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通古今,咸鱼世子被带飞了》 第1章 虚伪 蠢货 嘉元十五年秋,痴傻了十年的靖王嫡长子,竟在一夜之间,恢复了神志,与常人无异。 靖王与其王妃欣喜若狂,连着三日,大办酒席,宴请百官。 温言棠跟着父亲,一同给靖王道贺。 她是京城出了名的贵女,性情温柔,才华横溢,知书达礼,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 一番应酬之后,温言棠觉得无趣,又实在疲惫,便让下人带她去厢房休息。 路上,她的贴身丫鬟还在喋喋不休。 “说是这靖王的儿子康复了才开席的,为何一场宴席下来,都不见有人影。” “许是刚刚恢复,见不得风寒,在屋中休息罢。” 她是丞相府的人,往日同靖王交流并不多,这靖王府更是第一次来。 进了后院,还不等她问院里的人,给她们准备的厢房在何处,就听到一阵喧哗的争吵声。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你这混账,老子生你养你,自你痴傻,同你母亲更是照顾了你十年,如今你醒来,竟然不认我们!” 这声音温言棠倒是熟悉,是刚刚还在前厅的靖王。 接着又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听着像是靖王妃。 “骁儿,你这话可让我和你父亲伤透了心,你快别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很清醒,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儿子,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你...你这逆子...”靖王被气得厉害,竟然拔剑指向了自己的儿子,“好,你既然不是我儿子,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我这靖王府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温言棠听到拔剑的声音,不由地心揪起来,为屋子里的人开始担心。 她虽然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知道这里的制度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还没真正见过血。 “噗通”的一个跪地声,“爹,孩子跟您开玩笑呢。” 穆辞骁笑嘻嘻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您这是干什么,快把这玩意收起来,万一再伤了我,您不还得伤心。” 温言棠“噗呲”一声,轻笑出来,这跟刚才那个义愤填膺的声音,截然不同,看来这个人还是个识相的。 “什么人在外面!” 她刚才的笑声惊动了靖王,这要是被靖王知道自己在外面偷听,责罚先不说,必是要落一个不好的名声。 “小姐,怎么办,我们快走吧。”她身旁的丫鬟急得满头大汗。 温言棠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衣角的手,“院子这么大,能走哪去,再说有我呢,慌什么,淡定。” 靖王打开门,看到温言棠一脸平静地带着丫鬟走过来。 经过他身侧时,作揖道:“靖王爷。” “温家小姐,”靖王拧着眉,不悦道:“刚才可是听到了什么,这才嬉笑?” 温言棠错愕地看向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王爷说什么,小女不曾听到什么,也未曾嬉笑。” 靖王疑惑道:“不曾嬉笑?” “这是自然,父亲自小便教导我,要言行得体,怎会在外嬉笑,王爷这话,可是冤枉小女了,”说着,温言棠还扬起袖子,抹起了泪,话语中也带着了哭腔。 “这话要是传到父亲那里,父亲定然又要罚我。” 她这样一来,惹得靖王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看向自己的王妃。 王妃赶忙过来,安慰她:“误会了误会了,温家小姐莫要再伤心了,定是咱们家王爷刚刚听错了。小姐是要去厢房休息吧,我带小姐过去。” 温言棠这才停止了哭泣声,由王妃搀着去厢房。 在经过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好奇的朝里面扫了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穆辞骁,此刻也正看着她。 他嘴唇微张,朝着温言棠轻轻吐出“虚伪”两个字。 第一次见面就被人骂,温言棠也毫不客气,不动声色地就回怼了过去。 “蠢货。” 穆辞骁顿时被气得脸色通红,但也不敢再在他白捡的父母面前造次,温言棠知道他看懂了,却也只能憋着,心情大好。 接下来的两日,穆辞骁明显识趣多了,陪着靖王一一敬酒。 行为举止虽然偶尔有不得体的,但他毕竟是王府世子,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温言棠静坐在一侧,听着父亲与靖王寒暄,无意间摸了自己的手腕,顿时惊慌,她腕间的镯子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悄声问身边的丫鬟,可丫鬟也不知道镯子去哪了。 “可要告知丞相,命人去找?” 丫鬟也知道那镯子对温言棠的重要,她自出生就一直戴在身上。 第一次见到那镯子,是她初三,正在紧张备战中考的那年,她爸爸从一个老妇人的手中买来的,他说看着好看,就买来作为鼓舞她考试的礼物送给了她。 精致的木雕盒打开,里面放着两只浅白晴水翡翠镯,镯身透色清晰,让人看到就移不开眼。 她接过镯子,很是喜欢,开心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动不动就拿出镯子,细细查看。 她拿出一只戴上,越看越好看,忍不住将另外一只也戴上了。 随着她的手腕晃动,两只镯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很是好听,就在她沉浸在这喜悦中时,眼前忽然一黑,她面前的景色竟然全然变更了样。 她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些穿着古代衣服的人,说话也文绉绉的,她害怕地哭起来,可又被自己的哭声吓了一跳。 她怎么变成婴儿了! 再哭一声试下,确实是自己的声音。 温言棠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一个婴儿。 一想到不能再回学校,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家人,她哭得更凶了。 直到她现在的母亲掏出了一对熟悉的镯子,塞到她肉嘟嘟的小手里,她才停止了哭泣。 这镯子,竟然是父亲送给自己的那对。 难道说自己穿越是因为这镯子?她双手,一手拿一只,想递到自己眼前,认真看看是不是同一对,可是婴儿的手太难控制了。 摆弄半天,还只能看清个大致的轮廓。 担心镯子被大人收了去,她更加着急,操纵着不听话的小手,来回摆弄。 模样没能看清,却听见,来回摇晃间,两个镯子碰撞在一起,又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第2章 你很聪明,还擅长伪装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自己书桌上四四方方的小闹钟。 而此时距离刚刚她离开的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 经过几次尝试,温言棠终于确认了,这对镯子碰撞后,真的可以穿越,且不论她在另一个时空待多久,回到原本的时空,都只是过去十五分钟而已。 自此,她就有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是她可以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 中考前,在她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这对镯子帮了她不小的忙,每当她感觉自己学习时间不够的时候,她就会穿到丞相府,安安静静地背书。 平日里,为了避免没有准备的随意穿越,她都是只戴一只镯子,另外一只放在家中,从未出过问题。 她顺利地大学毕业,进入娱乐圈,成了一名不温不火的三线小演员,凭借着自己在丞相府的经历,演起古装剧也算是顺意。 今日想着宴会结束,她就回去,去试一场很重要的戏,眼下那镯子竟然丢了。 “快去找。” 她现在不便离开,只能吩咐丫鬟们去找,丫鬟们沿着她今日走过的路,来来回回地找,都不见那镯子。 这下她真有些着急了,去找父亲说,刚起身,就看到一直坐在后面的穆辞骁,手指正转着那镯子,一脸玩意地看着她。 竟然被这个蠢货给偷走了! 温言棠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去理论,穆辞骁却忽然收起镯子,朝后院走去。 临走时,还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小姐,要不我们告诉丞相,让他去要吧。” 这穆辞骁很明显就是朝她来的,怕是告诉父亲也没用。 看来想要拿回镯子,必须得会一会这蠢货了。 她吩咐丫鬟在门外守着,一会儿给父亲回话,自己跟着穆辞骁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看来这个镯子对你很重要。” “谁能想到靖王府的世子,竟然是偷偷摸摸的鸡鸣狗盗之辈。” 四处无人,温言棠也没打算给他留情面,直言道。 穆辞骁顿时气红了脸,轻蔑道:“你还不是一样,都说是温丞相的嫡女,温文尔雅,才情斐然,如今来看,也不过如此。” “我不跟你争,镯子还我。” “这是我捡的镯子,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温言棠被他义正言辞的样子气到了,“你若真不知道,又怎么会用镯子引我过来。” 穆辞骁莞尔一笑,“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只是在厅堂上拿着这镯子欣赏,累了便朝后院来了,谁知道温大小姐竟然会跟来,刚看你跟来,我还以为小姐对我芳心暗许,准备向我表白呢。” 这人真是,又蠢又坏! “那你想怎样?” 穆辞骁正要说什么,忽的看到后院有人过来,孤男寡女,后院独处,这如果传出去,温言棠的名声可毁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在这里对女子来说,名声毁了,她这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穆辞骁不敢犹豫,快速拉起温言棠的手,躲在了假山后。 假山空隙不大,两个人进去勉强能站住脚。 温言棠被他忽然的冒犯惹怒了,推开人就要骂他,穆辞骁却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上了她的嘴。 “有人来了,你还要名声的话就闭嘴。” 果然,他话音刚落,温言棠就听到了几个女眷聊天的声音。 “这宴会总算结束了,这靖王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傻掉的儿子,至于这么大阵仗。” “是啊,而且你们见到世子了吗,说是康健了,可我瞧着,跟傻子,也没什么区别。” 温言棠和穆辞骁的距离很近,近到她都能感受到穆辞骁的呼吸,气息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羞涩。 可这两人的话让穆辞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似乎马上要冲出去,好好教训这二人一番。 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外面的两人还在若无其事地议论着。 温言棠看着他马上就要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她反握住了他的手,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穆辞骁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古代的女子竟然能这么开放。 看着他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温言棠忽然就信了那两个妇人的话,果然是,傻子一般。 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个蠢货竟然还没看出来,自己也是穿越的。 “对了,听说宫中过几日要给太子选妃,也不知道我家小女有没有这个福气。” “这我倒是听我家官人说了,你呀,就别想了,宫里面的意思,这太子妃的人选是定好了要温丞相家的。” “温丞相家,这可有意思了,温家书香门第,确实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可这温家有两位嫡女,这温言棠虽为长女,但毕竟母亲已过世,现在续弦的这位夫人能让她嫁过去?这飞黄腾达的机会,她不得给自己的女儿争一争。” “那也得她那女儿争气才行,再说你看靖王宴请,温丞相不也只带了长女过来,可见呐,这次女定然不如长女得体。” “这倒是,要说这京中我最中意的儿媳,也是非温家长女莫属了,可惜呐,咱没这福气。”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消失,他们这才从假山中出来。 穆辞骁若有所悟,“原来你是要嫁给太子的。” 温言棠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作为一个经受过两个时代教训熏陶的人,对于爱情她倒是不会执着什么。 现代的爸妈不会催她,毕竟现在满大街都是单身的。 而这边的父母,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就顺其自然咯。 如果父亲给她许配的是个称心如意的,她也只当是过日子,反正怎么过都是过;如果不如意或是一个偶尔如意的丈夫,那她就回现代,什么时候开心了,想回来再回来就是。 就像现在这样,她就非常非常想,马上!立刻!回去试镜! “镯子可以还我了吗?” “可以,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直白给你说吧,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我想让你教我。” 温言棠上下打量着他,倒也不算太笨,还知道寻求帮助。 “王府里的人很多,为什么偏偏是丞相府的我?” 见她同意,穆辞骁颇为得意的回道:“因为你很聪明,还很擅长伪装。明明那么虚伪一个人,却能装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知书达理的淑女。” 第3章 温大小姐品行兼优,仙女下凡 马车上,温言棠与父亲同乘。 她被穆辞骁给她的“极高”的评价给气得不轻,她之前看的穿越小说,穿越者要么聪明绝顶,要么自带逆天技能,自己不说有多厉害,但在这里也算游刃有余。 再看这个穆辞骁,简直蠢到家了,一来到这里就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是个异类,找队友还找一个不好联系的。 接下来她就乖乖地做回自己的丞相府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让自己帮他,简直做梦。 “言棠,你母亲已经入府这么多年,整日为我们操劳,很是辛苦,你也该多体谅她些才是。” 温昌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父亲,女儿能自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去打扰杨夫人。” 一句“杨夫人”惹得温昌不悦,“那是你的母亲,你该唤她一声‘阿娘’的。” 温言棠轻笑一声,“父亲,这杨夫人虽是您再娶的妻子,可女儿的母亲也是您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正妻,如今她尚在世,岂有让女儿重新认母的道理。” “可是...” 温昌还想说些什么,很快就被温言棠打算。 “听说皇上要给太子娶妻,父亲是准备让我去,还是让妹妹去?” “言棠,你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锦衣玉食、一生荣华富贵,父亲从未让你过过一天的苦日子,可是你妹妹不一样,她小时候遭受了...” “父亲!”她再次打断了温昌的话,对于这个结果,她心中也已料到。 “让谁去全由父亲决定,父亲不必向我解释。” 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从被父亲接回来,便抢走了温言对她全部的宠爱。 从一个野杂种摇身一变,成了丞相府人人敬畏的二小姐,因着之前的遭遇,父亲又对她百般怜悯垂爱,她这个自小在丞相府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小姐,哪能比得了。 她掀起马车上的帘子,望着繁华忙碌的街道,眼底泛出难以掩饰的忧伤。 仅仅是这一幕,温言棠的名号很快就再次传遍了大街小巷。 “温大小姐不单品行兼优,样貌也如那仙女下凡一般。” “可不是,那天正巧让我看到了温大小姐的容颜,可真是...我见犹怜呐。” “是啊是啊,那模样,楚楚动人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保护。” “这京城中的美人,那温大小姐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吧。” “......” 这样的言语,很快就传到穆辞骁的耳中,彼时,他正被一群顽固子弟带着逛花楼。 之前上学的时候,看那些电视小说里描述的青楼,他就好奇地要死。 毕竟那个时候,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谁不想去长长见识。 如今有机会了,对于这些人的邀约,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各个怀抱莺莺燕燕,聊了没几句,话题竟然转到了温言棠身上。 看来温言棠还真是这京城的名人,不过,什么天生丽质冰雪聪明还说得过去,这多愁善感、弱不禁风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温言棠也真是有手段,竟然能让一个城的人都睁眼说瞎话。 忽然,一阵熟悉的歌声传入了穆辞骁的耳中。 这不是前段时间在网络视频上疯传的网红歌曲吗,怎么还传到这里来了。 穆辞骁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里有他的老乡。 他们坐在二楼,听到歌声后,穆辞骁慌忙跑到栏杆处,向下望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唱。 一楼的舞台中央,一个穿着异域舞服的姑娘,欢快地边唱边跳,姑娘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姿四处飘荡,滑过一众花花公子的鼻间,引得一阵欢呼。 “世子,怎么了?” 他身旁的同伴问道。 穆辞骁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着下面的姑娘问:“你可知,这曲子是何人所作?” 那人听了两句,很快便答:“看来世子对音律天赋极高,只听上一听,就能知道这曲子的好。” 穆辞骁打断他,着急问道:“少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谁作的曲子?” “当然知道,不光我知道,这京中人尽皆知,丞相府嫡长女十岁时,初入私塾,便在音律课上,创下此曲。此曲一出,堪为天籁,不过五日,城中老老少少均能吟上两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温言棠的名声又加了才华横溢的美名。 “温言棠?”穆辞骁惊讶地反问道。 见到同伴点头,穆辞骁脑子瞬间宕机,开始回顾之前见到温言棠的情景。 细想之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怪不得他一开始就对温言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要她作搭档,原来他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我去,我好像个傻子,这么明显都没发现。” 同伴看到他发愣,问道:“发现什么?” 穆辞骁却顾不上回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疯狂地跑了出去。 身旁的小厮在后面边追边喊,也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只能跟着。 穆辞骁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一路狂奔,跑到了丞相府门前。 没人能理解他现在有多激动,在异地碰到老乡,他现在只想抱着温言棠大哭一场。 尽管一路的奔跑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迈上了前面的台阶,并不断地敲击着那重重的大门。 等到小厮赶到,看到他家世子正敲门,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小厮上前拉住穆辞骁敲门的手,告诉他:“世子,我们不能这样冒昧打扰温丞相,您若是有事找他,需要先递上拜帖才行。” “见温丞相这么麻烦吗?”穆辞骁显然忘了,这里是古代,像他们这种身份尊贵的人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可是我不见温丞相,我要见的是温言棠。” 听到这个名字,小厮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这更不行了!” 穆辞骁正要问为什么,丞相府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丞相府的管家从里面走出来迎客,“世子,您过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家老爷还不知道,有失远迎,您别见谅。” 穆辞骁摆摆手,“不见谅不见谅,你们家大...” 他话没说完,小厮赶紧打断他的话,接道:“温丞相可是在忙?” 管家看向小厮,眼睛眯起,面露疑惑。 第4章 我来找温言棠 温昌整理好衣装,站在厅堂等候着。 他的突然到访,让温昌有些摸不着头脑,管家说,这人刚才还在青楼,怎么忽然就跑到这里来了。 没有拜帖就算了,两家交情本就不深,靖王来的都少,世子怎么会忽然到访。 “不知世子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穆辞骁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温言棠的身影,直言道:“我来找温言棠。” 这次小厮没能成功地拦住他,此话一出,温昌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管家也尴尬地看向了别处。 只有他身边的小厮,还在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地拉着穆辞骁的衣角,想要提醒他些什么。 前厅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院,温言棠本来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着茶晒太阳。 听到丫鬟们说穆辞骁上门指名找她,刚送进嘴里的一口茶水,顿时就喷了出来。 “他就这么直白的给父亲说的?” “嗯,奴婢刚路过前厅,听得真真切切。” 温言棠扶额,这蠢货,不知道温昌会不会打死他。 她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个男子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丞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怎么办啊小姐,您要不要去前厅,给老爷解释一下。” 斟酌之后,温言棠又躺回了椅子上,“不去,我跟他本就没什么关系,慌忙跑出去解释才是有口说不清。” 况且她相信她的父亲,这点事情,堂堂一国之相,肯定能搞定,只祈祷他别真的,一气之下把穆辞骁那个蠢货给打死了。 不过那家伙忽然闯到相府来找她,是为什么。 是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答应了教他,却在那之后一面没见过?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古代的封建制度就是这样,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什么。 还是说,关于身份,这个蠢货终于发现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温言棠抛之脑后了,她觉得以穆辞骁的脑子,不可能有这么聪明! 最后,穆辞骁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丞相府,只是,这京中各官家家眷的后院,流言四起。 先是靖王府的世子刚醒来没两天,就去逛青楼,这京中又多一名纨绔子弟。 接着是见色起意,听说了温家大小姐貌若天仙,才华横溢,心生爱慕,情难自禁下竟然在未告知靖王的情况下,就去丞相府冒然求亲。 最后就是求亲被温丞相婉拒,回家后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多日不出。 一出纨绔子弟求娶美娇娘不成的大戏,就这么在京中传开。 靖王府内,一声声惨叫,频频从世子房中传出。 “啊啊,疼...疼疼。” 穆辞骁趴在床上,上衣衣衫尽除,后背上一道道通红的疤痕,还在渗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靖王在一旁看着是既心疼又气,“你说你,就算是喜欢那温家姑娘,也该同我,同你母亲商议之后,再去上门,怎么能自己就跑过去。” 穆辞骁委屈道:“谁喜欢她了,我就是想去找她说两句话。” 靖王看他还在嘴硬,气得想再给他两巴掌,被一旁的王妃给拦住了。 “骁儿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情啊爱啊,也正常,老爷您就别跟他置气了。” 再看看床上的穆辞骁,靖王妃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温家姑娘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也怪不得骁儿喜欢,我们这做父母的,自然要全心为子女谋划,想想怎么能让温丞相点头同意这门亲事才是。” 靖王哀叹一声,无奈道:“我又何尝不知,能娶那温家姑娘是极好的,只是夫人不知,如今皇家也看上了那姑娘,纵使你我再尽力,骁儿也优秀,也不敢同皇家叫板啊。” 闻言,靖王妃也头疼起来,“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穆辞骁这几日听温言棠的好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哪怕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他不喜欢温言棠,也无人听信。 因此,他也就麻木了,随便怎么说吧,反正又不会真的娶她。 温言棠听说穆辞骁被靖王打得下不来床,这心情极好,面对府里面的糟心事都没那么头疼了。 她那捡回来的妹妹,找了她几次麻烦,她都不太在意,反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 京中诗会那边又给温言棠送来了拜帖,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她就喜欢待着诗会那,听那些才子们夸夸其谈。 秋莹知道,自家小姐对于诗会的请帖,向来是不拒的。 便问:“小姐,秋莹去给您准备参加诗会的衣裳。” 温言棠拦住了她,将请帖丢在了一旁,说:“不必,你帮我回帖,就说我身体不适,此次诗会就先不参加了。” “啊,为什么?”秋莹不解道。 温言棠笑答:“我这去诗会的习惯,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若真有人要找我,那他此次一定会出现在那诗会上。” 秋莹是个聪明的丫头,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世子也会去,可是他前几日被靖王打得下不来床,就是有心过去身体也不行吧。” 温言棠冲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秋莹察觉到一丝寒意袭来,以她对她家小姐的了解,没有十足的把握温言棠绝对不会这样说。 傍晚,正值晚膳时候,秋莹急匆匆地跑进房间。 “小姐,还真让您说对了,那穆辞骁还真去了,听说连路都走不稳,一直让他家小厮搀扶着,都这样了还是坚持去了诗会。” 温言棠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倒是不意外。 秋莹继续道:“小姐,世子对您这般痴心,您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痴心?心动?”温言棠重复完,冷哼一声。 若真是如此,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过穆辞骁这么执着地想见她,倒真的让人怀疑,他不会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他如果能再聪明一些,别那么笨,她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个伙伴。 毕竟一个人穿梭在两个世界这么久,确实也够孤独的,能有个可以说话的,偶尔聊聊天也是好的。 她正思索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墙上的砖瓦片被摔碎的声音,这是,有人爬墙! 秋莹反应迅速地,边喊边冲了出去, “什么人!” 第5章 世子过来是表白的 “想见你一面是真的不容易。” 穆辞骁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 秋莹看到他,眼睛都瞪圆了,指着穆辞骁惊呼:“你...你怎么能...” “秋莹,闭嘴。”温言棠赶忙拦住了她。 这是她的院子,都是她信得过的人,被看到穆辞骁进来倒没什么,可若传到其他院子,少不了会起一场风波,甚至她后半辈子都可能会交待在这。 “走吧,先进屋。” 温言棠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进去之后,赶忙将门关上了,并让秋莹叮嘱其他人,不要声张。 接着质问穆辞骁:“世子,这是何意?” 穆辞骁反问:“温言棠,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我都给你坦白了我身份,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还把我当成个傻子一般,蒙在鼓里。” 温言棠笑着打量着他,看来这人还有救,不至于太笨。 “秋莹,你出去,我跟世子有话要说。” 秋莹先是一惊,有些为难道:“小姐,这不好吧。” 她怎么能让自己家小姐,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没事,你去外面盯着,别再让什么不该来的人进来了。” 等秋莹出去后,穆辞骁也顾不上同她生气,当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有什么计划没有?” “什么计划?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过来了,哪来的什么计划。”温言棠疑惑道。 “你都穿越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什么回去的想法,或者计划,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温言棠眼珠一转,斟酌一番后,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还不能全盘给他托出。 穆辞骁看她神情不对,忙道:“你这人能不能少点坏心思,我可是拿了十足十的诚意,来跟你交心合作的。” 又被他怼了的温言棠,气恼道:“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诚意,问别人的事情前,不应该先把自己的事情交待清楚吗?” 接着,穆辞骁果真将自己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她。 他们的确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不但是同一的时间,还是同一座城市,她多问了些问题,穆辞骁都能一一答上来,因此可以确定,大部分都是真的。 至于那小部分,这家伙说自己在上大学时就拿到过国家的科研奖项,且一毕业就在自家企业做了总裁,实在不可信。 这么个脑干缺失的家伙,看着大学毕业都困难,还拿国家奖项,等她今天晚上回去一趟,好好去某查查,看看有没有一位叫做穆辞骁的总裁! 既然他的话半真半假,那温言棠自然也半真半假地给她说了自己的遭遇。 穆辞骁听完,震惊不已,“你二十多岁从现代穿越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上?” “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对于两边的事情都很清楚。 “所以说,你虽然现在看着不到二十岁,但你实际上已经是个四十岁的大妈了!” 穆辞骁语音刚落,温言棠就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脑壳上。 “你说谁大妈!” 穆辞骁吃痛,依然倔强道:“本来就是啊,现代二十多年,古代十几年,可不是活了四十年。” 好好好,这么算是吧。 “是,就算我四十岁吧,那世子您刚出生没多久就痴傻了,直到现在才醒来,那按理说您这心理年龄也才六七岁,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该喊我声奶奶才对。” 穆辞骁假笑道:“呵呵,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温言棠却正色道:“我谁说我开玩笑了,世子想跟我合作,不该说上两句好听的吗?” “那也不该是奶奶吧,我好歹在原来的世界还是个总裁,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喊你姑姑行不行?” “你以为在这演神雕侠侣呢,还姑姑!况且你的姑姑是当朝***,我可不敢冒领。” “姑姑你不敢冒领,奶奶你就敢了?” “你奶奶早就死了,管不着我,你姑姑毕竟还在朝中呢。” 这里的事情,穆辞骁知道的不如她多,姑姑***他更是没见过。 既然说不过,“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再呆在这也不合适,那大小姐,我就先告辞了。” “站住。”温言棠快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可想好了,今日除了这个门,我就让秋莹加高围墙,你再想见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穆辞骁挠头,发愁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姑奶奶。” “姑奶奶?”温言棠嬉笑道:“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就这么喊我。” 穆辞骁一怔,行吧,姑奶奶也不算吃亏。“那你现在能给我说,来这二十多年,发现回去的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切。”穆辞骁跟她聊完之后,已经对回去不敢抱有幻想了。 “你不如告诉我,我若想找你,怎么找。” 温言棠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 穆辞骁失语,“你不会是说我后面想见你,都只能爬墙了吧!你知道我今天为了翻进这相府的围墙废了多大的功夫吗,我这伤都还没好透彻呢,进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可我看你,挺活蹦乱跳的啊。” “那是少爷我体格好,你看要换我身边那小厮,估计早就去见阎王了。” “嗯,体格好。”温言棠赞许道:“那多翻几次也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有大问题!”穆辞骁气恼,“咱们就不能约个茶馆、酒肆什么的?” “你知道的,这里不是我们那,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行。”她笑着逗他。 “那...那...”穆辞骁思索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温言棠不再逗他,“我在这里的生活习性,你不是都打探清楚了,后面不会躲着你的。” “哦对,诗会!” 穆辞骁幡然醒悟,欣然离去。 秋莹一直看着围墙上的人影消失,才回房间侍候。 “小姐,世子过来是同您表白的吗?” 温言棠哑口无言,现在这情况,她给秋莹是解释不明白的。 “没有,不是,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等屏退伺候的丫鬟们,温言棠抬起手腕,看着自己腕间的两个镯子,轻轻摇晃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6章 我有手机了 再次睁眼,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她家里离得不远,大学毕业以后,不想每日被爸妈唠叨,就一个人搬了出来。 刚醒来,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温言棠刚接通电话,那边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你这臭丫头,刚拍了几部戏就飘了,都敢不接我的电话了,我都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现在才接,是不想在这个圈子待了嘛!” 听到声音,温言棠赶紧赔罪,“不好意思啊花姐,我睡迷糊了,刚听到电话声。” 这个花姐就是她的经纪人,不像那些大明星,有专门照顾自己的经纪人,她一个刚签约不久,又没有几部拿得出手的作品的演员,向来是好几个人共用一个经纪人的。 因此,非必要的时候,花姐一般不会主动联系她,而眼下能让花姐在十五分钟内,一连好几个电话地轰炸的,必然有重要事情。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现在好了,你可以安心地睡了,而且能睡好久。” “啊,花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您别吓我啊。”温言棠担忧道,不会就因为自己没及时接电话,就丢掉工作吧。 花姐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没吓你,温言棠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原本给你安排的那部剧,因为特殊原因要暂停了,拍不了了。” 温言棠简直要哭出来了,这可是她接的第一部女二的角色,虽然是个恶毒女配,但那也是女二呀,怎么能说不拍就不拍了。 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个特殊原因是??” 花姐暴躁道:“特殊原因就是特殊原因,问那么多干嘛,还有在暂停拍摄这段时间,你不能接其他的戏,要等着这部开拍,这都是那边投资方要求的。” 这下温言棠彻底不乐意了,“戏都试过了,角色也定了他们说不拍就不拍吧,凭什么还不让接其他戏呀,不接戏我们还怎么赚钱,不让人活了吗!!!” 然而花姐一句话就让她乖乖闭了嘴,“停拍期间,片酬正常发放。” 试戏之前就听他们说,这个剧的投资方超级有钱,前面她还没感觉,到现在,她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财大气粗。 她的片酬在业内不算高,但怎么说也是女二,他们的片酬又是按天算的,虽然不至于像网上传的那般天价,但也确实能让她过上个小资生活。 这样只拿钱不干活的事,谁不乐意干呢。 于是她兴高采烈地挂掉了花姐的电话,喊了几个朋友,直冲火锅店。 古代的生活滋润是滋润,可这美食品类上,还是跟现代差远了,尤其是火锅奶茶这些,感觉距离上次吃都过去一个世纪了。 酒足饭饱之后,又和她的那些狐朋狗友闹到后半夜,她才回家。 回去之后,她就戴上了镯子,回丞相府了。 这边没什么事情,她能好好在古代休假了。 第二天一早,微光刚透进来,门外秋莹就开始喊她起床。 她还在睡梦中,嘟嘟囔囔道:“才几点,就喊人起床,烦不烦。” 嘀咕着,还本能地去摸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才五点,怎么就喊人起床。” 接着,放下手机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摸到身下硬硬的床板,顿时感觉不对。 这不是我的席梦思大软床,这是我相府的深闺红木床。 那手机是? 她瞬间清醒,坐起身来,果然看到枕木旁边,放着自己的手机。 她一脸惊恐地拿过手机,电量还挺多,可惜没信号。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能把手机带过来! 她之前明明试过很多次,除了那对镯子,什么东西都带不走,不但现代的带不过来,就是她的这些金钗银簪,也带不回去,这手机怎么忽然就跟着自己过来了。 秋莹推门进来,“小姐,奴婢来给您更衣。” 温言棠赶忙将手机藏起来,这玩意可不敢让别人看到。 用过膳后,她回到房间,找了个借口将秋莹和丫鬟们都打发走,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玩起了手机。 没有网络,手机在她手中就是个板砖。 翻来翻去,最后无聊的打开了相册,里面除了有她平时出去玩的自拍,还有一些之前她拍的戏的片段。 她打开那些视频,想着刚好没有人打扰,自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打磨下演技。 院子里的人都被她支开了,也不怕有什么人来,她也就大胆地开了外放。 视频里,刚好是她和男主的对手戏,剧里她是男主的白月光,两人的戏份大多是暧昧的拉扯。 这部戏的导演,多次批评她台词没感情,眼神呆滞,说她不适合演戏,让她尽早放弃。 若不是戏份不多,有好几次,导演差点就给她换掉了。 男主:“待我金榜题名,定来娶你。” 温言棠:“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君心似我心,一生安稳,带妾身走吧。” 男主义正言辞:“我堂堂七尺男儿,功未成,名未就,怎么求娶!” 实在不怪温言棠不入戏,只是这剧本实在让她深情不了一点,这白月光都说了,不在乎他的功名,只想和他安稳度日,男主却一心只想自己的功名。 最后赴京赶考的路上被害失忆,又遇到女主,与女主一见钟情,害得她这个白月光苦苦等他多年,病魔缠身,临死前才再次见到,也只剩最后一眼。 这么一个渣男,谁会喜欢,这编剧也是不知道脑子进了多少水,才能写出这样的剧情来。 温言棠的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一人,这会儿又悄悄地离开了。 毫无察觉的温言棠还在看着视频,等到视频结束,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能怪我吗,这男主人设怎么看都不像值得喜欢的。”抱怨完,又哀声道:“我这心态怎么能成为一个好演员,好演员就是要什么剧都能演,什么角色都能接才行!” 说完,就开始对着镜子练习起来,古代没有大镜子,她只能站在桌前,对着自己的梳妆镜练习,反复地念着自己的台词,还将一旁的晾衣架当成是男主,与它深情对戏。 正入戏呢,她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温昌黑着脸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自己那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妹妹。 第7章 温言棠私通外男 “父亲,怎么了这是?” 他们闯进来后,秋莹和自己的一众丫鬟们,这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站在她的身后。 秋莹低声道:“小姐,刚刚二小姐的人从我们院子里跑了出去,几个人去追,一路跟到了老爷的屋子,没能拦住。” 温言棠扫了一眼温昌后面的人,温巧曼此刻还是看戏般的眼神瞅着她。 看到她在注视自己,娇声细语道:“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私通外男的又不是我。” “私通外男?”温言棠迷茫道,这打哪论的啊? 温昌一言不发,抬手摆了下,身后的家仆们就开始在她的房间四处翻找。 “姐姐不必担心,你毕竟是咱们丞相府的大小姐,父亲定然会帮姐姐瞒着的,至于那胆大妄为的男子,为了姐姐的清誉,定然不能饶轻饶。” 温巧曼此话一出,温昌的脸色更差了,气得指着温言棠就骂:“瞒?一个千金大小姐如此不知羞,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想让我帮忙瞒着,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等我找到那男的,你们两个就给我一起浸猪笼!” 到这里,温言棠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随即发挥起了自己练得小有成色的演技。 眼眶中夹着泪珠,欲掉不掉地挂在眼角,看着温昌。 “父亲怎么能这般冤枉我,女儿自小在相府长大,深知这私通外男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做出那般恬不知耻的事情来。”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温昌对温言棠还是很疼爱的,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不免犯了嘀咕。 “父亲因为别人的两三句话,就这般怀疑女儿,女儿这心实在是疼,恨不得以死来自证清白。” 温巧曼在一旁冷声道:“姐姐若真是知廉耻,有些事情当初就不该做。” 温言棠看向她,声音沙哑地嘶吼道:“我做什么了,让妹妹这么羞辱我!” “姐姐你自己和男人在自己房间勾勾搭搭,还将自己的丫鬟们都支开,生怕让人知道,又怎么能说我羞辱你呢!” 温巧曼话音刚落,家仆就来回话。 “回老爷,大小姐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温言棠也辩解道:“我将丫鬟们支开,不过是想安静地看会棋谱,让她们在外面帮我盯着,不让人来打扰罢了。” 听到她这么说,再加上确实没搜出来什么人,温昌的脸色明显好转。 “言棠你不要多想,这事都是父亲的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你,至于你妹妹,她也是关心则乱,你是我带在身边亲手养大的,你怎么样父亲是最清楚的。” 温巧曼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听到消息后,赶忙让人去告诉父亲了,怎么会没人呢。 “这不可能啊父亲,我身边的丫鬟亲眼看到的,那人会不会趁着我们来的功夫跑了,父亲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她话音还没落,就挨了温昌一个巴掌。 “够了,言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倒是你,这般诽谤自己的亲姐姐,存的是什么心!” 温言棠上前安抚他,“父亲你也别怪妹妹了,妹妹也是好心,可能在来请安的时候,听错了什么就误会了,不是什么大事。” 请安?温昌随即反应过来,府上从来没有什么妹妹给姐姐请安的规矩,这温巧曼是怎么跑到温言棠的院子里来的。 看温昌反应过来,温言棠满意地笑了,他这个爹,不算蠢,只是偶尔会被她后妈蛊惑而已。 温巧曼却更害怕了,温昌最讨厌后院的那些计谋,因此才只娶妻,不纳妾的,若让他知道自己派人偷偷溜进温言棠的院子来,是绝对饶不了她的。 “不是,不是请安,是阿娘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吩咐我拿一个过来给姐姐的。” 说着,赶忙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来,递到了温言棠的手上。 温言棠看着温昌的脸色,接过荷包,他的脸色顿时柔和起来。她便知道,若是再纠缠下去,温昌虽会继续站在她这边,但心里肯定会有芥蒂。 只能暂时放过温巧曼,“这样啊,杨夫人有心了,这荷包我便收下了,辛苦妹妹帮我谢过杨夫人。” 俨然一副家庭和睦的场景,看得温昌心情大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温言棠的院子。 温昌一走,温巧曼马上就收起了娇弱可怜样,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荷包,被温言棠抬手躲开了。 “诶,妹妹都给我了,怎么又要拿回去,不会是杨夫人只秀了一个吧,那我可要给父亲说下,让他叮咛下杨夫人,怎么能只给我秀,不给妹妹秀呢。” 温言棠嘲讽值拉满,气得温巧曼眼睛都红了。 “温言棠你别得意,你以为父亲没搜出来,你和那狗男人就安全了吗,我早晚会抓住你们私通的把柄的。” 说完,冷哼一声就走了。 温言棠抓着荷包把玩,心情很是舒畅,这荷包一看就是她那后妈秀给自己亲闺女求姻缘的,现在被温巧曼拿来做好“护身符”了,也算有点用。 身后的秋莹皱起了眉,担忧道:“小姐,这二小姐怎么这么知道您私通外男,难道是昨天世子...” “什么世子,你别胡说!”她现在特别想把秋莹这张嘴给封上,就怕这温巧曼没发现什么,被她给乱说出去。 “再给你强调一遍,你家小姐没有私通外男,就是真的有,也不可能是靖王家的那个蠢世子。” “是。”秋莹点头应道,心中虽然不理解,但自家小姐说的总没错。 提到穆辞骁,温言棠这才想起来,这次回去忘记查他的身份了。 不过想来也查不出什么,那人说的听起来就不像真的,有什么可查验的。 多半就是为了装x,说出来哄骗自己的,还真以为自己那么好骗。 之后诗会送来的请帖,温言棠都一一接下,且如约而至。 能参加诗会的人,大多是名门望族家的少爷和小姐,他们会被安排在不同的院子中。 温言棠过去的时候,女客这边的院子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这些大家闺秀,整日被困在深宅大院,好不容易得了可以出门的机会,是非常积极的。 第8章 穆辞骁钻狗洞 看到温言棠过来,她们瞬间就围了过去。 温言棠性子温和,又不会端架子,很受这里的女眷喜欢,她们拉着温言棠问东问西,温言棠皆笑颜相对。 聊上几句文绉绉的诗文,话题就转到了胭脂水粉上,这京中谁家的胭脂好看,谁家的布匹华贵,没一会儿温言棠就耳熟能详了。 另外院子的少爷们,聚在一起除了诗词歌赋,便是聊些莺莺燕燕。 穆辞骁在和温言棠定下来,以后以诗会为联络点后,在家恶补了好几天的诗词文章,生怕自己到这丢了人。 他之前上学语文就不好,大部分诗词都是只记得开头,真正能背下来的没有几篇。 这几天恶补可是让他受尽了折磨,原以为能来诗会的自然各个都是考状元的苗子,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些个少爷们,能说出来几个诗词题目的都没几个,甚至有些诗人他们都一问三不知的,真不知道一群纨绔子弟为什么要以这么个诗会的名号来聚。 为了彰显自己的文人书生气,穆辞骁还专门拿了一把折扇,他父亲说这折扇上的诗词还是专门找人题的。 眼下这扇子全然成了他把玩的工具,他坐在一侧,听着这些人讨论着各种美人,无趣的要死。 等了半天,都不再见其他人来,穆辞骁这才发现此处全是男子,没有一个女眷。 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温言棠根本不在这个院子。 刚好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索性就出去找女眷们的院子了。 还没到门口,他远远地就看到好十几个仆人守在女眷的院子门口,这可让他犯了难,想躲过这么多双眼睛进去,简直比上青云还难。 就当他以为自己又被温言棠坑了的时候,有两个人喊他过去。 这两人他不记得名字,但知道是诗会的人。穆辞骁回忆了下,他跟这两个人没什么交集,不知道他们喊自己做什么,带着防备心就过去了。 可这两个人丝毫没有不友好的意思,穆辞骁刚过去,两人就一边一个,和他勾肩搭背起来。 “世子,你是不是也想...嗯?” 他的左侧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比他高一些,壮一些,一手搭着他的肩,一边朝着女眷的院子点着头,问他。 穆辞骁不接地问:“什么?” 他右边稍微矮一些的男子,笑着回他:“世子别装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您不是也想进女眷的院子吗?” 穆辞骁看着这两人的神情,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忙道,“我是想进,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 “哎呀,我懂我懂,有些事放在心里就行,没必要挂嘴上,是吧世子?” 穆辞骁很想说,不是,可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有办法进去。 “你们,有办法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穆辞骁就朝一个角落走去。 最后两人将他带到了一个狗洞前,穆辞骁看着眼前的狗洞沉默了。 他不死心地问:“只能这样?”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让穆辞骁眼前一黑。 怎么这么难,他每次想见温言棠,就要么爬墙,要么钻狗洞,再次感叹一下还是现代社会好,这要是现代社会,他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要见的人。 在那里两人的催促中,穆辞骁最终还是弯下了自己的腰。 女眷们的院子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幸好有杂草做遮掩,没有人发现他们。 三人正庆幸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了整个院子。 穆辞骁信道不好,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这样被带回去,他那个暴躁老爹一定会给他一顿暴揍。 可是过了许久,他们仍没见人,他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吓我一跳,这怎么回事?”穆辞骁不满道。 他身边的两人也是一头雾水,三人寻着声音,鬼鬼祟祟地找过去。 就看到一众女眷此刻正一脸惊恐地围着一个土坑,土坑的旁边瘫坐着两个女子,同样害怕地看着眼前的土坑。 这土坑一看就是刚挖的,这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了这是?” 穆辞骁忽然从后面说话,让这些本就惊慌的女子,又吓得喊叫出声。 他面前的女子纷纷避让,留出来一跳路来,穆辞骁这才看到人群深处的温言棠。 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惊慌害怕,温言棠只是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土坑。 慌乱之下,也没有人来追究穆辞骁他们擅闯女眷院子的事情,有胆大的女子,主动给他解释道。 “回世子,这两名女子本是这院中,端茶倒水的侍女,可不知从哪弄出个发光还有响声的怪物,两人害怕的就要将它埋掉,结果那东西又响动起来,眼下就在那坑里,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说完,就有人插话道:“我看定然是这贱婢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引来邪祟,我看我们还是找个道士来吧。” 周围人都赞同她的说法,还有甚者,要将这两名女子处死,以肃清妖邪气。 自始至终温言棠一言不发,仍就死死盯着那土坑。 这倒让穆辞骁好奇起来,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这么大反应,他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肯定是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的。 没理会众人的阻拦,他毅然决然地向前,拿起旁边的铁铲就去扒拉那土壤。 虽说是21世纪的人,可他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经历了,还是有些犯怵的。 当土壤一点点剥开,露出一个白色光滑面的时候,穆辞骁有些惊讶,等看到那个熟悉的手机标志,和那硕大的几个摄像头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个手机。 他兴奋地丢掉铁铲,徒手去拿手机,这一举动将身旁的人吓得不轻,纷纷退避三舍,只有温言棠,看着自己的手机落入穆辞骁的手中,心如刀割。 拿起手机,看到百分之八十的电量,穆辞骁愣了一下。 温言棠刚才的神情,紧紧盯着这手机,他就知道这是温言棠的了,可问题是,她不是说自己从小就穿越过来了,就算是当时带了手机过来,这十几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电量? 他看向温言棠,温言棠尴尬地看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 穆辞骁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艹,又被她给骗了! 第9章 给你五百万作谢礼 温言棠这下更头疼了,本来有手机在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可这手机竟然兜兜转转竟然去到了穆辞骁的手里。 旁边的人还在劝诫着:“世子你快放下这脏东西,小心被沾染到身上去。” 穆辞骁将那手机把玩在手中,笑着回道:“小姐放心,这东西跟我熟,不会伤害我。” 一句“跟我熟”,让众人猜想众多。 “不会是世子养的什么东西吧?” “有可能,说不定世子忽然恢复神志就跟此物脱不了干系。” “我看也是...” 大家在此事上达成了高度的统一,最后一人上前问道。 “原来是世子的,那世子此番来这院子,是否也是为了寻找这东西?” 穆辞骁欣然接受这个借口,“是,是为了找它,原本一直在我身上,不知为何忽然跑到这边来了,惊扰了各位小姐们,实在抱歉。” 他诚意十足,温言棠看得却气恼不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进了穆辞骁的手中,这样一来,她就要给穆辞骁全盘托出,才有可能拿回手机。 或者是,直接一刀两断,杀了他以绝后患,可显然,这个事情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 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杀人见血什么的,都是她没有接触过的。 她开口提议道:“既然事情原委已经清楚了,大家也不用担惊受怕,咱们就继续进屋坐着聊吧。” 众人应允,穆辞骁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 犹豫再三,温言棠还是开口道:“世子,您这玩意儿实在有趣,不知能否借我瞧瞧?” 其他人刚才都被这东西吓得不轻,那里还敢上前看,只有温言棠,急于拿回自己的东西。 穆辞骁笑答,“当然可以,只是...” 他眼神中带些戏弄之意,看着心情极好,像极了一只等待猎物自己送入口中的狮子。 温言棠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穆辞骁见她脸色不悦,忙笑着解释:“温姑娘不用害怕,只是这东西太过诡谲,要瞧的话,为了姑娘的安全还是要谨慎一些,这里面的门道,我自当亲口教与姑娘。” 温言棠紧握拳头,咬牙笑答:“如此,甚好。” 她暂时是被穆辞骁拿捏住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在院中坐下,刚才带穆辞骁进来的那两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秋莹也在温言棠的指使下,站在了较远处,能看到他们的地方。 他们俩的谈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一定会被当成疯子的。 这次温言棠全盘托出,穆辞骁又惊又喜:“也就是说,你本来就有办法可以回去!” “是。”温言棠如实道,“不过之前我只能自己来回穿,除了这个镯子,什么都带不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给手机带过来了。” 穆辞骁急切追问道:“既然你能把手机带回来,是不是代表,也能把我给送回去。”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我还没试过。” “太好了,那现在就试试吧,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你把你银行卡号发我,我给你五百万作谢礼。” 五百万!!! 温言棠保持怀疑态度,始终不相信他真能有五百万,但看他的样子又不想开玩笑。 “现在也太着急了吧,我刚回来还没休息够,再等上两天吧。” “两天?不行不行,我在这一天都不想待下去,这里什么都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 想想这几天在这里的日子,穆辞骁自己都心疼自己,这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温言棠早已经习惯了这边什么都没有的生活,很多时候她都把在这里当做是度假。 眼下爱她的工作停了,正要在这边好好度个假,没想过那么早回去。 但现在穆辞骁拿金钱诱惑她,这让意志如雄鹰般的女人,不得不低头,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你真的不考虑在这里多待两天,其实这里也挺好的,靖王和王妃好不容易因为你醒来开心起来,你这又要走。” 他一走,“穆辞骁”肯定会再次陷入沉睡,她会回来,但是穆辞骁肯定不愿意再回来。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那边,我在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温言棠默认地点头,确实,他一个忽然穿越进来的,不适应很正常。 “行吧,那我试试,看能不能送你回去。” 温言棠拿出两个镯子同时戴在手腕上,穆辞骁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戴好之后,温言棠将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腕,递到穆辞骁面前,穆辞骁抓住了她的衣角。 温言棠摇晃手腕,手镯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同时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没有来临,穆辞骁紧张的不敢呼吸。 直到温言棠发出疑惑之声,“奇怪,怎么会这样?” 穆辞骁睁开眼睛,看到她正疑惑地打量着自己的镯子,他们还在原地。 “这是,失败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与五百万失之交臂了,但事实确实如此。 而且更让她困惑的是,之前自己想带什么东西穿梭,就算是东西不过去,人也会过去的,这次她人也过不去了。 温言棠还沉浸在为什么这次自己也过不去的困惑中,穆辞骁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会不会是我们两个距离太远了,你的手机你平时都拿在手里吧,要不抱一起试试?” 温言棠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当即否决,“不可能!” 穆辞骁知道她误会,赶忙解释,“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回去。” 倒不是占不占便宜,这种帮忙式的朋友间的拥抱,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她是个演员,虽然目前没接过吻戏,这种拥抱的戏份还是挺多的。 至于没接过吻戏,不是她不想接,主要是没有送上来的剧本,什么观众会想看配角在那亲来亲去。 “倒不是介意这个,这里毕竟是古代,你也知道我最在意名声的。”温言棠说完,还冲她嘻嘻一笑。 穆辞骁四处扫视了下,这附近只有秋莹一个人,“你给那丫头支开不就行了。” “支开她,独留我们两个,以后我有口也说不清了。” 接着,她举着自己的手腕,茫然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手镯对我仿佛也没什么用了。” 第10章 温言棠始乱终弃 在尝试两人拥抱回去之前,温言棠自己先试了下,这个镯子还能不能回去。 穆辞骁满脸怀疑地问道:“你确定还会回来,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管?” “你放心,能回去,我就一定回来。”温言棠一再向他保证,“你对这里没感情,好歹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总归是不舍的,能回来肯定会回来的。” “那行,你先试试,我就在这守着,哪都不去,你可一定要醒来。” 温言棠仓皇地点了头,就摇晃了镯子,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再次睁眼,她如之前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席梦思大软床上。 醒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手机,果然,不出意料的,手机果然没在这,那就是还在穆辞骁的手中。 她从床上起来,看看房间里有什么东西适合带回去的,既然手机能带回去,那其他的应该也可以吧。 她准备试一试,找个能在古代解闷的,带回去。 她平时在出租屋的时间不多,解闷的玩意几乎没有,在翻箱倒柜了两遍之后,终于在闲置了很久的储物箱里翻出来一张飞行棋的地图。 “行吧,就你了。” 抱着有总比没有强的心态,温言棠拿着一副飞行棋,摇晃了手镯。 这边的温言棠,在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就昏睡了过去。 她睡着之前,又给穆辞骁交待过,再次醒来应该要在十五分钟之后,在这期间,他就负责帮自己盯着,不要被发现什么。 穆辞骁看着她昏睡过去,其实更像昏死过去,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喊她的名字,她也毫无反应。 “不会真的死了吧。”穆辞骁嘀咕道,说着,还忍不住动起手来,去戳她的脸。 但不论他怎么戳,温言棠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一旁候着的秋莹,本来还在四处张望,无意间看到自己家小姐爬在了桌子上,瞬间就慌了。 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小姐,小姐...” 她一过来,穆辞骁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她闭嘴。 “你家小姐有些累了,让她先休息会儿。” 秋莹看向穆辞骁,满脸的不相信,她家小姐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酣睡的习惯,而且还是男人。 这个穆辞骁越看越可疑,让秋莹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家小姐下了什么药。 “我家小姐刚还在同你聊天,怎么忽然之间就睡着了,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穆辞骁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青天白日的我能做什么,你这丫头可别胡说,毁你家小姐清誉。”看她焦急的摸样,穆辞骁宽慰她道:“放心吧,她就是太累了,这才睡着了,一会儿就醒了。” 秋莹还是很担心,“可小姐之前从来不会...” 穆辞骁打断她:“那可能是她在我面前比较安心,在其他人面前有戒备心,所以才不敢睡。” 这下秋莹闭了嘴,同时也有新的疑惑,为什么小姐会在他的面前安心? 难道小姐真的喜欢他?可是小姐明明自己亲口说的,跟他没可能,不会喜欢他的。 秋莹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就看到穆辞骁此刻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家小姐,甚至时不时地还对她家小姐动手动脚。 惊得秋莹瞪大了眼睛,想上前阻止,又怕得罪了这位世子大人,可是不管的话,一会儿小姐起来会不会怪罪自己。 在穆辞骁恶趣味地第n次去捏温言棠的脸时,温言棠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的手在自己眼前,顿时警觉起来,向后一步质问道:“你做什么!” “你现在躲也没用,我都捏过好几次了。” 温言棠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顿时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穆辞骁,你能不能要点脸面,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她怒吼道。 没吓住穆辞骁,倒是给秋莹吓到了,“噗通”一声就跪了过来。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拦住世子。”边说着还要去磕头。 温言棠赶紧让她起来,自己在这里很少苛责下人,都快忘了尊卑有序,她一生气,首先挨罚的就是贴身丫鬟。 “行了,你快起来,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可是...”秋莹胆怯地看向穆辞骁,还是有些不放心。 温言棠无法,只能扯着嘴角,漏出个笑脸,“我也没有真的跟世子生气,只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说着,还在穆辞骁手臂上拍了一下,让他给自己作证。 穆辞骁虽然没搞清楚状况,却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对,你家小姐跟我开玩笑呢,你不用担心。” 秋莹这才安心地起来,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她家小姐和这位世子,总觉着这两人之间,不对劲。 在确认自己的镯子没有失灵后,温言棠就和穆辞骁道了别。 穆辞骁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就差拉着她的衣角说句“能不能不走”了,温言棠受不了他这副软磨硬泡的模样,将手里的飞行棋丢给了他。 “你要实在无聊,就自己在家玩这个去,至于试验,今天太晚了,我得赶紧回丞相府了,下次吧。” 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走了,留下的穆辞骁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当然,这只是在秋莹的眼中,秋莹甚至还觉得,自己家小姐像极了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秋祭前夕,温言棠和父亲、杨氏、温巧曼在家中用膳。 温昌道:“明日皇后会携同太子出宫祭祀,夫人你带着言棠和巧曼一起去吧。” 说是祭祀,还有一方面原因是皇后想见一下各家的女子,为太子充盈后院,这自然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因此明日不单丞相府会去,其他家眷也会携女同游。 温巧曼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匆匆用完膳,就回房间准备去了,杨氏也跟了过去。 只留下温言棠还在继续用膳,看她吃得悠然自得。 温昌忍不住问道:“你不去准备一下,明日给皇后和太子留个好印象?” 温言棠故作深沉,缓缓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句话,让温昌沉默良久,再一次被自己女儿的才华给惊艳。 第11章 被后妈从祭祀典礼支走 次日,天微亮,温言棠就被秋莹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小姐,今日咱们要去见皇后,要早早起来梳妆,快别睡了。” 温言棠被秋莹从床上拉起来时,还闭着眼睛,一直到擦了脸,才清醒些。 待梳妆完毕,温言棠选了一套金丝线勾勒出的祥云素雅白衫,穿在了身上。 “小姐,今日太子殿下也会到,您这身衣服,是不是太过素雅?” 秋莹担忧道,今日过去的家眷姑娘们,都知道皇后是在给太子选妃,定然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温言棠身上这白衣,看起来虽高贵典雅,可太素了,很难引人注意。 “她们是为了吸引太子和皇后的注意,我只不过是去祭祀而已,不适合太艳丽的。” 出门时,杨玉英和温巧曼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了。 “明知道今日有重要的事,还那么慢吞吞的,真是没一点教养。” 将自己打扮得粉红娇嫩的温巧曼,看到她在那慢吞吞地,让自己在这等她,就满目怒气。 杨玉英拉住她,不让她乱说,笑着让温言棠上马车。 温言棠看向阳光照耀过来的地方,这太阳还没全露出来呢,哪里慢了,她这个妹妹也太着急了吧。 杨玉英看着心情倒是不错,竟然主动关心起她来。 “言棠你别多想,时间还早着呢,不过祭祀的地方稍远,我们就想着早些出发的好。” 温言棠有些诧异,她刚看过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她这后妈怎么忽然这么好,还主动给她解释起来。 “夫人言重了,是言棠贪睡,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温言棠带着疑心上了马车,始终想不明白,这杨玉英这是什么意思。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外边的天已经大亮,眼看着就到祭祀的地方,前面的车忽然停了下来。 温言棠好奇地探出头,就看到杨玉英身边的婢女走了过来。 作揖道:“大小姐,今日出门急,夫人祭祀时经常戴的佛珠忘在家里了,辛苦大小姐跑一趟给拿回来。” 这下温言棠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现在给她支回家,等她再回来,祭祀都进行得差不多,皇后他们也该回去了,自然也见不到她了。 秋莹急了,“夫人将东西忘在了家里,让婢女们回去取就好,为何非要我们家小姐?” 那婢女按照杨玉英交代的,回道:“若是寻常物件,让我们取也就取了,可那佛珠是替咱们温家求来的,沾不得别人的手,二小姐刚上马车时崴了脚,实在不方便,夫人这才让我来麻烦大小姐的。” “可是我家小姐...” “秋莹,”温言棠喊住她,“既然是这么重要的物件,确实不好假借她人之手,我们回去给杨夫人取便是了。” 秋莹还想说什么,温言棠已经放下帘子,让马车掉转了方向。 那婢女看着温言棠的马车走远,这才回去交了差。 路上,秋莹替她打抱不平道:“既知道重要为何不早早戴上,非要让小姐你回去拿,这不是成心让您见不到皇后的嘛!” 马车上的温言棠,平静道:“她让我们去拿我们便去了嘛?” 她若能轻易被杨玉英拿捏,那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秋莹欣喜道:“说的是,那小姐我们现在再回去?” “回去做什么,这种活动我本来就不想参加,正愁没有借口,我这继母送上门来,刚好顺我心意。” 秋莹心道:也是,反正她家小姐已经有世子了,还要什么太子。 这话若是被温言棠听到,肯定又要训斥她。 秋莹刚念叨完,就看到穆辞骁骑着马从对面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男子,看起来与他年龄差别不大,身上的衣服却华贵至极。 两人走到她们的马车前停下,只听那人好奇地问:“这不是相府温家的马车,车上坐的是?” 穆辞骁看到秋莹,便答:“温言棠。” “哦,原来是温家大小姐啊。”那人闻言,眉眼带笑,问秋莹,“这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家小姐怎么要走?” 这声音温言棠没听出来是谁,还在想穆辞骁又跟什么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了。 就听穆辞骁提醒道:“太子殿下问话,还不速速回答。” 听到是太子殿下,秋莹吓得瞬间腿都软了,温言棠也赶忙拿起扇子,下车作揖。 “臣女不知是太子殿下,失了规矩,还请太子殿下莫怪。”温言棠下车,举着扇子垂头行礼,趁着余光瞄了过去。 心道,不愧是在皇宫里娇生惯养长大的,那小脸白皙的,都要赶上女子的皮肤了,这脸长得也不算差,怪不得这些小姐们都想尽了办法要嫁给他。 穆伊浩见她下车,也赶忙下了马,穆辞骁也下马跟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却一直落在温言棠身上。 今日温言棠这一身,虽是素雅,却把她衬得不染凡尘起来,看起来犹如天仙下凡,与他之前见过的样子,相差甚远。 穆伊浩站在她的身前,笑说:“快快免礼,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怪罪于你。” 温言棠放下扇子,抬起头,又回话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是我们家大夫人佛珠忘记带了,特嘱咐臣女回去拿。” “一串佛珠而已,因何要你亲自跑上一趟,再说这里距离丞相府甚远,你这马车回去再回来,祭祀典礼早就结束了。”穆伊浩不解道。 温言棠低着头,浅声道:“这臣女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母亲的命令我们这做晚辈的哪里敢违抗。” 说着竟然委屈的带些呜咽声,穆辞骁看着她,深深被她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穆伊浩也是个热心肠的,直言道:“这样吧,你和我一同回去,我来向你母亲说,佛珠今日就算了,还是以祭祀为主的好。” “万万不可,我知太子殿下是好心,可若同太子殿下一起回去,到时候那么多人看着,臣女这名声...”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穆伊浩也察觉出不妥来。 思索再三又道:“那你会骑马吗,骑我的马去,骑马比你坐马车要快些,虽是有些颠簸,但定然能让你在祭祀前赶回来。” 不等温言棠答话,穆辞骁就道:“太子殿下,祭祀典礼还需您尽快过去,温大小姐这边就交给我吧。” 第12章 狡猾的狐狸和她的蠢狗 太子殿下走后,温言棠看了一眼穆辞骁的马。 夸道:“不错,才这么几天就学会骑马了,看来也不笨。” 穆辞骁却道:“我本来就会好吗,好歹我之前也是个总裁,偶尔放松的时候还是会去马场的。” 旁侧的秋莹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总裁,她家小姐就自然而然地接了话。 “看来你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什么叫有可能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狡猾的狐狸。” 这句话秋莹听懂了,“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小姐!” 温言棠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狐狸怎么了,狐狸也比你这只蠢狗强。” 说完,就又钻进了马车。 “诶,你说谁蠢呢!”穆辞骁见她没有要骑马,问:“你怎么又上马车了,你这回去等再回来天都黑了。” 温言棠掀开帘子,带些傲娇的语气说道:“我可没说要回去,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穆辞骁不解:“刚才太子殿下让你同行,你为了自己的清白拒绝了,为何又让我同行,难道...” 温言棠打断了他意味不明的话,“靖王世子来时,着急赶路,冲撞了温家大小姐的马车,导致佛珠掉落山崖,不知所踪。” 不是她不给杨玉英去拿佛珠,是拿了佛珠被穆辞骁撞丢了而已,到时候看杨玉英面对着穆辞骁还有什么话说。 被迫背锅的穆辞骁,赫然愣住,没想到温言棠早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行行行,说你是狐狸,你还真不谦虚。” 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她的马车后面。 他们到的时候,皇后和太子,带着一众官眷,正要往佛前上香祈福。 看到温言棠过来,杨玉英和温巧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杨玉英直接上前,将她拉到了一侧,生怕被皇后她们看到。 “我不是让你帮我去取佛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温言棠莞尔一笑,这些日子她没去找着母女两个的麻烦,竟让她们感觉到自己软弱可欺了。 原是没留意被将了一军,若这么被她们拿捏了,那就不是她温言棠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想着要怎么报复着母女俩,谁知道穆辞骁刚好送上门来,那她肯定要好好利用一番咯。 温言棠抓住杨玉英的手就低着头跪在了她面前,给杨玉英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她再次抬头,眼中已经闪出了泪花,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求大夫人宽恕,都是女儿的错,都怪女儿。” 她哭丧着,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就朝这边聚了过来。 杨玉英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她扶起来,并努力装作一副慈母的样子来,“言棠你这么做什么,快起来。” 温言棠是铁了心要治她,纵使她如何拉扯,那膝盖就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移不开地面。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皇后和太子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 察觉到他们在往这边走,温言棠在杨玉英的“搀扶”下,总算站了起来。 “大夫人,言棠刚回去取了佛珠,来的路上,却不小心掉落,滑到了山崖下,言棠本想去捡来着,可那山崖实在太高,我怕...” 杨玉英看着她面不改色地撒谎,脸都绿了,张口就道:“你胡扯,从这里到丞相府,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等你回来,祭祀早就结束了,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我看你压根就没回家吧。” 这话一字不落地进了皇后的耳朵,她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温家大小姐吧,哎呦怎么给自己哭成泪人了。” 作为天楚国地位最尊贵的女人,皇后一出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温言棠是见过她的,这么多年再见,她身上的威压愈发强烈,这就是属于皇室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漏着雍容华贵。 温言棠擦了眼泪,给皇后行礼,平静地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大夫人让臣女去取佛珠,来的路上却被臣女不小心摔了,这才着急忙慌地来向大夫人请罪,失了礼数。” 她装得越无事,皇后心中的疑惑越重,再联想到温家现在主母并非她的亲生母亲,便更加怜惜了些。 “无碍,只是好端端的这佛珠怎么会摔下来,你可有受伤?” 杨玉英本就不信她的鬼话,借机插嘴道:“是啊,若是佛珠摔了下来,你看起来怎么一点儿事没有。” 她太过着急,以至于没有发觉,言语极为咄咄逼人。 皇后皱了下眉,很是不悦,刚才这个杨玉英就频繁地拉着她的二女儿在自己面前献殷勤,引得她极为不满。 她那二女儿更是在见到穆伊浩后,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凑,还好太子看着对她并无意,她才放下心来。 这眼下杨玉英竟还想着在她面前耍威风,真是令人厌恶。 “臣女...臣女...臣女...” 温言棠结结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委屈的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皇后正想着怎么帮她解围,却不知道低着头的温言棠,一直在给穆辞骁使眼色。 该你了,赶紧上啊! 穆辞骁看她演戏正入迷呢,忽然被她杀气十足的眼神扫过来,轻笑了下,故意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温言棠气得准备在心里慰问他祖宗十八代了,又听见这货开口了。 “皇后娘娘,这都是臣的错,怪臣着急祭祀大典,赶来的路上,马快了些,撞到了温家大小姐的马车,这才让小姐手中的佛珠滚落在了地上,又掉进了山崖。” “辞骁?” 皇后疑惑地看着他,她怎么记得穆辞骁和太子是一起来的,刚才没有注意,竟然是太子先来了。 “是。” 穆辞骁坦然背锅,可旁边的人却不乐意了。 “世子你莫要胡说,你当真看到那佛珠滚落山崖了?” “温夫人是信不过我的话?”穆辞骁反问。 杨玉英满脸的不信,直言道:“这京中谁不知道,你爱慕我们家温言棠,为了袒护她,撒些小谎也不是不可能。” 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听到穆辞骁爱慕温言棠,忍不住问道:“哦,还有这种事?” “没有的事,谣传,都是谣传,皇后娘娘明鉴。”穆辞骁无奈道,这个谣言他究竟还要澄清多少次啊,问题是每次澄清还都没人相信。 然而这次,皇后信了。 “既是谣传,便到此为止吧,本宫以后不想再听到这种毁人清誉的话。” 第13章 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朋友 “可是娘娘,那佛珠...” 杨玉英还想再说什么,皇后再次打断了她。 “一串佛珠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若温夫人真是喜欢,本宫明日便让人再给你送上一串便是了,没必要在这佛前为难人,还是说温夫人是觉得皇家发的佛珠,不及你家的那一串?” 皇后早已厌烦她,奈何她现在才知道。 “当然不是,那就多谢娘娘了。”接着乖乖作揖后,狼狈地退下了。 而温言棠,皇后是越看越喜欢,是她打心眼里看上的儿媳,所以怎么能容忍有人造她儿媳的谣呢。 她这一身白色素衣,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格外出凡,既不张扬,那金丝线勾勒的云纹又显得华丽不失庄重。 皇后过去牵她的手,“好孩子,世子今日冲撞了你,本宫代他向你赔罪,你也别在伤心了,陪本宫去上香吧。” 温言棠受宠若惊,她只是想在皇后面前败坏一些杨玉英的好感,怎么还顺带给自己刷了一波好感。 皇后身侧的位置是多么尊贵,温言棠就这么被牵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她站在皇后的左后边,而右后边跟着的穆伊浩,他们二人跟在皇后身后,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这个想法一出来,温言棠莫名感到后背一凉,她是真没心思去跟这些姐妹们抢太子妃的位置啊。 他们的后面,紧接着就是一众公主、皇子们,穆辞骁与她相隔了有两排。 这样的站队,即使是阶级感还没那么强烈的穆辞骁,都察觉出不对劲来,这皇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站位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局促地看向穆伊浩,穆伊浩只是冲她笑了下,也默许了他母后的行为。 早已经淹没在人群中,在一众粉嫩娇艳的襦裙中毫不起眼的温巧曼,一脸怒气地盯着她,像是随时能将人吃了一样。 温言棠在胆战心惊中,跟着皇后完成了祭祀。 典礼结束后,皇后还想直接将人带到宫里去,后来听到穆伊浩说暂时不回宫,这才打消了给两人多一些相处时间的念头。 将皇后送走之后,各家官眷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家里赶。 温言棠和穆辞骁约着在一处不起眼的屋子后见面,温言棠怕秋莹这个大嘴巴又乱说什么,便告诉她自己去出恭,让她等着自己。 