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神殿》 第一章 神殿 浓浓雾气笼罩着末烟谷,这个以云雾缭绕而闻名的山谷中的雾气似乎达到了鼎盛,进入谷中,三步便不见人了。 谷外一帮青衫青年人紧张的望着谷中,一个青年满头大汗,看着身前一鹤立鸡群的青年,不由得小声道:“公子,半个时辰了,长老他们还没有到,谷内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若是陈夕死在里面了,我们可不好交代。” 那青年听闻,讥笑道:“我们可没有强迫他进去,就算长老来了,又能耐我何。” 满头大汗的青年心中暗自骂道:是,是没有逼迫,可和逼迫也差不多了,要是出了事情,你有你爷爷顶着,我们可就死定了。 片刻之后,空中三道流光划过,有几人御空而来,站在众人前方。 众人看清几人的模样后,急忙拱手道:“见过掌门、二长老、三长老。” 为首一中年人,气宇轩昂,一袭长衫,随风飘摇。 中年人环视一周,面露怒容,问道:“陈夕呢?” 先前被叫做公子的青年答道:“掌门,陈夕已入谷了。” 中年人轻轻眯眼:“谁让他进去的?” 即使中年人的语气平稳无比,但在场众人无不流下一丝冷汗,对面的青年更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但青年还是咬牙道:“陈夕与我立下赌约,要进去抓那头畜牲,谁也没有逼他……” “混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掌门!”一老者跨步而出,正是二长老:“掌门,夏佑此次追到那头幼蛟,立功不小呀!” 青年脸上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中年掌门冷哼一声淡淡道:“二长老,这次带你孙子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吧!” 那位二长老轻轻招手,夏佑跑到他身边,一脸得意。 掌门转身,看着谷中浓雾,下令道:“众弟子立马进入末烟谷,那头幼蛟和陈夕都要找到。” “是!” 众人正要进谷,一阵声响自谷中传来。 那掌门轻轻眯眼,随后往前挥手,一股强风吹进谷中,烟雾被吹开,一个身影显露出来。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衣衫褴褛,鲜血浸透衣服,头发披散,脸庞尽是灰尘,看不清模样,眼神却明亮,右手持剑,左手拖着一个人,不是形似人,却头生有双角,双手覆满鳞片。正是他们口中的幼蛟。 那掌门见来人松了一口气,而夏佑则是满脸不可思议,他知道,陈夕不过是练体境,而那头幼蛟却是气府境,而且一路逃遁至此,连灵动境都斩杀不少,陈夕断断没有生还的可能啊! 衣衫褴褛者正是陈夕,陈夕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而后看着夏佑,咧嘴笑到:“夏佑,你那一千中级灵石可是要输给我了!” 而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掌门长叹一口气,喝到:“陈夕,你好大的胆子,可知罪啊!” 陈夕气息有些不均匀,明显受伤很重:“掌门……弟子……知罪了!” 而后竟然摔倒在地。 掌门伏下身探查,发现陈夕只是睡着了。 掌门挑了挑眉,无可奈何的看着陈夕,又回头看着三长老手上的那个丫头,又是摇了摇头,然后道:“三长老,带着你的孙女和陈夕回去吧,待陈夕醒后,和你孙女一起禁闭一个月。” 三长老正抓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一脸愁容的看着掌门,而后无力的低下头,不过低下头的脸又显露出古灵精怪的神情。 三长老听后,一手抓着女孩,一手提着陈夕,纵身飞离。 二长老带着夏佑紧随其后。 掌门随手一挥,地上那幼蛟消失不见,掌门纵身飞到空中,隆声道:“众望云门弟子归宗!” 地面上以及四面八分弟子皆是朝着掌门所在方向拱手道:“弟子领命!” …… 江夜很明显是有些蒙圈了。 作为一头真正的龙王,江夜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眼前的场景却让江夜惊呆。 从依附的幼蛟进入这个年轻人身上,江夜以为等待自己的是轻而易举的夺舍成功。 在灵魂识海,找到主魂,进行夺舍,江夜就能再次复活。 夺舍之法并不容易,大多数人懂得只是灵魂依附之术,可依附死物或活物,但并不能完全控制,而且还随时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夺舍之术是要生前就要修炼,先割舍一片自己的魂魄为本,可谓是自毁根基。而且夺舍之术哪是轻易能得到,境界低的人更不可能修炼成功。 生前江夜最觉得自己修炼夺舍之术是不过脑子,死后才发觉自己的决定是正确,江夜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鬼修的,是因为鬼修天生有缺陷,不被大道亲近。 拿到自己的龙珠,然后就进行夺舍,好像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江夜迷失在这个年轻人的识海里了。 没错,年轻人就是陈夕,这识海实在是太大了。 一般人的识海一眼望到尽头,平静如同湖面,像陈夕这样境界的人识海更应该只有几步距离。 可映入江夜眼帘的却好似一个世界,太阳挂在天上,山川树木,溪流湖泊,飞虫走兽,一起活灵活现,让江夜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重新活了,重新感受这个世界了。 但这不是,江夜知道这是那个年轻人的识海,这种识海化形的境界,江夜也是听闻,若年轻人真有如此境界,恐怕早就把江夜捏死了。 江夜表面有恃无恐,心里却有些害怕起来。 半空中江夜飞速前进,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江夜猛然发现前方一座巨大的宫殿。 群山环绕中,宫殿坐落其中,青玉为阶,黄金为瓦,飞龙凤凰雕刻其中,麒麟瑞兽虚影飞腾,层层云雾遮掩大半。 江夜吞了口唾沫,正了正心神,靠近宫殿,沿台阶缓步步入宫殿。 越往上走,威压越来越明显,若是肉体真身,江夜额头必将浸满汗液。 最后一步,回头望去,必将有君临天下的感觉,往宫殿内望去,两扇十几米高,不知什么材质的大门雕刻繁复花纹,地上铺着吸一口灵魂就舒缓一分的地毯,殿内流水澈澈,一个水钟正在计算时刻。 再往里一看,江夜眼睛蓦然睁圆。紫金色高台之上,坐落一年轻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正是陈夕。 陈夕开口缓缓道:“喂,你是在找我吗?” 江夜魂飞魄散,他感到莫名的威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夺舍,转身就要飞速离去,陈夕招手,背后一副披挂瞬间套在身上。 连云靴,虎头甲,金丝裙摆,半面盔。 身形一闪,竟是直接来到转身要逃走的江夜面前,披覆甲胄的手往前一审,直接插入江夜的魂体,就这么拖着江夜进入大殿,将江夜摔在地上,一个牢笼瞬间锁住江夜。 陈夕身形再度一闪,来到紫金台上,披挂离身,陈夕笑吟吟的看着江夜,下一句就要江夜魂飞魄散。 “你说,我是吃了你好,还是直接碾死你呢?” 江夜心中不禁感叹自己出门真是没看黄历,不过是要随便夺舍一下,这是遇到转生吃灵魂的仙人吗? 第二章 冥问灵决 陈夕手上流光溢彩,正是从江夜魂体中掏出的龙珠,散发着澎湃的力量。 江夜欲哭无泪,依附那头幼蛟身上,一路西进,靠着那孱弱的躯体,一路血战才追回这龙珠,那幼蛟身躯几近崩溃。 眼下怕真是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江夜开口道:“这位上仙,小人无意冒犯仙人,请您宽恕。” 陈夕感觉好笑,这是把自己当成传说中的仙人了吗? 陈夕右手掐决,一道符咒显现而出,主仆契约。 陈夕缓缓对江夜道:“签订契约可活。” 江夜暗暗咬牙,随后便是凶相毕露。本就是来杀人夺舍,曾为一世龙王,岂可与人为仆。 光芒四射,人魂化龙魂,若是在外面,千丈龙身已是显露无疑。此刻在牢笼中,确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身躯始终在牢笼中只有寸丈。 陈夕撇嘴一笑,五指聚拢,往下按去,牢笼便随即收缩,往下束缚住江夜,令江夜动弹不得。 龙躯发出一阵龙吟,随后便再难发声了。 陈夕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咦”了一声。随后灵魂化作光点消散。 …… 南庆国,荟州,望云门。 陈夕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走进房门,端着水盆,熟悉的给躺在床上的陈夕擦拭起来。 此时的陈夕,已是没有刚从末烟谷出来时那样的潦草,身上换上了干净的长衫,面部的灰尘与血迹早被清洗,一副明亮与同龄人略显稚嫩的面容显露出来。 陈夕灵魂从识海回归肉体,顿时感觉浑身酸痛,那天战斗给身体还是留下不少伤痕,尤其腹部被幼蛟一爪划过,现在看,确切的说应该是被江夜控制的幼蛟尸体。 陈夕缓缓睁开眼睛,正在准备给陈夕擦脸的女孩面露惊喜,急忙叫到:“公子,你醒了!我去给你拿水。” 陈夕看着转身离去的女孩,轻轻摇了摇头,明明不过是个孩子,照顾起人来却是有模有样,在苦难中熬过来的孩子总是这样。 不一会儿女孩端了一杯水过来,已经半坐起来的陈夕接过水来抿了一口道:“不是让你下山了吗?路费都给你了。” 女孩听闻,面露紧张之色,急忙道:“啊,对了公子,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女孩转身就要离去,陈夕叫道:“喂!” 女孩停住身子,回过头来,直接扑通跪在地上,两道泪痕,不由自主滑落:“公子,小乙真的无家可归,公子要小乙离去,小乙实在没有去的地方了。” 陈夕话咽在喉咙里,再难说出来了,只好道:“我是问问过了多长时间了,不是要赶你走。” 女孩这才展露笑颜,却也是苦笑不得的样子,答到:“自少爷被三长老带回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陈夕轻轻点头道:“去弄些清淡的粥来吧!” 女孩擦了擦眼泪,轻快的跑了出去。 陈夕摇了摇头,女孩的父母都在饥荒时被饿死了,只得跟着自己大伯逃荒,却不知那大伯早已打定要卖了女孩换粮食的主意,在被买主日夜鞭打中陈夕又买下了女孩。 陈夕得知女孩娘亲那边还有个舅舅,本想给些盘缠让女孩去投奔舅舅,但在女孩心中,既然大伯都能把自己卖了,那么这些亲情远不如眼前有人能对自己好更实际一点吧。 望云门主殿内正准备召开长老会议,掌门莫天倾早已等待在这里,其实按理掌门最后到也无碍,只是上任掌门早逝,莫天倾接过掌门位子不就,一些长老却成了前辈。 莫天倾其实并不在意,若是有谁有什么闲话和异议,一掌镇压便是,他有这个实力,亦有此气魄。 只是此次各派弟子探索海崖窟秘境一事,望云门实在是占尽便宜,弟子收获甚大不说,更截到那头幼蛟从秘境得到的一个天级灵宝,“圣、玄、天、地、人”五级灵宝,其实在之前望云门也不过有一件天级下品灵宝,这次得到的可是天级上品灵宝。 这也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莫天倾探查发现,那幼蛟竟然像是早死去多时一样。 而且幼蛟一路西进,残杀不少修道者,最后夺取大庆皇室子弟从海崖窟得到的龙珠。也正是因此,与皇室素来亲近的望云门才被允许参加到这场围猎中来。 莫天倾一番搜索发现幼蛟身上根本没有龙珠,再探查陈夕身上也没有,这就奇怪了,眼下望云门面对的压力是大庆皇室要龙珠却交不出来,而且那头幼蛟的父亲在大庆国魔道可是数得上的高手,眼下必然炸毛了吧。 想起陈夕,莫天倾轻轻咬牙,这陈夕的身份也是特殊,海崖窟秘境探寻没让陈夕去,这次围猎幼蛟却偷偷贿赂了三长老的孙女苏荷,让其带出去了。 莫天倾眼中寒光闪过,二长老的孙子夏佑故意逼陈夕入谷,惹来麻烦,自己本早就下令,围而不杀,二长老也越来越阳奉阴违,若是再如此,莫天倾不介意下杀手。 几年来看着心平气和的莫天倾,他们怕是忘了还未成掌门时莫天倾创下的名号。 但治理一个宗门靠的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这也是莫天倾成为掌门后才悟出的道理。 …… 经历一番唇枪舌战,莫天倾走出大殿,看着太阳伸了个懒腰,不禁暗叹,自己嘴上的功夫又厉害了不少啊。 莫天倾一步十米,不一会就来到半山腰内门弟子居住处。 在内门弟子中,陈夕真算上是个异类了,内门弟子大多气府境,少数更是达到灵动境,而陈夕只是个练体境呢,不过是真是假呢? 莫天倾来到陈夕的小院子里,内门弟子都是独门独院。 陈夕正在和小乙喝粥,莫天倾来到屋内,小乙怯生生的叫了声:“见过掌门。”就对陈夕说吃饱了,然后跑了出去。 有时小孩太过听话,总是让人心疼。 陈夕蹲在板凳上吃粥,本来小乙都想让陈夕躺在床上吃的,陈夕却说自己没事了。 陈夕抬头看着莫天倾,笑呵呵道:“掌门莫不是也饿了,来我这里蹭饭。” 莫天倾撇嘴一笑,也不生气,身形一闪来到陈夕身旁,抓起陈夕左手,食指中指搭在脉上,淡淡道:“气血不足,不过却趋于平稳,还恢复的不错。” 然后哼了一声道:“气府平稳,这个样子怕是早就气府境中期了吧,可不像他们口中的练体境废物啊,难过能“杀了”那头幼蛟,大瑜国隐去修为的秘术若不自信探查,真是看不出来呀。” 陈夕也不尴尬,只是说道:“出门在外,总是要保留几分嘛。” 莫天倾笑了笑道:“你交手时可看见一颗龙珠?” 陈夕“认真”思考一番,然后答到:“什么龙珠,没有看到。” 莫天倾点了点头:“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去禁闭塔禁闭一个月吧,看你还敢偷偷出去。” “唉,苏荷呢?” “昨天就去了。”莫天倾身形消逝,只留下传音。 陈夕低头,继续把碗里的粥喝完。 月明星稀。 晚上陈夕坐在床上,灵魂再次沉入识海。 江夜已是被镇压了一天。 陈夕坐在紫金台上,略微松了松牢笼,淡淡道:“想好没有,签不签契约。” 江夜龙体皱了皱眉,最后缓缓道:“我们可以签平等契约,相互帮助!” 陈夕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想要自己命的家伙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陈夕五指微曲,随后一股强大的灵魂力量爆发而出,袭向江夜。 “冥问灵决” 大瑜皇室的秘传法决,修炼条件苛刻,几乎没有人修炼成功,而且还比较鸡肋,虽然能吞噬别人灵魂,读取他人记忆,但需要比别人强千百倍的魂力,否则施法者都容易成为白痴,而起读取的记忆也仅仅是一些小片段,有可能根本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其实就是依靠强大的魂力,以偏少的技巧去侵蚀别人的灵魂,若是被正派人士知道,定吧大瑜皇室也看做魔道吧。所以此等秘法,几乎对皇室子弟都封存。 耗费两三个时辰,才吞噬完毕,这头老龙的记忆完全出乎陈夕的预料了,要吸收整理完毕,怕是还要十天半个月。 陈夕轻舒一口气,睁开眼睛,随后心念一动,识海内的花花世界顿时消失不见,陈夕站在暗夜中,一片寂静的湖面上,手中拖着一座小小的宫殿,正是那座神殿的缩小版。 能够拥有如此澎湃的魂力完全依靠这个机缘得来的神殿,而且其实魂力并没有那么多,只有眼前的一片湖,能够化物完全是神殿的力量。 但这一片湖,足够骇人听闻了,像一般气府境,识海怕是只有陈夕的百分之一吧。 但要神殿加持一次,神殿也要修整好几个月才能再次发挥威力。 第三章 就是来打你的 望云门的禁闭塔是一般人都不愿去的地方。 七层禁闭塔,每个来此关禁闭的人都有一个禁闭室,室内重力远超外面。进入塔中便会受到重力压迫。 若仅仅是如此,禁闭塔怕是成为一般追求修炼的人的圣地,都想来次磨练一番了,禁闭塔内灵气极其稀薄,进入其中的人可谓是入不敷出。 即使是气府境,在体内开辟出一片气府来承载灵气,但不出七八天,体内灵气便会耗费一空,每日的汗液足够将人浸泡。 四周无人,关时间长了,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来此就更别说了。 不过修炼之人终究是修炼之人,意志超越普通人,来此不过是吃一番苦头。 陈夕来禁闭塔领罚,并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其实对于陈夕来说只是稀松平常。 毕竟…… 进入塔内,为了节省灵气,就要放开一些不必要的法术加持了,一般人的加持,往往是“清洁术”“吹风术”这样可以保持身体清洁的术法。 陈夕放开的是“坠”,与“羽”相反,坠是使人体承受更大的重力,羽是使人体更加轻盈。 陈夕习惯常把坠加持于自身来磨练自己。 陈夕盘坐在禁闭室内,正要闭眼入定,敲门声就传来。 陈夕嘴角含笑,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打开门,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将头冒了出来,正是苏荷。 一身轻飘飘的长裙,虽然苏荷已经进来两三天了,但看苏荷一脸轻松的样子,明显一点没有受苦,不是每个人来禁闭塔都会受苦的,比如说人家三长老的孙女嘛。 苏荷直接伸手:“东西呢?” 陈夕装糊涂道:“什么东西呀?” 苏荷气鼓鼓的看着陈夕:“装什么糊涂,别说话不算话啊,都说把你带出去,给我五颗紫珍珠,给了三颗,现在该把尾款结清了啊!” 陈夕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从腰间掏出两个紫珍珠,这种从泊湖得到的珍珠,算是大瑜的特产了,虽然对修道者不算珍贵,但对女人来说总是珍品。 苏荷正欲抢去,陈夕一把攥住,苏荷气鼓鼓道:“好了,好了,以后有什么好事还想着你啊!” “哈哈。”陈夕笑道:“这才是有福同当呢。” 苏荷抓过去珍珠,仔细看了看,眼睛都要冒出星星来了,而后眼珠狡黠一转,笑道:“看你这么乖,有机会介绍你给我当姐夫啊!” “咳咳!话不能乱说。” “哼!你们这些男人,不都喜欢我姐,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哼!” 陈夕还真不喜欢,苏荷的姐姐苏晴真可谓是人间绝色,而且天赋修为都高的不得了,简直是众多弟子心中的女神了。 可惜…… 陈夕长叹一声,可惜陈夕被她打过。 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过令陈夕惊讶的是,还有不少男弟子羡慕陈夕被打过。 苏荷走后,陈夕终于入定。 虽然读江夜的记忆并不多,但陈夕还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更何况识海中还有一颗龙珠。 按常理来说识海中难以放物,但神殿可以那东西放在神殿里自然也可以。 还是要苦修啊,回家之日遥遥无期,而自己那个大哥好像也不怎么靠的上嘛。 一个月的禁闭转瞬即逝。 此刻望云门却波云诡谲。 一个月来,那头幼蛟的父亲亲临望云门要望云门交出杀死幼蛟的凶手。 望云门岂能受这种羞辱,莫天倾亲自问剑一场,此一战不知胜负,只是临了,那头老蛟带走幼蛟的尸体,却没有过问其他。 只是令望云门气愤的是,与望云门素来亲近且与此事有千丝万缕的南庆皇室竟然置之不理。 是为了责罚望云门没有交出龙珠吗?在他们看来,必然是望云门私吞了龙珠。 轻轻走出禁闭塔,陈夕都感觉走路有些轻飘飘了,长纳灵气,再次开启坠,才习惯不少。 闻了闻身上难闻的味道,还是先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回到院子,陈夕高喊了几声:“小乙,小乙?” 没有回应,陈夕只道小乙是出去了。 陈夕自己打水准备洗澡,一会儿,小乙住的房间房门打开,陈夕笑道:“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去帮我找套衣服吧,身上难受死了。” 小乙点了点头,去给陈夕找衣服。 一会儿小乙找来了衣服,放在陈夕旁边,转身就要离开。 不对,即使身上有气味,也难以掩饰小乙身上的药草味道。 陈夕轻轻眯眼:“站住!” 小乙转过身来:“公子,你还要什么吗?” “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小乙急忙否认。 陈夕轻轻摇头,抓住小乙的胳臂,往上一撸,露出一片淤青,几道伤痕。 “你该学学怎么撒谎。”陈夕语气变得冰凉:“这是谁打的?” 几番逼问之下,陈夕终于明白。 嘴中咬牙切齿“夏佑你还真是不要脸了!” 陈夕转身就要离去,小乙紧紧抓着陈夕的袖子,不让陈夕离去。 陈夕叹了口气,回头看了小乙半天后道:“洗澡!” 小乙松了口气,在望云门几个月,听着那些内门弟子背地叫陈夕废物就知道陈夕其实也不好过。 洗完澡陈夕换了身衣服,找到小乙说出去遛弯,让小乙在家待着就好。 小乙看先前陈夕隐去怒气,又洗了个澡,还真当陈夕是出去转转,就没有说什么。 陈夕出门,直奔夏佑住所而去。 沉竹名居,这些宗中长老门系居住的地方和普通弟子就是不一样。 竹叶轻轻摇曳,端坐于竹林中修炼的夏佑还颇有一番风采。 不过落在陈夕眼中,就跟个癞蛤蟆坐在石头上没什么区别。 夏佑觉察到有人来了,却没有睁眼,按照规矩,一般弟子来这里,先和夏佑问候,夏佑再和高人一样睁眼才符合夏佑的身份嘛。 陈夕可不惯他的脾气,地上捡起石头就朝他扔……实在是一点风范也没有啊。 剧情不按剧本来,夏佑也是有些狼狈,往前急忙起身,一记拳风打掉石头。 陈夕破嘴就骂:“夏佑你还要点脸吗?对小孩子下手。” 夏佑一看是陈夕,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对小孩子下手,而是清理与望云门无关的人,那小丫头未入门,就是掌门来了我也有理。” “你还有理,你爹刚给你娶的十三房小妈不也不是望云门的人,你咋不去把你小妈打一顿。” 夏佑脸色铁青:“入了我夏家的门,自然就是望云门的人!” 陈夕冷笑:“你可别不要脸了,真把望云门当成你家了,你把掌门和莫风前辈叫来,看他们答不答应。” 夏佑要了咬牙:“没功夫和你磨嘴皮子,别以为杀了头畜牲,就真的厉害了,不过是个废物,今天还想打我不成。” 陈夕一个虎扑冲过去:“今天就是来打你的。” 第四章 影龙躯 夏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毕竟在他眼中陈夕不过是个靠身份混进内门弟子的练体境废物。 一记拳风迎面而来,夏佑想要一掌挡下,然而力道却出乎夏佑的想象,这种感觉,夏佑立马知道不对,练体境绝对难有此力道,陈夕已然是气府境了? 其实夏佑早有猜测,若非如此怎能杀死那头幼蛟。 虽然第一个照面,夏佑连退数步,但夏佑毫不慌张,进入气府境后期一年有余,虽比不上一些天资出众者,但绝不是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 两臂轻摆,夏佑双手仿佛拉出一条无形的丝线,夏佑嗤笑:“陈夕,莫说你刚入气府境,就是与我同为气府境后期又如何,今天我就教育教育你,让你看看望云门密不外传的绝技。” 陈夕捏了捏脖子笑道:“还密不外传的绝技,不就是前不久你爷爷为了你,拉下老脸,给你求来一次进入秘籍阁的机会,你却选了最次的丝云决。你真是浪费了你爷爷的老脸啊。” 不远处隐匿的一个女子听闻,差点笑出声来,这陈夕的嘴,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难过自己当时会气不过揍他。可丝云决决不低级,秘籍阁哪个绝技会次呢?这丝云决也是地级中品了。 夏佑脸布怒意,两手间丝线越来越明显,化作一条鞭子,而后狠狠向陈夕抽来。 陈夕往前翻滚,借助一根竹子的反弹力,“噔”的一声射向夏佑,临近夏佑,夏佑已是将鞭子抽回,而后甩向空中无处接力避无可避的陈夕。 陈夕冷哼一声,默念“坠”字决,身体重量增加,竟然极速坠地,变换轨迹,躲过一击。 陈夕落地,“羽”字决开,身体轻盈无比,速度远超之前,来到夏佑面前就是一记鞭腿。 陈夕大惊,手中鞭子化作雾气消失,而后两手上撑,手中雾气化作盾牌,挡住了陈夕的鞭腿。 陈夕翻身,落在了一旁笑到:“就说你笨吧,好好的丝云决到你手里就这点威力?” 夏佑冷哼一声道:“你想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夏佑手中云雾缭绕,而后整个竹林竟然变得模糊起来,夏佑身形逐渐消失。 好静,陈夕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现在最好的抉择好像是退出竹林,消掉云雾的威胁。 但陈夕已经有在云雾中对战的经验了,便是上次在末烟谷。 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便是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暗处夏佑知道,要一击得手,这样放肆的用丝云决太浪费灵气了。陈夕后背云雾翻腾,不断出现竹叶声响。 但面前云雾突然破开,夏佑手持一把长剑只刺陈夕胸口。 陈夕冷哼一声,左手直直抓住长剑。 不远处在用秘术看着战场的苏晴不由得“呀”了一声。 夏佑的兵刃虽只是人级上品,但到底是锋利的兵刃,这样抓住,陈夕的左手岂不是要废了。 事情出乎苏晴的意料,也出乎夏佑的意料,夏佑脸色由狂喜变成震惊。 被攥住的长剑难动一分,陈夕的左手虽有鲜血流出,但明显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陈夕冷笑,周身似有龙影升腾,这是陈夕从江夜记忆中找到的一种秘术“影龙躯”,可以极大提升人体素质,得到真龙之躯,一个月来,陈夕不断吸收那颗龙珠里的力量,来次修炼“影龙躯”。 左手坚韧无比,陈夕确实没有感到多少疼痛。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夏佑的衣领,夏佑岂会坐以待毙,却难以拜托陈夕的力道。 陈夕将夏佑摔在地上,左手不放长剑,被摔在地上的夏佑不由自主放开,陈夕拿过长剑,就要一剑刺过去。 不远处苏晴惊呼:“不要!住手!” 陈夕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夏佑一看远处苏晴,躺在地上大笑起来。大叫道:“陈夕,你敢动手吗?劝你听话,苏晴弹指便可取你性命。” 陈夕收起长剑,夏佑这次终于松了口气,但陈夕一个转身,来到夏佑面前,一拳打下,夏佑嘴角流出了鲜血。 “陈夕!”苏晴看起来有些生气了,毕竟在望云门少有弟子敢不听她的命令。 陈夕笑呵呵的站起来缓缓道:“师姐来的真是时候,方才夏佑以长剑刺我师姐不出声,现在剑在我手师姐倒是很着急嘛。” “陈夕,你最好别胡说八道!你挑衅夏佑在先,按照宗门规矩,夏佑告到执法堂你也没有道理可言。” “没有道理?”陈夕猛的将剑掷出,坚韧划过夏佑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痕。 夏佑惨叫一声,陈夕淡淡道:“夏佑,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欠别人的就要还。” 陈夕往林外走去,路经苏晴身旁,看着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不得不说,眉如黛月,眼流秋波。 苏晴没有说话,陈夕与苏晴并肩时陈夕才轻轻说道:“多谢师姐给小乙的药了。” 苏晴眉毛轻轻一挑,没有说话,放任陈夕离去。 陈夕刚回到住所,小乙就迎了上来,轻轻道:“莫风先生来了。” 陈夕快步往里走,对小乙说道:“把你的药给我拿过来一点。” 小乙这才注意到陈夕左手的伤口,惊呼一声,眼眶似有眼泪在打转,她才到陈夕是去干什么的了。 陈夕摸了摸小乙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没有事的,小伤口而已,快去把药拿来。” 小乙点了点头,转身跑开。 陈夕快步走到正屋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喝茶。 陈夕过去拱手道:“莫风老……” 莫风似笑非笑看着陈夕,陈夕只好道:“莫风先生。” 莫风点了点头道:“怎么了,手上弄上伤了。” 陈夕苦笑,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番,然后道:“怕是不一会儿,执法堂就要来人询问我了。” 莫风笑了笑道:“无妨,有我在呢。” 陈夕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会儿小乙将药拿来,陈夕先简单的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待小乙出去,莫风看着陈夕,话语才算步入正轨。 “怎么,大瑜不着急你也不着急?” 陈夕苦笑:“我自己着急有什么用。” 莫风道:“来望云门两年,南庆怕是许多人都把你给忘了。” 陈夕点头:“若非是先生,我现在恐怕还在南庆国都天子学府里打杂呢。” 莫风笑道:“没有机会,总归要自己创造机会,要让南庆的人知道,你在这里对他们没什么好处,还是个麻烦。” “先生的意思是……” 莫风大笑:“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听说不久前你偷偷溜出去,还被莫天倾给罚了,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嘛,最近留霞福地将开,南庆各个宗门都派弟子前去,你有没有兴趣。” 陈夕轻轻眯眼,没有答话。 莫风笑了笑,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下:“你是怕我把你当枪使吗?” 院子里突然有嘈杂声传来,莫风身形一闪,出现在院子里,茶杯平稳落在桌子上。 陈夕只听得院子中话语响起。 “见过莫公子!” “嗯,你来意我已知晓,回去只管说,是我让陈夕去教训夏佑便是。” “这……”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 “不敢,如此我等便回去交差了。” …… 片刻之后有话语自陈夕耳边响起:“去与不去都由你决定,我不干预,想好来找我便是。” 终于一切都归于寂静,院落内只剩陈夕和小乙。 陈夕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如今还有什么价值呢?” 若是望云门不满前些天南庆皇室的作为,派自己去将南庆皇室一军,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毕竟望云门与南庆皇室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第五章 落霞城 其实陈夕没得选的,寄人篱下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陈夕还挺尊重莫风,但这个曾经跻身南庆王朝高官,而后又毅然离去的男人,看待事情往往不会只顾及那一点点的感情,毕竟陈夕与望云门的交情还是在那个曾经落云门的掌门,莫风的父亲莫流鹰身上。 可惜他死了,死的疑点重重。 既然打定主意,陈夕绝不拖延,开始准备去留霞福地的事宜。 陈夕还是觉得将小乙带入修道的路上更好,若是日后小乙跟随自己奔波,总是要有好身体。 陈夕仔细的询问了小乙,小乙满脸通红的和陈夕说道:“我要修行!” 陈夕从江夜的记忆中选出一套地级中品的心法传给了小乙,事实上,在望云门,乃至南庆国,地级功法已是不俗,天级功法百年难得一见,至于玄级只是存在传说中。 小乙的天资有点出乎陈夕的预料了,仅用两天时间就在练体境初期站稳脚跟,当然陈夕还是搭上了点丹药。 影龙决陈夕其实还未完全炼成第一层,影龙决四重功法不是那么容易修炼,不过有龙珠辅助,陈夕总归是省了些功夫。 陈夕打算在去留霞福地之前,彻底修炼成影龙决第一层,在异国他乡混迹四年的陈夕尤为知道,万事靠自己! 半个月后,一座灵气驱动的飞舟从望云门出发,陈夕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角,此刻同在船上的夏佑周围早已聚集了一群弟子,尽是恭维之声。 “这次有夏师兄带领我们,必然在留霞福地拔得头筹。” “那是,夏师兄可是气府境大圆满了,在留霞福地便是顶级战力。” “就是,就算最近声名鹊起的那几位小天才也必然败在师兄手中。” 夏佑脸含春风,得意无比但还是虚情道:“这次留霞福地之行,还是得仰仗各位师弟师妹了!” “我等唯夏师兄之名是从!” 飞舟前部几个执事听闻,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在福地中,自家力量凝聚到一起,百利无一害。 有个执事看了看角落的陈夕,轻轻笑了笑,莫风公子要自己看护好陈夕,看陈夕这副闷葫芦样子,能惹出什么麻烦,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夏佑注意到角落的陈夕,不禁皱了皱眉头,主动走向陈夕。众人见状,不禁停下话语。 夏佑走到陈夕面前:“陈师弟,这次留霞福地之行,可是事关宗门荣誉,陈师弟莫要自行其是,坏了宗门大事,至于前些天的事情,师兄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陈夕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师兄是说要我听你的命令吗?” 后面弟子自然有夏佑亲信,跳出来叫道:“夏师兄在这里资历最高,修为最高,我等待领头人自然是夏师兄。” 夏佑双臂环胸,冷笑看着陈夕,只要陈夕说个不字,自己就要把一顶不听管教,罔顾宗门声誉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陈夕撇了一眼那个高声的弟子不禁笑道:“卢奇?听说你之前是跟柳清师兄的,怎么,柳清师兄进入灵动境后,苦修不断,少见人面,怎么你这就换主子了?” 夏佑面色阴沉,这其中的隐秘便是夏佑与柳清的关系并不好,夏佑可是二长老的孙子,柳清却是普通身份进入宗门,而柳清先一步进入灵动境,对夏佑无疑是个打击。 夏佑运作,搞掉了好几个跟着柳清的弟子,还策反了卢奇,可谓让夏佑扬眉吐气,只是这事谁敢直说呢? 夏佑眯眼道:“陈夕,我等都是师兄弟,哪来什么主仆直说,如此羞辱师弟,莫不是太放肆了。” 舟前部几个执事不禁望了望身旁的人,他们都明显带有几位长老的标签,执事尚有派系,更何况弟子呢? 只是这种事情谁会明说,一个执事不禁咳嗽一声,提醒在场诸位。 陈夕笑了笑:“各位着急了,我只是说若是有其他师兄师姐在,此刻必然是更加盛大的局面。” 卢奇面色阴沉:“陈师兄莫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要知道留霞福地可不允许气府境之上进入,而夏师兄正是我等需要仰望的存在,岂是你一个练体境靠关系来留霞福地的废物可以说的!” “放肆!”不是陈夕喊的,却是夏佑叫的。 这些弟子并不知道陈夕早是气府境中期,而此前夏佑在陈夕手中输了一场,自然也不会四处宣扬。 夏佑怒喝:“陈师弟早已是气府境,就是陈师弟是练体境,你们也不能放肆。” 陈夕心中直笑,夏佑所想,陈夕岂会不知,若陈夕是废物,那么败在陈夕手下的夏佑呢? 夏佑终究是降低了气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陈师弟,我们既为同门,自然要一同为宗门立威了。” 陈夕直起身来笑道:“谁当老大我没意见的,只要……不蠢的像猪一样就好。” 陈夕打了声哈欠,拍了拍夏佑的肩膀道:“困了,我去睡觉了!” 陈夕转身就走,后面的弟子不由得让出一条路了,二此刻夏佑的脸庞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夏佑心中真是狂怒了,先前秘境之行,就要其他内门弟子高过自己压住自己的风头,围捕幼蛟又因为陈夕差点被掌门重罚,好不容易等到留霞福地,又被陈夕恶心。 此刻先前那个被掌门叮嘱要护好陈夕的执事也是目瞪口呆,只得在心里暗暗祈祷,陈夕不要再惹麻烦了。 落霞城,这个进入留霞福地的大门近日尤为热闹。 每三年,五个仙家门派和南庆皇室总派人来留霞福地收取灵药,至于谁家采集更多,完全靠各家子弟的本领了。 城门口,一个刚刚入职的城门护卫还不忘自己的职责,看到一个青年骑着一头火狼,急忙走上前去,要拦下青年,要告诉青年,落霞城不许灵宠进入。 一旁一个中门城门护卫见状满头大汗,急忙过去给年轻护卫一脚,叫道:“公子莫怪,他不懂规矩,还望公子原谅,公子请进城!” 青年眼睛微眯,已是有杀气流露。 中年护卫满头大汗,随机又是一脚,力道之大直让年轻护卫跪下来。青年见状冷哼一声,宽恕了护卫,而后骑狼进城。 若是平时人少,他不介意把年轻护卫都头拧下来,但现在,来此集会的可都是号称名门正派的门派啊! 等青年走后,年轻护卫才站起来,疑惑道:“不让灵宠进城,一直时落霞城的规矩啊,还是您教我的。” 中年男人尴尬笑到:“那是平时,咱们背后也有人撑腰,此刻各个门派派弟子进入留霞福地,随便来个人也不是你我二人能招惹的。” 进入灵动境后才能飞行,也因此年轻的护卫在未来几天还会见识各种的入城方式,驾鹤、灵宠、飞舟…… 第六章 怒狮泽东 南庆皇室、望云门、鸦山堡,天极宗、冰月河、南疆盟。 有此几大势力,才压的南庆魔道一头。 虽然南庆皇室手揽南庆子民,拥兵数十万,但对其他势力来说,南庆皇室的命令也并非那么不可违抗,但明面南庆的规矩,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 所以南庆拉几个,踩几个只是寻常手段,望云门、南疆盟与南庆皇室的关系一向要好,不少朝中大臣也是出自望云门和南疆盟。 落霞城此刻人山人海,来的自然不止此六大势力,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来此见识,更有不少商人来此投机,借留霞福地一举发财的商贾并非没有。 望云门的飞舟平稳落在落霞城中,几位执事在客栈中安排好弟子入住,就去找早已来落霞城的长老,安排之后的事宜。 青花小栈,名字取的倒是不错。 对于一般的平常人来说,修道之人的地位是需要仰视的,天资出众,能加入门派的只是少数而已,大部分人只是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 若在南庆的其他城市,来了修道者还真是了不起了,但在落霞城,不止没三年的宗门集聚,平日也有不少修道者来此。 青花小栈的老板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对修道者早已是见怪不乖了,而且令老板更加高兴的是,去年一个道士住在客栈中,看到老板的女儿,说老板的女儿有修道之资。 可惜女孩起步太晚,道士本想收其为徒,但女孩十六七的年纪再开始修炼,有些晚了,最终只是给女孩留下一本修道秘籍,女孩的资质好像还有些出乎道士的预料,如今已是练体境中期,可谓是正儿八经的修道者了。 老板有些高兴,又有些忧愁,高兴的是女儿算是修道者,忧愁的是女儿还没个正式门派,不过这次好像是个机会。 陈夕独自坐在二楼靠窗处喝茶,望云门其他弟子则是围着夏佑成群。 还真是无聊啊!陈夕心里想。三年前天极宗在留霞福地独占魁首,令人讽刺的是那次天极宗带头的弟子是曾经被南庆皇室赐死的一位将军之子,当时场面一定很有意思吧。 不知这次,南庆皇室会派什么人来此,只要那些人不来惹陈夕,陈夕也不想多些麻烦。 是想什么来什么。 楼下门口一群公子小姐步入客栈。 陈夕看着为首的公子,不由得挑了挑眉。 那公子腰缠金玉,眉似弯月,目含流光。 客栈中坐着的望云门的人不由得站了起来,皆拱手道:“见过四殿下。” 南庆国四皇子赵贺。 后面那些陈夕没一个认识的,大约都是南庆皇室不知几代血缘关系的子弟了。 客栈老板听闻,更是不由得从自己的座位站起来,亲自过去接待。 赵贺微微颔首,看着店老板笑道:“随便上些饭菜吧,一路赶路,跟着我的这些人都饿了,不用什么山珍海味,可口便好。” 夏佑走过去:“见过四殿下,殿下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啊。” 赵贺笑了笑:“夏佑,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上次秘境之行,你表现也尤为出色啊。” “殿下谬赞了。” 赵贺笑了笑道:“那便一起坐过来吧,一会儿泽东也会过来!” 夏佑瞳孔微睁,心中暗道,怒狮泽东?那个变态竟然也来了吗? 众人坐下,夏佑咳嗦一声,陈夕微微皱眉。 果然,夏佑朝二楼喊道:“陈师弟,四殿下在此,陈师弟怎么还如此托大,还不来见过殿下。” 赵贺抬头望向二楼,陈夕无奈露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赵贺道:“殿下,久违久违了。” 赵贺撇了撇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小王爷,两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陈夕长吁一口气,小王爷啊,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了。 赵贺道:“何不下来一起?” 陈夕笑道:“我还是喜欢自己。” “也是,异国他乡,哪有真正的安心之地。”赵贺道。 陈夕罕见没有回怼,缩回头去,继续靠窗喝茶。 掌柜到后面找到自己的女儿,要女孩去倒茶,女孩扭扭捏捏,最终还是拗不过父亲,出来招呼客人。 一会儿,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路人怒骂一个年轻人骑着火狼,不顾周围的人,横冲直撞,青年目光含电,瞪向路人,路人此刻眼睛竟然有一股刺痛感,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年大摇大摆来到客栈,从火狼上下来,火狼跟着青年一起进入客栈。 赵贺看到来人对夏佑笑道:“泽东来了。” 夏佑抬头,果然看着那个身着红衣,腰挂金刀的泽东。