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质三年你不管，我毒计反戈你后悔啥》 第一章 这就穿越了? “来人！拿下此獠，五马分尸！” 清冷的声音如平地惊雷。 将秦煜从混沌中惊醒！ “什么？分尸？” 他睁开眼，下意思嘀咕。 同时看向周围。 发现自己身处帐篷之内，盆火摇曳，周遭帷幕挂着武器、地图。 根本不像是自己住的独栋大床房。 数个腰胯弯刀，身穿戎服戎帽的粗壮汉子，正满是仇恨地盯着他，势要将他生吞活剥。 秦煜敲敲脑袋。 自己不是做局，收割了几个老外的资本，昨晚在和手下弟兄喝酒庆功宴吗？ “狗东西！害我大戎王身受重伤，死到临头还在傻！？” 身旁带刀人的一声顿喝，再次让秦煜的思绪回到当前。 这时候他才才注意到。 帐篷高坐之上，一个身穿白色布裙，满头细辫的女人，正冷冷地俯视他，眼神中满是厌恶和憎恨。 她咬牙切齿道：“秦耀祖让你这个儿子做质子，与我大戎谈和！却出尔反尔撕毁和约，出兵偷袭我大戎燕岭三堡，让我阿爹重伤！” “若不将你五马分尸，岂能平息我大戎将士的愤怒！” 话音刚落。 轰！ 秦煜顿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脑中炸开。 无数记忆如醍醐灌顶，强行涌入。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秦煜睁大眼了眼。 记忆中，原身也叫秦煜，是大周镇北侯之子…… 确切的说，是镇北侯秦耀祖与侯府中一名丫鬟的私生子。 那名丫鬟，也就是原身的母亲在生下秦煜后，就被秦耀祖的正牌夫人毒杀了！ 秦煜虽被秦耀祖保下来，但也仅仅是保住命而已。 在他的默许下，就连侯府下人都能任意欺凌。 正好赶上秦耀祖奉命出击北戎。 他便“忍痛割爱”，把秦煜送到了北戎当质子。 说是讲和，但其实是缓兵之计。 不久后便趁北戎疏于防范，偷袭北戎燕岭三堡…… “用自己私生子换取军功，这便宜老子真他娘的够狠！！！” 秦煜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在悲愤地暗骂。 谁不知道。 北戎公主拔拓青青虽一介女流，但骁勇善战，曾坑杀数万降军，素有女人屠之称！ 秦煜心里清楚，自己狠心的爹害得人家老爹重伤垂死。 现在落入她的手里，等于踏进了鬼门关，只有死路一条…… 念及此，秦煜不由一声苦笑。 原身见狠心父亲视自己命如草芥，伤心欲绝而亡，却机缘巧合让自己穿越。 难道自己也要束手就擒？ 决不能！！ 就在两个北戎士兵进来要将秦煜拿下的时候。 他推开二人，随即猛然抬头！ “等一等！” 一声大喊，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怎么？还有遗言要留？” 拔拓青青眯着眼，玩味地盯着他。 似乎秦煜的绝望在她眼里是中享受。 秦煜泽沉眸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睁开。 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的脸上写满‘无尽冤屈’之色。 “伟大英明的拔拓公主！其实……我并不是秦耀祖的儿子，而是侯府一个打杂的！” 这话一出，帐篷内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即将被五马分尸的家伙故意这样说，是想谋求一条生路？ “哦？打杂的？” 拔拓青青一双凤眸，饶有兴致地从上至下扫过秦煜，“你说你是秦耀祖府上一个打杂的，可有证据？” 秦煜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起了自己“可怜的身世”。 “我哪是什么侯爷世子，试问谁家老子会不顾爱子死活…… 我就是个穷人孩子，从小就死了娘，后被卖到侯府，侯府的人也不待见我，让我干各种粗活，十年如一日，还经常不给我饭吃，直到前不久……” 说到此。 秦煜顿了顿，像是更加痛苦，眼里不禁又挤出汹涌的泪水。 “前不久发生了什么？” 拔拓青青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可跟重伤阿爹，侵占燕岭三堡没任何关系！ 但好奇心又让她鬼使神差地想要听完全部。 “不久前，侯爷突然找到我，给我穿漂亮衣服，还当中宣布我是他儿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要我假扮他儿子，要把我送到你们北戎来做人质……” “呵呵！你继续编！” 拔拓青青不耐烦地呲笑起来，打断秦煜。 “你的故事编很好，但你当我大戎众将是傻子吗？就算你真是侯府一个打杂的，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她一拍按桌，冷冷道：“拿下去，五马分尸！” “等等！别！” 北戎士兵即将动手之际，秦煜急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连忙再次推开左右。 然后撸起长袖，将自己手掌亮在众人面前。 “首先，我并不是编的，我从小干粗活，吃不饱，手上的老茧和我这瘦弱的小身板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此外，英明神武的公主，你真甘心燕岭三堡就这样白白被秦耀祖那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侵占吗？” 这话一出，整个帐篷都安静了。 一个侯府世子，会手上满是干活的老茧？ 在白善孝为先，君父强权的时代。 亲儿子会骂自己老子是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 拔拓青青停下动作，下意识地再次打量秦煜。 因为秦煜的最后一句话，的确是勾起了她的兴致。 若真能收复失地，让狡诈奸猾的秦耀祖吃瘪，哪怕一点点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且愿意帮助我们打败秦耀祖？” “对！” 秦煜回答得斩钉切铁。 随后义愤填膺地道：“那只老狗把我当作棋子，让我在这里自身自灭，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所以我甘愿为大戎效力，将功赎罪！” 然而。 他这看似铿锵的话，却让帐篷内发出一顿哄笑。 所有北戎将领看秦煜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小丑。 “啧啧，就你？也妄想想效力我北戎？” “呵呵，一个废物杂役，还想在我北戎立足？简直做梦！” 拔拓青青也不禁冷笑。 她轻蔑地看着秦煜：“你一个打杂的，有什么本事能效力我大戎？” 秦煜见有机会，将牙齿咬的吭哧响：“曾经，我年幼无知，被强权所迫却不敢反抗。” “但现在我决定为自己而活，我要让他秦耀祖，全家死光光！” “哦？”拔拓青青再次嗤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让秦耀祖死全家？” 秦煜没着急回答，而是向账内的文武将领问道：“敢问诸位将军，若你们是现在的我，被秦耀祖视为弃子，应当如何报仇？” 这话问出来，却引得帐篷内一个个冷眼哼呲，压根都不想搭理他。 但拔拓青青却微微蹙眉。 她还真想看看，这将被处死的家伙，能搞出什么名堂。 最关键的是她的确被秦煜说的，要帮大戎报仇秦耀祖的话给诱到了。 于是问道：“既如此，那诸位将军便回答一下！” 闻言。 一个头裹戎巾，一副老夫子摸样的半百老人走了出来。 他是大戎军机长乌显，曾为拔拓父女出过很多计策。 “禀公主，依奴下愚见，我若是这替身世子，应当跪地求饶，将一切关于秦耀祖的秘密说出来，不但能换取一线生机，还能借助我大戎兵马报仇雪恨！” “说得好！不愧是我大戎军机长，这应该是最佳方案了！”拔拓青青豪迈地笑道。 她很快就领会了乌显的意思。 就是想让秦煜道出更多秦耀祖的秘密。 好让他们能抓取这些信息，或是诱擒，或是离间，这是能真正帮到大戎，换取一线生机的办法。 军帐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夸奖乌显。 然后大家齐齐看向秦煜，似乎在等着他招供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料秦煜却哈哈大笑起来，神情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这便是北戎最厉害的军机长？如此迂腐，难怪北戎会中北秦耀祖的缓兵之计，若这样下去，北戎被大周完全剿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话一出。 整个军帐顿时炸开了锅。 “放肆！” “兀那小儿，竟敢信口雌黄！！” 第二章 就按他说的做 面对账内文武将帅的怒火。 秦煜脸上却古井无波。 因为他知道，心慌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平静地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到拔拓青青的身上。 “公主殿下，我若将秦耀祖的秘密全盘托出，于我而言，还有何利用价值？” “一个弃子，一个将死之人，您会相信我的话吗？您就不怕我为了活命，胡编乱造？” 拔拓青青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帐内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良久后才缓缓开口：“你说的不错，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她随即问道：“那你有什么高见？” 秦煜神情淡然：“若我真要报仇，我会……”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一字一句道，“我会造反，投身你们北戎！并大肆宣扬自己投敌！” 言罢。 帐内的气氛仿佛一滴火星掉进了油锅里，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荒谬！” “一派胡言！” “一个阶下囚，还妄想造反？简直痴人说梦！” “殿下，还是赶紧杀了他吧！” 各种讥讽嘲笑之声不绝于耳，北戎将领们看秦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秦煜却丝毫不为所动，待众人稍微安静些，才缓缓开口： “那我且问各位，造反是什么罪？” 乌显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自然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瞬间鸦雀无声。 是啊，诛九族！ 秦煜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缓缓道： “我虽是质子，但也是名义上的镇北侯世子，我若造反，秦耀祖一家，能逃得掉吗？不知我这报仇之计，比之各位的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 若是造反，诛九族，那秦耀祖一家必定难逃被灭族之灾。 这可比卖秘密投诚靠谱得多。 一个将领站出来反驳道：“你就真认为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届时就算你大仇得报，也还是会死！” 秦煜嗤笑一声：“我一命换他们全家性命，难道还不够赚？” 众人沉默。 拔拓青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闹剧该结束了，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秦煜一愣，随即大声道： “我已经证明自己有能力帮你们，为何还要杀我？难道殿下不要燕岭三堡了吗？” 这时，乌显站出来说道：“燕岭三堡乃是我北戎屏障，岂有不要之理！” “只是你大周之人阴险狡诈，又恰巧遇我北戎战士感染瘟疫。” “既然如此，不如先杀你泄愤！”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叫嚣着要将秦煜碎尸万段。 秦煜却淡淡一笑：“兵不厌诈，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瘟疫之难，我随随便便尽可以解决！” 闻言众人嗤之以鼻！ 这怎么可能？ 瘟疫，那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一个废物质子，凭什么解决？ 拔拓青青却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目光如炬地盯着秦煜：“你说说看。”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将领就站了出来，瓮声瓮气道： “公主殿下，这小子分明就是病急乱投医，胡言乱语！” “是啊公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另一个将领也跟着附和道，言语间充满了对秦煜的敌意。 一时间，军帐内众人纷纷议论。 拔拓青青看着底下乱糟糟的景象，秀眉紧蹙，沉吟片刻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都闭嘴！让他说说也无妨，本宫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那双锐利的眸子直视着秦煜，语气冰冷： “若是真在忽悠本宫，本宫让你知道，什么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 秦煜神色不变，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殿下，若是在下说的计策可行呢？” 拔拓青青冷哼一声：“若真能助我北戎破城，本宫便不杀你！” “一言为定！” 秦煜朗声道，随即负手而立： “要破燕岭三堡，只需将感染瘟疫士兵的尸首，投入三堡上游的水源之中……” “嗯……要是效果不好的话，还可以用投石车把尸体弄进人家城门里。” “嘶——” 军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骇然不已。 “好毒的计策！” 一个将领忍不住惊呼出声。 “人死为大，这实在是有伤天和啊！” 秦煜却嗤之以鼻： “活人都不管了，还要管死人？那岂不是倒反天罡？” 他扭头看向拓跋青青： “计策就在这里，用还是不用，全凭殿下定夺！” 拔拓青青沉默良久，内心也在激烈地斗争着。 毒！ 确实毒！ 但……她不得不承认，如此一来，局势将会发生变化。 拓跋青青闭了闭眼睛，还是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传令下去，按他说的办！不惜一切代价，攻下燕岭三堡！” “是！” 命令下达后，军帐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秦煜见拔拓青青采纳了自己的计策，心中暗喜，便试探性地问道： “殿下，如今计策已定，是不是可以放了在下了？” 拔拓青青勾唇一笑： “公子为我北戎出此奇计，本宫感激不尽，又岂会食言呢？” 秦煜闻言心中一松，正要道谢。 不料这时，先前那个络腮胡大将又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公主殿下，此獠计策如此狠毒，万万不可留他性命啊！若是他日后又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我北戎，那该如何是好？” “是啊公主，此人留不得！”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 拔拓青青听后，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乌显，淡淡地说道： “军机长，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乌显阴恻恻地一笑，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说道：“公主殿下，老臣以为，此人虽有功，但其心性狠毒，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秦煜顿时傻眼了，他指着拔拓青青，难以置信地问道： “殿下，你……你不是说过会放过我的吗？” 拔拓青青掩嘴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本宫的确不会杀你，可要是你自己撞到刽子手身上了，可怪不得本宫了！” 第三章 这就是气氛 秦煜愣在原地。 仿佛一万匹脱缰的草泥马在他心中奔腾而过。 这算什么？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搜肠刮肚，把所有能想到的成语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只能无奈地得出结论： 这些北戎蛮子，肯定是被那狠心的便宜老爹算计后，跟他学坏了！ 乌显阴鸷的目光在秦煜身上扫过，仿佛毒蛇盯上了猎物，他兴奋不已：“公主殿下圣明！来人呐，拿下！” 两名士兵应声而出，如狼似虎地扑向秦煜。 “慢着！” 秦煜猛地抬高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北戎的待客之道，便是卸磨杀驴？” 乌显捋了捋胡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言差矣，我承认你的计策好！只是这计策太过歹毒，我等不得不防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语气轻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我还要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又炸开了锅。 一个个群情激奋起来。 “大胆！竟敢辱骂我等！” “来人，拖出去砍了！” 叫骂声此起彼伏，将领们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将秦煜生吞活剥。 拓跋青青却只是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煜。 因为她觉得秦煜敢这样说，肯定还有后话。 这小子之前的计策虽然毒，但确实是一条妙计。 她现在很期待对方能再次道出什么惊人之语。 果不其然，秦煜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燕岭三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大周进犯北戎的天然屏障。” “可大周却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它，诸位不觉得蹊跷吗？难道真是正面强攻得来的？” 拓跋青青脸色微变，沉声道： “战报上说，大周军队绕过天险，奇袭燕岭三堡后方，我军腹背受敌，这才……” “这才丢了城池？” 秦煜接过话头，语气嘲讽，“殿下，你信吗？” 拓跋青青神情凝重，目光如炬：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秦煜一字一顿，“北戎，出了卖国贼！有人勾结大周，里应外合，这才导致燕岭三堡失守！” “一派胡言！” “满口污蔑！分明是大周派来的奸细，意图离间我北戎军心！” 帐内再次响起一片叫骂声，将领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将秦煜碎尸万段。 秦煜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直视着拓跋青青，语气沉稳： “殿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你若留我性命，三天之内，我保准能帮你擒住这个卖国贼！” 拓跋青青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公主殿下，此獠诡计多端，万万不可轻信啊！” 络腮胡大将再次站出来劝谏，“他是意图离间我北戎将士！”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秦煜突然沉沉开口： “殿下，你留我三天，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那卖国贼，估计迫不及待了。” 此言一出，原本叫嚣的将领们顿时噤若寒蝉。 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安。 拓跋青青也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视过帐内众人，语气冰冷：“此言，似乎不无道理！” “公主殿下明鉴！臣等对北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将领们立刻跪倒在地，纷纷表忠心。 “现在忠心耿耿不假。” 秦煜冷笑一声，“只怕一离开此地，某些人就会派人传信燕岭三堡，把我瘟疫攻城的计策通知给大周的人了。” 拓跋青青闻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座椅扶手。 自从她掌权以来，军中一直暗流涌动。 她早就听到风声，有人存有异心。 若是能靠秦煜把此人揪出来，内患也就能解除了。 “我相信诸位都不会背叛北戎。” 拓跋青青缓缓开口，威严道：“但燕岭三堡确实丢失得蹊跷，所以在燕岭战报回来之前，在场所有将军，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传令下去，在军营严加看管，所有进出人员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 “此举只为确保瘟疫攻城的计策万无一失，不会真有内奸传信，希望主卫能理解。” “臣等理解！” 将领们齐声应道。 毕竟这时候谁先出言反对都会被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 交代完事务之后。 拓跋青青摆手让众人离开。 帐内将领鱼贯而出，如同逃离瘟疫般迅速。 秦煜咽了口唾沫，低声问： “殿下，我睡哪？” “自然是睡本公主身边。” 秦煜一愣，看着拓跋青青冷艳的脸。 嗯…… 有的公主似乎是比较喜欢养面首。 看着他奇怪的眼神，拓跋青青美眸一冷，却是扭头看向身旁心腹。 “阿木尔，我北戎都有哪些不会轻易死的酷刑？” 名为阿木尔的心腹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回禀公主，有剥皮揎草，抽肠破肚，点天灯。” “还有那活剜人心，骑木驴……” 每说出一个酷刑，秦煜的胃就抽搐一下。 这些北戎人，玩得真野！ 拓跋青青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传令下去，三日后，校场集合。” “抓到内奸者，赏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抓不到，或者抓错了……” 她语气一顿，看向秦煜，“你都要将方才阿木尔所说的酷刑，一一尝遍，最后再五马分尸！” “嘶——” 秦煜倒吸一口凉气，这娘们，比他还狠！ 嘴上却连忙应道： “殿下英明！” 拓跋青青哼笑一声：“说吧，你准备如何抓内奸？” “抓内奸这事儿，光靠我一个人可不成。” 秦煜搓了搓手，凑近拓跋青青，压低声音道，“还得殿下您帮帮忙。” 拓跋青青挑眉，带着几分审视： “哦？怎么帮？” 秦煜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拓跋青青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纤玉指戳着秦煜的额头，骂道： “你个阴险的家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嘿嘿，这不是为了保命嘛。” 秦煜干笑两声，“殿下，来，小的给您捏捏肩。” 拓跋青青睨了他一眼，吩咐一旁的阿木尔：“都退下。” 阿木尔领命，带着一众侍卫鱼贯而出，只留下拓跋青青和秦煜二人在帐内。 拓跋青青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冲秦煜勾了勾手指。 秦煜赶忙凑过去，力道适中地揉捏着拓跋青青的肩膀。 帐内燃着淡淡的熏香，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第四章 真的值得吗? “嘶……重一点……” 拓跋青青闭上眼，享受着秦煜的按摩。 秦煜暗自叫苦，这娘们看着娇小，肩膀却跟铁板一样，捏得他手都酸了。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换个姿势的时候，拓跋青青突然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帐内的暧昧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煜，”她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或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秦煜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语气，这问题，怎么听都像是临终关怀啊！ 他强装镇定地干笑了两声：“殿下说笑了，小的胃口好，吃嘛嘛香，也没啥心愿，就想好好效忠殿下。” 拓跋青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是吗？看来你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了。” 她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撩开帘子。 夜色如墨，冷风灌入，帐内烛火摇曳，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秦煜知道自己已是瓮中之鳖，逃是逃不掉了。 毕竟自己是大周人，还是难以取得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脑中飞速运转，必须想个法子活命！ “殿下！” 秦煜忽然高声道，“其实……臣还有一事相瞒。” 拓跋青青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哦？说来听听。” “臣……精通黄道之术！” 秦煜语气故作神秘，“不仅能为殿下寻得拥有逆天才能的谋士，助殿下成就霸业，还能……保殿下青春永驻！” 拓跋青青很显然没有想到秦煜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你以为本公主会信这种鬼话？” “殿下不妨一试。” 秦煜镇定自若，“反正对殿下也无甚损失。” 他赌的就是拓跋青青对青春永驻的渴望，哪个女人不爱美？ 更何况是一国公主？ 拓跋青青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秦煜，仿佛在说，“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殿下，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为殿下展示黄道之术的玄妙！” 秦煜赶紧开始在帐篷里翻箱倒柜。 很快，他找到了几根蜡烛，一个铜镜，还有一块黑色的布料。 期间，拓跋青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先将蜡烛点燃，然后用黑布将帐篷的通风口都堵住，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接着，他将铜镜摆放在孔洞的对面，调整角度，让烛光能够反射到铜镜上，再由铜镜反射到帐篷顶部的黑布上。 一切准备就绪，秦煜故作神秘地念念有词，口中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装神弄鬼地比划了一阵，然后猛地将铜镜对准蜡烛，调整好角度。 奇迹发生了！ 只见秦煜和拓跋青青两个人的倒立头像，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帐篷外的夜空中，而且还在缓缓上升！ 帐篷外，阿木尔和其他侍卫本来在帐外候着，此刻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纷纷抬头望天，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拓跋青青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指着空中的影像，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这是什么妖术？” 秦煜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殿下，这便是黄道之术的奥妙！方才，小的已经用牵魂术将你我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他指着拓跋青青散落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小的在为您按摩之时，取了您一根头发作为施法媒介。” “现在，你我性命相连，我死，你也死！” 秦煜悠悠道： “而我，就是您要找的逆天谋士，也能让您青春永驻！前提是…我不死！” 帐篷外，夜空中两个巨大的倒立人影缓缓飘升。 这奇异景象的成因，其实只是光学原理在作祟。 秦煜巧妙地利用了小孔成像和光的反射。 烛光透过小孔，在帐篷外的夜空中投射出帐内景象的倒影，再经过铜镜的反射，便形成了这诡异的“牵魂术”。 帐篷内，拓跋青青指着空中逐渐缩小的影像，怒喝道： “秦煜！你竟敢戏弄本公主！阿木尔，给我拿下这妖言惑众的骗子！” 阿木尔闻言，立刻抽出弯刀，刀锋直指秦煜。 拓跋青青则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几，精致的脸上满是怒火： “该死的！本公主竟然被你这种小伎俩给骗了！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面对拓跋青青的滔天怒火和阿木尔的森然刀锋，秦煜却丝毫不惧，反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一国公主陪我一起赴黄泉，秦某死而无憾！值了！值了！” 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加上那诡异的空中影像，让拓跋青青和阿木尔都有些迟疑。 帐篷外的侍卫们更是议论纷纷。 他们亲眼目睹了这“神迹”，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如今见秦煜如此笃定，更是深信不疑。 有人小声嘀咕： “这…这真是妖术啊！莫非…莫非公主真的和这大周人性命相连了？” 拓跋青青脸色阴晴不定，她虽然不信什么妖术，但空中的影像太过诡异，由不得她不信。 如果真如秦煜所说，两人性命相连，那杀了他，自己岂不是… “公主，”阿木尔压低声音劝道，“此人诡计多端，万万不可轻信！不如先将他囚禁起来，再慢慢查探。” 拓跋青青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想以身试险，便点了点头： “先把他关起来！严加看管！若是他敢再耍什么花招，立刻杀无赦！” 正当阿木尔准备上前将秦煜拿下之时。 秦煜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拓跋青青面前，声泪俱下： “殿下！小的不敢欺瞒殿下！这黄道之术，一生只能用一次！小的为了保住殿下的性命，已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换取殿下一年平安！” 他抬起头，露出真诚而悲戚的神情： “殿下，小的对您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只求殿下能给小的一个机会，让小的为您效犬马之劳！” 拓跋青青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十年寿命，换自己一年平安？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第五章 死中求活，三天之约 “这个秦煜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拓跋青青看着眼前的秦煜，眉头微蹙，从心里讲，她是不愿意相信这什么黄道之术的，但刚才的场面实在太过玄奇，让她不敢去赌。 沉吟了片刻之后，拓跋青青对着阿木尔和几个侍卫说道：“把刀都收起来。” “殿下！此人心思鬼蜮，不可轻信！” 阿木尔等几个侍卫闻言面色一变，还想开口劝和，却见拓跋青青摆了摆手道：“这里是我北戎大营，他性命都在本公主一念之间，有何可惧？” 见状一众侍卫这才将自己已经抽出来的佩刀又重新塞回了刀鞘之中，秦煜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这一劫算是暂时渡过去了。 “秦煜。” 拓跋青青低头看向了秦煜，脸色古井无波，缓缓开口说道：“本公主不管你这黄道之术到底有几分真假，但你敢以此要挟本公主的勇气得到了本公主的认可，所以本公主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三天时间。” 拓跋青青对着秦煜竖起了三根手指：“这三天之内，本公主不会限制你在这北戎大营内的自由，相反还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你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把那个背叛我北戎的奸细给抓出来！” “若你能做到，本公主便信了你是真心投诚，若你做不到，本公主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说道最后，拓跋青青的声音已经满是肃杀之意，让人只是听着就感到浑身发寒。 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女人屠，没那么好忽悠啊…… 秦煜心底一沉，不过这已经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当下便恭敬行礼郑重开口道：“在下定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秦煜从偏帐醒来，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投向了主帐的位置，不过此时的主帐内部空无一人，现在还是战时，身为主帅的拓跋青青的工作可是相当多的，不管是粮草军备的调动还是汇总各路情报来判断战场形式，哪怕是出去在士兵面前露个脸稳稳军心士气都比看顾秦煜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三天时间，还是有点紧凑了。” 秦煜伸手摸了摸下巴，他虽然暂时唬住了拓跋青青，但是却没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要是在时间到来之前他没能做出一定的成就，最后还是逃不了一死的下场。 “先出去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秦煜起身刚走出帐篷，几道身影就拦在了他的面前，为首之人正是阿木尔。 “你要去哪？” 阿木尔冷眼看着秦煜，表情不善，北戎之地苦寒，在这成长的人普遍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勇猛有余，智谋欠长，简单来说就是没城府，心里藏不住事。 秦煜献出非人毒计，又用黄道之术来胁迫他们的主帅，这种喜欢玩心眼子的风格恰好是这些北戎战士最讨厌的，说真的，要不是顾忌拓跋青青的命令和昨晚的玄奇场面，他估计都要用点手段让秦煜“意外暴毙”了。 “公主殿下交代我找出这军中奸细，我要出来寻些线索。” 面对这些北戎战士的针对，秦煜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害怕拓跋青青那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家是真能要他命，这几个侍卫他还没必要去讨好。 在北戎这种尚武之风横行的地方，你一味的低头不但不会换来尊重，大概率反而会被更加的敌视与看不起。 “希望如此。” 阿木尔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手下让开道路，随后看向秦煜说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几个会跟着你。” 保证安全？是监视才对吧！ 秦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反驳什么，毕竟这是很正常的事，要是拓跋青青真一点都不管他那反而说明他的小命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随后秦煜便带着阿木尔这几个侍卫开始在北戎大军的内部开始溜达起来，也没什么目的地，反正就是各处瞎溜达。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眼看着秦煜还有继续溜达下去的想法，阿木尔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去哪？抓奸细你不去调查那些将领，在这营地里瞎晃悠什么？” “你急个锤子？又不是你和公主有三天之约？” 秦煜瞥了阿木尔一眼，扯了扯嘴角说道：“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奸细是傻子？你问他他就能承认自己是奸细？” “我……” 阿木尔语气一滞，脸上瞬间涌现涨红之色，狠狠地瞪了秦煜一眼开口道：“好，老子不管，我就看你三天之后找不到奸细怎么和公主殿下交代！” “我不介意到时候成为给你行刑的人！” 面对阿木尔的威胁，秦煜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也不搭理后者，自顾自的继续在营地之内闲逛，又过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样子，秦玄算是差不多将整个营地逛了一半的样子，加上实在是他也走不动了，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休息。 “总算对这北戎军阵有点了解了。” 秦玄一边揉着酸涩发胀的双腿，一边在心中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奸细肯定是要抓的，不过要考虑方式方法，不然自己一个敌对势力出身的外人，在北戎没有一点根基，贸然去调查那些手下有兵权的将领？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么！ 秦煜敢打包票，他要是真敢扯着拓跋青青的虎皮去上门找那些将领谈话，别说三天了，今晚上他都不一定能过得去！ 人家随便找两个士兵，偷摸找个机会把自己弄死，哪怕是被拓跋青青知道了，在这种战争时期，她难道还能因为自己一个外人去杀掉自己的下属将领？军心士气都不要了？ “边防军阵部署从来都是国之大事，能知道这种消息的无非就三种人，位高权重者，久经战阵者，还有就是一些纨绔二代们。” 秦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浮现沉思之色：“第一种基本就相当于这份部署的制定者们，基本可以直接排除掉，毕竟大戎国力并不弱，这些年对外作战也是胜多败少，大周想打动这种级别的人物一般的高官厚禄可不行，起码要出个王爵！我那个便宜爹自己才是个镇北侯，哪来的本事做这么大的主？” “至于剩下的两种倒是难说哪个反水的可能更大了，只能用手段一一验证，不过这也够了。”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扭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一排排的军帐，语气意味深长道。 “毕竟能满足条件的人，其实也没那么多。” 第六章 合作伙伴，功高震主的边疆大帅 北戎的高层不是傻子，他们在制定边防计划的时候就会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不说做到尽善尽美，但也绝对不会敷衍了事，哪怕被人知道了部分部署计划，至少撑住个十几二十天给上面留足反应的机会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这也更加说明了大周这次能做到在北戎高层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越过边境奇袭燕岭三堡这种事到底有多离谱！ 他们得到的北戎边防部署消息绝对不仅仅是详细那么简单，大概率连换防的部队，暗哨巡查的时间间隔等等都包括在内。 而这些细情北戎高层在制定边防部署的时候是不会刻意交代的，人家制定的是大方向，小来小去的东西基本都是本地将领们自己来随情况变动的。 满足这个前提，大周所得到的军事部署图只可能是出自边防内部二次完善过的版本，而在边防内部来寻找满足剩下两个条件的人就简单许多了。 “不过即便缩小了排查范围，想要找到那个奸细依旧是无比困难，最好是能找到个有权势的帮手……” 秦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沉吟之色，拓跋青青的虎皮不好扯，关键这位现在对自己还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她的支持对自己来说只能说是有点用，但不多！ 现在自己必须要有一个能全心全力配合自己的人合作一下，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 “有个人应该可以用得上！” “阿木尔。” 秦煜扭头看向了一旁无所事事正在发呆的几个公主侍卫，开口问道：“北戎边防的大帅还是叔孙通么？” “当然，叔孙大将军守护我北戎边境十七载，功勋卓着，我北戎无人不敬仰大将军，谁敢换掉他？” 虽然心中依旧十分讨厌秦煜，但是后者毕竟也是在为拓跋青青做事，所以阿木尔倒也没想过给他下绊子，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该不是怀疑大将军吧？” 阿木尔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之色，冷哼了一声开口道：“那你可想错了！” “大将军对我北戎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 “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能这么笃定的认为他就没问题？” 秦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道，闻言阿木尔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你在说什么鬼话？谁都可能背叛，唯有大将军不可能！他的亲子就是死在了你们大周的手里！” “当初你们大周的皇帝可是拿出了亲王的爵衔，还许了封国来诱惑大将军他都没理会！这都还不能证明大将军的忠诚？”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了。” 秦煜耸了耸肩膀，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加浓厚，看向了脸色铁青的阿木尔等人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在叔孙通那种层次的大人物的眼里，只要利益足够，死个儿子算什么？又不是独子，更何况都这么多年了过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话说到这，秦煜的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带着几分古怪的开口说道：“当初的叔孙通可没现在的地位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木尔闻言一愣，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大将军的地位怎么了？” “叔孙通在这北戎边疆驻守了十七年了吧？” 秦煜没直接回答阿木尔的问题，而是迈步来到了阿木尔的面前坐下，看向后者脸上笑容依旧开口说道：“我以前可是没怎么刻意关注过两国战事，但就这样我都知道叔孙通的能耐有多大，我那个便宜爹在他手下可是屡屡吃亏，少有胜算啊！” “这和你说的胡话有什么关系么？” 阿木尔语气生硬的开口说道：“大将军用兵如神，为我北戎立下汗马功劳，这不是更说明了他没理由背叛我北戎了么？”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如此，叔孙通才有可能反了。” 秦煜伸出食指在阿木尔等一众侍卫前摇了摇头，随后一脸正色的开口道：“我没猜错的话，叔孙通这几年没得到过什么封赏，而且多次想要离开边疆？” “你怎么知道？” 阿木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容，叔孙通想要离开边疆这事即便在北戎高层都算的上是机密，就是他这个拓跋青青的亲卫首领也是因为听后者谈起过才能得知，秦煜一个质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猜都猜的出来。” 秦煜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气开口道：“驻守边疆十七年，还是军政一把抓的边疆大帅，天知道这地方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和他有关系，说难听点的，北戎国主的话在这都不一定有叔孙通管用！” “你的意思是，大将军功高震主了？” 阿木尔的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北戎人只是莽，不是傻，加上和大周这种中原国家打交道久了，他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有认知的。 见状秦煜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了，他嘿嘿一笑道：“不然你猜为什么这次边防出事，北戎会大老远的把公主殿下派来当主帅？让叔孙通在家闲赋？殿下虽然也很有能力，但是和叔孙通那种久经战阵的老将比起来还是差点了成色，更别提这还是战场设在边疆这个叔孙通经营了十七年的大本营了！” “这……” 阿木尔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尽管他很不愿意相信，但是却不得不说秦煜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战阵之事想来都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无法凭借人力左右，但地利和人和却是人能创造的，叔孙通在边疆经营了十几年，不管是对地形地势的了解，还是对士兵们的影响力都是要比拓跋青青更高的，北戎如果真不忌惮叔孙通，为什么不让后者这个明显更合适的人选出任主帅？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木尔紧咬牙关，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大将军一直都是忠诚我北戎的啊！” “呵，忠诚当然无罪，可太过强大就是罪过了。” 秦煜嘿了一声，摇头轻笑，语气古怪的说道：“功勋卓着，兵多将广，还有能勉强自给自足的地盘，我要是北戎的国主，手下有这个这么“能干”的属下，他不死，我特么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第七章 拜访叔孙通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通敌卖国之人就是大将军了？” 阿木尔看向了秦煜，双眼已经变得血红无比，此刻他居然有些后悔跟着秦煜出来了，有些事情，光是知道就能把人逼疯！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么？大将军要是想要投敌，北戎甚至有灭国的可能啊！” “别那么紧张，世事无绝对。” 秦煜笑着伸手拍了拍阿木尔的肩膀说道：“我又没说叔孙通一定会叛国，只不过是有这个可能而已。” “万一我猜错了呢？具体情况如何，你要等我见一见这位大将军再说么。” “希望你是错的。” 阿木尔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是第一次认同了秦煜的想法，这家伙一定要是瞎说的，不然北戎，可就要变天了啊！ “走吧，我带你去求见大将军。” 这么想着，阿木尔一把拉住秦煜就往马舍走去，要是不能把这个消息给确认了，他这段日子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你急个锤子？” 秦煜翻了个白眼，一把打掉阿木尔的手道：“叔孙通是什么身份，公主殿下见面都要行礼的封疆大吏，咱俩就这么上门去人麻烦？你是嫌弃命太长了？” “那怎么办？” 阿木尔闻言脸色一苦，一着急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确实，叔孙通在北戎的地位太高了，如果说别的臣子是北戎这个大公司的员工，那他就是销冠加股东，连身为董事长的北戎国主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能空手，买点礼物。” 秦煜想了想开口说道：“不用太贵，但是一定要是稀罕物。” “行。” 阿木尔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带东西上门，把礼节做到位，叔孙通应该会看在拓跋青青的面子上不会特别难为他们。 “去买吧，我在这等你。” 秦煜对着阿木尔摆了摆手，闻言后者不由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的开口道：“我？” “不是你还能是我？” 秦煜白了阿木尔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我兜里又没钱。” “这是给公主办事，这是给公主办事……” 阿木尔深吸了好几口气，反复念叨了好几遍这句话才将暴打一顿秦煜的心思压了下去，狠狠瞪了后者一眼之后开口道：“等着！” 说完他扭头转身离去，秦煜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刚准备找个地方接着坐着休息，眼角余光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之前跟着阿木尔的那些侍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有点意思，看来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身边也不是那么的安全啊。” 秦煜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不过正好，本来我还头疼如何把叔孙通要造反的事情给宣扬出去，这下倒是省事了啊！” “台子已经搭好，接下来就要看这位北戎大将军愿不愿意上来演这一出戏了！但愿他能识相一点，不然……哼哼！”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阿木尔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都置办好了，咱们走吧。” 阿木尔喘了两口粗气，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见状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一起到马舍取了马匹，随后就朝着军阵后方的城池赶去。 …… “这就是叔孙大将军的家？” 秦煜看着眼前少说占了几十亩地的大院子忍不住咋舌，原本他以为记忆里自己那个便宜爹的侯府占地六十亩已经不小了，那可是基本等于四个最大足球场的面积，可眼前这将军府起码要比镇北侯府大了三分之一！ “没错。” 阿木尔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迈步上前去和守门的侍卫搭话说明来意，待侍卫入府之后，众人等了一会，一个管家打扮的小老头便从侧门走了出来。 “几位，将军有请。” “多谢。” 秦煜等人连忙拱手行礼，随后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这座将军府的内部，后者边走还边看向前者几人开口问道。 “不知道公主殿下派人来寻我家主人所为何事？” “阿这……” 阿木尔和其他几个侍卫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无比，这话怎么回？我们是来问问叔孙通是不是准备造反？他们敢保证，只要他们敢这么说，明年的今天他们也就该满周岁了。 几个侍卫不由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后者见状笑着对管家拱了拱手道。 “老先生，公主殿下特意交代过，事关机要，只能说给大将军一人听，万望海涵。” “原来如此！” 管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众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了一座小楼前。 “我家主人就在里面，既然是机密事宜，我就不进去了。” 管家对着一旁巡逻的侍卫招了招手道：“你们在这周围守卫，别让人听了墙根！” “是！” 一众侍卫行礼之后立马分散开将小楼包围，只不过他们的视线却都落在了秦煜几人的身上，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这哪是防人偷听墙根，这不是就防着我们呢么？ 秦煜挑了挑眉，心中腹诽，想了想之后看向了一旁的阿木尔几人开口说道：“你们也别进去了，在外面一起守着。” “你记得说话注意点，千万别惹大将军生气。” 阿木尔看着周围的一众侍卫，心中有点发虚，见状秦煜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小楼的门前，推门而入。 一入房门，秦煜一眼就看到了正堂中心一位正在书案上用毛笔写字的老者，后者一身儒衫，面容十分和蔼，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名将，相反倒是更像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儒。 “晚辈秦煜，见过大将军。” 秦煜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闻言叔孙通头也没抬，开口说道：“自己找个椅子坐，等老夫写完这幅字。” “谢大将军。” 秦煜再次拱手，不过却没真的找地方坐下，而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叔孙通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秦煜开口道：“说说吧，公主殿下找老夫有什么事？” “该不会是让我帮她抓奸细吧？” 第八章 装腔作势的大将军 “大将军也知道军中出了奸细的事情？” 秦煜看向叔孙通，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后者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傲，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好歹也在这边疆之地打拼了十几年，虽然如今闲赋在家，但这地界上恐怕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我。” “包括你小子昨晚上弄得那个什么黄道之术，老夫都一清二楚。” 叔孙通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煜，开口说道：“好手段，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给自己找了一条好大腿。” “老夫自问把自己放到你当时的情况，做的不会比你更好。” “大将军谬赞了。”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意外自己的把戏被戳穿。 毕竟那所谓的黄道之术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自己用科学手段复刻，忽悠忽悠北戎的那些蛮子还行，想欺瞒叔孙通这种和中原王朝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精确实力有未逮。 “只不过是为了求条活路，赌了一把侥幸赢了而已。” “哈哈哈，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侥幸，能赢本身就是本事。” 叔孙通哈哈大笑，最后突然脸色一沉，他向秦煜开口说道：“回去吧，奸细的事老夫不能也不想管，你们能抓到就是你们的本事，老夫不会伸手捞人的。” “大将军，晚辈可没说是要求您帮着找奸细呀。”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神情的人从叔孙通变成了秦煜，后者笑眯眯的看着前者，开口说道：“我可不是来求您帮忙的。” “恰恰相反，我是来救您的！” “救我？” 叔孙通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笑着开口说道：“老夫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沦落到需要人救的地步了？” “大将军，您真的不知道？” 秦煜挑了挑眉头，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越发的浓郁起来，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叔孙通开口说道：“那你为什么从一见到我开始就要装腔作势呢？” “你说什么？” 叔孙通双眼微眯，脸上和蔼神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厉之意，似有非无的还夹杂着一点儿淡淡的血腥气，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老将军不愧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狠人，气势惊人啊，可惜还吓不到我。” 秦煜嘴角微翘，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色，语气十分平淡的开口说道：“在下之前差点死掉，现在正在为了不死掉而努力，所以胆子肯定是要比平常人大上几分的。” “何止是大上几分，简直是胆大包天！” 叔孙通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老夫刚才是在装腔作势？” “因为您太主动了。” 秦煜抬头看了一眼叔孙通，笑着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从一进门儿您就试图再给我建立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管是写毛笔字还是刻意强调自己在军中依旧有班底的事，都是如此。” “不过不巧在下正好懂一点点书法之道。” 秦煜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眼前虚捏了一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就一点点，也就是懂得各种流派的下笔方法吧。” “而从您刚才的落笔步骤来看，我是没看出来您到底想写什么字。” “老夫小看你了。” 叔孙通面色古怪的看了秦煜一眼，最后把自己面前的宣纸卷起来朝着后者一扔。 秦煜接过来打开，看着上面和涂鸦一样的点点块块，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 “既然你小子能看出来老夫的底细，老夫也就没必要和你装傻了。” 叔孙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你说你能救我，那你就给出个方法吧。” “如果你真能做到帮老夫解决老夫的麻烦，就算老夫欠你一个大人情，只要在我底线之上，老夫可以无条件帮你做一件事儿。” “大将军您的事儿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看到叔孙通答应了下来，秦煜的嘴角开始控制不住的上扬，大鱼终于上钩了，这下自己在北戎也终于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思量片刻之后，秦煜伸手举起两根手指看向了叔孙通开口说道：“想要写需要两种办法，一个治标，一个治本。” “治标的话，其实很简单，向北戎朝廷上低头说想要退休回家就行了。” “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就容易了！” 叔孙通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你这出的是什么狗屁主意？” “你当老子不想退休？狗日的，他们不给老子批文老子能怎么办？” “我这几年年年上书想要返回都城养老，次次都被驳回！不光如此，还总催着我把子女都送回都城照看老父。” 话说到这，叔孙通的脸上已经满是悲哀之色，他看向了北方，气质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陛下，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全这君臣之礼吗？” 看着暗自神伤的叔孙通，秦煜轻轻摇了摇头，他能看得出来这位老将军确实是没有反叛之心，相信别人也都能看出来。 但很可惜的是就算他再忠诚也没办法得到北戎国主的善待，因为他威胁到了皇权！ 自古天家无情义，为了那个位子，就算血脉至亲也会互相残杀，何况叔孙通这一个外人？ “那就用第二个治本的办法。” 秦煜看向了叔孙通，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这个办法可以让你平稳落地，安享晚年。” “但代价不是一般的大，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能让我平稳落地，安享晚年？” 听到了秦煜的话，叔孙通的眼睛立时一亮，整个人都跟着激动了起来。 “是什么办法？” “陪我演场戏。” 秦煜笑了笑开口说道：“我会指认你就是通敌叛国的奸细，然后让公主殿下把你抓起来关进牢里。” “老夫明白了。” 叔孙通不愧是一代军神，快活成精的人物，从秦煜的两句话里他就推断出了后者的整个计划。 “你是想给老夫一个足够让老夫造反的理由，然后让老夫等着那个通敌叛国的奸细上门？” 第九章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你是想给老夫一个足够让老夫造反的理由，后让老夫在家里等着那个通敌叛国的奸细上门？” 叔孙通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秦煜开口说道：“不过那个奸细确实是想帮大周打败北戎的话，那老夫这个老骨头倒是确实值得拉拢一下。” “可你小子这个计划对老夫来说没什么用啊，你该不会是想着让老夫我用这个功劳安稳落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功劳太多了！” “当然不是，我的计划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面对叔孙通的疑问，秦煜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叔孙通貌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大将军，您的那些下属应该对您还算忠心的吧？” “当然，那都是老夫亲自一手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对我不忠……” 话说到了一半，叔孙通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惨白无比，他明白了秦煜真正的意图。 叔孙通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秦煜，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怒交加的神色：“你好毒，你这是想让我出卖自己的下属来换我的未来！” “不错，就是这样。” 看着暴跳如雷的叔孙通，秦煜脸上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如常，甚至还有闲工夫去拿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大将军，其实你自己也清楚你让陛下担忧的地方在哪。” 秦煜喝了口水，随后看向了一旁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叔孙通开口说道：“是你的势力太庞大了，所以你想要平安落地其实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你现在死掉，我可以保证陛下不但不会苛待你的家人，还会为你歌功颂德，让你享尽哀荣！搞不好都能给您追个王爵！” “要么你和你的势力彻底翻脸，老死不相往来那种都不行，必须是一见面儿就要见血的血仇，这样陛下才能放心接手你的属下。” 秦煜上下打量了一番叔孙通，轻啧的两声开口说道：“不过看你这身体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所以你能选的其实也就只有这第二条了。” “去背叛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势力，让他们所有人都记恨上你！” “抓奸细这事就是大将军你最好的机会！”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轻声开口道：“你只需要在牢里面安安稳稳的住着，等着那个奸细上门稍微透露一点口风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想他会帮你做好的。” “然后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奸细把我曾经一手带大的小伙子们拉上贼船，一同起兵造反。” 叔孙通神色复杂的看向秦煜，用带着自嘲的口气开口说道：“然后在关键时刻我再站在公主的身边，用威望号令士兵结束这一切，对么？” “没错！” 秦煜伸手用力鼓掌，脸上满是赞许之色，开口说道：“只有这样，陛下才有拿捏大将军你手下那些骄兵悍将们的把柄，并且施恩与他们。” “而您失去了军中威望，对陛下再无威胁，陛下当然会待你如初，平安落地只是等闲，说不定你还能让你坐个太子师的位子。” “公主殿下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让陛下更加重视几分，奖赏肯定少不了的。” “北戎也因此除掉了通敌叛国的内贼，大军可以放心的去和大周军队对垒担心被坑。” “而我也能摆脱随时可能被处死的处境，这不就是一举多得吗？” 秦煜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明媚而灿烂：“只需要您付出一点你多到发愁的名望而已，咱们就都可以有光明且美好的未来！” 叔孙通看着眼前的秦煜，只觉得面前这个模样俊秀的青年其实是一头披着人皮，时时刻刻想着吞噬人心的幽冥恶鬼！ “一点名望？你可真好意思说啊！” 叔孙通冷笑连连，眼中已然涌现杀意：“你就不怕我现在宰了你，然后真的起兵造反？” 看着前者凶狠的目光，秦煜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大将军你不会那么做的。” 叔孙通冷哼了一声道：“凭什么不会？” “因为您要脸面。” 秦煜一脸真诚的开口说道：“人生在世，所图不过就是名利，您大权在握，富可敌国，当然不会在乎那些蝇头小利，但名您是抛不下的。” “背叛下属虽然也很丢人，但是起码您还可以占着一个为国除奸的大义名头，但起兵造反，你可就真的遗臭万年连洗都没得洗了。” “况且您也知道大周也不是什么良地，毕竟文化越昌盛的地方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越多，以您的身份，刚过去的时候或许能够受到不少优待，但您终究是个叛徒，没办法成为真正的大周自己人，最后可能落得的下场说不定还比不上在北戎得到的。” “您说对么？” “你……” 叔孙通被气的浑身颤抖，可最后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沉默闭眼，紧握双拳，用力之大甚至让指甲刺穿了血肉。 看着这位北戎大将军纠结万分的样子，秦煜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待前者的回应，他相信叔孙通会答应的。 因为就像秦煜说的那样，事情到了这一步，叔孙通已经没得选了，那他自然也就有恃无恐！ “老夫答应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叔孙通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大将军是个聪明人，是不会拒绝我这么好的提议的。” 秦煜看着似乎突然变得苍老不少的叔孙通，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那么，合作愉快？” …… 离开了将军府，秦煜便马不停蹄赶往了北戎军营见到了拓跋青青，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 “你这家伙真的有人性么？” 拓跋青青面色古怪的看着面前一脸求表扬的秦煜，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大将军一把年纪了，你居然这么利用他？” “我说公主殿下，我这可是在帮你们皇家解决问题啊！” 秦煜瞪大了双眼，一脸无力吐槽的表情：“我废了多少心力才想出的这个办法，不但可以抓住奸细，还能巩固你们拓跋家的权利，你居然还骂我？” 第十章 计划开始 “额……” 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神情的秦煜，拓跋青青脸色不由一红，确实，这个计划不管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是对拓跋家有利无害的。 能抓间谍，锅还甩给了叔孙通，还能以此收服一大批强兵悍将，自己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好了，我也没说你做错了么。” 拓跋青青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神情，随后便正色开口道：“放心，本公主也不是那过河拆桥的人。” “只要这事成了，之前答应你的赏赐本公主绝对分毫不差的交给你！” “哈？” 秦煜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古怪的开口说道：“合计您之前还想白嫖？” “你之前是外人么。” 拓跋青青干咳了两声，随后伸手拍了拍秦煜的肩膀：“放心，以后你就是我们北戎的自己人了，本公主不会再刻意针对你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秦煜嘴角抽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自己的无耻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高手！ “去做事吧。” 拓跋青青笑着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阿木尔他们几个这段时间就都听你使唤了，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 秦煜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手行礼，随后转身就走，再在这待下去他怕自己的良心会碎掉！ 不会，好像他本来也没良心这种东西，那没事了。 出了帅帐，秦煜对着正在不远处站岗的阿木尔招了招手，等后者到了跟前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调兵进城抓奸细。” “什么？大将军真的是奸细？” 阿木尔脸色瞬间灰白如纸，秦煜之前没和他商量过真正的计划，他还以为后者真的就是去找叔孙通打探情况。 “小点声，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么？” 秦煜一把捂住了阿木尔的嘴，目光在四周不断扫视，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木尔后这才开口说道：“咱们是秘密抓捕，秘密审判，绝对不能泄露，你想想这是谁的地盘？你是想炸营么？” “我只是太惊讶了。” 阿木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摇头摆手，随后便垂头丧气的去召集兵马了。 秦煜双手互相插入袖筒，表面上是在看着阿木尔远去，实际上却是在用余光悄悄观察周边的其他侍卫，果不其然一道身影正在十分有“偷感”的离去。 见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微笑，心中暗道。 “阿木尔这连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也就这点用出了，希望你们别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啊！” …… 就在秦煜带着阿木尔和一众公主亲卫前往将军府抓人的时候，军营之中一处僻静地的帐篷里，一名公主亲卫正单膝跪地的朝着面前的一名将领汇报消息。 “什么？大将军是奸细？” 贺赖安西一脸的震惊之色，你早说我老大也是卧底啊，那我这几年还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也发现了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 “应该是假消息。” 贺赖安西撇了撇嘴开口说道：“要是连大将军都是卧底，那大周早就灭了北戎了，还没事天天打来打去的干嘛？” “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 公主亲卫见到贺赖安西不信，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焦急的神色，连忙开口说道：“我是亲眼听到那个秦煜和阿木尔说的大将军已经功高震主了，不谋后路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刚才他们都已经带兵去抓人了！” “都带兵抓人了？那秦煜……不对，拓跋青青有这么大胆子？” 贺赖安西闻言一愣，随后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大将军的处境有多尴尬他是清楚的，不过这多半还不足以打动那位为北戎奉献了大半生的老人。 “这个秦煜绝对有问题！” 贺赖安西冷哼一声，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不过他这么做倒是帮了我一把！” “大将军确实对北戎忠心耿耿，可被他们这么一弄，多大的忠心也被伤透了，说不定我能借此机会把这事促成！” “到时候大将军真的投靠了大周，借此功劳，我起码也待封个侯啊！到时候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还用在这边疆苦寒之地天天吃沙子喝凉风？” 想到那美好场面，贺赖安西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淫笑，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将那些旖旎念头甩走。 “不过这事不能急，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万一要是险境就不好了，先找个人探探路！” 这么想着，贺赖安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公主亲卫，大将军那风险太大肯定不能直接去，先谈一谈这个秦煜的口风，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再说！ “阿泰。” “将军！” 听到了贺赖安西的呼唤，那名公主亲卫连忙抬头应和，见状贺赖安西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为我做事也不少年了，我没亏待过你吧？” “当然没有，当初要不是将军出手，我父亲就只能被冻死在牛棚里了！” 阿泰毫不犹豫的回道：“将军对阿泰的恩情，阿泰这辈子都还不完，哪怕您要阿泰的命，阿泰也绝不会犹豫片刻！” “好！” 贺赖安西笑了笑，随后迈步走到了阿泰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开口说道：“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去找到那个秦煜，表露你的身份看他如何做。” “如果证明了他不是心向北戎之人，你就带他来见我，如果他是……” 阿泰一脸郑重之色：“阿泰会杀了他，然后自尽，绝对不会牵扯到将军！” “好孩子！” 贺赖安西点了点头，用力的拍了拍阿泰的肩膀开口说道：“你若出了意外，你妻子幼妹吾养之，汝勿虑也！” “多谢将军！” 阿泰一脸的感动神情，随后行礼起身走出了帐篷，冷风扑面而来，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嘶——不对啊，我还有老爸老妈和一个弟弟呢，将军怎么就光提我妻子和妹妹？” 第十一章 公主捏肩 将军府那边因为秦煜和叔孙通互相之间有着默契，所以整个抓捕过程可以说是顺利的一批！ “都小心点，老夫就靠这张床才能睡个好觉，别给老夫磕坏了。” 牢房之内，叔孙通正指挥着一群士兵把一张紫檀木床搬进去。 “我说大将军，您这是来坐牢的还是来度假的？” 秦煜看着已经堪称“焕然一新”的牢房，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的古怪，除了小一点，光说布置，这特娘的皇帝的寝宫也就这个水平了吧？ “没办法，以前功劳太多，只能过的豪奢点免得给自己招祸，结果时间长了就养了这一身的臭毛病，改不了了。” 叔孙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很显然对于要出卖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们的事他还是没有完全看开，只不过多年战场生涯给他的阅历让他依旧能够保证绝对的理性做下这个决定而已。 “您牛掰，你说了算！” 秦煜扯了扯嘴角，不过也没阻止什么，毕竟二人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再加上叔孙通在北戎的地位摆在这，别说这次是演戏，就是叔孙通真有罪行被抓起来了，他这么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叔孙通这么做说不定还可以给整个计划带来助力！ “秦小子，接下来老夫就是在这等着那奸细上门？” 叔孙通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秦煜开口问道，后者闻言沉吟了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奸细又不是傻子，能在北戎隐藏多年肯定是有一定的本事，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入局的。” “就算他想打探情况，第一次也绝对不会亲自出面，只会找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棋子，或者去诱惑大将军你的那些忠心下属们来当先锋。” 秦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的神色，开口说道：“据我判断，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棋子可控，而那些将领则不一定，风险还是太高。”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叔孙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奸细第一个接触的人应该就是秦小子你了。” “我么？” 闻言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开口说道：“我倒是巴不得他们第一个来找我。” “这样我还能更加进一步的完善整个布局，把坑给挖的更深一点。” “比较头疼的是，我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 秦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开口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奸细太过胆小，不来找我，这样一旦三天之期一过，就算公主殿下不杀我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将领们鼓噪起来，我还是可能会有点麻烦。”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叔孙通轻笑着开口说道：“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就算是稳胜的战争因为一点堪称微不足道的变数而败北的事还少见么？” “你小子能把这脏心烂肺的事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秦煜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随后摆了摆手朝着监牢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大将军你老岁数不小了，早点休息吧，有情况了我会来告诉你的。” 看着秦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叔孙通的脸色变得格外的复杂。 “有才，但是却是偏才，希望他是真心投诚北戎吧，不然还真容易是件麻烦事。” “话说那秦耀祖在战阵上挺机灵的，怎么家里的事就这么犯蠢？有这种心性道行都拔尖的儿子不培养，养那几个蠢玩应？搞不懂……” …… 等秦煜重新回到北戎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这一天他可是基本没怎么闲着，这会一放松下来顿时就感到浑身乏累。 “叔孙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剩下的事就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了。” 秦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溜溜达达的就朝着主帅大帐旁的偏帐走去。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很可惜，秦煜想好好休息的念头还没等他回到帐篷就被打消了，因为一道倩影此刻正站在主帅大帐前等着他。 “进来吧，跟我汇报汇报事情的进展。” 拓跋青青笑看向秦煜开口说道，说完便转身直接走进了主帅大帐，连拒绝机会都没给秦煜。 “老子最烦的就是马上下班结果领导要开会了……” 秦煜嘴角抽搐，深吸了两口气，心中默念“忍”字：“人在屋檐下，忍一忍就过去了！” 随后他便迈步走进了主帅大帐，一脸心不在焉的坐在了椅子上。 “公主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吧，今天忙了一天我是真累坏了，我想早点休息。” “呦，这是感觉自己立功了就不怕我了？” 拓跋青青笑吟吟的看着止不住打哈欠的秦煜开口说道：“用不用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啊？” “有这好事？” 秦煜眼睛一亮，拓跋青青闻言一愣，笑着加重语气说道：“好啊！” “咳咳。” 看着朝自己迈步走过来的拓跋青青，秦煜干咳了两声，连忙摆手开口说道：“算了算了，我可没那个胆子让公主殿下给我捏肩揉腿，好不容易挣了条命，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拓跋青青不说话，依旧是自顾自的迈步走过来，这一下秦煜可是真慌了，这娘们要干嘛？开个玩笑而已，你真上头啊？ 就在他准备起身跑路的时候，拓跋青青开口了。 “坐下。” “阿这……” 秦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拓跋青青迈步来到了秦煜的背后，两只素手落在了前者的肩膀上，居然还真就给秦煜捏起了肩，关键力度还正合适！ “看什么呢？” 拓跋青青看着一副浑身不自在样子，止不住左右张望的秦煜开口问道。 “我在看看那八百刀斧手在哪呢。” 秦煜下意识的回道，闻言拓跋青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笑道：“刚才不是胆子都大到敢和我邀功了么？” “怎么现在我如了你的意，你还突然不自在了？” 第十二章 夜会奸细 “嘿，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没想到公主你真敢玩真的啊。” 听到拓跋青青的话，秦煜忍不住撇了撇嘴回道：“我不慌才见了鬼了吧？” “哼。” 拓跋青青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放心吧，我北戎用人唯才是论，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让我这个公主捏捏肩算什么，更过分的也不是不行……” 话到最后，拓跋青青的声音之中居然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感受着的从背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风，秦煜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轻笑着开口说道：“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没有表现出匹配我待遇的能力，那我的下场也会很惨对吧？” “没错。” 拓跋青青笑吟吟的开口说道：“最近你的表现本公主还算满意，所以也不介意你放肆一次，不过也仅有这一次。” “想要更好的待遇，那就努力为我北戎立功吧！” 话说到这，拓跋青青松开双手，转身朝着帅帐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有声音传来。 “回去吧，尽快把这事了解，本公主等着你的好消息。” “啧。” 秦煜看着拓跋青青的背影笑着，忍不住摇头轻笑：“怪不得大周这些年对北戎处处失利，人家确实是有手段。” 随后他便起身迈步走出了帅帐，准备回到自己的偏帐休息，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别看刚才拓跋青青搞得一副礼贤下士，甚至明里暗里的暧昧表示，秦煜敢保证，谁要是真信了这娘们保证被当成翘嘴钓，绝对是出工出力，最后啥也落不到的下场！ “不都说大周才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地方？怎么我觉得我在北戎也没好到哪去啊？” 秦煜躺在硬木床上，忍不住挑了挑眉：“除了阿木尔那家伙确实脑子里都是肌肉之外，这叔孙通，拓跋青青，哪个不是粘个尾巴就成精了的人物？” “还是说北戎有秘术，可以把底层的心眼都转移到高层的身上？” “不过这样也好。” 想着想着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毕竟和聪明人讲理性总比和蠢货玩感性更简单。” 像叔孙通那个家伙，身份地位都快在北戎走到头了，但只要对互相都有利益，他依旧愿意和秦煜联手演戏，这要是把阿木尔换成那个位置，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抛开了脑海之中的纷乱念头，秦煜闭上双眼，逐渐沉入梦乡，这一天他确实是太累了。 …… 后半夜丑时时分，本来还处在睡梦之中的秦煜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的帐篷里多出了一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秦煜看着眼前的公主侍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随后伸手指了指没关严的卷帘开口说道：“关严点吧，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而且还怪冷的。” “你……” 阿泰看着一副自来熟表现的秦煜，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相当的古怪，语气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秦煜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脸郑重的握住了阿泰的手开口说道：“大周的兄弟！” “哈？” 阿泰人都傻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来试探秦煜之前，他想过两人见面的很多种可能，甚至他已经做好了事情败露死在这里的心里准备。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和秦煜见面居然会发生现在的这种事。 “你叫我大周的兄弟？” 阿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却发现秦煜握的极紧，只能无奈放弃，随后一脸古怪的看向后者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呢？”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阿泰开口说道：“你不是大周在北戎内部的间谍么？”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阿泰的脸色大变，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升起了扭头就跑的欲望，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秦煜话语之中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 “你说你在等我，难道你……” “没错，我并没有投靠北戎。” 秦煜含笑点头，随后他看向阿泰开口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大周派到北戎的间谍，只不过咱们两方承担的职责不同。” “我是明间，你们是暗间。” “明间？和我们不知道大周还有你这个安排？” 阿泰皱着眉头，所以说这次会面比他预想之中的要顺利不少，不过秦煜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让他不得不心中怀疑一二。 “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就连我也是最近才刚刚知道我的这个身份。”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被舍弃的质子。” “就在不久前，我父亲镇北侯通过暗影传来的一封家书让我知道了我现在承担的光荣使命！” “什么使命？” 阿泰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 “策反北戎大将军叔孙通！” 秦煜斩钉截铁的用力开口说道：“让这位北荣的战神成为我大周的安北王！” “嘶——” 听闻秦煜此话，阿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骇之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振奋之色，用力握住了阿泰的肩膀开口说道：“兄弟，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距离计划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能借助你们的力量，大周灭亡北戎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先等会儿！” 阿泰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也是间谍？” “你该不会认为你就这样胡编乱造几句空话，我就会相信你的身份吧？” “那你也太不把我阿泰当回事了！我可不傻！” “我娘说过，我是我们那十里八乡最聪慧的后生！” 第十三章 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我没有办法证明我的身份。” 听到了阿泰的话，秦煜轻轻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神色，开口说道：“因为我的计划太过危险与极限，任何一丁点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我的身份暴露，让计划破产。” “所以我父亲没有没有送给我任何证明身份的证物。” “那我如何相信你的身份？” 阿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之后眼睛一亮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这样吧，你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我先判断你的方法是否真的对大周有利！” “这……” 秦煜心中都要笑开花了，他就等着这位内奸这么问他呢，不过他的脸上却依旧是装成了一副迟疑的样子，挣扎犹豫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 “按道理来说这份计划我不能泄密给任何人。” 秦煜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阿泰，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不过现在这份计划我已经推动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告诉你们这些兄弟也是无妨。” “这些年来我大周和北戎作战败多胜少，我父亲镇北王苦思数年才想出这个改变两国局势让大洲反败为胜的离间计划！” 秦煜看向了阿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叔孙通坐镇北戎边疆十几年，早就树大根深成为了一方霸主，他虽然对北戎忠心耿耿，但是拓跋家却不一定能够忍受这位北戎军神的声望再继续提高下去！” “而我的任务就是离间这两方势力，为了这个计划得以施展，我父亲特意提前一年把我送来了北戎。” “随后通过你们这些内奸的情报拿下燕岭三堡，给北戎创造危机，同时让我这个来自大周的质子来到台面之上！”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阿泰，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欣慰，开口说道：“随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拓跋青青要杀我，而我为求活命献出毒计，同时承担下寻找内奸的任务，再想办法把祸水引到叔孙通的身上，让后者的立场和北戎拓跋家实现彻底的割裂！” “关键是这样下来，我的所有行为都是合理的，他们都只会认为我是为了保命，结果意外查出了叔孙通是间谍的事情，而不会怀疑我是故意朝他身上泼的脏水！” “这……” 阿泰整个人都听麻，中原人都玩这么脏的么？ 可是随即他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就能让大将军叛国了？”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这位北戎战神确实忠心。”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阿泰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所以我说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叔孙通是否忠心北戎在这个计划里其实根本无所谓，因为他确实早就已经功高震主，威胁到了拓跋家在北戎的统治地位。” “我的计划就是把这股势推到最大！让他叔孙通不反也得反！”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开口说道：“按照拓跋青青的意思，拓跋家只不过是想给叔孙通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君臣有别，不要自误。” “所以她才会默许我把叔孙通给抓进大牢，只要你们这段时间能够去找到那些对叔孙通忠心耿耿的下属，再顺便挑拨几句，让他们先造反，到时候叔孙通为保羽翼，也必然会跟着反！” “毕竟他要是不这么做，他的手下全部都会因为造反大罪而被格杀！你觉得他会当一个毫无根基的大将军，还是会选择在我大周当一个兵强马壮的安北王爵！” “那肯定是安北王啊！” 阿泰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说道，在他眼里，将军哪有王爵大？更何况当了王爷还能保下自己的手下，叔孙通肯定会选择这么做的！ “现在你相信我还是大周的人了吧。” 秦煜笑着看向阿泰，后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用力点头开口说道：“我信了。” 确实，听秦煜这么一说，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那大周吞掉北戎也就只剩时间问题了，这么大的好处摆在眼前，他也就相信了秦煜的身份。 “所以你们就赶紧帮我去联系叔孙通的忠心下属，只要把他们调动起来，那咱们就万事大吉了！” 秦煜有些口气激动的开口说道：“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拓跋青青没真的想把叔孙通怎么样，万一等到他们两方达成了默契，咱们的计划可就破产了！” “我明白了。” 