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农女爱种田》 第1章 穿到坟地 大禺国。玄武四年夏。桃源村,南山阴坡。 “嘶……疼死我了。”杜沫摸摸肿痛的后脑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堵冰冷惨白的墓碑,上头刻着鲜红色的字体,不远处还有一闪一闪的小眼睛鬼鬼祟祟地窥视着。 阴风阵阵,静谧生诡, “卧槽!坟地!”杜沫眼睛瞪圆了,登时一蹿三丈高,脑子里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悲剧地发现——她穿越了! 同时,原主杜沫的记忆悉数涌入脑海: 此处名唤桃源村,可今年却遭遇大旱,不久前又闹了蝗灾,导致田地颗粒无收,村民们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据说朝廷派了赈灾粮,可却迟迟没到村民手中。 不久前,兄长杜年偷走所有家财离家出走,父母气得一病不起,还有六岁的妹妹饿得直哭,原主的记忆里本是去寻找草根取食充饥,结果被人莫名其妙从身后打晕,之后万事不知。 杜沫总觉得记忆里缺了点什么,正要细想,却听耳边传来窸窣动静,阴风撩起耳侧发丝,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僵直了脖子,眼珠子往后斜。 一道黑影裹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啊……唔唔唔!”杜沫下意识出声尖叫,却被人死死捂住口鼻,“不想死就闭嘴!” 是个男人的声音,这大手也是热的! 杜沫紧张地咽唾沫,手舞足蹈地示意他把自己放开,男子似乎受伤极重,凌乱的发丝披散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月光下也看不清楚本来面貌。 “去那边看看!别让人跑了!”不远处传来男子压低的呵斥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后男子呼吸声愈发粗重。 杜沫心下一横,干脆狠狠踩了男子一脚,在他吃痛闷哼之前,反手捂住他的嘴巴,拖着人矮身往墓地深处跑。 不多时,十多个黑色蒙面人一路追到一处大土坑,四处都是堆积的尸体,有的是沉积已久的尸体,有的还是刚刚丢下来的,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味,几只老鼠叽叽喳喳从尸体上爬过,又叫嚣着爬走。 几人左右翻了翻,最终被熏得受不住,一挥手走了,“去别处找找!” 良久,暗影处的枯草堆被一双惨白的小手扒开,杜沫捂着嘴巴忙不迭爬到一边大吐特吐,险些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条玄色帕子,男子声音沙哑,“多谢。” 他受了重伤,对方只要一路嗅着血腥味追过来准没错,若非是这女子灵机一动,带着他躲在这里,怕是今夜难逃一劫。 杜沫没客气,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转而看一眼他腹部的伤口,微微拧眉,“你这样,撑不住的。”她记得原主上山时采了些奇奇怪怪的草根装在怀里,连忙拿出来挑挑拣拣一番,总算是找出了一种可以止血的药草,“条件有限,凑活用吧,你忍着点,这药很疼,但是有效。” 她没等男子阻止,便利索地解开对方衣襟,把药根嚼碎了使劲儿按在伤口上。 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有额头的细汗暴露了剧烈的疼痛感。 良久,他艰难地站起身,佝偻着腰,喘息着道:“姑娘大恩,在下无以为报。这枚玉坠暂且留给姑娘做个纪念。若是他日有缘,凭此玉坠,在下可允诺姑娘一事。” 洛梓瑜留下一枚玉坠子,眼睛对上杜沫干干净净的眼神,蠕动了下唇,终究未曾多言,只转身匆匆离开。 那些人很快会发觉不对劲,他若是再留下来,只会给这位姑娘带来灾难! 杜沫也没矫情,捏着那玉坠子凭着记忆回了家,怎么敲门都没人开。 杜沫蹙眉,身后衣角忽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姐姐……” 她转过身低头一看,只见面色蜡黄的小女娃仰着头,哽咽委屈道:“姐姐,别敲门了,我们被奶奶赶出来来了!你快去看看……爹娘……是不是要死了?” “小月!”杜沫见妹妹哭的稀里哗啦,连忙把人抱起来,“怎么回事儿?咱们被奶奶赶出来了?” 虽然杜月已经六岁,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她生地个头瘦小,瞧着只有三四岁模样,这么一哭,更加揪人心。 “嗯,奶奶说现在爹娘病着……留着我们一家子也是浪费水……”杜月一边哭诉,一边拽着她去了土房后不远处的几间茅草屋。 “爹娘一直闭着眼睛……我好怕……”杜月拉着人进门,跪在床前,无助地看着姐姐,“姐姐,怎么办啊?” 第2章 淘宝交易 “小月别担心,爹娘没事的。”杜沫深吸一口气,心中将狠心的奶奶孟氏狠狠骂了一通:原主一家一直是老太太孟氏当家作主,老太太偏爱幼子一家,偏原主父亲杜长江是个老实愚孝的人,一直兢兢业业养活着一大家子人,可如今原主父母病重,无法养家,于是大房一家四口都被老太太赶出家门,如今住着简陋的茅草屋,二老又染了风寒,病重昏迷…… 实在是雪上加霜! 杜沫穿越前本是生物药学系研究生,当即立刻给二老检查一番,虽说只是重感冒,可在古代,风寒死人是常有的事。 “姐姐,爹娘什么时候能醒?”杜月趴在床边,泪眼汪汪地瞅着她。 去镇子请大夫路远,杜沫也没有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只好先哄着哭得虚脱的妹妹,“小月不怕……爹娘不会有事的。你乖乖去睡觉,姐姐守着爹娘……” “我跟姐姐一起……”杜月不想走,肚子咕噜咕噜叫,她垂着脑袋,“姐姐,我饿了……” 老太太一粒米都没给他们留,只有这么几间破茅草屋,杜沫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带着妹妹去隔壁小房子,哄着她睡,“睡吧小月,睡着了就不饿了,姐姐明天给你找吃的,明天就有吃的了。” 杜月本想陪着姐姐,可她年纪小,身子又弱,被杜沫哄着,很快就睡过去。杜沫把自己脏兮兮的外套脱给她盖着,这才精疲力竭地回到爹娘床前,叹气:“没有药,那边连口水也不给,这下该怎么办?” 如今大旱,孟氏家里本来有口水井,可这会儿井水珍贵,她舍不得分给旁人半点儿,竟然还狠心将病重的儿子儿媳赶出家门。 “还是现代好,只要有钱,上个网,吃喝拉撒睡就全解决了,包邮到家还省力气!”资深网购达人正唉声叹气,这时候,杜沫脑子里意念一动,白花花一片的意识界忽然出现了一个淘宝商标,熟悉的橘黄色让她震惊地瞪大眼睛: 真的是宅人必备神器——淘宝? 牛掰了! 古代没有网,这玩意儿能购物不? 杜沫饿得头晕眼花,脑海里盘点了一系列淘宝美食,口水顿时就下来了! 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迫不及待地点击商标进入首页,正要搜索美食,便听到一句: “欢迎使用淘宝穿越服务,您已开启跨时空淘宝交易空间,请您根据需要,选择买卖交易。” 太好了,真的能买东西? 杜沫惊喜地咧开嘴巴,恨不得挠墙狂笑半小时,怕吵醒隔壁的妹妹,她忍着激动,连忙搜索面包薯片下单,系统音再度提示:“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充值。” “余额不足?”杜沫耷拉着脑袋,郁闷挠头:明明她支付宝里绑定的余额还有十多万,穿越到古代就不能用了? “怎么充值?” 系统音道:“您可选择成为淘宝商家,进行商品售卖,累积淘宝基金。” “这家人一穷二白哪有什么东西能售卖啊?”杜沫刚抱怨一句,脑海中灵光一闪:之前那男人给的那块玉坠……瞧着还挺值钱的! 杜沫重新回到首页,选择成为淘宝商家,系统自动构建了虚拟仓库,还有扫描框闪闪发光。 “请将售卖商品放入扫描框内,进行入库处理。” 杜沫照提示作,玉坠子自动出现在仓库货架上,系统简单计算过后,道:“经系统鉴定,此玉价值不菲,因年代不详,不做古董处理,可作奢侈品消费。请选择紧急抛售,或者,拍卖竞销。” 杜沫心中一喜:没有想到那人倒是个有身份的,随手丢下一枚玉坠,竟然如此值钱? 不过,她穿越而来的这个大禺国,确实不同于她所知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之中,现代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出处有迹可循的古董。 “拍卖竞销需要多久?预估可拍卖多少钱?” 系统回:“少则七天,多则一月,视市场调查反馈决定。此玉预估拍卖成交价,五百万。” “这么高!”杜沫惊呼一声,转念一想:可时间太久,爹娘撑不住,如今家徒四壁,还是拿钱活命最重要。 她选择直接售卖,系统自动交易价格:十万! “这么坑!”杜沫忍不住质问。 “您可以选择拍卖交易。”系统一本正经:“选择权在商家,最终解释权归淘宝空间站所有。” 杜沫:“……” 等于没说。 杜沫用玉坠子交易了十万元淘宝基金,不能套现,但是可以进行网络交易。 买吃的? 但是不能吃独食,怎么跟妹妹解释食物来源? 想到二老奄奄一息的模样,杜沫叹了一口气,“还是先买药吧!” 第3章 装疯卖傻坑粮食 她买了感冒药给爹娘服用,两人昏迷着,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杜沫自然不用解释,可是若是要买食物给杜月,如今家里穷得连土都吃不起,她便难以解释食物来源,不小心可能招惹祸端。 可没多久,杜沫两眼发花,“好饿啊。” 她偷偷摸摸坐在角落里,忍不住又点开淘宝,想买些零食解馋。 系统显示:新用户信用值累计中,今日交易量已达上限,请明日再来。 杜沫忍不住爆粗口:“卧槽!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什么不早说?”门口响起一道儒雅的男音,杜沫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这是原主本体的反应。 她转身,看着门口含笑而立的温和小生,脑海中顿时爆发出一串之前没想起来的记忆:这人便是原主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原主打小生的好看,奶奶孟氏为了攀亲,早早将原主许配给了里正儿子苏护。 后来苏护考上了秀才,更是村中一大荣光,和原主感情也算好,可变故就发生在白天,原主偷听到里正私吞赈灾粮的秘密,惊慌失措地逃跑回家,结果当夜就被人打晕扔在了南山坟场。 虽然记忆里不知道是谁偷袭原主,可原主生性懦弱胆小,平日里更没有得罪什么不该惹的人物,很有可能是当时逃跑时被苏护父子发现,为了以防万一,才决心除掉原主。 “苏大哥,你怎么来了?”杜沫记起对方贪污赈灾粮的事情,心中震惊,可面上却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扑过去哽咽道:“苏大哥,我们一家人都被奶奶赶出来了,爹娘昏迷,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好担心……撑不下去。” 苏护堪堪被她扑得推开一步,面色微微变了变,余光瞧见不远处几道身影,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着。 他缓了缓神色,“沫儿,我正是听闻此事,特意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怎么弄得如此脏兮兮的?” 他故作关心,实则是试探杜沫。 杜沫不傻,连忙摆出一副’备受惊吓’的表情,“苏大哥,我快吓死了!今日我本想去你家寻你借些粮食,结果刚到,就瞧见几个包裹严实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围着你家里打量,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悄悄跟上去,结果跟丢了。” 