虽是气府境大圆满,据说连三个灵动境初期都不是其对手。 陈夕往下看了看,南疆盟泽东,闻名不如见面啊。 泽东自顾坐了下来,赵贺给泽东介绍到夏佑,夏佑急忙道:“见过泽兄。” 泽东面无表情,随即赵贺撇嘴一笑,看向二楼露出头来的陈夕道:“陈夕,陈小王爷也在呢。” 泽东瞬间如同怒兽,看向二楼,目瞪陈夕。 陈夕挠了挠头,麻烦好像自己找上门了。 一股奇怪的感觉传到陈夕眼中,陈夕有些奇怪,随即才反应过来,是灵魂攻击,陈夕苦寻灵魂攻击的功法却不得,据说南疆有灵魂攻击的秘术,没想到泽东会。 但泽东面对比自己灵魂之力强大百倍的陈夕,怎么会对陈夕造成伤害。 泽东咬牙,也是奇怪,随即抽出一根筷子,甩向陈夕,“噔”的一声,钉入陈夕下面的栏杆上入木三分。 泽东冷笑道:“陈夕,有种较量较量。” “无聊!”陈夕缩回头去。 其实还真是陈夕理亏了,毕竟陈夕不小心看到了泽东未婚妻,那个九公主沐浴的样子,当时风闻可谓是传遍南庆国都啊,泽东怎么能不生气,当时差点就要北上找陈夕拼命了,两年下来,怒气倒是少了不少。 这其中原因嘛,是泽东看上了一个女子,泽东一直对自己说,男人嘛,三妻四妾有何不正常,可泽东那个未婚妻毕竟是公主,有时泽东都想顺着陈夕那件事退了婚约,省的以后不自在。 赵贺,泽东,夏佑坐定,探讨此次福地之行,这就是名义的结盟了,毕竟鸦山堡,冰月河,天极宗也有可能结盟,不过结盟这种事情嘛,只是因为没有更大的利益出现。 一会儿一个青年从客栈外走了进来,看见客栈老板的女儿正在上次,急忙过去接过菜来道:“月儿表妹,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女孩交个青年,又匆匆返回后厨,老板看到青年,没好气的嘟囔着:“正事不干一点,这个窝囊废,还想娶我女孩,也不照照镜子。” 青年正欲将菜放在桌子上,看到泽东却吃了一惊,看在趴在门后的火狼,更是惊惧不已。 泽东看到青年,戏谑一笑,原来青年便是城门护卫。 “放下吧!”泽东叫道。 眼见泽东进来第一次开口,竟然不是因为结盟的事情,而是因为一个小厮,不禁都抬头看了看,看泽东表情,才察觉有些问题。 青年将菜放下,急忙去往后厨。 一会儿名为月儿的女孩端菜出来,正欲返回,泽东挥了挥手,招女孩过来问道:“你们店有什么招牌菜吗?这些太素气,我吃不惯。” 女孩正欲答话,泽东却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抚摸起来,女孩要抽出手来,但一个练体境中期在泽东手中,怎么能抽出来呢? 变故突生,女孩一脸羞愤,客栈老板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什么。 在后面看到的青年咬牙给了自己一巴掌,跑了出来,来到泽东面前道:“公子,还请自重,有什么事冲我来。” 泽东周身气势一阵,都惊到了赵贺和夏佑。 赵贺暗自思忖,若是交手自己有几成胜算。 青年被震开,泽东又一把将女孩推倒在地,站起来看着青年笑道:“冲你来吗?” 二楼陈夕长叹一声,果然老天一天不看自己骂人就难受啊。 二楼陈夕露出头来道:“泽东,不应该啊,你这样和调戏别人老婆有什么区别?” 陈夕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道德啊,泽东,我还以为这事情你最有体会了呢?应该做不出来啊!” 泽东猛的回头,如怒狮俯瞰群兽,让夏佑都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第七章 原来如此吗 门口趴着的火狼明显感觉到主人情绪的异动,直起身来,背部一撮血红的毛发此刻更像是要燃烧起来。 陈夕俯在栏杆上,看着气急的泽东,觉得好笑,传闻怒狮泽东极易发怒,在陈夕看来,这泽东怕是一天要一半的时间是皱着眉头。 泽东朝火狼打了个手势,火狼又重新趴了下来,而后泽东看着陈夕道:“小子,下来过几招啊,我保证……不打死你!” 陈夕笑了,直接从二楼跳下,坠字决开,一拳直冲泽东而去。 要么不出声,出手就要认真,这也是陈夕的生存之道。 南疆广阔无垠,猛兽繁多,妖兽亦是如此。泽东从小便与百兽搏斗,精神攻击是他的秘密武器,但泽东更加钟爱近身搏斗。 泽东看准来势,双腿微曲,两臂之上肌肉隆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展露无疑。 弯鳄拳!泽东以拳对拳,即使陈夕自二楼落下,会借不少力道,但泽东根本不打算避让。 赵贺与夏佑见状都是皱眉,若是自己,这一击必然选择避开了。 极大的力道传来,即使陈夕心中早有准本,却没想到泽东会一步不退,陈夕落地退三步稳下脚步看着目光含电的泽东。 泽东双腿猛蹬,地板都被撕裂一块,陈夕瞳孔微缩,好快! 泽东瞬间欺身入陈夕胸怀,要一把抓住陈夕的衣领,陈夕猛的一掌推开,一掌之中,已是隐隐含着影龙躯的力道。 泽东微微吃惊,这一掌竟比之前还要重,也就是说陈夕之前也未用全部力道。不过这并不耽误泽东下一次出手。 抓住空隙,泽东一掌拍在陈夕胸口,陈夕倒飞出去,装裂栏杆才停下来。 泽东冷笑,站在原地,此空挡赵贺与夏佑急忙上前劝住泽东。 赵贺是不想在这个小联盟中自家人动手,夏佑却是怕有长老责罚自己没有护好自己宗门的弟子。 陈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摸了摸胸口,暗自感叹这一掌好疼,不过眼神却更加明亮。 泽东却是不想在动手了,先前想靠陈夕把那婚事退掉的想法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实施,尤其现在赵贺在这里看着,到时岂不是更有理由了。 陈夕却是呵呵一笑道:“你要是不在放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夏佑心里怒骂,真是嘴硬。 泽东微微眯眼,周身又有危险的气势显露,青花小栈外却是有声音淡淡传来:“差不多就可以了,望云门还有人站在这里呢。” 原来望云门的几位执事已经回转,说话者正是被莫天倾嘱咐的孙礼执事。 孙礼此刻已经后悔,为什么那么轻松答应了掌门,这必然要要些报酬啊,不过和莫天倾提条件?想想而已。 泽东这次正式住手,泽东还想说些什么,在往二楼走的陈夕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泽东笑道:“你不是要对我说,到留霞福地你在试试,不是吧大哥,这么老土的话你也的出口?” 泽东咬牙切齿,暗骂话都让这小子说尽了,不过发现自己还真的没话可说了,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夜清月明,虫鸣四起,约到晚上,一些虫子反而越发活跃了。 后厅老板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女儿,你那老母走的早,我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啊,可就盼着靠你享福,你说,脸面能和荣华富贵比吗?” 陈夕屋外响起脚步声,陈夕将手中的书放下,果然一小会儿,敲门声响起,陈夕道:“门没关,进来吧。” 一个青年走进屋内,陈夕一看,正是今天那个差点被泽东打的青年。 青年打来一盆水放在了屋里,看着陈夕道:“今天真是多谢公子了,一盆热水,公子泡泡脚解解乏吧。” 陈夕点了点头道:“谢谢。” 陈夕看着还未离去,扭扭捏捏的青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青年咬了咬牙这才说道:“公子今日为我出头本是好意,但我舅父教导要我们不要生事,这个世界上我们惹不起的人太多了,能忍一时是一时,今日若是惹怒那位,此后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青年已是头冒冷汗。 陈夕轻轻歪头看着青年低下去的头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青年急忙摆手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公子不要因为这件事再和那位起冲突了。” “哦!”陈夕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青年转身离去,陈夕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王海。” 陈夕轻轻点头:“出去吧。” 王海走出房门将门关上,房内一片寂静,月色洒入房间,陈夕看着月亮淡淡道:“原来如此吗?” 三天后,各大宗门弟子开始准备进入留霞福地。 这三天那个叫月儿的女孩跟一个南庆皇室那边的男子眉来眼去,不知道她是真的听了他父亲的话,还是那个男的太有魅力。 而王海在站完城门的岗回来后,看到自己的表妹和别人眉来眼去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陈夕随着望云门弟子来到城后高山之上,六大势力在此聚集,各个宗门都派出长老,望云门四长老刘振老态龙钟,他常年处理宗门外的事物,陈夕对其也是知之甚少。 不过主持还是南庆皇室派的人,被称为种花将的周围周将军,这个将军最为闻名的事情莫过于他早年被贬,靠种花为生,后来一战成名,才被提拔,不过种花的手艺却人人称赞,此时南庆国都大户人家,哪个没有几盆他手上出来的花。 周围站于高台,传完大庆皇帝的口谕,无非是期望各个青年豪杰,能够称心如意,圆满归来。 陈夕笑了笑,这些进入留霞福地的人,说不定就要此后南庆修道界的领军人物,也难怪南庆皇室也会重视,必然……陈夕看了看前方的泽东。 泽东眼神自然不会在陈夕身上,他看向天极宗那边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一副不被外物浸染的样子,格外出尘。 天极宗势力一向不容小觑,上次留霞福地便是天极宗夺魁。 周围宣布探索留霞福地开始,陈夕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自然还是跟着望云门的弟子一起。 从山中一个广阔的山洞往里走,而后分为六个岔路,各个势力自然各走各的,和三年前各个势力走的路线是一样,毕竟没个势力在各自的道路都有之前的情报,走起来顺利一点。 从山洞中出来,广阔的后山就显露出来,这便是留霞福地。 背后高山如图镜子一样,清晰的映照着天空。整个福地的灵气似乎都比外界浓郁三分,即使只是接近中午,天空似乎都有晚霞的颜色,若是傍晚,这里将成为晚霞的天堂,整片福地沐浴在晚霞之下。 要太阳落山后两个时辰,晚霞才会消逝,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背后那不知名的镜子一般的山体,留下霞光。 福地之中灵药珍兽无数,每个弟子破例发了一个纳戒和珍兽笼,这是来次参加留霞福地,为宗门夺取荣誉的奖励吧,当然在这里得到的东西出去都要上交。 数量的多少,稀有程度,都会决定宗门的排名和个人的排名,个人排名靠前是有奖励的。 陈夕轻轻摸索手指的纳戒,腰间的珍兽笼,纳戒中还有一些工具和通信烟花,这些东西他也是首次拥有,倒不是陈夕卖不起,而是之前有东西都习惯放识海的神殿中了。 陈夕望着天边紫霞,这里好像也蛮有意思。 第八章 惹怒小火雀 夏佑开始分队,几个队伍同时出动寻找灵药和一些珍奇灵兽无疑会快上许多。 十六个人分成四队,陈夕被夏佑编排进一队,队长当然不可能是陈夕,而是一个叫吕翁的家伙。 这家伙和夏佑的关系貌似也是不错,气府境后期的实力确实要比陈夕更有资格当队长了,不过实战嘛,陈夕有跟夏佑交手的经验就知道,自己绝对有资格挑战一些气府境后期的人。 不过在来落霞城之前那段日子,夏佑明显也没闲着,进入了气府境大圆满,若是修道者卡在一个境界,便是卡在后期,若进入大圆满,便与进入下一个境界只是咫尺之遥了。 陈夕仰天长叹,自己真算不得是天才啊。 此话若被其他人听到,还不得羞愧死,因为陈夕是在两年前进入望云门才开始正式修炼的,直接进入内门的陈夕不知被多少弟子明里暗里骂过,而一直装作是练体境,不知有又多少心碎的弟子骂陈夕是浪费内门资源了。 当然,陈夕能在十多岁还能进境如飞,和神殿想必也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个叫月儿的女孩十几岁却被老道士嫌弃踏入修道太晚。 陈夕这一队还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憨憨的大胖子叫鲁澈,和一个娇小的女孩严一。 夏佑一声令下,各个队伍开始出发,临了还不忘嘱咐陈夕要听从队长的指令。 陈夕冷笑,这是把眼睛长我身上了呀,还不如直接把自己安排到你手下,不是更方便。 那个吕翁听罢,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陈夕,而后带领几人出发。 每个队长都有一张地图,是前面几次进来的弟子所绘制,开始寻宝,大家都有明确的目的的。 吕翁先要带领陈夕他们去采取“阳明花”,此花又明目之效,修炼一些眼部功法,服用此花也有事半功倍之效。 一路向前,也是一路下山,毕竟进入福地的弟子都是从山上的山洞进入。 这被几大势力圈起来的福地每年耗资巨大,但回报也巨大。 陈夕回头看着那高山被削出一面镜子,来聚拢天边云霞和灵气,不禁感叹南庆墨机一族的力量。 城楼器具,傀儡云帆,居住于墨城的墨机一族最精于此道,此族在南庆颇受尊敬,按理来说墨机一族绝对要在留霞福地占有名额,但天生沉溺于机关之术的墨机族人,对这种事情好像没有多大兴趣。 纵身前行,坠字决加身的陈夕不落于其余三人,若是云字决开,必将甩开他们。 足足跑了六七里地的路程,这也说明了福地之大,吕翁拿出地图来一看,点了点头道:“大约就是这里了,阳明花附近必然有妖兽看守,大家小心了。” 鲁澈听闻面露紧张,反而那个叫严一的小女孩还面色从容。 小女孩不时的看向陈夕,有时看的陈夕都有些窘迫。看到女孩目光又瞟过来,陈夕急忙移开视线,免得和女孩对视。 往前走去,葱翠的树木与草丛开始泛起红色,温度也有些上升,这些都在预料之内。 陈夕他们继续往前,终于扒开一片枝叶几乎全红的草丛看到前方一片火色阳明花,阳明花朵上不时还会冒出一阵青色火焰,在灵草之中,亲近火的灵草总归是异类,一般灵草仅亲水土。 吕翁面露得色,仿佛能找到阳明花都是他英明的领导。 鲁澈更是面露惊喜,就要迈出去,严一一把抓住鲁澈,指了指天空。 陈夕早就看向哪里,一圈飞来飞去的红色毛羽的鸟类,小火雀! 名字倒是不怎么危险,但成群的小火雀绝对让人头疼。 吕翁回过头来看着陈夕道:“幸好数量不多,这种时候,是需要一个人去引开小火雀了,其他人快速进去采取阳明花。” 陈夕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想让我去引开小火雀吧。” 吕翁点了点头道:“夏佑夏公子都交代我了,陈公子实力超绝,平日是我等狗眼看人低了,这种事情,陈公子自然要身先士卒了。” 一旁严一看下去道:“太危险了,要去引开也要两个人一起去吧。” 吕翁冷哼一声道:“这也是为了能提高采取阳明花的效率,为了宗门荣誉,夏佑公子要我做队长,我就要担起责任,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吕翁环视一周,严一和鲁澈终是沉默了。 陈夕心中暗笑,还拿夏佑来压人,夏佑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吕翁。 不过陈夕还是没和吕翁计较,陈夕眼珠一转,随后一副正气爆棚的样子道:“鲁师弟,严师妹放心吧,这种危险的事情就要师兄去吧,即使我遇到危险,你们平安就好。” 憨厚的鲁澈听闻,眼中都要泛起泪花,严一也是有些小小的感动,吕翁暗自咬牙切实,心里骂道,装给谁看呢,明明进入宗门那么晚,却凭着内门弟子的身份叫大家师弟师妹真是令人不爽,实际只是个废物。 虽然在飞舟夏佑发怒,告诫弟子陈夕已然进入气府境,而吕翁也只是觉得陈夕只是个刚进入气府境的绣花枕头,而泽东两拳轰退陈夕更坐证了大多数弟子的这种想法,若他们去接泽东一拳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陈夕纵身跳了出去,地上打了个滚,一手抓起一把阳明花,一手抓起石子扔向空中小火雀群,几个小火雀躲避不及,被陈夕打中,发出一阵悲鸣,领地意识极强的小火雀们瞬间开始朝陈夕冲刺。 严一捂嘴惊呼一声。 陈夕冷笑,不退反进,躲过几只小火雀,跳过去,抓起一只被陈夕击中掉在地上的小火雀,干脆利落的拧断脖子,扔向天空。 小火雀群彻底被激怒,所有小火雀飞舞起来朝陈夕冲刺,陈夕放开坠字决开始向外面逃遁。 草丛这边吕翁真是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无论阳明花还是小火雀体表都是高温,要是自己决计不会徒手去抓它们的。吕翁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对陈夕的态度应该柔和一些。 一旁严一站了起来道:“还不快点!” 吕翁和鲁澈这次反应过来,冲向阳明花开始采摘。 第九章 奇奇怪怪 尽管手上已经加持了影龙躯之力,可焦黑的手心还是不断给陈夕传来疼痛感。 陈夕回头,大约得有二三十只小火雀蜂拥而至。 突然几只小火雀浑身火焰高涨,速度提升三倍不止,直冲陈夕后背。 陈夕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纳戒光芒一闪,一把普通制式的长剑握在手中,陈夕心安不少。 此次进入福地,所有弟子手中武器都是这普通的人级下品兵器,可谓是烂大街的兵刃了。 一只速度奇快的小火雀已近陈夕一米之遥,陈夕猛然跳起,凌空转身,一剑划过那小火雀的脖颈,干净利落,速度都没降几分,一旁两只小火雀温度高涨。 “砰”的一声,毛羽四射,火光四起,两只小火雀竟然是毅然的自爆了,陈夕被气浪拥出两三米,背后衣服着火不止,陈夕急忙在地上大了个滚,不可谓是狼狈不堪。 陈夕顾不上后背撕裂的疼痛,继续前行,虽然被炸一下,陈夕却心安不少,小火雀一般只是气府境妖兽,大多数都是练体境,自爆的两只不过靠着爆炸对陈夕造成伤害,看样子这群小火雀中气府境没有几只。 鸟群中一只毛羽鲜亮的小火雀发出一声长鸣,小火雀群继续锲而不舍追逐陈夕。 陈夕注意到这只小火雀,一般鸟群中鸟王必然实力不小,看这只小火雀,好像还是幼年,却能号令群鸟,奇哉怪哉。 灵魂之力远超平常人,陈夕在逃跑中还有余力观察四周,陈夕虽然很想躲进河里,却又顾及到另外三个人,所以始终在逃。 那只指挥的小火雀目光灵动,长鸣一声,鸟群在陈夕不注意之中分出七八只来,飞向另一旁。 只跑了一小会,陈夕就意识到鸟群数量变少,有些担心部分小火雀折返。 这个担心很快就没了,因为陈夕面前有小火雀视死如归的飞来,又要给陈夕上演个连环爆炸。 陈夕咬牙,这要是当面被炸上,怎么也得皮开肉绽了。 电花火石间,陈夕已是转变方向,一头撞进追来的小火雀群中。 迎面而来的小火雀立即停止了爆炸的趋势,怕伤到同类。 陈夕冲进鸟圈,大部分小火雀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指挥的小火雀又是长鸣一声,小火雀们开始浑身缠火,张嘴吐出火球攻向陈夕。 陈夕挥剑挡开火球,一眼看向那只指挥的小火雀,冷哼一声,暗自道,擒贼先擒王! 疯狂前冲的陈夕只几息就要靠近那只小火雀了。然而那只小火雀旁两只小火雀只冲陈夕而来,喙如利剑,要之差陈夕胸膛,陈夕以剑而挡,但力道之大有些出乎陈夕的意料。 要知道同境之中,羊如何打的过狮子,天生的差距使得一些生灵天生就处于弱势,但境界逐渐提升,会将这些差距磨平。 力道之大,令陈夕反应过来,这两只是气府境的妖兽,但它们的躯体终究是太小了,气力也太小了,陈夕狠狠挥剑,将两只小火雀甩出去。 还有小火雀要阻拦,陈夕周身龙吟声起,淡淡的龙形虚影缠绕陈夕周身,影龙躯第一层陈夕已完全领会。 龙吟四起,虽然声音低,穿透力却强,吱吱喳喳的鸟群奇迹般的沉静下来,虽然只沉寂几息,但也足够了。 陈夕一个大跃步,冲到那只意料不到,眼神还有些呆滞的小火雀眼前,一把抓住浑身缠绕火焰的小火雀,落地之后,二话不说,两拳揍晕那只小火雀,将其塞进灵兽笼里,而后再次逃跑。 没有这只小火雀的指挥,小半个时辰后陈夕终于彻底拜托掉了小火雀群。 又往前跑了一段路,陈夕才停下来,辨别一下方向,去找另外三个人。 灵兽笼中三个位置,连大象都能装进去,进去后妖兽会被缩小,其实也不是缩小,而是灵兽笼中自有空间,从外面看上去好像缩小一般。 陈夕看向灵兽笼中那个晕了吧唧的小火雀,这只小火雀和其它的略有不同,眼睛下一下淡淡道金纹眼神到后面。 陈夕哼了一声,等它醒了还得揍晕它,谁让它让自己吃了苦头,背后凉风嗖嗖,几个焦黑大洞让陈夕看起来狼狈不已。 其实陈夕是怕这只智力超过同类奇奇怪怪的鸟有办法再招来伙伴。 半天后陈夕终于找到吕翁他们,吕翁现在再看陈夕,眼神中不觉多出一些什么东西,但想到夏佑的交代,不由得还是壮了壮胆气,到陈夕面前色厉内荏道:“费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还能干点什么事,看你样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陈夕根本不想搭理他,严一看到陈夕灵兽笼中的小火雀不由得赞叹:“哎呀,这只小火雀真漂亮。” 吕翁小声讥笑道:“灵兽笼抓这种辣鸡妖兽有什么用?” 正好这时小火雀悠悠醒来,陈夕二话不说掏出小火雀就是一拳,揍晕后又塞了进去,然后看了吕翁一眼。 吕翁吞了口唾沫,结巴道:“那个……你们休息休息,那个……我去找点水,对找点水啊。” 吕翁走后,陈夕这才坐下来休息,那个叫严一的女孩怯生生的靠过去,眨了眨眼看着陈夕,鼓足勇气问道:“喂,你就是陈夕啊!” 说起来陈夕还没有正式和严一和鲁澈打过招呼,不过严一问的也好笑,毕竟从望云门这一路走来,就是个瞎子,也知道陈夕是陈夕了。 严一看着陈夕古怪的眼神,而后明白,急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说你和传闻的不一样。” 陈夕笑道:“怎么不一样了?” “你的名字呢,在望云门可是大名鼎鼎啊。” 一旁鲁澈不由得点了点头。 严一继续道:“练体境进内门,传闻你两年未有一点进境,莫掌门和莫先生却很护着你,大家都说你身份特殊,不过真正知道你身份的不多。” 严一古灵精怪的看了看陈夕道:“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前几天在客栈里,四殿下叫你小王爷就更确信了,喂,你是不是真是那个王爷。” 那边鲁澈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耳朵却使劲靠向这边。 陈夕笑了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严一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宗门里有多少小姐妹想结识你,成为你的红颜知己。” 陈夕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的红颜知己?这样一个大家心中的废物。” 严一笑嘻嘻道:“不是所有人都钟情于修道一途的,哪怕只知道你身份特殊,又有多少女孩想要攀龙附凤,我有个小姐妹,这些年家族中落,就很想结识你呢。” 陈夕苦笑:“原来如此,原来也是如此奇奇怪怪的心思。” 陈夕和严一鲁澈交流了不一会儿,吕翁回来,没有带水,其实大家的纳戒中也有水,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陈夕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夏佑结怨的? 也许是两年前莫风带自己来到望云门,欲继承亡父的掌门之位,二长老却跳出来骂莫风背弃宗门,不务正业,不思修道,焉能扛起掌门大旗,而藏在莫风身后的陈夕气不过,出来骂二长老老不正经,欺上压下,不顾掌门遗愿,狼子野心时。 也许是一年前夏佑为苏晴准备了个惊喜,在游船上放下盛大的烟花,而陈夕坐在一旁的小木筏上,毫不留情的笑话夏佑上个月逛风月场所,喝的酩酊大醉,被人家扔出来,让夏佑毫无面子时。 无聊是因为向着莫风而讨厌二长老,还是因为讨厌二长老而讨厌夏佑,陈夕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世间奇奇怪怪的事情,究其本源,总归是没那么奇奇怪怪了。 第十章 铁甲地龙 四人继续上路,路上陈夕注意到路旁的白玉石柱,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内嵌灵石,不时闪出光芒。 即使背后的留霞山上的奇石天地生成,又有墨机一族的雕刻之艺,吸纳云霞之力,但不足以形成此福地,而福地中,这些墨机一族造就的石柱,才是整个福地的阵法核心。 陈夕平日除了修炼就是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涉猎颇广,阵法一道,夺天地之机,造化无穷,陈夕虽涉猎颇广,却不精,看到石柱只是觉得玄奥无比。 百里福地,不知有多少石柱,工程浩大无比,尤其最中心的“天云石崖”集整个福地之最,造就无数宝物。 再度按照采集几类灵草,已经接近下午,这里的晚霞比其他地方要好看太多。 这种时刻将持续两三个时辰,即使天黑,在背后那座高山吸收的晚霞依然会照射在福地,使得福地亮如白昼,三个时辰后这里才彻底进入黑夜。 而此刻整个福地灵气翻涌,无论妖兽,还是灵药在这一刻齐齐兴奋不已。 吕翁宣布停下来休息,并且今天晚上就会在这里过夜。 四人都盘坐下来,在稠密的灵气中修炼,此时福地中的灵气涌动将达到一天的最强盛时刻。 吸纳一律灵气,陈夕将其运转到手掌,整个手掌都覆盖了一层朦胧的紫气。 看其余三人愉悦的面孔,必定收益匪浅。 次日清晨,陈夕已是早早醒来,不一会儿,其余三人也醒过来,从帐篷中走出来。 今天四人还要继续前行,寻找妖兽灵草,但前行的方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最终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云石崖,每次各个宗门进入福地的弟子,最终都会在天云石崖相遇。 那里有三年才熟一次的紫青蔓的果实,这也就是为何留霞福地每三年才开一次。 陈夕四人继续前行,吕翁沿途还会在地图上勾勾画画,为三年后再此进入福地的望云门弟子指路,若是遇到境界高的妖兽,敌对不过也要记录下来,此次过后,几个势力将会派人进入福地,对妖兽进行点对点的袭杀,以免福地内有妖兽成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再之后墨机一族将会派人进入福地对阵法进行修缮。 这一切步骤的进行,前提都是此次进入福地的弟子带出去的东西的价值高于进行的价值。 此刻陈夕手中的灵草绝对是少于其余三人的,因为第一次去引开小火雀,后来又一次去引开妖兽,其余三人都在采集灵草,而陈夕却什么都没得到。 进入福地的弟子得到物品,出去之时会有专门的人进行价值评估,随后价值最高的前三位会有奖励,而望云门内也会对得到价值最高的三位弟子进行奖励。 吕翁明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得意,虽然陈夕的实力有些出乎吕翁预料,但吕翁觉得陈夕也就那么回事,还不是自己命令什么,陈夕就去执行什么。 但鲁澈和严一明显对吕翁的所做所为有些不满了。 四人正在前行,突然吕翁停了下来,鲁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吕翁看着地图道:“按照地图所示,前方生活着一群铁甲地龙。” 鲁澈惊讶道:“铁甲地龙?铁甲地龙可一般全是气府境,甚至有灵动境的。” 吕翁道:“不错,但三年前就要前辈对铁甲地龙进行清理,想必是没有灵动境的铁甲地龙。” 严一道:“要是能抓一只铁甲地龙签订契约当坐骑就太好了。” 抓到的妖兽可以向宗门申请留一只下来做自己的灵宠。 吕翁点点头道:“若有机会,我们就抓几头幼兽,不过铁甲地龙很难对付,大家还是小心。” 吕翁转了转眼珠,又回头看向陈夕。 陈夕冷笑道:“你又想让我先去探探头吧。” 吕翁满脸堆笑道:“实力高,就要担负起责任嘛。” 严一不满道:“可队长也要担起队长的责任,再说若论境界,我们三人都是气府境中期,而队长你可是气府境后期啊。” 陈夕已经和严一她们交过底了。 鲁澈听罢,跟着严一点头。 吕翁看向陈夕,只见陈夕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盯得吕翁心里发毛。这样子,一言不合就要逼宫了呀。 吕翁只好讪讪一笑道:“好,我去就我去。” 转过头去,毅然往前走的吕翁神情却极度扭曲,心里怒骂陈夕三人。 陈夕在背后冷笑,吕翁的心思怎么会漫过陈夕。 严一则是看向陈夕道:“老是让你去也太不公平了。” 陈夕道:“只怕吕翁未必靠谱。” 三人往外看去,只见吕翁正蹑手蹑脚的靠近一群铁甲地龙,这群铁甲地龙足有八九只。 铁甲地龙体型庞大,身长足有三米,浑身覆甲,刀剑难伤,嘴含尖齿,背突利骨,看一条尾巴也是力大无穷。 若是同境相拼,人还真不一定能是铁甲地龙当对手。 吕翁逐渐靠近,想确认铁甲地龙群中有无幼崽。 却不知龙群中,一头体型最大的铁甲地龙早已微微看向吕翁这边。 随着这头铁甲地龙一声嘶吼,几头铁甲地龙瞬间站起来,开始朝吕翁冲刺。 雄壮的身躯往前冲刺,遇石碎石,遇树断木。 吕翁神色大惊,急忙望陈夕这边逃遁而来。 陈夕微微眯眼叫了声:“不好!” 严一则是怒骂:“这混蛋,干嘛往这边引。” 三人开始往后逃遁,背后却传来吕翁的求救声,铁甲地龙速度奇快,眼看吕翁就要被追上了,铁甲地龙一脚踩上,谁能受得了? 陈夕冷哼一声,从纳戒取出长剑,往后远远一掷,一剑投向为首的那头铁甲地龙,火花四射,地龙虽有铁甲护身,可毕竟不是铁做的,剑虽没有刺入,可疼痛却是实打实的传到铁甲地龙身上。 铁甲地龙一声嘶吼,龙群队形有些混乱,陈夕健步过去,一拳打向为首的铁甲地龙。 铁甲地龙眼中精光四射,一拳下去,铁甲地龙身躯微微发颤,没受多少伤害,陈夕的拳头确实先受不了了,以拳对铁甲地龙的铁躯如何能占到便宜。 那边严一和鲁澈也是停了下来,严一将手中长剑掷向陈夕,陈夕一把抓住,严一则是过去取刚刚被铁甲地龙撞飞的那把长剑。 陈夕一剑挥下,铁甲地龙背上火星四射,一道白痕浮现,却始终却没有流血。 为首的铁甲地龙又是一声嘶吼,龙群继续前冲,望严一而去。 这头铁甲地龙智慧似乎已经不少,它知道是严一给了陈夕利刃。 铁甲地龙群继续前冲,陈夕一个跳身,跃上旁边一头铁甲地龙当后背,龙群眼看就要踩上吕翁,吕翁一个地打滚躲过,然后身若奔牛,狠狠冲向一旁一头铁甲地龙当侧身,这头铁甲地龙还真被他撞的身体摇晃一下。 吕翁借这个机会往前冲出铁甲地龙群。 陈夕在龙背微微咬牙,这家伙,果然气府境后期的境界不是白来的,之前几次面对妖兽他都未用全部实力。 龙群继续前冲,要撞向那边捡剑的严一。 陈夕大呼:“跳上了。” 严一微微咬牙,竟然真的借助一棵树的反弹力望陈夕这边而来。 若是陈夕接她不住,落在铁甲地龙脚下可就死无全尸了! 幸好陈夕接住,但陈夕接住严一还没完,陈夕抓住严一的手,转了一圈,随即向鲁澈那边抛去。 龙群失去目标,为首的铁甲地龙还想发令向严一鲁澈冲刺。 陈夕跳到为首的铁甲地龙背上,一剑狠狠刺下去,这次陈夕学乖,一剑刺向铁甲夹缝处,剑入三分,鲜血直流,为首的铁甲地龙仰天嘶吼,铁甲地龙群暂时停下来。 陈夕朝已经落地的严一大喊:“你们先走。” 严一面色犹豫:“可是……” 陈夕道:“放心,我有办法脱身,你们在一旁我反而要分心了。” 严一和鲁澈只好点了点头,转身跑去。 第十一章 药灵陛下 铁甲地龙带着陈夕狂奔,装向一棵树,粗壮的树木瞬间崩碎,断木倒下,压向陈夕,陈夕一剑而过,断木被整齐砍开。 铁甲地龙继续狂奔,剩余的铁甲地龙跟随那头首领前行。 陈夕已然依稀看到前方一棵石柱伫立。 铁甲地龙去势不减,一头装上。 石柱的坚硬程度也是有些出乎铁甲地龙的预料了,虽然尘土飞扬,石柱却不倒。 铁甲地龙横身装向石柱,这一次就要将陈夕夹在中间,碾死陈夕。 陈夕长呼一口气,纵身跳向石柱。 又是尘土飞扬,陈夕右手已经攀到石柱顶部。 为首的铁甲地龙嘶吼一声往后退去,剩余的铁甲地龙却冲向石柱,开始撞击,只几次,石柱就要摇摇欲坠了。 陈夕只道,若是石柱崩塌,自己坠身下去,必然被铁甲地龙踩成肉饼了。 陈夕借助石柱,纵身一跃,羽字决开,身体最大程度的在空中短暂向前滑行。 而背后的石柱也在铁甲地龙的撞击中轰然倒地。 陈夕再开坠字决,身体极速坠向地面,而后撒腿狂奔,背后铁甲地龙群再次向陈夕追来。 而此刻南庆国,墨城内一个房间中遍布留霞福地中缩小的石柱,按着特定的位置排列,突然一个小石柱碎裂,一旁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子睁开眼睛,吹胡子瞪眼,大骂是哪个小子不长眼。 陈夕一路狂奔,背后铁甲地龙越追越近了。 陈夕额头早就浸出密集的汗珠,突然在灵兽笼中的小火雀急促的在笼中朝向右方使劲挥翅,陈夕微微眯眼,片刻之后,一个箭步转换方向,向右跑去。 不一会儿,一个瀑布展露在陈夕面前,陈夕眼中精光爆射,看向笼中小火雀笑道:“小东西,还挺聪明,知道我死了你也不好过。” 陈夕顺着崖壁的藤蔓向上攀爬,片刻后追来到铁甲地龙在下面干瞪眼,铁甲地龙生性不喜水,又不会攀岩,现在看着陈夕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片刻后坐在瀑布出水口的崖壁上,陈夕笑呵呵道看着下面的铁甲地龙。 为首的铁甲地龙嘶吼一声,往前冲去,撞线崖壁,直撞出一个大坑。 陈夕在上面看着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看向灵兽笼中的小火雀道:“这些笨家伙脑子真是没有你的好使。” 半天之后,铁甲地龙终究无奈,看着在上面却不离去看笑话的陈夕,最后在头领的带领下,转身离去。 陈夕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陈夕站起身来,往向背后一个阔大的山洞,瀑布的水山洞一侧流出来。 陈夕看向小火雀道:“怎么你以前来过这里?” 小火雀确实趴着一动不动。 陈夕心中越发笃定,这里离小火雀原本领地已是极远,而刚刚小火雀却指挥陈夕往又逃跑,明显是来过这里。 陈夕看着黑黢黢的山洞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夕掏出一个火把,放到腰间对小火雀道:“来,来口火。” 小火雀怒目而视,陈夕哈哈大笑,取出火石点燃火把嘟囔道:“不吐火就不吐火嘛,瞪什么瞪,就能这种觉悟怎么有资格成为我的灵宠。” 陈夕突然捂着额头道:“完了……” 小火雀看到陈夕的样子正视陈夕。 陈夕继续道:“完了,我还真以为你能听懂人话呢,你又不是人。” …… 片刻之后陈夕就会熄灭火把,因为洞中无数宝石,使得洞中光亮可见。 约进洞百米,一个石室豁然开朗,水绕石台,碧波荡漾。 陈夕已然比惊呆了,陈夕吞了口唾沫,石室四周各种药草,药香四溢。 陈夕快步走到一旁,盯着一株药草惊呼:“玉天星!足足价值上万中级灵石啊!” 又转眼另一旁:“木墨菊!吃一株体魄可挡刀剑啊!” 陈夕看的眼花缭乱,足足十多种极其名贵的药材。 特殊的药材要用特殊的采摘方法,而一些药材的采摘方法陈夕也是不知道,但总不能留在这里,陈夕不可能再来了,反正不管药力是否流失,先据为己有再说。 要其它进入此地的弟子想要据为己有明显不可能,但陈夕有识海神殿来存放这些东西。 说干就干,陈夕拿出一把小玉铲,要开始挖掘灵药。 突然背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住手!” 陈夕回头,一个可爱的瓷娃娃站在哪里,浑身像是由宝石构成,晶莹璀璨,挂着由荷叶围成的肚兜。 瓷娃娃站在哪里叫到:“我乃混天大魔王,你这小贼竟然闯入我的洞府,还不认罪,滚出去!” 陈夕瞳孔紧缩,微微一颤,随后急忙低头高呼:“大魔王陛下饶命,饶命啊,我这就离开。” 陈夕缓步望外走,也是在一步步靠近那个瓷娃娃。 突然瓷娃娃看到陈夕腰间的小火雀,宝石脸似乎都要涨红了,忍不住大叫道:“贼,你这个贼,还我的七窍玲珑果来,可怜我的七窍玲珑果,还没熟啊!” 陈夕听闻,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妖兽若是修为高,或是流传上古之兽的血脉,开启灵智或化形自然毫不费力,而七窍玲珑果最大的名气莫过于使得妖兽开启灵智,若人吃下,可增强人的灵魂之力。” 这小火雀竟然进入这里吃的未成熟的七窍玲珑果吗? 陈夕微微挑眉,从灵兽笼中掏出小火雀攥在手心,小火雀眼见从笼中出来,浑身火焰升腾,欲逃出手心,陈夕影龙躯开阻开部分火焰伤害,手微攥紧,是要告诉小火雀在挣扎就要碾死它。 吃了七窍玲珑果的小火雀要理解大约是不难的,果然不敢再在陈夕手中折腾。 陈夕微微靠前道:“大魔王陛下,这只贼鸟竟然得罪了你,现在就请你随便处置它吧。” 陈夕越来越靠近瓷娃娃,那个瓷娃娃显得越来越紧张,竟然还小退半步,但还强壮镇定。 陈夕过去,单膝跪地,与瓷娃娃等高,陈夕低头,将小火雀献出高呼:“请您处置它吧,大魔王~药~灵陛下。” 四目相对,陈夕看着瓷娃娃,瓷娃娃看着陈夕没想到陈夕早就看出它的跟脚,瓷娃娃一时间竟然定在那里,陈夕一把抓住瓷娃娃的手臂,手臂冰凉,陈夕冷笑道:“我说对了吧。” 瓷娃娃这才惊呼,陈夕以为大事已定,谁知攥住瓷娃娃的地方越来越冰冷,随后瓷娃娃竟然怦然炸开,化作冰屑,陈夕要去抓冰屑,冰屑却融入地面,无影无踪。 第十二章 收药灵 整个山洞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陈夕却不慌不忙。 各种灵药之体皆有机会诞生药灵,虽然这种机会万中无一。 望云门那些免费的书籍陈夕几乎读了个遍,这时才真知晓知识就是力量,否则怎么知道药灵的习性。 药灵脱离灵药,却不完全跟灵药断绝关系,若到完全跟灵药断绝关系,就会出现真正的血肉,可以修炼,境界一日千里。 而刚刚那个药灵,明显未曾脱离灵药,药灵能跑,灵药又不会长脚。 陈夕踱步回转,在灵药丛中仔细辨别,哪个会诞生药灵,能诞生药灵的灵药自然非比寻常。 寻了一周,令陈夕奇异的是,还真看不出来,陈夕长呼一口气,既然如此,就将这些灵药全部挖走便是,看那药灵能不能沉住气。 陈夕开始挖取灵药,围绕中间平台的池水中,一个小脑袋悄无声息露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夕,心中大骂:“贼,这个贼简直比那个鸟要可恶一千倍,不对!是一万倍。” 洞中灵药逐渐被陈夕洗劫一空,只留下中间平台上一丛荷花,陈夕撇嘴一笑,想到那个药灵肚子上的荷叶肚兜,心中大定。 陈夕猛地一跃,跳到高台上,向四周大喊:“喂,大魔王陛下,我可要采这株荷花了,你出不出来!” 眼看陈夕手就要下去,水哗啦哗啦响起来,那个瓷娃娃露出来,大喊无耻。 陈夕大笑:“我就无耻了怎么样,你过来不,不过来我可真的采了。” 瓷娃娃咬牙切齿,最终竟然再次钻到水里。 陈夕冷哼一声,打掉一个荷叶,水面上却毫无动静,陈夕奇怪,而后果真将荷花整个拔起,陈夕也有些心疼,这样瓷娃娃必然元气大伤。 药灵天生亲药、理药、寻药要不然洞中何至于如此多的药草,要是抓到药灵,即使天天带在身上,就足矣使得身体得到天大的裨益,若是让药灵打理灵药,必然收获大批灵药。 但药灵依然没有出来。 陈夕微微眯眼,觉得不对,这药灵也不该把诞生自己的灵药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本领陈夕只是觉得药灵把诞生的灵药放在最中间是要帮助灵药快速生长,使得自己快速成为有血有肉之人呢。 可眼下,那个药灵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夕坐下使劲挠头,半天之后,陈夕眸中精光爆射,嘴角含笑。 陈夕站起来大笑道:“你以为你很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株莲花我虽然不认识,但必定珍贵,你以为别人采走这最珍贵的荷花必然不做他想了吧,但……我不。” 陈夕冷哼一声,顺着莲花的根系往下挖掘,片刻之后,果然一株白色的地雪根显露出来,地雪根,生长在地下,常寄生其他灵药根部,吸取养分,有助人白骨生肉之神效,常人一生难见。 陈夕扯住地雪根叫道:“再不出来,我可就扯出来了。” “不要!”陈夕背后一声惊呼,那个药灵走了出来。 不能让它跑了,陈夕真是怕它抱着地雪根,拼着元气大伤也要逃遁,陈夕像大灰狼一样不坏善意的笑着:“来来来,不扯,那就把手放到叔叔的手上来。” 药灵长叹一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其实心里还是打定要是有机会从陈夕手中拿到地雪根,就抱着地雪根逃遁。 但陈夕不会让它如意的,瓷娃娃的手刚放到陈夕手上,光芒一闪,瓷娃娃彻底消失在地洞中,山洞现在只剩陈夕和一株地雪根。 陈夕大口喘着粗气,就这样将一个有些天赋神通却没有境界的药灵纳入神殿中,就抽去的大半灵气,这就上次那个江夜一门心思往陈夕的识海里钻是不一样的。 陈夕盘坐下来,开始恢复灵气。 半天之后,陈夕灵魂沉入识海,进入神殿之中。 那个药灵有气无力的趴在神殿中央。 陈夕坐于王座之上,衣袂飘飘,气势完全不同外界。 陈夕越发明白,一个人的气势,就取决于那个人是否能把握住身边的一切,比如陈夕在神殿之中,仿佛手握众生。 药灵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那个明明刚刚见面却又陌生的男子,半响无语,半天后才突然开口:“我有些喘不动气了。”语气极尽委屈。 光芒一闪,药灵又来到山洞中,陈夕这才想起,没有完全摆脱本体的药灵不能长时间离开。 但陈夕一手抓着地雪根,一手抓起药灵,决不会让他们聚在一起。 一会儿药灵突然悠悠道:“让我回去吧,带着那个!”药灵指向地雪根。 陈夕一脸惊奇,药灵解释道:“那里的灵气很特别,我在里面半个月就能恢复这次迁徙带来的损伤,反正以前就是迁徙到这里的。” 陈夕心中了然,药灵果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福地地域广阔,总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溜进来,除非境界极高的妖兽易被发现,像这种天赋逃遁无敌的精灵怎么会被发现。 