阿泰轻轻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正色随后开口说道：“我这就回去禀报我们将军，让他帮着推动计划。” “一切就拜托给你们了！” 秦煜用力的拍了拍阿泰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开口说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 阿泰也跟着笑了笑，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那个秦公子，我嘴笨，要不您跟我回去一趟再把刚才的话对着我们将军说一遍吧。” “我怕我传话传的不对万一耽误了事儿就不好了。” “我不能走。” 秦煜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如今我的身份有些敏感，我屡次针对叔孙通已经让拓跋青青感到不对劲了，我必须留在她的身边来安她的心。” “原来如此。” 阿泰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一脸钦佩的对着秦煜开口说道：“秦公子能为大周效力至此，真是令人敬佩！” “身为镇北侯世子，为了大周出力是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煜摆了摆手，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抹害羞神色，随后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阿泰兄弟你担心传话容易有疏漏，那我给你写一封信吧，你带回去给你的上官看一眼，他应该就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了。” “这个好！” 阿泰眼睛一亮，随后朝着秦煜恭敬行礼开口说道：“那就麻烦秦公子了。” “无妨。” 秦煜摆了摆手，随后找来了纸笔将自己编造的那份计划的大概流程写了一遍交给了阿泰。 “阿泰兄弟，路上一定要小心，这份计划至关重要，千万不能被北戎的人给得到！” 看着秦煜脸上郑重其事的表情，阿泰只觉得一股庄重使命感油然而生，连忙正了正脸色，一脸坚定的开口说道。 “秦公子放心，人在信在！” 第十四章 宁可信其有 北戎大营，僻静军帐之中。 贺赖安西将阿泰带回来的信纸放入火盆之中烧掉，随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紧闭双眼开始沉思。 “这个秦煜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难道他真的是秦侯爷送过来的间谍？” 作为在北戎边境卧底数年的资深奸细，贺赖安西当然不会像阿泰想的那么天真，对于秦煜的话他只能说能信上一点，但不多。 就这一点还是因为他确实看不出来这个计划的破绽，因为确实就像秦煜所说的那样，一旦叔孙通选择叛国，对大洲的帮助可是太大了！ 大到就算他们所有间谍全部为此死掉也是值得的！ “如果秦侯爷真的计划了这件事情，那为什么他事先不先跟我说一声？” “还是说他连我也信不过？” 贺赖安西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猛然坐起，睁开双眼咬牙开口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挑拨关系又不用我亲自出手，试一试也是无妨！” 这么想着，他起身走出了军帐，朝着大营的深处走去。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秦煜正在帐篷里伺候拓跋青青吃饭。 “我说公主殿下，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侍女，干嘛这种事情也要我来帮忙？” 秦煜一脸古怪的帮着拓跋青青布菜，看着后者十分优雅的将食物放进口中拒绝，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伺候本公主你不愿意？” “那倒也没有。”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帅帐外面，眼中闪过一抹沉思神情开口说道：“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奸细到底上钩没有，所以看公主殿下你这么冷静，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上不上钩的和本公主又没关系。” 拓跋青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笑意，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反正事情要是没成，背责任的也是你，本公主直接砍了你就好了。” “您可真是绝情呢。” 秦煜瞥了拓跋青青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把过河拆桥这种事情表现的这么自如随心的，他可还是头一次见到。 关键她连背着自己都懒得做，也是绝了！ “哈哈哈，行了，瞧你那个小气样子。” 看到秦煜的表现，拓跋青青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随后开口说道：“那个叫阿泰的本公主已经找人看着了，只要和他有接触的人，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就算没有真的所有奸细都给揪出来，出了这事，那些奸细也肯定暂时不敢接着传递消息了，燕陵三堡大事可安！” 拓跋青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神情，随后又看了秦煜一眼，笑着开口说道：“不过本公主不得不承认，你父亲的手段可是真不低啊，连我的身边都能安插上人手！” “真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谋划，说不定还能真给我北戎造成不小的麻烦！” “你以为大周那么好混？比起勾心斗角，十个北戎也比不上大周一根毛！” 秦煜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在大周边疆待了这么多年，没拿过什么像样的军功，但是位子却越来越高，最后还能混上个侯爵，我那个便宜爹自然是有不小本事的。” “不过说到底他不也是走眼了？” 拓跋青青看见秦煜脸色不好，笑着安慰了一句道：“把你这个偏才放了过来，以后头疼就该是他了。” “这话说的没错。”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对了，公主殿下你要不要和大将军见一面？” “毕竟这事重点还是在你们两家的身上，你去一趟，老爷子心里也能更加有底。” “言之有理。” 闻言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吩咐侍女将餐点收好，然后便和秦煜一同前往了城池。 牢房中的叔孙通本来也在吃早饭，见到二人出现，当下便十分热情的请二人一同用餐。 “大将军，这件事情严格来说是我们拓跋家占了便宜，您可以放心，我以拓跋家的名望起誓，只要计划成功，您一定可以安安稳稳过上您想要的生活。” 拓跋青青坐在叔孙通的对面，对于这位为北戎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她心中还是十分愧疚的。 毕竟人家是在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家守江山，而自己家却在忌惮人家甚至要毁了人家，确实是有点不地道了。 “公主殿下，您不必惭愧，这事又不是你们拓跋家的主意。” 叔孙通看到拓跋青青这么说，先别管这话里到底真心有几分，至少他心里的郁闷是少了不少。 “要是真怨，我也只会找这小子的麻烦。” 叔孙通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老夫这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不能安稳落地，我做鬼都不放过这小子！” 秦煜：……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秦煜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两人开口说道：“你二位慢慢聊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利益交换的步骤了，涉及北戎皇室拓跋家和叔孙通这个北戎战神这两个庞然大物，秦煜可不准备在旁边当电灯泡，得不了好处不说，还容易惹上事。 “我出去透透气。” 看到秦煜转身离开，叔孙通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出乎意料秦煜的没提自己的事，反而是将话题引导了秦煜的身上开口说道：“是个有本事的，能在死路里硬走出一条生路。” “公主殿下，这人你准备怎么用？” “我也有些发愁。” 拓跋青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神色，开口说道：“这秦煜确实有才，可是这才有点偏的太厉害了。” “能想出把染了瘟疫的尸体扔到敌人城池里这种有伤天河的主意，这家伙的心绝对黑透了，本来我是想过在事情完结之后就让他消失，可是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就又把您也拖了进来。” “这家伙聪明的很，明明我知道他是在用好处堵我的嘴，可这个饵我还偏偏必须要吃下去！” 第十五章 将领密会 “谁说不是呢？” 叔孙通看到拓跋青青一脸愁容，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感同身受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让这小子一番话下去就几乎掏空，偏偏我还必须要跟着他说的去做。” “用着难受，杀了可惜，放了还心疼。” 拓跋青青一脸无奈，苦笑着摇头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明明是个祸害，却还让人不得不留点情面，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被他坑一手！” “公主殿下，老夫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叔孙通笑着抚须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后者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开口回应：“大将军请说！” “这小子的心虽然黑了点，但是有才这点是跑不掉的。” 叔孙通沉吟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之前你用他是以力所胁，让他不得不听，但往后老夫建议你可以换个方法，先尝试收一收他的心。” “比如？” “这小子还没成家呢吧。” 叔孙通笑眯眯的看向了牢房外面的方向开口说道：“等待战事了结，公主殿下可以带他回京，先给他指一门亲事。” “这人啊，没成家之前，胆子都大，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旦有了儿女羁绊，人就老的快了，心也就软了。” “这小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性子自然也就狠毒了些，到时候安排几位道德名师给他，双管齐下，以这小子的天赋，说不定还能成才！” “有道理。” 拓跋青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看向了叔孙通开口说道：“我这就安排人手返回都城，先给这秦煜相看相看。” 叔孙通跟着点了点头道：“善。” …… 监牢外面的大街上，秦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里面的两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正百无聊赖的依着院墙发呆。 “现在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我的处境说到底还是没改多少。” 秦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的神情：“应该想个办法，走走别的门路。” 秦煜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虽然还能说得上是不错，但因为行事狠毒留下的祸患其实也不小，就说叔孙通这事吧，虽然自己能因此找到隐藏在北戎边境的奸细，还可以解决拓跋家族与叔孙通之间的矛盾。 可万一双方未来翻了脸，他百分百逃不过一死的下场！秦煜可不是那种把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于别人心情上的人！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别的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确实可以对北戎有用，那哪怕未来事发，拓跋家多半也不会对他下死手，相反，如果单纯的以为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当米虫了，那万一未来有点什么变数，不光拓跋家，那些因为他的计谋悲上了谋反罪名的一众将领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搞不好到时候他就容易“被自杀”，死法估计还是分尸！ “接下来决定一切的就是夺回燕陵三堡的大战，我必须要参与其中！”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暂时定下了未来方略，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他现在只能说有一点头绪，具体还要看形势的变化来决定。 就在秦煜沉迷于思考的时候，拓跋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监牢之中走了出来，此刻正在对他招手。 “回去了。” “谈好了？” 秦煜起身迈步走了过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看公主殿下脸上这喜气洋洋的样子，这一次恐怕收获不小吧？” “还行吧。” 拓跋青青可没有把自己的收获分享出来的想法，她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那个内奸到现在还没动静，你是不是应该想点办法催一催？” “毕竟前方战火还在燃烧，咱们耽误的时间少一点，前方就能少牺牲一些士兵。” “是这个道理，我回去想想办法。”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便骑马重新回到了北戎大营之中，这二位都是胆大心细之辈，很快就发现了大营之中的气氛和自己刚刚离开之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不少士兵都在窃窃私语，看来消息传的很快，那内奸比我想象的要给力不少啊。”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伙聚在一起的士兵，后者们见到他看了过来，立马一哄而散，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疑。 “公主殿下，到您发挥的时候了。” 秦煜笑着看向了一旁的拓跋青青：“下命令召集将领，加重戒严的程度，给那个奸细帮帮忙，把火烧的更大一点。” “好。” 拓跋青青轻轻点头，随后便找了个亲卫去传令，两人接着有说有笑的朝着帅帐走去。 此时此刻的一处士兵营帐之中，本来应该是士兵休息的地方，但里面的士兵却全被驱赶离开，一种身着将领甲胄的北戎将军们汇聚一团。 “步六孤阳，你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将军怎么会被抓起来？” 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将军看向了坐在首位的一名将军，脸上满是质疑的神色开口说道：“大将军对北戎忠心耿耿，立下了多少功劳？拓跋青青她凭什么抓人？”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步六孤阳的脸色此刻也是十分的难看，他看向了一众同僚苦笑着开口说道：“我也是意外听到的消息，本来也没当回事，可等我确认过了之后却发现居然是真的！” “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们要信我步六孤家的人脉！” “确实，刚才我也通过关系和州城打了招呼，证实了大将军现在就在牢房里！” 贺赖安西此刻也在帐中，不过他此时的表现却是仿佛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他偏头看向了其他的将领们开口说道：“我们贺赖家和步六孤都是北戎八大姓，我虽然不是和步六孤阳一样是嫡子，但是家里的人脉我还是能借用一些的。” “我们不是不信你们两个的能力，我们只是不相信这件事！” 那位魁梧将领一脸的怒容，用力一拍自己坐下的椅子扶手，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大将军怎么对不起拓跋家了？就算是要卸磨杀驴，他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第十六章 戒严升级 “布木布，安静一点。” 坐在步六孤阳副手的将领开口了，这位即便在整个营帐之中的将领里都是最独特的一位，其他将领虽然也是身着甲胄，但是也都是做个样子穿的皮甲而已，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正式参战。 只有这位将领，不但全身穿着重甲，甚至在脸上还盖着一张铁面具，看起来颇为怪异。 这位重甲将领抬头看向了那名魁梧将领开口说道：“你是想把我们这些将领背着主帅聚在一起议事的事情弄的天下皆知么？” 布木布身材高大异常，几乎快是那重甲将领两个大了，一看就是猛将中的翘楚，可在这位重甲将领开口之后，他居然一下就变得无比老实，消消停停的坐回椅子上。 “冯十六，你是大将军最信重的部下，也是我等边疆诸军中最能打的，你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步六孤阳看向了重甲将领，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问询之色，后者闻言沉吟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 “特娘的，实在不行，老子就直接反了！” 布木布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怒容，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大将军对我布木布恩重如山，要不是大将军垂青，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窝子里面喝风吃沙子呢！” “到时候我直接带兵劫了监牢，带着大将军去大周，拓跋家不想当人，老子还不伺候他了！” “住口！休要妄言！” 听到布木布的这番话，步六孤阳的脸都绿了，他虽然也很敬仰叔孙通，想给后者鸣不平，但是为了后者造反的事他是不可能干的，毕竟他和布木布这种平民出身的将领不同，步六孤在北戎是大姓世家，家底都在北戎都城，他要是在这造反了，他一家老小都要死！ “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见大将军一面，听听他的意见吧。” 冯十六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看向了营帐之中的一众将领们说道：“归根结底这事情的源头要落在拓跋家和咱们边疆军伍身上，咱们这些当下属的，总不能替大将军做出决定。” “冯兄言之有理。” 听到了冯十六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都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见大将军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吧。” 步六孤阳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他是北戎边军的司马，负责整个边疆驻军的后勤，能干这个职位的不一定很能打，但家里一定很有势力，至少在和后方大本营的关系上一定是相当亲近的。 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他，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大家都散了吧，毕竟咱们都是偷偷出来的，要是一会咱们那位公主殿下一时兴起想找谁聊一聊却找不到人那可就麻烦了。” 一众将领们分批次离开了营帐，最后整个营帐里就只剩下了步六孤阳和被他喊住留下的贺赖安西两个人。 “步六孤兄留我为何啊？” 贺赖安西看着面前一脸难色的步六孤阳，心中已经知道了后者的大概打算，脸上却依旧装作无辜，明知故问的开口问道。 “贺赖老弟，这整个北戎边军里就只有咱们两个是正经的世家子弟出身，我思来想去，这事我也就只能跟你商量了。” 步六孤阳一脸苦笑的看向了贺赖安西，在心中斟酌了一会用词之后对后者开口说道：“从现在的形势上来看，拓跋家和大将军的矛盾马上就要到了彻底爆发的时候了。” “你说万一到时候大将军真的振臂一呼，举兵造反，咱们怎么办？” “你我可不像是布木布那个老光棍，咱们可都有家小在都城，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啊！” “那步六孤兄你是什么意思？” 贺赖安西微微皱眉，试探性的看向了步六孤开口问道。 步六孤阳低下了头，轻声开口说道：“我想的是，咱们要不要和公主殿下通个气什么的。” “你想背叛大将军？” 贺赖安西故作惊讶，步六孤阳连忙伸手捂住了前者的嘴，苦笑着开口说道：“我当然也很为大将军不平，毕竟他老人家待我确实不薄，我要是孤身一人的话，跟着大将军造反也不是不行，左右不就是一条命么？” “可我现在不是没那个条件么，再说了，造反这种事，你先别说能不能成，就是传出去了，它也不好听不是？” “所以步六孤兄你的意思是？” 贺赖安西微眯双眼，轻声开口问道，闻言步六孤阳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主管后勤，手下精兵不多而且太过扎眼不好调配，你借我点人，咱们先在其他将领身边安些伏兵。” “如果大将军能和陛下和解，那就是平安无事，如果真的到了那热火烹油的时候，咱们就先把其他那些将官都摁住！不能让事情恶化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步六孤兄言之有理。” 贺赖安西看了看面前一脸诚恳之色的步六孤阳，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赞同之色，心中却是在连连冷笑。 我还发愁到时候怎么逼反大将军呢，这下由头都不用找了，上好的替死鬼送到面前！ “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步六孤兄等我消息就好。” 就在两人交谈完毕回到自己营帐之后，拓跋青青请诸将议事的命令也都送了过来。 虽然这会这些将领都因为叔孙通遭遇囚禁的事情而心中不快，但是面对主帅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不从，纷纷是动身前往帅帐。 帅帐之中，拓跋青青坐在居中主位，一众将领按照官职大小分列两侧。 “诸位，今日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北戎大营戒严甲等，在本公主没有解开禁令之前，劳烦诸位待在各自营帐，不要随意走动。” 拓跋青青的话刚一出口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众将领都是纷纷出言询问原因。 “公主殿下，不让我们出大营还可以说是要抓奸细，可现在连营帐都不让我们出是为什么？” “对啊，不让出门，万一那些士兵们鼓噪起来，谁来制止？” 第十七章 众将逼问 看着一众将领们躁动不安的模样，拓跋青青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对着站在不远处的秦煜使了一个眼神。 好家伙，这是让我来吸引火力被？ 秦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随后迈步来到拓跋青青的背后，朝着那些将领们高声开口喊道。 “安静！公主殿下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质疑了？吵吵嚷嚷的，想要造反么？” 秦煜这一嗓子愣是直接给一众将领给喊愣住了，随后他们就是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我***！你个周狗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布木布一拍椅子站了起来，眼睛都被气红了，他们什么身份，那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北戎将领，秦煜什么身份？前两天还是阶下囚呢，现在居然想爬到他们头上，他们能忍就见了鬼了！ “是不是就是你给公主出的狗屁主意让我们不能出门？” “公主，末将请斩这个狂妄小贼！” “……” 看着乱哄哄如同菜市场一样的主帅大帐，秦煜是无语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欣慰。 欣慰的是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这帮将领这时候越愤怒，计划最后的完成度也就能越高，至于无语则是因为，这帮玩应骂的也太脏了…… “都闭嘴！” 秦煜突然一声大吼，压过了那些鼓噪不休的北戎将领们，看着后者们铁青的脸色，他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让你们不能出门的命令确实是我像公主提议的，可我的目的是为了抓奸细，你们如此逆反违背公主命令，难道是你们不想抓到那个北戎军中的奸细？” “还是说……你们就是奸细？” “你放屁！” 布木布的脸色都已经到了红中透紫的程度了，他伸手指着秦煜开口说道：“我们当然想要抓到那个奸细，但是你这个狗日的出的主意是在抓奸细么？” “让我们这些将领不能出帐，你这是要隔离将兵，到时候万一敌人袭击我们如何调配士兵？你这主意才是到底是何居心？” “布木布，不要放肆！” 贺赖安西这个时候开口了，他先喝止了眼瞅着就要伸手打人的布木布，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之上的拓跋青青，对着后者恭敬行礼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不是我们这些将领有意抗命，实在是隔绝将兵这件事风险太大，而且这秦煜刚刚归顺，我们这些将领实在是很难相信他对北戎的忠心有多少。” “不如这样，既然这秦煜说了自己是为了抓奸细才这么做，那就让他仔细说说这么做的原因，这样我们也能回去和下面的士兵们有个交代不是？” “没错，贺赖老弟说的没错！” 一众将领听到了贺赖安西的话，脸上都不由同时浮现出了一抹认同的神色，随后便一同起身朝着拓跋青青恭敬拜倒行礼开口说道。 “请公主殿下为我等解惑！” “你们……你们这难道是要逼宫不成！” 秦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阴沉，伸出手指着这些北戎将领，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 可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又对身后的拓跋青青比了个手势。 拓跋青青看见秦煜的表现当下会意，脸上装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斟酌了良久，这才叹了口气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秦煜，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事情跟这些将领们都说一说吧。”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 秦煜脸上大变，一脸的惊异之色，连忙拜倒行礼开口说道：“抓奸细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绝密才能成功，要是被这帮没脑子的莽夫得到了全部真相，那绝对会凭空多出无数变数，很可能导致那个奸细脱罪啊！” “可是这……” 拓跋青青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脸上的为难神色不由变得更加浓厚了。 贺赖安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将目光放多了秦煜的身上，心道：“正好试探一下这小子，如果他真的将事情引到了大将军的身上，那就能证明他确确实实没有背叛大周！” 这么想着，贺赖安西看向了拓跋青青，脸色郑重的再次行礼道：“公主殿下，末将知道奸细之事涉及到前线战事，确实重要无比。” “可我们这后方统御整个战局的大营也是不可忽视之事啊，总不能为了抓到一个还没有将军情传递出去的奸细，就让我们这大营自己内部先乱了套吧？” “贺赖将军言之有理。” 听到了贺赖安西的话，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轻声开口说道：“封锁大营确实有诸多不便之处，确实需要有足够的证据让人信服才能保障周全。” “秦煜，完整的计划你可以先不必提出，但你也要给这些将领们一个交代，安一安他们的心。” “这……好吧。” 秦煜沉吟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轻声叹了口气最后起身看向了身后的一众将领们，开口说道：“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我自然应当听从，我就告诉你们一些现在有关抓奸细的进程。” “你最好是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布木布闻言冷哼了一声，看向秦煜的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了些许危险的光泽，开口说道：“如果你要是没有丝毫成果，就在这无的放矢要我们封闭大营的话……哼哼！” 听到了布木布的话，其他的一众北戎将领的脸上也都是同时露出了冷笑之色，静静的看着秦煜等待着后者的回应。 “那你们就放心吧，我自然是已经有了显着成果才会让公主殿下下这个命令。” 面对一众北戎将领们的目光逼视，秦煜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的神色，正相反还无比的轻松自如，开口反问道：“要不是我已经证明了我的本事，你们觉得公主殿下会如此信重于我？” “你们自己没长脑子，别觉得公主殿下也和你们一样！” 此言一出，一众北戎将领的们的脸色已经是变得难看无比，性子急躁的布木布更是已经捋袖子准备揍人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煜出口一言震惊全场。 “奸细其实已经抓到了！” 第十八章 锁定奸细 “奸细其实已经抓到了！” 秦煜此话一出，整个主帅大帐之中瞬间鸦雀无声，一众北戎将领们全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位负手而立，神情倨傲的青年。 “你说什么？” 布木布长大了嘴巴，脸上满是惊骇之色，随即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既然那奸细已经落网，那为什么你还要封闭大营？”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对啊！” 其他的一众北戎将领们此刻也回过味来了，纷纷开口询问。 “既然奸细已经抓到了，那直接砍了不就好了！还封闭什么大营？不知道前线还在作战等待我们支援呢！” “那奸细到底是谁？” “明明已经落网却还要封闭大营，难道是他还有同党没有落网？” “没错！”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开口的贺赖安西，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鱼上钩了！ 在所有将领都在纠结奸细身份的时候，只有这家伙在故意引导要把事情放大，他要不是奸细，老子把头给你！ “这位将军是贺赖家的？果然不愧是北戎世家出身，见识就是比别的蠢货强多了。” 秦煜笑眯眯的迈步来到了贺赖安西的面前，对后者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神色，随后看向了其他沉默不语的北戎将领们，语气十分郑重的开口说道：“那奸细虽然已经落网，但是他在这大营之中依旧还有同伙！” “我奏请公主殿下封闭整个北戎大营，目的就是为了限制那个那个奸细同伙的活动范围，防止他得知事情败漏之后狗急跳墙，带兵冲出大营。” “现在你们这些蠢货还觉得我的意见有问题么？” 一众北戎将领此刻都是沉默不语，确实，如果一切真的像是秦煜所说的话，那他这个决定还真的没什么毛病可挑。 “等等，秦煜，你说那奸细可以带兵冲营，这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手中握有兵权？” 贺赖安西故作忧虑，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闻言秦煜再次给了他一个赞誉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一众北戎将领身上，冷笑着开口说道。 “没错，据我推断，那奸细同伙就在此刻咱们这些人里面。” 秦煜此话一出，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一众北戎将领们的气势瞬间跌落了下来，彼此之间眼神交换，都是多了几分忧虑之色。 “那也不至于把我们全部都关起来吧。” 贺赖安西眼中激动神色一闪即逝，随后装作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开口问道：“既然已经抓到了那个奸细，直接大刑伺候让他开口交代同伙不就行了。” “何必还要我们这些人等着你慢慢甄别？这不是耽误事么？就是我们能等得起，前线的战事也等不起啊！” “就是啊！” 听闻此话，在场的其他一众北戎将领们都是不由纷纷赞同的附和道。 “都抓到人了直接审问那奸细不就好了？” “还是说你手下没有刑讯的好手？这个我们都可以出人啊！保证可以撬开那奸细的嘴！”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秦煜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之色，叹了口气，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对着一众北戎将领们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那奸细的身份特殊，不能上刑，不然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们还有脸怪我，我背负的压力可比你们大多了！” “身份特殊？”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都是一愣，随后脸色都是同时变得有些古怪，有的奸细不能上刑是可能出现的，比如要是一个快死的老头，这种情况下你怎么上刑？上了就死了，你想要的情报还是得不到！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能是以利益诱惑，或者用亲人来要挟，不然别无他法。 但是秦煜偏偏特意加了一个“身份特殊”，那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再加上前不久这帮将领们还曾经偷偷的聚在一起议事，讨论叔孙通被抓的事情，这个档口你就是让他们不要多想他们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该不会…… 一众北戎将领们的脸上神色渐渐的都开始难看起来，甚至有几个类似于布木布这种叔孙通的绝对亲信都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攥拳了。 “我知道你们还想知道更进一步的情况，比如奸细的真实身份。”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一众北戎的将领们，脸色无比凝重的开口说道：“不过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觉得这些消息已经足够打消你们的疑虑了吧？” “足够了。” 本来还有几个将领想要开口追问，结果贺赖安西先一步开口堵住了他们的嘴，他朝着坐在主位的拓跋青青恭恭敬敬拱手行礼开口说道。 “末将现在冒犯在先，此刻已经知晓公主殿下命令之中的深意，自认犯下大罪，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不必了。” 拓跋青青笑着青青摇了摇头，目光在贺赖安西和其他的一众北戎将领们的身上扫了一遍，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说道：“不知者不怪，诸位将军之前也是因为心忧大营周全，这是好心，本公主又怎么会责怪你们呢？” “好了，现在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异议，那就回去按照命令做事吧。” “等到秦煜这边把奸细的嘴给撬开，到时候我会下令解开戒严的，到时候和大周的作战，可还要多多倚重诸位将军呢。” “是！末将得令！” 一众北戎将领们都是同时起身朝着拓跋青青拜倒行礼，随后依次倒退走出了主帅大帐。 待到所有人的身影消失，拓跋青青的脸上神色也冷了下来，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没想到居然是贺赖安西！” 拓跋青青的心机可不差，秦煜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刚才也看出来了。 “我想过奸细都有可能是谁，但我是真没想到，奸细出在贺赖家！这可是北戎最顶级的几个世家之一，和我拓跋家几乎是一荣俱损的关系，居然也能出这种叛徒！” 第十九章 贺赖造反 “你们大周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他给你们做事？” 拓跋青青一脸古怪的看向了一旁的秦煜开口问道，后者闻言忍不住耸了耸肩膀回道：“那公主殿下就要去问我那个便宜爹了。” “说实在的，我也正好奇呢。”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营帐之中之前贺赖安西坐的那把椅子，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古怪：“贺赖家的名号即便是我没来北戎之前都能知晓。” “这种北戎顶级世家的子弟，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在北戎皇室之下最尊贵的那一批人了，他吃饱了撑得去和大周做交易？” “难不成这家伙的老子对他也跟我那个便宜爹对我一样不成？” “那你可想多了。” 拓跋青青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贺赖家主在我北戎颇有贤名，家风那更是有口皆碑，对待家中子弟虽然达不到一视同仁，但是该给的待遇从来不会短缺，人家和你爹不一样，人家可是对家族的脸面很看重的。” “行行行，我知道我那个便宜爹是个极品了，公主殿下您就不用再强调了。” 秦煜一脸无语，拓跋青青是一点可以打击自己的机会都不放过啊，随后他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副十分懒散的样子开口说道。 “好戏马上开场了，剩下就看这位贺赖家的“人中龙凤”到底会如何表演了！” …… 另一边，一众北戎将领在离开主帅大帐之后都是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各自身边还都跟着来自拓跋青青麾下的士兵，显然是专门来看顾他们，防止他们彼此之间传递消息。 几个原本还想偷偷聚一起讨论一下的将领见到这个场面，知道这次拓跋青青是要玩真的，所以哪怕心中再怎么膈应，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回到营帐接受看管。 是夜，贺赖安西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饮茶，时不时的看着帐篷入口的方向，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贺赖老弟，你歇息了么？” 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帐篷入口处传了进来，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贺赖安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随后开口说道：“进来吧，我还没睡呢。” 一道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来人，贺赖安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开口问道：“步六孤兄，你能出来就代表你已经搞定了那些公主殿下手下的看守，那你还弄这出干什么？这不是反而会更引人注目？” “这不是总觉得这样能安心一点么” 步六孤阳干笑了两声，随后将自己身上的伪装都扯了下来，随后来到了贺赖安西的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神色开口说道。 “贺赖老弟，你觉得白天那个秦煜说的那个奸细到底是不是大将军？” “八九不离十吧。” 贺赖安西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表情说道：“毕竟在咱们这边疆之地，身份特殊到连皇家血亲都不能下令动刑的也就只有大将军一个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步六孤阳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大将军要是真准备造反，那事情可就要捅破天了！” “布木布那个莽夫肯定会跟着反，还有冯十六那个家伙，大将军基本把他当亲儿子看，他们要是上头了，整个边疆就全乱了！” “我刚才在来之前特意去布木布那边饶了一下，那家伙现在还在帐篷里骂街呢。” “按步六孤兄你的意见，你准备怎么办？” 贺赖安西没回答步六孤阳的问题，这家伙能来找自己就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他先反问了回去。 “我觉得不能等了！” 步六孤阳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看向了贺赖安西开口说道：“看白天的情况，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咱们这些将领已经知晓大将军被抓的事情，现在咱们就去找公主殿下禀报。” “随后咱们两个带兵去缴了其他人的兵权，这样不止能平定边疆内乱的可能，咱们两个还能立功！” “你觉得呢？” “我觉得？” 贺赖安西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右手缓缓伸到了背后，语气十分平淡的开口说道。 “我觉得不怎么样。” “好，既然你同意那咱们就马上行动……” 步六孤阳话说都说到了一半了才反应过来不对，随即一脸讶异的看向了贺赖安西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不同意？” “当然，要是大将军不反，大周又怎么能吞并北戎呢？” 贺赖安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右手猛然前挥，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步六孤阳的胸膛。 “噗——” 步六孤阳整个人被捅翻在地，口中鲜血喷涌，看向贺赖安西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后者。 “你……就是……那个……奸细！” “没错，是不是很意外？” 贺赖安西看着奄奄一息的步六孤阳，笑着蹲了下来，将手放在了那把插在后者胸口的尖刀把柄上，用力一转一拉。 “我没心情和你废话了，我现在要做事了，谢谢你来找我，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鼓动别人造反的理由！” “额啊——” 步六孤阳的身体颤抖了两下，随后便彻底不动了，死不瞑目的双眼里残存的依旧还是疑惑。 为什么？贺赖安西不是贺赖家族的人么？都是北戎世家的人，和拓跋家一荣俱损的存在，为什么要背叛北戎，大周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看着全无声息的步六孤阳，贺赖安西的脸上满是平静之色，沉吟了片刻之后，他转身取来了一把长刀，将步六孤阳的首级砍了下来，拎着走出了营帐。 “将军！” 看到贺赖安西走了出来，几名亲信连忙上前拜倒行礼。 “传我命令，速速去围了主帅大帐，捉拿拓跋青青！” 贺赖安西将目光投向了后方远处的城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这件事疑点太多，不过都无所谓，只要这位公主殿下一死，大将军就是再不想反也不行了！” 第二十章 大营之乱 贺赖安西不是傻子，秦煜的安排虽然看起来还算合理，不过细细思索还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过就像贺赖安西说的那样，现在他不在乎了，因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大营戒严，士兵们都不得离开住处，只要贺赖安西能干掉拓跋青青，在把那些将领们都鼓动起来，到时候哪怕叔孙通想演戏也演不成了，跳进黄河他也洗不清！ 皇族成员死亡，到时候就算拓跋家愿意放叔孙通一马，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这已经涉及到国家脸面了。 黑夜之下，无数士兵从北戎大营的各个方向开始朝着中间汇聚，而那些原本驻扎在必经之路上的兵营中的士兵们却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士兵在面前走过。 “发生了什么事？” 一处将领营帐外，布木布一脸惊容的看着面前走过的披甲士兵，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看样子像是贺赖那家伙统领的下属，他们要干什么？” 又一名北戎将领从自己的营帐里面走了出来，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 “你们站住，你们是听谁的命令行动的！” 布木布试图拦下士兵们的行动，但是这些士兵却没有理会他，径直绕过了他继续行进。 “布木布，不用叫他们了，他们是贺赖安西的手下，当然是听贺赖安西的命令。” 这个时候，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布木布扭头看了过去，发现是冯十六带着其他的一众北戎将领们走了过来，后者们此刻都是脸色凝重。 现在属于戒严时段，这些将领的身边只有自己的几个亲信，本来他们还想派人去联系自己手下的士兵，结果却发现外面守着的全部都是贺赖的亲兵，他们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贺赖安西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他要造反么？” 布木布的脸上满是怒容，贺赖安西的行动一看就是早有谋划，不然他们不至于连别人的兵都到了面前了才知晓情况，这不就也是说他们的性命也都握在了贺赖安西的手中？ “你问我我又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冯十六冷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正在缓缓走来的一道人影开口说道：“正主来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他啊。” 听到冯十六的话，在场的所有北戎将领们都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冯十六所看的地方，正好看见了贺赖安西正好整以暇的缓缓迈步走过来。 “呦，诸位同僚都在啊。” 贺赖安西看着一众北戎的将领们，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好，这也省的我一个一个去通知了。” “贺赖安西，你到底要做什么？” 布木布沉着脸看着笑嘻嘻的贺赖安西喊道：“你是不是要造反！” 贺赖安西闻言轻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对啊，我就是要造反，你们这还看不出来么？” 贺赖安西的诚恳反而让质问他的布木布哑口无言了，见状贺赖安西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其实你们应该谢谢我，我要是不造反，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众北戎的将领们闻言都是皱起了眉头，见状贺赖安西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包裹扔到了众人前方。 包裹本来就没打结，被他这么一扔，布片直接散开，一个人头掉在了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这是……步六孤阳的人头！” 看到这人头的面容，在场的所有北戎将领都是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贺赖安西。 “你把他杀了！为什么？” “这家伙背叛了我边疆驻军，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贺赖安西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视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冷声开口说道：“白天那个秦煜说的话我不信你们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那个被抓住的奸细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不可能是奸细。” 冯十六算是此时唯一一个没有被贺赖安西吓唬住的北戎将领，他看向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反驳道。 “大将军当然不是奸细，可架不住都城里那一家非要把他当成奸细处置！” 贺赖安西冷笑连连，伸手指着地上步六孤阳的首级大声喊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么？” “因为他找到了我，要联合我一同趁着大营戒严的机会夺了你们的兵权！因为只要这样他们才敢动手杀了大将军而不用担心遭受反噬！” “什么？” “拓跋家居然真的这么狠毒？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听到了贺赖安西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的脸色都变的难看了起来，他们没想到北戎居然真的要做到这么绝！ “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疑惑。” 贺赖安西看着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诚恳的神色，苦笑着开口说道：“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一直效忠的拓跋家居然是这种人。” “我出身贺赖世家，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听步六孤阳的，因为我们都是北戎八姓，和拓跋家同气连枝。” “可我不愿意看到大将军这种忠良被陷害，所以我这么做了。” “贺赖兄弟，苦了你了。” 布木布看到贺赖安西的表现心中的火气消了八成，脸上还露出了感动的神色，确实，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叔孙通一手带出来的，跟着造反情有可原，可贺赖安西不是，他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出身，叔孙通就是倒台了也牵连不到他的身上。 这样一个外人背着被灭满门的风险帮他们这些叔孙通的亲信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贺赖兄，是我们错怪你了。” 一众北戎的将领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羞愧之色，见状贺赖安西眼中喜悦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道。 “我已经安排人去抓拓跋青青了，只要有她在，我就能换回我的家人，现在我准备去大牢之中解救大将军。” “诸位同僚可愿同行？” 第二十一章 起疑的贺赖安西 “自当随贺赖兄弟同往！” 一众北戎的将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朝着贺赖安西拱了拱手，虽然说他们之中大部分还不能完全信任贺赖安西的话，不过营救叔孙通这件事情是他们所有人都想做的，当然也就没有必要拒绝。 “诸位，请！” 贺赖安西侧身让开了道路，让一众北戎将领先行，等待众人走过他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现在形势对他来说堪称一片大好，只要拓跋青青束手，叔孙通造反，凭借此功劳他在大周想混个王公有点困难，但是侯伯等级的爵位是跑不掉的。 “希望大将军能识相一点吧。” …… 就在大营之中处处烽火狼烟，几乎乱成了一锅粥的时候，位于都城衙门的牢房之中，叔孙通提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看向了面前之人笑着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也尝尝老夫这茶水如何？” “多谢大将军。” 拓跋青青笑着接了过来，品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艳之色：“好茶。”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书案上正一脸不忿写着檄文的秦煜开口说道：“估计贺赖安西这会正在满大营的寻找咱们吧。 “当然。” 秦煜闻言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我的计划属于兵行险着，如果他能借势拿住了你这个北戎公主，那他就真的能让北戎边疆成为大周的行省。” “要不是这个饵这么大，他还真不一定会入局呢。” “可惜他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这么胆小。” 拓跋青青笑眯眯的看着秦煜开口说道：“这边刚刚下完了提高大营戒严的命令，转头就带着我跑出了大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秦煜轻轻耸了耸肩膀，废话，大营里面人多嘴杂，更别说贺赖安西在北戎边疆潜伏了这么多年，天知道他在军队里有多少后手。 哪怕只有那万中无一的变数存在，秦煜都不会去赌自己的命有多硬。 “你小子也算得上是君子？” 叔孙通迈步来到了秦煜的身旁，看着他刚刚写完的檄文，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笑，开口说道。 “观字如观人，你这书法功底虽然不错，不过笔锋太过偏锐，说明你这小子明明心中所谋不小，但是却不会坦荡直取，偏爱玩些阴谋诡计，虚伪的很啊。” “我就当大将军您是在夸我了。” 秦煜撇了撇嘴，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总喜欢用话来戳一戳自己的脊梁骨，反正惹不起，那就当没听见，又不会掉两块肉。 “行了，剩下咱们就慢慢等着吧。”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监牢外面的方向：“估计马上人也就快来了。” “这场闹剧，也该到了需要落幕的时候！” …… “什么？你说没找到拓跋青青？” 此时此刻的贺赖安西正在和一众北戎将领们行进在赶往城池的路上，得到了手下没有找到人的汇报之后，他的脸上神色瞬间大变。 “难道是拓跋青青提前收到消息跑了？” 贺赖安西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中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这该不会真的是给我设的套吧？” 想到了这件事情可能发生的后果，贺赖安西的额头上不由渗出了几滴冷汗，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就是想回头也没有退路了。 “过来。” 贺赖安西抬头看上了前方骑马前行的一众北戎将领，对着自己的亲信招了招手，在后者耳边低声开口说道。 “去叫人想办法夺走城门的控制，然后让人去往南边报信，让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出一支骑兵绕过前线来这！” “是！” 那名亲信闻言连忙点头应和，随后身形没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贺赖安西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看向了前方的那些北戎将领们，如果真的事不可为，那他就只能想办法把所有人都留在城池里面了！ “贺赖安西，你在后面干什么呢？” 冯十六扭头看向了贺赖安西，双眼微眯，刚才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 “没什么，只是大营那里公主手下的亲兵反抗有些激烈，一时间倒是有些拿不下来。” “原来如此。” 冯十六不疑有他，笑着对贺赖安西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咱们这位公主也是身经百战之辈，手下有些得力将兵再正常不过了，要是能那么简单的就被你控制，那不是反而说明了她名不副实了吗？” “冯兄说的对，是这个道理。” 贺赖安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催马追上了前方的一众将领们并且直接来到了最前方，之前落在后面是为了等待大营方向传来的消息。 现在消息是传了过来，只不过却是个坏消息，这样他当然就不能再继续掉在后面了，必须要更快的来到城池里面了解情况，为最坏的可能做打算。 就在忧心忡忡的贺赖安西催马前进的时候，浑然不觉被他超过的冯十六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紧接着随之浮现的是一抹冰冷的杀意。 “去吧，记得小心一点。” 冯十六对自己身旁的一名亲卫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随后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城池距离大营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在一众北戎将领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这段路倒是走得很快。 “居然没有城门关在守卫，这倒是反而省了我们的时间了。” 站在城墙底下，贺赖安西抬头将目光投向上方，脸上虽然是笑容依旧，可眼中的忧虑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这事情越来越古怪了，不过城门防守被空了出来倒是确实是件好事。 一众将领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下，顺风顺水的走入了城池之中，来到了关押叔孙通的监牢之前。 “诸位，请吧。” 贺赖安西本来还想邀请一众将领一同进去，不过就在他话刚出口，还没迈步的时候，一道身影从监牢内部走了出来。 “大营还在戒严，诸位将领无令离开跑来这里，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第二十二章 对峙，叔孙通现身 “大营还在戒严，诸位将领无令离开跑来这里，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秦煜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们，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说道：“现在可是战时，抗命不遵，就算你们都是一方将帅，也是逃不掉军法严惩的。” “姓秦的，你别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布木布对秦煜出现在这虽然十分意外，不过此刻他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如何营救叔孙通，当下便直截了当的开口喝问。 “你跟老子说实话，大将军现在人在哪？” “大将军当然是在将军府啊。” 秦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十分不解的开口说道：“不然他老人家能在哪？” “可是我们怎么听说大将军已经因为你进的谗言，已经被拓跋青青给关在监牢里了！” 布木布闻言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其他将领们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对，我们来这就是为了验证这件事情！” “大将军是不是被你们给抓了?” “听说你们还想伤害大将军，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你们是从哪知道的？” 秦煜没有反驳，反而是反问了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一句：“这件事情是我和公主殿下反复商讨定下的绝密之事，你们这是在公主殿下身边下了钉子？”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行么？” “好啊，你果然干了这种事！” 布木布听到秦煜承认当下就炸了，一把抽出佩刀就要把后者摁下：“说，你有没有把大将军怎么样？” “你们最好还没动手，要是万一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今天你小子要分八瓣！” “住手！” 就在布木布的刀都要架在秦煜的脖子上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监牢的内部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在场的所有北戎将领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大将军！” 叔孙通在拓跋青青的搀扶下缓缓从监牢内部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大声喊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大将军，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布木布一脸惊喜的把刀插回了刀鞘之中，恭恭敬敬的下拜行礼，其他的北戎将领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拜倒在地。 “末将参见大将军！” “都起来吧。” 叔孙通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将领们开口说道：“抗命不尊，私下结党，还敢冲进大营中心对皇室成员下手。” “我这些年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话说到随后，叔孙通的声音已经是变得冰冷无比，闻言一众北戎将领们都是脸色大变，纷纷出口请罪。 “大将军赎罪！我们也是关心您的安全啊！” “老夫的安全有什么好担心的？” 叔孙通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根本就没想把老夫如何？” “这整件事就是公主殿下为了钓出内奸请老夫和她演的一场戏！我本来还在等着你们之中有几个聪明的，提早发现端倪配合抓住那个奸细，可你们看看你们干的这些事，你们是要造反么？” “什么？” 听到了叔孙通这话，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震惊之色，忍不住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叔孙通身旁的拓跋青青。 “诸位将军，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们拓跋家的名誉就这么不值钱么？” 拓跋青青向前迈步来到了人群面前，脸上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开口说道：“我拓跋青青就是能干出残害忠良这种事情的人么？” “公主殿下……” 一众北戎将领闻言都是羞愧的把头深深低下，不敢回话。 “公主殿下，老夫教育无方，让你看笑话了。” 叔孙通苦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这帮孽障头脑不清晰，犯下了弥天大罪，按律是要处死的。” “不过请您念在他们守卫边疆也有些微薄功劳的份上，留他们一条命可好？” “大将军，他们都要杀我了，你还要为他们求情？” 拓跋青青闻言眉头一皱，脸色跟着一沉，叔孙通这一手来的突然，事前根本没有和她商量，这和他们之前定下的计划不符啊！ “没错。” 叔孙通见到拓跋青青大变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可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 “都说教不严，师之过，这些小子都是老夫一点点看着长起来的，知道他们其实心不坏，只不过是痴愚了一些，但对北戎的忠诚还是可以肯定的。” “但老夫也知道国有国法，他们犯了错就要受到处置，老夫愿以身代之，从今天开始，老夫卸甲归田，爵位家产全部交还北戎，不知能否换他们一条命？” “大将军！” 一众北戎将领闻言脸上全都浮现出了激动之色，叔孙通身为北戎军神，不管是家业还是爵位，都是已经到顶了的存在，虽然底蕴还有些薄弱，但只要再传两代，这就是北戎的第九个世家啊！ 如今为了救他们，叔孙通居然甘心放弃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所有家底！ 布木布红着眼睛朝着拓跋青青跪地磕头：“公主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将军和此事无关，您要处罚，就处罚我们好了。” “千万不要听大将军的，我们不知道他为我们做到这种地步！” “住口，布木布，老夫想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叔孙通皱着眉头瞪了布木布一样，随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拓跋青青，开口问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可愿意同意老夫的这个请求？” “这……好吧。” 拓跋青青心中当然是不想同意的，毕竟这样一来，那之前她和叔孙通交易之中最重要的打击后者名望的这件事就等于是打了水漂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被架在这了，要是不同意的话，天知道这些已经热血上头的北戎将领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况且叔孙通也交出了自己的家产和爵位，自愿重回白身，她倒是也真没办法再计较什么了。 第二十三章 叔孙通反悔 “既然大将军愿以身代你们受过，那本公主便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放过你们一次。” 拓跋青青冷着脸看了一眼叔孙通，随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看向了那些北戎将领开口说道。 “还不快谢谢公主殿下恩典？” 叔孙通也跟着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北戎将领们，冷眼呵斥道：“难道这点事你们还要老夫帮你们代劳不成？” “多谢公主殿下宽仁！” 一众北戎将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朝着拓跋青青拜倒在地。 “老头，你这可是将了公主一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煜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叔孙通的背后，用手轻轻捅了捅后者的后辈，轻声开口说道。 “没办法，正和你小子之前跟我说过的一样。” 叔孙通偏头看向了一脸古怪的秦煜笑着开口说道：“人生在世，所图不过名利，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年，也算吃过见过，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这利我还真不怎么看重。” “唯独这名我是真看不开，你们的计划虽然也很好，但是老夫还是想更贪心一点。” “牛！” 秦煜忍不住偷偷给叔孙通竖了个大拇指，果然这位北戎军神能在边疆混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真有自己的本事的，自己明明都已经挖坑把他埋进去了，结果他硬生生又从里面蹦出来了一半，还伸手把拓跋青青也给拽下去了。 关键这老爷子也想好了给拓跋家的补偿，放弃爵位重回白身，放弃家产做回贫民，等于是把自己所有明面上的政治力量放弃了，换来了一个金子都买不走的好名声，这种情况下拓跋家要是再针对他其他世家也不会允许了。 “您老这几十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就一点不心疼？” 秦煜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叔孙通开口问道，多少人梦里都得不到的东西，老爷子说扔就给扔了，换成他他反正是肯定舍不得。 “我失去的只是外物，我自己的能耐又没有丢，有什么好心疼的？” 叔孙通甩掉了一直以来束缚他的包袱，此刻心情显然极好，他看向秦煜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况且我才六十多，还正是闯的年纪么。” 抛开这爷俩的互动暂时不谈，另一边解决完了北戎将领的处置问题，拓跋青青当然就该办正事了。 “贺赖将军。” 拓跋青青将目光投向了位于人群最后的贺赖安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迷惑之色，开口问道：“本公主实在是有些好奇，边疆苦寒，其他将领对我北戎有些不满本公主还可以理解一二，可为什么偏偏是出身贺赖世家的你背叛了北戎？” “你们家可是与我拓跋家一荣俱损的世家啊，我们拓跋家没亏待过你们家吧？”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一众北戎将领这才发现原本十分的贺赖安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如此沉默，甚至都没参与他们的请罪，一直自顾自的站在原地。 “贺赖安西，你是内奸？” 布木布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前贺赖安西为了叔孙通亲自砍了步六孤阳的事他现在心中还十分感动呢，结果现在你告诉我他才是那个内奸？ 贺赖安西根本就没搭理布木布的意思，他看向了拓跋青青，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我就不该贪心的，要是我真心想藏，你们谁也找不到我。” “没错，我就是内奸，燕陵三堡的驻防图是我送给镇北侯秦耀祖的。” 贺赖安西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抹冷傲之色，看向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拓跋家对我贺赖家确实不错，我背叛北戎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和家族无关。” “不过公主殿下你觉得点明了我的身份就想要我束手就擒还是太过天真了。” 贺赖安西轻轻拍了拍手，周围的巷子里立马走出了不少士兵，将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我手下的士兵已经接管了城防，隔绝了诸位和大营的联系，在镇北侯的援军到来之前，诸位就先和我在这城池里稍候如何？” “呛——” 刀剑出鞘，身披甲胄的士兵们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拓跋青青以及秦煜等人，见此情形，一众北戎将领们的脸色都变得无比的难看。 不管是领兵作战还是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怕贺赖安西，但是架不住这小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保留了可以翻盘的底牌。 “公主殿下，您和大将军先退回去，这里交给我们，我被这家伙设了套坑的这么惨，正发愁没地方出气呢！” 布木布也把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跟着一众将领将拓跋青青和叔孙通都护在了身后，随后看向了贺赖安西开口说道。 “贺赖安西，除非你们杀光了我们，不然你是不会如愿的！” “诸位同僚，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们。” 贺赖安西看着一众北戎将领，脸色无比诚恳的开口说道：“我在边疆这么多年，受过大将军和你们不少的帮助，只要你们愿意投诚大周，我保证你们都能得到该有的地位和荣耀。” “至于你们的家小，咱们完全可以用拓跋青青来和北戎交换。” “你们真的可以相信我，毕竟现在我完全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看着贺赖安西诚恳的眼神，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的心情都无比的复杂，因为他们能感觉到，这家伙这会还真没说什么假话。 一众北戎将领们不由都将目光投向了叔孙通，虽然拓跋青青现在才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帅，不过从心底他们还是更加尊重这位大将军的意见。 “贺赖安西，你别痴心妄想了，你想给大周当狗老夫不拦着，但是你别想拖上我们。” 叔孙通看向了贺赖安西，脸色有些复杂的开口说道：“你要是还记得和老夫的几分情谊，现在就让你手下的士兵都放下武器。” “现在回头你说不定还有一点机会，再执迷不悟下去，就是老夫也保不了你了。” 第二十四章 贺赖伏首 “回头？” 听到了叔孙通的话，贺赖安西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将军，我又不是小孩子，您就别拿这话忽悠我了。” “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回头，就是我愿意，就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北戎就不可能放过我的。” “诸位同僚，投向大周吧，你们的才华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大的舞台，更好的发展。” 贺赖安西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们，再次发动了劝降攻势：“我真的不想和你们刀兵相向，别让我为难好么？” 说着话，贺赖安西伸手指了指一帮举着刀剑的士兵，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开口说道：“若是你们真的还要反抗，我就只能让他们动手了。” 沉默，久久的沉默，足足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贺赖安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我就只能送你们上路了。” “动手吧。” 贺赖安西对着那些士兵们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迈出了好几步之后，却突然发现，那些士兵居然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你们在干什么？我让你们动手没听见么？” 贺赖安西皱着眉头呵斥着那些士兵，可是依旧没人理会他，一股淡淡的恐惧因此在他的心中开始渐渐萌发。 “行了，贺赖将军都这么说，那你们就动手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闻言贺赖安西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秦煜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 “贺赖老兄，你觉得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了，就不会提前做点准备？” 秦煜一脸古怪的看向贺赖安西开口说道：“你觉得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明知道你手里有兵权，我们还刻意跑到你面前作死？” 秦煜扭头看向了从来到监牢门口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的冯十六开口说道：“冯将军，算算时间，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 “差不多吧。” 冯十六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顺手从一旁的亲卫身上解下一套弓箭，朝着天空射出了一只响箭。 “啪——” 随着响箭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如同一片黝黑死水的城池里面突然燃起了无数火把，各处巷子里都开始有士兵走出，远处的城墙上也开始有喊杀的声音传来。 “他们不是我的人？而且你们在城里还有伏兵？” 贺赖安西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是惨白无比，他手下的兵马数量虽然不少，但是此刻有一大半都在大营里和那些公主亲兵作战，剩下的精兵此刻都在城墙上，现在看来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城墙这玩应防外不防内。 “在你行动之前冯将军就已经用自己的手下替换了你手下两个百人队，本来就这点人也没打算弄出什么成绩，只想着在你起事的时候给你找找麻烦而已，谁知道你居然把其中一个百人队给带到身边了。” 秦煜微微耸了耸肩膀，这件事还真能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也亏了贺赖安西的军衔高，是有封号的将军，比百夫长足足高了七级，手底下百夫长都上百个了，没办法每个都认识，这要是一个低一些的小将或者都统，这事还成不了呢！ “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啊！” 贺赖安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涩表情，颓然的瘫倒在地。 “将这个叛逆拿下。” 拓跋青青对着一旁的士兵们摆了摆手，后者中立马就走出几人将贺赖安西给捆了起来。 “走吧，回大营，贼首虽然已经伏诛，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拓跋青青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将领，随后开口说道：“诸位一起吧。” “得令！” 一众将领们连忙同时拜倒行礼，随后便跟着拓跋青青一同朝着城外大营行进。 “嘿，人没和你打招呼，这是记恨上你了啊，叔孙老头。” 秦煜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忍不住对着一旁的叔孙通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你这可是得罪了一国公主，现在你又没有贵族身份了，不怕人家偷偷报复你？”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小心眼？” 叔孙通瞥了秦煜一眼，冷哼了一声，随后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听说公主很喜欢瓷器，但无奈北戎没多少会烧瓷的匠人，正好我之前抓边境走私的时候得了一对极品官窑瓷盘，回头给公主送去。” “这样她总不至于再为难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吧？” 秦煜：…… 还以为这老小子会自持身份不理睬拓跋青青，没想到人情世故这方面，这老家伙也很懂么！ “姓秦的！你还落在后面干什么？” 本来秦煜还想和叔孙通聊上一会，结果拓跋青青的怒吼跨越街道来到了面前。 “得，老板催上班了，您老自己歇着吧。” 秦煜忍不住摇头轻笑，对着叔孙通摆了摆手，随后骑上马就朝着远处的众人追了过去。 …… 贺赖安西谋乱的事情很快就被平定了，毕竟大部分士兵并不知道他的野心，只是单纯的在执行上官的命令，等到拓跋青青带着兵马来到了曾经贺赖安西手下士兵们面前，告知了他们真相之后，这帮家伙比拓跋青青都更想宰了贺赖安西！ 你一个月才给我几个子啊？就让我跟着你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不过虽然叛乱已经被平定，但是带来的影响却没有办法那么快的就被消除。 首先就是最重要的军心士气的问题，贺赖安西是封号将军，可以说是边疆驻军之中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了，手下统御的兵马过万。 这些军官和士兵因为主将谋反的事情总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情绪本身就不稳定，谁敢让他们上战场，那万一闹出了乱子谁扛得住？ 但你要说把他们都送回后方打散重新训练也不行，先别提把这些士兵送回去会给后勤带来多大的压力，就是现在前线的战事本就紧张无比，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让他们离开，别的将士心中能平衡么？ 第二十五章 钱粮告急 北戎大营，主帅偏帐。 秦煜悠悠醒来，从床上爬起，换上一套新衣服，随后便准备去拓跋青青那蹭顿早饭吃。 可当他迈步走入主帅大帐的时候，却见到一双带着寒意的双眼正直直的瞪着自己。 “呦，公主，起来这么早？” 秦煜被拓跋青青的“死亡凝视”看的有点心里发毛，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我就过来请个安，你忙您的。” 说着他就脚下抹油准备开溜，结果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背后“锵”的一声！ “咕咚——” 秦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微微偏头看向身后，只见拓跋青青正拿着一把出鞘的宝剑，此刻正一脸“和蔼”的看着自己。 “秦公子，听说你这两天过的很自在啊，天天吃饱了就睡，可怜我堂堂一位公主都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个觉了……” “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您吩咐啊！” 秦煜连忙乖乖的跑到了拓跋青青的身边，开始给后者捏肩按腿，殷勤至极：“我还以为您这两天没召唤我，是因为我已经失宠了呢。” “别贫嘴，你什么时候得过老娘的宠？” 拓跋青青翻了个白眼，直接是出口成脏：“贺赖安西那个王八蛋，他手下那些兵现在天天闹事，我天天要处理这些烂事，简直都要疯掉了！” “你要是还有良心就给我出出主意。” 拓跋青青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闻言后者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表情，拍着胸脯开口说道。 “就这事，简单的很！我起码能有十种手段解决公主殿下你现在的问题！” “不许用那些阴谋诡计，士兵们本就单纯，我怕再刺激他们就要炸营了。” “额，那就只剩一种了。” “我现在手上没多少钱。” “那我没主意了。” 秦煜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开口说道：“不让我用点算计那就只能用钱砸，连钱都跟不上我能怎么办么？” “话说北戎边军这么大的盘子，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秦煜忍不住好奇看向拓跋青青开口问道：“军中的物资不是还挺充足的，还有老将军的家底不都交给你了，先挪用一些又不影响什么，非常时期非常做法，都城那些官老爷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你当我没挪用啊？” 拓跋青青一脸的无语表情，开口说道：“要不是有老将军的产业顶着，现在大军都可能断了粮了！” “哈？这么离谱？” 秦煜目瞪口呆，北戎边军怎么可能会缺钱？除非都城里那些官员都疯了，不然怎么会短少这边的物资？ “都是因为步六孤阳那个家伙！” 闻言拓跋青青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怒之色，手中长剑狠狠往面前的桌案上一劈，桌案当即就掉了一个角！ “那个家伙让贺赖安西一刀捅死真是便宜他了！我接手后勤之后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在倒卖后勤物资！” “之前仓库里面堆得那些物资大部分都是他从别的地方借来装样子的，真货早被他卖出去了！” “步六孤阳胆子这么大？这种事就是他步六孤本家也扛不住吧？” 秦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本来以为贺赖家出了个贺赖安西当叛徒就够离谱了，没想到步六孤家居然还有个青出于蓝的！ 军中将领倒卖军用物资这事自古以来都不罕见，毕竟光是喝兵血吃空饷才有几个钱？这种事别说北戎这边有，大周那边只会更离谱。 可像步六孤阳这种直接把几万大军的后勤储备全卖了的他还是真头一次听说，这都不是在刀尖上跳舞了，这是根本没把拓跋青青这位主帅当人看啊！ “他当然扛不住，这绝对是有都城高官给他站台！” 拓跋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等到这场仗打完，我不让他们怎么吃进去怎么加倍给我吐出来，我就不姓拓跋！” “那公主殿下，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秦煜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问道，闻言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激荡的心绪，随后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我让冯十六接手了贺赖安西手下的士兵，以他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让他们恢复战力，但是前提是该有的物资不能短缺，不然别说冯十六，就是大将军亲自来也不一定好使。” “所以我准备把后勤这一摊子交给你，怎么样，有信心么？” “啊？我？” 秦煜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见状拓跋青青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我会让你代理军司马的职位，保证不会有人在这方面找你麻烦。” “这事能不能解决和身份有什么关系？”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开口说道：“你别说给我一个军司马了，你就是让我当三军统帅我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来钱粮啊，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你也可以不干。” 拓跋青青笑眯眯的看着秦煜，左手屈指在右手握着的长剑剑身上轻轻弹了一下。 “不过现在正是战时，抗命不遵的话……” “得得得，我干还不行么？” 秦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女人，也就会用这点手段威胁自己了。 随即他转身坐在了拓跋青青面前那缺了一角的桌案上，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不过公主殿下你总要给我点支持吧？什么都没有就让我给你弄钱粮，那你还不如就一刀杀了我算了。” “那你想要什么支持？” 拓跋青青看向了秦煜，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审视之色，开口说道：“钱反正是没有，现在大营能维持正常运作都很不容易了。” “人的话倒是能给你一些，只要不超千人，你想调动谁的兵马都可以。” “用不了那么多，有个大几十人就差不多了。” 秦煜想了想，随后开口说道：“谁的兵都无所谓，领头的就让那个你那个亲卫阿木尔来就行。” “对了，还有我需要步六孤阳倒卖物资的账本，不用原本，给我抄一份就行。” 听着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略微思考了片刻，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着对秦煜开口说道。 “成交！” 第二十六章 步六孤心 “又接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走出了中军大帐，秦煜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想要解决几万人的后勤储备这可不是一件简单事，关键是秦煜在北戎还没有任何的根基，这事的解决难度就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先去看看步六孤阳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烂摊子。”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赶往了原本步六孤阳办公的军中营帐，或许是因为步六孤阳被杀，加上后勤的天坑被爆了出来，这些隶属于步六孤阳手下的军中文员们一个个的都担心自己后面要被如何处置，所以全都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除了最底层的书吏还在干活，剩下的基本都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磨洋工。 秦煜对这一幕也不意外，后勤出了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的，哪怕身为主谋的步六孤阳已经死了，他们这些人最后也是要被处理的。 现在也就是暂时找不到人顶上，不然就拓跋青青的那个脾气，这帮家伙的脑袋早就满地滚了。 “现在这管事的是谁？” 秦煜站在门口喊了一句，这帮发呆的人这才发现原来门口来了个人，随后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一位穿着布甲十分消瘦的中年男子。 “小人是司马上士步六孤心，见过秦公子。” “步六孤心，你也是步六孤家的？” 秦煜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中年男子，司马上士、军司马中士、军司马旅下士是军司马的下属佐官，其中以司马上士为首，而且这家伙也姓步六孤，应该是步六孤阳的绝对心腹了。 “你也认识我？” “步六孤家主是在下的大伯。” 步六孤心朝着秦煜露出了一抹谄媚笑容：“秦公子的大名早就在军中传遍了，小人当然认识。” 其实按理来说步六孤心不应该这么卑微，毕竟像他这种出身顶级世家的子弟，即便不是主脉身份上也要比秦煜这么一个白身还是投诚之人高多了。 可现在他也没办法了，步六孤阳的篓子捅得太大了，连步六孤家都不一定能兜得住，主家的人尚且自身难保呢，哪里有闲心来管他这个支脉出身的族人。 所以这几天步六孤心是在想方设法的跑关系走门路，看看能不能把自己保下来，他现在都不指望能不能保住职位和富贵了，能留条命就行，可就这种要求现在也没人帮他。 因为谁都知道因为后勤的事情拓跋青青都要被急疯了，这个关头谁敢去碰这位女人屠的霉头？ 最后他是逼得没办法了，偷偷去找了一次和他还算有些交情的冯十六，想让后者帮忙求求叔孙通。 冯十六当然没有答应他，不过念在往日情分上还是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要是想要活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位秦公子身上了。 这种仅有的活命道路，步六孤心当然不会放过，自然也就不敢对秦煜有任何一星半点的不敬。 “行，认识我那就好说了。”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公主殿下让我代领军司马一职，现在后勤这一摊子归我管了，这是军令，你看一眼，然后把后勤的仓储清单和流水明细都拿来我看看。” “是，司马大人。” 步六孤阳接过军令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又双手呈给了秦煜，随后便招呼着后勤的一众军中文书去干活，而他自己则是一脸谄笑的引着秦煜来到了主位上坐下，倒上茶水，行事殷勤至极。 “司马大人稍等片刻，东西马上就会给您送过来。”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也清楚步六孤阳为什么对他这么谄媚，不过现在他想要掌握后勤事务还真缺不了这家伙的帮助，当下也没必要驳他的脸面。 没让秦煜等待太久，毕竟不久前拓跋青青才查过一次，各种记录还没来得及归档，直接搬过来就行。 “嘶——” 秦煜翻看着后勤的各种记录，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古怪，最后忍不住看向了一旁小心侍奉的步六孤心一眼开口问道：“步六孤阳这么作死，你们步六孤家也能同意？” 光是这些表面的记录看起来的就足够触目惊心的了，秦煜都不敢想那些暗账上又会记录何等惊人的东西，他敢说要是这里面的细节要是暴漏出去，步六孤家往少了说都要夷个三族，诛九族一点都不过分！ “秦公子，我虽然也姓步六孤，但说白了我也就是个给主脉干活的，这种事我又做不了主。” 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苦笑，秦煜见状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没继续为难他，反而开口问道：“仓库总不可能一直只出不进，不然你们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才出事，说说里面的具体情况。” “这……” 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见状秦煜忍不住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我又不是来监察判案的，你放心说就是了，况且这事你们又能瞒多久？” “是，司马大人。” 步六孤心闻言干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其实倒卖军需这事不复杂，无非就是多报一些损耗，把好东西卖掉然后买用残次品充数。” “这一次的情况其实大差不差，只不过是步六孤阳还没等买回代替的物资就死球了。” “那钱呢？回来的货款呢？”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事实上在之前他就十分疑惑，步六孤阳卖了那么多军中物资，绝对是获利颇多，毕竟一些只在军中流动的东西本身价值有限，但是放在外面可是相当值钱！ 这么大的一笔钱，步六孤阳就算已经分给了其他合作伙伴不少，但是他手上肯定还有不少结余，拿出来撑上一阵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拓跋青青却居然完全没提这回事，这里面显然有鬼！ “钱当然是在钱庄了，只不过人家要求必须是存钱的人带着凭据才能取出来。” 步六孤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神色，苦笑着道：“可是步六孤阳已经死了，人家不让拿啊。” 第二十七章 偏偏碰上个惹不起的 “什么钱庄这么大能量，连拓跋青青的面子也不给？” 听到步六孤心的话，秦煜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神色，能让北戎公主拓跋青青咽下这口恶气，这钱庄主人的身份恐怕了不得啊！ “是天宝钱庄。” 步六孤心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秦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轻啧了一声开口说道。 “怪不得，原来是北戎大皇子家的买卖啊，怪不得连拓跋青青的面子都不给，原来也是个姓拓跋的。” 