谁料想,温言棠离开没一会儿,秋莹就被杨玉英的人喊走了,说是大小姐已经走了,找她半天没找见。 秋莹疑惑:“小姐让我在此处等她,我未曾见到她离开。” 那婢女带着她去外边看,就见温言棠的马车确实已经走在了前面。 坐在马车上的杨玉英也道:“言棠刚还找你,你这丫头跑哪去了,快随我一同回家去吧。” 秋莹心中有疑,但看杨玉英说得坚定,而温言棠的马车也确实在前面,想着可能小姐刚走错路了,她这才没看到吧,就跟着杨玉英的马车一起走了。 温言棠到了他们约定的位置,穆辞骁已经在等她了。 “找我干嘛,给你的飞行棋玩够了?” 她从现代带回来的飞行棋,看穆辞骁天天想着怎么回去的样子,实在可怜,当时就给了他,让他解闷儿。 “那个我小时候就玩够了。”说完,穆辞骁又不死心地追问,“你那个镯子再带我试试呗,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抱着你,肯定能回去。” “想都别想!”温言棠拒绝道,“这里不是我们那,抱一下,你没事,我就算是不死也会掉层皮的。” “这不是还有我呢,我肯定会保护你,出了什么事我都担着。” 温言棠根本不相信他,“你回不去也就算了,万一你真回去了,穆辞骁这具身体再变成一个傻子,我能指望一个傻子什么?” 她的话让穆辞骁沉默了,确实,他若是回去,这具身体肯定会变成傻子。 他站在树下,焦急地踱步,怎么看都是不甘心的样子。 温言棠看他把自己愁得抓耳挠腮的,也忍不住帮他一起出起主意。 “要不,我把镯子借你戴,你自己戴着试试?” 她将自己的手递出去,穆辞骁看着这纤细的手腕,再看看自己的手腕,陷入了沉思。 温言棠看出了他的想法,又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套在手指上会不会,只要能让它响就行,那么笨!” 穆辞骁“哎呦”一声,捂着脑门,“不是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老拍我脑门做什么!” “看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么笨。” 看了眼她手腕上的镯子,穆辞骁明白,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谄笑道:“是我笨,那就先谢过姑奶奶了。” 温言棠冷哼一声,将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递给了他。 穆辞骁接过镯子,正要套在手指上晃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若真的回去了,这镯子会不会跟着我一起回去,那你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不会,我试过,在现代的镯子和这套镯子虽然是一样的,但他们属于不同的时空,所以不会消失。” “哦。” 这样一来,穆辞骁就放心了,安静地闭上眼睛,听着镯子悦耳的碰撞声,等待着下次睁眼,自己就能回到熟悉的地方。 声音停了许久,穆辞骁呼吸都变慢了,可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一脸平静的温言棠。 他眼底瞬间爬上一抹失望的神色,这是不同于上次的失望,上次还有对下一次尝试的希望,而这次像是彻底失望了一般。 他沮丧地将镯子还给温言棠,苦笑着:“看来我真的回不去了。” 温言棠接过镯子,心底不由地对他产生一阵心疼。 就这么意外地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亲人、朋友全都不在。 只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温言棠就能感受到他的孤独。 穆辞骁一步一顿,缓步离开,脚上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一般,每一步都痛苦至极。 温言棠不忍地喊住他,“穆辞骁。” 他站住,温言棠坚定地说道, “我们两个来到这里的方式不同,这或许只是我的方式,你还有你回去的方式。 至于是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找,你若愿意,以后在这里,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朋友。” 第14章 你在丞相府也这么招人恨 温言棠回到秋莹等自己的地方,却早已不见人。 她找了院里的僧人问了才知道,温家的马车早就离开了,她了解秋莹,不会那么轻易就丢下自己,这肯定是她那后妈,不知用了什么诡计,将人带走了。 原想着在寺院里借辆马车,可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步行上下山,别说马车了,就是想借匹马都不好找。 温言棠望着回去的路,一阵头疼,这如果走路回去,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回去。 她身后的僧人,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可始终没有开口。 “大师,您是不是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下山的?” 僧人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后院的马厩中,倒是还有一匹,但那是靖王府的世子骑来的,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借给姑娘。” 穆辞骁的马,对啊,她都忘了,她没走,穆辞骁自然也没走。 “多谢大师,我这就去找世子问问。” 他们刚还在一起,就这么一会儿,穆辞骁人就不见了。 她在院中,边走边问,竟然没一个人见过穆辞骁。 这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再找找,如果一刻钟后还没见人,她就去把穆辞骁的马骑走! 又问了一个僧人,这次收到的不再是“没有”。 “小僧刚看到有一黑衣,束高冠的男子,独自一人朝后山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 黑衣束冠,听起来没错,她向那小僧问明了方向,就朝着后山去了。 寺院的后山,有一片很大很茂盛的竹林,竹林间有条小路,温言棠沿着这条小路,走着找着。 “世子,世子殿下,你在这里吗?” 走了有两百多米,竹林深处有个石桌,桌子四周找了四块形色各异的石头作为凳子。 穆辞骁此刻正抱着一个酒葫芦,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 听到她来,好奇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温言棠摊手耸了下肩,“很明显,我被丢下了。” “丢下了?”穆辞骁疑惑,“这怎么可能,你们家就三辆马车,少个人你家小厮能不知道。”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回去,觉得我抢了某些人的风头。”温言棠坐了下来,与他直言道。 这让穆辞骁听到有些震惊,“你在丞相府也这么招人恨?” 温言棠拧起了额头,皱眉道:“什么叫也,我还在其他地方招人恨了?” 据她所知,她在京中的名声一向很好,人缘也不错,什么时候都不会与其他人结仇,哪来的招恨。 “对啊,就比如我这里。”穆辞骁指着自己,一脸认真道。 温言棠与她对视,两秒后,冷笑一声:“你不算,反正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穆辞骁不满道:“什么叫没把我放眼里,我怎么了!” “我不喜欢跟傻子置气。” “你说谁傻子呢!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可知道,这寺院里,除了我没走,其他人都已经走完了。” 这会儿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我要回了吗,我今日心绪不佳,准备在这寺院住上一晚,明日再回,温大小姐,一起啊。” “不行,今天必须回去。”温言棠当即否决道。 “马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她一个深闺阁秀,是万万不能夜不归宿的。 “行,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回,那我就不客气了,世子殿下,您今日就好好在院中休息,明日我会让人将马给您送来的。” 说完,她就要回去牵马,被穆辞骁拦了住。 “你站住,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要借你马了?” “殿下,我们不是好朋友,好战友了吗,借匹马都不行?” “本世子都回不去了,还要什么战友!” 温言棠劝诫道:“殿下,您不能这么想啊,您这刚来天楚国不久,对这里很多东西都不清楚,有我这么个朋友肯定能帮您快速熟悉这里,不好吗?” 穆辞骁沉思了下,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看他犹豫,温言棠又加了把火,道:“而且您看,我好歹还能在现代和古代来回穿梭呢,也能将那边的东西带过来,以后你需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带过来。” 这下也算是说到穆辞骁心坎上了,回不去确实让他头疼,可如果能有些现代的玩意在手上,对他来说不单是安慰,还能让他在古代生活得舒服一些。 怎么看,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行,我带你回去。” 因为只有一匹马,需要他们两个同乘,避免让人看到,影响不好,两人约定,等到了城门口,温言棠就下来走回去,出发之前,她还专门向院里的僧人借了帷帽。 温言棠骑马的次数并不多,穆辞骁就没有骑很快,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 穆辞骁给她说着,自己之前的生活是多么潇洒自在,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走到哪都有一群美女围着。 对于这些个“普信”发言,温言棠忍不住给他翻白眼。 “你天天说你家多么多么有钱,那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一问,还真给穆辞骁问住了,“怎么说呢,什么都有吧。” 然而这样的话,怎么听都不像真的,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随口说的。 “诶,只顾着说我了,也说说你呗,你现代的家是什么样的,你又是做什么的。” 温言棠内心os:既然你跟我胡扯,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我是个大明星,父母安康,家庭幸福,粉丝和睦,各种奖项拿到手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鉴于她在京城的盛名,穆辞骁对于她的话,深信不疑。 “大明星啊,那确实不错,你的片酬是不是也挺高的,那我上次说给你五百万,你是不是根本就看不上。” 温言棠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道:“那是自然,五百万对我来说就是小钱,我根本看不上好嘛。” “果真如此,看来你不是因为钱才想帮我,是真心想要帮助我的。” 他看起来有些感动,虽然温言棠真的是因为钱,但现在她觉得,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 第15章 我才不是那个蓝胖子 还没到城门,天忽然就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的,看着马上就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坏了,我们可能赶不回去了。” 温言棠坐在马背上,看着另外一只没有拉他衣裳的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穆辞骁没有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地又用镯子试了试,再次失败了。 两人同骑,身体已经挨着了,晃动镯子的时候,温言棠的手也刻意地抓紧了他,但还是不能将他带回去。 “喂,怎么不说话了?” 见她半天没说话,穆辞骁追问,她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了自己带着镯子的手腕。 “距离城门还有多远?” “我们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是这会儿快马加鞭,恐怕也不能在下雨前赶回去。”穆辞骁说着,手里的缰绳也抓得紧了些。 “抓紧我,我们尽量再快一些。”他叮嘱完温言棠,脚下一蹬,红棕的马匹瞬间奔腾起来。 穆辞骁的手紧紧抓住缰绳,手背的青筋暴起,不敢有丝毫的分神,这也是他第一次将马骑得这么快。 他腰间的手也不由得收紧,温言棠骑马的次数不多,这会儿飞驰一般的速度,让她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 跑了没一会儿,温言棠就撑不住了。 她闭着眼睛,大声喊道:“穆辞骁,我们找地方休息,等雨停再走吧。” 穆辞骁听到她的声音,先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问:“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必须要回去,不能夜不归宿吗?” 感觉到慢了下来,温言棠这才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是不能,但命更重要,找地方躲躲雨吧。” 祭祀的日子里,很多时候都是要下雨的,这里的人,在上午早早地祭拜完,下午基本上就不会出门。 他们刚找到一个可以停驻的长亭,雨就下来了,等穆辞骁栓好马的功夫,那雨就已经倾盆如柱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他们等了许久,还没有转晴的迹象。 温言棠在一旁坐着,没一会儿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穆辞骁循声看去。 “你饿了?” 她揉着肚子,饥饿感十足。 反问他:“你不饿吗?” “还行,没有很饿,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听不了,再继续等下去,肯定不行。”穆辞骁有些发愁道,“现在还只是饿,再等一会儿天黑了,这里又没有干柴,没有生火的东西,肯定会冷。” 温言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眼看着就要天黑,如果就这样在这待着,等城门关了,他们饿不死,也会冻死在这。 “你过来。”她坐在凉亭靠椅上,勾了下手指,又拍拍旁边的位置,“坐这。” 穆辞骁警惕地看着她,“做什么,想跟我抱团取暖,我告诉你,一起骑马已经是我能接受跟女生最近的距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女生的手,你别想占我便宜。” “你刚才还说自己走哪都一群美女围着。” 他辩解道:“我那是...” 只是没说完,就被温言棠白了一眼,打断了他,“别废话,过来给我做个倚靠,我去给咱们拿东西。” “什么?” 穆辞骁还没反应过来,温言棠就亮出了自己手腕的镯子。 瞬间反应过来,走过去,“对啊,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哆啦a梦的。” 温言棠拉过他,就靠在了他的肩上,说了句“我才不是那个蓝胖子”,就闭上眼睛,晃动了手镯。 之前大学刚毕业,他们寝室的就约着说要一起去露营,她就提前在网上买好了露营的工具。 结果大家毕业后,工作忙得团团转,就再没有说过去,还以为这些东西要变废品了,现在可算是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了。 温言棠回忆着,之前取完快递放在了那里,最后在杂货区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露营能用到的东西。 帐篷、睡袋、折叠桌椅、收纳箱、营地灯,应有尽有。 有了这些,她和穆辞骁就不愁睡觉的地方了,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吃的。 她又跑到冰箱里,翻看着冰箱里剩的都还有些什么。 牛奶、饼干、巧克力,但是没有找到面包,他们要在那个长亭待上一夜,只有这些,没有面包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家里也实在找不到什么食物了。 她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回来的时候手机还忘拿了,这会儿想去买些什么,也不方便。 忽然,她看到自己桌上的存钱罐,里面还有些她之前攒的零钱。 她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祈祷里面的钱能够买些他们两个的吃的。 打开存钱罐,里面最扎眼的是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 温言棠惊喜拿在手上,“我去,这是我什么时候藏的钱,竟然还有五十的纸币!” 有了钱,她拿起钥匙就出了门,朝着她们楼下那家汉堡店出发。 “老板,给我来一个炸鸡,两个汉堡,两杯可乐,两份鸡米花,再加上一份薯条!” 到了店里,服务员快速地给她下了单。 “好的,一共是八十九元,请问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温言棠攥着手里的正要递出去的人民币沉默了,大意了,钱不够。 “稍等下,我再看看。” 看着点单页面,温言棠纠结起来,怎么办,一个都不想删掉。 要不全换成单份?这样会不会不太地道,好歹穆辞骁也帮了自己。 她又看了下面前的菜单,两杯可乐十六!什么可乐这么金贵,是超市三块钱一瓶的不香吗? “可乐不要了。” “好的,稍等,去掉可乐是七十三。” 还是不够,温言棠继续减餐,“那个,鸡米花也不要了。” 服务员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着提示她,“美女,店里面有个活动套餐,您点的这些套餐中都有,是五十九元,您看要点吗?” 全都有才五十九,这谁能不心动! 她赶忙在自己口袋里来回摸索,幸好刚才还拿了几个钢镚,希望有几个。 然而等她把所有的钱全部放在收银台,也才五十六,就差三块钱! 温言棠祈求地看向了服务员,那小姑娘被她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小妹妹,你想吃鸡米花吗,我三块钱卖你一份行不行,或者可乐也行?” 这里的员工有特定的工作餐,平时要吃炸鸡汉堡也要付钱,三块钱一份的鸡米花,确实很让人心动。 再加上眼前的美女姐姐,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她,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稍等下,我给店长报备下。” 第16章 高热量食物才是快乐的源泉 最后,那小妹妹在征求完店长的意见后,成功地用三块钱买到了一份鸡米花。 温言棠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己想吃的食物。 接着就是将这些东西带回去。 她将要带走的东西,全部塞在一个大箱子里面,又用胶带将箱子口封上。 然后两个臂膀伸展着,将箱子抱住,转动手腕。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还没有尝试过,这样将东西带回去,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只能不断地祈祷。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轰隆”的一声,将她瞬间惊醒的同时,让穆辞骁也一个闪身躲开了。 突然没了倚靠,温言棠刚睁眼就被重力吸倒在了凉亭靠椅上。 一阵吃痛后,她冲穆辞骁喊道:“穆辞骁,你做什么!” 穆辞骁看着自己刚刚的位置,前面一个高大的箱子,就立在那里,他刚才若反应慢一些,这玩意肯定会砸到自己脚上。 可再看被摔在靠椅上的温言棠,还是有些心虚。 “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刚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到了。” 温言棠看着箱子落下来的位置,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心中还是生气。 “我这么好心地回去给咱们弄吃的,就让你保护我一下,你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 穆辞骁惭愧地低下头,抬手摸了下鼻尖。 随后就是一阵香气飘了过来,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箱子里面:“好香,你带了炸鸡汉堡过来?” 这模样,活似一只饿惨了的二哈。 温言棠瞅着他的样子,瞬间气就消了。 “是,但是你要把帐篷扎好,才能吃。” “好说好说。”穆辞骁欢喜地应答道,整个人都像是被炸鸡汉堡勾走了魂儿一般。 穆辞骁搭帐篷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温言棠在亭子的另一侧,刚支好折叠桌椅,打开炸鸡汉堡,他人就已经坐了下来,随时准备开吃。 “饿的人是我,怎么现在看你才是那个饿死鬼投胎的。” 穆辞骁一袭古装坐在折叠椅上,眼神紧紧地盯着饭盒。 嘴里还给自己辩解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不饿,可是你回去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再加上这炸鸡勾引我,我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温言棠笑问:“你不是总裁吗,之前应该也是锦衣玉食的,还会吃这些东西?” “你懂什么,山珍海味那是地位的象征,这些油炸的高热量食物才是快乐的源泉。” 外面的雨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天色已经黑起来,温言棠拿出营地灯放在一旁照明。 哀叹道:“今天肯定要在这里睡一晚了。” 穆辞骁拿出睡袋,铺进帐篷,宽慰道:“别担心,明天我们早早回去就行。” “倒是也不用那么急,太早进出城的人少,太引人注目了,等人多了再进行就好。” 说完,她一转头,就看到穆辞骁此刻正在脱衣服。 她赶紧转过头,“喂,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穆辞骁叹息道:“脱衣服能做什么,肯定是睡觉啊。” “这荒郊野外的,搭了帐篷也没暖和到可以脱衣服睡觉的温度吧,你就不能穿着衣服将就睡一夜。” “我的姑奶奶,你不知道你买的睡袋是羽绒的吗,根本就不需要穿着衣服睡好吗。” 说着,还一手将扯下来的腰带丢进了帐篷,“而且这古代的衣服这么臃肿,穿着睡觉难受得要死,留个里衣就行了,我又不是暴露狂,非要裸着睡。” 听到他说不会裸睡,温言棠这才放心地转过了头。 这么一会儿,臃肿的衣服已经被他全部脱下,丢进了帐篷。 在外边单穿一件里衣还是很冷的,他搓了下手,边嘟囔边往帐篷里的睡袋里钻。 “冻死了冻死了...” 等躺好之后,他冲着外边喊道:“你还不快睡,一会儿温度更低,还不如早早地躺进睡袋里舒服。”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温言棠还真觉得有些冷了。 她站在帐篷口,看着穆辞骁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再三犹豫后,将外衫脱了下来,又将头发上的发饰一一摘了下来,钻进了睡袋。 她不是专业的露营爱好者,当初买帐篷的时候,想着只是偶尔用几次,就买了个小的。 本来住进去两个女生完全没问题,甚至还能摆放个收纳箱当桌子用。 可是穆辞骁的块头实在太大了,他睡下之后,给温言棠留的空间就很小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外面的雨滴声。 温言棠没有过在野外睡觉的经历,还担心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钻进睡袋没多大会儿,她就睡着了。 ———— 这场雨下得格外大,天楚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大雨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外边的雨竟然还没有停。 外面碎石铺成的官道,此刻已经泥泞不堪,骑不了马,甚至想要走路回去都艰难。 早晨起来后,温言棠望着外边的大雨,陷入了沉思,暴雨一夜未停,他们现在又在山中,若再这么下,很有可能会引来泥石流,周围农户的庄稼也会被淹。 穆辞骁看起来却没那么着急,还想着她能不能回去,再弄些吃的。 让她有些气恼,“你还有心情吃,再这样下去,引发洪灾,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我知道,你是不属于这里,不在乎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生死,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在这里死了也回不去呢,到时候穆辞骁死了,真正的你再也不会醒来,你那边的家人朋友一样会伤心的。 既然现在回不去,你为什么不能先好好做靖王府的世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回去了。” 穆辞骁木讷地看着她,对于她忽然的狂暴有些惊讶。 “你,是不是傻了,不会脑子烧坏了吧?”说着,他就要去探温言棠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温言棠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好得很,不劳您操心。” 穆辞骁轻笑一声,然后解释道:“虽然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但是有一点,我们现在是在京城界内。” 第17章 温言棠祠堂受罚 她不理解穆辞骁这话是什么意思,反问道:“那又怎么了?” 穆辞骁淡淡道:“你见过哪个君王,会选择一个灾害频发的地方建立都城的?” 温言棠怔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历史上的那些朝代,选的都城就那么几个,但毫无例外,都是地质灾害极少发生的地方。 可是看着还停不下来的雨,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雨下得,真让人心慌。”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肩上一重,穆辞骁拍了下她的肩,继续安慰她。 “放心吧,天楚国这么强盛,他们的先辈肯定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我们只要在这等雨停,就能回家。” 又等了一会儿,天气果然开始放晴,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家。 穆辞骁收起了帐篷,将东西全部装好,放进了箱子。 “这些东西,你要带回靖王府?”温言棠提醒道,“若是被你爹娘看到了,你要怎么解释?” 只见穆辞骁一脸得意,“放心吧,他们很疼我的,平时就很纵容我。” “那你还想离开。”她回道。 穆辞骁沉默了,随后道:“他们是很好,可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如果我爸妈也能这样就好了。” 刚下完雨的路并不好走,穆辞骁让她坐到马背上,拿着箱子,自己则在前面牵马。 他们走得很慢,路上慢慢开始碰到些出城的人,温言棠虽然带着帷帽,可还是不太习惯路人偶尔投来的打量的眼光。 她在这里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哪点做得不似古人了,被抓住受罚。 在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喊住了穆辞骁。 “你就在这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 “这里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再走走吧。” 温言棠却道:“不能再走了,再往前该有认识我们的人了,被撞见我们两个一大早就在一起,不合适。” “有必要那么谨慎嘛。”嘴里嘟囔着,还是拉住了缰绳,将马停住,让她下来。 温言棠将箱子给他,“这个你给我好好保存,当初买的时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抱着箱子翻上马背后,却没有走。 温言棠走了两步,没有看到他跟来,转头问道:“你怎么不走?” 穆辞骁移开眼睛,望向远处,随口道:“刚下完雨的风雨不错,我想在这多看看。” 风景哪里不能看,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看不更好,这里又没有雾霾。 温言棠摇了摇头,没再理他,朝城门走去,毕竟以这家伙草履虫一样的脑子,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去理解。 在她走了之后,穆辞骁这才上马,缓步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温言棠回到丞相府,敲开门,远处的穆辞骁这才放心地调转方向,回王府。 给温言棠开门的是家里的管家,看到她,又惊又喜。 “大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昨天老爷为了找您,一夜都没合眼,这会儿还在祠堂呢。” “我去看看。” 温言棠摘了帷帽递到管家手里,就去祠堂见她爹。 “父亲,我回来了。” 温昌的脸色极差,看到她进来,冷眼命令道:“跪下。” 温言棠知道自己今日这件事违背了纲常,也没多说,就跪在了温家的祖宗牌位前。 可是接着,温昌竟然喊刘管家请家法,刘管家惶恐道:“老爷不可,小姐这身子板太弱,经不起家法啊。” 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没受过家法,但是她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偷吃的婢女,就曾死在那家法之下。 想到这里,温言棠身子开始颤抖,她在两边的生活一直都挺平淡的,若她在死之前回到现代,大不了就是回不来了,却依旧能活。 可是穆辞骁怎么办,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 转念又一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自己都性命难保了,哪来的空闲来管他。 “父亲。”温言棠喊他,想为自己辩解。 可刚一开口,一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背上,后背火辣辣地疼,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温昌一言不发,就又是一鞭子。 她拼命地忍着,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可那鞭子打在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后背的皮开肉绽。 打了有五六鞭子,祠堂的门忽然被人冲开了。 秋莹哭着进来,跪在温昌的身侧,替她求情:“老爷,您不要打小姐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把小姐弄丢了,您要打就打我吧。” 温昌一脚给她踢开,“你应该庆幸小姐回来了,不然我就用这鞭子,活活打死你。” 活活打死!温言棠又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婢女,赶紧将秋莹拉在了一旁。 “父亲,都是我的错,跟秋莹没关系,是我贪玩,误了回家的时辰,您打我吧。” 温言棠额间冒着冷汗,可是看向温昌的眼神却极为坚定。 这时,杨玉英也闯了进来。 看到温言棠被鲜血染红的后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打我们的女儿,言棠她从小就是名门典范,哪里受过这种处罚啊,这都怪我,都怪我发现她不见之后,只派了马车去寺院接她,没有自己去找。” 拉着温昌说完,又跪在温言棠面前继续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好孩子你没在寺庙里待着,去哪了,没遇到什么山匪受什么伤吧?” 她说完,温昌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还当你是在寺院贪玩,误了时辰,可你母亲去寺院为什么没寻到你,昨夜你到底去哪了!” 温言棠终于也明白了,这又是她这个好继母给她安排的一场好戏。 即使她没有遇到穆辞骁,跟穆辞骁同行离开寺院,杨玉英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她从寺院弄出来。 说不好还在路上某处,安插好了埋伏,让她永远也回不来。 她一言不发,挺直了腰身跪在那里,看向杨玉英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神色也越发薄凉起来。 “你还敢瞪你的母亲!”温昌的鞭子却再次落在了她身上,“我看你最近是愈发骄纵起来,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秋莹哭着喊着“小姐”还想再拦,却被温昌喊人来将她拖了出去。 第18章 太子携世子到丞相府求学 挨了足足有二十鞭,温昌这才罢休。 离开时,又让她在祠堂跪够六个时辰才能离开,温言棠忍着后背的疼痛,还要被断水断食跪在这里。 秋莹心疼得不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温昌不让任何人去给她求情。 家法之下,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封建制度的残忍。 夜幕降临,温言棠被哭着的秋莹从祠堂搀扶出来。 她安慰秋莹,“别哭了,没事的。” 这么长时间的疼痛,已经让她麻木,再加上饥饿让她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老爷怎么那么狠心,将您打成这样。”将温言棠扶进屋子,秋莹查看了她的伤势,“小姐,您等我会儿,我去给您拿药。” 温言棠拉住她,有气无力道:“先别拿药,先去给我拿些吃的来。” 这会儿厨房已经没有吃食了,家厨也已经离开了。 秋莹空手而归,哭丧着脸道:“小姐,后厨什么都没了。” 温言棠气急反笑,“看来父亲这次是狠了心了要好好罚我,那便算了,秋莹你下去吧,我休息会儿。” “可是小姐,您的伤?”秋莹看着她鲜血染红的后背,说道:“我去药房给您拿金疮药来。” “不用。” 温言棠没来得及阻止,秋莹就跑了出去。 这里再好的金疮药,也没有现代的药好用啊,她还想着回去带些碘伏棉签纱布啥的过来,这关心她的傻丫头却跑得跟兔子一样。 刚要躺下来,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温言棠好奇道:“秋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面的温昌开口道:“是我。” “父亲!”温言棠震惊之余,赶忙整理好衣衫,“父亲请进。” 温昌端着一个盘子推门而入,温言棠憔悴苍白的脸色,让温昌一阵心疼。 他哀叹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温言棠这才发现,他不光带来了金疮药,还有一碗清粥。 温言棠平静道:“多谢父亲的关心。” 温昌声音沙哑,“言棠,还疼吗?” 她低眉道:“女儿不敢喊疼,这都是女儿应得的。” “父亲知道,你不是贪玩的孩子,能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就算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为何你母亲去寺院接你,还是没有见你。” 十几年的相处,她很清楚,温昌不是不疼爱她,今日的家法,一来为了惩戒她,二来则是为了维护丞相府严厉的家风。 纵然这件事情自己有错,但若不是杨玉英有意谋害,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么重的惩罚。 温言棠抬头,望着自己父亲,真诚反问:“父亲真的觉得,大夫人有派人去接我吗?” 她和穆辞骁在长亭处停留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一辆马车过去,杨玉英却说自己派了车去接,简直荒唐至极。 祠堂内,她不为自己辩解,是她知道,辩解也没用,温昌正值气头上,杨玉英又在一旁,随时都能添油加醋,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这会儿趁着温昌父爱正泛滥的时候问,让温昌不得不去思考。 让他完全不相信杨玉英,不太可能,但肯定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温昌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昨日祭祀,皇后很是喜欢你,还拉着你同她一并祈福?” “是。” 温昌满意地点了点头,像是终于做出了决断,“你放心,能嫁入皇室的,温家只有你一人,父亲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挡你的路。” 看来她的父亲还是更倾向于她这个,连皇后都认可的女儿。 “多谢父亲。” “今日你莫要怪罪父亲罚你,只有这样,我们家才不会落人口舌,不会让一些流言蜚语挡了你的路,耐住性子,有父亲在,日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一定会是你的。” “女儿明白。” 现在争的是太子妃的位置,日后就是那皇后之位。 温昌此刻就算是再宠爱杨玉英母子,也知道那温巧曼上不得台面,能给温家扬眉吐气的也只有她温言棠。 ------ 京城抗住了连夜的暴雨,然而周边的郡县却受灾严重。 次日早朝,皇帝下令,由太子殿下带队治理水患,并派温丞相协助监工。 散朝之后,穆伊浩便带着穆辞骁来到了丞相府。 穆辞骁在这里待了些时日,也反应过来,那日自己独闯丞相府点名来找温言棠有多不合适,这会儿再到丞相府来见温昌,明显心虚。 温昌见了他也没有好脸色,“太子殿下过来可是找下官商议水患一事,靖王世子过来是?” 这话在穆辞骁看来,就是在赶他快点走。 然而穆伊浩对此前的事情并不知情,坦言笑答:“丞相大人,辞骁是我喊来的。您也知道我这堂弟身体刚恢复不久,从未进过学堂,学过课业,我就想着带他同行,让他跟着丞相好好学学。” 温昌冷哼一声,“世子大人乃是靖王独子,府上私塾先生无数,下官不敢称师。” 穆辞骁朝穆伊浩眨巴了眼睛,你看我就说我不来吧,温丞相不会喜欢我的。 穆伊浩没理会他,好言相劝:“丞相言重了,您是朝中最有威望的,为官数十年,清正廉洁,父皇在我面前都频频称赞,说若不是丞相大人政务繁忙,当初就让您进宫教导我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穆伊浩继续说道:“不若这样,我同靖王去说,日后靖王府便不再请私塾先生,我同辞骁一起来相府求学可好?” 太子的老师?这怎么行! 温昌赶忙阻拦道:“不可不可,太子殿下您有太傅教导就够了,至于世子殿下,如今已过了弱冠之年,还是请私塾先生的好。” 穆伊浩私下给了穆辞骁一脚,又道:“丞相大人,我同辞骁是真心来求学的,您就答应我们吧。” 穆辞骁也学着他,作揖道:“请丞相大人收下我们吧。” 看穆伊浩这么坚定,温昌认真思考了一番,驳太子的面子总归是不好的,可太子为什么要坚持拜自己为师呢? 总不能真的是为了穆辞骁吧?温昌看了这两人一眼,他们的兄弟情义这么深吗? 忽地,温昌想到了自己的爱女,再看看穆伊浩,想起这两日下人们说的。 不但皇后娘娘认可言棠,祭祀当日,太子殿下的目光也频频落在言棠身上。 若是为了言棠,那他更没有理由拒绝。 “好,待我禀明圣上,你们便可来我府上求学。” 第19章 皇后和太子都很喜欢你 求学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水患的事情。 温昌将穆伊浩单独喊进了书房,留穆辞骁一个人在院子里。 这院子的方位图,他在之前爬墙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瞅着院子里人不多,就摸了条小路去找温言棠。 在他差点迷路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端着一盆清水的秋莹。 他悄悄跟在秋莹的身后,顺利找到了温言棠的院子。 秋莹将清水放进屋子,温言棠就让她出去了,结果秋莹出来后一转身,就撞见了穆辞骁。 她当即就要喊出声来,又想到她家小姐的警告,赶忙自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穆辞骁一怔,好奇道:“你做什么?” 秋莹放开手,但没拿开,小声说道:“小姐让我闭嘴。” 说完又捂了上去,穆辞骁了然,指了指房间问:“你家小姐在里面吗?” 秋莹点了点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穆辞骁门都不敲,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进去。 在他进去之后,秋莹这才想起来确认有没有别人看到,接着又贴心地给她们关上了门。 温言棠正坐在梳妆桌前,对着镜子准备给自己擦碘伏。 穆辞骁浑然不知地就贸然闯了进去,结果就是一眼看到了只穿着一个肚兜的温言棠,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碘伏。 “穆辞骁!”温言棠一脸震惊,想起来自己只穿了肚兜,赶紧回到了床上,放下了床帘,“谁让你进来的。” 穆辞骁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也快速转过了身。 低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秋莹刚出去,没想到你...你没穿衣服。” 温言棠气急败坏,拿起手里的棉签就砸在了他的后背,怒道:“那你进来了不知道问一声,这可是我的闺房,你以为在你家客厅。” 掉落的棉签,落在他的脚边,穆辞骁蹲下来捡了起来。 好奇道:“棉签,你怎么了,受伤了?” 他进来的时候,温言棠背对着镜子在擦药,并没有看到她伤痕累累的后背。 “嗯,被我爹给打了。”温言棠无奈道。 闻言,穆辞骁着急追问:“是因为夜不归宿的事情吗,打在哪了,伤得重不重?” 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自己,温言棠有些动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碘伏。 伤在后背,她一个人上药太难了。 “穆辞骁,你来帮我吧。” “什么?”穆辞骁还背对着她站着,没明白她的意思。 温言棠盘腿坐在床上,后背对着他,“你转过来,给我上药吧,这些药我不敢让秋莹他们看到,自己又实在不太方便。” “好。” 得到了允许,穆辞骁才拿着棉签转过身来,看到那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缓步向前,坐在她的床边,接过她递来的碘伏,沉默不语。 温言棠提醒他,“你可轻一点,我很怕疼的。” 穆辞骁看着就很心疼,“你好歹是他亲女儿,怎么能给你打成这样,他之前也这样吗?” 她摇了摇头,直言,“这是第一次。” “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温言棠淡淡道,“是我那后妈,她故意弄走了我的马车和秋莹,就是不想让我回来,她想让她的女儿嫁给太子。” “那你放心,太子看不上她女儿的,我看出来了,皇后和太子都很喜欢你,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穆辞骁给她一边上药,一边安慰她。 背对着他的温言棠,眼神微动,没有接话。 他想逗她开心,便自顾自地言说着,“诶,温言棠你知道那个太子有多好玩吗,非要拉着我去找你爹拜师,我都给他说了,你爹不喜欢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温言棠随口问道:“那他同意了吗?” “本来死活都不同意,可后来他说要同我一起拜师,你爹就同意了。” “你们两个一起拜师?”温言棠惊讶,太子不是有太傅教导,怎么又拜温昌的师,“太子殿下有说为什么要拜师吗?” 穆辞骁给她擦完碘伏,又轻轻吹了下,想让那碘伏快速吸收。 温言棠身子微颤,向前躲了下,又被他按住肩头,“别动,我吹下好得快些。没说,他拉我来说的是找丞相大人商议水患之事,可不知为何到了这却说起拜师一事。” 听他说着,思绪乱窜,缓了好大一会儿,温言棠才开口追问:“水患,你不是说京城地界不会有水患吗?” “不是京城地界,是周围的郡县,京城的排水系统完善,那天的雨并没有给京城造成特别大的危害。 可是周边那些郡县就不一样了,他们物资匮乏,对抗水患的能力也弱,已经有大面积的庄稼被淹死,人员伤亡到现在都没统计出来。” 皇帝把水患的事情交给了太子和丞相,太子又把他给拉上了,其美名曰,带他见见世面。 “你什么时候和太子殿下关系这么好了?” 之前也没听说过太子殿下和靖王府关系有多好,怎么忽然之间两人就跟亲兄弟了一样。 “有一次我娘带我进宫,刚好碰到了,结果我们俩越聊越投机,他就把我当亲兄弟来看待了,现在什么事情都要喊着我一起。” 当然,除了聊得比较投机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穆辞骁不知道的。 皇后娘娘只有穆伊浩这一个儿子,且生来就被立为储君,在宫中所有人都敬他畏他,让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那些兄弟姐妹,也被皇后百般叮嘱不许与他们深交,他明白自己母后的良苦用心,在深宫之中,所有人都背靠权力活着,保不齐会有人因权力来谋害他。 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他格外的孤独,可一个人久了也会想要个朋友,想要个可以交心的知己。 就在这时,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的穆辞骁出现了。一个和他相谈甚欢,还不被卷入权力漩涡的兄弟,因此,他格外地珍惜这个兄弟。 “言棠妹妹,你在屋里吗?” 门外骤然传来穆伊浩的声音,惊得穆辞骁手上的力度一个没把握好,将纱布按出了血。 温言棠“嘶”的一声,冷汗都下来了。 转身推开了他,去找自己的里衣。 “我重新给你包扎。”穆辞骁抓住她的胳膊,“你现在用衣服盖着,血会渗出来的。” “来不及了。”温言棠甩了下他的手,没甩开,疑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床里侧的被子。 第20章 小姐被浪荡世子带坏了 隔着屏风,床帘也被放了下来,穆伊浩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温言棠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回道:“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臣女身体不适...咳咳...” 说着还咳嗽了两声,被子里面躺着的穆辞骁,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温言棠瞪了他一眼,让他老实点。 “刚才听丞相大人说你淋了雨,我便想着来瞧瞧,却不想竟然这么严重,可需要我去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 “不用麻烦了太子殿下,家里的大夫给看过了,只说喝两碗参汤就好,并无大碍。” “言棠妹妹你太客气了,给瞧过了就好,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言棠妹妹直接开口就好,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那就多谢殿下。” 接着是一阵沉默,穆辞骁趴在床上,皱着眉,动了下嘴,却没出声,“他怎么还不走?” 温言棠回他:“我怎么知道。” “我今日向你父亲拜了师,日后定会时常来求学。” “嗯。”温言棠心道,所以呢,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能不能赶紧走啊,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太刺激了。 “其实,这都是我母后的意思,他想让我多来丞相府走动走动,多见见言棠妹妹。” “啊?!”温言棠真诚地发出疑问。 “如今你我的事情,在这朝中可谓人尽皆知,只差父皇的一道圣旨。因此,言棠妹妹也不用同我再这般生分,唤我伊浩吧。” 已经人尽皆知了,朝廷的人都这么八卦吗? 温言棠呵呵一笑,“太子殿下莫要开玩笑了,君臣有别,臣女不敢直呼殿下名讳,更不能因为一些还不确定的事情轻待殿下。” 她说完,穆伊浩认真地思考了下,回道:“也对,还是言棠妹妹思虑周全,可太子殿下这称呼也太过见外,不如妹妹唤我一声‘太子哥哥’可好?” 闻言,她低头看了一眼穆辞骁,只见他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认真地听着他们的交谈,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 “好,太子哥哥,我有些累了。” 听到她喊自己的“太子哥哥”,穆伊浩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那好,言棠妹妹先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听到他离开的关门声,穆辞骁这才从床上爬起来,走下床后,平静地问她:“后背的纱布还用换吗?” “嗯。”温言棠转过身去,将后背对着他。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她摸不准穆辞骁此刻的心情,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是有些不开心,可是脸上没有表现任何不悦的情绪。 秋莹刚进院子,迎面就碰到了要走的穆伊浩。 “太子殿下?”秋莹大吃一惊,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太激动了,赶紧低头作揖,“给太子殿下请安。” 幸好穆伊浩这会儿正兴奋上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径直走了过去。 秋莹一脸茫然,刚才进去的不是世子吗,怎么是太子出来了。 房间里,穆辞骁将最后一块纱布换好,又把用过的棉签和纱布揣在自己身上,准备带出去“销毁”。 温言棠的衣服还没穿好,秋莹就闯了进来。 “小姐,我刚怎么看到...唔...” 进门后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赶忙自己手动闭麦。 “小姐,你...你们...” 她还以为自己在多次见到她家小姐和世子“私会”的场景,内心已经强大起来了。 可再强大的内心,也经受不住,她家小姐衣衫不整地和穆辞骁坐在床上! 温言棠还一脸无事地笑着夸赞她,“不错,终于知道自己捂嘴巴了。” 穆辞骁收好了脏了的纱布棉签,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遗漏,一脸坦然地走了出来。 临走前还叮嘱道:“这几日还是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了,多吃些清淡的。” 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像只是在关心一个普通朋友一般。 温言棠的心口有些堵得慌,面色如常,平静道:“哦。” 他走了,温言棠拿起里衣穿上,秋莹上前为他梳妆。 精致的木梳顺着她乌黑透亮的发丝滑过,秋莹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她不是个心思多深沉的,心里藏不了事,犹豫片刻,就开口问道:“小姐,您跟世子,你们...那样,不太好吧?” “别想太多,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知道给秋莹解释不清楚,所以她也懒得解释。 可是越不解释,秋莹想得就越多,她越胡思乱想就越害怕,最后直接收起梳子,跪在了温言棠的脚边。 “秋莹,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我知道您怕我乱说,也知道可能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可是我还是想提醒您,世子若真是喜欢您,就该让靖王光明正大地来提亲,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来诱骗您...” 说着说着,秋莹竟然又开始哭了起来,“我纵然没有体会过那些情啊爱啊的滋味是什么,但也看过不少浪子哄骗良家女的的话本,知道女子不可轻易...轻易...” “不可轻易同别人交鱼水之欢。” 温言棠接过她的话,一声长叹,今天这场景确实把秋莹吓得不轻。 身为她的丫鬟,万事以她为重,如今看着她真犯下私通之罪,估计心里害怕死了。 这丫头对她的忠诚肯定是没话说的,只是有时候死脑筋得狠,让她很是头疼。 “秋莹,你信你家小姐吗?” 秋莹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信的。” “好,那你只要记得我给你说的就行,我和穆辞骁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那会儿,我身上疼得厉害,让他帮我来上药。” “可是...” 温言棠环抱着手,打断了她:“行了,你觉得你家小姐的命重要,还是那些繁文缛节重要?” “自然是小姐重要。” “那不就得了,继续来给我梳妆吧。” 秋莹站了起来,一种异常的感觉从她的心底升出,自从穆辞骁醒来,和她家小姐多次相处,她家小姐越来越不注重礼节,言行举止也越来越随意。 她家小姐肯定是被穆辞骁那个浪荡世子给带坏了! 第21章 温言棠帮妹妹出气 在这之后,温言棠和穆辞骁之间似乎笼罩了一层很深的隔阂。 穆辞骁不再频繁地,想尽办法地找她,就是见了面也都是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说上几句话就走开了。 温昌答应穆辞骁和太子来相府求学后,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变多了,关系却冷了下来。 治理水患的官员每日都会送最新的灾情消息来,穆伊浩同温昌商议后,又会将新的决断公文拟好,送进宫后,再返回各郡县的官员手中。 而温昌刚好借此次水患一事,来给二人授课。 还未入冬,在学塾坐久了还是能感到寒气入体,穆辞骁将自己的貂绒大衣裹紧了,不让有风吹进来,再看穆伊浩,衣衫单薄,即使耳朵都冻红了,依然不加衣裳。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x,这里只有丞相大人,你要这形象给谁看呢,穆辞骁在心里嘀咕着。 “父亲。” 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闯入了学塾,他回头看去,是温巧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端着一户热茶走了进来。 “近日京中寒风起来了,父亲与两位公子坐了这么久,想必身子都冷了,女儿沏了一壶热茶,喝上两口先暖暖身子吧。” 温昌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穆伊浩,“嗯,那就先休息一下。” 温巧曼将茶水倒好,两个丫鬟各端一杯,一个走向温昌,一个走向穆辞骁,再有一杯她自己端着朝穆伊浩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这是臣女亲手泡的普洱茶,您尝尝。” 温巧曼递过去,一脸期许地看着穆伊浩,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微微一笑,浅浅抿了一口,夸赞道:“香味浓醇,不错不错,温二小姐蕙质兰心,还能泡得一手好茶,着实厉害。” 得了夸奖,温巧曼心情大好,给太子殿下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自然不能中途放弃。 “父亲也经常说,臣女泡出来的茶同别人泡出来的不一样,只是臣女愚钝,也是按照嬷嬷们教习的那般练习的,也不知是哪里不一样。 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帮臣女看看,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穆伊浩脸上笑容一僵,似是觉得不大好,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咳咳,呸。” 一阵咳嗽声忽然打断了他们,两人闻声看去,就见穆辞骁正巧将一口茶叶给吐了出来。 “好苦的茶。” 这次换温巧曼脸色难看了,就这么被人下了面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起身走向穆辞骁,“世子殿下平日里最爱吃喝玩乐,想来也品不出茶的好坏。” “巧曼,莫要胡说。”温昌训斥一声。 “温二小姐说得对,”穆辞骁抬眼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又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戏谑道,“不如温二小姐先教教我,要如何品茶吧。” 温巧曼挣扎地想起来,肩膀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你放肆,快放开我!” “二小姐,我就是想向您请教下品茶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温昌看到自己女儿被欺负,正要发怒,温言棠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老远就听到妹妹委屈的声音。” 她一进来,穆辞骁不自觉地就将手拿了下去,温巧曼借机赶忙起身,又端起了自己的小姐架子。 穆伊浩见到她来,眼睛瞬间放光,“言棠妹妹你来了,都是辞骁不懂事,惹恼了巧曼妹妹。” 她眼睛落在穆辞骁身上,听着耳边传来一口一个妹妹,心烦意乱。 温言棠走到温巧曼身侧,拉住她的手,对着她关心道:“发生什么了,同我说说,姐姐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俨然一副要帮妹妹出气的模样,让温昌也无话可说。 这一操作让温巧曼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那穆辞骁又实在讨厌得狠,便如实道。 “妹妹好心给世子沏茶,世子却嫌我的茶难喝。” 温言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妹妹拉在身后,去质问穆辞骁。 “世子觉得难喝,不喝就行了,为何要为难家妹?” 以穆辞骁现在对她的了解,她和温巧曼的关系还没好到要为她出头的地步,她这么做,多半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他身子向后倚靠,双手一摊,漫不经心道:“我是没打算喝,可你妹妹说我品不出茶的好坏,那我肯定要本着虚心求教的姿态来让二小姐教一教品茶才是。” 温巧曼插嘴道:“那你也不该对我拉拉扯扯...” “啊!” 她话没说完,就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温言棠。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温昌最先反应过来,去敲温巧曼的脸。 温巧曼怒目而视,冲她怒吼,“温言棠,你敢打我!” 温昌正欲训斥她,就听穆辞骁悠然自在地继续说道:“温二小姐可别冤枉我,我只是一时虚心求教心切,拉着您的衣袖,坐在了我的身侧而已,可没有任何逾规越矩。” 话语间还特意强调了“衣袖”二字,让温昌瞬间清醒过来。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巧曼有错在先,这穆辞骁再怎么浑蛋,他也是世子,若真追究下来,受委屈的肯定是巧曼。 受罚事小,可事情一旦传出去,只怕想给她找个婆家都难。 眼下,温言棠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了一个了断。 “家妹年幼,口无遮拦,这定然不是家妹本意,我同父亲自会好好教导与她,还请世子莫怪。” 穆伊浩也在一旁劝道:“是啊辞骁,不是什么大事,就别跟巧曼妹妹计较了。” 穆辞骁眉眼弯弯,浅浅一笑,“太子殿下您就别护犊子了,温大小姐胆识超人、行事干练,知道你喜欢,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被他一说,穆伊浩瞬间红了脸,“你别胡说!” 再看温言棠,有一种想要给穆辞骁的嘴撕烂的冲动。 被温昌护在怀里的温巧曼,对他更是厌恶至极,太子殿下刚才提的明明是她的名字,这混账竟然故意说成他在护温言棠。 只有穆辞骁,依旧悠然自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温言棠的时候,还有些邀功的得意。 气的温言棠匆匆告退,穆伊浩喊着她的名字也跟了过去。 温昌哄着自己二女儿离开,学塾顿时剩下他一人,他看着对面空掉的位置,不由苦笑了一声。 第22章 他收了通房丫头 温昌将温巧曼带走后,多次给她解释,她姐姐打她是为了她好,但她全然不听,只当是温昌偏心温言棠。 “爹爹不是偏心谁,若是今日你不受这一巴掌,日后定然要被说成尖酸刻薄,到时候谁还敢娶你?” “太子殿下当时就在场,是什么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我相信他才不会在意这些无稽之谈。” “你还在打太子殿下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你没看到刚才你姐姐一过去,太子殿下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那又如何!” 温巧曼倔强地和她爹顶嘴,刚才太子殿下也夸她了,说明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努力,一定能赢得太子殿下的欢心的。 温昌看着自己这个不知悔改的女儿,泄了气,甩手离开。 “随便你,但我警告你,不要给你姐姐去添乱。” 温巧曼看着温昌这么袒护温言棠,眸中流露出愤恨的怒火。 既然温昌不打算管她,那她就去找杨玉英,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娘,肯定会为自己做主。 穆伊浩跟着温言棠一路到了她的内院,在庭院坐下后,秋莹给两人倒了茶水。 温言棠喝了口水,暖了下身子这才问道:“太子殿下找我,可是有事?” 他过来哪里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和温言棠多呆一会儿罢了。 “言棠妹妹,我已同你说过,怎么还与我这般见外。” 温言棠微微一怔,张口有些别扭喊道:“太子哥哥。” 这人顿时笑了起来,一低头又看到桌子上有副棋子,便问:“言棠妹妹竟也会下棋,不如你我博弈一局?” “略懂略懂,哪里敢与太子...”又想说殿下,可看了下这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当即改了口,“哥哥对弈。” “你呀,总是那么谦虚,言棠妹妹不知道,自打认识你,我都从你身上看到了多少惊喜。” 一边说着,一边将棋子摆在两人的面前。 白子如云,黑子似墨。 穆伊浩原本将黑子放在了温言棠的面前,还没落下,又觉得不妥,连忙换了下,将白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妹妹先请。” 他手绅士伸展,等着温言棠落子。 在这里,琴棋书画,女子要样样精通,她记得最初要学的时候,她同教习的师傅首次下棋,拿着黑子就要落下,教条迅速地就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下棋的师傅极为严厉,低眉看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冷冷说道:“围棋之中,白子先行。” 她愣住了,自己小时候也参加过学校的围棋比赛,明明就是黑子先行,怎么会是白子? 后来回去,她专门查阅了资料,才发现原来这个规则是改过的。 她没有记错,现代确实是黑子先行,但在古代,是白子。 她不再同穆伊浩客气,捏起一颗白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穆伊浩的棋艺是和他父皇对过的,说不上百战不殆,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这会儿应对她的棋局,是如鱼得水。 两人一来一回的博弈间,没有凶狠的厮杀,更多的是细水长流。 温言棠对着棋盘十分认真,穆伊浩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一不留神,满盘皆输。 “多谢太子哥哥让着我。”温言棠乖巧地收起棋盘上的棋子。 穆伊浩看了下,自嘲般地笑了,“言棠妹妹果然厉害。” “哪里,是太子哥哥不专心,给了我钻空子的机会。” “三十六计有一计,美人计,便是扰乱军心。妹妹虽是无意,可我却实实在在地败在了这一计。” 温言棠浅浅一笑,殊不知她的内心os:你怎么知道我是无意? 她身上带着一种格外耀眼的自信,又碰到了刚好对自己有意的穆伊浩,她只需端庄地坐着,偶尔露出个沉思,为难的神情,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太子哥哥这话说的,我都不敢与哥哥对弈了。” “无妨,再来一局,我定然不会被美色所惑!”穆伊浩坚定道。 下定决心好好与温言棠对上一局,温言棠虽察觉他这盘棋的谋算深了许多,但也应付得来。 这一局持续了好久,两人都开始有些无聊了,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当话题回到穆辞骁身上的时候,温言棠认真的听着, 他却忽然说道:“你可知,靖王为了让他好好在家待着,已经给他安排了四五个通房,个个美艳动人。” 温言棠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棋子就这么随意地落在了棋盘上。 她赶忙低头去看,这棋子的位置与自己原本想下的位置相差甚远。 穆伊浩没有看出她的异常,看到她落棋的位置,很是不理解,但想到她前面下棋的风格,诡谲却厉害,便没多想,继续下着自己的棋。 嘴里继续说着,“那四五个通房确实有用,自那之后他再也不乱跑了,除了我命人喊他,他是一步都不愿意踏出门来,整日同那几个小丫头厮混在一起。” “呵呵。”温言棠礼貌地扯着嘴角给他一个笑容,心里却酸涩得狠。 之前还天天吵着让自己带他回去,眼看着回不去了就学着这里的人三妻四妾了,看来他的适应能力挺强,丝毫不用自己担心什么。 “太子哥哥,这局我输了。” “啊?”穆伊浩有些惊讶,看着棋盘,“你刚才将子落在这里,难道没有其他谋算?” 温言棠摇了摇头,“若事事都要谋算,那便没意义了。”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快要落满了,本来可以打平的局面,却因一子的失误,让白棋再无翻身的机会。 温言棠不知那种认死理,钻牛角尖的人,已经知道了结局,便没有继续挣扎的意义了。 可她看着这盘棋,心里却满是不甘心,真的不能再试一试吗,万一可以呢? 穆伊浩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当是她输给了自己不甘心。 “不如,我们再来一局?” 刚好他也没有尽兴。 温言棠却将棋收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臣女有些累了,今日便罢了。” “也好,那我改日再来陪言棠妹妹下棋。” 第23章 不喜欢,又为何在意? “小姐,那世子殿下可真是混账,前些日子还整日缠着小姐,这么快就收了通房丫头。” 穆伊浩走远后,秋莹忍不住骂道。 “这不是刚好,以后他也不会再缠着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秋莹觉得她的声音格外地清冷。 “也是,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姐您就忘了世子,好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吧。 您看太子殿下多好,在下人面前从来不摆架子,说话也总是我我我的,哪有一点官家的威严,这样的人做相公是最好不过了。” 抛弃这个社会制度不说,她也明白,若是要嫁人,穆伊浩确实是个不二的选择。 他温柔,平易近人,身处皇室,却又爱民如子。 她若嫁过去,穆伊浩定然会给她应有的尊重,她的身份地位,也会是这天楚国独一无二的,什么权力金钱,都会是唾手可得的。 背靠?权重望崇?的娘家,依仗皇权滔天的夫家,她在这里想做什么事做不成,只要她想,她甚至能在这里闯出一片专属于她的天下。 想通这一点后,她的心情顺畅了不少。 “秋莹,你去叮嘱下面的人,不要再让穆辞骁来我们院子了,他若是来,你就带人给他打出去。” “为什么!” 穆辞骁清脆的声音忽然从秋莹身后传来,像是被好兄弟抛弃了一般,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让我来?不是你说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吗,现在朋友见个面都不行了!” 不等温言棠说话,秋莹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对着这个“负心汉”就是一顿臭骂,“你这花花公子怎么还敢来找我家小姐,快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秋莹推搡着,就要将他赶出去,穆辞骁挣扎着追问,“你不让我来,总要给我个原因吧!” 温言棠却什么都不想同他说,转身回了房间。 秋莹那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可若是为了温言棠,她能使出牛劲,穆辞骁挣扎半天,愣是没摆脱她的桎梏。 “秋莹你推我做什么,你让我去找你家小姐问清楚!” “没什么好问的,你快走吧,我家小姐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说着说着,他就被推出了门外。 “你们家小姐这是恩将仇报,我刚才还帮了她,她就这么对我!” 穆辞骁双手叉着腰,气凶凶地站在门前,不理解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连进她院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在丞相府等了好久,就等着穆伊浩从她院子出来,去找她帮忙拿些东西。 这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还没入冬他都快要被冻死了,本来想着让温言棠回去给他带一箱暖宝宝过来,现在连话都说不成了。 秋莹更是丝毫不理会他,直接将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这什么情况? 走的时候,穆辞骁还在思索着,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可今天见面就说了那么几句话,而且自己明明是在帮她,还给了她教训温巧曼的机会,怎么还帮出问题了。 难道她觉得自己给温巧曼那一巴掌打重了,有些愧疚,但再怎么愧疚,也不能怪罪在自己身上吧。 “辞骁,想什么呢?” 两人一起坐马车离开的丞相府,穆辞骁一出来就神神叨叨的,穆伊浩忍不住问他。 “啊,没事。” 他跟温言棠的事情肯定是谁都不能说的,没人说他自己又想不明白,怎么办呢? “太子殿下,我问你啊,若是一个人,之前同你相处都好好的,忽然有一天不理你了是怎么回事?” 看他这般求知若渴,穆伊浩若有所思地问道:“此人,是男是女?” 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女的。” 不理解,但乖乖回答。 穆伊浩闷声一笑,“辞骁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应该没有吧。”穆辞骁小声嘀咕。 “不喜欢的话,你为何要在意她理不理你?” 那当然是有事求她!穆辞骁心道,对啊,自己有事找她,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喜欢有什么用,那不是你要娶的媳妇,我有什么资格跟你抢。 “这个你别管,你就回答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不理我?” 穆伊浩沉思片刻后,回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再或者,你可知她对你是否有意,若是无意是否喜欢上别人,想要避嫌,这才不理你。” 做了什么事,这个问题穆辞骁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是否有意,他回忆着自己和温言棠相处的时间,也看不出她喜欢自己,难道真的是想要避嫌。 再看看身侧的穆伊浩,此刻如沐春风。 或许真的是喜欢上他,毕竟要结婚的人了,天天同自己厮混在一起确实不合适。 终于知道了答案,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坐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清空下脑子里的各种思绪,让自己休息一下。 在温昌和穆伊浩的监工之下,京城附近的郡县,水患都得到了明显的治理,灾情也好转了许多。 但有一云灵县,地处地势低洼处,受灾严重,几日过去,仍旧没有好转。 云灵县距离京城不过两百里,再没有好的对策,这些受灾的难民将会大批量涌入京城。 穆伊浩同温昌商议后,决定亲自去云灵县瞧瞧,协助云灵县抗灾。 出发的前一天,穆辞骁再次被喊去了。 穆伊浩的小厮到靖王府喊人时,穆辞骁一听要去上好多天,当即就回绝了。 小厮离开没多久,穆伊浩就亲自上门来喊人了。 穆辞骁哀嚎,“你们去抗灾,我什么都不懂,喊我去做什么,还去那么远。” 穆伊浩心平气和地哄劝道:“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当做是陪我去,顺带向丞相大人学习学习。” “等殿下和丞相大人回来,我有的时间去学习,何必要跑这么远,不去不去。” “穆辞骁,你不要不识好歹,孤现在是在和你商量,你再不同意,我就禀告父皇,让他一道圣旨下来,你不去也得去。” 穆伊浩故作庄重,想要吓唬他,可这压根唬不住他。 “皇上的圣旨是让你这么随意欺压官员的,我要去找皇上告御状!” 穆伊浩怕了他了,拦住作势要出去的他。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这样,你随我去,上次你在我书房看到的那支缠枝莲纹紫毫笔送你。” 第24章 温昌染病 穆辞骁不算是专业的古玩收藏家,最多算是有一点点的爱好。 当时他去宫里,被穆伊浩拉着参观他的书房,就被那支花纹精美的笔吸引了。 这天楚国仅此一支,因此任穆辞骁如何讨要他都不给。 现下竟然为了让自己陪他去云灵县,竟然主动提出送给他,这净赚的买卖,他怎么可能不做。 云灵县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有许多村庄至今还在水里,县城附近随处可见的难民,官府施粥的四周围了很多很多人,但盛粥的桶早就空了。 穆辞骁他们三人从难民中穿过去,人们端着的碗中,没有一粒米。 他皱着眉问道:“朝廷不是放了救济粮,为何还有这么多人饿着肚子?” 穆伊浩没有说话,温昌看着这些难民,脸色同样是凝重。 “对于受灾不严重的地方来说,救济粮只需要抗上两三日,待洪水退去,便不再需要,可这里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穆辞骁追问道,这次温昌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直接去了县衙,找到了这里的刘县令。 刘县令很快就将这里的情况给他们说了,县城的舆图也给他们看了。 这里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地势要比其他地方的低,没有灾害的时候,这里就是个大粮仓,可水患一来,这里就成了一片汪洋。 庄稼至今还在水里泡着,那些用土坯木材搭建的房子,也会在水中慢慢腐烂,哪怕是等到洪水散去,也不能再住了。 “就算不能住,也要赶紧把水排出去。” 温昌一声令下,就带着他们去清理河道,修筑堤坝了。 ----- 他们走后,温言棠一个人在相府,清闲自在。 本来该是最舒服的日子,她那后妈杨玉英总是给她找不痛快。 她害得温巧曼挨了两次巴掌,杨玉英一心想着为她女儿报仇。 这几次频频邀请一些官员的夫人到家中做客,陪着她聊一些家长里短的,还让她和温巧曼陪着。 她不想去,杨玉英就以“会得罪人,影响温昌仕途”一由来批评她。 温言棠烦得要死,温巧曼则每次都花枝招展地过去,由着杨玉英一顿猛夸,让各家夫人们都对温巧曼赞不绝口。 杨玉英知道温言棠在京中的美名有多响,想让她女儿代替她嫁给太子,自然各个方面都不能落下。 这才频频宴请各家夫人,让温巧曼在宴席中多多表现一些,在她们面前留足好印象。 温言棠只能坐在一侧,笑着作陪,温巧曼将杨玉英提前给她准备好的手绢,或是香囊,在宴会前送给各家夫人。 再往她这扫一眼,摆明了就是,我给夫人们精心准备了礼物,我这姐姐可没有,谁更懂事,一眼便知。 今天过来的是御史大夫的夫人,御史大夫在朝中与温昌的威名不相上下。 他的夫人,同样是名门出身,在向上算几代,还与皇家有亲,为人处世也很是得体。 她到了丞相府后,杨玉英就嬉皮笑脸地赶忙上前迎,谄媚道:“柳夫人您可终于来了,前些日子我向您府上递了好几封帖子,您都没有回我。” 柳夫人淡淡一笑,言语简洁:“前些日子给我儿说亲,忙得没顾上。” 杨玉英脸上有些尴尬,引着人往屋里坐,“儿女大了,是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操心了。” 柳夫人没说话,跟着她进门,温家两个女儿已经在屋内坐着。 见她来,温巧曼笑容灿烂地起身,拿着手上的香囊就走了过去。 “这位就是柳夫人吧,没想到您这般年纪了皮肤还这样好,真是让人羡慕。” 完全没有看到柳夫人阴郁的脸色,还将手里的香囊递了过去,“夫人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绣好的香囊,您可要好好珍惜哦。” 说完,还俏皮地笑了笑。 她不会以为自己很可爱吧,温言棠在心中吐槽道,接着不愠不火地放下手中的茶,默默站起来,微笑,作揖。 柳夫人看到她,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同样笑着回了个礼。 心里却已有了谱,看来这京中传言不假,还是温家大小姐懂分寸,知礼数。 开席没多久,府上一直跟着温昌的小厮回来了。 杨玉英疑惑道:“你怎么回来了,老爷呢?” 那小厮进门就跪下了,身子颤抖,头也不敢抬地回道:“回夫人,老爷在云灵县病倒了。” “什么!” 杨玉英惊得拍案而起,“让你们照顾老爷就是这么照顾的,还不快去把老爷接回来。” 小厮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温言棠觉得有些蹊跷。 在她后妈发飙之前,去问小厮,“父亲生的是什么病,为何不同你一起回来,可需要去宫中请太医过去。” 一番话,让柳夫人对她更加欣赏了。 杨玉英觉得她抢了自己的话,很是恼怒,厉声道:“什么病也该先回家才是,到时候让太医来家里看诊。” “是,是霍乱,太子殿下说,不能让老爷离开云灵县。” 众人惊恐,霍乱,在灾祸过后,最易引发的一种传染病。 它发病急、传播快,若不能及早救治,体弱的人在七日便会丧命。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屋子里的人赶忙都用手绢捂住了嘴鼻,杨玉英更是直接咒骂起了小厮。 “你这贱奴,知道是霍乱还敢来府上,是想害死我们吧,来人,快来人,把这贱奴给我烧死!” 那小厮吓得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小的没有染病,小的从去了云灵县就被老爷派去喂马了,从未离开县城,吃住也都在马厩,求夫人饶命。” 杨玉英母女才不管他所说的是真是假,有一点危险的可能都恨不得赶尽杀绝。 “你说没有就没有,来人,快来人,赶紧给他烧死啊,你们不要命了吗!” 温巧曼害怕地躲在杨玉英的身后,嘴里却不停地吼道。 那小厮反反复复地为自己辩解,“小的真的没染病,没病,我没病”。 他不停地磕头,他磕下去的地方已经有了血迹,额头的血也开始染红他的面孔。 场面一阵混乱,柳夫人不是丞相府的人,心里动容,却也不好插手。 “行了,既知道是霍乱,就赶紧禀告皇上,让他派太医院的人去救才是。” 关键时刻,温言棠挺身而出,“还请大夫人尽快派人去宫里说明情况才是。” 接着又对跪在地上的小厮命令道:“你也别跪着了,去备车,带我去找父亲。” 第25章 温言棠到云灵县 听她说要走,杨玉英母女都快要笑出声来。 反倒是一旁的柳夫人看不下去了,见着半天没有人拦她。 就自己上前,拉住了温言棠的手,“好姑娘,我知你担心你父亲的安危,可是你一个弱女子,过去又能做得了什么,还是交给皇上,你在家中等消息吧。” 这就是她的后妈和妹妹,还没有人家一个外人关心她。 她拍了下柳夫人的手背,毅然坚决道: “多谢柳夫人好意,可父女连心,明知道我父亲在外受苦,我这个女儿若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家等着,这心里实在难受。 我过去或许帮不了什么忙,但只要能看到父亲,我就很满足。” 温言棠毫不犹豫地带着秋莹,坐上了去云灵县的马车,柳夫人看她这般勇敢,对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夸道,真是极好的孩子,要是我女儿该多好。 杨玉英觉得自己家的事情扰了她的兴致,便想留她重新开宴:“柳夫人,今日...” “温夫人,如今有霍乱横行,我计划着回去为云灵县的百姓祈福,这个月就不再出门,在家中吃斋念佛,温夫人您呢?” 杨玉英面上一僵,略微尴尬地接道:“我,我也是,我也是,柳夫人真是同我想到一起去了。” “好,那我便告辞了。” 云灵县县衙内被围得水泄不通,霍乱已经传到了县城。 被感染的难民大多集中在西城,穆伊浩当机立断,下令将西城死死围住,在东城有发现染病的也全部送进西城去。 温昌染病后,就自请去了西城,此刻正在刘县令的私宅院子。 县衙在东城,温言棠入城后,就被带入了县衙。 “温大小姐,您先不要着急,丞相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县衙此刻只有一个刘县令驻守,其他人要么在治理水患,要么在西城救病治人,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刘县令也不敢放她去西城。 温言棠急得在大殿中来回转悠,以古代的医疗手段,这场霍乱少不了要死上成千上万人。 可若是自己直接从现代带特效药过来,没有温昌的支持,她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吃下药呢。 带药不难,让人吃下去不易,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一个深闺姑娘会研制药。 而且就算是信了,救了他们,事后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药的来处。 说自己是从未来来的?有没有人信不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当成一个怪物或者疯子给抓起来的。 正当她急得焦头烂额时,穆辞骁从外面回来了。 对视的那一刻,温言棠简直快要不认识他了,一身粗布衣裳就算了,衣裳还带了厚重的泥巴,就连脸上都有许多泥巴点子。 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那双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格外明亮。 须臾之后,却由欣喜转为恼怒,“温言棠,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现在有多危险,你好好地待在你的丞相府不行嘛,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到他,温言棠瞬间明朗起来,“西城隔离管控是你出的主意?” 乞丐装也掩盖不住他臭屁的模样,“当然,不然你以为伊浩那蠢货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旁边的刘县令闻言,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直接跪在地上,“世子,慎言慎言。” “慎言个屁,命都没了还在乎这些。”穆辞骁桀骜不羁地冲刘县令摆了摆手, “对了,你快带些人去接太子殿下,修堤坝的时候有人受伤了,这会儿他应该正带人架着伤员往回赶呢。” 刘县令听令出去,温言棠将唯一的古人“秋莹”也给支了出去。 秋莹不理解,“小姐,您...” “别废话,快出去。”温言棠催促道。 秋莹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又被穆辞骁推了一把,“行了,你家小姐说了,快出去快出去。”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温言棠都想揍他一拳。 还是正事要紧,秋莹出去后,温言棠直接问道,“我去弄药,你有办法解释药的来源吗?”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去吧。” 听他这么说,温言棠就放心了,正要走,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低着头,有些羞愧的面对着穆辞骁。 穆辞骁正想着十五分钟够不够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转眼看到温言棠红着脸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都要怀疑,温言棠是不是要给他表白。 “怎么了?” “就是...这么多人染病,需要的药量...有些大。”温言棠不好意思地开口。 “哦,所以呢?”穆辞骁还没反应过来。 温言棠没办法,只能摊牌,“我没那么多钱,能给我想办法搞些钱吗?” 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你不是大明星吗,你们片酬不是很高的吗,怎么会这么点药都买不起。” 说到这,温言棠已经准备破罐子破摔了,理直气壮道:“对,买不起,快给我想办法搞钱。” 穆辞骁笑了笑,顿时明白过来,伸出食指指着她,咬牙切齿道:“温言棠,你又骗我!” “我没有,我真的是明星,只不过...” “小明星。”穆辞骁接完,还很不屑地“切”了一声。 “在这等我,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回来,身上都臭了。”说着他还自己闻了下,一脸嫌弃地朝外边走去。 这会儿去洗什么澡啊,温言棠很想拉住他,但是他有办法搞钱,现在不能得罪,于是只能乖乖闭嘴,在这等他。 等穆辞骁换好衣服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盒子。 “喏,给你。” “什么东西?” 温言棠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一些玉佩、玉石、簪子。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之前穷的时候也曾想尽办法,将这里的东西带回去,随便卖出去一件,就能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奈何她只能自己来回穿越,带不了东西,现在不一样,她已经能将现代的东西带来,当然也能将这些东西带回去。 进入靖王府再到穆辞骁手里的东西,皆是这个时代的上等货品,随便卖一件,就够买药了。 可是... 她从没接触过古董这一行业,都说这里面的水是最深的,普通人进这一行,有百分之百的概率被坑。 “我不认识什么能典当的人,被坑了咋办?” 第26章 回去买药 回来出租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那一盒子的宝贝有没有被自己带回来。 确认回来了,温言棠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她要发财了,以后可以不用上班了! 找了个朴素的袋子,将盒子装起来就下楼了,她在路边打了个车,按照穆辞骁告诉她的地址,找去。 这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大厦,楼下是热闹的街区,四周车水马龙。 温言棠穿过一条小巷,终于看到他所说的那个神神叨叨的电梯。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什么样子的电梯?” 穆辞骁皱着眉,思索了半天的形容词,最后还是一句,“这个...反正就是神神叨叨的,别问,等你看到你就知道了。” 本就不宽阔的小巷子,这个电梯竟然又占了三分之一的路,这样的违章建筑都没人管吗? 走近了看,没有最神叨,只有更神叨。 电梯没有依靠楼层而建,距离旁边的大楼还有两个人的宽度,入口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青面獠牙的龙头,它的身子盘踞在电梯的轿厢上。 威严的外观,远远地看到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原本会是一个中二少年的会喜欢的热门打卡点,可电梯门上的两张喜庆画像,实在突兀。 