说着,她还有些愧疚,“苏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虽然苏胡和杜沫是未婚夫妻,可还是要遵守礼节,于是几个想看热闹的邻居凑过来,对着简陋的茅屋指指点点,听着杜沫的话,忙道:“苏护啊,说不准是哪里来的逃荒汉子,瞅准你家里还有些吃的喝的,踩着点呢!幸亏杜沫发现了,你回去让里正小心着点儿。” 苏护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捉摸不定真假,“沫儿,我怎么会怪你呢?那些人不怀好意,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那你后来怎么不回来找我?” 杜沫脸色一变,瞬间惨白,瑟瑟发抖地捏着苏护的袖子,“那些人好可怕!我原先是想着找你说说的,可我爹娘病着,妹妹又饿得发晕,我想去山上采些草根果腹,结果,被人打晕了扔在南山坟地,一定是那些人干的!他们怕我去告密,苏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她本就生的好看,虽说这些日子营养不良,肤色暗沉了些,可在这穷苦的桃源村算得上极耐看的。 杏眸含泪,樱唇颤抖。 这可怜模样用来骗取苏护同情,再合适不过。 再加上还有人围观,三言两语地说着杜家大房可怜的话,暂时打消了苏护的疑虑,“你别怕,我回去定与我爹商议防备此事。如今天灾延续,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咱们是有婚约的,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情,我回头让人送些粮食过来先解一时之困,日后,咱们再想办法共同面对难关,可好?” 如今旱灾导致田里颗粒无收,大家日子都过的不如意,南山坟地那处土坑里,便是饿死病死的可怜人,有村里的,还有村外流浪来的。 大家自身难保的时候,苏护还愿意拿出保命的粮食养着杜沫一家,如此慷慨,自然是大家心中重情重义的读书人。 可谁又能想得到,正是人人称赞的这位读书人,披着温文尔雅的人皮,却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丑事呢? 杜沫听着邻居们的称赞,压下心底的冷笑,面上温软道:“谢谢你,苏大哥。” 第4章 收集露水 翌日一早,苏护便送来了一些果腹的粗粮,还有些简单的厨具,在这天灾时刻,无异于雪中送炭,又获得村人盛赞。 杜沫从淘宝交易了一些粗糙的米面混入粗粮中,暂时不敢买太多,免得引人怀疑,但是足以支撑这一家子多活几日了。 煮了一锅糙面,闻着味儿,杜沫恨不得激动地仰天大笑三声,“还是淘宝管用!” “姐姐,好香。”小月揉着红肿的眼睛跑进厨房,看着大铁锅里简单的清水煮糙面,却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几间茅草屋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自然没有打灶,铁锅和锅铲之类的还是苏护送来的。杜沫便挖了一个土坑,在上头支起了简单的火架,把铁锅吊在上头。 “小月,先喝一点面糊。”杜沫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十分心疼,率先给她盛了一碗吹了吹,“小心烫。” 杜月伸出小手接过来,吹了吹,却先递到杜沫唇边,“姐姐先吃。小月……还不饿。” 嘴上说不饿,可那眼睛却是直勾勾瞧着,似乎被杜沫发现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小月把剩下的盛一碗喂爹娘吃,姐姐,小月也能帮你的。” 粮食很少,杜沫暂时不能一次性煮的太多,所以看起来量十分少,这小丫头明明饿得眼冒绿光,却怕家人饿着,还想着帮她照顾爹娘,实在是懂事地让人心疼。 她这么大的时候,正是皮地爸妈头疼的时候。 杜沫笑着摸摸她的头,按着她坐下吃饭,“小月,吃饱了才能帮姐姐干活,这水还是里正家送过来救急的,所以咱们晚上要上山去采集露珠,到时候你没力气,怎么帮姐姐?” 杜月眨吧了一下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到底还是耐不住食物引诱,乖乖低头含了一口面糊,心满意足道:“好,小月晚上跟姐姐一起上山。” 天旱,村民们颗粒无收,日子过得艰苦,水源紧缺,昨日杜月去孟氏那里要井水,却被老太太打回来,所以看到她才会哭的稀里哗啦。 如今老太太那边肯定指望不上,爹娘还没醒,杜沫必须想办法解决水源问题,她穿越前生在北方,也听说过许多地方遭遇旱灾时,偏远些的村民便会制作简单的露珠收集装备,每夜去山坡斜度较大的高坡上段收集露珠。 桃源村背靠南山,林深路陡,林间日夜温差极大,正是露珠生成的好地方。 翌日天还未亮,杜沫便扛着铁锅,带着妹妹爬上深山。 她找了比较好的位置将铁锅倒置于枝繁叶茂的林荫之下,抱着妹妹在一边等着收集露珠,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露珠收集量极少。 杜月看得焦急,连睡意都没了,“姐,这么点儿露水,咱们今天还要给爹娘熬草药,还要熬粥,能够吗?” 杜沫想了想,却是道:“小月,你在这里看着,姐姐拿着碗四处多收集些露珠回去。” 夏季天亮的早,小月虽然有些害怕一个人,还是乖巧地应下。 杜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点开淘宝搜索露珠收集器,出来了一系列千奇百怪的装置,其中一种涂有特质漆的电镀顶板可以和紫外线产生光催化反应,从而加强红外冷却,大大提高露水收集效率。 可这里头的装置大多数却是要用到现代化材料,杜沫为保谨慎,只在淘宝购买了简易的露水集装器设备,靠着这个收集了不少露水装进碗里。 回程的路上,杜沫发现了不少茯苓,地骨皮,青蒿干葛之类的解暑草药,顺手采了许多消暑草药备用。 桃源村民穷困,能读书识字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能问医辩药的大夫,所以这些宝贝儿在村民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家只按照老一辈的习惯,知道薄荷金银花之类常见的植物可以解暑,但在这旱期,那些效果远远不够。 一连数日,杜沫都带着妹妹一起上山采集露水,不仅供给家人饮食熬药所用,杜沫还将消暑的草药熬制成解暑茶封存。 杜家二老尚在昏迷中,自然不知道懂医药的杜沫给他们吃的,实际上是淘宝上买来的西药。 二老气色一日日见好,终于醒过来,得知杜沫撑起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两人皆愧疚不已,撑着身子就要起床干活,被杜沫拦下。 “爹娘,你们大病未愈,身子虚弱,现在咱们家徒四壁,无粮无田,根本无活可干,你们还是好生修养吧。”杜沫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二人瞎折腾的念头,这才道:“锅里还热着面糊,小月马上端过来,我最近采了些草药做了解暑茶,今日想拿到镇上试试换些钱,买点儿必需品回来。” 杜长江皱眉:“这怎么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能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抛头露面?万一遇上坏人……咳咳……沫儿,爹去,你留下。” “爹,这些消暑茶你也不懂,该如何说服别人掏钱买下?”杜沫细细分析一番,见二老固执,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穿大哥的旧衣服去,女扮男装不叫人看出来便是。” 提起不孝的杜年,二老都没了声音。 第5章 藿香正气水 杜沫无奈,安慰几句便换了男装出门。 杜沫之前发现南山深处的土质不错,便在淘宝上买了相关书籍,自制陶土密封罐,试验过几次后,这陶土罐瞧着不好看,可隔热性极好,消暑茶密封在阴凉处,短时间内不怕变质,方便带到镇上去卖。 如今天干物燥,白日里太阳一出来,几乎没人乐意出门,不小心便会中暑生病,穷苦人家和流浪者也有不少因此丧命的。 杜沫擦了擦额角的汗,实在受不住热意,正打算找一处树荫歇一歇,脚下却踩到一处阻碍,险些将她绊了个跟头。 低头一看,草丛里躺着一名中暑的年轻女子,脸色通红,唇瓣干涩地裂开了血缝儿,这女子中暑情况严重,普通的消暑茶怕是不管用。 幸好今日为了以防万一,杜沫还未曾使用淘宝购买权限,瞧着女子奄奄一息的难受模样,她连忙用淘宝买了两瓶藿香正气水喂给女子,然后将人拖到空旷凉爽的树荫下靠坐着,不断用帕子给她擦汗。 见她面上热意不减,杜沫灵机一动,起身掰了些柔软的枝条扎成简易的扇子,蹲在女子身边扇风。 折腾了好一会儿,杜沫想着藿香正气水的味道比较浓郁,便又给她喂了些消暑茶,这女子才咳嗽着醒来。 见面前蹲着一名清秀男子,不动声色地坐起来后退半分,礼貌问道:“可是公子救了我?” 杜沫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男子,连忙站起来作了礼,退到安全距离,“在下本要往镇里去,路遇姑娘中暑昏迷至此,故而冒犯了。” 听闻杜沫救她一命,又是如此文质彬彬的有礼之人,女子连忙道谢,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疑惑问道:“这……好生奇怪的味道,公子方才喂我吃的是什么药?” 杜沫早有准备,将青蒿茯苓等熬制的消暑茶拿出来,“在下略通医药,便采集了些消暑草药制成消暑茶,如今天热,总有人中暑,家中备着消暑茶总是没错的。” 藿香正气水里也有茯苓等药材,她后来又给这女子喂了消暑茶,模糊了藿香的味道,不懂医药的人自然不会察觉过细。 女子感恩不已,“公子大恩,清欢感激不尽。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是要去镇上卖消暑茶的?” 杜沫眼尾一挑,看这女子穿着气度,应该是个家底不俗的,听这语气,怕是生意上门了。 他蹙眉,拢出一抹哀愁,颔首道:“旱灾过后,父母又病重在床,家中实在……难以维系生活,在下只能夜夜上山采集露水,浸泡草药,然后出来卖些消暑茶,以盼能赚些钱贴补家用。” “采集露水?这倒是个好法子。”李清欢见他如此孝顺,十分赏识,问了他些采集露水的细节,这才道:“公子孝心可嘉!若是不介意,可否将你身上所有的青蒿茯苓草,还有这消暑茶卖给我?” 杜沫目露感激,也不矫情,“姑娘大恩,在下感激。姑娘一人怕是不便带回这些东西,不如在下替姑娘送回镇上,姑娘可差人来接。” 这话没有半分逾矩,也表明自己不会跟着李清欢回去图谋不轨的立场,让李清欢更加欣赏这人坦荡体贴。 “那便辛苦恩公了,今日我与丫鬟不慎走散,这会儿身上也没有钱,回到镇上,我让人取银子给你。” 两人说定,杜沫便护送李清欢回到镇上,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一名畏首畏尾的男子等到杜沫离开后,转身跑回了桃源村,悄悄进了里正家。 “消暑茶?” 苏护听到男子的话,不由蹙眉。 虽然那日杜沫说得没什么破绽,可他始终不放心,便暗中派人跟着杜沫,得知杜沫近日所做这一切,更加觉得她变了许多。 “她何时竟然懂得认草药了?杜沫近日行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为以防万一,苏护还是想置杜沫于死地,“你去帮我办件事……” 第6章 路遇劫杀 杜沫阴差阳错救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虽然李清欢未曾暴露身份,却让丫鬟送来了一百文。 这些消暑茶不过是胜在新奇,但凡是懂些医术的行家一闻,便知道里头的成分,再按照比例调制消暑茶是很简单的事情。 原本,杜沫预计自己占了个新意,情况好可卖得五十文左右,毕竟镇上的人比起偏远的桃源村,还是要富足的多,愿意花钱的人也多一些。 可李清欢出手大方,杜沫致谢一番,将调制配方告诉那丫鬟,也就欣然收下。