福地灵药多,灵气足且含云霞之气,更令这些东西向往,难怪没过几年几大势力就会联手进行一场大清缴。 陈夕笑着朝药灵露出大白牙,药灵却一脸警惕,陈夕道:“那我给你好的生存环境,让你可以早日脱胎换骨,你能给我什么呀。” 药灵道:“我可以给你培养大批灵药。” 陈夕一脸为难道:“好吧,我勉强答应吧!”实则陈夕心中了开了花,药灵既然答应了,必然尽心尽力,而且带药灵在身,必然有无穷好处。 光芒一闪,药灵再次回到神殿中,这次是和地灵根一起,这次陈夕没有进来,药灵对着空中大喊:“那株荷花,荷花给我。” 片刻之后那株荷花慢慢从空中飘落,药灵结果荷花,往水钟那边走去。 外界陈夕挠了挠头,走出山洞,狠狠伸了个懒腰,这次可真是收获太丰富了。 药灵,地雪根,那株不知名的荷花陈夕肯定不可能交出去了,在纳戒中的一些药草陈夕也没有全部交出去的打算。 毕竟现在有了药灵,现在可以让药灵继续培养它们,增长他们的年份,这些灵药,随便拿出三两株就足够陈夕名列前茅了。 第十三章 魑魅魍魉出 留霞福地内起起伏伏,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头大妖,有药灵能溜进来,那其它妖兽就溜不进来吗? 不一定的,所以继续前行的陈夕显得更加谨慎,所有人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天云石崖。 一处峡谷中,严一和鲁澈刚刚采集完一种灵药,却被一行五个人堵在入口处。 严一冷眼看着这群人,看服饰好像是鸦山堡的人,鲁澈站在前面,手中长剑已是拿出。 鸦山堡这边一个面容阴沉的男子冷笑道:“把你们在谷中采集的灵药交出了,再将之前采集的灵药分出一半了自然放你们离去。” 一旁另一个男子笑道:“那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交出一半?” 面容阴沉的男子笑道:“自然是让我们检查检查他们的纳戒了。” 鸦山堡这边几个人轰然大笑。 严一面色阴沉,纳戒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给别人检查,但现在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陈夕一直没有回来,那吕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严一手中光芒一闪,一个烟花筒出现在手中,没有犹豫,立马向空中发射。 空中随即出现一片烟火。 鸦山堡那边那个面容阴沉的男子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上!” 四男一女,手上皮甲俱是闪出寒爪,鸦山堡勾爪之术在南庆可谓名列前茅。 严一面色凝重,但明知不敌,也要上了,不能丢了望云门的面子,更不能丢了自己的尊严,这要是回宗有人传自己在鸦山堡的压迫下把东西都交出去了,以后可怎么混。 也是希望附近有望云门弟子能看到,能够赶来支援。 严一与鲁澈两人两把长剑舞得生风,但奈何对面人多势众,分别有两个人将带着铁锁的勾爪扔出,缠住了严一与鲁澈的长剑,剩下那个面色阴沉的男子,慢慢走过来发出冷笑。 严一看到那个男子色咪咪的眼神就一阵气恼,不过毕竟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明面不会做这种事情吧,若是做的话……就要杀人灭口了,严一心中有些慌乱,不由得想起在铁甲地龙蹄下救出自己的陈夕。 严一想要其他望云门弟子来救怕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之前不久前夏佑刚刚放出一道烟花,集结弟子,严一和鲁澈在山谷中却是没有看见。 此刻的夏佑被两头狂狮追逐,夏佑满头大汗,没有想到此两头狂狮竟然都是灵动境的妖兽,可怜夏佑右臂已是鲜血淋淋,就是叫来其他弟子又有何用,挡不住这两头狂狮的。 夏佑一路狂奔,心中也是大骂,这两头狂狮怎么就认定自己了呢,自己也不过是想把那几头狂狮幼崽偷出来。 所有宗门目的地都是天云石崖,路上遇到的门派逐渐增多,都是对着夏佑一阵臭骂,显夏佑招惹这妖兽。 一处石崖,夏佑真的是有些走投无路了。难不成要跳下去? 眼看森林中七倒八歪的树越来越靠近这边,就知道那两头狂狮即将露面。 夏佑暗叹,真的要跳下去,绝处逢生吗? 就在这是,林中传来轰然大响,随即两头狂狮发出一阵悲鸣,随后声音逐渐消失。 夏佑只看见林中走出两个年轻人。 一个敞开胸膛,坐在一头青背狼王之上,正是怒狮泽东。 另一个白衣飘飘,一把玉骨扇,好不出尘,正是天极宗的齐瑞风。 泽东嗤笑道:“还不是让那头畜牲跑了。” 齐瑞风反问:“你不也是?” 泽东抬起手来,不住的滴血,先前那一拳,必然给狂狮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泽东继续道:“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啊。” 齐瑞风轻轻摇头笑道:“我之前就见过两头狂狮,我看他们巢中尚有未满月的幼子,未曾下手,这次更是不忍啊。” 泽东冷笑道:“齐瑞风,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你,装什么圣人,再说就是你不动手,我们走后也一样有人来收拾这些畜牲。” 齐瑞风长叹一口气:“泽东,你真是……不开窍啊。” 泽东冷哼,两人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而那边夏佑已是瘫坐在地上。 就在两头狂狮回巢途中,一个黑影蓦然冲出,一手洞穿那头受伤的狂狮,另一头狂狮不敢回头,狂奔而去。 那个黑影竟然低头开始从死去的狂狮伤口中吸食血液,待他抬起头来,才真是极其恐怖,满脸覆盖鳞片,竟然是一头刚刚化形不久的妖蛇。 而另一处,冰月河两个分散的女弟子被一处藤蔓拖到地下,不知生死。另一处,一个鸦山堡的弟子被人扒光东西,弃尸荒野,不知是被妖兽所杀,还是被其他弟子杀人夺宝。福地之中绝对不止好处,魑魅魍魉、杀机处处伴随。 山谷之中严一已是陷入绝境,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挑起严一的下巴,不怀好意道:“小妞自信看起来还别有一番风味。” 说起来严一还真算得上是好看的女孩了,就是有点娃娃脸。 鲁澈拼命挣扎,却无奈人家人多。 此刻谷口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几天前严一觉得这个声音太过欠揍,昨天感觉这个声音还算不错,现在听起这个声音已是尤为亲切,甚至热泪盈眶。 还是那种一口噎死人的话从那人口中传来:“听闻鸦山堡上代的堡主就是强盗出身,你们这些弟子还真是继承了老祖的遗志了,有你们这样的弟子,鸦山堡以后还修什么道,干脆以后操练老营生罢了。” 鸦山堡的五个弟子回首怒视站在谷口的那个年轻人,正是看到烟火信号赶来的陈夕。 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看着陈夕道:“小子,你也是想找死了。” 严一急忙开口道:“陈夕小心,这人叫马违,洞府境后期。” 那马违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夕道:“哦?你就是陈夕?听闻你是个废物,在望云门处于练体境无法进境,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陈夕哈哈大笑:“不错,正是小爷,还敢动手吗?” 马违笑道:“不敢?你以为你是谁,若是你跑了,我们就只说是教训了你一下,要是你死了,又有谁知道?这里是南庆,不是大瑜。” 严一心中一沉,若之前马违只是起了抢东西的心,那现在必然是杀心四起了。 陈夕不慌不忙道:“没想到你还有些脑子嘛。” 马违摇了摇脖子,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大约是不信陈夕能以练体境进入留霞福地,但拿下陈夕他还是有信心的。 第十四章 聚集 气府境后期,不是陈夕对战的第一个,一个是那幼蛟,一个是夏佑。 越境对敌对于普通修者来说无异于异想天开,但对于天资出众者并非不可能,比若说泽东和齐瑞风。 陈夕天资高吗?陈夕在没出手时以为自己不行的,但出手之后才发现对手处处破绽,不是陈夕境界足够高,而是陈夕灵魂之力足够强,识海足够广,对手一招而出,陈夕已是想出三种应对之法,此后陈夕在领悟功法上,将会更加明白这种隐形的力量。 马违冷笑连连,由小跑转为狂奔,如影魅一般,冲到陈夕身侧发动攻击。 铁爪寒光闪闪,要撕破陈夕的胸膛,火光四溅,陈夕以长剑挡住,马违冷哼一声,另一手的铁爪直刺陈夕的脖子。 陈夕微微摆头,握住长剑狠狠抽动,火花四射,马违就看见面前陈夕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好像帝王在看待子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片刻愣神,陈夕长剑已要完全抽出,无长剑阻挡的利爪将会伤到陈夕的胸腹,但陈夕的长剑也会划过马违的脖颈。 马违猛的放开陈夕,往后退了三步。 陈夕笑着看着满头大汗的马违道:“怎么?生死相搏有些不太习惯吗?” 马违眼神冰冷,杀人放火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做过,马违双爪相碰,散出火花,而后道:“你真想找死,别怪我了,只是你下辈子投胎,大约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严一急的大喊:“陈夕,不要管我们了,能逃快逃吧,遇到望云门的弟子再来为我们报仇?” “报仇?不要讲的自己好像死了一样好吧。”陈夕微微笑道:“也许这些跟着祖师爷学手艺的弟子只是想劫个色呢。” 严一听闻陈夕调侃的话语不禁脸色微红,看着严一和鲁澈的的鸦山堡弟子却是满腔怒火,若非要看着二人,恐怕也要加入战团了。 马违早已是忍不住,利爪之上升腾起焰火,一爪挥出,便是三道火焰席卷而来,陈夕一剑劈开,仍是有一缕火焰燃烧到陈夕的衣角,陈夕一把攥灭。 陈夕哈哈大笑道:“你看,我就说这群人是干这行的材料,放火给别人暖身子的技艺不错。” 马违怒火攻心,带着火焰的爪子拼命袭来,陈夕一剑劈下,力道之大出乎马违预料,马违被一剑劈开。 陈夕不依不饶,含杂影龙躯之力,继续力压马违,马违本来就怒火中烧,此刻被突然反转的局势更让马违无暇他顾。 若陈夕所言语对战局一点好处也没有,陈夕也不想多费些口舌。 几剑劈下,陈夕抓住破绽,一肘顶起马违的下巴,脑袋剧烈的震荡让马违晕晕乎乎,而后陈夕又是一脚,只中马违胸膛。 马违被踢翻在地,陈夕过去以剑抵住马违的喉咙,马违好像还在陈夕那一肘中迷糊,连害怕都没有表现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陈夕冷笑,面对谷中的人喊到:“喂,放人吧,你们放人,我也放人。” 那边鸦山堡中一个女弟子咬牙道:“我们手上可有两个人,你一个人能如何,我们结果他们两个,你面对我们四个有胜算?” 陈夕挠了挠头笑道:“不是吧,你们中还就这个马违聪明点?他都说要杀就要灭口嘛,大家各个宗门进入福地,虽有竞争,但出现死伤真就不怕别的宗门追责?你们四个人如何,我还不能跑了?” 那个女子还在思量。 陈夕继续道:“喂,快点吧,刚刚放了烟花,到时我望云门弟子到来,到时被灭口的说不定就你们了。” 地上趴着的马违嘶吼一声:“放人,我们走!” 他知道,即使那边把那两人杀了,陈夕在逃走之前也一定会杀了自己。 那边四人只好放人,马违在那四人的搀扶之下离开山谷,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再来反打一手,怕望云门的弟子在往这边赶,更何况他们那边境界最高的马违已是败在陈夕手中。 陈夕朝那边两人张开臂膀,满脸笑意道:“来吧,臂膀为你们张开,随时安慰你们的心灵。” 终究没有迎来一个拥抱。 严一一路小跑过来,看向陈夕,最后才气鼓鼓的道:“担心死了。” 陈夕笑道:“哦,是担心自己要死了,还是担心我要死了呢?” 那边鲁澈走过来,憨憨道:“多谢了,刚刚真的担心自己要死了,此后若有需要,只管说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不皱眉头。” 那边要走出山谷的严一才回头羞赧答道:“都有吧!” 陈夕拍了拍鲁澈的胸膛:“走吧!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还是男人好啊,你看女人都不说谢谢的。” 谷口严一一阵白眼,刚刚升腾起来的好感被浇灭大半。 半天后一处沼泽中,陈夕、严一、鲁澈三人狂奔而出一人抱着一个巨臂鳄幼崽狂奔,背后传来巨臂鳄的狂吼。 次日三人又从一群青毛猴地盘上抢来了灵果。 一路收获满满的三人逐渐靠近天云石崖。 而此刻天云石崖下已经有人来到,南庆皇室四皇子赵贺皱眉看着盘踞在崖壁的一条斑斓大蟒,和空中的一头雄鹰。 都是灵动境妖兽,这却是棘手了。 那边鸦山堡的领军人物马沉浑身药草味道,周身缠着纱布,他本想靠着鸦山堡独特的攀岩之术上去,却被雄鹰袭下,这下可好,在福地找到的灵药先给自己用上了。 赵贺看着崖壁的灵药,这些可都是价值极高的,而天云石崖顶部,一株紫色小果随风飘摇。 紫极果,三年才成熟一次,貌似随时就能完全成熟了。 那条巨蟒和雄鹰明显不会让步了,它们的目的明显也是紫极果。 赵贺环顾四周,看到跃跃欲试的两个疯子,正是泽东和齐瑞风。 陈夕一行三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此地,望云门的弟子都聚集在来到此地的夏佑身旁。 此地六大势力的弟子也大都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但也就是现在吧。 陈夕来此,看到早已来此的吕翁,腰间的灵兽笼中赫然有两头铁甲地龙幼兽。 陈夕微微眯眼,这吕翁竟然在自己引开铁甲地龙群时又去铁甲地龙巢穴捕捉幼崽,陈夕冷哼一声,明明之前一副怕的要死的样子,竟然还返回去。 陈夕环顾一周,看了看周围的人。 夏佑也注意到陈夕的到来,这次福地之行有些出乎夏佑的准备,之前还被两头狂狮追到那么狼狈,本来夏佑就准备在福地永远留下陈夕,虽然夏佑很想让陈夕死,但目前这种情形,夏佑还是更希望陈夕不要惹是生非了。 天不遂人愿。 陈夕环顾一周,看到骑在青背狼身上的泽东笑道:“哟,泽东,想不到你训狗的本事了不得嘛。” 夏佑:“……” 第十五章 赵贺一敌二 夏佑目瞪口呆,赵贺笑得意味深长,齐瑞风也是绕有兴致都看了看陈夕。 泽东微微眯眼,周身气势升腾而起,气府境大圆满的境界展露无疑,他的气势明显比夏佑更具有压倒性,仿佛随时便可以迈进灵动境,只是看他想不想迈而已。 严一轻拉陈夕衣角提醒陈夕不要惹怒泽东了。 此刻天云石崖上放出一阵光芒。 紫极果成熟了! 那斑斓大蛇率先冲向天云石崖顶,空中雄鹰虽后起步,速度却是快如闪电,明显要快于大蛇先抢到紫极果了。 泽东和齐瑞风同时大喝一声:“畜牲!尔敢?” 泽东猛的前冲,手中一杆长枪直接掷向大蛇,而齐瑞风脚尖轻点,每一次都跃进十几米,仿佛飞起,手中扇子抛出,盘旋飞向空中雄鹰。 两声哀鸣,泽东一枪破开大蛇的鳞片,插入大蛇身躯,齐瑞风一把扇子盘旋飞来,沾染鲜血,空中雄鹰毛羽纷飞,齐瑞风接到扇子轻轻一震,鲜血散去。 泽东大吼一声:“南疆盟的人还不上崖采取灵药!” 齐瑞风冷哼一声,天极宗的人同样一拥而上。 冰月河弟子跟随天极宗冲上去,为首的一个女子眼如弯月,腕似凝雪,陈夕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旁严一哼了一声道:“好看吧,冰月河天骄弟子蓝雪儿,据说和齐瑞风定亲了不知真假。” 那边夏佑已是下令让望月门弟子冲上去,陈夕略微思量,还是冲过去。不过陈夕回头看着皇室那边还无动于衷。 赵贺冷冷看向鸦山堡这边,战力最强的马沉可以说退出抢夺战斗了,洞府境后期三人马违也是身受重伤,虽然赵贺不知道马违如何受伤,但鸦山堡实力十不存一了。 看样子皇室、望云门、南疆盟三势力联盟好像更具有优势一样,但现在,谁能顾得别人,赵贺看着蜂拥而上的望云门和南疆盟,恐怕现在为了灵药互相动手并不是不可能。 赵贺这才挥手,皇室之人才开始攀登天云石崖。 天云石崖下半层弟子抢的不亦乐乎,若是有珍惜一点的灵药出现在一个人手上,必定是头破血流了。 陈夕隐匿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天极宗弟子即将采到一株灵药,上去便是一脚,让天极宗弟子坠落,可怜那天极宗弟子还没看见敌人就离开战场。 中间夏佑已经和蓝雪儿对上。夏佑手中丝线凝现,丝云决的威力明显更胜往昔,蓝雪儿豪不退让,手上冰晶闪现,一掌下去夏佑刚刚待的地方就被冰封一片。 泽东快要登到顶部,一手握住枪柄,泽东抽出长枪,撒出一片鲜血。 大蛇吃痛,顾不得紫极果,先要回头要死这只蚂蚁,但泽东可不是蚂蚁,而是怒狮。 大蛇一口咬来,尖锐的利牙含有毒性,泽东以长枪卡住大蛇的嘴巴,右手成拳,一拳一拳打向大蛇的脑袋,拳拳到肉。 大蛇疼痛不已,不一会儿眼角处鳞片都脱落不少,血肉模糊了。 但大蛇毕竟是灵动境妖兽,突然大蛇猛然发力,一口扯过长枪,吐到一边,而后朝着泽东一口咬下,要生吞这个小不点。 泽东之所以是怒狮泽东,也许现在大家才知道。 泽东一把抓住大蛇的尖牙,虽然那牙上有毒,泽东不知为何却全然不惧。 泽东猛地咬牙,背后一头雄狮虚影显现,狮吼一声,在场诸位弟子无不脑海一阵混沌。陈夕却是脑海清明,猛地看向泽东,心中暗道:“果然是灵魂攻击吗?” 距离泽东最近的大蛇最有感应,脑海一阵混乱,泽东一手抓住利牙,一拳蕴含无穷的力道,直掏大蛇上颌。 上边雄鹰和齐瑞风也是战的如火如荼。 扇子不住挥舞,雄鹰总要两片毛羽脱落,雄鹰大怒,这样下去怕是要变没有毛的鸡了。 雄鹰一个俯冲,冲向齐瑞风,刚刚雄鹰要出紫极果总被齐瑞风打断,早就受了齐瑞风的气受不了了。 雄鹰的毛羽这一刻好像变得无比坚硬,拂过石崖,翅膀若遇岩石,岩石必定瞬间摧裂。利爪蕴含冷光,这一击必定要齐瑞风开膛破肚。 一爪眼看就要撕裂齐瑞风,齐瑞风的身体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弯下去,利爪撕开齐瑞风的衣服,留下三道伤痕,却始终没有给齐瑞风造成致命伤害。 齐瑞风抓住雄鹰的尾羽,和雄鹰一起上天。 不远处大蛇已经清醒过来,一尾巴拍向泽东的后背,泽东口含一口鲜血,最后竟然又咽下去了。 泽东严重怒气更盛,拳的力道更重,仿佛怒狮泽东的力量真的来着于怒气。 泽东右拳突然升腾火焰,泽东心中怒喝,火狮拳,这带着泽东滔天怒气的一拳,瞬间洞穿大蛇,泽东冷笑一声,收拳出脚,一脚将大蛇踢下石崖。 方圆十几米的天云石崖顶,泽东终于看到紫极果,泽东一步一步走过去。 突有一人从天而降,原来是齐瑞风。 空中齐瑞风爬到不断升高的雄鹰身上,雄鹰想把齐瑞风摔死,齐瑞风冷哼一声,扇子闪出七根钢针,齐瑞风一把插进雄鹰的脑袋,雄鹰哀嚎一声从空中坠落。 如此高度,齐瑞风不慌不忙,身体下坠速度始终不变,像极了陈夕用的羽字决,然而却不是。 齐瑞风下落到一定高度,速度骤然加速,虽然未到灵动境,不能飞行,但齐瑞风对于这种升降已然得心应手。 齐瑞风一脚而来,直冲泽东而来,气势无可比拟,泽东接下一脚也是退后四五丈。 泽东与齐瑞风正欲再次动手,一个声音淡淡传来,只见赵贺已然站在天云石崖顶部,与泽东齐瑞风成三角之势。 赵贺开口道:“二位真是辛苦了,泽东啊,现在我们就先请齐公子下去,再谈分紫极果之事吧。” 泽东眸含冰冷道:“我可没有说别人可以拿走紫极果。” “哦?”赵贺淡淡道:“别忘了进入留霞福地,你、我、夏佑可曾定下的盟约?” 泽东冷哼一声,骄傲至极的泽东虽然没干多少好事,却也不希望这种情况下以多打少。 泽东怒向前冲,一拳直冲赵贺面门,赵贺一掌握住来拳,泽东竟然不能再进,泽东瞳孔紧缩:“这力道,怎么可能挡下我?” 赵贺微微一笑:“很惊奇?” 赵贺背后又有劲风而来,被赵贺敌视的齐瑞风哪怕脾气再好,但先去赵贺淡淡道要把齐瑞风赶下去,足以让齐瑞风心怀怒火。 齐瑞风一脚而来,踢向赵贺腰间,赵贺只是一掌,又接下齐瑞风一脚,赵贺笑道:“怎么?二位的力气莫不是用完了。” 一前一后,赵贺竟然同时挡下两人攻击。 赵贺之前明明没有这样的名气传来,南庆皇室为了夺回上次在留霞福地失去的面子,到底在着赵贺身上下了多少资本? 第十六章 取得紫极果 昔年继承安王王位的赵蒙不过十岁左右,封地被剥夺,在南庆国都宛如阶下囚,赵蒙和现在南庆皇室不知是几辈的血缘关系了,父亲因鞭杀朝臣而被安罪名,入狱不久就离世了。 到底是赵蒙的父亲失德,还是南庆皇室想要拿回同州之地,又有谁知道呢? 赵蒙加入天极宗,上次在留霞福地力挫群杰,尤其针对南庆皇室。 不过南庆又有何法? 南庆境内各个宗门虽有些担心南庆的兵力,但到底是不惧,修行门派哪管世俗王朝的势力,也许几百年后南庆不在了,而一些修行门派还在。 在遥远的中洲大地,仙道门派层出不穷,庞大帝国力压群雄,门派帝国井水不犯河水,那才真是百花齐放。 南庆倒是懒得和这些门派打交道,但那真的可能吗?这些修行者未脱凡胎,满身烟火气,明敬南庆,却暗怀鬼胎。 就像此刻的齐瑞风,完全没有把赵贺看做一国皇子。 若是散修打伤皇子,难逃罪罚,若是齐瑞风,那南庆有伤也得憋下去吧。 泽东还是没把赵贺看在眼里,心想这一拳赵贺能够接下不过是自己受伤未出全力而已。 二人继续出招,赵贺却应对的滴水不漏,逐渐泽东都要失去耐心,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齐瑞风一心二用,一边出手,还一边打量这下边夏佑与蓝雪儿的战况。 大约齐瑞风与蓝雪儿的婚约是真。是齐瑞风和蓝雪儿的婚约,也是天极宗继承人与冰月河掌教大弟子的婚约,更是天极宗和冰月河结盟的纽带,那时的结盟不是现在在留霞福地一般,而是二宗共面南庆各宗门。 无论正道还是魔道。 知耻而后勇,夏佑攻势明显比上次和陈夕更加凌厉,几次几乎伤到蓝雪儿,蓝雪儿额头已经浸出汗渍。 夏佑手中丝云决凝聚几片利刃,瞬间撞开蓝雪儿面前冰墙,一片划过蓝雪儿的臂膀,蓝雪儿负伤,夏佑紧追不舍,要继续将蓝雪儿击下天云石崖。 齐瑞风微微眯眼,舍弃赵贺,纵身而下,直冲夏佑而来,夏佑直接被吓了一跳,齐瑞风接住蓝雪儿温柔问道:“没事吧?” 蓝雪儿展颜一笑:“没事。” 齐瑞风微微点头道:“让我来吧。” 蓝雪儿点了点头。 夏佑长吸一口气,但却没有退缩,一是夏佑看到齐瑞风是负伤的,二是夏佑退无可退,被下面这些望云门弟子看到夏佑不战而退,以后夏佑如何在望云门待下去。 石崖另一旁陈夕一脚踹下去一个鸦山堡弟子,鸦山堡弟子对攀岩果然在行,虽然最后出发,却有人赶到前面,那个之前马沉迫不及待要先登峰取紫极果了。 陈夕看到那边齐瑞风和夏佑,没有理睬,身形一闪而逝继续向上,天云石崖越靠上资源约好。 齐瑞风下,顶部只剩泽东和赵贺,赵贺看起来依然不慌不忙的样子,但背在背后的手却有些颤抖,毕竟服药草进入气府境大圆满,又暂时靠秘术提升战力,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但赵贺是志在朝堂有所建树的人,对修行反而不那么热衷,此时能一人接下泽东与齐瑞风同时一招,已经心满意足,但他身上担负的人物可不止如此。 泽东冷哼一声,身形瞬间前移再次袭来,赵贺微微眯眼,心中怒喝:南庆秘术岂是你能撼动。 泽东一记鞭腿,直从赵贺脖颈,赵贺一掌抓住,泽东再难造成伤害,反而赵贺一拳,直向泽东小腿,泽东催动功法,狮影闪现,硬抗一拳,随后镇开赵贺,泽东嘴中又出来一小口鲜血,又是硬生生咽下去,赵贺没有看出异常。 赵贺赞叹道:“怒狮泽东不愧是怒狮泽东啊。” 泽东没有接话,怕是接话赵贺就要看到他嘴中的血色了。 赵贺给泽东的感觉像是一座有角有棱的宝塔,坚硬沉稳,而且尖锐。 这一次赵贺主动袭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泽东怎么肯避让,就是硬拼而已,两人互换三拳,在度分开。 赵贺冷冷看着泽东道:“你果然不错!” 泽东终究抗不住,赵贺道力道实在出乎泽东想象,每一击都如同之前大蛇尾巴的拍击,泽东嘴角渗出鲜血。 赵贺终究松了口气道:“如何,让开吧泽东,紫极果我拿了!” “休想!” “喂喂喂,不是吧泽东,什么时候还嘴硬,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子,难道真的要自毁根基也要拼一口气?还是让我来吧!” 声音自泽东后面响起,泽东回头看见来人,赵贺也是微微蹙眉,来人正是攀爬而上的陈夕。 那懒洋洋的笑容真是让人生气啊,泽东心里想到,但那人就是站在了泽东面前正面赵贺。 泽东咬牙,正要怒喝,陈夕头没回,却先开口:“不是吧泽东,还要在我面前逞英雄?我又不是个娘们!” 泽东终究是降下气势,心中骂道,这混蛋东西!随后走向一旁,盘坐疗伤。 陈夕这才笑嘻嘻正视赵贺,拱手道:“望云门陈夕求教了!” 赵贺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大瑜陈夕请教呢!你可知道身在何处,与何人对战?” 陈夕笑道:“你不会和我说要和未来南庆陛下对战吧,说不定也和我一样,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王爷罢了,你抢的过你那两个哥哥嘛。” 赵贺冷哼一声:“慎言!” 那边盘坐闭眼的泽东差点笑出声,心想这小子嘴还是一样的毒,不过看他说赵贺还真有点爽呢。 陈夕已架起起手式,赵贺怒道:“那我就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赵贺一拳而来,势大力沉,陈夕惊险避过,赵贺拳风直轰击地面,尘土飞扬。 虽然赵贺速度慢些,但这力道真是太大了。 陈夕转身,一脚直冲赵贺胸口,赵贺一臂挡住,而后发力,将陈夕顶出去。 陈夕旋转一周落地,赵贺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夸海口,这样的话,那你也下去吧。” 陈夕笑了笑,往前冲出,而后一跃,再起腾空一脚,赵贺冷笑,一拳发出,这一拳就要将陈夕打落天云石崖,至于陈夕摔下去是死是残,赵贺可管不着了。 空中陈夕再度睁眼,气势浑然一变,龙吟四起,陈夕背后一道清晰龙影升腾,随着陈夕一脚冲向赵贺。 陈夕修炼完影龙躯第一层,第一次完全展露出来,此前陈夕背后龙影微弱,此此却是肉眼可见。 一脚一拳相撞,陈夕平稳落地,赵贺后退五步不止。 那边泽东被龙吟惊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陈夕被龙影裹挟,随后一脚踢开赵贺,心中不禁有些震惊,想到之前陈夕被自己两拳逼退,不禁心里骂道,这小子! 赵贺也是震惊不已,陈夕不过气府境中期啊,陈夕龙影收回,浑身气势外放,已然是气府境后期的气势,原来陈夕在药灵山洞之中,再抓捕药灵之后,就已然进入气府境后期了。 并不是突飞猛进,而是稳扎稳打,与幼蛟厮杀一场,与夏佑较量一场,两收外物进识海,陈夕已然得心应手,自然进阶。 赵贺胸膛起伏不定,心中暗道要速战速决了,毕竟自己可是气府境大圆满,而且用上了秘术。 赵贺起手,周身狂风大作,那边陈夕却收起气势,直接道:“算了,我认输了。” 而后头也不回,跳下天云石崖。 赵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赵贺想要追过去,却又突然想到,先取紫极果吧。 赵贺回首望去,紫极树还在,两枚紫极果赫然不见了! 已经快到地面的陈夕,一个精灵窜进陈夕怀里,那个瓷娃娃抱着两个紫极果和几株灵药,从石崖壁里出来,在陈夕怀中光芒一闪,消失不见,陈夕哈哈大笑,继续冲下去。 赵贺怒视泽东喝道:“泽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趁别人争斗,去取紫极果,泽东!枉你自称傲目无一人,安如此行事?” 第十七章 今日月又圆 泽东微微眯眼看着赵贺,他不屑于争辩,更不会回避。 赵贺也隐隐有些许奇怪,泽东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剩下弟子逐渐攀顶,齐瑞风抱着蓝雪儿飘然登上崖顶,不见了紫极果,只见脸色阴沉的泽东和赵贺相对而立。 二人都没有说话,南疆盟和皇室子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还是赵贺率先挥手,示意皇室来人可以收手了,泽东冷哼一声率先下去,南疆盟众弟子皆是一言不发,跟随泽东下去。 至于紫极果到底在谁身上,等到出去交出纳戒一切物品,自然水落石出。 泽东下了天云石崖,首先看的就是一旁在恢复灵气的陈夕,泽东松了口气,以为陈夕不过凭借了一种极为耗灵气的秘术,才短暂提升战力,其实陈夕不过实在恢复药灵一进一出的灵气损耗。 泽东对陈夕印象有些转变了,在一看旁边盘坐疗伤的夏佑,是之前被齐瑞风打落。 泽东冷哼一声,抬头看上面弟子都开始下来。 六大势力这才好似和气的同时站立在天云石崖下,六大势力领军人物共同点燃天云石崖周围的火台。 随后一簇极大的烟花绽放在天云石崖之上,此时天色近晚,满天紫霞伴随烟花煞是绚丽。站在齐瑞风不远处的蓝雪儿仰望天空,齐瑞风看着蓝雪儿温柔一笑。 那边严一也是惊喜的看着天空,其实在场的哪个女弟子都是眼冒金星。 再过一会儿,墨机一族建造的巨大飞舟就会来此接六大势力弟子返回入口。 半个时辰后飞舟到来,此次各个势力可谓有喜有忧,而且各家弟子好像都有折损,也许是葬身与留霞福地了,这些人返回后,六大势力还会派人进入留霞福地,抹杀一些境界过高的妖兽,并对没有返回的弟子进行搜索,但按照往年的经验,这些弟子大约都是回不来了。 修行界便是如此,不止有登高望远,逍遥自在,亦是险境缠身,不知何时便会陨落。 众人终于又返回留霞福地入口。 一个时辰前烟花绽放,住持此次福地之行的南庆大将周围,各家长老都返回此地等候。 各个执事准备清点自己弟子数量,治疗受伤较重的弟子。 南庆第一大商会金瑞阁派专人来次,轻点评估各个弟子所获,并转换为具体金额,方便决出第一名。 赵贺、泽东、齐瑞风回到自家势力那边,都是对着自家长辈轻轻摇头,紫极果到底花落谁家,到目前来说对三人还是个迷。 但陈夕没打算交出来。 各个弟子将在留霞福地得到的灵药灵宠拿出做评估。 夏佑似乎对自己的成绩极为满意了,但到了陈夕,一件又一件的灵药出手,惊呆众人,几大势力的弟子都注意到陈夕这边,夏佑更是脸色阴沉,一副风头被别人抢光的样子。 严一看到亦是感到惊喜,鲁澈更是合不拢嘴,吕翁微微咬牙,实在想不通。 各个灵药流光溢彩,其实陈夕不过拿出了在山洞中所得灵药的一半,大多数都被陈夕收入识海神殿中。 陈夕得到灵药的品质惊呆众人,但陈夕手中最终没有出现紫极果,检查人员检查完陈夕纳戒,示意没有其他东西了。 泽东和赵贺的视线都投向对方,也许陈夕灵药数量足够多了,甚至可以位列第一,但紫极果的下落明显二人更为在意,这甚至关乎二人的尊严。 但终究紫极果没有出现,所有人都检查完,没有紫极果。 现场的氛围一时有些奇怪,过于寂静。 最终还是周围咳嗽一声,各家长老也是开始活络起来,无论有无紫极果,虽然每年紫极果都会成为重头戏,但今年没有,也得照样下去。 最终结果,终是齐瑞风获得价值最高,泽东第二,陈夕第三。 若陈夕再拿两样灵药出来,怕结果又是另一个样子,但不管如何,现在陈夕这个名字又进入各大势力耳中,有些人依稀想起四年前那个从大瑜而来的小王爷。 齐瑞风和泽东实力不可小觑,他们得到的灵药可都是实打实从妖兽手中抢来的。 陈夕得到了他的奖励,第三名人级上品软甲一套,望云门还会奖励前三名弟子,陈夕又得到了一本剑决,夏佑终究得屈居于第二了。 众人返回落霞城,几天后落霞城又会恢复往日的样子,规矩极度且极重。 六大势力弟子离开的留霞福地烟霞满天,在暗处垂涎血肉的魑魅魍魉们慢慢露头,它们是近几年贪婪留霞福地的灵气溜进来的妖兽、精灵、鬼怪虽然之前少有出手,但出手后那些弟子多丧尸于它们之手,若非福地之中总是飘散这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制,它们行事怕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众人离去的天云石崖寂静无声,突然一个身披灰袍的人坐在天云石崖顶端,看不清面容,不知年龄与性别。 那人微微伸手,底下的天云石崖竟然换换的旋转起来,整个留霞福地的所有石柱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些隐匿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它们拼命的逃窜出隐匿之地,但没过一会,一道道紫光闪过,这些魑魅魍魉被杀与无形。 而千里之遥的墨城,那个房间中睡眼朦胧的老者看着眼前阵法轻“咦”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夜静月来,今日月又圆,遥遥寄相思。 陈夕端坐与窗台,看着明月,遥想小时自己就坐在那个雄伟的宫殿之上,遥望圆月,下面一群小太监紧张的望着自己,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那个满含威严的王朝统治者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惩罚自己,反而讲:“男孩就应该站在四面来风处!” 但他离开了,陈夕永远不会见到他了,陈夕最后离开大瑜之时,带着的是兄长的谆谆教导:“大瑜四面危墙,而今更有北萧来犯,兄长与南庆借兵十万,你此去南庆切不可生事啊。” 被抵押在南庆的陈夕终究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孩子,毕竟那年他才十二啊。 今日月又圆,今夕是何年。 陈夕轻倚窗台悄然睡去。 第十八章 莫风算计 陈夕这一觉睡得十分香,陈夕仿佛从未如此安心的睡过一觉。 望云门的飞舟已然启程返回望云门,舟上严一有些奇怪,好像没有看见陈夕的身影。但几位执事好像并没有异议,仿佛陈夕没有跟着一起来留霞福地,也仿佛陈夕就在舟上跟着一起返回了。 望云门全部返宗,独留陈夕一人在落霞城中。 陈夕伸了个懒腰,不觉心中空空,好像从现在起自己自由了一样。 没有人说话,陈夕从那个满嘴毒蛇之人,变成一个沉默寡言之人。 此次留霞福地之行,惹了泽东惹赵贺,在场众人都注意到了陈夕,怕是不久之后,南庆朝堂之后,就会再次出现陈夕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这样招惹是非,是否达到了莫风心中理想的程度,但是莫风也不会料到陈夕能取得紫极果吧。 桌子上的灵兽笼中一只小火雀叫了起来,是陈夕特地留下的,离开留霞福地的弟子可以选取自己捕捉到的一只妖兽作为自己的灵宠。 陈夕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天前。 莫风端坐与椅子上看着陈夕。 “陈夕,这次去留霞福地,要让别人记住你啊,不然有什么意义。” “陈夕记下了。” “此外还有两件事你要替我去办,有些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留霞福地之后你就先不必返回望云门了。” “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你和我的父亲结识啊,因为是我将你从南庆国都带回来呀!” 陈夕知道,自己在望云门地位特殊,不止自己是大瑜的王爷,而且还曾经结识望云门上任宗主,也就是莫天倾的义父,莫风的父亲。 “我能得到什么?” “你虽在望云门,但其实还受南庆皇室束缚,无召见,不得离宗,现在我帮你取得新的身份,可以先自由行走,就算你趁机逃出南庆,回到大瑜,后果还不是我来承担,这不是天大的诚意吗?” 陈夕笑了笑道:“可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回大瑜,要回大瑜,也得是堂堂正正回去,而您所说,我似乎除了出力也没有得到什么。” 莫风微微一笑:“我保证,你做这些事能找到会大瑜的契机,就是不成,此事一完,我亲自送你会大瑜如何。” 陈夕微微挑眉,送我回大瑜,岂非不尊皇令了?陈夕终究长舒一口气道:“这些事我做了!” 莫风的算计陈夕不知道是什么,但陈夕知道,一路走下去总会知道的。 陈夕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中冰玉之上是两副面皮,陈夕取出,轻轻敷在自己脸上。 贴脸微凉,随即与皮肤化为一体,陈夕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果然和自己的容貌大相径庭了,比之前更有棱角一些,看起来年龄也要大一些了。 陈夕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收拾好东西,而后从一侧窗户翻身而下到一处寂静的小巷,转身再次进入客栈之中。 客栈老板急忙迎上来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陈夕微微一笑道:“先上些小菜吧,有些饿了。” 老板答应一声,下去准备饭菜。 陈夕仿佛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陈夕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陈阳。这两张特质的面皮,大约连灵动境都察觉不到异样的。 一个男子进入客栈之中,陈夕略微有些印象,是跟随赵贺一起来的皇室子弟。 其实只是南庆皇朝一个大臣的孙子罢了,每年来留霞福地,各个宗门想要找出弟子不难,但南庆皇室并没有那么多人吧,每年朝臣家子弟来留霞福地已是常例了。 陈夕依稀记得,这个叫朱孜的青年,在进入留霞福地前就和这家客栈的老板的女儿眉来眼去了。朱孜径直进入后院,这些皇室子弟返程显得就要散漫许多,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多数子弟大约都会选择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返回国都。 一会儿一个青年端着几碟饭菜放到陈夕面前。 陈夕微微笑道:“怎么,今天没有去看城门吗?” 是那个叫王海的青年,王海有些惊疑急忙回道:“啊,今日,那个休假。” 陈夕轻轻点头道:“前些日子进城时注意到公子在守城门,不曾想公子在城内还有营生。” 王海急忙摆手道:“小人担不起公子之名,这家客栈也不是小人的营生,而是我家舅父的。” 陈夕再度点头,却没有说什么,王海就退了下去。 突然听闻后院有摔碎盘碟的声音,王海急忙跑过去。 陈夕轻轻挑眉,站起来走了过去。 后面店老板被朱孜一把推开,撞到了堆着的碟子,老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刚刚认识一样。 王海跑过去,扶起了老板,看样那个跟他有婚约却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的表妹,王海早有预料吧,毕竟这些日子表妹和那个青年越走越近。 老板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你……” 朱孜笑道:“你什么你,你的女儿要和我走,难道你要自己的女儿和你一样窝在这种地方,做低贱的人一辈子?然后嫁给这个废物表哥?” 王海目呲欲裂,老板却满目含泪,一把推开王海道:“父亲怎么会让你嫁给这个废物,父亲也希望你飞黄腾达啊,你忘了父亲养大你的艰辛了吗?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那个女孩捂嘴笑道:“父亲,您也太天真了,您去了国都,在那里怎么活的下去?靠再开家客栈?那里繁华客栈如云,您去那里活不下去的。” “可……可我还有女儿你啊。” 女孩轻轻摇头:“难道你教我的那些话都忘记了吗?” 老板这才面如死灰,认清现实,瘫坐在地上。 王海满眼血丝,冲过去一拳要打向朱孜。 朱孜冷冷一笑,一把抓住王海这一拳,然后一脚踹向王海小腹,王海立即被踹出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朱孜冷冷道:“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女孩严重全无同情之心流露,只有戏谑之情。 陈夕微微摇头,往回走去,坐在桌子上吃起东西。 后面院子传来王海一声一声道哀叫,是那朱孜在一拳一拳的打向王海的脸庞。 王海一个未入修行的普通人,如何挡得住气府中期的朱孜。 朱孜抓起王海的衣领残忍一笑,这一拳就要王海去见阎王。 一片青瓜被夹起,还未入嘴,陈夕微微叹息一声,身形一闪而逝,青瓜和筷子掉落在桌子上,而陈夕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后院。 陈夕一把挡住了朱孜一拳,朱孜抬头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挡我,可知我是朱大人的孙子。” 陈夕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道:“在下陈阳,知道如何?” 陈夕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我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如何,你带着这个女孩走,这个青年就放过吧。” 朱孜脸色阴沉,但陈夕力道逐渐加重,朱孜却不得动弹,最后只得咬牙道:“好,就依你!” 朱孜带着女孩走了,老板坐在地上还未回过神来,王海躺在地上哀嚎。 陈夕走过去手中出现一片药叶,给王海喂下,一会王海沉睡过去。 陈夕看了眼老板道:“不想自己店里死人吧,还不把他背下去休息。”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背着王海进入后院的房间里。 陈夕在度叹气一声,返回桌前,吃完这一波三折的早饭。 第十九章 出落霞城 月入窗。 本来打算今日就出落霞城的陈夕终究还是耽搁了一天。 床上缠着纱布的王海满目悲戚,壮若死灰,那个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温文尔雅的表妹就这样跟别人离开了。 