一左一右贴着财神爷抱着金元宝的贴纸,乐呵呵地看着要来乘电梯的人,温言棠甚至觉得自己耳边都能听到两声欢乐的“恭喜发财”。 她进入电梯,按钮上没有楼层数,只有一上一下,两个按钮。 她跟着电梯上去,走过一条通道,被一个穿着旗袍的小姐姐拦下了。 小姐姐语气温柔,面带笑容,“请问,有预约吗?” 温言棠说是一位姓穆的人让他来的,那小姐姐就直接放了行。 进入房间,就到了会客厅,这里的摆设古色古香的,纵使温言棠不懂,也看得出来,这人不是一般的有钱。 这么有实力,还喜欢收藏古董,想必是位温文尔雅的老头吧。 正想着一会儿是喊爷爷,还是叔叔,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走了出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伙子自然娴熟地坐在沙发上,对温言棠正眼都没瞧上一眼。 温言棠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也没跟他废话,将盒子掏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卖东西,你能收吗?” 那小伙子用余光扫了一眼那盒子,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的眼光向来毒辣,是不是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盒子的雕工和材质,一看就是上等品。 “出这个盒子?”这会儿小伙子才看向她。 温言棠指了指盒子,提醒他,“还有里面的东西,全部出掉。” 那小伙子微微弯身,一只手指,勾起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这些全部出掉?” “对。” 这会儿,那小伙子才开始打量温言棠,这张脸单看的话,算是美女了,可在这个科技脸遍地的时代,真假难辨。 不过她身形高挑,气质也好,总体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说吧,多少钱出?” 温言棠伸出两根手指,大胆开价:“两百万。” 那小伙子愣了下,笑出了声,“美女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这东西确实不错,看得出来也是真的,但最多也就值个五十万,两百万没人会收。” 这下温言棠也愣住了,穆辞骁明明给她说的这个价啊。 “大哥,要不您再看看?”她不死心地祈求道。 那小伙见她这么执着,打开盒子,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这个四万,这个两万,这个最多也就六万,还有这个......咦,这是什么。” 小伙从盒子底部抽出了一张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现代文字。 “钱给她,从我账户出。穆” 小伙盯着这个穆字看了半天,确定不是仿品后,又看了一眼温言棠。 思考着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温小姐,刚才是我眼拙,两百万没问题,我们加下vx,稍后您把银行卡号发我,钱三日内到账。” 三日!不行,太晚了,她等不及了。 “今天不行吗?”温言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顺带又撒了个娇,“帅哥你帮帮忙呗,钱我急用。” 这让小伙更加好奇,他倾身向前,“你和穆辞骁什么关系?” 很明显这人是看在穆辞骁的面子上给她的两百万,若是说得亲密了,他再追问些细节自己说不上来,说得生分了,万一他再反悔,不给自己两百万了咋办。 斟酌之后,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你猜。” 随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 “我先走了帅哥,记得打钱哦。” 两个小时后,到账的短信就来了,温言棠已经在制药厂和老板谈价格了,刚好可以给人结账。 现在用这些药的人不多,每个厂里的存货都不多,她要得急,等不到再生产,就跑了好几个厂,才将药品买完,并让人送到了她家里。 出租屋肯定放不下这么多,幸好她爸妈这几天出去旅游了,她能将这些全部放进家中的院子里。 在等药品送来的过程中,温言棠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她爸妈打去了关怀电话。 “你这丫头,我们在家你不回来,没人了又回家了。” “就是就是,是觉得我们碍你眼了是吧!” “怎么可能,爸妈你们怎么能这么想你们的宝贝女儿,我可是一有休息的时间就来看你们,谁知道你们跑出去玩了,还不带我...” 温言棠对着她爸妈越说越可怜,后来两个在外度蜜月的人,实在受不了她,给她挂了。 她啃着香蕉,看着挂掉的电话,幸福感十足。 可想到穆辞骁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起来,如果他的爸妈也跟自己的这样,那他得多难受啊。 一通电话进来,最后一批货也送到了。 温言棠找来一个硕大的网绳,将全部的药品都包起来,做好准备之后,又将她爸的摇椅拉了出来,自己躺上去,假装在睡觉的样子。 这样就算有人来家里,也不会察觉到她的异常。 确认没问题后,她一手抓紧网兜,一手摇响了腕间叠戴的镯子。 第27章 你把我抱过来的? 天楚国这边,温言棠走了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穆伊浩的声音。 穆伊浩见到门口站着的秋莹,又惊又喜,“你是言棠妹妹身边的丫鬟吧,怎么来这里了,你家小姐呢?” 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还跟着许多人,还有一些胳膊、腿受伤的人。 进入县衙之后,穆伊浩就让人搀扶着他们,等大夫,他直接朝秋莹所站的房间走去。 秋莹看到他,不由地替自家小姐捏把汗,慌慌张张地走到穆伊浩前面行礼,顺带拦住了他的路。 “太子殿下。” “嗯。” 穆伊浩随口应道,便要推门进去,秋莹却移步到了他的面前。 穆伊浩高兴的面孔瞬间满是疑惑,“秋莹,你这是何意,言棠妹妹她,这会儿不太方便?” 这里的县衙的大殿,什么不方便的理由似乎都不太说得过去。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秋莹可以代为转达。” 秋莹提高了音量,想要提醒屋内的人,穆伊浩被她的声音震得捂上了耳朵。 “我还没聋呢,那么大声做什么。”穆伊浩不满道,随后不再理她,直接冲着房间里面问道:“言棠妹妹,我能进去吗?” 过了一会儿,房间仍旧没有应答,他狐疑地看向秋莹,秋莹也倍感不解。 不管让不让太子殿下进去,她家小姐都该说一声才是,不吭声是什么情况。 她转身叩了下门,问道:“小姐,我们能进去了吗?” 两人趴在门上细细去听,就怕漏掉什么,然而屋内还是没有回复。 “你家小姐真的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穆伊浩这么一问,秋莹也担心起来,她又拍了几下门框。 “小姐,您听到说个话,不然我们撞门了。” 说完又等了一下,确定房间没有声音,秋莹就从外面打开了门,房间空无一人。 在穆伊浩同秋莹说第一句话时,穆辞骁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可是温言棠“昏睡”过去还不到五分钟,想到一会儿他们进来,不好解释,他果断地抱起温言棠,从后门溜走了。 大殿一直往后走,连通着后山。 她若是能将药品全部带回来,肯定是需要一个很大的地方来放置的,后山的地方绝对够大,也方便自己去藏。 他抱着温言棠,沿着石阶小路一直往后山深处走。 这里刚经历过暴雨,山路崎岖,再加上霍乱的出现,根本不会有人来管后山。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不停地往里面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开始找可以放温言棠歇息的地方。 最后在一个大石头处停下,他刚将人放下来,温言棠就醒了,那些特效药也成功地被她带了回来。 几十个箱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空地上,地上的泥还没有干,箱子压下去的时候,最下面的箱子都粘上了泥巴。 泥巴中的水分很快就被箱子吸了上来,穆辞骁看到后,随即就要去搬箱子,想将他们移到干燥的地方。 温言棠拉住了他,“放心吧,这下面有保护层,不会损坏药的。” 她双手撑着石头站起来,眼前的环境很是陌生。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县衙后山,穆伊浩回来了,我怕他发现,就带你来这里了。” 温言棠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转而问道:“你把我抱过来的?” “对啊,不然怎么过来。” 温言棠若无其事道,“行吧,药我已经弄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走了。 在转过身,他看不见的地方,温言棠笑意肆虐,脚下泥泞的路甚至看得都顺眼了许多。 大殿中,穆伊浩阴郁着脸色在做凳子上,秋莹急得在大殿中频频打转。 “我们家小姐刚刚确实进了这房间,我也没见她出去,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家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她要做什么,给你说了没?” 穆伊浩的眼光死死地锁定在秋莹的身上,秋莹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若说出来穆伊浩,太子殿下对她家小姐肯定会心存芥蒂,可面对着太子殿下,她也实在是不敢撒谎。 在穆伊浩的追问下,秋莹马上就要跪下来后,还没开口,温言棠回来了。 她从后门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莹,随后又向穆伊浩作揖。 两人这才注意到,大殿之中竟然还有个后门。 穆伊浩看到她,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开了。 “言棠妹妹,你去哪里了,可担心死我了。” “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本想休息一下,刚巧看到这殿中还有个门,我也实在好奇,就出去走了走。” “可看好了,要不我再陪你去转转?” “不必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以正事为准,太子殿下,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言棠快速地转移了话题,穆伊浩确实没再纠结后门外面的事情,反而对“太子殿下”这个称呼执拗起来。 “言棠妹妹,这才几日不见就同我生疏了,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叫太子哥哥的。” 这个肉麻的称呼,偶尔让她喊两句还行,若是时常挂在嘴边,着实有些难为情。 “殿下金枝玉叶,若被旁人听到我这般喊殿下,恐有不敬之疑,也有损殿下威名。” “既然让你喊了,那我便是不在乎那些虚伪,言棠妹妹又何必纠结这些。” “殿下不在乎,我总要在乎的。” 见温言棠如此坚持,与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穆伊浩也不敢再唐突。 想着她向来贤良淑德,做事也极为守规矩,此刻让她喊自己“哥哥”,也着实让她为难了,那就算了。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他们成婚后再纠正也不迟,总归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无伤大雅。 可秋莹却不这么认为,她被她家小姐拉了起来。 看着她与穆伊浩的交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穆辞骁那个浑蛋肯定又来哄骗她家小姐了。 更可气的是,她家小姐好像还真被哄住了,竟然在有意地与太子殿下拉开距离。 正这么想着,罪魁祸首就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来了。 还笑盈盈地同穆伊浩打招呼:“太子殿下回来了。” 穆伊浩看到他新换的衣服,忍不住调侃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孩子还精致,回来居然最先去洗澡。” 第28章 后山挖药 来到云灵县两天了,温言棠始终没有见到温昌。 穆伊浩担心她染病,只是派人告诉了温昌她来了,温昌多次派人传话,让她离开,回京去,温言棠充耳不闻。 药她已经带来了,穆辞骁也说了,会用一个充分的理由将药送进西城。 可这两天却没有看到他任何的动作,让她急得在县衙的客房内停不下来,来回地转悠。 “小姐,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秋莹被她家小姐转得眼睛都要花了,她这么殚精竭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不如去寺院祈祈福。 温言棠停下了脚步,看着秋莹,哀叹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也给她解释不清楚。 那特效药就算再有用,也是在染病初期用药效果才最好,而且西城染病人数众多,每天都会有因病而死的人,穆辞骁为什么还不拿药出来。 这病再拖下去,她爹可能真要没了。 这时,两人忽然听到外边有一些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两人赶忙出去瞧一瞧,只见衙役们纷纷拿着铁锹、木棍往后山走去。 秋莹随手拉住一个衙役问道:“衙役大哥,这是怎么了,你们要去哪啊?” 这衙役说起来也有些抱怨,“去后山挖东西。” “挖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就是咱们那位世子,说是昨天神仙给他托梦,告诉他后山有能治病的药,他就带我们去挖。” 现在这云灵县,可以说是内有霍乱,外有水患,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穆辞骁却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梦就带他们去挖山,他们的怨气可想而知。 那衙役走后,秋莹回到温言棠身边,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家都要忙死了,这世子殿下竟然还带着衙役们,去做那些个子虚乌有的荒谬之事。” 再看她家小姐,太奇怪了,她说完,温言棠脸上不但没了阴霾,还有些开心地给她说, “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怎么能断定是荒谬之事。” 她家小姐对穆辞骁莫名的信任,让秋莹震惊。 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恋爱使人盲目。 当穆辞骁带着人,真的从后山挖出来一些箱子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一个个的箱子被搬到县衙的公堂之上,穆伊浩坐在堂前,好奇地看着穆辞骁。 “这就是你说的,神仙告诉你的,能治病的药?” “是!” 温言棠用欣赏的眼光看向他,不错,这么荒谬的借口,都能被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在太子面前,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也不怕太子知道了把他直接砍了。 穆伊浩看他回答得这般坚决,深思起来。 原本对于他的话,他确实不信,可这东西确确实实被他挖出来了,他又不得不信。 “打开看看。” 他一声令下,堂上却无一人上前,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去做那开箱的第一人。 毕竟这箱子看着实在诡异,在天楚国从未见过也就算了,甚至连类似的材质和东西都没听说过。 一人大着胆子向前回话,“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东西属下从未见过,不知道盖子在哪,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打开。” 穆伊浩从公堂下来,走到这箱子面前,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敲了敲,又趴在上面听了听。 里面的确是有东西的,他向衙役伸手,“刀给我,劈开看看就知道了。” 衙役们纷纷捂着自己的刀,向后退去。 “太子殿下不可,若这箱中是什么人的埋伏,到时候伤了您,我们担待不住啊。”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秋莹,也谨慎地拉了下温言棠的衣角。 “小姐,我们先出去吧,等太子殿下打开了箱子再进来。” 温言棠没有说话,甩开了她的手。 这帮人竟然被几箱药吓成这样,算了,还是我过去给他们打开吧。 “行了,不用刀,我来打开吧。” 同样看不下的穆辞骁站了出来,眼神嫌弃地从衙役们的身上一扫而过。 在众人紧张又好奇的眼神中,穆辞骁默默走到了箱子面前,用手指揭了下不算牢固的胶带。 封口的整条胶带,顺势而下,不光是衙役们,站在最前面的穆伊浩,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秋莹更是在胶带下来的声音中,被吓得叫出了声。 她忽然的发声,把温言棠也给吓到了,她瞪圆了眼看着秋莹,眉目间尽是怒火。 再看已经被打开的箱子旁边,穆辞骁正抱着臂膀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给温大小姐吓到了,实在不好意思哈。” 这语气好像是在嘲笑她被胶带吓到了。 嗯?他不会真的蠢到,觉得自己被胶带吓到了吧。 现场的人都没吓到了,她也是那个没被吓到的好嘛。 众人面前,她只能淡淡回一句:“无妨,世子请继续。” 穆辞骁将箱子打开,众人再次向后退了一步,随后见箱子中没有动静,这才有人敢向前探头去看。 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小小的药盒在他的手中,三下五除二的就剩下了一板药粒。 穆伊浩好奇地打量着那东西,却将手背在了身后,“这是药,那我即刻派人去烧水煎药。” “不用不用,这药不是煎着用的。” “那可是药煮着?” 穆辞骁继续摇头,从那一板药上,抠出来一个黄白相间的药粒,捏在手上,给众人展示。 “这个小药丸,直接吞就好,或者以水咽服下。” 穆伊浩疑惑地问道:“辞骁,你怎么会对这药这么熟悉,连它的服用方法都知道。” “臣女之前查阅医术时,曾看到过类似的药物,确实是要吞服的。” 温言棠上前,主动帮他打消了穆伊浩的疑虑。 哪料穆辞骁根本不领情,“殿下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哈,神仙托梦告诉我的。” 穆伊浩面对温言棠要说出的“原来如此”,就这么被他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微微一笑,以缓解尴尬。 温言棠心骂蠢货,这鬼神之论用多了,万一哪天栽坑可不是闹着玩的。 穆辞骁却好似乐在其中,一点都不在意周围人看向他时,奇怪的眼神。 第29章 你不想嫁给他了 “把药给我!” 穆伊浩来时,刘县令便将县衙内最好的房间给他安排好了,穆伊浩就安排在了隔壁。 听到下人们说,太子殿下要亲自试药,穆辞骁赶忙过来,抢走了他手里的药。 房间内,已经跪了一圈的丫鬟下人,纷纷哭诉道: “殿下您身份贵重,不能试药啊!” “世子殿下,您快劝劝殿下,这药试不得!” “......” 穆辞骁握着那药,他深知此药能解霍乱,却不敢保证正常人吃下会安然无事。 别说他是天楚国的太子,就是一个丫鬟奴婢也不能试。 “太子殿下这是不相信我?” “辞骁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待你向来如同亲兄弟,怎么可能会不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我不亲自试药,只怕云灵县的百姓不会信,不愿吃药。” “若是不放心,我们找个重病的人来试就行,看到底有没有效,何须你来试。” 穆伊浩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寻常百姓试药,他们自己是不会信的,他们只会觉得,是不是我们买通了一两个百姓,再下药将他们全部杀掉。 他们这会儿正处于生死边缘,定然是多疑的,若再有人煽风点火,势必会引发暴乱,到时候霍乱就会更加难以控制。” 会这样吗?穆辞骁想不通,但也觉得,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可若不找人试药,他们又怎么愿意乖乖服药呢? 让穆伊浩试药肯定不行,要不,自己来? 若是没事,他们就能让百姓安心吃药,若是真出了事,或者自己真死了,说不定就可以回去。 “殿下,我...” “百姓不能试药,就让官员来试。” 温言棠从外面走来,打断了穆辞骁的话,她瞪了一眼穆辞骁,有些生气。 又走到穆伊浩面前,请示道:“太子殿下,家父染病已有多日,这药能否让家父先用?” 温昌是朝中老臣,现在又染霍乱,确实是试药的不二人选。 可若这途中一旦出了问题,他怎么对得起温言棠,又怎么给父皇交代。 “言棠妹妹,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话音刚落,温言棠就跪了下来。 “求殿下,救救家父。”说完,又郑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言棠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穆伊浩去扶她,并解释道, “温丞相是朝中重臣,他若出事,将是我天楚国一大损失,而且此时丞相他,未必愿意,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父亲那边,我去说。”温言棠坚定道:“失去父亲是天楚国的损失,难道失去云灵县的百姓就不是了吗?” 她眼神紧紧盯着穆伊浩,掷地有声地说道, “再说父亲为官数十载,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若让他知道能为百姓试药,我想他一定是极为乐意的。” 温言棠向穆伊浩保证,一定要在经过温昌同意后再试药。 拿了药,又带上面衣,就坐上了去西城的马车。 正要出发之时,穆辞骁闯了进来。 看着她一脸疑惑,穆辞骁解释,“我陪你一起去,秋莹,出发。” “太子殿下那里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药是我弄来的肯定是我来负责,所以我要去看着他们服药。” “太子殿下如此宠你,竟然会同意?” 与他们待得越久,温言棠越能感觉到,穆伊浩真的是把他当成亲弟弟在疼。 无论他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穆伊浩都会同意,就像在大家都那么忙碌的时候,穆辞骁非要去挖后山,穆伊浩竟然也会同意。 当然穆辞骁这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也知道这个时代尊卑有别。 面对穆伊浩,他总是以“太子殿下”相称,从不会僭越半分。 除了偶尔在私底下犯浑,不过穆伊浩向来是不介意,甚至还是欢喜的。 “不同意,不过我后来说,要保护你,他就同意了。” 说这话时,穆辞骁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看向了窗外,不敢直视她。 “哦。” 让他保护自己?蠢得跟猪一样,能保护才怪! 车厢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空气凝固一般,温言棠有些不自在。 “王爷王妃最近是不是在给你选妻了?” 以她对这些个大户人家的了解,家中男子有了通房不久,家中就会开始张罗为其选妻的事宜。 一来可以早日延绵子嗣,二来娶妻之后,纳妾也会方便些。 “选妻?有嘛,没听那老头儿说啊。”穆辞骁漫不经心道。 温言棠“好心”为他答疑, “这里不像我们那里,相亲之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儿女交代清楚。这里的父母会全权负责儿女的婚事,在你们婚事未完全定下之前,是不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让你们知道的。” “这样啊,”穆辞骁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那你和穆伊浩为什么就知道?” 温言棠万万没想到他会忽然反问自己,结巴了半天道:“我...我...我和,穆伊浩,没有要成婚。” “你不想嫁给他了?”穆辞骁追问道。 温言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要不要嫁,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 她微微嗔怒,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个跟你无关。” “好吧,那就说些个跟我有关的,”穆辞骁耸了下肩,无奈道,“他们没有要给我选妻,短期内,不,也可能永远不会让我娶妻。” 温言棠惊讶地转身,疑惑道:“为什么?” 穆辞骁浅浅一笑,没有回她,伸出手想要去摸了一下她额间的秀发,被她一手挡开。 继续追问:“你快说啊,为什么不让你娶妻?” 穆辞骁没说话,继续盯着她,皱着眉问道:“温言棠,你是不是胖了?” 刚说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巴掌,温言棠气红了脸,环抱着手,看着他。 小小的马车车厢内,顿时剑拔弩张。 温言棠灵机一动,同样毒舌道,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给你选妻了,是不是前些日子给你安排了通房,被王爷和王妃知道你不行,怕传出去丢人,这才不给你选妻的!” 穆辞骁的怒火顿时被点燃,忽而又发现另外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们给我安排了通房丫头,你吃醋了?” 温言棠哑然,随后羞怒道:“谁吃醋了,是太子殿下非要说给我听的,你以为我愿意听。” 第30章 没有通房丫头 云灵县的西城,与东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 在守卫森严的戒备之下,路上荒无人烟,除了带着面衣值守的护卫,见不到一个百姓。 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站着一个守卫,看守着他们不让出门,同样为他们去传消息。 温言棠他们到了,路上没有迎接他们的人。 他们只能一边走,一边询问刘县令私宅的位置。 秋风萧瑟,在这云灵县的街道上,更加凄凉。 到了刘县令私宅门前,穆辞骁搀扶着温言棠下了马,穆辞骁亮了身份,门口的守卫给他们开了门。 进去之前,守卫还特意叮嘱,戴好面衣。各自检查完毕后,这才进门。 刘县令为官清廉,但家底丰厚,祖上有从商的经历,这私宅虽比不得京中官员的院子,却也别有韵味。 他们在下人的一路带领下,进了温昌所在的屋子。 屋子门窗紧闭,里面更是漆黑黑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极为浓烈,呛得温言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温昌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是谁来了?” “父亲,是我。” 温言棠自以为很镇定,她知道温昌死不了。可是看着床帘后面的影子,她的声音还是哽咽了。 “言棠?”温昌惊讶的,想要起身看看门边的人,“是言棠吗?” “是我,是女儿。” 温言棠应答着就要上前,被穆辞骁一把拦住。 穆辞骁皱着眉,低声道:“别去,小心染病。” 他的担心不言而喻,温言棠心底暖洋洋的,她挣脱开穆辞骁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药是有的,可是万一被传染,死不了,被折磨的滋味也不好受,她还不想遭受这种罪。 里面的温昌气息漂浮,身体极为虚弱,却也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她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床一步之处停下。 沉声道:“父亲,女儿担心您的安危,这才来了云灵县。没成想来了这里没两日,就听到世子他们说找到治疗霍乱的药了。” 温昌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雀喜,眼神中也开始有了光。 “此话当真?” 这几日他被霍乱折磨得痛苦不堪,还以为此生再无生还的机会,没想到女儿的到来竟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 “当然是真的,女儿怎么会骗您,只是...” “只是什么,乖女儿,你直说就好,为父受得住。” 温昌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听她继续说。 “是世子殿下因梦中人指引,在县衙后山挖出来的,还不曾有人尝试,父亲可愿一试?” “原来是这样,”温昌似是松了一大口气,他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言棠觉得,这药父亲该不该吃?” 当然该吃,那是救命的!温言棠心道。 可这样说,无疑是对药没有任何怀疑,倒像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一般。 “女儿不知,女儿忧心父亲的病情,只知若有一丝机会女儿都不愿放弃,父亲若需要女儿来试药,女儿自当义不容辞。” 温昌笑了,病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是被温言棠治愈到了。 他欣慰道:“这天下哪有父亲让女儿试药的道理,你说得对,若是有一丝机会,都不能放弃,让下人们喂我吃药吧。” “如此尽孝的机会,女儿怎会假手于他人,我亲自给您喂药。” “不可!”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昌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 他狐疑道:“是谁?” 穆辞骁缓步走上前,作揖道:“学生穆辞骁拜见丞相。” “世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温昌惊慌失措道:“殿下,老臣身染重病,还请殿下离开房间,以免伤了您的贵体。” 他往日不太喜欢穆辞骁,可这霍乱毕竟不是小病,他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若因为自己染病,那他可是犯下大罪了。 “无妨,温丞相莫要动气,温大小姐一介女子都能来,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不能来。” “可...咳咳...” 温昌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咳嗽,温言棠着急地要上前,被穆辞骁再次拉住。 “大小姐,再向前就危险了。” “还请殿下带我爱女离开,若这药真能治愈老臣的病,待老臣身子恢复,定会到靖王府亲自拜谢世子救女和献药之恩。” 温言棠用力想推开穆辞骁,“穆辞骁你放开我,爹,女儿要亲自给你喂药。” 温昌用尽全身力气,强撑着身体上的难受,宽慰道,“放心,爹会安心吃药的,你回去等着吧,爹肯定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的身边。” “还请丞相按时用药,学生先带大小姐回去了。” 穆辞骁同他说完,强硬地将温言棠拉出了屋子。 出来后,穆辞骁这才发现,她的眼眶已湿透。 “放心吧,温丞相不会有事的。” 温言棠拿起手帕擦了下眼泪,“我知道,只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有些害怕。” 穆辞骁没有说话,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 要入冬了,天楚国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刘县令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草树木,此刻却只剩下几棵光秃秃的树的枝干。 两人沿着院子的走廊,缓步向前。 穆辞骁倏地开口:“那几个通房丫头,都是些小孩子,看着也就十三四。” 他竟然主动向自己解释了,温言棠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平静道:“这里的女子十三四岁嫁人很正常。” 通房丫鬟一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富人家向来喜欢挑选些年纪小的,底子干净也听话。 看她这么冷淡的态度,穆辞骁看着急了。 “十三四岁啊!就算是他们觉得正常,你我可都是从现代来的,怎么可能会对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想法,你不会在这里时间长了,思想被同化了吧。” “你才被同化了,”温言棠白了他一眼,“那最后那些小孩子你弄哪去了?” “他们是被家里人卖到王府的,若我给她们退回去,她们肯定就活不了了,我就把她们留在王府了。” “嗯。” 这点她倒是认可,一开始说了是买来做通房的,被退回去即便是清清白白的,怕是也不好说媒,再碰到一些没人情味的家人,还少不了责骂毒打。 “不过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让她们离开王府,随便找个宅子也能安置,不过是几个丫头片子,又花不了多少钱。” 温言棠脚下一顿,心绪瞬间乱了。 “这是你自己的家事,跟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第31章 拍照 温言棠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思了许久。 她对穆辞骁说完就匆匆跑开了,只记得穆辞骁愣神在原地,似是站在原地哀叹了一声。 他在哀叹什么? 温昌服了药,不过三日,身体便大好,病气消散,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他走在西城各个道路上,叮嘱百姓们好好服药,不日便会痊愈。 有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们,受伤的人都很是配合,云灵县的霍乱也终于消散。 至于水患,也在穆伊浩亲力亲为的治理下,得到了很好的疏通,剩下的便是房屋道路的重建工作。 穆伊浩将重建所需的材料和银子,都已上报皇上,具体的事项都交给了刘县令。 温昌和穆伊浩要回京复命,一早便骑马离开了。 温言棠乘马车回去,穆辞骁带人护送她回京。 云灵县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他们也不用那么着急回京,路程自然也慢了些。 来时匆匆,没顾得上看沿途的景色,这会儿看去,枫叶落满地的景色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里的天,没有雾霾,空气中也不是汽车尾气,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原始的。 温言棠摸了一下自己的袖袋,她的手机刚好带着,可以拍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在现代,是跑遍城市中所有的公园都不一定能拍出来的好看。 只可惜自己没法入镜,不能留下美美的自拍了。 风吹动轿厢的帘子,她刚好看到了骑马走在前面的穆辞骁。 “停车。” 喊停马车后,她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走到穆辞骁身前。 指着远处,问道:“世子殿下,能否陪我去那边走走。” 穆辞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几棵金黄色的银杏树,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幅画一般。 他随即下马,将缰绳交给身旁的仆人,跟在温言棠的身后。 秋莹正要跟上去,被温言棠喝住,不让她跟着。 路上,温言棠回眸一瞬,对上穆辞骁炽热的眼神,又慌张回过头。 他这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就差把喜欢你写在脸上了。 “穆辞骁,”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什么话?” 穆辞骁被她问得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满满的天真求知欲。 温言棠哑然,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眼神有多深情,还是在故意掩饰呢。 “就是,你看,这么好的景色,这么恰当的时机,你我就两个人,应该说些什么?” 穆辞骁环视了一眼四周,沉思了下,回道:“你是不是想把这些银杏树弄到现代去,可以啊,我找人给它们挖出来。” 好吧,看来不是掩饰,是真蠢。 温言棠灰心丧气地掏出自己的手机,丢到他身上,“挖什么挖,帮我拍照。” 穆辞骁接过手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要拍照啊,我都忘了你带了手机。我给你说,碰到我你算是走大运了,我拍照技术可是一流的。” “好的,一流摄影师,拍照吧。” 温言棠站在银杏树旁摆pose,等着。穆辞骁拿着手机,一会儿跑她左边,一会儿跑她右边,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半蹲,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想着以后可以让他给自己拍美美的照片,然后带回现代再打印出来,温言棠心情大好。 对于穆辞骁让她频繁地换姿势,她也没什么怨气了。 “别动别动,就这样,对保持保持,好,非常好。” “看我看我,看镜头,对,笑一笑,笑得灿烂一些,对,就这样。” 。。。 半个小时后,温言棠脸都快笑僵了,穆辞骁拍得正得意。 “行了吧,随便拍几张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好不容易到我擅长的领域,我可要好好发挥,你等我再拍几张。” 又陪着他拍了几张,终于结束了。 当然不是拍得正开心的穆辞骁主动结束的,主要是手机的续航撑不下去了。 上次回去得急,又回了她爸妈那里,就没给手机充电,这会儿它就直接关机了。 “你怎么回事,要拍照手机都不知道提前充好电,或者带个充电宝也行啊。” “你说得对,下次我带来。” 温言棠敷衍道,下次再找他拍照,必须要等到手机剩十几的电,最好他拿到手十分钟就关机! 不然连续笑半个多小时,实在受不了。 “你看,现在好了,那么多好看的照片,你这会儿都看不到了。” 穆辞骁拿着手机,可惜道。 温言棠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收了起来。 “我尽快回去充电。” 秋莹和一众下人们,都在好奇地看着他们。 距离太远,他们看不到穆辞骁手里有拿什么东西,只看到两人不停地摆一些奇奇怪怪的姿势,跟中邪了一样。 穆辞骁身边的小厮连福,担忧地看着两人,“我们家世子和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又傻了吧。” “呸呸呸,你家世子才是傻的!” 秋莹瞪了他一眼,满是怒气,她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但是自从她家小姐和穆辞骁结识后,就经常有些不正常的举动和言语。 “若真是傻了,那也是你家世子传染给我家小姐的。” 连福也为自己世子辩解道:“你可别胡说,我家世子早就好了,现在聪明着呢,再说了,这痴傻也不传染。” “那就是你家世子给我家小姐下蛊了,才让我家小姐那么温柔娴熟的一个人,这般没了分寸。” 两个人还在争辩着,温言棠和穆辞骁就回来了。 他们赶紧闭上了嘴,一个搀着温言棠上了马车,一个扶着穆辞骁上马。 风尘仆仆地回到丞相府,温昌在宫里还没回来。 家里的丫鬟们为温言棠提前准备好了新衣服,从云灵县带回来的衣服全部被烧掉了。 可能是怕她将病气带回丞相府,杨玉英和温巧曼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温言棠的面前。 见不到那对扫兴的母女,心情大好。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晃动了回现代的镯子。 回去给手机充个电,下次再来,还是要带个充电宝,这样她在这里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第32章 机场偶遇 回到现代的她,此刻还在家里的院子“打盹”。 她起身,身上的毯子掉在了地上,捡起来拿回屋子里,又给自己的手机充上了电。 接着又到厨房里,看看冰箱里还有些什么,给自己搞些吃的。 等她吃完了东西,手机也开机了,她先是查看了vx和电话,朋友们发来的消息都简单回复了下。 花姐至今没有联系她,那就说明自己的休假还没结束,她可以安心地在天楚国待着了。 手机终于有网了,她先是逛了下某宝,买了几套保暖衣,没有空调的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现在总算是可以把保暖衣,棉服这些带过去了。 对了,还有暖宝宝,这个要多备些,好用,多用。 等付款结束,看着短信弹出来的银行卡余额,温言棠欢喜的都要跳起来了。 这穆辞骁还真是靠谱,那么点首饰卖的东西,买完所需的药,竟然还给她剩下好多。 真好,就算是花姐一直不给她发消息去拍戏,投资方最后不给钱,这些钱也够她潇洒一段时间。 欸,对了,还有穆辞骁给自己拍的照片。 她满心欢喜地打开相册,看到照片后却两眼一黑,果然不能相信男人的拍照技术。 枉费她辛辛苦苦地摆了那么好看的姿势,他竟然一张正常的都拍不出来。 照片一张张地翻过去,越翻她火气越大,这个浑蛋,还说什么一流摄影师,说自己拍照技术多么多么好。 结果呢,没有一张能看的。 气的温言棠一次删掉了两百多张照片,仅剩下几张自己在轿厢内拍的几张风景照。 本想着手机充满电就回去的,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见到穆辞骁。 她一人个在家也无聊,便给正在度蜜月的老两口打去了电话。 “爸妈,你们在哪呢?” 老两口此刻,拿着手机开着视频,视频里两人正手牵手在沙滩上散步。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我们不欢迎。” 温爸瞬间反应过来她要去当电灯泡,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拒绝。 温言棠也开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三秒钟,眼眶就湿了。 “爸,妈!我难受。” 温妈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哎呦,我这好女儿怎么这是,谁欺负你了?” 温言棠抽泣着继续哭诉,“爸,妈,我好想你们,呜呜呜。”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别哭了别哭了,给妈说说,到底咋了?” 她不说话,只是哭。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不如让他们自己猜去。 她爸妈看着她哭了一会儿,两人也开始嘀咕起来。 “咱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委屈?” “可不是,这看着也不像装的啊,到底是咋了?” “不会是失恋了吧!”温爸忽然说道。 温妈又观察了一下,她哭得更凶了,于是确信。 “嗯,应该是失恋了。” 接着又对着视频里面安慰女儿:“好了,不哭了,不就是个男的吗,你给妈说喜欢什么样的,妈都给你弄来。” “可是,呜呜呜,妈妈呜呜呜,我现在真的好难受,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要我。” 温言棠给自己边导边演一出大戏,“我明明那么喜欢他,没了他我可怎么办啊,我现在想起来难受的,都不想活了。” 两个老人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吓,忙道:“好女儿你可不敢这么想,你在家等着,哪都不要去,我跟你爸现在就买回去的机票。” 温言棠眨巴着泪眼汪汪的眼睛,抽泣道:“爸妈,你们还是别回来了,我自己出去转转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你现在状态不好,不能自已出去,你这样,妈妈给你买机票,你来找爸爸妈妈,我们陪着你。” “真的吗,这样会打扰你们度蜜月的吧?” “什么蜜月不蜜月的,哪有你重要。” “好。” 温言棠强忍着笑意,没有发出声来,让她爸妈在挂掉视频的最后一眼,看到的都是泪流满面的脸。 而挂了电话之后的温言棠,瞬间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等快递送来还有几天的时间,刚好可以跟她爸妈一起旅游。 温爸温妈原本准备了一箩筐安慰的话,见到自己的女儿后,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温言棠飞机刚落地,就拉着她爸妈到处逛,来之前,她在家做好了攻略。 那些地方也不管他们去没去过,反正都要拉着重新逛! 三天后,温爸温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骗了。 谁家失恋的人,能整天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到处乱窜。 旅行结束,在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就给温言棠下了逐客令,坚决不让她回来住。 一想到被骗,就气得想跟她断绝亲子关系。 温言棠抱着妈妈的胳膊耍宝,一个没留意,被旁边的黑衣人猛然撞倒在地上。 那黑衣人带着墨镜,说了句“抱歉”,就跟着大队伍匆匆离开了。 温言棠说了句没事,一抬头,就见到有十几个穿着和他一样的人,她已认不出是谁撞得自己。 “这是谁这么大阵仗,请这么多的保镖。” 这阵容,温言棠除了在拍戏的时候见过,就是在天楚国见到过,不过天楚国跟着的向来是丫鬟仆人。 随后,一张病床从她的身前经过,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睫毛如扇,英挺的鼻梁,但那本该殷红的唇色,却呈现着死气沉沉的白色。 病床被人从她的身前经过,温爸担心她被撞到,将她向后拉了一步。 病床上那张脸映入温言棠的眼中,一种熟悉感铺面而来。 是穆辞骁。 那病床上的人是穆辞骁,所以在他穿越之后,现代的身体就陷入了昏迷。 这些人护送着他是去看病的吗? 在她愣神之间,病床已经被人推出去了好远。 看来穆辞骁真的没有骗她,他家里还真挺有钱,难道他真是个总裁?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能一直留在天楚国,不然这边的公司怎么办。 而且他在天楚国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给靖王也帮不了什么忙。 反倒是这边,现在这个社会,更新换代太快了,一个企业没有了总裁,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没落,甚至还可能面临倒闭的可能。 第33章 有保暖衣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后,温言棠对着自己的手镯又开始发起愁来。 到底怎么样才能将穆辞骁带回来。 抱着他试了,让他自己戴着也试了,都行不通,还有什么办法。 买的东西都到了,快递放了一屋子。 她翻出来一个大袋子,将这些都拆开塞了进去,准备好就回到了她的闺房。 暖宝宝她要全部自己留着用,保暖衣倒是可以给秋莹一套,再拿给温昌一套。 这会儿秋莹还在外面为她守夜,她直接将人喊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小姐?” “这个你别管,你把这个从头上套进去,套在衣服最里面,很暖和的。” 秋莹没见过这种衣服,研究了半天也没穿上,最后还是她手把手给教会的。 第二天早上,温言棠刚醒,就听到秋莹活蹦乱跳地进了房间。 开心地说道:“小姐,这件衣服太神奇了,我穿着这个,昨夜在门外守了一夜,竟然不似之前那般冷了。” “嗯,那就好。” 温言棠打着哈欠说道,手刚伸出被窝,一阵寒冬刺骨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今日怎么这么冷,别是下雪了吧?” “没下雪,不过今日立冬,确实要冷一些,小姐今日还是穿得厚实一些。” “嗯,刚好把我的保暖衣穿上。” “什么?” 昨夜温言棠将衣服给她,没说叫什么,这会儿忽然听到“保暖衣”,秋莹心领神会,拿起床边放着的同他一样的另一套,“小姐说的,可是这个?” 温言棠接过衣服,没等秋莹去帮她更衣,她自己就已经穿上了。 待到午膳之时,温昌还没回来,她给温昌准备的保暖衣,还在房间放着。 立冬之日,全家要一起用午膳,温昌没回来,也没传膳,屋内她和杨玉英母女二人坐着。 在她喝下第三盏茶的时候,温巧曼坐不住了。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杨玉英也叹息道:“今日立冬,皇上会带他们举行迎冬仪式,会回来得晚一些,再等等吧。” “皇上要举办,让他们家自己办就行了,为何要让爹爹也去。” “住嘴,别胡说。” 温言棠也在一旁提醒道:“不参加迎冬仪式,你今年的棉衣棉服是准备自己做吗?” 迎冬仪式向来由皇帝带着大臣们在宫中举行,仪式结束,会有户部根据每户的人口数,发放棉衣棉服,以及一些过冬的煤炭。 而布衣百姓家里,也会在家摆宴,家人共同用膳。 半个时辰后,温昌终于回来了。 前些日子的水患导致很多百姓无家可归,这个冬天,国库有一大笔的支出要用在帮他们防寒上面。 在棉衣棉服的支出要远远超出预期,今天的朝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耽误了很多时间。 温昌将朝中的情况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温言棠边吃饭边听。 “不过几件棉服而已,又不会把国库掏空,爹爹何必忧心。”温巧曼随口道,杨玉英瞪了她一眼。 温言棠适时接道:“天楚自建国后,一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向来户部也有预留应付这些灾祸的银钱,让陛下和父亲真正忧心的应该不是这事吧。” 温昌有些意外,温言棠在见解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解释道:“确实,还是言棠聪慧,现在国库还算充盈,多备些防寒的银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让人头疼的是,没有那么多棉衣棉服。 国库防寒的衣物和今年各地上贡来的加起来,只怕也不够云灵县的百姓用。” 看到温昌对温言棠不加掩饰的夸赞,温巧曼妒火中烧。 也想在父亲面前展示下自己,“这有什么,衣物不够的话,就先紧着那些官员商贾就好了,他们为我天楚国做出那么多贡献,多拿一些怎么了。” 她说完,温昌顿时怒了,将手中的筷子猛然摔在了地上,指着温巧曼怒道, “你好歹是我温昌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不为百姓考虑就算了,还如此利欲熏心,哪里比得上你姐姐半点!” 他此话一出,温言棠倒吸一口凉气,她爹真的很会给她拉仇恨。 果然,他话音刚落,温巧曼眼眶瞬间就红了,站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不服气地说:“是,我比不上她温言棠,她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我算什么,我不过是您年轻时流连花丛生下的余孽罢了。” 屋内瞬间硝烟弥漫,杨玉英赶忙去拉温巧曼。 斥责道:“温巧曼你怎么同你父亲说话的,快给你父亲道歉!” 温巧曼倔强道:“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眼看着温昌被气得就要去打她,温言棠赶忙放下了筷子,拉了下温昌。 “父亲,女儿有件东西要送给您,您能同我去屋里看看吗?” 温昌看了一眼对自己恨意满满的温巧曼,再看看身边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顿时宽了心。 还好,还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 将温巧曼罚去祠堂跪着后,就和温言棠走了。 温言棠吩咐秋莹去拿自己早早就准备的保暖衣,自己陪着温昌回到了卧房。 “父亲,没必要为巧曼妹妹生气,她自小跟着杨夫人在外面过着苦日子,没有去过学堂,不懂也正常。” 温昌自知对不起她们母女,哀叹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正因为她们过多了苦日子,不是更应该明白底层百姓的难处,可你看她,哪里有一些怜悯之心。” 刚好秋莹将衣服送来,温言棠顺势拿过衣服,给温昌看。 “父亲这套衣服您试试,特别暖和。” 温昌摸了下保暖衣的料子,暖和和的,不像是棉花,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握在手里也软乎乎的。 “这是,什么料子?” 什么料子?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平时司空见惯的,哪里会去在意是什么料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这衣服极为舒服,父亲快试试。” “就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能有多暖和?” 温昌满眼都是不相信,却还是认真听着温言棠给他说的,穿衣服的方法。 最后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将衣服穿上去。 他穿好后,活动了下筋骨,确实舒服,不似其他棉服那般臃肿,但是暖和度,却丝毫不低于棉衣。 温昌煞是欢喜,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问她。 “这是哪里来的,能不能多弄一些,有了这衣服,云灵县,不,整个天楚国以后都不用担心过冬了。” 第34章 一口大锅 次日一早,散朝之后,温昌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转而去了靖王府。 靖王穆康明,穆辞骁的父亲,当今圣上仅剩的胞弟。 他的母亲原是后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妃子,无权无势,且自己无心朝政,躲过了当年的夺嫡之争。 事后,当今圣上为彰显自己宅心仁厚,赐封穆康明为靖王,居于京城。 穆康明自知圣上此举,是想将他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算他有造反的心,在京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便自请做个不理朝政的逍遥王。 皇帝准许他不上朝,靖王府早上开门的时间都要比寻常官员家晚一些。 温昌到了的时候,敲了好大一会儿门,管家才揉着眼睛,开了门。 “谁啊,这么早就来。”管家一边嘀咕一边打着哈欠,等看清来人,顿时清醒了。 “温丞相,您怎么过来了,我这就去禀告王爷。” 温昌在会客厅又等了一会儿,穆康明这才姗姗来迟。 “温丞相,一大早来本王这里,可是有什么急事?” 说着话,穆康明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慵懒地靠在木榻上。 温昌作揖后,恭敬道:“靖王爷,下官此番前来,只想找世子问件事情。” 提到穆辞骁,穆康明眼神瞬间清明了,警惕地看着他。 “丞相来找骁儿,是想问何事?” 看他没有要去将人喊来的意思,温昌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靖王。 见他不言,穆康明又道:“丞相莫怪,不是本王不让您见骁儿,只是骁儿这几日卧病在床,不宜见客。” 温昌愣住,这怎么又卧病在床,难道是从云灵县回来,身体吃不消,那世子殿下的身体真是有够差的。 “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有请太医来看?” “无妨,许是前些日子奔波劳累所致,休息几日便好,丞相前来,是有何事要问他,要不本王代为转达?” 温昌犹豫了下,觉得事情还是挺重要,就道。 “是这样,听小女说,她去云灵县时,着急看望下官,忘记带衣物了,世子殿下便送她了几件衣裳。 下官今日过来,一是想拜谢世子殿下,二来则是,看那衣服料子极为奇特,想来问问世子,这衣裳是从何而来,想多购买些来。” “衣裳?本王怎么从未听说,他有买些什么布料衣裳。”他心生疑惑,可还是让人将穆辞骁身边的小厮喊来了。 连福过来之后,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穆康明。 “世子这些日子可有买布料衣裳?” “衣裳?世子从不会买这些东西的啊。”连福微微抬头,如实回道。 穆康明也觉得奇怪,问温昌,“丞相大人确定是骁儿送的,不会弄错了吧?” 温昌一头雾水,不应该啊,言棠说的明明就是世子殿下,他还特意问过,为何是世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 言棠说刚去时并未见到太子殿下,只见到了世子殿下。 “这...要不,问下世子?” 穆康明有些为难,他实在不想让人见到穆辞骁现在的模样。 没想到,穆辞骁竟然自己来了。 “要问我什么?” 他穿着里衣,外面披了件貂绒大衣,一手扶着门框,腿脚还有些不利索。 见到他来,连福赶紧起身,过去将人扶住了。 穆康明呵斥他,“不是说了让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穆辞骁扯了下嘴角,嬉笑着:“爹,温丞相来找我,您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我还没病到下不来床的地步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温昌感觉有些内疚,自己应该提前打听好再来的。 谁知道世子一回来就病倒了。 “世子殿下还是以身体为重,多休息才好。只是下官此次前来确实有急事,还请世子看下,这衣服可是您给言棠的?” 说着,将保暖衣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接过去,递给了穆辞骁。 穆辞骁看到衣服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了。 “对,是我拿给温大小姐的。” 连福看着那衣服,好奇道:“世子,您什么时候买这种料子的衣服了。” 穆辞骁斜眼看了下他,“我买衣服,什么时候需要向你交代了。” 连福不说话了,穆康明的脸色却黑了起来,望向穆辞骁的眼神中尽是埋怨。 温昌听到这个消息,顿感欢喜起来。 “那太好了,世子殿下是从哪里买的这种衣服,此衣保暖性极强,若能大量购买,云灵县的百姓就不愁没有防寒的衣裳了。” “从哪来的,这个,,,”穆辞骁挠了下头,这突如其来的保暖衣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可说。” “大量购买,这个我得跟人问问,丞相可以先回府,等我的消息。” “好好好,太好了,那就麻烦世子殿下了。” 听到可以买很多,温昌难以掩盖自己的喜悦,握着穆辞骁的手就不停地道谢。 送走了温昌,穆辞骁看着穆康明依旧板着的脸, 小心翼翼地问:“爹,您还想继续打我吗?” 是的,他这一身的“病”,全拜穆康明所赐,从云灵县回来,他爹就找人按着他,打了几十大板。 导致他在家躺了好几日,床都下不来。 听到前院的人说,温昌来了,还点名要找自己,他就猜着可能与温言棠有关。 于是他忍着疼痛来到了前院,刚好听到温昌问自己保暖衣的事情。 事实上,他压根不知道温言棠带了保暖衣来,没给他准备就算了,被人知道后还直接推到他身上。 这个温言棠,温柔美丽的外表下,全是黑透了的七窍玲珑心。 奈何他还不忍心拆穿她,想到这个社会对女子的束缚,自己一旦将事情退出去,她的处境将会极为艰难。 谁让自己心软呢,这种背锅的事情,背着背着也就习惯了。 当然,背锅也是有代价的,就被比如现在,穆康明看向他时,那恨不得直接提刀砍了他的眼神。 被这么盯着,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 不过幸好,他爹对他还是父爱的,看着他现在走路还不利索,这次就放过了他。 至于那奇特料子的衣服,穆康明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的屋子里,已经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就像是那个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他说是什么营地灯,可是灯怎么可能会那么亮? 第35章 筹备保暖衣 “什么?穆辞骁又病了?” 温昌回来后就把在靖王府的事情告诉她了,温言棠觉得他简直不可思议,这家伙看着身体挺硬朗的,怎么能这么弱。 “言棠,不可无礼。” 自从听到穆辞骁说可以弄到更多的保暖衣,温昌对穆辞骁的成见已经明显减少。 “是,世子殿下怎么又生病了,大夫们都怎么说,父亲见到他时,身体可好些了?” “靖王说是劳累过度,今日我见他时,就看他腿脚不太利索,但气血尚佳,想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言棠你,好像格外关心世子殿下,你是不是?” “不是。”温言棠急忙打断他的话,接着为自己解释道:“父亲不是记着要保暖衣,还需要世子殿下搭线,女儿也是着急那云灵县的百姓。” 温昌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愧是我的女儿,不管身处何时何地,都要为民为国。” —— 接下来的几天,温昌每日都会派人去靖王府,送些补品,顺带看看穆辞骁恢复的情况如何了。 他病着出不了门,穆伊浩去丞相府求学的却是一日都没断过。 散学后,还会去温言棠的院子,找她吃口茶。 前面两天,温言棠还会陪着他吃茶,下棋,后面觉得实在无聊,便开始隔三岔五忙上一阵,直到穆伊浩离开。 这期间,她还抽了个时间,回到现代,网购了一大批量的保暖衣。 因为这保暖衣太占地方,量又多,她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都要装不下了。 她又不能每次运东西都回她爸妈那,于是果断将自己的出租屋换成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大房子。 当然,她也考虑过要不要直接租一套独栋小别墅,在看到那个价格后,果断选择了放弃。 有那个钱,他都能吃多少顿火锅自助了! 而且这个二室一厅,她就住一间卧室就好了,剩下的地方全部用来放保暖衣都行,如果实在还不够,分个几次带回去也不是不行。 给她送货的快递小哥问她要那么多保暖衣做什么,温言棠思考再三,故作高冷地装出来一副女高管的气质, 说道:“哎,没办法,公司人多,既然要发福利,自然要将员工教书也照顾到,才能让他们家人支持我们的工作。” 那快递小哥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追问她,公司有没有适合他的岗位,能不能跳槽过去。 最后被温言棠以专业不符,婉拒。 保暖衣到货之后,她又在天楚国待了好几天,才见到穆辞骁。 温昌见到他来,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大老远地就跑出去迎接。 “世子殿下,身子可都恢复好了?” “劳丞相大人挂念,好多了,这不身体刚好,就来向丞相求学来了。” 忽然被这么热情地迎接,穆辞骁还有些不太适应。 “世子殿下,那保暖衣的事情?” 与他同行的穆伊浩,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辞骁,你是什么时候结识了这般能人,竟能做出那么暖和又薄的衣物来。” “丞相大人放心,保暖衣我已经同制作那人说好了,只是我们要的量太大,她需要多一些准备的时间。 其实也不是什么能人,只是偶然间打了个照面,她不喜与人结交,时常隐居,我也是误打误撞,得了几件她的宝贝衣物。” 这种鬼话,他因着温言棠,现在已经是信手拈来。 待到散学之时,穆辞骁深切地感受到,原来被人仰慕也不是什么好事。 往日温昌的视线总是集中在穆伊浩身上,很少来管自己,而今日,他试了了好几次,都去不了温言棠的小院。 总是还没出学塾,就会有人喊他,离开的时候,更是温昌亲自送他出门的。 他自从来到这里后,哪里受过这种重视,着实有些坐立难安。 “辞骁,你这是怎么了?” 见他心神不宁地,一直朝轿厢外看去,穆伊浩忍不住问道。 穆辞骁心道,实在不行,他还从之前的地方,再偷偷爬进丞相府。 “太子殿下,我还有事,今日就不与你同乘了,停车。” 说完,也不等穆伊浩再问,他就直接跳下了马车,拉着连福就走了。 穆伊浩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么着急做什么去,难道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穆辞骁拉着连福找到了之前他爬过的墙位置,将连福拉到前面,让他蹲下。 “不是吧世子,您还要爬墙去找温大小姐啊,我还以为您已经放弃了。” “说什么屁话,赶紧蹲下。” 连福应声蹲下,嘴里还嘟囔道:“我的世子殿下啊,那可是太子殿下要娶的人,您说您喜欢谁不好,非要和太子殿下抢女人。” “你闭嘴,谁说我要跟太子抢女人了!” 穆辞骁一边扶着墙,找着安全舒服的位置,一边伸脚要去踩他的背。 刚碰到墙沿,连福起身,正要再去推他一把,身后忽然传来秋莹的声音。 “世子殿下,你们做什么呢?” 这声音吓得穆辞骁一个没抓稳,就从墙上摔了下来。 穆辞骁“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到秋莹正好奇地看着他。 温言棠头戴帷帽,手从一侧将帷帽半掀,好一幅美人图,如果没有那张笑得花枝招展的脸的话。 他拍了下自己身上的灰尘,走到温言棠面前。 “聊聊?” 温言棠挑了下眉,略带戏谑的口气回他,“嗯,是要好好聊聊。” 穆辞骁带着她去了一家茶馆,在茶馆的包间内,温言棠摘下了帷帽,秋莹站在她的身后,连福在外面守门。 “你这丫鬟?” 秋莹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会麻烦很多,还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温言棠吩咐秋莹,“秋莹,你记着,今日我同世子殿下说的这些话,不管你听了什么都不许外传,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能说。” 温言棠一脸严肃,对于秋莹来说等同于警告。 她直接跪在了温言棠的面前,伸出手一本正经地起誓, “小姐放心,秋莹永远是您的人,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绝对不会背叛您,我发誓,若有违背,定让我不得好死。” 温言棠呆住,迷惘地看向穆辞骁,她刚才有那么可怕吗? 穆辞骁被这主仆两个逗笑了,主动帮温言棠解释道, “你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但也不至于让你不得好死,而且你家小姐把你留在这里,你能不能听得懂还另说呢,你不用那么害怕。” 第36章 神奇的袋子 如穆辞骁所说,秋莹听着他们两个说的话,云里雾里的。 甚至有很多词,她听都没听过,像是什么两室一厅,什么网购,什么快递,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还有她家小姐从身上掏出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直亮着光。 秋莹思考了好久,才想起来,之前在诗会的院子也见过那东西,可当时世子殿下不是说,那是他的东西吗,为什么又跑到小姐的手里了。 一场谈话结束,秋莹能听懂的内容不足三分之一,很多还都是靠她连蒙带猜的。 尤其是关于那保暖衣的,为什么世子殿下要找她家小姐要,难道她家小姐就是世子殿下口中的隐世才人。 可是她家小姐从哪弄那么多的保暖衣呢? 秋莹觉得自己听得没有错,可这意思怎么理解都不对。 两人交谈完,温言棠看了一眼秋莹,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做英语题知道每个单词的意思,就是不明白其中意思的高中生们。 温言棠轻轻拍了下她的脑门,打断了她的思考,“行了,想不通就别想了,后面你会慢慢明白的。” 她并没有打算去给她解释,毕竟她是个古代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从懂事就一直跟着自己,若知道了她和穆辞骁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估计得吓死过去。 靖王在郊外有个宅子,他很少过去,后来直接给了穆辞骁。 穆明日辞骁会以谢师宴的名义,送请帖到丞相府,邀请他们一家去游玩,到时候趁着大家玩得尽兴时,让温言棠回去拿保暖衣。 回头再安排个时间,通知温昌去取。 他们来郊外的这天,天楚国迎来了第一场雪。 穆伊浩早早地就过来,陪着穆辞骁一起来迎接他们。 这处宅子的位置较为隐秘,四处也没什么住户,所有的食材和休息时要用的被褥,都要提前从京城中备好,运送过来。 温言棠里面套了保暖衣后,外面又披了一个大衣,手里抱着一个暖炉,鞋子里还塞了两片暖宝宝,坐在马车里仍旧感觉冷。 她开始思考,要不要买一个发电机弄过来,这样就能把暖风扇也给弄过来。 她的座位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给穆辞骁准备的一套保暖衣和一些暖宝宝。 据说他往年的冬天,是绝对不会离开空调房的,今年肯定会特别难熬。 马车到了之后,穆辞骁和穆伊浩就已经站在门口许久,肩头已经盖上了一层薄雪。 温言棠下了马车,看到这院子有些惊讶,白雪茫茫中,甚至看不到院墙的尽头在哪里。 当今圣上对靖王这个胞弟,看起来还不错,竟然会将这么大的院子也给了他。 门头上的牌匾,黑木金字,镶嵌着“磬思庄”三个字,两侧的柱子上,是用洋洋洒洒的草书写下的门对。 温昌与他们在门口寒暄了两句,一众人就朝屋子里去了。 屋内的炭火已经烧了良久,房间里暖烘烘的,房门一关,再喝上一壶热茶,冬日的寒气瞬间消散。 “我这庄子的后山,还有一座天然的温泉,飘着雪的天气在那池子里泡一泡,再舒服不过了。” 在屋子里用完膳后,大家的身体也都暖和起来,穆辞骁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后院种了一大片的山茶花,此刻是开得最盛的时候,几棵梅花树的枝丫,也有了花蕾。 温言棠跟着他们做了一会儿,便开始假咳起来,温昌看她这么虚弱,担心她感染风寒,让她去屋子里等候。 她离开后,穆辞骁让连福也跟了过去。 连福按照他交代好的,将温言棠带到了一间又大又空旷的房间。 屋子里早早就升了火炉,还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软塌和毯子。 温言棠躺在软塌上,秋莹为她盖好毯子。 担心问道:“小姐是哪里不舒服,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犯困了。” 温言棠闭着眼睛,这屋子里的温度,还真让她有些困意。 可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睡觉,晃动手镯前,她提醒秋莹。 “一会儿我醒来的时候,这房间内会出现很多保暖衣,你不用害怕,也不要发出声,让外面的人起疑心。在我睡着的时候,除了穆辞骁,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秋莹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她家小姐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睡眠质量这么好了? 带着疑惑,守在了温言棠的身侧。 外边偶尔传来仆人的脚步声,也会有一些小声的交谈,没有到这里来的,温言棠睡得也安心些。 一刻钟后,房间内忽然出现了好几个大袋子。 秋莹被吓得瞪圆了眼珠,面色惊恐地正要叫出声来,嘴巴快速地被捂上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又本能地先给捂上了,闻到那手上传来的香气后,随即反应过来,是她家小姐。 温言棠刚醒来,就看到秋莹这丫头,神色慌张地看着那几袋子保暖衣。 眼看着她将自己的话完全抛之脑后,要喊叫出声来,温言棠眼疾手快地堵上了她的嘴。 她看到地上那几个蓝色和白色的袋子,忽然觉得这配色有些熟悉。 对了,是那个能从口袋里拿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蓝胖子。 再看一眼秋莹,她眼神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哪怕在看到是自己捂着她的嘴巴,她依旧害怕地在颤抖。 于是,她说道:“你不用害怕,这些东西是我弄来的,我有一个神奇的袋子,可以从里面拿任何东西,穆辞骁也知道这件事,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隐居的能人,他只认识我,明白了吗?” 这个说法,秋莹接受起来容易很多,眼中的恐惧消散了,身体也不再颤抖,温言棠这才放开了她。 “我明白了,所以您才会频频与世子殿下单独见面,上次去茶馆,说的也是将这些保暖衣弄来,但要以世子殿下的名义。” 温言棠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理解的和实际的还相差甚远,但大致意思基本对了。 “小姐如果凭空拿出这么多保暖衣,肯定会让人起疑,但是世子殿下就不一样了,靖王爷对他管制松散,其他人更不敢怀疑。” “聪明。” “可是小姐,您说的那个袋子,是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第37章 回去的方法都试过了 “呃,就是,” 这次不能再推给穆辞骁了,温言棠背过身去,赶紧想理由, “袋子,我也刚拿到手不久,你没见过也正常,寻常人都看不到。” 她若说是镯子,秋莹肯定要刨根问底,可这镯子她本就一直戴着,她这才编了个袋子的借口。 “为何,难道这袋子是神仙给小姐的?” “对,是神仙给的,你记得秋祭那次我被困在山上吗?”经她一提醒,温言棠灵光一现,“我在寺院内睡着后,做了个梦,醒来后身边便多了个可以取万物的袋子。” 对此,秋莹深信不疑,颇为骄傲道:“我家小姐果然不是凡人,还有神仙托梦。” “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帮我保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神仙特意嘱咐过的。” “老爷也不能说嘛?” 温言棠点头,秋莹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她家小姐竟然把她看得比老爷还重要。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刚巧碰到找过来的穆辞骁。 穆辞骁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伸出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东西已经全部弄过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亲自拿锁,将这间屋子给锁起来了。 两人同行,往后院走去。 “我刚才同你父亲说了,他很是激动,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这些保暖衣。” “东西已经在这了,你如果想好了,这会儿让我父亲去看也行。” 穆辞骁背着手,淡淡道:“不着急,猛然间拿出这么多保暖衣,他们肯定会起疑心,我一会儿让连福先拉出来一部分,再让他看。” “嗯。”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温言棠望着外面的白雪,缓缓道, “穆辞骁,你之前说的那个方法,我试过了,不行。” “什么?”穆辞骁被她没头没尾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温言棠回过头,像是在帮他宣告死亡般,沉声道:“回去的方法,试过了。” 穆辞骁站住后,思考了下,这次明白过来了,“你是说,让你抱紧我?” 他挠了下头,疑惑道:“不是,你什么时候偷偷抱我了?” 温言棠白了他一眼,冷声道:“要你管,你只要知道不行就好了。” 这么口无遮拦,实在欠收拾,还有她身后的秋莹,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似乎是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姐。 她生气得加快了脚步,早点远离这个憨货,穆辞骁还紧跟在她的身后,为自己的清白追究到底。 “这我能不管,我竟然不知道你偷偷抱我,那万一某天你忽然对我下药,然后图谋不轨怎么办! 再说了,也不能只允许你抱我,不让我抱你吧,什么事情也该讲究个有来有回才是。” 正说着,温言棠猛得站住了,穆辞骁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也认可自己的说法。 抬眼一看,站在转角处的穆伊浩,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俩。 穆辞骁头皮一阵发麻,完犊子,玩大了。 温言棠也愣在原地,想着刚才穆辞骁的“虎狼之词”,他听到了多少。 穆伊浩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何神色,纵使温言棠在两个世界随机应变的能力已经训练得炉火纯青,眼前这情景也让她脑子有些宕机。 稍加思索之后,温言棠决定坦然面对。 不过是做不了太子妃而已,她也不是非做不可。 “这么巧,太子殿下是要去哪里?” 穆伊浩看向她,忽而笑了,带些自嘲的语气道:“本想着言棠妹妹休息得差不多了,我来约你去看这磬思庄的山茶花,却不想言棠妹妹已有约了。” 说着,他看向了温言棠身后的穆辞骁。 穆辞骁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温言棠的身上,毫不在意穆伊浩是否会怪罪他,他只想知道温言棠会不会生气。 他知道刚才那番话对温言棠会有多大的影响,她原本可以风风光光地嫁给穆伊浩,先做太子妃,再荣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可现在,就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将彻底断送她美好的前程。 他脸上满是自责,斟酌之下,看向穆伊浩。 恰巧穆伊浩也在看他,他心中默默哀叹,希望穆伊浩能相信他所说的吧。 “太子殿下,你别误会,我刚才是和温大小姐开玩笑呢,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 穆伊浩笑了笑,温言棠转头看了眼他,不知为何,他感觉这眼神中,满满都是委屈。 温言棠心口像被石头堵着一般,他为什么要一而再而三地推开自己,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可随后,想到在机场碰到的那个昏迷的“他”,她顿时清醒起来。 也是,就算在这里在一起了又怎么样。 在这里,她是丞相嫡女,他是靖王府的世子,他们应当是门当户对的佳偶。 可是回去之后呢,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保镖守着,一看就知道家里特别特别有钱,她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线小演员。 他们之间,可谓是云泥之别。 “辞骁,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就没必要再隐藏了吧。”穆伊浩没有生气,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的神情,反倒调侃起了穆辞骁, “那日你问我,有一个人忽然不理你了,说的也是言棠吧?” “说的是她不假,”穆辞骁如实道,“可是太子殿下,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以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又怎么搪塞自己的心,刚才你看言棠妹妹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 说着,穆伊浩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说道:“别嘴硬了,既然喜欢就好好珍惜。” 穆辞骁还想说些什么,穆伊浩转身就走了。 温言棠没说话,也离开了。 他赶紧追了过去,“温言棠,你别生气,你放心我肯定会再去找太子殿下解释,不会影响你的太子妃之位。” 温言棠站住,呵斥他道:“够了,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我爹爹是百官之首,这京中想要到我家求亲的人能排到塞外,我若想嫁,谁人嫁不得,不需要你来为我做任何事情。” 穆辞骁怔住,他讪讪辩解:“可是,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肯定要对你负责才是。” 温言棠冷哼一声,离开了。 你若真要负责,就该知道是为什么事情负责。 穆辞骁啊穆辞骁,既然你无心,又何必要用那种眼神来招惹我。 第38章 皇后牵线 “这世子殿下,实在是太混账了!”走了好远,秋莹为她打抱不平道,“明明就是喜欢小姐你的,煮熟的鸭子嘴硬。” “可能是觉得,我不配吧。” 她在说现代的自己,秋莹不理解。 “小姐说的什么话,以小姐的身份和样貌,就是嫁皇上都绰绰有余,而且小姐本来就是要嫁给太子的,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穆辞骁将一部分保暖衣给温昌看了,温昌高兴地,从磬思庄出来,就直奔皇宫,面圣去了。 穆伊浩同他一起回了宫,在皇上面前更是替穆辞骁说尽了好话。 穆辞骁如今挂着世子的名号,却没有在朝中任职,整日无所事事的,他想为穆辞骁求个一官半职,一来可以在朝中协助他,二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觉得穆辞骁身上有为官的潜力。 两人在御书房将穆辞骁大夸特夸,皇帝很是欣慰,也认可穆辞骁这人,可始终不愿意松口给他官职。 后来,温昌正欲开口,请旨让穆辞骁进入中书省,被穆伊浩拽住了。 穆伊浩拉了下他的衣角,悄悄地给他一个眼神暗示。 温昌疑惑,却没有再提,直到离开御书房,穆伊浩将他邀请进了自己宫中。 他才问道:“太子殿下刚才为何阻止我,为世子殿下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穆伊浩叹了口气,他这个父亲,他比谁都了解,因他生在皇家,自小接受着为君之道,所以生性多疑。 今日他们在他面前,已经多了太多穆辞骁的好话,若再说下去,必然会起反效果。 “辞骁他心思简单,又是刚醒来没多久,身体本就虚弱,动不动就生病,实在不适合进入朝堂,等他身体再恢复一些再说吧。” “还是太子殿下思虑周全。” 温昌没有多想,穆辞骁的身体确实差了些,还是把身体养好再报效朝廷吧。 磬思庄的保暖衣,穆辞骁分三次拿给温昌,他以上贡的方式,借“隐世能人”的名号,全部给了朝廷,想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皇帝始终没有说什么,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却络绎不绝地送到了靖王府。 穆康明看着接连不断的珠宝箱,脸色却越来越阴郁。 他问穆辞骁,“若有朝一日,我同你说的都成了现实,你可后悔?” 穆辞骁坚定地回道:“不后悔,因为害怕一件事情的发生,而放弃云灵县成千上万的百姓,不该是身为朝臣该做的事。” 穆康明哀叹一声,既无奈,又欣慰,“可你并不是朝臣。” 穆辞骁微微顿了下,略带调皮地笑道:“那我也是皇亲国戚,该为我们穆家的江山考虑。再说,就算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若知道能救那么多人,也是要做的。” “或许你没有生在皇家,而是某个大臣的家中,便能实现你的满腔抱负了。”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那您可要想好,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再说了,我本来也没什么抱负。” 穆辞骁说得淡然,似是真的不在乎能否进入朝堂,若是这样,倒也不错。 他心想,实在不行,找个时间请旨离京吧,大不了给皇帝签个军令状,此生绝不入京。 又过了几日,皇后忽然传唤温言棠进宫。 众人猜测,这次皇后应该是要问她和太子的婚事了,临走之前,温昌也反复叮嘱,让她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 在旁边的温巧曼气得直跺脚,她问温昌自己能不能一同去,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上了马车后,温言棠心底如五味杂陈,上次见过之后,她知道皇后对她是比较满意的。 当时她也有想过要嫁给穆伊浩,可现在穆伊浩知道自己,心不在他处,他们两个绝非良配。 也不知道穆伊浩同他母后说了没,若是说了她又怎么会单独召自己进宫,若是没说,那一会见到皇后,她要如何说? 温言棠被带进了御花园,此刻,皇后正和几位贵妃吃茶闲聊。 见到她来,皇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意盈盈地示意她坐过来。 “言棠过来了,自从上次秋祭见过之后,本宫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今日一见,看着比之前更加漂亮了。” 温言棠俯身作揖,回道:“娘娘谬赞,臣女不过是常人之姿,哪里比得上娘娘们金枝玉叶,都是我天楚国一等一的美人。 民间早就传闻,宫中珍宝数不胜数,但同各位美若天仙的娘娘们比较起来,也不过是些破铜烂铁。” 一番话,惹得几位娘娘笑得花枝乱颤,纷纷忍不住夸耀起来。 “不愧是温丞相的嫡长女,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就舒服。” “可不是,这脸蛋漂亮就算了,还这么会说话真是讨人喜欢。” “再怎么讨人喜欢,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还得是咱们皇后娘娘,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 温言棠悄悄观察了下皇后的脸色,依然慈眉善目地笑着,没有任何要打断她们呆鹅意思。 看来穆伊浩真的没有同她说,要赶紧想想,怎么样才能让皇后放弃这桩婚事。 “言棠啊,本宫今日喊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觉得伊浩这孩子怎么样?” “太子殿下为人真诚,忠厚老实,又一心为民,自然是极好的。” 皇后欣慰地笑了笑,“那便好,本宫听说他这些日子跑去丞相府求学了,没给你们填什么麻烦吧?” “自然是没有,父亲很开心,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自小就由太傅教得极好,家父也是锦上添花。” “甚好甚好,那你同时伊浩相处得如何?” 终于问道关键问题了,温言棠沉思了下,不失礼貌地笑道:“太子殿下是君,臣女是臣,自当要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和命令。” 她说完,皇后和各位娘娘的神色都变了。 皇后对于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一旁的贵妃甚至有一个都偷笑起来。 这个贵妃温言棠也听说过,是后宫入宫最晚,最得宠,还孕有一子的宠妃。 “这君臣之间,确实要有纲常之礼,可我们这些做女子的,更应该遵守的是夫为妻纲,言棠可愿以伊浩为纲常?” 皇后直言问道,不管是温言棠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她那威胁性的眼神,都不容温言棠拒绝。 第39章 他永远不会娶妻 “母后,言棠妹妹也在啊。” 温言棠正手足无措时,穆伊浩过来了。 见到她来,皇后的脸色顿时变了,勾着嘴角去跟穆伊浩打招呼, “皇儿来了,刚好,母后正在和言棠聊着你们两个的婚事呢。” “我和言棠妹?母后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穆伊浩诧异道,“我一直把言棠当做妹妹看待,什么婚事,母后别胡说。” 皇后疑惑,“可你前些日子还同母后说,喜欢言棠。” “母后误会了吧,我是喜欢言棠妹妹,但那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与爱情无关。” “不行,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母后会同你父皇商议。” 穆伊浩还想说什么,皇后却道:“行了,本宫今日累了,各位妹妹们也随本宫回去吧。皇儿你同言棠再聊会儿,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说完,便离开了。 这下麻烦了,温言棠心道,这皇后是认定了要让他们结婚,不知道穆伊浩这胳膊能不能拧得过他父皇和母后的大腿。 “言棠妹妹,实在抱歉,这件事我没有及时同母后去说,让她误会我们。” 