之后,她在镇上简单买了些油盐米面等必需品,便匆匆往村子赶。 约莫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杜沫刚拐进山道,一道寒光掠过眼底,她本能后退,举起手中物品去挡。 特么的真背! 花了六十文买回来的糙米黄面被横空劈下,粉末洋洋洒洒地落了杜沫一脸,她顾不上擦,甚至来不及看持刀者一眼,转身便跑,几乎是慌不择路。 怎么总是有人想杀她? “想跑?”那人声音凶悍,挥舞着弯刀追过来,这会儿天快黑了,山道上少有行人,杜沫求救无门,只能靠自己机敏躲过一次又一次攻击,不知不觉跑到一处陡坡。 身后那捂着面巾的壮汉狞笑一声,握紧了刀冲过来,杜沫脚下一滑,翻身滚落山坡,细密的疼痛席卷全身,她险些痛死过去。 顽强的求生意志支撑着杜沫睁开眼睛,一旦昏过去,那人追过来,定会要了她的命! 正想着,她急速滚落的身子似乎撞到什么’庞然大物’,堪堪停了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杜沫才撑着’地面’爬起来,手底下触感却不对,低头一看,竟是个玄衣染血的玉面公子,身上多处重伤,尤其是心脏附近那一道刀伤,几乎是致命的,她很难想象这人是如何活到这个时候的? 她自己也受了伤,正犹豫要不要救下这个重伤将死的拖油瓶,那人眉毛紧蹙,忽然睁开凌厉的眸子,虚弱气息霎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下一刻,男子忽然翻身将杜沫桎梏在身下,死死扣住她脖子,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锋利无比。 “咳咳……放手,你干什么你?”杜沫暗呼自己流年不利,却见原本双眸赤红的男子褪去眼底杀意,凑近了看着她的眼睛,喃喃道:“是你?” “什么?”杜沫不明所以,男子忽然瘫软在她颈侧,呼吸渐渐微弱,“南山坟地……” “喂,你别死我身上啊!”杜沫吓了一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清晰的画面! 紧接着,杜沫咬咬牙,使劲将昏迷过去的男子掀翻在地,伸手扒开他衣裳,果然在腹部看到熟悉的伤口。 显然是用过药,这一处伤已经结了痂。 “原来是你。”杜沫叹了一口气:这不就是给她玉坠子的那个男人吗?当时天太暗,她刚穿越过来又心乱如麻,自然没有仔细注意一个满脸血污之人的长相,所以方才没认出来,没有想到对方记住了她的声音样貌。 她环顾一眼,发现角落稀稀拉拉长了些叙黎草,不断往深处蔓延。 这种植物喜阴,多生于潮湿山洞角落之中,顺着这叙黎草找过去,应当有藏身之处。 杜沫费了吃奶了劲儿才把这重伤男子拖入一处隐秘山洞,今日的淘宝消费权限已经使用过,所以这会儿她只能悄悄在附近采集了些止血疗伤的草药,草草为这人敷了伤口,摸黑小心翼翼地回了村子。 果然,杜长江和焦氏撑着病体在门口等着,杜月大老远就扑过来,“姐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好担心你。” 杜沫扯唇笑了笑,避开被追杀和救人的事情,只说自己救了个中暑的姑娘耽误了时辰,“不过我卖了些钱,今日太晚了,我明日便去镇上买些米面回来。” 今日还剩下四十文,明日她再卖些消暑茶,然后重新买些吃食回来,免得大家饿肚子。 杜长江和焦氏十分自责担忧,杜沫几经安抚,才劝住了两人,伺候着二老睡下。 回房后,杜月已经累得撑不住,睡得打着呼,杜沫简单洗漱一下躺下来,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白日那杀人者的身形和身影,她在原主记忆里搜寻不到,可她的直觉便是指向做贼心虚的苏护。 原本她也想过告发里正一家贪污赈灾粮,可现在他们定然早就转移藏粮地多加防范,贸然行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只能见机行事了。”杜沫盖住眼睛:明日必须买些吃食回来,否则,苏护还没有动手,这一家人已经先饿死了。 第7章 戏精上身 翌日一早,杜沫一路哭哭啼啼地跑到里正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探头探脑往里正家里看,弄得苏护十分心虚,只能佯装担忧:“沫儿,你这是怎么了?” “好可怕,苏大哥,昨日我从镇上回来,竟然遇到一个壮汉持刀要杀我……”杜沫似乎有些语无伦次,抽抽噎噎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听得外头围观者胆战心惊,纷纷道:“如今这世道真是不安全,杜沫,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苏护眸光闪了闪,却是安慰道:“幸好你没事,沫儿,如今世道艰难,多得是疯狂的逃难者,你莫要一个人往镇上走动,省得再遇到危险。” 杜沫将自己家里艰难困境一说,然后捏着他袖子小心翼翼道:“可我昨日救了个中暑的姑娘,她好心给了我四十文,我想去镇上买些粗粮回来。上次苏大哥你送过来的,已经……已经没有了。” 她低着头,唇角微勾,语气却是可怜巴巴,“苏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苏护看着她,表情颇有些为难,“这……” 这时,穿着粗麻衣的里正阔步而来,拍拍儿子肩膀,朗声道:“这什么这!沫儿是你未婚妻,她家里如今遭了难,昨儿又受了惊,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小事,你怎么能拒绝?” 苏护和父亲对了一个眼神,忙颔首,“是,爹说得对。沫儿,我陪你一起去就是,还缺什么,我帮你添着些,以后你就别一个人冒险去了。” 杜沫感激涕零,“谢谢里正,谢谢苏大哥。” 她心道:这里正瞧着,比苏护难对付多了。果然,她没有冒昧揭穿这父子二人是对的。 这次有苏护陪着,杜沫进了镇子便一路装傻充愣又卖惨,愣是让苏护白白为她添了不少必需品,将昨日的损失差不多弥补大半,她心底才踏实些,高高兴兴跟着苏护回了村子。 两人刚进村子口,隔壁王婶儿便急匆匆冲过来,“哎呀杜沫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奶奶带着你婶子闹到你家里去了,说你偷她家的井水呐!” 王婶儿是个寡妇,当初她男人死于重病,大家都等着看笑话,只有杜长江一家帮着把人葬了,时常还贴补着。所以,她平日里跟杜沫母亲焦氏走得近些,自然是看不惯孟氏所作所为。 她扫一眼杜沫手中拎着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为杜沫当真偷了井水换钱去,“孩子你糊涂啊,你奶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井水能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去,你如今……” “王婶儿,这些我等会儿再跟您解释。”杜沫想了想,将东西一骨碌塞给王婶儿,“您先帮我收着,我回头再来拿。” 苏护本想帮忙,这时里正忽然让人来叫他回家,说是有急事。 杜沫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只摆手招呼一声,“苏大哥,今日谢谢你,你有事就先回去处理便是。” 想到今日临走前爹爹的眼神,苏护眸光微闪:那孟氏突然撒泼,想来该是爹爹的手笔! 杜沫小跑回家,刚进门便见院子里围了不少村民,对着杜长江一家三口指指点点,她用来存储露珠的罐子也摆在了院子里当作证据,孟氏还插着腰大骂杜长江夫妻不要脸之类的脏话,完全不顾及一家人的面子,把杜月吓得直哭。 “这水我拿走了,以后要是再敢偷水,我打断你们的腿。”孟氏推开护着罐子的杜月,“你也是个小贼,滚开。”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水是偷你井里的?”杜沫拨开人群冲过来,抱起摔得红了眼睛的杜月,给她拍拍身上的土,交给蹲坐在地上的焦氏夫妻,站直了身子看着嚣张的孟氏,质问道:“你喊它一声,看它会答应你吗?还是这水写了你的名字?” 往日里懦弱可欺的孙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孟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嚷嚷着就要动手,“你个死丫头还敢跟我抬杠?这大热天的你不是偷了我家的水,你哪儿来这么多水存罐子里?” 杜沫没挣扎,就这么硬生生被她推倒在地,溅起一地灰尘,倔强地抹了一把红彤彤的眼眶,让邻居们把她的委屈看得清楚。 有些人不忍心,多说了两句,孟氏立刻泼辣地骂回去,二婶余氏扭着腰肢蹲下身子,扶着杜沫,“小沫啊,大家都困难,你怎么着,也不该偷东西偷到奶奶家里不是?” 第8章 看你还敢来 杜沫忽然趴在余氏怀里嚎啕大哭,“二婶,我没偷奶奶的井水,这些都是露珠,我跟小月连续上山采集了十多日,每日天还黑着就起床爬山去了,好几次摔得鼻青脸肿,伤痕还在手上呢。” 说着,她撸起自己的袖子,还拉过小月一同露出受伤的肌肤,果然是摔伤的青紫痕迹,因为杜沫用了药,所以已经消肿了,可伤疤却新鲜着。 “婶婶,我们真的不是小偷!”余氏刚要说什么,杜沫哭得更惨,抱着小月一同投入余氏怀抱,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蹭她衣服上,惹得余氏再也装不下去好人,粗鲁将二人推开,“脏死了!” “嘶……”杜沫抱着妹妹跌倒在地,护着杜月没摔疼了她,自己却是疼得闷哼一声,又不肯示弱,越是这样倔强,反倒是越让人看的心疼。 “沫儿……小月……”焦氏夫妻想帮忙,可奈何身子实在弱,两人趴在地上,被孟氏骂得狗血淋头,瞧着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王婶儿安置好了杜沫的东西,冲过来就看到这般场景,连忙拉开孟氏和余氏,指着两人的鼻子开骂:“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杜沫都说了这是露珠,不是偷你家的井水,你们还好意思在这儿讹诈他们一家?孟老太太,好歹也是你亲儿子亲孙女,你偏心就算了,总不能黑了心六亲不认吧?” 邻居们赞成者居多,大都相信了杜沫的话,对孟氏婆媳也指指点点起来,孟氏狡辩道:“骗谁呢?大热天的,露珠能这么凉?还带着咱家井水里的甜味呢!” 偏杜沫还不放过她们,委委屈屈地抱着那口锅走过来,指着锅底的黑色沙土道:“大家伙瞧瞧,这黑色沙土只有南山深山里有,我没有撒谎,这水是露珠,不是井水,只是因着我用了沙土罐子密封着,所以温度低些,至于那股味儿,当是花草枝叶的味道。” 这里头自然不全是露水,杜沫在淘宝上买了不少矿泉水混进去封存,这样才能供得上一家人用水。 幸好杜沫使用淘宝里的东西,都用了现在能找到的东西遮掩,小月也壮了胆子说起姐妹二人收集露珠的辛苦,焦氏心疼地爬过来抱着姐妹二人嚎啕大哭,直接哭晕了过去,吓得杜长江连忙将人抱着进了屋。 杜月跟着进去,杜沫却拦住了孟氏婆媳,继续戏精上身,冲众人哭穷哭惨,“奶奶,婶婶,家里真的啥都没有,这锅碗还有所剩无几的粗粮,还是苏大哥见我们可怜送来的,爹娘病重,眼看着粮食吃完了,药还没个着落,我们家也请不起大夫……求求您,借我些银子可好?我保证,等我爹娘一好,我们一定会还的。” 杜沫哭哭啼啼地反过来要钱,孟氏婆媳吓得眸色闪躲,众人听着杜沫家里这么惨,纷纷指责道:“这老太太真是无情无义,以往靠着杜老大一家养家糊口,现在杜老大病了,就把人一家子赶出来,病的病,伤的伤,不管不问不说,还污蔑人孩子偷盗,管人讹水,实在冷心肠。” 王婶儿头一个护着杜沫,“你们少干些缺德事儿,没听说这些锅啊碗的都是苏家小子送来的吗?这杜沫好歹也是里正未来儿媳妇儿,你们这么欺负人,要不咱们去里正那里说说是非?” 里正在这村里,大小是个官儿,威慑力也不一般,孟氏再混,这会儿也硬气不起来,本来她也是无意听人家嚼舌根子,说是杜沫家里忽然多出不少水来,八成是偷来的。 现在水源多金贵啊,她们家那口井里的水早先也耗费了不少,现在用一日少一日,自然能多讹些回来,就多讹一些。 