其实自从知道表妹成为修行者,王海就已然知道表妹和自己是不太可能了,可表妹怎么变成这样,这样狠心无情。 坐在一旁喝茶的陈夕嗤笑一声道:“难道你不负人,别人便不会负你吗?” 王海眼神稍微回转,看着陈夕道:“恩公,您救了我,可为什么不拦着表妹呢?” “嗯?”陈夕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你表妹去哪是她的选择,你凭什么阻拦,又凭什么叫我阻拦?” 王海心有不甘,陈夕幽幽一叹道:“难道你忘记了几天前你跟人说过,不要继续因为你表妹的事情跟人动手吗?” 王海震惊:“恩人您!” 陈夕微微一笑:“那人与我相识,你走后他就将这件事讲给我听了。” 王海眼神悲凉。 陈夕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其实你根本没资格生气吧,你表妹从来不属于你。” 陈夕站起来要走出房门,王海突然道:“多谢恩人,今日的王海,再不同往日了。” 陈夕轻轻点头,却没有回头,走出房间。 客栈老板坐在院子里,陈夕过去淡淡道:“在落霞城有家客栈也不容易,若不能靠上女儿的福荫,那么那个外甥似乎也不是靠不住的人,人总归是要老的,你也不想以后没有倚靠吧。” 客栈老板双目无神,陈夕摇了摇头,回楼上房间休息。 盘坐在床上的陈夕心思沉入识海,进入神殿之中。 一个身影就蓦然坐在那神殿王座之上,一股莫大的威压铺面而来,药灵惊的抬头,在神殿之中,药灵感觉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有臣服之感。 陈夕望着药灵那边,它从水中那里引出一股水流,又从外面弄了不少泥土,此前连根取走的灵药在这里安稳活下来,若是陈夕自己取走,恐怕这些灵药不会再活下去了。 那株莲花,地雪根的寄生之莲就漂在水钟旁边的水池。 陈夕问那药灵荷花是什么灵药,药灵总是闭口不谈,好像一说出来,陈夕必然会夺取一样。 两个紫极果就放在王座前面的案台之上,这紫极果除了修养魂灵,滋补肉身,自然还有其它妙用。 百年前墨机一族的天级残篇功法,哪怕只是残篇,但天级功法足矣让人觊觎。 一时之间,南庆正邪两派,蜂拥而至。 墨机一族与南庆皇室、望云门、南疆盟、、天极宗、冰月河、鸦山堡签订契约,墨机一族愿意献出功法,与六势力共享。 六大势力合力镇压群雄,修行界一时间哀鸿遍野,但六大势力的地位却确立起来。 功法一分为六,成为六大势力的珍藏秘术,此功法修行要吸收天边云霞之力,但每天那点云霞之力,怕是百年都难以修成,墨机一族依据秘术,设留霞福地,成功培养一棵紫极树,靠整个福地之力,吸收的云霞之力,足矣使得一个人能修行一点功法。 陈夕静静看着紫极果,如今有了紫极果,总不能把它当成寻常灵药来服用,若是费些功夫拿到那功法最好了,但岂会如此容易。 陈夕长叹一声,从识海出来,陈夕拿出那一副软甲,给自己穿上,出门在外,有些隐秘的依仗总归是好的。 还有一本剑诀,陈夕拿出,这名为《千柳决》的剑诀也算是望云门珍藏剑诀之一了,跟夏佑修炼的那丝云决不相上下。 细细算起如今自己的家当,有望云门内门弟子修炼的功法,云吸法,虽然吸纳灵气,增长境界慢些,但贵在扎实。还有影龙躯,千柳决,还有了自己的纳戒和灵兽笼,纳戒中现在还有上次夏佑输给自己的一千中级灵石,若是加上自己的灵药,算起了自己也算富裕起来。 总归是要比一般散修富裕的,毕竟两年前陈夕还是两手空空。 不知父亲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陈夕口中默默念道:“男儿就该站在四面来风处!” 日出城。 陈夕站在落霞城外山冈上,回首望去,这座不同于凡人城池的原因,就是来往的修行者太多。 修行者一喜一怒,换来凡人的也许就是一生的悲喜。 陈夕胯下青马嘶鸣,陈夕轻拍灵兽笼,小火雀从中飞了出来,立马振翅,想要飞离这里,陈夕心念一动,小火雀翅膀僵硬,坠落在地。 签订了契约之后,灵宠依然有自己的意识,本能便是逃离,但主人能更好的了解灵宠的心思,并能一念决定灵宠的行动与生死,反而是那些智慧更高的妖兽,知道自己受制与人,天生的威压,使得它们更加容易屈服。 陈夕折腾一会,小火雀终于放弃了逃跑的想法,飞到陈夕的肩膀上,陈夕微微一笑,策马扬鞭,第一站,墨城! 陈夕还需要小心些,一不要南庆皇室知道自己私自出行,二若是被天魔顶的人知道自己,必然要来杀自己,因为那头幼蛟的父亲便是天魔顶的护法之一。 夜隐纱。 陈夕牵马来到一处城池,从落霞城去往墨城,中间必然要经过不少纯凡人城池,这些城池中的凡人,都是南庆的子民。 各个宗派虽然都有在各个城池自由收取弟子的权利,却无管辖的权利。 陈夕牵马进入客栈,要了一些吃食,坐在窗边,依稀听到食客谈论。 “哎,听说了吗?大瑜此次遣兵二十万,终于彻底解决了和北萧的四年之争,北萧彻底归还了大瑜的失地,这样看来,大瑜国力又强盛起来了。” “哎,你知道什么,大瑜本就是地大物博,奈何国中分裂,又各个势力自成一派,若非如此,四年前又何必向我们南庆借兵。” “对呀对呀,这次虽然打赢了,但内耗怕是也极为严重,大瑜皇帝怕是有苦自知。” “还是我们南庆陛下手段极高,才有如此太平盛世啊。” “对呀,对呀,各位吃,各位请。” 陈夕轻轻歪头,有有些想家了。 第二十章 剿山贼 进入房间的陈夕,开始准备研习千柳决,房门却冷不丁的响起,陈夕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叫客栈小二准备东西。 陈夕打开房门,一个穿道袍的羊胡子中年人站在门口,朝着陈夕呵呵一笑。 陈夕皱眉,问道:“这位道长,不知有什么事吗?” 那道人道:“方才在楼下,我就看出小哥是修行中人,在下是有个赚钱的绝好点子,想来分享给小哥啊。” 陈夕呵呵一笑,伸手就关门,那道人也不怕疼,伸手就卡在门缝间,外面却是“哎呦哎呦”的大叫:“道兄哎,可是疼死我了,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叫杜吉,道友可以打听打听,我绝对是个好人啊。” 陈夕打开房门,再打量那杜吉一眼道:“道兄高看我了,山泽野修,此次外出寻亲,不想多生事端。” “哎呀,道兄,同为野修,咱们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啊,赚些家当都不容易,道兄给我一点点时间,等我说我,若道兄还不感兴趣,我转身就走。” 陈夕终究无可奈何,这人若不让他说,恐怕非的磨到明天早上。 陈夕进入房间,杜吉跟着进来,坐了下来道:“道兄,是这么回事……” “道长还是叫我小哥吧。” 杜吉笑了笑继续道:“小哥,这冬木城一向平静,唯有一群强盗老是骚扰百姓,前段时间城主大人派兵想要一举剿灭盗贼,哪知那群道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修道者。” 杜吉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水,嘿嘿一笑道:“那群盗贼也是恬不知耻,虽然这些凡人平日见修道者不多,见了尊敬有加,但那群盗贼供那修士为爷爷,现在到处劫掠女子,金银财宝供那狗贼享受。” 这杜吉越说越义愤填膺,仿佛那修士享受的是原本属于他的一样。 陈夕淡淡道:“能不能不废话。” 若是夏佑说些话,恐怕陈夕有十句等着,覆上面皮的陈夕反而不怎么喜欢说话,也许陈夕自己不知道,覆上面皮更让自己有了平静之感,在这异国他乡才是安全的,而不是活在他人眼下。 杜吉悻悻一笑道:“是这样的,城主发布悬赏,招募修道者,去擒拿那个修士,可分五百金啊!” 陈夕道:“五百金如何,道长修行之后难道还吧这些放在眼里,再说与人搏杀,可是要命的。” 修行之后,灵石才是货币,像平常的金银真的难入修行者之眼。 不过这倒是陈夕经验不足,若是宗门弟子,自然不将金银放在眼中,但寻常野修,只要境界不高,自然无法斩断凡尘,对金银依然迷恋。 杜吉道:“小哥,那可是五百金啊!而且我听说,那个修士,也不过洞府境初期,啊,对了,不知道小哥是什么境界。” “洞府境初期。”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报上真实境界。 杜吉面露喜色道:“够了,足够了。” 陈夕道:“既然如此,道长想必也是洞府境了,道长自己去,拿的报酬不久更加丰富了。” 杜吉面露难色道:“难得不是那修士,而是那个修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个墨机一族的机关傀儡,可堪比洞府境的修士,我之前还找到一个朋友,若是再加上小哥,咱们必定更有把握。” 杜吉一脸期望的看着陈夕。 陈夕略微思量,其实陈夕之前真的没打算答应,但听到墨机一族的机关傀儡,不禁有些心动,陈夕也很想在去墨城之前,就先见识见识墨机一族的手段。 最终陈夕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陪道长走一遭。” 杜吉面露喜色道:“好好,明天早上小哥直接去城主府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就不打搅小哥了。” 杜吉转身离去,陈夕轻吹口哨,窗边的小火雀振翅而飞,跟着杜吉离去。 陈夕可以从从小火雀眼中看见杜吉走出客栈悄悄望城外方向走去,走的畏畏缩缩,靠着墙,真不像个修道者。 出了一百余米,陈夕就不能从小火雀那里得到信息了,陈夕心念一动,小火雀飞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陈夕在客栈用完早饭,就打听到城主府的位置,往那边去。 东木城可谓是个平静的城池,平日几乎不可见修士,也从未有过妖魔鬼怪的侵扰,城主上任十余年,平日小拿点,其实没有多少东西,眼看任期将至,这老城主心思一横,终究靠着去年靠拨款翻修城墙贪了一笔,而后运回老家,却不曾想被强盗给抢了。 这种事情,老城主可不想被上司知道,但这养老金老城主也不想放弃啊。但派人去才发现盗贼窝里还有个修道者,按理来说道这种地步,这事必须上报了,可上报后要是来人查了下来,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走了。 于是便有了募集修道者去剿灭盗贼的想法。 陈夕不知道这些事情,陈夕到了城主府,看到这朴素的建筑,倒是觉得这城主真的不错。 一脚踏上台阶,已经有人赢了上了,陈夕淡淡道:“我是来找杜吉道长的。” 门卫面露尊敬之色道:“原来是仙师,快快请进,杜吉仙师已经来了,正在和城主大人见面。” 陈夕微微点头,示意头前带路。 门卫带着陈夕进入城主府,陈夕往里走,淡淡看着墙角的几盆花,紫雀兰,这一盆也得要几十辆银子吧。 因为那个插花将周围,陈夕还去略微了解了一下这些名贵的花,陈夕冷笑一声,心中了然。 步入大堂,门卫已经退了下去,一个精瘦的小老头正坐在主位,杜吉和另一个男人坐在旁边,见陈夕到来,杜吉面流喜色道:“城主大人,这就是我找到的另一个帮手,叫……” “陈阳。” “对对,叫陈阳。” 陈夕微微一笑,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城主笑道:“这位仙师却是年轻啊。” 杜吉急忙道:“别看陈仙师年纪小,可也是气府境啊。” 那边坐着的男人微微露出惊异之色,朝陈夕拱手道:“萧栋。” 陈夕回礼:“陈阳。” 城主点了点头,示意几人都坐下,马上就有婢女上茶,陈夕端起微微喝了一口道:“好茶啊。” 那城主道:“哦,小仙师也懂茶吗?” 陈夕微微笑道:“不懂,但好茶入口可就是好喝啊。” 城主高兴的摸了摸胡子道:“若此间事了,我送小仙师半斤茶叶。” 陈夕点了点头道:“有劳城主了。” 杜吉道:“城主放心,有我三人,那伙强盗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十一章 墨机傀儡 坐在骏马之上,跟随着官兵前行,依稀让陈夕有些恍惚。 那个城主果真是不放心,亲自跟着来了。 陈夕回头看着那个轿子,外面朴实无华,不过当掀开帘子的时候,陈夕依稀看见里面那张天鹅绒的毯子。 轻甲步兵,散漫无比,这种精气的士兵,如何能对修行者造成伤害。 都说修行者,若不是境界极高,在百万军中难得讨到便宜,但如此军队,只怕是乌合之众。 只是冬木城地处南庆腹地,又非兵家重地,城主上任十年重文抑武,才有如此结果。反正对待一般平民,打着官家的旗子足够了。城主没敢伸手动军费,却不知安排了多少富家自己进入军中担任个职位,赚个名声。 城东山脉起伏,山贼匿藏其中,若非大军压境,恐怕很难彻底剿灭,一旦官兵来袭,便是弃寨而逃,留不下什么东西。 只是山寨中有了名修士,这些山贼嚣张起来,上次围剿,不闪不避,官兵亦是损伤惨重。 若南庆军队只是如此德性,那十万军队大瑜不借也罢,但陈夕知道,南庆鱼鳞军,东铁骑,太林军,都是军纪极为严格的军队。 进入山脉便是直奔山寨,陈夕肩膀上的小火雀悄然起飞,已是飞入山寨之中。 山寨中蓦然重出一群山贼,俱是凶神恶煞,各个身戴皮甲,手持利刃。 当然这些利刃在陈夕眼中也不过是普通凡兵了。陈夕觉得有些意思,看着这些凶神恶相的壮汉,不禁感叹,干强盗这一行也是需要天赋的,最起码你得像不是,要是一脸柔和,谁会害怕你。 陈夕看到后面一个稍微瘦弱的少年,大约刚刚加入山寨不久,在努力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城主掀开帘子,走了下来喊到:“你们头呢?叫你们老大出来回话。” 只见山贼群中走出一个壮汉,一脸冷笑的看着老城主道:“老子就是这山寨的头。” 老城主喊道:“只要你们把抢的东西交出来,我既往不咎。” 那山贼头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我们知道,你问问在场都兄弟,那个没有受到你的迫害,看你不舒服希我们就很舒服,是不是!” 众山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是!是!是!” 那个小山贼一阵想要发言的感觉,好像要说自己没有受到迫害啊。 山贼头继续道:“就是因为你,老是对各个来往的商贾多克扣些银两,导致来往的商贾都少了,让我们抢什么?如此迫害我们,我们干山贼的容易吗?” 陈夕终究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伙山贼,真是有意思了。 山贼头怒视陈夕呵道:“小娃娃,你笑什么。” 老城主冷哼一声道:“岂敢对仙师无理,这次请来几位仙师,既然你们不投降,那就都去死吧。” 山贼这边终究显出几分凝重之色。 老城主朝陈夕三人拱手道:“有劳几位仙师了。” 杜吉点了点头,身形瞬间冲出,朝山贼群袭去。 一指而去,山贼头领以刀挡之,刀被击穿一个小洞,然后瞬间被击飞出去。 一指回击,瞬间洞穿另一名山贼的肩骨。 陈夕微微眯眼,好狠辣,好干脆的手段啊。如此指击,堪比刀枪。 陈夕纵身飞出,身形极速向前,若是遇人阻挡,便是往脖颈一击让人昏过去。陈夕飞身,已是来到那个小山贼旁边,小山贼睁眼大惊,看着这个面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修士,几乎头顶头了。 小山贼惊呼一声,这次反应过来,陈夕微微一笑一手抓住小山贼的脸庞,扣在地上,陈夕慢慢蹲下,悄声道:“不想死,就装死。” 小山贼急忙闭上了眼睛。 那个被击飞出去的山贼头领眼见己方损失惨重,急忙回头大喊:“仙师,还请您出手。” 山寨中轰然飞出一具人形傀儡,浑身黝黑,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傀儡嘴一张,便是一道火焰,直冲陈夕而来,陈夕一个跃身回跳,羽字决开,身体往回滑翔,稳稳当当落在山寨门口。 另一个修士萧栋跳下马,准备应对这具傀儡。 杜吉道:“一起上!” 三人一起前进,那傀儡伸手便是一道电光,陈夕一避,地上便被击出一道黑焦之地,那萧栋一张符箓扔出,挡住了电光。 陈夕轻咦一声,竟然是个会符箓的修士吗。 杜吉已是近身傀儡,一指击出,傀儡之身发出叮声,却没有受到伤害,杜吉飞速回转,右手背在身后,却在不住的打颤。 萧栋一张符箓扔出,爆炸声轰然响起,火焰包裹了傀儡。 傀儡随即冲出火焰,一手穿出利刃,要击向萧栋的胸膛,萧栋是目呲欲裂,魂飞魄散。 陈夕出剑,一剑挡下这一击,陈夕冷哼一声,一掌拍向傀儡胸膛,傀儡后退三四步。 萧栋颇有些肉疼的样子,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在自己胸前,怒吼一声,上前直接肉搏,几掌下去,尽然不落下风,不似之前只知道扔符箓,而身体孱弱的样子,应该是那张符箓的加持之力。 杜吉接着冲过去,右手似有金光流转,这次不敢用指,也是用掌,大约刚刚真的是疼极了。 杜吉继续喊到:“一起上。” 陈夕捏了捏胳膊随即冲了过去。 陈夕预测一下,那傀儡好似气府境中期的实力,杜吉和萧栋大约也是,若是宗门子弟,就是让夏佑在气府境中期,怕是自己就能拿下这具傀儡了,杜吉和萧栋两人合力也足够了吧,陈夕更主意那个暗中操纵傀儡的主人。 墨机一族,名不虚传,陈夕未见傀儡之前,以为傀儡不过是些笨家伙,不成想如此活灵活现了。 陈夕过去,控制了傀儡的一条胳膊,杜吉控制另一条,萧栋要直击傀儡头部,这一击就要让傀儡失去战斗力。 这时山寨中一声尖啸,一个人身披斗篷,头戴面具,身体一处不露,浑身黑衣冲了过来。 手中一道光波击来,逼退萧栋,一脚踹向,陈夕,陈夕收臂挡住,却是不得后退几步。 那具傀儡也是趁机挣脱杜吉的牵制。 杜吉后退几步喝到:“阁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不答。 “阁下何必和这些山贼混在一起?” 蒙面人不答。 “阁下用的机关傀儡和墨机一族有什么关系。” 蒙面人不答。 杜吉冷哼一声:“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想必也是不知从哪里偷来一具傀儡,还和山贼缠在一起,今天我们也算是为墨机一族,为百姓除害了,大家上。” 那蒙面人只是默默摆出出手的样子,傀儡亦是。 第二十二章 韩绝铭 既然谈不拢,那便只有打了,其实陈夕本就没有和眼前蒙面人分生死的意思,此行前来,完全是对墨机一族的傀儡感兴趣而已。 陈夕舍弃蒙面人,朝傀儡攻击过去,而杜吉和萧栋则是联手朝蒙面人袭去。 不过是面对一具傀儡而已,陈夕虽然未曾大意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虽盯着眼前傀儡,却是一心二用,空中盘旋的小火雀将眼中的景象传到陈夕眼中,之前又不少山贼已是被杜吉打伤,而此刻那些官军已经围了上来,山贼节节败退。 轻轻舞剑,陈夕拙劣的使出千柳决的抚柳式,明显有些生疏,没有明显给傀儡造成伤害,陈夕也在努力的找寻傀儡的弱点,想要一击制敌。 傀儡攻势确实越发凌厉,陈夕往向那蒙面人,一心二用,一边战斗,一边控制傀儡还能如此自如。 陈夕冷哼一声,左手蓄力,一层影龙躯之力已是加持,右手之剑挡住傀儡,左手一掌击出,傀儡不知是何材质坚硬无比的身躯竟也被陈夕拍的凹进去一块,而后被击飞,摔倒十余米外的地面上,尘土飞扬。 杜吉也是吃了一惊,杜吉二人亦是手段尽出,萧栋一符箓如平地起惊雷,蓦然炸裂于蒙面人胸前,不料那蒙面人胸前却有铁板阻隔,不过萧栋继续一肘抵住蒙面人的胳膊,杜吉飞身过去,一指划过蒙面人的脸庞。 陈夕微微眯眼,杜吉指力惊人,这一指下去,蒙面人的脸庞应该是血肉模糊了,但杜吉的脸色却是凝重起来。 陈夕皱眉,蒙面人脸上面罩碎片纷飞,一张傀儡脸露了出来,竟然也是一具傀儡吗! 那蒙面傀儡一手拖住一人,远处黑色傀儡也是再度起身。 那个被陈夕一掌扣在地上的少年蓦然起身,一掌袭击向还在震惊中的杜吉。 三人都不应该看到那个袭击而来的少年,但陈夕看得到,陈夕空中还有一双眼睛。 陈夕极速前行,一手抓住少年的臂腕,少年一惊,看着陈夕,陈夕微微一笑,甩开少年。 突然的惊变,让外面的老城主都惊呆了,但杜吉和萧栋还是反应过来,挣脱开傀儡的束缚。 三人站在一起,陈夕位居中间,两具傀儡也是来到少年身后。 陈夕笑道:“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少年摆了个威风凛凛的样子,极为中二的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铭就是小爷我了。” 杜吉怒道:“小子,有两具傀儡如何,我们也是三人,今天这事,若是你把东西交出来,还可以放你离去。” 自叫韩铭的少年伸出一个手指,缓缓摆动道:“不不不,东西是没有了,我们可都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东西早就分给附近的贫困人家了。” 老城主两眼一黑,几欲昏倒,吼道:“那可是三千两黄金,一箱珠宝啊!都分了。” 少年摊开双手:“没了。” 少年指着陈夕道:“你可以走,待会小爷大开杀戒,可就不会留手了。” 杜吉内心一阵紧张,若是陈夕走了,怕就是必输无疑了。 陈夕笑道:“你是墨机家的人?” 少年嬉笑道:“小爷可不是墨机一族的人,凭什么只有墨机家会傀儡?” 陈夕点了点头道:“那就动手吧。” 少年惊讶道:“我说你可以走呀。” 陈夕道:“我说你可以动手呀。” 少年挠了挠头,随即手中出现一个大盒子,盒盖打开,便是箭矢漫天飞舞,朝三人蜂蛹而至。 杜吉大惊:“混账!” 萧栋目眦欲裂,扔出三张符箓,陈夕面前便是轰然的爆炸。 萧栋摸了摸怀中所剩无几的符箓,已是萌生退意,五百金如何?这次可真是赔大发了。 羽字决开,陈夕身形骤然前移,一把抓住一只袭来的箭矢,随手扔到一旁,继续前行,绕过几只箭矢又是随手抓到一只箭矢,扔向那个少年。 少年手中又张开一张伞,轻松挡下这飞来一箭。少年请撩衣袖,微弯臂膀,又是三枚匕首飞舞着朝陈夕刺来。 陈夕一剑挥开一个,又一脚踢开一个,脚踏另一个匕首借力,一层影龙躯全开,龙吟再次传出,陈夕速度再升一个台阶,直冲少年而去。 少年不慌不忙,那具蒙面傀儡已经站在少年面前,另一具傀儡又是袭击向杜吉和萧栋。 陈夕和蒙面傀儡互换一拳,随即便是双手抓住傀儡的手腕,制住傀儡,若未开影龙躯,陈夕未必能压制傀儡,但影龙躯已开,傀儡只能被陈夕压制。 陈夕绕过头,看着少年笑道:“还不让那些山贼先撤?” 少年这才环首一看,发现山贼已然处于绝对下风,少年急忙大喊:“大家快先撤,十八个时辰后回来还是一条好汉。” 陈夕满脑黑线,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绝对不会是山泽野修吧。 这群山贼这才开始慌忙逃窜。 萧栋再次扔出一张符箓,撤出战场:“这次战斗,萧某就不掺和了!” 杜吉怒骂一声,吐了口唾沫,用尽全力,击退傀儡几步,也是朝外逃窜,面对手段层出不穷的少年,和自己即将竭力的局面,只能离开了,连提醒陈夕一句都没有。 老城主也是大惊,满头大汗,喊到,大家快回来,那些追捕山贼的官兵急忙回来,护送老城主往山外逃窜。 陈夕轻叹一声,这里最终只剩下陈夕和少年两人了。 陈夕抽手,用尽全力一拳,直击傀儡胸口,蒙面傀儡胸口瞬间凹陷,被陈夕击飞出去,少年大吃一惊,陈夕笑到:“你叫韩什么来着。” “韩绝铭。” “哦,韩绝铭,不是韩铭啊。” 少年急忙捂着嘴,仿佛被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陈夕背后生风,即使陈夕未转头,靠空中小火雀的眼睛也看到是另一具傀儡袭来。 陈夕回首便是一记鞭腿,将傀儡踢飞,回首看着少年,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响,陈夕笑道:“我果然是羞涩,只有每人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啊。” 少年吞了口唾沫。 陈夕纵身冲过去。 少年举起伞来,奋力旋转。 若常人看到,毕竟天旋地转了,但陈夕的灵魂力何其强大,陈夕一个跃身,稳稳当当跳过伞面,面对少年,就如同刚刚动手时,两人面贴面。 少年呆滞的看着陈夕,手中还在旋转这木伞。 陈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别转了!” 少年惊呼一声:“啊!”扔了伞就要跑。 陈夕笑道:“看你这个样子,墨机一族的人看到你不会笑话你吗?” 少年怒道:“我都说我不是墨机一族的人。” 陈夕道:“啊啊啊,原来墨机一族的人都是和山贼在一起的嘛,百闻不如一见啊。” 少年羞恼道:“胡说,我只是出来找我小师叔的。” “哦,果然是墨机一族的人呢。我可认识几个说书先生,就把墨机弟子韩绝铭混入山贼,烧杀抢掠的事迹分成九集,每天在南庆皇城最繁华的天桥底下轮流说呀。” 少年终究是蔫了,一脸悲戚道:“你到底想干嘛。” 陈夕哈哈大笑:“你是墨机一族哪派的小少爷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少爷啊。” “你不懂,一般桥段,逃出宗门,想见识外面花花世界的都是少爷啊,就拿我来说……” “你怎么了?” “没什么。” “……” “……” 第二十三章 墨城 一个时辰后,山寨中已是有袅袅炊烟升起。 山寨大厅中,一张虎皮大椅放置与最上方,韩绝铭没有去坐,陈夕也没有去坐,那些山贼自然不敢托大,依次坐在韩绝铭和陈夕下方。 陈夕百无聊赖的拿起一个果子,扔到嘴里,笑着看韩绝铭道:“我正好要去墨城一趟,不如你带个路?”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韩绝铭气鼓鼓的看着陈夕,却无可奈何,论实力,还真不一定能打过陈夕,而且他还真怕陈夕到处去宣扬自己和山贼在一起,毕竟韩绝铭可是来着墨城双韩的内韩家。 陈夕撇眼看了看那个山贼头领道:“那些金子,珠宝当真都分了?” 山贼头领尴尬一笑道:“其实也没有全分,毕竟山寨的人也要吃东西不是。” 陈夕轻轻点头道:“可我听说冬木城可是风雨不侵的地带,连年丰收,那个城主似乎也没有特别不好的传闻啊。” 山贼头领瞬间泪目道:“仙师,若真是太平盛世,我等又如何落草为寇呢,呐,你看那位兄弟,就是当年那贼城主修建私宅,却不付工钱,还要杀人。” 山贼头领又指另一人道:“那人本是修花匠,可惜不小心弄掉了那贼城主的一朵花,就要被处死。” 陈夕轻轻挑眉道:“那你呢?” 山贼头领挠了挠头道:“其实我和那城主没什么恩怨的,只是平常生活,哪有在山野自由,修道的仙师门来又去,只需一声下令,平常人就要当牛做马了,当年一位仙师来此,城主就征召壮年为仙师打造府邸,我们村的壮年都被抓走,我怎么受得了这般不自由,就跑了出来。” 陈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山贼头领,看的山贼头领心里直发毛。 陈夕继续道:“你们可是南庆的子民,而非修士的子民啊,如此劳民伤财,南庆不管吗。” 山贼头领长叹一声道:“若是牵扯到修士无论何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陈夕轻撇韩绝铭,韩绝铭脸色已是有些不自在了。 陈夕轻笑问道:“那你恨那些修道者吗?” 山贼头领轻轻摇头道:“我和兄弟们去抢夺过完商贾的物资,那些商人不是也要恨我,我与那些修士何异,与城主那样隐形的吸血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夕道:“想不到头领竟然有如此感悟啊。” “也不过是小人闲着无事乱想的。” 韩绝铭忍不住开口道:“可不一样,是有区别的,毕竟你们下手都给人留一线,我在这里下手,我们就更加盗亦有道了,我们必能劫富济贫啊。” 陈夕看着韩绝铭道:“有区别吗?” 陈绝铭没有说话。 陈夕继续道:“不如你问问这位首领大哥,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呢?” 那山贼头领挠了挠头,最终才不好意思对韩绝铭道:“说实话,仙师大人在这里,我们兄弟确实有些不自在。” 韩绝铭听闻,不禁有些瘪了。 陈夕笑到:“九天之上逛一圈,不少人都以为自己是仙鹤了,难道你以为在山贼窝里待一阵,还真成了劫富济贫的豪杰了?” 韩绝铭瞪了一眼陈夕,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陈夕笑道:“好了,这样就陪我一起去墨城吧。” 韩绝铭使劲晃了晃头道:“不行,我要去找我的小师叔。” “小师叔?” “韩成夙啊。” 陈夕轻佻眉头,这个韩成夙陈夕是知道的。少年即天才,二十多年前就被誉为墨机一族最有天分的年轻弟子,即使墨机一族不显山不露水,极少和其他宗派比较,但韩成夙的名声已然不断传出。 只是两年前,据说韩成夙竟然刺杀师傅,叛逃出墨机一族,真是奇哉怪哉。不过陈夕此次去墨机一族要做的事情,恐怕和这个也有些关联。 这韩绝铭还嚷嚷着要去找韩成夙,要是被墨机一族的那些老家伙知道,怕是被气死。毕竟当时韩成夙的老师韩跃,可谓是墨机一族名义上的掌舵人了。 陈夕看着韩绝铭道:“不和我一起,那我到墨城,只好把遇见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你家中长辈说了。” 韩绝铭气恼加无奈,气鼓鼓的看着陈夕道:“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和你说。” 第二天清晨,在山寨中休息一天的陈夕再度上路,陈夕骑在马上,小火雀落在陈夕的肩头,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蔫了一样的韩绝铭。 陈夕笑了笑,和后面的山贼告别,韩绝铭也想说些什么,陈夕一脚踢在马屁股上,韩绝铭那匹马开始往前狂奔,依稀传来韩绝铭的声音:“有什么事给我写信啊,我来救你们……” 山贼头领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仙师走好啊。” 陈夕看来山贼头领一眼,山贼头领又立马正经起来,陈夕笑了笑,而后策马离去。 四天的路程,终于来到墨城! 陈夕看着眼前这座城池,之前又经历两座城池,终究只是凡人城池,而这座在南庆盛名无双的城池,可没有那么简单。 城池之上,是无数的齿轮在旋转,天空之上,数十只木鸢在飞行,让人丝毫不怀疑这座城池瞬间就能给来犯之敌造成伤害。 墨城毕竟是何其他宗门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无数的来访者来这里寻访机关之术,亦有需求者来次找寻适合自己的机关器具。 更有六大势力和墨机一族的合作,造就巨大的机关地带,留霞福地,那里不同于阵法,而是机关之术早就的一切。 而在墨城,墨机一族掌控这一切,就是内韩家和外韩家,并称墨机一族。 陈夕看着旁边的韩绝铭笑道:“回家了,是不是特别高兴。” 韩绝铭是一脸苦相。 陈夕掏出望云门的内门弟子腰牌在韩绝铭面前晃了晃道:“望云门弟子,进城求见墨机一族的长老,还得请你引荐了。” 韩绝铭哼了一声道:“陈阳,你也太狡猾了,现在才告诉我你是望云门弟子。” 之前陈夕给韩绝铭说的名字自然也是陈阳了。 这样两人两马,进入墨城。 第二十四章 万兽门,银眸虎 子墨如昔,金甲初开。 天下灵石无数,除基本的下品、中品、上品灵石作为货币流通,还可被修士作为灵气之源吸收灵气,此外更有无数异种灵石。 子墨便是其中之一,这种灵石的优点便是稳定性强。 墨机一族最强的一具金甲傀儡,以子墨为能源驱动,那是堪比玄变境后期的强大战力。 气府之上是灵动,灵动之上方玄变啊。那可是比肩各个宗门掌教的实力。 进入墨城,豁然开朗,陈夕一直以为,墨城之内,必然是机关器具无数,在墨城外,看到那些齿轮和木鸢,更确定了这种想法。 但进入墨城,才发现别有洞天,整个墨城,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反而极其活跃,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各是修士,各色商家落座于此。 进入墨城的韩绝铭好像缓过精神来,知道避无可避反倒是安心不少。 韩绝铭笑着给陈夕介绍这个介绍那个,说道整个墨城其实墨机器具的交易仅占三成,其余七成又各大商铺分去,在墨城建立了机关器具交易之后,南庆修士界的各家商铺蜂拥而至,每年都要向墨城缴纳税金。 整个墨城像是巨大的商城,但这是被墨机一族称为外城的地方,也是外韩家主要治理的地方。 内城之中,几乎不进外人了,除非各个势力来访,平日不对外人开放,无论内韩家,还是外韩家的弟子都在这里学习机关之术,但这里的规矩大多都是内韩家制订。 既然内城现在没有完全开放,陈夕还是打算让韩绝铭去通报一下再去。 陈夕朝韩绝铭道:“内城就在墨机长老同意之后我再去吧,还是烦劳你通禀一下。” 韩绝铭点了点头。 陈夕笑了笑道:“对了,我是在路上遇到韩少爷的,那是韩少爷正在惩恶扬善,一路之上不堕墨机一族的威名啊。” 韩绝铭面色一喜,瞬间感觉这个人还挺让人亲近的嘛。 陈夕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客栈道:“我就先住在这里了。” 韩绝铭拱手,学着陈夕的口气道:“陈少爷稍安勿躁,我很快就会来接你入内城的。” “陈少爷?” “对呀,你自己说的。” 陈夕笑着轻轻摇头道:“这样叫我的并不多。” 韩绝铭离去,只是确实很快就会来接陈夕,但来接陈夕的却不是韩绝铭。 大街之上,一辆兽车滚滚而来,碧角犀力大无穷,车上绘一“兽”字,陈夕微微眯眼,原来是万兽门吗。 天魔顶,万兽门并称南庆两大魔道宗派,但万兽门更为残暴。 万兽门七十二兽首,皆是靠自己一拳一拳打下来的,如今万兽门第一兽首万金吼,当年不过是第四十五兽首乌羽鹰的弟子,他先杀师傅,夺取乌羽鹰之位,然后不断向上挑战,最终杀死当年的万金吼,夺取万金吼之位。 万兽门的七十二兽首就是这样传承而来。 不会空缺,死人由新人替代,行事也极为残暴。 虽然墨城没有命令禁止魔道进入,但万兽门这人也太过肆无忌惮了,看他的兽车,无从判断里面的人是不是七十二兽首之一,更无从判断是哪个兽首。 看兽车行进方向,正是直进内城。 一路之上,呼三喝四,护在周围的小卒也是趾高气昂,路上行人无不急忙让路。 陈夕摇了摇头,进入客栈。 韩绝铭一踏入墨城,消息便直穿墨城,内韩家极为长老吹胡子瞪眼,大约陈夕也没有想到韩绝铭在墨机一族的地位如此之高。 因为他是那位韩成夙的师傅,韩跃之孙,可以说是墨城的顺位继承者了。 韩绝铭踏入内城,就感觉气氛不对,小腿肚子都在打颤,有侍卫已经迎了上来,替韩绝铭牵走马匹,并善意提醒道:“少爷,你这些失踪好几天,长老们可都气坏了,要不还是像以前那样,先去避一避。” 韩绝铭倒是想,可陈夕还在外面等着呢。 韩绝铭鼓起勇气,踏入议事堂。 沉寂,只有韩绝铭的脚步声,韩绝铭都没有敢抬起头,从小到大长老的威严都刻在他的骨头上了。 “咚咚咚”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韩绝铭悄悄抬起头了,乖乖,怎么这么多的长老,不止内韩家的长老,还有外韩家的长老,自己的父亲也在,韩绝铭真的欲哭无泪了。 内韩家二长老咳嗽一声,在韩绝铭心中如撞钟,韩绝铭大喊一声:“二爷爷,我这次出去绝对没有闯祸啊,家训都牢记,而且还行侠仗义,没有堕了韩家的名声,有人可以替我作证的,他叫韩阳,是望云门弟子,此次来拜会墨机一族的,现在就在外城客栈中。” “好了,今天外韩家几位长老都在,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如何像韩家接班人的样子。” 一位长老笑道:“无妨,韩公子心性纯真,和大长老一样啊,绝对是合格的内韩家接班人。” 内韩家长老都是微微皱眉,内韩家的接班人吗,明明是韩家接班人,墨机一族的接班人,别看韩绝铭不正经,其实在机关之术的天资极其出众。 像一般气府境,只能控制一具傀儡,而韩绝铭其实可以控制三具傀儡了,这是韩夕不知道的。墨机一族继承人,岂是寻常人。 “好了,铭儿,你先下去吧,回房间面壁思过,你说的那位望云门弟子,我会派人去请的,进入议事堂还有事情,你就不要捣乱了。” 韩绝铭长吁一口气,抬头看着父亲,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自己的父亲最靠谱,然后韩绝铭灰溜溜的离开了。 一会儿,一声豪迈的笑声传来,议事堂众长老知道,正主来了。 兽车直至议事堂外二百米外,其实已是极不合规矩,兽车之上,一个魁梧的中年人下车,缩地成寸,两部便已进入议事堂中。 中年人虎背熊腰,不怒自威,白色斗篷之上绣银色巨虎,正是万兽门排名第二的二兽首银眸虎。 中年人伸手一吸,远处一张椅子就来到中年人身后,银眸虎坐下才道:“见过诸位长老。” 如此傲慢姿态,甚是无礼。 中年人继续道:“万兽门几日前的提议不知各位长老考虑如何?” 那位二长老道:“既然是四长老牵线,那就四长老先说说吧。”那四长老是外韩家之人。 四长老咳嗽一声道:“子墨灵石,我墨机一族确实需要,而且虎首给的价格我等也确实心动,只是我我们之前,都是和鸦山堡进购的子墨灵石,如今撕毁协议,确实不妥。” “南庆矿脉,已是被掌握的七七八八,我万兽门新开掘的子墨矿,绝对上品而且价格绝对诚意了。” 要是不论银眸虎之前的姿态,这番话语其实足够让人心动了,只是银眸虎话锋一转道:“只是几日后,若鸦山堡的矿脉被万兽门吞并,到时价格可就不那么好商议了。” 魔道终究是魔道,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在场墨机诸位长老皆是皱眉不已,二长老冷哼一声道:“万兽门想吞鸦山堡的矿脉,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若是被人知道我墨机一族与万兽门合作,传出去怕是风声不好。” 银眸虎大笑:“生意便是生意,长老们如此在乎名声,莫不是被两年前的事情吓破胆子了?哼,南庆大地广阔,是属于强者的,到底成与不成,诸位长老静待便是。” 二长老胸部起伏不定,显然有气难出。 银眸虎冷笑:“既然墨机无意,我便不打搅了,只怕几日后,是墨机家来打搅我万兽门了。” 银眸虎转身便走。 二长老手中木椅的把手化为碎片掉落在地,有位长老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二长老轻轻摇头,若是大长老也就是韩绝铭的爷爷还在,怕就是自己问,韩跃摇头了,如今成为韩家暂时的掌舵人,才知道当时大长老每个觉得都是深思熟虑。 银眸虎两步来到兽车之上,冷笑一声,放下帘子离去。 第二十五章 死之疑惑 下午时分,内城终于来人,接陈夕入内城去。 内城与外城分割处,并非城墙,而是远隔几十米就有的晶石屏,当能量注入内城中心,这些晶石屏就会悬空飞舞起来,带着强大的杀力抵御来犯之敌。 进入内城,瞬间就会感觉清净不少,没了世俗的喧嚣,墨机一族的下等子弟人来人往,处理着手上的活,有条不紊。 陈夕被人引入一间屋子,屋子中一个中年人坐在那里,不像修士的锋芒毕露,中年人反而给人儒雅之感,像一个书生。 中年人见陈夕来到,挥手示意陈夕坐下,陈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有人上茶,陈夕起身拱手道:“多谢,不知您是?” “我叫韩钰,人赐虚名,墨玉麒麟。” 陈夕有些震惊,韩钰即为韩绝铭之父,韩跃之子,韩跃死后,名义由二长老管理墨机一族的事物,可韩跃已是接手甚多,可以说已逐渐顶替其父之职了。 陈夕不知韩绝铭是韩钰之子,只当韩绝铭是哪位长老的孙子,不知是大长老的孙子,不过韩绝铭说韩成夙是自己的小师叔时,陈夕就应该察觉几分,那时陈夕只当墨机一族韩绝铭这一辈都应该叫韩成夙一声小师叔。 按陈夕预计,怕之后是个无关痛痒的人召见自己,要见到中心人物还要费一凡功夫,没想到是韩钰率先接见了自己。 韩钰笑道:“韩绝铭是我子,多谢陈少侠一路照料了。” 韩钰话锋一转,脸上已是流露寒色,冷冷看着陈夕道:“只是我儿说陈公子叫陈阳,只怕不是叫陈阳吧!” 陈夕心中微微一惊,没有答话。 韩钰继续道:“陈公子带着张面皮,瞒得过小儿,却是满不过我的。” 陈夕再度心惊,这面皮灵动境都发觉不了,这韩钰莫非玄变境吗。 陈夕长呼一口气,反倒没有惊惧之色,反而从容,直起身来:“在下无欺瞒之意,只是此次奉掌门之令,拜访墨机,我自己的身份顾虑颇多,行动不便。” 陈夕轻轻撕下面皮,露出稍显稚嫩的脸庞,笑道:“在下陈夕,见过韩当家。” 韩钰轻轻挑眉:“陈夕?略有耳闻啊,只是在下却不是韩家当家,现在觍任总执事,叫我韩执事便可。” 韩钰示意陈夕坐下。 陈夕轻轻坐下。 韩钰道:“不知莫掌门有何指教?” 陈夕目光微微眯眼道:“望云门前掌门,身死之后,身上一切物品无变,唯有一颗超级大妖遗留的妖丹丢失,前掌门死前,唯有韩跃韩大长老曾与我们前掌门商议,购买那颗妖丹……” 韩钰冷哼一声。陈夕立马觉得有股窒息之感传来,玄变境的威压展露无疑。 韩钰道:“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墨机一族杀人夺宝,如此事情,你来说还不够格,让莫天倾亲自来吧,别说我墨机一族不会这么做,而且家父也亡两年了,莫要玷污家父的名声。” 陈夕咬牙道:“望云门并无问罪之意,还请容在下将原委道来。” 威压慢慢消失,陈夕才松了一口气,在玄变境面前,动手唯死而已。 陈夕道:“莫掌门听闻韩长老过世,也是哀痛万分,只是韩执事想必不知道我们前掌门遗失妖丹之事,所以联想不到,韩长老,想要购买妖丹,做什么用,我望云门自是不知,可您也许知道一点半点,那韩长老身死后,难道就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韩钰道:“我父死后,并未见其尸首,只是传来逆徒韩成夙逃亡消息,不过……” 陈夕看韩钰沉吟之色,已是明白韩钰想到了什么,陈夕松了口气道:“至于此事为何是我来,只是近些日子,南庆皇室对望云门似乎有些戒心,掌门无法出门,而前掌门又有恩与我,我不敢推辞。” 韩钰点了点头道:“莫掌门的意思是那逆徒杀死我父,还杀死你们前掌门,为的是那样东西?” 韩钰自然不认为是陈夕想到这些事情。 陈夕道:“是与不是,我望云门也期望得到真相,还有一事,希望借到贵族的掣机符。” “想要借掣机符?” 陈夕点了点头道:“是。” 韩钰轻轻眯眼:“此事再议,容我考虑考虑,你先在墨城住几天吧,我现在心思有些乱,需要想一想。” 陈夕点了点头。 韩钰笑了笑,又像那个儒雅的文人道:“韩绝铭被我罚了禁闭,我先前去见他,听他说你还挺有趣,没想到是陈小王爷,不如你去找他,让他带你在墨城转转,我也是心疼他,哪舍得让他一直禁闭,不过陪客人就不算坏规矩了。” 陈夕笑到:“不敢在韩执事面前称王爷,自古父慈而子不知,您的心意想必韩少爷也会感恩的,我的行动,但凭您吩咐了。” 韩钰笑道:“他要知道就好了,对了。”