温言棠抬头,提醒他:“是不是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只想让我嫁给你。” “这个你放心,我即知道你和辞骁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拆散你们,母后那边,我来想办法。父皇一向是明事理的,我去找他说,想来他一定不会强迫我的。” “如此便好。” “那,言棠妹妹,我送你出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穆伊浩告诉她,穆辞骁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他自己还不明白而已。 他让温言棠再等等他,等他开窍,他一定会给她幸福的。 温言棠笑着说,他把穆辞骁当小孩子来照顾,不是亲弟弟,却比亲弟弟还亲。 穆伊浩颇为骄傲,在他看来,所做的这一切,为了穆辞骁这个弟弟都是值得的。 聊着聊着就从御花园中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拐角处始终有一个人注视着这边。 他听不清远处的两人在聊什么,只看到那个姑娘,身姿轻盈飘逸,体态优美的仿佛画中的仙子。 他问身边的人,“那是何人?” 身边的人瞧了一眼,回道:“好像是温丞相,温昌之女,温言棠。” 温言棠回到家后,温昌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询问消息。 她沉思了下,决定向他坦白。 她解了身上的披风,后退了一步,站在温昌的面前,右手在内、左手在外,抬起后,跪在了地上。 温昌被她忽然的大礼吓住了,弯腰去扶她,“这是做什么,没表现好也没关系,还有父亲呢。” 温言棠推开他的手,抬起头,缓缓道:“父亲,女儿来向您请罪,女儿不想嫁给太子殿下。” 她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心疼女儿的温昌,顿时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你说不想嫁就不嫁,你知道这京城中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嫁给他,有多少女子心甘情愿为他做妾做妃,可皇家偏偏看上了你。 你知道皇后为了迎你做正妃,为太子拒了多少人,甚至到现在太子宫中一个侍婢暖床的都没有,可谓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一句不嫁对得起皇后和太子做的这些吗?” “可我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爱吗!”温昌呵斥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她身后的秋莹, “说,小姐这些日子都在和谁混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畜生敢拐我的女儿。” 实在不怪他多想,温言棠自小就懂事得很,哪怕是忤逆自己,也有她说得过去的理由,这次明知道嫁给太子是最好的选择,她还铁了心地拒绝,肯定是外面有什么人勾引她了。 秋莹被温昌吓得也跪了下来,她偷偷地去看温言棠,又被警告。 “不用看她,你若真是为了你家小姐好,就说,是谁要毁了言棠和太子的婚事。” “是...”秋莹正欲开口,又被温言棠拦住。 “秋莹,不要乱说。”温言棠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 秋莹红着的眼眶,泪水马上就下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世子怎么了,世子是不及太子尊贵,但那也是皇室血统啊。 温言棠跪得身子笔直,正色道:“父亲,女儿没有和任何人私通,只是不想嫁给太子。” 温昌看出她是咬死了不说,气得恨不得照着那张脸就是一巴掌,可在手掌即将靠近她脸颊的时候,还是停住了。 这可是他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他怎么会舍得。 最后也只是气恼地让人将她带到了祠堂,罚跪,直至她想通,愿意嫁给太子为止。 秋莹跟着她进入祠堂,待人全部离开后,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什么不说?” 温言棠苦笑一声,“就算是说了,又能如何,他会娶我吗?” “为什么不会?” 秋莹更加疑惑,她家小姐和世子看着,明明就是两情相悦,两家又是门当户对,怎么就不能娶了。 温言棠没有回她,脑海中又出现了现代,昏迷的他的样子。 还有那日他开玩笑似的,说的:他们永远不会让我娶妻。 靖王和王妃怎么可能会不让他娶妻,他可是两人唯一的血脉,通房丫头都准备好了,怕是巴不得他早日成婚,绵延子嗣吧。 所以,他那句话,真正想说的,应该是,他永远不会在这里结婚娶妻吧。 这里没有可能的话,回去之后又怎么可能。 穆辞骁,若是注定无缘,我们做两世的朋友也挺好的,那层窗户纸,我们永远都不要捅破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祠堂看她的,会是温巧曼。 “妹妹怎么来了?” 她抬头问道,看到温巧曼嘚瑟又嚣张的眼神,心里也明白了,这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可她一开口,反倒是带了些礼貌:“姐姐,你是真的不想嫁给太子吗?” “嗯。”温言棠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她的路子,淡淡回应道。 “那太好了,我救你出去,让你去找你的情郎可好?” 温言棠拧着眉看向她,这是觉得她有喜欢的人后,自己就有望做太子妃了,所以来大发善心救她来了。 她浅笑道:“可是妹妹,我真的没有情郎啊。” 温巧曼差点跳起来,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第40章 穆辞骁借笔 温言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自己没有情郎,彻底把玩巧曼弄不会了。 “既然没有情郎,你为何不嫁太子殿下?” “不喜欢,为何要嫁?” 她说得再怎么坦然,温巧曼依旧不相信她。 温言棠才不管她信不信,问道:“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做到的,也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我们也是亲姐妹。” 还以为没希望,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来帮自己。 温巧曼瞬间一副乖巧的“好妹妹”模样,蹲在了温言棠的身侧。 “这就对了,姐姐你同太子殿下相处得那么久,定然知道很多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同我说说呗。” “太子殿下是性情中人,第一眼喜欢那便是喜欢,第一眼没什么好感,后面也不会有。” 温言棠说完,温巧曼心虚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太子殿下对我的第一眼感觉怎么样?” “这我不知道。” 但是从穆伊浩平时对待她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不是很好。 温言棠却没有说得很明,还是要给怀春少女留下些期待的。 在祠堂跪下的第二日,她还是没有松口,秋莹看着难受,怕她家小姐再跪下去身体吃不消,托人悄悄给穆辞骁送去了消息。 下午,穆辞骁就登门拜访了。 温昌听说他来,提前就到门口迎接了,穆辞骁还有些不适应,进丞相府终于不用被嫌弃了。 “世子殿下怎么过来了,今日没有安排课业,是有其他的事情?” “呃,我...” 穆辞骁思索着要怎么说,他还记得上次他说来找温言棠,差点被温昌直接给轰出去。 “学生有几个问题,在家中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前来请教丞相大人。” 温昌眼中闪过一道光亮,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竟然主动来问学。 他急忙热情地邀请穆辞骁到他的书房去探讨。 穆辞骁跟在温昌的身后,用眼神示意了下连福,连福有些犹豫,但还是在他的“淫威”之下屈服了。 “是什么样的题,让世子这么着急地跑过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题,今日学生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面露难色,温昌停住脚步,好奇道:“什么事,世子直说便是,老臣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看他站住,穆辞骁放心地演起戏,他挠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难为情。” 他现在只要拖住温昌,让他赶在连福回来之前,先不要去书房。 温昌以为是什么很私密的,不太方便的事情,宽慰道:“不妨事,殿下直说,老臣保证守口如瓶,绝对外传。” “也没那么严重。” 穆辞骁“嗯呀”的故作沉思,实则在偷瞄书房的方向,看到连福出来,这才说道。 “丞相也知道,我这字实在难看,最近被我爹逼着练字,导致我现在看到好看的笔就走不动道,没有拿到称心的笔就不想练了。 前些日子还从太子殿下那里要来了他的缠枝连纹紫毫笔,可用了没几日就腻了,忽而想起,丞相在私塾用的那支狼毫笔,写出来的字笔势游云惊龙,煞是精妙,所以...” 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看起来很是羞愧。 温昌大笑起来,“还以为什么事,不过是一支狼毫笔而已,世子喜欢,送你便是。不过那狼毫笔是市面上最为普通的,老臣的那支已用了许久,待我命人再订一支来,送到靖王府可好?” 不好,非常不好! 穆辞骁哀叹道:“京城狼毫笔常见,能让人称心如意,见了一眼便喜欢的却不常见,哎,我知丞相爱笔之心,不忍割舍,那便再订一支吧。” 穆辞骁用尽了毕生的演技,将求而不得的心酸演绎得淋漓尽致。 让温昌都心生了一股愧疚,他忙道:“世子误会了,我这就取来,送给世子。” “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丞相的笔,我怎么能要。” 穆辞骁还在与他虚与逶迤,温昌就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世子能如此刻苦,这笔到了世子手上,才能展现它真正的价值,不能算夺人所好。” 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穆辞骁只能收下。 只是等他们到了书房,温昌在自己的书架上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自己往日最常用的那支狼毫笔。 就连书桌上砚台和笔架上都没有,这让温昌好奇起来,明明就在这书房,怎么会没有。 他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 罪魁祸首穆辞骁站在旁边,看着他找,还贴心地说着,“不着急,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中的失望却不减分毫。 温昌起身,叉起腰,对穆辞骁保证道,“一定在这屋子,世子你先去外面等着吧,我找仆人们一起来找,今天一定给你找出来。” 刚好称了穆辞骁的心意,他应声答下,出了书房,连福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等他过去,连福从袖子中悄悄地将那狼毫笔展示了下,又被穆辞骁按了回去。 “你就在这院子里等着,笔好好放着,千万别被发现了,我去找温言棠,若有人问你,就说我内急。” 连福问道:“这里人这么多,我总不能一直说您内急吧,万一传出去?” 穆辞骁拍了下他的脑袋,“笨啊,你可以躲着点人,等看到有人找我再出去。” 秋莹说,温言棠在祠堂里跪着,他就直奔温家祠堂走去。 祠堂位置偏僻,路上的人不多,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守在祠堂门外的秋莹。 他走过去,问道:“你家小姐?” 秋莹没等他说完,就指了指屋子里,“在里面,世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吧,老爷说如果她一直不同意嫁给太子,就让她一直跪着。” 穆辞骁皱眉问道:“他不知道你家小姐不喜欢太子吗?” “知道,小姐说了,可是说了也没用。” 女子嫁娶向来是家中长辈做主的,这门亲事也是温昌比较满意的,自然不会让温言棠胡闹。 穆辞骁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忽而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进去。 他知道,温昌这么做,全是为了她好,可是温言棠却不这么想。 第41章 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祠堂内,烛光摇动,温言棠跪在大殿中,悄悄地玩起了手机。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了几款小游戏,这会儿在这跪着就玩了起来。 听到门响,她这才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腰身笔直地跪在那里。 来人没有说话,朝她走近了两步,一声“哎”的长叹从那人口中发出。 温言棠这才回过头,“穆辞骁,你怎么过来了?” 穆辞骁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温言棠,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在这里嫁给穆伊浩会很幸福,他性子直率,又有担当,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 若是因为那日我的口不择言,我可以去找他认罪。” “穆辞骁,”温言棠打断了他,“我上次就同你说过,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可以为我的事负责,那你呢?” “我什么?”穆辞骁木讷地看着她。 温言棠的眼眶微红,黑色的瞳孔深深地望着他,似是在懊恼他的不解风情。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穆伊浩。” 穆辞骁缓缓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眼神,“你想要嫁给谁,不想嫁给谁,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 温言棠紧追不舍问道:“若你不是别人呢,若你便是局中人,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穆辞骁藏在袖子中的手,忍不住颤抖,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身体也僵硬在那里,仿佛被束缚一般,无法动弹。 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不敢去直视温言棠此刻的眼睛,他怕自己在心底筑起的高墙会在忽然之间决堤。 “穆辞骁,我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温言棠问出这话时,穆辞骁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刻停止跳动了,可紧接着就是小鹿一般在他的身体里乱撞。 祠堂内沉寂了许久,温言棠以为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在心里忍不住吐槽,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被拒绝就会哭的娇滴滴的小女孩,表白失败这件事她还是能抗得住的。 穆辞骁幽幽开口道:“在这里,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温言棠苦笑一声,果然如此,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他总是要想办法回去的,回去之后,他们便会形同陌路。 她低落道:“我知道了。” 穆辞骁看出来,她很难过,却还在故作坚强的,不让自己流泪,他心疼得要死,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说。 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他很清楚,靖王这一家在朝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皇帝留着他们,不过是想彰显自己的仁爱宽厚,但他绝对不会允许朝中出现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 他可以娶平民百姓之女,可以留恋勾栏瓦舍,却唯独不能娶朝臣之女,还是朝中重臣之女。 这里不是现代,可以自由地喊出“人人平等”,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百年望族,眨眼间烟消云散。 今日他若能回应了温言棠,那明日两家都会惹上灭门之灾。 穆辞骁调整了下情绪,将眼底的爱意全部收敛,像朋友一般,拍着她的肩膀温柔道:“别再和你爹僵持下去了,再这么跪下去你肯定会坚持不下去的。” 温言棠被他冷漠的神情惹怒了,冷眼看着他,淡然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世子无关,世子请回吧。” “温言棠,一定能要这样吗?” 温言棠毫不留情道:“之前,我以为你只是蠢了些,没想到,不仅蠢还怂。” “诶,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世子殿下,我做不到和喜欢的人做朋友,还是在我明确告诉你的情况下,所以,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殿下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 若是需要帮忙带什么东西,只要殿下把钱备好,派人传信过来即可,以后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还请世子殿下先回吧。” 温言棠下了逐客令,穆辞骁还想说些什么,可此刻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给不了温言棠任何的承诺。 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离开了祠堂。 温言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失望极了,开始反思,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误会了意味不明的那个眼神,误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对彼此是有情的,可实际上,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穆辞骁离开后,就去找了穆伊浩,同他说了温言棠的情况。 穆伊浩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温丞相说,你和言棠不是两情相悦吗?” 穆辞骁怒喝道:“我去说什么,你觉得你的父王会允许丞相府和靖王府联姻?我娶不了她,至少现在娶不了。” 他猩红着眼睛,满腔怒火都冲着穆伊浩发泄了出来,穆伊浩被他的失控吓到,却也明白了。 “抱歉太子殿下,我...”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给我道歉,或许该道歉的人是我。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放心,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晚上,宫里忽然传召温昌和温言棠入宫。 温言棠终于从祠堂放了出来,温昌让人带她去洗漱打扮一番,两人就一同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路上,温昌不断地提醒她,到宫里不能再乱说话了,成婚之事,若是皇上要下圣旨,任何人都拦不住,切莫与其硬碰硬。 温言棠没有说话,穆辞骁你真的一点后路都不打算给我留,一定要让我嫁给太子吗? 御书房内,穆伊浩站在桌前,陪着穆康时批阅奏折。 案前的几盏灯,忽明忽暗,对穆康时没有任何影响,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奏折。 温昌带着温言棠进来,朝他请安,穆康时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他的眼神落在温言棠的脸上,昏暗的环境中,没人察觉到他神色的异动。 他雄厚又威严的声音传来:“温丞相,这就是你的女儿?” “回皇上,这就是下官的长女,温言棠。” 温言棠俯身作揖,“臣女见过皇上。” 她说完,许久之后都没有听到回话,她好奇地抬头看去,与穆康时的眼神刚好对上。 穆康时笑了笑,俨然是位慈眉善目且温柔亲和的长辈。 第42章 圣旨封温妃 穆康时点了下头,似是对她很满意,转而问温昌:“令爱与太子的事情,朕都听说了,丞相作何考虑?” 温昌心中一喜,看来皇上也很满意温言棠,那赐婚一事,应当八九不离十了。 直言道:“全凭皇上做主。” “丞相这话说的,两个孩子的事情,你若不想管,那也该由两个孩子自己决定。”穆康时说着,又问温言棠:“温家姑娘,你可愿嫁给太子?” 温昌回头看她,手心都要握出汗来,眼神中也满是警告。 但温言棠直接忽略了他,跪在地上,如实道:“回皇上,臣女不愿意。” “你...” 温昌正要训斥她,穆康时打断了他,“温丞相,两个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既然你女儿不愿意嫁,我们又何必强求呢。”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温言棠赶在他爹开口之前谢恩,气得温昌火冒三丈,却也只能忍着。 直到出了宫,温昌都没有再理会温言棠。 温言棠自知这件事把他爹气着了,赶忙去哄。 “父亲何必生气,您在朝为官多年,还不了解皇上吗,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女儿的一句不愿嫁,就轻易改变了主意,他既然同意了,那就说明皇上心中早有选好的太子妃,那个人不是我。” 这会儿温昌的气也消了不少,再听温言棠这么一说,自然也能想得通。 皇上金口玉言,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温言棠不嫁。 而且看太子殿下刚才在御书房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皇上的主意,他们两个应当是商量好的,所以今日不管温言棠如何说,这件婚事都是成不了的。 他长叹一声,看着自己漂亮又大气的女儿,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这宝贝女儿,论样貌、论才华,哪样不是出类拔萃,这京中能同我女儿相比的女子能有几人,真不知道这皇上和太子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竟然不娶我的言棠。” 温言棠倒是不在意,她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父亲,一会儿回去,祠堂那边,女儿还要去跪着吗?” 她弱弱地问,语气中还带着些委屈,惹得温昌怜悯。 想起来这几日因为什么事罚她,更加心痛。 “跪什么跪,不跪了,以后我的女儿想嫁谁便嫁谁,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天上的神仙,爹都想办法给你弄回来。” “能给父亲做女儿,是我的福气,多谢父亲。” 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随便嫁出去了。 穆辞骁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也没那么在乎了。 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这就是爱而不得的滋味吗? 回家后,秋莹给她烧好了热水,让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 全身都放轻松了后,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无意间打开相册,忽然翻到那天穆辞骁给她拍的照片还有一张漏网之鱼,没有删掉。 打开之后,依旧是她有些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看这样的照片看多了,她竟然觉得好看起来,不舍得删了。 太子宫内,穆伊浩回来的时候,穆辞骁还在等着。 听到门响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询问:“怎么样了,皇上没说什么吧,她,开心了吗?” 穆伊浩无奈地说道:“父皇问了她的意愿,她说不想嫁,父皇便没有强求。她开不开心你应该自己去看,而不该来问我。” 穆辞骁好似没有听出来他的讥讽,自言自语道:“那她应该满意了,一定很开心,那就好。” 嘀咕完,才回穆伊浩的话,“太子殿下,这次多谢你了,改日请你吃饭,我先回去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一切慢慢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穆辞骁还会和穆伊浩到丞相府求学,只是温言棠再也没有到过学塾,温巧曼倒是来过几次,但穆伊浩对她实在没什么兴趣,说上两句话,就走开了。 温巧曼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杨玉英也给他出了许多主意,但没有一个有用的。 课业结束,穆伊浩还是会怂恿穆辞骁去找温言棠,让他们两个好好聊聊。 但穆辞骁一次都没再去过,穆伊浩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难受。 这天,他们两人刚到丞相府,便从宫里来了一道圣旨。 穆辞骁好奇地看着穆伊浩,穆伊浩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何事。 温昌带着温家众人,前来接旨,这也是这些天来,穆辞骁再一次见到温言棠。 可她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一眼都不往这边看。 待人齐了之后,带着圣旨的公公这才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温家有女温言棠,温婉端庄,贤良淑德,有微柔之质,才貌双全,有典雅之美。 深得朕心,宜侍君侧。故而着封为贵妃,赐号温妃,择日进宫。钦此,谢恩。” 待公公念完圣旨,院子中的重人都惊呆了。 温昌气得脸都红了,但是面对着宣读圣旨的公公,也不敢多说。 温言棠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被吸了魂一般。 盛公公举着圣旨半天,温昌都没有上前接旨的意思,笑着将圣旨递了过去。 “温丞相,温妃娘娘,恭喜恭喜啊。” 温昌刚起身,盛公公手中的圣旨就被人夺了去。 “辞骁殿下?这是给温家的圣旨,不能抢夺。” 穆辞骁看着那圣旨上的字迹,好似要给圣旨看穿一般,他怒气冲冲地拿着圣旨,质问面前的人。 “皇上前些日子刚说过,会尊重温言棠的意见,不插手她的婚事,今日就下了圣旨,你在这忽悠谁呢,知不知道假传圣旨是要株连九族的。” 盛公公冤枉道:“辞骁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圣旨可是陛下亲自写下的,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穆伊浩上前,一手拉住穆辞骁,一手拿过圣旨。 盛公公看到他,哀嚎道:“太子殿下也在,太子殿下要为老奴做主啊,这是不是陛下的笔迹,您一看便知。” 这盛公公是穆康时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由他颁布的圣旨,一般不会有假。 可穆伊浩还是打开看了下,随后又合上,问他,“盛公公,您日日跟在父皇身边,可知父皇为何忽然要纳温言棠为妃。” “实不相瞒,陛下曾在御花园见到过温妃娘娘,只那一眼,便让陛下日思夜想,老奴也是许久不曾在陛下脸上见过那种心动的喜悦了。” 第43章 穆辞骁说真心话 若不是穆伊浩使劲往后拽着穆辞骁,就冲着盛公公刚刚的那番话,他的拳头都要挥出去了。 即使被穆伊浩挡在了身后,依旧倔强道:“她不是什么温妃娘娘!” 盛公公好歹是在宫里混迹多年的,是什么情况一眼便看了出来。 “辞骁殿下,这温家大小姐已经是温妃娘娘了,老奴劝你,还是莫要有些非分之想。” 这倒是把一旁的温昌给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穆辞骁推开穆伊浩,“我要去见皇上。” 穆伊浩赶紧去拉住他,劝道:“你现在进宫也没用,圣旨已经下来了。” 这时,一直跪在原地的温言棠,出了声:“温家,温言棠,接旨。” 她话一出,空气中顿时安静了起来。 盛公公满意地从太子殿下手中拿过圣旨,递到了温言棠的手中。 “娘娘好福气,日后进了宫,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温言棠起身,接过圣旨,又从发间拔出一支金钗,悄悄递到了他的手中。 “多谢公公,今日之事,还拜托公公了。” 盛新顿时明白了,接过金钗,笑答:“娘娘放心,陛下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奴清楚得很。那今日老奴就先回宫了,在宫里等着娘娘。” 送走盛新之后,温言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秋莹,跟我回去收拾下进宫要需要的东西吧。” 秋莹看了一眼穆辞骁,最后只能无奈地跟了过去。 在场之中,最高兴莫过于温巧曼母女。 “太好了爹,姐姐进宫做贵妃了,我们家以后的好日子更多了。” 杨玉英看出来温昌不悦,赶紧将温巧曼拉走了。 她知道温昌是很疼温言棠的,她若嫁出去了,她们母女在府上的日子可比之前还舒服。 贴心上前安慰道:“老爷,您别难过了,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能嫁给他,也是咱们女儿的福气,再说了皇上现在这般喜欢言棠,肯定不会让他在宫里受委屈的。” 温昌怒喝道:“怎么不受委屈,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这委屈还不够吗!” 穆伊浩皱眉,在一旁提醒道:“丞相慎言。” 温昌看到他,更生气了,“还有你,我的言棠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不娶她?” 温昌话音未落,身边便有一个人影跑向了后院。 “诶,世子殿下,后院不能进。” 杨玉英赶紧喊人去拦,“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去拦。” 温昌迅速反应过来,喝道:“拦什么拦,世子殿下是我的学生,哪里不能去,不用管!” 说完,他才慢慢平静下来,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又想起穆辞骁第一次来府上时,着实无礼,但却在自己面前坦言,他来找言棠。 后来被自己冷脸对待之后,就再没有造次过,以至于让他都忘了,这穆辞骁还钟情于言棠。 而且看太子殿下的神情,似乎也早早就知道这件事。 “太子殿下,能否到书房一叙?” “这是自然。” 穆伊浩求之不得。 他爹为什么忽然要娶温言棠,他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穆辞骁和温言棠,两人是真的两情相悦。 于是在温昌面前,对穆辞骁大夸特夸,对两人的感情更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说得感天动地的,让温昌老泪纵横。 “这么说,太子殿下之所以不娶言棠,就是知道他二人心意相通后,有意为之。” 穆伊浩惋惜道:“可不是嘛,其实我对言棠妹妹感觉还不错,也是愿意娶她的,可辞骁毕竟是我弟弟,言棠妹妹的心又在他的身上,我又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温昌懊恼道:“这两个傻孩子,为什么不同我说呢,若我知道,定然会成全他们的。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哪还有回旋的余地。” 另一边,温言棠的院子,穆辞骁跟了过去。 她进到屋子里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弄完这些,还要去祠堂拜谢列祖列宗。 秋莹同她说话,她一言不发。 见到穆辞骁进来,她赶忙哭诉:“世子殿下,你救救小姐吧,皇上年纪都多大了,小姐怎么能进宫做妃子呢。” “秋莹,闭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温言棠冷声呵斥道。 穆辞骁一个快步上前,抢过她手中的包裹,放下来,把她拉到身上,抱住了她。 秋莹自觉地出了房间,还贴心地给两人关上了门。 那日在祠堂跪着的,穆辞骁来找她的时候,温言棠特别希望他能像现在这样勇敢一些,这样至少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后,强撑了许久的她,在这个怀抱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 “我带你走,离开京城,然后我们一起寻找回去的办法。或者你先回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我会想办法回去。然后去找你,好不好?” 温言棠的眼泪戛然而止,抬起头问道:“回去之后,你真的会去找我吗?” “当然会,那里又不像天楚国,要整日提防谁,喜欢谁就可以和谁在一起。” “你之前说的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难道不是说的回去之后?”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在这里。” 穆辞骁本来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现在也不得不说了,他可以接受温言棠嫁给穆伊浩,因为他知道穆伊浩的为人,知道嫁给他一定会幸福。 但嫁给皇上,那跟跳进火坑没什么区别,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入那深宫之中。 “所以,你一直不愿意承认对我的喜欢,全都是为了靖王?” “嗯,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想让你回去,不管我能不能回去,你都要回去。” “呵。”温言棠酸涩地笑了,你刚来这里不久,就知道为了靖王藏起自己的喜欢,我又何尝不是? 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若我不进宫,我家也会遭殃。 不过能在进宫前,听到他的真心话,也就足够了。 穆辞骁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在心里计划着,要怎么带她离开京城。 第44章 一个吻的试探 “我答应你,我们离开这里。”怀里的温言棠,忽然道。 穆辞骁开心不已,向她保证,“好,今夜我就带你离开京城,离开天楚国。” 说完,就要去准备离京的马车和盘缠,温言棠却拉住了他。 “等等。” 穆辞骁回头,温言棠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边,落下了一吻。 这是她最后一次靠近他的机会了,温言棠心中满是不舍,紧紧地抱着他,不愿放手。 穆辞骁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春心萌动,双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温昌之前也知道穆辞骁是喜欢温言棠的,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是喜欢他的。 他反思,是不是对自己的女儿的关心太少,以至于这么大的事情,他竟从未发现过。 “如今这样,可如何是好?” “现下圣旨已宣,只怕已无力回天。”穆伊浩唉声道,“我先进宫去找父皇,看能不能让他收回成命,言棠妹妹这两次思绪定然不佳,丞相大人多加照料才是。” “不不不,此事事关小女终身幸福,老臣同太子殿下一同进宫,求见皇上。” 温言棠封妃的消息早已传遍后宫,御书房的门外,皇后带着一众妃嫔已守在门外多时,穆康时始终不愿传唤。 待温昌和穆伊浩到的时候,她们依旧在门外守着。 “母后,这是做什么?” “拜见皇后娘娘。” 苏代儿看到温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冷嘲热讽道:“温丞相还真是养得一手好女儿,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狐媚子的功夫也是出类拔萃。” 这话惊得温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娘娘息怒,老臣绝无让女儿进宫之意,还请娘娘明鉴。” 穆伊浩也一旁解释道:“母后莫要这样污蔑于言棠妹妹,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苏代儿痛心地看着穆伊浩,“你好歹是太子,怎能这般不成器,当日本宫要将那温言棠嫁给你,她便不愿,本宫还在想,她为何不愿。 我儿何其尊贵,品行德容,样样俱佳,对她更是痴心一片,她不嫁你,还想嫁谁。现如今,本宫可算是知道了,原来她的心思都在御书房里面的这位呢!” “不是这样的,母后你真的误会了,言棠妹妹她也有苦衷。” 一直跟在苏代儿身后的贵妃,柳珍珍忽然开口道。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苦衷?莫不是温言棠早就有了情夫,呀,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不单是那情夫要被陛下斩首,温丞相家也要因为家风不正,欺瞒陛下,受到责罚吧。” 柳珍珍是穆康时娶进宫的最后一位妃子,也是最后一位受宠的妃子。 穆伊浩之前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可今日这番话却点醒了他。 穆康时执意要娶温言棠,若说明温言棠与穆辞骁有情,只怕不仅得不到皇上收回旨意,还会给穆辞骁招来杀身之祸。 “情夫,当真有此事?”苏代儿闻言,欣喜问道。 温昌想要为温言棠辩解,不是情夫,只是有心仪之人。 却被穆伊浩拦住,挡在他身前,回道:“良妃娘娘多心了,没有的事情,言棠妹妹很少出闺阁之门,哪里来的什么情夫,母后莫要听信谗言。” 这时,盛新从御书房出来,“太子殿下,温丞相,陛下传唤你们。” 穆伊浩赶忙在进去之前,拉住温昌小声提醒他:“进去之后,不要提他们的事,会招来杀身之祸,等出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温昌自然明白,可想到自己的女儿即将进入火坑,他心急如焚,什么杀身之祸,若能换来女儿的幸福,让他做什么都值得。 走在前面的盛新也听到了他的话,赞同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温丞相莫要急于一时,以免害人害己。” 两人进入御书房,穆康时挥手将人都屏退了出去。 穆康时如上次他们过来一般,坐桌前,手里拿着奏折,看得正认真。 听到他们行礼,这才放下奏折。 “太子和丞相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温丞相此刻不应该在家中为女儿准备嫁妆吗?” 温昌上前一步,回话:“回陛下,老臣前来,是想问问陛下,为何忽然要纳言棠为妃?” 穆康时对于他的问话,并不意外,他哈哈一笑,回道:“朕在圣旨中已说明,温言棠深得朕心,这才纳妃,丞相是舍不得女儿,这个你放心,你是我天楚国的重臣,温妃娘娘进宫,朕自然不会薄待于她。” “可是父皇,言棠妹妹她...” 穆伊浩刚开口,就被穆康时训斥。 “住嘴,那是朕的爱妃,日后见她,你该称一句温妃娘娘,怎可如此没大没小。” 穆伊浩火气上来,忍不住回怼道:“父皇您明明知道,言棠妹妹本该是孩儿的王妃。” “那也是你来找朕,说你不娶她的,你既然不娶,那朕为何不能娶?” “可您当初也说了要尊重言棠妹妹的想法。” “怎嘛,朕乃一国之君,如今想要纳妃都要听从你的意见了吗,别忘了,朕能封你做太子,便能废你。” “父皇,你怎么能...” 眼看穆伊浩就要说错话,温昌赶忙拉住了他。 “陛下说的是,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吧。” “你也回去吧,好好为朕的温妃准备出嫁事宜。” 出来御书房后,穆伊浩许久没有说话,他不理解,父皇为什么便这般昏庸,之前他宠爱良妃,尚且理智,绝不会纵着柳家在朝中为乱。 如今他不顾温家的怨气,强娶温言棠,就真的不怕伤了重臣的心吗? 温家,后院内,冬日午后的阳光最是适宜,照进房内,一片金光波澜。 梨花红木的闺床内,两人交织的人影,映在床帏之上。 那个本该点到为止的吻,在温言棠的步步引诱之下,逐渐变了质。 从乍然心动的浅浅试探,逐步变成了爱意四起后的缠绵悱恻。 穆辞骁的吻青涩,温言棠却已是拍过多场吻戏的老手,她故作老成地勾着穆辞骁移至床边。 却在唇齿被撬开的时候,赫然怔住,之前的吻戏也没有到这一步的呀! 但做都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她报以同样的热情回应穆辞骁,一时间乱了呼吸。 她要躲,穆辞骁却紧跟不舍,直到两人的呼吸都乱了,穆辞骁压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子比那地上的阳光还要耀眼,薄唇微张,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深情地看着她。 就是这个眼神,温言棠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让她陷入自我的怀疑的眼神。 第45章 穆辞骁计划离开京城 “穆辞骁,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温言棠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嘴角上扬,他的碎发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一动不动,只是这样看着他,等着他。 穆辞骁的心跳很快,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他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温柔道:“我爱你,棠棠。” 温言棠听到后,内心的喜悦再也无法抑制,整个心头都仿佛被蜜饯填满,她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搂向自己。 也低声回应,“我也爱你。” 穆辞骁侧过头,又在她的额头吻了下,“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听到这话,温言棠眼松动,犹豫着没有回应。 穆辞骁起身,想要离开,被她眼疾手快地又拉了回去,问道:“你去哪?” 他苦着脸,面露难色,声音却温柔,“棠棠乖,先放开我,我去让连福准备马车,带你离开。” 温言棠没有放开他,而是用自己的腿,顶了下他两腿之间,魅惑道:“不着急,眼下还是这件事比较着急。” 穆辞骁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按在了头顶,语气中略带怒意,“别胡闹。” “怎么了,穆辞骁你不会不行吧,还是说,你怕了?” 知道温言棠在试图激怒他,穆辞骁尽量在克制自己,平静道:“少胡说,该怕的是你吧?” 温言棠轻笑了下,“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再说了,你不也是穿越过来的,自己没和别人睡过,就以为别人也没睡过了?” “你说什么!”果然,温言棠一番话,成功将穆辞骁给惹怒了,“你不是刚毕业没多久,就和别人...睡了。” 温言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贴心地“安慰”他,“不过你放心,这具身体,你绝对是第一个。” 穆辞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神色阴郁,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寒光来。 “你...” 温言棠再次吻了过去,穆辞骁心中有气,将她按回床上。 就见她此刻正用她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望着她,情欲浸满她的眼底,上扬的嘴角勾动着他的神经,红晕的脸颊像是诱人的玫瑰,娇艳欲滴。 穆辞骁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他的防线已在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 最后在温言棠的一声“骁哥哥”中,彻底崩塌,他如同猛兽一般捕向自己的食物,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欲望。 温言棠在他的怀中,身体逐渐软了下来,她的手依旧挂在穆辞骁的脖子里。 刚才的话似乎真的给穆辞骁激怒,他手上的动作带着些粗鲁,让温言棠不由自主地想要躲开,可穆辞骁哪里会放过她。 怀中温软的身体,耳边呢喃的呻吟声,无不引诱着他的冲动。 温言棠被他死死按住,不能逃开,猩红的眼角在一次次刺激中开始泛出珠珠泪花。 穆辞骁顺着她的嘴角,一路吻到眼角,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问,“这会儿知道疼了?” 疼,是真疼! 温言棠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撒娇道:“骁哥哥,温柔点好不好?” 她这副模样,穆辞骁从未见过,却格外熟悉,既狡猾又狐媚。 “你还真是只狐狸,现在害怕,晚了些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了下来。 光影退散,屋内像是被一块黑布照耀一般,床上的女子已沉睡了过去。 穆辞骁抱着他,不愿意放手。 门外传来叩门声,秋莹站在门外说道:“小姐,世子殿下,老爷回来了。” 温言棠睁开眼睛,扶着腰坐起身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穆辞骁连忙起来,给她披了件外套。 “我去找下温丞相,你再休息会儿。” 温言棠这会儿又累又困,再加上这会儿也不方便见温昌,就同意了。 他走之前还提醒道:“你一会儿到我爹面前,不许乱说。” 穆辞骁浅笑着,又弯腰吻了下她的嘴角,“知道了,先休息吧,我晚些时间再来找你。” 他去了穿好衣裳,去了前院,温言棠就喊秋莹准备了热水。 秋莹进门的时候,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进来之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坐在浴桶里的温言棠满身的吻痕,衣裳都遮不住,而且看这样子,没有个十天半月都消不下去。 她拿着毛巾给温言棠擦拭身体,却根本不敢去看她,甚至在心里嘀咕道,世子殿下也太凶了吧。 温言棠在水中泡着,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被秋莹喊了起来,实在坐不住了,就擦干了身子,又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被子被褥全部换了新的,秋莹看着那上面的一抹红,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她就死定了,而且她家小姐癸水也不是这几日啊。 正头疼着,温言棠被她吵得睡不着,“你在转什么呢?” 秋莹:“小姐,这被褥怎么处理呀,上面有...有红的...” “找个地方烧了去。” 秋莹怔住,烧了,去哪烧啊? 床上的温言棠已睡着,秋莹只能自己想办法,抱着被褥出来,趁着夜黑,找个没人的角落去烧掉。 前院,温昌垂头丧气地回来,穆辞骁就知道他和太子殿下没有劝说成功。 不过,穆辞骁原本也没有对他们抱有希望,并且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带温言棠走。 他走到温昌面前,跪下来,行了个大礼。 给坐着的温昌吓得赶忙站了起来,过去扶他,“世子殿下这是做什么,您天潢贵胄,有着皇室血脉,怎么能跪下官。” 穆辞骁推开他的手,正色道:“温丞相,我今天是以晚辈的身份向您行礼,同样也是来恳求您,将棠棠嫁给我。” “你对言棠的真心我已知晓,可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了。” 穆辞骁眼睛坚定地看着他,向他保证,“丞相,若您同意,我会带棠棠离开京城,离开天楚,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这天下之大,我一定会找到一个皇帝找不到的地方,永远守护着她。” “你说得容易,可这天下之大,哪里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天涯海角也能给你们捉回来的。” 见温昌不肯同意,穆辞骁当即抬手起誓,“温丞相,我穆辞骁今日当着您的面起誓,若有朝一日,让温言棠受半点委屈,就让我不得好死,且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听到他的起誓,温昌神情微动,可这毕竟不是小事。 “今天天色已晚,殿下先回府吧,容老臣考虑考虑。” 第46章 温昌让她离开 当晚,靖王府。 穆康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痛心疾首。 他原以为,只要收敛锋芒,他们一家人总能安安稳稳地度日,却没想到,穆康时会纳温言棠为妃。 更没想到,穆辞骁竟然想要带温言棠私奔。 拐走皇上的妃子,可是抄家的重罪,穆辞骁不知道,可穆康明很清楚,他那个心狠手辣的哥哥,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搞死他们一家。 “非她不可吗?”穆康明垂死挣扎般地问道。 穆辞骁的眼神坚定,“是,只要她。” 穆康明闭上了眼睛,罢了罢了,左右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了,若他能幸福,一切就随他吧。 “你能保证自己能顺利地躲开官兵的追查,离开天楚。” “我已经研究过路线了,到时候我们走水路伪装成商人一路南下,我们的官兵大多擅长陆路追捕,水上未必能找得到我们。” 穆康明哀叹一声,“既然你一定决定了,爹爹也不拦你了,去吧。” 穆康明的点头,让穆辞骁信心倍增,太好了,只需要明天去搞定温昌,这个事就成了。 第二日,温言棠起床后,坐在镜子前让秋莹给梳妆,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记。 秋莹拿着胭脂,头疼地问道:“小姐,这些痕迹都遮不住,这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温言棠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吩咐秋莹,“你去门外守着,我找神仙借点东西,一会儿喊你了你再来。” 待到秋莹出去后,温言棠拿出了自己的镯子,想要遮住这种东西,必须得用现代的“高科技”。 一刻钟后,温言棠拿着自己的化妆包回来了,坐在梳妆镜前,掏出粉底液和遮瑕膏开始捯饬自己。 粉扑在脖子里反复拍打了好几次,确定没有痕迹之后,她才将秋莹喊了进来。 “怎么样,还能看出来吗?” 温言棠抬着脖子让她看,秋莹看呆了。 “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不愧是神仙的东西。” “那是自然,好了,更衣吧。” 昨夜,穆辞骁的话让温昌想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眼圈都是黑的。 温言棠过来时,就看到温昌苦着一张脸,盯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堂前。 “父亲。” 她走过去行礼,温昌顺势竟然屏退。 问她:“言棠,你跟爹说实话,你真的喜欢穆辞骁?” 温言棠约莫知道穆辞骁会找他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温昌的考虑。 试探性地问道:“若是真的,父亲当如何,放我同他离开吗?”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温昌松了口气一般,轻松道:“若是真的,父亲当然希望看你幸福。” “哪怕以整个丞相府为代价?” 温昌没有任何犹豫,“是,只要你能幸福,父亲做什么都愿意。” 温言棠心底一暖,这就是他的父亲,天楚国最好的父亲。 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现代的爸妈,自己幸运,两个爸爸都是那么地宠爱自己,那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受伤。 “这么说,父亲是同意让我走了?” “不能同意啊老爷!” 温昌还没说话,杨玉英就冲了进来,捂着自己的小腹哭诉道,“若是言棠走了,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我跟巧曼倒是没什么,可我腹中的孩子如何是好啊老爷。” “你说什么?” 震惊的不止是温言棠,温昌也从椅子上起身了。 杨玉英走到温昌身侧,拿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说道:“老爷,我找算命先生给看过了,这是个男孩呀,不能因为言棠这丫头一个人,就让咱们温家彻底绝后了。” 温昌娶过两任妻子,没有纳过妾,就导致温家门第凋零。 之前温言棠的娘,倒是有过一胎男孩,可惜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自那以后,就再没有过消息。 现在杨玉英忽然说自己怀孕了,还是男孩,温昌内心自然是欢喜的。 可一想到这要用女儿一生的幸福做代价,他又犹豫了。 见他这般为难,温言棠心中也有数了。 她不怪他,因为她知道,温昌有多少次被人说无能,家中连个男丁都没有。 温言棠给他挣来的那些脸面,远远不及古代家中的一个男孩重要。 她起身,对温昌平静地说道:“父亲,杨夫人说的是,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害了全家的人。再说进宫做妃子也没什么不好的,锦衣玉食的,说不定比在家中的日子还舒服。” 杨玉英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咱们言棠进宫是做娘娘的,又不是伺候人的,有什么不能去的。” 温昌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再看看杨玉英的肚子,难以抉择。 “玉英,你先出去,我同言棠聊聊。” 杨玉英不乐意,她怕两人聊着聊着又变卦。温言棠向她保证一定会进宫,她这才放心离开。 “言棠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委屈自己,爹爹是难受,可爹爹也知道是你陪了爹爹那么多年。” “爹,您别说了。”这是温言棠第一次喊他爹,以前总是要顾着形象、面子,做好自己的温家大小姐,但是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没想到,温昌竟然真的会为了她放弃自己即将出生的,而且很可能是男孩的孩子。 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她带着哭腔说道:“爹,这个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和杨夫人没关系,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一向稳重的丞相,此刻也落了泪。 “你说,爹一定帮你做到。” “不要告诉世子,他今日再来,不论说什么,爹爹只管答应他就好,但是一定不要告诉他。” 他们用完早膳没多久,穆辞骁就来了。 温昌按照温言棠给他说的,同意他带温言棠离开。 这几日,丞相府围的官兵众多,说是为了保护温妃娘娘,实则就是怕她跑掉。 想在那么多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根本就不可能。 “我带你乔装出去。”穆辞骁拉着温言棠的手,急切道。 “不着急。”温言棠反握住他的手,提议道:“这会儿正是丞相府防备最严的时候,不妨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穆辞骁皱眉问道,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在京城待着,只想早日带温言棠远走高飞。 “三日后,围在外面的官兵就会撤去。” “三日后就是你进宫的日子了,我们走不远的。” 穆辞骁担心地说道,温言棠笑着安慰他,“怕什么,到时候我给你弄来一辆摩托车,还怕他们追上来。” 第47章 手机里的私房照 天楚国最快的马匹,一个小时也不过六七十公里,但是运动机车却能轻轻松松跑到一百公里以上,这样就不愁他们能追上来。 温言棠拿起桌上的橘子,扒了皮,喂到了他的嘴边。 “好啦,别担心了,吃个橘子,有我这个百宝箱,还怕走不了。” 穆辞骁在他的宽慰中,也放下心来,将橘子咬下,笑答:“这倒是,有你在,什么东西搞不来。” 边说着,边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一手环住了她的腰。 这可是在院子里,很容易被人看到的,秋莹惊讶地想要提醒两人,却被她家小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甜吗,这可是父亲早晨刚让人给我送来的。” “甜,我给你剥一个。” 说着就松开一个手去拿橘子给她剥,可橘子刚拿在手里,就被她抢了去。 “这会儿不想吃橘子,想吃些更甜的。” 穆辞骁看了下桌子上,又拿起了一颗樱桃,递到她的嘴边,哄道:“那尝尝这个,比橘子甜。” 温言棠没有去看那樱桃,死死地盯着穆辞骁的脸,嘴唇微张,吞下了那颗樱桃,又低头吻上他,将那樱桃渡到了他的口中。 樱桃的汁水甜而不腻,缠绕在两人的口中,让人欲罢不能。 樱桃核最后被她推进穆辞骁的口中,随后赶忙起身,坏笑着看着他。 穆辞骁怀中忽然落空,知道自己被她调戏后,又羞又恼。 他吐掉口中的樱桃核,就要去捉她,温言棠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灵巧躲开了。 两人你追我赶,嬉闹声传遍整个院子。 穆辞骁以求学之名进入丞相府,除了温昌,没有人知道他来找的是温言棠。 温言棠院子里的人,被他全部遣散了,只留下一个秋莹。 这是温言棠向他提过最任性的要求,也是最荒唐的一次请求,向来循规蹈矩,以纲常礼教为外人称道的他,也破天荒地同意了这荒谬的事情。 天道何在,公理何在,他苦读圣贤书数十载,却保不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他最敬重的君王,如今五十有余,竟还能做出强娶民女的事情来。 看着自己书桌上一排排的公文,失望与心痛让他苦不堪言。 书房里,温言棠拉着穆辞骁在手机上拍了很多张照片。 有了上次一起拍照的经验,这一次,不论穆辞骁如何说,她都不会把手机交给他。 “为什么不给我拍,是怕我在里面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吗?” 温言棠白眼,你那莫名自信的拍照技术,谁敢谁你拍。 她故意逗他道:“是啊,里面可是藏了好多我的私房照,怎么能给你看。” 穆辞骁眼神一亮,就要去抢,“那你这么说,我肯定要看一看了。” “不可能给你看。” 她将手背过去,躲开穆辞骁的争抢,抬起头,娇俏地冲他笑。 穆辞骁一手捂住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她的嘴角勾笑。 感受到他的靠近,她说:“警告你,美人计没用,别想诱惑我。” 穆辞骁在靠近他一指距离处,停下,另外一只手,快速伸到她背后,夺走了手机,并拿开自己的另一只手。 毫不留情道:“你想多了。” 看到手机落在他的手里,她不但不着急,还抱着手坐在了桌角处。 挑眉道:“我人都在这,你还看什么手机,想看哪里不能给你看。” 穆辞骁拿着手机,没有点开相册,反而又将手机递给了她。 严肃道:“把那些照片,删掉。” “为什么?” “那些照片存手机上太危险了,快删掉,那些都是谁让你拍的,不会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以后也不许再拍了,谁说都不行。” 说这话时,穆辞骁心虚地不敢看温言棠,其实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怀疑,她真的有和别人睡过? 之前真的有过一个让她爱到,可以把自己交出去的前男友? 可他又怕温言棠觉得自己太小心眼,抓着她的过去不放。 嫉妒心让他不能不介意,他太想知道她之前的事情了,这会儿也只敢借着“私房照”的事情悄悄试探。 然而,在温言棠这只狐狸面前,穆辞骁的小心思全部暴露无遗, 她瞬间就从穆辞骁的话中,反应过来,他还在吃醋。 他闪躲的目光看不到温言棠脸上的狡诈。 温言棠“天真”地反问道:“不能拍吗?若是你哪天鬼迷心窍想让我拍了呢?” “当然也不行。”穆辞骁想都没想,就答道,“我不会让你拍那种东西的,如果有一天我让你拍了,那我就是个混蛋,你千万不要理我。” “真的?”温言棠笑出了声,问道:“这么有原则呀。” 听到她毫不在意,穆辞骁有些急了,抬起头,正色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快删了去。” 温言棠没有说话,乖乖地打开手机相册,将照片滑到最上面,一排排地给他展示。 他反应过来就要捂上眼睛,温言棠却道:“你看好了,一张私房照也没有。” 穆辞骁这才反应过来,“你耍我?” 温言棠笑着收起了手机,调皮道:“对啊,不然呢。” “你这狐狸!”穆辞骁上前抱住她,就要去挠她的痒痒肉。 温言棠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认真道:“穆辞骁。” 穆辞骁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只见温言棠伸出自己的食指,勾起了他的下巴,调笑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穆辞骁转过头,躲掉她的眼神,故作轻松道:“我有什么醋好吃的?” “真的没有?”温言棠有些惋惜道:“我本来还想着给你说一说呢?” 穆辞骁的眼睛动了一下,说什么?她那个前男友。 于是嘴硬道:“我当然没有,不过你要说的话,我倒可以勉为其难听一听。” 温言棠被他这副傲娇的模样逗笑了,“我没有跟人睡过,不管是在天楚还是我们那个世界。” 她说完,穆辞骁不动声色地笑了,却依旧嘴硬。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我知道啊。” 她转过他的头,让他直视自己,然后好奇地问:“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穆辞骁沉思道:“你那天的表现就不像有经验的样子,还没动一下,就开始喊疼,还死要面子说不是第一次。你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惹怒我我,然后睡我吧。” 他话音刚落,就被温言棠又拍了一脑门。 这会儿倒是聪明了,既然知道了还不藏在心里,非要说出来,该打! 第48章 失约 “你真的要走?” 夕阳西下,到了晚膳的时间,温言棠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望着“抛妻弃子的渣男”。 穆辞骁又捂上了她的眼睛,无奈道:“我不能夜宿丞相府,棠棠乖,等我带你离开之后,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 温言棠在他的手掌下,眨了下眼睛,睫毛滑动他的手心,一阵酥麻感从他的手心蔓延到了他的身体上。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带着撒娇的语气,让他差点再次破防。 “那你记着,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 温言棠乖乖地笑了笑,“好。” 穆辞骁松开了手,在她的唇边落下浅浅一吻,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开。 这样的日子,他们度过了三天。 前一天的晚上,穆辞骁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第二天天一亮便能带温言棠离开,他在靖王府激动得辗转反侧。 他和温言棠约好,辰时在城外,他们之前避雨的亭子处集合。 穆辞骁早早地就守在城门处,待城门一开,就出城去等他。 温言棠天还没亮就去找了温昌。 昏暗的房间里,温昌满是不舍,再次问道:“当真要如此,现在走还来得及。” 温言棠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该结束了,太阳快出来了,所有的梦也都该结束了。”她看着空中那逐渐消散的月光,说道,“父亲,你帮我给宫里面说一声,卯时出门吧。” 温昌朝外面看了一眼,问道:“马上就要卯时了,这样就没时间准备了。”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待我梳妆完,祭拜了宗祠,就可以出门。” 原本女子出嫁,繁文缛节数不胜数,进宫为妃,规矩更多,却被温言棠全部略过,拜完祠堂就出了门。 进宫的时辰忽然提前,街道围观的人也不多。 待她进入宫门之后,便下了轿子,在一众太监宫女的带领下,朝大殿走去。 天楚国皇宫的正殿,天和殿殿前足足有九十九阶台阶。 她一步步地向上走着,在心里计算着时辰,这会儿穆伊浩应该已经出宫去了吧。 今日一早,她除了让温昌去告诉宫里提前了出门的时辰,还悄悄派人去找了穆伊浩,告诉了他穆辞骁在城外等着自己,让他将人带走。 待她走完全部的台阶,就看到穆康时早早地就在天和殿门前等着她了。 见她过来,穆康时伸出了手,温言棠看着那只布满皱纹沧桑的手,心里有些厌恶,却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穆康时带着她一起进了天和殿,这是之前的贵妃们从未有过的待遇。 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宫里,能和丈夫一同拜堂的,向来只有正妻,贵妃再怎么尊贵,也只是妾。 此刻穆康时竟然亲自与他拜堂,一时间殿内众人议论纷纷,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坐在高位上的皇后苏代儿。 她冷着脸喝下温言棠递过来的敬茶,全程不曾多说一句。 穆辞骁在城外的亭子等了许久,眼看着就要到辰时,依旧不见温言棠的身影,反倒是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驾马而来。 “太子殿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穆伊浩下马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还未消散的寒霜,关切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穆辞骁抬头看了下天空,算着时间,回道:“应该有两个小时,棠棠应该快来了。” “跟我走吧,她不会来了。” 尽管不忍心,穆伊浩还是将真相告诉了他。 穆辞骁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你胡说什么,我昨天和棠棠已经约好了,她今天辰时和我在这里见面。” “她已经进宫了,今天迎亲的队伍在卯时就已经出门,去了丞相府,这会儿宫里的仪式也差不多结束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依旧不相信,可是眼看着时辰缓缓流逝,远处依旧没有任何温言棠的身影。 他慌了, “这不可能。” 他丢下包裹,夺了穆伊浩的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就说好了,她怎么会忽然改了主意。 难道是那狗皇帝威胁她了?对,一定是这样。 穆辞骁自责地想到,自己应该先去丞相府将她带出来的,他们一起出城就好了。 驾马不能进入皇宫,他在宫门外被拦了下来,因为没有召见,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身份牌,门口的守卫不让他进。 他们门口的侍卫,今日要进宫的那位妃子如何了,侍卫们说,温妃娘娘早早地就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礼成了。 他站在宫门口焦急万分,刚好看到靖王府的马车。 他走过去,掀开轿厢的帘子,穆康明端坐在里面。 “爹!” 他喊了一声,穆康明已猜出他的意图,直接道:“走吧,跟我进去。” 如侍卫们已说,这会儿封妃仪式早已结束,天和殿中,是皇帝在宴请百官,穆康明也是受邀前来。 当宫里派人来邀他入席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这傻儿子只怕是痴心错付了。 “一会儿进去,不要莽撞,既然她已经是温妃,那你就要与她撇清关系,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她好。” 穆辞骁却坚持道:“不,她一定是被逼的,她昨日明明同我说好了,要和我一起走,今天怎么会进宫,一定是皇上在逼她,我要想办法将她从宫里带出来。” 穆康时看着自己执迷不悟的儿子,既心疼又无奈。 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就算再残忍,也必须要告诉他。 “我听说,今日寅时末,温昌进宫了一趟,他出来后没多久,宫里迎亲的队伍便出发了。” 穆辞骁怔住,强装笑脸道:“这怎么可能,说不定是皇上偷偷召见了他也说不定。” “骁儿,你心里很清楚,那温言棠为什么约你在辰时见面,为什么皇上原本定的辰时迎亲,忽然提前了一个时辰,为什么温昌出宫后没多久迎亲队伍就出发了。” 一个残忍的真相就摆在穆辞骁的面前,可他仍不愿意相信。 没有见到温言棠之前,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之前,他绝对不相信。 “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她一定有苦衷。”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了底气。 第49章 封妃大典 天和殿中,苏代儿看着实在心烦,早早地就离场回宫了。 穆康时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将温言棠扶到了皇后的位置处,坐下。 穆辞骁跟着靖王进来的时候,温言棠刚好在穆康时的喂食下,咽下一杯酒。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皇上搂在怀里,仰头喝下酒的温言棠。 温言棠平日不爱喝酒,可她酒量也过得去,喝上个四五杯不成问题,这才第二杯酒下肚,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似是醉了。 怎么看到穆辞骁了。 待穆康时将就酒杯放下,松开搂着她的手,要与百官共饮的时候,温言棠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醉,殿中确实是穆辞骁,他竟然来得这么快,可惜自己的封妃礼还是结束了。 穆辞骁看向她,目光如炬,似是要将她看穿,又似是在责问她为什么要失约。 温言棠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她欠穆辞骁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她这辈子肯定是给不了了。 大殿中,喧闹无比,祝贺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格外刺耳。 穆康明看着自己儿子伤心的模样,煞是心疼。 他上前将穆辞骁拉走,同自己一起坐在了殿前。 高座之上的温言棠坐立难安,只能祈祷着宴席早些结束。 穆康时却兴致正高,拉着温言棠一起举杯。 “朕今日高兴,得温妃在侧,与百官同贺。” 大臣们纷纷起身,与他一起举杯,只有穆辞骁,坐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温言棠。 穆康明拉了他两下,他一动不动,无奈只能放弃。 可大殿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他一人坐着,尤为突兀,穆康时一眼便发现了他。 点名问道:“辞骁,怎么不喝?” 穆辞骁依旧没有起身,穆康明赶忙替他辩解:“陛下恕罪,骁儿他不胜酒力,进来后听说陛下纳妃,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有些醉了。” “这样啊,那辞骁的酒量还得练,七尺男儿就这么点酒量怎么行!” 听到这话,穆辞骁顿时怒火中烧,正欲起身要与他对峙,温言棠却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 拉住穆康时,扶着额头,娇声道:“陛下,臣妾有些头疼,想是今日酒吃得多了。” 她话一出,穆康时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赶忙将伺候的宫女们喊来了。 “来人,温妃娘娘醉了,快扶去平柔宫。” 秋莹同她一起进了宫,上前搀扶着温言棠,跟着宫女们离开了。 穆康时在殿内继续喝官员们喝着酒,穆辞骁坐不住了,他想去找温言棠。 被穆康明一把拉住,警告道:“这里是皇宫,你不能乱跑,更不能去平柔宫!” 穆辞骁甩开他的手,“我一定要去问个明白,听她亲口说。” 穆康明这会儿用尽了力气抓他,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半步,“她若真的有苦衷,你执意去见她,便是在害她。” 不管是不是自愿,她都已经进了皇宫,成了温妃,一旦被人发现她与外男有瓜葛,以穆康时的性子,绝对饶不了她。 穆辞骁烦闷至极,拿起案前的酒杯猛然灌了一杯,心内的怨气没有被冲散,反而更浓烈了。 他坐在座位上沉闷地喝着酒,直到穆伊浩回来。 他刚进来,就端起酒杯,向穆康时道了喜。 “恭喜父皇。” 穆康时看到他,面露不悦,责问道:“你去哪了,为何一早就不见你?” 穆伊浩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颗闪耀的夜明珠,即使是在白天,都能看到那夜明珠散发着光亮。 “儿臣听闻民间有颗亮如白昼的夜明珠,今日一早特意去寻来,想作为贺礼送给父皇和温妃娘娘。”说着,还在天和殿中张望了一番,好奇问道:“噫,怎么不见温妃娘娘?” 看到这珠子,穆康时脸色这才好转,“她累了,朕让她先回宫休息去了。” 穆伊浩平静地将夜明珠递到穆康时面前,淡淡道:“既是如此,那这夜明珠便交给父皇吧,有劳父皇稍后送给温妃娘娘。” 穆康时没有看那夜明珠,而是打量起了穆伊浩。 随后道:“朕记得,太子之前与温妃结交甚密,何不自己去平柔宫送给温妃娘娘?” 天和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这温言棠原本是皇后要给穆伊浩安排的太子妃,如今却被皇上纳为贵妃,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瓜葛,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穆伊浩莞尔一笑,回道:“父皇言重了,儿臣不过是前些日子在丞相府求学,同温妃娘娘见过几面罢了,哪里来的结交甚密。” 穆康时满意地点了点头,顺势说道:“既是太子送的礼物,还是亲手交给温妃娘娘的好,何必再过朕的手,盛公公,带太子殿下去平柔宫。”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即使迟钝如穆辞骁,也看出来,穆康时在试探穆伊浩。 心里不由骂道:这狗皇帝,连自己儿子都怀疑。 不过也正常,之前不要脸的皇帝,明知道苏代儿有意要让温言棠嫁给穆伊浩,不也是强行纳温言棠为妃了。 穆伊浩神色顿了一下,俯身应道:“儿臣遵命。” 接着,便被盛公公带出去了。 路上,盛新提醒他:“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太子殿下还是去劝劝世子殿下的好。” 穆伊浩皱眉,莫不是在他来之前,出了什么事。 盛新却道:“殿下放心,陛下什么都没发现,可若是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穆伊浩顿住,“盛公公能否等我一下?” “你想带世子去?” “若不能让他亲口听到,只怕他没那么容易放手。盛新公公能同我说这些,想来也是愿意帮我的吧。” 盛新无奈道:“太子殿下毕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殿下的不易老奴都看在眼里,能让殿下有个交心的兄弟不容易,自然是愿意帮助殿下的。” 穆伊浩欢喜地拍了下盛新的臂膀,“多谢盛公公。” 接着又悄悄返回了天和殿,他进去太引人注目,便让门后的守卫进去传了话。 穆辞骁刚起身,又被穆康明拉住,穆辞骁无奈道:“太子殿下喊我。” 穆康明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穆伊浩这会儿要去平柔宫。 “不要乱来,别给太子惹麻烦。” 第50章 彻底决裂 “进去之后,心平气和地同言棠妹妹说,事情搞清楚后就离开,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出来之后再想办法,这会儿多的是人盯着平柔宫,不要停留太久。” 穆伊浩反复叮嘱,穆辞骁一一应下。 此刻跟在穆伊浩的身后,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无力。来到这里后,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总是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操心,什么事都需要别人来反复叮嘱。 所以,就连温言棠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意跟他走。 平柔宫的门前,守着两个宫女和四个太监,盛新让穆伊浩和穆辞骁进去后,就站在外面,给门外的几人“上课”。 他们以后都是留在温言棠身边伺候的人,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有分寸。 宫里的太监宫女,向来归盛新统管,他的话,这些人就没有不听的。 屋子里面,温言棠的扇子已经放下了,她侧坐在床上,让秋莹给她捶背。 听到有人进来,秋莹赶紧推到了一旁,还提醒温言棠坐好。 看到来人,两人同时一惊,“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话音未落,又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穆辞骁。 秋莹赶紧看向了温言棠,听着她的指示,穆伊浩却先开了口。 “秋莹,你出来。” 秋莹没动,看了看温言棠,温言棠哀叹一声,让她去吧。 穆伊浩带着她去了偏殿,穆辞骁朝温言棠走了过去。 在一步之遥处停下,他想着穆康明和穆伊浩反复叮嘱他的话,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对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言棠这次没有再回避他的眼神,对视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平静的样子让穆辞骁心如刀绞,可他还是不甘心,轻声问道:“棠棠,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又逼你什么了,你不要怕,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 “他没有逼我,穆辞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能跟你走,不能拿整个丞相府的安危来做赌注。” “可你明明都答应我了。” 温言棠笑道:“若我不答应你,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回忆,那几天你不是也很开心吗,这不就够了吗?” “不够,当然不够,我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什么可笑的回忆。” 穆辞骁的眼眶通红,强忍着湿透的眼睛,不让它流泪。 温言棠心底一软,若不是理智始终拉着她,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抱住他。 “穆辞骁,醒醒吧,我们之间,没有一辈子。”她狠着心说道。 既然已经进了宫,那便没有退路可选,她必须同穆辞骁断干净,让他彻底死了心。 “你保护不了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知道的,我在天楚国是赫赫有名的才女,身份更是尊贵,皇上太子我想嫁谁便嫁谁,你凭什么来让我嫁给你呢? 总不能就因为那个无关紧要的秘密,因为我知道你来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在这天楚国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笑话,我若真嫁给你,不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她的心在滴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个声音反复叫嚣。 不是这样的,喜欢你真的只是喜欢,和什么都没关系! 而这一番话,却真真切切地捅在了穆辞骁的心窝里,她说得没错,自己在天楚国,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就连好不容易在云灵县和京城中收获的那些名声,也不过是仰仗她温言棠的“百宝箱”罢了。 若不是温言棠用自己穿梭古今的能力帮助自己,他穆辞骁能有什么。 “幡然醒悟”之后,他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说得对。” 他抬起头,脸上是专属于失败者的沮丧,他嘴角扯出一个假笑,颤声道:“温言棠,祝你幸福。” 说完,转身去偏殿喊穆伊浩离开。 穆伊浩和秋莹回到大殿内,看着两人之间冷若冰霜的气氛,也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 穆伊浩将夜明珠拿出来,递给秋莹,同温言棠交代道:“这是送你的封妃礼物,是父皇让送来的。” 接着,他们便离开了平柔宫。 秋莹拿着夜明珠,走到温言棠身边,“小姐,您和世子殿下聊得怎么样,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温言棠没说话,勾了下手,让秋莹走近,倏地一双手就环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一阵低声呜咽声就飘荡在屋中。 自穆辞骁进屋来时,温言棠始终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表现出一丝不舍的情绪来,生怕被穆辞骁发现。 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却也不敢放声去哭,只能将自己的头埋在秋莹的身上,不住地抽泣。 秋莹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看到她哭成这样,自己也忍不住捂着嘴巴抽泣起来。 到了晚上,穆康时进了平柔宫。 温言棠已经收拾好了妆容,跪坐在了床上,视死如归般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秋莹站在旁边,眼泪又忍不住想往下掉,想起来之前教习嬷嬷说的,不能在皇上面前失仪,又赶紧收了回去。 昏暗的烛光中,穆康时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盛新和两位太监。 宫里面的规矩,即使是同房,皇帝的身边也要有人守着。 他一坐过去,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温言棠的身上,温言棠本能地想躲开,却强忍着心底的不适,由着他将自己扑倒在床上。 他的鼻尖慢慢靠近温言棠的脖子里,用着极为慵懒的声音问道:“爱妃,你身上好香。” “陛下喜欢就好。”温言棠的话中,没有任何情绪,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床顶,祈祷着早些结束。 穆康时神色一顿,忽然起身。 温言棠顿感不妙,难道是她刚刚表现得太冷淡,让穆康时起疑心了。 秋莹在一旁看着也为她捏了把汗,温言棠赶忙想办法补救。 她起身,努力压抑着自己厌恶,去靠在穆康时身上。 故作谄媚道:“陛下,怎么了?” 穆康时抓住她凑过来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帝王的威严向来是不容忤逆的,面对着穆康时审视的眼神,温言棠心虚到了极点。 第51章 宫中被刁难 她的手被穆康时紧紧抓在手里,手腕很疼,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再这么被他盯下去,温言棠觉得自己肯定要暴露,正想着要不要哭一哭,试着撒娇蒙混过去。 穆康时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并下了床。 在温言棠好奇的眼神中,他在床边,反复踱步,十分焦虑。 就连一旁的盛新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上前问道:“陛下,可是需要沐浴?” “沐什么浴,朕问你,上次朕去的是谁的宫里?” 盛新思索后,回道,“这些日子陛下一直忙于政事,少有到后宫来的,最后一次还是良妃娘娘酷暑时节生日的时候,您去的她那。” “酷暑?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回陛下,是的。” 穆康时什么都没说,坐在了床侧,双手搭在膝盖上,脸上满是愤恨与不甘。 温言棠看着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他不顾名声和外面的流言蜚语将自己纳进宫中,绝对不是想坐在床上髯公自己陪他彻夜畅聊。 这会儿他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行! 而且从他此刻的神情来看,他好像刚知道自己不行。 守在一旁的盛新也看出了问题,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召见太医?” 穆康时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朕与温妃的洞房花烛夜,将太医喊来像话吗?”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温言棠,无可奈何道:“罢了,今夜朕先在平柔宫宿下,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他不会向温言棠解释什么,自顾自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温言棠放下心来,和衣睡在了床的里侧。 第二日原本已经下了休沐的令,穆康时还是早早地醒来,离开了平柔宫,去了御书房。 走之前,他特意叮嘱温言棠,昨夜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温言棠心领神会,拿出一支锋利的簪子,就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床单上,穆康时这才满意地离开。 后宫之中,以皇后为尊,所有的妃嫔都要去请安,温言棠也不例外。 秋莹为她盘好发髻,选好钗环,由他们屋内的两个宫女,领着去找苏代儿请安。 她们出门的时辰不算晚,但是到了皇后宫中,屋内已经坐了好极为妃嫔。 “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言棠俯身行礼,苏代儿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端着茶杯,默默品起了茶。 还是柳珍珍在一旁提醒了下,“温妃娘娘是陛下身边的新宠,此刻正是捧在手心上的时候,皇后娘娘可不敢怠慢了才是。” 好浓的绿茶味。 果然,她刚说完,苏代儿就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笑话,这皇宫之中,除了陛下,谁敢说本宫怠慢。” 柳珍珍赶忙道歉,“哎呦敲我这张嘴,皇后娘娘莫怪,我这也是看温妃娘娘昨夜刚伺候完陛下,身子还虚着,不宜站太久。” 温言棠不用看也知道,苏代儿现在有多讨厌她, 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一股恶狠狠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既然不宜站太久,那就跪着吧。” 