谁想,这杜沫突然变了性子,难缠至极! “说什么是非?这水……我不要了便是!”孟氏冷哼一声,还想教训几句,杜沫却抓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儿哭诉道:“奶奶,这水您拿走,借我些银子给爹娘请大夫看看成不?他们好不容易捱过这阵子,今儿才醒来。现在娘又昏迷了……我怕她熬不过去,您借我银子,求您求您了!” 她扯开了嗓子嚎,吓得孟氏和余氏连推带跑,把杜沫推出去,忙不迭离开了。 杜沫遣散了村民们,这才擦干眼泪,冷笑一声:“看你还敢来!” 第9章 教训恶奴 是夜,月明星稀。 杜沫等大家都睡着之后,才悄悄起身,抱着一个陶土罐子往山洞寻了过去。 昨日那男子还半死不活地昏迷着,虽然伤口她简单敷了药,可毕竟是失血过多又发了高热,他面色苍白如纸,瞧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呼吸似的。 杜沫特意坑了苏护一笔,省下了今日份的淘宝消费,正好为这男子买了些疗伤的西药,因着古人体质可能对西药排斥,所以她特意选取了刺激性低的药物一次性买了不少,因消费数额不低,店家好心赠送了医用酒精棉签。 杜沫摸摸男子额头,被烫得立刻缩回手,叹口气为他解开衣裳,“你还真是命大,这般重的伤,换了普通人,早就死翘翘了。” 她打开罐子,烧热的开水折腾了这一路,还有些温度,正好适合喝药,可她喂了好几次水,却发现对方似乎病重得难以下咽。 杜沫瞪着他苍白面色,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念叨着:“我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医者面前无男女,无男女。” 说罢,她咬了咬牙,将药片碾碎了混合在水里融化,之后自己喝了一口,俯身贴紧男子薄唇,舌尖撬开他唇瓣,一点点将苦涩的药渡入他口中,还不能立刻离开,得等到他咽下这药才行。 一口药下去,杜沫红着脸抬起头,大口大口喘气,心中哀嚎:不是我小气,这是我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呐! 禀着救人救到底的理念,杜沫用这种方式把所有的药都喂给男子,这才擦了擦唇瓣,又用酒精给他擦拭身体降温,来回忙活了十多次,男子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 时间已是深夜,杜沫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腰身,起身离开。 她没注意到,身后男子忽然睁开了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动了动唇似乎想出声,可最后却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因着杜沫透露了些采集露水的法子,再加上县衙忽然推出’采露令’,将“如何高效采集露珠,以便缓解旱情”的法子推广,村民们备受鼓励,没有井水的人家便跟着上山采集。 可一连十多日,桃源村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学习杜沫的法子,都没有杜沫采得多,实际上,杜沫不止用了露水采集器,还在淘宝买了水分批混入其中,再制消暑药茶拿到县上去卖。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特殊,她将简易的露珠收集器原理透露出去,古代器材自然比不上现代各种合成材料,可那些合成材料也不是无可替代的,只是效率相对低一些罢了。 至于能够领会到几分,那就看大家自己。 对于消暑茶,杜沫暂时没有给村人泄露,主要是不好解释自己为何突然懂得辨识草药,在父母那边,只以歪打正着搪塞过去。 这一日,她再次换上男装,带着新制作的消暑药茶,进了消费群更宽广的县城。这里有钱人比之小镇更多,且消费能力更高,对于消暑药茶的新鲜感和需求度也更高一些。 饶是县城人多,可这会儿大旱天热,人人无精打采,路上行人也不多。不多时却见不少人推推搡搡地往巷子里跑,挤得杜沫拎着药茶跟着人群往前走,去人多的地方,药茶也好销售一些。 她跟着人群进了一处小院子,耳边充斥着男人粗鲁的打骂声,听百姓们七嘴八舌地拼凑了事实因果:原是一群仗势欺人的恶奴欺凌一家有井水的百姓,强收保护费为名,不给钱就要封井。 那家男主人是个老实的,被人拳打脚踢不敢还手,可那群恶奴连小孩妇人都打,着实可恨。 杜沫捏破袖子里的药包,然后阔步走过去,拍拍那几人的肩膀,等三名恶奴回过头来,大力抽了响亮的三耳光过去,一个不饶:“光天化日,恃强凌弱,简直是无法无天!” 旁观者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震惊地看着英勇的杜沫,被打的男人却哀嚎着道:“小伙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他们,咱们老百姓惹不起啊!你快走吧。” 杜沫蹙眉,面色不悦,“他们如此欺凌与你,为何不报官?还有你们,你们看着平民百姓被欺负,也不敢吭声吗?” 围观群众纷纷低头,嘀咕道:“那可是县太爷府中的家奴,报什么官?” 杜沫愣了一下,本以为那县太爷推广’采露令’,多少是个懂民生,爱百姓的好官,结果也是个不老实的? 第10章 有眼无珠 那三名恶奴反应过来,狠狠呸了一口,抡圆了拳头冲杜沫脸上招呼:“好你个狗杂碎,连老子都敢打,你是不想活了吗?” 杜沫矮身躲过去,抄起角落的棍子狠狠抽了过去,可她到底是女子,力气不如男人大,没多久就被人夺走了棍子,对方气势更盛,“哥几个,弄死这个杂碎,多管闲事!” 杜沫看着三人唇色,算计着时间后退几步,果然她将将退到井边,那三人的拳头才落在她面颊一寸处,便触电般缩了回去,抱着自己的脸满地打滚:“好痒好疼!我的脸,哎哟,疼死我了!救命啊!” 老百姓们看得目瞪口呆,再瞅一眼神情自若的杜沫,心中顿时佩服,担忧的男主人从地上爬起来,拽着杜沫的胳膊,“小伙子,你的好心我们领了,趁着他们没闹起来,你赶紧跑吧。” 杜沫蹙眉,“被人欺负不还手,你还是个男人吗?若是今日只有你被欺负,你乐意受着,我绝对不插手,可你还有妻儿,你的孩子还那么小,看着他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忍心?” 那男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哭作一团的妻儿,“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县太爷的家奴,我们普通老百姓如何惹得起?这井水,他们要,我给了就是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杜沫懒得再跟他讲道理,转身挨个踩住几人的手,疼得几人更是哇哇大叫,却没有力气还手,整张脸都被抓花了,血淋淋的,瞧着瘆人至极。 “不想死的话,就跪地求饶,给大家伙认错!” “你个狗杂种,是你下的药!” 那人话音刚落,杜沫一脚踩在他脸上,“再说句不敬的话,你就等着疼死吧。除了我,没人有解药。” “解药……”三人一听,顿时怕了,疼得跪倒在杜沫脚下,“我们认错,求公子把解药给我们吧!疼死了,痒死了!受不了了!” 杜沫冷笑:“你们得罪的可不是我。” “这……”几人面面相觑,平时横行霸道惯了,没遇上硬茬,这会儿拿命赌上,他们宁可认错,当即跪倒在那一家三口面前痛哭磕头,“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求求那位公子给我解药!” “不不不……”这举动吓得那汉子连连后退,周围的百姓却是大快人心,直夸杜沫有胆气。 李清欢带着人赶来,便见到这么滑稽的一幕,三个挠花了脸的恶奴围着胆战心惊的一家三口跪地求饶,那纤瘦儒雅的年轻男子双手环胸,淡淡地瞧着,竟然让她看出几分超然物外的优雅感。 再听周围百姓议论着杜沫的英勇行为,李清欢不由得心生好感,“杜公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杜沫抬头,见到这张熟悉面孔,也愣了一下,刚要开口,便见那求饶的三个恶奴连滚带爬地跪在李清欢脚下,“小姐,快!这个狗杂碎给我们下毒,快把她抓起来啊!小姐,我们要解药,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杜沫挑眉,微微颔首算作行礼,语气却是不大好,“原是县太爷千金,在下有眼无珠,失礼了。” “杜公子见谅,是我管教无方。”李清欢生的娇娇弱弱地,可一脚把家奴踢开的架势却十分有气魄,“你们作恶多端,县衙的脸都被丢尽了还敢求饶?活该疼死!来人,把他们三个捆起来丢进大牢。” 那三人傻眼了,“小姐,这……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是少爷让我们来讹井水的!” 李清欢气恼:“胡闹!你家少爷自有人料理,你们这三个刁奴助纣为虐,也讨不得好。绑回去,好好教训着。” 三名恶奴被人捆走,周围人大声叫好,李清欢身份特殊,便邀请杜沫入茶楼一叙,虽说普通百姓日子过得清苦,可总有一两家硬气的商户在这乱世中还撑着底气迎来送往。 只不过,能享受地起的,只有那些富贵权势之家罢了。 李清欢笑着道:“杜公子,我擅自用了你的法子推广’采露令’和消暑茶,万望莫怪。” 杜沫倒是不在意,“为百姓谋福祉,是理所应当,那消暑方子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农村里也有采露营生的百姓,并不算罕见,我怎敢怪罪?” “话虽如此,可杜公子的消暑茶的确比普通医馆里的方子更有效。”李清欢十分满意杜沫的谦虚得体,在征求杜沫同意后,提出买下她上次给的解暑茶方子,又将杜沫这次带来的解暑茶都买下,这才告辞。 第11章 淘宝果然是神器 杜沫瞅了眼钱袋子里的五百文,心知这位李小姐是为方才恶奴之事致歉,不过碍于家丑,便以解暑茶方子作为借口,又算送了他一个人情,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 有了钱,杜沫想着家中连个褥子都没有。 木板床上塞了些稻草垫着,上头铺了几件破衣服,晚上睡觉也盖着破衣服,连个像样的床上用品都没有。 如今天热,可昼夜温差也大,尤其父母病着,如此不利于身子恢复,杜沫便去买了薄褥子和被子,又简单买了些厨房用具,花了三百五十文。 想到山洞里还有个病重的,杜沫买了几个肉包子分开揣着,四个带回家晚上加餐,还有两个,等晚上众人睡熟之后,杜沫又摸黑揣着锅里热好的肉包子,悄悄去了山洞。 “咿?人呢?”杜沫四处扫了一眼,却没看到那男子身影,正疑惑着,门口一道高大身影倒在她脚下,可不是失踪的男人? “你怎么这么重!”杜沫费劲力气把人拖到稻草堆上躺好,好一通忙活之后喂了药也抹了外伤,好在这一次那人能自己吞咽,不用她用那种羞人的法子了。 杜沫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怀里还有余温的肉包子拿出来,抬头却碰上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正盯着杜沫胸口…… 的包子! 杜沫动作僵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把包子拿出来,又把罐子里的水递给他,“你伤得重,多喝水,包子嚼碎些,省得不好消化,伤了身子。” 男子确实饿得厉害,今日他醒来不见杜沫,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洞外,本想找些果子充饥,没成想最后却弄裂了伤口,幸好撑着伤回到了山洞。 “谢谢。”他虽然饿得慌,可吃东西却是细嚼慢咽,修养极好,杜沫无意瞅了一眼他上下开合的唇,想到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微微红了,忙站起身低着头道:“那个,我先回去了,药在这里放着,你明日记得吃。” “洛梓瑜。” 