韩钰提醒道:“别忘了把面皮戴上。” 陈夕轻轻点头,将面皮再度戴上。韩钰随后招手,来了一个人将陈夕引下去。 屋内韩钰愁容上心头,其实他一直不相信韩成夙背叛墨城,那可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呀,而且师弟的实力也不足以杀死父亲和莫掌门吧。 最近事情确实多,还有那万兽门咄咄逼人,外城长老也是各怀心思,那银眸虎之言也让人担心,一时间似乎风雨欲来,韩钰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陈夕随下人来到后面一屋外,那人恭敬道:“少爷就住在这里,公子进去便可,我先退下了。” 陈夕点了点头,那人离开后,陈夕才走了过去,轻轻敲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呀,别烦小爷行不行,小爷在面壁思过!!” 声音倒是一样,不过这语气一点也不像之前嘛,有些纨绔子弟的味道了,陈夕笑了笑到:“在下陈阳,前来拜会韩少爷了。” 屋内哐啷一声,随即屋门被打开,一个少年惊喜的露出头来,看着陈夕道:“呀,你来了。” 陈夕点了点头道:“你父亲说让你带我去墨城转转,不知有兴趣没有啊。” 韩绝铭一脸惊喜:“陈阳,你真是我的福星呀,你一来我就不用面壁了。” “你应该感谢你父亲。” 韩绝铭是趁着韩钰不在身边,一脸不屑道:“谢他?还不是他让我面壁。走走走,我们出去玩。” 韩绝铭冲出来道:“走,你想去哪里?万鲤池,左机林,听月楼还是万宝阁。对了,金瑞阁在城中也有分阁。” 陈夕道:“听你安排了。” 韩绝铭兴奋道:“那就先去万鲤池吧,绝对墨城内的奇景,来一趟不可不看。” 陈夕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往外走。 陈夕考虑一番,最终开口道:“没想到韩钰是你父亲,你正儿八经的墨城大少爷啊,只是……如此你竟然要去找韩成夙吗?他可是……” 韩绝铭骤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别说了,小师叔是不可能杀我爷爷的,不可能!!” 韩绝铭声音低,陈夕却仿佛听到他在用心嘶吼。 第二十六章 他乡遇故人 “抱歉。”陈夕率先开口。 韩绝铭摇了摇头道:“无妨,其实这两年无数的人在我耳边说,我的小师叔是叛徒,只是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韩绝铭笑了笑:“像你一样的不多,你是第一个因为这件事和我说抱歉的。” 陈夕微微颔首。 韩绝铭笑道:“走了,我们去万鲤池!” 大瑜皇宫内有一鲤池,池水不过腰,条条皆是金鳞覆体,陈夕幼时,最好下水捉鲤。年少的陈夕岂知金鲤的金贵,据说日日夜夜都有人守在皇宫溪流出水处,期望能捕得金鲤,一朝发财。 陈夕轻轻伸了个懒腰,去游玩吗?自己貌似也是很久没有放松了。 万鲤池东小楼之上天天有人观鲤,在这寸土寸金几乎都用来做生意的外城,日日笙歌的小楼显得尤为特殊了。城中那些掌柜,烦劳之时最喜来小楼观鲤。 隔了好远,陈夕就看到那被称为鲤池的地方,陈夕轻轻挑眉,这也能被称之为池吗? 不知是何机关,水流反向青天处,水如龙游,绕楼而下,万尾鲤鱼,虽没有大瑜皇宫内的鲤鱼金贵,但一群一群,尤为活泼。 水流倾斜七十度,直上青天,终头处一座龙门赫然设立,不断有鲤欲跃龙门,坠落的鲤鱼落在水中,随着环绕小楼的水流再游入下面水池。 龙门设立极高,鲤鱼跃过去并非易事,每当有鲤鱼跃过龙门,便是一片喝彩,有阔绰之人,便会扔一枚金币入下面鲤池。 小楼门口的小厮早早看见韩绝铭,立马迎了上来道:“韩少爷,您来了。” 韩绝铭微微一笑道:“带个朋友来玩一下,顶楼还有位置吧。” 小厮急忙答到:“墨机一族的位置,从未敢予人,少爷上去便是,对了,韩青韩少爷也在上面。” 韩青是四长老的的孙子,那四长老是外韩家,可谓是外城的执掌者了。 韩绝铭脸色微动,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碍于陈夕在一旁,没有发作。 小厮低头顺耳的送韩绝铭和陈夕上去,陈夕回首笑着看了看小厮,然后掏出一枚金币,扔给了小厮。 小厮顿时喜笑颜开道:“多谢公子,祝公子玩的愉快。” 陈夕点了点头,跟随韩绝铭进去。 陈夕笑道:“韩家在墨城果然是唯一的执掌者。” 韩绝铭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打赏那个小厮呢?” 陈夕道:“那小厮尊敬的是韩家,不是我,甚至也未必是你,以己小惠,施人大恩,作为墨城大公子,这些道理总该有人交你吧。” 韩绝铭微微有些怔怔然,看着陈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陈夕笑道:“怎么了?” 韩绝铭道:“你真只是个望云门普通弟子?” 陈夕一脸惊奇:“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普通弟子了。” “哦,哦!”韩绝铭指着陈夕。 “我是普通的内门弟子。” …… 陈夕往前走去,后面韩绝铭才反应过来:“喂,你玩我啊。” 进入小楼中,便有音律入耳,韩绝铭介绍,这楼周围都有隔音阵法,为了隔绝外界的纷杂,而且水流绕楼,楼中空气极为清爽。 陈夕沿台阶而上,往外看去,窗外便是鲤鱼游来游去,煞是可爱。 木梯台,龙雕纹,无一金箔玉器,唯有花香阵阵,音律入耳。 来到顶层,俱是一扇扇屏风,音律已是不同于下面几层,可是说弹奏此曲的人,已是触得登堂入室的门槛。 韩绝铭领着陈夕来到一处屏风后,站在这里的侍女见是韩绝铭,急忙撩开帘子,进入不过是四五平的隔间,一张桌子四张坐垫,不过此处窗子极大,又正好能看到鲤跃龙门。 韩绝铭请陈夕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侍女端茶进来伺候。侍女不染脂粉,极为纯真,进来后没有多言,只是顾自己手上泡茶的活。 茶香阵阵,外面一条鲤鱼骤然越过龙门,楼下一阵叫好之声,如此情景,才最容易洗涤人一身风尘啊。 只是旁边屏风不合时宜的传来声响。 “韩少爷,您提的条件我们是在无法答应啊。” “若没有适价物品,就这么让你们进入墨城商人大会,实在说不过去啊。” “可是先前我们提供的那柄地级下品宝剑应该符合标准了呀。” “哈哈哈,你怎么还不明白,标不标准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我墨机一族说了算。” “我明白了,到底是你们想要低价拿下我们商会那件深狱寒铁了。” 韩绝铭面色一阵阴沉,已是忍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进入那个屏风后面。 陈夕拿起一杯茶,轻轻品尝起来。 片刻之后,那边便传来一阵争吵。 “韩青,你当真视墨机一族的家法为无物吗?” “韩公子?没想到韩公子如此兴致,来看鲤啊,不过我听说你现在似乎在禁闭期呀。” “这不关你的事情,你现在这样,难道不是违反了墨城的规定?” “规定?韩少爷莫要给我扣帽子了,管理外城的规定,明明白白,商人交易会,可由负责人视每家商会的实力,而同意商会是否参加。” 这边陈夕轻轻摇头,韩绝铭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不似这个韩青在外城摸爬滚打多年。 陈夕站起身来,往那边走去。 轻轻掀开帘子,这边几人看向来人,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青年。 那韩青面带不屑,看向陈夕,其身后两人,手握上剑柄,已是准备出手。 韩绝铭压下脸上怒容道:“这位是来拜会墨机一族的,父亲命我带他转转。” 韩青对面的一个中年人面带无奈,满脸风霜。 陈夕看到那个中年人,瞳孔蓦然紧缩,然后不露痕迹的移开目光。 中年人看到陈夕,感到奇怪,自己应该是不会认识这个年轻人的,为何感到一股熟悉之感。 韩青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的家事,外人就不必参与了吧。” 随后韩青小声嘟囔着:“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墨城了,还让内韩家的人陪着,内韩家也是掉价。” 虽是小声,其实都能听到。 韩绝铭脸色已是涨红,大有要动手的意思。 陈夕微微一笑道:“见过韩青韩公子了,来墨城之前就听说墨城规矩极严,得益于治理墨城的几位长老负责人……没听说过韩公子也成为外城负责人之一了呀。” “你……”韩青怒拍桌子,虽说他不是外城负责人之人,但谁不知道他是四长老的孙子,谁不给他个面子,陈夕这话分明说他狐假虎威。 后面两人已是剑出一半,韩绝铭冷哼一声道:“干什么!” 两人吞了口唾沫,不得收回剑去。 韩青冷笑道:“就算我不负责又如何,我不过是给我爷爷分忧,那无心坊的东西不合格,我也没有办法。” 陈夕嗤笑一声道:“你当然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就能给你爷爷分忧嘛。” 韩青顿时怒上心头。 陈夕冷哼一声道:“谁说无心坊没有高价值的东西,他们是有的。” “公子……”那中年人急忙拱手。 陈夕笑道:“无妨,无心坊的东西明天就送往够资格的地方鉴定。” 韩青冷哼一声起身道:“最好如此,不然无心坊以后都不必参加了!” “韩公子好走。” 韩青冷哼一声,带着两人离去。 那中年人起身,一脸愁容看着陈夕道:“多谢公子了,只是这东西我无心坊是在拿不出来,不愿麻烦公子,这后果还是我无心坊自己承受吧。” 陈夕笑道:“喂,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先骂我,让我承受后果嘛,大叔果然不是经商的料呢。” 听到这话,中年人真应该生气了,连韩绝铭都觉得陈夕做的有些过了,但中年人也没有生气。 陈夕看着韩绝铭道:“这小楼有没有隐秘交谈的地方,我想单独和这位大叔谈一些事情。” 韩绝铭点了点头道:“四楼有隔间,还有隔音阵法。” 陈夕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中年人。 中年人拱手道:“莫非公子手中有什么宝物,若是如此,无心坊愿意收购。” 陈夕笑到,去四楼再说吧。 四楼隔间里,陈夕先进去,中年人关上房门,韩绝铭并没有跟来。 陈夕轻轻撕下面皮,回头看着中年人:“岳大叔,好久不见啊。” 中年人蓦然瞪大眼睛,看着陈夕呼吸急促,随后泪眼婆娑,单膝跪地:“岳治见过殿下!” 陈夕急忙扶起岳治,感叹道:“岳大叔,这才是他乡遇故人呢。” 第二十七章 赤子之心 陈夕展颜一笑,扶起了岳治,陈夕坐下,岳治却不肯落座。 陈夕道:“不知岳小姐还好?” “我家小姐安好,多谢殿下挂念了。” 陈夕轻轻点头道:“无心坊的生意都开始到南庆了吗?” 岳治面露难色,最后道:“贩卖一些小物品罢了,不过是大瑜对商会并不是那么友好,不少人都外出找条活路。” 陈夕疑惑的看着岳治,岳治道:“大瑜商业,七成掌握在珍玉楼了,一些小商会并不好过。” 陈夕微微眯眼:“我哥哥他……” “陛下这些年励精图治,无奈大瑜势力纷杂,陛下有心搅动局势,也无奈水太深,不过这几年陛下从刚刚继位,到如今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势力。” 陈夕轻轻喃喃道:“真是个笨哥哥啊。” 岳治听到不敢答话,只得假装没有听到。 陈夕心思进入识海,来到神殿之中,轻轻下台阶,一脚踢醒趴在荷叶上睡觉的药灵。 药灵猛然惊醒,看到陈夕无奈道:“你干嘛呀!” 陈夕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种植灵药到底怎么样了,视察视察我自己的东西不行吗?” 药灵来了精神,轻弹荷叶,就从荷叶上跳了下来,带着陈夕去看旁边种植的灵药。 一阵药香扑鼻而来,陈夕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给我来株稀有的灵药吧。” 药灵一脸警惕的看着陈夕道:“你干什么!” 陈夕一把拧住它的耳朵笑道:“喂,这些东西,包括你都是我的,可别分不出主次啊。” 药灵这才极不情愿的走向药圃中,给陈夕指着一株药草道:“呐,这数十株药草中,这冰凰草可谓是出类拔萃的,地级上品灵药,草型若似凤凰,炼成丹药,起死回生!” 陈夕笑道:“就这株了,给取下来吧。” 药灵瞪了一眼陈夕,极不情愿的将冰凰草用特殊手法,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陈夕握住冰凰草,身形在神殿中消失。 回到隔间中,陈夕没有说话,岳治就静静的站在哪里。 当年岳家牵扯一桩通敌叛国案,即使岳家祖上曾娶过大瑜的一位公主,但当时陈夕的父亲仍不得当机立断,果决处置了当时牵扯到的世家。 年幼的陈夕,力保下岳家的大小姐岳思琪和她年幼的弟弟,陈夕的父亲同意以偷天换日之法,将岳思琪换出去,大约当时他也觉得那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但不得不如此处置。 陈夕手中一株冰凰草出现,隔间内瞬间凉意重重,岳治猛然抬头看着陈夕手中的冰凰草。 陈夕笑到:“冰凰草,地级上品灵药,如此可是否够资格参加了。” 岳治跪在地上叩首道:“多谢殿下,地级上品,绰绰有余。” 陈夕点了点头,将冰凰草送到岳治手中。岳治还有种仿佛在梦中一样的感觉。 陈夕笑道:“无心坊的生意总归要越来越好,说不得以后还会和墨机一族有更多的交往,你可明白?”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多多接触韩青,而以后无心坊要多注重在墨城的生意?” 陈夕轻轻摇头:“墨城内韩家,外韩家,到底谁能最终执掌墨城,谁也说不准,不必刻意,以商人之术,便足可了,若是你们有大瑜的……人能撑腰的话,以后想必底气更足一些。” 岳治泪眼婆娑道:“小姐早就吩咐老奴,此后一生,唯殿下之命是从。” 陈夕笑到:“岳叔莫要如此严肃了,本是故人重逢的好日子,怎么这么伤感?” 岳治抹去眼泪道:“是是,是老奴唐突了。” 陈夕让岳治将冰凰草收起来,然后又带上了面皮,陈夕道:“出了这件屋子就叫我陈阳便是。” 岳治拱手道:“岳治不敢!” 陈夕笑道:“我毕竟是偷偷出来,不在南庆的眼皮底下,出来什么风声,总归是不好。” 岳治轻轻点头道:“那便叫公子吧。” 陈夕轻轻点了点头。 后面岳治疑惑问道:“难道殿下这些年都没有再见大瑜的人吗。” 陈夕略带寂寥道:“前两年,大瑜来使者之时,总来拜会我,后来我去了,望云门,便真的断绝了联系。” 陈夕外加上心声,连大瑜在南庆的暗卫,这两年也是不敢给我一丝消息了。 打开门,韩绝铭就在不远处的窗边,百无聊赖的逗着时不时游过来的鱼。 陈夕招了招手,韩绝铭快步跑过来,看着陈夕好奇道:“喂,你和岳掌柜说了什么呀。” 陈夕笑而不语。 岳治已是答道:“公子是和我商谈一些买卖,想要买我无心坊的东西。” 韩绝铭似信非信,而后道:“岳掌柜,参加交易会的事不必担心,我亲自走一趟,必然给你一个公道。” 岳治拱手道:“多谢韩公子,只是这件事无心坊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不敢劳烦韩公子劳心,若是此次不成,无心坊真是要麻烦韩公子了。” 韩绝铭摆了摆手道:“无碍。” 岳治轻点了点头道:“无心坊今晚想要设宴款待韩公子和陈公子,不知是否能够给面子呀。” 韩绝铭颇为意外的看着陈夕道:“喂陈阳,我就说你是我的幸运星,你来我才不用面壁思过,现在都有墨城中的掌柜请我吃饭了。” 陈夕笑道:“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韩绝铭朝陈夕挤眉弄眼道:“那你说呢?” 陈夕道:“既然是第一次,颇有意义,总不能拒绝人家好心,那便去吧。” 韩绝铭点了点头。 岳治笑道:“不打搅二位公子了,今晚无心坊派人去接二位公子。” 陈夕轻轻点头,岳治转身离去。 转身的岳治思忖,虽然殿下说不必过分亲近,但看殿下的样子,明显更亲近韩绝铭,不过韩绝铭的赤子心性,确实更讨人喜欢。 不一会儿,陈夕和韩绝铭也离开小楼。 门口的小厮见到韩绝铭就立马迎了上来,嘘寒问暖,问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韩绝铭笑着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小厮,小厮站在门口不再跟随,只是远远喊道:“恭请韩公子下次光临了。” 韩绝铭蓦然回首看着陈夕道:“其实我只是习惯在最后才给他们打赏,而且这万鲤池其实是墨机一族的生意。” 陈夕略带意外,原来那小厮这么热情,也不仅是因为韩绝铭是韩家大少爷。韩绝铭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陈夕笑了笑,这看似已经开始望墨机一族年轻一代倾斜的墨城,最终执掌者到底是这个“赤子之心”的韩绝铭,还是那个韩青,似乎也没那么难猜。 第二十八章 仙剑拂月来 和韩绝铭共赴宴会后百无聊赖。 唯一的是那地级上品的冰凰草大放异彩,一跃成为交易会上的大热点,岳治又再三派人请求几天后陈夕能一起来参加交易会,其实陈夕对交易会还是有些兴趣的,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一年一度的盛会近在眼前,可墨机一族并非喜上眉梢。 那银眸虎离开墨城之后竟然就大摇大摆的在墨城外,不远的地方住了下来,这些日子常有万兽门弟子进入墨城,简直就是挑衅。 此时的议事堂中又是吵成一片。 外面有消息传来,万兽门弟子今日聚集鸦山堡附近,几乎就是剑拔弩张了,万兽门三当家巨角犀亲自坐镇,在万兽门号为巨角犀的三当家,不同与那万金吼和银眸虎,却是一只妖蛇化形,为事最为狠辣。 到了墨城做抉择的时候到了。 选择万兽门或是鸦山堡。 议事堂外,韩青紧盯着韩绝铭,韩绝铭背靠着柱子无言。 韩青嗤笑道:“如今明显和万兽门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鸦山堡虽有些实力,但在万兽门眼中还是太小了。” 韩绝铭没有说话。 厅内四长老朗盛道:“形式如此,若此刻向万兽门谈合作,我还有信息能将子墨灵石的价格压低。” 二长老冷哼一声:“可我墨机一族与鸦山堡一直合作愉快,鸦山堡从未缺斤短两,如此形式,弃友奔敌,实在不义!” 外韩家又一位长老道:“鸦山堡必败了,难道要把墨城卷进去吗?” …… 现场一阵沉默。 脚步轻轻响起,韩绝铭步入大厅。韩青轻轻眯眼,此刻大厅内众长老火气极大,自己绝不会去触霉头,韩绝铭怎么敢? 韩绝铭踏入大厅站立中间道:“我墨机一族为何不能打?万兽门残暴不仁,近几年残害平民,人人得而诛之。” 众长老盯着韩绝铭,四长老率先发难:“墨城一向不与人争,方得今日太平,一旦卷入大战,你来承担后果吗?” 韩绝铭不卑不亢道:“难道我墨机一族真因为曾经《紫气东来》残篇,被人打怕了,苟活于世?为何我墨城都不能有一座自己的子墨灵石矿脉?” 二长老撇了一眼韩绝铭冷冷道:“此事非是你们年轻人可以议论的,你先下去吧。” 这是在给韩绝铭台阶下了。 韩钰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闭上眼睛,最后蓦然睁眼淡淡道:“那便打吧。” 众人无声。 韩钰不禁是已逝大长老的儿子,而且还是墨城进入玄变境最年轻之人,他的话极有重量。 四长老还想说些什么,韩钰继续道:“我墨机一族为何要在万兽门和鸦山堡选一个站队呢?现在是万兽门在挑衅我墨机一族的底线,他们大约都忘了,曾经墨机一族也是不畏战者!” 二长老沉吟道:“可有把握。” 韩钰轻轻笑道:“南庆魔道,天魔顶好歹还有些底线,万兽门却好残害平民,南庆皇室早就不想容他,我已得到消息,南庆愿出兵帮助鸦山堡,而且……确定要打的话,今晚就有礼物送给那位银眸虎。” 傍晚时刻,一封书信悄悄由墨城送出,递到银眸虎的手上。 银眸虎看完后冷笑一声道:“叫我小心?墨城谁能伤我,凭那几个半死不活的长老?凭韩钰,还是那具金甲。” 说完银眸虎豪不在意的将书信扔到火中。 满月升天,韩绝铭拉着陈夕来到城头,说有好戏可以看了。 陈夕满脸疑惑的跟着韩绝铭来到城头,四处寂静,月满西楼,若只是这抹月色,好看是好看,还算不上什么惊人之景吧。 韩绝铭含笑指月,陈夕蓦然瞪大双眼。 有一仙剑,拂月而来。 剑气纵横八方,直奔银眸虎之处。 银眸虎住的整个房间轰然炸裂,剑气压迫令银眸虎不得不护住头部。 剑已至,人未至。 银眸虎深吸一口气,欲要动手,先制止这把剑。 不知何时,远处城头一人悄然站立在那里,衣带飘飘,好不潇洒。 那人开口道:“银眸虎,听说你自诩为玄变境后期杀力最强者,今日我李樽领教了。” 声音传遍墨城,平静的墨城蓦然点起千家灯火,城中女子无不从闺房惊醒,遥望城头,显出花痴的样子,男子也是从屋子走出,想要去看那个男人。 银眸虎轻“切”一声道:“人尊称一声小剑仙,还真当自己是剑仙了?李鳟,同为玄变境后期,你能耐我何?” 李鳟的身影从城头消失,陈夕眨眼之间,李鳟已是身在仙剑处,李鳟手握剑柄,轻轻往前一刺。 银眸虎注意多时,身涌金光,形成护罩,护住自己。 当剑尖和金罩接触的瞬间,金罩轰然碎裂,银眸虎身形瞬间被击飞出去,在地上划出痕迹,千米又千米。 几千米外银眸虎从土坑中出来,身形还完好无损,可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银眸虎紧捂胸口,眼中显出震惊之色,怎么可能,一击重伤同境。 银眸虎掏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眸中显出淡淡血色,片刻之后气势飞速攀升。 李鳟轻咦一声,轻轻挥剑便斩断尘土,身形骤闪,身形冲到银眸虎面前。 顿时尘土飞扬,形成一阵风暴,是那银眸虎一双暗金爪挡住了李鳟一剑。 银眸虎冷笑:“李鳟,如何?” 李鳟轻叹一声道:“若是靠丹药,也只能做到如此,真是让人失望了,什么玄变境后期杀力最大,果然是自己吹捧的吗。” 银眸虎目眦欲裂:“李鳟,少看不起人了!看我这一招!” 大地震动,金石从地下钻出,无数利石化作银眸虎利爪的样子,遮天蔽日向李鳟冲去。 李鳟撇开银眸虎,身形后闪百米,手中长剑轻轻画圆,随后作十字斩击,两道纵横剑气如火,金石如雪。 银眸虎的攻击就那么消融,只是李鳟的胸膛也起伏不定,这一击想必也是耗费了些力气。 李鳟撇了银眸虎一眼淡淡道:“该我了。” 银眸虎心中怒骂,又不是下棋,还什么你一步我一步。 只是银眸虎却不敢小觑李鳟下一击。 李鳟收剑,背靠剑刃,随后背后八道剑光胜过月光,如游龙一般,空中飞舞,李鳟双指并拢,随后指向银眸虎。 第一道剑光就将银眸虎击入地下深坑,随后七道剑气接踵而至,尘土飞扬,站在城头的陈夕都感到略微的震动。 烟尘散去,地上几百米的圆形深坑中,银眸虎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 已经到了城的人们发出欢呼,银眸虎这几天住在城外,早就让人感到憋屈了。 那大坑边缘,李鳟这才正式收剑淡淡道:“切磋,点到为止。” 坑中银眸虎模糊道:“谁……切磋……了,什么就……点到……为止……” 第二十九章 猎杀 无人再去在乎银眸虎的死活了,整个墨城热闹了起来,都想见识李鳟的风采。 一道流光划过,李鳟飞入墨城之中,没有停留,直奔内城,若是平日,敢在墨城上空飞行的修士,早已经被打下来了吧。 不过,李鳟和韩钰乃是至交,墨城早有准备,对李鳟开放大门。 能在一国声名鹊起者,果真不凡,陈夕暗暗赞叹道。 韩绝铭朝陈夕不断眨眼,好像是在告诉陈夕,怎么样,此行不虚吧。 陈夕笑了笑道:“早就听闻小剑仙之名,果然风姿无双。” 韩绝铭重重点头。 陈夕真是有些不明白了,看韩绝铭一股热血青年的样子,和他认真一点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嘛。 其实陈夕是有些稍微的羡慕,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人,不善悲喜,而有些人,想悲就悲想喜就喜,才是真正的自由,难道陈夕就是天生不善悲喜吗? 陈夕回过神来,因为韩绝铭已经拉着陈夕往回走了,还囔囔着:“平日李叔来,我父亲都不让我去过分亲近,难道小剑仙不正是我们年轻人的目标吗?树立目标我才能进步嘛,走走走,我非要带你一起去近距离见识见识小剑仙。” 陈夕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得不和韩绝铭往回赶。 本来寂静的夜晚,街上陆陆续续的有人了。 远处的酒馆,又在本来的基础上搭上两盏灯,男人陆陆续续的来到酒馆,估计又在吹嘘,哪年哪年,自己也曾经遇到过李鳟,要不就是年轻时也有剑仙梦,不过后来耽误了。 闺房女子们打开窗子,遥望星空,娇羞的想道那个小剑仙怎么不来看看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有个女子喜欢他吗。 为了尽快赶回去,韩绝铭拉着陈夕走小路,毕竟现在那些大街道,又走上人了。 陈夕投入回首,背后人流攒动,韩绝铭问道:“怎么了?” 陈夕轻轻摇头道:“没事。” 不过脚步却是在加快,隐隐已是超越了韩绝铭,不是韩绝铭在拉着陈夕,而是陈夕在拉着韩绝铭往前奔走。 几道阴影在暗夜中闪动,跟随着陈夕两人,陈夕轻切一声。 韩绝铭没有发现跟随者,跟随者也没有发现他们背后还有一只隐去火光的小火雀。 陈夕轻叹一声道:“我们被人跟随了!” 韩绝铭蓦然瞪大眼睛,不过脚步却没有一丝颤动。 陈夕暗叹,这份镇定可以的。 韩绝铭悄悄道:“出来匆忙,东西都没有带在身上,而且我一向不喜欢暗处护卫,今晚也没让他们跟来。” 陈夕苦笑一声,暗忖难道是冲自己来的吗?若不是自己便是韩绝铭,无论是谁,要想这次猎杀保险而又不至于显眼,必然是灵动境的人了。 陈夕暗叹一声,现在在后面吊着,莫非是想要等到何适位置再动手吗? 陈夕眸中精光爆射,不能往前了,陈夕知道,在靠近内城有一块空地带,是内城与外城的隔断,想必这几人一定想在那里动手,即使现在望人群密集之处,也没有办法了吧,既然选择袭击自己或是韩绝铭,必然早有了掀起轩然大波的觉悟了吧。 陈夕袖中轻轻捏爆一个符箓,问道:“你真的没有联系族中之人的手段了吗。” 韩绝铭苦笑道:“今晚只是打算出来一小会,我连纳戒都没有带。” 陈夕摇了摇头,那会还想这小子有些门道,现在热血青年的一面显露的淋漓尽致,未必也太过相信自己在自家墨城的安全了吧。 陈夕抓住韩绝铭的手腕,突然在前面街道转向,朝一旁跑去。 后面阴影中三个人为首者轻咦一声,后面一个人道:“队长,我们怎么办,他们发现我们了。” 为首者道:“他们发现我们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们为何不选择继续进内城,那里还有我们的兄弟。” “队长我们怎么办!” “迟则生变,如今只能动手了。” 另外两人点头,三人速度顿时激增。 陈夕开羽字决,回头看到韩绝铭道:“还能再快吗?” 韩绝铭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两人速度再度攀升,后面三人冷哼一声,身形陡然已是飞在半空中,飞速向陈夕二人掠来。 陈夕暗叹一声,毕竟是灵动境,果然是甩不开吗。 陈夕一把扯住韩绝铭的袖子,往后一拉,一道飞箭就这么在韩绝铭眼前划过,深深的钉入墙里,韩绝铭冷汗直冒,心想还好有陈夕这一拉。 对面三人站立墙头,皆是面具覆面。 为首一人冷笑:“跑啊,怎么不跑了?让你们跑了,爷爷我名字倒写。” 陈夕冷笑:“名字倒写?咋,原来叫不要脸,现在叫脸要不?” 韩绝铭惊呆,他已经感受到对面人眼中的寒气了,陈夕给他的感觉原来一直是冷漠的样子,除了上次在小楼为无心坊出头。 陈夕继续道:“怎么你们是杀谁的?” “本来不想杀你,现在倒是想先送你上路了。” 陈夕道:“连脸都不敢露,还敢说送别人上路?送你爷爷上路?” 一道剑光轰然而至,尽管陈夕早有准备,右手持剑抵挡,但仍是被一击轰入墙中。 路边墙壁倒塌,陈夕艰难的站了起来,嘴中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陈夕苦笑,刚刚是银眸虎,现在却轮到自己了。 韩绝铭过去扶着陈夕道:“怎么样了。” 陈夕吸了一口气才道:“没事,你的傀儡呢,拿出来呀。” 韩绝铭苦笑:“都说什么都没带了。” 墙头三人冷笑:“束手就擒吧,啊不……是乖乖等死吧。” 陈夕右手横剑,左手抹去嘴角的鲜血,韩绝铭后背衣服突然撕裂,一个简易外甲覆到韩绝铭的后背和双臂。 陈夕苦笑道:“背水一战吧,不然明年今天你就要和我一起受人祭拜了。” 韩绝铭苦兮兮道:“我是有人祭拜,你死在墨城,有没有人来认领你都不一定呢。” “喂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墙头为首者笑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不过对围猎者来说,猎物挣扎才有些意思嘛。” 说完残忍的舔了舔嘴唇,而后挥手,身旁两人瞬间攻击向陈夕两人。 第三十章 天地绝傲 面对灵动境的袭杀,谁敢掉以轻心。 只是陈夕和韩绝铭也并非泛泛之辈。 左右两人俱是短刃,向韩绝铭和陈夕刺来,电光交错,陈夕在接触短刃之时,便一股大力传来,陈夕直接平滑出三四步。 韩绝铭竟然奇迹般的挡下那一击,陈夕轻咦一声,是靠着那黑色轻甲吗? 韩绝铭被轻甲覆盖的手掌,锁住那短刃,持短刃的的刺客冷笑一声,转动短刃,韩绝铭再难锁住,被那刺客一脚踹出去。 韩绝铭地上翻滚两圈,而后爬起,站在陈夕身侧。 陈夕轻切一声,想起泽东和齐瑞风斩杀灵动境的妖兽,若是泽东和齐瑞风在这里,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只是,自己凭什么就要弱于他们呢? 陈夕再度睁眼之时,周身气势激增,隐隐有龙气显露。 韩绝铭一喜,这种感觉他熟啊。 陈夕面前的刺客脸色一冷,再度挥剑上来,兵刃相接,只是此刻陈夕再不后退一步! 陈夕轻声道:“便只有如此吗?” 对面此刻大怒:“小子,你狂什么!爷爷我还没用到一半的力气呢。” 刺客骤然发力,陈夕略过剑,猛然往上蹦出四五米,坠字决开,以极高的速度冲向地面刺客。 那名刺客也是震惊不已。剑悬头顶,谁不害怕。 另一名此刻舍弃韩绝铭,往这边冲过来,短刃接到陈夕一剑,一剑势大力沉,不得不弯腰,另一名此刻跃起直接一记鞭腿甩向陈夕胸膛,陈夕回剑,挡住这一腿,不过人仍是被踢飞出去。 陈夕以剑杵地,再度站起来,鲜血再度从嘴角流出。 那两人不想给陈夕喘息之机,瞬间如疾风暴雨一样攻击过去。 “混账,灵动境还二打一?”韩绝铭舒展臂部,欲过去帮忙,墙角那人闪身便来到韩绝铭面前,一膝便顶至韩绝铭的腹部,韩绝铭有苦自知,而后那人一手抓住韩绝铭的头发,将韩绝铭脑袋按入地上,尘土飞扬。 想必韩绝铭必然头破血流了,那人轻声道:“别动呀,本来就是来杀你的,让你多活一时半会,别自己找死。” 那边两人闻言残忍笑道:“小子,先折磨死你,就送那小子下黄泉。” 陈夕说不出话来了,两人的拳头和利剑不断击来,陈夕是挡住一个挡不住另一个,身上瞬间撕裂几道伤口,浑身鲜血淋漓。 一会儿一人抓住机会,一脚踹向陈夕的腹部,被一脚踹到墙上,尘土将陈夕的身形淹没。 另一人捏了捏脖子,残忍笑道:“好了,该结束了!” 两人就要上前结束陈夕的性命。 卡入墙壁的陈夕神色坚毅,大约进入南庆后,就再没有如此了吧。 识海神殿中那颗龙丹疯狂旋转,大量的龙气在散发,被神殿吸取灌入陈夕的身躯,惊人的气势惊醒在睡觉都药灵,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神殿亮晶晶的,这一刻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陈夕整个身躯都在承受着无比的疼痛,每一寸肌肉,骨头仿佛都在承受非人的打磨。 片刻之后,陈夕轻轻吐气,便吹散烟尘,嵌入墙壁的陈夕显露在两人面前。 一人正要上前,却突然被另一人拉住:“怎么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 轰然墙壁炸裂,一道身影瞬间冲到那人面前,一手握住那人的肩膀,一脚踹向那人的小腿,那人直接来了个翻转,而后陈夕便是一拳朝那人背部锤去,那人直接被锤人地面三寸。 另一人惊异的看着陈夕,那眼睛简直不似人眸,再往上看,两个微凸的小角若有若无。 陈夕咧嘴一笑,那人大敢事情不妙,先手一剑划来,陈夕左手以剑贴臂,便挡下那一剑,而后一拳回敬。 双拳相接,结局已是不同,那人直退五六步。 陈夕慢慢往前走,每动一步,身上就要一处骨头在轻响,仿佛这具身躯的力量还在攀增,那庞大的龙气,直接将陈夕的影龙躯推向第二层。 那人吞了口唾沫,却不后退,心中怒骂:“不过是个气府境的小子罢了。” 猛然一跃,一拳一声增添秘术,强大的气浪,吹拂起陈夕沾满血迹的衣衫。 声势浩大的一拳,陈夕一掌接之,背后生风,另一人一声爬起,朝陈夕颈部一脚,陈夕另一掌挡之。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浩大的两击,终究在陈夕面前偃旗息鼓。 那边韩绝铭悄悄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直赞叹道:“猛啊!” 韩绝铭旁边那个男人冷哼一声,身形骤然消失,而后来到陈夕面前,一脚踹飞朝陈夕一拳的那个人骂道:“废物!” 而后一脚踹向陈夕,陈夕被一脚踹飞,直接顶着背后那个人往后飞去,撞碎一墙又一墙,直接出去二三十米。 躺在地上的陈夕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这一脚必然加上了暗劲,现在陈夕身上暗劲涌动。 在陈夕后面那人也是受伤不轻,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陈夕低着头半蹲起来,那个男人冷笑一声道:“该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了!” “是……吗。” 陈夕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到男人的耳中。 “不过是砧板鱼肉罢了。” “是……吗。” 男人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没有继续玩的想法了,下一击就该结束了。 陈夕胸膛起伏,片刻后抬起头来,眸中黑焰升腾,再片刻,连肩头亦有黑焰升腾。 那个男人罕见的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也许应该先去捏死那韩绝铭?混蛋!男人怒骂一声,怎么可能被这小子吓到。 陈夕不远处一条街上几道人影极速往这边掠来。 岳治惊呆的看着那个月色下黑焰升腾的青年,靠向岳治这边半脸的那张脸皮都在被燃烧。 岳治心中急促,仿佛再次看到那年那天站在城头的君王,黑焰升腾,一眼看退琅王二十万大军。 那一刻,天地绝傲! 那个男人起身,悬空在街上,随后极速冲向陈夕。 岳治心中大惊大喊:“殿下!不要!” 岳治身旁两人极速朝那边飞去,已是顾不得墨城禁飞令了。 好像来不及了,陈夕面前的那个男人好像更快,一掌就要拍向陈夕的胸膛。 陈夕闭上眼睛,火焰开始裹挟全身。 …… 内城之中,一个屋子里,几个人看着地上的地图,光点闪闪,一个个微弱的光点闪烁在这缩小版的墨城中。 他们顶着一处街道,那个光点不同常人,是被标记出来的,因为他是墨城的大少爷,韩绝铭。 他们有些奇怪,为什么韩绝铭突然停在那里,那个跟着少爷的光点为何闪到这边了,又到那边去。 突然又三个光点出现在几人面前,几人惊怒,在内城和外城交接处,亦有几个光点突然出现,是谁用的手段,竟然躲过了墨城的检测。 房间内的齿轮开始飞速转动,三把漆黑如墨的黑剑,无柄陡然重出内城,内城边缘埋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洞穿了眉心。 陈夕面前的男人突然回头,三道黑剑划开月色,瞬间穿透男人都头颅,腹部。 最后一柄将男人的身躯订到另一旁的墙壁之上。 陈夕身上黑焰开始消散,眼睛微微的合了上去,陈夕隐约看到远处韩绝铭爬了起来,心里骂道,难过这小子在墨城了什么兵刃傀儡都不带。 随即身躯一软,倒了下去,一个人接住了陈夕,陈夕最后合上眼之前看到一张脸,是岳治。 第三十一章 醒来 大瑜元历三十六年。 那是六年前。 国都东二百里是洪灾泛滥。 大瑜陛下体恤子民,尽遣都城军队抗灾。 时任右将军的杜柯被告蓄意谋反,与朝中多位大臣牵扯不清。 琅王二十万大军大举清君侧之名,千里行军,一路之上,尽是忠臣阻拦后留下的鲜血。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都城无兵可用,本该彻查到底的案子,终究决定清洗一切牵扯之人。 皇宫之中,十岁的陈夕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这个大瑜的帝王终究答应陈夕放过一些人。 其实当这个帝王想要告诉陈夕的是,这些人以后会对陈家的天下造成威胁,帝王手段,不该心软。 但也终究是念及,皇太后在世时就异常喜爱那个岳家的丫头,才做此决定。 一众“逆臣”的头颅在两天后摆在了琅王面前,那个眼中闪着寒光的男人,只是淡淡挥手继续行军。 岳治,本来一介奴隶,被岳家看中,并赐下岳姓,本领该和那些下人一起逃走,但念及岳家恩情,终于选择回头,正好中了陈夕的下怀,安排岳治,带着那些遗孤逃走。 岳治拉着马车,带着孩子,要从北门逃走。 南门已是被二十万大军包围。 陈夕的父亲登上城头,淡淡的坐在那里,二十万大军噤若寒蝉。 琅王上城跪拜,君王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片刻之后,君王浑身黑焰升腾,扑天的气浪席卷都城,岳治站在城北高山,正好看到那个天地绝傲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陛下在琅王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琅王带二十万大军退回封地。 …… 尽管墨机一族再三要求要派人将陈夕接到内城保护起来,但岳治就是死不松口,到底刺杀者是谁,墨机一族也是不知道吧。 韩绝铭身上伤势较轻,陈夕身上可是到处是伤,昏迷好几天。 最终还是韩钰亲自下驾,告诉岳治他已知晓陈夕是谁,并保证来此的护卫绝对是心腹,岳治才答应让墨机一族派人来无心坊护卫。 韩绝铭好的早,这几天老是来无心坊周围转悠,都被岳治以陈夕还在昏迷中回绝了他想进来看陈夕的举动。 岳治巴不得这小子越远越好,毕竟刺客是朝着他来的。 不过这几天,无心坊才真是名声远扬,不但在交易会上拿出地级上品灵药,前几天韩钰竟然来拜访,这几天那韩绝铭又天天在无心坊附近溜达,让人不得不猜测,无心坊一跃成为墨城的新贵了? 这几天内城才真是炸翻天,内韩家的长老俱是一脸阴沉,那来行刺之人,不但得到韩绝铭的确切行踪,还避过了墨城内设的探寻手段,才真是让人愤怒。 刺客几乎死绝,不过对付陈夕二人的三个刺客之死了那一个,另外一个服毒而死,还省一个也想服毒,被韩家揪出毒药,打断手脚,可惜那人就是什么也不说。 房间内轻轻咳嗦一声,陈夕醒来。 整个房间弥漫惊人的药香,是从陈夕的身上传来,闻一闻让人心旷神怡。 房间内一个侍女面露喜色,急忙过去恭敬道:“公子,您醒了。” 陈夕点了点头。 侍女道:“奴婢鹊儿,这就去叫岳掌柜过来。” 陈夕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岳治匆匆赶来,退避下人,单膝跪地道:“在下有罪,无端让殿下受伤。” 陈夕笑道:“好了,起来吧,又不是你让我受伤的。” “我罪责难逃。” 陈夕苦笑拍了拍头,片刻后正襟危坐道:“起身吧,恕你无罪。” 岳治这才起身,看着陈夕关切道:“殿下,您昏睡了五天了,大伤初愈,还是多加休息的好。” 陈夕摇了摇胳膊道:“你看我没事了。” 岳治道:“殿下天人,不但伤势好的快,身上还有药香穿了。” 陈夕笑了笑,昏过去后,灵魂也陷入沉睡,那个小药灵感知到,这几天在神殿了疯狂的激发灵药药力,废了好几株灵药,这些药灵,陈夕怕是还要废一段时间才能吸收完全了。 更为惊喜的是,虽然陈夕之前受伤很重,黑焰又反噬颇多,但现在看了没什么后遗症,而且陈夕成功达到气府境大圆满,这说明陈夕距离灵动境也不远了。 想起灵动境就能飞行,陈夕一阵心神摇曳。 陈夕道:“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岳治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一告诉陈夕。 那小剑仙在墨城仅待一天,第二天就离去了,韩钰在前天主持完交易会开幕就离去了,据说是去那万兽门和鸦山堡的对峙之地,南庆十五万东铁骑,已是聚集战场。 陈夕听完道:“既然韩绝铭在外面,就让他进来吧。” 岳治下去,一会儿韩绝铭进来。 陈夕抬头,笑着看着这个大难不死的少年,韩绝铭一脸惊疑的看着陈夕道:“陈阳?” 陈夕轻轻点头,韩绝铭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你真实面目还要年轻些许,我父亲和我说你带了张面皮我还不信。” “现在信了?” “信了,陈夕小王爷啊。” 陈夕并不意外,无论韩钰有没有告诉他儿子自己的真是身份,韩绝铭都应该能猜出来的吧。 陈夕从纳戒中拿出一个盒子,还剩一张面皮,陈夕拿出来,敷在脸上道:“还是叫我陈阳吧。” 韩绝铭点了点头叹息道:“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你,现在都能打灵动境的人了。” 陈夕笑到:“凭借一些伤己的手段罢了,而且你身为墨城的大公子,对机关之术研究颇深,对修炼也没落下,才真是天资不凡。” 韩绝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陈夕轻吟道:“来的刺客可探寻出是什么人派的了?” 韩绝铭一脸阴沉没有说话。 陈夕叹息道:“不能说,不敢说,那便是猜测不是敌对之人,而是自己之人吧。” 韩绝铭轻轻点头:“对墨城的探查之术如此精通,如何能是外人。” 陈夕轻轻眯眼,与世无争的墨机一族,到底是在这次万兽门的大战中再次惊人,还是会在此后的内斗中贻笑大方呢? 陈夕轻轻甩头,也许自己不该去考虑这些。 第三十二章 掣机符 前方大战的开启,令墨城的氛围略微有些浓厚,但交易会还是如约举行。 