拓跋天宝，北戎太子,如果让大周排一个专门针对北戎的通缉令的话，北戎国主大戎王和北戎军神叔孙通谁会占据榜首不好说，但第三名绝对是这个拓跋天宝！ 这可不是说因为拓跋天宝是北戎太子所以抬举他，而是这位真有那个能力！ 北戎国地处北地荒原，最初只是几个游牧部落为了在这穷山恶水活下去所以抱团取暖组成的盟国，立国时间虽然不短，但本质上还是游牧文明，过的是居无定所的日子。 而他们真正吸收中原文化转向农耕文明发展其实也就是这两代人的事情，最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上一代大戎王，也就是拓跋青青的爷爷，这位可是文武双全，赫赫有名的一代雄主！ 是这位力排众议改变了北戎人的生活方式，将中原的历史经验和文化吸收归纳总结出了一条最适合北戎人生存的道路，因此让北戎从原本的三流小国一跃成为了天下的霸主之一。 不过他的儿子也就是这一代的大戎王却没有继承他的智慧，虽然在勇武这方面做到了冠绝天下，行军打仗少有败绩，但是内政的水平么，只能说是一般般，用中庸来形容都是夸奖了。 大戎王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水平真的不行，所以他直接干脆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拓跋天宝，自己带着大军在外面给北戎开疆拓土。 也就是说如今的北戎真正主导政事的其实不是大戎王，而是这位才四十五岁就有了二十二年监国经验的北戎太子！也只有这位的门人才有胆子驳拓跋青青的面子！ “不过这种事情拓跋青青为什么不给拓跋天宝写信说一下？” 秦煜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步六孤心开口问道：“他们不是兄妹么？而且这也算是国事，拓跋天宝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卡自己的妹妹吧？” “这个么……” 步六孤心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这会都在装作忙碌，暂时没人关注这里，便低头在秦煜的耳侧低声开口说道。 “司马大人，这里面具体的情况您不知道，其实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之间曾经起过冲突，而且闹得很大的。” “哦？细说！” 秦煜其实不是喜欢吃瓜的人，但是这种事关北戎皇室内部纠纷的大八卦，谁能不好奇呢？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陛下还下了禁口令，也就是您来问我才会说。” 步六孤心是一点能和秦煜拉进关系的事情都不放过，他拉着秦煜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营帐之中，还刻意让人守卫四周。 “那时候公主殿下还住在宫中，远远没有现在威风。” 步六孤心笑着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正好太子殿下那时候想和高原的高番人建交，就想让公主殿下去和亲，结果公主殿下不去，不但和太子殿下大吵了一架，还把太子殿下的东宫给放火点了，差点把太子殿下给烧死！” “太子殿下当时都要革了公主殿下的皇室身份了把她下天牢了，最后还是陛下做主，让公主殿下以军功折罪，因为这事公主殿下才上了战场，慢慢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也因为这件事，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算是结下梁子了，公主殿下当然也就不会去找太子殿下求情。” “放火差点烧死自己的亲大哥？拓跋青青这虎娘们还干过这种事呢？” 秦煜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拓跋青青还有这种黑历史。这要是真让她成功了，估计大周都待给拓跋青青立个庙供起来！ “不过这下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笑够了自然就该琢磨正事了，秦煜伸手摸了摸下巴，眼中浮现思虑之色，钱在拓跋天宝的钱庄里，偏偏拓跋青青还和拓跋天宝有仇。 “收回货款的事先放下吧，这事涉及到皇家秘闻，搞不好容易引火上身啊。”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他背靠拓跋青青这个公主还有北戎大营的数万将士，按道理来说这会的北戎没几个他不能惹的，要是换个别人手里拿着货款，哪怕是北戎八大姓他也敢带人上门去要钱！ 结果偏偏这钱还就在他惹不起的那几个人之一的手里！拓跋天宝总览北戎政务二十多年，身份上和皇帝没什么两样，他要真想对谁不利，大戎王都不一定能拦得住！自己去招惹他和快速投胎没什么两样。 “我说，老步啊。” 想了一会，秦煜偏头看向了一旁的步六孤心，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咱俩非亲非故的，连这种被大戎王亲自下了封口令的皇室秘闻你都敢告诉我。” “你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什么老步？老子姓步六孤！ 心中腹诽，步六孤心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开口说道：“秦公子您心明眼亮，小人这点算盘肯定瞒不过您的慧眼。” “实不相瞒，小人确实有事相求。” 步六孤心起身迈步来到了秦煜的面前直接跪倒在地，一脸悲哀神色的开口说道：“求秦公子开恩，救我一命！” “老步你这是做什么？” 秦煜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伸手拉住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你的事你也清楚，我一个代理的军司马，命令都出不了兵营，在北戎又没有什么根基，哪来的本事救你啊？” “你应该去找的是北戎后方的那些高官显贵，找我，那你这是拜错佛了啊！” 第二十八章 也不是不能办 “你应该去找的是北戎后方的那些高官显贵，找我，那你这是拜错佛了啊！” 听到秦煜的话，步六孤心脸上的委屈神色更加浓厚，哭唧唧的开口说道：“我找过了啊。” “好话说尽了，礼也全送到了，可是还是没一个愿意帮我的啊！”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司马大人您了！” 步六孤心一脸诚恳的看向秦煜开口说道：“整个军营都知道，司马大人您是公主殿下现在最信重的人，只要您能开金口和公主殿下求求情，小人的命说不定就能保住了！” “这老步你可就想错了，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信重我一个投诚之人呢？”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与其说是信重，公主殿下其实只是看我办事还能凑合，利用一下罢了。” “我在她心里，可没你想的那么高的地位。” “这……” 步六孤心听到秦煜的话，脸上的悲哀神色不由更加浓厚了，当下便是涕泪横流的开口说道：“那我可就死定了啊，我家中就我一个独子，上有父母还要供养，下有幼子嗷嗷待哺，要是没了我，他们该怎么活啊，呜呜呜……” 看着面前哭的快不成人样的步六孤心，秦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这小子是真够能装的。 你家里人惨，别人家里人就不惨？你倒卖军中物资获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可能导致原本不用死掉的将士出现伤亡？他们又招谁惹谁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现在这个人还不能死，所以表面上秦煜还是流露出了一副和蔼表情轻声安慰道：“老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是犯了国法啊。” “至于家人的事。你好歹也姓步六孤，步六孤家家大业大，怎么也不能看自己的族人吃不上饭。” “你啊，就安心的去吧。” 步六孤心：……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见到秦煜不吃这套，步六孤心也就收了哭声，一脸希冀的看向了前者开口问道：“秦公子，真的就没一点办法了么？” “这个么……” 秦煜踌躇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你这个事啊，我们讲不是说不能办，但是呢，没有说啊，没有任何一件事我们谈说，说一定怎么怎么样，说不?????????行吗，也不是，我们讲事在人为啊，我们可以想办法啊，可以想办法，这样，你这个等我想一想，咱们过两天，对吧，我们这个，对吧，包括哎我这个到时候你看一看对吧，完了呢我给你把这个事对吧……” 步六孤心：…… 你唠唠叨叨半天，到底是能办还是不能办？ 步六孤心也不是傻子，看着秦煜转轱辘话来回说，心里多少也明白了一点后者的意思，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了秦煜面前开口说道。 “司马大人，只要您能救我一命，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让我出卖步六孤本家我也不会犹豫一点！” “老步啊，你看你又急。” 秦煜看着步六孤心这副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十分做作的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也就豁出去一次，你的事回头我就和公主去说！” “那就多谢司马大人了！” 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过心中也算是安定了下来，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不过命保住了就行。 “老步，你跟着步六孤阳这么久，他把军中物资都卖给了谁，你应该都知道吧？”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闻言后者微微一愣随后开口说道：“这种事情一旦事发就是捅破天的大事，所以关键的大宗交易都是步六孤阳亲自去做的，从不让我们参与。” “我知道也就是一些小来小去的小买卖，只能说聊胜于无。” “对于大宗交易的对象，我只能说有几个怀疑的，司马大人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查。” 说到这，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开口说道：“只不过，司马大人，我推荐您最好别查。” “为什么？” 秦煜笑着开口问道，对步六孤心表现出来的态度他还算满意。 “司马大人，其实找到交易对象不是什么难事。” 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神色开口说道：“边疆地界能吃下这么军需物资的人家就那个几个，最关键的是证据不好找，步六孤阳和他们合作好多年了，对这方面极为谨慎！” “而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认的，贸然找上去只会被倒打一耙，他们家里在朝廷里面都有人脉的，到时候容易偷鱼不成落得一手腥！”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给我找出一两家有明确证据的就行了。”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明白了。” 步六孤心用力点了点头，这种事肯定是不好办的，肯定要得罪很多人，可谁让他现在就指着秦煜帮他活命呢，得罪人和丢命比起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对了，你顺便在帮我联系一下步六孤家和贺赖家，让他们派一个能主事的来找我。” 秦煜想了想又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告诉他们，现在是他们唯一将功折罪的机会，要想保全自己的世家脸面，就给我做好准备，要是他们不想来，回头清算的可别来求情！” “是，司马大人！” …… 送走了步六孤心，秦煜又回到了军司马的营帐里，可等他刚一进门就看见拓跋青青正坐在主位上等他。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煜笑着迎了上去，开口说道：“这事对我办事能力不放心，准备过来监督一下？” 秦煜本来只是开个玩笑，玩玩没想到，听到了他的话，拓跋青青就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 第二十九章 表明态度 “额……” 看着面前眼含笑意的拓跋青青，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神色，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还真是够直白的。” “别生气。” 拓跋青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一脸苦涩的开口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不知道现在大营里面的情况有多紧张。” “所有士兵都知道后勤没物资了，人心浮动的厉害，再不改善恐怕要出大问题！” “你这里现在有进展了么？” “我说公主殿下，从我接任军司马到现在有一个时辰没有？” 秦煜一脸的古怪神色开口说道：“这点时间你想让我有多大进展？” “那想法总该有一点了吧？” 拓跋青青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要是有什么困难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能给你解决。” “行，那公主殿下你帮我把步六孤阳留在天宝钱庄的货款给我要出来吧。” 秦煜笑着伸出了一只手，开口说道：“只要能做到这点，后勤危机立刻就能缓解！” “这……” 拓跋青青脸色一滞，她要是能从天宝钱庄要出钱来现在还用在这发愁？ “秦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拓跋青青微眯双眼看着秦煜，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危险，见状秦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用十分自然的口气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啊！” 这家伙绝对知道了！ 想到自己曾经干的那些混账事，拓跋青青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潮红，她咬牙切齿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好啊，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用话来堵本公主的嘴了！” “你真不怕本公主下令宰了你么？” “拓跋青青，你少拿这话来吓唬我！士可杀不可辱！” 闻言秦煜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承认自己现在的生死都在拓跋青青的掌控之中，但是这也不意味着自己就要一直被后者要挟！自己是想活着，但不代表自己就愿意为了活着而一直受着窝囊气！ “老子是人，不是你的奴隶，你要真想杀我，那你现在就动手！” “你……” 看着突然爆发的秦煜，拓跋青青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空气一时之间都变得有些沉寂。 这家伙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强硬了？ 拓跋青青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秦煜，在她印象里，秦煜可是惜命的不行，自己稍微一吓唬他就会去乖乖干活了，怎么突然就爆发了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我对他压迫太甚了？ 秦煜此时看着沉默的拓跋青青，脸上虽然依旧是冷傲无比，实际上心里也是慌得雅痞，自己好像玩过火了，这娘们该不会真上头把我给砍了吧？ “秦煜。” 不知道过了多久，拓跋青青率先开口了，她张了张嘴，踌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刚才有些冲动，你别介怀。” 看到拓跋青青先低头了，秦煜心中也是跟着送了一口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拓跋青青现在用自己用的有点太顺手了，他不想想办法提一提自己的地位估计以后当牛做马的日子少不了。 趁着现在自己的位置还有不可取代的作用，适当的耍一耍小脾气，不但可以凸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而且反而会能让拓跋青青更放心用。 这不是在说假话，一个心智正常的老板会长时间使用一个全无破绽的下属么？恐怕大部分都不会，相反有能力的同时有点小个性反而会让做老板感觉更容易掌控。 唯独有点瑕疵的就是秦煜有点弄过了，稍微带出了点自己的真实心理，不过看眼前这情况，应该暂时还没啥大问题。 “公主是因为心虑后勤之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拓跋青青都给了台阶了，秦煜当然也就顺着下来了，他看向了前者开口说道：“不过我真心加入北戎，也希望公主殿下以后能把我当成自己人来对待。” “这是自然。” 拓跋青青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对立而坐，又是相顾无言。 “关于后勤的事情，现在只能说暂时有点头绪，具体的情况还需调查。” 秦煜想了想，把话题给引到了公事上：“如今想要最快解决后勤物资缺失的问题，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走天宝钱庄这条路。” “这个方法不必再说。” 拓跋青青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忿之色开口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向那个家伙低头！” “公主殿下，根据我知道的消息，应该是太子殿下恨你多过你恨他吧？” 秦煜的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忍不住开口说道：“人家基本上就是常务副皇帝，板上钉钉的未来的大戎国主，能缓和一下最好还是缓和一下。” “现在其实就是个好机会，因为公事低头求助，他不会太过为难你的，毕竟你们还是血亲不是？” “要是等到以后……您又该何去何从？咱总要为未来考虑不是。” 秦煜没说出口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现在拓跋青青低头认错，不说能和拓跋天宝和睦如初吧，怎么面上也就能过去了，可要是等那位继位了，再低头就完了。 毕竟现在大戎王还活着，有老人在这兄妹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要是等那位成了皇帝，再道歉人家的心态可就不同了。 以前有爹护着你不道歉，现在我成皇帝手握神器了你给我道歉了，那你这个道歉想来也没多诚恳么。 “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总是这条路我不会走。” 拓跋青青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不过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你说一说别的办法吧。” “行吧。” 看拓跋青青确实没这个打算，秦煜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来自己要提前想后路了，不然等拓跋青青遭殃牵连自己就不好了。 “那现在就只有两种办法了。” 第三十章 不可能成功的计划 “那现在就只有两种办法了。” 秦煜看向了拓跋青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神情开口说道：“赔款，追赃，就这两条路。” “具体方案呢？” 拓跋青青也不意外秦煜的话，毕竟后者在北戎全无根基，以现在的条件他能找到的也就这两条路。 “步六孤阳和贺赖安西这俩家伙做的事按道理来说都是要诛九族的罪行，不过我估计你们拓跋家不会那么干。” 秦煜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两家都是北戎八姓，家族在北戎朝廷树大根深，都不说给他们逼急了能弄出了多大的祸事，就他们站着让你们杀了，先崩溃的反而是你们！因为你们没有足够的预备官员补他们的缺！” “明明是一帮犯下弥天大祸的蠢虫，结果还偏偏杀不得，真是有趣。” “没办法。” 说道这个问题，拓跋青青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北戎用的是举荐用官，不是大周的科举取士，原因就是北戎能读书的人太少了，获取知识的渠道都把持在各个世家的手里。” “我们拓跋家也不想让这些世家把持朝廷官员的位子，但是没有他们，剩下的普通人更没能力帮我们拓跋家治理国家。” 北戎现在还没有完全从游牧文明实现向农耕文明的转换，虽然顶级家族的科技水平和知识储备并不弱于大周的那些世家贵族，但是底层的普通百姓就不行了，用民智未开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简单来说还是起势太快，根基不深，现在的北戎国力虽然在当世已经算是一流，但是文化底蕴的积累上还是不如大周这种在中原文化传承之地诞生的国家。 这是没办法快速解决的问题，只有推行文化教育，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才能让这个问题彻底消失。 “所现在的步六孤和贺赖家族就是自认为无法倒台，所以行事风格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秦煜耸了耸肩，随后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我准备用步六孤阳和贺赖安西的事敲这两家一笔，不过能敲出多少现在还不清楚。” “让他们两家赔款受罚不难，不过这不能应急啊。” 拓跋青青闻言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厌恶之色，开口说道：“以这些世家的德行，到时候肯定是哭穷卖惨，绝对不会痛快交钱的，搞不好要拖七八年才能交齐，关键我还没办法直接抄他们的家，不然引起反噬会让朝野动荡的！” “这个简单，我已经有应对之策。”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如果计划顺利，我保证能让他们大出血，而且还肯定会在我限定的时间内把钱送过来。” “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立马就是眼睛一亮，闻言秦煜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不过也没争辩什么，因为他接下里针对这两大世家的手段，确实是有那么点狠毒了。 “世家并不是不能倒台，只不过下手的人不能是你们拓跋家而已。” 秦煜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真要对他们下手，那只能是以世家对抗世家，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反噬北戎。” “这次他们两家本来就做的不是什么风光事，咱们完全可以帮他们先在民间宣传宣传，然后再放出风去，就说这次要严办这两家，先夺他们两家一些恩荣，然后把他们两家在朝廷里占据的重要位置交给别的世家，到时候别的世家自然会借势针对他们两家。” “这计划虽然有效但是却是不可能成功的！” 听完了秦煜的描述，拓跋青青皱着眉头看着前者，一副十分不满的开口说道：“先不说在民间宣传这些事情对北戎本身就没什么好处，光说要做这件事情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钱粮？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还有剥夺恩荣和解除他们两家在朝官员职位这件事，先不说我这个领兵的公主哪来的那么大的权利，关键是我们拓跋家给八姓世家的位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贸然更改就会打破他们之间相互制约的平衡，导致出现做大的世家，威胁皇权！” “我父亲和大哥不会同意的！你想了这么久就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公主殿下，您觉得这些事情我会不清楚么？” 秦煜看着横眉竖眼的拓跋青青笑着开口说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实施这个计划，我只是想把这个计划说给步六孤家和贺赖家的人听一听而已。” “啊？” 闻言拓跋青青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你是吓唬他们交钱！” “没错，所以我才说如果计划顺利才能要到钱。” 秦煜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闻言拓跋青青沉思了片刻，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能行么？” “做得像就行喽。” 秦煜笑了笑开口说道：“写一份宣传告示又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剥夺恩荣和解除职位呢？” “朝廷不是本来就要剥夺一些他们的恩荣么？” 秦煜一脸古怪的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你别跟我说他们犯了这么大的罪就交点钱就行，那你们这拓跋家也太没实力了，早点让位算了。” “至于接触职位的事，又不用真的去做，公主殿下你在朝廷里找几个熟人配合做做样子就行了，主要是让他们两家和其他世家感觉这事是真的就行，别告诉我公主殿下你连这都做不到。” “这个都没问题。” 拓跋青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要是关心则乱，确实，除非她那个做监国太子的大哥疯了，不然都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处罚步六孤家和贺赖家，他们只需要借这个势头就行了。 至于找熟人演戏，这个倒是有点麻烦，拓跋青青在朝堂上确实没什么话语权，不过她好歹也是个有实权的公主，想想办法也能解决。 第三十一章 世家代表到来 “那万一要是他们不中计呢？” 拓跋青青觉得秦煜的这个方法很有尝试的价值，毕竟没什么成本么，不过假的毕竟是假的，万一被看穿的话，那这件事情又该如何收场呢？ “那就只能认倒霉了。” 秦煜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北戎八姓树大根深，连你这个公主都没办法真把他们怎么样，我一个白身投诚之人，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要是这个不行，那就只能去想办法追赃了，难度同样不小，不过也能当做备选。” “好。” 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对秦煜的想法表示赞同，随即两人又对当下北戎大营内的后勤储备分配方案做了一番讨论，细化了不少细节，总之就是能省就省，尽量在补充到达之前多撑上一阵子。 “话说燕陵三堡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将后勤的杂事处理完毕，秦煜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拓跋青青开口问道：“可还顺利么？” “形势不太好。” 提起这个话题，拓跋青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开口说道：“燕陵三堡的地势险峻并不只针对大周，在我们北戎这边也是如此。” “自从燕陵三堡被大周突袭拿下之后，我父亲没少组织反击，可是不光收效甚微，因为瘟疫的事情自身的损伤也不小。” “现在咱们这边后勤的事情不稳定下来，我也没办法前去支援，不过我倒是把你出的计策送了过去，现在还没回复，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往城池里面扔得了瘟疫的尸体那个？” 秦煜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应该问题不大，就算不能见到显着成效也能削弱不少大周军队的力量。” “我也是这么想的。” 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开口说道：“既然你这边已经有了详细方案那就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还要回去找冯十六他们一同商议一下怎么解决现在士兵军心不稳的事情。” “好，公主殿下我送你。” 秦煜连忙起身相送，等将拓跋青青送出了营帐门外，秦煜这才突然想起了还有件事没说。 “对了公主殿下，我跟你要个人，那个步六孤心我现在有用，暂时先给我留着，让他戴罪立功吧。” “这点事你自己做主就行。” 拓跋青青也没在意，步六孤心说是步六孤家的旁支，实际上和家奴没啥区别，在平民面前固然称得上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在她这那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现在用得上就先留着，回头要是没利用价值了，是生是死也就她一句话的事。 拓跋青青走了，秦煜也回到了军司马营帐之中，继续处理后勤的事，说是处理实际上很多文件都已经过了时效期了，扫一眼之后归档就行。 步六孤阳这家伙虽然贪婪，不过倒也不是不做事的人，总共也没留下多少代办理的事物，秦煜只花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基本全捋了一遍，心里算是对后勤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底。 “突然发现我好像没事了啊。” 秦煜将最后一份军书扔到箱子里，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后勤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合理的分配军需物资，可他现在手上就没有多少物资可以分配。 而不管是寻找步六孤家和贺赖家的代言人，还是去找那些和步六孤阳同流合污的奸商都不是能马上见到成果的事情，起码也要个几天时间，那他现在干什么？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秦煜摇了摇头，既然无事可做，那就先去填饱肚子再说，随后他便起身迈步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七天，好消息是冯十六调教士兵的能力确实得到了叔孙通的真传，贺赖安西手下的叛军经过他的梳理和训练，总算是找回了一点曾经的血勇和忠诚，勉勉强强算是能上战场了。 可坏消息就是北戎大营里的物资已经基本用完了，拓跋青青已经不止一次的催促秦煜补充物资，可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钱秦煜也没什么好办法。 …… 军司马营帐之中，秦煜看着面前单膝跪倒的步六孤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步六孤家和贺赖家的代表到了？” “比我想象的要快啊。” “回禀司马，这两家本身是世家的同时也是豪商，家族商队遍布北戎诸地，这次接到消息，本家立马就派遣了最近的家族成员赶来，所以来的会比较快一些。” 步六孤心一脸正经的回应，闻言秦煜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我这次和他们要谈的事可不小，这些被分散在外面行商的世家族人能做主？” “没问题的，司马大人。” 步六孤心露出了一抹骄傲之色，显然对自己的办事能力相当自信，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步六孤家这次来的是步六孤恒平，他虽然只是当代步六孤家主的侄子，但是却是步六孤家主亲自抚养长大的，颇得步六孤家主信重，将步六孤家在南方的产业基本都交给了他在打理，绝对是个有分量的代言人！” “贺赖家虽然来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商队首领，可跟着来的也有一位贺赖旁系的家主，诚意也是相当的足够了。” “这还差不多。” 听完了步六孤心的解释，秦煜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把他们带进来吧。” “是！” 步六孤心连忙点头应和，随后便起身快步走出了营帐，不多时就带着三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在下步六孤恒平，见过秦司马。” 三人之中最具贵气的男子朝着秦煜拱了拱手，随后剩下两人也是纷纷跟着行礼问候。 “在下贺赖城，见过秦司马。” “小人陈泰，见过司马老爷……” “嗯。” 面对三人的行礼问候，秦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看向三人开口说道。 “三位既然来了，应该知道我找你们是什么事吧？” 第三十二章 小心谨慎的步六孤 “三位既然来了，应该知道我找你们是什么事吧？” 秦煜的直接了当显然让两家的代表有些不知所措，步六孤恒平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恼怒。 自己可是步六孤家的人，你这个敌国投向过来的白身居然敢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和我说话？怎么，傍上了拓跋青青就觉得自己能吃定我们两家了？ 尽管三人心中对秦煜的嚣张都是相当得到不满，不过毕竟现在他们并不占理，所以倒也没有表露出来。 “是为了步六孤阳和贺赖安西的事情。” 两大世家的代表还没开口回应，秦煜就率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笑眯眯的看向前者们开口说道：“你们两家的成员可是正经给我们北戎“帮”了好大的一个“忙”啊！” 秦煜的声音之中带着冷意，见此情形，不管是步六孤恒平还是贺赖城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司马大人，我们承认，因为我们的家教不严，导致家族中出现了像步六孤阳这种害群之马。” 步六孤恒平干笑了两声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我们家主已经下令将这家伙从族谱抹掉了，至于他犯的错，我们步六孤家会想办法弥补的，十万两银子或者等价的物资如何？” “家教不严？逐出族谱？”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偏头看向了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步六孤阳把我北戎边军的军备卖了个干干净净，你告诉我这只是你们步六孤家家教不严？” “数万大军因为这家伙的胆大包天现在连饭都吃不饱，没办法上前线作战，你告诉我你们步六孤家的处理结果只是把他逐出族谱？” “秦司马，步六孤阳做的事情我们步六孤家事先并不知情，而且我们现在也愿意做出补偿。” 步六孤恒平的脸色这时候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他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如果这还不够，那你觉得我们步六孤家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事先不知情？这话你信么？” 秦煜用力一拍面前的桌案，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看向步六孤恒平喊道：“还做到什么程度？你们步六孤家犯的是国法，当然是按律法审判，你还想谈条件？” “按律法审判？” 听到了秦煜的话，步六孤恒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要是按照步六孤阳所犯下的罪行，他们步六孤家是要满门抄斩的呀。 不过听到了这话，步六孤恒平反倒是变得有些有恃无恐起来，他冷哼了一声看见了秦煜开口说道：“按律法审判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秦司马你能不能承担得起那个后果了。” 步六孤恒平有足够的自信，因为步六孤家在朝堂之上占据的位置足够多，如果北戎真的要处理他们，那引发的后果必然会使得朝野动荡。 况且他们又不是没有反抗之力，真的是把步六孤家逼到了那一步，鱼死网破之下，就算是北戎真的将他们清除，国力起码也要倒退二十年！ 他不相信拓跋家有那么大的魄力！ “怎么，觉得自己的家族在朝堂之上树大根深，所以觉得没人敢处理你们？” 看到了步六孤恒平的表现，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笑容：“你可以走了。” 让我走？ 步六孤恒平闻言忍不住愣了一下，本来他是相当确认步六孤家不会有事，但是看到秦煜如今的表现，他心中反而有些踌躇不定起来。 他怎么有底气让我走？难不成朝廷真的要对我步六孤家下手了吗？ 步六孤恒平眉头一皱，想起了之前步六孤家主给他送来的信，信中说了因为步六孤阳的事情给步六孤家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作为步六孤阳父亲的步六孤家主除爵，原本特赐的一些恩荣被收回，家中子弟当官的贬官的贬官，罚俸的罚俸。 本来这都是正常无比的处理过程，可问题出在了那些空出来的位置本来应该交给步六孤派系的人，但是直到信件送来之时，朝廷还没有对此进行安排，而且吏部还频频邀请其他世家的人去述职。 这也是为什么步六孤家主让步六孤恒平来到这里的原因。 “难不成朝廷这次真的要对步六孤家下手了？” 想到这个可能，步六孤恒平的额头之上瞬间溢出了不少冷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有当官的天赋，所以不在官场混，可借助了步六孤家的势力，他在民间经商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步六孤家族的庇护，他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司马，是我刚才说错话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见怪。” 步六孤恒平干脆利落地朝着秦煜道歉，他怂了，和自身的脸面相比，他更在乎的是步六孤家族，哪怕有万分之一可能存在的危机，他都不愿冒险去试探。 “就当破财免灾吧。” 步六孤恒平心中暗道，步六孤家不缺钱，哪怕是将步六孤阳这次给边疆驻军造成的所有损失全部补上，也不可能让步六孤伤筋动骨，最多就是感觉有些肉疼而已。 “秦司马，您觉得我们步六孤家要做出怎样的补偿才能得到朝廷原谅？” “朝廷原不原谅你们家不归我们边疆驻军管。” 见到步六孤恒平低头，秦煜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他看向前者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但你确实要补偿我们边防驻军的损失！” “一百万两银子。” 秦煜直接狮子大开口，伸出一根手指看向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步六孤阳的事朝堂上怎么说我不管，边疆驻军这边我们就不再追究了。” “多少？” 步六孤恒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不去抢？” 一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北戎现在一年财政收入也才五百五十万两左右。 一百万两，这已经是整个北戎一年总收入的差不多五分之一，不打仗的话，北戎一年的军费总支出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对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步六孤恒平，秦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我就是在抢啊！” 第三十三章 挖坑 “秦司马，我们步六孤家是带着诚意在和你谈的。” 听到了秦煜的话，步六孤恒平脸色难看的开口说道：“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秦煜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微眯双眼看见了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一百万两银子，买你们步六孤全族的命，很贵么？” “我们全族的命？” 听到秦煜的话，步六孤恒平的双眼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沉吟了片刻，试探性的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秦司马，您能详细的解释一下么？”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秦煜闻言冷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交一百万两银子或者等价的物资出来，我们边疆驻军不追究你们步六孤家，你们全家还有活命的可能。” “不交，那你们就可以洗干净等死了。” “可……” 步六孤恒平还想追问，可秦煜却连看都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贺赖城以及那名叫做陈泰的商队首领。 “贺赖安西的事你们也清楚，比之步六孤阳的罪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是一百万两银子或者等价的物资，不然也一样等死吧。”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说完之后秦煜直接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步六孤心，努了努嘴开口说道：“送客。” 随后两家的代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赶出了大营。 站在军营大门前方，贺赖城忍不住偏头看向了一旁的步六孤恒平开口问道：“恒平老弟，我觉得那秦司马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 “朝廷真的要对咱们两家动手了吗？” “不清楚。” 步六孤恒平铁青着一张脸，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二八开吧，八成是假的，两成是真的。” “我总觉得这小子是在虚张声势，可偏偏这种事情咱们还赌不得！” “那咱们怎么办？” 贺赖城苦着一张脸看向了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难道咱们还真的要给他银子？” “那是一百万两，不是一百两！这个数字就算咱们两家想掏出来也要伤筋动骨！搞不好会从此沦为世家中的末流！” “先不急着决定，不是还有一天的时间吗。” 步六孤恒平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贺赖城开口说道：“你我都想想办法，好好打探打探这个姓秦的，看看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夸下如此海口！” “好。” 贺赖城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这个提议，随后双方便远离大营，朝着城池的方向走去。 而在此时此刻的军司马营帐之中，秦煜看着面前的步六孤心，笑着开口说道：“知道怎么做了吧？” “您放心，司马大人，这种事情我擅长！” 步六孤心笑着将一团纸张揣进了怀里，随后便急匆匆的走出了营帐。 秦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微微偏头看向了后方开口说道：“跟上去，要是这小子不老实，直接就地埋了。” “明白了。” 阿木尔和几个侍卫的身影从营帐的阴影之中走出，对着秦煜轻轻点了点头，便动身赶上了离去的步六孤心。 秦煜的想法是让步六孤心玩一手反间计，故意泄露一些消息给步六孤恒平他们，不过这小子毕竟才刚刚投诚，忠诚程度上还需要考验，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他真的老老实实的按照秦煜的方案去做了，那他就还在暂时值得相信，后面就还能接着用。 要是不能的话，那失去其利用价值的他也就没必要活着了，还能给本就捉襟见肘的驻军大营节省一人份的口粮，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 “两大世家的事持续关注就好，接下来重点就该琢磨琢磨这几个家伙了。” 秦煜看着阿木尔等人的身影消失，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这是这几天步六孤心调查出来的很有可能是与步六孤阳有着深厚联系的大买家。 “不过证据有点不足啊。” 秦煜看着名单上的几个名字，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家伙的底细自己都已经打探出来了，要么是本地的豪族，要么是大商会的会长，反正都是有点名望和身份的人。 这也正常，没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吃下军中的物资。 “不过问题也不大。” 秦煜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付世家他是还有些束手束脚，对付这些只能算是有些根基和本钱的豪强，那玩法可就多了！ “来人。” 秦煜喊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一名公主亲卫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问道：“司马大人有何吩咐？” “给这个叫李希纯送个帖子，告诉他我要请他吃饭。” 秦煜随便在名单上面点了一个名字，随后看向了面前的公主亲卫开口说道：“记住，让名单上的其他所有人都要知道这件事。” “明白！” 那名公主亲卫连忙点头应和，随后从秦煜的手中接过了名单转身去办事了。 就在秦煜琢磨着安排追赃事宜的时候，另一边的步六孤恒平也回到了他在城池之中居住的客栈内。 今天他秦煜那受了不少窝囊气，刚准备休息一下，房门就被从外面轻轻敲响。 “恒平老爷，是我，阿心啊。” 步六孤心这家伙来做什么？ 步六孤恒平听到来人声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思虑之色，虽说两人也算本家，不过他好歹和步六孤主脉还没出五服，算得上近亲，而步六孤心那已经是支脉的支脉了，除了还是一个姓，基本没什么联系。 况且步六孤心现在是在秦煜的手底下办事传话，以他的小心谨慎，从出发之前他没打算把这家伙当成自己人了。 “进来吧。” 左思右想之后，步六孤恒平还是准备让他进来，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步六孤心闻言推门而入，还没等步六孤恒平和他打招呼呢他就直接拜倒在地，哭丧着脸开口说道。 “恒平老爷，求您救命啊！” 第三十四章 开始埋人 “求我救命？” 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步六孤心，步六孤恒平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古怪起来，沉吟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 “步六孤心，你现在不是在给那个秦煜办事么？要救命你应该去找他啊？” “他可是拓跋青青的亲信，而步六孤阳的事情拓跋青青才是事主，他给你说句好话不就行了。” “恒平老爷，我可是步六孤家的人，我怎么可能去求别人呢？” 听到了步六孤恒平的话，步六孤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开口说道：“您是以为我背叛家族了？” “你没有么？” 步六孤恒平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步六孤心，轻轻摇了摇头：“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其实步六孤心背不背叛的他根本无所谓，涉及到了家族传承这种大事，就是冤枉他了又能怎么样？ 他步六孤恒平可不是那种会盲目轻信他人的角色，别说步六孤心身上是有疑点的，就是没有，他也不会管。 步六孤恒平他宁可什么都不做，他也绝对不会犯错！ “恒平老爷，您不能这么绝情啊！” 步六孤心一脸的悲哀神色开口说道：“我步六孤心也是给家族出过力卖过命的！” “回去吧。” 步六孤恒平依旧是摇头，他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你身为家族指派给步六孤阳的下属，没有保护好他本身就是大过。” “家族没把你逐出族谱就已经是看在身上留着同样血脉的份上了，而且这次家族自己脱罪都很麻烦，是不会为你再付出更多代价的。” “步六孤恒平！” 闻言步六孤心的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他从地上爬起伸手指着步六孤恒平，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好，既然家族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本来我还有事关家族危机的情报送上，现在没了，我等着你们和我一起死！” 说完步六孤心就准备扭头离开，而步六孤恒平则是皱着眉头开口说道：“等等！” “你说事关家族危机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和你有关么？” 步六孤心冷笑着看向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你们都不把我当成家里人准备看着我死了，我还帮你们做什么？” 这小子该不会是那个秦煜派过来给我下套的吧？ 步六孤恒平皱着眉头看着步六孤心，从情感上来说他不愿意相信步六孤心，可理智却在他不断提醒他为了家族延续他应该听一听看。 “阿心啊。” 步六孤恒平沉吟了一下之后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老叔我也是为了家族延续，你也不要怪我。” “你要真有情报那就说说，毕竟你能走到今天家族也是有出力的，你不能忘了本，至于你的事，只要你的情报真的有用，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不行！” 步六孤心闻言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我信不过你，你必须让我相信你能保住我，我才会把情报给你。” “不然咱们就一起死！” “嗯？” 步六孤恒平闻言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看向步六孤心开口说道：“那我不要了，你走吧。” “你……” 步六孤心看见步六孤恒平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惊慌之色，开口说道：“步六孤恒平，你可想好了，我这份情报可是相当的重要！” “是真的会影响到家族生死存亡的！” “我想好了。” 步六孤恒平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步六孤心摆了摆手说道：“你走吧。” “好，算你狠！” 步六孤心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怨毒之色，随后便扭头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步六孤恒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心中默数：“一，二，三……” “步六孤恒平，你就是个混蛋！” 步六孤心猛然转头，眼中血红无比，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看到他的如此表现，步六孤恒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厚了。 “我只是想活着！” “想活没有错，谁都想活着。” 步六孤恒平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可是你不应该想着和家族谈条件。” “如果你真的忠诚，那就把东西交出来，家族证实之后自然会有回报，就算没办法救你性命也会力保你家人的平安，让他们富贵一生。” “我们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你不能抢！” “你！” 步六孤心颤抖着伸手指向了步六孤恒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连带着头也深深的低了下来。 “家族真的会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听着步六孤心十分嘶哑的声音，步六孤恒平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浓厚了，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当然，你作为步六孤阳的副手，想从这件事中脱身很难，但你的家人和此事无关，最多就是被流放而已。” “只要你能出力让家族渡过这次难关，那家族自然会投桃报李，以咱们步六孤家的实力和势力，你的家人不管到哪都能成为人上人！” “你们不会骗我？” 步六孤心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闻言步六孤恒平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步六孤心开口说道：“阿心，家族没有骗你的必要。” “毕竟咱们都姓步六孤！” “好。” 沉默了片刻，步六孤心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抛给了步六孤恒平开口说道：“这就是秦煜吃定咱们步六孤家的底气所在。” “这是……” 步六孤恒平皱着眉头将纸团打开，逐行逐字的查看上面的信息，随着阅读的加深，他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的阴沉，到了最后更是忍不住怒骂出声。 “我们步六孤家到底是杀他爹还是杀他娘了？这个秦煜这么恨我们？这是在挖我步六孤家的根啊！” 话说到了一半，步六孤恒平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步六孤心的手臂一脸担心的开口问道。 “这东西还没流传出去吧？” 第三十五章 贺赖安西叛国之秘 “还没有呢。” 听到步六孤恒平的话，步六孤心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秦煜也不是傻子，他作为投诚之人先天就低咱们北戎本国人一头，没把他逼到绝路上，他也不愿意对上咱们八大世家。” “他现在的意思看就是步六孤家和贺赖家到底识相不识相，如果能帮他解决现在大营缺少军备的问题，那他就放弃这个计划。” “还好还好。” 步六孤恒平闻言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好，随后他转身迈步来到了房间中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沉思起来。 秦煜的计划确实是可行的，当然这个前提是建立在拓跋家真的决定要对步六孤家动手的份上，要是换做以往，步六孤恒平肯定不当回事，但是在知道了现在朝堂上的诡异情况之后，他还真的不敢赌！ “算了，给钱就给钱吧，就算是假的又如何？” 步六孤恒平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像是自我安慰般开口说道：“哪怕是为了防止那姓秦的狗急跳墙污了我步六孤家的名声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这一百万两确实是太多了啊……” …… 就在步六孤恒平纠结着到底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另一位世家代表贺赖城却是悄咪咪的又来到了大营之中求见秦煜。 “你愿意给钱？” 秦煜看着面前一脸赔笑神情的贺赖城，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的古怪，他刚刚还在琢磨怎么吓唬吓唬贺赖家的人，结果我还没出手你们就投降了？ “是的，司马大人，我们贺赖家愿意以金赎罪！” 贺赖城讪笑着对秦煜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只不过我们贺赖家在世家之中不算富裕的，这一百万两我们是真的掏不出来。” “最多只能拿出三十五万四千两。” “这还有零有整的。” 秦煜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真能坑出二百万两，只不过贺赖家这么痛快的交钱倒是真的让他十分意外，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你们这么干让我很没成就感啊，我能问问你们贺赖家是怎么想的么？” “这……” 贺赖城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是我刚回去的时候刚好收到了家主派人送来的急信，上面交代了让我这么做。” 说着话贺赖城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交到了秦煜的面前开口说道：“这一封是一起送来的，特意交代给公主殿下的。” “行吧。”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随后看向了贺赖城开口说道：“既然你们贺赖家这么配合，那我还能说什么？抓紧把钱或者物资送来吧。” “是。” 贺赖城再次拱手行礼，随后倒退着走出了司马营帐，秦煜看见他走了，便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信封，他当然是很好奇里面的内容，不过偷看他人信件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干，略微思量了一下秦煜便拿着信准备去找拓跋青青。 我不打开，但是我跟着看一看就不算偷看了吧？ 这会的拓跋青青正好也在中军大帐，从秦煜口中得知贺赖家居然如此配合也是十分意外。 “这就是贺赖家主给我的信？” 拓跋青青看着手中的信封，也没过多思量就揭开了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查看了起来。 秦煜本来还想凑过去一起看，不过被拓跋青青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也只能作罢。 “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秦煜看着拓跋青青不断变化的脸色，脸上的好奇神色变得更加浓厚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拓跋青青一脸古怪的将信纸交给了秦煜，后者连忙迫不及待的接过来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下来，秦煜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古怪了起来，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贺赖安西要背叛北戎了。” 按道理来说，贺赖安西身为边疆大将，封号将军，在北戎已经算得上是绝对的高层了，而且出身世家，和拓跋家基本上是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是根本没有道理背叛北戎的。 而且这家伙被抓住之后一直都死不开口，导致别人越来越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而这个答案终于在贺赖家主的信纸上给出了描述。 原来贺赖安西背叛北戎的原因其实是涉及到了一场豪门大院之中的肮脏事，贺赖家主的二儿子酒后把贺赖安西的母亲强暴了，这种败坏人伦的事情贺赖家当然不会到处宣扬，于是在贺赖家主的安排下这件事情就被压了下来。 贺赖安西的母亲因为受不了这种屈辱直接就跳了河，而贺赖安西的父亲因为收到了贺赖家的补偿，加上贺赖安西的母亲只是个小妾居然也就没追究，整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还是白身的贺赖安西表面上什么都没错，但心里却恨上了贺赖家，可他作为一个非嫡系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向北戎八姓，顶级世家的贺赖家复仇？ 结果就在一次意外的机会，他通过走私商人和镇北侯陈耀祖搭上了线，从此投身军伍成为了大周的间谍。 “啧啧啧，越是豪门大院，这离谱的事情就越多啊。” 秦煜忍不住啧啧称奇，将手中的信纸放到了一旁，贺赖家主送这封信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们愿意花钱补偿北戎边军，但是有条件，那就是贺赖安西必须死！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宣扬出去！ “想不到贺赖家主作为北戎有名的贤良名士，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拓跋青青皱了皱眉头，她以前还是很憧憬贺赖家主的，现在却只觉得他们恶心！ “行了，不管怎么样，钱是到手了。” 秦煜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现在你也认清了贺赖家的本性，这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这倒也是。” 拓跋青青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有了贺赖家的钱，军中的物资总算是可以得到补充。” “接下来就该准备去前线参与战事了！” 第三十六章 豪商密会 “上前线？这么急？” 秦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前线情况不好了么？” “那倒也没有，互有胜负，依旧还是在僵持着。” 拓跋青青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开口说道：“我主要是担心我父亲，他年纪大了，脾气又暴躁，之前还受了伤，我实在是无法放心。” “而且前线的物资也很久没有得到补充了，加上之前受到瘟疫的影响，万一有什么变数，恐怕整个战场局面都会出现大变化。”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 秦煜闻言沉吟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拓跋青青的想法。 其实他们麾下的军队早就应该过去支援了，只不过因为贺赖安西和步六孤阳的事情一直耽误到了现在，这也就是目前在前线主事的是骁勇善战的大戎王，能抗住如此恶劣的局势还能组织反击将局面挽回。 不然换个别的将领，这会早就先行撤离保存实力，还顺手告拓跋青青的刁状了！ “这样吧，等贺赖家把银子或者物资送来，我就先点兵出征。” 拓跋青青想了想开口说道：“贺赖安西留下来的部队冯十六还需要整备一段日子，到时候你看看还能从步六孤家身上或者追赃弄出多少银子，一同换成物资和冯十六一起过来如何？” “没问题。” 秦煜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反正剩下的事情也不太需要借助拓跋青青的力量，她想提前去战场就去呗，正好自己还能在这段时间里谋划一下等上了战场要如何做才能给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 “公主殿下记得常传消息回来，我也好按照前线的情况准备对应的物资。” “好。” …… 贺赖家的动作很快，利用他们在本地的势力和商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组织了差不多二十万两的物资送到了大营里面，至于剩下的缺额也保证了会在半个月内补齐。 有了这些物资注入，原本还人心浮动的北戎大营立马就又变得生机勃勃起来，拓跋青青也终于是有底气重新整备一下军队了。 重新焕发了军队的士气，拓跋青青决定不再耽搁下去，立马点派兵马前往了燕陵三堡的前线。 就在拓跋青青带着军队前往支援前线战场的时候，城池之中的一家酒楼之中，一众身着华美服饰的富贵人正聚在一起商谈要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此时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胖老头。 “老李，你确认请你赴宴的人是那姓秦的军司马？该不会是骗子吧？” “对啊，步六孤阳才死了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补上他的缺，而且还找到了我们的身上？” “我也希望是假的。” 李希纯一脸的苦涩神情，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可是我已经反复找人确认过了，那个秦煜就是当下北戎大营之中的军司马，不光如此，这家伙还和公主殿下关系密切。” “咱们和步六孤阳的买卖大家都清楚，这个关节这家伙找到我，你们说我能不慌么？” “大家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赶紧一起商量商量到底应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凉拌不就行了？” 一名三十出头的富商闻言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这家伙既然没有直接来抓人，那就代表他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们和步六孤阳有交易。” “既然没证据，那咱们打死不认不就好了？我不信他们还真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咱们怎么样！” “刘老弟言之有理！” “对，咱们就死不承认就好了，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定不了咱们的罪！” “老李大哥，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我承认公主殿下咱们确实得罪不起，可那也不代表咱们就真的害怕他们啊？” 听到了其他商人赞同的话，那名姓刘的中年富商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李希纯，开口说道：“咱们做买卖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官员，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用的么？” “他们要真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对咱们做什么，到时候咱们一同发力，最后还不一定是谁先扛不住呢！” “刘老弟，你说的话我也都明白。” 李希纯一脸苦笑的看向了刘姓富商开口说道：“可问题是，这个姓秦的这么突然邀请我，谁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眼看着都要到信上交代日期了，我能不慌么，你们帮我出出主意啊！” 看着李希纯暴露出来的窘态，在场的一众富商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轻蔑之色，不过却也都开始帮前者思考起来。 毕竟他们这些富商都或多或少的和步六孤阳合作过，等于他们是一根绳上面绑着的蚂蚱，只要有一个人出事，其他人也会有大麻烦！ “李老哥，我先跟你确认一件事。” 刘姓富商抬头看向了李希纯，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语气十分正式的开口问道：“你确认你自己是没有在和步六孤阳的交易之中留下任何可以指向你的证据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 李希纯无比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种生意有多危险大家都清楚，我怎么可能犯那种常识性的低级错误？” “既然没有把柄遗留，那这件事就不麻烦。” 刘姓富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这个姓刘的约你吃饭其实不难理解，毕竟北地就这么大点地方，有能力消化步六孤阳手中货物的商人其实也就咱们几个。” “他就是闭着眼睛猜也会猜到咱们几个身上，所以我更倾向于他这次找你吃饭其实是想要试探你。” “试探我，这话怎么说？” 李希纯连忙大头前伸，一点也不敢错过刘姓富商所说过的话。 “想找破绽呗。” 刘姓富商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神色，随后开口说道：“他现在肯定是想要收回那些被步六孤阳卖掉的货物，咱们有嫌疑，可他没证据。” “强来肯定不行，所以他就准备分而击之。” 第三十七章 名单到手 “刘老弟你的意思是这个姓秦的是准备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来查证咱们和步六孤阳交易的证据？” 李希纯听到刘姓富商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思虑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那我应该如何应对他？” “其实很简单。” 刘姓富商笑着看向了诸位同行，开口说道：“他能用来对付咱们这些人的手段无非也就那几样，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 闻言其他的富商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思虑之色，刘姓富商看向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就是虚张声势。” “他肯定会假意恐吓你说他手中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用大话唬住你的同时还给你留个退让的余地，以此来寻找机会骗出真正的证据。” “过程中他多半会彰显自己的武力，只要李老哥你能抗住，他的计划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那可是要是他没用这种办法呢？” 李希纯一脸的担心神色，看向了刘姓富商开口说道：“我可是打探过，这个秦煜可是个狠人，行事恶毒无比，就连北戎大营内部的人对他都是相当的忌惮。” “这种人的计划不应该会如此简单吧？” 听到了李希纯的话，刘姓富商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片刻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李老哥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姓秦的能以一个投诚之人的身份才北戎大营里混到这个地位，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咱们也确实不能太把他看低了。” “如果不是虚张声势的话，那这个姓秦的还可能有什么手段？” 一众富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一抹思虑之色，沉默了良久也没人再开口。 “不如这样吧。” 最终还是刘姓富商开口打破了沉默，随后看向了李希纯开口说道：“李老哥，不管这家伙用什么手段，你都先不要理会，咱们看看形势变化如何再做决定如何？”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希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苦笑着开口说道：“可是我最担心的就是这家伙对我下毒手怎么办？” “他是公主殿下的亲信，他真要想对我做什么，我的后台可保不住我啊。” 话说到这，李希纯才算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图，他的本意压根就不是让这些同行给自己出什么主意，在商场沉浮这么多年，他还需要让别人帮自己做什么决定么？他真正的意图就是为了让这些同行把自己的后台也给拉出来给他站台。 “这……” 在座的几个富商听到李希纯的这番话，再加上后者此刻流露出来的神色，也同时都明白了过来。 “李老哥，你这是在逼我们的宫啊！” 刘姓富商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善：“按你的意思，要是你出了事，我们也不安全了呗？” “哪里的话？” 李希纯脸上露出了一抹讪笑，不过眼中却流露出了一抹意味莫名的神色，看似漫不精心的开口说道：“只是我年纪大了，这身子骨确实不好，扛不住什么严刑拷打，万一说错了话也不能怪我不是？” “呵，果然，倒是我们小看了你这个老狐狸了。” 几个富商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闻言李希纯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只是为了多一层保险而已，难道换你们几个到我处境上，你们不会这么做么？” 此话一出，房间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还是那名刘姓富商开口说道：“李老哥，我们可以帮你，毕竟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可是你也要给我们一个保证，万一我们出了力，可最后你还是出卖了我们怎么办？” “这个我没办法保证。” 李希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的话没说错，我确实扛不住严刑拷打，所以我希望几位都帮我找找关系，最好能让那个姓秦的放弃找我吃饭的想法。” “如果实在非要让我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你们要想办法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可以。” 一众富商又是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李希纯的提议。 就在一众富商继续商议着如何应对秦煜的对策的时候，在他们仅仅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间，阿木尔提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下了一个名字，而在这个名字之上，还有好几个姓名被记录下来。 如果那些富商此刻在旁边观看阿木尔的举动的话，定然会脸色大变，因为阿木尔写下的那些人名正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本名。 “该回去复命了。” 阿木尔偏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朝着夜幕之中的军营走去。 …… “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名单？” 军司马营帐之中，秦煜看着面前的名单，抬头看向了阿木尔开口问道：“没有遗漏吧？” “没有，每一个进入房间的人我都记录了。” 阿木尔轻轻摇了摇头，看向秦煜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好奇，开口问道：“秦司马，光是弄清楚名单就可以了么？他们可是聚在一起议论怎么对付你呢，我听完了全程，用不用跟你说说？” “用不上，我猜都猜的到他们要做什么。” 秦煜闻言撇了撇嘴，看向了阿木尔开口说道：“那个李希纯是不是想要把别的富商拖下水？让他们所有人的后台一同对我施压？” “神了，还真是！” 阿木尔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随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您一点不担心么？” “虽然咱们已经弄齐了名单，但是还是没有证据啊，那些家伙背后肯定也是有高官显贵在支持得到，要是那些人都开始发力的话……” “发力就发力呗。” 秦煜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阿木尔开口说道：“他们想阻挠我就一定要听他们的？” 第三十八章 收服贺赖安西 “阿木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秦煜笑着看向了面前的阿木尔开口说道：“咱们是军队啊，为什么要和那些文官搅在一起？” “可是咱们没有直接对那些家伙动手的权利啊。” 阿木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就算他们有罪，也是需要经过朝廷审判才能做出裁决。” “要是咱们私下动手，那就是坏了朝廷的规矩，这些家伙都在朝堂上有着关系，到时候那些朝廷的官吏挑毛病，那不是再给公主殿下招祸么？” “普通情况下咱们确实没办法直接抓人审讯，但是咱们现在不是刚好有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么？” 秦煜笑眯眯的将目光投向了营帐对面的一个小帐篷，对着后者轻轻扬了扬头：“只不过就是需要那家伙配合一下。” 阿木尔顺着秦煜的视线将目光投了过去，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秦司马你是说把这些家伙和贺赖安西扯到一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公主暂时先别急着完成和贺赖家的约定？”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军队是没有直接调查贪腐进行审判的权限，但是抓捕敌国奸细可就不需要讲什么规矩了，毕竟在军情之前，一切条条框框都要让路。” “去吧，把这些人都请过来聊一聊。” 秦煜将那张名单递给了阿木尔，随后起身朝着营帐对面的帐篷走了过去：“我去和这位贺赖将军聊一聊。” 秦煜迈步来到了小帐篷前，伸手掀开了帘子，迈步走了进去，只见十分狭小的空间里，身负镣铐的贺赖安西坐在一张小床上，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贺赖将军，听说你好久没吃饭了，这是准备把自己给饿死么？” 秦煜拎着椅子走到了贺赖安西的对面坐下，笑着看向了后者开口说道。 “你来做什么？” 贺赖安西抬起了头，满是尘土的脸上全是冷漠之意：“是来嘲笑你的手下败将？” “我可没这个意思。” 秦煜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事实上我还挺欣赏你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其实是一路人。” “哦？此话怎讲？” 贺赖安西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秦煜笑着耸了耸肩开口说道：“你看，咱们都是贵族出身，又都是庶子，都在家族之中遭受了不公等的待遇，都想报复自己的家族。” “连选择报复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咱们都选择了给敌国做事，你不觉得咱们其实很像么？” “倒也有几分道理。” 贺赖安西沉吟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有话就说，别告诉我你是闲的没事来和我这个将死之人聊天的。” “有个小忙。” 秦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口说道：“步六孤阳弄的窟窿有点大，因为没有证据想要追赃有点困难，要是你能帮我弄一份“间谍名单”再加个证词，我就能以正规手段把那些家伙给抓回来，狠狠敲他们一笔。” “我为什么要帮你？” 贺赖安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我是大周的奸细，而现在大周正在和北戎打仗，我巴不得看见北戎打败仗，为什么要给你们帮忙。” “因为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秦煜笑着开口说道：“你难道不想活着向贺赖家族复仇么？” “让我活？” 听到秦煜这话，贺赖安西微微一愣，眼中的光芒亮起随即又暗淡，冷笑着看向秦煜开口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先别说我的罪行已经是遇赦不赦的程度，你当我不知道拓跋青青和贺赖家的交易？” “你们收了他们的钱会让我活下去？” “我们确实收了贺赖家族的钱不假，但是我们可没答应一定要帮他们办事啊。” 秦煜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贺赖安西开口说道：“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我也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拓跋青青放过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贺赖安西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激动神色，能活着谁都不想死，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大仇未报。 “做你最擅长的事情，向贺赖家复仇。” 秦煜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关于你的处置问题我是和公主殿下仔细商量过的，你这家伙虽然给北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其实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家伙。” “不然你也做不到在没怎么依靠贺赖家族的情况下爬到封号将军的位置。” “所以我提议让公主殿下留你一命，八姓世家现在越发放肆了，未来迟早我们是要对八姓世家动手的，而八姓世家在北戎树大根深，即便是拓跋家自己这个坐皇位的家族内部成员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法真正保证忠诚。” “而你这家伙和贺赖家有着无法化解的矛盾，恰好还有一定的能力，勉强可以一用。” “此话当真？” 贺赖安西眼中的激动神色越发浓郁，见状秦煜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定无虚假。” “过几天我会让你在回京听审的路上“意外暴毙”，贺赖安西你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公主殿下会给你提供资源，让你打造一只只属于我们的暗中力量，专门来收集八姓世家的情报，以图后事，你觉得如何？” “只要能够复仇，让我做什么都行！” 贺赖安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大起大落带来的心绪让他有些难以冷静。 “那现在你总愿意帮我这个小忙了吧？” 秦煜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闻言贺赖安西干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秦司马之命，下官自然愿意听从。” 秦煜又和贺赖安西聊了一会有关八姓世家的事情，贺赖安西这个八姓世家出身的子弟那是一点都没隐瞒，将很多隐秘都说了出来，很多离谱之事甚至连秦煜都感到有些无法想象，不得不承认这帮家伙玩的是真花！ 第三十九章 本官怀疑你们私通敌国 有了贺赖安西的帮忙，秦煜直接派人连夜把那些和步六孤阳有勾结的豪族富商都抓了过来，后者有很多本来这时候都已经要去休息，结果一帮五大憨粗的军汉直接把他们从被窝里提了出来，还没等他们琢磨过来味道呢，就被带到了秦煜的面前。 “诸位先生，本官冒昧请你们过来，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军司马营帐之内，秦煜看着面前跪成一排的豪族富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相信你们应该也都认识本官，那本官就不做什么自我介绍了。” “秦司马，您知道您在做什么么？” 李希纯的脸上浮现惊恐与愤怒兼有的神情，看向了秦煜大声喊道：“无故抓捕北戎良民，你这是在犯罪！” “无故？” 秦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微眯双眼在一众豪族富商的脸上扫了一遍，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你们都干了什么事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也配称呼自己是北戎良民？” “我们做了什么？” 刘姓富商冷哼了一声，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要是我们犯了国法，那就请秦司马拿出证据！” “要是没有，哼哼，我们也不是没有亲人在朝廷中做官，您这种行为，我们必定要去告你！” “你叫刘福吧，看来你这是有恃无恐啊。”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面前的一众豪族富商，开口说道：“你们就这么确认我手中没有你们犯罪的证据么？” “就这么确认本官没有办法把你们怎么样么？本官现在把你们抓来，就是给你们一个自首的机会，要是你们依旧执迷不悟，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果然还是虚张声势！ 几个豪族富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抹欣喜之色，李希纯更是在心中暗道。 “本来我还以为这家伙手段高超，还特意去把其他人都给拖下水，没想到居然就只有这种成色而已，早知道如此，我何必多做那么多事，还得罪了那几个同行。” “秦司马，如果您真觉得我们有罪，那就请拿出证据来给我们看。” 李希纯昂首抬头的看向了秦煜，高声开口说道：“如果你没有，那就请放我们离开。” “我们尊敬你为我北戎立过功劳，可以不去告你私设公堂，只要你放了我们，今天我们就当没来过这里，如何？” “这样都不低头，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有底气。” 秦煜看着一众突然硬起来的豪族富商，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开口说道：“行吧，这一场算你们赢了，本官确实没找到你们和步六孤阳勾结倒卖军中物资的证据。” 果然只是个空架子。 见到秦煜确实没掏出证据，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也将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脸上的神色也跟着越发的轻松写意起来。 “既然秦司马您拿不出证据，那是不是就应该放我们走了？” 李希纯脸上带笑的看着秦煜，开口说道：“我们这些人明天都有要事去办，要是耽误了我们的生意，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你们还想做生意？”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了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开口说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们回不去了。” “秦司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秦煜的这番话，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脸上的笑容全部都僵住了，随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就是字面意思。” 秦煜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的浓厚，微迷双眼看向了面前的一众豪族富商开口说道：“本官确实没有你们勾结步六孤阳倒卖军中物资的证据，但那不代表本官就没有办法惩办你们了。” “秦司马，你是军中司马，我们是北戎国民，你是没有定罪审判我们的权利的！” 李希纯的脸色铁青无比，瞪大了双眼看向了面前的秦煜开口说道：“没有证据，私设公堂，枉杀良民，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保不住你！” “本官只是没有你们勾结步六孤阳倒卖军中物资的证据，可不代表我没有你们私通敌国贩卖北戎情报的证据！”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面前的一众豪族富商，冷笑着开口说道：“本官还是有审讯敌国奸细的权力的，那自然也就谈不上私设公堂。” “私通敌国？” 听到了秦煜的话，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们脸都白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们怎么了就私通敌国了？ “秦司马，说话要讲证据，我们怎么就私通敌国了。” 李希纯的脸色青中透白，一脸怒容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贩卖北戎情报更是无稽之谈，我们都只是商人而已，哪里来的能力去得到军中的情报？” “你们自己当然是没有那个能力。”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偏头将目光投向的帐篷入口的方向，开口说道：“可是如果北戎军中有人帮你们那就不一样了。” “你说对吧，贺赖安西将军。” 听到了秦煜的话，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们都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身后，只见到身带枷锁的贺赖安西在两个士兵的控制下迈步走进了营帐之中。 “是这几个人吧？” 秦煜看向了贺赖安西开口问道，闻言贺赖安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豪族富商们，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错，就是这几个人。” “我在北戎大军之中获取的那些军情机密，就是经过他们的走私商队送到大周那边的。” “你放屁，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李希纯脸色被气得涨红，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随即就被两名士兵又给摁了下去。 “认不认识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秦煜笑着看向了面前的一众豪族富商们开口说的道：“是本官说了算的。” “现在本官宣布。” 秦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出了一张早已写好的军令扔到了面前的地上，朗声开口说道。 “因为大周奸细贺赖安西的证词，本官现在怀疑李希纯，刘福……等人有私通敌国的嫌疑，现在派兵封锁他们的住处。” “搜查他们的家中寻找证据！” 第四十章 好戏落幕 “秦煜，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听到了秦煜的话，李希纯等一众豪族富商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 从没见过这么玩儿的啊？我们只是想挣点钱而已，结果你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上来，分明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本官给过你们机会了。” 秦煜脸色冰冷的扫了面前的一众豪族富商们一眼，语气同样冰冷的开口说道：“我是很想和你们好好相处的，毕竟你我之间没有真正的深仇大恨。” “本官向你们表达了善意，下请帖请你们吃饭，可你们给本官的回应是什么？你们偷偷聚在一起讨论要如何对付本官！” 秦煜居然知道我们的事！怪不得他会大半夜的派人把我们抓过来！ 听到秦煜这话，在场的一众豪族富商们双眼瞳孔立是一缩，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我们不是在……” 李希纯还想辩驳几句，可是最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人家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很明显就是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说不定他们谈话的时候就有人在旁边偷听呢。 这他还如何狡辩？ “本官觉得本官已经做得够给你们面子了。” 秦煜一脸的不忿神色开口说道：“即便你们在密谋对付本官，可是本官在把你们叫来之后也是给了你们机会的。” “只要你们愿意承认罪行，本官也不会真的把你们怎么样，毕竟你们都是在北戎的朝廷有着自己的人脉，本官初来乍到是真的不想与你们为敌。” “可你们这些家伙是怎么回报本官的？” 秦煜伸手用力一拍桌子，一副十分愤怒的模样开口喊道：“是死不承认，还想用你们的人脉来压本官！” “本官对你们一忍再忍，可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别怪本官狠心！” “你们不让本官安稳舒心，那本官就让你们直接死无全尸！” “秦司马，不要啊，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看到秦煜的暴怒模样，一众豪族富商们都是心神颤栗，连忙哭嚎着拜倒在地连连磕头，泣不成声的开口求饶：“求您大发慈悲，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愿意认罪，只求您给我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想认错？晚了！” 秦煜见状冷哼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面前的豪族富商们，冷笑着开口说道：“本官从始至终都想和你们做朋友，可你们呢？尊敬过本官么？” “本官好歹也是堂堂的军司马，一军之中的二把手，可你们一帮白身在称呼本官的时候甚至不愿意加上大人两个字！” “你们现在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们只是明白自己要死了！” 话说到这里，秦煜的声音之中已经满是杀意，双眼之中的凶光更是看上去就让人心神颤栗，不能自已。 “不，我们是真心认错！” 一众豪族富商们被秦煜看的心神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最后纷纷拜倒在地继续磕头求饶。 “司马大人，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希纯一脸的懊悔神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说道：“只要您愿意放过我，我不但愿意认罪，还愿意用所有财产来弥补您的损失！” 放弃家产虽然心疼，但是总比命没有了要强上不少。 “你的财产？”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目光冰冷的看上了李希纯开口说道：“是谁给了你你还能决定自己财产归属的错觉？” “别忘了，本官现在有你是敌国奸细的证据，直接抄了你的家你的家产也是我的！” 这么狠！ 听到了秦煜的话，李希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骗哥之后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司马大人，小人的家产并不只有明面上的这些，只要您愿意放过小人一马，小人甘愿全部献出！” “哦？” 秦煜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成色，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相信李希纯的话。 “司马大人，其实信他一次也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步六孤心轻声开口说道：“抄家虽然方便，但不一定能够全部到手，毕竟那些本地的文官肯定是要分上一笔的。” “而要是让这家伙主动投降的话，咱们就不用担心被分走利益了。”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李希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放心，本官其实不是那种喜欢赶尽杀绝的人，你的家产本官不会全要，就给个九成半就行了，剩下的就给你留着养家糊口吧。” 一共十成你要九成半这还不叫赶尽杀绝？就没见过比你更狠的人了！ 心中虽然腹诽不已，不过面上李希纯确实露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秦煜磕头行礼开口说道：“多谢司马大人宽宏大量，多谢司马大人宽宏大量……” “嗯。” 