男子忽然抬头,余光瞧见她绯红的脸颊,不知道想到什么,眸色幽深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洛梓瑜,我的名字。” 杜沫尴尬地’哦’了一声,“名字不错。” 洛梓瑜有些想笑,刚刚动了动身子却不慎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杜沫忙蹲下身子检查纱布,果然红了一块。 她一遍换纱布换药,一边抱怨道:“你伤得重,能捡回一条命费了我好大力气,别再乱动了。” 衣服再次毫无预兆地被拉开,露出精壮的胸膛,洛梓瑜有些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眼心无旁骛的小姑娘,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似乎也是这般不在意男女大防。 “你懂医?”洛梓瑜尴尬别过脸,想转移话题,杜沫没注意,专心换药,“学过一些,能救活你我也很意外。” 其实多亏了淘宝上的各种消炎药和止血药,这种刀伤对于现代人来说,只要不伤及五脏六腑大出血,手术过后也不会丢了命,古人死亡率高,主要是没有好的消炎药,伤口容易感染细菌,加剧伤情。 杜沫得意地想:淘宝果然是神器! 她刚刚换好药,男子却忽然眼神一凛,将她翻身压在身下,继而飞出一脚,“小心!” 杜沫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身上男子闷哼一声,脸色愈发白了几分,“洛梓瑜!你……”她看着男人身后跌出去的黑衣壮汉,想起那天被人追杀的场景,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拉起洛梓瑜就跑。 那壮汉爬起来就追,洛梓瑜受了重伤,这会儿伤口裂开十分严重,却一力护着杜沫,应付壮汉十分吃力。 杜沫咬牙:“你别管我了,他要杀的人是我。” 洛梓瑜刚踹飞壮汉手中的刀,就被她推开,踉跄一下,却见那壮汉忽然掏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使劲力气吵着杜沫脑袋抡了过去。 洛梓瑜咬咬牙,飞身扑过去。 ‘砰’! 那一下,正中他后脑勺,可昏迷之前,他还拼足力气将那男子踹下了山坡,自己险些跟着跌了出去。 猩红的血色布满眼睑四周,他昏迷过后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杜沫惊慌失措的小脸,还挺好看的。 第12章 怎么可能还活着 翌日,清晨。 村里的泼皮汉子四处吵嚷着——杜沫跟野男人在山上厮混! 苏护当即绿了脸,自是不信,可他去了杜家,得知杜沫一夜未归的消息,脸色立刻就沉了。 按规矩,杜沫身负婚约还厮混,是要受重罚的! 孟氏本就对杜沫怀恨在心,见状,立刻纠集了村里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搜了大半个山头,还嚷嚷着:“苏护啊,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那贱人给你出气,简直反了天了!” 众人跟着搜寻,没人敢看打头的苏护那难看的脸色,仿佛他面上都染着绿光似的。 苏护暗暗看了那散播消息的泼皮一眼:再磨叽,说不定杜沫就回村子去了! 泼皮汉子收了苏护的银子揽了这差事,自然意会那眼神,不动声色地领着大家伙往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寻去,大声嚷嚷着,“找到了!嘿,两人还睡着哩!” 山洞里,杜沫忙活了大半夜,才稳住了洛梓瑜的伤势,刚刚眯了一会儿就被人吵醒,面色不悦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苏护惊怒不已的脸。 “杜沫!你怎么敢?”他扫了一眼袒露开衣襟的洛梓瑜,双拳紧握,听着村民们的嘲讽议论,愈发失望,“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我有婚约在身,可你却在外与男子厮混,你将我放在何处?” 孟氏拽着杜沫的头发就要扇她,“你个贱女人简直不知廉耻,夜不归宿与野男人厮混,把我们老杜家的脸都丢尽了!” 杜沫反应过来,岂会由她打骂,反手把人推开,冷声道:“我只是在救人,什么都没做。” 可这般场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谁会信? 苏护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杜沫,你们……既然已经这样,我们之间的婚事便作罢吧,以后,你好自为之。” 苏护越是大度,越是显得杜沫无耻之尤,村中人蹙眉道:“不行,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孟氏也骂骂咧咧道:“这种不清不白的荡妇,我们老杜家要不起,大家伙要杀要剐都随便,我老婆子是管不了了。” 荡妇? 昨夜要不是苏护这小人派人追杀,她何至于留宿在此? 杜沫咬咬牙,被众人指着脑门指责,心里升起一股郁气,正要破釜沉舟把苏护那点儿破事儿说出来,“大家别被苏护这小人骗了……” 这时,人群忽然被拨开,里正带着一名胡子花白的道士打扮之人走进来,“大仙,您瞧瞧,可是这对男女?” 杜沫看苏护得意眼神,心道不好,果然听那所谓大仙道:“不错,老夫夜观天象,发现这桃源村有妖孽作祟,明日开坛,只要以火刑让这对苟合男女祭祀,老夫便能尝试求雨,以解旱情。” 听到这话,杜沫与人通奸的事儿都不算什么,大家伙喜出望外,“真的能求来雨?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杜沫拧眉,扬声道:“什么大仙,不过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还有苏护,他……” 苏护给孟氏使了一个眼色,她想到自己收下的银子,忽然抄起地上石头,狠狠朝着杜沫砸了过去,没让她把话说完。 杜沫晕过去之前,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苏护父子,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他们薄皮拆骨! 孟氏丢掉石头,面无表情道:“此等败坏门风的贱女人,死了也是活该,如今还能拿她求雨,自然再好不过。” 这话,没人反驳,不仅如此,村中老人们商议过后,还给杜沫和洛梓瑜喂了断肠草,这是他们给通奸之人的常见惩罚。 反正,两人总是要死的。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空旷的沙地上空,漫天的火光模糊了周遭景物,众人的视线也跟着变得恍惚起来。 “烧死她,烧死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村民们群情激愤,杜长江夫妇瞧着火架上五花大绑的女儿,生生哭晕过去,却无一人搀扶。 杜沫被滚烫的火舌撩醒,顿时手脚并用得挣扎起来,下意识喊道:“救命啊,着火啦,快点报警啊!” 洛梓瑜原本已经悄悄挣脱了绳子,闻言,瞥了女子一眼,眼神诡谲莫测,却是靠在架子上没动。 他和杜沫早前双双被喂了断肠草,他昏昏沉沉之际,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可为了自救,便暗中用内力将毒汁逼出体内,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按理说,这女子早该气绝身亡了才对! 里正眼睛危险眯起,呢喃道:“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13章 神灵送给我的夫君 “那小娼|妇还没死呢!”他身边的仆人心领神会地冲台上大喊道,“身有婚约还敢跟野男人偷|情,被抓个正着,你还有脸喊救命?” “加把火,烧死他们!”假道士道貌岸然道:“否则,这雨是求不来的。” 杜沫一边咳嗽一边呼救,底下的喊骂声却更加汹涌,她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二十一世纪,也记起在山洞被人算计的事情,心底涌起一股恨意,恨不得将苏护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千刀万剐。 她转过看向身侧,架子上绑着衣衫凌乱耷拉着脑袋的洛梓瑜,“洛梓瑜,你还活着么?” 男子眼底惊疑之色敛起,“嗯。” 杜沫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忽然道:“你闭上眼睛,我有办法灭火。” 她的办法,自然是淘宝——旱灾遇上大火,她只能购买灭火器迅速自救了。 杜沫刚买了灭火器,便听系统提示:“新用户信用额度提升,请选择是否购买会员卡增加消费次数。” 杜沫无语:“有这种操作,你不早说?” 每天只能消费一次,对她这个穷人而言,实在是太局限了! 她看了下会员卡,会员是按年交费,88元增加一次,888元增加五次,8888元不限制次数,且最后一种会员卡还赠送精美匕首一把。 赠送匕首? 杜沫眼睛一亮,直接购买8888元会员卡之后,用匕首割断绳子,大火隔绝了外头之人的视线,看不到杜沫使用灭火器的动作,一旁的洛梓瑜却瞧地清清楚楚,聪明地没有开口,心中却震惊:这“红瓶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女人难不成会什么妖术?还是她手法太快,他竟然没有看出猫腻? 杜沫利索用灭火器灭了火,呛得直咳嗽,而众人只见一阵诡异的白雾之后,大火灭地一干二净,台上二人安然无恙。 “这……刚才那是什么?火怎么灭了?” 洛梓瑜拧眉,侧身看着杜沫,暂时压制心中疑虑,嗓音沙哑又性感:“告诉他们,我是神灵送给你的夫君,这灭火的白烟是我求来的。” 杜沫瞪圆了眼睛:“……哈?” 本来还想着编造什么借口糊弄洛梓瑜这灭火器的出现,没有想到人家根本没问,还把来源想好了! 她看着男子颇有深意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侧耳过去低语一句:“那我再代替神灵告诉你一个秘密……” 村民们见两人交头接耳,顿时更加气愤,嚷嚷着准备重新架干柴。 孟氏见状,更是气得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还’呸’了一声,“丢人显眼,我老杜家没有你这种小娼妇,烧死他们!” 杜沫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大家请听我说,方才那只是一阵冰雾,如果神灵真的想要我们死,怎么会大旱之后突降冰雾救了我们呢?” 里正刚要说话,她又道:“不瞒大家,我喝了断肠草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幸得神灵点化,这才起死回生。实际上,我身边这位……他不是什么奸夫,而是神灵送给我的夫君!” 古代女子名节何其重要? 即便她可以自己陈明真相,换来不死之境,可她和洛梓瑜被’捉奸在床’也是众人亲眼所见,她名声已毁,如何在此处立足? 恐怕不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要被家里人赶出门来自生自灭。 众人面面相觑,出于对神灵的敬畏,没有发声:毕竟大家眼睁睁看着两人喝下断肠草,又被火舌吞没,这会儿两人都却平安无事,说来也诡异至极。 里正喝斥道:“胡说八道!你与我儿早有婚约在身,却与他人鬼混,神灵岂会庇佑你这种淫荡无耻之人!” 一句话,又拉回了舆论,村民们看着台上两人的眼神不善,议论纷纷。 杜沫勾唇一笑,“里正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神灵怜我,故不愿我嫁一贪赃枉法的伪善之辈,才送我一夫君化解灾难!” “狡辩之词!”里正脸色一变,给了仆人一个眼色,仆人第一个冲上去点火。 洛梓瑜忽然冷声道:“何人敢放肆?” 