温言棠心里苦,却也说不得,只能乖乖跪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的妃嫔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嫁,非要进宫为妃,看不出来温妃年纪不大,野心可不小。” “是啊,枉费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竟然被人这般糟践。” “我也就是没这福气,不然呐,还真想唤皇后娘娘一句‘母亲’。” “呸,你也不害臊,咱们皇后娘娘才看不上你这样的呢,是吧娘娘?” 苏代儿没有被恭维的喜悦,只有被人戏弄之后的愤怒。 之前她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对温言棠示好,这是她认准了的儿媳妇,所有人都知道。 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这个“儿媳妇”竟然抢了自己的丈夫。 “母后这里好热闹。”穆伊浩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苏代儿皱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儿臣自然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哼,请安,”苏代儿冷哼一声,穆伊浩自从开始从参与朝政之事,她心疼穆伊浩公务繁忙,便免了他的请安,今日过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来干嘛的。 冷嘲道:“看来还是咱们温妃娘娘有手段。” 穆伊浩假装听不懂,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温言棠。 “母后此话何意,温妃娘娘为何跪在地上,您是贵妃,请安也不用向母后行这么大的礼。” 说着就要去扶温言棠起身,温言棠看了一眼苏代儿,她没说话,那就是默认让自己起来了。 她这才扶着穆伊浩的胳膊,站了起来。 柳珍珍看到这一幕,提醒道:“太子殿下毕竟是男子,与温妃娘娘这般亲密,恐有不妥吧。” “良妃娘娘言重了,各位娘娘在我这里都是长辈,伊浩不过是晚辈,扶起温妃娘娘也只是孝敬长辈,若哪日良妃娘娘需要我的搀扶,伊浩定然也会出手。” “行了,少在这里巧舌如簧,请安的时辰也过去了,你快忙去吧。”苏代儿打断他。 穆伊浩出了皇后的宫中,没有走远,一直看着里面的动静,直到温言棠安然无恙地从里面走出来,他这才放心地出宫,去靖王府。 从宫中回去后的穆辞骁,在自己的屋内撑起了帐篷,自己又钻进帐篷里,不见任何人。 穆康明在门外急得要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到穆伊浩,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骁儿吧,他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见任何人。” 穆伊浩先是敲了下门,喊了两声,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辞骁,你开门,我们聊聊行不行,或者青楼酒馆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屋内仍旧没有任何声音。 “你不要把自己关在屋里,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穆伊浩继续敲门,人在里面,这些话他总能听到的。 “辞骁,你打开门...” 他说完,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想入朝为官。” 穆辞骁一脸疲惫,眼神却明亮有神,语气坚定。 穆伊浩和穆康明同时愣住,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无措。 第52章 保护不了家人,带不走她 有想法,是好事,说明他还没有完全被温言棠的事情给打倒。 他的才能他们也看在眼里,入朝为官,绝对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在于,穆康明作为一个不理朝政的王爷,作为他的儿子,如何才能进入朝堂。 穆康时疑心那么重,若没有充足的理由,是绝对不会让穆辞骁进入朝堂的。 之后的日子,穆辞骁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一般,整日混迹青楼酒馆。 见他整日不着家,看起来也与寻常没什么两样,穆康明也放下心来,不再管他。 穆伊浩来找过他几次,但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他拉到了青楼。 “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要入朝为官,你现在这样,我就是去找父皇说,给你个一官半职,也说不过去。” 穆辞骁半倚在一个美人身上,手里拿着酒杯,一脸餍足。 “什么朝堂,什么做官,哪有我现在这样舒服。” 他说着话,靠着的女子递到他嘴边一颗葡萄,他顺着那女子的手就叼起了葡萄。 “要不给太子殿下也喊来两个伺候的?” 穆伊浩见不得他这般堕落,怒道:“你这副样子,若是被言棠妹妹知道了,定然会伤心,对你失望至极。” 提到温言棠,穆辞骁神情微顿,可转瞬即逝。 依旧一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样子,轻飘飘道:“伤心?失望?太子殿下想多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何来的伤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言棠妹妹对你一片真心,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能这般践踏她的心意!” 穆辞骁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语气中尽是被打扰兴致后的不耐烦。 “太子殿下是不是搞错了,践踏心意的人到底是谁,你当真不知道,还是说太子殿下对温妃娘娘还有妄想,不然怎么左一句言棠妹妹右一句言棠妹妹的?” “你!”穆伊浩被他气得面色通红,只道,“言棠妹妹为何进宫你真的不知道?若你们走了,你觉得陛下会放过靖王府和丞相府吗? 你说她践踏你的心意,那她当日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你,就让你在郊外等着,直到封妃尘埃落定,可她没有,她早早地就派人到宫里给我传信,让我将你带回去,还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她心里怎么可能会没你,只是她没得选择罢了。今日你这副模样我会如实告诉她,你若想让她一直担心,也随便。” 穆伊浩走了,穆辞骁失笑出声,旁边的女子要去安慰他,被他赶出了房间。 屋内,就剩下他一人。 他躺在地上,仰望着被装饰得多姿多彩的屋顶,陷入悲痛之中。 他怎么会不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无法原谅自己。 他保护不了她的家人,所以也带不走她。 穆伊浩回到宫里,将他整日宿在青楼酒馆的事情,告诉了温言棠。 “嗯,挺好的,他本来的生活就该是这样的。” 温言棠毫不在意地说道,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正在绣的帕子上,挑着丝线一根一根地比对。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辞骁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在云灵县做事那般作为。” “我只是这宫中的一个妃子,世子殿下如何,都与我无关。” 好不容易从线篮里挑出一根颜色恰当的,穆伊浩上前却夺了去。 “言棠妹妹,如今这样的情况,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苦衷,辞骁现在这样,真的很需要你的鼓励。” 手帕放回到篮子里,温言棠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淡淡道:“世子殿下需要的是温言棠的鼓励,不是温妃娘娘。再说这也不是一个妃子该管的事情,本宫现在该管的,是如何早日绣好这帕子,好及时拿给皇后娘娘看。” 听到她说拿给皇后,穆伊浩将帕子拿到了眼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绣花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牡丹花。 “为何要绣给母后看?” 温言棠抢过帕子,重新放进篮子里。 “太子殿下之前没听说过,后宫的贵妃们,闲来无事会比较刺绣的功底,皇后娘娘最后会根据各宫中,娘娘绣品的好坏,来发放月钱。” “这,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可能是最近刚兴起来的吧。” 温言棠话音刚落,秋莹就在一旁插嘴道:“才不是,明明就是那些个贵妃,联合皇后娘娘,来刁难我家小姐的。” “秋莹,不要胡说,”温言棠训斥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宫中不要喊小姐,要喊娘娘,这是在宫里,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秋莹不再说话,低头站在了角落。 “我去找母后。” 穆伊浩当即就要去找苏代儿理论,被温言棠拉住。 “太子殿下莫要冲动,不过是绣个手帕而已,这没什么,您还是别去找皇后娘娘了,回头惹得她不快,这心里对我的意见肯定更大了。” 穆伊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思索后,道:“帕子你想绣便绣,不想绣也没关系,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让人每月给你送来,也是一样的。” “太子殿下的月钱也不多,给我送来,你哪里还有用的,再说,我整日在这宫中,吃穿用度也是统一调配的,哪里需要什么月钱。 殿下与其待在我这平柔宫,不如多去看看皇后,她可是天天念叨您呢。” “她能念叨我什么,不过是让我在政事上多用些心罢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该在政事上用功,就不该日日来这平柔宫。” 穆伊浩话音刚落,穆康时就进门来了,没有任何的通报。 “给皇上请安。” 众人请安后,穆康时进来将温言棠扶了起来,坐了过去。 阴沉着脸色,看着穆伊浩。 “太子殿下这几日在朝政事上没见用心,来这平柔宫的次数倒是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啊。” “父皇,儿臣与温妃毕竟是旧识,如今她进了宫,儿臣自当是要照顾一二的。” 他说完,穆康时“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朕的贵妃,何时需要你来照顾一二,穆伊浩,朕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穆康时怎么忽然暴怒?温言棠不明所以。 穆伊浩惶恐道:“父皇息怒,是儿臣僭越了。” 第53章 太子受罚 “既然知道自己僭越,以后该当如何,自己心里就该有数。” 穆康时语气平淡了些,脸上的怒意却没有消散,“来人,将太子殿下带回自己的宫中,罚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减免半年月钱。” 穆伊浩面色一僵,刚和温言棠说完,要将自己的月钱分给她些,这会儿他自己的月钱也没了。 穆伊浩被带走后,穆康时的神色有所好转。 让人捉摸不透的是,穆伊浩不过来这里同她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落了这么重的处罚。 温言棠一边给穆康时捏着肩,一边试探道:“陛下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可是在朝中太子殿下做错了什么事?” “有朕在,朝中能出什么事。”面对着她,穆康时的脾气瞬间消散了许多,无奈道:“还不都是因为爱妃你。” 这话,她定然是不信的,穆康时不愿意说,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道:“陛下莫要冤枉臣妾,臣妾都已经发过毒誓了,同太子殿下没有任何的情谊。” 穆康时哀叹道:“你对他没有情谊,也不代表他对你没情谊。” 她不知道穆康时为什么这么说,他的语气还那么坚定,似是已经拿到了什么证据一般。 皇帝的心思太难猜,想不通便不再纠结。 可以确定的是,穆康时确实不能人道了,而且那天晚上也确实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不行。 温言棠原本还在侥幸,终于不用伺候这个看起来跟温昌差不多年龄的皇帝了,穆康时却想出了新的花样。 他这些天依旧会每天都来平柔宫,不用她在床上伺候,却要她整夜整夜跳舞给他看。 她在闺阁之中,学得六艺,却唯独没有舞蹈,在现代,学的是演员更没有什么舞蹈的功底。 万幸的是,之前拍古偶戏的时候,指导老师有教过她几段。 没有音乐,刚好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几段舞蹈串在一起,也算是有舞可跳。 跳了两天之后,她也明白了,穆康时让她跳舞也不是真的想看,单纯地想要折腾她,折腾她第二天起不来那更好,更能显现他的“雄风”。 每次跳着跳着,穆康时看着就睡着了。 前面几天,怕惹怒圣上,温言棠真就跳了一个晚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站都站不住了。 时间长了,她和盛新也混熟了,在穆康时睡着后,她就停下,去偏殿休息了。 穆伊浩被罚禁闭的第二天,苏代儿就找上了她。 “温言棠,你好手段,三言两语就让陛下将伊浩关了禁闭,看来本宫之前确实是小瞧你了。” 她跪在地上,直想喊冤,不过喊冤也没用,苏代儿不会相信她的。 “之前本宫要你嫁给太子你不愿,如今你已经做了贵妃,为何还要勾搭太子!”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若不是你,伊浩怎么会连门都出不了。” “不管娘娘相不相信,这件事真的跟臣妾没有任何关系。”她身子挺得笔直,坚定道。 苏代儿却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火气当即就上来了,命身边的婢女要去掌她的嘴。 “皇上驾到。” 穆康时忽然出现,苏代儿震惊道,“皇上不是刚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身边的婢女看向她,不知道还要不要掌嘴。 “看本宫做什么,本宫刚才说的话是没听到吗?”苏代儿道。 她好歹也是皇后,惩治后宫本就在她的职责之内,就是皇上来问,她也有话可说。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穆康时偏袒温言棠的心,眼看着和婢女就要凑上去,穆康时走过去直接将温言棠拉了起来,护在了身后。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温妃娘娘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般罚她。” “太子殿下因她受罚,本宫来此问责,有何不妥?” 穆康时坐到了位子上,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喜。 “太子受罚,只因他自己痴心妄想,与她人无关。” “明明就是她...” 苏代儿刚将手指向温言棠,穆康时就开口道:“够了,此事太子已经受罚,皇后执意追究,是想让朕重新考虑储君吗?” 赤裸裸的威胁让苏代儿乖乖闭嘴,灰溜溜地离开了平柔宫。 “皇后没有为难你吧?”穆康时问她。 “没有,陛下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穆康时颇为骄傲地回道:“自然是朕瞧见皇后朝你宫中来了,怕她刁难你,这才拐了回来。” 温言棠神色微动,他自觉没趣,随即就离开了。 苏代儿离开后,越想越气,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柳珍珍跟在她的身后,不断地开解她,“皇后娘娘您就别生气了,如今那温言棠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我再有理又能怎么样呢。” “哼,不过是个狐媚妖精,仗着自己年轻得了宠爱罢了,陛下也是,十几年未给宫里纳新人,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就这般纵容,殊不知,自从她来,这后宫都乱成什么样了。” “是是是,皇后一心为陛下着想,陛下现在心思在那狐媚妖精身上,也看不到皇后,若是温妃那狐媚失了宠,陛下自然就能看到您的一片苦心了。”柳珍珍缓缓道。 苏代儿何尝不知,“说得容易,陛下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新人,温言棠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失宠。” “这...”柳珍珍故作为难,心有一计,却不敢说。 “你说。” 柳珍珍上前,贴在苏代儿的耳边,将自己的主意说给她听。 苏代儿听完,顿时明白了过来,怒道:“你这是要把伊浩也害了,然后给你儿子腾位置是吗?” 柳珍珍忙跪了下来,辩解道:“这臣妾怎么敢,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绝无此意,太子殿下毕竟是男子,此事就算传出去,也不过被人道两句风流,但是那温妃可就彻底完了。 而且太子殿下如今在朝中已根深蒂固,陛下不会轻易废掉太子的,娘娘您大可放心。” 柳珍珍眼神真诚,不似假话,而且她说的不假。 伊浩虽入朝不久,但拥护者众多,再加上有她这个母后稳坐后宫,那穆康时想废太子,绝对没那么容易。 如此看来,确实是好计谋。 第54章 被下药 温言棠紧赶慢赶,终于在皇后看帕子前,将它给绣好了,早早地拿上帕子去了御花园。 她到的时候,苏代儿和柳珍珍聊得正欢,见到她来,两人眼神交换了下,同时收了笑意。 “温妃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代儿的热情让她有些意外,不由警惕起来。 “帕子可绣好了,拿给本宫看看。” 温言棠让人将手帕呈了上去,苏代儿认真看了起来,绣线针头说得头头是道,似是真的在做好一个评委。 她满目困惑,不知道苏代儿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坐,这帕子绣的真不错,瞧这牡丹与真的相差无几,来人,赐茶。” 随后,婢女端着茶,呈给了她,她接过茶,白茶的清香入鼻,与雪天极为相配。 她谢过之后,将茶一饮而尽。 看她喝完,苏代儿脸上的笑意更浓。 温言棠皱眉,难道,茶有问题? “本宫那有件水色云锦衫,瞧着极衬温妃的气质,今日便赠与你。” 说着苏代儿便让人带着秋莹去取那衣衫,秋莹看向温言棠,不知所措。 茶有没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苏代儿这会儿将秋莹支开,这其中必然有诈。 只是苏代儿的心思,她这一时间难以捉摸。 “多谢娘娘。”她谢过之后,秋莹跟着苏代儿身边的婢女离开了,接着,她似是无意间地感慨道:“秋莹伺候我十几年了,很是贴心,昨夜她为我更衣时,就连陛下都忍不住夸赞呢。” 不知道苏代儿的阴谋,她担心秋莹有危险,便故意在众人面前说,皇上有夸过她。 皇上已经注意到的人,想来,她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去害她,况且她不过是一个伺候她的侍女,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苏代儿对此却毫不在意,还颇为贴心地提醒她,“那温妃你可要小心了,你这得宠的时间还不长,可别被身边人抢走了圣宠。” “是,多谢娘娘提醒。” 温言棠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冲着秋莹来的,那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思索着,苏代儿到底意欲何为,忽然感觉到体内一阵燥热。 急切地想要喝口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后,猛然顿住,不对,这茶水真的有问题。 她抬头,正巧看到苏代儿和柳珍珍看好戏般地看着她。 半天没有说话的柳珍珍,此刻手中抱着暖炉,虚伪地关心道:“哟。温妃娘娘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小脸红的,皇后娘娘,温妃这好像是被冻着了,还是赶紧扶到屋子里暖和暖和吧。” 苏代儿顺势接下话:“来人,赶紧将温妃娘娘搀扶回平柔宫。” 话音刚落,又被柳珍珍打断,“娘娘且慢,这里距离平柔宫甚远,温妃这副样子,一路风雪回去,定然是要感染风寒的。” 苏代儿若有所思,“说的也是,这御花园距离平柔宫确实远些,可距离这里最近的便是伊浩的宫殿了,温妃过去恐怕不妥吧。” 柳珍珍劝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太子殿下与温妃娘娘本就是好友,借住下宫殿也没什么的,况且咱们不都在这里的吗?” 在她的一番“劝导”之下,苏代儿也同意了。 温言棠终于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前些日子听那些宫女们讲宫中秘闻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说的,娘娘们经常用的媚药,相思露,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在两人之间打量一番后,迅速地跪到了苏代儿面前。 “皇后娘娘饶命,还请允许臣妾回自己宫中,太子殿下如今被罚禁闭,若再因臣妾惹事,必然会让陛下对其猜忌,还请娘娘三思。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去赌,赌苏代儿有脑子,赌她能为穆伊浩的前途,放过她。 可柳珍珍却没打算放过她,“本宫都快忘了,太子殿下被罚禁闭了,这可如何是好,想想之前陛下对太子殿下何其宠爱,如今怎么被罚了这么久的禁闭。” 苏代儿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让穆伊浩蹚这浑水,经柳珍珍一“提醒”,顿时“清明”了许多。 若不是温言棠,穆伊浩怎么会受罚,若不能将温言棠搞死,日后的威胁只会更大。 况且虎毒尚不食子,伊浩是太子,陛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过是惩罚重些。 一番衡量之后,苏代儿命人搀扶着温言棠,去太子宫中休息了。 两个婢女的拖拽之下,温言棠根本无法挣脱。 她相信穆伊浩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可身后柳珍珍和苏代儿的话却让她陷入绝望。 苏代儿为了搞死自己,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药! 两人拖着温言棠,走到穆伊浩的宫门门前。 一个婢女敲了下门,“太子殿下您在宫里吗?” 屋内的人还没答话,另外一人就责备道:“你还敲什么门,皇后娘娘不都说了,太子殿下已经喝下那茶水了,此刻早就不省人事了,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那婢女听到屋内确实没什么动静,也就放下心来,同她一起,将温言棠拖进了屋中。 温言棠理智尚在,手抓在门框上,死死不松手,被其中一人,硬生生掰开手指,推了进去。 “温妃娘娘,您也别怪我们,都是给主子做事的,要怪也只能怪您自己,您说您早早地嫁给我们太子殿下,不久这些破事了吗?” 进屋之后,温言棠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穆伊浩,他似乎昏迷了有一会儿。 看来苏代儿还没丧心病狂到,给他们两个都用相思露,穆伊浩喝下的应该是迷药。 那她就放心了,手上一用力,甩开了两个婢女。 两人还要上前,被她训斥, “如今本宫体内的药已经发作,你们还想做什么,是要亲眼看着本宫和太子做嘛!” 她说完,这两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后也没说让她们盯着,可是还没给温言棠弄到太子床上呢,这任务算完成了吗? 见她们这么不好糊弄,温言棠咬了咬牙,直接将外面的衣裳脱了下来。 便说便蹒跚着朝床边走去,“行吧,既然你们愿意看,就看着吧。” 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晃,稍不留神,就会倒下去,她强撑着朝床边走去,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她们还不走的话,自己要怎么办。 幸好,在她一脚踩上床边的脚踏时,两名婢女离开了。 温言棠听到关门的声音,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因为太着急,脚下一个没稳住,摔倒在了地上。 第55章 被丢进池中 “你怎么了?” 空旷的房间中,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惊得温言棠身子微微一颤。 穆辞骁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她转头的瞬间,脸上甚至有些委屈。 有被皇后陷害的无助,还有再次见到他时,忍不住的想念。 穆辞骁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看不清穆辞骁脸上的情绪,心里的燥热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 穆辞骁没有任何要扶她的意思,温言棠伸手去拽他的衣角,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穆辞骁皱着眉,半蹲下来。 语气中多了些温和,“你说什么?” 温言棠张嘴,喉咙的干涩让她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伸手去抓穆辞骁的手,被她抓住的瞬间,穆辞骁本能地想躲开。 她的手太烫了! 然而这一个动作,让本就有些神志不清的温言棠,心口一阵绞痛。 是啊,她跟穆辞骁已经结束了,不能再奢望什么了。 她收回了手,身体也在用力地想要将自己的蜷缩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那么难受。 可接着,她就落入了一个冰凉舒服的怀抱中,穆辞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发烫得厉害,而且她全身都在发烫。 再看看床上昏迷的穆伊浩,他顿时明白了。 “你被人下药了?” 温言棠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穆辞骁身上的冰凉感让她忍不住往他身上去蹭。 她的嘴唇一次次地滑过他的脖颈间,一阵酥麻感遍布了他的全身。 此刻,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皇后将温言棠弄到这里,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她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他必须先带温言棠离开这里,想到这里,他果断将人抱了起来,离开了穆伊浩宫中。 温言棠药效发作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贴他,他一个没按住温言棠的手,她就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里面。 穆辞骁头疼,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太医院肯定有解药,问题是,他如果这样抱着温言棠去太医院,那跟把她放在穆伊浩的宫中没什么差别。 可是没有药,温言棠要怎么办? 去找穆康时,或者带穆康时来找她,就可以解她身上的药。 穆辞骁低头看着怀里意乱情迷的人,对于这个想法十分抗拒,哪怕是知道他们之间可能早就做过很多次,他也做不到,亲手将人送过去。 一想到穆康时,他心中的怒意就冒了出来,连带着看温言棠,都有些生气。 想来想去,还是先将她送到平柔宫,再想办法去太医院找一下这媚药的解药吧。 刚要走,他脖子间猛然吃痛,温言棠身体燥热,长时间没有得到舒缓,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就咬了一口。 穆辞骁恼怒地将她扒拉开,忽然瞧见远处有个水池。 四处张望了下,没见人,果断地抱着温言棠,将她丢了下去。 严寒冬月,池子里的水凉得彻骨,让温言棠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她茫然地站在水池中央,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就听到身后的穆辞骁,淡淡开口:“醒了。” 她回过头,穆辞骁站在正看着她,一时间恨得牙痒痒。 这混蛋,不给她解相思露的药就算了,还给她丢进了水池里。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温言棠这才回过神来,感知到水池中的冰冷。 穆辞骁着急地向她伸出手,“快上来,一会儿着凉了。” 温言棠不想理他,可这池子中的水实在太凉了,扭捏地伸出了手,让他将自己拉了上来。 她想说,别以为你把我从池子里拉出来,我就能原谅你把我丢下去,一件披风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穆辞骁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衫,还贴心地将披风给她系好。 “快回你的宫中去吧,换到衣服,让人去太医院给你找太医,把体内的媚药解了。”穆辞骁叮嘱着。 温言棠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过几日没见,他好像瘦了许多。 “这件披风呢?” 她一个宫里的娘娘,屋内藏着一件男人的披风,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穆辞骁神色顿了下,说道:“回去让秋莹扔了吧,或者烧掉,随你怎么处理。” 温言棠问道:“不用还吗?” “不用。” “行吧。可我现在脚是软的,回不去,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知道穆辞骁在怪她,可她真的没有办法。 进宫后的每一刻,她都在想着他,穆伊浩告诉她,穆辞骁日日在青楼酒馆买醉,她更是心如刀绞。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人前表现出对他有一丝关心。 就让穆辞骁以为,自己就是个玩弄感情的烂人就好了。 可是面对他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尽管有件披风,可里面的衣裳全部湿透,她还是冷得身体发抖。 这里距离平柔宫还有些距离,让她这么回去,穆辞骁也不放心,便答应送她回去。 穆辞骁半蹲下,将她背了起来。 温言棠爬在他的背上,熟悉的清香飘入她的鼻间,让她勾在穆辞骁脖子里的双臂,不由收紧,她实在太想他了。 “穆辞骁,你恨我吗?” “我不该恨吗?” “该恨。”温言棠答道,可随后又轻声呢喃道,“但我不想让你恨我。” 穆辞骁停步,问她:“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爱就爱,说不恨就不恨。” 温言棠怔住,没有说话,穆辞骁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是啊,凭什么呢。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她嘴上没有回答他,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真心相爱也好,有缘无分也罢,哪怕是一刻钟,一个时辰,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平柔宫内,秋莹还没有回来,穆辞骁背着她,避开了宫女和太监们,将她送回了房间。 接着就要离开,“我先走了,你记得一会儿让人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 温言棠没有说话,将那披风解下来,又丢给了他。 穆辞骁接过披风,湿漉漉的,已经被她身上的衣衫浸透了。 苦笑道:“也好,这披风我带回去,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第56章 诱惑 紧接着,又一件湿透的衣服落在了他的头上。 是温言棠身上的衣衫,穆辞骁刚要说她,要换衣服也要等他离开。 一抬头,就看到温言棠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正面迎着他,一步步走来。 穆辞骁赶忙退后,被她一把拽住了衣领。 “你背了我那么久,衣服也湿透了吧。” 穆辞骁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提醒道:“温妃娘娘,请自重。” 这话既是在提醒温言棠,同时也在提醒他自己。 温言棠去扒拉他衣裳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中,满是委屈。 “不是温妃娘娘,不是。” 穆辞骁强颜欢笑道:“娘娘莫不是忘了,封妃大典早就结束了,您如今在的位置,是平柔宫,不是丞相府。” 温言棠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他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得极好,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温言棠失落的低下头,或许他真的放下了,真的不在乎了。 她绝望地转过身,身上的寒气还未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暖炉烧得太旺,她竟然有些热了起来。 又走了两步,她顿时感觉到不对劲来,她的腿已经软了,若不是即使扶住了一旁的屏风,定然是要摔倒在地上的。 是相思露又发作了,穆辞骁刚才将她丢水里,身体的冰凉只是一时地抵抗住了相思露,这会儿进了屋子,身体回暖,便又发作起来。 穆辞骁听到声音,原本要离开的步伐倏然停住,眼看她马上就要站不稳了,也没多想就上前将人扶住了。 看来让她自己找太医是不太现实了,穆辞骁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将她安置好自己就去太医院。 温言棠趁着神志还未消散,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 “放开,我去给你找太医。” 温言棠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他,将他也拉到了床上,又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娇嗔道:“相思露没有解药,除非你想去把皇上喊来。” 她慵懒地撑起一只手臂,压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去拨弄他的头发,缓缓道:“不过就算你找他来也没用,他接不了我身上的媚药。” 穆辞骁要推开她的手,微微一顿,疑惑道:“为什么?” “你还真的想去把皇上喊来?”温言棠不满道。 穆辞骁心里默默哀叹,“你是他的贵妃,自然是该喊他来的。” 温言棠很是难受,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抬头便吻在了他的唇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快速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穆辞骁翻身按在了床上。 他怒目切齿,“温言棠,你清醒一点!” “不清醒的人是你吧,骁哥哥,我都这样了,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想法吗?” 穆辞骁片刻的失神,温言棠就勾上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诱惑道:“帮我解相思露好不好,哪怕就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他动摇了,面对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又怎么能不动摇。 就当是做一次她的解药,哪怕用过之后又会被她丢弃,也无所谓,谁让他喜欢呢。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皇宫内外皆是一片沉寂的白雾。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地上早已铺了一尺高。 平柔宫宫内,温言棠久违地睡了个舒服觉。 夜色深了之后,她睡得更香了,借着外面宫灯透进屋内微弱的光,穆辞骁屏气凝神地看着她。 温言棠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走,他稍有动作,腰间的手就会收紧。 “温言棠,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他低声喃喃道。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低头在她的额间轻轻吻了下。 温言棠闭着眼睛,往他身上又靠了靠,脸在他的脖颈间又蹭了蹭。 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这里,穆辞骁不由想到,她在宫里过得是不是不顺利。 穆康时难道从来没到她的宫中,可当初他强娶温言棠的时候,看着明明喜欢极了。 既然喜欢,又怎么会不到她的宫里? 而且从他们刚才做的情况来看,温言棠好像真的没有被临幸过一般。 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煞费苦心地弄她进宫,却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 若当日娶她的是自己,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秋莹回来了,她哭着跑回了平柔宫,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被她喊了出来。 “温妃娘娘不见了,你们快去找,快去找。” 穆辞骁低头去看怀里的人,温言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睁着眼睛看着他。 看到她醒了,穆辞骁也放心了。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能处理好了吧。” 见他要走,温言棠又搂紧了他,死皮赖脸道:“不能。” 这时,开门声响起,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温言棠及时开口,“秋莹。” 不知道屋内有人的秋莹,顿时被吓得跪了下来,手中从皇后那里拿的水色云锦衫,也掉落在地上。 “娘娘,奴婢不知您回来了,这就将他们喊回来。” “等等。”温言棠及时拦住了她,吩咐道:“别点灯,你走近些来。” 秋莹不明所以,嘴里边念叨着边朝屏风里面走。 “娘娘,秋莹被带走后,那宫女拉着我说了许多,就是不让我回来,好不容易回到御花园却不见您,皇后她们说您不舒服去太子宫中休息了,可我找过去并没有见到您。” 她走到床前,看到帘子被放了下来,还在困惑着,温言棠就喊住了她。 “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 “哦。”秋莹乖乖站住,低着头,走近了才发现,这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衫,甚至还有男人的! 她诧异地抬头,就看到昏暗的帷幔之中,似是有两道身影,接着又赶忙低下了头。 寻思着,她家娘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皇上又是何时来的? 而且,皇上怎么好像,又可以了? “你去守在门外,若皇上过来了,就说我今日落了水,染了风寒,让他改日再来。” 秋莹愣住,皇上没来,那床上的人是谁? 她家娘娘胆子怎么这么大,沉思片刻后,秋莹果断地跪在了地上。 “娘娘慎行,在宫里行苟且之事,若是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57章 看来有可能真不行了 温言棠笑了,若不是秋莹跟在她身边十几年,她都要怀疑秋莹的忠心了。 穆辞骁也插嘴道:“你将这丫头留成自己的心腹,未免蠢了些吧。” 听到穆辞骁的声音,秋莹懵了,“世子殿下。” 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就对了,她家小姐怎么可能会是那么随便的人,也只有在世子殿下面前,才会肆意妄为。 “世子殿下,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这宫里的人太可怕了,所有人都想着怎么害我们小姐,我们说个话都要提心吊胆的。” “秋莹,闭嘴,别忘了我刚交代给你的事情,不想我死,就去门外守着。” “可是...” “出去。” 现在的情况,温言棠很清楚,穆辞骁帮不了她什么,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让他知道。 穆辞骁没说什么,起身去穿衣。 温言棠说道:“现在宫门已经关了,没有皇上的旨意,你出不去。” **** 穆伊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和穆辞骁聊着天,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 醒来后穆辞骁不见了,问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只说是他太累了。 笑话,他被皇上罚禁闭,整日无所事事,怎么会累着。 夜深之后,穆辞骁忽然来了。 “你是说,我被人下了迷药?” 从平柔宫离开,他就来找穆伊浩,将他中了迷药和温言棠中了相思露的事情告诉了他。 “怪不得,刚才我身边的侍女说,下午母后带着父皇来了我这里,是母后下的药,她想害言棠妹妹。” 穆辞骁说道:“应该是有人利用了皇后娘娘,娘娘就算再讨厌她,也不会拉你下水,肯定是有人在皇后的身边说了些什么,皇后思量之下同意了,但又怕真的会影响到你,这才将你的相思露换成了迷药。” 穆辞骁说完,穆伊浩便喊人来问,下午除了父皇和母后,还有谁来,听到良妃也在,两人顿时将矛头指向了她。 “可是这良妃和言棠并无矛盾,若说是抢了她的恩宠,也毫无根据。”穆伊浩细细分析道,“言棠妹妹进宫之前,父皇最后去的确实是良妃宫里,不过那已过去了半年有余,且那也是因为良妃生日才过去的。” “皇上很少到后宫来?” “之前是,可自从言棠进宫,他便夜夜宿在平柔宫。” 穆辞骁震惊道:“夜夜都在?” 既是夜夜都在,那他和温言棠的事情很容易就会被他发现,她在平柔宫,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秋莹真的能把皇上堵在门外吗? 穆伊浩看他神色不对,已经是听到温言棠侍寝的消息,太过伤心,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安慰道:“想开些,过些日子我同靖王爷在朝中再挂车你相看一番,等娶了妻就好了。” 穆辞骁回想着温言棠床上的表现,再加上她那句皇上解不了她的药,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父皇今年多大了?” 穆伊浩一怔,不明所以,“虚年五十六有余。” “五十六,”穆辞骁呢喃道,倒是合理,“看来真有可能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别胡说!”穆伊浩顿时反应过来,训斥道,“不行了他怎么还会纳妃,还夜夜留宿平柔宫?” “这个,我也好奇。” 或许要问温言棠才能知道。 他怎么会这么问,穆伊浩稍加思索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你刚刚说言棠妹妹中了相思露,不会是你帮她解的药吧?” “这东西就不能有解药吗?” 以穆辞骁为数不多的看过的网文小说经验来看,有毒药定然是有解药的,当然媚药无解的可能性确实大。 “相思露没有解药。” 穆伊浩咆哮道,“所以你和言棠真的...” 还真没解药,穆辞骁很想吐槽研究这些药的人,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解药。 “她说,皇上做不了她的解药。” 因此他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穆康时不行。 确实合情合理,穆伊浩沉默了。 看穆辞骁像是没事人一样,忍不住提醒他:“不管我父皇行不行,你都记住了,言棠是他的贵妃。今日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若有人发现,我也会想尽办法替你隐瞒,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进宫,更不要去平柔宫了。” “嗯。” 穆辞骁嘴上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平柔宫里,秋莹拦住了正欲进门的穆康时,与他一同来的还有苏代儿和柳珍珍。 “陛下,娘娘今日落了水,身体很是不适,这会儿已经睡下,还请陛下改日再来。” 苏代儿厉声道:“是不是真的落了水,也要看过才知道。你家主子好大的架子,这皇宫之中竟还有陛下去不得的地方。” 秋莹连忙跪下,祈求道:“还请皇上明鉴,我家娘娘绝无此意。” 穆康时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他今日正在御书房议事,就有人过来通传,说是见温妃娘娘进了太子的宫中,他这才急忙过去。 太子宫中虽然并没有看到温言棠的身影,可是穆伊浩昏睡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人下了药的。 至于药是谁下的,也只有见到温言棠之后才能定夺。 “开门。”他冷冷开口。 秋莹站在门前不敢让步,眼看穆康时就要动怒,屋内传出了声音。 “咳咳,可是陛下来了?” 温言棠虚弱的声音,似乎真的病得很重,穆康时不再理会秋莹,直接让人将门打开了。 听到外面有声音,温言棠就被惊醒了。 她体内的相思露已经散尽,这会儿只是困意比较重,看起来疲惫一些。 这些人进门后,秋莹过去扶她下床,温言棠穿着一件里衣,长发散在肩头,俯身请安。 柳珍珍和苏代儿皆是一脸诧异,她看起来确实像是生病后的虚弱,没有一丝喝了相思露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明明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了,她怎么会一点儿事没有。 柳珍珍瞧见她衣衫整齐,不免有些怀疑,对着秋莹说道:“面见陛下怎可衣衫不整,你这婢女好没眼光,还不快给你家娘娘更衣。” 她自知和柳珍珍并无仇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般针对自己。 不过幸好,她早就用粉底液将能露出来的痕迹都遮了个干净。 直起身来,坦然道,“良妃娘娘说的是,陛下可在厅外稍等片刻,臣妾换套衣裳。” 干净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别说什么痕迹,就是身体燥热后发红的迹象都没有。 穆康时当即开口道:“算了,温妃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第58章 平柔宫的新宫女 苏代儿和柳珍珍吃了哑巴亏,却无可奈何。 穆康时离开平柔宫,回了御书房。 案前有一人早就在等候,见到皇上过来,连忙请安。 来人是太医院的杜太医,今日不是他值班,穆康时却悄悄地将人喊来,只因这是太医院中,他最信任的一个太医。 “怎么,朕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杜蒙提起身边的盒子,将它呈了上去。 盖子打开,里面放着一盒白玉糕,是穆康时近来在餐后最爱吃的一份甜点。 “回禀陛下,微臣给您把完脉后,确认您身体硬朗,没有任何异常。倒是从这盘白玉糕中查出有菱角的碎屑。” 穆康时震怒,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就这么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朕下药!盛新,去把太子给我喊来!” 这白玉糕有问题,喊太子来做什么,太子又不管你的饮食? “陛下,太子殿下并不知道您近来的饮食习惯,怎么会对这白玉糕做手脚?”盛新说着,又转而问杜蒙,“杜太医,这菱角并非白色,若是在白玉糕中,定然一眼就能察觉,您是怎么确定这白玉糕中有菱角的?” 穆康时才没有理会他的话,直言道:“这皇宫之中,除了他,谁还会给朕下这种药,他定然是对温妃贼心不死,这才加害于朕!” 反倒是杜蒙,冷静的思考下,虽说太子殿下和温言棠是天楚国人尽皆知的佳偶,可这也是从秋祭之后才在京中传开的。 “陛下,此事应该不是太子殿下所为,盛公公说得不错,菱角有颜色,下在白玉糕中会极为明显,除非是极为少量才不易察觉。 这白玉糕中菱角的含量确实极少,但因陛下长期使用,菱角量积累到一定量,便会影响到陛下阳事不举。” 盛新忙问:“依杜太医来看,这带菱角的白玉糕,陛下食了有多久?” 杜蒙思索片刻,回道:“约莫至少有半年以上。” 听到这,穆康时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么早就有人想害自己了,可就算不是因为温言棠的事情,自己出事,最大的得利者,还是穆伊浩。 穆伊浩在他这的嫌疑依旧没有洗清。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慵懒地问道:“盛公公,你说这件事,让谁来查好?” “此事本该由大理寺来查,最为合适,只是如今大理寺由太子殿下统管,陛下怕是放心不过太子殿下。”盛新试探着问道。 穆伊浩自出生之日起便是太子,长大之后,在政事上游刃有余,更是人人称赞,夸他会是个好君王。 他小的时候,穆康时也很喜欢他,认为,不愧是朕的儿子,就是优秀。 可是时间长了,他就开始不满,明明朕才是皇上,朕的身体也还硬朗,为什么朝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穆伊浩靠拢。 如今真除了什么事,想查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 “朕记得,刑部那边近来很是清闲,交给他们吧。” 闻言,盛新在心中默叹了一声,果然还是对太子殿下有猜忌。 穆康时一连几天没有到平柔宫来,苏代儿和柳珍珍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温言棠心情大好。 到了午膳的时间,她的宫里忽然出现了几张新面孔。 “秋莹,这些人是?” 还不等秋莹回答,其中一名宫女便主动上前,回了话。 “回温妃娘娘的话,奴婢们是世子殿下派来伺候娘娘的。” 世子殿下,穆辞骁。 他手什么时候这么长,竟然都能伸到宫里来了。 秋莹在一侧欢喜道:“肯定是那天世子殿下知道娘娘您在宫中不顺心,特意派了人来帮助娘娘的。” 温言棠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人,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之前就在宫里,还是?” 年岁稍长些的宫女上前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花荣,一直在宫中伺候着,之前是在太子宫中。” 接着又指着身边的女子,她的行为举止不似其他人那般规矩,倒像是现学的。 “这位是冬影,是这几日刚刚进宫的,规矩还不曾学,请娘娘见谅。” “冬影。”温言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这人剑眉星目,眼神清澈,看着确实不像宫里的人那般有心机,应该是穆辞骁给她塞进来的。 可是穆辞骁塞这么一个没心眼的人来做什么。 冬影上前行礼,接着又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娘娘,这是世子殿下让我带给您的。” 温言棠接过信,里面正是穆辞骁用极为端正的正楷写下的。 “棠:你心眼那么多,身边应该不需要另外一只狐狸,这个冬影你留着,可是我花重金买下来的武林高手,可以保护你的,有危险的话一定要带着她。” 看完信,她不由失笑,花重金,武林高手?谁家武林高手能花钱买。 剩下的几人,都是长期跟在花荣身边的,比较可靠的。 有这些人在,她在平柔宫中便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秋莹这丫头也终于能放松些了。 可让温言棠万万没想到的是,穆康时当晚过来,看来花荣她们,就大发雷霆。 她没想到,穆康时对太子的猜忌心已经如此严重,只是几个宫女,都能让他勃然大怒。 为了保护穆伊浩,不再给他惹麻烦,温言棠急忙说道。 “陛下误会了,是臣妾身体刚恢复,想着将平柔宫从里到外地打扫一番,去去病气,可惜宫内人手不够,这才去太子宫中借了几人,待洒扫结束,她们便会回去。” 穆康时满是怀疑,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冷声问道:“真的只是来洒扫?” 花荣抬头,看来温言棠的示意,也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便答:“是,确实是温妃娘娘派人去太子宫中喊我们来帮忙的,奴婢们洒扫完就回去。” 听到这里,穆康时的火气这才下去了不少,转眼又看到了温言棠身后的冬影、 “那她是?” “这是冬影,内务府新送来的宫女,陛下要将她带走吗?” 还好前面问过冬影,她入宫的事务,穆辞骁早已准备妥善,在内务府那边也已报备。 第59章 皇家家宴 一番折腾之后,平柔宫的宫女和太监,除了秋莹和冬影,再次重新换血。 温言棠高兴了没两日,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 刑部近来频频出入宫中,要查什么却绝口不提,闹得后宫人心惶惶。 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严密,温言棠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看来皇上阳痿真不是因为什么年纪到了,是有人在害他。 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对他下手的,恐怕也只有后宫里的这些妃子们了。 天楚国的雪从冬月,一直下到了腊月。 初一这天,朝中休沐,宫中组织了皇家家宴。 除了后宫的妃嫔、皇子和公主,还有一些皇亲国戚。 穆伊浩被特许,免了禁闭,与苏代儿一起到了天和殿,穆康明也带着靖王妃过来了。 还有一位女子,穿着奢华得不亚于苏代儿,趾高气扬走进天和殿的模样,不输穆康时。 这阵仗,温言棠不用看也猜得出来,这应当是穆康时的亲妹妹,也就是天楚国的唯一的***,穆伊浩和穆辞骁的亲姑姑,穆文钰。 她是先帝最小,也最受宠的女儿,先帝曾赠与过她一道圣旨,允许她自由择婿,单是这一点,就是天楚国多少女子求不来的。 先前封妃大典,温言棠并未见到她,听说是***不满皇帝晚年纳妃,这才未到场。 由此看来,穆文钰一定不喜欢她,她还是躲着些好。 待各宫中的皇子和公主到得差不多了,温言棠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到穆辞骁的身影。 奇怪,靖王和王妃都到了,怎么不见他。 家宴开席,大殿之中进来了五位舞女,朝穆康时请过安后,便开始跳起了舞。 这殿中的人,看起来和善,背地里确实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的。 温言棠偷偷瞧了台阶之上坐着的穆文钰,果然,上前敬酒的人,她一个都没理会,半倚在软塌之上,独自欣赏着舞蹈。 歌舞戏剧是这些娘娘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这会儿再看也都乏味了些,直到一个布衣商贾出现在大殿之中。 众人的注意力这才回到殿中,温言棠看过去,这人身上的料子看起来都是极好的,虽是布衣款式,但那衣服上的绣花和纹路,丝毫不输宫中各位娘娘身上的。 只见这人朝穆康时微微点头,得到首肯之后,这才开始他的节目。 可是这人站在那,什么都没做,只是与在场的人攀谈了起来。 交谈过程中,引得对方时不时地发出阵阵笑声,温言棠还以为他是穿越过来的相声演员。 当他拿着一支带火的铁丝,在柳珍珍面前,瞬间变出一朵花的时候,众人皆道,原来是民间的杂技。 这些人在宫里待久了,没见过面前的玩意,觉得新鲜也属正常。 温言棠随着众人一起鼓掌,实则对它已失了兴趣。 可接着,大殿之中被人推进来一个大箱子,这人用这木箱子向大家吊足了胃口,才打开箱子。 当箱子里走出来穆辞骁的时候,一阵“唏嘘”声传遍天和殿。 穆辞骁朝着穆康时行了个礼,四处张望了下殿中,最后眼神锁定了温言棠,又在旁边人的指引下,笑着进入了箱子。 随后,大殿中又进来了几个带刀侍卫,众人纷纷向后撤了下身子,看向穆康时,见他没有动作,知道这是被允许后,才放下心来。 看到那几把大刀,温言棠大胆地猜测,他们这是要玩大变活人的魔术。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这商人拔出一把刀,就插进了木箱子里。 大殿之中,顿时有人喊叫了出来,苏代儿已经害怕地直接躲在了穆伊浩身后。 穆伊浩看着淡定,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穆辞骁的母亲看到更是差点晕过去,这还是在穆辞骁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的情况下。 整个大殿,只有穆康时看得最开心,只有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穆文钰虽是女子,被这场景吓得不轻,但还是皱着眉站了起来,似乎想去阻止那商人。 节目效果达到了,那商人笑着再次将刀往箱子里推了推,直到穿透箱子。 穆文钰再也忍不了了,提着裙子就要下去,温言棠眼疾手快地,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拦住了她。 不能让她破坏了穆辞骁的节目。 穆文钰被拦住,瞅了她一眼,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瞪着眼睛喝道:“放开。” 温言棠赶忙松手,低声告诉她:“公主莫急,这些都是假的,世子殿下没事。” 这魔术她之前看过很多次,除了第一次被那场景给吓到,后来的几次都平静了许多。 可穆文钰并不相信她,“敢拦我,你好大的胆子,世子殿下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受此侮辱。” 她这个姑姑做的,当真合格,哪怕她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没有好脸色,温言棠依旧觉得,这是个好公主。 “公主你再看看,若那刀真的刺进了世子殿下的身上,怎么会没有血渍呢,就算血流不出来,气味也骗不了人,公主可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穆文钰看了一眼台中,确实没有血渍,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打量她。 “你是皇兄新纳的温妃?” “是。” “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臣妾在家中时,阅览群书,曾在一本域外书籍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演,当时只觉得是天方夜谭,今日在这一看,方知是真。” “域外的书籍你都看得下去,不愧是京城才女。”穆文钰夸耀道,对她也不再是满是敌意。 “***谬赞,才女又如何,婚嫁之事还不是别人一句话的事,哪里有***自由,令人羡慕。” 前面是她胡编的,但这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别说是天楚国,就是在现代,还有女子婚嫁身不由己的,穆文钰手捏一张圣旨,如今已二十又八,花信年华,依旧未有婚配,怎能不让人羡慕。 然而穆文钰听了这话,对温言棠的喜爱更多了几分。 原来她不是像外界传闻那样,为了进宫,先勾搭太子,又勾引皇上,完全就是被迫的。 “这么说,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皇兄的?” 她这么直白地问,让温言棠不知道要如何说,看着高位之上,兴致正高的穆康时支支吾吾道:“这...” 穆文钰顿时明白她的顾忌,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她的位子上。 “没关系,你说给我听,本宫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皇上知道。” 第60章 穆辞骁任职户部侍郎 台上的人,还在往木箱子里面插着大刀,两人坐下,刚巧到了节目最精彩的时刻。 只见穆辞骁的头漏在木箱子的外面,箱子上已经被那商人插了足足四把大刀,穆辞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接着商人将刀子又一一取了出来,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目光下,打开了那木箱。 木箱被打开的时候,穆辞骁睁开了眼睛,同那商人一同谢幕。 刚坐下来的穆文钰看得眼睛都呆了,忍不住站起来为他们叫好。 穆文钰声音响亮了整个天和殿,引得众人纷纷朝她看去,看到她坐在温言棠的位置上,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人怎么混到一处去了? 穆辞骁也是一惊,之前从没听温言棠说过,她与穆文钰还有情谊,这会儿看着怎么这般亲近。 他打量的眼神看向这边,穆文钰好奇地看着他,似是在询问他在看什么,他赶忙收起了目光。 “好好好,实在是精彩。” 龙椅之上,穆康时也忍不住拍手叫好,“世子给朕献上了一出好戏,当赏,想要什么,说,今日只要你开口,朕全都答应你。” 他会要什么,是金银财宝还是高官爵禄,温言棠品着茶,心思却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谢陛下,只是辞骁如今在您的庇佑之下,衣食无忧,并无所求。且今日之功,非辞骁一人所为,主要还是我身边这位朋友。若陛下要行赏,不妨赏赐于他。” 穆康时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商贾身上,这人看着年龄与穆辞骁相差无几,眉目之间还有几分书生的气息,可行事做派却与那些酸秀才们不同。 他做事干脆利落,能言会道, 跪在殿中,恭敬行礼:“草民闵思源叩见皇上。” “司源,起来吧,说说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司源看了穆辞骁一眼,穆辞骁微微颔首,得了他的鼓励,闵思源这才开口。 “回陛下,草民乃是江南做生意的小小商人,但自小便爱读书,如今博览群书却因商贾身份不能科举,所以想求陛下允许草民参加来年春闱。” 科举制度自建立以来,便不允许商人参加,这倒是让穆康时犯了难。 “此事,你容朕考虑考虑,你可还有其他想要的赏赐。” 闻言,司源眼神中有些落寞,摇了摇头,“草民乃是一介商人,不缺什么金银财宝,一心只想为朝廷效力,若不能为官,日后为世子殿下做个幕僚也是极好的。” 说着看向穆辞骁,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穆辞骁憨笑了下,开玩笑似地说道:“司兄要做幕僚,也不该找我,我这胸无大志,你在我府上,岂不是被埋没了。” 这点伎俩一眼便被温言棠给识破了,看来穆辞骁是要借着司源,进入朝中。 司源不能为官,皇上又允了赏赐,两人不要金银,司源不能做官,却愿意效忠穆辞骁,这最后得利的一定还是穆辞骁。 然而穆康时却不会想到这一层,“也好,既然你愿意留在世子身边做个幕僚,辞骁你就让他进入你的府上吧。” 穆辞骁惊慌失色道:“可是陛下,辞骁身无长物,且年纪尚轻,哪有什么收幕僚的资格。” 见他一直推搡,穆康时不耐烦道:“无妨,朕记得户部侍郎位子还空着,明日便下一道圣旨,你年纪也不小了,就去户部挂职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愣住,尤其是穆康明,为了保护穆辞骁,清闲了一辈子,就想让他做个清闲王爷,怎么一个家宴就得了个户部侍郎的职位。 穆伊浩是真的在替他开心,他见过穆辞骁的才华,很早之前便想让他入朝,现在终于成功了。 反倒是温言棠,穆辞骁看着她,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他不禁反问自己,难道温言棠并不想他入朝为官? “别说,这穆辞骁还真是聪明,可比那穆伊浩聪明多了。”穆文钰颇为骄傲地评价着自己这两位侄子。 温言棠接道:“是啊,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她忽然觉得,或许穆辞骁才是那只狐狸,自己就像是狐狸嘴边的一块肉。 之前说他蠢笨,如今看他在此事上,布局如此缜密,可见心思却不单纯。 还有坐在她身边的穆文钰,连穆康时都没有看出来问题,她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她此后定然要万般小心才行。 场上的人各怀鬼胎,台上舞女怀抱的琵琶声刚响起,殿外便传来官员求见的通传声。 穆康时被搅了雅兴,不悦道:“什么人在殿外?” 通传的人回道:“是大理寺卿,说是有要事禀报。” 穆康时看向穆伊浩,他一脸茫然,对所报之事,似乎并不知情。 沉思了下,穆康时还是将人宣了上来。 身高八尺,体态魁梧的大理寺卿,长着一张铁面无私的脸,入殿之后,径直跪在了殿前,将手里的奏折呈了上去。 “禀告皇上,此乃我寺在探查一起失窃案时,无意间截获的一封自宫中传出的密信。” 近几年,大理寺在京中名声大噪,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愿意去找大理寺,且因大理寺是太子殿下一手扶持,办事效率向来没的说。 盛新将那密信呈上来,穆康时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暴怒。 “可查出这信是要送往何处?” 闻言,大理寺卿又递上了一块腰牌,那是刑部的腰牌。 “好啊,真是好。”穆康时握着那腰牌,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来人,废除柳氏妃位,去除封号,打入冷宫,压入天牢,刑部众人全部关押,等候发落。” 见到盛新将那密信呈给穆康时,柳珍珍就知道自己要完,她紧紧抱住六皇子,想要借助六皇子来庇佑自己。 侍卫们上前,却是先将年幼的六皇子给拉开了。 柳珍珍彻底慌了,“皇上,臣妾冤枉。” “冤枉?”穆康时拿着那张密信,走下台阶,站在她的面前,怒道:“你告诉朕,这难道不是你的笔迹?笔画精细的小篆体,满皇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不是你还能是谁?” 御史大夫之女柳珍珍,曾以写得一手好篆体,名誉京城,今日却没想到竟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刚满六岁的六皇子,看到自己娘亲被拉走,又哭又闹,被戳破的柳珍珍反而镇定了下来。 借机说道:“皇上,六皇子还小,您废了臣妾,让他这么早就没了母亲的庇佑,以后在宫中怎么办,况且这密信到底是何内容,您为何不说,总不能因为一张不明所以的密信就要害臣妾吧?” 第61章 柳珍珍被抓 柳珍珍说完,台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这密信中的到底是何内容,竟然让穆康时发这么大的火。 虽有疑惑,但没人敢上前去问。 温言棠猜测着,多半是和他不举有关的,要不然为何不将密信的内容说出来,还被柳珍珍这么公然地威胁。 其他人不知道也不敢问,但穆文钰可不是其他人。 她正义地站了起来,对穆康时说道, “是啊皇兄,密信到底说了什么,让您这般生气。这良妃娘娘,一来是六皇子的亲生母亲,二来也是御史大夫的女儿,若是不明不白地来罚良妃娘娘,恐怕难以服众。” 密信的内容是穆康时最不愿意提起的,被穆文钰这般叫板,他更加恼怒。 “大胆,朕是天子,想要罚谁,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说完,又转而催促盛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这毒妇发落冷宫。” “哈哈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柳珍珍忽然发狂大笑,最后站起来,指着穆康时嘲笑道:“你不敢说是吧,那就我来说,我来告诉大家这信上是何内容,为什么他要将我打入冷宫。” 穆康时着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拖下去。” “因为你不行,身为天子,却早早的阳事不举,传出去会是多大的笑话。” 柳珍珍似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不顾身边的拉扯,大声嘶吼着,“就是我害你的,怎么了,你杀了我啊,我爹为你鞠躬尽瘁数十年,你敢杀了我吗?” “拖下去拖下去!”穆康时大怒,嘶吼着,随后就倒在了龙椅上,盛新赶忙去查看,他已经晕了过去。 这场皇室家宴,最后以鸡飞狗跳的局面结束。 温言棠离席后,穆文钰并未出宫,而是同她一起回了平柔宫。 “你还没给本宫讲,你之前的事情呢,本宫听说你之前是要和太子成婚的,那你喜欢的其实是太子吗?”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女人都喜欢八卦。 温言棠否认道:“不是。” 穆文钰却不相信,“这里又没外人,本宫拿你当好姐妹,你就同我说说呗。” “真不是。”温言棠温馨提示,“***,我是皇上的妃子,我们两个称不得姐妹。” “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本宫觉得与你相处得好,自然也就想与你姐妹相称。” “***殿下开心就好。”温言棠莞尔一笑。 “你当真是因为不喜欢太子殿下才没与他成婚的?” “自然是。”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穆文钰好奇道。 温言棠想起了今日的穆辞骁,在面向自己邀功时,一脸得意,却被她忽视后的窘样,不由笑道:“有。” “哇,看你这般欢喜,定然是喜欢极了。”穆文钰转为为她打抱不平道:“皇兄还真是可恶,不曾问你就强行娶你进宫。不过现在也好,皇兄他不能人道了,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想到这里,穆文钰忍俊不禁,因顾忌着此刻还未出宫,随即就收敛了起来。 “良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温言棠换了个话题,与她聊着。 穆文钰极为聪明,有些东西,自己看不出来,可在深宫之中长大的穆文钰却能一眼看出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因为她想要的更多。” “什么意思?”温言棠不解地问道。 穆文钰耐心地同她解释:“这宫中的妃嫔众多,但真正有地位的,无非那么几个。 先不说皇后,就看这些贵妃,除了你,便是良妃,她爹是一品大官御史大夫,祖上也是出过皇后的,如今她的弟弟在官场中也小有成就,可她却守着一个良妃的名号将近十年,心里有所不甘也是正常。” 这些都是温言棠知道的,只是她不理解的是,穆康时先前对她最是宠爱,她若真的想要争夺些什么,守住皇上的圣宠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害他。 很快,穆文钰接下来的话,就回答了她的疑惑。 “她育有一子,本来是可以好好等到六皇子长大,再借着皇上的宠爱同穆伊浩争一争太子之位的,可是自从太子进入朝堂后,太子的势力大涨,跟随者众多,眼看着太子党根深蒂固,连皇上都难以动摇他的位置,良妃便只能想其他的法子了。 你想啊,若是能断了皇兄的子嗣,她的对手便只剩下太子一人,六皇子年幼,她等到皇上发现自己被害,再顺势朝太子身上泼一盆脏水,皇上疑心重,且这件事的得利者怎么看都是太子,所以一定会猜忌于太子。 我想,前段时间太子被罚禁闭,多半也有皇上因此事对他的猜忌。” 她的话让温言棠都听呆了,这穆文钰不愧是皇室出来的女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此事分析得如此透彻。 温言棠发自内心地夸赞道:“***真是聪颖过人,良妃如此深的算计,被你一眼道破,一番透析后竟这般拙劣。” 穆文钰向来不喜别人的阿谀奉承,可面对着一双闪着光亮的星星眼,谁能不爱呢。 她顺手就摸了一把温言棠的脸蛋,温言棠向后一躲,就看到穆文钰嬉笑着看着她。 她这是,被调戏了? 温言棠故作恼意,背过身去,“***举止怎可如此轻浮。” 见她生气,穆文钰急忙笑嘻嘻地去哄。 “好了,是我的错,见言棠这小脸实在可爱,忍不住摸了一把,妹妹你就别同我置气了。” 温言棠觉得,她不像天楚国的人,反倒是像她在现代的那些朋友们。 女生之间的打闹,少不了一些调笑打闹,就像现在这样,越闹关系就越近。 “噗嗤”一声,她笑出了声,穆文钰顿时反应过来,她在诈自己。 顿时又恼又喜,“你竟然诓骗我?” 温言棠笑答:“说好了姐妹,姐姐欺负了妹妹,妹妹自然要讨回来的。” 穆文钰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我竟没发现,妹妹竟然这般坏,本宫今日当真幸运,竟然碰上了两个让我心服口服的谋士。” 温言棠不解道:“良妃的算计,不是被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吗,为何服她?” “我说的可不是她,是我那侄子,穆辞骁,皇兄的诏令下来之前,我甚至都没有看出来一丝他要做官的想法。” “这倒是,之前我也从未发现过。” 她随口一说,穆文钰却好奇地打量起了她,“你跟穆辞骁很熟吗?” 第62章 ***府相遇 片刻的心虚后,她浅浅一笑,“不算很熟,只是他同太子殿下在我父亲那里求过学,打过照面罢了。” 穆文钰满是怀疑地看着她,后来大约是想到两人确实不像有什么交集的样子,便转过头去,不再盯着她。 温言棠瞬间松了一口气,穆文钰聪明成这样,她还真怕被看出来些什么,幸好,她并未发现什么。 “也是,我听说穆辞骁这人,日日混迹青楼,他才配不上你。” 她嘴角抽了一下,穆辞骁在京城的臭名声,看来不但没改善还更加严重了。 整日待在青楼,看来还真挺潇洒的。 “好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要出宫去了,改日请你去我公主府做客,去看看我府上的梅花,绝对是你在京中从未见过的。” “好。恭送***。” 她并没有把穆文钰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人人皆知,宫里的妃子想要出宫是很难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出宫的步辇就停在了她的门口。 秋莹道:“听说是***派人拿着令牌去找了皇上,皇上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看来这文钰公主的面子是真的大,竟然这么轻易就把您带出了宫。”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可温言棠还是觉得难以相信,穆康时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就算穆文钰面子再大,一块令牌就能带一个妃子出门,这怎么看都不像穆康时能做出来的事。 坐在歩辇上,温言棠反复思考,不得其解。 在即将出宫的时候,忽然看到行色匆匆的柳夫人,同一名男子一同进了宫,两人面露担忧之色,看来是柳珍珍的爹娘来进宫求情来了。 她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穆康时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关于审判柳珍珍的事情吧,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要被人拿到明面上反复拿出来说,任谁都不好接受。 何况他还是皇上,而自己又是他刚纳进宫的妃子,父亲同样是朝中一品官员,对朝廷同样是大功臣。 万一柳珍珍再说出些什么,让她共了情,那下一个害他的说不定就是她温言棠了。 所以能有个让她远离的机会,穆康时自然不会错过。 歩辇送至宫门外,***府的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温言棠带着帷帽进了马车,身后跟着秋莹和冬影。 下了马车,公主府的管家是个年迈的老妇,说是穆文钰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会儿带着她,一路走到了后院。 奇怪,穆文钰明知她要来,为何人在后院? 温言棠正要问带路的管家,迎面忽然冲出一个莽莽撞撞的小厮,将管家撞得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温言棠伸了下手,将她扶住了。 那小厮头还没抬起头来就要道歉,一抬头便看到了刚刚摘下帷帽的温言棠。 连福,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秋莹自然也认出了他,在秋莹开口之前,温言棠赶忙将手中的帷帽递了过去。 “秋莹,将帷帽收好。” 她忽然开口打断了秋莹要与连福相认的话,接过帷帽后也反应过来,此刻是在公主府,不能说认识。 连福也反应过来,低头继续挨着管家的训斥,假装没有看到。 “若不是看你是跟着世子殿下来的,我定要用公主府的规矩好好惩治你一番,还不快快起开,挡在这里做什么。” 连福点头哈腰地将路让了出来。 看来穆辞骁也来了这里,之前可不曾听他说,与***相熟,总不能是知道她要来,特意跑过来的吧? “世子殿下也在?”她问了下前面的管家。 “是,公主自昨日在宫中看了世子殿下的节目后,很是喜欢,便去靖王府送了拜帖,想让世子和他的那位幕僚再给自己表演一番。” 温言棠干笑了两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世子殿下还真是孝顺,竟然专程来为公主表演节目。” 管家却道:“哪能啊,送去靖王府的拜帖被世子殿下回绝了,公主殿下是找人将他那幕僚绑了过来,世子是过来找殿下要人的。” “啊?” 温言棠和身后的秋莹和冬影同时惊讶道。 这穆文钰的路子也太野了吧,好歹是个公主,竟然公然去绑人。 “温妃娘娘别怕,我们公主就是孩子心性,没有恶意的。” 说着话,他们就到了后院的戏台子处,穆文钰没有官职,不需要处理什么政事,偌大的公主府也只有她一个管事的,平日里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也幸好这院子里有个戏台子,平日里她就请些唱戏的,说书的,玩杂技的过来,打发时间。 司源被绑过来后,就被她丢在戏台上,上面有她准备好的木箱子和大刀。 可她不知道,表演大变活人是需要特殊的箱子道具的,她准备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木箱子,根本没法表演。 就算是穆文钰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演不了就是演不了。 幸好穆辞骁发现得及时,很快就找到了公主府,不然就算不会被砍死,也少不了受些苦头吃。 温言棠过去的时候,穆辞骁正挡在司源面前,面对着拿着刀的穆文钰。 穆文钰站在台下,指着他们道:“既然你们两个都到齐了,就赶快给本宫演起来。” 态度傲慢至极,像极了一个土匪头子指着良家妇女说,要让她做自己的山寨夫人。 穆辞骁脸色很是不好,环抱着手站在台上,看向穆文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垃圾。 “***殿下,您未经我的允许,擅自从靖王府劫人,有些说不过去吧。” 面对着穆辞骁阴沉的脸色,穆文钰看起来却是心情不错。 “好侄子,不必同姑姑这么见外,姑姑也是许久不见你了,想着请你来府上联络下感情,你拒了我的帖子,我便想着请你身边的人来,好拉近我们两个的关系。” “既然我已经来了,姑姑也见过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带着司源离开,但很快被穆文钰拦住。 “站住,今天这出戏,本宫看定了,你们若是不演,我改日就去禀告皇兄,说你不敬尊长,品行不端,不适合做官,你可想好了,好不容易搞来的官职,别因为自己的冲动又弄丢了。” 穆文钰自知他的软肋,她和穆康时关系不说有多好,但想要罢免穆辞骁的官职,还是很容易的。 第63章 穆辞骁同意演出 台上的人,许久未动,穆文钰以为他在认真地思考。 得意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温言棠远远地站在回廊上,与穆辞骁对视,他眼中的诧异不言而喻,不明白她是怎么出宫,还来到这里的。 但是有一点,他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温言棠和穆文钰的关系看起来确实不错,从昨日在天和殿就能看得出来。 他回过头,再次看向穆文钰的眼神,没那么针锋相对了。 “好,不过你这箱子不行,司源有自己专用的箱子,必须用他的那个。” 穆文钰恍然大悟,还以为司源有什么神仙招式,原来是箱子的问题。 “没问题,箱子在哪,我派人去取。” 穆辞骁偷瞄了温言棠一眼,确定她是朝这边来的,敷衍道:“靖王府。” 穆文钰赶忙派人去靖王府取箱子,一回头,就看到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温言棠。 “言棠妹妹来了,快到这里来坐下。” 她这会儿的热情,与刚才和穆辞骁对峙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拉着温言棠,与自己一同坐下,询问她可有累着,可有饿着,完全忽略了台上的两人。 司源以为都是因为自己,才迫使穆辞骁不得不留下来表演的,满是内疚。 “世子殿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您添乱了。” 穆辞骁这才将目光从座位上的两人身上移开,“跟你没关系,她威胁不了我。” “可是如果没有我,您就不会被逼着,像个戏子一般在这给***表演。” “我可没说我要表演,我说的是你要演。” 司源错愕,“我...可是...我一个人...” “一会儿让连福配合你,不就是做个道具而已,连福可以的。”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下了台,走到了台下的座位席,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相当自然地坐在了温言棠的另一侧。 见到他下来,穆文钰疑惑道:“你下来做什么,一会儿不是要演出吗?” “姑姑说要看戏,可没说一定要让侄子演,连福也能演的,况且您喊侄子过来不是要联络感情吗,我若在台上,如何才能与您联络感情,您说是吧。” 这倒是,联络感情是她随口找的理由,但是这出戏谁来演都一样。 思及此,穆文钰便没再和他计较。 但是,“你看戏就看戏,坐在言棠妹妹那边做什么,不是要同我联络感情,来坐我这边。” 他一个未成婚的世子,怎么能靠贵妃这么近,穆文钰看不过去,就要将他喊过来。 可他好不容易才能靠温言棠近一些,哪能搬走。 姑姑那边位置太偏,视线不好,这里刚刚好,再说,这个距离,姑姑说话我也能听得到。” 穆辞骁这会儿的嘴特别甜,一口一个姑姑的,让穆文钰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你这家伙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恨不得要同我打一架,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别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是姑姑说的吗,我若不听话,您找皇上随便说上两句,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户部侍郎再被收回去怎么办。” “哼,算你小子识相。” 两人隔着温言棠,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她给逗笑了。 穆辞骁侧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看似是无聊得快要睡着了,实则眼神全都落在了温言棠的身上。 “言棠妹妹笑起来真可爱,要多笑笑才对。” 穆文钰说着,又忍不住对她动起了手,温言棠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穆辞骁投来的幽怨的眼神。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 手被她拉开,穆文钰哀叹了一声,“不过想来也是,言棠妹妹大好的年华,却要困在皇宫里守活寡,任谁能开心得起来。” 温言棠笑而不语,别说守活寡了,她贞操都没守,别提多开心了。 两人聊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木箱子就被送来了。 节目开始,穆文钰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台上,时不时地还会同温言棠说上两句。 “你同***什么时候这般交好了?”穆辞骁低声问她。 “***性格很好,初次见面就相谈甚欢。” 性格好?穆辞骁可不这么认为,公然到王府抢人,还那么凶,哪里性格好了。 “我听说世子殿下这些日子,天天去青楼酒馆潇洒,好生自在。” “没有,我那是有事才去。”穆辞骁急忙否认道。 温言棠若有所思,“确实,世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有些特殊需求也正常。” 见她已经完全误会,穆辞骁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拉近与司源的关系,找他帮忙才去的。” “拉近关系一定要去青楼?” “是他进京后天天泡在青楼酒馆里,我这才去的。”穆辞骁指着台上正在表演的司源,着急忙慌地,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穆文钰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聊什么呢,世子殿下这么激动?” “没什么。” 刚巧台上的节目正到了最精彩的地方,穆文钰的很快又被吸引了过去,没有再理会两人。 一出戏结束,公主府已经开始准备午膳,瞧着穆辞骁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穆文钰忍不住问道:“世子殿下今日准备在我这用膳?” 而穆辞骁像是完全没懂她的言外之意般,“既然姑姑都邀请我了,侄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穆文钰怔了下,她还真没有要留他吃饭的意思。 “呵呵,世子殿下,我和言棠都是女眷,你一个外男同我们一起吃饭,恐怕不妥,不如...” “姑姑说的哪里话,我是您的亲侄子,怎么能说是外男。”穆辞骁在她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急忙道:“再说,您不是想同我联络感情,咱们饭桌上联络也是一样的。” 温言棠也在一旁道:“不过是添一双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世子想留下同您亲近亲近,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两人都没意见,自己再推脱倒显得小气了,穆文钰便作罢,吩咐厨房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只是她原本准备要和温言棠说些闺房话的,恐怕不能如愿了。 第64章 公主府坦白 问不了关于温言棠的事情,穆文钰就将话题集中在了穆辞骁身上。 “你好歹也是个世子,别整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这样以后哪家姑娘敢嫁你?” “说得好像我不去那些地方,就会有姑娘嫁我了一样。” 穆文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问:“王爷和王妃没有给你张罗婚事?” “没有。” 闻言,穆文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踱步道:“真是糊涂。” 温言棠不解:“公主您说什么?” 穆文钰站定,面对着两人,显然把局势看得透彻至极。 “王兄以为,他不为你娶妻,便是在保护你,殊不知有心猜忌之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猜忌于你。若因为这些便让你终身不娶,毁你终身大事,真是糊涂。” “可那猜忌之人不是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断人生死,父亲自然是要谨慎些的。” 穆文钰义愤填膺道:“那又如何,他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他一个人了,你好歹也是皇室宗亲,他还真能下旨不许你娶妻生子不成?” 穆辞骁笑了下,“姑姑若是男子,这朝堂之上定然会有姑姑的一席之地。