秦煜见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一众豪族富商们，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开口说道。 “你们是什么想法？” 几个豪族富商听到秦煜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苦涩表情，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想法？ 给吧，花钱总比没命强。 念及至此，其他的几个豪族富商们都是纷纷朝着秦煜拜倒在地，齐声开口说道：“我们也愿意献出家财，只求司马大人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 …… 安排人跟着几个豪族富商去接收他们的财产之后，秦煜身子一倒就瘫坐在了椅子上。 “没想到演这么一出还挺累的。” “可是收获也不小啊！” 步六孤心在一旁十分激动的开口说道：“司马大人，这几个家伙长年累月的倒买倒卖，用家财万贯来形容丝毫也不过分！” “要是把他们的家产都收过来，都够咱们北戎边军和大周打个三五年了！” 第四十一章 前线告急 在秦煜敲豪族富商们的竹杠的事完结之后，步六孤恒平也终于是下定决心破财免灾，不过他还是坚决否认了一百万两的数字，只愿意付出二十万两银子或者等价的物资。 秦煜和其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将标准提升到了四十万两双方这才达成一致。 加上贺赖家补上的十五万两物资，以及那些豪族富商们分享出来的财产，秦煜最终为北戎边军争取回来的是价值一百零五万两的军资。 “收获比我预估的要丰厚不少。” 军司马营之内，秦煜看着手下汇总出来的清单明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这么大笔的钱财是不可能马上就送过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调集，所以秦煜又等了他们几天，今天送来的是第一批赔偿，共有二十五万两现银和等同于三十五万两银子的物资。 “剩下的不着急接收，我也该准备一下去前线了。” 秦煜伸手摸了摸下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情，现在距离拓跋青青支援前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已经把两大世家和本地豪族富商们给压榨到了极限才凑出这么多钱和物资，可以说是把后者们的活动资金全套了出来。 他们手里剩下的，要么是无法立马变现的产业，要么是一些不好出手的古玩珍宝，这些东西要是想要快速脱手那就只能折价，反正现在手上的财货也足够宽裕，所以秦煜倒也不着急收回来，反正有契约在手里，他们也跑不了。 “拓跋青青的信使今天会到，正好把这个消息送过去让她也高兴高兴。” 这么想着，秦煜便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营帐，朝着中军大帐走了过去，现在因为拓跋青青去往了前线，这座后方大营的最高指挥便交给了冯十六，不过秦煜因为和后者不太熟，再加上忙着弄军资后勤的事，倒是也没怎么和这家伙打过照面。 “冯将军，军司马秦煜求见。” 秦煜站在帐篷门口喊了一嗓子，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冯十六的声音：“进。” 秦煜迈步走了进去，这时候的冯十六正在拿着一封军书，对着面前的沙盘摆弄着上面的排列。 “秦司马来寻本将可是有事？” 冯十六头也没抬的开口说道，闻言秦煜回道：“后勤军资的事已经基本告一段落，所以过来汇报一下。” “好！那我这就下令，咱们连夜开拔前往前线。” 冯十六开口说道，听到前者的话，秦煜不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连夜赶路？这么着急，可是前线出事了？” “是啊。” 闻言冯十六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今天收到公主殿下派人送回来的军情，前线的瘟疫似乎又有反复之相，大量士兵都因此战力大减。” “本来陛下和公主殿下都已经夺下了燕陵三堡周边的几个关口，结果现在只能放弃好不容易打回来的据点，退守黑水河畔。” “怎么会这样？” 秦煜闻言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开口说道：“现在已经快要入秋，天眼看着就要凉下来了，瘟疫不是应该渐渐消弭，怎么会又严重了？” “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秦司马你。” 冯十六一脸古怪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你出的主意让我军把感染了瘟疫的士兵尸体扔到敌人占据的城池里面，最开始是效果不错。” “可是没几天就没用了，因为大周那边也开始用这招了，互相扔了好几天尸体，结果谁都没讨了便宜。” 秦煜：…… 光是从冯十六说的话中感受，秦煜就能想象的出那个画面，一方驻守城墙之上，一方盘踞城外荒野，各自军阵之中就摆放着无数投石机，一开打漫天飞的都是感染了瘟疫的尸体…… “咦——” 秦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画面太美，实在是不敢看。 “行吧，既然前线势弱那咱们就赶紧赶过去。”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正好我置换物资的时候弄了不少清热解毒的药材，送到前线刚好有用。” 知晓了前线的困难，两人也就不再犹豫，冯十六去召集士兵开拔，而秦煜则是去安排民夫和车马将军需物资都装车，一营大军就这样迎着月光朝着燕陵方向赶去。 虽然说现在的北戎大营里面留下的士兵只是少数，可数量依旧过万，再加上征召的民夫，足足几万人赶路，速度当然快不到哪里去。 等到秦煜他们来到黑水河畔北戎边军的临时营地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清晨了，因为北戎边军之中的瘟疫愈演愈烈，秦煜他们也就没让自己的这支援军部队汇入边军，而是在河流的上游新起了一座营地。 就在士兵们打造营地的同时，秦煜和冯十六两人给自己弄好安全措施，随后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北戎边军的营地之内。 “看来瘟疫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啊。” 秦煜一边跟着冯十六朝着中军大帐行进，一边将目光放到了营地里面的其他方向，光是一眼扫去，秦煜就看到了好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在巡逻，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没关上门帘的帐篷，里面明显都有些过于虚弱了，全部都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也正常。” 冯十六跟着秦煜将目光投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北戎苦寒，就是遇上天灾也是雪灾和水灾居多，瘟疫这种事我们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碰上一次，大家自然也就都没什么应对的经验。” “要不是遇上这种大事，大周就算偷袭燕陵三堡也不可能成功。” “话不能这么说，也可能是我那个便宜爹正是知道了你们这闹瘟疫才发起的偷袭呢？” 秦煜跟着摇了摇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我那个便宜爹，别的不好说，抓机会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 “往年打不过你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能放过就怪了！” 第四十二章 面见大戎王 “话说，大戎王陛下好相处么？” 秦煜偏头看向了冯十六开口问道：“一会见到那位都有什么礼节需要注意的？” 秦煜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知道贵族之间的一些礼仪，可那都是特别针对于大周的，如今要见到的可是北戎的国主，他可不想因为触及了什么北戎的礼法，被扣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陛下九五之尊，你我不过臣民，怎敢妄言相处？” 冯十六皱了皱眉头瞪了秦煜一眼，不过还是开口告诉了他的一些北戎面见国主的一些礼节要点。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冯十六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陛下常年征战沙场，对一些不重要的俗礼没那么重视，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降罪他人。” “那就好。” 秦煜闻言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把他两辈子都加上，大戎王也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面身份最高的，你要说他没点紧张心理是不可能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穿越了大半营地，来到了中军大帐的位置。 冯十六迈步上前，对着门前两侧站立的侍卫拱手开口说道：“琅琊将军冯十六，携军司马秦煜受王命前来帐前听用，烦请通报陛下。” “将军稍候。” 守门的侍卫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走进了中军大帐之内通报，过个片刻之后便带了消息出来。 “陛下有命，将军冯十六，军司马秦煜入帐觐见。” 几个侍卫走过来在冯十六和秦煜的身上搜查了一番，确认两人没带兵器之后就把两人放了进去。 秦煜跟着冯十六迈步走进营帐，一掀门帘，一股浓重的药味就扑面而来，两人走过隔断内外的门廊，来到了正厅之中，刚迈步走进去，冯十六就直接跪下行礼，秦煜也是紧随其后。 “臣琅琊将军冯十六，参见陛下。” “臣军司马秦煜，参见陛下。” “起来吧。” 一道浑厚之中透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从两人的前方传了过来，秦煜站起了身，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位身穿常服，身材十分魁梧的老人正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躺椅上，身上盖着毯子，容貌方正威严，气度不凡，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这位就是大戎王？” 秦煜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没敢多看，这个时候大戎王又开口了。 “你就是秦煜？大周镇北侯秦耀祖的儿子？” 秦煜闻言抬起了头，他没想到大戎王率先问的居然不是军中信息，而是他，不过他也没敢怠慢，连忙行礼回道。 “正是。” “放心，你的事朕都已经听青青说过，你已经证明了你是真心投诚，朕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你。” 大戎王似乎是看出了秦煜的心中猜想，笑着开口说道：“朕只是有点好奇，能想出向敌人投放感染瘟疫的尸体这种丧尽天良主意的人，到底长个什么样而已。” 秦煜：…… 那不也是给你们北戎出主意解围么？ 秦煜心中腹诽，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丝毫，只是歉然一笑，朝着大戎王拱手行礼开口说道：“让陛下见笑了。” “秦煜，冯十六，你们终于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带着惊喜意味的声音从秦煜的身后传了过来，拓跋青青快步来到了秦煜和冯十六的面前，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开口说道。 “太好了，有了你们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我们终于是能接着组织对大周的反攻了！” “对了，你们带来的后勤物资是否充足？特别是药物，现在边军之中最缺的就是这个！” “公主殿下可以放心，这次我带来了二十五万两现银和价值三十五万两银子的各类军需。” 闻言秦煜笑着开口说道：“其中药物不少，我还特意多带了一些有清热解毒效用的药材，只要经过军医炮制，应该能对遏制瘟疫蔓延起到不少的功效。” “二十五万两的现银和三十五万两银子的物资？这么多？” 听到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喜的神色，之前双方之间虽然也有通信，但大部分都是拓跋青青询问冯十六调教士兵的进度的，对秦煜这边的后勤工作，她确实没怎么抱有太多的希望。 毕竟贺赖家族能给钱那么痛快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拓跋青青，而对于步六孤家和其他的豪族富商，拓跋青青还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觉得就算能榨出油水，撑死再有个十来万银子或者物资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秦煜居然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拓跋青青不由一脸笑意的伸手拍了拍秦煜的肩膀开口说道：“干的漂亮！” “之前的二十万加上现在的六十万，这就是一共八十万两银子！后勤的工作交给你果然没错！” “公主殿下，不是八十万两，一共应该是一百零五万两。”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拓跋青青笑着开口说道：“只不过现在能够调动的就只有八十万两而已，剩下的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变现。” “嘶——后面还有？” 拓跋青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坐着的大戎王，笑着开口说道：“父亲，怎么样？我就说我不用去求大哥也能把这事搞定！” “青青。” 大戎王看着一副自信满满神情的拓跋青青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跟你大哥低个头怎么了？” “你们是兄妹，哪有那么大的仇怨？” “别的事我可以听您的，但这事不行。” 拓跋青青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父亲，您别扯开话题，您就说这事办的怎么样？” “不错。”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秦煜，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虽说这小子性子狠毒了点，但能力确实可圈可点，凑出一百万两的军资，就是中枢那边也要费些手脚。” “那既然您也承认这秦煜的能力。” 拓跋青青看到大戎王点头，立马图穷匕见，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那是不是应该赏他点什么？” 第四十三章 授爵，华阳县男 “你帮他要封赏？”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大戎王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眉头一皱，目光在拓跋青青和秦煜的身上来回游走，语气古怪的开口说道：“青青，你很看重他？” “不应该么？” 拓跋青青没听出大戎王话中的异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说道：“属下建功，我身为他的上官自然要有封赏，可封赏这事却是中枢那些带官帽的家伙的职权范围，我没办法给他，您就替我给了算了。” “之前我就答应过他要赏他黄金千两和良田白亩，您看着加点什么就行。” 大戎王：…… “千两黄金？百亩良田？这还要加？” 大戎王一脸的古怪表情，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朝一年岁入才多少？你这么赏朕可赏不起！” “咳咳。” 拓跋青青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坨红，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她能怎么说，她还能说当时她就是准备忽悠秦煜的，压根没想给钱所以说的空话？ “我都答应了。” 拓跋轻轻小步快走到了大戎王的身旁，伸手拉住了后者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您总不能让女儿我说话不算话吧？” “行了行了，朕答应你还不成么？别晃了，朕伤口还没好全呢！” 大戎王一脸无奈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拓跋青青的手背，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煜开口说道：“秦煜，虽然你是大周投诚之人，但你确实为我北戎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再加上朕的女儿为你求赏，那朕就给你一份恩典。” “不过朕有言在先，良田百亩没什么问题，可黄金千两你就别想了，朕给人封国公的时候赐金都没这么大手笔过！” “所谓封赏只不过是公主殿下和臣的玩笑之言。” 闻言秦煜连忙恭敬行礼，开口说道：“臣些许微末功劳，怎敢奢求陛下恩典。” 其实秦煜从开始主持后勤工作，知道了北戎真实的物价之后，就再也没把拓跋青青许下的承诺当回事了，因为按照现在北戎物价的黄金千两，你别说本来就物产不算丰茂的北戎了，就是地处中原商业繁茂的大周这也不是个小数字！ 前世看那些历史剧，总觉得几万两银子几千两金子不算什么大数字，但那都是什么朝代了？就拿清朝来举例子，那时候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其实也就相当于现代一百五到二百块钱左右。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矿产资源没有开发到那种程度，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放到现代起码要两千块往上走了！而北戎黄金当下和白银的汇率差不多是一比九到十一左右浮动。 就取个中间值一比十来说，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白银，占据整个北戎国朝一年总收入的五百五十分之一，合现代要两千多万了！能买六百多万斤大米！ 秦煜就是再自大也没觉得自己的功劳能大到这个程度，大戎王要是真给他一千两黄金，那他反而要怀疑对方这是要设计坑他！ “朕说给你封赏就会给你，难道你是想让朕和公主成为那无信之人？”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闻言后者连忙低头行礼回应道：“臣不敢。” “黄金千两太多，就赐你白银千两吧。” 大戎王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不过朕也不是小气的人，钱财上缺你一点，朕会从别的地方补给你。” “朕封你为华阳县男，食邑三百户。” “县男？” 秦煜闻言不由一愣，随后连忙行礼谢恩：“谢陛下隆恩！” 县男，这是最低级的爵位，也就是说秦煜从现在起就告别了白身，成为了北戎的一名贵族，而且还不是虚封爵，而是有食邑的实封爵！ “行了，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大戎王摆了摆手，最后看向了一旁的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军中的事务你们就和公主商量就行了。” “是。” 秦煜和冯十六恭敬行礼后倒退着走了出去，刚出了中军大帐，冯十六就一脸笑意地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秦司马，恭喜呀，我朝贵族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虚封，像你这种实封的爵位上一个都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先帝时期了。”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秦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大戎王会给他这么重的封赏，难道这位北戎国主领兵打仗时间长了，对这种事情都不熟悉该怎么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爵位就是件好事，虽然只是个最低等的县男爵位，但只要有这个身份在，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拿秦煜是来自大周的投诚之人这种话来说事了。 一旦有人在拿这个身份当做理由来针对他，那就代表他是在质疑大戎王的威严！ 连北戎国主都承认了秦煜的功劳，并且给了他爵位作酬谢，谁还敢说他不是北戎的自己人？ 就在这个时候，拓跋青青也从中军大战之中走了出来，她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冯十六开口说道：“冯将军，你先回营地让你带来的军队尽快将据点打造完成，晚上本公主会召集所有将领过来议事。” “末将得令。” 冯十六朝着拓跋青青拱手行礼，随后便转身朝着营地外面走去，秦煜本想跟着一起回去，可还没等他迈步身后就伸来一只手将他抓住了。 “你先别急着走。”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秦煜忍不住挑了挑眉头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问道：“我还要回去调集物资，分配给诸军呢。” “那个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你先跟我来。” 拓跋青青摇了摇头，随后便带着秦煜来到了中军大帐旁的一间营帐之内。 “没想到我父亲这次居然这么大方，开国县男，实封贵族。” 拓跋青青坐在了椅子上将目光投向了身后跟着走进来的秦煜开口说道：“你不谢谢我这个大恩人？” “多谢公主殿下了。” 秦煜一脸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随后开口问道。 “公主殿下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第四十四章 边军大司马，独孤信 “公主殿下找我到底什么事？” 秦煜看向了面前的拓跋青青，从后者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来看，他估计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拓跋青青轻轻摇了摇头，看上了秦煜开口说道：“就是有个小任务想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秦煜轻轻挑了挑眉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想让你帮我设计一个人。” 拓跋青青笑着开口说道：“这可是你的老本行，不难为你吧？” “就这？那确实不难为。”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自顾自的走到了拓跋青青隔着一张桌子的旁边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朝着自己的嘴里送一边开口说道。 “是谁啊？这么大胆子敢得罪我们公主殿下？”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叫独孤信，是我父亲的军司马。” “噗——” 秦煜一口水喷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失声开口喊道：“谁？” “独孤信？” 不怪秦煜如此惊讶，实在是独孤信这个名字太过声名显赫！ 他是北戎八姓世家中独孤家的家主，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更响亮的身份，那就是他是北戎太子拓跋天宝的亲舅舅！ “就是他！” 拓跋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忿的神色，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父亲因为要安心养伤所以将边军指挥权下放给了我。” “这个家伙这段时间仗着自己的资历更深老是对我的话阳奉阴违，还带着其他人一起对抗我的决议！” “我在士兵之中的威信都因为这个家伙的捣乱降低了不少！” “所以我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现在谁才是这支大军的主人！” “公主殿下，这个有点难办啊。”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色，要是别人那还好说，偏偏是这位，不但在军中有足够的威望，还是北戎最顶级的大贵族，关系和皇室还有着姻亲关系。 秦煜的那些阴谋诡计说实在的其实大多数还是建立在一个有规矩限制的情况下才能实现，通俗点来说就是还要讲点道理才能成。 而独孤信的这个档次身份的人，已经完全可以不和秦煜讲道理了！ “这个怎么就难办了？”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看上了前者开口说道：“独孤信的身份地位确实很高，可最多也就是和大将军差不多的程度。” “你连大将军都能够设计，怎么到他就不行了？” “不一样的，公主殿下。”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神色，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大将军和咱们在立场上并没有敌对，所以我才能和他在有不同目的的情况下实现合作。” “而且最后不也没有完全按照咱们的计划走么？” “那独孤信可是太子的亲舅舅！公主殿下你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一天没有解决，那他先天就和咱们站在对立面，这种级别的老妖怪，你设计他要是被他看穿了。” 说到这里秦煜的脸色一苦，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你是皇室成员，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麻烦。” “但我可就要遭老罪了！” “我不管。” 拓跋青青脸色一沉，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反正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做。” “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那我就……” 拓跋青青愣了一下，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要挟秦煜的地方了，她沉吟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总之就是，你必须帮我。” “唉。” 秦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了拓跋青青，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行吧，我帮，我帮你还不行么？” “不过你总要给我时间让我琢磨一下吧？” “这个自然。” 看到秦煜答应了下来，拓跋青青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喜色，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现在还不着急呢，只要在再次动兵之前帮我在将领和士兵面前重新找回威信就好。” “明白了。” 秦煜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那公主殿下你先给我说一下有关独孤信的具体情况吧。” 想要设计一个人，那你首先就要了解他，和叔孙通不同，独孤信虽然有名，但这个名更多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他有一个好外甥得来的，他本人不能说是事迹平平，但你确实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出色的功绩。 所以想要了解他，秦煜就只能通过拓跋青青这一个渠道。 “好，我先跟你说说这个独孤信的事。” 闻言拓跋青青点了点头，随后便和秦煜在这营帐之中商议起来。 …… 就在拓跋青青和秦煜正在讨论要如何针对独孤信设计一个大坑的时候，后者此时也在和别人讨论着有关他们的事情。 “秦耀祖的那个儿子有点儿本事啊。” 军司马营帐之内，独孤信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本来我都已经将拓跋青青的威信打压到很低了，结果他又带来了这么多的军需物资。” “我之前的努力不说全都白费，效果起码也折损了十之七八！” “你们都说一说，这种情况下咱们应该怎么办？” 独孤信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众下属们开口说道：“要是你们的主意有用，本官绝不吝啬赏赐！” 闻言一众司马佐官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开始商量起来。 “司马大人，这个秦煜乃是投诚之人，咱们要不要从这方面下手？” 一名佐官看向了独孤信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结果后者还没回应呢，就立马又有人开口说道。 “没用的，我刚刚打听过了，这个秦煜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陛下给赏了一个开国县男的爵位。” “有这个贵族身份在这，咱们再去质疑他对北戎的忠诚，那不就等于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这种作死的事情要做你去做，我反正不掺和！” 第四十五章 军事例会 “秦煜被封了开国县男？” 听到了这名佐官的话，在场的其他一众司马佐官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艳羡与嫉妒的神色。 他们这些人跟着大戎王南征北战，尽管只是负责后勤的文官，但也积累了不少军功，有几个身上也带着爵位，最高的甚至已经到了侯爵。 可他们却依旧羡慕秦煜的县男爵位，那是实封的爵位啊！他们的爵位虽然听着更高，但实际上除了听着好听，能领点俸禄之外就没什么用了。 而实封这可是代表了有和爵位相匹配的权力啊！一个实封的贵族，在自己的封地里和皇帝是没什么两样的，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当然，人数不能超出自己的身份匹配的额度，财政政务全都一言而定，除了皇帝和级别更高的实封贵族之外，谁的话也不用听！ “那秦煜到底何德何能？” 一名司马佐官红着眼说道：“我们也不是没立下过差不多的功劳，凭什么我们这些北戎人都还没有获得实封爵位，他一个投诚过来的倒是先得到了？” “谁知道呢？” 另一名司马佐官轻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的开口说道：“反正我是不服气，这个秦煜我记住了！” “行了，看看你们这个样子，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就在一众司马佐官群情激愤的时候，独孤信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他看向前者们开口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才能将拓跋青青的威望再次给打压下来！” “至于那个秦煜的事情，我会关注的，如果他德不配位，那这个位置他也坐不了多久！” 听到了独孤信的话，在场的一众司马左端们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一人开口说道。 “司马大人，下官倒是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 独孤信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开口说话的司马佐官开口说道。 “拓跋青青之所以能够重振威信，其根本原因不外乎那个秦煜带过来的众多物资。” 这名司马佐官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所以司马大人，咱们不妨将目标转移到那些物资上。” “底层的将士们可不知道物资的来源，他们只知道谁给他们东西他们就挺谁。” “那只要咱们能将这批物资的分配权力拿到手里，到时候咱们不但可以阻止拓跋青青重新树立威信，还可以从中获取到不少好处。” “你的意思是让咱们去抢夺功劳？” 听完了那名司马佐官的描述，独孤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思虑之色，沉吟了片刻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你们再好好想一想。” 独孤信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司马佐官，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如果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的话，那咱们就用这个。” “好不好处都无所谓，本官也不差那点东西，只要能够打压拓跋青青的威信，就是让本官花钱本官都乐意！” 一众司马佐官随即又开始彼此交头接耳的探讨起来，试图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办法，用来打压拓跋青青的威信。 看着手下佐官们集思广益的样子，独孤信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微微偏头，目光投向右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阻碍落到了远处拓跋青青的营帐之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拓跋青青，你放心，只要有我独孤信在这北戎边军之中一天，就永远没有你能出头的时候！” “天宝，舅舅绝对会帮你报仇出气的！” 独孤信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自己那个大外甥的样貌，他们独孤家主脉他们这一辈儿就只有他和他那个嫁入皇宫的妹妹。 他们兄妹从小长大，感情极好，本来一个做世家家主，一个当北戎皇后，两人都有相当美好的未来，可天有不测风云，独孤皇后在生育拓跋天宝的时候难产血崩，最后不幸逝世。 所以拓跋天宝就成了独孤信他妹妹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寄托，可就这么最后一个一个念想，结果却差点被拓跋青青一把火给烧死！ 所以从那天开始，独孤信就开始以各种方式来找拓跋青青的麻烦，是，你是北戎的皇室，我没办法杀了你，但是让你过不舒服还是不难的。 ……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一众北戎边军的将领们汇聚一堂，分列两侧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因为大戎王要安心休养，所以就没有参与这次军事例会，主位的位置也因此空了下来。 拓跋青青将一张圈椅搬到了主位的侧前方，随即坐了下来，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边军的将领们。 “诸位将军，我父亲伤势未愈，所以这次例会由本公主主持。” “现在诸位先各自汇报一下自己军中的情况。” 一众将领们挨个将自己所率领部队的信息报了出来，秦煜坐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听着前方将领们的发言，也对当下北戎边军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惨！ 非战斗减员太严重了！现在瘟疫的势头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遗留的影响却依旧相当严重，有几支部队剩余的可战斗人数甚至连一成都没有了。 “按照军医的描述，那些生病的士兵起码也要一到两个月才能恢复战斗力。” 一名将领满脸苦涩的开口说道：“这还是在物资充足，药材管够的前提下。” “如果后勤跟不上的话，恐怕士兵们就不仅仅是浑身无力无法战斗，而是要直接归西了！” “后勤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拓跋青青看向了开口说话的那名将领，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次琅琊将军和秦司马所率领的援军是携带了大量的物资储备过来的。” “别说区区一两个月，就是一年半载咱们北戎边军也完全扛得住！” 第四十六章 扫公主面子的人 这次军事例会实际上的目的就是拓跋青青要仔细了解一下当下手下的军队各处的具体情况，以及通过秦煜所带来的充足物资在这些将领面前露个脸，建立属于自己的威信。 毕竟这支军队曾经的最高指挥是大戎王，拓跋青青虽然现在接过了指挥权，但是却还没有得到这些将领们的认同。 听到了有着充足的物资供应，这些北戎边军的将领们别说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表面上确实是给了拓跋青青不少面子，各种吹捧的话跟不要钱一样的撒了出来。 拓跋青青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十分的满意，捎带手也把秦煜和冯十六这两支嫡系给仔细介绍了一番。 冯十六之前是叔孙通的爱将，战功赫赫，能力上根本不需要质疑，虽然和这些大戎王手下的将领们没怎么一同处事，但是至少打过照面，一众边军将领都是纷纷开口表示欢迎。 不过到秦煜站出来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一众边军将领都是用审视的目光的上下打量着秦煜。 这可不是这些边军将领们不给拓跋青青面子，实在是秦煜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虽然现在的战争也是讲究兵不厌诈，领军的将领用点什么阴谋诡计不算稀罕事。 不过想这小子玩的这么阴狠的还真是少数！ 特别是明明是这小子出的主意，结果实际上却是他们在干脏活！连带着这臭名声也有了他们的一份。 别觉得只有文官才稀罕名声，武将在这方面其实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是武将的工作范畴让他们很难在保证打赢战争的情况下还能保证这点罢了。 但若是能保证最大目标的实现，谁也不介意再锦上添花一筹！ 但秦煜的这一手可真是损到家了，尽管这某种意义上也是在帮他们达成目标，但你让他们昧着良心夸他几句，他们是真的做不到！ 秦煜对这场面心里其实也不意外，脸上表现出了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笑容的对着其他将领们拱了拱手道。 “以后就多仰仗诸位前辈照顾了。” “嗯，好。” “秦司马客气了。” “都是同僚，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一众北戎边军的将领们都是十分冷淡的回应着，秦煜本来也没想着能通过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当下也不纠缠，十分安静的坐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一场冗长无趣的回忆，毕竟真正的事情拓跋青青也不会放在这种大会上决定，这些将领们又不是她的亲信，而她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功勋能够令人信服，要是万一出现一两个故意捣乱的，那不是会丢了大人！ 果不其然，在拓跋青青宣布解散，让一众北戎边军将领各自回营之后，立马就有几个将领极其敷衍的行了一礼，随后掉头就走。 看到这一幕，拓跋青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神情立马变得阴沉起来，秦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那几个是那支队伍的将领？” “领头的是督战队的。” 拓跋青青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开口说道，闻言秦煜不由挑了挑眉头。 “和独孤信有关？” 这还真不怪秦煜这么想，战争乃是大凶之事，那场面即便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那个场面，而人都是有着从众心理的，一旦有一个人被吓跑了胆想要逃跑，很有可能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战场的局势出现变化。 而想要阻止这种事发生，除了平日里要多加关注士兵们的心理训练，多多宣传英雄之举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支督战队，用强硬手段镇压那些胆怯的士兵。 而是想要成为一名督战队员，战斗力往往不是第一个要求标准，首先他必须要是将领的绝对亲信，所以一般来说督战队的构成都是将领的亲兵。 干这种活的人一般很难拿到什么像样的功劳，所以一名督战队的将领居然敢不给拓跋青青这种皇室成员的面子，背后的原因只可能是他的主子是一位在身份地位上并不惧怕拖把轻轻的顶级大贵族。 而在当下的这支边军之中，有这样的身份同时还和拓跋青青有仇怨的人，也就只能找出一个独孤信了。 “没错。” 拓跋青青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证实了秦煜的猜想。 “那家伙算是独孤信的家臣，他本身不太好和我产生什么直接的冲突，所以和我作对的事经常是交给他这个下属去找别的将领牵线。” “先不管这个了，跳梁小丑而已，咱们的重心要放在他的主子身上。” 拓跋青青看向了秦煜，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只要能把独孤信的事情解决，他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到时候再慢慢处理他也不急。” “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吗？” “暂时还没有头绪。”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开口说道：“毕竟我现在连独孤信长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呢。” 没错，这次军事例会独孤信甚至都没来，不过当然是找好借口的，他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将事务都代理给了自己的佐官。 “先不着急，现在边军还需要时间恢复战力，你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拓跋青青这会儿倒也没逼迫秦煜尽快帮她扳倒独孤信，毕竟她也清楚这位八姓世家的家主到底有多难对付，要是秦煜现在就说自己有主意了，那她反而要琢磨一下秦煜的计谋到底有用没用。 拓跋青青作为这支边军的当下最高指挥，手头上的事务相当的繁琐，秦煜也就没多打扰，行礼告辞后准备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休息。 毕竟不管是他的前生还是现在，他的身子骨都算不上是强壮的，这几天的舟车劳顿已经让他整个人到达了一个极限。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长命百岁，加班这种事情他当然是绝对不会做的。 第四十七章 深夜来人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秦煜刚准备换身衣服好好补一补这几天缺失的睡眠。 就在他刚刚准备躺下的时候，帐篷外面却突然有声音传来。 “秦司马，您歇息了么？” 声音有些耳熟，秦煜想了想便回忆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步六孤心，虽然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步六孤心找自己干嘛，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他的求见，开口回应道。 “还没有，进来吧。” 秦煜的声音落下之后，帐篷的门帘被从外面掀开，步六孤心迈步走了进来，本来秦煜刚想要和他打声招呼，可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随即眉头轻轻皱起。 步六孤心这个家伙居然不是自己来的，而且他带来的这个人…… “秦司马，这位是刘将军。” “我认识。” 秦煜看着面前这位身穿甲胄，一脸冷色的中年将领，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悲，语气十分平淡的开口说道。 “前不久还见过呢，我记得刘将军掌管的是督战队的人马，对吧？” 没错，步六孤心领来的这个人正是在前不久的军事例会上的那位不给拓跋青青面子的督战队将官。 “秦司马好记性。” 刘将军笑了笑，随后偏头看向了一旁的步六孤心开口说道：“阿心，接下来我要和秦司马谈一谈私密事，你就出去吧。” “啊这……” 步六孤心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看向了秦煜，递出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既然刘将军都让你出去了，那你就出去呗，怎么，你还担心刘将军在这杀了我不成？” 秦煜没给步六孤心什么好脸色，本来看在前不久针对步六孤家的事情上，这家伙出力不少，自己刚准备和拓跋青青提一嘴这人勉强可以用一用。 结果这转过头就给自己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行了，小子，你前程没有了！ 步六孤心当然也听出来了秦煜话语之中的阴阳怪气的成分，不过眼下他有错在先自然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是对着秦煜行了一礼之后老老实实的低头倒退着走出了帐篷。 看见步六孤心的身影在面前消失，秦煜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刘将军，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说道。 “不知道刘将军深夜来寻我，到底所为何事啊？” “当然是好事。” 刘将军看着面前的秦煜，眼中轻蔑神色一闪而逝，微微扬了扬头，神情十分倨傲的开口说道：“秦司马，你的手里现在有不少军需物资吧。” “大司马有令，把它交给我带走，他会主持对这些物资的分配，同时大司马会在陛下的奏报之中对你进行表彰。” “哈？” 听到刘将军的话，秦煜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好笑神情，用带着古怪语气的声音开口说道：“刘将军，我有个问题想要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什么问题？” 听到秦煜的话，刘将军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你脸呢？” 秦煜冷笑一声，用力一拍身旁的桌案，大声喊道：“老子辛辛苦苦想方设法从各处搜集来的物资，你说调走就调走？你算什么东西？” “秦煜，你敢骂我？” 刘将军的脸色顿时一沉，冷声开口喝道：“将后勤物资统一收回并再次分配这是大司马的军令，难道你要抗令不尊不成！” “大司马是你的上官，不是我的，别忘了，我们这支部队还没有整合到你们边军之中！” 面对刘将军的恐吓秦煜是丝毫不惧，脸色十分冷淡的开口说道：“我的上官只有一人那就是公主殿下，在没有她的命令之前，我们军中的物资谁都拿不走！” “你” 听到秦煜坚决的口气，刘将军的脸上神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他伸出手指着秦煜的脸，一脸怒容的开口说道。 “秦煜，你想好了，你这么做可是在和大司马作对！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 “这个话应该是我来对你们说吧。” 秦煜双眼微眯，脸色冷若寒霜，语气也是相当冰冷的开口说道：“我没招惹你们，是你们上杆子来找我的麻烦，你们想好了得罪我的后果吗？” “小子狂妄！” 刘将军脸都绿了，他没想到秦煜居然如此强硬，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伸手指着秦煜开口说道：“好，你等着！” 说完这句话，刘将军直接扭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秦煜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本来我还在担心这独孤信到底多有手段，结果手段居然只是这种成色。”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将军如此诧异，因为独孤家的地位摆在这里，秦煜只不过是一个投诚之人，就算有了北戎的爵位傍身，在独孤家的眼里撑死也就是一从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变成了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老鼠而已。 刘将军他又不知道秦煜和拓跋青青的合作关系已经相当的深厚，在他的眼里，秦煜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儿得到了拓跋青青重用的小人物，哪里来的胆子敢拒绝独孤家的要求？ “秦司马？” 就在秦煜思考着要不要连夜去找拓跋青青说一下这件事的时候，步六孤心的脑袋从帐篷的入口处探了进来，后者脸上一脸谄媚的笑容，模样殷勤到了极点。 “秦司马，下官不是故意背叛你的，实在是下官真的惹不起独孤家啊！” 步六孤心搓着手从帐篷入口处走了进来，一脸尴尬的开口说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你惹不起独孤家，那就惹得起我了不成？”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闻言步六孤心连忙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 “不不不，小的没有这个意思！秦司马千万不要这样想！” “你没有吗？我看你很有啊！” 秦煜冷笑着开口说道：“本来我还打算这几天就和公主殿下说说帮你销案的事，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你不是和独孤家很亲近吗，这事你去找他们吧，我本事小，他们本事大！” “肯定能让你摆脱罪行！” 第四十八章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秦司马，小人错了，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步六孤心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秦煜是这么想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刘将军过来的呀！ “出去吧。” 秦煜懒得再搭理这个首鼠两端的货色，轻轻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要休息了，你记得明天把你手上的事物和司马中士交接一下。” 交接工作，这是要把我赶出军队呀！ 步六孤心闻言脸都白了，他猛然上前抱住了秦煜的大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说道：“秦司马，您别赶我走，这个关口我出了军队那只有死路一条啊！” “我愿意戴罪立功，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戴罪立功？你还能立什么功？” 秦煜看着一副无赖样子的步六孤心，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又舒缓开来。 “我的耐心相当有限，念在你之前办事儿还算得力的份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的主意不能让我满意……” “秦司马您放心，这个功劳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步六孤心咬了咬牙，随后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开口说道：“我想和您说一说军中贪腐的事情。” “就这事儿？” 秦煜闻言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蔑之色，不怪他不重视，实在是在这个时代，你想找到不贪腐的军队都难！ 哪怕是以治军严明而声名在外的冯十六，手下的军队实际上也存在贪腐的问题，只不过是数量多少的事。 大部分的主帅在面对下属的这种问题上，只要你别过分的影响到了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打仗那可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好处不到位谁帮你干这活啊？而朝廷一年发下来的军费就那么多，身为将领，用俸禄养家糊口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想让家人和自己过得好上一点，那点儿俸禄根本不够干什么的。 自然而然的，军中的将领们都会总结出只属于自己的贪腐小妙招，虚报士兵人数，虚报战功，倒买倒卖，甚至借助军中渠道玩点走私，这都很正常。 如果步六孤心拿出来的是真材实料，秦煜用这东西或许能打击到独孤家的声望，但代价就是他会得罪了军中的全体同僚，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如果你就这点用处的话，那现在你可以另寻高就了。” 秦煜甩了甩腿，把步六孤心从自己的大腿上甩下去，一脸冷漠的开口说道：“我可以忍受手下的无能，但我不能忍受手下的背叛。”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念在你之前帮我做过事儿的份上，你给步六孤阳打下手倒卖军中物资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你，不过以后怎么样，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秦司马！” 步六孤心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秦煜居然没落井下石，反而还真的完成了之前和他的约定。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给秦煜磕了两个头，开口说道：“秦司马，多谢您高抬贵手。” 声音落下，步六孤心便垂头丧气的朝着帐篷外面走去，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帐篷的时候，秦煜的声音又传了回来。 “你先等一等。” “秦司马您是准备留下我了？” 步六孤心一脸惊喜的扭头看去，可秦煜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想多了。” “把你说的那个贪腐的事具体的给我写下来，然后再走。” 虽然拿这个当成攻击手段的话会得罪很多人，但万一自己真被独孤信给逼到了绝境呢？到时候这说不定就是一个翻盘的助力，多一种手段总是没错的。 “啊？” 步六孤心不明白秦煜这做法的意义，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后者的吩咐写出了长长的一份文书。 “嚯，人才天天见，今天见的特别多呀！” 秦煜大致扫了一眼文书上的描述，忍不住啧啧称奇，随后将其收好，把依旧心怀希望的步六孤心踢出了帐篷，随后便躺下休息了。 次日清晨，秦煜来到了中军营帐，将昨晚上刘将军来找自己的事情和拓跋青青说了一遍。 “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 拓跋青青听完了秦煜的描述，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无比，右手用力狠狠的砸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他们只是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想用物资来在全军之中树立威信，所以这才将念头打到了掌管物资在你的身上！” “不行，我要去找独孤信要个说法！” 说这话拓跋青青就准备起身去找独孤信的麻烦，秦煜联盟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苦笑着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不要着急，他们不是没把物资拿走吗。” “他们动了念头也不行！” 拓跋青青一脸的凝重神色，物资一事涉及她到底能否真正统率这支王师，她当然会无比的重视。 “公主殿下，你真的不能去。”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们私下找我想要调动物资使他们不占理，但如果您因为这事去找他们的麻烦，那可就变成咱们不占理了。” “独孤信现在怎么说也是王师大司马，军中物资调动之事就在他的职权范畴之内，你去找他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来搪塞你。” “毕竟说到底他这件事也没犯多大的毛病，你最多也就能落他个面子而已。” “那怎么办，我非要忍下这口窝囊气不成？” 拓跋青青眼睛一瞪，脸上流露出了好大的不乐意，见状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一时痛快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本。” “咱们现在好歹知道了独孤信他的目的是我手中的军资储备，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要做出应对，防止他用别的手段夺走这些军中物资。” “不然等他真的找到合理的借口拿走了这些军需，咱们可就真的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哼。” 拓跋青青哼了一声，她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就没有再坚持去找独孤信的麻烦，反而是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 “那你觉得独孤信下一步要怎么做？” 第四十九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那你觉得独孤信下一步要怎么做？”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疑问，秦煜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也不难猜测独孤信的想法。” “无外乎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会想办法把我和冯十六率领的这支军队归入王师之中。” “这样他就可以以自己大司马的身份强行下令让我交出物资。” 秦煜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至于第二种的话，大概还是从我身上下手。” “我的身份毕竟在大军之中缺少认同，再加上我之前出的那些计谋没留下什么好名声。” “他很有可能联合军中的其他将领们对我发出弹劾，指责我没有资格来掌握那么大批量的军需。” “咱们毕竟是外来者，王师之中的那些将领们肯定会偏向他，到时候一旦赞同这个决议的人太多，恐怕就是公主殿下你也没有办法保住这些东西了。”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不由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 确实，秦煜说的情况都是现实存在的，一旦独孤信用这两种办法，不管是用的哪种，在当下的情况下对拓拔青青来说都是很难反驳。 “没什么好办法。”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毕竟咱们在王师之中缺少盟友，而公主殿下你又缺少足够的威胁来压服那些傲慢的将领们。” “除非……” “除非什么？” 拓跋青青看向了秦煜，后者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见状她微微皱起眉头，恶狠狠的开口说道：“别卖关子，快点说！” “嘿嘿。” 秦煜微眯双眼，笑眯眯地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有一句古话我不知道您听没听过。” “这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你的意思是说……”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让我去求父亲？” “没错，这是咱们唯一能够破局的办法！” 秦煜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王师之前的主帅就是陛下本人，只要他老人家肯开口，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 拓跋青青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性子使然，她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求助，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公主殿下，现在可不是您讲个性的时候。” 秦煜看出了拓跋青青脸上的犹豫神色，不由苦口婆心的开口劝慰道：“咱们在王师之中根基不深，常规办法是斗不过独孤信的。” “你想想，那家伙掌控王师后勤军政多少年了？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和他有着利害关系，不用一点盘外招，咱们连和人家交手的本事都没有。” “再说了咱求的也不是外人，那不是您的父亲吗。” “我去求父亲也行，只是他会答应吗？” 拓跋青青依旧是十分犹豫的样子，她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父亲要的是在大周那边找回脸面，他老人家信任我才将他指挥的军队交给我代管，而我却在和他的副手勾心斗角。” “他老人家不生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帮我解决麻烦呢？” “这公主殿下您可就想错了。”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陛下选你代管军队就不是因为他想敲打敲打独孤信呢？” “毕竟如果要真的只是临时找一个人来处理军中事务的话，独孤信这个地头蛇怎么看都比公主殿下您更合适吧？” “再说了，就算陛下没有那个打算，军队也是他老人家亲自交给公主殿下你的。”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独孤信搞这么一手那完全就是在打陛下的脸，指不定陛下这会儿正等着公主殿下您去求助呢。” “到时候他老人家来一个王者归来，彻底将军中的各种阴暗勾当肃清一次！” “你说的也有道理。” 拓跋青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开口说道：“那我就再听你一次，去见见父亲，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不过这一次，你要和我去！” “公主殿下，您自己去求助陛下那还能说是家里事，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儿？” 秦煜连忙摇了摇头准备拒绝，他可不想见大戎王，虽然上次这位北戎国主带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对这种层次的人物来说，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是很正常的！ 万一到时候出了点什么问题，拓跋青青作为大戎王的亲生女儿肯定没什么事儿，但他这个外人绝对是要顶包顶罪的！ 要小心伺候着，还没有多大好处，搞不好还要掉脑袋，他才没兴趣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行，你必须去！” 拓跋青青坚定的摇了摇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我可没自信说服我的父亲，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可别想讨清闲！” “啊这……” 看着拓跋青青弄出的这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秦煜的嘴角不由微微抽动了几下，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行吧行吧，我去不就是了。” 两人离开了中军大帐，来到了大戎王的修养之处，一座重重守卫之下的大帐内。 “这个时候来找朕，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对于拓跋青青的到来，大戎王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意外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情早在他的预料之内。 “是独孤信给你下绊子了吧。” “父亲你都知道了？” 拓拔青青闻言眼睛一亮，本来她还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丢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大戎王开口呢。 这下后者居然率先一步提了出来，倒是省了她不少口水。 “父亲你不知道，那个家伙简直太讨厌了！” “哈哈哈，独孤信好歹也是天宝的舅舅。” 大戎王大笑了两声，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 “你当初差点把你大哥烧死，他这个当舅舅的帮自己外甥出气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五十章 胆大包天的秦煜 “既然独孤信他帮我大哥出头很正常，那父亲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也出个头？” 拓跋青青看着满脸笑容的大戎王，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他那个还只是外甥，我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出不了一点。” 大戎王干净利落地摇了摇头，看见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你要是因为这事儿来找朕的话，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朕不会帮你的。” 大龙戎王看着拓跋青青一脸不忿的样子，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生气也没用，你是朕的女儿不假，但朕也不能帮你争夺权力，就直接对自己的副手下手吧？” “这传出去朕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况且独孤信他只是阻止你在军中建立威信，又没破坏军中的重要计划，这对朕来说完全有利无害，朕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局面？” “父亲！” 本来想打打亲情牌，结果大戎王却弄出了这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拓跋青青当然十分不满，可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秦煜，对后者递出了一个眼神。 那意思十分明显，我是不行了，该你上场表演了！ “咳咳。” 秦煜当然懂拓跋青青眼色之中的意思，当下轻声干咳了两声，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 “这个，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要是说不当讲你该怎么办？” 对秦煜这个给拓跋青青出谋划策的人，大戎王倒是也没有特别见外，反而是笑呵呵的开起了玩笑。 “额……” 秦煜被大戎王用话一堵，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尴尬，见此情形大戎王不由摇头轻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行了，有话就说吧。” “朕倒想知道你到底能用什么法子改变朕的想法。” “话先放在前面。” 大戎王看着秦煜，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语气十分平淡的开口说道：“如果你能说服朕，那朕就帮你们俩这一次。” “不过你要是做不到的话，那就是打扰了朕的修养，朕打你二十军棍，你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 秦煜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废话，就是有意见我还敢说吗？ “那你就说吧。” 大戎王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朕也好好见识见识，大周人的口才和我北戎人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陛下，其实按照您的真正意思，您不帮公主是为了平衡军中的局势，这点臣没说错吧？” 秦煜看见了大戎王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这话严格来说有点犯忌讳，毕竟这也算是挑拨天家的亲情，不过都到了这个份上，为了能帮拓拔青青争取到自己父亲的帮助，秦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说到底自己这也是帮他的女儿出谋划策，其中不存在任何私心，他觉得以大戎王的性情，应该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较真。 “没错。” 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掩饰什么，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朕虽然相信独孤信那个家伙的忠诚，但朕也不会拿权力去考验他，毕竟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所以朕放弃了他这个更好的人选，把王师的指挥权交给了青青。” “青青因为天宝的事情和这家伙处于天然的敌对立场，有她在，独孤信也不会有什么心思去琢磨争权夺利的事情，只会将所有精神一股脑的投入到针对青青的事儿上。” “虽然朕也不担心他掌权之后闹出什么乱子，不过少些麻烦事总是好的。” “父亲！” 拓跋青青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一脸不善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原本他以为大戎王将王师的指挥权交给他是对他的信重，结果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种算计。 “我可是你的女儿，你居然连我都是算计！” 大戎王没理会发脾气的拓跋青青，反而是一脸似笑非笑地看上了秦煜开口说道：“你可是看见了，因为你把事情挑明，朕的女儿要和朕发脾气了。” “你要是不能让这件事情完美收场，这二十军棍你可是挨定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又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总惦记着打我军棍干嘛？ 秦煜心中腹诽，脸上却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对臣有着莫大恩情，只要能帮到公主殿下，别说区区二十军棍，就是再翻一倍臣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行，朕知道你对朕的女儿忠心耿耿了，接下来应该说说，你要怎么劝朕答应你的条件了。” “其实很简单，陛下你帮公主殿下立威，好处远远要大于您作壁上观！” 秦煜一脸坚定的开口说道，见状大戎王轻笑着开口问道：“此言何解？” “陛下，臣要说句冒犯的话。” 秦煜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未来的北戎，您是一定是要交给太子殿下的。” “可你想过太子殿下掌权之后，公主殿下该如何自处吗？” “秦煜！住口！不要再说了！” 拓跋青青脸上的神色一变，连忙开口打断秦煜：“父皇如今春秋鼎盛……” “青青，让他说。” 大戎王摆了摆手，看着一脸紧张的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朕是马上皇帝，可没有大周那边皇家的酸腐气。” “陛下英明更胜三代圣君，臣佩服。” 秦煜对着大戎王郑重行了一礼，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这话严格说起来可不是仅仅冒犯那么简单了，他这是相当于在皇帝面前谈他的身后事，这是绝对的大不敬！ “别吹捧朕，你还没把话说明白呢。” 大戎王看向了面前的秦煜，脸色虽然依旧平静，可话语之中所散发的威严气势却是越发的浓郁。 “朕虽然不在乎这个，但你要是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离间天家亲情的罪名你可逃不掉。” 大戎王语气十分平静的缓缓开口说道：“这种罪行可不是打军棍那么简单了。” “你要想好了再说！” 第五十一章 出口就是大不敬 “你要想好了再说。” 听着面前大戎王的话，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陛下可以放心，臣的梦想一直都是长命百岁，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导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好。” 看到秦煜这副平静表情，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你接着说吧。” “陛下，咱们都清楚，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之间其实是有纠纷。” 秦煜看向大戎王缓缓开口说道：“当初的事情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是臣说句难听点的话，破镜难以重圆。” “心结这种东西出现容易，可若换成化解，往往是即便你努力一辈子也没办法成功的事情。” “现在陛下您依旧大权在握，很多矛盾在您的威严之下都被掩盖了下去，但那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了。” 秦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这些东西都只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倘若以后太子殿下手握神器，就算他念及血脉亲情一时之间不会对公主如何，但是陛下您敢保证其他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故意挑拨么？” “要知道公主殿下能以女子身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克服了多少困难，又得罪了多少人？” “这是她身为天家子弟应该做的。” 听着秦煜的描述，大戎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她当初和亲之事朕是同意的，毕竟那也是为了北戎的国情更好，只不过她主意太正，闹出了诸多事端这才不了了之。” “朕能护佑她走到今天难道朕就没有付出努力？没有顶着那些自诩传统的文化人的口诛笔伐？” “朕自觉虽然算不上一个能一碗水端平的父亲，但也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子嗣，青青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朕都帮她收拾了，还要朕如何？” 大戎王笑眯眯的看向了秦煜，伸出手拍了拍身下的椅子开口说道：“难不成让朕把这个位子让给她？” 其实也不是不行…… 秦煜心中腹诽，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惶恐神色，连忙再次行礼说道：“臣自然不敢说出如此冒犯天家的话，臣只不过是觉得，陛下您既然已经帮了一次公主殿下，为什么不能再推一把？” “不然等到未来公主殿下没有了您这个父亲作为依仗，到时候的下场可能还不如当初陛下您就别帮她！” “会那么严重？” 大戎王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秦煜话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只不过他自信自己的威严足够，所以不在乎。 可今天秦煜特别把这事情给拿出来说了一遍，倒是也确确实实的让大戎王引起沉思。 如果自己未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这些孩子们，会不会真像答应自己的那样一直和睦下去？ “可朕今天帮青青坐稳了这个主帅的位子又能带来什么？” 大戎王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她这些年也算是战功显赫，不缺这一份功勋，多这一份军功也帮不了她什么。” “军功还是其次。” 秦煜听到了大戎王的话，不由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正色，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臣想要替公主殿下求的也不是区区一个主帅的位子。” 话说到这，秦煜朝着大戎王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郑重行了一礼，朗声开口说道：“臣想请陛下定公主殿下为未来北戎的军方第一人！” 此言一出，房间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拓跋青青一脸震撼的看向了秦煜，不明白为什么后者会突然将话头引到这里。 这和他们之前原本的计划有什么关联吗？ “秦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大戎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恼怒，但最后居然还带着那么一两分的满意。 “青青，你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谋臣啊，连这种事儿他都为你打算？”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拓跋青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闻言拓跋青青立马摇头否认。 “父亲，这家伙早上没睡醒在这说胡话呢，你千万千万不要当真。” 说这话拓跋青青还狠狠的瞪了秦煜一眼，语气颇为有些不善的开口说道：“你在这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成为军方第一人了？” “公主殿下您当然没说。” 秦煜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这是公主殿下您未来唯一的出路！” “公主殿下您和太子殿下的矛盾由来日久，早已深入人心，就算太子殿下顾及亲情未来不会主动对您动手，但您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几个像独孤信这种喜欢自作主张的家伙？” “到时候您只剩两种选择，要么忍气吞声憋憋屈屈的过着一辈子，要么就是起兵清君侧，到时候反而会对北戎产生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我也是拓跋家的孩子，怎么会做那种荒唐事？” 拓跋青青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慌乱的神色，此刻他有些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把秦煜带到这里。 不过就是为了能让独孤信暂时不给自己捣乱，至于要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吗？这连造反都已经说出来了！ “青青，你先别说话，朕想听听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脸上表情无喜无悲，可是话语之中的沉重之感却是越发的浓厚。 这位北戎国主现在生气了！ “陛下，臣是公主殿下的谋臣，一切自然界都是为了公主殿下能够越来越好。” 秦煜看着大戎王，脸上的神情无比的坚定，缓缓开口说道：“但同时臣也希望北戎能够越来越好，为了制止以后极有可能出现的同室操戈。” 秦煜郑重的朝着大戎王拜倒，朗声开口说道：“请陛下也能给公主殿下一份自保的力量！” 第五十二章 六十军棍 “秦煜，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秦煜脸上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缓缓开口说道。 “但你说的那种情况，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决。” “这完全可以现在就把青青的一切权利收回，这同样也可以解决问题。” “陛下您当然可以那么做。”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随后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陛下您收回公主殿下的权利确实是同样可以解决未来国中可能产生的纠纷。” “但您真的舍得吗？公主殿下也是您的女儿，您当初完全可以强行把公主殿下送去和亲，但您最终没有这么做，这就代表了在陛下您的心中，公主殿下相当重要。” “您就真的忍心看她这么郁郁一生么？” “天家无私情。” 大戎王一脸郑重的表情，语气十分坚定的开口说道：“为了北戎的安定，朕当然可以做到硬下心肠做这一切！” “既然如此，那臣无话可说。”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再次拜倒在地，开口说道：“臣放肆之言已成大不敬之举，请陛下处置。” “朕确实会处置你。” 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见状一旁的拓跋青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焦急之色，连忙开口劝慰道：“父亲，秦煜他这都是为了我在考虑，其中并无私心。” “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哪有那么多私心公心。”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最后看上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小子这么做不是为了等你掌握权力之后提高他自己的地位呢？” “这……” 拓跋青青闻言语气一滞，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好了。”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虽然你小子说的话朕不喜欢听，但你确确实实给朕了一些警醒，让朕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祸患没有解决。” “所以朕就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你自己了。” “来人。”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门廊，开口喊了一句：“将这家伙拉下去打六十军棍，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自己的命大不大。” “得令！” 几个在门廊里守卫的侍卫走了进来，一边一只手抓住了秦煜的胳膊，直接把后者给拖了出去。 秦煜倒也没有反抗，因为这本身就在他的计划之中，可大戎王旁边的拓跋青青却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六十军棍太多了吧，那真的会打死人的！” “他犯的本来就是死罪，真没直接砍了他就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你也不用在这劝了，回去处理军务吧。” “朕乏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是。” 拓跋青青本来还想再劝两句，不过看见了大戎王脸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之后朝着外面走去。 而这个时候秦煜已经被拖到了大帐的外面，一名侍卫拿来了一张长条板凳，对着按着秦煜的两名侍卫点了点头。 随即秦煜整个人就被拖了上去，一名侍卫还伸手朝着秦煜的裤带伸了过去。 “唉唉唉，不是打棍子吗，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秦煜见状脸色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可他这瘦弱的身体怎么能抗衡过这些五大三粗的侍卫，最终被无情的镇压。 “秦司马，这可不是我们在针对你。” 一名侍卫看向秦煜开口解释道：“军棍从来没有穿着裤子挨的，不然碎布深入伤口，那才叫真的没活路！” “阿这……” 秦煜见到事不可为，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秦煜，你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疯？” 这个时候拓跋青青也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一脸不满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当着我父亲的面说这些胡话，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公主殿下，具体的原因我还不能告诉，我只能说这事儿对咱们没坏处。” 秦煜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上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安军棍这事实际上也是我计划之中的一环。” “是吗？” 拓跋青青皱着眉头看向秦煜，上下打量了后者一番，见到秦煜脸上确实没有慌乱的神色，心里对这话也信了几分。 不过她的脸色却依旧不是十分好看，没好气的看向秦煜开口说道：“那你就不能说的收敛一点？” “你知道六十军棍是什么概念吗？那是真的会死人的！就算你命大侥幸活了下来，你下半辈子也别想靠腿走路了。” “这不是有公主殿下您吗。” 闻言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讪笑，趴在椅子上对着拓跋青青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我相信公主殿下是绝对不会看到我这么忠心的臣子沦落到那个境地的。” “你可别太高看了我，负责行刑的都是我父皇的亲卫，那里面有好几个甚至都是我的亲戚，见面要叫叔叔伯伯的，我在他们面前可没有多大的面子。” 拓跋青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上了秦煜开口说道：“我去尽力给你疏通一下，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效果我也没有把握，不过应该能保住你的命。” “你下次有这种事情记得提前跟我说清楚！不然你就自己等死吧！” 话音落下，拓跋青青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见到前者的背影消失，秦煜忍不住轻笑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旁边的几名侍卫开口问道。 “几位兄弟，这挨军棍有没有什么技巧？比如用什么办法能稍微减少一下疼痛的？” “没有。” 之前开口的那名侍卫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古怪的看向秦煜开口说道：“秦司马，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军棍本身的意义就是要惩罚犯错的士兵，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有两个，要么是罪过太大直接打到死为止。” “要么是罪不至死，让你好好疼上一阵子。” 第五十三章 我要秦煜死! “要是能让你轻轻松松的就这么过关，上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那名侍卫看向了秦煜，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秦司马你还是等着公主殿下给你疏通关系吧，你想少受点罪，这是唯一的办法。” “行吧。” 听到了侍卫的解释，秦煜忍不住撇了撇嘴，随后左右看了看，开口问道：“那啥，反正打军棍的人还没来呢，能不能让我先把裤子穿上？” “这天儿也凉了，露着怪难受的。” 一众侍卫：…… “唉。” 还是那名开口回应秦煜的侍卫，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上了秦煜，对后者微微扬了扬头开口说道：“那你就先穿上吧。” “多谢兄弟！” 秦煜连忙从长条板凳上爬了起来，将裤子提上，最后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笑着看向了那名侍卫开口问道：“不知仁兄尊姓大名？目前在陛下身边做什么官？” “秦司马叫我二黑就行。” 那名侍卫笑着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我本事低微，只是个普通的二等侍卫而已。” “二等侍卫可不低了啊。”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看上了二黑开口说道：“二黑兄弟实在是太过自谦了。” 这话还真不是他在奉承二黑，二等侍卫本身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权力，但是官阶俸禄却确实不低，基本上和一个四品官差不多。 别觉得一个侍卫不配拿这么多钱，你得看看他是在给谁当保镖！特别是大戎王还是一个喜欢沙场征战的国主，这活儿的难度更高了不止一筹！ “哪里哪里。” 二黑轻笑着摇了摇头，黑不溜秋的脸上居然还能看到淡淡的红晕，这哥们是个脸皮薄的，一被夸就害羞了。 就在秦煜和这帮侍卫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的时候，王师军司马大帐之中。 “什么？那个秦煜要挨军棍了？” 听到了下属士兵传来的消息，刘将军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惊喜神色，扭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独孤信开口说道：“大司马，这可是个好消息。” “那小子昨晚上不识抬举拒绝了咱们的好意，结果转头就要被大戎王打了军棍，真是痛快呀！” 独孤信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也有几分喜悦，但是却没有像刘将军一样都从脸上表露出来。 “这倒是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 独孤信笑着看向了身旁的一众下属们，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得意的开口说道：“本来我还在发愁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从这个小子的手中把那些军需物资都给拿出来。” “现在倒是省事儿了，这小子被打了军棍代表他得罪了大戎王，而且还受了伤，那于公于私他都不适合再继续执掌那些军需物资了。” “我完全可以开一次军事例会讨论这件事情，把那些物资强行的调过来！” “对啊！” 刘将军一拍脑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色，崇拜的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还是大司马想的深远，我光想着那小子挨打我痛快了。” “没想到这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好处！那我现在就去帮您安排军事例会的事？” “不着急。” 独孤信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阴测测的笑意，开口说道：“现在军中的那些将领们虽然大部分都是服我的，但是还有很多是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到底是否支持我。” “你先带着这个消息去找他们，不怕许诺好处，让他们都要支持我，只有这样到时候我才能在例会上好好的让拓跋青青丢个大人！” “是！” 刘将军听闻此言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认同神色，脑海之中开始想象当时可能发生的场景。 大司马一开口众人皆表示赞同，一呼百应，而拓跋青青就只能铁青着脸强忍怒气地承认他们的要求。 那感觉可真的是，太酷啦！ “对了。” 独孤信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了刘将军开口说道：“去找人打个招呼，这军棍是个好机会，那个秦煜就别让他活着了，这家伙还是有点能力的，要不是他带来的那些物资，拓跋青青哪儿来的底气和我掰手腕？” “属下明白！” 刘将军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小子就是个文弱书生，受不了军棍死掉也是很正常的。” “我保证会做的干净！” …… 此时此刻的另一边，负责行刑的大戎王亲卫已经带着军棍走了过来。 “你们确认这东西叫军棍？我怎么看着像门梁啊！” 秦煜看着那两棍儿马上快赶上自己大腿粗上面还带着不少倒刺儿的长棍，脸当时就绿了。 这东西打下来别说六十下，十下他都感觉自己未必能扛得下来！ “这就是军棍最通用的尺寸。” 二黑在一旁安慰道：“不过秦司马你可以放心，公主殿下不是都打过招呼了吗，这帮人都是老手艺人了，手下有轻重的。” “希望如此吧。”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次付出的代价可是真不小，希望最后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然可是亏大了呀！ “秦司马，准备一下吧。” 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甲胄的魁梧侍卫对着秦煜仰了仰头，示意后者自己摆好姿势。 秦煜见状也只能是无奈的再次解开了裤带，露出了半个屁股，然后趴到了长条板凳上。 “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害羞的？” 那名魁梧侍卫笑了笑，随后上前一伸手就把秦煜的裤子全部拽了下来，一股凉意瞬间从下面涌入了秦煜的身体。 “来，好好伺候伺候咱们这位司马大人。” 魁梧侍卫对着旁边摆了摆手，那两名拿着军棍的侍卫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迈开步子来到了秦煜的面前。 “秦司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不要怪罪。” 两名拿着军棍的侍卫对着秦煜开口说了一句，随后便十分整齐的朝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吐沫，将军棍高高举到了头顶。 “得罪了！” 第五十四章 逃过一劫 “得罪了！” 随着两名负责行刑的侍卫的一声大喊，常人小腿粗的两根军棍夹杂着风声开始渐次的朝着秦煜的屁股上落下。 “啪！” “啊——” 秦煜只感到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顿时忍不住惨叫出声。 “痛痛痛……” 秦煜在心中疯狂呼喊，这军棍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他整个人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可是一旁负责行刑的侍卫们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在动手之前就用绳子把他死死的捆在了长条板凳上。 “至于吗？” 秦煜的惨叫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有懂行的侍卫比如二黑都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军棍和廷杖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区别就在于后者更加讲究一点，能玩的花样更多，比如什么“用心打”和“着实打”。 前者打上去看着血肉模糊，实际上只不过是皮肉伤害，而后者可能看着轻飘飘的一棍子就能把人给打死！ 军棍虽然没有廷杖那么讲究，但这些行刑的人也是有点手艺在的，打轻打重的都能自由掌控，最多打起来的时候比廷杖稍微粗糙了一点，没办法掌控的那么精准，毕竟这些侍卫不靠这个吃饭。 像现在秦煜所经历的这些，很明显就是这些侍卫在特意的收力，虽然带来的痛苦同样不小，不过最后却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秦煜的惨叫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到了后面就有点喊不出来了，不是他不疼，而是嗓子已经喊哑了，根本喊不动了。 “要命了呀，这军棍怎么这么疼！” 秦煜的脸上汗水泪水混作一团，刺激的他都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手脚不自觉的攥紧，这是身体的下意识防御，可惜造成的效果是相当有限。 “早知道这军棍这么狠，老子出什么头？” 秦煜一脸的无奈表情，现在才打了还不到二十棍子呢，后面还剩四十多军棍，这打完自己恐怕就是不被疼疯也差不多了！ 可是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谁让这计划是他自己想的同时也是自己实施的，如今就是打碎了牙他也要往肚子里咽，挺着吧！ 就在秦煜已经开始感觉屁股逐渐麻木，渐渐适应了军棍带来的痛苦的时候，一名侍卫迈步来到了那名魁梧侍卫首领的身旁，对着后者轻轻耳语了几句。 “嗯？” 身材魁梧的侍卫头领听完了自己手下的汇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纠结神色，皱了皱眉头看了秦煜一眼。 很显然，手下跟他汇报的消息就是独孤信让他帮忙下重手打死秦煜，如果是往常，那他倒是不介意帮独孤信这个忙，可偏偏在他开口之前拓跋青青已经找过他一次了。 能当上大戎王的侍卫首领，这位魁梧汉子出身当然相当的不简单，从血脉上来论，他是大戎王的亲外甥，拓跋青青也算得上是他的表妹。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他当然是愿意帮拓跋青青，毕竟双方的关系更近，但你让他完全忽视独孤信的话他也做不到。 毕竟独孤信的身份也不低，而且最关键，独孤信和太子的关系太近了，自己要是得罪了他，这家伙让太子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他自己倒是不怕什么，毕竟他一直都在大戎王身边，没人敢真算计他，可他家里还有亲人呢。 “到底帮谁好一点。” 侍卫首领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犹豫挣扎的神色，不管帮谁他这都会得罪另外一边，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算了，一家帮一半，能不能挺住，就看这位秦司马的运气吧。” 侍卫首领叹了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这个决定看似公正，但实际上还是更加偏向于独孤信，毕竟军棍这种东西，你要是真想打死人，别说三十军棍，十军棍就能让一个身强力壮的壮汉死的透透的了！ 碰上这一行当的高手，那更是一棍子下去就能震碎你的五脏六腑！ 侍卫首领抬头看向了正在挨军棍的秦煜，数着对方打到了三十军棍后，对着正在行刑的两名下属使了个眼色。 两名正在行刑的侍卫看到了自己老大的眼色，当下会意，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手中的动作顿时一变。 “呼——” 带着倒刺的军棍携带着风声狠狠的落在了秦煜的屁股上，一团鲜血瞬间炸开！ “额——” 秦煜本来都已经要适应了原先的军棍强度，结果这一棍子下来直接让他整个人差点没昏过去！ 剧烈的痛苦传来，痛的他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砰！” “砰！” “……” 军棍落下的声音从原本的清脆变成了类似于敲打破布口袋一样的闷响，秦煜整个人的意识都因为剧烈的痛苦开始渐渐模糊，身子挣扎的力度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小。 “不对劲！” 一旁的二黑看出了秦煜脸上的神色变化，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看向了旁边的侍卫首领开口问道：“老大，怎么下手这么重，这样下去秦司马就要被打死了，咱们怎么跟公主殿下交代？” “交代什么？” 侍卫首领瞥了一眼二黑，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军棍是陛下下令打的，陛下的原话就是六十军棍，他能活就活，死了算他倒霉。” “咱们这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用给谁交代？” 二黑也不傻，听到自己老大的回答还有后者脸上那义正言辞中带着些许无奈的表情，当下也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用盘外招，故意想致秦煜于死地！ “这……” 二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迈步上前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老大，公主殿下和咱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帮别人不帮她？” “二黑！你说什么胡话呢？” 侍卫首领一脸无奈的看向了二黑，要是别的下属敢和他这么说话他早一巴掌抽过去了，偏偏二黑不行，因为他也是大戎王的外甥，而且他俩的母亲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我不管，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第五十五章 能做不代表愿意做 “我不管，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二黑的语气十分坚决，他迈步上前强行将那两名负责行刑的侍卫手中的军棍给抽了回来，随后看向侍卫首领开口说道：“咱们两个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公主殿下，你不怕母亲怪罪可以去得罪公主殿下，但我可怕我娘罚我。” “这军棍不能再打了，责任我来承担，一会儿我就去找陛下认罪。” “二黑……” 侍卫首领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位表弟，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总不能真对自己的表弟动手吧？且不说他小姨从小没少照顾他，他心里能不能过得去这关，他今天要是真敢把自己的表弟法办了，以后他估计可就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都看我干什么？” 看着自己的下属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却是被熟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的开口说道：“还不把秦司马送到军医那儿看伤？” “是。” 其他的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秦煜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去房子里找了张桌子，把秦煜放在上面，就这么抬着后者去找医生了。 见此情形，二黑的心也放下了，最后扭头一言不发的直奔大戎王的住处。 “二黑，等等我。” 这个时候侍卫首领开口喊了一句，最后来到了二黑的面前开口说道：“走吧，一起去吧。” “表哥，你不用去吧。” 二黑一脸的迷茫之色，见状侍卫首领没好气的怼了前者一拳，开口说道：“走吧，我还能真让你自己去认罪啊？” “那我回去我娘还不得拿棍子来抽我！” 两人本来就是大戎王的贴身侍卫，再加上还有血缘关系，是大戎王的亲外甥，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阻拦他们两个求见的理由。 “你们两个不好好当差跑这来做什么？” 大戎王看着面前跪倒一言不发的两名外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难道是惹祸了？” 大戎王那一辈儿的兄弟姐妹没剩几个了，而且这两个家伙的母亲和大戎王是非常好的，所以爱屋及乌，大戎王对自己这两个外甥也是相当不错的。 这俩家伙都没有什么理政的天赋，武艺虽然优秀但也没到那种惊为天人的程度，所以大戎王便把他们两个都放在了身边。 一来是可以照顾照顾自己姐妹的孩子，二来是贴身侍卫必须由忠心耿耿的人来担任，这俩都是自己的亲外甥，和自己一荣俱损的存在，让他们在身边自己也放心。 “陛下，我们两个违反了您的命令，求您降罪！” 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拜倒在地，朝着大戎王恭敬行礼开口说道。 “违反了朕的命令？” 听到这话，大戎王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开口说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秦司马的事，就是陛下您让我打他六十军棍的那个。” 侍卫首领把头抬了起来，一脸讪笑的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陛下您让我行刑，结果公主殿下去找我求情，让我安排人打他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把人给打坏了。” “就这事儿？” 大戎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拓跋青青会给秦煜求情的事儿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本来也就没有阻拦的意思，不然在让人打军棍的时候肯定会特别交代的。 既然他没说，其实也就代表了他默认了拓跋青青想办法解救秦煜。 “行，还知道和朕说一声，没瞒着朕。”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外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放心吧，朕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怪罪你们的。” “你们只要尽忠职守，看在你们母亲的份上，朕会许给你们一份好前程……” “额……陛下，臣其实还没说完。” 看着大戎王好像要准备喋喋不休的给他们画大饼的时候，侍卫首领试探性的开口回了一句。 “嗯？” 听到了侍卫首领的话，大戎王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说道：“那你先接着说。” “臣答应了公主殿下之后，本来已经安排好了行刑的事儿，军棍都已经开始打上了。” 侍卫首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结果大司马那边派人找到了臣，让臣借着军棍这事儿下死手，把秦司马打死。” “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安排手下打了几棍重的，然后二黑拦着我不让打了，我们就把人送去疗伤，然后过来请罪了。” “独孤信让你们把秦煜打死？” 大戎王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片刻之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上了面前的两个外甥开口说道：“这事朕知道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 两名侍卫连忙叩首行礼，随后就准备倒退着走出去，可还没等他们迈步，大戎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能过来请罪算了你们两个还有点担当，不过办事不利就是办事不利，朕不能因为你们是朕的外甥就不处罚你们，一人二十军棍。” 不是说过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怪罪我们两个吗？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两名侍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涩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再次朝着大戎王拜倒在地，朗声开口说道。 “谢陛下宽恩！” 等到两名侍卫都走出了营帐之后，大戎王脸上的平静神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阴沉。 “独孤信胆子有点太大了，把事情做得这么狠毒，是觉得朕不会管吗？” “秦煜……” 心中虽然生气，但大戎王却没由来的想起了之前那个在自己面前自信满满的说的大不敬话语的年轻人。 “那小子还说的真不错，天宝和青青的矛盾就算可以化解，但天宝手下的人就真的能放过青青么？” 大戎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确实可以硬下心肠让拓跋青青忍受这一切，毕竟为了北戎能够安定，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付出。 可问题是能做到，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去做！ 第五十六章 对自己都这么狠 “唉……” 大戎王缓缓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他算不上一个多么励精图治的帝王，毕竟这些年来他对北戎的政务基本上就等等于是放养状态，全部一股脑的甩给了自己的儿子拓跋天宝来处理。 但是有一点不能否认，那就是大戎王他确确实实的深爱着自己的国家。 在家国利益的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掉自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事物，可偏偏现在有可能威胁到北戎未来格局是否稳定的却是他的两个孩子！ “该回都城一趟了。”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件事避不开天宝，回去和他商量一下吧。” 如果放到十年前，他或许就直接狠下心把拓跋青青的所有权利都收了，然后给她找一个身份足够的婆家，这样能保证拓跋青青安全的同时，也能彻底铲除掉她任何威胁到拓跋天宝权利的可能。 但现在的大戎王老了，即便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别说自己的这两个优秀的子嗣，就是那些臣子他也不见得有足够的精力去约束整治了。 况且人一老，性子也就软了，大戎王本身也就不是一个控制欲十分强的人，不然也就不会这么早的把权利下放给太子，所以对自己的儿女管教约束的心思也就没那么浓郁。 简单来说就是，孩子大了，他管不动也不想管了。 “可惜青青是女儿，不然她的天分绝对不止如今的成就，也幸好她只是个女儿，法理上天然就没有足够的分量，不然真到了兄弟反目哪一步，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喊进来一名侍卫，将自己的决定吩咐了下去。 “大司马独孤信颇得朕信重，手握权柄却不知感激，日渐骄纵，着解去军职，以候补大司马留用。” …… 军帐之中，秦煜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动弹不得。 娘希匹，老子该不会被打成残废了吧？ 秦煜嘴角抽搐，忍着剧痛想要唤醒自己那不听使唤的手脚，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别费力气了，刚给你喝了麻沸散，手脚不好使是正常的。” 没变成残废就行，闻言秦煜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拓跋青青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没去忙着处理军中事务？” “怎么，本公主来看你你不乐意？” 听到秦煜的话，拓跋青青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怎么会？”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如此照顾下属，臣感动还来不及呢。” “德行。” 拓跋青青见到秦煜这副混不吝的表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你这次胆子也太大了，这也就是我父亲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愿意和你计较，不然就你今天这番忤逆举动，砍了你都不为过！” “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能干出这种事？”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头，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突然变得更加浓厚了，笑眯眯的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独孤信受罚没有？” “你怎么知道独孤信受罚了？” 拓跋青青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讶异之色，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被解了军职，不过依旧以候补之位行使大司马的权利。” “这是正常的，毕竟独孤信的地位已经到了哪怕是帝王也要深思熟虑才能处理的程度。” 秦煜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而陛下本身也只不过是想要敲打敲打他，所以撤了他的职位掉点他的脸面，但还是保留了他的原本的权利。” “不是，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 拓跋青青看到秦煜这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脸上的好奇神色不由变得更加浓厚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挨打，独孤信要受罚？” “因为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 秦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说道：“能干出白嫖我手里物资的事情，独孤信这家伙的度量肯定不怎样。” “我才驳了他的面子，他不对我落井下石才奇怪。” “所以你才刻意的去撩拨我父亲？你说那些话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父亲打你一顿？” 拓跋青青人都傻了，原本以为秦煜他这家伙只是对别人狠，没想到他对自己都这么狠！ “你就不怕玩过火了，我父亲真让人砍了你？或者万一独孤信不上套，那你这一顿打不就白挨了么？” “玩过火的可能确实有。”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过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是肯定是一个相当重视亲情的人，我的话都是在为了公主殿下你的未来着想，陛下也能看出来这点，所以陛下不会真把我怎么样，至少在他下定决心真正解决公主殿下你和太子殿下之间的矛盾之前不会。” “至于独孤信，就算他真没动手，我后面也可以继续用别的事情引诱他，无外乎就是我挨了顿打，而且还不是白挨的。” “因为我已经彻底把公主殿下你和太子殿下之间的矛盾摆到了明面上，只要陛下对这事真的上心了，那不管是我这个作为公主殿下你的谋臣的家伙，还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独孤信，都肯定会被重点关注一下。” “而只要独孤信想要帮着太子打压我们，那只要陛下依旧没有下定决定，就肯定会敲打一下他。” “这就是我想要的！” 秦煜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目前这支边军王师之中，公主殿下你和独孤信属于彼此角力的对手，而陛下是裁判，只要陛下给出了一点态度，咱们的胜算就会大上一分。” “长此以往，只要等到独孤信真的失去了威望，那咱们自然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真正接手这支堪称北戎最强的军队！” 第五十七章 反其道而行之 “那你提前也要和我说一声啊。” 拓跋青青皱着眉头看向了小白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独孤信是想要对你下死手！你差一点点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可关键我现在不是活下来了么？”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我这么一心为公主殿下您铺路，公主殿下你就不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你是我的谋臣，这都是你的本职工作，是你应该干的活！” 拓跋青青白了小白一眼，不过心里倒是确实有几分感触，毕竟秦煜这可真的是赌上了性命在帮她做事，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收益，而且说还有些得罪了大戎王！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秦煜见状露出了一脸的悲伤难过表情，哀叹着开口说道：“想不到公主殿下居然如此漠视属下的付出，真是让人难过啊。” “好了，别在那装模作样的。” 看见秦煜这一副模样，拓跋青青的眼皮挑了挑，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那个代理的军司马我给你转正，等仗打完了，我许你个府中长吏，官位你自己挑。” 长吏并不是特指某个官职，而是俸禄在六百石以上的官吏的统称，拓跋青青这个意思就是让秦煜给她做公主府的属官，虽然按品阶上来讲，这个官职肯定是没有秦煜现在的军司马大的，但文官的官身普遍都比武官的更受到重视。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身份，以后秦煜就可以在北戎出仕了，这可是军司马做不到的。 “谢公主殿下赏！” 秦煜立马表演了一个变脸，不过他手脚依旧还不怎么听使唤，所以也就没行礼。 不过拓跋青青现在不在乎这个，她看向了秦煜接着开口问道：“那现在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先把物资全部收拢起来！” 秦煜斩金截铁的开口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这个军司马的身份应该坐不住了。” “什么？” 拓跋青青闻言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公主殿下，这次独孤信吃了亏，你觉得他会不会反击？” 秦煜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他这次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但是陛下的申斥却让他在全军上下丢了面子。” “如果他不赶紧做些回应，那他必然会折损威望，导致在军中的权利和影响力被压缩，这他肯定是忍不了的。” “而如果我是独孤信，做出回应的目标必然会是我！” 秦煜扯了扯嘴角，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上，开口说道：“一来我恶了陛下，这在法理上给了他大义，二来我又受了伤无法履职，这在公事上也给了他理由，三来他就是因为要对我下手才导致被处置，于私心上对我下手更是全无阻碍！”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很快就会琢磨弄一次军事例会，然后在上面针对我提出各种质疑，先剥夺了我的军职，在想办法把我掌控下的军中物资拿到他的手里。” “这样他一来在所有将领面前重新树立了威信，二来把物资的分配权利拿到手里，也就相当于把控了那些将领们的命门。” “你说的有道理！” 听完了秦煜的描述，拓跋青青也是连忙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那收拢物资之后呢？想办法保住你的军司马的位子？还是强硬点，拒绝把物资给他？” “都不是。”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军司马的位子给他就给他了，本身我也不太喜欢干这种天天和针头线脑打交道的活，如今受伤去职，反而可以让我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如何料理独孤信和未来的战事的大事上面。” “至于坚决不给物资，那更是不能去做！” “那样咱们可就直接得罪了所有的边军王师之中的将领，独孤信巴不得咱们这么做呢！” “那咱们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拓跋青青想想发现确实也是这个道理，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独孤信把咱们好不容易倒腾过来的物资都给拿走吧？” “当然不会！” 闻言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我想让公主殿下收拢物资的意思并不是要和他们对抗，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咱们把盘点后的物资直接按照所有军队的需求偷偷提前送过去就好了！” “啊？”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当即就是一愣，见状秦煜笑着开口说道：“确实，上杆子送过去的物资不能让咱们获得多少的好处，也确实没有办法能提高多少公主殿下你在王师大军之中的威望。” “可反正咱们都是大概率保不住那些军中物资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干净利落的拿出来发出去？” “只要拿了东西，多多少少那些将领们总是要念咱们一点好的吧？” 秦煜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而只要咱们在这个过程之中能把独孤信瞒住，那等到他收回物资的时候，替咱们顶雷的可就是那些将领们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拓跋青青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秦煜见状也不打扰，静静地等待着。 没错，这个计划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法，后勤在军中的话语权是很大的，没有将领会愿意得罪后勤的人，毕竟人家哪怕只是把应该给你的物资拖上两天都够你受的。 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后勤是要负责任，但是人家完全可以用各种借口搪塞，但主将你怎么甩锅？物资就放在那，你拿不回来士兵们只会觉得你没本事。 一个没本事的上官，不能给下属带来好处，那怎么可能会有下属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力？ 秦煜这个方法就是等于是反正我这个军司马也当不久了，我不能通过物资来拿捏那些将领，那你独孤信也别想好过。 我把物资全给发出去，到时候咱们一同当一个空架子！ 第五十八章 忠臣良将?信你个鬼! “那可是按照你这么做，咱们以后还能用什么办法来和独孤信在争夺军中的威望上取得建树？” 拓跋青青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她依旧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些军需物资，毕竟那是她和秦煜好不容易才从两大世家以及边疆本地的那些豪族富商们手中敲竹杠敲来的。 如今就这么扔出去，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关键自己还没落下多少好处！ “物资可以发，但没说钱也跟着发啊。” 秦煜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咱们带过来的物资本身就是远远超过了之前本来缺失的份额，按道理来说多出来的都是应该充公的，只不过是因为要拿这钱来支援王师，所以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那些都城里面的官老爷才没伸手。” “只要等到战争打完，估计大概率就会有人提这件事，所以反正也是保不住的东西，公主殿下你完全可以大方一点，直接奏请陛下，把这些钱当做给有功之臣的赏赐。” “只要接着陛下的名头，独孤信他就不敢对这些钱伸手，到时候陛下肯定是不会亲自去给奖赏的，公主殿下你完全可以代劳，虽然将士们肯定更记得陛下的恩情，但公主殿下你作为定功之人，肯定也会更加的被将士们记在心里！” “长此以往，独孤信还怎么和公主殿下你比较？” “这倒也是个主意。” 拓跋青青闻言眼睛一亮，虽然秦煜的这个手段只能用粗糙无比来形容，但你不得不承认，效果确实有。 那些将士们就算知道公主殿下是想要作秀的，心里也不会有多排斥，毕竟这钱那是实实在在的给到了他们的手里。 而长此以往，只要公主殿下大方的名声一深入人心，自然而然的威望就会不断提高，直到最后超过独孤信。 最关键的是，这个方法独孤信还不能反制，因为在名义上拓跋青青现在才是这支边疆王师的最高指挥，她行使的都是她本来就有的权利。 而独孤信要想跟着有样学样，先不说他舍不舍得花那么多的钱，就是他能出这么多钱，他也不能这么干，因为这是越权之举。 邀买人心，接着大戎王的虎皮，拓跋青青干一次两次没什么事，要是独孤信干，哪怕只是一次，到时候拓跋青青完全可以直接法办了他！ “行，那我现在就叫冯十六去安排人手，抓紧把物资都归拢一下，分到各个将领指挥的军队之中！” 拓跋青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看向了面前的秦煜开口说道：“你现在身上有伤，别的事情你就先别管了，抓紧专心疗伤，等到好全了我还等着你接着辅佐我呢。” “属下明白。”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拓跋青青转身离去，就在后者即将要走出营帐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公主殿下，等一下，我有件事忘了和你提。” “是什么事？” 听到了秦煜的呼唤，拓跋青青下意识的就站住了脚步，扭头看了回去，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开口说道：“是计划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么？” “那倒没有，我要说的不是和咱们的计划有关的事情。”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干咳了两声之后开口说道：“那啥，我答应了二黑兄弟让他保护我，完了我给他一千两银子。” “公主殿下你抽空找个人帮我把钱送过去。” “好啊！” 拓跋青青闻言都被气笑了，伸手指着秦煜开口说道：“原来你早有谋划，我说二黑他和你才见一面，怎么就突然会为了你去顶撞他表哥！”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那你刚才还和本公主装什么可怜？” “我这也是小心为上么。” 秦煜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毕竟谁知道独孤信他到底会不会真的下死手，不做好准备，我真被打死了怎么办？” “公主殿下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个忠臣良将出事吧？” 废话，秦煜现在虽然确实是和拓跋青青有了深度的捆绑，属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但是那也不代表他真的愿意连命都愿意为后者付出啊！ 所以秦煜早在准备行使计划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有谁能在这种时候成为自己生命的安全绳。 二黑这个家伙，你先别说他能力到底行不行，至少人家的家世确实够硬！上一朝公主的儿子，当今大戎王的亲外甥，属于是绝对的皇家嫡系，再加上大戎王亲卫的这个身份让他可以完全无视独孤信的威势。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这件事并不会真正的影响到他什么，最多就是挨顿揍，秦煜是拓跋青青的佐官，算的上是皇家势力的构成部分，只是帮忙保下后者一条命，既不会真的被拓跋天宝记恨，还能交好拓跋青青，最后还能有一千两的报酬，他当然愿意帮这个小忙。 “你是忠臣良将？我信你个鬼！” 拓跋青青狠狠地瞪了秦煜一眼，扭头就走，亏她之前还真以为秦煜是在豁出性命在帮她打倒竞争对手，心中还挺感动。 “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忘了给钱！臣可不想做个失信的小人！” 秦煜看着拓跋青青没搭话，又高声喊了一嗓子，拓跋青青结果连头也没回，只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行了，接下来短时间内应该就没什么大事要做了。” 秦煜看到拓跋青青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之色，喃喃自语缓缓开口说道：“大战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就会爆发，我要好好想想到底如何应对才能让我真正扬名北戎！” …… 此时此刻的另一边，王师大司马营帐之中。 “砰！” 独孤信狠狠一拳砸到了面前的书案上，脸上神色已经是阴沉无比，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中了算计了。” “没想到那个秦煜居然是再给我设套！” 第五十九章 一同施压 独孤信也不是真的蠢材，自从大戎王的旨意下来之后他就立即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被设局给坑了啊！ 不过当时他还没想出来到底自己是钻进了一个什么套子之中，直到派人偷偷打听了一番之后，他才知晓真正的原因。 “秦煜这个小贼，他居然敢直接挑拨天家情谊！” 独孤信的脸色此刻都已经有些开始青中透黑了，因为秦煜这招实在是太大胆了！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可以想得到的。 他基本是完全将自己的性命都堵在了大戎王的仁慈上，这以往谁敢这么干？毕竟自古以来天子无私情这件事都是大家的公认，别管人家是不是真的没有私心，我就问你哪一个当官的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堵帝王的心慈手软？ “这小贼也太邪了！他真就真的敢这么做？他难道就不怕死么？” 生过气后，独孤信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人家已经出招了，而且对自己造成了一点麻烦，如果他不赶紧想办法回应，那岂不是会被人觉得是自己怕了拓跋青青？ “不过他这么干对我也有好处。” 独孤信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沉吟之色，缓缓开口说道：“这小子受了伤，正好我可以借机把那些军需物资给拿到手。” “只要有物资在手，再加上我以前在军中积累的人脉，到时候我还是能稳稳占据上风！” “唯一麻烦的就是，后面我倒是真不好对拓跋青青压制过甚了。” 独孤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秦煜这一手太狠毒了，他直接把原本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矛盾纠纷都给摆到了明面上。 这样一来，如果他真的频频对拓跋青青施加阻力，难免就会被大戎王认为这是拓跋天宝的受益，而且这还是有嘴都说不清的麻烦。 毕竟自己是拓跋天宝的舅舅是事实，而拓跋天宝和拓跋青青有矛盾也是事实，他不管怎么做，都很难让人相信这背后没有拓跋天宝的意思在里面。 “去信问问天宝吧，这种事情我总不好真的帮他做主。” 独孤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好说，但是他对拓跋天宝这个外甥的宠爱都是真的，甚至这种宠爱在他的心中的位置还要高于整个独孤家族。 所以他自己做事怎么做都行，哪怕独孤家里给他带来压力他也不在乎，但是只要涉及了拓跋天宝，那不管事情的大小轻重，他都会无比的谨慎。 这么想着，独孤信立马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当下的情况描述了一个大概，叫人朝着北戎大都送去。 看着下属的背影消失在了军营之中，独孤信站在营地中的空地上，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公主营帐，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在天宝回信之前，就先只把物资的分配权利都给收回来，不对拓跋青青做什么了。” …… 接下来的几天，和秦煜所预期的一样，独孤信几次三番的想要组织一个军事例会，将秦煜从军中官员这个行列踢出去，然后将后者手中掌握的军中物资收归手下。 但拓跋青青因为秦煜的话，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用各种借口搪塞，什么身体不适，什么事务繁重，总之就是不开，反正只要她这个目前北戎王师的最高指挥不在，这个军事例会就开不成。 独孤信见到如此情况倒是也不意外，毕竟他的意图并不难猜测，拓跋青青不想他成功是很正常的，所以他这几天除了日复一日的找拓跋青青报备军事例会的事，剩下的时间就在联络各个分支军队的将领，想要联合他们一同逼迫拓跋青青就范。 军司马大帐，独孤信居中坐在主位，而在他面前则是分列了两排座椅，上面坐满了他的属下佐官和一些与他有着利益合作的边军将领。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拓跋青青应该也没借口再继续推脱了。” 独孤信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同僚，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如果她依旧还继续拖延，就劳烦诸位同僚一同施压了。” “大司马您大可放心。” 刘将军大笑着开口说道：“拓跋青青几次三番的拖延军事例会的举行，本身就属于绝对的怠慢职权，一次两次她还能凭借自己公主的身份压下去，可如今咱们找她何止十次？” “要是她依旧不识抬举。” 说到这里，刘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语气阴测测的开口说道：“那我们就一同上书弹劾她！到时候这个大军总指挥的位置，可就成了大司马您的囊中之物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独孤信说着谦虚的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对刘将军的话十分受用的样子，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对那个什么总指挥的位子一点想法都没有，我针对拓跋青青也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只不过是看不惯她怠慢正事，忍不下去所以提个意见而已。” “大司马高风亮节，我等钦佩！” “唉，大司马的境界真是高出我们不止一等，换做我们是您可远远做不到您这样的心境。” “要我说陛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指挥权交给拓跋青青，她一个黄毛丫头，一共才打过几场小仗，就算是都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配统领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只有大司马这种北戎贤良才能令我们信服！” 花架子众人抬，在场的要么是独孤信的下属，要么是和他有着莫大的利益纠葛，当下自然不会说什么风凉话，都是一股脑的捧着独孤信。 “好了，虽然你们说的都是实话但也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嘛？” 独孤信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连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拓跋青青身为公主，怎么会像你们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只不过是她身边出了奸人，咱们作为北戎的忠臣良将，要帮公主殿下驱除奸佞，走回正道而已！” 第六十章 拿我当骡子用? “大司马说的是！” 听见了独孤信的话，在场的一众佐官和将领都是纷纷开口附和。 见到士气可用，独孤信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帮公主殿下重回正途。” “那咱们现在就去一起找她吧。” “得令！” 一众佐官将领都是连忙起身行礼，随后便在独孤信的带领下走出了司马大帐，朝着不远处的公主营帐迈步走去。 而此时此刻的公主营帐之中，拓跋青青看着面前的阿木尔，一脸正色的开口问道：“确认所有物资都分派下去了？” “回公主殿下，正是如此！” 阿木尔单膝跪倒在地，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每一批物资都是属下亲自带人送去的，中间保证没有泄密。” “那些收了物资的将领也都答应了咱们的要求？” 拓跋青青看向了阿木尔开口问道，闻言后者接着点了点头，脸上也流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 “没错，属下都是按照秦司马准备的话术相告，基本上所有将领都很配合。” “至于少数几个犹豫的……” 阿木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手下和他们好好的讲了讲道理，他们也都同意了。” “好好”两个字阿木尔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用上了一些强制手段，不过这也正常，武将之中的派系争斗往往比文官的更加野蛮。 你在文官之中做个中立派或许还能有个好名字，可是在武将之中你要是不敢出头，那最后的唯一结局就是被人欺负死！ 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派系争夺的，不管是哪一方都不太喜欢墙头草，文官阵营面对这种人最多玩玩孤立，而武将则是会赤裸裸的打压！ 拓跋青青身为皇家公主，不管身份地位上都不比独孤信更弱，再加上这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架势，军中的那些将领也不会太排斥她的这种举动。 毕竟别人还有可能画大饼，拓跋青青她有物资是真给啊！ “那就好。” 见状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扭头看向了门外，开口说道：“饵料已经放好，接下来就等猎物上门了！” “公主殿下，大司马独孤信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拓跋青青这边刚念叨着等猎物上门，独孤信就在这边带着人在门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见此情形，拓跋青青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随后转身走回了主位上坐下，静静的等待来人进来。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毕竟是求见皇室公主，所以即便是独孤信这种身份的人此刻也是要做足了礼节。 “大司马前来，可是有要事？” 拓跋青青对独孤信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但脸上却故作不知，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问道。 “回禀公主殿下。” 独孤信起身对着拓跋青青拱了拱手，也是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最近因为调度问题，军中出现了不少疏漏，臣想请公主殿下召集全军将领，把这些事情议一议，弄个章程出来，这样也方便更好的准备后面对大周的作战。” “大司马言之有理，那就议一议吧。” “有些事物已经耽误很久了，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再继续推脱……” 独孤信听到了拓跋青青的回答，还以为对方还会一如既往的拒绝，本来正要继续的开口推动此事，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却是一愣。 “公主殿下您这是……同意了？” 独孤信一脸茫然的神色，这发展不对呀，前两天的时候你不还是弄出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表现，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这刚开口说了一句你就答应了？ “当然。” 拓跋青青笑着点了点头，微眯双眼看向了面前的独孤信，语气依旧古井无波的开口说道：“本公主不是说了吗，大司马你言之有理，军中确实有很多事物需要重新整备，弄出一个新章程来。” “前两天只不过是本公主确实有事没有做完，所以这才将大司马你的这个提议暂时搁置。” “如今本公主终于暂时完成手头上的工作，空出了时间，当然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搁置下去了。” “其实今天就算大司马你不来找本公主，本公主也是会召集诸将开始议事的。” “原来如此。” 独孤信轻轻点了点头，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朝着拓跋青青拱的拱手开口说道：“看来是臣之前误会公主殿下了。” 面上表现的和和睦睦，独孤信的心中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拓跋青青为什么会突然同意我的提议？难不成是她找到了反治的办法吗？ 罢了，想那么多作甚，我是王师的大司马，接受军中物资本来就是应当应分的，她要是用别的借口婉拒，我正好能借机参她一本。 再加上我在军中打造的这么多关系，到时候只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怕没人支持，最后那些物资不还是要落到我的手里？ “那现在就请公主殿下下令，我等随您前往中军大帐等候诸位同僚吧。 独孤信朝着拓跋拓跋青青拱了拱手，闻言后者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偏头看向了一旁不远处侍立的阿木尔开口说道。 “去传本公主的命令，让全军将领都来中军大帐集合，共同议事，集思广益来为军中下一步方略都提一提建议。” “得令！” 阿木尔连忙行礼，随后快步走出了营帐大门，去向诸军将领们传达拓跋青青的命令。 “大司马，请。” 拓跋青青看着阿木尔的背影消失，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独孤信，微微抬手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先请。” 独孤信当然不会在这种低级事情上犯错误，连忙带着属下让到两旁让拓跋青青先行。 就在两方人马朝着中军大战汇聚的时候，他在自己帐篷里养伤的秦煜也知道了消息。 “不是吧，我都这样了公主殿下还让我去？” 看着面前的阿木尔，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公主殿下是真把我当骡子用了？” 第六十一章 例会开始 “秦司马，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 看着一脸震惊的秦煜，阿木尔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神色，他也觉得拓跋青青这么做是多少有点太难为人了。 要知道秦煜前几天可是就差一点就被独孤信使坏给弄死了，哪怕是最后秦煜福大命大，侥幸活了下来，可身上的伤也是需要时间来疗养的啊。 这现在说句难听点的，秦煜连行动都还不能自理，你就把人家抓出去干活，确确实实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不能不去？” 秦煜扯了扯嘴角，依旧面带希望的看向了阿木尔开口问道。 “不行。” 阿木尔的目光之中带着怜悯，不过却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交代了，就是抬也要把秦司马你抬过去。” “好，算她狠！” 秦煜的额头之上垂下几缕黑线，最后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阿木尔开口说道：“那就劳驾帮个忙吧，我这身子确实行动不方便。” “是。” 阿木尔闻言连忙招呼了几个下属进来，一同把秦煜抬到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铺好了软垫的书案上。 “还真是准备周全啊。” 秦煜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是一阵无语，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便让阿木尔等人带着前往了中军大帐。 …… 此时此刻的中军大帐之中，一众边军王师的将领们齐聚一堂，分列两侧，同时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诸位和副手位置的拓跋青青以及独孤信。 “公主殿下，诸位同僚都已经到齐了，咱们这就开始？” 独孤信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问道，后者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急，还有人没到呢。” “谁还没来？”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在场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下意识的左右查看，脸上不由都是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这不是都已经到齐了么？” “咳咳。” 这个时候冯十六干咳了两声吸引了在场一众人的注意力，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表情，开口说道：“那什么，我军中的军司马还没到，劳烦大家稍等片刻。” “冯将军的军司马？那不就是秦煜？” 在场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不管任何军队，主将负责统率调度士兵，司马负责后勤以及军政，算是一二把手，这种正式的会议，要求两者都到齐倒也不奇怪。 “呵呵，那秦煜真的还能来？” 这个时候，刘将军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场的一众将领们又是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只见刘将军脸上满是冷笑开口说道。 “我怎么听说他刚挨了陛下的板子，这会儿连床都下不来。” “咱们这些人事务忙得很，总不能因为他一个半残废的家伙耽误咱们的时间吧？” “具体要真有什么完事，等回去了冯将军你代为传达一下不就行了。” 刘将军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的赞同。 说句实在的，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开这个军事例会的意义在哪儿，说是什么总结一下大家因为调度过程之中产生的不便之处。 可谁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借口而已，在这房间里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有着多年的军旅生涯？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能连有出现了什么问题都没发生？ 所以说到底，他们都是知道今天这个例会只不过是拓跋青青和独孤信两方因为争权夺势搭起来的一个戏台，他们只不过是一个看客，过来凑个数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秦煜无论如何也是一军司马。” 冯十六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刘将军开口说道：“我虽然因为一些过错导致了陛下降罪，但他又没有被解除军职，在他没有自己告假不来之前，我们直接跳过来他确实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刘将军闻言皱了皱眉头，还想开口反驳，眼看着两方人马上就要呛起来，独孤信开口打断了他们。 “都别吵了。” 作为王师大司马，独孤信的话还是相当有力度的，他一开口，刘将军和冯十六便都不出声了。 见此情形，独孤信便扭头看向了一旁坐在主位之上的拓跋青青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既然还有人未到，那现在就派人去请如何？” “自无不可。” 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招呼了几个负责守卫大帐的侍卫去请人，看着几名侍卫迈步走了出去，刘将军一脸不愤的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还等人去请，那秦煜到底多大的脸？一个投诚的敌国之人，还真觉得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刘将军的话看样子像是在低声吐槽，但是那声音却能正正好好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明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不由都变得有些古怪。 拓跋青青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刚想要开口质问，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营帐外面传了进来。 “我确实算不上什么人物，只不过也就是比刘将军你稍强一点而已。” 声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营帐入口处，只见阿木尔带着几名公主亲卫抬着秦煜走了进来，后者趴在案子上，一脸笑容的朝着一众将领们拱手。 “哎呀，身子不适，实在是没办法走快了，故而迟到了一会儿，还望诸位同僚切莫见怪。” “不会，不会。” “秦司马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会是那种小人？” “来来来，咱们给秦司马腾个地方出来。” 按道理来说这帮将领们没有一个身份是比秦煜更低的，自然也没必要表现的如此亲近，可没办法，谁让秦煜握着大军所有的后勤？ 况且这几天秦煜还帮他们解决了不少自己军中因为缺少东西而带来的麻烦，所以他们当然也就不介意给个面子。 “这些家伙？” 看到一众边军将领们的古怪表现，独孤信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心中开始萌发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六十二章 秦煜乃目无尊上之人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同僚，而且你们都是前辈，不用如此的谦让我这个末学后进。” 秦煜见到一众将领们表示的亲和态度，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连连摆手开口说道：“我就在这就行，也不会碍了大家的事。” 见到秦煜一再坚持，一众边军王师的将领们这才又重新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秦煜抬头对着坐在主位的拓跋青青轻轻点头，后者立马会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看向了一旁脸色有些阴沉的独孤信开口说道：“大司马，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议事？” “好。” 独孤信的脸色此刻已经铁青无比，从那些将领们表现的亲善态度他就能看出来，今天他多半会有些麻烦。 不过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是接着把自己准备演的戏给继续演下去。 “好，既然大司马没有异议，那咱们就正式开始。” 拓跋青青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将领们，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说道：“按照番号先后，多上报一下自己军中的情况，对比之前有了什么改变和进步，以及遇到了什么问题和麻烦。” “得令！” 在场的一众将领们都是齐声应和，随后便依次进行了奏报。 总的来说这几天军队修整的情况都相当不错，因为天气逐渐转凉，加上药物药材得到了充足的补充，所以瘟疫的情况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 士兵得到了充足的休息，军心士气也逐渐恢复到了巅峰，唯一算是坏消息的便是大周方面也趁着百北戎王师修整的间隙，将之前北戎王师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地盘又都给占了回去，还在上面修筑了不少的防御工事，后期再次开战的话，可能会给北戎王师造成不小的麻烦。 “大家都做的不错。” 听完了最后一支军队的将领汇报完毕，拓跋青青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开口夸赞道：“有诸位尽心尽力，北戎何愁不能收复失地？” “公主殿下说的是。” 独孤信也跟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可是随即马上就话锋一转，看向了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开口说道：“汇报完了各自军中的基础情况，大家也都说一说现在边军之中存在的问题吧。” “毕竟大战在即，早发现早改正，到了战时才不会出问题。” “大司马说的是。” 一众北戎边军王师将领们都是纷纷开口附和，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因为确实现在也没什么问题可以说的，大家都是沙场老将，要发现有什么问题早就提出来了，怎么会还拖到现在这个军事例会上才会说？ “都没有话要说么？” 独孤信看着在场沉默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眉头不由轻轻皱起，这几天里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早就私下找到了不少将领暗示过让他们开口，毕竟要是他让自己的属下出头太扎眼，虽然就结果上来说也不会出现什么差别，但问题是那样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依旧没有人开口，见状独孤信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目光在之前自己暗示过的那几名将领的身上游走，后者都是纷纷低下了头一副鹌鹑样。 “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独孤信心中不渝，最后也只能是无奈的给自己的下属们使了个眼色，刘将军立马会意站了起来。 “公主殿下，咱们大军目前形势一片大好，自然是没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只是末将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提？” “刘将军尽可言之。” 拓跋青青脸上浮现淡淡笑容，可眼中的神色确实异常的冰冷，开口说道：“本身这次例会就是要集思广益，你有属于自己的见解那是好事，本公主又怎么会阻止你？” “是。” 刘将军闻言对着拓跋青青和在场的其他边军将领们都是行了一礼，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身处众将行列之外，此刻正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的秦煜身上。 “末将要提的是，一个目无君上之辈是否还有资格掌握我北戎边军的后勤大权！” “目无君上？” 在场的一众王师将领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玩这么大的么？ 这刘将军到底和秦煜有什么仇怨，上来就要给后者扣一个大不敬的帽子，这是奔着直接弄死他去的啊！ “刘将军，你这话说的过了吧？” 拓跋青青作为边军现在的最高指挥，同时也是这场例会的主持之人，此刻当然不好下场为秦煜辩驳，所以现在开口的是曾经北戎军神的爱将冯十六。 因为大将军叔孙通前不久激流勇退，他属下的人马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归拢到了拓跋青青的麾下，对于这位得了叔孙通真传的帅才，拓跋青青十分重视，几番拉拢加上叔孙通的授意，他现在也成了拓跋青青的亲信之人。 “秦司马确实被陛下处罚过，可陛下并没有解除他的军职就代表陛下觉得他还是可以信任的，你现在说这些话，岂不是在妄自揣测陛下的圣意？” “嘶——” 听到了冯十六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将领们又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高手？ 刘将军的话就已经是十分狠毒的类型了，可冯十六的这番话同样也是不遑多让啊！ 目无君上和妄自揣测圣意，都是大不敬的罪名，这针尖对麦芒，还真不好说哪一个更加严重。 “在下可没那么大胆子。” 刘将军将目光投向了冯十六，和对待秦煜的态度不同，冯十六那是实打实的从草根崛起的将军，功勋卓着，交际广泛，是他没办法碰瓷的。 “在下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有足够的底气。” 刘将军将目光投向了此刻正一脸平静神色的看着自己的秦煜开口说道：“这位秦司马本身就是投诚之人，是我北戎见他有些才能才予以重任，可他却敢冒犯陛下。” “陛下宅心仁厚，不愿意惩治，可我等深受陛下隆恩的将领却不能当看不见！” 第六十三章 做人要讲良心 “再说了。” 刘将军的目光在在场的所有边军将领的身上走了一遍，最后又落在了秦煜的身上，语气十分坚定的开口说道：“秦煜他投诚日短，却掌握了现在军中最多的物资以及分配它们的权利，诸位真的放心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拓跋青青伸手一拍椅子的扶手，脸色已经是阴沉到了极点，她看向了刘将军语气之中带着恼怒的开口说道：“秦煜他是投诚之人不假，但他现在也是我北戎的开国县男！你执意他的身份，是在质疑我父亲的决定不成？” “公主殿下误会了！” 看到拓跋青青发火，刘将军连忙拱手行礼赔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可口中的语气却依旧是十分的坚决：“末将自然不敢质疑陛下的决定，只不过现在咱们的敌人就是秦煜出身的大周，我等诸军将领又与他并不熟识，心中有些忧虑也很正常。” “况且现在秦煜身上还有棍伤，也无法履行他司马的职权，所以末将想请公主殿下降旨，先收了他的军职让他好好修养，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再起复。” 大战都打完了军司马还有个嘚儿用？这摆明就是要直接把秦煜给踢出北戎边军啊！ “请公主殿下降旨！” 刘将军话语落下之后，其他的一众独孤信派系的军官武将也都是齐声开口附和，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逼宫！ “你等这是要自持身份来逼迫公主殿下不成？” 冯十六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怒容，伸手指着刘将军众人开口就骂：“你们算什么东西？也干这么和公主殿下说话？要造反么？” “我等一片公心，请公主殿下仔细考虑！” 刘将军等人也不理会冯十六，又是再次下败行礼，刘将军还补了一句：“臣等知晓这是冒犯之举，臣愿意接受公主殿下惩罚。” “臣愿意辞去督军之位，重回士兵之身，只求公主殿下广纳众意！” “你说的倒是好听！” 冯十六一脸的怒容，指着刘将军的鼻子骂道：“督战队是什么军队？有什么权利？拿你的位子去换一个掌握后勤分配司马？你要这么说，我也愿意辞去封号将军，我能不能当个大司马？” 这话一出，独孤信的脸顿时就黑了，其他没有开口表示态度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的脸色也是顿时变得古怪无比。 “呵呵，冯将军是个有才之士。” 独孤信看向了冯十六，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只是老夫这把老骨头应该还能干几年，等我什么时候干不动了，想来冯将军的资历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老夫自然愿意退位让贤。” 独孤信这话也是绵里藏针，讽刺冯十六的资历不够，不过这话别人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独孤信你先别说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功劳，但是这军中资历确实深厚，就是叔孙通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前辈的谱子。 “冯将军，本公主知道你是在支持本公主，不过话也不用说的那么有锋锐。” 拓跋青青笑着对冯十六虚按了两下右手，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尽管你说的都是实话，但咱们北戎军中一向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主持后勤的事务还是要再等等，最多一两年，本公主肯定给你调整一个出来。” “毕竟总不能让你这种有才之士老是被一帮老梆子给欺负了，实在太不像话。” 如果说独孤信还只是用话暗戳戳的讥讽冯十六，那拓跋青青现在就基本相当于是在指着独孤信的鼻子在骂了，后者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是相当精彩。 “好了，刘将军，你的诉求本公主已经知道了，秦煜前几天确实恶了我父亲，可他也已经受到了惩处，他本人毕竟是为我北戎立下过不少功劳的。” 拓跋青青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边军王师将领们，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别人可以说他的不是，但是在场的诸位你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要不是秦煜想方设法的弄来了如此多的物资，我北戎边军会有多少士兵无辜死去？这里面会不会有你们？” “人要讲良心，不是秦煜的努力，你们还能如此安稳的坐在这里？” 拓跋青青的话振聋发聩，一众北戎的边军将领们闻言都是纷纷低下了头，面露羞愧之色，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不少原本忠于独孤信的下属们。 确实啊，拓跋青青没来之前军中是什么情况？缺医少药，无衣无食，加上瘟疫的影响，说是山穷水尽也没人会有反驳的意思。 而这一切都是在拓跋青青带着支援的物资储备到来之后才逐渐的缓解，而这些物资都是秦煜费劲心力和两大世家以及边疆的豪族富商们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 虽然秦煜他做这些也不是完全就只为了他们，但他们现在还能在这说话，那就都是要念一份秦煜的恩情的！ 毕竟要是换一个人，那可未必会帮他们到这份上，甚至可以说哪怕是拓跋天宝亲自来，也是绝对做不到秦煜做到的这一切的，因为只有这位和北戎之前几乎毫无关联的投诚之人，才不会受到后方那些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的影响。 “当然，本公主也不是说你们说的就一点道理都没有。” 拓跋青青看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又开口说道：“只不过本公主觉得咱们不能让有功之人寒了心，即便秦煜他现在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履职，咱们也要先争取一下他的意见不是？”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 闻言一众北戎的边军王师将领都是纷纷点头，虽然说征求意见和强制去职其实说到底都是一个意思，但起码这样做他们心里会好受一些，不会背上太多的包袱。 “那好。” 拓跋青青见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煜，笑着开口问道。 “那秦司马，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第六十四章 物资呢? “我的想法么？” 秦煜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目光在面前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身上游走，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什么想法。” “既然诸位都信不过我这个投诚之人，那我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继续死守这个位子。” “这军司马的职位，公主殿下就给我去了吧，正好我也能空闲一段时间，好好养一养身上的伤势不是？” “秦司马……” 秦煜如此痛快的答应，反倒是让在场的一众北戎边军将领们感到更加的无地自容，纷纷低下头不敢看秦煜，人家帮你走出了困境，结果你反过头来逼后者辞职，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没想到秦司马居然如此的通情达理，深明大义！” 对于秦煜的反常表现，独孤信的心里那是相当的意外，没想到自己的目标居然可以如此顺利的达成。 终于要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量军需，独孤信的脸上都忍不住开始绽放笑容，将目光投向秦煜开口说道：“那既然秦司马已经解除了军职，那等下就和老夫交接一下吧。” “交接？” 秦煜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交接什么？我军中的文书大司马那里不是都有备份？您直接找人过来接了我的职位不就好了？” “文书老夫自然不需要在仔细翻看，只是现在冯将军的军队还没有并入我北戎王师，储存在军中的物资还是要秦司马派人帮忙盘点一下的。” “这个？当然没问题。”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盘点物资，你盘吧，保证你一盘一个不吱声！ 有关于秦煜军职的重头戏终于落幕，这场本来就没什么营养的军事例会当然也就走到了尾声，一众将领先后朝着拓跋青青行礼之后便纷纷走出了营帐，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在秦煜的面前驻足说了几句感谢或者道歉的话。 秦煜对此当然是热情应对，一时之间倒是跟不少王师将领们都混了个脸熟。 “哼，你就跳吧，反正你也跳不了几天了！” 独孤信看着此刻成为众人焦点的秦煜，心中冷笑连连，随后自顾自的走出了中军大帐。 又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样子，秦煜应付完了最后一个对自己表达感恩之情的将领，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我现在不是军司马了，军司马的营帐是住不了了，您待给我安排个地方啊？” “不用我安排，已经有人给你安排好了。” 听到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看向秦煜的目光之中有调侃，也有怜悯。 “哈？” 秦煜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忍不住微微一愣，刚想要开口询问详细情况，结果就在拓跋青青对着正走进来的阿木尔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带秦煜回去先交接工作，然后把他送到我交代你的地方。” “得令。” 阿木尔闻言朝着拓跋青青拱手行礼，随后不顾秦煜的抵抗，带着一众侍卫就将他抬了出去。 “我说阿木尔兄弟。” 秦煜趴在活动的木案上，一脸古怪的看向旁边的阿木尔，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让你把我送到哪儿去？” “额……” 听到了秦煜的话，阿木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神情，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那个……秦司马，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公主殿下交代过了，不让我跟你说。” “反正到时候你到了地方也就都明白了，就别难为我了行不行？” “到底是什么地方？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秦煜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过倒也确实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随后便任由阿木尔把他给重新拍回了军司马营帐。 “您先休息着，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把秦煜放下，阿木尔似乎是有点不愿意面对前者，找了个借口就带人走出去了。 过了半晌，一名侍卫拿着准备好的一份午餐送到了秦煜的面前。 “司马大人，需要在下伺候您用餐吗？” “什么司马大人，现在我已经不是司马了，叫我名字就行。” 秦煜笑着摇了摇头，最后对那名侍卫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只是伤了屁股又没伤了手，吃饭这点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那在下就去外面继续守卫了。” 侍卫转身走出了营帐，秦煜则是开始对付起了面前这一份还算得上是丰盛的午餐。 “秦煜！” 就在秦煜专心致志的对付午餐的时候，一声怒吼从帐篷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伴随着侍卫们发生冲突的声音，最后一道身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秦煜，这是怎么回事？你军中的那些物资呢？” 独孤信一脸怒容的看向秦煜，眼中的目光仿佛能杀人一般。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兴致勃勃的亲自去接收物资，可等到了地方，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物的仓库。 这可给独孤信这个小老头气坏了，当下就带人准备来找秦煜的麻烦。 “物资当然是在仓库啊，不然还能在哪？” 看见怒发冲冠的独孤信，秦煜也不意外，笑眯眯地看向前者开口说道：“这种基础常识大司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别给我在这耍混装无赖！” 看到秦煜的这副表现，独孤信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阴沉，他伸手指着前者开口说道：“我刚才亲自去了仓库，可里面存在的物资和原本应该有的数量根本对不上，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你今天又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要以军法处置你！就是拓跋青青也保不了你！” “我能给你什么解释？” 秦煜闻言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更加浓厚了，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物资不对数当然是都发出去了。” “而既然都发出去了，仓库里空了不就是很正常的吗” 第六十五章 陛下有请 “都发出去了？” 听到了秦煜的话，独孤信怒极反笑，看向了前者开口说道：“你在跟我说什么胡话？那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物资！” “军中消耗的物资都是有定额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花掉那么多？” “你最好是把藏起来的物资都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可就要当你都把它贪污了，砍了你的脑袋没人能帮你接上！” “大司马可不要乱给人扣帽子。” 秦煜衣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我这是军队上一任的军司马就是因为贪污才惹出来了这么多事，我又怎么会步他的后尘？” “军中物资的支出我这里都是有详细的明细的，别的军队打报告，只要理由合理我就应该批准，至于他们怎么花了，那是他们的事。” “您要是想要物资，去找那些领了物资的将领们问去。” 说着话秦煜对账外喊了一声，叫了一个文书进来，对后者开口说道：“去把我帐中发放物资的批条都拿来，给大司马看看，省得他一会儿找不到人，又来找咱们的麻烦。” “是。” 那名文书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片刻后取来了厚厚的一份清单，递交到了独孤信的面前。 独孤信一言不发的将那厚厚的一叠名单扯了过来，随后仔仔细细地翻看起来，可是随着他阅读的数量增加，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开始变得难看。 “好，秦司马真是好手段啊！” 独孤信一把将手中的清单扔在地上，文书顿时散了一地，他一脸铁青的看向秦煜，伸手指了指后者开口说道：“你这是要和我玉石俱焚啊！” “大司马这话从何说起？”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咱们都是军中同僚，应该做的是互帮互助，大司马可千万不要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 “哼，咱们走着瞧。” 独孤信看了秦煜一眼，目光冰冷之中透着杀意，随后转身就带着一众属下走了出去。 “这小子好狠毒的手段。” 回去的路上，独孤信是越想越生气，秦煜这是怕他拿到物资之后拿到了其他将领的命门，所以直接就把物资全都发了出去。 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物资，那些将领只要不傻，怎么会拒绝这种白送钱的手段？ 可他们拿到了物资，那自己这个大司马可就难受了，没有了物资分配的权利，自己这个大司马在和其他将领对话的时候还能有什么力度？ 当然了，现在独孤信也可以选择让人去把那些物资都收回来，可问题是，你先别说那些将领们愿不愿意交，就是他们真把物资都给拿回来了，自己不是也就等于得罪了他们？ 所以现在他也就只能将这口气先咽下去，不要做出任何反应，不然就是等于把那些将领们都往拓跋青青的身边推。 “这段时间没有空间让我施展手段。” 独孤信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扭头将目光投向了秦煜所在的大帐之中。 “等到过段日子两军开战，等到了战场上，到时候我再好好回报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惊喜！” …… 独孤信的负气离去并没有打乱秦煜吃饭的兴致，甚至因为这件事反而导致他的胃口变好了。 好好享受了一顿美餐之后，秦煜本来是想着找人把自己送到拓跋青青的身边呆上一会，不然他害怕独孤信失了智找人给自己下黑手怎么办？ 虽然说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的可能秦煜都不想要冒险。 不过等到他找人把话传出去之后，阿木尔到来却没有把他送到拓跋青青的身边，反而是要把他带到别的地方。 “我说阿木尔兄弟，给我安排的地方到底安不安全啊？” 路上，秦煜忍不住偏头看向了一旁的阿木尔，开口说道：“我刚才可是把独孤信那个小老头给气坏了，我担心他报复我。” “要是那个地方不够安全的话不如还是把我送到公主殿下身边吧。” “秦公子你可以放心，那个地方的安全性绝对可以保障！” 阿木尔一脸古怪地看向了秦煜，笑着开口说道：“就算公主殿下身边也不会有那里更加安全。” “哈？这军队里还有这种好地方？” 听到了阿木尔的这番话，秦煜反而对那个地方升起了几分兴趣，心中也开始有了几分期待。 可是随着众人的前进，秦煜却发现这条路线自己好像走过，想到这条路的终点，秦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 “应该只是顺路，要去的地方应该不会是那，嗯，绝对不可能是那！” 终于，随着阿木尔的脚步停止前进，秦煜看着面前的这座高大营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阿木尔兄弟。” 秦煜一脸苦涩的看向了旁边的阿木尔，连声音之中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开口问道：“你确认我是要在这儿继续休养吗？你真的没走错地方？” “咳咳，没错。” 阿木尔闻言干笑了两声，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原本是想把你安排在身边休养的。” “不过陛下突然来人下令，说反正他老人家也在休养，多一个人陪他解闷也好，就让公主殿下把你送过来。” “真的是让解闷么？” 闻言秦煜的脸都绿了，看向面前的高大营帐，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我进去了应该就出不来了呢？” “不会的！” 阿木尔连忙摇了摇头，随后又干笑着开口说道：“那什么，秦公子，这地方我给你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阿木尔不顾秦煜的“亲切问候”，把人往地上一放，头也不回了就带人往后跑。 “真特么没义气！” 秦煜看着飞快消失的几人，脸上的神情更加苦涩，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穿甲胄，面容和声音都有些阴柔的小老头迈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公子，陛下有请。” 第六十六章 简朴的皇帝 “秦公子，陛下有请。” 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老太监，秦煜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笑着开口说道：“那就劳烦公公了。” 老太监轻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对着身后守卫王帐的侍卫们摆了摆手，立马就有几个侍卫迈步走了过来，抬着秦煜就朝着王帐内部走去。 “公公，能不能透露一下，陛下把我弄过来到底为什么？” 秦煜趴在移动的桌案上，心中多少有点忐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太监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我们当下人的怎么会知晓主子的心意？我们只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老太监瞥了秦煜一眼笑眯眯的开口说道：“秦公子也不必担心，陛下要是真生气前几天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你请来。” “希望如此吧。” 秦煜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在一众侍卫的搬运下来到了王帐的内里，依旧是之前的摆设，宽阔的厅堂内大戎王坐在中间的躺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着。 “禀陛下，秦公子到了。” 老太监迈步上前，朝着大戎王拜倒行礼禀报，大戎王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轻声开口吩咐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老太监又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把秦煜自己留在了王帐之内。 沉默，久久的沉默，大戎王似乎好像根本没有理会秦煜的想法，依旧是自顾自的躺在躺椅上，每隔一会就将自己手上的书籍翻一页。 秦煜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是好，憋了好一会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臣秦煜参见陛下！” “臣身体不便，不能行礼，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嗯。” 大戎王轻嗯了一声，终于是把手中的书放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趴在桌案上的秦煜，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秦司马的手段还挺高明的么，以身入局，让朕帮你敲打了独孤信一番。” “偏偏朕还在这里面挑不出你多少毛病，怎么我北戎就出不了像你这样的人才？” “陛下太过誉了。” 秦煜见此也明白这是大戎王看破了自己的谋划，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什么，毕竟本来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种类型计划最大的优点就是让你知道你多半也会入局。 “都是陛下宽仁，才能让臣的借到一点龙威，北戎人才济济，多的是人能想到这种办法，臣只不过是运气好离陛下近一点才能成行。” “这秦司马可说错了。” 大戎王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能想出你这种办法的人确实不少，可有胆子真把朕也规划进去的，你还是头一个。” 闻言秦煜不由干笑着拱手行了一礼，大戎王这是夸我？还是在讽刺我？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大戎王找他来的真正目的，心中的忐忑不由变得更加浓厚了。 “还不知道陛下召唤臣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来办的么？” “还真没什么事。” 大戎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确实是朕自己待着怪没意思的，军中的其他人又都有自己的差事要做，朕也不能强求他们过来陪朕一个老头子说闲话，正好秦司马你受伤不能履职，叫你过来陪朕说说话而已。” 你猜我信不信你说的话？ 秦煜的心中腹诽，大戎王绝对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不过以这位的身份，他想干什么自己也无法反抗，索性那就先配合着演演戏。 “臣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如此殊荣！” 秦煜连忙朝着大戎王拱手行礼开口说道：“臣自当竭尽全力，帮陛下排忧解难。” “如此甚好。” 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笑着看向秦煜开口问道：“秦司马用过膳了么？” “哈？” 大戎王这话语的风向转变的实在是太快，让秦煜一时之间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连忙用力点头，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臣在来之前已经用过了。” “那就不安排你的份了。” 大戎王闻言也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招呼了一声让人安排传膳，不一会的功夫，之前的老太监就带着两名侍卫拿着餐盒走了进来。 老太监将餐盒打开，依次放在了大戎王面前的小桌子上，随后便站在了一旁侍立。 秦煜悄咪咪的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大戎王面前的食物，毕竟大部分的固有印象里，像皇帝这种生物，那无论吃穿用度，都应该是世间最好的，特别是大戎王这种世间霸主强国的国主。 可是令秦煜感到十分意外的，大戎王面前摆放的食物不但并不奢华，反而十分简朴，只有一碗肉粥和一荤一素两个小菜，说句难听点的，秦煜刚才吃的那顿都比这丰盛。 话说这大戎王还真是一点都不符合大众印象里的皇帝啊。 秦煜心中不由感慨，自己见大戎王两面了，也没见这位穿着什么龙袍，身上的衣服材料也算不上多珍贵的那种，只能说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而且也没见到多少人服侍他，什么侍女奴仆是一点没看见，唯一一个算是下人的也就是那位老太监了，即便这是在军营之中，也是多少有点离谱。 毕竟这可是一国之主啊，只能说这位大戎王虽然可能算不上多么英明神武的雄主，但是他是真一点都不爱享受。 “陛下平日里就吃这个？” 秦煜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不是有点太简朴了，咱们军中也不缺给样，陛下您九五之尊，何必如此亏待自己？” “那秦司马觉得朕这个皇帝应该吃点什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大戎王抬起了头，笑着看向了前者开口说道：“山珍海味铺一桌子？” “朕已经快七十了，年轻的时候大鱼大肉顿顿不少，现在老了，肠胃早就消化不了那些东西了。” “喝点肉粥倒是正合适。” 第六十七章 拍龙屁的高手 “况且我北戎国力虽然还算鼎盛，但毕竟底蕴没有你们大周深厚。”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现在底层不少平民连这肉粥还吃不上呢。” “朕一家的富贵都是得自百姓信任，他们相信在拓跋家的领导下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朕又怎能无辜浪费他们的供养？” “陛下宅心仁厚，心系民生，实乃仁君，臣钦佩！” 秦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动容之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北戎拓跋家人口不少，但这一代真正算是有份量的也就三个人，大戎王，拓跋天宝和拓跋青青，而这三个人里面自己已经见过两个了。 先别说大戎王和拓跋青青本身就是有才情的人中豪杰，光是自己和这两位接触这么长时间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权贵身上常有的毛病这点就相当难得了。 至于此刻远在北戎都城的拓跋天宝，秦煜虽然还没亲眼见到过这位北戎太子，但是从这位即便连作为敌人的大周都相当认可的贤名来看，这位也不是个庸碌之人。 就拓跋家这种家风和教育，真不怪人家能带着北戎从微末崛起，成为天地间的霸主，你哪怕不喜欢他们，但是把你放到他们的位置上，你真不一定能做的比他们好。 “呵，仁君？” 听到了秦煜的赞美，大戎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太监开口说道：“富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朕为仁君吧？倒真是稀罕了！” “陛下当然是仁君，那些人看不出来，只能说是他们瞎了眼！” 老太监开口捧了一句大戎王，后者闻言忍不住摇头轻笑开口说道：“得了吧，朕是什么皇帝，朕自己清楚。” “说朕是守成之君，偏偏朕还不喜欢和那些官员弄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可要说是开拓之主，朕这些年起了不少大战，北戎的地盘也没大上多少，空耗了不少国力。” “朕也不求什么名留青史，只盼着百年之后，后生晚辈们别太过苛责朕就好了。” “陛下是明君，这点老奴比谁都清楚。” 老太监福海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要是到那一天有人敢污蔑陛下，老奴定要让他们好看！” 老太监的话说到了最后，声音之后已经带着隐隐的锋锐之气，这话有点犯忌讳，可大戎王却丝毫也不在意，不由让秦煜忍不住有些侧目，这老太监好像也不简单啊。 “陛下何必如此自谦。” 秦煜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臣虽然没见过大周的君王，但是想来他是比不上陛下的。” “这话怎么说？” 大戎王笑眯眯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想拍朕的马屁没问题，可你要是说不出个道道来，小心朕让你的屁股再开花一次。” “额……” 秦煜闻言不由一愣，随后忍不住哑然失笑，看向大戎王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臣说的都发自内心的话，绝对没有奉承献媚的心思。” “陛下您确实没有经常梳理政事，可天子之尊本来就不需要对天下事事事关心，天子要做的乃是用合适的人来管理合适的事情，您培养出了太子殿下这位英主来帮您管辖官员，培养出了公主殿下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来节制北戎军队。” “北戎之兴起于先帝，但真正让北戎成为如今天下霸主之一的人却是在陛下您的统御之下，没有您恪守先帝改良的国政方针，没有陛下您南征北战给北戎内部争取来了足够时间成长的机会，北戎又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的层次？” 话说到这里，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开口说道：“再说大周的皇帝，臣虽然没有见过他，可臣年少之时也在大周生活过，对大周的了解也算充足。” “北戎的八姓世家虽然在臣看来是北戎未来发展的阻力，但他们在陛下您的管辖下其实已经算是很老实了。” “大周的那些门阀贵族，贪官污吏们才是真的连心肠都已经黑透了，想方设法的兼并土地，巧设名目的各种税收，还有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朝堂党争。” “大周弱么，其实不弱，不管是子民数量还是经济效益大周都可以做到碾压北戎，但为什么在面对北戎的时候总是吃亏？归根结底就是他们都沉迷于内部的斗争之中。” “毕竟大周是一个阶层更加分明的地方，牢固到了你想上位，最重要的是你的斗争能力够不够，而斗争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比起辛辛苦苦做事，斗倒敌人占据他的位置显然更加容易，长此以往，大周自然难以发展。”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这些事情认识的如此深刻。” 大戎王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秦煜，后者这一番话确实是把大周当下的国情梳理的明明白白，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看来青青确实是捡了个宝贝回来。” “不过你既然知道大周存在这么多的隐患，就没想过改变他么，毕竟比起北戎，那才是你的故土啊。” “要说没想过自然是空话。”