声若雷鼓,气势骇人,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就连杜沫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如此气魄? 第14章 装神弄鬼 里正怒喝一声,“愣着干什么?此二人先行不轨之事,继而妖言惑众,亵渎神灵,还不烧死他们!” 几人犹豫着举着火把上前,却听洛梓瑜淡声道:“所谓不轨之事,不过是里正贪污赈灾粮,被我娘子发觉,故而设下奸计杀人灭口。” “你胡说!”里正脸色铁青,亲自抢过火把冲上前,却被刘老伯拦下,“里正莫急,他辱你名声,待我问个清楚。” 刘老伯年过七旬,在村中素有名望,众人听闻此事和赈灾粮有关,也纷纷附和道:“你所言当真?” 洛梓瑜丢开早就解绑了的绳子,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淡淡道,“真假与否,一看便知。” 里正见上头两人安然无恙,狠狠瞪了一眼身侧办事不力的仆人,眼珠子一转,看了那道士一眼,扬声道:“妖言惑众!道长,方才可是那妖孽作祟?” 道士忙道:“正是如此,大家莫要放松警惕,快些将此二人绑起来,我好为民求雨。” “求雨?我们都死过两回了,这头顶艳阳高照,雨从何来?”杜沫悄悄扯了扯洛梓瑜袖子,然后扬声道:“我夫君为神灵所赐,他才是真正能求来雨的人。” 洛梓瑜睨她一眼,心中惊讶疑虑更甚:难不成她还会求雨? 里正脸色铁青,“杜沫,你莫要胡言乱语,得罪高人。” 杜沫冷哼一声,“里正为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若是我们真的能求来雨,那不是皆大欢喜么?再说,你口口声声说这道士是能人异士,可他先前说杀了我们才能求来雨,结果喂了断肠草,也点了火,可我们还没死,这就说明老天爷开眼呐。” 那道士扬声道:“你们二人都是妖孽,普通毒药自然奈何你们不得?” 杜沫挑眉:“若是我们都是妖孽,你怕是早就被我们弄死了。” 古人信鬼神,两方各执一词,最后还是刘老伯拍案道:“先让他们先求雨,若是能求来,便信他们一回。若是不能,便听道长的话。” 那道士不悦,正想争辩,洛梓瑜不紧不慢道:“莫非有人心虚,不敢让我们试一试?”大家伙其实只想看到降雨,让自己的日子过下去,求雨这种事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只是真正能求到雨的能人异士极少,也不过是因为夜观天象把握住了时机而已。 这道士折腾了许久,火也烧了半天,可上头的两人居然安然无恙,村民们多少也有些疑虑,刘老伯最后决定让杜沫两人试一试。 洛梓瑜自然不会求雨,低声问:“你有法子求雨?” 杜沫身怀淘宝,为了活命,只能再次利用一回高科技产品了。 她附耳在洛梓瑜耳边低声道,“你学着那假道士走上祭祀台装神弄鬼一番,吸引众人注意力,我来求雨。” 洛梓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杜沫都心虚了,他才颔首,“好。” 男人似乎是勾了勾唇,这才再众人注目下缓步上台,装神弄鬼地念念有词,吸引了所有村民们的目光。 杜沫背着众人,趁机悄悄在淘宝上花了两万元,买了静音农用洒水飞行器。 她借口艳阳煞雨水,让人在旷地上遮了深色幕布,暗中操纵飞行器,不多时便有’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先是一两人发觉,最后一群人沸腾起来。 “真的下雨了!下雨了!”众人欢呼雀跃,看着台上的洛梓瑜,忽然跪地下拜:“神仙显灵了,求神仙恕罪!” 里正脸色铁青,不料这陌生男子竟然真的能求来雨,比起那假道士自始至终都没有求来的雨,洛梓瑜的法子立竿见影,很快收服了人心。 杜沫见里正和那假道士想溜,闪身拦上去,“里正,你把赈灾粮食藏到哪里去了?” 众人这才从下雨的惊喜中回过神,想起杜沫之前的话,顿时深信不疑,义愤填膺道:“里正,果真是你私扣了赈灾粮?” 里正自然狡辩,“口说无凭,你凭什么如此污蔑我?” 杜沫将发现赈灾粮的来龙去脉说得明白,里正却始终一脸正气,众人正犹豫,那道士忽然嘲讽道:“你不是说他是神灵派来的人么?若是里正真的贪污,你怎么不让他算算,赈灾粮藏在哪儿了?” 杜沫眼睛微微眯起,“假道士,你欺骗大家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洛梓瑜却是扫了一眼义正严辞的里正,忽然冲刘老伯道:“我算到藏匿粮食的地点了,大家跟我来。” 里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想到什么,又松了一口气,“去便去,是非曲直,一看便知。” 他所说的地点,定然是杜沫告知的,可笑! 他当初发觉杜沫偷听之后,便立刻转移了粮食。 第15章 洛梓瑜不见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只好前往一看究竟。 飞行器里的储水量毕竟有限,整个村子包括周围几里地都绕着转了一圈,小雨虽然渐渐停了,可大家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愈发兴奋,对洛梓瑜愈发恭敬。 杜沫瞥了洛梓瑜一眼,忽然兴奋拍手:“我跟大家讲讲我碰到神灵的事儿吧。” 众人果然围上去,洛梓瑜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杜沫吸引着,不动声色地退到里正身边,低语一句什么,里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 里正一路心神不宁,等到他再转头,只见洛梓瑜又站到杜沫身侧说了些什么,两人看过来的目光都是意味深长。 里正握紧拳头,眼底终于染了一抹惊惶之色,暗中拉着家仆低语:“你赶紧回去找少爷……” 苏护为了做戏,假装被杜沫的背叛打击,所以没有参加火刑,留在了家里。 见家仆悄悄脱离队伍,杜沫眸光一闪,冲洛梓瑜眨了眨眼,忽然小跑起来,大喊道:“糟了!方才一阵雨,那赈灾粮藏在井里,恐怕会被淹了,大家快点去抢救粮食啊!” 众人回过神来,忙跟着跑往村东梁子山——那处有里正家的良田百亩,山坳处本有一口水井,因着天旱,故而井水枯竭,四处杂草丛生,无人问津。 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赈灾粮上面,一时没有注意队伍里少了两个人,催促着里正下了井,果真在井道深处发现了一个暗室,只是…… “赈灾粮在哪儿呢?”刘老伯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杜沫,“杜沫,你若是胡言污蔑里正……” 杜沫捂住嘴巴,眸光闪烁,“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在这里!” 里正冷哼一声,“刘老伯,这丫头满口胡言信不得,不过是怕死,为了拖延时间罢了!”顿了顿,他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脸色微微一变,“那个野男人呢?” 他想到什么,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故作无辜的杜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拽过来,“这丫头故弄玄虚,分明就是想帮自己的奸夫逃跑!” 糟糕,那男子定然是追着家仆去了! 这个杜沫绝对不能留! “她将我们愚弄至此,着实该死!” 闻言,众人终于发觉洛梓瑜不见了! 可想着方才那场大雨,大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道士站出来道:“方才不过是那奸夫投机取巧,占了本座便宜,那雨其实是本座之前求来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里正道:“果然是他们故弄玄虚!冤枉大仙您了。” 他疲倦地挥挥手,故作大方道,“罢了罢了!看在雨也求来了的份儿上,今日便不施火刑,将此女就地处死,以平众愤吧!” 假道士闻言,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握紧拳头冲过来,杜沫匆忙退了几步,面色微变:“里正何必急着杀人灭口?” 假道士面色狠辣,“无凭无据污蔑里正,你这妖孽真是找死!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杜沫踉跄后退几步,忽然眼神一亮,“我相公这不是带着证据来了吗?” 众人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果真见洛梓瑜绑着里正的家仆进了暗室,“他怎么又回来了?” 洛梓瑜瞥了里正一眼,严肃道:“里正知道藏粮地点泄露,所以已经将赈灾粮提前转移,幸好我受神灵指点,未免打草惊蛇,暗自找到了新的藏粮处,还抓到了证人!” 杜沫连忙躲到他身后,佯装委屈道:“幸好相公你及时赶来,我……我差点就没命了!” 这话也提醒了所有村民:里正和道士刚才那般急切动手,的确想杀人灭口的样子! 里正紧咬牙关,“你们……你们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洛梓瑜拎着那家仆送到众人面前,“你带大家去看看真相,将功补过,将来上了衙门,还能少吃些苦头。” “是,是……”听到’衙门’二字,那家仆不敢看里正一眼,哆哆嗦嗦地带着一行人往里正家去了。 杜沫落后几步,冲洛梓瑜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把粮食转移到家里了?” 洛梓瑜目不斜视,“猜的。” 方才他故意刺激里正,说他知道粮食被转移到里正家里藏了起来,现在官府的人就快过去查脏了。 因为杜沫的话激起了村民们的疑心,里正本就心慌意乱,闻言连忙让家仆去一探究竟,赶紧转移粮食,被他抓个正着,人赃并获。 杜沫深深看他一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洛梓瑜莫名瞥了她一眼,“神灵赐给你的相公!” 杜沫:“……” 第16章 怜惜 里正家有一处地窖,村民们推着里正,迫不及待地跟着家仆先行下去查看。 洛梓瑜率先跳了下去,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微微蹙眉,却还是忍着痛伸出手,将杜沫接了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地下密室,便见几个大汉押着里正跪在了一堆粮食中间,刘老伯气愤道:“你口口声声骗我们说粮食未到,还撺掇我们火烧证人,险些害了两条人命!今天要不是神灵有眼,咱们真是枉杀人命,造了孽了!” 杜沫看着一堆粮食,不禁抹了抹眼角:“里正,村里饿死了那么些老人小孩……你为了一己之私,可知害了多少无辜人命?” 里正狠狠斜她一眼:“你这个贱人!你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会儿人赃并获,众人早就给他判了罪,他就算是狡辩,也没有用。 只恨杜沫这个贱人,根本是故意将人引到这里来,害得他身败名裂! 他想要动手,被人死死压住,洛梓瑜不动声色地拦在了杜沫面前,这番做派更是让迷信的村民觉得’神灵赐婚’的说法有些可信了。 孟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可这会儿被人这么打脸,泼辣劲儿一上来,合着儿媳妇儿余氏对里正又扯又骂:“你把我们老杜家骗得好惨!还想害死我孙女儿!我告诉你,这事儿没有十两银子,你就别想过去!” 众人:“……”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银子? 大家看着杜沫的眼神,不由得更怜惜了几分。 刘老伯摆摆手:“罢了,报官处理吧!” 杜沫将哭晕过去的母亲带回家安顿好,回屋便见洛梓瑜面无表情地靠在单薄的床板上,脸色苍白。 “你……” 她刚一开口,便见男子若有所思地解开自己的衣裳,纤细修长的五指在墨衣之间翻飞,看得杜沫目瞪口呆,下意识捂住胸口,“你……你干嘛?” 