不过此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就无意娶妻。” “何出此言,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会不想娶妻,难道你...不喜欢女子!” 端着粥的穆辞骁被她的话猛然呛住,温言棠赶紧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他顺势接过,两人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唯有看在一旁的穆文钰,心生疑惑。 “姑姑想多了,只是我喜欢的人,已嫁为人妇。” 最后看到穆辞骁将帕子又还了回去,穆文钰这些疑心顿时消散。 “原来是这样,能给我说说是哪家姑娘吗,是何时成婚的?” 温言棠知道穆文钰的好奇心能有多重,尤其是在这些八卦上面,她又极为聪明,很担心她猜出些什么。 忙道:“这菜都快凉了,还是先吃饭吧。” 可这么大的一个八卦摆在眼前,她哪有心思吃饭,“不着急不着急,辞骁你快同姑姑说说,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已经嫁人了,还能让你这般挂念。” 穆辞骁看了眼温言棠,她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家伙不会要说出来吧。 她瞪了回去,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穆辞骁却好似没理解她的意思一般,还在笑嘻嘻地同穆文钰聊天。 “姑姑真想知道?” “自然是想,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快说。”穆文钰催促道。 “既然她嫁给别人也不嫁给你,说明她就不喜欢你,世子殿下又何苦执着于她。” 赶在穆辞骁胡说之前,温言棠率先打断了他。 穆文钰愣在原地,“话虽是这么说的,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言棠妹妹你这话也太伤人心了些。” “我当然是知道她是喜欢我的!” “那万一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呢?”温言棠怼起他来,毫不手软。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穆文钰都准备好上前去拉架了,眼前的状况却让她的大脑瞬间宕机。 穆辞骁再次被她气到,起身上前一步,按着她弯腰吻了过去。 片刻后,分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现在说,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穆文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亲上了,温言棠还没有推开他。 温言棠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戏谑道:“这可说不好。” “你...” “你们!” 穆文钰忽然开口,满脸的不可思议,“所以,言棠妹妹你之前说的,喜欢的人,是辞骁。” 穆辞骁闻言,得逞道:“看,姑姑已经为了证实了。” ???穆文钰更加困惑,自己好像成了他们玩闹的一环。 等等,她原本让穆辞骁和司源来表演,穆辞骁百般推阻,甚至自己将司源绑了过来,他都没有任何让步。 那会儿却忽然改变主意,原来不是因为受了自己的威胁,而是看到温言棠来了,他这才愿意留下。 “姑姑,你应该不会将事情传出去吧?” 穆辞骁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他和善的目光后面,像是藏着一只猛虎,若她敢说不,穆辞骁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掉。 “不会。”穆文钰淡定道。 她的内心早已抓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看来她不光看不透穆辞骁,温言棠她都看不透。 她的手上,忽然一只手覆到了上面。 “***殿下,你我初次见面,我便觉得我们格外有缘,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错,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喜欢,有为纲常,可是...” 穆文钰拿出自己的手,并双手握住她的手,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皇兄那本来就是个糟老头子,若非他强迫你,你应该也不会进宫。” 接着又看向穆辞骁,“这家伙,虽然我瞧着确实不顺眼,但长相还行,能配得上你,若没有皇兄,你们也该是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若有机会,我定然助你出宫。” “那便多谢殿下了。” 京城中晚间的鼓声响了三次,宫里的人也来催,必须要回去了。 穆辞骁跟着她们,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去,还没到门口,就被穆文钰给推开了。 “你在院子里等着,免得被宫里的人看到了误会,言棠妹妹我去送就行。” “宫里人多眼杂,确实不妥,我身边有秋莹和冬影便好。” 走了两步,温言棠又停了下来,穆文钰问她怎么了。 她没说话,低头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下了一只,回头拿给穆辞骁。 穆辞骁接过,看到是那对浅白翡翠镯,又塞回她的手里。 “这镯子给我做什么,你拿着,需要什么东西,回去拿也方便。” 她却道:“我什么都不要,这镯子给你留个念想,以后少往那些青楼酒馆跑,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宫,到时候我再找你要这镯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定情信物?可哪有送男子的定情信物是镯子的?”男的又不带手镯,穆文钰不解。 穆辞骁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打算,望着温言棠的马车走远后,他才将镯子收了起来。 回道:“要你管。” 第65章 皇后求和 她将其中一只镯子送给穆辞骁,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再回去现代了。 这也是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不能光明正大地与穆辞骁在一起之前,她绝对不会回去。 今夜的皇宫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听说,年幼的六皇子被过继到了苏代儿名下,太子殿下的禁闭也被免了。 柳珍珍并没有去冷宫,具体去了哪里,还是被偷偷杀了,也无人知晓。 她回到平柔宫的时候,见到屋里的宫灯还亮着,问了宫女们才知道,是皇后过来了。 苏代儿看着她,不再像之前那般锋芒相对,语气中也温和了不少。 “从***那回来了?” “是,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温言棠俯身行礼。 “过来坐。”苏代儿招手让她过去,“本宫是万万没想到,这良妃行事竟如此歹毒,最后倒是把你给害了。” 温言棠心道,这还真没有,反而她还要感谢良妃。 “先前你未进宫时,本宫对你便很是喜欢,原想着若你能嫁给伊浩,本宫的心愿也能了下一桩。可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进了宫,着实让人生气。” “皇后娘娘现在不生气了?”她问。 苏代儿讨厌她的原因,她自然是知道,其实不单是苏代儿,这京中关于她,拒婚太子,转头嫁给皇上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看不惯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气,气你活该,自食恶果,还连累太子。”苏代儿厉声道,可随后又道:“但今日见了良妃一面,本宫这才觉得,可能是本宫想错了。” 这和柳珍珍有什么关系?她好奇地望向苏代儿。 柳珍珍比苏代儿的年纪要小一些,自然比皇上也要小一些。 她当初进宫时,看似与温言棠一样,都是皇上亲选纳进宫的贵妃,父亲又都是一品官员,地位显赫,但实则完全不同。 在柳家收到封妃的圣旨后,柳珍珍曾大闹一场,她不愿入宫,也不喜当今圣上,甚至以死拒婚。 最后人被救回来了,她同一位七品小官的奸情也被捅了出来。 他的父亲知道后,以那小官的仕途和性命作为要挟,逼她进宫,她没有办法,只能进宫侍奉。 柳珍珍原想着,借着自己获得的圣宠,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将自己的那情夫提拔一番,可没想到她进宫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还没等到她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那个小官,就被罢免了,此事皇上完全不知情,她的父亲瞒着所有人做的。 情夫死后,她就不想活了,可腹中的胎儿却逐渐大了起来,她越不想要那孩子,那孩子反而长得越好。 一直到孩子出生,她看着自己怀中咿呀学语的孩子,再看看那个她痛恨至极的孩子父亲,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冒了出来。 既然你让我进宫,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借着圣宠,六皇子所有的吃穿用度,几乎和太子一模一样,她表面上与世无争,一心只为皇后和太子筹谋,说是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个像靖王那样的逍遥王爷,背后却处处算计。 帝王心捉摸不定,她的大网还没织起来,穆康时对她就渐渐失了兴趣。 半年前,穆康时最后一次去她的宫里,她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依靠这棵大树了。 皇上年岁虽高,身体却一直不错,她担心后面还有七皇子、八皇子影响她的计划,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先把皇上给废了。 剩下的人就可以慢慢来,不着急。毕竟六皇子还小,穆康时身体也康健,她有的是时间。 后来穆康时许久没进过后宫,柳珍珍还以为是天助,可没想到,他竟然又看上了丞相之女,也就是温言棠。 这就让她下药的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 因着之前都传穆伊浩和温言棠要成婚,她就想着直接将脏水泼到穆伊浩身上。 可没想到菱角还没送到太子宫中,她的人就被大理寺给抓住了。 这下不单是她的贵妃之位保不住,她爹肯定也逃不掉了。 温言棠听着苏代儿将事情一一说给她听,心里也有了主意。 “皇后娘娘专程跑到平柔宫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良妃之事吧?” 苏代儿闻言笑了,“你确实是个聪明的,讨人喜欢的,原本在这后宫之中,你也必然能闯出一番天地。可是现在,皇上不能再生孩子了,你也注定不会有子嗣,就算你再聪明,一番谋略下来,恐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臣妾自然是明白的,可既然已经进了宫,臣妾也别无选择。” 如果没有穆辞骁,她倒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做一个没什么威胁力的妃子,也不会有多少人来针对她,在这宫中倒也自在。 “不,你有选择。”苏代儿看着她,似乎在给她指一条明路,“本宫知道你和伊浩的关系还不错,只要你来帮我们。 待到日后,太子顺利登基,本宫定然会想办法送你出宫,再为你寻一家好的夫婿,你还小,完全可以从头再来。” 苏代儿这是铁了心要拉她入伙,其实就算苏代儿不来找她,在谁做下一个皇帝问题上,让她选,她肯定也是选择穆伊浩的。 就算苏代儿不说,她也会去帮太子的。 不过既然她来了,那自己不在她身上讨点甜头,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臣妾不过是后宫中一女子,哪里有能帮得上太子的地方。” 看她推搡,苏代儿着急道:“当然有,陛下现在虽不能行房事,但对你的新鲜劲肯定没过去,你没有子嗣,最没有加害他的嫌疑,所以他肯定会更愿意相信你的话。 本宫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你在圣上那听到什么对太子不利的消息,你差人同本宫说上一声,也不难,若有机会说几句太子的好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陛下本就不喜臣妾与太子相交甚密,如此行事,恐怕更会引起陛下不满。” 温言棠说完,苏代儿微微蹙眉,“你知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平柔宫的空气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苏代儿将手中的帕子死死握住,像是没想到会被她拒绝一般。 和她合作,任谁看都是最好的选择。 “噗嗤”。 温言棠一声失笑打破了宁静,“皇后娘娘莫恼,臣妾明白,臣妾也不需要娘娘做媒,只求事成之后,能顺利出宫便好。” 第66章 穆辞骁上朝 自穆辞骁接任了户部侍郎一职,便开始了日日早朝,靖王府沉寂了十几年的凌晨,也开有有灯早早亮起。 他跟着一众大臣们,走在队伍中间,站在最前面的便是温言棠的父亲,温昌。 一排排穿着不同颜色官服的朝臣,整齐地候在天和殿外。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还能看到未落的白月,余光照耀在雪地上,格外明亮。 他睡眼朦胧,似乎站着都能睡着。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阵躁动,让他清醒了些,他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宫墙之下,毅然站立着什么人。 温言棠裹着一件厚厚的绒衣站在墙边,秋莹为她撑着一把伞。 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伞沿抬起,穆辞骁看清楚了那人,赫然愣住。 这大清早的,她来这里做什么,还那么冷。 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这人看着是后宫的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那站着,许久不曾离开,直到温昌也注意到了她。 他走过去,关心道:“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温言棠撇了下嘴巴,“父亲,他今日第一天上朝,我想看看。” 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温昌还是听到了一些,知道她在后宫之中,只是徒有虚名,也很是心痛。 “听说御史台的柳大人,为了将良妃带走,主动请辞告老还乡了,你若愿意,我也...” “父亲。”温言棠打断他,“我自己的路自己能走,不劳父亲挂心。况且良妃一事,陛下能宽大处理,少不了是看了六皇子的面子,女儿膝下无子,又凭什么呢?” “可是没有子嗣一事也怪不得你。”温昌忍不住为她喊冤。 “父亲莫要乱说,马上就要早朝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父亲应当比我清楚。” 她刚说完,盛新就从殿内出来,宣朝臣入殿了。 “这我自然知道,罢了,我先上朝,他也要进去了,你快回房里歇息吧。” 给她匆匆交代完,温昌就回到了队伍,随着众人一起进殿。 穆康时今日的状态明显不佳,奏折一封封送上去,他只是寥寥看上几眼,就放在了一旁,没有批阅,没有意见。 “爱卿们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 该说的都说完了,一件事情没有解决,穆康时这会儿再看,下面的人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年关将至,本来事情就多一些,但都被他堆砌在了一旁。 翰林院最先忍不了了, “陛下,今年的宫灯福联,微臣已备下了三十对,具体选用哪对,还请陛下尽早决断。” 穆康时闻言,顿时有些不耐烦,“年年都是那些辞藻,有什么可选的,此事就交由太子殿下去选就好。” 说完,看着台下还有人着急地出列,想要催他处理政务。 他心烦地将其给打断了,“礼部、钦天监可在?” 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站了出来。 “你们提前准备一下,等开春之后,朕要南巡,你们给朕选好日子,确定路线,呈报上来。” 众人一惊,不知道皇上为何忽然要南巡,急忙阻止。 “陛下,今年水患较多,尤其是南方更甚,实在不适合南巡。” “是啊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巡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实在不妥。” “......” 这些人的劝阻,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穆康时来说,没有一点用。 “朕已经决定了,此次南巡,不宜规模过大,朕离京期间,由太子监国,一切政事皆由太子定夺。” 穆伊浩应下,众人还在议论,却不敢再说什么。 站在后面的穆辞骁茫然不解,难道是这次的事情对皇上打击过大,便准备放权,自己跑到江南散心游乐去了? 说起来倒是合理,但却不像穆康时能做出来的事。 穆康时虽不是明君,但也不是那种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他向来最重权势。 就算穆伊浩是太子,是储君,早晚都要继位,但他对穆伊浩的猜忌可从未少过,怎么会忽然放权给他。 穆辞骁想不通,和穆伊浩交流之后,两人都想不通。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便是受刺激后性情大变。 反常的不单单是这一件事,临近过年的一个月,穆康时都没有再去平柔宫,期间倒是去过皇后宫中几次,但也是待了不过片刻,就离开了。 一晃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宫内宫外皆是喜气洋洋的。 听苏代儿说,往年宫里过年,总是后宫的娘娘们在一起过年的,她也派人过来喊了温言棠,让她同她们一起过年,但被穆文钰的人拦下了,说是要带温妃出宫过年。 苏代儿对她不再与她针锋相对后,两人也似闺中密友一般相处了起来,不再去找她的麻烦。听到穆文钰要带她出宫去,也没说什么。 民间的除夕夜总是比宫里要热闹的,穆文钰早早地在京中最大的酒楼宝和楼订好了房间等着她。 宝和楼是京城中最高的建筑之一,它最顶层的房间,视野宽阔,能将城中的东西街市尽收眼底。 从楼上往下看,烟花遍布大街小巷,天空中飘着几只孔明灯,河道里还有几艘点了蜡烛的祈福船。 温言棠在这里也过了不少除夕,但往年总是在丞相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赏烟花,还不知道民间的烟花竟也这般绚丽。 不同于升到高空中绽放的,他们的烟花要么是放在地上,要么是拿在手里,距离自己很近,肉眼可见的幸福也离自己很近。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城中忽然“砰砰砰”地出现几声巨响。 她刚将耳朵捂上,十几朵巨大的烟花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五颜六色的花朵一起绽放,将城中照得刹如白昼,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接着,这些烟花还没消散,又“砰砰砰”的连着响了几十声,天空瞬间被烟花侵占。 “这哪家公子这么豪气,放出这么多烟花。” 穆文钰走过来,笑道:“能做出一掷千金的事,来博美人一笑,确实豪气。” “什么?” 她好奇地回头,穆文钰却示意他朝楼下看。 只见宝和楼前面的几条街道上,都站着几个身着王府仆役着装的人,而宝和楼的门前,正是穆辞骁拉着司源,正在点烟花。 第67章 除夕夜 “他这么铺张奢华,肆意地放烟花,王爷竟会由着他。” 她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穆辞骁的声音:“那肯定不是我爹的钱,不然他定然又要打断我的腿。” 她下意识地朝楼下看了一眼,果然人不见了。 回过头,这人已经出现在房间了。 “姑姑好。” “见过***。” 穆文钰很受用,“这次倒是学乖了,不错。” “今日除夕,侄儿这不是怕姑姑一个人孤单,这才跑来寻姑姑的,这烟花姑姑看得可开心?” “少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穆辞骁没应她的话,继续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个玩杂耍的,着实有趣,姑姑要不要去看看?” 穆文钰顿时眼睛放光,她偏爱一些热闹的地方,听到有杂耍,激动不已。 “当真?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司源,你带姑姑过去。” 两人走后,站在窗边的温言棠,忍俊不禁,挑眉道:“这么着急赶你姑姑走啊。” 穆辞骁没有丝毫心虚,“我又没骗她,她不是最喜欢那些玩意,那街里有杂耍,自然是要告诉她的。” 她没说什么,朝他伸开了双臂,“好久没见了,来抱抱。” 穆辞骁没动,侧过了头,耳朵有些泛红。 “你一个贵妃,少调戏我。” 闻言,她面露羞怒,放下了手,回道:“现在知道我是贵妃了,上次当着公主的面亲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贵妃。” 穆辞骁哑然,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镯子,递给她。 “过年了,你不回去看看吗?” 她没有接那镯子,随意道:“不着急,这里在过年,那里还有几个月呢。” “这镯子在我这又没什么用,不如你拿着。” 她却坚决道:“不要。我说了,在你没把我从宫里弄出来之前,我都不回去。” 她说完,穆辞骁收回了手,低着头,无奈道:“我查阅了天楚国历代后宫议事录,没有找到任何贵妃能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我同司源也商量了,觉得,或许皇上南巡会是个好机会。” 帝王南巡,自然要带走不少官员、宫女和侍卫,到时候宫中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想要带她出来也容易些。 “好,那我等着。” 等开春,也不过才两个月,她还是等得了的。 况且想要离开皇宫,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从进来的时候就知道,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可穆辞骁总是能给他希望的。 在宫里被下相思露的那天,她在太子宫中站都站不稳,她想着要不就摇晃镯子回去,再也不回来了吧。 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什么贵府千金,统统和自己没关系,她就只做那个没名气的小演员,吃喝不愁也挺好的。 可真抬手,她却犹豫了。 若是回去了,是不是再也没机会见到穆辞骁了,那个很喜欢自己的穆辞骁。 就算她回去后,找到了现实中昏迷的他,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到他的面前呢。 说她一直喜欢着他,他会相信吗?而且以他的身份,身边似乎并不缺少美女。 也是在她一直摇摆不定的时候,穆辞骁出现了,将她带走,救了她。 而穆辞骁始终没有听清楚的那句话,她说的是“我爱你”。 穆辞骁最初的闪躲,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差点以为,她永远地失去了穆辞骁。 那种绝望的悲痛,让她心如刀割。 幸好,最后他还是心软了,救了她,方法虽然过分了些,却抚平了她的心,让她知道,他还是喜欢我的。 “想什么呢?” 思绪萦绕间,穆辞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靠了过来。 他抬起手,温言棠地下了头,听到他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烟花没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寒风吹进来,小心冻感冒。” 一边说着,一边将窗户给关上了。 温言棠诧异地看着他,他问:“怎么了?” 她一言不发,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穆辞骁收回窗户上的手,轻轻拍在了她的后背上,轻声哄道:“想哭就哭吧,没事,我一直都在。” 她本来不想哭的,却在听到穆辞骁的话后,忍不住抽泣起来。 长这么大,不管是在天楚国,还是在现代,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相互喜欢的人只能偷偷摸摸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皇上强娶进宫。 她曾借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所有人都敬她,爱她,包括她的父亲,哪怕有了新的夫人和女儿,依旧视她如掌上明珠。 她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本该在这里顺遂一生,可偏偏碰到了那权力巅峰的男人,试图囚禁自己一生。 待到情绪平复之后,她松开了穆辞骁,拿手帕擦干了眼泪。 红着眼眶,对穆辞骁说道:“你说的,会一直在,那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开春之后,我能不能离开皇宫,你都不许娶妻,不许纳妾,更不许再日日去青楼!” 她的不安被穆辞骁看在眼里,他满是心疼与愧疚。 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贴耳道:“我答应你,此生定不娶妻不纳妾,不去青楼。若要娶妻,唯你一人。” “你答应我了便不能反悔,若你敢反悔,我就让冬影杀了你。” 穆辞骁失笑,宠溺道:“好。不过,冬影,好像是我的人。” “她若知道你是个负心汉,肯定会愿意帮我。” 穆辞骁打趣道:“那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刽子手啊。” 眼看她要恼,穆辞骁又急忙道:“好,若是我负你,负了此诺,便让冬影将我千刀万剐。” “这还差不多。”温言棠满意地说道。 放开穆辞骁的手,又擦了下湿漉漉的眼睛,坐回了凳子上。 “时候不早了,该让***他们一起吃饭了。” 穆辞骁眉头一皱,想起来另一个问题,坐过去,将她的身子摆正,面对着自己,说道。 “光顾着让我许诺了,你好像还没对我许过什么诺言,不行,这不公平。” 她毫不在意道:“你想让我许你什么诺,此生非你不嫁?可我已经嫁给皇上了。” 穆辞骁愣住,还真是。 她一番梨花带雨下来,自己把什么都许了,她什么都不用承担。 顿时又气又恼,“我看,你就是个狐狸精。” 第68章 天楚边境遭偷袭 温言棠星星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眼眶还有些湿润。 看起来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这你可冤枉我了,人狐狸精喜欢谁就能天天和谁在一起,你看我,喜欢你,却还是要天天待在那皇宫里面,十天半月才能见你一次面。” “那我以后多往宫里跑几趟,去看你。” 除夕夜的京城中,烟花爆竹声很是热闹。 天楚国的百姓皆欢欢喜喜地迎新春,在国境驻守的将士们,也在营中把酒言欢,四海升平,一片祥和。 然而,最北边的边境,在爆竹声中,忽然夹杂了几阵火药的轰炸声。 新春的头一天,与天楚国相邻的北贡国,朝天楚境内的城池发起了进攻。 因正值年关,城中有半数将士还在庆贺中,防备不及时,与北贡国发生了一场恶战。 待到消息传出来,增援的军队还没赶到,那座城池便已沦陷。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晚上。 大年初二,本是休沐的日子,大臣们纷纷被通知,正常早朝。 朝堂之上,一众大臣皆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北贡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穆辞骁一脸疲惫地站在后面打瞌睡,原以为今天能睡到自然醒,谁承想,半夜还能通知要上早朝。 来天楚这么长时间,他对周边的那些国家也有所耳闻,这个北贡国,是个游牧民族,最擅长骑马,打仗也是极为骁勇。 此国好战,但因多年前被天楚国的将士重创,便不会轻易来冒犯天楚国。 而这次突袭,定然是做足了准备,不然也不会再一夕之间,便拿下一座城池。 龙椅上的穆康时,嗓音低沉,开口道:“如今北贡已夺下一座城池,诸位爱卿,可有高见?” 一武官上前,请旨:“回陛下,臣愿领兵,去往前线,定帮陛下拿回梁城。” 温昌忙道:“陛下不可,那北贡能在一夕之间夺下一城,可见兵力已是豺狼之势,且此次选在除夕攻城,想来他们已经有了完善的作战计划,此刻直接开战恐对我方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接着有人附和道:“臣同意温丞相所说,如今局势不明。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不妨先派人进入梁城探清局势再做决断。” “是啊陛下,如今大将军驻守在西部边境,我们可以先派人潜伏进梁城探查敌情,同时让大将军带兵赶去北边支援。” 穆辞骁听着他们的讨论,观察着穆康时的神情。 前面他听着,面色平和,始终没有决断,似是并不担心战事,直到有人提到了大将军,他的神色便明显不对。 这位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他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一点,人尽皆知。 那便是这大将军姓苏,也是皇后苏代儿的母族。 既是皇后的母族,又常年驻守边关,朝中人对苏家向来是尊敬有加的,如今北贡来犯,让苏家派兵前去,本也正常。 可穆康时偏偏没有同意,一番朝会后,他只说派人去梁城探查敌情,却没有向苏大将军那里派出任何的消息。 出宫的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出宫门时刚巧碰到了温昌。 便主动上前,请教道:“温大人,不知这会儿可有事要忙,学生有问题想请教大人。” 自从温言棠进入皇宫后,温昌就很少与穆辞骁说过话,一个是面对着穆辞骁他觉得愧疚和惋惜,再就是穆辞骁进了朝堂,忙碌起来,去丞相府学习的时间都没了。 两人虽同朝为官,但户部侍郎本就是个闲职,他们之间的相交甚少。 “世子殿下不必多礼,什么问题您直接说就好。” “学生听说,苏大将军很是勇猛,带兵作战更是百战百胜,可我今日怎么瞧着陛下,不太想让苏大将军过去的样子?” 早朝之上,温昌并未察觉到穆康时提到苏大将军不对劲的是神情。 随口道:“苏大将军是太子母族,若此战真到了危害国家存亡之际,陛下定然会让苏大将军过去,如今陛下只让人查,却不请苏将军,说明此事还未到不可交谈的地步。 且北贡国与我们已多年未交战,两国相处也很是融洽,这个时候开战实在不合常理。” 穆辞骁送走了温昌,可心中的疑惑却未消散,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但细想之下,北贡国的将士们虽好战,但因为物资匮乏,总是依赖于天楚的,就算他们有足够多的将士来攻打,后备军需物资也是不足的。 他们有实力在一夕之间夺下一城,却定然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天楚,想打持久战更是不可能,因此,穆康时不将他放在眼里也正常。 只是若真是这样,北贡的王又怎么能想不明白呢,明知道吞不下还要挑衅,就不怕天楚国反扑过去,最后自食恶果吗? 晚上,天楚国的使臣还没派出去,就听闻,北贡国的使臣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且片刻没有停留就进了宫,面见圣上。 看来这北贡国还真是另有目的。 晚上,靖王府,世子的院子里, 司源同穆辞骁说道:“我听说这北贡国其他的不行,但是马匹是极好的,这北贡国的使臣前来,会不会是想借马匹来谈什么生意?” “不知道,但使臣能来,说明这仗就打不起来,那便不用担心,我们也能安稳一些。”穆辞骁道。 “就算是要打仗,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梁城离这里远着呢,再说,小小北贡也打不到这京城中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打仗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那千千万万的将士和边疆子民,他们也有家人,万一在战场上出点什么事,那天楚将有多少个家因此支离破碎,到时候哀鸿遍野,谁会愿意看到。” 他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了赞扬的掌声。 穆伊浩走了进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辞骁你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官。” “太子殿下,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今日散朝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北贡夺下梁城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头绪,本来是想找你商讨下,出宫时却刚巧碰到了进宫的使臣。” 穆辞骁问:“那您可想明白了?” 穆伊浩摇了摇头,笑答:“没有,不过有一点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使臣能来就说明,这仗打不起来。” 第69章 穆文钰被下旨和亲 “其实我们都知道,若不是他们偷袭,不会那么轻易拿下梁城,就算拿下了待我们反应过来,也定然会反击,北贡王明知故犯,定然有其他所有。” “太子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去陛下那里,听听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穆伊浩摆摆手,“不去不去,好不容易得了个可以偷懒的空闲,我才不去给自己找事。” 自从穆康时宣布要南巡,他就日日被留在御书房,被盯着看奏折,每天看着那堆成山的奏折他就头疼得要死。 好不容易告了假出来,他才不着急回去。 “那殿下今夜是不准备回宫了?” “自然,给我备上好酒好肉,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上一场。” 穆辞骁也没有推辞,除夕就没有同他喝上酒,现在喝也是一样的。 他让司源才去休息,又让连福拿了些酒在院子里,命厨房又备上了一桌菜,两人就在院子里痛饮。 酒喝多了,两人的话也多了。 穆伊浩对他说:“不管你和言棠妹妹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现在是温妃的事实,该放手就放手吧。” 他冷哼一声,嘲讽道:“那又如何,她过得不快乐,我自然要想办法带她走。” 闻言,穆伊浩忽然带着醉意地一本正经地看向了他,“你不会想把她从宫里弄出来吧?” “这个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穆伊浩被惊得清醒了些,着急道:“我可告诉你,别做傻事,就算父皇不能做什么,就算她被冷落,就算有一天她进了冷宫,都没有出来的可能。诱拐贵妃出宫,可是要被杀头的。” 他回过头,脸上有些微醺的醉意,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若没有她,我跟死了也没两样。” 其实他到现在都在怀疑,自己身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不是人死后的世界。 温言棠的出现,证实了这不是一场梦,他也没有死。她是自己还活着的唯一证据,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寄托,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她。 穆伊浩瞳孔地震般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当真这般喜欢她,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随后祈求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当作不知道,我不需要你来帮我什么,同样我也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阻止我的话。” 穆伊浩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扶着桌子坐在了凳子上。 一手扶着脑袋,说道:“我大概是喝醉了,客房在哪?” 穆辞骁喊来了连福,将他送回了客房。 临睡之前,又交代了早朝告假的事情,他和穆伊浩都喝了不少,明日早朝定然是去不了了。 次日早朝散朝后,穆文钰进了宫,这次去的却不是平柔宫,而是去御书房找穆康时的。 进门之后,她没有理会屋内的人,直言问道:“皇兄这是何意,是要违背父皇的遗旨吗?” 被喊来议事的几个大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刁蛮任性他们都有所耳闻,平时定然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穆康时摆了下手,让他们先出去,几人如释重负,匆忙离开了御书房。 穆文钰身后的侍女拿着两道圣旨,穆文钰拿到一道,直接摔在了穆康时的案前。 “皇兄是不是要同我解释下,这是何意?” 穆康时扫了一眼,这是自己刚下的那道圣旨。 一张苦大仇深着脸,配着很是无奈的语气道:“这皇兄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应当也听说了,北贡国一夜之间就拿下了一座城池,如今又派使臣来求和,朕自然想着能不废一兵一卒拿回梁城是最好的。” 穆文钰怒道:“所以皇兄就用我的婚事做筹码,来换一座城。可是皇兄,那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国,拿下一城也不过是靠着偷袭才成功,若我们派人攻打回去,不日便能夺回城池,皇兄为何还要让我去和亲!” “你说攻打回去哪有那么容易,打仗就是劳民伤财,国库哪有充足的银两去打仗,再说,你今年也不小了,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那北贡的王子我也问了,虽比你小几岁,却也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愿意娶你。” 穆康时话音刚落,穆文钰就一拳拍在了案上。 怒目而视道:“劳民伤财,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若你真的知道体恤百姓,为何还要下旨南巡,南巡所需的民力和财力,于打仗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本宫是天楚的公主,那北贡的王子算什么东西,他连给本公主提鞋都不配,你却还想我嫁给他,皇兄你当真可笑! 有钱去江南玩乐,却没钱平定边关,守卫疆土,还要推你这唯一的妹妹出来和亲,莫不是这帝位坐久了,忘了父皇临终遗言了。” “啪”! 她话音刚落,穆康时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放肆,朕的决定什么时候允许你来指手画脚了,朕说了此仗不能打,那便是不能打。你别忘了,有朕这皇帝,才会有你***的身份,没有朕,你算什么东西!” 穆文钰丝毫不让,拿过另外一道圣旨,一手展开,放在他的面前。 “你看好了,这是父皇亲手写下的圣旨,我这***的身份也是父皇给的,当年不管坐上这高位的是谁,我都是天楚国唯一的,最尊贵的***。 你今日逼我去和亲,就不怕我将你违背先皇遗诏的罪行状告天下,让你为天下所不齿吗!” 穆康时气急败坏,站起来,指着她怒吼道:“你身为公主就该有为民和亲的职责,天楚国建国这么多年,出去和亲的公主也不少,凭什么别人都可以,独你不行。” 穆文钰冷嘲道:“之前的公主有哪个去和亲不是无奈之举,不是为了百姓逼不得已才去的,他们没得选。 可是你呢,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明明能轻易拿回梁城,却依旧要送我出去,你这是为了百姓吗,不过是看我许久不成婚,给皇室丢脸了吧。” “是又如何,你既知道就乖乖地回去准备嫁妆,朕告诉你,你手中的那道圣旨保不住你,朕为了百姓送你和亲不会有人说朕什么,就是朕死了,黄泉之下面对先皇朕也无愧。” 第70章 另一条路 与穆康时争论无果,出宫之前,穆文钰去找了苏代儿。 温言棠刚好也在苏代儿的宫中,她一过去,就跪在了苏代儿的面前。 “皇嫂嫂救我!” 温言棠顿时一惊,***向来高傲,今日怎么会这般窘迫。 她关切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苏代儿也震惊道:“是啊,这是怎么了,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快起来。” 得了苏代儿的允许,温言棠赶忙上前去扶,奈何穆文钰下定了决心,苏代儿不同意她就不起来。 “皇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和亲。” “和亲?”苏代儿惊讶道,“昨日夜里那北贡国的使臣前来,竟是商议和亲之事?” “是,那北贡国本就不足为惧,皇兄无论如何都不愿出兵,一定要我嫁给那北贡王子。” “本宫怎么记得,先皇说过要你自行择婿,陛下不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文钰也不会来找皇嫂了。” 苏代儿惊愕,皇上知道却还要送她和亲,她还能如何? 温言棠又扶起她,“殿下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莫要在地上跪着了。” “是啊,先起来再说。”苏代儿让人和温言棠一起将她扶起来,又问:“你来找本宫,是想让本宫如何帮你?” “皇嫂的兄长和父亲手握重兵,却驻军在西边,能否请皇嫂传书信给他们,让他们去梁城支援,到时候大军压境,就算是不打,也能震慑住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提和亲一事了吧。” 苏代儿迟疑道:“这一点皇上想来也是清楚的,没有他的旨意,父亲也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这件事,看似是陛下不想与北贡开战,实则也是在忌惮苏大将军的军队。”温言棠插话道。 “他有何忌惮的,苏家掌控兵权,苏大将军又是太子殿下的舅舅,舅舅总不会夺外甥的江山。” 穆文钰刚说完,就被温言棠出言阻止, “殿下莫要胡说,皇上是天子,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就算是太子也不行。皇上明知道北贡国不是威胁,却仍旧不想让苏大将军出兵,便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对太子并不放心。” 苏代儿也道:“不错,你我皆知,北贡国构不成威胁,太子却会对他带来威胁。再加上良妃的事情刚过去不久,他虽无奈之下再次重用伊浩,可实际上还是不放心的。” 聪明如穆文钰,自然也想得清楚这之中的道理。 “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去那北贡。” 穆伊浩在朝中风头正盛,边疆驻守的大将军又是他的亲舅舅,他若想夺位,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穆康时自然对他存有防备心。 可京城距离北贡有千里之遥,若那北贡王子能好好待她也好,可若所托非人,穆文钰便再没有活着回到天楚的可能。 温言棠同她分析道:“如今皇上这边已下旨,再难有转机,殿下不妨着人去问问那北贡王子是何情况,他那或许会有转机。” “北贡王子?”穆文钰眼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哀叹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她走之后,苏代儿品了口茶,缓缓道:“本宫从前竟不知,你有如此谋略。” “娘娘谬赞了,在皇上身边待得久了,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顿了一下后,又道:“太子殿下如今风头过盛,只怕会招来灾祸。” “你说的,本宫又何尝不知,可眼前陛下即将南巡,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太子,官员们也都是明眼人,自然都是来巴结他的。本宫就是担忧,也不知要如何帮他。” 这后宫之中虽有六位皇子,但仅有穆伊浩一人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其余皇子,在穆伊浩进入朝堂后,势力都被削减了一大半,这才造就了如今太子一人独大的局面。 温言棠想着,若苏代儿早知会有今日局面,往日也不会对其他妃嫔和皇子那般咄咄逼人了。 “难道娘娘就没想过另一条路?” “你说的是?”苏代儿不确定地看着她,只是那话,在这皇宫之中是禁忌,说不得。 她点了点头,“当今圣上治下说不得有过,但也无功,既然是早晚的事,为何不能提早。” “本宫又何尝不知,”苏代儿惆怅道,“只是伊浩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正不阿,若让他知道本宫揣有这样的心思,定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穆伊浩的为人,她确实相信,做不出那种弑父的事情来,可穆康时眼界狭隘,为人自私,实在配不上那皇位。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主动退位就好了。 穆辞骁和穆伊浩两人,酒醒之后,已是下午,还没出院子,就听到靖王府的大门响了。 小厮们跑去开门,见到来人,先是一怔,后才去向穆康明通报。 穆康明意外道:“你说谁,***殿下?她怎么忽然来我们府上了。” 一边疑惑,一边去给人开门。 穆文钰走进来,见到穆康明很是恭敬,“妹妹见过王兄。” 他们虽是兄妹,但穆康明与皇室众人的交情并不深,与这***更是联系甚少。 疑惑道:“***殿下今日怎么到王府来了,可是有事?”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确实有事来找穆辞骁。” 前段时间她从靖王府拐人的事情,穆康明也听说了,后来穆辞骁说没事,他也就没在意。 如今又找过来,他不由有些担心。 “可是辞骁什么地方惹恼了殿下,殿下同我说便好,我定然会好好教训他。” “王兄误会了,他没有惹我,我是想来找他帮忙的。” 穆辞骁和穆伊浩刚好走到了前院,闻言便问道, “姑姑需要我帮您什么?” 穆文钰先是朝两人身后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人,问道:“司源呢?” 司源家里的是做生意的,想必认识的人也多,她这才来找司源打听那北贡王子。 然而,可悲的是,司源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对于家里的生意根本就没管过,这北贡国的王子,他知道的和其他人相差无几。 第71章 阿罗敦误入平柔宫 司源这条路行不通,便只能找其他办法了。 “父皇是何时下的圣旨,怎么这般着急?” 两人只今日没参加早朝,没想到和亲的圣旨就下来了。 “不知,昨夜使臣进宫,皇兄应当就决定了让我去和亲,大概是连夜拟好了圣旨,只等早朝散朝后通知。” “古往今来,有几个去和亲的公主能一生顺遂的。”穆辞骁叹息,随后道:“这北贡,无论如何都去不得。” 他带着穆文钰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有让穆康明跟过来。 四人坐在亭子里,商议着对策。 穆伊浩站起来,望着远处出了神。 穆辞骁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管他怎么忌惮你,也不敢轻易动你。”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生于帝王家,早就习惯了权力间的争夺,尔虞我诈,让我心寒的又岂是这件事情。” 穆文钰是他的亲妹妹,且又有先皇遗诏在手,他竟然这般不将先皇放在眼里。 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他渐渐能读懂穆伊浩的心思,没再继续劝慰他。 转而说道,“想打听北贡王子不难,只是姑姑当真想好要嫁了吗?” “自然是没有,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选择。”穆辞骁倏然道。 闻言,穆文钰惊喜道:“你有办法?” 穆伊浩在一旁提醒道:“抗旨可以抄家大罪。” “抗旨肯定不行,但只要解决了北贡和天楚的矛盾,自然便不用和亲。”说完,又发起愁来,“问题是,现在并不知道北贡此次挑起战乱的真实目的,北贡使臣前来只见了陛下,也只有陛下一人知道。” “这好说,我知道使臣们下榻的客栈,找过去问问不就行了。” 使臣来访,定然会在京中待上几日,等到相谈的事情尘埃落定,才会离开,此刻定然还在客栈。 “也好,那我们便去问上一问。”穆辞骁同意道,又对穆伊浩道:“太子殿下一夜未归,还是先回一趟宫中吧,最好能探一探陛下的口风,看看和亲一事是否有转机。” 穆伊浩回宫之后,就去了御书房,可穆康时并不想同他说太多,没聊上两句话,就将人赶了出去。 穆辞骁他们去了使臣住的客栈,却扑了个空。 客栈的小二说,那人进店后没多久,收到一封信就走了,行色匆匆的,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距离两国商定的和亲之日还有一个多月,今日找不见人,明日他们就继续过来。 穆辞骁拿给店里的小二一锭银子,让他帮忙盯着,人一回来,就让他去靖王府送消息。 然而到了第二日,仍旧没有任何消息,那使臣昨夜根本没有回客栈。 穆辞骁担心有什么变故,就进了宫,去找穆伊浩。 还没到太子宫中,他就在宫道上遇到了两个身着草原服侍的男人。 他心生疑惑,难道这就是北贡的使臣,他们一夜未归,难道是在皇宫里面。 思及此,他又回头认真观察了两人。 这两人一人身着浅蓝,看起来身份尊贵,一人一袭黑装,应当是这人的侍卫。 他好奇地跟了过去,却在御书房附近跟丢了。 御书房四周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躲藏之间,就将人跟丢了。 但已经到这里,也没有继续跟着的必要,他猜测,这人定然是皇上传唤入的宫,此刻定然是在御书房。 悠扬的琴声,从平柔宫传出来。 太子的宫殿还远着,刚好走到这里,他还是先去平柔宫去找温言棠吧。 走到宫门前,院内的琴声忽然停下了,像是忽然被打扰了。 接着就是一道陌生的男声,“姑娘这曲子真是不错,不知能否教教在下?” 温言棠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 穆辞骁贴着墙朝院内看了一眼,竟然是刚才遇到的那名男子。 他正一步一步地朝温言棠身边走去,秋莹拦住了他的去路。 斥责道:“大胆,这里是温妃娘娘的院子,岂容你来冒犯。” “啊,温妃娘娘啊。”这人听起来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是哪位公主呢,看来这天楚国的皇上果真有福气,能娶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妃子。” 温言棠依旧坐在座椅上,坦然道:“看阁下的穿着,应当是北贡国的使臣,陛下这几日正在与您商议和亲一事,今日您来找陛下也是因为此事吧,本宫这平柔宫与御书房太近,大人是不是迷路了,冬影,送这位大人去御书房。” 冬影刚应下,这人就慌忙道:“不急不急,我没迷路,娘娘您也不用着急赶我走,我就是见到娘娘甚是欢喜,想着来同娘娘聊上一聊。” 秋莹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圆睁,压着怒火道:“你这登徒浪子胡说什么,这里是后宫,调戏温妃娘娘,你不要命了,还不快走。” “秋莹,不得无礼。”温言棠倏地开口,秋莹不解,却也只能退下。 门外的穆辞骁同样疑惑,她把人留下来做什么? 就听到她柔声道:“既然大人想聊聊,那便坐下聊聊,冬影,去把门关上。” 冬影领命去关门,却在门口看到了苦大仇深的穆辞骁。 冬影一惊,穆辞骁手指落在唇边,让她噤声。 他倒要看看,温言棠要和他聊什么。冬影假装没看到,关上了门。 温言棠让秋莹给他备了份茶,问道:“不知大人想同本宫聊什么?” “这孤男寡女的,自然是聊些我们之间的话题。”男人一开口就没个正形,言语之间满是轻浮。 “大人进门也有一会儿,本宫却还不知你的姓名。”温言棠问道。 “是在下疏忽了,只顾着欣赏姑娘的美貌,竟忘记告诉姑娘我的身份。在下阿罗敦,乃是北贡国王子。” 他竟然就是北贡国的王子,穆文钰要嫁的人。 他怎么亲自来京城了,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温言棠愣住,原想着打听一番北贡王子的事情,没想到直接问到本人了。 “原来是阿罗王子,失礼。” “无妨。”阿罗敦摆摆手,毫不介意道。 随后又问:“我问你啊,你们天楚有没有贵妃改嫁的规矩,我去找你们的皇上说,让你嫁给我,怎么说他能同意。” 第72章 去净身房做个太监掌事吧 贵妃改嫁,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真有办法,还轮得到你在这叫嚣,门外的穆辞骁心生怨念道。 “您说笑了,既已入宫,便无出宫的可能。再说陛下给您定下的和亲对象,乃是文钰公主,阿罗王子已来了天楚,不妨去见见公主殿下。” 阿罗敦长叹一声,感慨道:“你们这天楚皇室是不是都喜欢老牛吃嫩草,我可听说那和亲的公主,比我大了七八岁。而且我今日见你们皇上,看着怎么也有五十多岁,还祸害你这样的小姑娘。” “王子慎言。” 听说北贡的人性子都蛮横无理,今日在这位阿罗敦王子的身上,她的确领教了。 “你今年多大,我若偷偷将你带走,你可愿陪我去北贡?” 说着说着,阿罗敦越凑越近,她正欲后退,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刚要发怒,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几人看过去,穆辞骁黑着脸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了阿罗敦抓住的她的手上。 她赶忙甩开了阿罗敦的手,背过身去,揉着自己的手腕。 阿罗敦看着穆辞骁,又看了眼跟着自己侍从,他并没有见过穆辞骁, 好奇问道:“这位大人是?” 穆辞骁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凌冽,手指紧握成拳头,周身散发着杀气,让人心生寒意。 “阿罗王子,此处乃是我天楚后宫娘娘的院子,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见他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意思,阿罗敦看向温言棠。 “这位是户部侍郎,也是靖王府的世子殿下穆辞骁。” 听到户部侍郎,阿罗敦眼前一亮,随即上前与他攀谈。 “原来是世子殿下,久仰久仰。” 阿罗敦张开双手就要去抱他,被穆辞骁躲开。 “阿罗王子不必如此,您即刻离开平柔宫,我自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离开平柔宫,好啊。”阿罗敦答应得很是爽快,被穆辞骁拒绝后,也没有觉得尴尬,收回了手, 继续笑着说道:“不知世子殿下要去哪里,我能否与殿下同行,或者殿下要出宫的话,阿罗敦请您吃饭可好?” 两人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要去找太子殿下,阿罗王子进宫想来也是有事找陛下,吃饭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能算了,今日不方便改日也行,且我还没见过太子殿下,刚好今日有空,世子殿下不妨带我引荐一番?” “阿罗王子来天楚难道是为了结交党羽?” “自然不是,也是想来为自己选位王妃。”说着,阿罗敦又看向了温言棠,“只是可惜,心仪的姑娘已成了你们皇帝的妃子。” 他语气中满是留恋和依依不舍,说完之后,更是情深难耐地朝温言棠去靠近。 穆辞骁快步向前,拦在了两人之间。 “不可冒犯。” 阿罗敦笑了下,“没有冒犯。” 接着又探出脑袋看向温言棠,快速说道:“姑娘,我已经告诉你我叫阿罗敦了,你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 温言棠汗颜,这人像极了一块狗皮膏药,还不死心呢。 不等她说话,穆辞骁就将人拉开了。 “她叫什么都和你没关系,”阿罗敦挣扎着想推开穆辞骁,穆辞骁索性直接拉着他,离开平柔宫,“阿罗王子不是要去见太子殿下吗,我带您去。” 两人拉扯着走到门口,穆辞骁忽然回过头,扫了一眼温言棠,又将目光落在冬影的身上。 “冬影,让你待在平柔宫照顾温妃,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外男也敢放进宫去,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就离开京城吧。” 冬影委屈地看向温言棠,“不是我,娘娘...” 温言棠背过身,根本不看这两人,冬影扯了下她的衣角,她一脸无辜地回过头,“怎么了,世子殿下教训的是,你要听着。” 冬影欲哭无泪,她却朝着穆辞骁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脸。 可穆辞骁丝毫不买账,话是那么说,可是她刚才邀请阿罗敦进门的话,穆辞骁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留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带着阿罗敦走了。 阿罗敦是个话痨,走在宫道上,追着穆辞骁问这问那。 “世子殿下是何时做的户部侍郎?” “没想到世子殿下年纪轻轻,在宫中就已经有如此大的权威,能教训后宫之人了。” “世子殿下能否告诉在下,咱们温妃娘娘到底叫什么?” “或者您了解她不,能给我讲下关于她的事情吗,尤其是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穆辞骁被他烦得要死,停下脚步,怒气十足地回他:“她不喜欢你。” 阿罗敦迟钝了片刻,随后又笑嘻嘻起来。 “这个我知道,不过没关系,她只是现在不喜欢我,后面接触多了,我相信他会喜欢我的。” 穆辞骁毫不留情,“别想了,不可能,你们也不会再有接触的机会了。” 阿罗敦有在认真思考他的话,低声喃道:“她这贵妃的身份确实麻烦,但是我有皇帝的手谕,出入皇宫都自由,想要随时来找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这话时,阿罗敦脸上有种莫名的自信,让穆辞骁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拳。 “你要娶的是***穆文钰,若被她知道你这般纠缠温妃,她定然是要生气的。” “生气又如何,我本来也不想娶她,她年纪那么大,谁会愿意娶她,是你们皇上非说宫中没有适龄的公主,只有她一人,我这才勉强同意的,但是今日见了那温妃,我改变主意了。” 虽然阿罗敦说的话难听,但很明显,和穆文钰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拒绝和亲。 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将阿罗敦引荐给穆文钰,让他们两个商量,如何让皇上取消和亲一事。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就算是你找皇上说喜欢温妃,他也不会把温妃嫁给你的。” “嫁不嫁都不重要,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阿罗敦看向他,眼神坚定道:“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不能娶她,我也要想尽办法留在皇宫,留在他身边。” 穆辞骁冷漠道:“这倒不难,你去净身房一趟,以你北贡王子的身份,出来后多少能得个太监掌事的位子。” 阿罗敦顺着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忙道:“那怎么行!” 第73章 他喜欢温言棠 后面,不论阿罗敦再同他说什么,穆辞骁都不再理他。 这可把阿罗敦着急坏了。 见到穆伊浩的时候,他还在思考着穆辞骁的话,净身房。 连回话都忘了,开口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太子殿下,除了净身房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留在宫里?” 穆伊浩一脸蒙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向穆辞骁。 穆辞骁简单明了地解释道:“他想一辈子留在宫里。” “啊,为什么?” “因为爱情。”阿罗敦接道,他知道自己的爱可能会对温言棠带来困惑,只道:“我遇到了我的爱情,可我却带不走她。” 穆辞骁的拳头握在手心,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皇宫,他真想将这家伙好好揍一顿。 穆伊浩闻言,很是开心,“那是好事啊,刚好阿罗王子过来,不就是为了和亲一事。你可是看上哪个宫的宫女,我可以向父皇请命,给她封号,为你们赐婚。” “别想了,赐不了。”穆辞骁直言道。 阿罗敦也苦着脸接道:“是啊,上天总是嫉妒有缘人,明明相爱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在一起。” 刚说完,他的脸就迎面接了一拳头,人没站稳,踉跄了几步,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 穆伊浩被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这好歹也是北贡的王子! “辞骁你做什么,快给阿罗王子道歉。” 阿罗敦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能收获一拳头,脑袋还在懵圈中。 穆辞骁终于把这一拳打了出去,心里的气消了不少,可想到他刚才的话,还是火大。 “阿罗敦你如果脑子有病,我现在就能给你喊太医来看,不要什么话都敢乱说。” “他说错什么了,”穆伊浩刚说完,随即察觉不对,赶忙道:“等一下,就算他说错什么,你也不该在这里打他。” 阿罗敦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忙道:“是啊,我好歹是北贡的王子,就算与一个不能在一起的姑娘相爱了,你也不该这般打我!” “你还提!”穆辞骁闻言,拳头又举了起来。 被穆伊浩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穆伊浩虽然平时看着温和谦让,但他发起脾气来,却有一股让人不得不听的威压。 “为什么赐不了?” 皇上权力滔天,还能有赐不了的婚,穆伊浩是不信的。 眼看着阿罗敦又要扯那些莫须有的海誓山盟,穆辞骁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喜欢温言棠。” 穆伊浩闻言,瞪大了双眼,看着刚被自己扶起,坐在椅子上的阿罗敦,顿时明白了穆辞骁为什么打他。 他还没有打皇帝的能力,但是打这个阿罗敦确实轻而易举。 阿罗敦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秘密”就这么被说出来了,还是个可能会被砍头的秘密,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现在知道慌了,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阿罗敦起身走到穆辞骁身侧,低声道:“来的路上我同你说了那么多,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兄弟了,没想到你竟然背叛兄弟。” 他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阿罗敦偷偷看了一眼穆伊浩,生怕他一个恼怒之下,将自己关进牢里。 可穆伊浩脸上除了震惊,没有其他的情绪。 “太子殿下,我只是同温妃娘娘开个玩笑,刚才都是些玩笑话,您别在意。” 穆伊浩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提议道:“既然阿罗敦王子都来了,不如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吧。” 他的本意是想找穆文钰一同商议一番和亲的事情,想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这阿罗敦看起来很不靠谱,穆文钰嫁给他,少不了受些折磨。 然而这话在阿罗敦听来就换了一种意味,天楚国的太子在听到自己喜欢皇室的贵妃后,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却提了即将与自己和亲的***。 不就是在威胁他,必须乖乖娶***,不然就将自己与温妃私相授受的事情传出去。 可他仍旧不死心地问道:“能不见吗?” 穆伊浩道:“还是见一见的好。” 寻常的语气此刻在阿罗敦听来,全是威胁。 倒是一旁的穆辞骁,还靠谱一些。 “不急,我还有一事,想问问王子?” “世子殿下请说?”虽然穆辞骁背叛了他们的“兄弟情”,但他此刻开口,对阿罗敦来说就是救星。 “北贡夜袭梁城后,立即派使臣来到天楚和谈,甚至没过两日,王子更是亲自前来,此番行事的正是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怕阿罗敦搪塞他,又接道:“别说是为了和亲,求娶公主什么的,我和太子殿下可不信。” 阿罗敦神色一顿,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徘徊了一番后, 才道:“早就听说天楚国人千伶百俐,能被世子殿下一眼看透,实在让我自愧不如。” “你们此番行事,父皇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想来是同父皇也说过了?” 阿罗敦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回道:“是,你们的皇帝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我过来,确实是有件大事要和你们谈。” 说着又看向穆辞骁,继续道:“这事若成,后面少不了要与户部侍郎多多打交道。” 穆伊浩好奇地看着他,“这与辞骁有什么关系?” 而司源那日说的话,萦绕在了穆辞骁的脑中,难道他们真的是想用马匹来做生意? “太子殿下也知道,我们北贡,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吃穿用度大多是从天楚购来。” “北贡的土地虽不能种植庄稼,但马匹牛羊都是上好的,在京中,这北贡马一匹的价格更是有百两黄金黄金之高,因此北贡国人虽不能自给自足,却也过得滋润。” “不错,两国之间的平衡一直都是这样,可如今不同了,北贡年前遭遇寒潮,冻死了不少马匹,我们却因祸得福,发现了能打破这平衡的绝佳武器。” 这件事情,京中早就有耳闻,寒潮冻死了不少马匹,北贡马的价格水涨船高,比往日要高出十倍之多。 本来价格高了,那流向北贡的银两也是相差无几的,但问题是,北贡的马匹归属于牧民,这家的马死了就一分钱拿不到,那一家马没死,就赚了更多的银两。 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想要解决好这事,只要北贡王室下令,在其中调和就好,怎么会将天楚国卷入其中? 第74章 北贡的筹码 “我父王攻打梁城也是无奈之举,如非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铤而走险,与天楚国作对。” 相对于和亲,北贡王更想要的是北贡子民未来的生路。 北贡本土现在的马匹数量骤减,培育新的能上战场的壮马,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这五年对于北贡的子民来说太难熬了。 于是北贡国便想到了和亲一事,公主出嫁,天楚给的陪嫁品,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一些文人、医师以及农耕技术,这才是北贡真正想要的。 但是,北贡太过弱小,根本没有与天楚国和亲的资格,他们这才铤而走险,在除夕夜,天楚的将士最懈怠的时候,夜袭了梁城,以此来换取与天楚谈判的资格。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让苏大将军北上,直接灭了你们?” 阿罗敦回道:“如果只是梁城这一个筹码,自然是怕的,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有更好的筹码,火油。” “火油?你是说你们有火油?”穆伊浩震惊道。 穆辞骁也愣住了,没猜错的话,他说的火油,应该就是石油,北贡发现了石油? 这玩意在现代都是宝贝一样的东西,更别说是在这里了。 “不错。”阿罗敦毫不掩饰,脸上甚至有些自豪道:“不光有,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可以毁掉整个天楚。” 穆辞骁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石油大王,怪不得敢同天楚叫板。 “这么说,你们要和亲,不过是想要公主的陪嫁品,而你们所出的聘礼,便是这火油?” “不愧是世子殿下,果然聪明。” 说着,阿罗敦又惋惜道,“原本想着,也不一定非要是公主,只要你们的皇帝给的陪嫁品够,谁过去都一样,父王这才让我过来,亲自选妻,只可惜,心慕之人,有缘无分。” 穆辞骁和穆伊浩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既然他都说了,娶谁都行,那穆文钰也不是非嫁不可。 上元节未过,朝中官员还在休沐中,瞅着北贡那边也算安稳,没有什么大事,官员们都在家中陪妻儿。 和亲一事,也跟着移到了节后。 穆文钰想着,上元节后就要离开京城,且多年不能回故土,就去宫里请旨,让温言棠出宫陪她住上几日。 温言棠将在平柔宫遇见阿罗敦的事情同她说了,那人放荡不羁,在宫里都没有规矩,并非良人。 穆文钰果不其然道:“野蛮之地出来的,能有什么规矩。” 对于和亲一事,穆文钰已不抱有转圜的希望,眼神中流露看不到未来的悲痛。 温言棠看着实在心疼,安慰道:“殿下也不必这般沮丧,那阿罗敦王子最起码,皮相瞧着是不错的。” 穆文钰一怔,惊喜地回头看她,“当真?与司源相比如何?” 司源出身江南,身上有一股文人书生气,颇有翩翩公子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喜欢。 她想了一下,道:“这,的确没有司公子温文尔雅。” “那和辞骁比起来呢?” 穆辞骁身上是那种少年英气的俊朗,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可不等她回话,穆文钰就自顾自地回答了。 “我这话问你不是白问吗,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肯定觉得辞骁好看。那你给我说说,他是那种模样吧?” “他...” 温言棠支支吾吾半天,唯一能想到的感觉就是,他一身草原气息,但是要怎么形容这个草原气息呢? 正思索着,小厮来传话,说是太子和世子殿下,还带着一名男子来了。 “带着一名男子,谁啊,不是司源吗?”穆文钰好奇道,她几次见到穆辞骁,都是同司源在一起的。 “不是司公子,看着不像是我们天楚人。”小厮回道。 不是天楚人,难道是,阿罗敦? 见到来人,温言棠走过去对穆文钰悄悄嘀咕道:“不用我形容了,你自己看吧,那人就是阿罗敦。” 三人一路来到屋中,穆文钰直勾勾地看着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阿罗敦。 阿罗敦行完礼,一抬头,就被站在穆文钰身后的温言棠勾去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温言棠的喜欢,径直走过去就同她打招呼。 “这不是言棠姑娘吗,你怎么也在公主府啊?” 温言棠侧了下身,躲开了他的视线。 视线被穆文钰挡住,阿罗敦丝毫不生气,“言棠姑娘,在下从世子殿下那里得知姑娘名讳,甚是惊喜,姑娘的名讳果然如姑娘一般秀外慧中。” 穆文钰嫌弃地看着他,“阿罗王子,秀外慧中形容不了名字。” 被拆穿,阿罗敦也不怒,继续对着温言棠开屏,“是,我出身草原,所读圣贤书不多,言棠姑娘可否指点在下一二。” 他话音刚落,就被穆辞骁拽着衣领,拉出了房间。 被拖拽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辞骁兄你拉我做什么,这里又不是皇宫,我和言棠姑娘说上两句话没事的。” “有事,再多说一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穆辞骁醋意大发,带着阿罗敦过来的时候,也没人给他说,温言棠也在。 “不是登徒浪子,就是喜欢咱们言棠。”穆文钰得出结论。 温言棠苦笑,“殿下您就别说了吧。” 没看到穆辞骁气的,已经恨不得直接将人送回北贡了。 穆伊浩忧愁道:“你们两个,真是好好的一对鸳鸯被拆散了。等再过些日子,父皇将你忘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想办法将你弄出宫来。” 温言棠诧异道:“太子殿下想如何做?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可不像您能做出的事情。” “这你放心,我既喊你一声妹妹,辞骁又是我弟弟,你们两个的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穆文钰也接道:“还有我。不过眼下,还得你们帮我。” 说完,惆怅着看向了被穆辞骁推到门外的阿罗敦。 “辞骁,你让他先进来,我们先商量事情。” 穆辞骁不情愿地揣了他两脚,又将人拉回了屋子里。 顺便警告道:“不许胡说八道,更不许动手动脚。”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那护花使者一样,又不是你的花。” 阿罗敦颇为不服气道,刚说完,又挨了穆辞骁一拳。 第75章 我想你了 阿罗敦哭丧着脸回来,扑在穆伊浩身上就告状。 “太子殿下你要为我做主啊,世子殿下下手也太狠了。” 穆伊浩没有接他的话,总不能偏心一个外人吧。 “正事要紧,阿罗王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你也不想和***成婚,对吧?” “这是自然,等等,什么叫也,难道***也不愿意嫁给我?” 阿罗敦惊奇地看向穆文钰,自己比她小那么多,她怎么还不愿意嫁了? “自然。”穆文钰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阿罗敦口不择言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嫁,你年纪都那么大了,有人娶你,你不该高兴吗?” “小兔崽子,你说谁年纪大!” “不是,我没有恶意。”阿罗敦赶忙解释,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别生气殿下,我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温言棠替她解释道:“殿下之所以这么久没成婚,只是因为想嫁个真心相爱的人,奈何岁月悠悠,并未遇到心动的人,可即便如此,殿下也不愿得过且过,这才拖到了现在。” “噢,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那这点在下与殿下所想是一样的,若不能娶所爱之人,那还不如不娶。” 看到他说着说着,目光又瞄向了自己这边,温言棠赶忙问道。 “我和阿罗王子是无缘了,这天楚可有其他姑娘能入得了您的眼?” “言棠姑娘这话可轻看我了,我像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怎么会见一个爱一个。” 半天聊不到正题,穆辞骁急躁了起来,直言问道:“上元节还有三日就过去了,到时候阿罗王子想好如何同皇上说了吗?” 他问完,屋内陷入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向阿罗敦,等着他的答复。 阿罗敦沉思许久,就在大家以为指望不上他的时候,他忽然坚定地开口。 “我会向你们的皇帝说明我的心意,我爱的只有言棠姑娘一人,哪怕她是后宫的贵妃,我也只爱她一人,绝对不会娶其他人。” 众人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瞬间又被提起来。 这样一来,他和穆文钰的婚事很大概率是没希望了,但是也将他自己和温言棠置于危险之地了。 “承蒙阿罗王子厚爱,只是抱歉,且不说言棠此刻是贵妃的身份,即便我未入宫,已经也早有心仪之人,与卿无任何可能。” 是时候给这个荒唐的事情,画上句号了。 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相信阿罗敦也该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可能。 阿罗敦自然不愿相信,“这怎么可能,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进宫?” 他问完,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空气中安静的气息,让阿罗敦脑子清醒了过来。 “是你们那皇帝逼你进宫的。” 众人依旧没有说话,阿罗敦顿时有些心疼她。 “原来是这样,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或者我用换你出宫做条件,找他谈判。” 穆文钰道:“别想了,不可能的,我皇兄那样的人,只要是他的,哪怕不喜欢也不会轻易放开。” 阿罗敦没再说话。 日落之后,温言棠留宿在了公主府,穆康时因着即将和北贡和亲一事,也没多说什么。 穆伊浩回了宫,阿罗敦去了客栈,穆文钰见他们二人还有话说,回了房间,没再管他们。 “另外一只镯子你带着没?” 她的镯子自从给了穆辞骁,他就一直随身带着,这镯子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听到她要,急忙从怀里拿出镯子,递给她。 “我去取件东西。” 没有过多的解释,她拿过镯子就戴上了。 穆辞骁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怎么没有准备好就回去,这么着急。 他问过下穆文钰给她准备的房间,将人抱了过去。 秋莹和冬影若无其事地跟在他的身后。 之前明明说的没离宫之前,不回去的,这会儿怎么忽然就回去了。 知道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或者可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穆辞骁还有些怨气。 将她抱回房间后,他坐在床边,看着那张酣睡的脸,想到她平日装模作样的面貌,忍不住又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骗子,总是说话不算数。” 可回头一想,骗他好歹还同他说话,这次却什么都没说,更让人生气。 “渣女,如果我在之前遇到你,肯定要被你骗得内裤都没了。” 房间安静至极,他一个人坐在床边,自言自语着,等着温言棠醒来。 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一刻钟的时间,让穆辞骁有了些睡意,手掌之中忽然多出来的东西,让他顿时清醒。 他放开温言棠的手,只见她的手心竟然冒出了一个打火机。 随后,更多的打火机出现在她的床上。 当打火机不再增多的时候,温言棠醒了。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她先是愣了一下,四处观察了下房间,又看在站在一旁的穆辞骁,缓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在公主府?” 穆辞骁皱眉,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你在那边呆了几天,都快忘了自己是在那晕倒的。” 温言棠讪笑道:“是多待了几天,不过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举给他看,两部对讲机和一部满电的老式手机。 她刚回来,现代人的行为举止还没有矫正,看起来比“温言棠”活泼多了。 话也多,“本来想给你拿一个新款的手机,但是想到这里没信号,新款的都耗电,你玩不了多久,我就翻箱倒柜地给你找了一个老款的。 这是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用过的,里面还有一些贪吃蛇,推箱子,俄罗斯方块这些小游戏,可以给你解闷。 还有这个对讲机,我专门找某宝客服问了,没信号也能用,就是有效距离短了些,但是一二十公里没什么问题,从靖王府到皇宫的距离也才十几公里,应该是可以用的。” 穆辞骁接过手机和对讲机,她就赶紧打开自己手里的那一部,给他尝试。 确认可以用后,顿时手舞足蹈起来。 “太好了,你以后记得把他戴上身上,这下等我想找你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联系上你。” 穆辞骁从她的话中很快抓住了重点,低头与她对视,两人间仅有一指之距,问道:“你很想我?” “我是说,想找你。”突然的靠近让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道。 穆辞骁无奈道,“好吧,那我想你了。” 说完,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就低头吻了上去。 第76章 兰花阁选花魁 想到上次的荒唐,一次是意外,两次就真的过分了。 她赶忙推开了穆辞骁,低头躲闪道:“别这样,我心虚。” 穆辞骁“噗嗤”笑出声来,“现在知道心虚了,上次在宫里不是挺大胆的吗?” “那不一样。”她瞪了他一眼。 上次是自己中毒了,虽然后来清醒了,但那药无解,不把穆辞骁留下,她是真的会死。 穆辞骁心中很是不爽,面上却没说什么,指着那一床的打火机,转移了话题。 “你带回来一堆打火机做什么,这么大的量,你敢带上飞机,都会被人当恐怖组织抓起来。” 经他提醒,温言棠这才去看这一床的打火机。 她随手拿起一个,试了下,轻轻一按,小火苗瞬间弹出。 “太好了,害怕不能用呢。”检查完,她才对穆辞骁解释。 “我想了下,文钰公主不想嫁,阿罗王子也不想娶,就算那阿罗敦有石油,穆康时也未必会同意取消和亲,除非还有其他利益,可以让他重新考虑。” “所以你就弄来这么多的打火机?” “对,石油最好的搭档,我想来想起只有这打火机了,虽然天楚的火折子已经很不错,但打火机可比火折子好用很多,还没有易燃的风险。这穆康时有了两件宝贝,还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她盘腿坐在床上,说得眉飞色舞,颇为得意,让穆辞骁看着心猿意马的。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穆辞骁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内心,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将这些东西送给皇上,拿给阿罗敦?” 温言棠犹豫了下,上半身前倾,抬头紧紧盯着穆辞骁。 “拿给他,你会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他现在听到她提阿罗敦就生气。 但是不能让温言棠知道自己那么小肚鸡肠,便假装大方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总归是为了***着想,又不是为了阿罗敦。” 说得有理有据,让她差点就相信了。 温言棠偷笑了下,穆辞骁听到后,羞怒道:“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好吧,不笑。”她赶紧收敛起来,有些为难道:“可我不想拿给阿罗敦,想着给你,让你献给皇上,邀功去的。” “我有什么功可邀的,就算在朝中地位再高,也高不过他。”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果然,不管什么时间后,温言棠最在乎的,还是他。 “那你不要?” “要,当然要!” 说着就找了个盒子,将这些打火机全部装了起来。 临走之时,温言棠再次提醒他:“东西拿走了,记得办事。” 上元节这天,原本约好了,几人一起赏花灯,但温言棠和穆文钰他们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们几个。 “算了,不等了,我们去吧。”穆文钰道。 温言棠却有些不放心,以穆辞骁的性子,应当不会爽约才对, 于是吩咐道:“冬影,去看下他们几个做什么去了。” 接着才带上秋莹递过来的帷帽,跟着穆文钰一起出了门。 名门之女出门,都是要带帷帽的,一来维护自身清誉,二来告诫外人,身份尊贵,不能冒犯。 但穆文钰经常出入于市井,京中认识她的众多,她便很少带帷帽出行。 温言棠却不同,她在闺阁之中,便美名在外,虽说人人都到她貌若天仙,但真正见过的却没几个,如今进宫成了娘娘,更不能抛头露面。 天楚京城之中有三道河流,一条南北河,交缠着两条东西河,最后再汇入护城河。 南北河在中心,也是百姓们经常放花灯的一条河。 她们沿着这条河走,途中见到了不少放花灯的,有小孩,有老人,还有一些新婚燕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听说了吗,今日兰花阁要选花魁啊。” “这兰花阁的花魁都多久没变过了,怎么今年刚开年就要选花魁?” “你还不知道吧,兰花阁今年来了许多天南海北的姑娘,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嚯,那得去看看,之前那花魁,劳资早就看腻了。” 两人从穆文钰和温言棠身边经过,边说着,边朝兰花阁走去。 在京城,兰花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温言棠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早就有所耳闻。 最大最奢华,京中贵人最爱去的一家青楼,就连穆辞骁都去过好多次。 那里的姑娘,多的是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除了一些好色之徒爱去,里面的文人墨客更是不在少数。 “想去看看吗?”穆文钰忽然开口问道。 “我们?”温言棠震惊,指着她们自己,“这个样子,那老板能让我们进去?” 穆文钰搭着她的肩,嬉笑道:“别那么死板,稍微变通一下不就行了。” 接着,穆文钰就拉着她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挑了几套男装,包括秋莹在内的,一同换上了。 温言棠出来时,穆文钰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换,或者不愿意陪我去那肮脏地方。” 她整理着颇有些不习惯的发冠,回道:“兰花阁的传奇故事我也听了不少,自然也是好奇的。” 正好了冠,穿着小厮衣着的秋莹,又给她手中递了一把折扇,摇晃起来,宛若一个翩翩公子。 穆文钰都忍不住感慨道:“别说,这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好看。走吧,温兄。” 听到这个称呼,她先是愣了一下,欣然接受。 两人到了兰花阁的时候,外面已是人山人海,这次花魁选举,人数众人,她们直接在街道中间搭了舞台,贵客们坐在二楼三楼的隔间,倚在窗边,欣赏着楼下台子上的美人。 穆文钰不愧是在市井中混迹久了的,拉着温言棠钻来钻去的,就挤到了人群中最前面。 这会儿正是花魁娘子们群舞的时间,一个接一个的披帛滑过她们的脸颊,惹得人心荡漾。 人群中的呼声很杂,但也能分辨出,某一个名字的声音尤为高亮。 毫无疑问,这最后的花魁也落在这位,呼声最高的女子身上。 花魁已定,接下来就是等待大佬们一掷千金的时刻。 不止花魁一人,台上二十几位娘子,只要有人看上,都可以出价,买下其初夜。 人群中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没一会儿就销声匿迹,转而从兰花阁二楼和三楼传出来。 第77章 名声什么的,不重要 “两千两!” “三千两!” “五千两!” “两万两!” 两万的价格一出来,再没有一个窗口喊出来价格,下面的人更是纷纷仰头去看,到底是哪家公子这么豪气,喊出两万两的高价。 兰花阁的老板脸上笑开了花,连忙让人将花魁送到三楼某间屋子去。 温言棠朝三楼的窗户看过去,想看看是哪家纨绔子弟,这般浪荡。 一抬眼,就与一道熟悉的目光对视上了。 穆辞骁!他放了她们的鸽子,竟然跑到兰花阁抢花魁来了。 楼上人见到她们显然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新一轮的竞价又开始了。 这次虽不是花魁,但也是人群中呼声很高的一位姑娘。 眼看着价格很快又到了上千两,穆辞骁再次喊价“一万两”。 众人看过去,又是那个窗子,看到里面的人,不由唏嘘起来。 “这靖王府的世子也太过荒唐了,有一个花魁还不够,竟然还要来抢。” “可不是,也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他在外面这般放荡。” 