撼，令旁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一段让人揪心的历史，不仅展示了生活的艰难，还揭示了那些深藏于表面之下的黑暗秘密。 人们听着这些故事，心中不禁对受害者们产生了无比深厚的同情之心。 简而言之，在这个世界里普通人总是多数。 “殿下，与这些故事相比，我这最后的爆料就显得平淡无奇了。” 风华调侃地说，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显得轻松些，但实际上谁都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那一丝淡淡的哀伤。 “若兰、忍冬、殿下，我刚才的表现真的让您满意了吗？” 小婵又变回了平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人，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这样的她显然非常紧张，似乎生怕自己刚才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引起他人的不满或是失望。 “若兰，不只是你黯然失色，连我都自叹不如。” 忍冬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这句话不仅是对小婵勇气的一种肯定，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对于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来说，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下站出来发声，确实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殿下，我想听您真实的想法。” 小婵鼓起勇气问，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以及渴望得到认可的心情。 虽然已经听到了别人的赞扬，但她总觉得还有所欠缺，需要听到最直接的意见才能够完全放心。 她总觉得，云若兰和忍冬的话里更多是鼓励，不是真话。 也许她们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说了许多美好的词汇吧，可实际上心里想说的内容很可能完全不同呢？ 这样一想，小婵就愈发希望能够获得更为坦诚的反馈。 第151章 失了本真 “小婵，云若兰和忍冬说的，就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件事去做，就看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慕婉月轻轻拍了拍小婵的头，微笑着，眼底闪烁着光芒。 这个动作简单却又温馨，仿佛给予了她无限的支持和力量。 小婵听完咬着嘴唇，一脸为难的样子。 一方面，她是如此希望证明自己值得被重视；另一方面，未知的任务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内心中的两种情感不断拉扯，使得她整个人显得异常纠结起来。 “别急，慢慢来，先想清楚再说。” 慕婉月拍了拍小婵的肩，语气柔和，依旧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安慰的感觉。 其实，慕婉月根本就没仔细考虑过这件事，不过是随便说说来激励一下小婵而已，她自己也没当真。 “算了，殿下，还是让我先来个收尾表演吧。这个审判过程实在太长了，我都开始犯困了。” 云若兰轻轻掩嘴，假装连连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无奈又有点调皮。 说完，慕婉月便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忍冬拉着小婵先退下舞台休息一会儿，她的笑容依旧和煦如初。 然而，小婵却以为殿下这是特别关照她，心生感动的同时，也连忙摇头拒绝。 “殿下，我不想走。” 小婵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坚定与不舍，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婵，这不是让你走，而是要你陪着我离开。紫台宫的事务繁重，殿下难得体谅一次。” 忍冬笑眯眯地在一旁解释道，声音温柔而耐心，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忍冬这样的随机应变能力让慕婉月都有点自愧不如，心中暗自赞叹她的聪明机智，同时也对她多了一份钦佩。 “那你一个人去吧，不用拉着我。” 小婵突然生气地转过脸去，语气有些冲，显然误解了对方的好意，脸上写满了不甘与坚持。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才好了。” 慕婉月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无奈，心中既佩服小婵的直率，但也担心这样会让她更难过。 一会儿表现得非常聪明伶俐，一会儿又固执倔强，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让她有时候会陷入迷茫。 “小婵，其实殿下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想到夜宵时间快到了。咱们几个当中，就你的厨艺最好，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吃得开心。至于忍冬，才是真正的陪伴者。” 云若兰轻声细语地说着，她的语气总是那么平和温润，让人不由得感到舒心。 记得最初见到云若兰时，既觉得她美艳动人，也感受到了她那份高冷而又不失亲切的独特气质，这份魅力令人为之折服。 “小婵，你看看若兰。虽然跟随我的时间最短，但比忍冬更快地理解了我的意思。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慕婉月微微一笑，用开玩笑般的口吻说出了这番话，似乎是在鼓励小婵学习云若兰的敏锐洞察力。 小婵半信半疑地站在那里，目光闪烁着一丝困惑和好奇。 好吧，她还想看完云若兰接下来的表演呢。 她心里隐隐有些预感，这次表演或许会带来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然而，小婵不知道的是，忍冬已经从殿下的言辞中窥探出了她的真正意图——殿下实际上是不想让她俩看到云若兰即将揭露的秘密。 这种隐藏在话语之中的细微之处，显然不是小婵所能轻易察觉的。 “殿下，您这么说，我会生气的。” 忍冬娇滴滴地抱怨起来，声音中透着一丝嗔怪的味道。 “行了，小婵，让忍冬帮你吧，”慕婉月托腮微笑道，“我们来做个九宫格火锅。每种汤底都有不同的风味：浓郁的牛油醇香、麻辣可口的鸭掌、辛香味美的香辣牛骨、清淡鲜美的上汤三鲜、鲜嫩可口的番茄排骨、酸爽刺激的酸辣金汤、滋补养身的猪肚鸡汤、清淡宜人的白粥香油，以及温润养生的枸杞菌汤。再加上十个品种丰富的菜品：大片毛肚、贡菜、虾滑、腰花、鹅肠、脆皮豆腐、凤爪、海带苗、牛黄喉、麻辣牛肉。光是想想这些美妙的食物，就让人垂涎欲滴了。” 听着这一系列美食的名字，小婵终于被说服了。 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带着忍冬离开了大殿，准备着手制作这个诱人的九宫格火锅。 孙太医见状，也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出去，留下的只有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与期待。 接下来轮到云若兰进行她的胡旋舞表演了。 没错，正是那种旋转如飞、姿态曼妙的胡旋舞，而不是那令她名声大噪的剑舞。 云若兰觉得，自己即将告别平康坊了，得有个正式的道别，给这里留下最后一份美好记忆。 就像她刚来到这里时，有姑姑护着她。 尽管那时候的日子也有不少不如意，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还是能够勉强撑过来。 事实上，像她这样背景的女孩，在平康坊这样的地方，结局往往不会很好。 如果长得不够漂亮，也没有出色的才艺，很可能会一直被卖掉，最终沦落到最低级的地方，陷入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之中。 没有人会关心她们的命运，只能孤独地忍受病痛折磨，直到最后全身溃烂而死去。 因此，她对平康坊，尤其是听雨洲这个地方，有着莫名的感激之情。 这里给了她一段相对安稳的生活，虽然短暂但珍贵。 只不过，即便听雨洲再怎么保护她，也阻挡不了那些恩客的侵扰。 毕竟，在权贵们的眼中，这样的女子如同玩物一般，他们可以轻易越过任何规矩和束缚。 不然，听雨洲就会受到官府的打压，其他的女子也会因为她而受牵连。 整个听雨洲都会因此陷入风雨飘摇之中，无法继续安稳地经营下去。 “若兰，你打算跳胡旋舞？” 慕婉月看见舞台中央摆放的一层圆圆的黄地毯上布满了花卉图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张精致的地毯让她想起了胡旋舞的诸多细节，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胡旋舞起初从西域传到了中原，那时还保留着原来的风格，充满了异域风情。 舞蹈动作优美而热烈，深受人们的喜爱。 然而到了平康坊，再到青纱帐，逐渐就变了味道。 原本充满艺术感的舞蹈变得俗不可耐，失去了它的原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