男子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拉开衣服,露出小腹处半指长的刀伤,本来结了痂的旧伤,此时又裂开,血流不止…… 杜沫无语:“……” 这人…… “过来!”男子命令道:“上药。” 杜沫挑眉,“我不会。” 洛梓瑜眼神一冷,“那你是如何解开断肠草之毒的?” 断肠草之毒? 杜沫慢步过来,俯身,“那你又是如何解的?” 男子言简意赅,“内力。” “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杜沫绕着他看了一圈,忽然转身跑出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清水进门,“洗把脸,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草药。” 说罢,不等男子反应,她又匆匆出门。 杜沫在现代是生物药学的研究生,她的导师对古医草药颇有研究,因此她也有所涉猎,只不过她的研究方向是药理花草学,利用新型制药培育新花草种类,开发多重花草功效。 所以辨别花草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待她捧着捣碎的草药进门,看到床边闭目养神的男子,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洗白了脸的男子生的极好: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入剑锋出窍,薄唇轻抿时的小性感,惹人垂涎。 杜沫眼神一亮,忙问:“还疼吗?我给你上药。” 男子唇色苍白,对上她’垂涎美色’的眼神,眸底掠过一丝厌恶之色,不欲作答。 “你不是神灵赐给我的夫君吗?如何我这个做娘子的,不能给你上药?”杜沫一边说,一边将药汁抹在他伤口上,却听男子闷哼一声,脸色陡然苍白。 杜沫看着伤口的血流地更快,吓了一跳:“怎么起反作用了?” 男子眼疾手快地扼住她脖颈,眼底泛着寒光,冷意一闪即逝,“你做了什么?” “就是止血的……”杜沫目及男子的伤口,仔细打量一番,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看到过的医术,不禁正色几分:“你的伤口有慢性毒,毒性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跟这止血的徐活草相生相克……” 喉咙处的窒息感愈发严重,杜沫想不得太多,抓着洛梓瑜的胳膊,仰着头艰难道:“你身体里有慢性毒?” 男子双手紧扼,目露凶光,似乎铁了心要杀了她!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杜沫心里骂娘,口中殷勤道:“我可以给你解毒!” 话音刚落,男子便松了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不冷不热道:“我叫洛梓瑜。” “啊?”杜沫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他一眼,后知后觉道:“你叫洛梓瑜我知道啊,你哪里人士?你之前怎么会被人追杀?你真的会内力吗?唉我说你真不够意思,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杀我呢?” 她这话里的信息量颇大,洛梓瑜脑海里一片空白,虽然对杜沫这张脸十分熟悉,可他依旧想不起任何关于她所说的一切的记忆,出于警惕心理,他闭上眼睛,“解毒。” 杜沫狠狠瞪他一眼,男子猛地睁开眼睛,凶光毕露。 “……”杜沫默默转过头,“我解……这毒性需要一点点解,非一日之功,我先去采药。” 说罢,人便一溜烟小跑出去,生怕身后之人追上来似的。 却不见,身后男子忽然捂着脑袋,额头青筋暴起,疼得满头大汗,却一言不发。 第17章 哭笑不得 杜沫仔细回想脑子里关于男子毒性的信息,正打算去寻草药,刚好碰到了上门来探访的知县千金。 李清欢看着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性子却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刚正不阿。听说了里正贪污一事,她带着人将里正一家收押,并亲自到村子里坐镇分粮。 李清欢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清秀女子,觉得有些眼熟:“你就是揭发里正的杜沫?” 杜沫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难道自己的男儿装和女儿装差别这么大?这姑娘居然没有认出来。 她眼底带着不明显的试探:“歪打正着而已。李小姐来这儿是……” 岂料她刚刚一开口,李清欢忽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是你!”她绕着杜沫转了一圈,脸色又青又白,“你……你是杜公子?” 不怪她刚才一时没有认出来,杜沫这会儿衣衫褴褛不说,满身满脸都是灰尘,她只顾着照顾洛梓瑜,却还没有来得及料理自己。 所以刚刚李清欢第一眼只是觉得眼熟,等到她开口说话,总算是听出了不对劲。 杜沫不好意思得挠头:“李小姐,真是抱歉,我女扮男装也是无奈之举,女儿家出门做生意多有不便,希望李小姐见谅。之前的冒犯之处,得罪了。” “别紧张。”李清欢拽住她的小手,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把我骗惨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见义勇为的侠士,结果是个侠女!” 原本心底对杜沫的那点儿旖旎心思,这会儿倒是有些惹人笑话。 杜沫尴尬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李清欢心里有些失落怅惘,可很快收拾了心情,柔声道:“你跟我说说揭发里正的经过呗,我第一次接手贪污案,想多了解了解情况。” 杜沫:“……”这位李小姐没有生在现代,真是太可惜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经过,把功劳都推给了自己捡来的便宜夫君,这才把李清欢糊弄过去。 如今她刚刚穿越过来,诸事不通,还是不要轻易锋芒毕露,免得招风头,引起旁人怀疑。鬼神之说于无知古人是真理,可她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能昧着良心再跟知县千金这种知识分子夸夸其谈。 李清欢心情有点儿复杂,又有点儿羡慕,好奇地问:“那位神灵赐给你的公子呢?我可不可以见一见?” 杜沫含糊道:“他……受了伤。” “啊?是对付里正受的伤吗?这也算是公伤的,你们两位揭发里正贪污有功,我回去申请一笔奖金给你们。”李清欢体贴道:“我去瞧瞧他伤得如何。” 杜沫叹息:李清欢在这个朝代,若是生为男子,必然是个好官。 推脱不过,她只好先进内室,想将洛梓瑜带出来,却见他趴伏在床头,面无血色,喘息声极重。 “洛梓瑜?!”杜沫连忙将他安置在小床上躺好,“你怎么了这是?” 洛梓瑜气色很差,一把抓住她的手,说话有气无力:“你确定,要我睡在这里跟外人说话?” 杜沫没反应过来,李清欢听到说话声寻了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脸色微红:“你们……” 这明显是杜沫的闺房,她竟叫男子躺在她床上? 可不是听说,杜沫喜欢的人是里正的儿子苏护吗? 杜沫忙站起身:“咳咳……他受了伤,事急从权。” 李清欢这才点点头,走近看到洛梓瑜的脸,眸底划过一抹惊艳,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伤得可严重?” 杜沫生怕李清欢当着洛梓瑜的面泄露了她刚刚的说辞,连忙借口熬药跑出去,留下洛梓瑜应付。 笑话! 洛梓瑜性格阴晴不定,她方才跟李清欢吹嘘的话,明显是将这惹事的风头都盖在了洛梓瑜身上,那个精明的男子还不一定怎么想她呢! 李清欢从杜沫那里得知洛梓瑜的身份本就觉得惊奇,却没有想过他居然生的如此俊美,对于漂亮的人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不觉说话都带了几分亲昵。 “洛公子伤势如何?” 洛梓瑜蹙眉,“无碍。” 李清欢听着这喑哑性感的嗓音,声音又柔和了几分,“洛公子是哪里人士?” “不记得。” 李清欢拢眉,看着男子苍白脸色,担忧道:“可是因伤失忆了?” 男子闭了闭眼睛,“……” 李清欢生性聪慧,对神灵之说不大相信,只觉男子高深莫测,超凡脱俗,定然是哪方贵人,机敏过人,才拿下了里正! “洛公子既然不记得过去,此番又有功于民,可想过去府衙谋份差事,重新开始?” 第18章 上门复仇 洛梓瑜的过去记忆虽然一片空白,可对男女之事并不木讷。 闻言,他扯了扯唇,“我听我娘子的!” 李清欢拢了拢手心:“……你娘子?” 杜沫偷听了一会儿,这才装模作样地端着茶水进来,闻言惊讶:“你不是失忆了吗?哪儿来的娘子?” 洛梓瑜咳嗽几声,“我不是神灵赐给你的夫君吗?” 杜沫方才在门外看热闹,一时没想起来这玩笑话,现在迎着李清欢若有所思的眼神,顿时咬牙:“……” 罢了,这也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 等到送走李清欢,杜沫才进屋,“你真聪明啊,骗她失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洛梓瑜不紧不慢道:“我本来就失忆了。” “……”杜沫翻白眼:“你开什么玩笑?之前又是被人追杀又是落崖,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现在就失忆了?” 洛梓瑜看着她,不说话,眼睛里毫无波澜。 可就这么被他看着,杜沫忽然就相信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梓瑜沉默,“我记得你。” 杜沫张了张嘴巴,“我?” “很模糊。”洛梓瑜实话实说,忽然问:“我昏迷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不是你?” 被他这么一提醒,杜沫忽然站起身,掰过他的脸,仔细检查他后脑勺的伤势,果然被那人打过的地方红肿不堪,血迹都凝结在发根。 杜沫笑不出来了,沉默不语得看着他,忽然鼻子一酸:“你这人吧,真傻。” 洛梓瑜本来还怀疑杜沫是友是敌,见她忽然如此,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让她这么伤心,“谁惹你了?哭什么?” 杜沫抿唇,闷声道:“没事儿,我给你上药,会有点儿疼,你忍一忍。” 这人当时明明可以逃走的,可却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丢了。 接下来几天,经过李清欢的审查,杜沫慢慢捋清了事情经过: 他们家原本就不受老太太孟氏待见,老太太为了钱,不顾父母的反对,毫不犹豫地把孙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卖了,当众指认两人有奸情,为虎作伥,让里正顺利送杜沫上了火刑架! 即便是被人陷害,可如今两人同榻而眠遭众人目睹,杜沫不想认命也没有办法,所幸这个便宜夫君长得甚好。 房间里,她看着洛梓瑜喝完了药,抱歉道:“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洛梓瑜眸光一闪:“作为补偿,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解开断肠草之毒的?” 杜沫正要解释,岂料外头忽然吵吵闹闹起来,还有母亲焦氏的一声惊呼,杜长江的低吼声。 杜长江本就重病在床,火刑那一日,焦氏伤心过度又淋了雨,如今身子虚弱,夫妻二人一直在房中修养。 洛梓瑜和杜沫相视一眼,两人匆匆出门,直奔杜长江两人的房间,却见苏护一脸颓废沧桑,手中捏着一把弯刀,双目赤红,“我杀了你们!” 