墨城之所以成为如此繁华的商贸城市,是因为很多商会聚集在此,而商会聚集在此的目的,不仅仅是墨城声名在外,有销售渠道,更重要的是,可以就近接到墨机一族的机关器具,然后去卖。 而每年机关器具的数量都是有限,每家可以拿到多少份额,和每年交易会各家展现的实力也有些关系,因此在交易会,各家商会也是拿出好东西来卖。 这种模式,不但让各家商会在这几天能赚的盆满钵满,同时提高墨城声望,让墨城的机关器具可以更好的卖出去。 戴着新面皮的陈夕和岳治来到交易之地。 这是个巨大的广场,头顶不断有墨机一族的飞行器具在飞行,做出各式花样动作,地上是各大商铺摆满的东西,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金瑞阁,万宝阁,听月楼都是响当当的牌子,尤其是金瑞阁,可以说是南庆第一大商会,上次留霞福地最后各个宝物价值的鉴别就是请金瑞阁来人。 今年本来只拿出一本地级上品丹药的金瑞阁,在无心坊拿出了冰凰草后竟然咬咬牙又拿出了一副地级上品的宝甲,作为镇店之物的宝甲,一时间被人挤爆,不过一时间买方卖方都没有谈妥价格。 反倒是无心坊的冰凰草,以九千中级灵石卖出,让不少人大呼可惜。 陈夕沿着交易广场一路看去,看的是眼花缭乱,灵宠、兵器、心法、灵药应有尽有。 岳治要把九千中级灵石交给陈夕,陈夕只拿走了四千,要留下五千给岳治做周转,叮嘱岳治,一定要注意订购墨机一族杀力大的机关器具,岳治这才收下那五千灵石。 陈夕摩挲纳戒,有那夏佑输的两千中级灵石,如今四千中级灵石,加上自己以前攒的,快有七千中级灵石了。 陈夕笑了笑,不成想随随便便变成一个小富豪了,这等身家,不知要比一个山泽野修富裕多少倍。 陈夕逛了一圈,用三千五百的中级灵石买下了一把地级下品宝剑,终于不用以前那把人级兵器了,这把兵器,有更高的强度,也能承受更多的灵气,陈夕想到,是时候该把千柳决仔细修炼了,这样以后对敌又多一门手段。 陈夕又买了一头机关大蛇,是墨机一族出品,强度和威力自然无法比肩韩绝铭那两具傀儡,不过这机关大蛇是负重的兽型机关傀儡,可以托着好多东西前进,过山河,如平地。 陈夕也是第一次真正自己控制傀儡,也是惊奇无比,按照店家给的手册,来运行精神力,进入大蛇傀儡,先印下烙印,然后用精神力控制大蛇,随着大蛇缓缓动起来,陈夕惊喜异常,不过陈夕一点也没有手册上说的,“第一次控制,极为消耗精神力,谨慎控制!多多练习。” 陈夕只是感觉,再多来十条大蛇傀儡也没有问题…… 陈夕真正的精神力强度,绝对到达灵动境后期了吧。 若是神殿发威,扩大陈夕的精神力,进入陈夕识海的玄变境灵魂也会被灭杀吧,毕竟曾经陈夕灭杀的江夜可是那个境界……陈夕想都不敢想。 三天后,鸦山堡的战斗正式结束。 尽管之前鸦山堡节节败退,但南庆东铁骑进入战场后一切都不同了,三万铁骑,生生耗死了万兽门一位玄变境初期的高手。 万兽门震惊,派出无数灵动境弟子灭杀东铁骑,但东铁骑拿出了无数墨机一族配备的机关器具,尽管东铁骑在灵动境修士面前损伤惨重,但终究站稳了脚跟,而起鸦山堡开始反扑,万兽门终究大败。 这一天,整个南庆的局势微妙异常,所有的修道宗派终于明白,南庆的军队是猛虎,尤其是他们配上墨机一族的机关器具时。 一向眼高手低的万兽门出奇的沉默下去,所有人都吞了口唾沫,他们知道,万兽门都废了也无所谓,只要那位万金吼无恙,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 万金吼的沉默反倒使人压迫。 但南庆的皇帝陛下率先发话了:“南庆尊重修士,宗门,但扰乱平民生活,横行无忌,残暴不仁,必然诛杀!” 如此言语,给了南庆国民信心,却揪了一把修士的心,因为那位万金吼,恐怕小剑仙李鳟也不是对手吧。 这几日陈夕一直在研习千柳决。 也是为了等韩钰回城,看到底是否能借到掣机符。 三日后韩钰回城,在议事堂一番争吵后,墨机一族还是决定给陈夕一个机会。 韩绝铭偷偷摸摸来找了陈夕一次,给了陈夕一件衣服,告诫陈夕去拿掣机符一定要穿着,至于陈夕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拿到那件东西,就看陈夕的运气了。 只于是什么东西,韩绝铭没有说,只是告诉陈夕,要是拿到那件东西,就当报答陈夕的救命之恩了。 陈夕笑了笑,知道韩绝铭说的东西必然不是掣机符了。 掣机符作为墨城至宝,有影响机关傀儡的功效,可以剖析一些机关器具,可以说是墨城研究来对付墨城的宝符了。 只是望云门拿这东西嘛,却是为了一座大阵,几十年前墨机一族和几个阵法师为望云门设计的一座护山大阵。 这天,陈夕在墨机一族的指引下来到内城,韩钰和几个长老早等在这里了。 几个长老看着陈夕吹胡子瞪眼,好像陈夕欠了他们多少钱一样。 韩钰笑了笑道:“既然已经决定答应借给陈阳掣机符,就不要这个样子了,而且确实我们有义务帮助望云门彻底掌握那座大阵。” 陈夕拱手道:“多谢几位长老。” 韩钰摆了摆手道:“是答应接给你,但你是否能拿的到,还是要看你自己的了。” 陈夕早就注意到眼前无比巨大的宫殿,虽然威严比不上陈夕识海中的宫殿,但占地面积不逞多让了。 陈夕皱眉道:“是要我自己进去找吗?” 韩钰笑道:“进去就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小浮世 陈夕踏入门中,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晕倒。 当陈夕清醒过来,再次抬头之时,发现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 不是在殿堂之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天上浮云与日光俱在,地上虫鸟花香真实。 陈夕回头望去,一扇孤零零的门立在草地之上,陈夕过去动了动门,发现怎么也打不开,而眼前的世界无比真实,陈夕猜测,莫非是传送阵法,把自己给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了?但传送阵法极其稀少,而且也不需要那么个大殿吧。 陈夕心头暗暗浮现一个东西,称为小浮世。 有小浮世,自然就有大浮世,这种极为耗费人力物力的机关与阵法的宝物,可以极为贴合的模仿外界的环境,并且可以扩大数十倍的空间,大浮世的妙用更是堪称仙人材宝。 常人连小浮世都难得一见。 陈夕依照墨机一族的要求,除了带上刚买的那把长剑,和墨机一族给的一个玉佩,什么都没有,不过有韩绝铭给的那套衣衫。 陈夕猜测,墨机一族的诸多密保必然藏匿在这小浮世中,若是外人进入,必然成为瓮中之鳖,就像那江夜踏入陈夕的神殿之中。 陈夕微微眯眼,莫不成自己的神殿竟然是个大浮世吗?可它的力量,增长人灵魂精神力的力量,好像是无可比拟的。 陈夕长呼一口气,接下来还不知会遇见什么呢。 陈夕轻轻眯眼,纵身往前掠去。 空中时不时有仙鹤飞过,嘴中金光闪闪,若是可以,陈夕真想把它们打下来,陈夕知道,那些仙鹤嘴中含的必然是宝物。 即使小浮世有空间阵法加持,可到底不会是一个世界,外面空间拜在那里,就算大上几十倍,一个时辰后陈夕也必然能从头走到尾,所以陈夕并不着急,毕竟捏碎玉佩就会从这片空间被弹出去了。 满地青草,起伏不平的地面终于出现一丝变化,陈夕驻足一个小山坡处,在陈夕面前,赫然是两个不同的时间。 左面烈火疯狂燃烧,只有几条小径蜿蜒曲折,通向远方。 右边一片湖水,冰冷至极,浮冰在湖面有规律的来来回回。 陈夕轻轻眯眼,最终踏上右边的路,陈夕宁愿让自己冷一些,也不愿让自己的身体过度失水,过度失水就意味着战斗力大大降低。 不过在右边寒气必然,要浪费一些灵气来抵御寒冷了。 陈夕一跃而上,脚尖轻点一片浮冰,就往前冲刺一段时间,羽字决陈夕已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整个湖面有些过于平静了,陈夕不敢大意,在经过一处浮冰后,背后浮冰蓦然碎裂,一头完全由冰块做成的机关兽冲出水面,丝鱼而飞鱼,长长的笔尖是利剑做成。 陈夕急忙躲闪,差点被那机关兽撕去一块皮。 前方不断有鱼型机关兽冲碎浮冰,原先到处都是浮冰的路开始减少,陈夕能够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 陈夕轻轻皱眉,不能耽搁了,这些浮冰组成无数条路可以通向彼岸,可这些机关兽让这些路越来越少,由无数条变为千条、百条、十条、最终一条不剩,若是进入冰冷的湖水,想必不会那么简单。 陈夕纵身向前,加快速度,一个机关兽竟然锁定陈夕,直直朝陈夕冲过来,陈夕微微一惊,还以为这些机关兽只会照设计好的轨迹来撞碎冰块呢。 即使这样,陈夕也要不断根据形式来计算到底哪条路线是正确的,有时觉得往这边跑是正确的,可突然路线被撞碎,幸好身边浮冰还多,可以即使修改。 现在这些机关兽竟然直接撞过来,陈夕冷哼一声,挥剑直拍机关兽的身躯,强横的力道,倒使得陈夕的长剑微微弯曲,陈夕借力反跳到不愿处的浮冰上,继续往前。 那头机关兽没入水种,继续游弋。所以,墨机一族的机关兽,首先要做的就是应该具有强大的抗打击能力。 陈夕微微一叹,不再分心,有机关兽撞来也选择避让,现在看来,避让才最省时间,省时间就多路,多路就能顺利到达对面。 凡事怎能尽如人意,突然三头机关兽从水下滑出,冲向陈夕,无处可避。 陈夕眼中精光爆射,脚下用力,冰块轰然碎裂,入水三分,陈夕一脚入水,瞬间结冰,可凭这强大的反冲力,陈夕跃上高空。 陈夕微微心惊,这湖水果然有些古怪,虽然看起来流动如水,可接触到瞬间成冰,冰冷异常,若是整个人下去,怕是瞬间成冰雕了,还谈什么捏碎玉佩! 陈夕冷哼一声,周围三个机关兽撞来。陈夕以手抚剑,下一刻狂风骤起,千柳决,拂风式。 陈夕旋转身躯,摇摆向上,三头机关兽坚如石铁的躯体被划出一道道剑痕,打乱了它们的行动。 陈夕随即坠字决开,重重踏向一头机关兽,一脚将其踏入水中,而后借力,冲向不远处一块浮冰。 上到浮冰,陈夕舒了一口气,以剑身拍碎脚上的冰块,然后继续向前。 几次躲过机关兽的冲击,终于,陈夕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前方还有几十块浮冰,而几十米后陈夕就要顺利登岸了。 陈夕笑了笑,往前飞奔。 突然一股热浪袭来,而后片刻,陈夕破口大骂:“这是那个混蛋设计的?” 陈夕未踏入的左边火浪中,蓦然冲出数十道火龙,如同火流星一般,坠落在陈夕面前道那些浮冰上。 有些浮冰,瞬间融化,有些浮冰,却露出黑台,而后熊熊燃烧起来! 陈夕面前,是冰寒彻骨的湖水,和熊熊燃烧的浮台,就是无一条路。明明还有几步路就要到头了呀。 陈夕叹了一声道:“哪个脑子不好的,让灵动境的不久飞过去了?” 陈夕没有飞,不知道这里还有禁飞的阵法! 陈夕笑了笑,而后脚下浮冰轰然碎裂,陈夕羽字决开,轻飘飘的站在一小块浮冰上。 陈夕背起长剑,捡起两块浮冰,而后一脚踹飞一块浮冰,浮冰在前方火焰浮台划出一条路,陈夕笑了笑,脚下骤然发力,冲向那条浮冰划出来的小道,而后冲过去,左手浮冰扔出,又在前方火焰浮台划出一道小道,然后右手浮冰扔出,再划出一条小道。 陈夕连跃三道浮冰,前方还有个火焰浮台了,就可以到达岸上。 第三十四章 那年花开 莫非真是插翅才可以逃? 陈夕冷哼一声,纵身一跃,羽字决开,剑气纵横而至,波浪重重,陈夕嘴唇轻启,千柳决,燕歌式。 剑尖轻触波浪,随即掀起万顷浪涛,铺面压向前方火焰台,那火焰台上的火焰竟然在波浪之中坚持了几息,几乎在陈夕接触到火焰时才被扑灭,陈夕微微心惊。 落在火焰台上,湖水如雨点般散落,触之既结冰,陈夕肩头落下一阵冰霜。 片刻之后,湖水完全散落,陈夕震动肩头,震去冰屑,落入水中,随即消融。 陈夕舒了口气,最后纵身一跃,跳往对岸。 脚尖再次触碰泥土,陈夕终于安心些许。 面前阳光无线,回首望去,无论火海,还是冰湖,皆是被笼罩在阴影之中,冰湖之中,不时还有机关兽跃出,火海之中,亦有火龙攒动。 沿着一条仿佛被修剪过无数次的小径,沿阶而上,宛然曲折,一路风景,令人心安。 过了一个转角,一颗巨大的树木突然出现。 体型庞大,明明应该在远处就能看见,却好像突兀的出现在眼中。 树上挂着数十个金光闪闪的透明果实,果实之中,皆是一个个的宝物,陈夕环首看去,终于眼前一亮,陈夕赫然在一颗果实中发现了一个纹理极其复杂的符块。 陈夕轻撇眉毛,笑了起来,掣机符! 陈夕的心猛然攒动起来,安静的环境让陈夕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跳。 周围安静至极,仿佛没有什么危险啊。 陈夕将指尖伸出,轻轻触碰到那金色的果实,金色光芒大作,瞬间将陈夕吞噬。 陈夕再次睁眼,恍若隔世,一切的记忆都模糊起来。 那一年桃花盛开。 十岁的陈夕,来到大瑜国都外的连心寺中,满山的桃花惹人怜爱。 难度大师还是一脸慈祥的模样,看着陈夕,笑道:“桃花飘零满山,幼龙嬉戏田间。” 幼龙就是自己,陈夕自记事起,就有无数的大臣称呼自己为幼龙,称呼自己的那个哥哥为圣龙,而自己的父亲必然是真龙。 陈夕喜欢到连心寺散心,这里风景好,主持人也好。 大瑜皇宫深处的密室中,封存着许多的秘术,那黑焰的修炼方法,就在此,名为《无妄之念》,连陈夕用过的冥问灵决,也是在此。 无妄之念,极为伤害身体,一次完全展现力量,足矣让人的身体垮掉,而后慢慢等死! 密室之中许多秘技,像是魔道中人修炼,大瑜皇室一向对此讳莫如深,皇族直系子弟都难以见识。 在得到堂皇至极的《光明决》后,皇室子弟一向修炼光明决,密室秘技,再难见光。 而陈夕的那个哥哥,光明决领会极为到位,每次出手,圣光阵阵,由此被称为圣龙太子! 但陈夕的父亲不同,他修炼了无妄之念,因此几乎没有出手过。 陈夕年少,闯入密室,领会无妄之念,已是事实,陈夕的父亲对此出奇没有斥责,只是告诫陈夕,不可让他人知道,年幼的陈夕点了点头,从此谁也不知道这个皇子已经踏上修炼的路途。 只是无妄之念修炼极为艰难,最难的是基础,所以进境缓慢,是在两年前,陈夕才领会一丝,成功修炼出黑焰。 满山桃花飞舞,再如花雨般降落,一个身着黑色底色龙袍的男人出现在陈夕面前。 他背负双手,但气势澎湃。 陈夕闪过一丝惊讶,急忙过去单膝跪地:“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如何有时间来连心寺。” 男人转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人毫不怀疑他年轻时也是英俊万分,而经过岁月的打磨,常年在帝王之位的洗礼,让这个男人更是充满了魅力。 男人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名问天! 剑尖直指着陈夕的眉心,而后道:“吾儿心向仙道,不在皇家,如何配做我的儿子。” 陈夕低下头,而后轻笑缓缓抬起头来笑道:“叫你声父皇,是看在我父皇样子的面子,难不成真以为我陷在这幻境中了?” 陈夕面前的男人微微显出惊讶之色。 这等幻境,确实低估了陈夕的实力了,即便这阵法检测出陈夕在气府境后期,从而生成幻境,岂会料到陈夕已是灵动境后期的灵魂之力,这等幻境,在陈夕面前漏洞百出,最重要的是,陈夕清晰的知道这几年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若是灵魂力低下的人,进入这环境,第一件事就是完全怀疑之前的经历,怀疑那是一场梦。 陈夕站起身来,轻折桃花枝,做千柳决拂风式,划向那个男人都脸庞。 那个男人都脸庞被桃花枝划过,如同划过水中的水墨画,整个脸庞碎散开来。 男人的声音不似之前儒糯,变得嘶哑起来,空气开始变得浓稠,重重的压在陈夕的身上。 嘶哑的声音响起:“不似儿来不似弟,千里疆土弃之身外!” 陈夕面对压力轻轻咬牙,而后答到:“千里疆土已许兄长,臣弟万念俱是家国。” 嘶哑声道:“四年异域,无有归心。” 陈夕怒道:“四年异乡,心在故域。” 嘶哑声道:“入修道,无有家国之心!” “敬畏之,却天地自由!” 庞大的压力接踵而至,陈夕已是单膝跪地。 陈夕突然抬头哈哈大笑,看着面前那面目全非的水墨画,淡淡道:“父亲,你说每一场山海呼啸,我等都从容而至,今日你看如何?” 陈夕蓦然起身,识海中神殿光芒大现,陈夕双眸含金光若似神灵降世,双手轻轻撕扯面前道世界,就如同画卷一般被轻轻撕开。 光芒闪现,陈夕丝毫不眨眼,面前的一切如雪消融,再次显露出外面的一切。 陈夕指尖已是透入金色果实,果实像是浮空的水流,裹挟陈夕指尖,而陈夕的指尖已是触碰到那掣机符。 陈夕笑了笑,一指勾住那掣机符,将其勾了出来,那个金色果实如泡泡一样破裂。 繁复的纹路刻满掣机符,陈夕握在手中,感觉异常舒服。 陈夕将掣机符轻轻抛起,而后…… 没有落在陈夕手中。 一个仙鹤如箭矢,飞速飞来,含住掣机符,往前飞去。 陈夕目瞪口呆,大喊一声,混账! 而后撒腿追逐过去。 第三十五章 紫气东来 翻山越岭,陈夕始终跟在那个仙鹤后面不落半步,只是仙鹤飞的极高,陈夕一时没有了办法。 蓦然前方一个巨大的瀑布,若似无源之水,自天空垂下。 数几十只仙鹤嘴含宝物,一头扎入水中,如墨入水,仙鹤如水后顿时消融在瀑布中,变成丝丝的墨线,融入水中,顺水而下。 下面的水潭中,突然一处一只仙鹤划水而出,嘴中含着的是裹在金色果实中的宝物,仙鹤再次含着金色果实飞走。 陈夕微微眯眼,难道这个小浮世里面不止一棵宝树?自己怎么那么幸运,正好找到掣机符,不过要是让仙鹤再次将掣机符裹入金色果实里,自己可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 陈夕轻轻咬牙,手中长剑瞬间破空,是陈夕将手中长剑扔向那只仙鹤。 仙鹤一个急转身,躲过这一剑,剑刃划过仙鹤翅膀的地方,滴落下几滴墨水。 陈夕冷哼一声,不过却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的,陈夕往前追去,接住落下来的长剑。 陈夕轻屈双腿,下一刻周身龙吟声起,陈夕额头两个小角微微凸出,陈夕猛然发力,双腿弹射之力惊人。 陈夕跃到一块石壁上,再次猛然发力,石壁只上,都裂出一个脚印,陈夕再次飞速抬高,眼看就要接触到仙鹤了,陈夕手中长剑再次扔击而出。 这一刻,飞剑瞬间洞穿仙鹤腹部。 陈夕坠落在地,地上尘土飞扬,只是仙鹤身上插着长剑,却依旧是摇摇晃晃的飞向瀑布,在那里,它将得到新生。 陈夕继续追赶,只是仙鹤已是摇摇欲坠,速度大不如从前,墨汁顺着长剑低落,仙鹤几次都要坠落下来。 再降半分,陈夕就要手撕仙鹤了吧。 眼看仙鹤已是飞到湖水上方,陈夕轻轻咬牙,决不能让仙鹤飞过去,只是不知道这水有什么古怪,万一坠落下去。 虽然借到掣机符是莫风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但总不能让自己丢了性命。 只是那只仙鹤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声哀鸣,化作一片墨雨,往下坠落。 陈夕咬了咬牙,腿上再次发力,自岸边,冲向空中坠落的仙鹤。 一手冲破墨雨抓到掣机符,一手冲破墨雨抓住剑柄。 只是那墨雨附到陈夕皮肤上,瞬间让陈夕痛入骨髓,墨水如同活的一般,要顺着陈夕的汗孔钻进去。 鲜血都浸了出来。 “扑通”一声,陈夕坠入水中,墨水顿时消融到水里,一股凉爽之感传来,陈夕顿时感觉舒爽万分,毛孔里的墨水都钻了出来。 陈夕轻轻吐出泡泡,欲要钻出水面。 只是片刻之后,疼痛蚀入骨髓,再无力气动弹。 陈夕感觉皮肤在消融了,鲜血进入水中,变红片刻又变黑,陈夕感觉,这水要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融化了。 掣机符开始发光,一阵金色光芒开始包裹掣机符。 陈夕眼前恍惚又出现重影了,陈夕心里暗骂,随后,双眼蓦然黑焰升腾,在水下升腾,陈夕面前,浪水沸腾翻涌。 双脚一沉,陈夕沉如幻境,身处大瑜皇宫之中,便寻周围,空无一人。 陈夕咬牙,金色果实形成,又被拉入幻境吗?只是这次如何破解。 再说破解出去,掣机符在水中还会形成金色果实,难道再次进入幻境?如此循环往复,怕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就算困不死,外面的身躯,怕是也要被湖水消融,被无妄之念的黑焰吞噬了。 陈夕识海中的神殿明显感受到了陈夕的处境,摇晃不停,神殿中正惬意躺在荷叶上的药灵被惊醒,不知所措。 陈夕的血肉不断消融,黑焰升腾,湖水沸腾。 这是湖水里紫光乍现,一个金色果实从水中飞了出来,而后金色果实破裂,紫光大震,几块竹简飞向陈夕的身躯。 陈夕的黑焰被压制下去,紫光不断钻进陈夕的身体,而陈夕消融的身体也开始被修复。 幻境中的陈夕突然抬起头来,天边云霞,紫光翻涌,一片祥瑞,开始涌向整个天空。 片刻之后,天空开始碎裂,如同石子入水,整个幻境开始晃动,然后全部炸裂。 平躺在水中的陈夕突然睁开了双眼,一眼紫光,一眼黑焰,陈夕咧嘴一笑,随后猛然拍水,身躯弹射出来。 湖水散漫天,几只躲闪不及的的仙鹤被水滴碰到,就是身躯化墨,流了下来。 陈夕一个转身,轻舞手中被少数金光包裹的长剑,燕歌式,随即借力,跃到岸边。 陈夕挽了个剑花,将水滴甩出去,不禁吐槽道:“墨机一族也太小气,连我地级下品的剑也要收去?这种做小浮世的宝物,不被人笑话呀。” 陈夕将长剑插在岸上,然后抬起右手,那里不但有掣击符,还有竹简。 陈夕盘腿坐在地上,一阵微风吹过来,吹散陈夕发件的水滴。 陈夕将掣机符方向,拿过来竹简,一股奇怪的感觉传来,仿佛与陈夕微有感应,陈夕轻轻打开竹简,先是四个大字映入眼中,正是“紫气东来”。 墨机一族得到的天级残篇,紫气东来。 陈夕颤抖着打开,虽然这是残篇,那六大势力从墨机一族得到的紫气东来就是残篇中的残篇了,这可是墨机一族得到的原版残篇。 陈夕忽然明了,将韩绝铭送来的衣衫脱了下来,放在地上,而后将竹简放在衣衫上,突然衣衫上开始有文字显现,衣衫竟然在刻录紫气东来。 陈夕哈哈大笑,终于明白韩绝铭说的运气,和报答救命之恩是什么意思。 只是韩绝铭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神殿,可以藏东西。 不一会儿,功法刻录完成,衣衫上的文字消失,陈夕再次将衣衫穿在身上。 陈夕叹了口气,韩绝铭如此坦诚,自己倒是不好做些什么了,不然非得再搬些宝物,放入识海神殿之中。 陈夕站起身来,似乎心有所感,身躯直立,片刻后周身风起,衣衫随风飘摇,陈夕一眼黑焰,一眼紫气,尽显妖异。 陈夕再度闭眼,在睁眼时,消失不见。 陈夕面露惊喜,那对身体伤害极高的无妄之念,竟然被紫气融合,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相容之下,自己感觉自己的力量更盛从前。 只是那紫气好像消耗物,不断在消耗,这隐匿在竹简中的紫气并不多,也许修炼完紫气东来,自己也能修炼出紫气来。 陈夕想到神殿中的紫极果,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陈夕长吁一口气,将竹简扔入湖水中,竹简顿时被金光包裹。 陈夕一手持长剑,一手持掣机符,而后捏碎腰间的玉佩,陈夕的身形在这小浮世里开始扭曲,而后消失不见。 大殿外,墨机一族的几位执事正在喝茶,突然大殿大门打开,湿漉漉的陈夕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一个执事嗤笑一声,对另一位执事道:“这么短的时间,怕是什么都没有拿到吧。” 另一个执事眼尖,看到了陈夕手中的掣机符,不由得扯了扯那个开口说话的执事道袖子,指向陈夕的手中。 那个执事吞了口唾沫道:“这小子,怎么可能,那金色幻境,岂是这个境界的小子能够破出来的。” 本来他们是要等足一天,就启动机关,让小浮世将陈夕“吐”出来的。 陈夕咧嘴一笑拱手道:“各位执事大人,小子不负众望,成功归来了。” 那个执事吞了口唾沫,让另一人去通知韩钰。 而后快步过来拱手道:“公子,按照规定需要检查一下。” 言语充满恭敬,毕竟像陈夕这个年龄,这个境界能从小浮世成功拿出想要的东西,哪个不是未来可期,毕竟上一个是韩成夙,韩钰在这个境界都没有成功! 陈夕轻轻点头。 那个执事开始翻动陈夕的衣衫,陈夕极为方心,毕竟是韩绝铭给的东西,这可就是内贼。 陈夕不由得笑了笑。 那个执事看着陈夕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夕眨了眨眼,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不过想起是韩绝铭的手段,愧疚之心全无。 不一会儿韩钰到来,看到陈夕手中的掣机符赞叹道:“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那几位叔叔可是要气死了。” 陈夕恭敬道:“多谢韩执事牵线搭桥了。” 韩钰点了点头道:“掣机符和城内某处阵法契合,无论何处,都有感应,你方心拿去吧,告诉莫天倾,东西给了,不要忘记墨机一族的帮助。” 陈夕点头道:“望云门不敢忘。” 韩钰转身离去。 晚上,住在无心坊的陈夕迎来了韩绝铭,韩绝铭一看到陈夕就挤眉弄眼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陈夕摒退下人,而后将衣服脱下来道:“没有问题。” 韩绝铭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轻轻洒在衣服上,文字显现出来。 看到文字,韩绝铭出奇的有些沉默道:“就是这个东西,墨机一族这些年才一波三折,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其实这东西,根本就没人修炼完全,只能得到皮毛。” 陈夕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给我!” 韩绝铭笑道:“这虽然是残篇,至少没有外面几个宗门内那么残,聊胜于无嘛。” 陈夕轻轻点了点头。 第三十六章 两年前 送走了和韩绝铭,陈夕将衣衫收入神殿,这个陈夕可不打算放在纳戒里,而且陈夕还没有打算开始修炼紫气东来。 现在身体残存的龙珠里的龙气和灵药里的药灵,遍布全身,还没有消化完全,现在为了修炼紫气东来,去吃紫极果,怕是身体就要承受不住了,而且残存在身体都紫气还有一些,配合无妄之念还能用几次。 陈夕淡淡感觉,无妄之念和紫气东来有太多的相同之处,虽然紫气东来只是残篇,而且陈夕在小浮世中用无妄之念时,那竹简尽然自动飞来。 仔细盘算来,现在陈夕虽然中级灵石花了不少,不过身家却极为丰富了,基础心法,云吸法。 辅助心法无妄之念,过些日子可能还有紫气东来,与无妄之念交融。 然后就是已经纯熟的羽字决和坠字决和体质功法影龙躯。 地级下品长剑和千柳决。 千柳决领会了拂风式,燕歌式,还有未用过一次的千柳式! 还有冥问灵决,不过用处不大,要动用一次神殿的力量,神殿就要修养生息几个月,陈夕现在有些迫切得到灵魂攻击的秘法。 不过陈夕笑了笑,如今自己也算得是修士界的小富翁了呀。 当然和那些宗门传承者,直系子弟无法相比了。 陈夕盘腿坐在床上,半休息,半修炼,吸收体内的龙气和药力。 第二天早上,陈夕并无困乏之感,而是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陈夕走出了房间。 如今墨城之行,算是圆满结束了,接下来,是要去南庆国都,莫风之父最后消失的地方。 陈夕轻叹一声,阔别两年的南庆国都,最终还是要回去了,不过再去之前,陈夕还是打算先去另一个地方。 陈夕先去拜见了韩钰,韩钰给陈夕最后的话是对于韩成夙喝两位去世的前辈,疑点重重之处,一点会暗中调查。 陈夕再去拜别了韩绝铭,最终还是要韩绝铭多多照料一下无心坊。 韩绝铭笑着答应了。 再和岳治告别之后,陈夕牵马出了墨城,小火雀落在肩头。半个多月的墨城之行,收获也算是颇多了,尤其是见到了岳治。 纵马离去,风光大好。 …… 祁州望梅山上的寺庙终究是破败了。 本来就是个无憎人居住的寺庙,全靠附近的信佛人家闲来无事去打理一番。 两年前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流落至此,多在寺中后院住宿,后院其实极为破败,年轻人倚着稻草也就睡了,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初听年轻人谈吐,都说年轻人是个读书的,可是后来啊,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就疯了。 常常从寺庙后院冲出来,逮着人就问:“你看我像人像鬼还是像妖啊。” 人家要是说像人像鬼还好,一说像妖,年轻人就像是受到刺激,张着嘴就要过来咬人。 人们都说那年轻人疯了,派着家丁就来打年轻人,要把年轻人赶出寺庙,怕年轻人玷污佛祖。 年轻人无论被打成什么样,就是不离去,后来呀,山上好像真的是有妖了! 即使是在白天,登山入庙祭拜佛祖时,都感觉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看着自己,尤其是几树桃花,又是更是传出慎人的笑声。 晚上就更不必多说,阴森森的,根本就没人敢来。 附近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有钱去请修道的仙师来除妖,最终寺庙是破败了,再也无人来这里祭拜佛祖。 至于那个年轻人在山上是死是活,真的没人顾得上了。 缓缓踏入这座山,陈夕已是将马匹留在山下镇子上到一家客栈,大约真的是太久没有来客,客栈只有老板一人,极为热情的招待了陈夕,拿出好的马料喂给马匹。 又夸陈夕肩头的鸟灵慧,像是能懂人说话一样,陈夕轻轻抚摸小火雀道:“这鸟确实有些通灵呢。” 当陈夕说要进山时,掌柜的一脸震惊,急忙劝诫陈夕不要进山,说那山中是真的又妖怪。 陈夕笑着说不必担心。 掌柜的看着陈夕离去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道:“这是个好人呢,去死还知道把马留下。” 掌柜自然不知道陈夕是个修士,极远处陈夕也听到掌柜的言语,不禁笑了出来,然后故意回头,朝掌柜大声喊到:“喂,掌柜的,要是我回不来了,马就给你了。” 掌柜一脸惊异,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但还是笑呵呵道:“客官一路平安,绝无出事的可能。” 轻轻踩碎地上的一节枯枝,前方的路径已是被杂草侵占,只是好在年头不长,若是再有三五年,就真的没有路了吧 陈夕沿着依稀可见的小路,缓步往上走去。 人迹罕至,生灵却不少,是不是有鸟雀飞过去,有时几只野猫也在林中窜来窜去,尽管山下的人对山上抱有极大的戒心,但这些生灵好像在山上活的更加滋润了。 陈夕肩头的小火雀也是轻鸣一声,似乎感觉山中极为惬意。 陈夕继续往前,便依稀有云雾遮来。 这山极低,其实只能算得是个山丘,本不该有云雾的。 往前走去,树木茂盛,若是望一旁看去,好像那些树木都会动一样。 继续往前去,已是辨不清路途,兜兜转转,过了一会儿,陈夕又是来到了原地。 一个小小的阵法,困的住凡人,却是困不住陈夕的。 陈夕笑了笑,小火雀便飞往空中。 这些日子下来,小火雀越来越懂得陈夕的心了。 陈夕眼中显出小火雀眼中的景色,陈夕继续往前走,若是到了灵动境,直接飞过去便是了,就没有那么多麻烦,其实也是这阵法有些太低级了。 走过迷雾,几颗桃树赫然出现在陈夕面前,树干之上,都是一张张诡异的人脸,虽然是闭着眼,但凡人凑巧走到这里,怕是要吓得半死了吧。 陈夕挑了挑眉,不为所动,要继续往前,那几颗桃树的树枝却晃动起来,慢慢向陈夕围了过来。 陈夕叹了口气,此来是来拜会人的,却不是来闯关的。 陈夕撕下了面皮,气沉丹气随后朗声道:“陈夕来见桃儿姐姐和师兄了。” 陈夕面前几颗桃树瞬间停止了动作,而后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一条路,路上没有杂草,干净至极,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 陈夕笑了笑往前走去。 按照陈夕预估,要到那座寺庙了吧。 抬头,陈夕果然看到了那座寺庙。 一袭粉色长裙的女子似微风一样从庙门出来,只是那女子的脸庞极为恐怖,整张右脸都是桃树皮。 眼神却是极为温柔的看着陈夕。 寺门又显出一个年轻人,一身儒衫,一脸笑意道看着陈夕。 陈夕在往前几步,便是拱手道:“桃儿姐姐,师兄!” 女子跑过去伸出手了,扶起陈夕,那两只手的手指,都像是树枝,手背也全是书皮,只是陈夕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陈夕起身笑道:“早就想来看桃儿姐姐了,我来晚了,姐姐莫怪。” 女子温柔笑道:“到姐姐这儿来,还客气什么,前些日子,你师兄还说你呢,不成想今日就来了,来,快进来吧。” 寺门那个男子一袭长衫,儒雅无比,就是再叫那些村民看到,也决计不会联想到两年前那个疯了的年轻人吧。 四年前,十二岁的陈夕来到南庆。 作为大瑜的王爷,虽是在南庆为质,但毕竟贵为大瑜的王爷,大瑜当今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岂能如同阶下囚一般。 况且南庆借兵与大瑜,大瑜送陈夕为质,本就是友好的表现。 但南庆不想与大瑜为友者,不在少数,百年之前,大瑜强盛无比,周围诸国,难免有些压力,摩擦也是在所难免。 南庆安排陈夕进南庆国都最高学府,但整个学府竟无一人愿搭理陈夕。 终于陈夕遇到那个老头子,那个喜欢喝酒的老头子,他们都说老头子学问通天,南庆前任皇帝在世时,老头子就在朝中担任要职,如今闲了下来,就在学府帮帮忙,却不任教。 这个师兄呀,那时就陪在老头子身边,是老头子当时唯一的弟子,后来就多了陈夕。 刚到南庆的那两年,是老头子给了陈夕安慰。 两年后,陈夕被莫风带走,来到望云门。 那时师兄被誉为诗词一绝,名艳国都。 桃儿姐姐,在国都拂琴一绝,无数豪门子弟,豪掷千金,愿听桃儿姐姐一曲。 师兄前途无量,桃儿姐姐亦是。 两人相识了,也相爱了,一切来的都是那么从容。 但有个混账太师,觊觎桃儿姐姐已久,威逼利诱与桃儿姐姐,说师兄的前途,尽握在他的手中。 桃儿姐姐害怕了,但也没有那么害怕,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桃儿姐姐是妖。 桃儿姐姐要带着师兄走,师兄说愿意,桃儿姐姐就哭了,说这样对你不公平,师兄抚着桃儿姐姐的脸说,没有你,前途再光明又有什么用? 桃儿姐姐要带师兄走了,但那个混账太师带了一个道士,说桃儿姐姐是妖。 桃儿姐姐就是妖,师兄说不在乎,说南庆并未规定,一定要杀死妖,有些妖为善与人,甚至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赏。 但太师诬陷说桃儿姐姐掩盖身份,图谋不轨,一定要死。 桃儿姐姐说自己可以死,但要放过师兄,太师点头答应,说师兄要为南庆朝廷做事,师兄哭着说不可以。 但桃儿姐姐定住了师兄,自刎身亡。 那一天满城悲戚,桃花飞舞。 师兄抱着桃儿姐姐的身体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散去,留下满地桃花和跪在地上的师兄。 师兄也要自刎了,但老头子来了,他握着师兄要自刎的利剑,流出鲜血。 老头子身边跟着一个人,手轻轻一握,就握住了满城的光芒,放在了师兄的手心。 那个人告诉师兄,来到这个寺庙,桃儿姐姐还能活。 师兄跪在地上,朝老头子三叩首说弟子不孝。 然后那年在南庆国都最耀眼的一男一女就消失在人海。 有人说桃儿姐姐和师兄成功的逃出去了,浪迹天涯,有人说桃儿姐姐死了师兄也殉情了,又有人说桃儿姐姐死了,师兄疯了。 也许那年真的有不少人疯了,但绝不是桃儿姐姐和师兄,也不是陈夕。 那一年桃花落满城,望云门的前任掌门去世,墨机一族的大长老去世,韩成夙叛逃。 第三十七章 庆城 桃儿姐姐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没有被发现是妖,之所以还能复活,和桃儿姐姐的身世有关。 此地寺庙后,一颗几百年的桃树生长在此,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在此地建立寺庙,人们都是这里的佛祖灵验,却不知是那桃树的气运散诸众人。 二十几年前天雷滚滚,是桃树渡劫要化形,但却失败,只留下被天雷劈裂的桃树,但却依然不死。 桃树以满身精华,凝聚一个桃子,桃子落地既化形,就是桃儿姐姐,所以桃儿姐姐浑身无半点妖气。 师兄带着桃儿姐姐的灵魂来到此处,放入那颗老桃树种,一年之后,桃儿姐姐终于再次复活,不过却浑身皮肤都是树皮,师兄不离不弃,却害怕桃儿姐姐受人非议,就让山上闹鬼闹妖,不让人来,也是为了给桃儿姐姐一个安静的修养环境。 这一年来,桃儿姐姐的左脸树皮脱落,又露出了人的皮肤。 两年前老头子就来信望云门,告诉陈夕这件事,要陈夕有时间来看望师兄。 …… 寺庙后院,桃花树旁。 两盏淡茶,琴声悠扬。 一曲过后,陈夕微笑赞叹道:“桃儿姐姐的曲艺更胜往昔了。” 那一半秀发遮脸的女子笑道:“还是你嘴甜,苏集可是说我弹的曲子大不如从前了。” 苏集就是陈夕的师兄。 苏集一脸苦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啊。” 桃儿白了苏集一眼。 陈夕问道:“桃儿姐姐近来身子怎么样了?” 苏集轻轻摇头道:“虽然身体在不断恢复,可到底是断了修道之路,恐怕一辈子都要卡在气府境了,运气好,也只能说看看灵动境的风景。” 桃儿摇了摇头,一脸爱意的看着苏集道:“也不算什么坏事,你师兄最近也修行了些修道之法,我二人能身体健康,便是天大的幸事,若是我还在修炼一途突飞猛进,到时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传闻长生的仙人,是哪个修士不渴望追求的呀!只是有些时候,活着不就是为了爱自己和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吗?连当下都握不住的人怎么去握住未来。 苏集也是一脸爱意的看着桃儿道:“等桃儿过些年身子彻底好了,我们就生个孩子,到时出去开家酒肆,卖卖诗词,总归是向往的日子啊。” 桃儿一脸羞赧,到让陈夕也不好意思了,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小火雀道:“看看人家,桃儿姐姐,早就化形了,还如此美丽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化形?” 不过妖类化形,总归是条件苛刻的,要么是像桃儿姐姐一样,有其它妖类灌输灵气,要么境界极高自动化形,要么身负极高的血脉。 妖类化形,往往伴随天劫,妖类所化的身躯越完美,往往预示着受到的天劫更加强大。 但化形完美可不止是外表的俊俏,还有身躯的天资,是否亲和大道,在修炼的路途能否平步青云。 就像陈夕杀的那头幼蛟,就身负龙族血脉,而向小火雀这样,虽然吃下了灵药,灵智得以突飞猛进,但化形终究还是有些距离。 有些妖类天生就只能达到那种境界了,而化形意味着无限可能,当然要承受那恐怖的天劫。 无限可能,多么诱人的词语,就像人们追求长生一样,是为了追求长生吗?不是为了追求那生活中无限的可能。 人到底是否能长生陈夕不知道,据说那中洲的大能者,都是活过了无数岁月,就是顶尖玄变境的修士,也是猛然能达到两百岁,就是玄变境大圆满。 而之下的修士,基本还是保持着和常人一般的寿命,不过却无疾病缠身。 但陈夕明白的是,无论何时,都要把握住眼前,看苏集师兄,放弃了在南庆朝堂的前途转而隐没,难道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了吗? 人生就是有无数的选择呀,人们在某一刻后悔就是想当时我若是那样选择怎么样?但是没有如果,如果当下的选择对得起自己,就不会有如果了,把握住眼前事,守得住心上人就不会后悔了。 所以长生又有何用呢?难道真的像桃儿姐姐说的那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心上人都守不住,又能如何? 陈夕盘坐在桃树下,万叶飞舞,陈夕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山中的一切,浑身气势在不断攀增。 桃儿眼中显过一丝讶色,这是要进入气府境大圆满呀,而且自己当年进入气府境大圆满,都没有这种气势吧,而且陈夕进入望云才两年,这境界攀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桃儿自然是不知道陈夕的底子有多好,小时就开始休习无妄之念,陈夕的父亲却将陈夕的境界一直死死压住,是陈夕的父亲知道无妄之念对人的伤害,而且陈夕浑身还散布龙气和药力,进入气府境大圆满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桃儿轻轻拉卡苏集,示意苏集不要打扰陈夕,两人一同退了下去。 陈夕心中万念巨寂,却又突然波涛汹涌,如此起伏不停。 渐渐夜深,陈夕睁开眼睛,风平叶落,此刻的陈夕已是气府境大圆满了。 进入气府境大圆满也就意味着陈夕已然半只脚踏入灵动境。 每一个大圆满的境界,只要能进入大圆满,就意味着进入下一境界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一般卡境只会在后期,而非是大圆满。 就像泽东和齐瑞风,其实随时都能进入灵动境了,不过他们想让气府境更加扎实,才卡在气府境大圆满。 除了想桃儿姐姐这样,后天受到极大的创伤,进入气府境大圆满恐怕也不会突破,而陈夕此刻一朝的感悟,进入灵动境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边苏集和桃儿一起端来几份吃食,陈夕面色一喜,确实是有些饿了。 苏集和桃儿将东西方下,陈夕笑道:“你们也一起吃吧。” 桃儿轻轻摇头道:“我现在又不需要吃东西,你师兄也吃过了。” 陈夕这才吃了起来,几份小糕点都是师兄自己种的东西,加上山中一些自然的材料,入口温润至极,陈夕不由得赞叹道:“好吃,这糕点比起南庆国都里最大糕点坊也不逞多让了。” 桃儿面露笑意道:“好了,快吃吧,就你会说话。” 陈夕哈哈笑了起来。 次日清晨,陈夕就选择了离开,虽然桃儿和苏集几经挽留,但最后陈夕还是说道等日后再来看望,希望那时桃儿姐姐就能彻底康复了。 苏集点了点头道:“你此去国都,务必事事小心,代我像先生问好。” 陈夕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山下小镇,晨烟四起,鸡鸣犬吠。 陈夕沿着青石阶慢慢走动,感受乡野的一切气息。 陈夕的父亲曾经对陈夕说道:“大瑜子民无数,而有些人自出生起就没有踏出过京都,人世凡尘,从未遇见,你记住,若要成为统治者,就必须体恤子民,深入凡尘,那虚无缥缈的仙人,也是最懂人心,不然岂不是没有根基的高楼。” 