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开口说道：“可现在大周的官场环境已经恶劣到了不是一两个人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程度了，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因为他一旦破坏了这个已经形成稳固链条的环境，第一个受到反噬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的权利恰恰就是来自于这些链条中的各个环节载体，甚至他本身就是这个链条之中最大的一环。” “没有足够的魄力，谁又会把出让自己的利益来帮助那些对自己没多大帮助的底层百姓？现在的大周皇帝御极也快四十年了，也没见他做出过什么努力，不管是他被下属瞒着看不到，还是看到了不想管。” “这都说明了他的能力和魄力确实有限，没有足够的支持，臣又怎么会去送死？” 第六十八章 献策 “而在北戎，臣有公主殿下的支持。” 秦煜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北戎开口说道：“北戎虽然也有很多问题，但是拓跋家自身却依旧清醒，又有足够对抗反噬的力量，不像大周的皇族，玩弄权衡把自己玩成了个空架子。” “能成为点燃朝阳的薪火，臣为什么还要追逐当那落日之下的残灰？” “算你说的有理。” 秦煜的话有多少真假大戎王看不出来，不过好赖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被人奉承他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浓厚了不少。 “那你既然知道了大周的困境，对我北戎的未来又有怎样的畅想？”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坐直了身体，显然这是在正式的校考秦煜了。 “陛下这是要和臣来一番君臣奏对？” 秦煜见状脸上有些讶异，大戎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就算是吧，帝王问政臣子不是常事么？怎么，还要朕给你弄点排场出来？” “臣可不敢，只是单独奏对在大周可是宰相才有的权利，臣多少有点受宠若惊了。” 秦煜笑着挠了挠头，见状大戎王哈哈大笑：“我北戎可没那么多规矩。” “不过你要是能证明你的能力足够，宰相你别想了，朕倒是能赏你一个员外郎。” “员外郎？” 秦煜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员外郎分两种，一种是地方的上的，一般是正六品，一种是在国朝里面的，是从五品，能被大戎王拿出来说的，自然是后者。 别看从五品看着不高，实际上这已经是中等偏上的官位了，因为一二品的官员基本都是虚授的荣誉官职，正常情况下，实职最高的也就正三品，比如六部的头子各个尚书们，他们的佐官各部侍郎都是四品官。 侍郎的佐官里面就有员外郎，是辅佐侍郎处理工作的，有点幕僚的意思，具体干什么活就看自己的上司是什么职务了。 这其实都不算重点，真正重要的是，员外郎就已经算是可以参与政事了，大戎王能给秦煜这个官位，很明显就是给他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别人辛辛苦苦干一辈子说不定连个主事都混不上，大戎王一句话就给我提了个副司长的位子啊！” 秦煜心中思绪流动，脸上表情变得更加正式了几分，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对于北戎当下的情况，臣能提的意见其实也不算太多。” “首先就是要想办法削弱八姓世家，他们虽然确实是北戎建立的有功之臣，但是随着北戎的越发强大，他们的心境早就改变，已经成了躺在功劳簿上吸北戎血的蛀虫。” “随后就是开启民智，只有让知识走到民间，才能让民间涌现出更多的人才，取仕寒门，才能彻底断绝世家门阀垄断朝廷权利的道路” “最关键的是要发展工业，只有技术手段的不断革新，才能保证国家一直处于持续发展的过程……” “还有……” 秦煜的脑子里本身就有很多来自前世的各种资料，他结合当下的北戎情况，倒是也总结出来了一套可用的模式出来，当然了，你也别指望他能把各种细节都总结出来，毕竟他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大方向而已。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尽管秦煜说出来的东西听着是有点空泛，但是整体方向上绝对没错的，毕竟这都是前世无数人总结出来的成果，他等于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说话。 大戎王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秦煜，最开始的时候还带着几分轻视，毕竟在他眼里，秦煜只不过是个有点歪才的年轻人，就算天赋不错，可岁数实在太小，没有经过太多事情的磨炼，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恐怕基本都是青年热血产生的幻想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大戎王的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放松的身子也开始逐渐坐直了，甚至中间还开口让秦煜先停一下，叫老太监福海去取了纸笔，在一旁记录秦煜的话。 “秦煜，你说的这个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功，真的能让北戎延长国寿？”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身为一个国朝的主人，他当然希望自己统治的国家可以永远流传下去，但是他自己很清楚，那只不过是空想而已，但秦煜的发言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当然。”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自古国朝延续，都很难超过三百年，其中固然有天灾人祸，外敌崛起的种种问题，但导致它真正走向末路的，基本都是土地兼并的问题。” “在一个国度创建初期，各种资源都重新分配，不管是贵族，官吏还是平民，都能从里面分一杯羹，所以往往在这个时候，国朝都会迎来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 秦煜伸手比划了一个刻度，开口说道：“而随着时间发展，人口逐渐提升，各种不可再生的资源分配没了，那些权贵官吏想要让自己的家业继续增长，就只能用各种手段去抢夺那些没有力量反抗的平民的份额。” “而平民失去了土地，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去依附那些权贵，贡献自己的劳动力，可问题是权贵们垄断了土地和商业活动，这就导致了他们掌握了制定劳动力价格的权利，往往最后就会导致富有的人越来越富有，贫穷的人越来越贫穷。” “而一旦平民们到了即便付出一切都没有办法获得足以生活下去的回报的时候，反噬就来了。” 秦煜看向了面前一脸沉思的大戎王开口说道：“想要活下去的平民们会对之前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发起清洗，一起推倒重来，循环再一次开始。” “而摊丁入亩就可以很好的限制这一点，贵族想要占据更多的土地，那就要付出更多的财力，只要将这个标准订到合适的程度，再辅以监管，权贵们自然就不会去抢夺平民们赖以为生的土地。” 第六十九章 讲述变革 摊丁入亩，这是辫子朝相当出名的一次规制改革，虽然秦煜并不怎么喜欢辫子朝，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封建体系的国度里面，辫子朝的体制最完整健全的，毕竟他们可是有着前面多少个封建朝代积累下来的经验！ “可是这样直接把所有杂税都归入田地里面，这税额又该设置多少？会不会导致国家收入大跌？” 大戎王有些担心的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闻言秦煜的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古怪起来，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陛下，您是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拿话点朕呢？” 大戎王的脸色一红，他掌握神器以来，也就前几年的时候亲自处理政务，后面实在受不了那个麻烦就直接封了拓跋天宝一个监国太子的位子，自己跑到军营里面躲清闲来了。 这些年来虽然拓跋天宝也经常给他送来各种处理政事的方案和结果，他也都看了给了回复，但你要说真有多上心吧，其实也没有。 所以在秦煜的面前，这位北戎的国主露了怯了，而且秦煜居然还胆大包天到敢调侃他，他脸上自然有点挂不住。 “朕确实长久没有处理政务了，所以你小子给我把里面的弯弯绕绕都给朕讲明白了，不然朕就叫人打你板子！” 好家伙，这是自尊心受损准备开始耍无赖了！ 秦煜心中腹诽，脸上却是喜笑颜开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给您讲明白。” “关于将杂税都归入田地这件事吧，税率确实不好定的太高了，看着是收入比以前要少了，可实际上并不会影响多少税收。” 秦煜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因为这个政策最终成型的好处是要取消掉那些给官员权贵们的福利，也就是他们的免税额度。” “不管在大周还是北戎，只要当官自身都可以免掉税收和徭役，这是官员让人羡慕的特权，同样也是国朝崩塌的祸根。” “以前那些官吏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份免掉税收和徭役，可他们偏偏又是拥有了最多土地和劳动力的人，国家的税根本就收不到他们身上，而随着国朝发展，各种开销只是会越来越大的。” “长此以往，自消彼涨，国朝的税收越来越少，根本不够开销，于是就只能加税，这多出来的税额就平摊到了普通百姓身上，他们本来就不富裕，还要忍受国家不断提升的税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呢？” 说到这秦煜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所以只要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纳粮，普通百姓承担的税务和徭役压力变小了，这就等于是另类的劫富济贫。” “可要实行这种变革，压力恐怕不会小吧。”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微眯双眼开口说道：“按你这么说，朕等于是要从那些权贵官吏的手里抢夺他们的利益分配给平民，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听朕的话？” “不愿意听那就不用听了。” 听到这话，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没有不流血的变革，陛下您掌控北戎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兵，不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么？” “更何况这样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 秦煜笑着开口说道：“让那些权贵官吏无休止的扩张下去，到时候国朝崩塌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恐怕也要跟着灭亡。” “而如果像臣说的那样行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纳粮，他们虽然收入会变少许多，但并不会影响多少他们的生活质量，反而还可以借助稳定的国朝实现可持续的家族发展，这不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么？” “算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 大戎王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刚准备将茶杯放下，眼角余光就看到秦煜正在看着自己的茶杯咽口水。 “富海，去给咱们的秦司马倒上一杯茶。” 大戎王一脸嫌弃的看着秦煜开口说道：“这臭小子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朕富有四海，跟朕说话，朕还能少了他一口喝的？” 我倒想想说，我有那个胆子么？ 秦煜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两下，随后连忙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伸出双手接过了富海递过来的茶水。 “多谢富海公公。” “秦司马客气了。” 富海笑着点了点头，等秦煜喝完茶水之后还亲切的问需不需要续杯，秦煜连连点头，这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他早就是口干舌燥了。 “行了，喝完了就接着跟朕说。” 大戎王看着秦煜放下了杯子，立马就又接着开口问道：“摊丁入亩的事情朕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按照你说的，这样确实可以给国朝带来稳定的收入，可土地的产出是有限的，但国朝的花费却不可能是持续稳定的，碰上天灾人祸朝廷要赈灾，碰上敌国挑衅国家要打仗，还有诸如各种水利道路的建设，这都是要花钱的，万一钱不够了怎么办？” “到时候再现加税么？” “加税是一种方法，但不是最好的方法。” 秦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土地的产出短时间看是有限的，但长期确实未必。” “前朝粮食亩产是多少，现在又是多少？国朝完全可以通过培养特殊人才不断地对种植技术和粮食品种进行优化，这虽然需要长期投入，但是一旦有了成果，那是真的可以绵延后世的福泽。” “至于税收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改制商税来解决！” “改制商税？” 听到了秦煜的话，大戎王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北戎的文化基本上都是通过学习中原地区再结合自身的特点融合而来的，而现在的大环境，就是看不起商人的，认为这是贱业，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排在最后的！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们没有土地，不事生产，是完全不值得交往的人。 第七十章 商税改制的好处 “陛下，商人虽然没有产出，但是他们却是百姓之间沟通的桥梁。” 秦煜看着大戎王脸上的轻视之色，忍不住苦笑摇头开口说道：“您看，种地的百姓如果获得了丰收，那他们在满足了口腹之欲之后是不是会想着换一件新衣裳？” “而养蚕种麻的百姓获得了产出，是不是也需要拿着收获去换粮食吃饭？这商人就是他们共同的交集点。” “没有商人，百姓们就只能以物易物，不但大大拖累了效率，同时也会出现各种蒙骗之事越来越多。” “而一旦商业活跃了，那百姓的不管做什么都会更加的方便，所以看不起商人是很没必要的事情。” “况且最重要的是，商人有钱啊！” 秦煜笑着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臣研究过大周和北戎的商税，发现两国都不怎么重视商业上的税收，大周那边还好点，基本是二十税一，而咱们这边居然是三十税一！” “三十税一很少么？” 大戎王闻言不由愣了一下，见状秦煜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更加古怪了，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这个税率怎么说呢，如果臣打算从商的话，最多三五年，我的收入差不多能和国朝的岁入打平了。” “嘶——” 听到了秦煜的话，大戎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开口问道：“朕知道商人有钱，但真能到这种地步？” “是的。”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打个比方吧，如果我在大周的南方进了一批茶叶，在当地这东西基本也就几十文甚至几文钱一斤，可如果臣要是把它送到了和北戎这边的互市上，因为北戎不种茶叶，臣转手就能卖到十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 “到时候别说是二十税一了，就是十税一，甚至五税一，臣都有得赚！而且还赚的不少！” “这种情况换到北戎这边也是一样的，当然了，普通的小商人是没有做这种生意的能力的，可那些豪族世家就不一样了，通过这种手段，他们都不只是日进斗金那么简单，几乎是等于在捡钱了。” “只要咱们进行商业改制，鼓励商业发展的同时对不同类型的商品规定适合它们的税率，利润少的就少收，利润高的就多收，那国朝的收入肯定会大大提升，甚至到最后，土地上那点税收不收都无所谓！” “但这样的话，万一所有百姓都去做生意了，那谁来种地呢？” 听到了秦煜的话，大戎王的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开口说道：“粮食才是一国的基础，没有足够的粮食作为保证，一遇到饥荒，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对于这点陛下完全可以不用担忧。” 秦煜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市场是有着自我调节的功能的，种地的人少了，粮食的价格自然就会水涨船高，那自然就有想挣这份钱的人去种粮食。” “换到别的行业也是一样，哪怕是服务行业，比如酒楼的伙计，如果种地的收益大过了他们在酒楼打工的工钱，那他们自然就会回家种地。” “而酒楼没了工人，那掌柜的自然就会提高工钱招人，只要没有一下子出现那种天翻地覆的大变动，他们都会自己调整出一个最适合当下环境的处理方式。” “国朝只需要针对其中的发展趋势做出一定的调整，保证这个过渡阶段整体的平稳就足够了。” “市场的自我调节？这个词有点意思。” 大戎王也不是盲目痴愚之人，听到秦煜的描述，他也慢慢理解了整个过程，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赞叹的神色。 “臣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改制构想，只不过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而且必须是需要陛下您的支持。” 秦煜笑着看向了面前的大戎王开口说道：“对比已经开始腐朽的大周，北戎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开发，只要给臣机会和时间，臣不敢说能打造一个不朽的王朝，但肯定能做到让北戎的历史厚度远远超过前代那些国度！” “有志气。” 大戎王赞扬的看了秦煜一眼，笑着开口说道：“现在朕倒是觉得一个员外郎有点亏待你了。” “这样吧，等到和大周的战争结束，朕会回一趟都城，到时候朕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子。” “臣叩谢圣恩！” 秦煜连忙行礼谢恩，见状大戎王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今天和你小子的谈话倒是让朕收获良多，朕要好好想想，你且先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大戎王对着一旁的富海公公摆了摆手，后者点了点头，呼唤了几个侍卫进来把秦煜抬了出去。 看到秦煜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大戎王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深思之色，良久没有回神。 “陛下？” 富海公公送走了秦煜之后，看到大戎王在愣神，忍不住开口呼唤了一句。 “富海，你觉得这秦煜怎么样？” 听到呼唤，大戎王回过来神，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富海公公开口说道：“这小子说的那些东西，真的能够实现么？” “陛下这就问错人了，老奴不懂政事。” 富海苦着脸摇了摇头，随后也将目光投向了秦煜离去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过老奴虽然听不懂秦公子说的那些东西，但能看出来他是言之有物的，想来应该是个有才之人，至于能不能重用，还需陛下圣裁！” “你个老东西，说你知道轻重，你犯忌讳的事没少干，说你不知尊卑，你是一点大事也不往上粘。” 看到富海这副样子，大戎王忍不住笑骂道：“整个一老滑头！” “行了，不难为你个老阉人了。”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富海记录的那些秦煜所说的话，扬了扬头开口说道：“封存好了，八百里加急送回都城交给太子。” “朕老了，北戎未来是太子的，用不用秦煜，看他的意思吧。” 第七十一章 来自太子的招揽 “啧，这皇帝住的地方环境是好啊！” 秦煜看着大戎王给自己安排的住所，忍不住轻啧了几声，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还有二十四小时不断火的暖炕，这下香香了。” 大戎王虽然并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但是他毕竟是北戎国主，即便是在这种荒郊野地里他也会保证一个基础的体面。 秦煜这也算是借上光了，他之前住的帐篷跟这比那就是个狗窝啊！前段时间热的时候进蚊子，现在天凉了半夜还漏冷风，和这地方怎么比？ “秦公子，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么？” 一名侍卫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富海公公交代过，您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没啥了，这就挺好了。” 秦煜连忙摇了摇头，看向了那名送自己进来的侍卫笑着开口说道：“麻烦侍卫兄弟了，还不知道兄弟你的尊姓大名呢。” “秦公子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叫贺楼空空，您叫我空空，阿空都行。” 侍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摇头摆手开口说道：“我就在外面执勤，秦公子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了。” “劳烦空空兄弟了。” 秦煜拱了拱手，看着离去的贺楼空空，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的神色，贺楼氏同样也是北戎八姓之一，能被送来给大戎王当侍卫，这位贺楼空空应该是贺楼家的主脉之人。 不过这家伙大概率应该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不然不会用空空这种叠词名，毕竟按照北戎的传统，起叠词名都的是无法继承家业的，一般只有女儿和庶子才会起这种名字。 “能给大戎王当亲卫，这些人的出身都是非常好的，和他们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秦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深思之色，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过倒也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抓紧养伤，准备过段时间和大周争夺燕陵三堡的战争。”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战场上看到我那个便宜老子……” …… 接下来的日子秦煜倒是过的相当逍遥，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有空就找大戎王聊一聊各种关于北戎未来的发展的可能，只不过大戎王毕竟岁数大了，精力有限，大部分时间都是他问秦煜问题，后者说什么他都先让人记下来，回头慢慢思考。 每隔几天，就有一队精锐骑兵护送着秦煜所说的那些话朝着都城的方向赶去，当然秦煜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到了后面，大戎王对秦煜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好，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不少北戎之内的一些文书，让秦煜尝试对上面的问题提供解决方案，秦煜借助前世经历带来的开阔眼界，倒是也能真提出一些不错的意见，虽然在大戎王看来其中有些还是有些过于空泛，不过结合秦煜当下的年纪，有这种水平已经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他实在也不能要求更多。 王帐之中，大戎王和秦煜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方棋盘正在对弈。 “不下了，果然朕还是不适合你们中原的这种娱乐方式。” 大戎王从自己的棋子盒子里面抓了一把扔到了棋盘上，算是认输，同时一脸佯怒的表情看向了对面的秦煜开口说道：“而且朕年纪都这么大了，本来脑子就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活泛，就不能让让朕？” “陛下，臣都让你六子了，您还让臣怎么让啊。” 秦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的围棋水平也算不上多高，可奈何大戎王他真是个臭棋篓子，闭着眼睛下他都输不了啊。 关键是水平菜也就算了，偏偏大戎王这老小子又菜又爱玩！ “朕就是说说而已！” 大戎王狠狠瞪了秦煜一眼，这两天两人相处的倒是还不错，本身大戎王也不算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帝王，明显他更有人情味，所以倒也不计较秦煜偶尔的小小放肆。 “秦小子，你现在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大戎王拿起了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问道。 “七七八八吧，反正行动上没什么问题了。” 秦煜闻言点了点头，得益于这段时间得到了大戎王的重视，给他治疗伤势的人从军中的普通军医变成了大戎王的御医，技术水平高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加上军里不缺资源，调养之下他的伤势恢复速度倒是比他想象的快上不少。 “那差不多你就回青青身边吧。” 大戎王闻言跟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军队也得到了足够的修养，军心士气都已经恢复，要准备出征夺回燕陵三堡了，你小子鬼主意多，去给青青参谋参谋。” “臣领命。” 秦煜起身行了一礼，随后就准备倒退着出去，可当他刚要迈步的时候，大戎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秦小子，朕问你个问题。” “陛下请讲。” 秦煜闻言脚步一顿，抬手看向了面前的大戎王开口说道。 “如果朕要你脱离青青，去给太子做事，你愿不愿意？” 大戎王抬起了头，看向了秦煜，脸上露出了一抹正色，开口说道：“这段日子你和朕说的那些东西，朕都送给了太子看过了，他对你很感兴趣，特意送来一样东西请朕交给你。” 说这话，大戎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富海招了招手，后者见状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走到秦煜的面前递给了后者。 “这是……” 秦煜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整个人就愣住了，这是一封出自北戎中枢的授官旨意，对象当然就是秦煜本人，唯一需要重视的，是这上面写着的官职。 户部左侍郎！ “太子殿下还真是相当有诚意啊。” 秦煜的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古怪，户部左侍郎，放到前世相当于中央财政部的副部长，自己一个投诚之人，没有任何官场资历，甚至自己还是他敌人的下属，可拓跋天宝依旧能给出如此有诚意的招揽信息。 第七十二章 情义也是弱点 “朕看到这文书的时候也是很惊讶。” 看到一脸莫名神色的秦煜，大戎王也是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朕虽然觉得一个员外郎的身份确实亏待了你，但是也没想过直接给你左侍郎的高位，而且还是户部这种重要部门。” “太子确实是比朕有魄力。” “你小子是怎么想的？” 大戎王看向了面前的秦煜，脸上露出了一抹问询的神色开口说道：“青青虽然在北戎也有些名望，但她的权势其实基本都是来自于朕，她自己没有什么根基底蕴，这种等级的报酬她可没那个能力给你。” “陛下是希望我能归顺太子？” 秦煜抬头看向了大戎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笑容开口问道，对于大戎王将他对北戎的看法都泄露给拓跋天宝这事他并不意外，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拓跋天宝居然这么重视自己。 “没错，朕是有这个想法。” 大戎王根本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青青是不可能成为北戎的继承人的，跟着她只会浪费了你秦小子的才能。” “是因为公主殿下是女儿身？” 秦煜微微偏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和那没关系。”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青青确实有些才能，但远远不及天宝，况且她也非嫡出，即便她是男子朕也不会选她。” “我北戎迟早是要和中央文化彻底融合的，嫡长子继承制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继承人的办法，但却是最稳定的办法。” “你出自大周，应该比朕更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臣知晓了。”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见状大戎王笑着开口说道：“那秦小子你的选择呢？” “只要你接受太子的招揽，朕可以下旨意收你当学生，这样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质疑你的出身，哪怕是我拓跋家也一样。” “以你的才能，未来封侯拜相可期。” “容臣拒绝。” 秦煜轻笑了两声，将那封多少人朝思暮想都难以得到的授官文书重新交到了富海的手里，随后他看向了面前的大戎王开口说道：“都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臣自认算不上什么君子，可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太子殿下确实很有诚意，臣也相信太子殿下是发自内心的想招揽臣，可公主殿下对臣有恩，臣不愿意背负了这份情谊。” “如果秦小子你说的是青青提携你的恩情的话，那你完全可以不用在乎。” 大戎王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甚至说秦小子你这样做才算是回报青青给你的帮助。” “你只要加入太子的麾下，他就欠了青青一份人情，未来自然不会过多的针对青青，即便是到时候青青还是会有些麻烦，可你有了更高的地位，不就能反过来庇护她了么？” 秦煜沉默了，大戎王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从出身上讲，拓跋青青未来的上限几乎是固定的，而拓跋天宝不同，他必然会成为北戎未来的掌控者，依附他能得到的好处确实是比依附拓跋青青更多。 而且这也算不上什么背叛，毕竟说到底秦煜不管跟着他们两个谁，最后收益的都是北戎，甚至等到秦煜有能力身居高位的时候，反而还能拉一把拓跋青青，帮她改变自己未来注定会显得无比尴尬的处境。 看见一脸深思的秦煜，大戎王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前者的回答。 “陛下，臣知晓您的好意，可是臣还是不能答应。” 半晌，秦煜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一般，看向了面前的大戎王，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之意开口说道：“其实陛下您似乎误判了一个问题，高官厚禄虽好，但对臣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 “比起权势滔天，臣更想要安安稳稳的过上这一辈子，太子殿下的招揽虽然让臣动心，但臣如果真的接受了这次招揽，恐怕未来心中永远都会有一个心结，难以顺心意。” “顺心意？这借口到是稀罕。” 听到秦煜的回答，大戎王显然有些意外，其实秦煜接受或者拒绝他都不意外，毕竟他漫长的人生经历足够让他接受一些常理难以理解的东西，但秦煜拒绝的理由倒是真是让他十分的出乎意料。 “人生在世，谁能事事如意，顺心意这种东西真的重要么？” “对别人臣不好说，但对臣自己来说。” 秦煜笑着看向了面前的大戎王，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很重要！” “看来青青确实好运气。” 大戎王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煜，目光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失落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满意。 “既然如此，那朕就帮你回绝太子，秦小子你且去做事吧。” “得令！” 秦煜恭恭敬敬的对面前的大戎王行了一礼，随后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富海，你觉得这个秦小子到底是算精明还是傻？” 大戎王偏头看向了一旁始终一言未发的老太监福海笑着开口问道：“太子这么大的手笔，连朕都有些惊讶，结果这小子居然真的给拒绝了。” “秦公子当然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入了陛下您的眼。” 富海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秦煜离开的方向，笑着开口说道：“只不过是有点太重情义了。” “情义，是啊。” 大戎王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都说天下之事以利当先，但真到了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有些人会因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理由做出奇怪的决定，这就是人的古怪之处。” “不过这样倒是反而让朕对这秦小子放心了。” “陛下此言何解？” 富海开口问道，闻言大戎王笑了笑，轻轻摇头开口说道：“有情义，也就代表有弱点。” “若秦小子真的能毫不在意的背叛青青，朕还真不敢让太子重用他。” 第七十三章 大战之前的准备 “亏了，亏了，亏大了！” 走在返回军营的路上，秦煜止不住的念叨，脸上的神色变得相当的复杂。 “那可是户部侍郎啊，还是左侍郎，我怎么就脑袋一热给拒绝了呢？” “这要是攀上了太子这根高枝，未来我说不定真能当个宰相玩玩，唉，亏了！” “算了算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还能收回来吗？哥可是个要面子的体面人啊！” 秦煜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前方不远处拓跋青青的营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拓跋青青，你最好以后对老子好点，不然老子可就不跟你混了！” 嘴上念叨着，秦煜迈步走进了营帐之中，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拓跋青青的怒吼，随后就见到一个不明物体奔着自己的脸就砸了过来。 “我去！” 秦煜下意识的偏头一躲，那不明物体砸到了营帐的门帘上落到了地上，居然是一份文书。 “秦煜？你的伤好了？” 听见了拓跋青青的诧异呼唤，秦煜将视线投了过去，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别别别，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拓跋青青立马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迈步来到了秦煜的面前拽着后者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的对秦煜吐槽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本公主过的是什么日子！” “军队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准备出兵，各种事务多的要死，偏偏独孤信那个老东西因为之前咱们给他挖坑的事情，现在出工不出力，把所有事儿都往我这儿推。” “我忙的头都要炸掉了，秦煜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帮我一起处理一下这些事情。” “我伤还没好全呢，本来就是想回来看看，刚一见面就被你拉了壮丁，公主殿下你可真好意思。” 听到拓跋青青的话，秦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吐槽道。 “哎呀，这不是事急从权嘛，秦煜你就帮帮忙嘛。”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红晕，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毕竟秦煜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她是清楚的。 即便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安静疗养，最多也就是能开始下地走路了，距离好全还差远了呢。 “行吧，谁让我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上官呢。” 秦煜撇了撇嘴，本来他就是要回来帮忙的，自然也就没有抗拒的道理。 “军中的物资不是都已经发放充足了，这怎么还有上报要物资的文书？” 秦煜到了拓跋青青的桌子上，顺手就拿起了放在上层的一封文书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十分古怪。 “那是前线岗哨送过来的。” 拓跋青青偏头看了一眼，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开口说道：“这不马上要开战了，我这几天就组织了不少小股部队先去摸一摸大周他们的工事情况。”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恶劣，大周趁着我们重新整备军队的时间，不惜民力的在前往建造了大量的工事碉堡，加上本来燕陵之地地势就相当复杂，一个个的打过去恐怕要浪费不少时间。” “不得不说，你们大周在这方面是真有能耐，怎么能把工事修的那么快？” 拓跋青青一脸无奈的看向了一旁的秦煜，后者闻言轻笑着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很正常，肯花钱呗，大周可比北戎富裕太多了，拿下燕陵三堡对大周的战略意义极大，他们当然不会吝啬花销。” “可是这么多的防御碉堡，还都架设在要道之上，互为犄角，正面打过去，伤亡恐怕会很严重！” 拓跋青青闻言皱着眉头看向秦煜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的？” “不好说，把地形图送来我晚上研究研究。” 秦煜想了想开口说道，攻坚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费力不讨好，往往需要比守方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站到上风。 现在的问题是，大周拿下了燕陵三堡，战略纵深更长，加上在关键位置的分散布防，让你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吧，消耗太大，可不打吧，你绕过去打燕陵三堡的时候就容易让他们偷屁股。 “行。” 拓跋青青也没指望秦煜直接就给出解决办法，毕竟后者现在还不了解前方的情况，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办法，她也不敢用啊！ “先处理这些文书吧。” 秦煜看着面前几乎快堆成小山的文书，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两下，随后让人又搬了个桌子过来，坐在拓跋青青的旁边跟着一起处理起来。 处理文书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毕竟前期工作已经做好，这里基本上都是在出发前格局统领对自己军队情况的最后汇总，以及他们对自己想承担的工作方案，了不起在加上一些物资情况和战略情报。 秦煜和拓跋青青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情况全部都总结梳理，然后根据目前的情况拟定出一个暂时可行的战略计划，大军团作战往往不是用什么计谋来增加胜算，还是要看硬实力更多一些。 你要说这工作有多累，倒也没有，只不过是相当的繁琐而已，毕竟你要一个一个的仔细看去，然后把里面的信息全部抄录汇总。 但凡有失误漏查的地方，指不定就会给后面的战争带来隐患和变数。 秦煜和拓跋青青在帐篷里整整待了一天，中间又出去接了两次送过来的文书，直到夜幕降临，繁星漫天的时候才算是终于将这些文殊之中的消息全部归纳了出来。 “呼——” 秦煜将手中最后的一封文书放下，忍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想笑着找一旁的拓跋青青搭话。 结果却发现拓跋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她承担的压力确实很大啊。” 秦煜看着睡着正香的拓跋青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上前推了推后者的肩膀。 “公主殿下，醒一醒？” 第七十四章 为什么没有挣扎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拓跋青青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随后就又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秦煜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自己对于北戎来说是一个外来人，可拓跋青青在这支军队之中不也是一样吗？ 手下的将军都是他父亲大王的老部下，不说全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对拓跋青青的尊敬确确实实是没有太多。 不给她捣乱就已经算是够给面子，至于帮忙的是想都别想，拓跋青青能够在这四下无援的情况下撑这么久，除了辛苦自己熬油点灯的努力工作，还能有什么办法？ “堂堂一位公主，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牛马。” 秦煜忍不住摇头苦笑，沉吟了片刻之后，伸手搭在了拓跋青青的身上，一用力将后者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秦煜的举动将拓跋青青从睡梦之中惊醒，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拓跋青青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红晕，下意识的就要挣扎。 “还不快将本公主放下来！” “行了，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谁呀？” 秦煜撇了拓跋青青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表情，开口说道：“现在公主殿下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我带你回营帐。” “回营帐就回营帐，我自己会走，你抱着我做什么？” 拓跋青青红着脸开口反驳，秦煜完全就当没听见，依旧是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开口说道：“我可没多大力气，公主殿下你可别乱动，不然摔到你就不好了。” “你……混蛋！” 拓跋青青现在是又羞又怒，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秦煜的这番话后，她倒是真的放弃了挣扎。 抱着拓跋青青回到了后者的营帐之中，秦煜将前者放在床榻之上，随后开口说道：“好好睡一觉，前面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掂量着处理的。” “知道了，你快出去！” 拓跋青青红着脸瞪了秦煜一眼，后者一脸不知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便扭头走了出去。 “这混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缩在被子里，拓跋青青想起刚才的情形，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吓人。 “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挣扎呢？” 拓跋青青皱着眉头，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在这种纠结万分的心绪之中，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 次日正午，拓跋青青悠悠醒来，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拓跋青青伸了一个懒腰，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简单洗漱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她迈步来到了前方的大帐之中。 “你醒了？” 秦煜本来正对着面前的地盘皱眉思考，见到拓跋青青迈步走了进来，笑着开口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吧。” 看到秦煜，拓跋青青立马就想起了昨晚上的情形，脸上不自觉的又开始有些发烫，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些纷乱心绪，抬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么？” “算是有点收获吧。” 看到拓跋青青恢复的这么快，秦煜有些讶异，不过随即就将注意力投到了面前的地形图上开口说道：“我大致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之前强攻的方案恐怕要放弃了。” “为什么？” 拓跋青青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快迈了几步来到了秦煜的身旁，也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地形图上开口说道。 “你看。” 秦煜伸手在地形图上画了一个不小的圆圈，开口说道：“这里是目前大周占据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山林地带，地势起伏不定，而且大周还在其中的各个高点都修筑了临时的城寨，咱们要行军的路线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本来大军带着物资行进速度上就快不起来，加上地形原因，战马骑兵更是几乎没有办法动用，大周完全可以建立数道防线，和咱们打消耗战。” “而咱们前不久才经历过败仗，这次重整军队出击，要是不能速胜，士气必然会大跌，到时候就更不好打了。” 秦煜一脸凝重的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现在咱们军中的物资虽然充足，可还是不适宜与大周打消耗战。” “毕竟大周立国更早，底蕴更深，内部的工业体系远远要比北戎更加成熟，再加上本身因为占据有利地形……” “照你这么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拓跋青青闻言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北戎士兵的优势就是普遍素质要高于大周，但这点优势也就是将将能抹平北戎和大周在技术层面上的差距而已，现在大周占据了有利地形，那更是连最后的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万一将战局拖入消耗之中，凭借更多的人口数量和资源积累，北戎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把燕陵三堡给拿回来。 “你既然看出了这么多隐患，想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 拓跋青青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问询的神色，见状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我不是说了么，算是有点收获，那自然是想到了对应的办法。” “只不过我这个办法么……有点损。” 秦煜伸手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随即他立马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这个办法的效果绝对拔群！” “要是能成功的话，说不定咱们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把战线给推到燕陵三堡的城池下面！” “哦？”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连忙开口问道：“是什么办法？” “火攻！” 秦煜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山林地形存在太多遮蔽视野和阻碍行动的障碍，不过只要咱们放火烧山，那这些阻碍就全部都不存在了！” “山火一旦燃起来，不烧个几天停不了，到时候大周就是盖再多的碉堡也没用，只会变成他们的坟墓！” 第七十五章 独孤信的转变 “火攻，这不太好吧。”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难色，秦煜的想法不能算的上是大胆，只不过是很难让人接受而已。 不管在什么国度，树木其实都是重要的资源储备，而且重要的是很多普通百姓其实都是要靠着山中的产出吃饭的，所以纵火的罪名最轻都是流放，严重的是必定掉脑袋的！ 特别是在北戎这种有着游牧文化历史的国度，对于环境的重视程度反而要比大周更加认真。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秦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况且只要控制好尺度的把控，做好隔离的手段，未必就会导致特别严重的后果。” “这……还是召集诸将来议一议吧。” 拓跋青青一脸古怪的看了一眼秦煜，本来她还想着后者这段时间挺老实的，也没出过什么馊主意，结果这是憋了个大的啊！ 只要这火一放，你别管这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赢，名声肯定是先臭了，而且背锅的，大概率就是拓跋青青这个目前北戎王师的主帅！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了拓跋青青一眼，看到后者脸上的古怪神色，不由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公主殿下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只是觉得之前判断错了。” 拓跋青青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本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这家伙还是有点良心的。” “不过看来，你是真没那种东西！” 秦煜：…… …… 得到了拓跋青青的召唤，各个军队的将领们都是纷纷朝着中军大帐汇聚，不过他们倒也不意外这个举动，毕竟大军马上要开拔了，主帅召集将领们议事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也是做出最重要军略安排得到时候。 不然等到了战场上再想随便变动可就难了，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名将稀少的原因，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针对当前所面对的局面立马指挥下属改变方案的。 “秦煜，你怎么会在这？” 刘将军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拓跋青青身旁的秦煜，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怎么，见到我很奇怪么？”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刘将军，开口说道，闻言刘将军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你现在已经被解除了军职，这制定战略的重要议会你在这不合适吧？” “是本公主特许秦煜参加的，怎么，刘将军你有意见？” 拓跋青青冷眼看着刘将军开口说道，后者闻言嘿笑一声，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没意见。” 独孤信看着一脸讶异的刘将军，对后者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秦煜，十分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秦公子看来这是伤势痊愈了，可喜可贺。” 这老东西转性了？ 独孤信的反应是真的出乎了秦煜的意料，他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过独孤信的地位毕竟摆在这里，他也是立马配合的说了两句漂亮话。 “托大司马的洪福，现在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嗯。” 独孤信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他所属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刘将军虽然疑惑自己老大的举动，不过这时候倒也不敢再接着放肆什么，也是老老实实的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秦煜的目光一直跟着独孤信到他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迷惑神色是越发的浓厚起来，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前不久才给独孤信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这老家伙没直接报复还能用战事将近来解释，可居然还开口问候自己的伤势，这也未免太过古怪了吧。 独孤信看着秦煜一直看着自己，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但是心中那可是真叫一个思绪万千啊。 他真想秦煜想的那样转性了么？开什么玩笑？他能有那好脾气？ 说到底让独孤信一下子产生如此之大的变化的，还是因为前几天他收到的一封信，那是一封来自北戎太子，拓跋天宝的信！ 信中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 秦煜这个人，不能动！不光不能动，拓跋天宝还特别嘱咐了独孤信，万一前线战局失利，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秦煜这个人完完整整的给他带回去！ 可想而知，独孤信收到拓跋天宝的来信的时候那是个什么心理，我是你亲舅舅啊，我为了帮你打击对手被人坑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你还让我去保护他？ 我贱不贱啊！ 可想虽然是这么想，独孤信却也没打算违背拓跋天宝的命令，毕竟这是他最宠爱的大外甥，他唯一感到好奇的就是秦煜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居然能让拓跋天宝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大家都到齐了。” 拓跋青青坐在主帅位子上，目光在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身上扫了一遍，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相信本公主找诸位来的意图诸位也都清楚。” “就是要集思广益，制定一下接下来面对大周的抵抗，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夺回燕陵三堡的计划。”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在场的一众将领们都是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是要制定计划，但是他们掏出来一个想法，他们还真不一定有什么好主意，毕竟往常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想，基本上大戎王就一言而定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局部战场上做到灵活的运用自己下属的士兵取得优势。 而像现在这种大军团的作战，他们怎么敢轻易的提什么意见？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他们可没长第二个脑袋用来砍！ “不能强攻。” 最终还是独孤信率先相信了拓跋青青的话，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他毕竟身份上是北戎王师的大司马，暗地里和拓跋青青勾心斗角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情，现在面对大周的外部问题，他的立场可不会歪！ 第七十六章 苦差事 “没错，大司马大人说的对啊！” 有了独孤信打开话头，其他的一众边疆王师将领们这才开始纷纷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周的运气太好了，因为咱们之前要处理军中瘟疫的事情，给了他们太多的时间，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说是把燕陵三堡彻底给重新打造了一遍！” “再加上他们本身在地形上就占据优势，正面强攻，咱们怕是要吃大苦头！” “对，一旦如果到时候战况不利，咱们和大周可是没办法拼消耗的！” 在场的这些将领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秦煜观察出来的那些东西他们当然也早就看出来了，这时候也都纷纷给提了出来。 “那既然诸位都觉得燕陵三堡不适合强攻。” 拓跋青青听见这些将领们的话也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开口问道：“那你们觉得咱们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燕陵三堡给夺回来？” “阿这……”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问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神色，北戎多骑兵，对城池攻坚战确实是普遍都不擅长，以往遇到难啃的城池，他们基本都会选择建造大型的攻城器械靠着北戎一脉相承的悍勇硬吃下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是围而不打。 可燕陵三堡周边的地势多变，你很难成建制的打造和摆放大型攻城器械，那直接让士兵冲击城池，就算能打下来，又会死多少人？ 至于将燕陵三堡围起来那就更不用想了，燕陵三堡本身就是建设在山脉关隘上的坚城，他们怎么围？难道还能把整个山脉都围起来？那来多少人都不够用的！ “燕陵三堡的事情先放后面讨论。” 拓跋青青看到没有人搭话，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再次开口问道：“现在大周在燕陵三堡的前往建造了很密集的小碉堡，这个咱们又要如何处置？” 对啊，还有那些哨堡呢！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又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要想攻打燕陵三堡，那就避免不了要先处理这些哨堡，虽然因为数量不少的缘故，单独每个碉堡配置的士兵不会特别多。 但是要想一个个的吃下来也是会浪费不少力气的，关键是这样会大大的拖慢战事的持续时间，消耗士兵的精力和心气。 等把这些哨堡都给吃下来，劳累的北戎王师再去面对以逸待劳很久的大周驻军，想也知道会十分吃力。 “不行就这样，单独组出一支部队，在大军的前方拔钉子。” 有一名将领试探性的开口说道，结果换来的是所有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 “那李将军愿意当这个前锋么？” 另一名将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开口说道：“如果李将军愿意的话，我可以支援给你物资，不说管够，反正肯定不会缺了你用的。” “额……” 被称为李将军的发言将领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发言多多少少是带点蠢了。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只当先锋的队伍会承担多大的压力和损伤，就算是打再小的哨堡那也是攻坚战，人家占据地利，可以轻易的挡住倍数于自己的敌人。 况且按照此刻大周布置的战略纵深深厚程度，真要是让一只军队从头打到尾，那离着残废多半也不远了。 别觉得这次收复失地是为国出力，那些将领们就不会在乎手下士兵的损失了，恰恰相反，越到这个时候反而将领会格外的重视自己手下军队的完整程度。 都说一个优秀的将领是手下士兵的胆，可这句话掉个个来讲也说的通，你一个将领再有能力，没有愿意信服，愿意追随为你效力的士兵，那也没什么用。 这些将领们彼此之间本来就有着竞争关系，谁会为了给别人创造机会，而让那些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精兵去送死？ “当我没说。” 那名李将军用力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连带着把头也给低下了，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给降低。 其他将领没有理会这个奇葩的心思，可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毕竟如果从北戎的角度判断，这李将军给出的提议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们都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负责开路的先锋，所以集体拒绝罢了。 一时之间，整个中军大帐内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怎么？都没话说？” 拓跋青青看着面前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这就是她目前威信不够所带来的坏处了，她多多少少还是要重视一下这些将领们的决议的，不然会很麻烦。 如果今天坐在她位子上的是她的父亲大戎王，那老人家可不会管什么手下将领的意见，直接就开口点名了，你不愿意？直接军法处置！ “都说我北戎王师之中人才济济，将星云集，怎么一到这关键的时候，就都成哑巴了？” 见到依旧没人回应，拓跋青青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开口说道：“既然都不知道要怎么打，那索性就不打了，燕陵三堡就让给北戎了！” “只不过诸位要记住了，以后的史书上会记着，北戎被大周侵夺了国土，但是王师之中却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没那个本事夺回来！” “臣等有罪！” 看到拓跋青青真发火了，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也是连忙起身行礼请罪，这时候冯十六咬着牙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公主殿下，要不这先锋就让我的军队来吧。” “冯将军深明大义，我等钦佩！” 听到了终于有人愿意接下这个苦差事，一众北戎边军王师的将领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纷纷开口夸赞冯十六。 说两句漂亮话又不会掉块肉，只要不是让自己当先锋，那我们把你供起来都行！ “只要冯将军愿意担任先锋，我等拿下燕陵三堡的胜算绝对能够再提升一成！” 第七十七章 大戎王到来 “我只是不想给大将军丢人。” 看着面前这些奉承自己的军中同僚，冯十六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冷漠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他当然也不愿意去承担先锋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职位，毕竟如果最后北戎真的能重新拿回燕陵三堡还好，那他不说是众将功劳之首，但起码前三跑不了！ 可问题是战争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比大小，它是会因为各种情况而被左右的，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看起来根本微不足道的细小变数，最后导致的了就很有可能是本来已经稳赢的战局全盘崩溃！ 如果北戎到最后没有能拿回燕陵三堡，那到时候冯十六的付出可就基本算是打了水漂了！多年积累化水东流，他再想重建一支像现在这么得力的军队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不过即便有着这么多的重重顾虑，最后冯十六还是决定当这个先锋，涉及领土的战争必须要打，主公的脸面也必须要维护，这是对他如师如父的大将军教给他的。 “这……” 冯十六的话可以说是相当的戳心，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脸上神色顿时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北戎威势能到如今的地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北戎军中有两座大山，大戎王和叔孙通，前者身为国主，却不爱政事独爱兵事，对外几乎百战百胜，可以说北戎这些年没遭遇过什么小国的侵扰，这位北戎国主的赫赫凶名要占据很大一部分的功劳。 而至于叔孙通，他对外的战场事迹对比大戎王来说要少上不少，更多的时候是在守护北戎的国疆安稳，可他在别国的威名却并不比大戎王小上多少，原因在于这位北戎军神不但自身能征善战，还教人有方，从不吝啬传道，为北戎调教了很多的名将帅才。 自家军中有两位大佬是好事，说出去吹牛都有面子，可北戎军中的这些将领们私下里也难免对这两位的能力做个比较，王师这边当然是都服自己的老大，毕竟大戎王乃是北戎国主，身份上怎么都是要压叔孙通一头，后者再有能力，那不也是给拓跋家打工的么？ 可受过叔孙通教导的弟子和其他受过他恩惠指点的将领们当然就有点不服气，只不过碍于大戎王的地位摆在这，所以从来都没人敢把这话拿出来说罢了。 今天冯十六的这番话，那无疑就是在把这些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脸皮扯下来扔到地上踩，关键是他们还没有借口反驳。 毕竟他们王师这一派系是大戎王的嫡系，因为就在大戎王身边做事，他们的待遇水平比其他地方的军中将领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最直接的证明，那就是他们的军费就没有缺少或者欠发过！ 如果把北戎理解成一家公司的话，他们这些人就是老总的亲信，享受着最好的福利，他们才是最没有理由逃避承担责任的，而冯十六呢？一个平民出身的将领，最多算得上是一个公司部门里面的业务骨干。 可现在一个业务骨干都愿意出让自己的利益帮助公司挽回损失，他们这些类似小股东的存在却在彼此推卸责任，他们就是再厚的脸皮这会也有点绷不住了。 “说得好！” 就在一众北戎王师将领纠结着用什么话才能挽回一点颜面的时候，一道浑厚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听到这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正，纷纷起身朝着中军大帐的入口处拜倒在地。 “臣等参见陛下！” 大戎王一身戎装，气势沉重，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中军大帐之中，一点都没理会那些自己手下的将领们，反而是径直迈步来到了冯十六的面前，笑着看向后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冯十六是吧，上次没怎么注意你小子，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胆色，是个人才。” “臣冒昧开口，望陛下不要见怪！” 冯十六不敢怠慢，连声告罪，他之前也是一时激愤才那么说，这会反应过来心中自然是有些后怕，毕竟哪怕他心中觉得叔孙通的军事才能胜过大戎王，但嘴上也不能如此说。 归根结底，大戎王是皇帝，而叔孙通只是臣子，这两个人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不然就是大不敬！ “朕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看到冯十六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大戎王不由摇头轻笑，开口说道：“朕虽然不怎么喜欢叔孙通那个老东西，但是朕也要承认，他教育人的手段，比朕强。” “你愿意为国效力，去承担最艰难的先锋之职，朕欣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 “就算要是怪罪……”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那些战战兢兢的北戎王师将领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朕也只会怪罪这些贪生怕死的废物！” “朕往日真是待这些蠢货太过优渥了！倒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了拿乔的本钱？” “陛下恕罪！” 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只感觉魂都要飞了，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直透天灵，连忙纷纷行大礼拜倒。 “臣等知道错了，求陛下看在臣等过往的些许微弱功劳，放过臣等这一次吧！” “臣愿意代替冯将军行使先锋之职！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大战在即，朕先暂时放过你们。” 大戎王看着手下的这帮将领，脸上表情冷漠至极，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说道：“等到战事告捷，朕再好好给你们紧紧皮！” “谢陛下隆恩！”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心中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大戎王没当即收拾他们，那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想到这里，这些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脸上神色又不由一苦，这下他们想保存实力也不行了，大戎王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们戴罪立功，要是他们能在后续的大战里面表现出色，那最多大惩小戒。 可要是他们的表现没让大戎王满意，那下场恐怕不言而喻…… 第七十八章 打赌 “都滚起来，一帮废物，把朕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大戎王看着手下的这一帮将领，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便来到了之前拓跋青青所坐的帅位上，直接一屁股坐下。 按道理来说，哪怕是皇帝，你也要有一个正式的程序你才能行使军中主帅的权利，但是现在道理就在大戎王的手里，所以他这么做当然也没有人有任何意见。 “你们说的事情，朕都知道了。”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众将领们，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缓缓开口说道：“咱们确实耽误了太长的时间。” “现在大周已经将燕陵三堡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加上山林地形给了他们足够的战略纵深，这一场仗确实不好打。” “用先锋开路可以当做一个方案，但不能全把希望寄托在这一个计划上，你们还有什么办法，都说出来听一听。” “臣等领命！” 大戎王一露面，效果顿时就不一样了，之前在拓跋青青面前还多少有点倨傲之气的王师将领们，这会那叫一个主动，七嘴八舌的开始发言，你先别管他们说的办法到底都有用没用，但是这积极性可是相较之前仿佛天壤之别，顿时整个中军大帐就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这帮家伙……” 拓跋青青站在大戎王背后靠左的位置，看着面前这些吵吵嚷嚷的王师将领，脸上不由流露出了一抹既无奈又失落的神色。 她自认自己绝对是做到了自己能力范畴内的最好，光是大军内部这段时间虽然有些争端，但整体大事上一直井井有调就证明了她的能力，对待这些他父亲手下的将领们拓跋青青也算得上是礼遇有加，可却依旧没有换来他们的信服。 “公主殿下何必为他们这帮家伙感到失落。” 秦煜看到拓跋青青的情绪有些不对，悄咪咪的走到了后者的身旁低声开口安慰道：“要我说，公主殿下你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好了，这特么就是一帮贱皮子，没事抽两鞭子他们就听话了。” “噗——” 虽然知道秦煜这是故意在安慰自己，可是拓跋青青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对前者翻了个白眼低声开口说道：“你当这些将领是什么啊，驴？还没事抽两鞭子，你可真敢想。” 大戎王本来正在听着这些将领们汇报的计划，筛选着里面可行的方案，眼角余光却不自觉的扫到了正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两人，他不由眉头微皱，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青青你和秦煜在那边偷偷摸摸说什么呢？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就赶紧说出来，省的朕还要在这浪费时间。”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都是忍不住将目光都投向了秦煜和拓跋青青的身上。 拓跋青青见状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踌躇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总不能直接实话实说，说秦煜准备把这些将领都给当成驴甩两鞭子？ “咳咳。” 看到拓跋青青纠结着不开口，秦煜只好站了出来，他干咳了两声先朝着大戎王拱手行了一礼之后开口说道：“陛下慧眼，臣倒是确实有一个法子能让我北戎王师不损一兵一卒的到达燕陵三堡的城墙之下。” “什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脸上都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和秦煜早有旧怨的刘将军更是直接拱火开口说道。 “秦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费一兵一卒的把战线推到燕陵三堡的城墙下面，你当你是什么？神仙么？” “在下当然不是什么神仙。”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刘将军开口说道：“况且刘将军你怎么就觉得这件事是不可能完成的呢？” “还我觉得，这事用我觉得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刘将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冷笑，伸手指着自己周围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开口说道：“你问问大家伙，你说的话谁相信？” 其他将领知道刘将军其实相当于是独孤信的代表，所以面对前者拖自己下水的事情也不好太过计较，但是因为秦煜之前对他们的帮助，他们没起什么给刘将军帮腔的心理，一切就当没听到，两不相帮。 “那要么，打个赌？” 秦煜笑着看向了刘将军开口说道：“我把我的计划给说出来，大家一起来判断是否可行，如果大家都觉得这个计划做不到我说的效果，那我把我的开国县男送给刘将军你。” “但如果大家都觉得这计划可以做到这点，刘将军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秦煜，你疯了！” 拓跋青青当然知道秦煜的计划是什么，不过这会她也乐的看到独孤信一脉倒霉，眼珠子转了转之后装作一脸惊诧的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开国县男那可是你这么久努力才换来的奖赏，你怎么能把这东西拿出来当赌注？” “秦煜你认真的？” 刘将军同样也是一脸讶异，不过随后脸上就是涌现出了狂喜之色，那可是开国县男，他作为独孤信的亲信，自身当然也有爵位，甚至还是个子爵，比县男还要高上一等，但他的爵位是虚授的啊！ 虚授的爵位除了能多拿一份俸禄，多享受一点优待之外，其实也就没什么用了，而且还不能传家，可秦煜的开国县男可是实封，不但有权，还能养兵，以后还可以代代传承下去，不会降等。 最关键的是，开国爵代表的意义和虚授可是大为不同，后者代表的是恩荣，去留只在帝王一念之间，犯事了该砍头还是要砍头，而开国爵不一样，那就是造反都不一定真的会死，只要你不是主谋，最后都有可能给你判个流放，让你家还有留存下去的可能。 “我秦煜虽然不是什么当世豪杰，但也是有把的。” 听到了刘将军的话，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开口说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只要我说出了口，那自然就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第七十九章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小子居然真的敢和我赌？” 刘将军看到了秦煜的表现，心中简直都要笑开花了，不过这毕竟是在众人面前，他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那么一丝丝的理智，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独孤信，递出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那意思很是明显，老大，你看这事怎么办？ 秦煜这小子在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独孤信虽然性子多少有点偏激，不过他并不是蠢货，特别是这种和自身利益关系不大的事情上，他还是能看的清本质的。 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煜，后者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算了，随他去，就是他赢了我也不会损失什么，要是这小子输了丢掉了爵位，我正好能用这个借口把他拉到天宝的手下。 这么想着独孤信扭头看向了刘将军，对着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赌了！” 看见自己老大都同意了，刘将军的底气一下子就充足的起来，当即就是豪情顿生，开口同意了赌注。 “不行，本公主不同意！” 拓跋青青发现了刘将军和独孤信的眼神交汇，这俩人是给她造成麻烦的主力，她心中不由冷笑连连，准备再填上一把火。 拓跋青青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大戎王开口说道：“父亲，我北戎的爵位乃是国家奖励有功之士的恩荣，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当做赌注呢？” “确实不妥。” 大戎王闻言点了点头，刚想做主让这赌局作罢，身后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 “嗯？” 大戎王微微偏头，只见拓跋青青在自己的背后正用手捅咕自己，还不断地对自己使眼色。 “这死丫头，这是让她老子我帮她做局坑人？” 大戎王心中无语，这会他也明白了拓跋青青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秦煜，朕赏给你爵位不是拿给你当赌注的。” “臣知罪。” 秦煜连忙行礼告罪，其实这个条件确实不妥，毕竟爵位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大戎王没因为这事治罪就已经是相当的给他面子了。 “这样吧。” 大戎王又沉吟了一会，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爵位不能拿出来做赌注，但是收益可以，如果秦煜你的计划没用，以后你封地的所有产出，都归刘福。” “但你准备的计划要是确实有用，那刘福就要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条件，可你也不能太难为他，比如让他当敢死队这种事是不行的。” “你们二人有意见么？” 刘福自然是不想同意的，他想要的是开国爵的特权，至于封地里面的那点收益，他根本不在乎，可是现在大戎王都发话了，等于他成了这件事情的仲裁者，他就是想拒绝都不行了，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开口说道：“臣没有异议。” “臣也一样。” 秦煜轻轻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事把刘将军给弄死，恰恰相反，他还准备送给后者一个天大的功劳！ “那秦煜你就说说你的计划吧。” 大戎王见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开口说道：“大家都一起做个见证。” “臣得令！” 人的天性都是喜欢凑热闹的，特别是这种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却是和友人聊天时候可以成为相当不错的谈资的热闹事，一众将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拒绝的欲望，兴致勃勃的将目光投向了秦煜的身上。 他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给了秦煜这么大的胆子，都敢把自己的开国爵位给拿出来赌的。 “其实臣的计划非常的简单。” 秦煜笑眯眯的看向了在场的众人开口说道：“现在已经近秋，天气干燥得很，只要咱们找个风向合适的时间在林子里点把火，那些所谓的什么哨堡，崖寨想来也就不会是什么问题了。” 大戎王：…… 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 “秦煜，你是不是疯了？” 在场的一众边军王师将领们的脸色顿时都变得无比的古怪起来，放火烧山，这主意可是损透了啊！要是真这么干了，都不用别国，他们北戎自己的国民就能骂死他们！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知道我们边疆多少平民都要靠着这燕陵山脉生活？” 独孤信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先不说要是控制不住火势山火会反噬我北戎，就说你烧了山会断掉多少平民百姓的活计？” “再过几个月就是冬天了，我北戎天寒，我等贵族尚且要花费不少来买柴火取暖，那些平民们哪来的钱买柴火？还不是只能去山里捡些枯枝烂叶？你把山上的林子都给烧了，到时候他们怎么办？活活冻死么？” 独孤信的话还是很中肯的，烧了山，先别说会对大周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北戎这边的损失绝对不会小！这是能让无数靠着燕陵山脉生活的平民百姓断绝活路的绝户毒计！ “大司马说的没错，这计划确实是还未伤人先伤自己。” 面对独孤信的指责，秦煜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说道：“可是我并没有说一定要实施这个计划啊？” “我和刘将军赌的是这个计划能不能帮助我北戎王师不耗费一兵一卒的越过大周驻军的重重封锁来到燕陵三堡的城墙下面。” “难道你们觉得我的计划没有那个威力么？” “阿这……” 听到了秦煜的话，不光是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就连大戎王的脸上神色都开始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秦煜的这个办法毒是毒了点，但是确确实实是做到他说的那些事情的，毕竟你让人去开路，那肯定是会有死伤的，可你让山火来当先锋，人力怎么反抗？ 要知道就是秦煜前世的那种发达科技，面对一些已经形成了气候的山火都是无能力为，更被说现在的冷兵器时代了，那些大周的驻军要是跑的快点说不能还能留条命。 第八十章 同意还是拒绝? 可要是他们腿脚稍微慢点，不是被浓烟给呛死就是被火给烤熟！ 而后北戎这边只需要等待山火的余烬余温散尽，面前就是一马平川！没有了林地的阻碍，北戎当世第一的骑兵就可以发挥出全部的战力，大周的驻军首领除非是失了智，不然是绝对不会再次派人出来阻拦北戎王师的。 在现在还没有开发出火器的年代，骑兵就是平地野战的王者，能阻拦骑兵的就只有骑兵，而大周恰恰又不产出什么好战马。 “你这计划……有伤天和啊！” 大戎王一脸古怪的看向了秦煜，这计划有用是有用，但是也未免太损了点！ “陛下，有伤天和的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啊。” 秦煜看向了大戎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口大白牙都露了出来，开口说道：“放火烧山虽然确实有点损，但说起来在名声上也未必就能比咱们之前往城池里面扔染了瘟疫的尸体的事更坏。” “左右都有那一次打底了，再来一次又能怎么样？” “你小子还真有脸说啊！” 大戎王都被秦煜给气笑了，伸手点了点后者开口说道：“那馊主意不是也是你出的？” “我北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这点好名声，现在全让你小子给朕毁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大戎王和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倒是还真开始考虑起来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毕竟就像秦煜说的那样，反正这缺德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那无外乎就是多上一次而已。 “要是放火烧山，我们如何能保证火势不会蔓延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我是见过山火的，那和天罚没什么差别！” 独孤信抬头看向秦煜发出了疑问，这次他真不是在故意针对秦煜，而是在以一个北戎王师大司马的身份在询问后者问题。 “秦煜，你要知道燕陵山脉可是有五万多里的长度，几乎是涵盖了我北戎和大周将近三分之一的接壤地区，要是无法将火势控制在能掌控的范畴，一旦蔓延开来，波及的可就是两国一起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性命安危！” “说句难听的，要是因为咱们这一场仗弄出来如此大的祸事，在场包括陛下在内都会成为千古罪人！哪怕我们都不为了身后事而考虑，有了这么大个污点存在，任何国家都可以讨伐我北戎。” “甚至我北戎境内的野心勃勃之辈也会借机生乱，到时候北戎遍地烽火狼烟，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大司马不必担心，在下既然敢开口，自然就是做过仔细思考的。” 秦煜笑着对站在账内角落的一名侍卫找了找手开口说道：“贺楼兄弟，把地图拿过来。” 贺楼空空连忙将秦煜之前交给他的地形图给送了过来，秦煜将地图打开摊放到了众人面前的地上，伸手在上面比划道。 “燕陵山脉是宽阔无比，但是这其中却存在着不少的高山险峰，有的地方甚至高到了草都不长的地步，有的地方又有着天然的深沟峡谷，所以像大司马您说的那种会蔓延整个燕陵山脉的山火是不可能发生的。” “咱们唯一要处理的，就是这一段！” 秦煜在地图上点出了两个位置，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这边是黑水河的边界，过了河就是大周，不用担心火会烧过去，而这边则是绝峰，这座山就是典型的高到了草都不长的地步，咱们只需要把绝峰下方的林地给清理出来足够的宽度，到时候就算是风向有了变动，也不会让火势失去控制，了不起咱们分点人过去看着点。” “这段路倒是不长，来回三四天就能到。” 独孤信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秦煜的想法，随后他又看向了后者开口问道：“那后续的处理呢？” “王师要放火烧山，大周的人咱们不管，可咱们北戎境内的百姓呢？没了林子可是会有很多百姓断了生路，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让朝廷补贴？这也不是个事啊！” “这个没什么好的办法。” 秦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放火烧山就是要他们来帮咱们承担推进战线的代价的。” “最好的处理方案就是让官府出面，给他们找个别的生路，然后补贴一点钱财。” “钱财还好说，军中还有些底子，大不了到时候中枢再掏一笔。” 独孤信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帮百姓找活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用不上军中的钱，大概率也用不上中枢出钱。” 秦煜闻言笑着开口说道：“只要能打赢大周，到时候让他们赔款就行了。” “至于帮百姓找工作么，这个倒是不难，我可以帮忙解决。” “你来解决？” 独孤信闻言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解决？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少说几千多说上万了，要是安置不利，弄得到时候民怨沸腾，你怎么样不要紧，北戎朝廷的脸面可不能丢！” “这个就不方便告诉大司马您了。” 秦煜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放心，到时候我只会担心来工作的人太少，绝对不会嫌弃他们人数多的。” “这点本事我秦煜还是有的。” “臣没问题了。” 独孤信看着秦煜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大戎王，他刚才其实是在帮着大戎王问问题，毕竟后者是拓跋青青这位公主的谋士，私下里还好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戎王直接和他问策多少有点失了身份。 而独孤信出面就没有问题，这也是他们君臣搭档多年来产生的那么一点小默契，你可以说独孤信性子毒，做事狠辣，但你绝对不能质疑他对拓跋家的忠诚！ “嗯。” 大戎王闻言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吟的神色，该问的独孤信都已经替他问了，现在到了他决定是否要拍板执行秦煜的这个计划的时候了。 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 第八十一章 陪我同行一次如何? “失地必须收服，虽然有不小风险，但是值得一试！” 大戎王斟酌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同意了秦煜的计划，没办法，放火烧山虽然确实非常损，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是可以显着的减少北戎王师士兵们的无谓牺牲的。 两国交战，双方都知道会死很多人，但是让他们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会死很多人，而是死了很多人还没有创造足够有价值的战果。 现在放火烧山，不但可以让自己这边少死很多人，还能让对方反过来多出许多无意义的非战斗减员，这笔账大戎王还是算的明白的。 至于那些未来可能会落到身上的恶名，大戎王其实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重视，他要是真想做一个能名流千古的明君，他就不会这么早早的把权利都丢给拓跋天宝，自己跑到军队里面躲清闲了。 “秦煜，既然放火烧山的提议是你提出来的，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吧。” 大戎王偏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煜，对后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概需要的多久能完成？” “十天左右差不多。” 秦煜想了想，在心中规划了一下需要做的事情和路上需要消耗的时间，点了点头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不过这十天是指前期准备的十天，具体的行动时间还是需要陛下找几个精通天象的能人异士，判断一下未来的天气情况。” “计划能否成功，最重要的还是依赖于天气和风向，不然极度容易受到反噬。” “精通天象的人？这个倒是不难。” 大戎王笑了笑，军中什么人才都能缺，但是唯独不可能缺少精通天象的人，一来在外面领兵打仗，能够准确定位方位方向的手段没那么多，看星星的方位是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一种。 二来就是天象本身也包括了判断天气和风向的范畴，这两种因素也是影响战场局势的重要信息。 大戎王根本都不用花心思去找谁，就在此刻这中军大帐里面这些王师将领们基本都会点这手艺，调个技术最好就行。 “陛下，既然您都已经决定了要使用臣的计策，那是不是就等于臣已经赢下了和刘将军的这场赌局？” 秦煜朝着大戎王行了一礼，随后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不远处脸色已经是阴沉到了极点的刘将军。 “对了，还有这茬呢。” 大戎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次是你赢了。” 随后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刘将军开口说道：“刘福，愿赌服输，你现在欠了秦煜一个条件。” “是。” 刘将军的心里自然是相当想要赖账的，可偏偏这场赌局的见证者太多了，仲裁人更是国主大戎王，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啊。 