台上的老板显然也很意外,向身边的婢女再三确认后,才喊道:“恭喜我们世子殿下。” 再次将身边的姑娘送上了三楼。 可这还没完,接下来的好几位姑娘,一个没跑,全部被送到了穆辞骁的房间。 “这混小子什么情况!”穆文钰刚才就让人认出来了,看他喊价一直没停,而身旁的温言棠一言不发,她便陪着多看了一会儿。 直到第六位姑娘送过去,穆文钰实在忍不了,拉着她就要上去质问穆辞骁,想干什么。 楼下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人高声喊话,质问穆辞骁。 “世子殿下这么多姑娘你玩得过来吗,是一点不给其他人活路啊?” “就是啊,就算殿下您财大气粗,我们不敢跟您抢,但您这做的也太绝了吧。” 穆辞骁上半身探出窗,乐呵呵地回应大家, “这你们可误会我了,我是来过几次兰花阁,姑娘我可一个没点,今天这几位姑娘也不是为我准备的。”说着,将另一侧本没露头的阿罗敦也拉了出来,众人这才看到屋内还有一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来自北贡的王子,阿罗王子。俗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家远道而来,我这可不是要盛情款待一番。”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穆辞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和承认自己是柳下惠有什么区别! 然而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还颇为得意地看向了台下街道中的某处。 温言棠被他气笑了,不过心中的怒火确实消了不少,跟着穆文钰进去了。 外边的竞价还在继续着,兰花阁内反倒是没什么人,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到了楼上的房间。 门一推开,留个姑娘围在阿罗敦四周,有的端着酒壶给他倒酒,有着给他剥着水果,笑着正开心。 她们进门后,阿罗敦没有认出来,还笑嘻嘻地问穆辞骁。 “辞骁兄,这是你朋友啊,介绍下。” 穆辞骁还没开口,穆文钰率先斥责起来,“穆辞骁,你放我们的鸽子,带着阿罗王子来逛青楼,好得很,你怎么不把太子殿下也喊来。” 听到这略微熟悉的声音,再看看来人这几张脸,阿罗敦瞬间认了出来,将怀里的姑娘全推了出去。 “言棠姑娘,你也来了。” 他说完,周围的六个姑娘都诧异地看着她。 温言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万一有人知道,她女扮男装来青楼,传到宫里她就死定了。 “你眼瞎了,没看到这是两位公子,喝多了吧。”穆辞骁嘲讽道。 阿罗敦的脑子不算灵光,还想同他犟嘴,温言棠走上前,收起折扇,同他们打招呼。 “世子殿下,想必这位就是你要介绍给我们认识的阿罗王子吧?” “是,温兄来坐。”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温言棠,坐在了自己身侧的位置,穆文钰单独坐在了另一侧。 阿罗敦满头雾水,“你们搞什么?” 穆辞骁看向站一旁的几位姑娘,厉声道:“愣着做什么,阿罗王子还没喝尽兴,快继续给倒上。” 于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阿罗敦,又被那几位姑娘按着,灌起了酒。 温言棠端着酒杯,准备做做样子,刚拿起来,酒杯穆辞骁夺了去。 她疑惑地说道:“我能喝酒。” 穆辞骁却掰了串香蕉给她,“这里的酒太烈,你还是别喝了。” 她借着穆辞骁的手,闻了下拿酒杯,确实酒味要比之前她喝的那些浓烈。 “那些打火机,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好说,那都是小事。”说话间,穆辞骁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好兄弟关系好了一些,但阿罗敦看来,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闲功夫来管其他,眼前递过来的酒杯,都要把他给淹没了。 温言棠指着他问道:“那你带他来兰花阁的目的是?” 穆辞骁朝她勾了下手指,戏谑道:“靠近些过来,我同你说。” 再近就有些暧昧了! 她看了一眼穆文钰,只见她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楼下的花魁们,没了穆辞骁的竞价,外面极为热闹。 左右没人注意到他们,她便悄悄地吵穆辞骁身侧靠了靠。 穆辞骁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贴在她的耳朵,低声道:“因为...” 她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中又朝他靠近了些,穆辞骁得逞后,一手悄摸摸地搂住了她的腰。 “我要让他向皇上请旨,将这些女子同***一同进门。” 这样一来,哪怕是妾,是侧室,穆康时也没有同意的可能。 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会与娼妓共侍一夫,纵使穆康时再想将穆文钰嫁出去,也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若只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带他来都行,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她回头去质问他,两人的脸颊瞬间贴近,只要她再往前一点点,他们就能亲上。 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快,迅速地退后,将腰间的手也甩开了。 笑嘻嘻的质问他:“听说今日来参选花魁的娘子,个个美若天仙,莫不是让世子殿下春心萌动了?”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真的是为姑姑着想。”穆辞骁委屈道,说着又强硬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而且天地可鉴,我名声都不要了,刚才可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来兰花阁从没点过姑娘,你还不相信?” 第78章 上元节遇温巧曼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穆辞骁在兰花阁就花费了将近十万两。 “皇上之前给你的赏赐,被你挥霍得差不多了吧。” “那倒没有,今天的花销全部是司源买单。” 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穆文钰诧异地回过头,问道, “经商这么赚钱吗?” 天楚国的商人地位并不高,而且赋税也高得离谱,可即便是这样,司源竟然还能轻轻松松拿出来十万两,让穆辞骁挥霍。 “那是自然,姑姑没有听说吗,江南有一姓闵的富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是每年上缴的赋税,都能养活整个江南。” 温言棠疑惑道:“既然他如此有钱了,为何还要考取功名,而且甘愿给你做幕僚?” 司源出身江南,在那里吃穿不愁,却千里迢迢地上京来,做一个小小的幕僚,实在费解。 不但她好奇,穆文钰也好奇,已经无望进入朝堂了,为什么不回家继续经商? “自然是我高风亮节的魅力,让他折服,心甘情愿跟随于我。” 穆文钰白了他一眼,只当他在吹嘘自己,没有理会。 她却觉得,穆辞骁说的有些道理,商人向来无往不利,司源能愿意跟随,自然是看上了穆辞骁身上有什么值得的,但她们不知道的点。 “你不是想知道冬影的来处吗?” 手中的酒杯被穆辞骁握在手中,反复摩挲,脸色凝重。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温言棠是挺好奇的,之前问他,他只说是买来的,她不信,可问冬影,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会儿他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穆辞骁也没跟她卖关子,指向下面的台子。 她顺着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是台上的那些花魁娘子。 她不解道:“这和冬影有什么关系?” “冬影之前也是花魁娘子中的一员,这些落入风尘的姑娘,有很多绝非自愿。我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兰花阁的后院,她刚被抓进来时,就将院里的家丁和打手都打了个遍。 只是后来她身上的迷药发作,没能成功地逃出去。 那个时候我来这里找司源,刚好路过,被她一把抓住,她求我救她,她说自己武功很高,愿意做我的死侍,我想着,你身边刚好缺一个武功高强的,就把她买了下来。 后来我问她,既然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和兰花阁的老板好好商量,留在这里做个打手,这种风月场所,平时闹事的也不少。 她说,她不想为这些肮脏的场所服务。” 怪不得,这样一来,一切都合理了。 温言棠思索着,又看到对面六个正在给阿罗敦灌酒的六个姑娘,问他:“这几个?” “也是冬影当初说的,要带她们走的。” 穆辞骁说完,温言棠半天没说话,回过头,就看到她正托着腮,颇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已经喜欢我到无法自拔了。” 面对他的调侃,温言棠没在意,反而认真道:“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我也成长了好嘛。” 温言棠认同道:“确实靠谱了许多。” 穆辞骁交代给那六位姑娘,照顾好阿罗敦,带着温言棠离开了兰花阁。 两人谁都没带,秋莹也被留在了穆文钰身边。 “早就听说古代的上元节,热闹非凡,终于有机会见一见了。” 温言棠身着男装,穆辞骁毫不客气地搂上了她的肩,带着她往人群中去。 河边有许多买花灯和糕点的小贩,穆辞骁拉着她停在一个小贩前,指着角落的花灯说道, “老板,把那个红色的狐狸给我。” 她也毫不客气,“老板,手边那只丑丑的大黄狗给我。” 穆辞骁转头,拧着眉瞪她,很是不满,但还是乖乖付钱。 “明明旁边还有一只白色的可爱小狗,为什么要买这个丑东西,一点儿都不像我。” 他嘟囔着抢过温言棠手里的花灯,越看越生气。 温言棠伸手去抢,被穆辞骁躲开。 气愤道:“我看着就挺像的,再说这是我买给自己的,又不是给你的,快还我。” “不行,我回去给你换一个。”说着,穆辞骁就要回去找那小贩。 她趁着穆辞骁没防备,一把抢过小狗花灯,往前跑去。 “不换,我就要这个。” 猝不及防被抢走,穆辞骁刚回过神,她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穆辞骁没看到她心下一紧,赶忙找了过去。 她在前面跑着,时不时地回头看穆辞骁一眼,一个踉跄,就撞到了一人身上。 她“哎呦”着,还没爬起来,就听到一个丫鬟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吧,哪里来的混混,竟然敢撞我们家小姐,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都敢撞!” 那丫鬟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哎呦喂,走路不长眼吗,敢撞我!” 嚯,这么嚣张跋扈,她倒要看看是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迅速地爬起来,穆辞骁也刚好追了上来。 扶住她,“怎么样,摔哪里了,疼不疼,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不用,摔一跤而已。”温言棠拉住他。 看向对面的这位“大小姐”,还真是熟悉的脸,温巧曼似乎也认出了她。 若是刚才还不确定,这会儿见到穆辞骁,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心底一惊,这下糟了,温巧曼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这会儿发现她不但没在宫里,还跟穆辞骁厮混在一起,定然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的。 温巧曼身边的丫鬟,还没认出女扮男装的温言棠,正要继续叫嚣,却被温巧曼呵斥,闭了嘴。 她见状,忙恭敬地拱手行礼,试探着温巧曼的态度。 “温二小姐,小生无状,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莫怪。” 温巧曼摆了摆手,看起来尤为宽容大度,“算了,既然是世子殿下的朋友,我也没什么大事,你们走吧。” 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不是说温家二小姐最为嚣张跋扈,今日怎么这般大度。 她也很好奇,同温巧曼做了十几年的姐妹,可从未见过她如此宽容大度过,实在不对劲。 第79章 没钱了! “要不,我派人去丞相府打探打探,看是什么情况?” 她从遇到温巧曼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穆辞骁忍不住问道。 事情实在太诡异,又怕那温巧曼有什么后招,再来将她一军,便同意了。 可穆辞骁派出去的人,百般打听,得出的结果都是,与先前无异,温巧曼依旧在丞相府过着自己骄纵的大小姐生活。 遇见温言棠的事情,她也确实谁都没说,就连杨玉英她也一并瞒着。 而且哪怕受了罚,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会不会你走之后,你那妹妹忽然发现了你的好,这才想为你瞒着的。” 穆辞骁同她分析道,她摇了摇头,之前她对温巧曼好不好,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温巧曼没把她当姐姐,她也没把温巧曼当妹妹,压根没有什么姐妹之情,更别说对她好了。 她问回话的人,“你说温巧曼受了罚,是因为什么受罚的?” “是上元节那天晚上,温二小姐没经过家里长辈的同意,偷偷溜出来的,后来被丞相夫人知道了,就将她罚跪在了温家祠堂。” “杨玉英将她罚跪在了祠堂?”她诧异道,杨玉英向来宠溺她,怎么会主动罚她跪祠堂,“不应该是父亲罚的吗,还是说杨玉英想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这才罚她的。” 回话的人却道:“不是,丞相大人最初并不知道此事,还是温二小姐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后,消息才传到丞相大人那的。” 这么看来,温巧曼和杨玉英之间有了矛盾。 可她们一对亲母女能有什么矛盾,就连坑害她这件事,两人都不能统一战线了。 “我得回家一趟。”她说道。 要回去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免得两人把温昌给害了。 穆辞骁问道:“什么时候,需要我提前去给丞相大人说下吗?” 她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哀叹道:“偷偷摸摸地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今日该回宫了,待我回去之后,去找皇上请旨,回家省亲吧。” 她说完,穆辞骁顿时默不作声,好不容易可以陪在她身边,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她摘下手腕的镯子,再次递给他,上次取完东西,穆辞骁不肯拿镯子,可她想着,镯子在他的手中,他才能更加心安。 穆辞骁始终没有说,但她知道,他内心的不安。 那些承诺,穆辞骁想听她说的,因为之前被欺骗,被抛弃过,他总是想着用更多的承诺和海誓山盟留住她的心。 “这镯子你拿着,我才安心。” 穆辞骁接过镯子,拉起她另外一只手,又套了回去。 接着,将她的两只手都牵起来,握在手心,说道,“不是你安心,是想让我安心,我知道。可我不需要,你看,这对镯子分别戴在你的左右手上,像不像手铐。” 她愕然地低下头看着,穆辞骁继续说, “我要你记着,这是我亲手给你戴上的手铐,你跑不掉的,这就够了。都说伴君如伴虎,你在那昏君身边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就回去拿些防身的东西,或者跑国外带把枪过来也行。” 闻言,她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她还真想过,但是就算是去了国外,她也没有购买枪支弹药的资格。 “你有买枪的渠道吗,我给我们弄两支防身用?” 穆辞骁怔住,他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忘了,温言棠不过是个国内遵纪守法的好演员,怎么会有能力买枪。 枪支弹药带不到国内,但是在国外弄上几支带过来,对于他来说,真不算什么问题。 休沐结束,天楚与北贡的和亲事宜马上就要推上日程。 早朝的时候,阿罗敦也被允许,出现在了天和殿中。 殿中的各官员,都在商议着,和亲需要准备的事宜,穆康时让他听着,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即使来说。 待到他们商量得差不多,穆康时再次问他,一切可行否? 阿罗敦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陛下,您准备的这些,我们自然是看到了满满的诚意,只是我这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您看能同意不。” “说。” “就是吧,上元节那天,我在兰花阁遇到了几位姑娘,个个如花似玉,深得我心。我想请陛下准许她们和***一起回去。” 说到一半,他还极为贴心地解释道,“不过您放心,她们虽是我在兰花阁遇到的,但都是些刚到那里的清白姑娘,待到回北贡之后,***自然是我的正妃,那些就做个妾就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把天和殿上的一些老臣却气得不轻,就连穆康时的脸色也不太好。 众人皆在殿内窃窃私语,穆康时没有发话之前,谁都不知道他的态度,不敢轻言。 穆辞骁却在此刻站了出来,“陛下万万不可,***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与娼妓共侍一夫。” 如他们之前商议的一般,穆辞骁刚站出来,阿罗敦就同他起了争执。 “辞骁兄,这兰花阁当初可是你带我去的,如今说这话,未免不讲情分了些。” 在皇上及众人动怒之前,他赶忙上前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是微臣带阿罗王子去的不假,但那也是因为阿罗王子自己说的好奇,让微臣带着他去的。而且去之前还向微臣再三保证,只是去看看,不做什么。 可没想到去了之后,去了之后...” 说着说着,他没了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穆康时追问,“说下去。” 他这才“壮大了胆子”,继续说:“去了之后,刚巧碰到兰花阁在选花魁,阿罗王子看见那花魁,很是喜欢,非要让微臣帮他买下那花魁的初夜,微臣不愿,他便以不娶***威胁臣,臣没有办法,便帮他喊了价。 一连六个花魁娘子,花了微臣整整十万两,若不是之前您给过微臣一些赏赐,恐怕微臣变卖了家产都不够付给那兰花阁的。” 他的哭诉声,让整个朝堂上的人都躁动起来,纷纷低声谴责起阿罗敦,所有人都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只有阿罗敦,好奇地看着他。 这怎么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样,那十万两不是司源出的钱吗,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假公济私! 第80章 取消和亲 说得声泪俱下,穆康时都动容了。 朝中一些蠢蠢欲动的文臣,此刻也站了出来。 “陛下,***乃是天之骄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同娼妓一起入北贡。” “是啊陛下,阿罗王子如此风流成性,绝非殿下良配。” “阿罗王子如此行事,是不把我们天楚放在眼里,那我们也没有和亲的必要,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 大臣们的附和,让穆康时陷入两难,与此同时,阿罗敦继续添油加醋。 “你们竟然当着我的面这般说我,我这般英俊潇洒,哪里配不上你们的***了,而且我这么年轻,都愿意和你们***和亲,怎么会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这些人说得好没道理!” 阿罗敦指着刚才发言的几位文官,一一回怼过去。 言语之中,虽有对天楚的尊敬,却丝毫没有对***的敬重,甚至还有些瞧不上的意味。 “实在不行的话,我再退一步,你们就让那六个姑娘,做***的陪嫁丫鬟,一起去北贡吧,也不说什么妾不妾的,这样总行了吧。” 穆康时半倚在龙椅之上,眯着眼睛望着下面,似是在犹豫,眼看马上就要同意了他的要求。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穆伊浩忽然开口,提醒他。 “父皇,娼妓不能进入宫中,宫女也不行。” 皇室最讲究脸面,早就有明令禁止,娼妓女子为奴为婢。 太子的拥护者众多,穆伊浩一开口,顿时有多为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 眼看反对者众多,穆康时自然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意,只能暂时搁置,另议。 散朝之后,阿罗敦跑去找穆辞骁,质问他为什么不按照商量好的说。 此刻人群还没完全散去,他心底一慌,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才低声回道,“司源的钱也是钱,你又没钱还他,我替他追回来一些不行吗,行了不跟你说,你快出宫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将阿罗敦打发走,他独自一人去了御书房。 进去之后,才发现,没走的还有温昌,此刻也被穆康时留在御书房内。 见到他来,穆康时并没在意,随口问道:“世子过来,是有何事要奏?” 穆辞骁走到案前,温昌站在一侧,双手交叉在身前,看着他。 “回陛下,微臣过来,是想同陛下商议***殿下和阿罗王子和亲一事。” 穆康时闻言,眼睛一亮,“你可有对策?” “有。” 接着他将两国如今的处境分析了一番,尤其指出了对火油的利用。 “北贡有火油,却没有用它的能力,甚至还有可能会因此招来灾祸,所以需要我们的庇佑。我们虽然有一些火油的使用方法,但更多的是用在灯火照明上,若有了北贡的火油支持,可完全在军营中放开使用,到时候我军将战无不胜。” 穆康时看了一眼温昌,温昌的眼中满是欣赏。 “世子殿下分析的有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促成阿罗王子和***殿下的婚事。”温昌接道,“可这阿罗王子提如此过分的要求,又当如何?” 两人将目光再次投至穆辞骁身上,他却否认了温昌的看法。 “温丞相此言差矣,正因为如此,***殿下才不能嫁给阿罗王子?” “为何?”穆康时诧异道。 “相比于我们天楚的人力、物力、财力,北贡更需要的是我们的保护。一旦火油的消息散布出去,定然有不少人会盯上北贡,到时候群起而攻,他们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天楚有。” 温昌猜测着问道,“你是说,让我们的将士去保护北贡,这...” “温丞相听我说完,以现在天楚的实力,想要保护彼时的北贡,确实有些难。但我有办法,能将火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说着,他将打火机拿了出来,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轻轻一按,一略火焰就弹了出来。 “咔嚓”一声,惊得穆康时踉跄向后退了一步,盛新眼疾手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莫怕,不过是个火折子而已。” 温昌指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你说这是火折子?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火折子。” 他解释道:“这个东西其实叫打火机,它和火折子的作用是一样,但是比火折子方便多了,您刚刚也看了,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出火,就算是在潮湿的地方,也能轻易使用。” 穆康时半信半疑地让盛新将那东西拿过来,自己瞧瞧。 这打火机外表光滑,小巧轻便,极易携带,看着确实比火折子方便。 “这打火机,好用是好用,但也不过是方便点火,对作战的作用并不大。”穆康时迟疑道。 “当然不只如此,这打火机只是其一。”穆辞骁背过手,在御书房中,踱步道,“还有一个好处,我们可以利用火油来修路。” “火油修路?”穆康时语气中满是怀疑,“朕怎么我从未听说过火油能修路的?” 温昌也道:“的确是闻所未闻。” “微臣曾看过一本西域奇书,里面就叙述了西方有一古国,曾用火油提炼出一种物质,名为沥青,而沥青修出来的路,平整光滑,且没有灰尘,不留水渍,还经久耐用。 若能修成,我们的行军速度和后方粮草支援的速度,能提高三倍以上。” “三倍!”两人同时震惊道。 穆康时激动地站了起来,问他:“这沥青你能弄出来?” “微臣既然敢向陛下提出来,便是能做。” 穆康时打量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为了打消穆康时的疑惑,他用激将法,刺激道:“陛下,若是我们能将沥青路修成,速度提升三倍,难道还庇佑不了北贡吗?要修路我们离不了北贡的火油,若不能庇佑此国,只怕也守不住那火油。” 听到那火油可能会被别的国抢走,穆康时顿时慌了。 若是别人拿了火油,也恰巧有取沥青的方法,待他们修好路,再回过头来对付天楚,这对天楚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好,待阿罗王子回北贡的时候,朕命你同他回去,成功提炼出沥青再来见朕。”说完,停顿了一下,如果要和北贡出号关系,那和亲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至于和亲一事...” “陛下!”穆辞骁打断他,“我们和北贡是利益关系,***嫁过去便是给了对方更多拿捏我们的把柄。” 穆康时顿悟,“朕即可下旨,和亲一事,就此作罢。” 第81章 温言棠陪同南巡 “这几个姑娘,真让我带走?” “陛下的圣旨已下,你抗了一次旨不行,还想抗第二次?” “可这都是你的人,我全都带走不好吧。” 宫里的圣旨,当街下给了兰花阁,六位姑娘全部送给了阿罗敦。 去北贡的车马,即可便要出发,穆辞骁也与他同行。 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后面跟着的三辆马车,坐着几位姑娘。 “这是陛下送你的,我当初也是受人之托而已。” “那这样,里面有两位姑娘我还没碰过呢,你带走给自己做小妾。”阿罗敦谄媚道,“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娶妻,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穆辞骁呵呵一笑,婉拒道:“多谢阿罗王子美意,不过不需要。” 平柔宫里,温言棠拿着那对讲机又恼又气。 本来想着有这个东西在,她联系穆辞骁会方便些,结果人直接跑去北贡了,有对讲机也联系不上了。 北贡地处偏远,没有个十天半月他绝对回不来。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穆康时也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她,看自己跳个舞。 穆文钰倒是她这宫里的常客,每次过来,都陪着她聊上半天,大多时候,都是穆文钰在说,她在听。 然而自己不经意间说出来的,那些现代女性思想,总能被穆文钰完美捕捉,然后拉着她问东问西。 没办法,她只能挑着捡着,将易理解的东西说给她听。 这样悠闲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 她始终没有等到穆辞骁回来的消息,却率先得到了穆康时要南下的消息。 盛新过来的时候,她正研究着,给院子种些荷花,等到夏天再养些小鱼,反正又走不了,总要将自己的牢笼装扮一下,让自己开心。 可一道圣旨下来,直接打破了她养花养鱼的心思。 穆康时南巡,竟然要她陪同! 她接下圣旨,有些发懵,随后拉着盛新追问道:“盛公公,敢问此次南巡除了我,可还有哪位娘娘同行?” 盛新微胖的脸颊,露出淡淡和蔼可亲的富态气,“回娘娘的话,陛下此次南巡,单命您一人同行。” “啊,我自己?”温言棠震惊。 “娘娘慎言。” 经盛新提醒,她这才收起了自己强烈的抵触情绪,朝他道谢之后,又将人送了出去。 秋莹担忧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江南路途遥远,您又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到时候吃也吃不惯,谁也睡不好的。” “秋莹,别胡说,皇上都能受得住,我有什么受不了的?” 这点倒不是她担心的地方,她所想的是,此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穆辞骁至今没有消息,下次见他,就真的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上元节后,朝中就开始为南巡采买物资,钦天监算了日子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原想着,能借南巡,皇帝离宫,她悄悄地逃出去。 眼下,穆康时将她带上就算了,还只带了她一个人,想跑都跑不了。 舟船入海,温言棠望着湖面被船带动的波纹,思考道,若是她现在从这跳下去,再偷偷游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里距离岸边至少有三公里,但是她之前游泳的记录也才两公里,努努力,应该可以到岸边吧。 她正思考着,隔壁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陛下。” 穆辞骁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就被朕拉着南巡,累了吧。” 穆康时将她安置在了自己书房的隔壁,对于书房内的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 “还好,收到陛下的消息,微臣就赶忙来到渡口,幸而赶上了。”穆辞骁笑答。 事实上,他回来之后,先回了一趟靖王府,对讲机在家,他想着先同温言棠说上一声,再进宫。 但还没进门,就别穆文钰拦在了门口,说是皇上南巡要带上温言棠。 他这才急忙赶到了渡口,在那等了有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大部队。 “这次去北贡,可有成功提取沥青?” “是。”说着,还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已成功提取出来的沥青。 “陛下,请看。这便是用沥青修出来路的样子。” 盛新将盒子接过后,呈现给穆康时,穆康时摸着那凝固的沥青,煞是诧异,“竟能如此光滑平整。” “不仅如此。”穆辞骁说完,走上前,端起桌子上的还有水的茶杯,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倒在了那沥青上。 等了不过片刻,“路面”上的水渍,就消失殆尽了。 穆康时不可思议地去摸,竟然是干的! 顿时欣喜若狂,“好啊好啊,若有此物,为我天楚修路,我们的将士士气和战力,将会所向披靡。” 欢喜之后,经盛新提醒,这才想起封赏一事。 穆康时陷入了沉默,穆辞骁的功绩确实史无前例,理应大赏,可想到他毕竟是靖王的儿子。 封赏过高,恐功高震主,但若随意封赏,又显得自己小气,定然会落人口舌。 “朕记得,云灵县一事给你的赏赐,你在兰花阁为了阿罗王子都花得差不多了,那这样,朕这次赏赐你三倍的数量,给你将之前的补上,再赏你良田千亩,可好?” “臣,谢过陛下。” 穆辞骁恭敬行礼致谢,心里却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狗皇帝,是一点实权不想给啊。” 这边听着的温言棠,也忍不住骂道。 朝中是太子坐镇,担心他很多事情处理不来,穆康时南巡没带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 除了穆辞骁这个五品户部侍郎,还带了工部、礼部和钦天监的人。 此次南巡说的是,一为监察江南水利一事,二则,朝中职位空缺,江南才子众多,特意来选贤纳才。 此次南巡的第一站,郦水城。 坊间有传闻,说郦水城的繁华奢靡,丝毫不低于京城,名动天下的富商闵家,便是位于郦水城。 闵家在郦水城的水利修建上,做过不少贡献,穆康时南巡到此,一切吃穿用度,多数都是闵家出的钱。 穆辞骁上船之前,连福便将这一路途径的地方,一应的安排,都打听了个清楚。 “闵家出身商贾,他出再多的钱,皇上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何必做这冤大头。” 经历了之前司源一事,穆辞骁深刻意识到,商人在这里的地位有多低,不由感慨道。 然而司源却不这么想,“皇上见不见都无所谓,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名声罢了。” 第82章 修补秋千 穆辞骁原本也是出身豪门,自小也被灌输了不少经济思想,司源的话,他细想之下。 揣摩着问道:“你的意思是,闵家借助给皇上出钱南巡的名声,能够赚回更多的银子。” 与穆辞骁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摔倒的模样不同,司源悠闲地在船舱里,来回踱步。 他出身于江南,说是在船上长大的都不为过。 “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更何况是能与皇家搭上线,这大大小小的富商,有谁不想同皇家做生意的,哪怕最后事情没成,也会得到很多人的追捧和赞许。” 在船上适应久了,穆辞骁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就歪着身子,一手撑着椅背,抵着下颚,以半躺的姿势继续同他说着。 “司兄,那你这么掏心掏肺地为我,又是为何,是想从我这拿走什么?” 一袭青衣的司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手背在身后,听到他的话,忽然站住,回过头看他。 笑答:“我可和那些商人不一样,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别告诉我,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就是为了找我交朋友。”穆辞骁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了,你不信。”司源摊手,“之前父亲同我说,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都走不了仕途,我不相信,我觉得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总会让皇上注意到我。 可显然我低估了他们对商贾人的厌恶,哪怕有你这个跳板,哪怕进了天和殿,依旧做不了官。” “就算不做官,回家好好做你的富商,吃喝不愁不好吗?”说着,穆辞骁忽然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对了,我好像记得,你家是不是也在郦水城。” “是。”司源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没有回家的打算,跟着你做你的幕僚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并不需要幕僚,需要的是和有钱的富商。” 穆辞骁“哈哈”得笑出声来,“这你可说错了,幕僚我还是需要的,比如现在,我就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接着他就将穆康时现在对他的态度,还有自己想要权力的想法都说给他听。 司源听得认真,也在绞尽脑汁地给他想办法。 “我原本还想不透,一个户部侍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上面还有尚书大人,为什么一回来就让我一同南巡。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担心我回朝后受到封赏,这才把我带了出来。” 皇上这么防着他,让他想做的事情,实在有些难办。 司源听完之后,却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穆辞骁去北贡,是要提炼沥青修路。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回朝,太子也不敢轻易封赏,定然也要请示皇上,或者等皇上回来,没必要带着他。 可如果不是因为封赏的事情,还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司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穆辞骁也没为难他,当即又换了个话题,说道:“那你帮我想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温言棠。” 司源微微一怔,认真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会被砍头的。”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一个不用砍头的办法。” “那简直是在做梦。”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在司源心中,早就将他当做朋友,为朋友,有什么事是做不得呢。 南下的船只足足行驶了七日,因着路上人多眼杂,他与温言棠只是远远地看上过几眼。 他们在郦水城下了船,岸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有来迎接的官员,也有被拦在外面的百姓,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 温言棠与穆辞骁,一左一右地跟着穆康时下了船。 盛新走在最前面开路,同上前的官员交谈。 远处有提前备好的步辇和马车,带他们去行宫休息。 这行宫是闵家私宅,自从听说皇上要来,他们就将宅子亲手奉上,给皇家做行宫用。 虽是商贾私宅,但里面的装饰却巧如天宫,院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一阵风吹过,片片花瓣飞舞,真可谓一幅美景。 温言棠进门之后,便被带到了后院,当地的官员跟着穆康时要汇报工作,没她什么事。 她就带着秋莹和冬影,去打扫自己接下来要住上一段时间的院子。 不知是闵家的什么女眷在这里住过,她的院子中,还立着一个秋千。 木头搭成的秋千,经历过风霜雨雪后,竟开出了花,点缀着秋千,看着就很灵动。 “秋莹,去拿一个毯子过来。” 座位上有新生出的枝丫,直接坐上肯定扎人。 她让秋莹拿来毯子给她铺在上面,再坐上去,瞬间舒服了。 冬影绕到她的背后,去推她,给她荡起来。 她荡起来后,还没来得及欢喜地叫出声来,秋千就“吱呀”一声,坍塌了,她也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冬影想去扶她的手,刚伸出去,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哎呦”直叫。 她和秋莹赶紧上前去将人扶起来,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侍女,有看着想笑的,被冬影凶了一句,都背过身去。 “怎么了这是,刚到郦水就把自己摔了?” 听到声音的穆辞骁,很快就来到了她这院子。 她已经被秋莹扶到了软凳上坐着,狐疑地看着他,但是这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她只能好奇道:“世子殿下您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哪料穆辞骁根本没看她,而是走到了那秋千旁边。 “皇上将我安置在了隔壁的院子,我刚进去就听到娘娘的叫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瞧瞧。” 穆康时将他安排在了自己隔壁?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来,可这里人太多,实在不好说话。 再看穆康时,还在研究着那秋千,转身朝连福要了几样东西,他就开始修补秋千了。 温言棠坐在旁边,喝着茶,看着他,心情愉悦。 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干活的男人最帅! 没一会儿他就将秋千修好了,拍了拍手,朝温言棠行礼道:“秋千修好了,娘娘这下可以继续玩了,微臣告退。” 听到告退,她慌乱地放下了杯子,还有事没问呢,怎么要走! 可是院里打扫的人还没走,她也不敢直言让他留下。 穆辞骁恭恭敬敬地行完礼,更是直接离开了。 她心道:这是脑子丢海里了,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就算了,还看不出来自己有话问他? 第83章 让温言棠怀孕 修补好的秋千,确实牢固了不少。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温言棠,每次被推出去还是会忍不住提醒冬影,别送那么高! 院子里打扫的人,一直到日落才离开。 用完晚膳,更是冷清,她的身边只剩下秋莹和冬影。 自从做了贵妃,她的院子总是会有几名宫女和太监一直守着,鲜少有这么冷清的时候。 估计是离开京城后,穆康时觉得人手不够,将人全部调走了吧。 这样也好,方便自己行事。 “冬影,穆辞骁说他在隔壁,你去把他喊来,记得悄摸摸的,别让人发现。” 冬影领了令,刚走到院子门口,一开门,就对上了盛新的脸。 再看盛新身后,穆康时也来了。 她赶忙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以为穆康时不会理她的,却听他忽然问道:“你是温妃的贴身丫鬟,这么晚了做什么去?” 冬影的手心已经窜出了汗,皱着眉头正想着借口。 一个声音解救了她,“微臣下午帮娘娘修补的秋千,可还好用?” 冬影这才发现穆辞骁也在,她惊喜地抬头,正要回答。 就听穆康时疑惑地看着他,“秋千?” 他解释道:“回陛下,下午温妃娘娘在院子里玩秋千,可那秋千年久失修,将娘娘给摔了。微臣在隔壁听到声音后,就帮娘娘修补一下,只是微臣手艺不精,不知道修得是否牢固。” 冬影急忙接话,“娘娘玩了一个下午,很是开心。见郦水景色不错,生了放纸鸢的想法,特让我去寻个过来。” “嗯,那就赶紧去。” 冬影看着进去的三人,不明所以,这么晚了,皇上为什么会带穆辞骁过来? 谎话已经说了,穆辞骁也已经进去,她只能真的去找纸鸢。 温言棠看着来人,也是一怔,这么晚了,皇上带着穆辞骁是来做什么。 再看穆辞骁,他也是一头雾水,似乎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穆康时进来后,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将目光落在秋莹的身上。 “你去院外候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进来。” 秋莹发懵地看着温言棠,见她没说什么,只能出去。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 穆康时没有说话,坐下后,挥了挥手,盛新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院内没有其他人,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她看了一眼穆辞骁,穆辞骁拧着眉盯着穆康时,细细沉思。 待到盛新回来后,穆康时这才开口。 “朕找你们两个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在此之前,你们要答应朕,此事过后,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房间内一片寂静,两人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他们便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可是没听到事情之前,还是不敢轻易允诺。 显然,穆康时也并不在意他们两人会不会同意,他们没说话,他便自己继续道。 “年前因为良妃一事,闹得宫里鸡犬不宁,朕也因此遭受了莫大的非议,朕就想着,此次南巡只带了温妃一人,若回宫之后,温妃能怀有身孕,这所有的谣言都将不攻而破,辞骁你觉得可对?” 怀有身孕,他什么意思,难道是想...? 温言棠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再看看身边,脑子还没转过弯的穆辞骁,顿时知道他想做什么。 而穆辞骁的脸色很是不好,似乎是怀疑之前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一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说得极是,若是温妃能怀孕,关于陛下的谣言将不攻而破,微臣提前恭祝陛下。” 见他这般不忿,还有种想要破釜沉舟的倔强,温言棠汗颜。 这蠢货! 穆康时也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辞骁果然是性情中人,是朕值得托付之人。” 托付之人?穆辞骁这才察觉不对,“陛下所说的托付是?” 穆康时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拉起了温言棠的手,递给他,“自然是,朕最疼爱的温妃娘娘。” 看着他手心里的纤纤玉手,穆辞骁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可他却没有抬手去接,而是直接跪了下来。 “可是微臣哪里惹怒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穆康时松开温言棠的手,将他扶了起来:“说的哪里话,你是天楚的功臣,怎么会有罪。朕是在请你帮忙,你放心,只要温妃能怀孕,待你老了之后,朕定会让他承袭你的爵位,为你养老送终。” “这,,,于理不合,微臣,微臣不能...” 穆辞骁还要拒绝,温言棠借着自己演员的技能,将眼泪夹在红红的眼眶中,看着委屈得让人心疼。 娇滴滴的开口问道:“陛下,臣妾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是,臣妾能否问一句,为何是世子殿下?” 这个问题,也是穆辞骁想问的,由她问出来,不会那么突兀,也能搞清楚,他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在针对穆辞骁。 穆康时心底一软,一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朕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朕选来选去,只有辞骁最合适。他虽是世子,但他的父亲是朕的亲弟弟,你和他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皇家的血脉,而朕想要的孩子,即使不是朕,也必须是皇室。” 原来如此,这样全部都说得通了,为什么穆辞骁刚回来,就被他喊来南巡,为什么后宫妃子那么多,他却只带自己一人。 可是,“既然那陛下想要的是皇室血脉,为什么不能是太子殿下?” 她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说完,自己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穆康时本来就怀疑她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他肯定怕被自己亲儿子真的戴了绿帽。 果然,她问完,穆康时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背过手去,厉声道:“不为什么,朕已经说得够多了,你没得选择,今天晚上,朕会和盛新在旁边的房间守着,你别想逃。” 温言棠低声下气地应了他,心里暗爽,你的一番算计,没想到反而成就了他们。 如果被他知道,跟自己有私情的是穆辞骁,而非太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第84章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 穆康时离开后,她转身就要找穆辞骁“交流感情”, 人还没凑过去,穆辞骁就一个转身躲开了,随后坦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喝了起来。 温言棠坐在他的对面,两手撑在桌面,捧着腮帮子,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穆辞骁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答:“等你,不着急,慢慢喝。” 穆辞骁朝她勾了下手,她将耳朵凑过去。 “陛下应该不想让我们有感情交流,他想要的只有身体上的交流。” 她转过头,笑起来的眼睛里,似是存着许多星星,轻软的声音勾人心魄。 “好啊,那就身体上的交流。” 说完,就想用唇去贴他的脸颊。 然而穆辞骁倏地起身,躲开了这个吻。 “娘娘累了,我们休息吧。” 闻言,她正要动怒的脸上当即笑出了声,应道:“好。” 两人一同进了里屋,在穆辞骁的注视之下,她快速地坐在了床上,伸出一只手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穆辞骁却将她无视,走到床边后,摇晃着床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不满道:“这是做什么,你也不行了?” 穆辞骁瞪了她一眼,嗔怒道:“睡你的觉去。”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穆辞骁看向穆康时所处的房间位置,道:“我可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做那种事情的癖好。” 趁着穆辞骁说话间,她倾身贴了上去,“怕什么,他又看不到。” 温言棠腰间的裙带散开,身上的衣裳松松地挂在她的身上,动作稍微大些,就能轻易滑落。 “我这不是怕,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棠一把拉住衣领,拽到了床上。 半压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一缕发丝,她格外享受这个姿势,看着穆辞骁带着怒意的脸色,欺负他的心思也逐渐萌生出来。 “不要每次都搞得好像我在强迫,这样显得我好不要脸的样子。” 她不满道,穆辞骁抓住她的手腕,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 “就这样,别废话,睡觉。” 她双手的手腕被穆辞骁紧紧锁住,挣扎不开,她试了几次没有效果后,就换了个语气。 “骁哥哥,手腕疼,松开下好不好。” “你别想乱来。”穆辞骁的语气依旧冷酷无情,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松了些。 他们两个在床上暗暗博弈,带动着床发出“咯吱”的声音。 另外一间屋子的穆康时满意地笑了。 “看来这事儿,成了。” 盛新俯身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说来此事还得多亏了你,替朕选了个再好不过的对象。” 盛新没有接这话,反而问道:“世子殿下和温妃娘娘已经睡下,陛下您劳累了一路,也该休息了。” 经他一提醒,穆康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困意上来,打了个哈欠。 “行,那就走吧。”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寻找纸鸢的冬影,已经拿着纸鸢回来了,和秋莹一起守在门外。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在这待着,哪里都不许去,这院内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一直到世子殿下离开,知道吗?” 她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应了下来。 人走之后,冬影这才问:“世子殿下在里面没出来?” 秋莹摇摇头,说“没有,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冬影也不放心,将纸鸢塞到她手里,“拿着,我进去瞧瞧。” 屋子里的烛光已经暗了下去,寂静无比的院子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她走到温言棠的屋前,扣了下门,里面传出床板“咯吱”的声音。 冬影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敲下去。 只能弱弱地问道:“娘娘,你睡了吗?” 温言棠没有说话,传出了穆辞骁的声音,“你怎么进来了,陛下呢?” “回殿下的话,陛下已经走了,让我和秋莹守在院门外,我们担心出事,就过来看看。” “行了没事,去外面收着吧。” 冬影离开后,穆辞骁的腿就被猛地踹了一脚。 床帏之内,温言棠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嘴里也被衣服给堵上了。 穆辞骁盘腿坐在床的里侧,抱着手臂看着她。 她双眼圆睁,气急败坏地继续揣着他。 就没见过这么赖的人,自己受不了就把她给绑了起来。 她嘴里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想让穆辞骁将她放开。 穆辞骁无奈地拿掉了她嘴上的束缚,刚松开,温言棠就怒道。 “穆辞骁你这混蛋,这是我的房间,是你自己受不住,你绑我做什么。” 明明之前软磨硬泡是有用的,这次这家伙是铁了心不做什么,还这么坚决地将自己绑了起来,实在让人生气。 “你答应我乖乖睡觉,我把你放开。” “你!”她身子挣扎了下,实在动不了,妥协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快把我解开。” 穆辞骁没有动作,“我要怎么相信你没骗我?” “我都要困死了,你这样绑着我,我也没法睡觉啊。” 这会儿夜色已深,又见她可怜兮兮的,穆辞骁无奈地解开了她的束缚。 刚被放开,穆辞骁还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怕她又冒出什么“可怕”的心思。 哪料,温言棠甩开身上的绳子后,直接拉上被子,背过了身去。 穆辞骁一怔,这是,生气了? 他俯下身,手轻轻戳了下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气了?” “没有。”语气满是怨恨。 穆辞骁心道不妙,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哀叹一声,同她解释,“我不想让你那么轻浮,之前我已经犯过错了,如今你是贵妃,我再对你乱来,被人知道后,一定会轻看你。” 温言棠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床外侧移了下,给他留足了躺下的空间。 有台阶,穆辞骁当即就下了。 他躺下来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感觉到背后他身体的异常,她瞬间羞红了脸,往被子里也钻了钻。 穆辞骁在她的耳边继续低语:“你一直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对我百般谄媚,我怎么可能不心动,可是棠棠,我真的不能那么做,你再等等我,等我带你离开这个魔窟。” 温言棠闭着眼睛,浅浅道:“我知道,睡吧,不闹你了。” 第85章 到底行不行 第二天一早,穆辞骁回去没多久,穆康时就来了。 他同温言棠一起用的早膳,早膳应该是穆康时特意嘱咐过的,都是些营养价值极高的品类。 “怎么样,可有不适?” “谢皇上关心,还好。” 她答完,穆康时给了神瓜子你一个眼神,盛新没说什么,带着秋莹就去了自己屋里。 温言棠心底一惊,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检查她有没有落红? 完了,昨天晚上只顾着和穆辞骁闹腾,把这件事给忘了。 秋莹跟在盛新的身后,也反应了过来,但是这会儿什么都做不了,万分焦急。 对面的穆康时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她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然一些。 实则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不过片刻时间,她感觉自己额头都要冒汗了。 等到盛新带着秋莹出来的时候,她握着帕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穆康时殷切的目光更是死死盯住了,秋莹从房间拿出来的床单上。 接着,在忐忑难安的心情下,她看着秋莹坦荡地展开了那床单。 只见白皙的床单之上,一朵落梅般的红色,赫然点缀在上面。 她诧异地看向秋莹,这才发觉,秋莹的眼眶是红的,似是哭过,但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穆康时见到那床单,心情大好,饭也不吃了,说道:“好,不愧是朕的爱妃”。 接着,伴随着自己“哈哈”的爽朗笑声,离开了这院子。 将他送走,温言棠赶紧去查看那床单,上面的血渍明显还未干透。 她又掰开秋莹的手,就见她的手指上有好大一道口子。 “冬影,去把我梳妆台上面的一个白色盒子拿出来。” “娘娘没事,我不疼,只要娘娘没事,这点痛算什么。” 温言棠接过冬影拿出来的盒子,在里面找棉签、碘伏,一边帮她擦着,一边说。 “你真要帮我,找个绣花针,扎个小口子就行了,干嘛弄出这么大的口子,你看这多吓人。” 幸好她出发的时候,将自己的“临时医药箱”带上了,不然这么大的口子,定要破伤风了。 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温言棠手上的动作重了,秋莹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边哭边道:“我也不想的,可是盛公公没有针,他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防身的匕首。” 她诧异道:“是盛公公让你这么做的?” 盛新对她还算不错,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为她撒这么大的谎。 “是啊,盛公公说,若那床单上没有血,娘娘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一着急,就朝自己手上划了道口子,还差点哭出声来,幸好他及时捂上了我的嘴巴。” “难为你了。”温言棠心疼道。 她的手已经用纱布包扎好了,秋莹看着那纱布,也想不起来要哭了。 “娘娘,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见过。” “这你不需要知道,总之别弄下来就行。”说着,她将自己的医药箱又收了起来,“晚上我再看看,今天你就不要做重活了,该休息休息,千万别被人看到你的手了。” 秋莹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忙完之后,她又开始头疼起来。 穆康时想让她怀孕,如果这就是他此次南巡的目的,那他一定会紧盯着自己,想要逃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另外一个院子的穆辞骁也在头疼这个问题。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司源后,司源感觉自己的三观都碎了。 “他一个君王,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司源停顿了下,忽然反应过来,“哇,那这不是便宜你了。” 穆辞骁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 司源震惊道:“真的假的?” “少废话,快给我想办法。” 司源纠结道:“本来是想了个办法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未必可行。” 他在郦水城还是有些人脉的,这里的流氓土匪也有认识的。 原想着,找几个土匪,将温言棠绑走,等他们带官府找,就说是杀了,再随便找个女尸丢大马路上,让他们想找人也没法找。 但是现在穆康时等着让温言棠怀孕呢,她若出门,一定有很多护卫,那些土匪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穆辞骁听着他说的,沉思起来,既然在地面上的土匪不行,那海匪呢? 天楚的将士大多不善水战,即使这次随行的队伍里,有水性好的,但那又怎么与常年混迹在海面上的海匪相比呢。 “郦水城附近倒是有一伙凶悍的海匪,他们当初还和我家做过生意,也有点交情,不过,你要怎么引他们去海上?” 穆辞骁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还和海匪有往来?” 司源“嘿嘿”一笑,挠头道:“我家嘛,这个,嗯,全都做吧。” 全都做?!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温言棠问他时,他说的,什么都做。 当时温言棠看着有些不相信他,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那此刻的司源说的,他也不相信,难道也是真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那么有钱,为什么一定要去京城。 像他,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穿越,他这辈子都不想离开自己的温柔乡。 不过如今这样也不错,毕竟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如他们所料一样,温言棠受到了特别全面的照顾,院子外面的守卫不但增加了,甚至将十几个随行太医,都留在了她院子附近住着,以便随时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但是从午膳到晚膳这段时间,就有六七个太医过来给她诊脉了。 这些太医把完脉就会被盛新带着去给穆康时汇报,只是几个太医,无一例外检查出来都是,一切正常。 “陛下,若同房时间过去不足一月,脉象是看不出来的。” 太医说完,穆康时的脸色很不好,嗔怒道:“那你的意思是朕要在一个月后才能知道结果?”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是。” “那若是一个月后,温妃没有怀孕,那朕的努力就白费了?” 太医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穆康时一阵头疼,扶着额沉默了好久,这才吩咐道:“盛新,你去把温妃院子外的守卫都撤掉,这些太医,等一个月后在让他们去。 另外给穆辞骁说一声,这一个月,他可以随意出入温妃的院子,但一定要保密。” 第86章 作妖 消息传到温言棠的院子里。 秋莹:“太好了,这样娘娘每天都能见到世子殿下了。” 温言棠一脸忧愁,“每天都能见到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什么?” “没什么的,你的手好些了吗?” 她拉秋莹的手看,上面那道伤疤已有了结疤的迹象。 “不疼,娘娘你那药真是神奇,竟然一点都不疼。” 那是,现代医学的高科技,自然厉害。 她们在院中等了许久,都不见穆辞骁过来,温言棠好奇地让冬影去打探情况,冬影却道,隔壁院子的灯都熄了,院子里的人全部入睡。 “就这么睡了?” 她拧着眉,羞怒道:“穆辞骁这个畜生,还想抗旨不成!” 等到第二日天微微亮,温言棠就爬了起来。 “秋莹,给我梳妆。” 秋莹被她从睡梦中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啊,小姐您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去?” 她一愣,秋莹已经很久没有喊过她“小姐”了,这会儿还没清醒,本能地就喊了出来。 她心底一暖,但还是拍了下她的脑门,“笨秋莹,乱喊什么。” 被拍之后,她清醒了过来,“啊,哦。娘娘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温言棠坐在梳妆台前,挑着眉坏笑道:“去见皇上。” 秋莹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去见皇上?” 这实在不像温言棠的作风。 “是,别墨迹了,快梳妆,不用太隆重,越简单,看起来越憔悴越好。” “啊?” 秋莹不理解,但听话照做。 往日,穆康时天不亮就要准备早朝,现在虽然到了郦水城,但也有早起批阅奏折的习惯。 晨光熹微,他屋子里的灯已经点起来了,盛新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来打扰他。 见到温言棠来,盛新诧异地问道:“温妃娘娘怎么一大早来这里了?” “昨夜睡得不安稳,今天就醒来得早些,想着陛下这会儿该忙起来了,本宫来陪陪陛下。” 温言棠面色如常,盛新实在看不出她想做什么,便回道:“娘娘稍候片刻,我去问问。” 不过是喘口气的功夫,盛新就出来了,命她进去,秋莹则和盛新一起守在了门外。 温言棠进去时,穆康时看奏折正认真,她也没有打扰,看到旁边的茶水已经冷掉,默默地为他换上了新茶。 待到穆康时再去喝那茶,已是两个刻钟后了。 端起茶水送到嘴边,发现是热的,他这才想起,温言棠还在。 他将奏折放下,问她:“爱妃这一大早的来朕这里,可是有事?” 温言棠露出一份勉强的笑,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陪着陛下。” 穆康时心底一暖,伸手想要去牵她的手。 倏地想到了什么,将手转而落在了温言棠的胳膊上,隔着衣服轻轻拍了下她。 “朕这么如此无聊,怎么忽然想来陪朕了?” 温言棠一言不发,心里将他骂了个底朝天。 狗皇帝,老畜生,是你将劳资送给穆辞骁的,现在竟然还敢嫌弃我。 还有那穆辞骁也是个混蛋,皇上都说了让他陪自己一个月,还敢躲! 你就在自己院里躲着吧,看我怎么给你揪出来! “想当初在宫里时,臣妾的平柔宫就在御书房隔壁,臣妾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走出院子就能看到您。如今这院子,臣妾走出来,甚至看不到您的住处。” 这院子的位置可是穆康时和盛新商量后,精心自己的计划安排的,自己住的自然是远一些的,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而且有穆辞骁陪着她,原想着她也不会那般无聊。 等等。 穆康时意识到一个问题,温言棠这么早就过来了,那穆辞骁那么废吗? 他回过头细细观察温言棠,温言棠面露无辜,似是不知道他在审视什么。 “昨夜,穆辞骁他?” 温言棠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世子殿下,怎么了?” 像是完全不知道,穆康时下令让穆辞骁多陪陪他一般。 她无辜的模样成功哄骗住了穆康时,穆康时顿怒:“昨天他可有去找你?” 听到这话,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乖巧道:“没有,世子殿下只有那天陛下带他去的时候在。” 见穆辞骁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穆康时很是不爽,将温言棠打发了回去,就让盛新传唤了穆辞骁。 转过身的温言棠,走出穆康时的书房,懵懂无辜的脸,瞬间被狡诈阴险取代。 得逞之后,她并未走远,而是在穆辞骁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穆辞骁刚起来,早膳还没来得及用,就被盛新带走了。 路上他还在想着,穆康时这么早喊他做什么,他昨夜没去找温言棠的事,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吧。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早将自己喊来问罪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温言棠的作妖。 在去见穆康时的路上,迎面碰到笑里藏刀的温言棠,他顿时明白了。 温言棠站在小路旁边,一脸得逞的模样,冲着穆辞骁挥手,送他。 穆辞骁被她气得头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转过身没再理她, 看他吃瘪,温言棠心情大好。 其他的不说,单是用穆康时皇帝的身份来压他,还是挺爽的。 穆辞骁过去之后,穆康时先是将他痛骂了一番,接着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对他潺潺劝导。 让他有种,穆康时上辈子是做拉皮条生意的错觉。 “朕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是怕待到温妃怀孕之后,朕容不下你,”此刻,穆康时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话语间也满是劝说, “这你不用担心,你毕竟是朕的亲侄儿,朕怎么会害你,你看你的父亲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朕待他,待你们向来不薄,就是让朕杀你,朕也不忍心啊。” 穆康时说得情真意切,若不是知道他夺嫡时做过的那些事情,穆辞骁差点就要相信了。 不过他不去温言棠的院子,确实跟这些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愿意过自己心底的那道槛。 他是想着,不对温言棠做什么,只要抱着她就好了。 可架不住时间长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些什么,之后再面对她,会有愧疚感。 他不想越雷池半步,也不想温言棠乱来。 第87章 遭遇海匪 被穆康时训斥一番,当天晚上,温言棠让人准备好晚膳,等着穆辞骁过来。 穆辞骁进了院子之后,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 “还生气呢。”她拿起筷子,给穆辞骁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 “还没吃饭吧,我让厨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吃点。” 她拿着筷子,一手托着下巴,满是期待地看着穆辞骁,穆辞骁瞬间就消气了。 心平气和后,问她:“你想怀孕吗?” 她愣了下,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穆康时想让你怀孕,但他却从未问过你是否愿意。” “这么说你不想和我发生什么,是想尊重我的意见?” 穆辞骁不答,这也确实是他在想的一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上次之后,她就回去拿了避孕药吃。 空气中陷入沉寂,她给自己夹了口肉,细细嚼着,咽下之后,说道:“这肉没有我们那里的好吃。” 这里的调料太少,原生的味道很重,她不喜欢。 穆辞骁认真回道:“你想吃的话,可以回去一趟,下次回来带些调料,我给你做。” 她诧异地看向穆辞骁,“你还会做饭?” “不会,但是能烧烤。” 温言棠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也行啊。” 她早就有在这里烧烤的想法,只可惜自己不会烤肉。 两人继续吃饭,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许久之后,温言棠这才开口,“如果我的孩子不能像我一样自由,像我一样随时选择自己想待的地方,那我更希望她能出生在另一个世界。” 穆辞骁低着头,吃着饭,听着她的话,卑怯地问道:“那你有为她选好父亲吗?” “如果你能回去的话,你愿意吗?” 穆辞骁心底一喜,随后又低下了头,哀叹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如果我回不去,我不能误了你一辈子。” 她不在意道:“反正已经误了一辈子了,还怕什么。” “等我把你从皇帝身边带走,我就去找回去的办法。” “好。” 穆康时在郦水城待了有十天左右,一行人便要再次南下。 闵家为他鞍前马后,最后也没见上穆康时一面,即使是送行的时候,温言棠都没见到有商贾模样的人在。 继续南下,他们走的依旧是水路。 穆康时有自己的盘算,这次在船只的安排上,特意将温言棠和穆辞骁安排在了一条小船上。 小船的守卫不多,刚好方便了穆辞骁和司源行事。 夜半三更,夜空中寂静得只剩下流水的声音,几艘小小的帆船,在无声无息中朝着他们靠近。 船上的人毫无察觉,了望的守卫也昏昏欲睡。 帆船靠近大船的瞬间,几个黑色的身影,转瞬间就跳到了大船,并快速解决掉了守卫。 站在远处的守卫,在黑影靠近前,紧急敲响了警钟。 周围的几艘船,迅速地点起了灯,光线亮了之后,那几个黑影没有丝毫畏惧,在船上见人就砍。 睡梦中的温言棠被外面嘈杂的人声吵醒,一睁眼就看到穆辞骁正在对冬影交代着什么。 有他在,温言棠安心了不少,打着哈欠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穆辞骁走过来,安慰她,“没事,你继续睡,如果一会儿有人进来要带你走,你就跟着他们走。” 说完,他就带着冬影走了。 温言棠清醒之后,瞬间反应过来,他要在今天晚上将自己带走。 没猜错的话,一会儿就会有人来“绑架”她。 真是好大一出戏! 知道是他安排的,温言棠淡定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假寐。 没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踹开了,今夜本是冬影当值,穆辞骁将冬影带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她揉着眼睛,假装刚醒,刚问出“谁啊”,一把大砍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着上面还留着血渍,温言棠愣住了,要做得这么逼真吗,他们不会真的杀人了吧。 拿刀的人凶狠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接着,那海匪又冲门外喊了一句“在这里”,又有三四个蒙面的人进来,走在前面的人,掐着她的脸,问:“你就是妖妃温言棠?” 她愣了下,自己什么时候成妖妃了,难道是穆辞骁给她编的剧本? “我是温言棠,你们要做什么。”她怯弱地回道。 那些海匪看找对了人,二话不说,就将人绑了起来。 她被这些人带到船边,等了一会儿,河面出现了一只小帆船,身后押着她的海匪,带着她就跳了上去。 大船足足有两米多高,她又被绑着,这么跳下来,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刚调整好姿势坐好,脖子里的大砍刀又架了过来。 “都已经在这里了,就没必要再用刀了吧?” 她想让这些人把刀拿开,那上面的血实在太吓人了,还有那血腥味,掺杂着海面的鱼腥味,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拿刀的人依旧凶巴巴的,“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别想耍什么小聪明。” 温言棠总觉得不对劲,但想起穆辞骁临走之前说的话,倒也没有着急。 直到她的这只帆船与另外一只帆船相遇。 这明显是一伙人,围攻了不同的大船,她看向另外一只帆船,见到船上的人后,却愣住了。 穆康时怎么会在上面! 他们绑穆康时做什么! 忽然,几支来自大船的箭矢射了过来,温言棠瞬间被人拉起来,挡在了前面,当做人肉盾。 旁边的穆康时也是一样的待遇,他在另一只帆船上,冲着大船上面怒吼,“你们是想让朕死吗,还不快把箭收起来。” 有了他的话,这些海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几个人站在船头,举着火把,冲大船叫嚣道:“来呀,继续射劳资啊,来射死我们,你们这狗皇帝也别想活。” 大船上的守卫让出了一条道,温言棠终于又见到了穆辞骁。 此刻他一脸阴沉地盯着温言棠所在的这只帆船上,他的身后站着随时都要冲下来的冬影。 见到这幅场景,她也确定了,这伙人,并不是穆辞骁原本安排的。 她抬头远远地望着穆辞骁,那人在夜色之中格外阴冷。 穆康时还在一旁叫喊着,“辞骁,你快来救朕,快来救朕,待朕回去,给你封侯!” 第88章 进了海匪的老巢 面对着穆康时求救的叫喊,他始终一言不发。 温言棠知道他在后悔,后悔自己让海匪带走她的决定。如果没有自己特意嘱咐过,以她的机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抓住。 她站在帆船上,张了张嘴,无声道“别怕,不怪你”,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但她想安慰他,眼下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穆辞骁看着她嘴唇微张,念出那两个字,瞬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在受罚,而温言棠站在门外看他笑话,她也是通过这般隐蔽的方式,骂了自己。 看穆辞骁始终没有动作,也没有在让人放箭,这伙海匪,便开始计划着逃离这里。 他们的帆船刚要动,穆辞骁就开口了。 “几位好汉莫急,在下想问问,是谁让你们来绑陛下和娘娘的?” 海匪中站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看起来却很精干的小伙子,他提着一把大刀,刀划着船板,一步一步走向船头。 对穆辞骁回道:“没人让我们来,老子就是看不惯这昏君和妖妃,不行吗?” 已经有这么多人,对穆康时的统治不满了吗,温言棠心道。 见他们还愿意同自己说话,穆辞骁继续周旋,“好汉们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如说来,我和陛下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他刚说完,穆康时就迫不及待道:“对对对,有什么冤屈你们说,朕一定会为你们平冤的。” 瘦弱的那小伙,听到这,火气反倒更大了,张口就骂:“放你娘的屁,你们这些做官的有一个好的吗,什么冤屈,你们会在乎。 你别跟我废话,今日你让我们走,这狗皇帝的脑袋,老子还能留上两天,但你要敢拦,老子现在就砍了他。” 穆辞骁眉头一皱,心道不妙,如果让他们走掉,再想去找他们的老巢可就难了。 他笑嘻嘻的再次开口,同时让冬影瞅着机会去接近那两艘帆船。 “别生气别生气,这人都在你们手里了,你们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们不妨好好聊一聊。我同陛下此次南巡,就是要查贪官污吏一事的,若你们有什么冤情报给我们,我们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 海匪们闻言,都开始犹豫了,领头的那小伙子,对他的话依旧不相信。 “你胡说,明明就是这昏君带着那妖妃出来游玩的,什么查贪官污吏,你满嘴胡话,不能信!” 他这么一说,原本犹豫的那些海匪,眼神瞬间又坚定了。 穆辞骁头疼,没想到这小小的海匪,这么有脑子,还真是麻烦。 “兄弟们,别理这小白脸,我们快走。” 他一声令下,穆辞骁瞬间急了,身后的盛新也催促道:“不能让他们把陛下带走,世子殿下你快想想办法!” 穆康时若在南巡途中出事,这一行人都逃不了干系。 幸好,之前派出去的守卫传来了消息,一人走到穆辞骁身边低声说了句话,就退下了。 而此刻,冬影也悄悄地摸近了两艘帆船之间。 很快这伙海匪也收到了消息,帆船末尾望风的人,忽然大喊了起来。 “有埋伏,有埋伏!老大,我们被包围了。” 那领头的小伙一听,顿时怒了,举起手中的刀就朝穆康时砍去。 大船上的穆辞骁迅速喊冬影救人,冬影本就在水底潜伏,这会儿收到命令,跃出水面,跳上帆船,将那小伙一脚踢飞,护在了穆康时身上。 那小伙到底的瞬间,朝另外一只帆船喊道:“愣着干什么,快走。” 押着温言棠的人,闻言,拉着她就要往水里跳。 温言棠惊呼道:“我手脚还捆着,跳下去会死的。” 然而这些亡命之徒哪里会在乎她的死活,拽着她就跳了下去。 船边的穆辞骁看到,喊冬影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冬影已经和船上的人厮杀在了一起,他便自己跳了下去。 海匪们似是早早地就制定好了撤退的路线,入水后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温言棠被拽下来后,喝了好大一口水,此刻已经被呛晕了过去。 押着他的人,在跳下来时,将一截绳子系在了他的身上,晕倒前只看到那人正在拼命地向前游。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棠在一座小岛上醒来。 她起身观察了下四周,自己身处于一间用茅草和泥巴堆砌的屋子,屋内虽然捡漏,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长期居住的。 起床后,听到门外有人交谈的声音。 因为不知道现在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她先是透过窗户,观察了下外面。 是几个正在做家务的妇女,温言棠将耳朵贴过去,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那真是的皇宫里的娘娘啊,看着确实好看。” “好看吧,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我听我男人说,现在的皇帝是个五六十的老头子,屋里头的那位置,看着最多二十,要伺候那么老的男人,搁你你乐意啊。” “那有什么,皇上不是有钱吗。” “有钱有什么用,又不是她的,要我看,还不如嫁给咱们老大,好歹年纪看着差不多。” “对对对!” 温言棠眼前一黑,自己这是被带回那伙海匪的老窝了。 外面交谈的声音停了,又多了几个男人的声音,她看过去,就看到了之前绑自己的那几个海匪。 “人醒了没?” 那帮妇人,对他们很是恭敬,“还没呢,您之前交代的,醒了就告诉您,我们都记着呢。” “等不及了,我去看看。” 看他们要往这边走,温言棠赶紧找躲藏的地方。 这屋子里有几个大衣柜,没有放东西的话,她倒可以钻进去,只是可惜,里面全部都有被褥。 眼看着人就要进来了,慌乱之下,她打开了窗户,从里面跳了出来。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身后还有那些人在追着。 跑了一会儿她就停下来了,因为她发现,再跑下去也没有意义。 这是座岛的周围全是海,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 眼看着那些人逐步逼近,温言棠绝望了,好不容易从一个魔窟出来,难道又要进入另一个魔窟了吗? 第89章 不一样的小岛村 那几人追上她之后,只说:“别跑了,没有我们老大的允许,你离不开这里。” 所以想要离开,还得讨好他们那老大。 温言棠回忆着,那会儿见到的那个拿刀指着穆康时的小伙子,惊讶地问道:“你们老大也逃出来了?” 还以为他会被皇上的人留在那,还有穆辞骁,自己不见了,他应该也很担心吧。 “说的什么话,我们老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逃不出来。” 她跟着这几人,去见了他们老大。 过去的时候,却被眼前的状况给惊呆了。 院子中间,穆辞骁竟然在给他们老大疗伤?等等,穆辞骁为什么在这里。 见到她来,穆辞骁没时间给她解释,直接问她:“手镯还在?” 她抬了下手,是在的。 “坐这里,去拿些消毒的酒精、碘伏什么的,最好多弄些过来。” 她看了一眼,坐在那的老大,他没说话,但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将自己中箭的手臂交给了穆辞骁,似乎很是信任他。 知道他们没什么危险,温言棠就坐在了那,回去拿医药箱。 想到那小伙的伤势,她拿了足足一箱的碘伏。 她回来的时候,温言棠趴着的石桌上,忽然多出了好几个箱子,给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离得最近的就是中箭的李大奇,几个箱子吓得他差点拿刀砍过去。 被穆辞骁及时拦住,“老大,这是棠棠取回来给你疗伤的药。” 李大奇听他这么说,半信半疑地收起了刀,刀刚放下,温言棠醒了,起身的瞬间又给他吓一激灵。 一睁眼,就对上李大奇打量的眼神,温言棠浑身不自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穆辞骁身上。 穆辞骁的目光始终在李大奇身上,那支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胳膊,强行取箭,定然会失血而亡。 这小岛物资匮乏,也没有什么大夫,仅有的几个,也只能治头疼发热,取箭这种要命的事情,他们定然是不敢的。 箭的前端和后端已经被剪下,现在只剩下中间那段箭杆。 穆辞骁看了一眼医药箱,止血的绷带和冰块都有,那就没什么问题。 他先是打开了一瓶碘伏,将整瓶都倒在了他的伤口处,用来消毒,又提醒他, “你忍着点,取箭可能会疼一些。” 李大奇咬牙“嗯”了一声,穆辞骁拿着钳子的手也有些抖,他之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学校消防课学过简单的野外救援,但真正动手实操,这还是第一次。 “等一下。” 温言棠忽然喊住了他,从另外一个箱子里翻出了针管和一小瓶麻醉药,递给他,“用这个?” 李大奇还是有些不信她,“这是什么东西?” 穆辞骁接过瓶子看了一眼,笑说:“能让你不疼的好东西。” 接着在李大奇惊愕的目光中,穆辞骁将麻药要吸进针管,又扎上了李大奇的胳膊。 随后便开始用钳子拔那截断了的箭杆,李大奇亲眼看着那箭杆脱离自己的身体,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出现。 箭杆掉落,他依旧毫无感觉,他正要抬手欢呼,被穆辞骁按住,温言棠也快速地将冰袋贴到他的伤口处。 接着又找来止血的绷带,给他缠上。 “刚才向你身体里注射的麻药,最多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胳膊的痛感就会回来,你要做好准备。” “麻药?我还以为已经好了。”李大奇失望道。 穆辞骁收起医药箱,回他:“我又不是神仙,没那么厉害。” 李大奇嘿嘿一笑,目光又回到温言棠的身上,想到之前穆辞骁给自己说的那些。 他忍不住好奇道:“诶,姑娘,你和穆兄真的是两情相悦啊?” 温言棠怔了下,看向穆辞骁,他低着头摆弄着药箱,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家伙将他们的事情都给这老大说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升温得也太快了吧。 她点了点头,“是,原本我们就想借着这次南巡私奔来着,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私奔”两个字一出口,穆辞骁摆弄药箱的手瞬间停下,呆呆地看着她。 李大奇若不是胳膊手上,听到私奔,恨不得直接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私奔好啊,就该私奔,那狗皇帝不仁不义,老子当时就该宰了他。” 穆辞骁默默开口道:“你若是把他给宰了,我们全得陪葬,就没人给你胳膊治疗了。” “说的也是。”李大奇是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心思简单,快言快语,“那你们就在我这小岛住下,这里地处偏僻,那狗皇帝绝对找不到这来。” 穆辞骁看向温言棠,问道:“你怎么想?” “我都行。” 好不容易保住了命,还能和温言棠在一起,她还能有什么要求。 只是穆康时回去后,将自己消失的消息带给温昌,不知道他该会有多难过。 还有杨玉英,自己虽然不喜欢她,但算算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儿子,能遂了温昌的心愿不。 “那就先住上一断日子,后面再说。” 听到他们留下,李大奇也开心,当天晚上就号召大家聚在一起,欢迎他们到岛上来。 穆辞骁和温言棠将碘伏、纱布分发给大家,并告诉了他们使用的方法,以后这里再有人受伤,就可以直接用碘伏消毒,不用再千辛万苦地去找草药了。 小岛不大,但住的人还挺多的。 李大奇带着人在岛上安营扎寨后,这里就陆陆续续地收留了许多可怜人,他们在岛上建立家园,慢慢地又形成一个小村落。 没有人打扰,他们生活得格外悠闲自在。 其他的岛,如果对他们虎视眈眈,李大奇就会亲自带人去收拾他们。 渐渐地,李大奇的名声在海上也传开了,这个小岛也很少有人来冒犯。 听到他们愿意住下来,李大奇高兴,这里的村民也高兴。 之前他们听说,那狗皇帝是为了带温言棠出门游玩,才下的江南。 这才将她当做了妖妃,觉得就是因为有后宫的那些美艳的娘娘,才让那狗皇帝沉迷美色,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 他们心思简单,今天听到温言棠并不是自愿进宫的,完全是被强娶入宫的,对温言棠瞬间多了些怜悯之心。 第90章 有小院子了 “这宫里的娘娘对比寻常家的姑娘,确实是好看的,只是帝王昏庸,也怪不得娘娘们。” 