那虚无缥缈的仙人到底懂不懂人心,陈夕不知道的,但陈夕这四年风尘仆仆,而以前,哥哥更是长被父亲派去做一些最贴近子民生活的事情,用脚去踏过大瑜山河。 哪家客栈掌柜已经是打开了房门,准备迎客了,昨夜也是有些没有睡好,老是想怎么就没有拦住昨天那个年轻人呢? 只是路的尽头有个年轻人缓步走来,陈夕又戴上了面皮,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掌柜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夕,待到陈夕来到面前,才惊醒过来。 掌柜小心问道:“客官,您?” “我是人不是鬼。”陈夕笑道,而后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那您昨晚?” 陈夕皱了皱眉头,想起山上的师兄和桃儿姐姐,虽然桃儿姐姐是气府境,但若被人看见……这天下,杀人不用刀,诛心便可,到时闲言碎语,疯言疯语可是不好。 于是陈夕一脸小心翼翼的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昨天劝我是劝对了,山上真的有鬼,我昨晚真的被吓死了,躲在树下睡了一夜。” “是吧,就是吧……”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小“客人你没事就好,这个不要说了,免得惊到山上的鬼怪。” 陈夕一副后怕的表情,缄口不言,掌柜的也是一脸严肃。 陈夕只好苦笑道:“掌柜的,别怕了,他们应该不会下山,快去给我弄些吃的吧。” 掌柜的这才大梦初醒,去给陈夕准备吃的。 南庆国都,庆城! 它可能不是南庆最大的城市,却一定是南庆最繁华的城市。 往南十里,便是贯通南庆东西的大运河,船客往来无数,无数丰富的资产运往这座城市,供给给城中的王孙贵族。 城头之上,金光闪闪,正是鼎鼎大名的太林军,金色铠甲,金色长矛,它们绝不只是好看,皇家御下的铸造大师们打造这些兵刃,那每人背负的太林弩足矣使得气府境修士受到伤害。 整个太林军绝无凡辈,就算不是修士,也绝对是力大无穷,太林军首领王缺,天生神力,据说可手撕虎豹,气府境修士在他手上走不到十个回合。 太林军精通阵法之道,连玄变境修士都能围困致死,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确实是他们的战绩!因为对于玄变境修士,好像再多的凡人都无所谓,但也许天下赫赫的太林军,并不完全能被称之为凡人吧。 每天进入庆城的修士无数,他们在这城中,从不敢摆出修士的架子,因为不知何处,就是卧虎藏龙。不知何处,就是王孙贵族。 没人敢在这里犯事,即使是天极宗的弟子,在这里也要守规矩。 陈夕驱马来此,看着那沉重的城门,笑了笑,两年了,我又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见先生 门口便是火羽卫,铁甲覆身,城中一般的护卫之事还是要靠火羽卫来干,当太林军出手之时,便是事态不可挽回之时。 城中驻扎太林军不过三千,火羽卫却有五千,不过城外十五里便是太林军的大营,十二万太林军驻扎在那里。 一般平民,身上没有危险品就可以进城了,而修士,却要在城门口递交名贴,陈夕在门口递交上了望云门的名贴,顺利入城。 进入城门,里面便是一片繁荣,和墨城是完全不同的氛围,虽然墨城已是极尽繁华,可在庆城面前,到底是差了太多。 墨城多是商家聚集,墨城做的生意是和商家做,但庆城之中,却是柳绿花红,歌舞升平。 再次踏入这座城池,陈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莫风在这里待了两年,但如今再回来,却不知道自己改去哪儿。 不过若是陈夕摘下这张面皮就热闹了吧,前些日子陈夕在留霞福地大放异彩,早就被朝堂一些人再次翻出来,若是陈夕现身,且不说那些,就是那个九公主也要出来砍死陈夕吧。 陈夕悻悻然一笑,不由得想起了泽东。 天色近晚,黄昏将至,这个世界刚刚好。 陈夕轻车熟路的往城中走去,庆城中主道,皆是正大光明之像,宽阔无比,三辆马车并排走也丝毫不挤。 陈夕沿着大道又突然转进一个巷子,曲曲折折,沿途皆是一些吃食,不过顾客不多,比较清闲,越往前去,人竟然多了起来,不时地就有几个中年人,从巷子中转了出来。 而一阵阵酒香也飘了出来,再往前,一家酒肆赫然出现在陈夕面前,陈夕轻车熟路的走进酒肆。 酒肆不大,不过七八张桌子,五六张桌子都坐了人,桌子上的吃食都是客人在进来的小巷里买的,这家酒肆只卖酒。 陈夕掏出几块银子,朝小儿叫道:“打一斤酒,带走!” 正在忙的小二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道:“客官稍等,酒立马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提着一个青葫芦过来,这葫芦也有些说道,好似常年被酒浇灌长大,可保酒气不散。 陈夕结果葫芦,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酒肆。 沿着巷子继续往前,过了一会儿,尽头一间屋子出现,院子里是一棵大槐树,站在外面就看见了。 灰色的木门,毫不起眼,被虫蛀了的门槛,破旧不堪。 不过这门槛曾经被多少大人物踏过啊,曾经进入朝中的士子,哪个不来拜会,若是被院中的老先生说一声后生可畏,就真的要在朝堂平步青云了呀。 陈夕撕下面皮,而后才轻轻敲门,院子里一声咳嗽,然后道:“门没锁,进来吧。” 陈夕笑了笑,也不进去,就在门口敲门。 里面又是传来一声咳嗽声,然后是起身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都说没锁门了,就不会自己进来?老头子我是耳背了,有人比我还耳背?” 门嘎吱嘎吱的响起,轻轻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露出面庞。 老者看到陈夕,一脸不可思议,然后……又闭上了门,然后声音传来:“唉唉唉,老头子我真是老了,耳朵出毛病了,眼睛也是花了。” 陈夕满脸笑意,哪里不知道那老者是故意逗他,陈夕推开门,看着那个正在等陈夕推开门,同样面脸笑意的老者笑道:“弟子陈夕,见过先生了。” 老者扶起陈夕,笑骂道:“好你小子,连先生都敢逗。” 陈夕道:“哎,先生,弟子我怎么能逗得到先生呢?” 老者仔仔细细打量陈夕,不觉眼眶朦胧:“你小子,又长个了,看到你很好,我就方向了。” 陈夕不觉,也是泪眼婆娑道:“这么久没来看先生,是弟子错了。” 这老者,正是侍奉过南庆先帝的名臣杜期,苏集的先生,陈夕受尽白眼时收留陈夕的先生! 老者拉着陈夕的手腕道:“快进来,别站在外面了。” 进入屋中,装饰极为简谱,一张木桌,一张木凳,好的就是一个躺椅。 不过里面那屋,当风吹起门帘之时,就会展露万卷书籍。 杜期坐了下来笑道:“臭小子,还不把酒拿出来,我早就闻到了。” 陈夕这才笑着从背后把酒葫芦拿出来,杜期拔开葫芦盖,放在鼻尖仔细的嗅一嗅,然后一脸陶醉道:“就是这个味。” 杜期就要喝一口,陈夕拦了下来。 陈夕道:“先生先不要喝呀,我去给先生炒几个小菜。” 杜期笑着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等陈夕走出房间,杜期还是悄悄的喝了一小口,又赶紧把盖子盖上,好像怕被陈夕发现一样。 月升。 房间里亮起了灯,陈夕和杜期坐在桌边,不过是三个素菜,杜期每一口都吃的津津有味。 杜期面前一个大碗,满满的酒,陈夕面前一个小碗,只有一半的酒。 若是之前,还有师兄,和先生一样一个大碗,也是一半的酒,桃儿姐姐在一旁,一杯淡茶。 陈夕轻轻道:“先生,我去看过师兄了,还有桃儿姐姐,他们都很好。师兄要我代他向先生问好,说弟子不孝。” 杜期点了点头道:“他们好那就好,那就好。” 弟子想先生,先生焉能不想弟子,陈夕跟在杜期身边也不过两年,苏集可是八年啊,八年焉能不如同父子。 酒过之后,杜期微微正了正神色问道:“你无召,不可随意离开望云门,我没有听说,有圣谕召你前来呀。” 陈夕拿出面皮轻轻覆在脸上,而后看着杜期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陈夕绝对信任杜期,所以让杜期看到自己戴上面皮,却不想让杜期担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莫风派来的。 让杜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调皮的孩子就很好。 但杜期是谁,难道真的是个老头吗?官海沉浮一辈子,岂会不知道一些事情。 杜期叹道:“其实如今庆城气氛并不轻松,你知道当今陛下病了?” “病了?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了。” 这个莫风没有对陈夕提起,陈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 杜期道:“从东阳门求来的丹药正在运送途中。” 陈夕微微心惊,从南庆往西不知几千里,那里的修士已是传说之境,那里的强国,可随意踏平像南庆这样的国都吧,而东阳门在那里也是庞然大物吧。 南庆早已两次求药,据说当今南庆陛下,虽五十有九,依然没有丝毫皱纹,没有一根白发,平日精神,比起年轻人不遑多让。 若是这次再服下那丹药,不知又要延寿多少呢。 陈夕问道:“那皇帝到底是生病,还是寿命……” 杜期微微叹道:“此事皇宫内讳莫如深,谁能知道,不过当今陛下终究未曾修炼,这丹药让陛下表面年轻,但到底是在消耗人体……就像是把未来给借走了。” 陈夕喃喃道:“把未来借走吗?” 修士满天的世界,人们若是能求得仙药,七八十康健依旧,只是正常是了,只是没有年轻人那么精神,而一国至尊,不仅要长寿,还有年轻的身躯吗?天下哪有如此逆天之事,只有那些超级宗门才能做的出来吧。 陈夕道:“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皇帝已是长寿,再等这次丹药到了,皇帝又能身体健康了吧。” 杜期一口一个陛下,陈夕一口一个皇帝,只是杜期并没有丝毫不满。 杜期微微叹道:“可是你可知那大皇子赵越,头上已是不时出现白发,他如今已是四十了呀!” 陈夕微微有些恍惚。 杜期继续道:“更别提那些扶龙之臣,当年大皇子幼年被定为太子之时,那些扶龙之臣就已是手握权柄了,如今哪个不是满头白发,而今虽然太子不断培养新人,但……” 陈夕微微吞了口唾沫道:“先生您是说庆城会乱?” “如今,有不少朝臣都倾向二皇子了,二皇子太年轻,唯一不足的是,手上的势力不足以和太子掰手腕。” 陈夕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 杜期继续道:“若真是乱,岂止庆城会乱,怕是南庆要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陛下殡天,太子能早早继位最好……我不知道你来做什么,只是提醒你要小心。” 陈夕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南庆这滩死水,自己还真要进去搅一搅了呀。 …… 獨州,为南庆陛下运送丹药的队伍继续往前而去。 队伍过去,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 这些死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来自哪里,谁都不敢猜。 运送丹药的队伍每个人都是一身的杀伐之气,眼神凌厉无比,身上的铠甲均是沾满血污。他们是修士,更是军士,是南庆的利剑,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南庆皇帝的利剑。 这一路走来,他们每个人手上不知多了多少人命,但在他们的一声中,这些人命也并不起眼。 而在太子府中,又是一盏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被摔的稀碎。 第三十九章 二皇子的宴会 冲进这漩涡,陈夕早有觉悟,只是若是陈夕冲进这漩涡,只是必死无疑吧,所以,陈夕只能是陈阳。 陈夕在杜期这里住了一夜,最终戴上了面皮。 临走前老头子笑呵呵道:“昨日有一个叫陈阳的小伙子来拜访老夫,甚得老夫之心呀。” 陈夕拱手道:“多谢先生!” 杜期摆了摆手道:“去吧!” 遥遥云坊,是望云门设立在庆城内的一个商铺,但他也不仅仅是商铺那么简单,丝丝情报涌入这里,然后被传到望云门,这南庆的每个大宗门,哪个没有这种机构,自己慢一步,就是慢敌人数步。 陈夕早已换上了望云门弟子的服饰,却有稍稍不同,此等服饰,已是很久没有在望云门出现了。 掌门亲传弟子! 陈夕来到遥遥云坊前,守在门口的弟子吃了一惊,但还是迎了上来。 若非是前些天宗门早有信来,一定以为眼前这人是来骗吃骗喝的吧,莫天倾的亲传弟子?这个掌门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 莫天倾莫风虽不是亲兄弟,但感情极为深厚,莫天倾一心向往修炼,几乎不过问事世,莫风则不同,不禁修炼天赋极佳,更是在庆城混迹十余年。 机会待上任掌门离世,掌门职位必然是莫风的了,而莫天倾将成为望云门的利剑,但掌门离世的太突兀了。 莫风还未来得及返回宗门,掌握宗门具体的事务,修为还未完全提上去,宗内诸多不服。 刚刚在外和李鳟较量一场的莫天倾返宗,强势镇压一切,登上掌门之位。 这位新晋掌门,从未有过收取弟子的消息呀,而莫风成为莫天倾的亲传弟子,自然是莫风安排。 要想进入这场漩涡之中,没有身份,恐怕就被搅碎了。 门口两位弟子过来拱手道:“见过师兄,还请师兄出示一下身份信物吧。” 这便是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了,同为一辈,无论年龄,都要叫陈夕一声师兄。 陈夕拿出一个玉佩,两人检查一番,恭敬的交还给陈夕,并请陈夕进入遥遥云坊。 上等的房间,陈夕踏入,便是一阵神清气爽。 带头弟子道:“过一会儿,执事会过来。” 陈夕摇了摇头道:“还是我过去拜会执事吧。” 这个弟子眼前一亮,不禁对陈夕多了几分好感,对陈夕道:“师兄请随我来。” 有时陈夕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是小的。 走进执事的房间,刚刚被派来驻守遥遥云坊的执事正是曾对泽东出手,保护陈夕的孙礼。 陈夕笑了笑道:“见过孙执事。” 孙礼心中一惊道:“你竟然认识我?” 陈夕笑道:“师傅曾经提前孙礼执事,说孙礼执事做事滴水不漏,而且有希望进入玄变境,到时成为长老,也未尝不可。” 孙礼面露喜色道:“掌门真是这么说。” 陈夕笑道:“自然!”陈夕心里微微叹道,自然没有啊。 孙礼笑道:“听闻你一直在外游历,今日一见也是少年英雄啊。” “不敢,只是年少是有幸得见师傅,被收入门下,资质愚钝,不敢早在望云门现身丢人。” 孙礼摆了摆手道:“先坐,先坐!” …… 一番交谈,孙礼已是知道,虽然自己被派往这遥遥云坊,但这刚刚来这里的陈阳,似乎也是被赋予了一些权利,来指挥遥遥云坊。 不过孙礼心中并无不满,来遥遥云坊本来就是惊喜之外的事情,以前一直是长老驻守,这陈阳身为掌门亲传弟子,无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终归让人受用,所以孙礼觉得,这样反而更好。 尤其近日,太子和二皇子开始频繁接见各个宗门中人,让孙礼也是稍微有了些压力。 晚上正好二皇子派人来让望云门前去参加宴会,孙礼眼珠一转,不由得打定了主意。 孙礼笑呵呵道:“陈公子一路辛苦了,今晚正好有个宴会,陈公子……” “你想让我去?” “不错这可是二皇子的宴会,你身为掌门亲传弟子,此后这种事情总归是少不了的,早些适应也好呀。” 陈夕一脸不乐意道:“那好吧。” 待到陈夕离去,孙礼才嘘了一口气,每日的应酬,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天色渐近黄昏,天边云霞翻涌。 一辆马车早在遥遥云坊前准备好,陈夕上了车,望二皇子赵章的府邸敢去。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便是极为显眼的红灯笼,两个红灯笼似乎很少,但它们太大也太亮了。 往里看去,府邸之中的路途两边,依稀还有不少的小红灯笼。 赶马车之人过去报上了拜贴,看门之人立马迎了上来,恭敬道:“见过陈公子。” 陈夕点了点头,那人便引着陈夕往里进去。 而里面早是一声声叫喝:“望云门亲传弟子,陈阳陈公子来访!” 陈夕微微挑眉,似乎自己还是有些低估望云的实力了,陈夕和望云门上任掌门一起喝酒的时候,还总以为望云门是个小门派,被莫风带入望云门才略有改观,今天却让陈夕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望云门和天极宗、冰月河、鸦山堡、南疆盟并称南庆五大正道宗派,岂会一般。 而望云门两大魔道宗门自然是天魔顶和万兽门。 不过有一魔道散修,确是在南庆成名已久,为人亦正亦邪,被很多人忌惮,就像李鳟一样,散修虽少,但并非没有成名者。 往后院而去,亭台楼阁,在月光和灯笼的映照之下,显现的尤为漂亮。 陈夕纳戒中的掣机符突然闪动几下,陈夕微微挑了挑眉。 人渐多,下人们来来往往,往那边端去吃食。 一个暂时在后院搭起来的庞大亭子中灯火通明,一个青年,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看到陈夕迎了上来。 引着陈夕过来的下人快步向前,而后大声道:“皇子殿下,这位就是陈阳陈公子。” 陈夕笑了笑,岂会不懂,随即拱手道:“陈阳见过二皇子殿下。” 赵章微微点头,而后扶起陈夕道:“前些日子突然听闻陈公子的大名,陈公子好气运,尽然成为莫掌门的爱徒,未来必然平步青云啊。” 陈夕笑道:“殿下缪赞了。” 赵章笑了笑,然后吩咐道:“带陈公子进去吧,啊陈公子,我还有些事去准备。” 陈夕点了点头道:“殿下请忙。” 进入亭中,已是有人在那里了,陈夕不禁苦笑,还真是熟人呢。 泽东坐在一旁,安静的吃着果子,相较其它地方的热闹,竟然没人来打搅泽东。 末位确实热闹万分,一些小门派子弟,和王孙贵族子弟频频碰杯了,这宴会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陈夕挑眉,又看到熟人。 朱孜,和他从落霞城带走的那个女孩。 女孩怯生生的坐在朱孜后面,不敢出一言。 随着下人引着陈夕越来越靠前,逐渐有人把视线投了过来。 下人终是把陈夕引到了泽东对面,陈夕在那里缓缓坐下。 此刻喧闹的亭子,终于寂静无声了。 那个下人拱手,然后退了下去。 对面拿起一个葡萄的泽东轻轻抬头,看着陈夕,无喜无悲。 陈夕抬头看着泽东,微微一笑道:“陈阳。” 泽东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倒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他真的难得一笑,泽东淡淡道:“泽东。” 陈夕点了点头道:“久闻大名。” 然后两人便无言了。 下面那些人听到陈夕开口后便是松了一口气,如今又是松了口气。 好像泽东不生气,便是好时辰了。 下面那些人已经盘算着怎么来和陈夕打招呼了,当然,在他们看来,是和陈阳打招呼,和莫天倾的嫡传弟子打招呼,和望云门打招呼。 陈夕微微一笑,狐假虎威吗?若是扯下这张面皮,自己还是要坐在这里吧,只是那时,赵章未必会让自己来这里吧,就算来这里,下面那些人也是嗤之以鼻吧。 慢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总归是有人要大着胆子来和陈夕打个招呼,陈夕总是一脸柔和的回应,让那些人也是轻松了不少。 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泽东,再看看眼前面色柔和的陈夕,真的是要哭了有没有。 一会儿,外面脚步声传来,赵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陈夕和泽东上面还有两个位置,想来是那两个人的了。 陈夕是一个都不认识,但下面的人好像有认识的。 一路走过来,不断有人拱手。 到泽东这里,泽东无动于衷,陈夕是确实不认识,只好朝着赵章微微拱手。 那两人坐在前面两个位置,赵章则是坐着了主位。 赵贺朝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火羽卫副统领,姜利,而这位墨机一族大名鼎鼎的韩青峰。” 下面众人皆是有些意外。 韩青峰这个名字确实让人意外,据说他是墨机一族逝世的大长老的记名弟子,而且是个孤儿,非是韩家嫡传,但资质极好,听闻这两年混迹于庆城,却不曾想和赵章走的这么近嘛。 下面这些氏族子弟,也未必全部都是对赵章忠心的人吧。 赵章笑了笑道:“今日还有南疆盟少主泽东,望云门莫掌门嫡传弟子陈阳,真是热闹啊。” 下面人纷纷应和。 五大宗门,唯南疆盟和望云门与皇室关系极好,今日尽然全聚集在赵章这里,下面人心里微微打鼓,不过前不久赵越宴请泽东,泽东好像也去了。 而陈夕刚来,怕是赵越也才得到消息吧。 毕竟陈阳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实际就是突然冒出来。 而天极宗和冰月河的人大约是不会来人了。 而前不久南庆刚刚派兵救援鸦山堡,鸦山堡此刻对皇室的感官应当是不错的了吧,只是这种时候,鸦山堡更不可能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摇摆了吧,正是因为鸦山堡刚刚受了皇室的恩惠,就绝对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而之后偏向皇帝。 换言之,今天皇帝是当今的皇帝,鸦山堡就偏向当今皇帝,明天是太子或是二皇子,鸦山堡也会偏向太子或是二皇子,哪怕是三皇子,鸦山堡也会支持吧。 第四十章 再次受邀 宴会氛围越来越热闹了,所来的基本都是年轻人,赵章知道,若是自己明目张胆的和一些大臣走的太近,明天自己那个太子哥哥就会把弹劾自己的奏章放在父皇面前吧。 不过这些高官氏族子弟,能来这里,也是家中长辈的一种态度。 面对宴会,陈夕轻车熟路。 这些是陈夕年少时的必修功课。 酒过三巡,在场诸位莫不对这个望云门新冒出来的掌门嫡传弟子充满好感,那些各个宗门内,这一辈早早进入灵动境者,好像一直都活在想象中,反倒是眼前这个陈阳,活生生的。 而泽东那边,几乎没人敢去和他碰杯。 姜利也是一动不动,韩青峰更是顶着个黑色斗篷,不与人交谈,只是是不是的和赵章说几句。 赵章有时感觉自己就是那浪头的帆船,有无数的力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那太子之位,已定多年,自己那太子哥哥,在朝中拥有的实力无可比拟,除了父皇。 可可笑的是什么,是那个第一个跟着太子赵越的大臣,那个扶龙之臣死了,老死了! 老死了呀,这班扶龙之臣,才惊恐的发现身边的人,几乎都有几撮白发了呀。 有势力开始倾向赵章了,那些曾经被太子打压的,甚至是本来对太子忠心耿耿,他们敢说的一句最大逆不道的话是什么,是怕不是太子都死了,陛下还没死吧。 当然,这种话都是传在人心里。 赵章没有反心,但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和自己的那个太子哥哥掰一掰手腕了!人在拥有了这样的权势之后,往往是迷茫伴随着巨大的野心。 但最关键的是什么,是这场宴会这些年轻自己家中的长辈在推着赵章往前走。 走向那个位置……那个赵章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但赵章还是心怀顾忌的,毕竟太子赵越的势力根深蒂固。 但现在貌似有些不一样了呢,赵章的手指轻轻敲打,这两年两位皇子开始逐渐接触修道势力,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 但赵章好像得到了别的一些什么。 太子府中,那个中年男人,悲哀的在镜子中看着自己的面孔,他心中难道没有恨意吗?必然是有的呀,恨此时躺在龙床上的那个父皇。 赵越将镜子放下,微微眯眼,一个上位者的气势就散发出来,这是赵越曾经监国而练就的气势。 赵越手上一封书信,上面记载了陈夕在墨城的所作所为,而之前都没有。 赵越淡淡道:“我不管这个陈阳从哪里冒出来,既然真的是莫天倾的嫡传弟子,那今日他去赴我那个弟弟的宴会,明日我就要庆城的人看到我在万花楼和他把酒言欢!” 赵越身后一人单膝跪地道:“是!” 万花楼,庆城第一大酒楼。 这里的厨子的厨艺堪称无双,这里艺伎的技艺,堪称一绝。 楼上墙壁,时不时刻有诗词,是历代文人墨客刻下,无一不是名仕。 桃儿就是在这里,让琴律传满庆城,三楼还有苏集刻下的诗词,当时还有无数的人去临摹。 只是如今,再无人去看这诗词,但万花楼却依然将这诗词保留下来。 四楼一雅间之中,两个人已经是微微醉了。 三皇子赵贺,对面一个女子,是九公子赵玉玉。 赵玉玉一脸心疼的看着这个哥哥道:“别喝了。” 赵贺笑道:“小玉玉,今天本来是哥哥陪你出来散心,你怎么劝起哥哥来了。” “哥哥今天喝太多了。” 赵贺轻轻摇头道:“泽东入城之后,一直未来见你,你心里一定难受吧。” 赵玉玉摇头道:“这些玉儿早就明白了,我们虽是皇家贵族,但这些修道宗门的传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他喜欢那个女子,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恨泽东?” 赵玉玉摇了摇头。 “那你恨陈夕?” “那个淫贼我如何不恨,只是这件事情其实有他没他都没什么两样吧。” 赵贺有些心疼,张了张嘴,又闭上,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 “世人之知你我非一个母妃,却不知我待你如亲妹妹,上次在留霞城,我就想给陈夕一个教训,只是那秘术几天内只能用一次,我不敢在留霞福地外浪费。” “哥哥用的心力,岂是外人所知道的,为了捍卫皇室尊严,哥哥受的那些苦玉儿都看在眼里,那秘术消耗寿命,哥哥已是做到如此,他人还有何嚼耳根的资格。” 赵贺攥着杯子的手突然血管暴起,眼中血丝弥漫,而后道:“父皇命我秘密去接那丹药,我有时不敢想,那袭击的人是否是我哪个哥哥派的,若真是如此,岂非我有可能死在哥哥的手里了。” 赵玉玉一手捂嘴,惊呼道:“哥哥,万不可如此想呀!我去求父皇……” “不可!”赵贺道:“我真不知道谁是对的了,自从父皇服食了第一次丹药,性情越发暴躁,而太子哥哥他也……” 赵贺看着赵玉玉柔声道:“只要我还是皇子,必然不会让我的妹妹受伤的。” 赵玉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哥哥,我……要去冰月河。” 赵贺微微眯眼道:“锦珍玉食,虽然哥哥不能承诺你态度,但在皇城内,哥哥还能许你自由。” “哥哥!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这世间谁能自由,我们是皇家子弟又如何?几年前冰月河掌门说我资质极佳,想收我为徒,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我愿为哥哥分忧。” 赵贺吞了口唾沫,想要继续劝赵玉玉。 赵玉玉嫣然一笑道:“哥哥在父皇和太子哥哥二皇子哥哥身边周转,未免太累了,让玉儿为哥哥分担一些吧。” 赵贺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了。 最后赵贺幽幽一叹道:“明日我就启程,明日这个时候太子哥哥怕是早就跪在父皇的寝宫之外了,你……等我回来。” 赵玉玉轻轻点了点头。 …… 陈夕打算出来透透气,虽然亭子里并不闷,但这些人频频过来陈夕也是吃不消了,沿着园子里的小路往前走,亭台花榭,山水重重,陈夕真的有些羡慕了,陈夕未离大瑜之时,一直都是住在皇宫之内,都还未封的自己的一个院子,现在若是再回大瑜,就要前往自己的封地了吧。 陈夕笑了笑,到时求自己的皇兄,现在大瑜的皇帝在皇城封自己一片府邸,大约是不难吧。 往前走着,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陈夕皱了皱眉头,往前看去,之见一棵树下,一男一女。 男子一脸无所谓,女子跌坐在地上,泪痕挂面,五个指痕,也是映在脸上。 朱孜和落霞城那个叫月儿的女孩。 朱孜冷笑道:“把你带出来,还真当自己是金凤凰了?老子心情好给你个好脸,心情不好你就受着,你好好听我的话,说不定回头还有机会做我的小妾呢。” 月儿没有哭声,只是泪珠丝丝连连。 朱孜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庆城里,有些猫啊狗啊都比你不知金贵多少!” 陈夕轻轻咳嗦一声,那个朱孜才猛然回头,看到是陈夕,脸色瞬间由怒转喜笑呵呵道:“陈公子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些闷了,这位女子是?” “啊啊,不过是个贱婢,陈公子若是喜欢,可以赠予陈公子啊。” 陈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变得轻松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朱公子轻便吧,我再去前面转转。” 朱孜点了点头。 待陈夕走后,朱孜也是冷笑一声,他也是气府境的修士,岂非没有些傲气,虽然陈夕现在的身份是陈阳,是莫天倾的嫡传弟子,但这些王孙贵族的子孙,也是各个眼高于天,岂知如今的地位,是自家父辈怎么辛苦换来的。 朱孜回头又是怒视月儿一眼,道:“还不滚过来。” 月儿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跟着朱孜往回走。 宴会结束,陈夕刚刚踏上马车,前方边有一人阻挡,递上了邀请函。 来人道:“明日在万花楼,太子殿下想请陈公子喝酒,不知陈公子可有时间呀。” 陈夕微微皱眉,这可是在二皇子赵章的府前啊,是太子赵越太心急了,还是就是不想给赵章面子,两年前陈夕在庆城,远没有觉得赵越如此急躁呀。 陈夕冷笑一声,淡淡道:“今日赴宴我有些困乏了,明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起呢。” 来人心里冷哼一声,心里骂道修士这一场宴会也会累? 只会低下头诚恳道:“太子殿下是有诚意的,愿意结交各位少年英雄,请公子万万不可推脱,不然小人也不好交代啊。” 马车中的陈夕这才轻笑一声道:“明日我必然去见太子殿下便是。” 那个人这才如释重负,拱手退下去了。 马车一阵轻摇,踏上了归途。 府邸中泽东也出来,一个人悠悠朝一个方向走了。 过了一小会赵章从府中出来,身后跟着韩青峰,赵章看着陈夕和泽东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轻咬牙道:“这些人,态度总是那么令人讨厌。” 韩青峰笑道:“殿下也不能指望这些人一上来就投诚吧。” 赵章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有你我就很放心。” 韩青峰拱手道:“多谢殿下信任。” 第四十一章 回转 万花楼早早备下雅间和茶水,等着太子殿下和陈夕的到来。 快中午时分,陈夕如约而至,万花楼备下的位置极好,正像赵越所说的一样,要让所有人看到陈夕和他把酒言欢。 三楼靠窗处,陈夕摒退所有下人,一个人自湛自饮。 楼下时不时有人路过,抬头看向陈夕。 陈夕面无表情,但陈夕知道,也许赵越今天是来不了了,据遥遥云坊的消息,一个时辰前,太子驱车前往皇宫,这种时候,去听那个皇帝的教诲,陈夕动动脚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南庆皇帝寝室外,太子赵越跪在太阳底下,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滴落。 赵越微微咬牙,一个时辰前,他驱车来此,进入父皇的寝室,隔着那层屏风,赵越只能依稀看到皇帝的身影。 半躺在床上到皇帝,正在进药,赵越进来后,直接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赵越已是三个月未见得其父皇的尊容了,都只是隔着屏风听受训诫。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段时间绝对是太子监国了,这三个月来,赵越却少能插手国家大事,事事皆是送太师和丞相审批,再呈皇帝御览。 龙威震怒,震耳欲聋:“逆子!你做的好事真当我一件不知?这南庆,朕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拿不走!太子之位是朕给你的,也能收回来!” 烈日之下,赵越双腿早已是失去直觉,毕竟赵越未曾修炼,但赵越心中的恨意,却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万花楼上,陈夕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离去,浑身衣衫摆动,神情冷冽,已是极富威严。 赵越啊赵越,若我还是陈夕,如今你怠慢我便怠慢我了,可如今我是陈阳,怎么还如此自负无知。 陈夕只道进入赵越入宫如何,知道赵越必然不能再来了又如何,陈夕今日是陈阳,就要把莫天倾嫡传弟子的派头做尽,如今庆城中难道真的没人对陈夕的身份充满疑问?若是陈夕不把嫡传弟子的派头做尽,怕更多的人会怀疑吧。 只是赵越,我如今是陈阳,就算不能自身前来,难道手下那些奴才也全都死了吗? 陈夕神情冷冽走下了万花楼,上了马车,马车之上关上了帘子,陈夕才揉了揉自己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容。 这种样子,好久没有了呀,陈夕不由得想起还在大瑜之时,那些大臣看自己的样子。 赵章府上,赵章手中又捏着一封书信,赵章冷哼一声冷笑道:“这陈阳来庆城后竟然还去拜会了杜期,来自望云门的莫天倾嫡传弟子,一下子冒了出来,还去拜会了杜期?” 赵章神色冷冽,有些想要杀人的心了,毕竟那望云门…… 庆城外,太林军大营,三十七骑扬尘而去。 太林军中最为出名的三十六骑,俱是灵动境,胯下宝马,皆是万里挑一,今日三十七骑中,为首者正是三皇子赵贺。 只是这件事,谁也不知道罢了。 夜深之时,遥遥云坊还灯火通明,陈夕坐在主位,旁边是孙礼,陈夕拿起一个果子笑道:“孙执事若是困了,去休息便是。” 孙礼笑了笑道:“陈公子说笑了,对咱们修士,几天不睡觉又如何,只是今天太子殿下回府之前,真的还会来拜访一番?” “若是三个月前便不会,现在嘛,多半是会的。” 多半?孙礼微微挑眉,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有弟子进来,恭敬道:“现在太子殿下的马车就要到坊前了。” 孙礼轻轻抿嘴,看向旁边这个年轻人,不由得又高看陈夕一眼。 一会儿,一名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进来,虽然步伐有些不稳健,但面容威严至极。 陈夕和孙礼起身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赵越点了点头。 孙礼急忙道:“殿下请落座。” 而后孙礼退下去备茶。 赵越看了眼站着的陈夕,露出来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陈阳小兄弟,请坐吧。” 陈夕拱手道:“不敢。”随后落座,不敢是不敢和赵越称兄道弟。 赵越笑了笑,陈夕去拜会杜期,他早已知道,陈夕是谁,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望云门。 赵越轻轻笑道:“莫掌门接管望云门后,望云门声名大震,真是可喜可贺啊。” “虚名罢了,如今的修道界,哪里看的都是势力。” “陈小兄弟说的不错,现在在哪里看的都是势力,陈小兄弟你看,如今庆城,我算不算最有实力的呢?” 陈夕心里微微颤动,随后笑道:“无论庆城,还是南庆,当然是由陛下一言而定,而您是太子,必然是未来最有实力的。” 赵越摩挲了一下桌子,心里暗暗打鼓,这小子如此滴水不露,万万不像两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子呀,莫非这陈阳和陈夕还朕不是一个人? 赵越轻轻摇头道:“可惜如今佞臣当道,父皇视若不见,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陈夕笑道:“南庆朝堂安定,南庆便安定,我等正派修士,求的就是安定的日子,若有佞臣,还望太子殿下能够为国除害呀。” 赵越眯了眯眼道:“若真是有那一天,望云门可否助孤一臂之力呢?” 气氛略微沉默,陈夕没有再开口。 赵越轻轻敲打椅子。 这时孙礼端茶进来,才打破僵局。 陈夕笑道:“我不过是个弟子,都还未踏进宗门,殿下之心,若是天理昭彰,望云门义不容辞。” 赵越笑道:“我和莫掌门年龄相仿,早年也曾和莫风把酒言欢。” 赵越看了陈夕一眼,那样子好像再说你懂的。 不过赵越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要和望云门真正有权柄之人说才放心,今日到这个地步就挺好。 赵越起身道:“茶便不喝了,孤府中还有些事情处理,先回去了。” 陈夕起身点了点头,和孙礼一同将赵越送了出去。 待赵越走了,陈夕才微微松了口气。 陈夕转身问道:“赵越和望云门关系怎么样啊?” 孙礼道:“皇室和南疆盟和望云门关系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自从两年前老掌门在庆城外死去,关系就有些紧张了。不过几位皇子对待修道宗门都是一种态度,不过这一年来却越走越近了,说句不好听的,有些违背南庆皇族的祖训了。” 陈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都比较平静,除了……掣机符曾跳动过几次。 十日后,庆城外,百余骑杀气弥漫。 太子赵越和二皇子赵章以及些许官员早就等候在这里,准备接风洗尘。 百骑两式铠甲,但人人目光却是相同的杀气骇人。 百余骑突然分开一条路来,一骑轻轻踏出,一个年轻人身负铠甲,满身血迹,肩部的铠甲已是破裂,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绷带,腹部亦是! 太子赵越和二皇子赵章皆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二皇子面色复杂。 这一切都映入那个年轻人的眼中。 年轻人眼中略有悲哀。 太子赵越往前一步道:“皇弟何时尽然去接护送丹药的队伍了!” 年轻人笑了笑道:“太子哥哥公事繁忙,弟弟不在皇城之中,太子哥哥也未曾察觉吧。” 赵越来到赵贺面前道:“皇弟身上竟然如此多的伤痕,这一路辛苦了呀。” 二皇子赵章吞了口唾沫,上前道:“弟弟离城,怎么不来知会一声哥哥。” “知会了哥哥,这路上便不会如此辛苦了吗?” 此言直刺人心! 赵越打了个哈哈道:“庆功宴已是摆下,皇弟便携众位将士先去吃酒,此番辛劳了,去洗漱一番,再去面见父皇,才不算失礼呀。” 赵贺身后最近的两骑,背后诸骑皆下马,单膝面见太子和二皇子,此二骑和赵贺一般依然不下马。 一骑身负太林军铠甲,背负弓,腰挂刀,双臂环绕,嘴角含笑。 此人在太林军中极有威严。 另一人除铠甲覆身,亦有铁甲覆面,不见面容,唯见银枪寒光闪闪。 此人横枪,枪尖直刺赵贺前方地面。 嘶哑的声音响起:“陛下之令,丹药未到陛下面前,我等不可停,望殿下体谅。” 太子面色毫无波动,笑道:“既然如此,就不留三弟和各位了。” 太子赵越和二皇子赵章退开,城门的火羽卫也不敢上前。 赵贺动马,后面二人才跟上,身后众将士皆是上马跟上。 这十天里,那只特殊的队伍迎来了太林军,夹带着赵贺。 其实这支暂时揉杂的队伍心气极高,对赵贺虽然尊敬,但到底是不上心。 但几次厮杀,赵贺身先士卒,深陷险境亦不退,才让众人钦佩,困境之下,自觉这辈子都会因用过秘法而止步于气府境的赵贺,竟然神奇的到达了灵动境,这更令后面的军士臣服。 这支队伍,两个队长,也是出奇的发现对方合自己的脾气。 这只护送丹药的队伍缓缓进城,太子赵越眼神冰冷,这支队伍是在是无礼了,眼中只有君王没有其他。 刚刚横枪,若是其他人,现在必然已经血洒当场了吧,不过……拥有一支这样忠心耿耿,杀力巨大的队伍,也着实让人羡慕吧。 南庆历代君王未上位,谁不恨这支队伍,上位谁不爱这支队伍。 第四十二章 刺兽 赵贺入城,轻轻笑了起来,天边云朵,洁白无瑕,身上血污,不堪入目。 太子哥哥被父皇训诫,难道还有胆子再派去刺杀吗? 那么二皇子哥哥…… 赵贺轻轻笑了,但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一旁两名队长似乎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谁都没有说话。 赵贺轻轻握住手中一方手帕,这次曾经早就该被剿灭的叛逆怎么会再出现,到底是他们的首领还没有死,还是被什么人圈养。 赵贺冷哼一声,这些没有感情的怪物啊! 此行最突然的一次袭击,就是在一处林中,那些怪物突然从地底钻出,他们被豢养,或许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类,那种有伤天和的丹药靠曾经大肆捕杀妖兽的妖丹制成。 马蹄阵阵,坐在沿街一处茶楼的陈夕静静的看着眼下的这支队伍,太林军精锐,和……豹骑,豹骑首领万僵,那个男人,那个拿着长枪的男人,或许万僵是他的名字,又或许只是一个代号。 往前二里,那皇宫之中,铺出红毯,迎接赵贺?不,迎接那万僵腰间的丹药。 这是皆大欢喜的一天。 或许是吧! 至少表面看起来太子、皇子、文武百官无一不喜。 三日后,皇宫之中大宴群臣和在庆城中名士、修士。 陈夕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跟着队伍,涌入皇宫之内,东殿外是一个大的出奇的广场,近四百人在这里相会毫不拥挤。 