只能是咬着牙把这口气给咽回了肚子里，捏鼻子认下了这次赌局。 “秦煜，说出你的条件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将军装出了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哪怕你现在让我卸掉军职我也答应你！” 别看刘将军的话说的虽然好听，但实际上他是包含了自己的心机在里面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还真敢往死里拿捏他么？ “秦煜，朕之前可是和你提前打过招呼的。” 大戎王也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若是你提出一些类似钱财那种俗物的条件，朕不会插手。” “但你若是提出一些太过危险，或者太过为难人的条件，朕可不会答应。” “陛下您完全可以放心。”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秦煜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脸嘚瑟的刘将军开口说道。 “微臣要提出的这个条件，绝对没有任何危险，也不存在任何羞辱刘将军的目的，甚至说还可以帮刘将军立下不小的功劳呢。” “不难为刘将军，还能帮刘将军立功？” 听到了秦煜的这番话，在场的一众北荣王师的将领们都是忍不住一愣，秦煜和刘将军是什么关系大家心里其实都相当的清楚。 那绝对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就算是没什么事儿都不要惦记着给对方下点绊子什么的，现在秦煜占据了上风，有了拿捏刘将军的条件，不趁热打铁好好的坑一手对方就算了，还说要给对方送点功劳。 这话你敢说，可是我们是真的不敢信啊！ “秦煜，你别在那儿装模作样！” 刘将军看到秦煜的表现，脸上的神色不也会变得更加的难看，冷哼了一声看向后者开口说道：“要杀要剐就痛快的说出来！” “还什么给我送功劳，你猜我信不信？你会有那个好心？” “刘将军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面对刘将军的言语讥讽，秦煜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丝毫不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承认我和刘将军你之间是有过一些前尘旧怨，可归根结底咱们现在都是在大戎王的麾下效力。” “现在可正是战事将要爆发的时候，我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为难你呢？” 秦煜的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见状在场北戎王师的一众将领们的脸色都变得是相当的古怪。 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盘？ 见到秦煜的这副表现，刘将军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难不成他现在真的是想和我修好不成？ “那你倒是说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 秦煜笑了笑，那笑容灿烂之中还带着几分的冰冷滋味，他看向了刘将军，对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装作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 “大戎王不是把这放火烧山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了么，可是这件事情的前期准备需要调动大量的士兵来帮忙。” “我之前在军中担任的一直都是文职，关于这些调度事宜实在是不够清楚，担心出错。” “所以想让刘将军你陪我同行一次，如何” 第八十二章 这话他上次是不是说过? “所以我想请刘将军你陪我同行一次，如何？” 秦煜的声音落下，整个中军大帐之内瞬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看向了秦煜，那眼神之中的意味相当的古怪。 好狠的手段，这是要拉着刘将军一同下水啊！ “秦煜，你好狠毒！” 刘将军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秦煜，挣扎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放火烧山这件事情最后一定要受到无数的道德谴责，所以即便这些北戎王师的将领们认同了秦煜的这个计划，但也绝对不会愿意有人出头去帮他做这件事！ 而现在秦煜让刘将军给他当副手，这摆明了就是要把这个臭名声给他盖上去！ 作为来自大周的投诚之人，秦煜在两国都没什么特别大的牵挂，自然也就无所谓担点儿臭名声，况且本身这个嗖主意就是他出的，他就是想甩也甩不掉，无非就是他光出主意不放火，那名声可能会稍微好那么一丝丝。 而如果秦煜连放火这件事儿也都给承包了的话，那他就真的在两国臭不可闻了而已。 秦煜完全可以承担得起这个代价，因为他本身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刘将军不行啊！ 他虽然不是八姓世家出身，但所处的家族在北戎内部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豪族，要是他把放火的这事给担了下来，他刘家经营了小一百年才积攒下来分了点儿威望可就全没了。 在封建社会，像刘家有些资本的家族或许可以不在乎钱财，但是绝对不能不在乎名声！ 刘将军要是敢答应秦煜的这个条件，那哪怕他现在成为了刘家的家主，也会分分钟被他的那些族人给从家族里面踢出去！ “刘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见刘将军脸上神色的精彩变化，秦煜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放火烧山可是大家一致的决定，目的是为了北戎能够赢下对大周的战争，夺回失去的领土。” “只是需要你付出一点名声而已，况且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一起，我都不在乎，难道刘将军你舍不得吗？” “我……” 刘将军张了张嘴，心中痛骂秦煜，你当然不需要在乎名声，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好名声！可老子在乎啊！老子要是答应了你，我回去再被我家里那些族人给生吞活剥了！ 心中痛恨难以自持，可刘将军表面上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后者的话。 因为秦煜他现在占据的是大义，不管这个放火烧山的计谋到底有多损，他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北戎能够赢下战争，夺回失地。 刘将军就是在脑残也不敢说把自己家族的名声摆到比北戎的利益更高的地步。 他只要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是对国不忠，可如果他答应了下来，那就是对家不孝！ 两面不管怎么选都不是人，刘将军现在是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大司马……” 迫于无奈，刘将军只好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独孤信，希望后者能够在这时候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帮他拒绝秦煜的请求。 “咳咳……” 独孤信看到自己的亲信对着自己不断使着眼色，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脸上的神色变得相当的古怪。 从心底的角度来讲，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信被秦煜如此祸害，可问题的关键是独孤信现在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帮助刘将军婉拒秦煜的要求。 最终思虑了片刻，独孤信决定装作没看见刘将军的眼色，这事儿他真管不了！ 要是他开口帮助刘将军，那对国不忠的人可就变成他了！他独孤家也背不起这个名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刘将军你自求多福吧。 看到独孤信不理会自己，刘将军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绝望之色，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久久也说不出话。 “刘将军，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秦煜笑眯眯地看向了面前的刘将军，催促着后者给出自己的回答。 “我……答应你！” 刘将军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这四个字，眼睛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无比，死死的盯住了秦煜。 如果说目光能够给别人造成伤害的话，秦煜现在可能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刘将军果然是深明大义之辈，秦煜佩服！” 秦煜笑眯眯的朝着刘将军拱了拱手，反正他作为这个计谋的提议者，恶名不管落到谁头上都跑不了他的一份，那他索性就把自己的敌人一起拖下水。 一起遗臭万年恐怕这件事儿没有那么大的力度，不过带着刘家的名声一起臭个百八十年的，应该是问题不大。 在这个封建年代，名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别看刘家的地位不低，但是只要背上了这个恶名，他将传承下去的难度可是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首先是同层次的门第家族绝对不会和他们刘家联姻了，他们只能被迫的让自己家族的子弟去嫁娶寒门的人，虽然寒门中人也有崛起的希望，但是投资一个可能成才的人，和与一个已经有了不菲的基业家族进行利益联合相比，成本可就太高了。 再有一个，没有了好名声，刘佳的影响力也会因此大降不少，长此以往，要是没有一些得力的措施，这百八十年的时间，已经可以导致他们刘家没落了。 “行了，虽然你们两个的事儿已经弄完了，那就一起下去准备吧。”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面前面和心不合的两人，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摆摆手开口说道：“需要什么东西就直接和大司马张口，一应物资的供给以你们为最先。” “得令！” 秦煜和刘将军都是同时朝着大戎王行礼，随后便各自一边，迈步走出了营帐。 “秦煜，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以后定有回报！” 出了中军大帐，刘将军狠狠的看了一眼秦煜，放了句狠话之后就扭头自顾自的离开了。 留下秦煜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疑惑之色。 “这话他上次是不是说过？” 第八十三章 炼铁 搞定了前期如何推进战线的问题，大戎王和拓跋青青以及一众北戎王师的其他将领就要讨论一下如果秦煜的计划失败他们后续应该怎么做，或者秦煜的计划成功之后他们真的能够领兵来到燕岭三堡的城墙之下，又该如何组织进攻拿下城池。 当然了，这些事务和现在的秦煜关系不大，他要琢磨的应该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在燕岭山脉之中打造足够宽度长度的防火地带，防止到时候放火烧山波及过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秦煜准备在工具上下功夫。 军中也是有铁匠的，打造一批专门用来伐木的工具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唯一令秦煜感到十分头疼的是，军中的铁料太次了，这可不是后勤的锅，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制铁技术也就那样。 十锻铁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铁料了，在北戎，大部分士兵作战时所用的兵器基本也就五锻，甚至还有三锻的，砍到铁甲上没两刀就崩断的情况有的是。 至于所谓的百炼钢，用那东西打出来的武器都可以当做皇帝的配剑了，放到世家之中也是可以传家的宝物！ “我让你建造的东西你建造好了吗？” 秦煜看着面前的铁匠头子，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咱们的时间有限，能少耽误一点时间就尽量少耽误一点时间。” “建造是建造好了，可是秦大人，我们是炼铁的，您让我打造一个土包干嘛？” 铁匠头子一脸疑惑的伸手挠了挠头，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既然时间不多的话，那不是更加应该让他带人快点儿打造工具吗？ “当然是有用。” 秦煜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你打的那些铁器太软了，这次军队要清理的可是少有人涉足的老林子，你打的那些工具根本用不久。” “秦大人，铁料不是越硬就越好的。” 见到自己的专业被嘲讽，铁匠头子多少也有点生气，可是他又不敢和秦煜呛火，只能是铁青着脸反驳道：“再下也不是没有办法提高那些铁料的坚硬程度，可是铁料也不是越硬越好的，在下的配比乃是家中传了好几代人才积累下来的经验成果。” “要是如果在我们这个程度上把铁料变得更硬，那就会导致它变得更加脆弱，反而会更加的影响使用寿命！” “那是你菜！” 秦煜瞥了铁匠头子一眼，轻哼一声开口说道：“铁料变硬的同时变脆，那是因为你制炼铁料的技术不行，里面的杂质太多。” “那听秦大人您的意思，您是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听到了秦煜的话，铁匠头子先是一愣，最后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他虽然在军中的地位不高，那是因为职位的重要性在这，所以倒是经常和一些高级将领打交道，对于秦煜的出身他当然清楚无比，是来自大周的投诚之人。 而大周在冶炼金属的工艺手段上，确实是比北戎优秀了很多，毕竟人家接受的是中原文化的传承，继承的前几任王朝的积累，比北戎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底蕴。 而且对于治炼金属的这种重要工艺，大周向来都极为重视，从来都不会流传于外。 要是秦煜也掌握了大周的这种技术并愿意拿出来分享，对铁匠头子来说可就是等于泼天的富贵呀！ “不然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让你帮我建炉子玩？” 秦煜看了铁匠头子一眼，一脸古怪的开口说道。 “原来的土包居然是做这个用的！” 铁匠头子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脸色突然一变，朝着秦煜拱手行礼开口说道：“秦大人请稍等片刻，冶炼工艺太过重要，万一泄露后患无穷。” “我去先把和我一起建炉子的那几个学徒都抓起来！” “至于这么严重吗？” 看到一脸郑重的快步离开的铁匠头子，秦煜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在原地等待了片刻，铁匠头子重新走回来了，可和他离开之前不同的是，这会儿还得身前多出了三个人，居然是大戎王，拓跋青青和独孤信三人同时到来！ “秦小子，怎么朕听说你还会炼铁呀？” 大戎王笑着走到了秦煜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者，忍不住开口问道：“靠谱吗？” “臣秦煜参见陛下！” 秦煜朝着大戎王恭敬行了一礼，随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关于这点陛下尽可以放心，臣还从来没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倒是你你小子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了。” 大戎王笑着对着秦煜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后者开口问道：“你的办法能练出什么样的铁料？成品能做到五锻么？” “五锻？那种垃圾臣可不好意思拿出来。” 秦煜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伸手举起了三根手指，开口说道：“三十锻，最低也会有二十锻的潜力。” “嘶——” 听到了秦煜的话，面前的四人不由都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拓跋青青更是下意识的站出来抓住了秦煜的胳膊一脸震撼的开口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了。” 秦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随后伸手去掰拓跋青青的，这娘们怎么说说话就喜欢上手呢？还用这么大的力气！疼死老子了！ “秦煜，你知道你说的话都代表了什么吗？” 就连大戎王此刻都是眼冒精光的看着秦煜，开口说道：“最高三十锻，最低二十锻，要是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程度，不，哪怕只有达到一半的标准。” “朕就把你的实封男爵变成实封伯爵！” 北戎人向来悍勇，对外作战胜多败少，根据统计，北戎失利最多的对手就是大周。 双方国度虽然是邻居，但地理条件确实几乎天差地别，北戎苦寒，多有穷山恶水，本身的海拔更是基本上等于半高原地带，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北戎人普遍在身体条件上要比在中原地区的大周人要强壮上一点。 第八十四章 开炉，铁成 明明在身体条件上占据优势，民风也是相当彪悍，甚至有点野蛮，但为什么有时候会在大周的手底下吃亏？ 原因就是装备的差距，在面对大周的那些杂牌军队的时候，北戎军队几乎可以做到轻松碾压，但一旦碰上精锐，只要不是在野地战斗，那反而是北戎这边更加的容易吃亏。 装备比不上啊，同样是两名士兵作战，打比方都穿着皮鞋，北戎这边砍一刀上去可能就是刮出一道印子，大周那边可是能砍出一道口子的！ 双方武器对拼，大周精锐的兵器最多出现几个豁口，北戎士兵的兵器百分百会断掉！ 如果秦煜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北戎就可以抹平和大周在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到时候哪怕和大周精锐打对攻也不会担心士兵损伤过多了！ “那臣就在这儿提前先谢谢陛下您的赏赐了！” 秦煜笑呵呵的朝着大戎王拱了拱手，实封的伯爵那绝对是开玩笑，这种层次的实封爵位除非是开国的时候，不然几乎不可能出现，所以实封爵也才叫开国爵。 就算大戎王他乐意给秦煜一个，那些朝廷上的官老爷也不会愿意的。 到时候很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互相妥协，秦煜能获得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实封的子爵，再加上点名誉和财物上的奖励。 “你小子先别着急谢朕，你要是敢忽悠朕，让朕白高兴一场，朕绝对要好好的收拾你！” 大戎王笑着伸手点了点秦煜，随后开口说道：“今天朕不忙别的了，就专门等着你先给朕炼他一批铁料出来。” “那估计陛下您要等上很长时间了。” 秦煜文言想了想之后才开口说道：“炼铁用的炉子虽然做好了，但是臣还没有检查呢，就是没有问题，炼上一炉铁需要的时间也不短。” “没事，朕等得起。” 大戎王直接大手一挥，一脸无所谓的开口说道：“铁料治炼乃是国之大事，一旦成功是能让我北戎全体国民受益的。” “朕不介意多等一会也想要见证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假。” “臣明白了。”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三人身后的铁匠头子开口说道：“那炉子在哪，你来带路吧。” “得令！” 铁匠头子一脸紧张之中带着惊喜的样子，快步的走在前面给后面的四人引路。 “陛下，天气您安排人观察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动手时机？” 走在路上，秦煜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大戎王开口问道，后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估计要半个月后了，你做好前期准备就要用到十天的时间，后面几天可能会有一场秋雨，只能是等它下完再点火。” “这样，那臣明白了。” 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秦煜轻轻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们现在不用特别的着急发兵，毕竟之前头疼的是大周那边将战略纵深打造的越来越厚实。 但现在无所谓，你哪怕隔一步建一个哨塔北戎这边都不管，反正到时候都会被火焰吞噬，烧得什么都不剩。 不过能节省时间，众人当然也不会故意去拖延什么。 毕竟燕岭三堡到大周手里已经有段日子了，要是长时间收不回来的话，恐怕到时候会惹起北戎国民的不满。 众人跟着铁匠头子的脚步，来到了军营外的一处处于山谷中心的空地，因为大戎王的到来，此刻的这里已经提前驻扎了许多的士兵。 “这就是秦大人您交代我们打造的炉子。” 秦煜迈步走上前去打量了一番，仔细观察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准备开始吧。” 制炼金属这方面本身的难度其实不算特别高，重点无非就三个，温度能不能达到标准，氧气是否能够充分流通保证温度平稳，再一个就是其中各种金属成分的比例。 像钢铁简单来说就是铁碳合金，其中碳的比例决定了铁的硬度和坚韧程度，碳的含量越少就越硬，碳的含量越多相对应的铁就越软。 碳铁合金里面的碳含量超过了百分之二就可以被称呼为生铁，这种铁柔韧性更高，适合用来制作其他的金属制品，比如铁盆铁丝什么的。 而想要打造兵器和工具，碳的含量就不能超过百分之二，不然硬度就不够，这种铁就被称为熟铁。 而这个年代之所以没有办法成批量的生产熟铁，最直接的原因一来就是没有办法聚温，大部分炉子的温度不够，二来就是即便温度够了，炉子里面没有充足的氧气供给，高温也没有办法持久。 秦煜让铁匠头子打造的高炉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得到了秦煜的首肯之后，铁匠头的立马指挥自己的学徒开始开炉炼铁，秦煜则是在一旁负责指挥，顺便纠正他们的一些错误举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本来此时已经接近秋天，一早一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但此刻的山谷里因为有着炼铁的高炉，众人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还被热的直冒汗。 “应该是差不多了。” 秦煜忍着升腾的高温朝着炉子的开口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里面红彤彤的一片，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铁匠头子开口说道：“可以开炉了。” “遵命！” 因为干的就是这个行当，所以铁匠头子在炼铁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来了秦煜建造的这个炉子的优秀之处，对炉中正在炼制的钢铁也是多了不少信心。 带着几名学徒一起来到了炉子的面前，铁匠头子和他们一起动手，把炉子底部的开口打开，顿时一道赤红近乎岩浆的液体流了出来。 “都离远点，我来处理。” 秦煜迈步走上前去，手上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铁棍把那些熔化后落在了灰尘上的金属拨到一旁，随后在炉子里面捅了捅，拨出来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疙瘩。 “这就是熟铁了” 第八十五章 独孤信的请求 “这就是熟铁了！” 秦煜看着面前这块黑疙瘩，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偏头看向一旁的铁匠头子开口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把他打造成一把兵器。” “遵命。” 铁匠头子一脸的兴奋神色，看着秦煜面前的那块黑铁疙瘩，那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女一样。 连忙招呼一旁的学徒把自己的工具和炉子都安装好，等待炉子升温之后，铁匠炉子对着这块儿熟铁就砸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身为匠人，却能够北戎王师后勤里面混的风生水起的铁匠头子是真的有一身好手，光是他锻打兵器的过程就能让人看的相当入神。 足足又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一把长刀的刀胚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铁匠头子对其稍作打磨之后，将其捧到了大戎王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脸上满是泪水十分激动的开口说道：“陛下，这是百炼钢！小人还从来没有在一天的时间内弄出过百炼钢啊！” “百炼钢！” 听到了铁匠头子的话，在场众人的脸上神色都是无比的凝重。 “秦煜，你不是说应该是三十锻么，怎么会突然变成百炼钢？” 大戎王看向了秦煜一脸惊喜的开口问道，后者闻言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臣只是知道这种方法可以练出纯度极高的钢材，但是臣又不知道多少锻应该是什么样。” “说三十锻只是为了保守一点。” “谁家保守能保守七成的？你个臭小子！” 大戎王嘴中说着责怪的话，但脸上的笑容是怎样都压制不住，如此轻易就可以得来百炼钢，这是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到的事情！ 北戎国土之内并不缺少铁矿，只要给他十年时间，大戎王甚至能自信打造出一支万人级别，全部装备都由百炼钢打造的重甲骑兵！ 那是能让哪怕大周这个级别的国度的皇帝晚上都睡不着觉的恐怖武力！ “秦煜，你这个炼铁的方法卖吗？” 独孤信一脸复杂地看向了面前的秦煜开口说道，独孤家赖以生存的产业就是他们家垄断了北戎境内的铁业。 秦煜如今拿出了百炼钢的打造方法，这要是流传出去，直接就相当于断掉了独孤家族的活计！ 所以这哪怕是在当着大戎王的面，冒着大不敬的罪责，他也必须开口和秦煜搭上话。 “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秦煜闻言愣了一下，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拓跋青青就把他拉到了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独孤信。 “秦煜能拿出百炼钢这是他的本事，你们独孤家可不能抢！”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老夫还做不出那种不要面皮的事。” 独孤信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诚恳的神色开口说道：“只是北戎铁业本身就是我独孤家的谋生之道，如今秦公子拿出了百炼钢的打造方法，为了能保证家族延续，老夫确实是想和秦公子好好谈上一谈。” 这会儿的独孤信也不敢在秦煜的面前摆谱了，连称呼都从之前的直呼其名换成了更加表示尊敬的秦公子。 “你猜你说这话我们信不信？” 拓跋青青一脸的怀疑神色，看着独孤信开口说道：“这门工艺秦煜已经决定将其交给我们拓跋家族了。” “你们独孤家就别动什么歪脑筋了！” “哈？” 秦煜本来就没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又听到拓跋青青这么说，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 “你俩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明白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一个破炉子吗，至于为什么认真？” “秦公子，这百炼钢的打造执法对你来说或许仅仅是一个破炉子的改动而已。” 独孤信将目光投向的秦煜，脸上浮现出一抹郑重神色开口说道：“可是对于我们独孤家族来说，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谋生之业被毁掉了。” “如果秦公子你愿意把这炉子的打造之法教给我独孤家族的话，你可以提出你想象得到的任何条件，除了造反，我独孤家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甚至我愿意把我的女儿也嫁给你，以后我们独孤家的生意，永远有你的一份！” “独孤信，你别太过分！谁说秦煜要娶你的女儿了！” 拓跋青青真正的怒了，换做以往他面对独孤信的时候好歹会尊称一声大司马，这会儿就已经直呼其名骂开了。 “这东西你们独孤家拿不走，我说的！” “公主殿下，你虽然是秦公子的主公，但是你也不能帮他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吧？” 看着反抗激烈的拓跋青青，独孤信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语气缓缓开口说道：“这炉子的主人是秦公子，老夫是在和他做交易，不是和公主殿下你！” “你……” 拓跋青青的脸色被气得通红，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秦煜开口说道：“秦煜，本公主对你够不够好？” “公主殿下对我么？” 秦煜眨了眨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一般。” 拓跋青青：…… “你放屁！老娘怎么亏待你了！” 拓跋青青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刚想要开口驳斥秦煜，结果下一秒身子却突然一顿。 说句难听一点，她和秦煜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其实不如说是交易对象。 拓跋青青饶了秦煜一命，秦煜帮助拓跋青青抓住了军中的奸细。 秦煜帮助拓跋青青搞定了后勤，而拓跋青青在大戎王的面前帮秦煜要了赏赐。 以拓跋青青面临的那些问题的难度来看，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解决的，所以秦煜还真谈不上有多亏欠拓跋青青，甚至仔细算起来反而是拓跋青青更赚。 因为拓跋青青给秦煜的那些东西换一个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也能给他，可秦煜要是不帮拓跋青青，那拓跋青青又该如何解决那些棘手的麻烦？ 这还是建立在拓跋青青不知道秦煜此刻已经为了他放弃接受太子的招揽的情况下！ 拓跋青青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迷茫，口中轻声喃喃自语。 “我好像，还真没对他有多好……” 第八十六章 求助被拒的拓跋青青 “我好像……还真没有对他有多好。”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拓跋青青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复杂，之前的她太过自以为是了，一直以为秦煜依旧是那个可以被她牢牢掌控的手下。 可现在的秦煜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北戎之内站稳了脚跟，哪怕没有她的帮助，秦煜依旧能混得风生水起。 那秦煜又凭什么非要听她的命令做事？ “你看，连公主殿下你自己都知道了你的筹码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看到拓跋青青的脸色变化，独孤信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煜开口说道：“秦公子，我给你的条件都是我以独孤家家主的身份进行的许诺，永远有效。” “你只要将这高炉之法传授我们独孤家，我们的回报绝对能丰厚到你无法想象。” “不行。” 拓跋青青下意识的开口反驳了一句，随后她冥思苦想了片刻，眼睛突然一亮，扭头看上了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掺和进这场闹剧的大戎王，开口说道：“父亲，这高炉之法对我北戎重要无比，咱们拓跋家应该将其收为己用！” 这个借口听起来就十分的伟光正，至少在法理上让人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的独孤信应该十分慌乱，因为他的筹码就算再丰厚，那也是绝对比不过大戎王的一句话的，只要大戎王开口要秦煜上交高炉之法，那哪怕他不给任何奖赏，秦煜也不可能拒绝。 可令人奇怪的是，面对拓跋青青的开口求援，独孤信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慌乱神色，恰恰相反，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开口就静静的这么看着拓跋青青。 “青青，朕可没有那个想法。”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拓跋青青，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这高炉制铁之法虽好，但是却不属于我们拓跋家。” “为什么？”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拓跋青青简直如遭雷击，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为咱们拓跋家是皇家，天下的好处咱们拓跋家已经占得够多了，贪心不足不是长远之计。”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况且只要这高炉之法留在北戎，那不管是谁得去了，对咱们拓跋家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大戎王想要这个高炉炼制之法吗？其实心里是想要的，但是就像他说的，这东西好是好，但是真如果让他归了拓跋家，那绝对是坏处大过好处的一件事。 首先就是独孤家的安置问题，独孤家和其他的八姓世家不同，后者的属性是臣子，而独孤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拓跋家的家里人，两家的联姻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北戎没有建立之前！ 对其他的世家大戎王想下狠手清理也就清理了，但是如果对独孤家动刀的话，率先反对他的大概率就是拓跋家自己的成员！没办法，沾亲带故的人太多了。 况且独孤家相对于其他的几个八姓世家那可是老实太多了，虽然成员大部分身上也都有一些贵族身上常见的小毛病，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独孤家从来没有站错队过。 拓跋家之所以能将原先松散的部落联盟凝聚成一个新的国度，独孤家出的力可不比拓跋家他们自己出的少。 这样一门没有什么野心，但自身有着强大的势力的亲戚谁不想要？大戎王又怎么会刻意的去针对他们？ 况且独孤家掌握北戎铁业本身就是他们拓跋家先祖为了表示感激送给他们的，而独孤家也守着这行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要知道别的世家都不知道垄断了多少买卖了，只有独孤家一直就守着一个铁业过日子，虽然铁器生意也算暴利，但是对独孤家这种顶级世家来说，只能说应付开销没什么问题，要想和其他的世家一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是做不到的。 把高炉打造之法交给独孤家，甚至比直接交给拓跋家还能更让大戎王感到安心。 可以给自己省下不少麻烦，还能得到独孤家的感激，这种好事大戎王当然不会放过，所以他不同意拓跋青青的提议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这……” 听到了大戎王的解释，拓跋青青的脸上神色不由变得更加的难看了，张了张嘴可又想不出来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刚才她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这会儿回过神来又听了大戎王的解释，心里也明白了把这高炉打造之法交给独孤家是最好的方案。 但你让她就这么开口同意，她心中又是相当的不乐意。 “秦公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见到拓跋青青偃旗息鼓，独孤信便将目光投到了秦煜的身上，笑着看向后者开口说道：“原本老夫知道太子殿下拿户部的侍郎位置来招揽秦公子你还觉得有些太过浪费。” “现在看来，一个户部侍郎完全是大材小用，秦公子你的学识和能力完全配得上更好的位置。” 独孤信这话说的其实很小心，毕竟大戎王就在一边看着，可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能充分的表露出来。 只要秦煜能够答应将高炉打造之法交给独孤家，他们就能出力帮助秦煜做到一个比户部侍郎还要更加高级的位置上！ 户部侍郎已经可以说是北戎的权力高层了，能比户部侍郎更高的职位，基本上数都数得过来了。 “太子招揽过秦煜？” 听到了独孤信的话，拓跋青青的脸上神色不由更加的黯淡了，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秦煜应该会同意的吧，毕竟那可是户部侍郎啊！” “这种等级的官员席位我可给不出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秦煜选择更加有能量的太子也是很正常的。” 心中虽然在不断劝慰着自己，可拓跋青青的脸色却是渐渐变得苍白起来，看上秦煜的目光也变得更为复杂，恼怒，惭愧，悲伤兼有，就连双手也是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第八十七章 更愿意和你共事 “大司马的提议很有诚意啊。” 秦煜看着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拓跋青青，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轻笑，摇了摇头之后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不过请容在下拒绝。” “为什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独孤信显然十分讶异，这种条件秦煜还不满意？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难不成秦公子是觉得我们的报酬不够？” 独孤信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了秦煜，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能给出如此的价码可是相当不容易了，这也就是看在大戎王就在旁边，以及太子特意交代过让他不能够刻意的得罪秦煜太多的事情摆在前面。 不然独孤信是绝对不可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取高炉打造之法。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甚至你想要当官，我们能直接帮你运作到一个从三品甚至正三品的位置！ 这么大的成本，就是换成自己亲儿子独孤信都不一定愿意付出，可是摆在秦煜的面前后者居然还再挑三拣四。 这种情况下，独孤信本来就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下自然是有些压不住火了。 “秦公子，做人不能够太过贪得无厌，我给你准备的报酬已经是我们独孤家能做到的极限了！绝对不可能再增加什么了！” “大司马您误会了。” 看到怒发冲冠的独孤信，秦煜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前者开口说道：“在下并不是对报酬感到不满，事实上您给的报酬已经远远超乎了在下的预料。” “在下拒绝大司马尼并不是因为报仇的原因。” “不是为了报酬，那是为了什么？” 听到了秦煜的话，独孤信下意识的就是一愣，随后便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为了情义。” 秦煜脸色平静的看向对面的独孤信，一脸无奈的伸手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在下是公主殿下的人。” “公主殿下不想把这东西交给大司马你，那我就只能拒绝大司马你了。” “哈？” 听到了秦煜的回答，独孤信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相当迷惑的神色，他想不同秦煜的选择，明明只要答应他的条件，那秦煜就可以直接一跃成为北戎高官，未来甚至可以有出将入相的可能！ 这不是所有类似秦煜这种给别人出谋划策的幕僚朝思暮想的事情么？关键这样还可以得到太子殿下和独孤世家的友谊。 这两个一个是没有任何竞争对手，板上钉钉的北戎下一代国主，另一个是北戎八姓世家之一，而且和北戎皇室拓跋家关系深厚，几乎不可能倒台的世家。 换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个看上去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吧？ 但是偏偏秦煜就给拒绝了，用的还是情义这种在独孤信这种身居高位者眼中看起来十分幼稚甚至说有点可笑的理由！ “秦公子，你现在是北戎的臣子，给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效力是没区别的。” 独孤信斟酌了一下言语，决定直接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和拓跋青青混没什么出息，你加入我们未来才能有更高的成就。 “有区别。”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笑着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骗人容易骗自己难，我不想背着包袱过一辈子。” “哪怕最后会因此泯然众人。” “好，那就作罢。” 独孤信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要不是因为高炉打造之法对独孤家确实无比重要，他甚至都不会和秦煜说这么多话。 但现在既然秦煜不给面子，他自然也就不再强求了，反正这高炉打造之法他也不是非要和秦煜来要，用别的手段他也有信息到手，只不过到时候得手段方式，可能就不那么光彩了。 “行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休息了，阿信，你陪我一起吧。” 大戎王看着两方既然没有谈成，而且还有撕破脸的趋势，开口打断了谈话，随后便自顾自的朝着山谷外的军营走了过去。 独孤信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煜之后，也是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片刻之后，整个山谷里面除了守护高炉的士兵以及铁匠们，就只剩下了秦煜和拓跋青青。 “公主殿下？” 秦煜看向了拓跋青青，见到后者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由轻声开口呼唤了一句。 “秦煜，你为什么不答应独孤信的条件？” 拓跋青青抬起了头看向了秦煜，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眼眶之中还酝酿着水雾。 “我不是说了么？我是公主殿下你的人啊？” 秦煜见状笑着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你和太子殿下有矛盾，那我不答应他的亲信独孤家的条件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他们给你的条件是我给不了的，你不心动么？” 拓跋青青怔怔的看着秦煜，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莫名，脸庞之上还涌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只不过在旁边还在燃烧的高炉映衬之下并不显眼。 “嘛，心动还是有一点的。” 秦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思虑之色，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说了要给我一个户部右侍郎，要是独孤家在帮我运作运作，这个右说不定就能变成左，甚至更进一步让我当个别的权利小一点的部门比如工部和礼部的尚书。” “这已经可以说是把官位走到头了，想要更进一步，也就只能是奔着那个不常设的宰相位置了。”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点后悔呢。” 秦煜看着拓跋青青有变黑趋势的脸色，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轻声开口说道：“好啦，开玩笑的。” “心动确实是有一点，不过我还是更愿意和公主殿下你一起共事。” “只是因为愿意和我共事？就这么简单？” 听到了秦煜的话，拓跋青青只感觉心中异样无比，脸上的红晕不由变得更加浓厚了。 第八十八章 以讹传讹 “也不能这么说。” 秦煜伸手摸了摸下巴，随后看向了面前脸色变得有些紧张的拓跋青青笑着开口说道：“我的野心还是很大的。” “或许通过投靠太子的方式，我确实能够得到重用，但是这种因为利益交换而得到的关系同样也会因为利益变得十分脆弱。” “假如哪一天他们有了更好的人选，或者我的政见没有受到他们的认同，那说不定我就会被抛弃了。” “但如果是选择公主殿下你追随，我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秦煜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你应该是不会抛弃在下这个得力下属的吧？” “绝对不会！” 拓跋青青下意识的就开口否认，随后她突然发现面前的秦煜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脸色不由更红，低声开口说道：“只要你没有背弃我，那我就绝对不会抛弃你！” …… 这边秦煜和拓跋青青的交谈先放到一旁，另一边在回去军营路上的马车里，大戎王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独孤信，忍不住笑着开口说道。 “阿信，你都多大岁数了，这狗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不就是一个小辈拒绝了你的好意么？至于把脸黑成这样？简直有失身份！” “陛下，我不是因为秦煜拒绝我的招揽在生气。” 独孤信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我是在担心秦煜这个家伙的真正意图。” “哦？” 大戎王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开口说道：“仔细说说。” “陛下，按道理来说臣给出来的条件够不错了吧？” 独孤信看向了大戎王，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他以前得罪我的事我都不追究了，要多少钱他随便开口，甚至我准备嫁给他一个女儿了。” “官职方面，太子殿下给他一个户部侍郎，这都已经够惊世骇人了，只要他沉淀两年，做出点功绩，臣把自己虚授的那个工部尚书让给他也不是不行。” “连这他都不同意，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说到这，独孤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气氛之色，忍不住开口说道：“最关键的是，他搪塞臣也就罢了，居然用的还是情义这种空泛的借口，简直令人发笑！” “也许秦煜他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呢？” 大戎王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独孤信开口说道：“一般的情义自然是抵不过利益的诱惑，但万一秦煜他想的“情”并不是你想的“情”呢？” “陛下你的意思是……”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独孤信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的古怪起来，张开嘴犹豫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大戎王摇头轻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北戎为什么提倡唯才是举？究其根本不就是咱们以前还是游牧部落靠天吃饭的时候，只有有才能的人才能带领族人在荒凉的草原上活下去？慕强才是咱们的传统！” “现在咱们北戎学习了大周这么多年，好的文化咱们吸收了不少，可是那边的臭毛病咱们也被传染上了。” “就说这门户之见，往上数四十年，你在乎么？” “不在乎。” 独孤信闻言摇了摇头，他和大戎王年轻的时候，北戎虽然也有了强国风范，但是本身依旧还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国度，是经过了大戎王的父亲，上一代大戎王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那个时候，北戎的贵族和平民之间有姻亲关系是很正常的，只要你有能力，加上两个年轻人能互相看上眼，家里的长辈一般也不会刻意插手，甚至乐见其成。 要知道在草原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一场雪灾或者水患就能让一个处在鼎盛的大部落直接破产，生存压力和现在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在外在条件的影响下，内部的勾心斗角当然也就没那么严重。 毕竟人只有吃饱了闲的没事干，才会追求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以及权利这些东西。 拓跋家可能还特别一点，因为上一代大戎王的野心摆在这，所以对子嗣的婚姻都是有规划的，而独孤家，哪怕是独孤信这位独孤家的家主他都有一个姐姐是嫁给了以前部落里面的平民的。 “这是陛下您的家事，陛下您自己舍得那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独孤信忍不住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可是陛下，秦煜那小子太邪了，如果这家伙的能力可控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是有歪才的，什么人伦道德他都不在乎！” “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矛盾陛下您也清楚，要是事情真像您说的那么发展了，万一以后秦煜要帮着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作对怎么办？” “不会的。” 大戎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了独孤信，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开口说道：“你真觉得青青和天宝的关系有那么恶劣？” “不是么？” 独孤信闻言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可是差点被公主殿下给烧死啊！” “以讹传讹罢了。” 大戎王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青青要是真做到那种程度，朕会保她么？” “青青只是因为不想和亲，所以故意把天宝给约了出去，放火烧了东宫出气罢了。” “要不然为什么火烧的那么大，最后东宫却连一个宫人都没死，你觉得说得过去？” “竟然是这样！” 独孤信闻言忍不住张大了嘴巴，随后又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为什么最后没有澄清？要是提前说开了，太子殿下也不会和公主殿下闹到现在的地步啊！” “这就要落在你们这些追随者的身上了。” 听到了独孤信的话，大戎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看向独孤信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埋怨的神色，开口说道：“本来青青虽然把事情做得有些过分，可却也留了几分余地。” 第八十九章 兄妹之间的羁绊 “天宝当时其实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他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不会闹得这么大。” 大戎王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问题就是当时青青放了火就没走，结果碰上东宫有几个愣货侍卫，直接把青青给下了天牢了！” “公主下天牢，这事还怎么能压的下去？” 大戎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开口说道：“天宝为了保住自己太子的体面，自然只能将这事儿秉公处理。” “而青青心中也有怨气，她性子随了朕，天生要强，她在乎的其实根本不是和亲的事情，而是天宝没有提前和她说过这件事儿，她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工具，自然也就不愿意低头认错。” “而天宝在这件事上虽然从法理上挑不出毛病，可心中对青青这个妹妹也是有几分愧疚的。” “双方一个不能低头，一个不想低头，事情也就越来越大，最后到了几乎无法收场的地步。” 话说到这里，大戎王的脸上无奈之色更重，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们都觉得是朕这个皇帝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才特意下了旨意保住了青青。” “可你们谁都不知道，朕当时的决定是要处死青青维护皇家体面的，真正想保住青青的人，其实是天宝。” “这……” 听到了大戎王将着皇室丑闻如实相告，独孤信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在这件事情过后，天宝其实是想和青青缓和关系的。” 大戎王看向了独孤信，语气有些古怪的开口说道：“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追随他的人在后面百般针对青青，导致他始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原来如此。” 独孤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哭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就说，那些针对过公主的人为什么当时受到了奖赏，可过段时间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被降罪。” “可是陛下，就算太子殿下不愿意针对公主殿下。” 独孤信将视线投向了大戎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忧虑之色，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是万一公主殿下因为这件事情偏偏要和太子殿下作对呢？” “那结果不是一样吗？” “青青也不会这么做的。” 闻言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开口说道：“我们拓跋家后宫里面有个规矩阿信你是知道的吧？” “规矩？” 听到了大戎王的话，独孤信先是一愣，最后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抬头看向了大戎王开口说道：“陛下你是说那个换子养育的规矩吗？” “没错。” 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在先皇帝的改革之下，我们拓跋家其实是中原化最深的家族，也是最早把联姻手段作为政治资本的方案的家族。” “这种手段可以帮助我们拓跋家大大的提高统治力和对手下的凝聚力，但是同样也会有后患遗留。” “那就是当代帝王掌控手下的时候，因为这些关系可以做到如臂如始，但如果传到后代的继任者身上，如果他的母家势力过大，那就很容易出现后宫乱政的情况。” “为了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先帝想出了一个办法。” 大戎王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那就是所有后妃诞下子嗣之后都要送给别的妃子抚养。” “让皇嗣亲近的养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生母却又不与他亲近。” “阿信，你还记得抚养天宝的人是谁么？”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独孤信，脸带笑容的开口问道。 “自然记得，太子殿下是由先帝的第二任皇后，崇德太后抚育成人的。” 独孤信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闻言大戎王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开口说道：“没错，太子殿下是我众多子嗣之中唯二特殊的，被隔了一辈的太后养育成人。” “唯二？” 独孤信注意到了大戎王话里面的重点，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惊讶，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陛下，那另外一个该不会是……” “就是青青。” 大戎王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独孤信的猜测，随后开口说道：“青青是我最小的孩子，当时天宝已经成人，不在后宫居住，而太后在后宫孤独生活十分无趣，朕就把青青送过去让她老人家抚养，算是能给她老人家的生活带来几分活力。” “不过事与愿违，青青只在太后宫中居住了七年时间，太后便去陪伴先帝了，而青青那时虽然已经年幼却已经记事，又加上是女孩身份，别的妃子都不太愿意抚养她。” “最后这个差事就落在了她的大哥，当时只是太子还没有监国的天宝身上。” “这话说起来有点难听。” 大戎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看见了独孤信开口说道：“虽然朕是青青名义上的父亲，但真正承担抚养义务的却是他的大哥天宝。” “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这，青青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又为什么敢会做出那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归根结底，原因是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啊。” “原来这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 独孤信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古怪，怪不得拓跋天宝从来没有让他帮忙去针对拓跋青青，原来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早就超过了普通的兄妹，而是一种如父如兄，如女如妹的羁绊。 “可是为什么臣之前都不知道这种事情。” 独孤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开口说道：“要是早知道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有这种关系在前面，臣吃饱了撑的去给公主殿下作对？” “青青只是公主，在后宫本来就没有多少关注，加上这事听着也不好听，朕自然就和天宝一起把这事儿给封锁了。”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独孤信，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口说道：“要是阿信你连这件事儿都知道了，那朕反而就要不放心你了。” “那说明你连朕的后宫里面都插了眼线。” 第九十章 拓跋青青的自省 “臣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听到了大戎王的调侃，独孤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讪笑，连忙用力摇头摆手开口说道。 “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青青和天宝真的走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大戎王看向了独孤信，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情义比你想象的更深。” “说句实在的，朕在他们两人心中的地位说不定都没有他们彼此重要。” “只要你们这帮下面的人不跟着拱火，他们两个是不会给对方找麻烦的。” “臣明白了。” 独孤信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了一抹讨好笑容看向了大戎王开口问道：“那个，陛下，本来臣是想用点极端手段把那高炉打造执法给弄出来的。” “不过现在既然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之间有着这种秘而不宣的关系，那臣也不好意思做的太绝了，陛下您看您是不是帮帮忙？” “想请朕帮你当说客？”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独孤信，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现在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两人本来就是发小，又一起结伴前行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其实用兄弟来形容更加恰当。 之前因为对大戎王处理拓跋青青的方式不满，独孤信还是对大戎王有些怨气，毕竟吃亏的人是他最疼爱的亲外甥。 可是如今事情大白天下，原来做出决定的其实就是他的亲外甥拓跋天宝本人，那他心中的那点小小怨气自然也就消失不见了。 面对大戎王的时候情绪自然就变得更加的热切起来，不，说是热切其实有点不太恰当，应该是说恢复到了曾经两人相处时候的对话方式。 “胆子大才能吃得饱呀。” 独孤信听着大戎王的调侃，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你看秦煜那小子胆子有多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 “这才多久就从原本一个咱们随便就能捏死的蚂蚁般的人物，变成了即便你我君臣二人也要重视的座上宾。” “臣准备跟这些年轻的后生们好好学学。” “你啊。” 大戎王笑着伸手点了点独孤信，脸上虽然是浮现出了不喜的表情，但是心中确实是十分欣慰。 他的年纪如今不小了，又久居高位，能自如平常和他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如今又多了一个曾经对她有怨的独孤信，他当然十分高兴。 “这事儿朕可以帮你说，但是决定权是在青青和秦煜的身上。” 大戎王看向了独孤信开口说道：“如果他们两个不愿意把方法交给你，那朕也不会强求他们。” “最多后面朕给你一点补偿，让你们独孤家干点别的来补充铁业上的损失。” “多谢陛下恩荣。” 独孤信连忙拱了拱手行礼开口说道：“臣其实也是想为家中的后生们保住一份可以活命的产业，更多的东西臣不敢要求。” “不用在这表忠心，你是什么德性朕还能不清楚？” 大戎王瞥了独孤信一眼，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放心，只要朕活着一天，就亏不着你们独孤家。” “多谢陛下。” 独孤信连忙再次行礼，心中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在后面特意的单独再说出这一句话，那就是因为他在之前和大戎王对话的过程里面感受到了后者对世家如今的情况已经产生了不少不满。 独孤信自己这一代他不担心，毕竟以他的功劳和身份，哪怕是造反大戎王大概率都会留他一命，可他的后辈们可没他这么硬的底气。 所以作为家主，独孤信还是要为族人着想，适当的对皇族示弱又不丢脸，换个心安也行，干嘛不做呢？ …… 视线回到山谷之中，秦煜和拓跋青青正坐在一个火堆旁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上面穿着一只兔子正在火上烤着。 “秦煜，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没用了。” 拓跋青青一边转着手上的棍子，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对着一旁的秦煜开口说道：“说是在外面领兵打仗的公主，实际上手里除了亲兵之外没有任何军队的直接指挥权，为了能够达成目的甚至要不断的向手下的将领们进行妥协。” “在朝堂上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力，我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人追随吗？” “话不能这么说。” 秦煜看出了拓跋青青当下的心理情况，无非就是被拓跋天宝和独孤信的举动给吓到了，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留住秦煜。 “公主殿下你其实还是有优点的。” 秦煜笑着看向了拓跋青青开口说道：“你的意志力绝对是我见过最强的，而且本身你能力也够。” “现在咱们虽然没有多大的权力，但实际上咱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只要等到时机来临，那公主殿下你自然就可以青云直上。” “到时候臣也可以跟着蹭点福利。” “我可以么？” 拓跋青青的语气之中显然带着很浓郁的不自信的感觉，这是长久以来的固有印象带给她的影响。 在身份上公主虽然尊贵，但却没什么影响力，哪怕是整个史书之上，能够为人所知的公主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其中大多数还是恶名，有好名声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再有一个，拓跋青青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她现在虽然看着过得不错，但实际上她现在有的一切都高度依赖于大戎王。 而说句难听点儿的，大戎王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能活几年？等到大戎王龙御归天，到时候拓跋青青的处境就尴尬了。 就算是拓跋天宝这个和她有仇的太子大哥大发慈悲不来针对她，可其他的朝臣也不会放任拓跋青青像现在这么自由。 一旦出现大量御史弹劾，拓跋青青最好的下场就是老实回到公主府，以后再也不插手北戎的国事和兵事，过着半圈禁的日子，等待着什么时候嫁人或者就这么孤独终老。 以前的拓跋青青不担心这些事情，因为她总觉得大戎王还能活很久，可以保护她很久，但这段时间她在和大戎王的接触中已经清楚的知道。 这位曾经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老了，庇护不了她多久了。 第九十一章 前往放火点 “公主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看着满脸茫然的拓跋青青，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当然有那个能力和潜力。” “不然我又为何会追随你？不必灰心和慌张，相信自己，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好！” 听到了秦煜的安慰，拓跋青青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坚定神色，跟着用力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秦煜开口说道。 “若我真有腾飞之日，必不负卿！”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拓跋青青重振旗鼓，准备快马扬鞭的赶回军营，继续她的事业。 而秦煜因为还要和铁匠头子商量未来要打造的工具细节，所以就留在了山谷之中。 ……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四天，虽然秦煜已经一再降低工具的要求，但无奈军中的铁匠一共就那些人，平时修一修甲胄和兵器还行，可是现在要他们成套的制作大量工具，哪怕全天候轮工的赶工加班，效率也高不到哪里去。 最后直到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才勉勉强强配出了五百套斧子和锯子，只能说勉强够用，这还是不考虑使用工具过程中可能造成的折损。 “就先这样吧。” 秦煜吩咐铁匠让他将打造出来的工具都搬到工地上，最后便吩咐了人去找刘将军过来接手。 在山谷中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秦煜见到了黑着脸的刘将军。 “几日不见，刘将军可好？” 秦煜看着刘将军，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在看似和善的笑容之中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托秦公子的福，本将这几天睡的可是相当不错！” 刘将军也将目光投向了秦煜，双眼中满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成为放火烧山这种有被普世道德水准的恶事主导之人，刘将军就恨不得把秦煜给生吞活剥了！ 这种事只要干了，哪怕主意不是他出的，他这个污点也跑不掉，谁让他是动手干活的？ 到时候两国百姓骂人的时候，可能第一句骂的是秦煜这个出主意的，第二句就在骂他这个干活的！ 刘将军自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但是他会装啊，别看他在军营里如此针对拓跋青青，那本来的真实意义其实就是为了讨好独孤信，其他时候在其他将领和外界同僚之中他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就算谈不上什么有口皆碑，但至少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混蛋。 但是今天摊上了这个烂摊子，他以前辛辛苦苦维护的那点好形象可就全没了！ “那就好。” 看出了刘将军其实就是在嘴硬，秦煜脸上的笑容不由变得更加浓厚了，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还担心这件事情会给刘将军你带来太大的压力，还想着找大戎王谈一谈开个会再选个人出来的。” “可既然你刘将军能吃好睡好，想来就是不排斥这件事情，这是好事儿。” 我不排斥？这事儿打死我都不想干！ 刘将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嘴硬着没有再说话，这是因为他当然不相信秦煜会有那个好心，他敢保证，如果他真说自己排斥这件事情的话，秦煜百分百扭头就要找大戎王告状！ 罪名他都知道，推脱军令，对国不忠。 这小子的心都黑透了！ “既然你说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不想再和秦煜继续扯皮下去，刘将军直接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他抬头看向了前者开口说道：“虽然现在大军已经不着急进攻，但是能早一天拿下燕岭三堡就能少一些变数。” “是这个道理。” 秦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最后偏头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几乎快堆成小山的工具，开口说道：“把这些工具都带上，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刘将军摆了摆手，身后的身后的士兵纷纷上前开始把这些工具往马车上搬，人多力量大，几百套工具而已，十分钟左右就搞定了。 随后众人就一起出了山谷，先朝着大营的方向过去赶了过去。 军队开拔是需要上官首肯的，只有在一些特别的情况比如孤军深入敌后，或者战机实在难得，军队的指挥才会在无令的情况下行动一次，而在过后都要补上报告的，若是审查开拔动机不够充分，甚至会被降罪。 现在秦煜和刘将军当然不存在这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情况，所以在独自出兵之前，他们必须要先去军营领一道军令。 面对秦煜和刘将军，大戎王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乎是两人刚一进门，一道盖好了军印的文书就扔到了两人的面前。 “去吧，五百士兵加上一千民夫，够用了吧？” “够了够了！” 秦煜连忙点了点头，说到底他们就是去干一些砍树伐木挖坑填土的事，其实哪怕全让民夫去做也没什么问题，那五百士兵只是为了确保安全才加上的，相当于一个保险。 毕竟他们要大兴土木的地方也可以算是两国边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还有什么需求，趁现在你们还没走赶紧说，朕也好让人去安排一下。” 大戎王抬头看向了秦煜，语气是很平静的开口说道，文颜秦煜轻轻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回道。 “大需求没有什么了，不过臣倒是有一个小小请求。” “是什么？” “臣想请陛下安排人手在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对大众的那些哨塔进行袭扰。” 秦煜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就算是给臣打掩护吧，毕竟要是让大周他们知道了咱们的真实打算，那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朕明白了。” 大戎王轻轻点了点头，意思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随后便朝着秦煜和刘将军摆了摆手，没再说话，那意思十分明显。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烦朕了。 放火烧山这件事出主意的是秦煜，负责干活的是刘将军，可最终拍板决定要做的还是大戎王本人，他的压力同样不小。 第九十二章 谋划大战 从军营之中离开之后，秦煜便匆匆踏上了行军的旅程。 他们规划的放火范围其实不小，不然也没有办法将大周布置的战略纵深彻底覆盖，所以想要到达目标的地点，他们在路上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在军中像秦煜这种文官可没有什么特权，一样要和士兵们一起骑马赶路，这点连大戎王都是如此。 可现在问题就在这里，有前身记忆的帮助，秦煜倒是会骑马，可是那骑术么……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吧。 狗看了都摇头！ 而骑马这种事情一旦骑术不够好，对身体的损伤是很大的，特别是这段路还不太短，所以这段对其他将领和普通士兵没什么难度的路程，对秦煜来说那可是要老命了！ 不过才仅仅半天的时间过去，秦煜就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下半身就又快要失去知觉了。 大腿内侧已经被马具给磨的鲜血淋漓，这可让一直跟在秦煜旁边的刘将军感到了暗爽不已。 这段时间他没少在秦煜的手底下吃亏，一直苦于无法报复，没想到今天都不用他做什么，秦煜自己就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看着秦煜狼狈的样子，刘将军心中暗爽不已，脸上故作关切的看向了前者开口说道：“秦煜，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了，不行就去后面跟着押送物资的马车一起走吧。” “毕竟骑马这种事情，还是要有些天赋的。” “好。” 秦煜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最后干净利落的从马上翻了下来，一瘸一拐的就朝着后面押送物资的马车上走了过去。 “哈？” 没想到秦煜居然如此干净利落的服软，这反而让刘将军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开口说这些话当然是没抱什么好心思，言语之中表达的意味其实就是在讽刺秦煜，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后者的好胜心。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秦煜居然完全不接招，甚至还就坡下驴，直接去马车上坐着了。 “这家伙……” 刘将军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在出发之前他就有想过，要不要趁着这段和秦煜单独在外行动的时间，找机会做掉后者。 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甚至连借口都不用找，这个年代长途跋涉的赶路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现在又没有火车飞机这种东西，普通人想要走远路，大部分只能靠双腿，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一旦体力被削弱到了一定的地步，带来的就是人体免疫功能的下降。 这种时候一旦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以现在那种堪称糟糕的医疗条件，丢掉了性命相当正常。 刘将军自信能在这件事情上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指向自己的证据，但是就在将这个念头通报给独孤信的时候，收获的却是后者的一番痛骂。 独孤信的言辞之激烈，情绪之激动，用句通俗点的话来说的话，那就是直接给刘将军整个人骂傻了！ 在狂喷了一顿刘将军之后，独孤信一脸郑重其事地告诫了前者。 秦煜绝对不能出事，不管遭遇了任何情况，到最后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也要让秦煜安全的回来。 对于自己老大的命令，刘将军的心中当然十分不服，可以没有胆子去违背什么，毕竟整个刘家能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和独孤家的帮扶是逃不脱关系的。 所以左思右想之后，刘将军决定了和秦煜的相处方式，那就是三不，不管不理不问，他想干什么？不管！他想来挑衅？不理！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不问！ 总之就是先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一切恩怨都等到办完了事情回到军营之后再说。 这边有关刘将军的心理活动先放在一边不提，秦煜吩咐人空出了一辆无棚马车，也不管上面脏不脏，直接就躺在这上面一动不动了。 “真是要了亲命了！” 感受着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和屁股，秦煜的嘴角疯狂抽动着，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放火烧山这件事情确实是可以解决大周布置的战略纵深，但是后面的燕岭三堡才是真正的目的。” 秦煜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沉思之色，语气喃喃的自语道：“以燕龄三堡的牢固程度，再加上精通守城战法的大周驻军，这必然会是一场硬仗啊！” “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北戎赢下这场战争？” 没错，秦煜根本就没去过放火烧山的事情，这件事情对其他北戎将领们来说有点惊世骇俗，没有经验自然又没有底气，所以才会担心。 而秦煜不同，他脑子里携带着来自前世的现代社会遗留给他的知识财富，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那么他现在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利益实现最大化，唯一剩下的目标就是帮助北戎拿回燕岭三堡了。 因为只有收复失地，北戎才算赢得了这场战争，那他放火烧山的行为就还可以理解成帮助战争取胜的手段。 但如果最后北戎落败了，那他就是纯纯的罪人，不但会被普通人口诛笔伐，甚至还有可能被推出去顶锅用来平息民众们的怒火。 那种后果是秦煜无法接受的，所以他现在必须提前进行布局，准备出能够帮助北戎攻打下城池的办法。 “燕岭三堡虽然是坚城，但其实也是有些弱点的，比如地势！” 秦煜在脑子里面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燕岭三堡的布局，找到了一个算是能够增加一些胜率的点。 燕岭三堡其实就是三座建在高山关隘的坚城，借助高山地形的帮助，是可以做到用几千人的军队就能挡住大周几万甚至十几万军队的进攻。 这可不是在吹牛，而是以往这种情况没少发生过，整个燕岭山脉里面能够承受大量军队行进的道路就是燕岭三堡的主干道。 而这三座堡垒也就处在这条道路的必经之路上，位置上差不多属于是山肩的位置。 第九十三章 战争兵器，回回炮!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对于地形都是相当的重视的，高处打低处就是会有绝对的优势。 而燕岭三堡的位置面向大周，下面的坡虽然并不陡峭，但是毕竟也是上坡，行进起来需要消耗的体力远远不是下坡能比的。 借助了这个优势，以往面对大周的侵扰，北戎这边只需要在燕岭城中组建一支骑兵，打开城门直接冲下去就行，借助坡度的加速以及战马本身的速度，只要有个几百人的数量，就可以瞬间重创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北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这三座坚城的原因，因为没有了它们的帮助，北戎在守护边疆稳定的时候就缺少了一个最有压迫力的条件。 “不过这个优势在面对北戎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了。” 秦煜伸手摸了摸下巴，他这么想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鄢燕岭三宝虽然地形比较高，但是确确实实距离山顶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 只要北戎这边能够占据山顶，就能以此为根基，继续对燕岭城中的大周驻军们实现以高打低。 只要能把三座城池拿下一座，那剩下的两座威胁就没有那么大了。 “既然是攻城，那就要有攻城的装置，我就从这上面下手吧。” 秦煜眼睛之中闪过了一抹沉思之色，这个时代的攻城器具还相当的落后，基本上也就是云梯，战车混着用，了不起再多一些投石车。 “可惜了，我虽然知道火药的消息成分以及制作方法，但是具体的比例确实是给忘干净了。”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然哪怕做几个火药包点着了扔下去，破城也应该不会太难 这件事情就属于是多少沾了那么一点人生无常了，火药的配方秦煜有，但是他偏偏不知道可以左右火药爆炸威力的成分比例。 就算他想现在一个一个的试也来不及了，除非他运气爆棚，不然没有几个月或者几年的时间够呛能研究出来。 “虽然火药这方面走不通，那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秦煜轻轻闭上了双眼，脑中思绪流转，很快，一个主意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件东西应该用得上。” 秦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正好自己去的这趟也能顺道收集一些木材，倒是能给自己省不少时间。 ……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半，终于在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秦煜等人到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一片堪称幽深的树林面前。 “这树可真粗啊。” 秦煜迈步走到了林子边缘的一棵树旁边，伸手拍了拍这棵几乎和自己腰一样粗的树，说句实话，哪怕放火烧山是他出的主意，这会儿的他也有点心疼了。 秦煜虽然不认识什么树种，但是考虑到北戎的苦寒环境，基本不存在什么生长特别快的树木，想要长到这么大的粗细，这棵树往少了说也得有个二三十年了。 这还仅仅只是林子边缘的树，秦煜不敢想象在这种近乎原始的环境，林子的中心的树木又该有多么的粗壮？又该生长了多少年？ “可惜了，可惜了。” 秦煜忍不住摇了摇头，为了他们的事业，也只能牺牲这片鲜有人迹的原始森林了。 “来两个人跟着我画一下范围。” 秦煜伸手对着身后招了招，叫了几名侍卫，在林子表层稍微的转了转，规划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之后，就开始在林子之中做标记。 这个活倒是不复杂，估算好距离，然后用绳子把范围圈出来就好，弄完了这一切之后，秦煜便下令让所有士兵和民夫就地扎营，生活做饭。 他们毕竟是天都快黑了才到，画完了范围之后天也就差不多全黑了，加上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劳，秦煜也不准备让这些人直接就参与到工作之中，先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干也不着急。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在秦煜的指挥下，一众民夫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清理起了这片林子之中的树木。 甚至不光是数目，连落叶，松针，甚至灌木等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秦煜都让民夫将其归置出来，他要打造的是一个巨型的防火带。 毕竟像山火那种东西一旦烧起来，火焰的势头甚至能到达二三十米，要是没有足够的安全距离，到时候不单容易波及到他们不愿意破坏的林子，甚至还可能导致这一支军队全部折损在这里。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山火是确确实实有那个威力的！ 打造防火带的工作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枯燥乏味，好在秦煜这次带来的人手够多，加上刘将军带的手下都是出身于督战队，一个个都是天生的监工人选，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进度问题。 “秦煜，你往营地里面弄那么多大木头做什么？” 本来刘将军是打定了主意不和秦煜多做交流的，可是这几天秦煜的举动实在太古怪了，他几乎把营地里面堆满了木头，甚至刘将军现在出门想上个厕所都要绕过好多个木头堆。 木材虽然也算是一种战略物资之一，但是眼下不管是刘将军下手的这支督战队，还是北戎大营里面的王师，都不缺这些军需，秦煜还积攒这些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后面攻打燕岭三堡的不需要打造攻城器械吗？没有木材怎么做？难道让士兵直接爬着墙缝上城墙吗？” “攻城器械的制作材料军中是有储备的，况且就算是需要补充，你这准备的也未免太多了点儿吧？” 刘将军忍不住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几乎三人合抱的粗壮树木开口说道：“像这种木材一根就能能造出一台搭着云梯的战车了。” “城墙一共就那么长，你弄这么多木材是要直接铺一条木头道路上去么？”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闻言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刘将军开口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九十四章 点火，烧山! “神神秘秘的，我看到时候你能弄出什么来。” 看着秦煜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刘将军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是将这口气又憋回在了心里，扭头走回了营帐不再理会秦煜。 看着刘将军负气离去的背影，秦煜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留下这些木材的原因确实是要打造攻城的器械，只不过他想要打造的器械个头有点大，远远不是那些云梯，战车之类能比较的。 他要打造的物品名为“回回炮”！ 这东西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基本上就是相当于一个改良版的投石机，所以他也叫抛石机！ 在现在的战场上投石机其实并不罕见，一般的攻坚战争将领都会打造几台，但是数量也不会特别多，因为这东西的用处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一般的投石车投掷的石头弹药重量基本都在三十公斤左右，射程在一百四十米到二百米差不多，这个射程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投石车每次装填弹药需要的时间很长，三十公斤左右的石弹威力又不算特别出色，砸到人固然是能砸死，可是砸在城墙上最多就崩个小坑。 对付一些简陋的城池还可以，但如果是类似于燕岭三堡这种青石垒出来的坚城，三十公斤的石弹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那有人会说了，完全可以用提升石头弹药的重量的方式来提高投石车的威力啊！ 但事实的情况是，这样做确实是可以提高投石车的威力，但同样也会大大缩减它的杀伤距离，现在投石车能够承担的弹药重量上限差不多是一百公斤，要想投掷这个重量的石头弹药，那头石车的有效杀伤范围直接就会锐降到七十步都不到。 这个距离你已经在人家的弓箭射程覆盖范围内了，就投石车装填弹药那个速度，你发射一次够人家射死你十回！ 而秦煜要打造的回回炮，则是投石车的改良升级版。 不但射程可以保留，而且威力上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可以连续抛头重量达到了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头弹药，最关键的是它的弹药装填速度对比投石机被优化了太多，虽然对比弓箭肯定是慢了太多，但是起码已经不至于投一次弹药就要哑火半天那么离谱。 秦煜想要做的，就是打造一批回回炮出来，到时候直接往山顶一架，接着地势的优势，说不定能直接把石头弹药给扔到燕陵城里面去！ 那可是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弹，按照记载，回回就是平地发射都能在土地上砸一个深有七尺的坑！ 更别说如果被北戎王师能占据山顶的话，那借助身在高处的优势，回回炮的威力只会更大！ 哪怕燕陵城的城墙是石头擂的，那一个石头砸不坏，几十几百个呢？关键是石头砸在石头上那可是会碎的，碎裂的石块同样威力巨大！ 秦煜自信，只要他能打造出三十台以上的回回炮，那大周绝对受不住燕陵城！不过代价就是可能北戎在重新占据燕陵城之后多半要重新修一面城墙了。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依旧平淡无奇，民夫们依旧按照秦煜的指挥打造放火带，同时秦煜还在军营里面带着人对那些砍伐下来的木材进行简单的处理，毕竟回回炮的体积太大，不可能在这造好了拉回大营，只能是简单处理好之后拿回去进行组装。 得益于这片林子过于原始的原因，里面的古树大树堪称多不胜数，秦煜甚至都不需要进行过多的拼接，只需要找人把木头修理成需要的形状就好。 终于，就在秦煜将规划里面最后一片林地清理出来之后，四十架回回炮的材料也基本准备完毕了。 “消息已经传回大营了吧，陛下怎么说，什么时候开始放火？” 营帐之中，秦煜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这几天他几乎是忙的脚不着地，没办法，民夫虽然可以帮他干活，但是你不能指望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家伙能看懂图纸，所以秦煜必须要时时刻刻的盯着回回炮的打造过程，防止出现纰漏。 可即便如此，秦煜也是在浪费了大量的木材之后才搞出来这四十架回回炮的材料。 “四天后。” 刘将军言辞十分简洁的开口回应道：“陛下让人推算出了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风向不用担心，往后一个月都是刮北风，不过明天会有雨，陛下的意思是隔上两天等雨水半干不干的时候放火的效果最好。” 好家伙，我以为我就够狠了，结果这又来了一个活阎王啊！ 秦煜忍不住咂舌，山火只要燃起来，些许的水汽根本影响不了什么，但问题的关键是湿润的木头它更容易冒烟啊！ 浓烟的杀伤力可不必山火小多少，要是这些浓烟能顺着山风吹到燕陵城里面，大周的士兵战斗力起码要降低四成以上！ “行，那就四天后动手点火！” …… 四天的时间眨眼而过，中间秦煜安排了归营的民夫将自己费力打造好的回回炮零部件都给带了回去，还特别给拓跋青青送去了信件，让她帮忙看着这些零件，千万别给当成普通木材给烧了取暖了。 林地之前，秦煜和刘将军带着陪同留下的二百名士兵站在空地上，气氛十分的凝重。 “开始吧。” 秦煜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刘将军，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整个放火烧山的计划如今只差这最后的一把火了。 “要不，你来？” 刘将军还是十分犹豫，他从心底里是不想干这种缺德事，见状秦煜轻笑着开口说道：“都到这一步了，刘将军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好，我来就我来！” 刘将军想想也是，就算他不点这把火这臭名声他也背定了，于是一狠心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一众亲卫开口说道：“泼油！” 想点燃一片足够蔓延整片山林的火焰自然是需要助燃物的，听到了自己上官的命令，十来名侍卫抬着油桶走到了林子前，在早就准备好的木头堆上泼上了煤油。 第九十五章 小兵石头 刘将军手持火把来到了木堆前，一狠心将火把扔到了上面，几乎是一瞬间火焰便升腾起来，转眼之间就窜到了数米高！ 秦煜早就安排人在木堆临靠山林的方向堆积了大量的枯枝烂叶，这些东西本来就极度容易燃烧，很快就在燃烧木堆的牵引之下跟着被点燃。 炙热的高温将秦煜和刘将军的脸蒸的通红无比，两人连忙带着手下的士兵远远退开。 “好像，起风了？” 一阵微风从秦煜的背后吹拂了过来，他伸手感受了一番，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风助火势，看来这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或许吧。” 刘将军这时候正在接受良心的谴责，也没心情和秦煜斗嘴，只是神色复杂的轻轻摇了摇头，和秦煜一起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逐渐蔓延开来的火势。 原本散落堆积的枯枝烂叶，在北风和高温的影响之下升腾而起，落入了更深处的密林之中，将火势传播的更远…… “估计要烧个一天才能到大周布置的战略纵深地带，咱们这会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参战。” 秦煜偏头看向了一旁目光有些呆滞的刘将军，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走么？” “走吧。” 刘将军轻轻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这件事情了，但是真等到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心中多少带着几分慌乱。 