里正一家落魄,里正虽一人担了所有的责任入狱,可里正媳妇儿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地受不了,闹了自杀。 苏护那日给杜沫喂下断肠草之后,为表自己沉痛之意,装模作样地离开了村子,说是自己想要冷静一下,反而幸运地逃过了官兵的追捕。 他本是村里独一个的秀才,人人称赞,现在身败名裂,已经在村里待不下去。 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到一朝沦为过街老鼠,苏护怎么能受得了? 归根究底,他将恨意都集中在了杜沫一家人身上,故而疯了一般地闹上门复仇。 因着他拿捏着焦氏,弯刀悬在焦氏脖颈处,杜沫和洛梓瑜都束手无策,只能虎视眈眈地盯着,“苏护,你别乱来!” 苏护怒视着杜沫,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小贱人,我真该杀了你!杀了你!” 在杜沫看来,苏护现在是离疯不远了,她尽量心平气和地靠近苏护,让洛梓瑜护着颤抖的杜长江。 两人经历过火刑一事,如今已有了默契,只一个眼神,洛梓瑜就知道杜沫是什么意思,不动声色地护着杜长江退出了危险范围。 “娘子……”杜长江声音惶恐,若非是洛梓瑜拉着,他就要扑过去救焦氏了。 焦氏却微微摇头,泪如雨下,“你们都别过来……” 苏护狠狠给了她一拳,“别动,想死吗?” 焦氏闷哼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杜沫看着那弯刀堪堪割破了焦氏的脖颈,连忙大吼一声,“苏护!揭发你们家的人是我,你要杀杀我吧,放了我娘。” 她前世是个孤儿,最渴望的便是亲情。 原主虽然命苦了些,可这对父母却是真心待她好的。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人伤害他们。 第19章 行凶伤人 苏护恶狠狠地看过来,拳头青筋暴起,“贱人,你过来!”他明显也是冲着杜沫来的,否则也不会挟持焦氏半天也不动手,“你们……” 他指着洛梓瑜二人,“退出去!” 洛梓瑜看了一眼杜沫,没动。 在她凌厉的目光下,只好推着杜长江出门,浑身肌肉却是紧绷着。 “现在,可以放了我娘了吧?”杜沫小心翼翼地靠近苏护,却见他猛地后退一步,然后冷笑道,“把衣服脱了!” 杜沫脸色一僵,外头的洛梓瑜踹开门,面如修罗,冷冽异常,“你找死!” “再动一下,我就和她同归于尽!”苏护的弯刀划过焦氏的脖颈,焦氏尖叫一声,仿佛只剩下了半口气。 杜长江连忙拉住洛梓瑜,将人扯出来,匆忙道,“你别冲动!” 杜沫脸色幽冷,转身去把门从里头栓上,看得洛梓瑜拧眉,“你……” 最后,他还是被杜沫无情地锁在了门外。 “我脱,你放了我娘!”杜沫面无表情地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一步步靠近苏护,动作妖娆轻柔,宛若暗夜里勾人的妖精。 苏护咽了咽口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杜沫的胸口,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还有若隐若现地肚兜下勾人的弧度…… “放荡的贱人……”苏护褪去了文人的儒雅之气,眼睛冒着精光,大手不禁动了动,“躺到床上去!” 杜沫作势要完全脱掉外衣,看得苏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杜沫忽然将自己脱下的外衣朝着苏护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同时人如同闪电一般朝着苏护闪了过去,飞快地踹掉他手中的弯刀,将焦氏推向一旁。 好歹也是常年混迹在孤儿院的女汉子,为了生存,架她也没有少打过,实战身手还不错,对付一个秀才,机灵点也没有问题。 焦氏尖叫一声,生生吓晕了过去! 苏护即便被蒙住了头,却下意识丢了刀,反手将杜沫扣在了怀里,隔着衣裳去亲她! 这女子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当初定下亲事,本也是看她是十里八村生的顶好看的那个。 就算是要弄死她,他也要先爽一次! 杜沫不料这个白面书生力气这般大,正要反手攻击,腰间忽然抵上了尖锐的刀片,弄得她身子一僵。 “乖,别乱动……刀子不长眼睛……”苏护一手控制着杜沫,一手准备扯开自己头上的衣裳。 忽然,身后冷风乍起。 他下意识要把刀片往杜沫身体里送。 千钧一发之际,洛梓瑜放弃弄死苏护,用手生生捏住了尖锐的刀片。 与此同时,杜沫迅速退开,一脚将苏护踹翻在地。 “洛梓瑜……” 杜沫险些受伤,危急之际被洛梓瑜所救,现在顾不上苏护,连忙去看他受伤的手。 可洛梓瑜却是蓦然眼神一凌,抱着杜沫一个转身,只听一声闷响…… 紧接着,杜沫只觉得身上人晃了晃,直挺挺倒了下去! “洛梓瑜!” 杜沫瞪大了眼睛,见苏护用板凳生生地将洛梓瑜打晕,不禁怒极,飞身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出手可谓是狠辣。 须臾功夫,本就被洛梓瑜打得脱力的苏护已经鼻青脸肿,寻了空隙拉开门要逃,却又被人堵了回来,“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李清欢恰好来寻杜沫,这一次她带了两个护卫,见状,直接让人拿下了苏护。 而杜沫已然顾不得许多,洛梓瑜伤势发作昏倒,见苏护有人料理,她连忙将洛梓瑜扶到床上,焦急道:“糟了!好多血!” 她连忙把之前采集的草药全部拿进来捣碎,只顾着救人,心无旁骛。 而杜长江也只顾得上焦氏,杜家一时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 洛梓瑜为救杜沫引发了伤势,即便杜沫在淘宝里买了消炎药止血药,给他上了药,伤势仍旧不见好。 杜沫十分着急,却不得其法,只能整日守在他床前,不断跟他说话,“洛梓瑜,你再不醒,我可是要生气了!” “洛梓瑜,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杜沫趴在床边,熬了两天的眼睛通红,盯着洛梓瑜苍白的面颊,她渐渐出了神。 她出身孤儿院,从未体会过亲人的温暖,永远都在为一点吃的穿的争得头破血流。 前世今生两辈子,从来没有人真心对她,甚至舍身救她。 这举动对她而言,却意义深刻。 第20章 轻点儿 而此时,洛梓瑜却是陷入了一阵阵腥风血雨的可怕噩梦当中,他脑海中得了一些记忆: 春日花园郁郁葱葱,百花齐放,梳着流仙发髻的盈盈少女依偎在他怀中,柔声唤他:“梓瑜哥哥! 画面一转,怪石嶙峋的假山之后,他冷眼站在一旁,看着那明媚少女执着另一翩翩少年的手,柔情蜜意……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眼前画风又是一变,他怀里拥着泪水涟涟的女子,她说,“梓瑜哥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他看着梦里的青年嘴角扬起了轻微的弧度,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喜悦,就被怀中的女子狠狠捅了一刀…… 那女子面目狰狞,“我怀了奇哥哥的孩子!” 洛梓瑜想要扑过去救下记忆中的自己,却被一阵洪水淹没…… “不……”洛梓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冷汗阵阵,化作混沌的汗珠,凝结在下巴处,映射着他恐惧依旧的墨瞳。 “洛梓瑜……”杜沫见他浑身颤抖,捂着胸口,不断地捶打着自己自残。 她连忙上了床,连鞋子也来不及脱,手脚并用地缠着洛梓瑜,“你做噩梦了!别怕!别怕!” 杜沫按着他的手,手背上被洛梓瑜的挣扎划出了伤痕,血腥味刺激地洛梓瑜眼眶通红,出手就要掐住杜沫的脖颈。 杜沫身手不敌洛梓瑜迅速,整个人趴在他怀里,雪白的脖子还落在了洛梓瑜手中,脸色憋得通红。 “洛梓瑜……”不管杜沫怎么喊,洛梓瑜都无动于衷,看着那人嗜血的瞳孔,干涩的唇。 杜沫脑子一抽,干脆直接把脖子往他手中送,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口气亲了上去! 空气都静止下来! 一秒…… 十秒…… 半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 洛梓瑜蓦然瞪大了眼睛,神色恢复了清明,眼疾手快地收回手,盯着她的唇,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杜沫?” 杜沫保持这种尴尬的亲吻姿势,腰都要折断了! 腮帮子也要僵硬了! 这货才堪堪放手! 她没好气地推开洛梓瑜,戳了戳这人的胸口,怒声道,“你魔怔了是吧?还想谋杀亲妻?” 她抬头,却对上了洛梓瑜惶恐不减的眸子,顿时把骂人的话都噎了回去,不禁摸了摸他紧绷的面部肌肉,低声道:“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洛梓瑜面色变了几变,忽然扑倒杜沫怀里,将她压倒在床上,悬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在上方,“我梦到……我被人捅了一刀,很痛!” 杜沫看着他认真倾诉的眉眼,一时无语:“……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洛梓瑜深深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眸色深沉:“嗯,是你救了我。” “你恢复记忆了? 洛梓瑜摇头。 杜沫看他神色莫名,只当这人是被噩梦吓着了,“你可别乱动了,伤口要是再裂开几次,什么神药都救不了你。” “你会医术?” “一点点。”杜沫站起来,“我记得后山深处有许多草药,对你的毒有效,我去采一些回来。” 洛梓瑜挑眉:“会一点点医术……你不仅能断无人能识毒慢性毒素,还认得解毒的草药?” 杜沫嘴一快,“当然,我可是生物药学硕士……” “生物药学硕士?” 杜沫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仙人曾经给我托过梦,教我认识花草的本事,至于你的毒,我曾经在医书上见过的。” 这句话,她说得十分真诚,本身确实也没有撒谎啊。 洛梓瑜没说信还是不信,只道:“后山野兽多,我陪你一起去。” 在这高手辈出的古代,杜沫的战斗力不济,有洛梓瑜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姐姐?” 杜沫偏过头,只见杜月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叠在床上,不明所以,“你干嘛压着大哥哥呢?他不是受伤了吗?” 杜沫老脸一红,刚刚要翻身起来,却不小心压到洛梓瑜的伤口,疼得男人脸色煞白,闷哼一声。 这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本来没有什么,只是杜月刚刚嗓门儿太大,把焦氏招了过来,母女俩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又看向杜沫,焦氏嗔了一句:“沫儿,你也太……小月,跟娘出来,别打扰你姐和……姐夫。” 姐夫? 杜沫愣一下,“娘,你听我解释……”她要爬起来,被人按着腰不能动:“再乱动,我的伤口就要裂开了。” 现在的姿势是杜沫压着洛梓瑜,上半身死死粘在男人胸口,怎么看都是她主动强压一个病患。 咳咳~ 杜沫觉得冤枉,焦氏已经带着杜月出了门,还扬声道:“沫儿,你给……梓瑜上了药,出来一趟。” 这是要搞事情了。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6752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6752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