李大奇笑呵呵听他说着,又用自己健全的那只手,给穆辞骁倒了好大一碗酒。 说道:“我懂我懂,穆兄与温姑娘情投意合,被那昏君拆散,这怎么能怪姑娘的。” 穆辞骁接过酒碗,纠正他:“不止是棠棠。在她进宫之前,陛下已经有半年未入后宫,娘娘们又怎么在他面前妖言惑众。” 李大奇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温言棠也诧异地看着他。 刚开始听到这些人喊她妖妃的时候,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为什么还要和穆康时一起背负骂名。 可回想过往,历史上有多少个王朝覆灭怪罪的不是妖后妖妃,他们将亡国的罪名加注到一个女人身上又不是一次两次,思想根深蒂固,自己如何辩解都没用。 说多了也只会让人觉得,只是在为自己开脱罢了,当真可笑。 相比于她的发声,穆辞骁作为一个男人说的话,在男人的眼中似乎更有说服力。 李大奇真的在好好地听他说话,“啊,真的假的?放着那么多娇艳的美人半年没去后宫,他还是男人吗!” 确实不算是了,但也不能让这些人知道,皇室秘辛传到这些人耳朵里,最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总之,根本没什么妖妃妖后祸乱朝纲,全是那狗皇帝自己不行。” “说得对,就是那狗皇帝不行!不过幸好,这次我们原本想着杀了那狗皇帝,虽然没杀成,但是与穆兄结识,还救出了大嫂,也高兴。来,喝酒!” 听到“大嫂”,穆辞骁心生欢喜,端着手中的碗,跟他碰了下,一饮而尽。 这寨子里,还有些受了伤的人,伤势不重,但也要尽快救治。 温言棠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去帮忙救治伤员了。 她将碘伏和纱布的使用方法,教给了这里的人,那些用了药的人,再没有之前上药那般痛苦,纷纷把她当成了活菩萨,对她感恩戴德的。 一时间,她竟然还得了个“神医”的称号,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医生扯上关系。 到了晚上,李大奇让人在村尾收拾出来一间院子,给他们住。 “这院子的主人,原本是个老人,后来他女儿找过来,给人带走了,之后就一直空着,你们就住在这里,缺什么东西,就去我那寨子里拿,我那没有就再等上几天,伙计们一起去附近小镇采购的时候,一起买。” 他们连连谢过,送走了李大奇,开始收拾这院子。 这院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卧房,一间灶房,灶房旁边还有一圈栅栏,之前应该是养过鸡鸭的。 穆辞骁带着她进入卧房,点燃桌子上的油灯,房间灰扑扑的,桌子凳子上面还有蜘蛛网。 左边的床板上有张卷起来的席子,摊开席子,俩面倒是没那么多灰尘,睡上一晚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样糟糕的环境,真的能睡好吗?她心里忍不住有些犯怵。 “要不,我去弄张床垫来?”她提议道。 穆辞骁手指擦了下桌上,桌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划过的痕迹。 说道:“顺便带些打扫的工具来。” 想着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有可能一直要住在这里,温言棠这次准备了很多东西。 除了床垫被褥这些,还有日常要用到的锅碗瓢盆、洗漱用品等等,简直要把她那边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原本在凳子上靠在穆辞骁身上的温言棠,忽然消失了一下。 穆辞骁顿时心脏都要停了,怎么凭空消失了?他还没多想,一种恐惧感就涌上了心头。 直到半分钟后,屋子里出现一个巨大的袋子,温言棠从袋子里钻出来,他喜极而泣。 温言棠上半身探出袋子,正要给穆辞骁炫耀,自己带来了多少好东西,穆辞骁就冲过来,将她抱住。 她愣了下,听到抽泣声,这才反应过来,穆辞骁好像哭了。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锅铲,去拍他的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怎么了这是?” 穆辞骁的情绪收得很快,再次放开她,已神色如常。 “没事,刚才你忽然消失,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半句话穆辞骁没说出来,她却明白了,原来是害怕自己的离开。 她伸手又抱住他,像哄孩子一般,对他说道:“别怕,我们一定会找到带你回去的办法,到时候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好。”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温言棠拿出自己带来的台灯,打开后两人就开始打扫卫生。 温言棠拿着盆去外面接水,穆辞骁便用抹布擦拭桌子、凳子、衣柜和床。 待到盆里的水别抹布洗脏了,她继续去换水。 来来回回换了五六盆水,屋内看起来才亮堂一些。 之后,穆辞骁又在她的袋子里翻出来拖布,将盆接过去,洗拖布,拖地。 温言棠则去给她们铺床,这里的床板很高,铺上一层18厘米的垫子后,温言棠要踮起脚才能坐到床上去。 不过有了这垫子,他们这床瞬间化身席梦思,舒服了不少。 等穆辞骁将地拖好,拖布抹布晾晒完毕,她已经换好睡衣,躺进了被窝。 “快来睡觉,被窝我都给你暖好了。” 她看着穆辞骁,笑着拍了下身边的位置,勾着手让他过来。 穆辞骁看着床上的人,呆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现代装,只是一套睡衣,看起来都与之前大不相同,这样的她,更活泼,更俏皮。 见他没有动作,温言棠催促道:“愣着干嘛,快来呀。” 穆辞骁回过神来,关上门,将台灯拿到床边,开始宽衣。 绵柔质的触感贴在身上,让他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来到这里竟然已有半年了,他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将温言棠搂进怀里,温言棠顺势往他怀里又挤了挤。 说道:“明天我们看下家里还需要什么,我再回去拿些。” “好。” 过了一会儿穆辞骁又问道:“之前怎么不见你往这里搬这么多东西?” 她带着困意回道:“秋莹和冬影一直盯着,我弄这么多解释起来太麻烦。” “到这里就不怕麻烦了?” 这里的村民也不少,人家来一趟看到这么多东西也要问得。 “不怕,这不是有你吗。” 像之前那批保暖衣一样?穆辞骁被她气笑了,再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第91章 新的邻居 这小岛民风质朴,听说来了新邻居,都想过来看看。 一大早的,他们两个就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 温言棠哼唧医生,不想起来,小岛的早上还是有些冷,她的手刚伸出被窝,又被冻得缩了回去。 见状,穆辞骁也没再喊她,拿上自己的衣服,穿着出了门。 “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是吧,看着是真俊啊。” 村里的刘大姨,揣着一筐鸡蛋,跟她打着招呼。 穆辞骁礼貌着笑了下,“是,我们刚搬过来,以后有劳各位多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我姓刘,大家习惯叫我刘大姨。”刘大姨自我介绍道,“这是姨给你带的鸡蛋,都是自己家下的,放心吃。” “好,谢谢刘大姨,我叫穆辞骁,以后您叫我小穆就行。” “诶,小穆啊。我看你年纪不大,娶妻了没,有喜欢的姑娘没,我看你跟我家大闺女年纪差不多大,要不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她刚说完,旁边的另外一位妇人不乐意了。 “小穆啊,别听你刘大姨胡说,她那闺女,剽悍得三四个小伙都按不住,还是我家的姑娘合适,我家...” “你说谁家姑娘剽悍!张婆子你还好意思提你那闺女,没有药罐子吊着,这会儿路还走不了呢。” 两人还在争辩着,穆辞骁插话插不进去,想拉架,但正上头的两个人,根本不容他插手。 正头疼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相公”,小院子瞬间安静了。 穆辞骁回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穿着粗布衣裳的温言棠,此刻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 “相公,这些都是谁啊,是我们的邻居吗?” 她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挽上了穆辞骁的胳膊。 穆辞骁还沉浸在那两声“相公”里面,没回过神来。 倒是刘大姨和张婆子率先反应过来,嬉笑着脸同她打招呼。 刘大姨道:“原来小穆已经成亲了,别说,还是小穆有福气,长得真好看。” 温言棠冲着她莞尔一笑,手将穆辞骁搂得更紧了,似是在宣告主权。 张婆子盯着她这张脸看了一会儿,问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 她说完,温言棠也想起来了,之前自己昏迷的时候,在外面聊天的几个妇人,就有这个张婆子。 便答:“张婆子救过我,说来,您的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谢您呢。” 说着,松开了挽着穆辞骁的手,朝她俯身行谢礼。 张婆子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救人了,就听到穆辞骁开口道。 “多谢张婆子,棠棠曾被那昏君强娶,好不容易逃出来,却陷入了昏迷,多亏了您的悉心照顾,这才让棠棠得以恢复。” 张婆子顿时反应了过来,指着温言棠,结巴道:“你,你是那,你是那妖妃,不不,不是,是那贵妃?” 温言棠点了点头,三人的对话,让一旁的刘大姨听得云里雾里的。 “怎么一会儿妻子,一会儿贵妃的,张婆子这怎么回事啊?” 穆辞骁哀叹一声,又开始给她们讲述自己和温言棠的一场虐恋情深。 听着他添油加醋地点缀,温言棠不停地在心里翻白眼。 听着他故事说完,张婆子和刘大姨两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抹起了眼泪。 “太难了,你们真的太难了。” “是啊,多好的一对鸳鸯,就这么被那狗皇帝给拆散了。” “小穆你放心,那狗皇帝绝对找不到这来,你们就安心地在这住着,有什么事就给大姨说,大姨能帮你们的一定帮。” “就是就是,还有我,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有啥事,你在家喊一句我都能听到。” 穆辞骁道着谢将两人送出去,离开的时候,两人还在为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愤愤不平着。 温言棠拿着张婆子送来的苹果,啃着,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对穆辞骁说道, “你信不信,不到天黑,这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你为了我,身中数刀,只为能入朝多看我一眼。” “可能,用不到天黑。” 以这两个妇人的情报传播能力,估计等吃中午饭的时候,就会人尽皆知。 昨天晚上,他们将卧房草草地收拾了一番,今天要继续。 因年久失修,卧房的窗户还漏风,穆辞骁率先找来几块木头,将窗户修补了一番,又将晃动的桌子凳子,重新组装。 还有放被褥的衣柜,里面也全是灰尘。 温言棠看着那发霉的柜子,思考道:“要不然,我去买些家具带过来?” “也行。” 说干就干,温言棠回去跑家具城,又买了些衣柜、桌子、凳子,想着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又买了些烤肉,他们那小院,在里面吃烧烤一定很爽! 上次穆辞骁也说了,他会烤。 只要自己将食材工具准备好交给他,自己就能在古代实现烧烤自由! 将这些东西全部带回来之后,刚好到了做饭的时间。 她和穆辞骁一起将烧烤炉架了起来,就开始烤肉了。 古代的宽袖子,很是不方便,穆辞骁一边盯着烤肉,一边还要注意着炭火将衣服给烧起来了。 温言棠见状,又回去买了几套休闲的衣服。 穆辞骁正专心烤着肉,她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就过来了。 接过穆辞骁手中的烤肉,将那套衣服塞给他,又把他推开了。 “我来烤会儿,你去换套衣服。” 穆辞骁看到她一身白粉色运动装,愣了一下,接过衣服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这套衣服,很好看。” “啊,这不就是一身运动装吗,你没见过?”她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是,是没见你穿过。” 说完,穆辞骁就去屋子里换衣服,留她一个人在怔在原地,他的意思是很喜欢自己穿这套衣服的样子? 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会喜欢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一想到这里,温言棠瞬间就开心了起来,手上的烤串被翻转得也更频繁了些。 穆辞骁推门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出门后,大呼一声“舒服”。 她回头,运动装的穆辞骁少年感十足,他惬意地走过来, 享受道:“还是这种衣服舒服,轻便又舒适。” 穆辞骁靠近后,她低下了头,轻声“嗯”了下,脸颊泛出羞涩的绯红。 始作俑者毫无察觉,极为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串,欢快地烤了起来。 她默默地推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双手垫在桌子上,托着脸等待投喂。 第92章 准备婚事 他们虽然住在村尾,但这小岛本身就没有很大。 没一会儿,他们烤肉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小岛,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来围观他们在吃着什么。 原想着,这里没有冰箱,温言棠就没有带太多的肉。 见到这么多村民围过来,他们也不好就这样将人围在外面,尤其是里面还有些已经打过招呼的“熟人”。 “小穆,你这是带你媳妇吃什么好吃的呢?” 刘大姨站在门外,勾着头往里面看着,问道。 穆辞骁抓了一把烤好的肉串,塞到了温言棠手里,悄声说道:“去屋子里吃。” 温言棠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就见他,一边从袋子里拿新的肉串烤,一边回话。 “烤肉呢,刘大姨想来一起吃吗?” 收到邀请,刘大姨也没客气,推开半掩的门,就进来了。 “既然小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没事,您来。” 说着,又推了温言棠一把,让她赶紧进屋去。 刘大姨来了之后,门外的人也跟着进来,围在穆辞骁的身边,叽叽喳喳。 “小穆,你这是烤的肉吗,怎么跟我们烤的味道不一样?” “是啊,你这闻起来好香啊,教教我们呗,这咋烤的?” “小穆我能尝尝吗?” 穆辞骁一边烤着,一边回答着。 “我这肉里面加了独家秘方,不轻易教人的。这会儿这肉刚烤上,还不能吃,再等等。” 闻着味来的人有很多,穆辞骁将烤好的肉,一人分给他们一串,听着那边赞不绝口的夸奖,心中瞬间萌生了,在这里开个烧烤店的想法。 等人群散了,他就去找温言棠商量商量。 “小穆啊,你跟你媳妇真是绝配啊。” “是啊,你那媳妇之前也受了不少苦,你可要好好待她。” 穆辞骁面上笑嘻嘻地应下,却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小岛的情报传递工作看来不是一般的快。 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人尽皆知了,甚至连个多问一句的人都没有。 倏地,人群中有一声音问出来, “你们婚事是不是还没办呢,要不这样,我们选个日子在这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吧。” 此话一出,院内瞬间人声鼎沸,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没一会儿就讨论起婚事的细节了。 “小穆喜欢凤凰还是牡丹,我给你做嫁衣去。” “什么话,嫁衣要问新娘子喜欢什么。” “是啊是啊,小穆你媳妇喜欢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 村民们的热情,让穆辞骁有些招架不住。 温言棠从房间里出来了,应着她们的话,来到了穆辞骁身边。 “要给我们办婚事,好啊。” “我喜欢什么嫁衣,当然是凤凰了,最好是龙凤呈祥的。” “婚期定在下个月?太晚了吧,要不这几天您再给我们看看日子。” “东西不够?没事,辛苦您帮我看下缺些什么,我这有呢。” “您说我这衣服,我自己做的,好看吗。” 三言两语之间,温言棠就成功地和她们打成了一片,还顺带将他们俩的婚事定了下来。 这些经常做粗活的人,看到她们身上这套衣服,虽然束着手脚,但活动起来却灵活得多,很是喜欢,便将她请教制作的方法。 温言棠故作神秘,不给他们透漏,实则她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制作的。 不过她承诺给大家,若是谁想要,都可以拿着食材找她来换,她给免费做。 这里围绕着大海,大家的吃食多以鱼虾为主,但是以她和穆辞骁的捉鱼技能,只怕一天都抓不到一顿饱饭的。 用这些衣服来跟他们换,是最划算不过的。 还有穆辞骁要开的烧烤店,他们能做,但食材还是要他们自己准备才好。 听温言棠说完,穆辞骁陷入了绝望。 “这大好的挣钱机会,就这么放弃了?” 温言棠无所谓道:“这里就这么多人,手上的银两也就那么些,你觉得就算是收钱,你又能挣多少,而且就算挣到了,这里的人向来是自给自足的,没有商铺小贩,你又怎么花得出去?” “可是...”穆辞骁不死心地还想挣扎挣扎,再次被她打断。 “别可是了,我们现在这样,有吃有穿,能待在一起,还能随时回现代给自己补给,多幸福。” 穆辞骁沉思了下,觉得她说得也对,不再跟她争辩,从炉子下面的又端出一个碗,碗里放着七八串烤肉。 她惊喜道:“怎么还有,他们刚才没吃完?” “他们怎么可能会剩下来,自然是我偷偷藏起来,留给你的。” 说着,拿起一串,喂给了她。她借着穆辞骁的手,咬了一口,竟然还是热的! 说要给他们准备成亲的事情,这些村民们十分积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办过喜事。 李大奇还特意跑过来,送了一盒子珠宝过来。 “这是我之前劫了一个贪官得来的宝贝,本想着给我留作娶媳妇用的,但现在你都是我兄弟了,这珠宝就给你和嫂子吧。” 穆辞骁没和他客气,将那盒珠宝收了起来,又拿出来一些烤肉,来招待他。 这一盒子的珠宝,穆辞骁交给了温言棠,让她挑上几个喜欢的,剩下的拿回去变现。 她挑了几件后,回去又找之前那人换了些钱,带回来许多生活用品。 两人将这不大的小院,装扮得十分完善。外面虽然还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院子,里面却塞满了各种高科技。 甚至在搬回来一台发电机后,一些小家电都开始用起来了。 找温言棠来换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她一次性准备了上百套,除了给这些村民,还让穆辞骁给李大奇的寨子里松了一些。 到了要去采购的日子,李大奇带队,想着穆辞骁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就命人将他一并喊上。 他们在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不缺什么了,出去也只是想看看这里的渔民是怎么生活的,顺便学习些海上生存的技巧。 如果能再打听一下穆康时现在的情况,那是再好不过。 上了船之后,穆辞骁才发现,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朝南去的,穆康时是在北边,那便是不会遇到他们。 第93章 成婚 越往南,百姓们对皇帝的动向了解得越少。 他们距离京城本就很久,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京中的人,穆辞骁随便问了两人。 发现有些人,连皇帝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让穆辞骁有种,已经脱离天楚的感觉。 按照之前张婆子给他说的,他采买了一些成婚要准备的东西,又跟着李大奇他们买了一些小岛上,日常所需的打鱼的物件。 众人在小镇上买完所需物品,当天就匆匆赶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太阳落了山,海面上的视线也不好,没有人发现,一艘小船正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明日就是穆辞骁和温言棠成婚的日子,晚上,穆辞骁拿着单子,一遍遍地核对要用到的物件,生怕漏了什么。 屋子里开着灯,温言棠已经躺在了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这单子你都核了两遍了,可以了,快睡吧。” 然而穆辞骁根本就睡不着,“我再看看,对了,要贴的喜字,我还没熟,我再去数一下,看院子里到底需要多少张。” 说着,又跑到外面数窗户去了。 温言棠哀叹一声,还是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盯着寒风将人又拉回了房间。 “这里晚上这么冷,你跑出去做什么,快回床上。” 穆辞骁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推回了床上,她顺势拉住穆辞骁的手。 带着困意的黏黏诺诺的声音,说道:“骁哥哥,你就别担心了,明天我们一定会顺利完婚的,快睡吧。” 穆辞骁将她抱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怕自己身上的寒气传到她身上,隔着被子又抱住她。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太激动了。”从听到要成婚开始,穆辞骁整个人就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在她的面前,穆辞骁总是会装作淡然,游刃有余的样子,可婚期越近,他就越亢奋,越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棠棠,一想到明天我们就要成为夫妻,我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那你要怎么样,一夜不睡?”温言棠撇着嘴,不满道。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再不睡就真的不用睡了。 “我知道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我一想到明天,就睡不着,你睡吧,我就这么抱着你。” 她眼看实在劝不动,自己的眼皮打架得厉害,索性放弃了,面朝着他怀里,侧着身就睡过去了。 待到第二天早晨,她被人喊醒,看着房间的布局,还有些晕,怎么这么红! 穆辞骁是什么时候将床帏换成红色的,还有窗户上,镜子上,到处都是喜字。 正发懵呢,张婆子和刘大姨就过来,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哎呀新娘子快起来梳妆吧,一会儿新郎官就来接你了。” 接着就在两人的“帮助下”,坐在梳妆台前,化起了新娘红妆。 她们都是出生乡野的村妇,化新娘子的妆,还秉持着越红艳越夸张越好。 温言棠闭着眼睛由着她们给自己上胭脂,等到眼睛一睁开,顿时两眼一黑。 这猴屁股一样的脸蛋,她甚至能直接扮演小丑了。 于是抗议道:“这不行,张婆子,刘大姨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化,自己来。” 可这两人只当她是在跟自己客气,一左一右地又将人按了回去。 “小穆媳妇你不用跟咱们客气,就让咱们来就行,小穆他们应该马上就好了,我们先给你换新娘服。” 接着,丝毫不给她说话的余地,让她站起来,就开始给她穿衣服。 这衣服是张婆子和刘大姨,拉着村里几位妇人,不舍昼夜地赶工做出来的。 虽然料子比不上自己之前的那些衣服,但是做工确实精细,款式也好看,套在她的身上,颇有美艳女鬼来索命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是女鬼,当然还得益于她脸上这副夸张的妆容。 “衣服穿好了,我就在这等着就行了,刘姨、张婆,你们就忙你们的去吧。” 赶紧出去,让我改妆! “我们有什么忙的,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跟着你,把你照顾好就行。” 刘大姨笑容灿烂,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张婆子掏出红盖头,就要给她盖上,“时辰差不多了,快把红盖头盖上。” 温言棠连忙拒绝,“不着急不着急,这不还没来呢。” 她按住那红盖头,盘算着怎么给这两人支开,张婆子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赶紧盖盖头。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穆辞骁与屋内的三人,都愣了一下,温言棠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红盖头,去遮脸。 刘大姨和张婆子也反应过来,赶紧用身体挡在了温言棠面前。 并对着穆辞骁怒道:“小穆你这也太着急了吧,新娘子都没准备好呢,再说就算是来接亲,也该说上一声才对啊,怎么能直接闯进来。” 穆辞骁这才道着歉,退出来。 关上门后,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想到温言棠刚才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里新娘子的妆都是这么化的嘛。 夸张是夸张了些,不过还挺可笑,这么想着,他笑着去找和他迎亲的兄弟们去了。 屋内的温言棠,自然知道他看到了自己这猴屁股,顿时羞怒起来。 张婆子刚给她盖上盖头,她就躲在里面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两人还以为她是担心拜堂之前被看到了不吉利,赶紧安慰道,“没事啊小穆媳妇,他没看到,我跟你张婆子挡着呢,没看到。” “就是就是,你看我和你刘大姨这体格,把你挡得绝对严实,他肯定没看到。” 温言棠没有理会她俩,继续哭。 因为她发现,这里的胭脂,粉质太差,稍微沾点水,就能擦下来。 于是她使劲地哭,让自己多掉些眼泪,顺带再用手摸上一把,再瞅着张婆子和刘大姨靠近的时候,抹在他们灰色的粗布衣服上。 心道:刘大姨、张婆子,对不住了,谁让你们给我化成这鬼样子的,回去好好洗衣服吧。 一直到泪珠从红色变成白色,温言棠终于停止了抽泣。 素颜就素颜吧,也比顶着一张猴屁股强。 见她不哭了,张婆子又道:“好了不哭就好了,我再给你补个妆,刚才哭那么久肯定给妆都哭花了。” 温言棠傻眼了,这不行,好不容易哭下来,不能补! “不用补!我没掉多少眼泪,而且这会儿红盖头都盖好了,再掀开也不吉利不是吗?” 第94章 穆康时带人围岛 “而且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辞骁他们应该也快来了,可不要一会儿您正给我补着,他们又冲了进来。” 在温言棠苦口婆心的劝诫之下,张婆子终于放弃了补妆的想法,她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证婚人,但是因李大奇抓穆康时而逃出来的,便让李大奇做了证婚人。 这场仪式没有多隆重,但小岛上的村民都来了,很是热闹。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之中,没有人注意,几艘大船正在朝着小岛靠近。 李大奇寨子里安排值夜的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穿着官服的人上了岛。 而温言棠他们的院子里,所有人都还在起着哄,让新郎官掀盖头。 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数百人已经围在了小院四周。 此刻,值夜的人才急匆匆地跑来报信。 “老大,这些人不知怎么地找到了这里。” 李大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人都到他眼前来了,他还能不知道。 “兄弟们,抄家伙。”李大奇大吼一声,小岛上的村民们,纷纷拉着温言棠,向后躲。 紧急时刻,她伸手拉住了穆辞骁的衣角,穆辞骁没有回头,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这群穿着官服的人传出来。 穆康时威严的声音蔓延在整个小岛,“你们这群逆贼,绑了朕的爱妃还想跑,今日朕就让你们全部命丧在此。” 穆康时原以为,是李大奇绑了温言棠,回来做压寨夫人,人群散开,他看到穿着红衣的两人,错愕的脸色瞬间化为暴怒。 “穆辞骁,你们在做什么!” 面对一个帝王的愤怒,没有一个臣子能不心生畏惧。 穆辞骁沉默片刻,拉着温言棠的手更加紧,他上前一步,将温言棠的身影完全挡住。 “陛下已经看到了,棠棠现在是我的妻子。” 他看向穆康时,一字一句道,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畏惧, 身侧的李大奇用自己好着的那只手臂,拍了下他的肩膀,钦佩道:“兄弟,真男人!” 接着他上前一步,拿着大刀指向了穆康时,怒骂。 “你个老东西,抢我兄弟的媳妇,还有脸来找我们,当日老子就该一刀砍了你。” “放肆,那是朕的贵妃,你们若把朕的贵妃交出来,朕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但若执迷不悟,这岛上,一个人都别想跑。” 这小岛上不只有海匪,还有很多村民,温言棠看向躲在远处的人群,妇孺老幼皆在,难道穆康时想将他们都杀了不成? “呸,你个老色批做梦去吧,穆兄是我兄弟,他媳妇是我大嫂,我们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带走我大嫂。” 李大奇的话在此惹怒了穆康时,见他脸色不对,穆辞骁赶紧拉住了李大奇。 低声嘱咐道:“李兄,他带的人少说也有三百,打的话,所有人都得死,我们倒没什么,可你让岛上的这些村民怎办。”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面付出这些官府的人只能等死,李大奇自然明白这一点。 “可是,现在也没办法。” “不。”穆辞骁看了一眼远处的穆康时,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发起进攻,他们必须尽快, “这狗皇帝的目标是我和棠棠,你先带村民们离开这里,我来和他周旋。” “不行,我不能放弃兄弟。” 李大奇不愿,穆辞骁冷静道:“没时间了,你必须得带他们走,等你将村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若我们还没被带走,你就来救我们。” 李大奇犹豫不决,穆辞骁不断地在催促他,温言棠指着远处的村民,在一旁说道, “我们被带走不要紧,他不一定会杀我们,但她们一定会死。” “好,那你们一定要坚持,坚持到我带人来救你们。” 说完,李大奇就让自己兄弟们带着村民们,从另一侧跑了。 穆康时看到他们人要跑,当即就要下令去追,穆辞骁赶忙开口, “陛下,这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与他们无关,还请陛下饶过他们。” 然而,此刻面对着这个抢走自己贵妃的男人,穆康时一点情面都不会给。 温言棠此刻冲了出来,走到穆辞骁前面,朝着穆康时跪了下去。 “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饶恕无辜的人。” 毕竟是让穆康时心动过的人,看到她,穆康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他抬起手,声音也和蔼了许多,“爱妃这是做什么,快到朕的身边来。” 他朝温言棠招了招手,温言棠没动,依旧跪在那里。 穆辞骁着急地上前扶住她,“棠棠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能再让他带走你,除非我死。” 她将穆辞骁推开,继续说道:“陛下,是我对世子殿下生了情愫,甘愿献身,也是我先勾引的他,陛下要罚就罚我,放过世子殿下吧。” “棠棠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穆康时看到两人如此情深,顿时暴怒,“来人,将温妃娘娘给朕拉回来,穆辞骁,乱箭射死!” 他说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大臣纷纷上前劝阻。 “陛下不可!” “陛下世子殿下是皇室,不能死在这里!” 盛新也在一旁阻拦道:“陛下,世子殿下虽犯下重罪,但眼下绝对不是惩治他的时候,还是先押回京再做决断吧。” 温言棠闻言,赶忙拦在了穆辞骁的身前。 “你快走,快去找李大奇,让他带你走。” 穆辞骁牵着她的手,神色异常冷静,“别怕,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去,到时候我就去找你,将你这个小演员捧成大明星。” “不行,另外一个你,要爱我,这个你,也不许抛弃我。” 既然穆辞骁不愿意走,她也不能亲眼看着他死在这里。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穆辞骁做好了坦然面对死亡的准备。 她在穆辞骁推开自己的前一刻,重新跪在了地上,又从旁边捡起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求陛下放过世子殿下,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她以自己的命为赌注,想要为穆辞骁求一条生路。 然而生命的威胁向来只对爱它的人有用,穆辞骁看到她拿起匕首,赶紧过去按住了她的胳膊,但是她却坚决地将人推开。 穆康时只觉得荒谬,他阴邪地笑了下,冷冷道:“你以为朕真的会在乎你的生死,你若死了,朕就说温妃不忍受世子调戏的折辱,自缢而亡,到时候朕杀穆辞骁也将名正言顺。” 第95章 两人被带回郦水城 “我的命你不在乎,我腹中的孩子你也不在乎吗?” 她的一句话,让穆康时赫然定住,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穆辞骁更是一头雾水,温言棠有没有怀孕他很清楚,她想用这个谎话来迷惑穆康时。 可穆康时又不是傻子,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穆辞骁看向人群,试图找到司源,或者冬影,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跟着穆康时过来。 想要逢凶化吉,必须绝处逢生。 温言棠冷静地说着,“陛下,现在京城中关于您的谣言已经遍布皇城内外,就像您所说的,我只要将这个孩子成功生下来,关于您的一切谣言都将迎刃而解。 可您若执意要我们死在这里,不但之前的谣言会继续流传,还会有您南巡连自己的贵妃都保不住的天大笑话,要传遍大江南北。” 听着她的话,穆康时沉默了,能不能保住贵妃的话是次要,这孩子若能生下来,关于他不能人道的谣言,定然会不攻而破。 穆康时看向远处的两人,若这两人没有生情,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也是他最初想要的结。 可生了情,就不一样了。 温言棠看他犹豫了,低声祈求着继续说道:“陛下,我们也只是想求一条生路罢了,还请陛下成全。” 穆康时沉默片刻,挥手将盛新喊来,“去,找个会把脉地给温妃看看。” 盛新应下,回头在人群中,喊了一名太医上前,带着他朝温言棠走去。 众人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温言棠在赌,盛新会不会帮她。 盛新已经帮了她很多次,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而他们的立场,也一直在太子殿下这边。 她不知道盛新会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再次帮她,可是除了盛新,没有人可以帮她。 太医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的时候,她尽可能地表现得自然,坦然地面对太医。 那太医把着脉象,不停地调整位置,一脸凝重。 他看向盛新,盛新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后,又笑眯眯地问他:“怎么样,是喜脉无疑?” 穆康时见他断脉断了半天没有回话,也催促道:“脉象到底如何,快如实说来。” 太医将她的手放下,起身要去回话,盛新捏住了他的肩头。 细细“叮嘱”道:“陛下问话,要好好回答。” 太医身子一颤,恭敬道:“自当如此。” 之后,温言棠就见那太医走到穆康时身边回话,距离太远,她求看不清太医到底说的什么。 但是看穆康时的脸色,这太医应当是帮着她瞒过去了。 她低声对盛新道谢:“多谢公公。” 盛新没有理他,跟在太医身后回到了穆康时身边。 “既然已有身孕,那就先带回宫再说。” 盛新问道:“陛下,那世子殿下?” 穆康时看到了一眼还没放下匕首的温言棠,愤恨道:“一并带回去,回京后再决断。” 听到穆康时的话,温言棠总算松了一口气,匕首离手的瞬间,穆辞骁一把将她抱住。 她抬手抚在穆辞骁的胳膊上,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看,这不没事了吗,只是可惜,没有真的宝宝。” 她的声音很小,生怕被穆康时的人听到。 穆辞骁又气又恼,“你疯了吗,那匕首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分寸。” 她话音刚落,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就上前,将他们两人给拉开了。 “棠棠!”穆辞骁着急地想要再去抱她,可惜已经晚了。 她被三四个侍女,拉拽到了穆康时的身边,穆辞骁也被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押着,不让他动弹分毫。 他们被带离了小岛,与他们辛辛苦苦装饰起来的小院就这样分别。 两人身上甚至还穿着喜服,连最后的洞房都还没入,就要结束。 穆辞骁不知道被穆康时压到了什么地方,不过她的行动倒没有受到阻拦,在这艘大船上,还能随意走动。 她披着一件外套,站在船尾,遥望着那座小岛。 回忆着这几日的点点滴滴,还没快乐几天,就全部结束了。 海风从她的脸颊吹风,一滴滑落眼角的泪珠被带走。 她忍不住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该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就好。 船靠岸后,他们又回到了郦水城,她回到了和之前一样的那处院落。 不一样的是,隔壁再没有穆辞骁。 冬影和秋莹一直在这里等着她,见到她回来,两人很是欢喜。 可还不等她们问些什么,就见送温言棠回来的人,离开时直接将院子的门锁上了。 秋莹暴怒,上前就要质问他为何锁门,被温言棠一把拉住。 “秋莹,不用管他们。” 秋莹虽然不理解,但向来听话的她也没说什么。 可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又忍不住好奇起来。 “娘娘,您身上这套衣服,怎么看起来好像一套喜服。” 她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苦笑着说道:“漂亮吧,我和辞骁的。” 秋莹惊讶得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冬影很快捕捉到了她话中的信息。 “陛下知道您和世子殿下?” 她点了点头,“他也被带回来了,只是我不知道皇上将他弄到了哪里。” “我去探探。” 冬影正要出去,她说道:“等等,穆辞骁身边的那个连福和司源呢,他们不在?” “说来也奇怪,自从您和世子殿下被拐走,这两人就不见了,我去找过,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温言棠皱眉道:“刚被掳走就不见,那应该不是皇上的手笔才对。你若是能探到穆辞骁的位置,见到他后可以问一问,看他知道不?” 她给冬影交代完,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段时间,她和穆辞骁一直在一起,若是他知道连福和司源不见,肯定是要着急的,可她却从未听穆辞骁提到过他们。 回房间后,温言棠感觉身心疲惫,穿着喜服就躺在了床上。 秋莹端着热水进屋,看到她衣服都没换,赶忙去将她外面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看着脱下来的喜服,上面还有泥巴,脏兮兮的,这放平时,她家小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给丢掉。 可是今天小姐说,这是她和世子殿下的喜服,那小姐一定不舍得丢掉。 算了,还是洗干净了收起来吧。 第96章 穆辞骁来找她 冬影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回来,带回的消息也不太理想。 她在这附近都找了个遍,没有见到穆辞骁的身影。 温言棠心底一惊,不会出什么事吧。穆康时明明说了要回京再处置的,总不至于如此言而无信。 不行,她要去找穆康时,总要知道穆辞骁的安全才是。 “秋莹,你去找人联系下盛公公,就说我想见皇上,求他帮帮忙。” “娘娘等等,我这还有一件事。”冬影急忙拦住了她,说道,“虽然没有见到世子殿下,但是我见到了司源。” 她奉温言棠的命令去找穆辞骁,一个晚上都快将郦水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见到穆辞骁的身影。 太阳出来后,她正要回来复命,却忽然在大街上看到了司源的身影。 与往日的谦谦君子形象不同,他在大街上横行霸道,如同那二世祖一般,十分混账。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黑衣家仆,一群人飞扬跋扈地走过去,没一个敢上前招惹的。 有两个不长眼的男人挡了他们的路,那群人直接在大街上就把人揍了个鼻青脸肿的。 而司源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 温言棠惊讶道,这,怎么会?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的司源,怎么会这么豪横。 她记得这里是司源的家乡,想过他可能回家去。 可回家之后怎么还性情大变。 她向冬影求证道:“你确定那是司源,同他说话了没?” 冬影摇了摇头,她觉得司源的行为太反常,没敢贸然上前打招呼,先赶回来同温言棠说了。 “不过那人的身形体量和声音样貌,都同司源公子一模一样,应当不会有错。” 她现在被困在这院子里,想去一探究竟也出不去。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穆辞骁被关在哪里,如果能有司源的帮忙,或许还能好找一些。 温言棠着急地在院子里转,刚走到院门处,门外的两个守卫就将门拦住了。 穆康时这是要软禁她。 “我要见皇上。”她对那两人说道。 然而穆康时早就下了死令,在出发之前不会见她。 她让秋莹去找盛新,然而还没见到人,就被人给押了回来,之后,不让秋莹随意出入这院子。 温言棠唯一能依靠的便只剩下冬影,她让冬影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溜出去探寻消息。 找不到穆辞骁,就想办法联系上司源,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回来的冬影,又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穆康时在派人抓李大奇那伙人。 他在郦水城巡查的任务早已结束,现在还继续留下来,便是因为要找到李大奇他们。 温言棠眼底一黑,差点晕过去,被冬影手疾眼快地扶住。 这几日她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整日忧心忡忡,心力交瘁,脸色憔悴了不少。 看穆康时的架势,定然是要找到李大奇他们才会回去。 那么多村民,怎么能逃得过皇上的大部队将士。 正在她头疼要如何救这些村民的时候,一封飞鸽传书的信,送到了她的手上。 冬影将信打开,欣喜道:“娘娘,是司源的信。” 司源竟然主动联系了她,温言棠瞬间恢复了精神,总算有好消息送来了。 信上说,司源遇到了李大奇一众人,将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从李大奇的口中,知道她和穆辞骁被穆康时带走的事情。 穆辞骁,他已经联系上了,让温言棠放心,他除了被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酷刑。 看到这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司源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在皇家禁军的严防之下,找到穆辞骁。” 冬影回道:“没有查到,不过那天跟在司源公子身后的家仆我查出来,他们都是首富闵家的家仆。” “闵家?” 温言棠惊讶道,“就是那个富可敌国,就连此宅都是他们一手奉上的闵家?” “是。” 闵家在当地颇有威望,他家家仆的衣服,让人一眼都能认出来,冬影到街上稍微一打听,就没有不知道的。 可是司源和闵家又是什么关系? 冬影道,并没有查到闵家和哪个司家,交往密切的。 不过温言棠也没多想,管他什么关系,只要能帮他们就好。 司源能在不大的郦水城,藏下那么多人,一连几日都没被穆康时发现,还是挺有本事的。 若是时间久了,穆康时还没有找到他们,是不是就放弃,之后回京去了。 他要找多久呢,温言棠低着头扶上自己的肚子,若是三个月后,还没能救出穆辞骁,她的谎话就会被拆穿。 只有尽快回到京城,有靖王和太子同穆康时周旋,总是能保下他的。 这个尽快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早许多。 时隔多日,温言棠总算见到了盛新。 “温妃娘娘,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京吧。” 她诧异地看向盛新,盛新依旧是那副和蔼的笑脸,“回京的路途遥远,娘娘还是要注意身子才是,奴才给您安排了个听话的,有什么脏活累活,您尽管吩咐他。” 说完,又对身后的人说:“还不快去照顾娘娘。” “是。”轻轻的一声应答,勾起了温言棠的好奇。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快要一米九的“太监”,总觉得格外熟悉。 将盛新送走后,她回头去看这个高大的太监,他这会儿已经颇为自然地坐了下来。 秋莹正要发怒,穆辞骁一手摘下了自己的“太监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看到他,温言棠愣了片刻,她缓步走到他身侧,抬手去摸他的脸。 啧,扎手!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见到她的穆辞骁正高兴着,听到她的话,不满道:“我怎么了,不就是没刮胡子,这就被你嫌弃了?” 温言棠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好着呢,活着就行。” 冬影和秋莹自觉地回到了房间,不在这打扰两人的相聚。 “你怎么样,那狗皇帝没为难你吧?” 穆辞骁围着她身侧,检查了一圈,看着是没受伤,最后又捧起了她的脸。 “怎么瘦了这么多!” 温言棠挣扎着推开他,说道:“我现在可是孕妇,他还指望着用我找回自己的名声呢,怎么会为难我。” 第97章 穆康时发病 从穆辞骁的口中得知,穆康时病重,这才放弃寻找李大奇他们的下落,急急忙忙地要回京去。 他的病来得急,太医们到现在都说不出是怎么回事,穆康时也担心自己命丧此处。 温言棠听完,觉得甚至可疑。 前几日见到的时候,他看着还身强体壮的,没有一点问题,怎么说病就病了。 难道是有人投毒,可穆康时这次带出来的,都是些五品以下的小官,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毒害皇帝。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穆辞骁的身上,这人看着坦坦荡荡,不像是会下毒的人。 可整个郦水城,只有他嫌疑最大,而且此刻他应该还被穆康时关押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着穆辞骁,低声问道:“皇上生病,真的跟你没关系,你对此事真的毫不知情?” 穆辞骁神色一顿,委屈道:“真的和我没关系。” 然而温言棠还是从这张委屈的脸上,闻到了一丝狡诈的气息。 “这么说,你知道他是怎么病的?” 穆辞骁轻笑一声,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么精明,以后想在你面前撒个谎,真是太难了。” 她冷哼一声,“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撒谎。”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就来猜一猜,这是谁的杰作?” 温言棠沉思道,“是盛新。” 这个问题并不难猜,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害了穆康时的人,一定会是他最信任的人,在郦水城应该没人会比盛新更能让他相信。 可是为什么呢? 就算盛新是穆伊浩的人,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穆伊浩能登上太子的位置,也没必要现在来害穆康时才对。 穆伊浩在朝中已大权在握,他储君的位置,没人能动摇得了,他又何必这么做。 “是他不假,可是他背后的人,你一定想不到。” 温言棠思索着,将目光停留在穆辞骁的身上,在穆康时病倒后,盛新为什么第一时间将穆辞骁给放了出来。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中冒了出来。 “不会是靖王爷吧!” 怪不得从她第一次见到盛新,他就想尽办法来帮自己。 实际上他要帮的不是自己,而是穆辞骁。 能让他这么尽心竭力地保护穆辞骁,甚至不惜担下砍头的罪名,若只是为助太子登基,他完全没有做到这份上的必要。 只有穆康明,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得已动了自己藏在皇宫多年的棋子。 穆辞骁没有回答她,而是好奇地观察起了她。 像是在研究什么标本一样,让她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吓人的。” 穆辞骁缓缓道:“我在想,多活了几十年就是不一样,这都能猜得到。” 话音刚落,温言棠就给了他一巴掌。 穆辞骁笑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给她说。 盛新确实是穆康明的人,当初的夺嫡之争,他就想让穆康明争一争,穆康时心思不端,不是明君。 可是无论他如何劝诫,穆康明始终不愿意参与到这争斗中来。 穆康明心不在朝野,只想求一方安稳,而且当时靖王妃已经怀孕,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将妻子和儿子置于危险之地。 盛新劝不动他,便一心只想护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太监,一路走到那内侍最高的位置,心中却始终记挂靖王。 “原以为是护着我,到头来竟是为了你。” “是我爹。”穆辞骁纠正道。 —— 离开郦水城前,司源找到了穆辞骁。 皇上病重,所有人都围在皇帝的院子那边,温言棠这里没有什么守卫,司源轻而易举就混了进来。 “世子殿下,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司源欣慰道。 “此次回京,你还要跟我们一起吗?” 他刚被盛新救出来,司源就收到了消息,给他送了信说要过来。 信中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这郦水城根本就没有姓司的商户,司源也并非他的真名。 他真名为闵思源,是闵家名副其实的嫡二少爷,因家里人不想让他求学,想让他同他哥一样,学经商,最后回来继承家业。 他一气之下便改名去了京城,以此避开了闵家派出去的寻找二少爷的人,和一些合作商户的眼线。 “眼下应该是不能与你们同行了,我哥他现在看我看得正紧,这次来找你,还是我求了好久他才同意的。”司源惆怅道。 穆辞骁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没关系,继承家业也挺好的,没什么危险,好好学经商,我等着你富可敌国的那天。” “继承家业?那绝对不可能。你先去京城,等我哥看我没那么严了,我再想办法去找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闵思源眼神坚定地说道。 穆辞骁对他的不理解又加重了,困惑道:“你放着好好的首富少爷不做,为什么天天就想往京城跑,而且皇帝都说了,以你商贾的出身,是做不了官的。” “你不懂。”闵思源倔强道,“能不能做官都不重要,我喜欢那种以天下为棋,与众人对弈的感觉,总有一天,我要在这天楚的史书上留下关于我浓墨重彩的一笔。” 穆辞骁确实不理解,在他看来,能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和指点江山也没什么不同。 “那好,若你有一日再去京城,一定记得去找我。” 穆辞骁停顿了下,想起李大奇他们,拱手俯身,对他道谢道:“寨子里的兄弟们和那小岛上的村民,多谢你的照顾,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闵思源按住他的手,莞尔一笑,穆辞骁疑惑地看着他。 就听他说:“我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不管你日后是落败还是高升,都要记着。” “什么?” “我们最初在兰花阁相遇时,你答应我的。” 穆辞骁顿住,回忆起他们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闵思源在兰花阁喝花酒喝得不省人事。 他得到消息,说这是从南方来的一位府上,在兰花阁挥金如土,他就起了要与闵思源结识的想法。 原因无他,只有一点,他有钱。 而闵思源和他结交也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他许给闵思源,要带他进官场。 第98章 回宫之后 闵思源的钱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帮他结识阿罗王子,帮他买情报,还在京中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然而,他答应闵思源的却始终没有做到。 他以为,自从他在大殿上表演过大变活人之后,闵思源便死心,不再寄希望于入仕,可没想到,这都没有浇灭他做官的想法。 这一次,他回答得格外认真,“好,我答应你,不管我落败还是高升,只要有机会,一定带你做官。” “好。”闵思源很是开心。 他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就像小时候他给父亲、哥哥说,自己要做官时,他们满脸的不相信,还告诉他,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天子。 初到京城时,他想过各种方法来结交官员,可提到仕途官职,所有人都会冷淡起来。 只有穆辞骁,虽然他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和自己结交的,可他真的带着自己,见到了当朝天子。 哪怕天子最后也没有认可他,也不重要,这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鼓舞。 穆辞骁自己心里都犯嘀咕,觉得自己可能会食言,可闵思源却很是相信他。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将最后一件事办完,我就走了。” “什么事?”穆辞骁问道。 闵思源没说话,笑着拍了下手,一个人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见到穆辞骁,哭哭啼啼地朝他扑了过来。 “世子,我总算见到你了。” 穆辞骁先是面色一喜,随后皱着眉,躲开他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福!” “世子。”被凶了的连福,乖乖站在原地,擦着脸看着他。 穆辞骁顿时反应过来,再次朝闵思源说了句:“多谢。” 闵思源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好了,事情交代完,我就走了,记得在京城等我,我一定去找你。” “好。” 穆康时提前结束南巡一事,传到了京中,穆伊浩带着百官,一早就在城门口迎接。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百姓们纷纷避让。 她和穆辞骁的事情,并没有传到京中,下了马车,穆辞骁被靖王带走,她跟着队伍又回到了宫中。 这一路,她始终没有见到穆康时,太医说他现在见不了风寒,便被保护了起来。 回宫之后,穆伊浩和苏代儿带着一群太医,随即去了穆康时跟前。 几十个太医,一一把脉,过去之后纷纷摇着头。 苏代儿见状,心底不禁雀喜起来,面上却担心地问道:“太医,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没有个结果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穆康时的病来得太怪,似中毒,却没有中毒的迹象,似生病,却查不出病因。 苏代儿拿着手帕假模假样地抹了把泪,着急追问道:“无碍,你们直说好,本宫受得住。” 最后,还是杜蒙出面,解释道:“回娘娘,陛下这身子实在蹊跷,不似毒也不似病,微臣和众位太医,也是拿不准主意来。” 听到这话,穆伊浩顿时有些恼意,“偌大的一个太医院,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父皇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见太医们新色还能怯意,不敢再说话,苏代儿赶忙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安抚道。 “陛下此次南巡,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万一是沾染了南方的什么怪病,太医们不知道也属正常,太子莫要恼火,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救治才对。” 有苏代儿这话,太医们也开始为自己辩解。 一位年迈的太医,说道:“是啊,太子殿下。陛下自打出生就一直在京中待着,还没生过什么大病,这次多半也是去了南方水土不服影响的。” 其他太医也纷纷应和,只有杜蒙,盯着穆康时昏睡的模样,一言不发。 穆伊浩察觉道,问他:“杜太医,可看出什么了?” 杜蒙摇了摇头,开口道:“微臣虽看不出陛下的病因,却知道,以陛下现在的身体,恐怕时日无多。” 他话音刚落,床上的穆康时猛然咳出一口血。 杜蒙赶紧上前,为他施诊。 针还未落,穆康时就醒了过来,他按住杜蒙的手,望向屋子里的人,摆摆手,让太医们全部退了出去。 “太子和皇后留下,朕有话同你们说。” 苏代儿眼底的喜色已难以掩饰,她慈母般地牵过穆伊浩的手,半蹲在他的床边。 温柔细语道:“陛下,本宫和太子都在呢,您说。” 穆康时抬眼看了她下,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最后又回到穆伊浩的身上。 拉着他的手,吃力地让自己坐起来,缓缓说着。 温言棠回到平柔宫没多久,就听到院门外闹哄哄的,打开门,就看到几位宫里的娘娘,叽叽喳喳地要去找穆康时。 她表示不解,不过并未在意,正要关门,其中一位娘娘发现了她。 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出了平柔宫。 “温妹妹,你快跟我们一块去看看,免得最后真的成了那陪葬的。” “姐姐你莫要胡说,就算我们全部陪葬,也轮不到温妃娘娘啊,毕竟她爹可是当朝丞相呢。” 温言棠从她们的话中听出,穆康时应该是快不行了,他死了,定然会有一些妃嫔去陪葬,但是皇后娘娘一定不用陪葬,她们这才着急忙慌地去找皇后。 听着听着,她就被这些娘娘们,带走了。 看到这么多妃嫔过来,守在门外的盛新怔了一下,随后赶忙上前。 “诸位娘娘,眼下陛下正在同太子、皇后说话,不见外人。” 盛新刚开口,娘娘们纷纷提醒他小声些。 她们只是来找皇后的,却不想让皇上知道她们来了。 这生死关头被皇上记挂,可不是什么好事。 盛新无奈地请娘娘们,站在一旁等候,她们便乖乖守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屋门什么时候开。 温言棠和她们一起站在了一侧,她相信穆康时不会让她去陪葬,正如刚才那位娘娘所说,新皇登基还需要他爹的辅佐,这个时候让她去死,那就等于在穆伊浩身边埋个祸害。 再加上,自己还有一个莫须有的孩子在,不管还死了还是活着,他都一定希望这个“孩子”顺利出生。 第99章 白绫赐死 “温妃娘娘,微臣听说此番南巡回来,娘娘已怀有身孕,可需要微臣为您诊脉,配几副安胎的药?” 温言棠正思索着,杜蒙忽然上前,关心道。 温言棠心脏猛地收紧,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握着拳头,没敢将手递出去。 她身边的几位娘娘闻言,瞬间围了过来,纷纷向她示好。 “温妹妹,你怀孕了呀,那感情好啊,以后也有了倚靠。” “那也得看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女孩还好,但若是男孩...” “男孩怎么了,太子殿下为人如何,你们还不知道,再说了温妹妹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想必太子殿下都不会伤害他。” 这些人越说越口无遮拦,让温言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一穆康时没死,这些话传到他耳中,自己定然吃不了好果子。 且她到现在都没想好如何应对,产子一事。 幸好,盛新上前,阻止了她们。 “娘娘们慎言,温妃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定然要惹火上身。” 这些娘娘虽地位尊贵,但面对穆康时身边的贴身太监,还是有些畏惧的。 他一开口,人群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盛新满意地转过身,又上前对杜蒙说道。 “杜太医,温妃娘娘身边有御用太医看护,不劳您用心了。” 杜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言棠,让她很是不自在,有一种无处躲藏的羞耻感。 “如此,便好。” 幸而,杜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走开了。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屋门终于被打开了,苏代儿趾高气扬地从里面走出来,完全不将身边的人看在眼里。 众位娘娘焦急地跑过去,想问却又怕里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苏代儿没有看她们,直言道:“本宫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皇上如今病重,一切自当以陛下的身子为重,其他诸事,暂且不议。” 温言棠并未上前,却察觉到远处有人正盯着自己,她好奇地抬头看去,恰巧碰上苏代儿的目光。 不知为何,她觉得,苏代儿看过来的眼神,满是怜悯,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温言棠心头一颤,难道穆康时真的要让她陪葬! 众人散去之后,杜蒙和众太医又被喊进了屋内,为穆康时继续诊治。 苏代儿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问一问,如同那些妃嫔一般。 这时,穆伊浩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与苏代儿完全不同,他出来时,满脸愁色,痛苦至极,他缓步走着,在看向温言棠时,却流露出与苏代儿一模一样的神情。 她心道不好,看来这狗皇帝是真的要让她陪葬。 不等她去问,晚上,穆伊浩就来了平柔宫。 “父皇说,要我答应他两件事情,办到了便宣布新皇登基。” 温言棠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一是下令,说辞骁在南巡时对他下毒,以谋害君王之名满门抄斩;二是...” 穆伊浩顿了一下,看向温言棠,“待你生下腹中的胎儿后,便直接杀死。” 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着急地反驳道:“不,他的毒跟辞骁没关系。” “我知道,辞骁不是那样的人,父皇也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穆伊浩才难过,穆康时决心不给他们活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要杀死我腹中的孩子,那我呢?” “父皇说,要你活着。” 穆康时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情,自然是不愿意将两人同时赐死,做苦命鸳鸯,他要的是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她愣神许久,才缓缓开口:“多谢殿下告知。殿下与世子殿下情同手足,还请您尽力留他一条命。” 穆伊浩哀叹一声,没有回她。 太医院经过三日的诊断,对外宣告,陛下无性命之危,但此生再难离开床榻。 次日早朝,百官早早地候在殿中,等着太子出来主持大局,然而,太子殿下没等到,等到了拿着圣旨的皇后苏代儿。 百官面面相觑,苏代儿展开圣旨,众人跪拜, 苏代儿开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此次南巡,遭遇逆贼谋害,身中烈毒,经查明,投毒者,乃是靖王府世子穆辞骁,赐靖王府...” “等等!” 圣旨还没念完,穆伊浩忽然冲进了天和殿,打断道:“母后,父皇的圣旨,还是由他身边的盛公公来念吧,以免朝中有人质疑您。” 穆伊浩虽站在殿中,但并未上前,而是命跟在自己身后的盛新,上前接过圣旨。 重新念道:“赐靖王府全家上下,即日离京,无诏永不进京。靖王世子穆辞骁,毒害君王,乃是重罪,但因云灵县以及北贡外交一事上,立下奇功,特免除死罪,发配边疆,为国效力。钦此。” 听到盛新的话,苏代儿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一眼穆伊浩,穆伊浩松了一口气。 终于赶上了,若真的让苏代儿念完圣旨,再想救人,就难了。 不过在去找苏代儿请罪之前,他还要再去找温言棠。 从天和殿离开后,他带着盛新,拿着一条白绫,去了平柔宫。 去之前,他还特意让人将消息散播出去,等他到时,平柔宫的墙外各个角落,都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偷听着。 温言棠看到那白绫,也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俯身行礼,穆伊浩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温妃娘娘,你该知道陛下现在的情况?” 温言棠配合着他,跪在地上,怯弱地回道:“是,此次南巡,是臣妾没能保护好陛下。” “你知道就好。”穆伊浩铁青着脸,看起来对温言棠厌恶至极,“如今父皇卧在榻上,你身为贵妃,却依旧康健,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平柔宫。” 温言棠低着头,没有说话,远远地看着,像极了吓坏的模样。 “今日这白绫,送你一个体面,温妃娘娘知道,该如何做吧?” 她抬起头,眼眶已经湿了,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白绫,“臣妾明白,多谢殿下。” 穆伊浩看到她这幅模样,心底一软,差点就露了馅。 索性,他直接背后离去,交代盛新,亲眼看着她自缢。 既然穆康时可以借他的手除掉温言棠腹中的孩子,那他也可以直接杀掉温言棠。 第100章 银江郡 此事一出,后宫里顿时多了好些关于穆伊浩的传言。 温妃有孕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穆伊浩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明知道她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还要赐死她,肯定是太子殿下的嫉妒。 自己喜欢的人,怀了亲爹的孩子,就算之前伪装得再好,在知道有孩子的时候,肯定也受不了。 况且陛下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即将登基,定然不会再受到陛下的钳制。 看来这次,谁都救不了温妃。 晚上,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被抬出了平柔宫,秋莹和冬影哭着跟在尸体后面。 彻底坐实了温妃已死,太子殿下因爱生妒,对挚爱痛下杀手的谣言。 消息传到穆康时和苏代儿耳中,将穆康时气得喷了好大一口血,苏代儿知道两人清清白白,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以温言棠的身份和地位,死后定然是要入妃陵墓中,穆伊浩将送葬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人,进入妃陵墓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尸体,埋在墓中。 真正的温言棠则被秋莹和冬影,悄悄带出了宫。 温言棠再次醒来时,已经坐在了出城的马车上,她回忆起,那日穆伊浩找她说的话。 不管是孩子,还是她,穆伊浩都想让她们活着,会有穆辞骁,他也不行了让他死。 于是,穆伊浩便以一人之力,瞒天过海,先篡改圣旨,又让她假死出京,都只为救下他们。 如今,温妃已死,她便不能出现在京中,避免夜长梦多,必须连夜出城。 至于要去的地方,穆伊浩也为了安排好,她们按照穆伊浩给他的路线图,还有信物,一路向西,去到银江郡,那是苏大将军苏贤驻守的地方。 温言棠离京之后,倏地想起,她还未曾告诉穆伊浩,自己并未怀孕。 听说穆辞骁被发配边疆,去的也是西边,苏家的军营。 去往银江郡的路上,她们走了足足十天,才见到城门。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尘土飞扬,京中已是百花盛开的景象,这里的花草却少得可怜。 她看着坐在前面赶马车的冬影和秋莹,哀叹道:“不该让你们两个跟来的。” 秋莹忙反驳道:“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在哪,我就在哪。” 冬影先是看了一眼秋莹,随后也试探地喊道:“小姐,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都已经成婚了,还喊什么小姐,以后就喊我夫人吧。” 走到城门外,温言棠将穆伊浩的亲笔信和信物交给了守卫,接着就有人带着她去了军营。 “将军常年在军营练兵,姑娘想要见她,还是去军营快些。” “多谢,还请将军带路。” 她们过去的时候,苏贤还在练兵,见到她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苏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就是温丞相的嫡女,名动京城的才女,生得果然娇俏,怪不得那昏君半截入土了还要纳妃。” 温言棠惊呆了,没想到这位苏贤将军竟然会这般口无遮拦。 “将军谬赞了,将军性子如此直爽,想必在军中格外受将士们爱戴。”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苏贤丝毫不谦虚,带着她进了营帐,“刚好,你从京中过来,我也想问问你,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在宫中可好?” 她如实道:“将军不必挂心,娘娘和太子殿下一切安好,离宫之时,我还听说,钦天监那边已经在算新皇登基的日子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将军就能收到消息。” “是吗,那可太好了。”苏贤的眼睛顿时亮了,带着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如同少年一般的喜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我终于不用再为那老匹夫打仗了。” 苏贤对穆康时的敌意,让她有些意外,本想着等回去之后,再找人打听打听,苏贤却主动说了出来。 “当年我就不同意代儿入宫,可那昏君三言两语就把我那妹妹哄的,说什么都要嫁给他。 入宫的时候说得好听,说她是皇后,一定会独宠他一人,可最后呢,那后宫的妃子一个接一个,他还把我那妹妹放在眼里嘛!” 她听着苏贤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偶尔还附和他两句,待到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对苏家之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回去的路上,秋莹忍不住说道:“这苏大将军也太能说了吧,拉着小姐您” “是夫人。”温言棠提醒道。 她急忙改口,“拉着夫人您这个刚认识的人,都能聊这么久。” “兴许是太开心了。” 她和秋莹在马车里面坐着,冬影一袭黑色男装在前面,头发高高束起,看起来像极了初入江湖的英气少年。 “夫人,我们进城之后去哪?” 温言棠思索道:“先去找个落脚的客栈,然后买上一座宅子。” 进城之后,景色要好上许多,虽不及京中,但也别有韵味。 在客栈老板的介绍下,她带着秋莹和冬影,变卖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首饰,在城中的繁华地带的小巷子里,买下一座宅子。 宅子的主人刚搬出去不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之前修剪的痕迹,屋子的陈设也比较齐全,温言棠总体还是很满意的。 参观完宅子,回客栈之前,秋莹回头看向空旷的门匾处,问道:“夫人,我们的门匾怎么挂?” 她回头看了一眼,眉眼弯弯,浅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待改日你去找个好点的木工,我同他说。” 在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就开始收拾新宅子。 这间宅子的位置很好,虽处在银江郡的中间,但因为是在巷子里,却也安静得很。 刚好就是温言棠想要的,没有什么人打扰,她就可以将现代的那些家具搬过来。 甚至可以再买间店铺,在这里做个小生意。 宅子不大,她们几人打扫得过来,也没有再买新的仆人。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温言棠给了秋莹一张单子,让她照着单子去买东西。 秋莹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诧异道:“小姐,您确定是...” “别废话,快去。” 第101章 发配边疆 穆辞骁被发配边疆,靖王府一家被赶出京,他们便跟着穆辞骁,一起去往边疆。 穆康明遣散了府上所有的仆役,只有几个贴身照顾的,跟在主子身边时间久了,没有走。 被官差押着的穆辞骁,看着跟在自己不远处的一家人,心痛万分。 “爹,娘,你们别跟着我了,边疆之地环境恶劣,你们适应不了的。” 换上了粗布衣裳的穆康明,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说的什么话,你自小在京城长大都受得了,我和你娘年轻时还在边疆住过,怎么就适应不了了。” 这穆辞骁还真没听说过,他问穆康时身边的辛修敏,“娘,爹说的是真的吗?” 辛修敏原本富态的脸上,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裳,也没有了在王府珠光宝气的模样。 看向穆辞骁的眼中,更是数不尽的忧愁,“自然是真的,可你和爹娘不一样,你的性子爹娘最是清楚,怎么会毒害陛下呢,只怪父母无能,不能为我儿沉冤得雪。” 穆辞骁没有答话,又走了一段,到歇脚的驿站。 官差们去喝酒吃肉,手铐虽没解开,却也放他去和穆康明他们团聚了。 连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上前,为他打抱不平道:“真的和世子没关系,我确定。” 穆康明看了一眼那两个官差,又让连福去买些吃的。 将人支开后,他低声问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同爹说,爹想办法救你。” 穆辞骁看着这张为他操碎了心的脸,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爹,害他的人是曾经你在宫里时,救过他一命的人,也是他见我有危险才铤而走险的。可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陛下他知道,不是我害的他。” 穆康时或许不知道是谁要害他,但他一定知道,当时的自己正被他严加看守着,根本没有下毒害他的可能。 他到现在都以为是自己南巡水土不服造成的,可这都不重要,因为他的目的,也只是想害自己而已。 辛修敏顿时坐不住了,拍了下桌子,怒道:“他知道不是你害的,为什么还要发配你去边疆。” 穆辞骁上前抓住她的手,“娘,您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我确实是冤枉的,可另外一件事,却不冤枉。” 闻言,辛修敏情绪平复了不少,却依旧怨气十足。 “你能犯下多大的事,让他给你发配到边疆来。” 穆辞骁正要开口,穆康时忽然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什么?” 众人看向穆康时,他一脸沉重,出京时,他就听到了从宫里传出来的关于温言棠的消息,但是穆辞骁当时刚被发配,他们一家面临着那样的困境,他实在不忍心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可看自己儿子的神情,被诬陷的隐情可能也与温言棠有关,这就让她不得不说了。 “温妃娘娘在我们离京那日,死了。” 穆辞骁如同五雷轰顶,“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那狗皇帝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她明明...”明明已经有孩子护体了,穆康时怎么还会杀了她,难道是被识破根本没怀孕。 想着只有这一种可能,然而穆康明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震惊。 “不是陛下,是太子殿下。”穆康明观察着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道,“宫里已经传开了,说温妃怀孕,太子殿下因爱生恨,嫉妒心起,一气之下就将温妃和她那未出生的孩子,白绫赐死。” 原本在暴躁边缘的穆辞骁,在听他说完前因后果后,只觉得可笑。 “不,太子殿下和棠棠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有感情的是我们两个,私相授受的也是我们,在郦水城和她拜堂的也是我,怎么...呜” 话没说完,穆康时就捂上了他的嘴巴。 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来来往往的官差都会在这里歇脚,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少不了一些麻烦。 辛修敏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里,“拜堂?什么拜堂?骁儿你成亲了!” 穆康明的脑子转得极快,听到他的话,心里很快就有了猜测。 对他说道:“温言棠亡故的消息是宫中传出来的不假,可宫里现在是太子殿下做主,而且他马上就要登基了,凭借你和太子殿下这么久的交情,你觉得他会杀了温姑娘吗?” 穆辞骁在他爹的分析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穆康时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就算他下令要杀温言棠,实权在穆伊浩手中,以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温言棠很有可能没死,而是被他藏起来了。 即使将这一切都想通了,事关温言棠,他还是放心不下。 穆康明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神指了下辛修敏,说道:“别担心,等这事过了,大家将她忘得差不多了,相信太子殿下会告诉你她在哪,在此之前,你还是将自己成亲的事,同我和你母亲说一说。” 辛修敏眼泪都下来了,“是啊,成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同我们商量呢,你真的和温言棠拜堂了,可你明知道她是...” “娘,你知道的,我们一开始就是相爱的。” 穆辞骁打断了她,将他们在郦水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他们。 听完之后,穆康明沉默良久,问他:“若我和你母亲不认这个儿媳,你当如何?” 穆辞骁正色道:“父亲,不管您和母亲认不认她,他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不管她是死是活,现在身处何方,我都要找到她,永远地陪着她。” 低着头的辛修敏始终没有说话,他坚定的语气,也让辛修敏看到了他的决心。 她拽住穆康明的衣袖,苦笑道:“王爷你看,我们的骁儿真的长大了,他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还有温言棠那丫头,我从见她第一面就很喜欢。 那苦命的孩子,骁儿已经和她拜了堂,那便是我们的儿媳妇,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如今她下落不明,我们该去找到她,一家人团聚才是。” 她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些错愕。 穆康明反复斟酌着她的话,向她确认道:“夫人的意思是,我们不继续跟着骁儿,回去找言棠?” 辛修敏点了点头,“她一个女孩子,若是温丞相也不知道她还活着,她该多难。 骁儿总归是要去边疆的,又跑不了其他地方,等我们找到儿媳,再带她一起来找骁儿,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真的团聚了。” 第102章 仙露水庄 “真的吗,爹娘,你们愿意替我去找棠棠。”穆辞骁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前面穆康明给他分析得再有道理,可没有见到温言棠他始终是不放心的。 他很想自己去找,可被枷锁铐着,他哪里都去不了。 “你们放心,我去边疆一定好好的,我一定珍惜生命,危险的地方绝对不去,我发誓。”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自己的手起誓。 穆康明犹豫了片刻,最后答应了他。 “我和你娘去找她,但是你一个人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放心的,爹让连福跟着你。” 穆辞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好。” 一家人在此分道扬镳,穆辞骁继续去往边疆,穆康明和辛修敏则返回京城附近。 圣旨只说让他们离京,并未说让他们去哪,穆辞骁写了封信,让他们去云灵县落脚。 那里距离京城不远,之前又受过穆辞骁照拂,那里的刘县令,也与他交好,去那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 温言棠在银江郡城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人,因缺水,嘴唇长期处于干裂的状态,然而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很少喝水。 问了好几个人,说的都是除了吃饭的时候,平时很少喝水,不然水会不够用。 思索一番后,她决定在这里开一间卖茶水饮料的。 这里的茶馆大多招待的是官员富商,百姓根本没钱进去,她要开一间,所有人都喝得起的茶水店! 选好了店铺后,她就带着秋莹和冬影制作茶水菜谱。 “夫人,这个冰红茶是什么东西啊?我只知道有热的红茶,怎么还有冰的,那喝了不会拉肚子吗?”秋莹看着单子问道。 这上面的茶水名字,她和冬影闻所未闻。 温言棠给他们解释道:“你看着这里的天气这么干,马上夏季又要来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喝热的,所以这个卖冰红茶一定会大卖!” “夫人有制作冰红茶的方法?” “这你放心,我有货。”温言棠神秘兮兮地说道。 除了冰红茶,还有可乐、雪碧、矿泉水,全部都弄来卖! 这些东西都极为便宜,虽是小本生意,但能让这银江郡的百姓,实现茶水自由,也是值得的。 宅子里有一间屋子,被温言棠单独留出来,当做库房使用。 每次温言棠进去,一刻钟后再出来,屋子里就会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塞满。 她说,这都是神仙给她的袋子里掏出来的,秋莹对此深信不疑,没见过的冬影之前还不相信。 后来,温言棠给她们两人,一个一瓶冰红茶让她们喝了后,冬影顿时就信了。 这东西,若不是神仙给的,凡人绝对做不出来。 接着,两人又将其他饮料打开,分别尝了尝,找到了他们的天命饮料。 冬影:“这个雪碧好喝,我喜欢。” 秋莹:“那个奇奇怪怪的,我觉得这个冰糖雪梨最好喝,又甜又清爽,太好喝了。” 温言棠满意地点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只等着明日开张,让这里的人,喝个尽兴!” 第二日,银江郡就传开了,说是城南开了间仙露水庄,里面的茶水极为鲜美,犹如天上甘露,且价格低廉。 银江郡的百姓们纷纷前来,在门前却望而却步。 这饮料的价格虽标注了出来,也确实是寻常百姓都买得起的,但因为众人不知这是何物,没有人愿意花钱在这个上面。 秋莹站在门前,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愿意进门来。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她让冬影拿了一些杯子过来,每个杯中都倒上不同的饮料,接着三个人一起端着盘子,在店门口,让人免费品尝。 这次终于有好奇的人上前来问:“小娘子,这真的是免费的?” 温言棠:“那是当然,我这开店做生意的,还能唬你们不成,那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 她开玩笑地说着,让那人顿时放下心来,端起一个杯子尝了一口。 一口雪碧入口,那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哇,好喝,不愧是仙露,确实好喝,来,给我来一瓶,就这个。” “好嘞,客官您里面请。” 温言棠将手中的盘子交给冬影,让她们继续去找顾客免费品尝,她领着那顾客,向她介绍自己店里的其他饮料。 最后,那人直接买了五瓶回去,说要给家里人都尝尝。 见到那饮料是真的免费,上前品尝的人也多了起来。 冬影和秋莹手中的杯子很快就见了底,不等她上前去加饮料,一大波顾客就涌了进来。 “我要两瓶冰红茶!” “我要雪碧!” “给我每样来一瓶!” “......” 开店第一天,仙露水庄就迎来了很多顾客,到后来,原本准备的库存全部卖完,她们只能尽早关门。 有了第一天的成果,温言棠回去之后,备上了比前一天多上两倍的饮料。 可第二天,仙露水庄在银江郡传开后,慕名而来的顾客,竟然也翻了倍。 晚上,温言棠拿着账本算着账,秋莹和冬影打扫着店铺。 三个人都累坏了,秋莹瘫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却依旧开心。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被叫老板了。” 她在说,今天接待的有位客人,进来之后朝她喊老板,这种感觉,太爽了! “还有更爽的。”温言棠收起算盘,从钱袋子里倒出来几个碎银子,分别拿给两人。 “这个是给你们的,今天辛苦了。” “我们开的工钱,不是月底才给吗?”两人没有接,问道。 温言棠上前,拉开她们的手,将那银子塞到两人的手里, “这个不是工钱,这是给你们的福利。” 店铺开起来之后,她变得忙碌了些,但还是会抽出时间,询问军营那边的情况。 眼瞅着,穆辞骁马上就要到银江郡,她也越发忙碌起来。 每天晚上,还没有到关店的时间,她就早早地回家去了。 直到某天,秋莹和冬影回到院子后,看到温言棠的房间,满是红色,窗户上还贴了喜字,震惊道:谁要结婚? 温言棠换上之前那套,被秋莹洗干净收起来的喜服,站在落地镜前,等着人来。 她早早地给苏贤送去了信,让他等到穆辞骁来了之后,告诉自己一声,今天终于等到回信,说是人已经到了银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