他偏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带笑容，一副轻松自如样子的秦煜，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残存的那点报复心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算了，反正现在大司马也不让我去针对他了，以后我还是不和这家伙作对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还讲点道理，这家伙是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要让人家破人亡的狠毒手段。 和他为敌，我怕我晚上睡不着觉啊！ …… 秦煜回归北戎大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此时的山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数十米高的火焰将整片天空都给染成了红色，炙热的高温甚至迫使整个北戎大营往后挪了两里地。 “秦煜，你的良心不疼么？” 这是独孤信见到秦煜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人老了总会有些多愁善感，作为当前北戎大营之中唯二的年过六旬之人，看到整片森林都在燃烧的景象，就是独孤信也难免有些抑郁。 “前提是这小子要有良心那种东西。” 大戎王也跟着在一旁帮腔，随后这俩老头一唱一和的把秦煜贬低的够呛，却也没想过，这件事要不是他们的支持，秦煜也干不出来。 “您二位开心就好。” 秦煜能怎么说，这俩老头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就当没听见吧。 “秦煜，你这是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 拓跋青青作为一个年轻人，关注点就和她的父辈们完全不同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煜，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 “赶紧洗个澡休息休息吧。” “也是，我这身上都有馊味了。” 秦煜闻言笑着对拓跋青青点了点头，还是自己上官在乎自己，不像那俩老头，自己有用就捧着自己，没用了就丢到一旁。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面简单洗漱了一下，秦煜换了身衣服朝着中军大帐走了过去，现在的整个营地里面到处都是出来看山火的士兵。 没办法，人的本性就是喜欢看热闹，况且这种整个森林都在燃烧的景象，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就是那些将领们这会也都是在外面看着那燃烧的山火发呆。 这些人看到了秦煜走了出来，下意识的就都将目光投向了前者，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一抹敬畏与恐惧兼有的神色。 军中情报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但是像秦煜干的这种事，那是想瞒也瞒不住的，至少现在的整个北戎大营，都知道了眼前这番恐怖景象的主导之人就是眼前这个长相清秀，有些瘦弱的年轻人。 被这么多的古怪目光注视，即便秦煜自觉脸皮厚比城墙，也多多少少感到了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尽快的到达中军大帐。 “秦公子，您等一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唤传来，秦煜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是一名看着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士兵走了过来。 “秦公子，咱们真的需要放火烧山才能打败大周么？” 那名士兵的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秦煜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家就是这附近的么？” “对。” 那名年轻士兵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家是猎户出身，吃穿用度基本全是靠着这片大山，对我们来说，这座大山不只是供给我们生活物资的猎场，更是我们的家。” “我们所有的猎户家庭都在竭尽全力的维护这片大山的环境，现在为了一场战争，将整座大山都烧成了白地，咱们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可以不用。” 秦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平静的开口说道：“可是不放火，想要打败大周就要用无数人的生命去开路。” “大山的环境固然重要，可在我眼里，人的生命是高过一切的，我做不到让战争不死人，那就只能尽量的减少咱们自己人的损伤。” “那为什么非要去打仗呢？如果没有战争，是不是就不用烧山了？” 小士兵一脸的激动神情，这种在猎户家庭长大的孩子对大山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大山甚至就是他们的信仰，为了维护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定，他们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小石头，回来！” 一名老兵一脸紧张的呼唤小士兵让他回去，同时从脸上挤出了一抹谄媚笑容看向了秦煜，点头哈腰的开口说道：“秦公子，这孩子从小脑子就楞，不明事理，您千万别和他计较！” 小石头年幼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代表了什么，但是老兵他可是明白的，就刚才小石头说的那些话，直接用军法砍了他的头都不为过！ 第九十六章 不怀好意的独孤信 “小家伙，你的想法很美好，不过却也很天真。” 秦煜对那名老兵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用紧张，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石头开口说道：“有时候战争不是你不想打就可以不打的。” “这次和大周的战争，内核的真正原因是大周的偷袭，他们占据了北戎的领土，同时还杀死了不少北戎的将士，如果咱们北戎不做出一些有力回应，那么其他国家都会觉得咱们北戎软弱，向咱们露出獠牙。” “到时候北戎就是四面皆敌，即便北戎战士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也没有办法同时面对那么多的敌人，最后的结果有可能就是北戎被灭，领土被其他国家分食。” “在这个过程里，北戎很可能会死掉一半以上的人，你知道那是多少人么？百万级别的人口啊，你觉得用一座山的生态换这么多人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值得么？” 小石头的年纪给他的阅历还不足以让他理解国家之间的利益纷争，所以秦煜也没有讲出多深奥的东西，只是将北戎战败后可能出现的结果挑了一个比较严重的说给他听。 “这……” 小石头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他从小到大，同时见过最多的人的时候就是在北戎大军开拔时的场面，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人海，可这也不过才几万人而已，几百万人口站在一起会是多少？他根本想象不到，也没办法想象！ “值得。” 小石头沉默了一小会，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了面前的秦煜开口说道：“秦公子，我明白了，如果能让北戎安定，那大山，烧就烧了吧。” 秦煜见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转身离开继续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众多北戎将士们基本上都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他们虽然没有小石头和大山有那么深的羁绊，但是对放火烧山的事情心里面还是有些排斥的，这是他们民族的文化传承致使的。 可是在看到了秦煜耐心和小石头解释这件事情的缘由后，他们也都能理解了前者的想法，确实，北戎在这次和大周的战争里面其实是被侵略的一方。 如果他们不能好好的“回报”大周，那他们岂不就是变成了软蛋？还会别的国家的人看不起？ 军营本来就是重点培育民族荣誉的地方，这些军汉早就饱经熏陶，当然是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之前心中对秦煜产生的那点怨气和不满，也就都随着山风的吹拂消散了。 正相反的，对于秦煜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背负如此恶名也要帮助北戎以最小的损失赢下这场战争的行为，心中都多了一分敬重。 感受到了周围注视自己的目光中蕴含的情感变化，秦煜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不少，来到了中军大帐的门前，喊了一声通报便走了进去。 “秦煜来了，坐吧。” 看到了秦煜走了进来，大戎王点了点头，对着前者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就不再理会前者了。 此时的中军大帐里面已经坐满了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山火已经点燃，不出意外的话，大周布置的战略纵深很快就会消失，他们要趁着这段时间的空档，好好的商议一下如何从大周的手中夺回燕陵三堡。 “是。” 秦煜对着大戎王拱手行了一礼，其实按道理来说他给大周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应该会得到一些封赏的。 不过秦煜自己心里有数，这种未伤人先伤己的手段并不招人待见，所以他也没期待着能看到什么夸张的场面。 随后秦煜就走到了拓跋青青身后摆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是给他特意预留的，毕竟他现在没有军职在身上，当然是不能直接入席，这不合规矩。 “眼下大周的布置已经无用，咱们只需要等待山火平息，后续跟着进军就可以。” 大戎王抬头看了一眼左右两边坐着的北戎王师将领们，开口说道：“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就是燕陵三堡之中的燕陵城了。” “那地方在场的基本都在那轮流驻防过，城池的构造什么多余的废话朕就不多说了，现在朕要问问你们，用什么手段能够把城池给拿回来！” “陛下，山火已经重创了大周，臣建议可以直接强攻！一鼓而下！” “末将觉得不行，燕陵城太过坚固，如果大周据城死守，咱们贸然强攻恐怕损失太大，到时候其他两城的援军来援就不好了。” “陛下，末将觉得……” 中军营帐里面的将领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建议，甚至有几个意见相左的都已经开始吵起来了，场面一时之间相当的混乱。 对此场景大戎王也不意外，你不能指望一帮习惯了顶风冒雪吃沙子的将领们学会斯文的说话方式，因为那在军营里面根本就行不通。 “都安静一点，当这是菜市场么？” 独孤信敲了敲自己椅子的扶手，大戎王要保证尊荣，所以必须是他这个副手来帮助维护主上的威严。 不得不承认独孤信这个大司马的话在北戎王师里面还是很有力度的，原本已经趋向失控的场面顿时就被控制住了，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都是消消停停的坐在了椅子上。 “秦公子，你是帮助我们北戎打破大周封锁的大功臣，以你的见识，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攻下燕陵城这座坚城？” 独孤信突然将目光投向了秦煜，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他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了针对秦煜，但那不代表他就和后者成为了朋友，前不久秦煜拒绝他的好意的事情他可还没忘记呢。 所以他准备出个难题来难为难为秦煜，这个问题没什么太大的恶意，毕竟就算秦煜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被处罚，顶多就是丢点面子，算是对前几天秦煜做的事情给出的一点小小回应。 第九十七章 我有一计! “主意啊，有！” 看着独孤信眼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秦煜顿时就明白了前者的想法，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区区一座燕陵城而已，打下它有什么难得？” “甚至说我依旧可以让北戎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燕陵城，我知道一种很特别的火油，一旦燃烧起来几乎无法扑灭，反正咱们现在还要等待山火消退，趁这个时候搞来一些，到时候往燕陵城里面一扔，点把火，绝对能把燕陵城给烧成白地……” “停停停！” 听到了秦煜的越来越惊悚的话，大戎王连忙抬手打断，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古怪与无奈兼有的神色，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跟放火这事杠上了？” “烧城可比屠城更难听，本来放火烧山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还要把燕陵城给烧了，这事传出去我北戎以后就别想和其他国家建交了！” 说着话大戎王还一脸埋怨的瞪了独孤信一眼，忍不住开口说道：“阿信，朕说你也是，你没事撩拨这黑心肠的小子做什么？你不知道这小子的胆子比朕都大么？” “臣知罪。” 独孤信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怎么这小子这么不讲道理啊，我就是故意刁难一下他，谁知道这小子直接放大招啊！ 其实以燕陵城的面积，放火烧城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要是换个别人提这个意见，独孤信绝对会把那人给喷的狗血淋头！ 但是偏偏这个人是秦煜！这就不由让独孤信和其他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心里面好好心思了，这小子是真有前科啊！别人办不到的事，放这小子身上，还真有可能成！ 同时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怕，要是秦煜真这么干了，那这恶名是不是他也会跟着背上？算了算了，老脸要紧，以后可尽量少招惹这小子吧，特么的太邪性了！ “秦煜，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的就说一说，放火就算了，太有伤天和了。” 大戎王将目光投向了秦煜，脸上无奈的神色变得更加浓厚了，后者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臣没什么好办法了。” “陛下真的不愿意放火么？很简单的，而且臣知道的那种猛火油燃烧起来还有毒烟，哪怕没被烧到，常人在附近也待不了半刻钟，然后就会被憋死或者毒死，威力相当可观！” 烧不死就给毒死，毒不死就憋死？ 想到秦煜所描述的那番场景，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甚至还有独孤信本人都是直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看向秦煜的目光之中都带上了一丝胆寒。 你小子到底和大周那些士兵有什么仇什么怨？至于这么狠？ “行了，你小子赶紧闭嘴吧！朕不开口你就别说话了！” 大戎王一脸头痛的神色，狠狠的瞪了秦煜一眼开口说道：“燕陵城是朕用了将近三十年才打造的雄关，不能烧！臣夺回来还要接着用呢！” 他是不敢让秦煜再接着开口了，天知道这小子的嘴里还会蹦出来什么狠毒的计谋。 大戎王虽然并不是特别的看重自己的名望，但是他也不想未来的历史上会记载他是一位为了战争无所不用其极的暴君！ “臣领命。” 秦煜干笑着拱了拱手，随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看到这位终于消停了，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甚至大戎王本人都在其中，纷纷都是在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有秦煜的表现摆在了前面，接下来的讨论过程突然就变得格外的平和起来，没有争论，只有简单又直接的献策，一时之间气氛变得那叫一个祥和。 至于原因，没别的，这些北戎王师的将领们是真的被秦煜给刺激到了，在这位堪称“丧尽天良”的表现下，这些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的骄兵悍将们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狠毒的家伙，和他一比较，哥们几个那简直就可以说是圣人啊！ 为了能减少和秦煜这危险家伙相处的时间，他们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思接着内斗下去，开口提意见的心情变得相当的纯粹，此刻他们的心里都抱着一个同一个打算。 只要别让这家伙玩弄那些堪称恶劣的权谋，哥们带兵当先锋队都行啊！ 观察到了这一幕的大戎王倒是感到了相当的意外，手底下这帮家伙以前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没想到秦煜的出现居然还能给他们带着这么神奇的变化！ “要不以后的军事例会都把这黑心肠的小子叫过来？他一坐在这，这例会的效率直接就提高了一倍都不止啊！” 经过了堪称漫长时间的讨论，在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的群策群力之下，对于攻打燕陵城的事情暂时定出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很简单，就是直接强攻，因为战略纵深被破坏，大战损伤的士兵不知几何，燕陵城里面的留守的驻军驻地不会特别多，而且士气也未必会高到哪里去。 第二个就是围点打援了，同样是因为占据兵力优势的原因，北戎这边是有条件在持续攻打大王城的情况下去对付其他两城驻军的支援的，到时候北戎王师完全可以视情况而定，只要有任何一座城池出现了兵力空虚，北戎王师就可以专注攻打它。 燕陵三堡只要拿下一座，原本的掎角之势就会被破坏，到时候北戎就可以实现对另外两座城市的封锁，断绝他们和大周的联系，到时候失去补给的另外两座城池想要拿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至于最后的一个办法，咳咳，那就是动用北戎王师非必要绝对不会动用的“终极兵器”秦煜了，如果大周的驻军真的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顽强的话，那最后就算是大戎王再不愿意，为了赢下战争，他也只能选择苦一苦大周的驻军了。 第九十八章 猛火油真来了! “既然已经定下了方略，那到时候到底应该行使哪个计划就看到了燕岭城的时候依据形势判断了。” 大戎王下了最后的结论，将目光投向了面前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开口说道。 “末将得令。” 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都是同时起身朝着大戎王恭敬行礼，军事例会到此也就彻底落幕。 “都下去准备吧，山火还要烧上几天，这段时间之内你们都重点关注一下营中士兵的士气问题。” 交代完了将领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戎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各自离开。 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早就迫不及待了，毕竟和秦煜这么一个“危险生物”待在一起，他们就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 有一些将领们甚至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比如他们希望大周的驻军变得软弱一点，这并不是他们惧怕大周驻军的顽强抵抗。 而是他们觉得，如果那些大周驻军能够被他们轻松打败的话应该能落下个好下场。 毕竟当俘虏的话不管是大周那边花钱赎回去还是被拉到北戎境内当徭役使唤，怎么说都还能算有点希望。 可要是落到了秦煜这个狠毒的家伙手上，那些大周驻军能留个全尸都要感谢祖宗保佑了…… 这些将领们在察觉到了自己这种念头之后都感觉到非常的古怪，毕竟死在他们手下的性命都是以成千上万来计算的，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但是如今他们却要为那些敌人可能遭到的遭遇而感到怜悯！ 左思右想了半天之后，那些将领们终于是明白了一件事儿，不是他们太过心慈手软，而是秦煜这个家伙真的是没有人性，各种丧尽天良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情对这家伙来说那简直是信手拈来。 而且做起来全无愧疚之感，简直就是非人类！ 不能招惹秦煜！ 在领悟到了这个事实之后，几乎是所有的北戎王师将领们都是同时在心中确认了一个选择。 现在是盟友还好，秦煜的计谋最终也不是落在他们的身上，可如果万一哪天得罪了这个脏心烂肺的家伙，承受那些丧尽天良手段的人可就变成了他们自己了！ 一想到那可能引起的影响以及自己可能遭遇的下场，这帮在沙场征战多年，每一个都见证了无数生命流逝的骄兵悍将居然都同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开始后怕起来。 …… 接下来几天秦煜的日子趋于平静，主要是山火依旧在蔓延，他又没有军职，自然也就没什么人给他安排事情做。 于是他就将自己的空余时间全部投入到了对回回炮的打造之中，在北戎王师的大营里面，自然不会缺少懂得打造战争器械的能人异士。 迫于秦煜的淫威，这些普遍身份不算特别高的军士自然不敢拒绝前者的要求，老老实实的参与到了关于回回炮的打造过程之中。 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专供于军中的匠人对秦煜的感情多半是带着恐惧以及敬畏的。 毕竟秦煜的恶名已经不是能靠单纯的封锁手段就可以压制住的，基本上在此刻的北戎王师大营之中，那些士兵可以不知道别的军队的上官都有谁，但是绝对会知道秦煜是什么人！ 可随着回回炮的打造逐渐接近完成，这些匠人对秦煜的印象几乎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原本的恐惧与害怕，渐渐变成了崇拜和敬仰！ 他们都是经过了多年战火磨炼，对于各种战争兵器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的老匠人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没有看出秦煜要打造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优点，毕竟回回炮的体型特别大，而在战场之上，目标越大的东西越容易遭到破坏，很难施展出他应该有的威力。 而且回回炮的运作原理和投石机太像了，而投石机那种名声大于威力的固有印象又早就刻在了这些匠人的脑海里，自然对回回炮也没有多大的热情。 但在秦煜带领他们进行了一次试射之后，他们立马就幡然醒悟了。 这哪里是什么投石机，这就是战争之王啊！能快速且连续的投掷重量达到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头弹药，只要数量能够达到一定的基数，哪怕是燕岭城那种青石打造的城墙，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就会被打塌。 “秦公子，这四十台回回炮是不是有些少了？” 一名老匠人一脸热切的站在秦煜的旁边，搓着手从脸上挤出了一抹讪笑开口说道：“燕岭城毕竟是出了名的雄关，小人觉得怎么也应该有个一百台才够用吧？” “一百台回回炮？就是你有材料打造，战场上有地方摆吗？” 听到了老匠人的话秦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扯了扯嘴角开口说道：“四十台已经完全够用了，我分析过地形了，山顶的位置最多就能摆个二十台左右的样子。” “这已经足够对燕岭城的城墙造成足够大的威胁了，再多的话也没什么用。” “况且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材料了，回回炮的体型摆在这里，如果不能一体成型的话，那就只能用普通的木材来拼接，耐用度太低，而且制作成本和时间都要大大上涨。” “意义不大。” “小的明白了。” 老匠人刚笑了两声，他也是经历过不少大战的磨练的，秦煜说他的新问题他会不明白吗？ 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他见猎心喜，想多打造几台回回炮而已。 “对了秦公子，您交代让人搜集的那些臭油已经送来了，只不过数量不多，您要看看吗？” 突然老匠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将目光投向的秦煜开口问道。 “这么快就找来了？” 秦煜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带我去看看。” 随后秦煜便跟着老匠人的脚步来到了单独准备的一块空地上，几个大木桶摆在这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相当古怪的臭味。 第九十九章 山火的影响 “没错，就是这种东西。” 哪怕不需要打开看，秦煜光凭借鼻子闻就知道了这确实是自己指定需要他们寻找的东西。 这所谓的猛火油真正的身份并不难猜，它就是石油。 石油这种东西在当前的这个时代利用率不高，因为技术手段达不到，唯一的使用方式应该就是当做灯油了，因为这东西确实可以燃烧很长时间。 但即便是这种利用手段用的人也不是特别多，因为这东西的味儿实在特别大，如果不是贫苦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人，是绝对不会选择使用石油当做照明手段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有石油的地方一般来说都不会生长植物，所以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有石油的地方几乎和一些盐碱地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土地。 所以哪怕这东西相当稀少，售价也是无比的便宜。 “秦公子，这臭油真的有您说的那种威力吗？” 老匠人看着秦煜一脸喜笑颜开的表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空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打开一个试试你就知道了。” 秦煜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后吩咐人将一桶油打开，取出了差不多一脸盆的分量泼到了地上。 “点火。” 秦煜仰了仰头，立马就有人打开了一个火折子扔了上去，黑色流体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火势相当惊人，同时上方还冒出了滚滚黑烟。 “拿水泼记得离远点泼。” 秦煜伸手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随后对一旁的老匠人开口说道：“你要是好奇这东西的威力你就亲手尝试一下。” “得令！” 老匠人笑了笑，心中对秦煜的谨慎有些鄙夷，这火头看着是不小，烟的味道也很刺鼻，但是感觉上去并没有多吓人。 “小的倒要看看这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水都扑不灭的火。” 老匠人从旁边自己徒弟的手上接过了一盆水，迈步走过去就想直接倒在火头上，这个时候在他身后远处的秦煜喊了一嗓子。 “你要是不想死就离远点儿再泼，你那个距离粘上了火没人救得了你。” “真有那么危险？” 老匠人的脸上依旧留存着怀疑的神色，不过倒是没有在坚持自己的举措，退开了几步然后才将手上的水盆朝着地上的火苗泼了过去。 “轰——” 一声暴响，水流落在那黑色流体上不但没有将上面的火苗扑灭，反而直接居然炸开，将那混合着黑色流体的火苗带的四处流动。 “我的老天爷呀！” 老匠人被这恐怖的声势给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苍白无比，连滚带爬的朝着后方跑去。 刚才就差一点，那融合着水，油，火花的水滴就要溅到他身上了！ “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的存在连水都扑不灭的火！而且这加了水之后怎么看着好像烧的更厉害了！” 老匠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到自己前半生积累的认知被打破了。 “这是鬼火么？” “不，这是科学。” 秦煜迈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这东西水确实泼不灭，但是却怕土，只要用土将它覆盖它就烧不了多久了。” “赶紧，去挖土灭火！” 眼看着那火焰从原本不到五十公分的样子转眼都要蔓延到七八米的距离，老丈人连忙呼唤着自己的学徒和旁边的侍卫们一同挖土灭火。 给我折腾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这诡异的火焰终于是被扑灭了。 “把剩下的油给我带回去，我还有用。” 秦煜对着其他还在愣神儿的士兵以及匠人们摆了摆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营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石油燃烧起来威力很大，但毕竟数量不多，很难说能不能起到他期望之中的希望。 所以他准备将其再进一步优化一下，从石油中提取汽油。 虽然那样数量会更少，而且也会削弱石油本身的蔓延性质，但威力上却会进一步的提高！ 秦煜甚至已经想象到了用回回炮将装满了汽油的燃烧弹扔到燕岭城中被造成怎样的效果了。 那绝对是真正的战争大杀器，是可以直接扭转战局的恐怖之物！ ……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八天，因为中间下了一场大雨，山火已经渐渐熄灭，不过秦煜期望山火做到的影响已经完成，现在的北戎王师已经可以进军直达燕岭城下了。 为了确保安全，大戎王又让手下等待了两天，确认了山火不再会复燃之后，便领军开拔，朝着燕岭城进发。 秦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头上戴着面巾，跟着大部队行走在曾经的森林之中。 原本的山林现在变成了一地厚厚的灰烬，留下的只有一些脆弱的树桩，为了保证大部队的进军安全不受捣乱。 大戎王安排了一支先锋部队在前方将那些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枯树全部推倒。 路上还发现了不少原本大周建立的哨塔，一些已经被烧塌，然后还有一些勉强保存了完整的形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北戎王师也派出了人进去搜寻查看情况，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没有幸存者。 “这，这里面简直是人间地狱！” 一名进哨塔里查看情况的士兵出来后直接大吐特吐，脸色苍白语气颤抖的开口喊道。 一名士兵表现的如此懦弱，但是此刻却没有任何人去选择呵斥他。 这些哨塔虽然没有被烧成废墟，但是火焰的温度同样带着相当恐怖的杀伤力，里面的那些大周士兵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哪怕已经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兵，也不见得能忍受那么恐怖的场景，这名士兵没有直接疯掉已经说明他的意志是相当的坚韧了。 “走吧。” 大戎王叹了口气开口下令，一众北戎王师再次起行，在这个过程里秦煜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事情。 那就是密集行军的北戎王师中，自己周身的三丈之内居然没人了！ 秦煜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自己在这些北戎王师的士兵们眼中好像成了魔鬼的代言人。 第一百章 燕陵城中 “看到这一幕，有没有后悔当初提供这么狠毒的计谋？” 就在秦煜惆怅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他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是拓跋青青正在打马过来。 “多少会有一点吧。” 秦煜的脸上神色变得无奈至极，人是社会动物，没有人想被自己的同类当做异类。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没得选，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失去了自己的价值。 “以后这种丧尽天良的阴毒手段还是少用吧。” 拓跋青青看了秦煜一眼，对后者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几次好歹还有我和父亲帮你扛着大部分压力，以后你自己行事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不然很容易就会出现，哪怕是和你没有多大纠纷的小摩擦，敌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置你于死地，因为他们担心你用这种手段报复他们。” “我尽力吧。” 秦煜忍不住耸了耸肩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笑容开口说道：“我心里也不太喜欢使用这种酷烈手段，但是有些时候要是没有这些办法也不行。” “况且与其让人喜欢，我更偏向于让人害怕。” “你啊。” 看到秦煜的这副表现，拓跋青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低声开口说道：“你不要把自己的处境想的那么危险，没必要把自己的獠牙露得那么显眼。” “如果你真的非用不可的话，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我就在这先谢谢公主殿下你的庇护了？” 听到了拓跋青青的话，秦煜心中一暖，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不是说了吗，其实我也不是很愿意使用这种酷烈手段。” “那就好。” 拓跋青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一边打马前进，和周边始终沉默的士兵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不是臣想干扰你的家事，只是我总觉得秦煜不是良配呀。” 在两人的后方，独孤信跟在大戎王的身旁，看着前方显得十分亲密的两道人影，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 “以公主殿下的身份和名望，什么好夫婿找不到，干嘛非要找这个脏心烂肺的家伙？” “那要看阿信你对好夫婿的定义是什么了。” 大戎王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向了一旁的独孤信开口说道：“秦煜的名声确实不好，但他有能力是真的。” “以青青的个性，你觉得他会选择接受那些出生世家贵族的废物，还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 “这倒也是。” 独孤信轻轻点了点头，他和拓跋青青不和，但正因为这样他在更加了解的后者，毕竟敌人往往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自己。 “可是秦煜这家伙……” 独孤信皱着眉头刚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旁的大戎王就伸手将他打断，笑着开口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当马牛。” “为了和亲的事青青都能直接把太子的东宫给点了，你难道指望朕在她面前有什么威严能够让他同意我给她指定的夫婿？” “让她自己发展吧，如果这两个小家伙真的有缘分，难道朕还能阻止他们不成？” “朕可不是那种迂腐的父亲。” “陛下您圣明裁断就是了。” 看到大戎王这个当爹的都不在乎，独孤信自然也就不会再劝慰什么了，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思考一些事。 秦煜现在靠自己都能祸害到这个程度，要是他成了驸马，嘶—— 以后的北戎，多半要热闹了…… …… 大军因为要顾及山火刚刚熄灭，还没有彻底消弭的种种危险，所以行军的速度并不算太快，等到他们来到预定的驻扎位置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晚上了。 北戎王师这么大的动作，燕陵城内部的大周驻军又不是瞎子，自然是早就知晓，可是他们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是不想，而是他们真的没有这个能力了。 燕陵城，城主府之中，一众大周驻军的高层汇聚一堂。 “现在还能保证战力的士兵还有多少。” 燕陵城城主陈宫一脸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刚接管燕陵城才几个月，本来是带着一番雄心壮志来实现抱负的，现在看来，别说能不能成为梦想之中的封疆大吏，他能不能在北戎的攻打下保住城池都是两说。 “我手下还有差不多四百人。” “我多一些，还有两千。” “我只有二百了。” 一众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手下士兵的情况都给说了一半，陈宫是越听越头疼，秦煜放火烧山的计谋对大周驻军的伤害远在他们的预期之上。 都不用算那些死在外面哨堡里面的士兵，光是燕陵城里面的驻军就因为救火死掉了两成，剩下的八成里面非战斗减员的数量更是直接超过了一半！ 别觉得这个数字夸张，你要是知道详细情况就不意外了。 首先，北戎和大周之间互相扔尸体的事情大周这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甚至说他们受到的创伤还要在北戎之上！ 因为北戎那边全是军队，管制起来轻松不少，而且占据的是野外场地，隔离起来也比较简单。 可燕陵城里面除了军队之外，还有将近三十万的平民啊！这些人虽然不在一线，而且在大周这边的刻意操控下也都给摁在了城池的大后方，没有受到多少瘟疫的影响。 可是没有被瘟疫影响不代表他们就不害怕瘟疫啊！光这段日子陈宫镇压的暴乱都有几十起了，最严重的一次，陈宫甚至都想直接把燕陵城给屠了算了。 这些事情都还没处理妥当，又碰上北戎那边放火烧山，那是大周刻意布置的战略纵深地带，他当然不可能放弃，只能是派人救援，但人力如何可以抗衡那已经彻底蔓延的山火？ 最终陈宫也只能是把距离燕陵城较近的山林给紧急砍伐了，防止火势烧到燕陵城内部。 第一百零一章 镇北侯的脑子在想什么? 但这样真的就解决了问题了么？ 当然没有，因为大戎王对秦煜放火烧山计划进行了一点点“十分微妙”的改动，导致这次山火被蒸发出了相当体量的浓烟，借着风势，这股浓烟将整个燕陵城给覆盖在了里面。 这种间接的破坏甚至比山火本身带给燕陵城驻军的伤害更高！不知道有多少士兵都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导致呼吸道发炎感染，在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特效消炎药，况且就是有，受到影响的士兵也没那么快可以恢复身体。 陈宫无奈只能是尽量熬制了一些汤药分发给了士兵们，但是因为受到影响的士兵数量实在太多，适合治疗的药材根本不够用，最后士兵们喝下去的与其说是汤药，其实和清水的差别也没多大。 “本官以前没怎么上过战场，你们谁能告诉本官，北戎以前也这么恶毒么？” 陈宫一脸不解看向了下方的将领们，开口问道：“他们连这种罔顾人性的手段都敢用，以前你们是怎么和他们对抗的？” “城主大人，以前的北戎可不是这样的。” 一名看样子有些年岁的老将看向了陈宫，一脸苦笑的开口说道：“北戎的人都是很傲气的，能用硬实力拿下的战争他们从来都不惧怕牺牲，所以以往都是咱们用布局来谋划针对北戎。” “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陈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容，用力的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声喊道：“别告诉我北戎人这次突然就长脑子了！” “阿这……” 看到上官发怒，一众将领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那名老将率先开口说道：“城主，您来的晚些还不清楚，其实关于这次北戎突然出现的异变，末将倒是有些头绪。” “是什么？” 陈宫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闻言那名老将斟酌了一下字句后回道：“北戎之所以出现了如此大的变化，原因很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叫秦煜。” “秦煜？” 听到了这个名字，陈宫下意识的就是一愣，随后微微皱眉开口说道：“是咱们大周的人？” 北戎那边的贵族大多都是复姓，而且因为学习中原文化的时间不算特别长，起名的方式普遍都很简单直白，比如北戎太子拓跋天宝，这名字就是字面意思，代表这位太子是苍天赐予北戎的宝物，至于像拓跋青青这种就更简单了，当不了继承人的随便弄两个一样的字对付一下就行，她甚至有一位堂兄叫拓跋红红，这放在大周肯定要被人嘲笑的！ 而秦煜这种名字就很明显是中原文化的产物了，因为你放在北戎，普通百姓乃至一些贵族都甚至不太清楚“煜”这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没错，秦煜确实出身大周。” 老将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见状陈宫勃然大怒，眼睛都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开口说道：“堂堂中原血脉，居然去侍奉蛮夷？还为他们出谋划策！简直是数宗忘典之徒！” “本官这就写奏报请旨将这家伙满族抄斩！” “额……” 听到了陈宫的话，在场的一众大周驻军将领们的脸上顿时都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陈宫也发现了自己下属脸上的不对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这家伙没有家人了？” “那倒没有，秦煜的家人数量还不少呢。” 老将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古怪神色越发的浓厚了起来，开口说道：“只不过他的家世不一般。” “不一般？” 陈宫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怒容更甚，拍着桌子喊道：“家世好就能叛国？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他的家人都有谁？本官好歹在京城也有些人脉，上达天庭也是不难，本官不信办不了他！” 老将军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咳咳，城主，秦煜他是镇北家的公子。” “镇北侯？” 陈宫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倒不是他怕了秦耀祖，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系统，他所在的文官阵营本身就有可以制约秦耀祖之中勋贵的能力，真有矛盾，反而是秦耀祖更容易吃亏一点。 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拿下燕陵三堡的最大功臣就是这位镇北侯，结果他的儿子现在却在给大周的大敌北戎做事，这里面显然是有不少问题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宫渐渐冷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众下属们，语气缓和了不少：“谁知道详情的来给本官说上一说。” “事情是这样的……” 那名老将连忙一五一十的把秦耀祖将秦煜当成质子送往北戎，以此来和后者签订互不侵犯的合约，结果转过头就安排人去偷袭燕陵三堡，夺了北戎领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特娘叫什么事啊？” 陈宫一脸头大的揉了揉眉心，心中对秦耀祖本来还不错的评价顿时低了不少，哪有当老子的坑儿子的？就算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那也是你血脉的延续啊，你这直接把人往敌人家里送，这是盼着秦煜死啊！ “所以就是这样。” 老将同样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开口说道：“那秦煜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大周和他爹，所以才给北戎出了这么多狠毒的计谋。” “镇北侯糊涂啊。” 陈宫这会倒是对未曾谋面的秦煜多了几分同情心理，毕竟儿子坑老子的见多了，老子坑儿子，还直接奔着要自己儿子命去的，那是真不多啊！ “这秦煜能帮北戎扭转颓势，显然是有些才能在身上的，虽然这手段都相当的狠辣，可考虑到他面对的恶劣处境，倒是也不奇怪了。” 陈宫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这样的璞玉不好好培养，往敌人手里送，这不是凭空给大周树立了一个强敌？天知道以这小子的能力搭配上北戎的武力，最后能搞出什么事来。” \"这镇北侯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二章 招降秦煜? “城主大人，那您看现在咱们到底怎么办才好？” 老将试探性的看向了陈宫开口问道：“要不要给镇北侯去封信，让他来处理秦煜的事情？” “怎么处理？让镇北侯招降？” 闻言陈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神色，看向了老将开口说道：“先不说北戎能不能放人，就说他都把自己儿子要往死里坑了，你觉得秦煜还能听他的话？” “咳咳。” 老将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多少显得有点愚蠢，忍不住尴尬的干咳的两声，不过依旧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开口说道：“镇北侯毕竟是那秦煜的父亲，那秦煜也是学过中原礼法的儒生，用孝道来压他还是能有点作用的吧？” “能有个屁用。” 听到老将的这番话，陈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儒家确实注重孝道，可也没到你说的那种程度，那是愚孝了！” “圣人都说过小仗则受，大仗则走，镇北侯这都是相当于要杀人了！就算秦煜是个注重礼法的，最多也就是见面不一刀把镇北侯给捅死！” “你还指望人家听你的话，我问问你，把这事放你身上，你愿意么？” “末将不愿意。” 老将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把他换成秦煜的处境，他要是有能力的话只会比秦煜做的更过分！ “所以说啊。” 陈宫摊了摊手，忍不住苦笑着开口说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镇北侯做的事太不体面，是他有错在先，你不能指望着秦煜以德报怨。” “那这个秦煜咱们怎么办？” 老将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陈宫有点太过偏向秦煜了，虽然后者之前确实是受害者的身份，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敌人，陈宫就算再欣赏他也不能总是帮他说话啊。 “看情况吧，战场上有机会就在战场上弄死，战场上没机会就让镇北侯出钱，雇点杀手刺客什么的弄死他。” 陈宫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能让人心里发毛的话，他看向了面前的一众下属将领们，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辣之色，开口说道：“本官在启程来这里之间就仔细研究过北戎，这些年北戎其实一直都在吸收我们中原的文化，只不过因为开始不久，加上我们大周故意的封锁，所以还没有学到点子上而已。” “这个秦煜可是正经学过中原礼法的学子，而且出身贵族眼界不低，加上本身有些才能，还和大周有仇，以北戎的用人标准来看，这就是个实打实的人才，只要他搞定了自己的身份问题，未来在北戎不说身居高位，但也绝对能成个重要人物。” “一个有才能，有掌权的可能，而且还对大周有仇的人，这要是不清除掉，本官睡觉都踏实不了！” “城主大人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几个大周驻军的将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都是同时朝着陈宫拱手行礼，这他们还担心同为读书人出身的陈宫会对秦煜心慈手软？这他娘的比他们都狠心啊！他们可都没想过雇杀手和刺客来弄死秦煜啊！ “行了，现在说这些都还早，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马上就要对咱们发起进攻的北戎大军！” 陈宫看向了面前的一众下属们，开口说道：“咱们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但占据了燕陵城这座雄关是咱们的优势，只要作法得当，咱们未必就不能依靠这座坚城和北戎大军斗上一番！” “你们都是和北戎交战多年的老将，而本官对战事几乎一窍不通，所以本官不会指挥你们怎么做！” 陈宫的脸上此刻已经是变得正经无比，他语气十分坚定的开口说道：“打仗是你们这些将军的事情，本官能保证的就是拼尽全力帮你们维护好后方。” “这段时间，城中一应物资优先供应你们，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开口，本官来帮你们解决。” “你们要做的，就是打一场胜仗，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赢了，本官亲自为你们请功！” “城主大人如此信重，末将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一众大周驻军的将领们都是一脸感动的神色，领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大周以往没少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要被陈宫随便使唤甚至帮他背锅的心理准备。 可是陈宫居然表现的如此大度，直接把别的官员牢牢握在手心里面得到权利下放给了他们，甚至还主动帮他们做繁琐的后勤保障工作。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以前对于大周文官的刻板印象，要是大周全是这样的上官，那以大周的底蕴，那早就天下无敌了啊！ “先别高兴的太早了。” 看到下属将领们脸上的激动，陈宫忍不住摇头轻笑，脸上的表情渐渐冷淡下来，他看向了前者们开口说道：“本官把丑话说在前面，能守住燕陵城，本官向上官帮你们夸功，不说给你们争取到多大的奖赏，但是本官绝对会尽心尽力的帮你们去做。” “但是！” 话说到这，陈宫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冰冷，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要是在本官如此不惜代价的支持下你们还不能守住燕陵城，那就和本官一起战死吧！” 对于陈宫突然改变的话风，一众大周驻军的将领们虽然也感到了十分意外，但是却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 当将军的领兵打仗，打赢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况且陈宫还如此通情达理的把所有打仗以外的事情都给揽下来了，要是这样他们还不能取胜，那只能说明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啊！还有什么好憋屈的？ “城主大人请放心。” 老将一脸的坚定神色，开口说道：“在末将战死之前，绝对不可能让北戎的士兵出现在燕陵城的城墙之上！” “末将也是！” “……” 一众大周驻军的将领们都是齐声开口表示忠心，看到这一幕，陈宫满意的笑了笑，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思也安定了下来。 “士气可用，那就和本官先一起上城墙上会一会北戎的大军！” 第一百零三章 冯十六的身世之谜 朝阳初升，红霞漫天。 北戎王师经过了一晚上的修整，整体军心士气已然达到了巅峰，临时建造的简陋营地之中，大戎王看着已然蓄势待发的北戎士兵，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起征！” 随着大戎王的一声高喊，数千北戎士兵迎着山脊朝着山顶迈步而去，别问为什么明明有几万将士却只用了几千人，燕陵城地势特殊，建在两座连在一起的山脉中间的缺口位置，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坐在一座椅子山上的城池。 除开燕陵城坐镇的位置，这两座山脉的整体地势那是相当的高且陡，能够让大军排兵布阵发起攻打的地方就那么一块平缓地形，所以人数多少其实并不影响什么效果，因为你最多就能上那么多人。 也正是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形，才造就了燕陵城天下第一雄关的威名！ “嘶——有点冷啊。” 秦煜跟着军队迈步登山，凌冽的山风吹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自然也是要随军出征的，不过没什么人指望他能领兵打仗，毕竟这北戎大营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会打仗的将领。 所以最后大戎王给他安排了个赞画军机的职位，类似于军队之中的幕僚身份，地位上对比他之前的司马军职肯定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胜在清闲，基本上没什么公务需要他来办理。 大戎王的意思是让他学习学习战争之道，没什么兵法能比设身处地的经历一场战争更让人进步的。 这种安排当然是很符合秦煜自己的想法的，只要不让他亲自上阵掏刀子看人，那就一切都好说，正好他还能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的观察一下燕陵城周边的地形，从地图上看肯定是不如用眼睛观察一遍现场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更进一步的完善他之前准备要布置的回回炮阵型。 “锵！锵！锵！” 一阵阵微弱的兵器交错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秦煜抬头看去，远处光秃秃的山顶上有好多黑点移动，这是北戎王师的先锋已经和大周驻军的哨位交上手了， 高打低，打傻*！ 这种道理连刚从军的小石头都明白，大周的驻军又怎么会不懂？所以山顶的有利地形他们是不会这么快就让出来的，只不过大周这边也没指望着能把北戎的王师给挡住，毕竟北戎军队最擅长的就是野战。 他们只不过是想通过提前布置的陷阱或者伏兵，尽量的消耗北戎王师的兵力和士气，给城内的驻军争取更多的布置时间罢了。 秦煜看了一会就不再关注了，实在是因为距离有点远，他是真看不清什么东西，索性就继续迈步登山。 登山和平地走路不同，本来消耗的体力就会更大，再加上本身燕陵山脉的海拔就不低还有地形原因，这一共也就两三千米的路秦煜走的是相当的艰难。 “秦煜，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体格还比不上我这个老人家？” 看着秦煜走的呼哧带喘的样子，一旁优哉游哉走路的独孤信忍不住开口笑着调侃了一句，谈不上有多大的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秦煜跟着丢点面子而已。 秦煜扭头看了独孤信一眼，没搭理后者，不是他不想反击，是他真没什么力气了，他现在的身体从小虽然不算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可也绝对称不上有多强壮，说难听点的，他力气上都不一定有拓跋青青大。 况且再加上登山这种事情本身也是有技巧的，可他却不懂，只能硬着头皮走，体力的消耗对比别人只会更多，自然看着就是相当的狼狈了。 “上来。” 就在秦煜纠结着要不要停下歇一会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秦煜扭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拓跋青青牵着马走了过来，此刻正对着他偏头示意，让他上马。 “不用，我还能走呢。” 开玩笑，秦煜可是个体面人，连大戎王现在都是在牵着马走路，他上马算是怎么回事？关键还是上拓跋青青的马，等于是成了后者的累赘。 “少废话了，上来吧。” 拓跋青青白了他一眼，开口说道：“照着你这个势头走下去，到不了山腰你就筋疲力尽了，要是万一得了冷瘴，连命都会丢了！” “阿这……” 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纠结的神色，冷瘴并非瘴气，而是一种对于高原反应的别称，本身北戎的海拔就不低，再加上燕陵山脉的高度，到山顶的时候整体海拔可就差不多要将近四千米了。 要是他真的体力不济，指不定到时候还真会出问题，毕竟剧烈运动本身就是引起高原反应的重要因素之一。 上马吧，丢大人了，不上马，他还不一定扛得住，这让秦煜整个人变得无比纠结起来。 “公主殿下，让秦军机上我的马吧。” 就在这个时候，冯十六过来开口帮秦煜解了围，秦煜心中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如果一定要上马休息节省体力，上冯十六的马还能少丢一点脸面。 “多谢冯将军了。” 秦煜连忙对着冯十六拱了拱手道谢，后者轻笑着摇头摆手示意秦煜不用放在心上。 有了马匹帮助，秦煜也终于有机会恢复一下消耗体力和精力，路上，秦煜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冯十六开口问道：“冯将军，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是我的名字？” 冯十六像是早就猜到了秦煜要问什么一样，笑着看向了后者开口说道：“要是问出身的话，我应该确实是大周的血统。” “果然如此。” 秦煜了然的点了点头，北戎大多都是复姓，虽然也有一些汉化程度比较高的家族把自己的姓氏给改成了汉姓，但那毕竟是极少数，冯十六这个名字放在北戎多少有点突兀，但是要是放在大周那就不奇怪了，一些学识有限的平民用数字给孩子起名是很正常的。 当然了，让秦煜如此怀疑这点的原因是，之前他刚向北戎投诚的时候，大多数将领包括拓跋青青本人对他的身份都带着点鄙视的意味，只有冯十六是从始至终没有拿秦煜是投诚之人的身份来说事的。 第一百零四章 占领山顶 大周视北戎为蛮夷，而反过来，其实北戎这边也是大差不差，虽然北戎十分仰慕大周的文化，但对大周的人却是未必就怎么看得上的。 在当时的情况下，所有人几乎都在想要以投诚之人的这个身份来质疑秦煜，反复强调他不怀好意，只有冯十六是从始至终都没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任何发言，显得十分漠不关心的样子。 秦煜当时也感受到了冯十六这份相当异样的举动，不过因为当时和他关系不熟，所以也就没心思开口问什么。 “冯将军也是降将么？” 秦煜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冯十六，这些年有北戎将领仰慕中原繁华投靠的，但是反过来干的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大周虽然吏治腐败，门阀林立，但是它确确实实就是当今世界上最繁华富足的国度，北戎的地盘算起来其实并没有比大周差上太多，但因为很多地方都是羁縻管理的原因，实际上对自己国内的掌控程度是不如大周的。 本身领土很多都是半自治的状态，加上地理条件先天又不如大周许多，工业农业与商业的发展自然比不上大周，国库收入上也就理所应当的没有大周更高。 现在北戎一年的岁入差不多是五百五十万两银子，而大周一年可是两千万两起步！这么大的差距下，双方平头百姓的生活水平可能不会相差太多，但那些中产阶级，比如商人或者小贵族之类的，差距可就相当大了。 投奔大周的人哪怕收入水平不会增加多少，可生活条件上绝对是会更加优渥的，但反过来的话，投诚北戎来的人，即便朝廷给了你不少封赏，但是因为物产不丰，物价普遍更高的原因，生活条件反而会下降不少！ 除了像自己这种特别情况之外，秦煜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什么有什么好的理由能让冯十六这个明显相当有才能的人加入北戎的。 “我来北戎的故事可没有秦军机你想的那么复杂。” 看到了秦煜的好奇脸色，冯十六也猜到了前者的心思，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是被买到北戎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 “运气好赶上了大将军那时候刚正式接管边疆一应事务，决定严查走私的事，碰巧就被大将军亲自给救下来了。” “当时北戎正和大周打的厉害，大将军不可能，也做不到把我们送回去，而北戎又没有什么悯孤院这类的机构，最后没办法，大将军就给我们几个孩子办了奴籍，养在家里了。” “我算是有福气的，大将军看我在战争之事上有些天分，就从小调教我，等我成人之后给我改了户籍让我从军。” “冯将军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秦煜由衷的开口赞叹道，这不是虚话，人口买卖在什么年代都有，在那些畜生不如的恶徒的眼里，人只是商品，“品质”不好的，直接弄死都是正常的。 冯十六能被从大周拐到北戎还能活下来，这已经是可以说是祖宗保佑了，关键是还能碰巧遇上心血来潮想要亲自抓走私的叔孙通这位北戎顶级人物！ 叔孙通在战场上固然是个冷面战神，但是在平日的生活里，这位老将军对自己的道德素养看的很重，甚至一点都不逊色一些正统的儒家老夫子们。 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北戎将领遇到冯十六他们，说句难听点的，不管不问都算是好人了，恶劣点的直接卖给那些游牧部落当奴隶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他们干这种事情都不用瞒着谁，因为冯十六他们是大周的人，北戎的官员对他们的生死根本就不在乎！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冯十六笑着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大周虽然算是我的故土，但北戎才是养育我长大的地方，没有大将军的垂青，我早就不知道埋在哪里了，所以只要是他老人家想要做的事，我拼尽全力也要做到！” 和冯十六聊了一会，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热切了不少，这个时候军队也差不多来到半山腰之上的位置，秦煜甚至都能看到远处山尖上正在交战的双方先锋们了。 “冯将军，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让我下来吧。” 秦煜看向了冯十六开口说道，这次率先登山的部队里面，冯十六算是主力，马上就要接近战场了，他自然不想再耽误这位主将的事情。 “好。” 冯十六也不推脱，眼下他确实需要组织手下的士兵准备接战了，将秦煜放下来之后，他直接翻身上马，用高超的骑术驾驭坐骑直接登山而去！ 临近战场，秦煜又不擅武力，随意很自觉的就跑到了大戎王的附近，毕竟整个军中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加的安全了。 “休息够了？” 大戎王看见秦煜凑了过来，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调侃的神色，开口说道：“你小子这体格是要锻炼锻炼了。” 秦煜：…… 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就揪着这点事不放了是吧？ “陛下，我看前方大周抵抗的十分激烈，不会出现意外吧？” 秦煜果断的扯开话题，闻言大戎王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一脸自信的开口说道：“放心吧，朕的儿郎们可没有你那么脆弱。” “想和我北戎打野战，大周还不行！” 说着话，大戎王下令全军暂时停止行进，等待前方的战场分出结果，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样子，一队浑身浴血的士兵将北戎王师的大旗树立在了大山的顶点，而在他们的周围，已经躺了一片尸体！ “进军。” 大戎王言语精炼的下达了命令，大军再次启程，这一次不再是慢悠悠的登山，所有骑兵都是翻身上马，誓要趁着大周还没有再派人过来争夺有利地形，率先将山顶占领！ 秦煜本来也想骑马，可无奈他的骑术属实一般，在平地上还能对付一下，骑马登山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最后只能是一脸尴尬的坐上了押送物资的马车跟着大军前行。 第一百零五章 开始攻城! “终于到了。” 秦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迈步走到了山顶的空地之上，此时的北戎军中可是相当的忙碌，一边要在山顶打造临时的营地，一边还有去抵抗大周军队的反扑，甚至秦煜还差点被下方的流矢给扎到。 不过大周的反扑并没有坚持多久，一来因为这些大周士兵们普遍都因为之前的山火导致的状态不佳，二来就是北戎打野地遭遇战实在是太猛了，都不需要用骑兵出马，单纯的步兵都能打穿大周仓促组建的战阵。 随着太阳逐渐西斜，大周停止了再派兵出城作战，这也代表着北戎正式拿下了山顶的高地。 这个时间段双方都暂时收敛了士兵，北戎这边是因为要加急巩固营地的防御，大周则是因为看着正面很难打过北戎，迫不得已先收兵减少损失。 临时的中军大帐里面，大戎王坐在诸位，一众将领分列两侧，众人的脸上都满是兴奋之色。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次能这么快的就拿下燕陵高地，毕竟虽然往常大周的士兵虽然很难在野战之中赢过北戎,但是好歹还能凭借大周长久积累下来的经济优势，用更高品质的武器和护甲和北戎士兵们过上几手。 但这一次因为大周的士兵普遍状态不好的原因，北戎士兵可是很轻松的就占据了不小的优势，伤亡情况要比预期少了太多太多。 “山顶已经拿下，接下来就该准备筹备拿下燕陵城了。” 大戎王看向了面前的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看现在的形势，大周的情况明显比咱们预期的还要坏上几分。” “朕打算直接强攻，你们觉得如何？” 大戎王都这么直白的说了，况且大周士兵的状态那基本是肉眼可见的恶劣，不说走一步咳一步，但是实际上其实也差不了太多，这种捏软柿子的机会，这帮北戎王师的将领们又如何可能放过？ 要知道这次可是为了收服被敌国侵占的领土而发起的战争，要是能在这件事情里面做出成绩来，那不管是朝廷的赏赐还是民间的名望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在场的北戎将领们都不是傻子，心里面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请战那叫一个积极，丝毫也不见之前在北戎大营里面互相推脱不愿为先锋的样子。 “陛下，此时正是强攻的良机！末将请战！”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不胜不归！” “陛下，最艰难的地方交给我，我定然不会让陛下您失望！” “陛下……” 看着一众踊跃争先的将领们，大戎王大觉军心士气可用，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大周不堪一击，那就明日寅时发起总攻，今晚上所有人都不许休息，尽快将临时驻地修建好，另外还要注意防备大周可能的夜袭！” “得令！” 入夜，大戎王的担心确实有道理，区区一个晚上的时间，大周对北戎还没有修缮完成的驻地发起的进攻多达二十三次，不过因为防备得当，大周的突袭倒是没有给北戎军伍造成多大的麻烦，只是被烧了几个营帐和被毁掉了一些物资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不过大周这么疯狂的夜袭，倒也是从侧面证明了他们其实对抵挡北戎大军没有多大的底气。 此时此刻，燕陵城之中。 陈宫迈步走在城墙之下，不断鼓励和安慰着那些或是受伤或是胆气不足的大周士兵们。 “城主大人，咱们的损伤有点太大了。” 大周老将跟在陈宫的身后，打眼一扫就将当下大周驻军的整体状态看了个七七八八，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陈宫开口说道：“今天才是初战，咱们和北戎的战损就差不多达到了三比一，本来咱们的人马就没有北戎更多，这样下去，恐怕难守住这里啊。” “本官又不是瞎子，你说的那些本官能看不到？” 陈宫瞥了老将一眼，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可本官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为今之计，只能是坚守了。” 陈宫看向了一旁的厚重城墙，目光仿佛能将其穿透，落在了北戎王师的临时营地之上：“本宫已经给金珠，雷崖两堡都送了信，请求他们支援，只要等到城中的将士状态稍微好转一点，这场仗就还能打。” “现在咱们人手不够，还能用什么办法能增强咱们守城的优势的？” “那也就是雷石滚木了，金汁也可以熬一些。” 老将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最重要的还是箭矢，现在咱们无法出城回收箭矢，军中的箭矢应该也就还能撑住个三四天的样子。” “雷石滚木不难，大不了就把城里的房子拆上一些。” 陈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至于箭矢，本官再想想办法，应该能解决。” “那只要不出城和北戎打野战，末将就有信心再坚持起码一个月！” 老将跟着点了点头，拍着胸脯开口说道。 “只要你能守住燕岭城一个月，战后本官亲自为你请功！” 陈宫看着老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就在两人准备接着探讨接下来要如何坚守才能保证以最少的损失守住最长时间的时候，城外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隆巨响。 “北戎攻来了！” 城墙上的传令兵高声大喊，一众大周士兵都立马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城主大人，城墙这边太过危险，您还是先回城主府吧。” 老将一脸急色的看向了陈宫开口说道，后者闻言却是轻轻摇摇头。 “本官没那么娇贵，咱们和北戎的初战已经落了下风，这个时候本官要不再表现出一些能战敢战的信念，恐怕军中士气不稳。” “本官和你一起上城墙上走一遭。” 说完话，陈宫也不顾还想开口接着劝慰他的老将，顺着台阶就走上了城墙。 第一百零六章 焦灼战场 “这就是北戎的大军么，果然是气势不凡啊。” 站在城头之上，陈宫看着背着阳光缓缓逼近的北戎军队，忍不住眯了眯双眼。 敌人这明显是已经打出了自信，若不能及时反制，恐怕北戎大军的势头只会越来越猛！ 北戎的军队在行进到距离燕陵城还有差不多三百步的距离便停下来脚步，片刻之后，大戎王骑马缓缓走了出来，对着燕岭城的城头喊了一句。 “守将何人？出来回话。” 古时候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别看昨天北戎和大周还厮杀了一场，但那最多就算的上是战争的前戏，今天才能算是正式开始。 所以大戎王肯定是要出来讲话，奠定自己的大义，以此来向外界证明自己并不是师出无名。 当然了，世事无绝对，这套老规矩现在也不是所有领主或者将领们都会遵守了，最好的例子就是秦煜的那个便宜老子镇北侯秦耀祖了。 他之前直接撕毁盟约偷袭北戎，这不但是标准的师出无名，而且还是背信弃义，即便是既得利益者的大周内部，其实也没少有人诟病他的行为。 大戎王这种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他可是北戎国主的身份，必须要足够的体面才行。 “大周代刺史陈宫，拜见北戎皇帝陛下！” 陈宫走出来对着大戎王行礼开口说道，姿态礼仪无比的正式与郑重，这是应该的。 即便大周和北戎是对立状态，哪怕双方都快要把人脑子给打成狗男子了，可两国的臣子对待对方的国君的时候，不管是行的礼仪，还是给出的待遇那也基本都是一样的。 因为现在的传统就是君臣有别，尊卑关系绝对不能乱，陈宫要是敢在这和大戎王叫号，到时候哪怕他守住了燕岭三堡，大周的皇帝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说不定还要反过来降罪。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只限于像是北戎和大周这种互为苦手的大国，一些撮尔小国是没这个牌面的。 “你是守将？” 大戎王看着一个不认识的文官走了出来，脸上神色自然是变得有些难看。 大周这连文官都给派出来了，这明摆着就是不想把燕岭三堡再给交出去。 “你们大周背信弃义，违背了和我北戎的契约，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大戎王陛下，您所谓的盟约只不过是镇北侯的一面之词，我们大周朝廷可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情。” 陈宫直接了当的反驳道，口气虽然相当的坚决，但是脸上却还是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潮红。 没办法，这件事他们确实不占理，毕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大周肯定是知道的。 秦耀祖他是有着侯爵身份，手里也有不小的权利，但那绝对是不够资格去和北戎谈论结盟的事情的。 他要是敢跳过文官阵营私下做这件事情，那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大周好，私通敌国这个罪名是跑不了的，要是大周朝廷内部全部都是一条心还好，说不定没人追究他，但是这种事情可能么？ 到了那一步，就算秦耀祖拿下了燕陵三堡也不会收获多大的回报，说不定还给了自己的政敌一个借口，等到什么时候他失势了，这就是能要他命的东西！ 秦耀祖又不是傻子，这种费心费力却得不到多大的好处，还会容易给自己的未来埋下祸患的事情，他吃饱了撑得才会去做！ “不知道？” 大戎王都被气笑了，不过倒也没有讥讽什么，主要是没必要，毕竟秦耀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肯定思虑周全的，早就为了今天铺垫好了，为了能让自己帮大周朝廷好好“背”上这个锅，他确实没有用任何和大周朝廷的人来谈这件事情，全部用的都是自己的部曲和下属。 那说到这可能就有人要问了，北戎是不是都是傻子啊，没有看出来这个古怪之处么？ 哎你别说，还真没看出来！ 因为秦耀祖表现的实在是太认真了，不但对盟约条件十分计较，显得那叫一个正式，那是亲自跑到了北戎境内去签订的盟约！这信号可是诚意满满！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秦耀祖让秦煜做质子这件事情，虽然秦煜是个庶子，但那也是他的亲儿子啊！ 谁能想到一个当老子的居然会把自己儿子的性命当成布局的筹码的？ “行，大周的脸皮之厚，朕算是领教了。” 大戎王用手中的马鞭指着站在城墙上的陈宫开口说道：“不管如何，大周侵略了我北戎的领土这是事实，朕不会放任这种行为，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将士们，为北戎收服故土！” “得令！” 数千军士齐声大喊，声势堪称震天动地，随后他们就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之下，朝着燕陵城就发起了冲锋！ “杀！” “放箭，放箭！” 看着北戎发起了进攻，大周老将连忙吩咐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弓箭手们开始齐射，漫天箭矢如雨般落下，朝着北戎冲击过来的军队就覆盖了过去。 “举盾！” 北戎这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作为先锋的士兵纷纷都是从腰间解下一面小盾，举在了头顶将要害保护好，顶着箭雨往前冲。 因为地形受限的原因，双方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一共也就不到三百步的样子，硬抗了两拨箭雨，北戎的士兵基本没什么损伤就差不多冲到城墙下了。 一架架长梯砸到了燕陵城的城墙上，北戎的士兵开始往上爬，不过不要以为大周对此就没有任何办法了，雷石滚木，还有那堪称守城战争之中最恶毒手段之一的金汁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准备的。 “啊！” 一名北戎士兵本来都已经快要爬上墙头，结果被一盆兜头淋下的金汁浇了个透，直接从梯子上面摔了下来，隔着老远秦煜都能看到这名士兵的凄惨模样，连头皮都被滚烫的金汁给烫掉了，显然是活不成了。 金汁其实就是加热到滚烫的粪水，本来热水造成的烫伤就相当容易感染，加上粪水里面携带的各种细菌，在这个年头中了招基本上十个有八个都救不回来！ 第一百零七章 回回炮登场 “顶住！给我顶住！” “不要和他们接战，雷石滚木给我扔！绝对不能让他们来到城墙上！” 燕陵城的城墙之上，老将用堪称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嘶吼着，调动自己下属的士兵们守护好城墙，而陈宫这个虽然没有下城墙，但是也退到了后方的位置，他的身体条件说起来还不如秦煜呢，后者好歹小时候还干过一些粗活，这位是真养尊处优过了一辈子的。 不下城墙，那自然是为了能够稳定自己下属大周军兵的士气，但真让他上去掏刀子砍人，那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而远处北戎的军阵之中，看着前方焦灼的战场，大戎王轻轻皱起了眉头，大周军队打的很小心，雷石滚木和金汁跟不要钱一样从城墙上往下扔，对北戎攻城方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这也就罢了，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至于大戎王有多苦恼，毕竟因为地势的原因摆在这，大周只想依靠雷石滚木和金汁拦住北戎王师是不可能的，他们在低点，雷石滚木扔多了反而会给北戎铺平道路，到时候说不定都能直接登上城墙也说不定。 大戎王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其他两堡的支援，因为地形原因，北戎即便有着足够的兵力，也无法同时攻打这一城池二堡垒，后者要是想要支援的话，那他们也可以尝试围点打援，但那样对军中士兵的压力很大，不是没有别的方法的情况下，大戎王不太愿意这么尝试。 北戎好战，对麾下士兵的要求也普遍更高，再加上北戎的物产不算丰富，培养一个普通士兵的成本起码要在大周的三倍以上，燕陵三堡固然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但是如果能在这个前提之下将军队的损失尽量降低，那才是大戎王此时更要做到的。 “大周的抵抗很激烈，看现在这个形势，一时半会，恐怕还真不好打下来。” 大戎王微微皱起了眉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缓缓开口问道：“你们还有何良策？” 一众王师将领们互相对视的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打下燕岭城很简单，以现在城中大周驻军的士气和状态来说，只要北戎不顾损失，最多也就是一天一夜就能打进城里。 后面不出意外的话，用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将燕岭城彻底的清理一遍，将里面残留的大周军队消灭。 可看现在大戎王的意思，明显是觉得这样不划算，想让他们出一些损失不那么大的主意。 “不行咱们也用箭雨覆盖吧。” 一名将领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咱们北戎将士弓马娴熟，压制城墙上的大周军队应该不难，只要让他们出现一些空档，咱们就能冲上城墙。”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在场的一众北荣王师将领们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多少赞同的神色。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北戎王师之中储备的箭矢数量其实不多，因为在北戎箭矢的价格很贵。 现在可不存在什么流水线作业，尾羽什么的还好说，主要是箭杆的材料不好找，因为技术层面达不到标准，所以材料折损率太大了，十根里面能有一根可以用就不错了。 这点其实在大周也一样，他们的技术手段就算比北戎更强也没强上多少，根本的原因还是北戎的经济本来就不算繁盛，物价又高。 所以哪怕是军队这种大富户，也不会大量的储存箭矢，那东西放的时间一长不管是受热还是受潮，都会影响其本身的品质，导致无法发挥最好的效果。 大周财大气粗不惧怕这么点儿消耗，但北戎的将领们那都是穷惯了，你让他们用钱砸赢一场战争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舍得。 “用我的回回炮吧。” 就在这个时候，秦煜突然开口了，众人的目光随即都投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笑着开口说道：“那东西的威力比箭矢可强多了，弹药也只是随处可见的石头。” “就是你之前捅咕的那个大号的投石机？” 听着秦煜的话，大戎王也想起来了前者前段时间一直竭力向他推荐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那东西能行吗？” 这不怪大戎王不相信秦煜，主要是投石机名气大但能耐小的刻板印象早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了这些久经战场的老将心中。 秦煜的回回炮虽然对其做了一定的改动，但成品他们又不是没见到过，和原本的投石机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关键的是体型太大了，在他们这种地形受限的战场上，那是没有取到非常大的效果的话，那对整场战争只能说是负收益。 本来大戎王都不想让秦煜带着那些东西上来的，只是耐不住后者死缠烂打，最后才许给了他一点名额，让他带着物价回回炮的零部件上来。 就这还让秦煜自己找人去搬，军中不会有多余的人手帮他做这些事情。 “闻名不如见面。” 面对大戎王的问询，还有其他诸位北戎王师将领们的质疑眼神，秦煜只是轻笑着摊了摊手开口说道：“我在这说的天花乱坠，也不如诸位亲眼见证一下。” “那你就试试吧。” 闻言大戎王想了想，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见状本来一旁的独孤信还想劝告一下，却见大戎王轻轻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不差这一点时间了，要是那东西真像秦煜说的那么有用，能减少一些军中士卒的损失也是好的。” “得令。” 有了大戎王的许可，秦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随后连忙招呼着自己特意带上来的那些之前和他一起打造回回炮的工匠们，将自己带上来的零件组装。 随着众人齐齐动手，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五架庞然大物就出现在了军营之中。 “陛下，请您下令让我方士卒暂缓攻势，这回回炮威力太大，我怕伤到他们。” 秦煜拍了拍身旁的回回炮，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大戎王开口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恐怖的威力 “有那么夸张？” 听到了秦煜的话，大戎王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同意了前者的决定。 毕竟现在北戎还没有打到城墙上，严格来说根本就没占据什么优势，就算最后秦煜的这个回回炮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厉害，那最多也不过就是给了大周驻军一点喘息的机会而已。 对整场战局的影响来说问题不大。 “需不需要朕安排些人帮你把这东西送到预定的位置？” 大戎王笑着看向了秦煜开口说道：“青青的亲卫里面虽然高手不少，但护卫就是护卫，在战场上发挥不了多大他们的优势。” “不需要，这东西放在这儿就够了。” 秦煜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大戎王的好意，听到了他的话，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甚至还有大戎王本人都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这儿就够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燕岭城，又看了看脚下的位置，这中间的距离起码三百步，想在这个距离造成稳定且有效杀伤，在这个时代只有一种人能够做到，那就是射雕手。 这种人才堪称万中无一，如果在战场上俘虏，甚至可以向敌方提出用和射雕手等重的黄金进行交换！这基本已经是交换被俘虏的皇族成员的价格了！可见其珍贵程度！ 而秦煜建造的这个大号的投石机居然敢说自己的射程能达到三百步？众人很明显都十分不信。 他们又不是没用过投石机，那玩意儿是出了名的坑，想要射程够远，那就必须减小威力，而这东西又不是能够指哪儿打哪儿，你威力一旦太小，很难造成想要的效果。 而想让投石机的威力变大，那就必须牺牲射程，想让投石机稳定持续的造成有效杀伤的话，他的射程最多也就只有一百步了，这已经是敌人弓箭射程能够覆盖的范围内了。 而且投石机的攻击效率也就那样，启动起来远远没有弓箭简单快速，往往你这边刚打了一轮，敌人的弓箭都已经覆盖两轮甚至三轮了！ 所以除非是特定情况，比如说敌人坚守城池而他们的箭矢已经消耗殆尽了，这种情况下才会有人选择用投石机进行攻打，毕竟石头到处都有，箭矢还要花钱买，能省钱谁会不做呢？ “这回回炮的射程能有这么远？” 大戎王看向了面前的高大抛石机，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神色，如果真能像秦煜说的那样的话，那这个抛石机还真就能算是一个宝贝了。 威力大，射程远，哪怕装填速度慢一些，攻击循环的间隔较长那也能够接受了。 “当然。” 秦煜一脸自信的神色，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如果要是没有一点长处，我会把这东西拿出来吗？” “来，装填弹药，让诸位大臣见识见识咱们打造出来的宝贝！” 随着秦煜的吩咐，那几名工匠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弹药安放在了回回炮上面，秦煜上前大致的校准了一下目标，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 “砰！” 随着一名工匠砸下一个开关，重达一百五十公斤的巨型石块冲天而起，直接朝着燕岭城的方向砸了过去！ “轰！” 一声轰隆之声响起，哪怕隔着三百步有余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见，一众北戎的王师将领们脸上都是浮现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们的目光之中，那枚巨石直接砸到了城头的一块石头护栏上，随后两者直接崩碎，碎溅的石块直接将周围七八个大周士兵的身体洞穿！ “我滴乖乖，这玩意儿这么猛的？” 一众北戎王师的降临们都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那可是青石打造的城墙护栏！你想毁掉的话就是拿锤子砸也要砸上半天！ 结果这回回炮直接一下就给打碎了？这要是给砸到了房子上，那岂不是一炮一间房？ 想到那个场景，在场的一众北戎王师将领们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上那回回炮的目光与之前大有不同，有好几个甚至忍不住凑上前上手摸了摸。 “啧，打偏了。” 这首轮试射虽然也给大周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秦煜确实不甚满意，主要是他原本是直接瞄着敌人指挥者的方向砸的，结果这最后的落地位置距离他预测的起码偏了十米以上。 “看来这门炮弹道偏左啊。” 秦煜轻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十分失望，他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第一次试射出现点失误很正常，后面慢慢在校准了。 反正回回炮的攻击距离摆在这里，他这完全是无风险博弈，欺负的就是你手短打不到我，而我能轻易的打到你。 “装弹药，咱们再来一次。” 秦煜对着一旁同样一脸欣喜的一众工匠们摆了摆手开口说的，听到了他的话，一众工匠连忙上手，又是一枚一百五十公斤的石头弹药摆了上去。 “砰！” 巨石高高飞起，重重落下，有了之前那次试射的经验，秦煜这一次发生落石造成的偏差小了不少，由十米变成了五米左右的样子。 这就已经足够了，因为现在是石头打石头，溅射出去的石头碎片同样也能造成很大的杀伤，五米左右的距离正好可以杀伤力最大程度上的释放出去。 “这攻击间隔也不长啊！” 看到了这一幕，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都是纷纷点头，论起发射间隔的话，回回炮对比投石机是稍快一点的，但是也没有到特别明显的地步，毕竟都是古代重型攻城器械，和未来的那些半自动乃至自动化的大型武器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秦军机，这东西我能不能试一试？” 一名将领一脸欣喜的神色看向了秦煜开口问道，它是北戎军中为数不多的善用也爱用投石机的将领，此刻见到了投石机的升级版本，自然是见猎心喜，想要上手尝试一番。 “当然可以。” 秦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那名将领来到了发射弹药的机关旁边，指点后者如何发射石弹。 第一百零九章 绝望的守军 “砰！” 随着这名将领启动机关，又是一枚巨石落向了燕陵城，不得不说，这位将领还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秦煜刚把回回炮弄出来的时候，可是自己尝试了不少次才掌握了一些发射巨石的要点，就这还常常出现很大的误差。 但是这位将领一上手，第一发巨石的误差就缩小到了五米，紧接着第二发误差就小于了三米！ “好宝贝，好宝贝啊！” 看着燕陵城城墙上因为巨石袭击而显得十分慌乱的一众大周士兵，这名北戎将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大戎王开口说道：“陛下，末将建议将这回回炮在我北戎军中普及，除了野地的遭遇战，这东西不管是在攻守两方都能带来极大的助力！堪称神器啊！” “朕也有此意，回头找个时间议一议。” 大戎王也不是瞎子，他也看到了这回回炮的惊人表现，心中也是颇为讶异，这回回炮不光威力强大，射程还远，最关键的是造价便宜啊！全程只需要用到木头就可以了，而且也不是需要造的特别精细的类型，弹药那更是随处可取的石头。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回回炮本身较大的体型了，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缺陷，它远超时代的射程已经可以将其弥补大半了。 “再来一个！” 那名将领玩上瘾了，又招呼着那些工匠补充弹药，他再来发射一轮，其他的将领们这时候也来了兴致，来到了其他的几架回回炮前，让秦煜教教他们怎么能打准，他们也准备也上手尝试一番。 秦煜对此当然是乐见其成，十分细心仔细的将自己前段时间试射的时候总结的经验分享了出来，造成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众北戎王师的将领们玩的不亦乐乎，对这回回炮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陛下，我记得的秦军机不是造了好多台么？这么才这几台？剩下也让他弄过来啊！” “这么远的射程，这么大的威力，确实是个宝贝！秦军机，你写封手令，我派人把这些大宝贝都给送上来！好好给大周人长长见识！” “不是，你们能不能差不多得了，你们都打好几轮了，我这还没玩上呢？” “……” 看着手下的一众将领都对回回炮有着如此之高的兴致，大戎王笑着大手一挥：“秦煜，把剩下的回回炮都拉上来！不够用的话朕给你材料打造，朕要把整个山头都铺满回回炮！” 北戎这边兴致勃勃的研究着新武器的用法，而与之相对应的大周这边那可就是遭老罪了！ 他们几乎都被回回炮给砸懵了！ 一百多公斤的石头从上百米的高空掉下来那是什么威力？就是几米厚的青石板那也扛不住啊！纷纷炸开崩裂！更别说肉体凡胎的大周士兵了，那简直是一砸一个不吱声！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宫一脸惨白的躲在城楼里面，刚才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名大周士兵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给砸中，当时就化成了一地的碎肉，甚至有几块都蹦到了他的脸上！见证这种死法的刺激程度可远远不是见到人被砍死被弓箭射死能够比拟的。 也就是陈宫还算得上是内心强大的那种人，不然直接当场疯掉都有可能！ 但即便现在他没疯，心里受到的刺激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影响，他现在都不敢上城墙去鼓舞士气了，生怕自己也会变成一堆碎肉！ “城主大人，我刚才远远看了一眼，好像是北戎那边弄出来了几个特别大的投石机。” 老将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他现在倒是还依旧保持冷静，毕竟他在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惨烈场面没见过？心理素质当然不是陈宫一个文官能比的。 “投石机？那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陈宫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向那名老将，他之前就想弄点投石机来帮助守城，不过在实验了一下威力之后果断放弃了，威力不稳定还不说，主要是太占地方，他们现在手上的人本来就少，要分出人手去摆弄投石机他还不如让那些人去城里面拆房子呢！ “正常来说是没有的。” 老将也是一脸憋屈的神色，看向陈宫的目光十分的无奈，那意思很明显，正常的投石机显然是没有这个威力和射程，但是北戎的投石机一看就是不一样的。 “城主大人，原本咱们可以依靠燕陵城的厚重城墙进行坚守，但是现在北戎掏出来了这种古怪兵器，咱们城墙现在损伤很大，要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反制，恐怕咱们……” 老将没把话说完，算是给自己和陈宫留了一分脸面，但是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要是没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恐怕燕陵城就不好守了！ “还能撑住多久？” 听到了老将的话，陈宫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绝望之色，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利用雷石滚木的压制力，他起码还能坚守两天左右的时间，足够等待其他两堡的支援到来了。 到时候依靠三堡可以互相守望的独特地形，这一场仗就还有的打，但是现在北戎掏出了这种大杀器，燕陵城的城墙厚重带来的优势被大大削弱，而没有了这个优势，本来就状态不好的大周军队如何还能和北戎的强军对抗？ “如果他们只有现在这五台的话，还能守住一天。” 老将沉吟了一下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分析：“不过要是他们将那古怪投石机的数量提高到了三十台，咱们半天都不一定守得住了。” “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了么？” 陈宫一脸的讶然，他当然不会指望北戎只用这五架回回炮，谁都不是傻子，那东西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北戎不把它摆满山头才奇怪！ 听到了陈宫的疑问，老将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