看着百官,很容易的分辨出太子党和二皇子党。 二皇子党,这个日渐羽翼渐丰的小群体,南庆的皇帝对这种事情不闻不问才才显得奇怪。 难道他真的有心再干二十年,将皇位传给二皇子吗? 这才是太子党如坐针毡的原因吧,看见日益强大的二皇子党,一些墙头草倒过去不可避免,但关键的是自己都老了呀! 未入其位,礼乐突挺,百官皆有秩序的站在下方。 那高台之上,脚步传来,一个男人踏上高台,那人目如鹰隼,身躯高大,龙袍加身。 便是当今南庆皇帝。 这是三个月后,太子赵越和二皇子赵章第一次看到父皇吧。 两个人眼中皆是意味深长。 众人皆是跪拜在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一个太监往前一步,扯着嗓子喊道:“百官入宴,陛下赐酒。” 百官再道:“谢过陛下!” 众人入座,宫女们开始上御酒。 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呀,只是暗处的涌动,无人不查吧。 一会儿皇帝拿起一杯酒,歌舞便停了,那个男人即使不说话,整个广场都要平静:“这三个月来,辛苦丞相、太师了。” 那两人端酒出来,跪在地上道:“为陛下尽力,不敢不用心。” 皇帝点了点头,将酒一饮而尽,下面跪着的两人也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慢慢退回座位。 但太子赵越却是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其实又时候人的心思真的很有意思,在末尾的陈夕自湛自饮,望着远处的杜期轻轻举杯。 那边杜期笑笑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 陈夕一口酒下肚,微辣。就如同那帝王心思。在太子看来,好像这个帝国早晚都是他的一样,所以将一切看做是自己的,每当有一件东西在手中流失,就会心痛万分。 在皇帝看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呀,别人的权利都是他赋予的,所以别人不能有逾越规矩的想法,有即是大罪! 场地中间,刚刚空出来,就有人踏了上去,再场诸位莫不紧张。 一人轻轻往前走,而后单膝跪地叩拜。 皇帝轻轻眯眼。 来人正是泽东,泽东开口道:“泽东叩见陛下,陛下万岁,泽东有一事叩请陛下。” 皇帝没有开口,下面的赵贺已然坐不住了,站起来怒道:“泽东!你好大的胆子有些事情也要分场合,你难道真不怕冒犯天威?还不退下!” “呵呵,朕还没开口呢,贺儿你急什么?” “父皇赎罪。” “有什么事便讲吧。” 泽东面色毫无变化:“我想和九公主退婚!” “哦,原因呢?” “泽东尚未出世,姻亲已定,其实身不由己,各家长辈定下的婚约,泽东不想伤了九公主的心。” “你和九公主的姻缘是朕和你爷爷亲口许下,你可知,天子一言九鼎。” 广场的氛围立马冷了下来。 皇帝高台之下,是由枪换剑的万僵,剑已离鞘三分。 皇宫外一人影骤然拔升,欲要闯宫,那人影面前突兀的出现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手顶住那人的肩,那人便再难往前一步。 老者轻轻一推,那人影便坠落在地,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下来,人影露出脸庞,嘴角渗出鲜血:“是晚辈放肆了,但我家少主万不可出事。” 那老者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那人的面前,一手掐起那人的脖子淡淡道道:“这片土地是南庆的天下。” 那人被掐住,声音嘶哑道:“可南疆还是南疆!” “罢了罢了!难过先……先帝说老奴就不适合这些东西呢。” 老者放开手,那人便掉落在地,在地上猛烈咳嗽,抬头老者已是失去了踪影。 皇宫内广场,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泽东身上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杜期身后出现了一个老者,老者贴着杜期的耳朵轻轻道:“告诉你那个弟子最后老实一点,我是欠你一个恩情,可替你一个弟子出过一次手,总不能让我再出手一次吧。” 杜期回头看着老者干笑道:“那是,那是!” 广场中气氛降到冰点了,一个女子嫣然一笑,自座位站起,来到泽东身边和泽东并排跪下。 “父皇便应了泽东吧。” 皇帝的眼神转为柔和,来人正是九公主赵玉玉,但皇帝仍然道:“皇家脸面,岂有如此随便。” “女儿想拜往冰月河,一心修道,泽东亦是修士,我二人能被世俗婚约束缚呢?” 皇帝笑了笑道:“你真的想好了?” 赵玉玉点了点头,一旁泽东轻轻皱眉,这感觉终究是变了一变。 皇帝道:“既然如此,朕便在这里宣布这桩婚事便作废了。” 泽东和赵玉玉叩首道:“多谢陛下。” 杜期后面那个老者隐入黑夜中,仿佛从未来过。 “乏了,诸卿尽兴吧。” “起驾……” 陈夕抬头,皇帝已是起驾了。 宴会过后,各自散去,泽东没有和谁说一句话,暗自退去。 宫门外一个男人静静的等在那里,等泽东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急忙过去迎接:“少主,您没事吧。” 泽东摇了摇头道:“我无碍,东西备好了吗?不想赵贺尽然先进灵动境了,我压在这气府境大圆满多日,也是时候该进境了。”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你受伤了?” “属下无碍,少主若受伤,属下才是万死难辞。” 泽东轻哼一声道:“下次再如此,我到要看看庆城还有谁能拦我。” “少主天资出众,若肯悉心修炼,必然突飞猛进。” 泽东和那个男人离去,只是泽东这话说的太满了些吧,只怕下次再在这里,还是一样。 修道门派,一向眼高于顶,须知有些修道门派的寿命竟然比王朝寿命更长,当然,在那中洲,有些门派,万古长存。 但也须知,南庆这一路走来,不知马踏多少门派之地,有不少曾号称南庆修道魁首! 陈夕走出皇宫,杜期轻轻唤住他道:“陈阳!” “先生!” “有人说,让你安静一点呢。” “我心里有数了。” “嗯。” 两人只是一接头,便分开了。 倒是太子赵越和二皇子赵章罕见的走在了一起。 二皇子赵章道:“三弟交给父皇的那件东西,太子哥哥知道了?” “象征着刺兽余孽的丝帕?” “不错,今日初见父皇,父皇好像没打算提这件事情。” “真假都不一定呢,那群余孽早就被扫清了,说不定是别人假冒。” “太子哥哥是这样想的吗?” 赵越朝赵章笑道:“那皇弟是如何想呢?” “真或假,父皇的愤怒近在眼前了尤其今日泽东还顶撞了父皇,听闻太子哥哥近日与南疆盟那群家伙走的颇近,太子哥哥可要有点准备呀。” “皇弟多虑了,南疆那群家伙,若是国中真的腾出手来……” “太子哥哥呀,即使如此,也要借靠南疆盟那群家伙吧,这也是为何朝堂一直和南疆盟保持好的联系的原因啊。” “嗯?皇弟似乎对南疆盟颇为关心啊。” “略有耳闻罢了。” 双方皆是皮笑肉不笑,就此分别。 次日晨会,皇帝龙庭震怒,扔下那一方手帕,下了命令,无论那刺兽是否是余孽,还是有人假扮刺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桩曾与南疆牵扯极深的的尘封秘史,终究再一次被揭开。 当年在南疆被处死的巫师不计其数。 甚至是南疆盟直接动手,要知道,南疆盟被南庆皇室渗透的实在差不多了,靠的就要一代一代的和亲。 本来的安抚之策,一下让南疆盟在南疆的位置都有些闪动。 第四十三章 入河 二十年前。 令人窒息的叛乱,瞬间席卷南庆三州。 叛军首领,是一个仕子。 南疆出身的他,在南庆的朝堂像是一个异类。 因为南疆实难出仕子。 进入刑部的他,曾以刚正不阿出名。 三年后,一皇亲国戚因对一女子不轨,被人告发,其实以前这般事情,多少大事或小,小事化了。 但偏偏犯在了他的手中。 他一笔挥下,将其判入牢中,不知那名皇亲国戚家中如何运作,竟然告发他收受贿赂,而且证据确凿! 那名女子的家人也来撤诉,一时让他手足无措。 此事上达天听,皇帝亲自下令,将他发配边关,而那名皇亲子弟,勒令面壁三年。 大堂之上的他轻轻的笑了。 次日那名皇亲子弟家中来牢中提人,却发现牢中早无人影。 他也不见踪影。 烈日之下,他蹲在庆城的城墙之上,身影在太阳的映照下拉的很长。 皇亲子弟的家人跟随着火羽卫来到城墙下。 人们抬起头来,看他,只是他在阳光中,抬起头来尤为刺眼,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火羽卫的一名队长挥手,命令下面的人去抓他。 在所有人看来,他插翅难逃,毕竟他表现的不过是个文弱书生。 一道阴影从他身后冲出,从天而降,势若疯神。 在他背后的城墙上,满是火羽卫的尸体,和一地的鲜血。 城墙下那个火羽卫队长不明白为何城墙上的火羽卫不动手,等他亲自上去看看大约就明白了。 那道身影重重的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待尘土散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勉强说是人吧。 浑身骨刺突出,背部,肩膀,腿上,手指,皆是洁白的骨刺突出。 身躯绝对超过两米。 嘴角鲜血淋漓,依稀还能看的出残肉! 浑身鲜血,令人作呕。 队伍后面,那名皇亲子弟的母亲已经晕过去了,因为她依稀从面前那头怪物的脸庞辨别出那是她的儿子! 火羽卫的小队长冷哼一声,挥手令手下上前。 只是片刻,那头怪物就出现在了小队长的面前,小队长看前面那些火羽卫的身躯,都倒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满眼不可思议,因为那头怪物的手已经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如此还不算完,那头怪物舍弃了那些火羽卫,冲到了自己的家人面前。 几息过后,再无活人,那头怪物轻轻舔舐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城头上的他,轻吹口哨,那头怪物立即顺着笔直的城墙攀爬,乖巧的来到他的身边。 皇宫之中,一个老者一步便是一里,朝城墙而来。 他轻轻喃喃道:“其实实非我愿也。” 怪物弯身,他坐在怪物的肩头,而后怪物便驮着他跳到庆城外,往外逃窜。 只是似乎根本没有走多久,他回头,已是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在身后了。 他开口:“其实……” 他想说其实我是被逼无奈,为何世间如此多不平。 但白发老者淡淡道:“只是死罢了。” 老者一掌,风仿佛都停滞了。 他轻轻开口“爆!” 而后那头怪物便爆炸了,无边的血雾翻涌,将他和老者都吞噬了。 血雾好像有毒,不过一息,老者的身形便闪出血雾,悬停在血雾边缘。 待血雾散去,他已是毫无踪影。 一个月后,自诩州叛乱起,他还活着,还纠集了一批军队,还有数十被贬的文武官员,更重要的是,那时他手中已有数十形同的怪物了,而且还会更多! 后来称那些怪物为刺兽,而他,掀起三年叛乱而不败,现在南庆的人都不敢谈起,当时被称为天萨师,张宫。 当时南庆九州,三州尽归他手啊!且不论张宫是如何败的,但逐渐他的隐藏身份被挖了出来。 南疆密宗传承者。 尽管南疆盟以强大的姿态,力压南疆群雄,成为南疆最大的势力,但南疆的密秘似乎远不止此。 南疆盟逼迫南疆许多密宗参加了那场战斗,但事后啊……南庆皇帝仍然下令秘密的处决了许多南疆的密宗。 作为帝王,怎么会允许南疆存在些许随时能掀起这种战争的人存在呢? 本来那年的笑话就足够了呀! …… 这一天,庆城有些安静了。 泽东在一处府邸的屋子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已是灵动境的修士了。 下面人来报告,这几天已经有几批人出发去搜寻刺兽了。 泽东呵呵一笑,不到二十的泽东并未亲自经历那件事情,那身为南疆盟的少主,在南庆似乎成为禁止的话题,他却耳熟能详,那刺兽啊,其实谁也不明白他们的恐怖,最后一站,张宫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没有用出那一招,也许他还真的心系百姓吧,毕竟那一招出,百里皆被屠戮。 遥遥云坊内陈夕握着掣机符,微微眯眼,他想起了杜期的警告,但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去确认。 有些事情连墨城都不知道。 墨机一族那死去的大长老怎么知道望云门前掌门手中确实有一枚强大的妖兽内丹呢? 他们二人联手得到的东西不过是一人一半罢了。墨机一族的大长老得到那份图纸,最后发现还有关键的一部分在望云门掌门那里,不只是妖丹呀。 根据望云门前任掌门对莫天倾所说,虽然那件东西极尽精妙,但墨机一族的掣机符也是穷尽一族的心血,仍然能感知并压制那件东西。 陈夕敲了敲头,心想到二皇子的府邸,那个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实力,谁也不知道,但太子和二皇子在庆城若有些小动作,总归是要小心的吧。 二皇子总不能让那件东西在自己的府邸生成吧。 但那天宴会好像确实掣机符有感应。 陈夕心思微动,想起了二皇子府后那条河。 陈夕微微眯眼,而后笑了,唤来一名弟子,问道:“不知坊内是否有避水珠、照明珠,若是没有,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呀。” …… 夜深之时,二皇子府后,陈夕一身黑衣,蒙着面,甩了甩胳膊,一头扎入水中。 潜入水中,避水珠功效立显,陈夕感觉身上覆一层淡淡道薄膜,而且呼吸无阻,由于晚上,水中光线暗,陈夕拿出照明珠,往前游去。 顺着河壁,一直往下,这河中出乎意料的深啊,不过……这样才有可能吧! 陈夕继续往下,豁然一处广阔的水域出现,这河壁消失,下面空间广阔,如此这般恐怕都到对街了吧! 陈夕继续往前游,朦胧的光中突然出现了玄铁壁。 上面花纹复杂,陈夕轻轻摩挲。 往后四五米,陈夕将灵气涌入照明珠,照明珠光芒大振,陈夕看着眼前这巨大的玄铁门,门上巨大的齿轮嵌入门中。 陈夕吐出一口气,一个大泡泡便从下面冲出。 陈夕拿出掣机符,捣鼓了一阵,而后掣机符也发出光芒,整个玄铁门颤动起来。 随后玄铁门上的齿轮开始旋转,整个玄铁门向两面分开。 分开的玄铁门门发出红彤彤的光芒,门开,露出广阔的空间,神奇的一幕出现,门里是空气,门外是水幕,好像有一道屏障,井水不犯河水。 陈夕游过去,从水幕中跳了下去,脚踏上这空间中,虽然身后便是水幕,但迎面便是强烈的干燥气息,蒙面便是燥热之感。 此刻二皇子府中,盘坐在床上的韩青峰蓦然睁开眼睛,瞳孔紧缩,而后身形一闪,闪出房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二皇子睡觉的房间。 一路飞奔,几次有人出来询问是谁,韩青峰只淡淡回答,韩青峰! 到寝室前,已是有甲士出现阻拦,韩青峰冷哼一声道:“我找殿下有急事。” 为首的甲士冒出一丝冷汗,但还是道:“规矩便是规矩,本来此刻谁都不能打搅殿下安眠,但此刻一有人进去通禀了!” 韩青峰冷哼一声,挥手便是一道劲风,冷冷道:“滚!” 甲士瞬间被吹的四分八散。 韩青峰正欲进去,一人瞬间来到韩青峰面前,手中持剑,看着韩青峰笑道:“韩青峰,止步吧。” 韩青峰微微咬牙,却不再进一步了。 片刻后,房间被灯火被点起,一声咳嗽声响起而后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青峰,进来吧,其他人都退下,不可近房间三十步。” 那个持剑中年人收起剑来,答了声道:“是!” 随后让出路来,让韩青峰进去。 韩青峰一脸焦急进入房间,房间内赵章披着衣服半坐在床上问道:“怎么了?” 韩青峰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平静了下来拱手道:“那个地方进人了!” 赵章面无表情,但他里面的手确实狠狠的抓住了被角。 赵章道:“何人知道吗?” 韩青峰摇了摇头。 若是其他误入者还好,若是墨机一族,或者是皇帝的人那…… 赵章脸上露出一副阴狠之色道:“现在无论如何,无论是谁,都不能留活口了!” 韩青峰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水下,门后,陈夕抬头,看着这壮大的工程! 不知是什么灵火,在一直燃烧,被融化为液体的玄铁,顺着晶石筒,流入一个巨大的人型傀儡身躯中。 第四十四章 几个不是打 巨大的青铜傀儡手臂突然打开,里面跳出来了很多机甲蜘蛛,蜘蛛张牙舞爪的朝陈夕爬来。 陈夕微微眯眼,已经被发现了吗? 陈夕轻甩手,从纳戒取出一张画卷,陈夕拿住一头,而后甩开。 洁白的画卷闪出丝丝光芒,面前的景象正在印入画卷。 如此宝物,岂不比南庆最出名的画师还要厉害。 一头机甲蜘蛛依然扑到陈夕面前,陈夕一手持剑,狠狠的挥向那蜘蛛。 火花四射,蜘蛛的力气超乎了陈夕的想象了,陈夕后踏一步,臂力倍长,狠狠的把蜘蛛甩了出去。 那蜘蛛落地,竟然丝毫不起灰尘,它的几条腿以奇异的姿势收缩,抵去冲击力,而后再深长,最后猛然一跃,再朝陈夕冲过来,嘴一开,便是一口绿色的毒液吐出来。 陈夕一个侧身躲过毒液,那毒液落地,发出“滋滋”的声响,竟然将地面都腐蚀。 陈夕看到那边,不知有多少蜘蛛在往这边爬,此地不宜久留了。 陈夕冲过去,微微弯腰,剑锋划过那蜘蛛的腹部,一道红光,却依然没能划开那蜘蛛的腹部。 陈夕抬剑,蜘蛛顺着陈夕的剑再往上冲,陈夕一闪而过,过去一把抓到浮空的卷轴,看那画卷,不过片刻,便清晰的印上面前的画面了。 陈夕收起画卷,往回冲去,羽字决开,陈夕到达水幕之时,那在空中的蜘蛛还未落下! 陈夕一跃冲入水幕,在水中快速往前游去。 那些蜘蛛来到水幕面前,却再不往前追了,好似不是这些机甲蜘蛛怕水,而是它们被设定要守候在这里。 陈夕回头,撇了一眼,继续往前冲去。 那巨大的青铜门里,那巨大的机甲傀儡,他好似死物,但根据消息,陈夕知道,这将是多么大的一件杀器。 当它睁开猩红的双眼,滚烫的热岩将冲破天际! 陈夕奋力往前游去,在岸边,韩青峰眼含冷光,身边两具傀儡,手持长刀,寒光闪闪。 韩青峰心念微动,两具傀儡便跃入水中,搜寻着整条河。 韩青峰亦是跃入水中,飞快的朝那青铜门处游去。 过了一会儿,韩青峰到达青铜门,他踏入进去,那些机甲蜘蛛都似嗅到味道一般,围在韩青峰身边。 韩青峰轻轻挥手,那些机甲蜘蛛再次往那具巨大的机甲傀儡身上而去。 韩青峰看着被打开的青铜门,眼中闪着血丝,只是片刻,他心中便响起来一个声音,“掣机符!” 在水中,韩青峰那两具机甲傀儡的速度也是飞快,正在闷头向前的陈夕蓦然回首,回身一剑,正好挡住一具傀儡刺来的一刀,强大的冲力,让陈夕瞬间在水中上升七八米。 青铜门处,韩青峰眼中闪着寒光:“小贼,找到你了!”而后咬牙切齿:“墨机一族!我的才华,不需要被你们理解了,所以死吧。” 陈夕面前的傀儡在韩青峰怒火的指示下,胸前蓦然亮起红色的纹路。 陈夕悬在水中,眼中有淡淡的紫光闪过,在那远处百米,还有一具傀儡正在朝这边俯冲。 刀光闪过,这水下巨大的阻力,在那具傀儡眼中好像空气。 陈夕动了动肩膀,已然感受到那掀起的暗涌,陈夕冷哼一声,继续往水面游。 那机甲傀儡以极快的速度追来,不过几息,已然靠近陈夕的双脚。 一刀斩来,欲直斩断陈夕双腿,陈夕一个翻身,身躯倒过来,一剑直刺那挥来一刀,强大的冲力,让陈夕狠狠的甩向一旁。 那具傀儡却纹丝不动,在陈夕看不见的地方,傀儡背部,无数的齿轮狂转,为傀儡提供在水下已依然借力的地方。 陈夕继续往前游,再在水下,体力很快就被耗尽了,而且在水中,无法像在地面,借到力,毕竟陈夕还未到灵境啊。 那具傀儡继续冲来,陈夕微微一笑,已经迫近水面了,陈夕将剑踩在脚下,那具傀儡冲过来,直接刺入。 陈夕借力,瞬间跃出水面。 月光之下,河面翻涌,陈夕冲出水面,水滴四落。 长剑飞到空中,而后盘旋落入陈夕手中。 陈夕接到剑,腰以奇异的姿态弯曲,而后念到:“燕歌式!” 剑光飞舞,剑气在水面纵横,激起一层又一层浪,那傀儡刚露头,便是狂风骤雨般的剑气袭来,才出水三寸,便入水十寸。 月下燕歌,便是如此了。 陈夕在度发力,跃上岸边。 那傀儡不过一停,随后冲出水面,掀起不知比陈夕大几倍的浪花,而后悬停在河面。 陈夕摇了摇头,拍了拍耳朵,将水珠派出,看向面前的傀儡:“灵动境的傀儡吗?可灵动境的人……”陈夕眯了眯眼:“本王又不是没杀过。” 陈夕横剑,气势一往无前,即使身上衣衫已湿,也是随即呗鼓动起来。 陈夕正欲问剑一场,水面又是翻涌起来,另一具傀儡也是冲出了水面,和那具傀儡站在一起,两具傀儡,胸前红色的纹路,越发的明亮了。 陈夕挠了挠鼻子,而后笑道:“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吃宵夜……” 水下青铜门外,韩青峰手上姿势繁琐,随后轻呵:“动!” 随后青铜门开始缓缓关上。 而后韩青峰的身躯,如同游鲤,在水中快速往水面而去。 而此刻陈夕,也是撒腿就跑! 两具傀儡,纹路一闪,在空中,瞬间朝陈夕追去。 此等速度,尽管陈夕不在小巷中跑,而是在屋檐左奔右跳,但恐怕一小会就被追上了吧。 水中韩青峰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随后心念微动,那两具傀儡,竟然舍弃了飞行,落在屋檐上,朝陈夕追了。 陈夕心里打鼓,感到奇怪,但脚下速度继续加快,因为那两具傀儡的速度,似乎并不比飞行慢多少呀。 前方一处横墙,陈夕一跃而过,在地上打了个滚,继续往前,前方一片平坦,陈夕咬了咬牙,回头望去,那两具傀儡依然随着陈夕跃下墙壁,重重的踏在地上。 一具傀儡继续往前,另一具却蓦然停了下来。 之间停下的那具傀儡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扔出,而后半蹲,闭上了眼睛,胸前的红光大震,那长刀如同流光,瞬间加速,在空中飞向陈夕。 陈夕长大嘴,惊讶道:“不是吧,御剑术?人学都困难,傀儡竟然会?” 不过似乎那具傀儡已然是用尽全力来施展御剑术了。 这也就是陈夕对韩青峰不了解,要知道这具会御剑之术的傀儡,可是韩青峰的得意佳作。 飞刀如同流光,瞬间刺向陈夕的胸膛,陈夕横剑,两者相撞,陈夕直接一个趔趄,被顶飞出去,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 树叶纷飞,陈夕从树干上滑落,地下头去的陈夕再抬头,嘴角已是渗出一丝鲜血。 另一具傀儡已是近在眼前,那具傀儡横刀在胸前,右侧刀身闪着寒光,傀儡猛烈向前冲刺,是要把陈夕懒腰斩断。 陈夕咬牙,双脚用力,往上一跃而起,而后往后一蹬树干,往前平身而去。 那具傀儡冲刺过去,好似切豆腐一般,傀儡回身竖刀,那棵树轰然倒地,断裂处是平滑的切口! 根本不等陈夕喘息,背后是风声,不!不是风声,是飞刀划开空气的声音,陈夕匆忙回剑,火光四射,那丝丝的兵刃相接的火花,就近在陈夕眼前,陈夕都不由得闭上眼睛。 随后身躯被甩开,陈夕往左退了四步,而后左脚狠狠踏在地上,在停止将要倒下的身躯。 但不远处那具傀儡已然瞬间冲到陈夕面前,一刀从右划来,陈夕竖剑而挡,已是咬牙用力了。 但陈夕感觉眼前的傀儡还未用全力,果然那傀儡用另一种只手掐住陈夕的脖子,陈夕另一只手抵住那傀儡的手腕,却不得动分毫。 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要逐渐喘不过气来了,对修士来说,暂时不喘气也不算什么吧,只是陈夕知道,这傀儡再用力,自己的喉骨就要变形了吧! 不等陈夕做出反应,背后那飞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再度传来,陈夕努力一倾身子,但飞刀已然划破陈夕的左侧身躯。鲜血浸染陈夕的衣服。 那飞刀不减速度,插入地上。 而那墙下的傀儡站起身来,睁开眼睛,朝这边行来。 陈夕惨淡一笑,低下头去,在抬头是,双眸中,黑色火焰燃烧,紫色光芒闪动! 陈夕左手握住那傀儡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竟然将那手给掰开! 那具傀儡身体里的齿轮飞速旋转,却依然不能再近陈夕分毫。 陈夕喘了口气,身上的龙气夜在涌动了。 左手的剑开始将那傀儡的刀压下去了。 陈夕不知道这两具傀儡是否有交流,但面前那具傀儡被陈夕压制的片刻,身后不远处便开始加速。 陈夕眸中光芒大振,而后将面前的傀儡甩开,背后拳风袭来,陈夕躲闪不及,被一拳击中背部。 热血上涌,陈夕尽然生生的咽了下去。 回身一记鞭腿,将那具傀儡一脚鞭入地十分。 陈夕冷哼一声,往后一跃,稳稳落地,在地下那具傀儡,震动身躯,破图而出,毫发无损。 不远处另一具傀儡,胸前红光闪烁,两具傀儡,以四十五度角夹击陈夕。 陈夕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捏了捏左侧的伤口,提剑笑道:“今天的夜宵怕是没了呀,也罢,打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 陈夕笑容灿烂。 第四十五章 柳清 破水而出,朝陈夕这边赶来的韩青峰速度飞快。 只是他没注意到那边不远处一个黑影,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黑影身形一闪,朝韩青峰撞来,韩青峰极速转身,还未看清来袭者的样子,便被一股巨力撞飞,墙壁轰塌,尘土飞扬。 待烟尘散去,韩青峰的身形从倒塌的墙壁那边走出。 韩青峰真的是愤怒极了,但看清来袭者的样子,韩青峰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来袭者者在月光之下,掩盖不住暴戾之气,身上洁白的骨刺突出,满眼血丝。 韩青峰长吸一口气“刺兽?这怪物怎么可能出现在庆城里!” 远处陈夕横剑,之所以敢一拼,是因为跑不了了,也是因为面前毕竟是两具灵动境的傀儡,而不是两个灵动境的人。 那便打吧。 月华映剑,陈夕也很想知道,这两具傀儡的乌龟壳到底是不是那么硬。 即使无妄之念和紫气东来全开,这两种功法一种提升陈夕的身体素质,却在极力消耗陈夕的身体,另一种却刚好平衡陈夕体力紊乱的灵气,让陈夕的身体趋于平衡。 如此,陈夕便有力与灵动境一碰了,毕竟陈夕也已是气府境大圆满,泽东气府境可斩灵动境妖兽,陈夕心里可不想输给泽东! 羽字决开,陈夕如同利箭狂飙,冲向向一具傀儡,到达傀儡面前便是坠字决开,而后势大力沉一剑横扫傀儡胸部。 傀儡一刀而挡,但仍被陈夕一剑扫回,此刻的陈夕,已不是刚刚的陈夕,即使陈夕现在体内灵气正在飞速消耗。 陈夕知道,这种状态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灵气耗尽,只是迟早的事情,陈夕呼出一口气,陈夕想想,自己还是有优势的,那堪比灵动境大圆满的精神力,可自己没有攻击手段,而且就算有对傀儡也没有什么用吧。 其实这倒是陈夕想错了,不止有用,而且非常有用,毕竟控制傀儡,也靠韩青峰和傀儡中间那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链接。 陈夕一剑,直接将那具傀儡扫飞,陈夕不依不饶,一个箭步追上,而后跳起,从空中坠落一剑,直接刺入傀儡的胸膛。 不知傀儡的身躯是什么材质,但陈夕手中长剑毕竟也是地级下品兵器。 刺入傀儡胸膛三寸,甚至裂开傀儡胸前的一些纹路,傀儡两只红光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一些,陈夕心中一喜。 不等陈夕反应,背后拳风来袭,陈夕回首,以拳对拳,陈夕和那具傀儡,都倒飞出去,陈夕趁势抓住长剑,将长剑拔出。 陈夕落地咬牙,暗自骂道,这傀儡的手可真硬,那韩青峰就不能把它们的手造的像人手一样嘛。 陈夕这些碎碎念韩青峰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韩青峰正和那头刺兽打的不可开交。 虽然韩青峰是傀儡师,但不要忘记韩青峰亦是灵动境,虽然墨机一族的子弟几乎都醉心于机关之术,以至于对战之力略低于那些门派子弟,但灵动境的修士毕竟是灵动境修士,而且韩青峰还是灵动境后期修士。 韩青峰衣服已是破损不少,但面前那头刺兽身上也是鲜血淋漓,连突出的白骨都断裂不少。 韩青峰眼冒寒光,盯着面前的刺兽,今晚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了,莫非这刺兽和那个小贼是一伙的?那那个小贼到底是哪方势力? 陈夕这边,冷冷看着那边手中没有兵刃的傀儡,而它旁边,那具被陈夕刺伤的傀儡也战了起来,虽然受伤,身上红色纹路暗淡不少,但在陈夕看来,这具傀儡危险依旧。 那具空手的傀儡又是闭上了眼睛,陈夕不禁在心里大骂不止。 果然远处那柄没入地下的长刀,再次破土而出,在空中盘旋起来,陈夕摸了摸腹部左侧,那里已经不再流血,但一动就有血液渗出,幸亏身体内还残存在墨城时残存的灵药之力。 陈夕分神,进入识海,进入神殿之中,一巴掌打到那正在睡觉都药灵头上,药灵睁眼正欲骂骂咧咧,突然想到,在这里能打搅自己的怕是只有陈夕了吧,抬头一看果然是陈夕。 陈夕咧嘴一笑,盯着药灵,药灵依然明了,极为不情愿的盘腿坐下,周身散发气息。 陈夕片刻回神,而周身已然在散发灵药的香气了,身上的伤口仿佛在快速结疤,疼痛都去掉了七八分。 陈夕舔了舔嘴唇,空中那飞刀快速朝陈夕飞来,伤势好了些许的陈夕速度再度攀升。 一跃绕过飞刀,携剑直刺傀儡,那具傀儡护在飞刀傀儡身旁,陈夕起剑便是燕歌式,剑气纵横而至,那具傀儡接的滴水不漏,但陈夕依然明显感觉那具受伤傀儡的力道少了许多。 背后飞刀袭来,陈夕回身一剑劈开,而后再以奇异的姿势,似鲤跃龙门一般,绕过面前傀儡,拂风式直冲那具飞刀傀儡。 背后那具傀儡,身上红色纹路光芒再度攀升,只是身上的裂隙似乎又加身了许多。 那傀儡回身一刀,陈夕挡住,但仍被砍落在地,尘土飞扬。 那傀儡一手抓住陈夕的脚踝,将陈夕提起来,再重重的摔在地上,陈夕用手撑住地,而后起身,嘴中吐出一口血沫。 陈夕冷哼一声,背后飞刀又至,陈夕眸中黑焰和紫光暴涨,回身,而后瞬间躲过飞刀,而后竟然抓住刀柄,飞刀拖着陈夕往前飞行。 陈夕心中郁闷,眼下体内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呀。 飞刀带着陈夕往前飞,来到那具傀儡头上,陈夕冷笑,放开刀柄,一跃而下,直刺身下那具傀儡。 傀儡一刀砍来,陈夕刺剑,长剑弯出一个弧度,借助反弹之力,陈夕反身鱼跃。 瞬间冲到那飞刀傀儡身旁,陈夕黑焰燃烧至肩头,长剑寒光闪烁,趁着那傀儡不能动,一剑斩过,直接将那具傀儡的头斩掉! 陈夕落地,回身看着那无头傀儡,不仅一喜,远处那回程的飞刀,也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只是…… 陈夕这次没有再在心里骂了,直接骂出声来。眼前那具无头傀儡,起身朝陈夕冲来。 陈夕吐了口唾沫,冷哼一声,直剑冲向那具无头傀儡,一剑刺穿傀儡的身体,只是那傀儡双手抱紧了陈夕,让陈夕不得动弹,几步外,另一具傀儡已是提刀而来。 一刀直斩陈夕脖颈,陈夕骂道:“这倒是计算的好,它的头是没了,我的头还在呢。” 陈夕用尽全力,和那无头傀儡一起摔在地上,躲过一击,只是那傀儡依然狠狠的抱住陈夕,并且双臂的力道还在不断增大,而且陈夕明显感觉它的温度在上涨! 不是要爆吧,陈夕心中震惊不已。 而站立的那具傀儡,又是一刀而来,这一刀,好像躲不过了! 陈夕闭上了眼睛,来到神殿之内,有给了那还认真盘坐在地上的药灵一巴掌,陈夕惨笑道:“本王要是死了,你也离死不远了……” 药灵听罢,一把抱住陈夕的大腿,一脸惨淡。 只是三息过后,陈夕依然没有感到疼痛,陈夕奇怪,睁开眼睛,之见面前一人,两指并住了那斩来了一刀,陈夕苦笑道:“孙执事……” 孙礼也是一脸苦笑道:“柳清来了。” 陈夕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轰隆了声响,是孙礼一击将面前的傀儡击退,而后将抱着陈夕的那具傀儡一臂斩下,携着陈夕往远处掠去。 陈夕喃喃道:“柳清来了呀,那您想必也知道一些事情了。” 携着陈夕贴地飞行的孙礼苦笑道:“自从进留霞福地,掌门嘱咐我照顾你,你小子就总给我惹麻烦。” 陈夕笑道:“麻烦您了。” 孙礼没有说话,往前一段路后,就降落到地面,夹着陈夕往前跑。 柳清来了,也是正好了。 望云门内门弟子中,真正的核心弟子也就那么几位吧,真正早早踏入灵动境。 比如苏荷的姐姐苏晴,夏佑曾经的对头柳清。 果然嘛,这种事情怎么能全交给自己做,还是让这些人来做更让掌门和莫风先生放心一些嘛。 韩青峰这边,在一击后,韩青峰和刺兽双双倒飞出去,待韩青峰再起身时,那刺兽已经失去了踪迹。 韩青峰纵身朝两具傀儡处掠去,来到那两具傀儡身旁,韩青峰身上爆发出极大的寒气。 那两具傀儡一具嵌入墙壁里,胸前是极大的裂痕,一具失去了头颅和一条手臂,腹部被刺穿,完全丧失了能量。 即使韩青峰心有所感,但亲眼看到还是瞬间爆发了冲天的怒气。 遥遥云坊内,陈夕的房间里,陈夕盘坐在床上,身上已经被绷带包扎起来。 孙礼已经退了下去,面前一个青年,一身青衫,坐在桌旁,桌上一柄宝剑,剑鞘朴素,没有过多装饰,只是几条花纹。 青年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吹散热气,嘴角含笑的看着陈夕。 陈夕挑了挑眉道:“看笑话很高兴是吧。” 青年正是柳清。 柳清笑道:“看别人笑话不好笑,看你笑话还挺好笑的。” 陈夕长叹一声:“人诚不欺我,柳兄没有同情心啊。” 柳清笑了笑而后面色严肃起来道:“谈正事吧,东西拿到了?” 陈夕点了点头,将那幅画卷和掣机符拿出,交给了柳清,柳清再拿出一副空白画卷,将那画卷复印下来,交给了陈夕。 陈夕皱眉道:“怎么?” 柳清淡淡道:“莫风先生说,这一幅,放在你身上,以防万一。” 陈夕点了点头。 柳清起身道:“不打扰你休息了,对了,我明早就走,你再在庆城待一段时间,毕竟突然出现,再突然消失不好。” 陈夕嗯了一声。 门口,柳清跨出房门,突然回首看着陈夕笑道:“掌门说,本来不想做你师傅的,不过你到底是陈夕还是陈阳也无所谓了,掌门说其实他比莫风先生更喜欢你。” 陈夕挑眉道:“什么意思?” 柳清没有答话,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第四十六章 从头打到尾 韩青峰真的是肺都要气炸了,回首往那墙上,一个中年人环抱长剑站在那里。 韩青峰冷哼一声:“现在来有什么用。” 那个中年人淡淡答到:“和我回去复命吧!” 韩青峰眼神冰冷,先前二皇子不让人出手明显是怕牵扯过多,随时打算将自己推出去,现在倒好,怕自己跑了吗? 韩青峰冷哼一声,自己是不可能跑的,现在还要借二皇子的力量将东西转移地方。 至于刺兽,哼!韩青峰也不打算说了。 第二天一早,柳清就离开了庆城,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尽管孙礼知道了陈夕的真实身份,可孙礼对陈夕的态度好像也并没有变化。 陈夕乐得安宁,无事最好。 陈夕盘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思沉浸在神殿之中,一方面修复伤势,一方面温养神魂。 识海波涛翻涌,神殿岿然不动。 陈夕坐蜷缩神殿的王座之上,微微眯眼。 水钟那边,如同瓷娃娃的药灵趴在荷叶上,哈欠连天,陈夕笑了笑道:“困就睡吧。” 药灵睁眼道:“最近总是嗜睡,好像要化形了。” 陈夕心头微惊,原先在留霞福地,初次遇到药灵,药灵满身尽是晶体构成,进入神殿,不过多久啊,如今身体已经润滑如肉体了。 若是化形成功,药灵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了,到时药灵不止有天赋神通,而且可以修炼,修炼速度想必也是日进千里吧。 陈夕微微赞叹,眼前的神殿绝对属于陈夕,但陈夕到底掌控了多少,陈夕也不知道,有许多陈夕看不明白。 陈夕只是神殿可以温养神魂,增强修士的识海,而且发动神殿的力量,可以瞬间将陈夕识海的力量扩大百倍千倍,其他就不知道了。 陈夕问道:“你进入这里后,好像化形的速度快了不少,这神殿有什么力量你能感受到吗?” 药灵道:“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这里有一种力量,可以渗入我的身躯,让我感到畅快。” 陈夕心思微动,睁开眼睛,吹了声口哨,在房间内的小火雀飞到陈夕手掌中,陈夕心念微动,小火雀就出现在了神殿之中。 而后小火雀盘绕一周,飞到神殿的房梁之上,站在那里,陈夕能从小火雀心中感到一股欢愉之情。 下面的药灵看到小火雀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夕笑道:“你要是困了就睡觉!” 药灵干脆就两眼一闭睡了起来。 陈夕笑了笑,转身离开神殿。 也许该去金瑞阁看一看了,陈夕不能让自己的识海之力浪费啊,现在只会冥问灵决,若是去买得一本神魂攻击的术法最好了。 虽然已近傍晚,但陈夕还是决定出门。 出门直往金瑞阁而去,南庆最大的商会金瑞阁绝非浪得虚名,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占领庆城最豪华的地段起高楼,仅比皇宫内的摘星楼低四米。 若是站在金瑞阁这高楼之上,尽管可以俯瞰庆城景色了,不说全部,大半绝对是有了。 陈夕来到金瑞阁前,门口便是四个侍女亭亭玉立,尽显风姿。 陈夕尽有要进入金瑞阁的趋势,一个侍女便迎了上来,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夕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却浓妆艳抹的女子笑了笑道:“想要购买一本功法,不知你可否带路呢?” 女子弯腰伸手向前道:“公子请。” 而后在前面带陈夕进入金瑞阁。 门口缺少一个女子的位置,里面立马就又有一个女子过来补上位置,陈夕轻轻皱眉,那个从里面出来,补上位置的女子,竟然是那个落霞城的月儿,陈夕没有说话,跟着那名女子进入金瑞阁。 走了一会儿,女子开口问道:“不知公子次要什么功法。” 陈夕笑道:“关于神魂的功法,人级可以,地级最好,不过这类的功法一般都是地级的了吧。” 识海是神魂之所,也是神魂力量的反应,识海越广阔,神魂之力越强。 一般小修士,很少关注神魂的修炼。 那个女子微微心惊,没有说话,待着陈夕进入三楼一个门口道:“公子进去便是,里面有执事负责,小女子先退下去了。” 陈夕点了点头,待女子转身离开,才步入房间。 进入房间,两旁尽是一册册书籍。 一个中年羊胡子男人迎了上了,道:“公子可是来挑选功法?” 陈夕点了点头问道:“神魂的攻击功法不知可有?” 那个中年执事眼神闪过一丝异色,继续道:“有的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那个中年执事来到一处书架,诺大的书架只上只有三本书籍。 中年执事道:“神魂攻击的术法稀少,本阁也只有这三本,地级中品功法两本,地级下品功法一本。” 陈夕点了点头道:“都需要多少灵石呢?” 中年执事答道:“地级中品功法两本,都是一万中级灵石,地级下品功法,八千中级灵石。” 陈夕心中心惊,这个价格,都能买同级普通功法两本了。 陈夕道:“请执事介绍这三本功法吧。” 执事点了点头道:“这第一本《魂针》,施展之时,聚神魂之力为针,可无息之间,刺伤敌人神魂,第二本《虚锁》可以暂时囚禁敌人神魂,第三本《魂盾》,可以抵挡敌人神魂攻击。” 陈夕谈了口气,这样说来,其实真正的攻击之法只有那地级中品的魂针了,一万中级灵石啊,自己身上现在就只有四千多一点点灵石了呀。 陈夕笑了笑问道:“不知贵阁可以变卖灵草的地方。” 这个执事面色没有丝毫不悦和看不起,问道:“公子可是要变卖灵草?” 陈夕点了点头。 只是手中拿出一个铃铛,轻轻晃动,过来一会儿就有一个侍女赶来,中年执事淡淡道:“这位公子要买灵草,带这名公子过去吧。” 侍女点了点头,在头前引着陈夕离开。 又变卖了两株灵草,陈夕心中苦涩,现在神殿中,只有药灵的诞生本体地雪根,和药灵不肯告诉陈夕品级的一株荷花了。 而且那地雪根品级并不高,自古以来灵药能否诞生药灵,看的从来不是品级。 那株荷花,药灵视若珍宝,好像特别怕陈夕觊觎一样,现在把药灵在水钟旁做的药圃中的灵药都用了,若不是药灵现在要化形了,非得爬起来跟陈夕拼命吧。 两株灵药,卖了六千多中级灵石,买了魂针,陈夕身上就不到一千中级灵石了。 陈夕笑的苦涩,在墨城还自感自己是个小富豪了,不成想花钱如此容易,现在自己又一穷二白了,不过念起纳戒中的功法,陈夕心中心安不少。 想到这里,陈夕身上灵气涌动,纳戒中的功法被陈夕转移到神殿里了,这可是陈夕的全部身家了,陈夕可得好好保管。 走到门口,四个侍女站立在那里,月儿竟然还在。 陈夕眯了眯眼,走了过去。 月儿怯生生道:“公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她已然是认出这个那天在二皇子府中的年轻人。 陈夕笑道:“你怎么会在此,朱孜公子呢?” 月儿一脸惨笑道:“我已和朱公子断绝了联系,总要在庆城有些生计。” 陈夕叹息一声道:“若是……回落霞城便是。” 月儿长大小嘴,惊讶道:“您怎么会知道?” 陈夕转念道:“算了……” 而后转身离去。 她回去又如何?再去祸害那个年轻人吗? 月洒庆城,已是深夜,陈夕孤单的走在庆城的街道上。 庆城虽繁华,可到底不是家乡啊,在这里,真如图断线的风筝。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不知不觉,陈夕已是走了很远。 突然陈夕目光凌厉起来,远处墙头,似有黑影攒动。 陈夕不愿惹麻烦,尤其是在庆城之中。 可墙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陈夕心中怒骂,天子脚下,还有如此浪荡的采花贼不成? 陈夕冷哼一声,加速一跃翻过墙头,踩这瓦片,落在那边的街道。 帅气的跃起,帅气的落地,帅气的转身,帅气的抬手指向前方,只差一句:“何方贼子,胆敢行不轨之事!” 可是这句话没有出口。 面前的一幕是别样的景象。 几息之前,九公主赵玉玉坐在马车只上欲回皇宫,在那阴影之中,一个形同妖兽的怪物盯着马车,而后瞬间冲出,只是一瞬间,便轻易结果了车夫和马匹。 强烈的震动让韩玉玉探出头来,而后便是惊呼。 看到陈夕来到,韩玉玉急忙惊呼道:“这是刺兽,快跑!” 陈夕皱眉,刺兽这词,也是昨天才刚刚传入陈夕的二中,不说已经派遣官兵,去刺杀护送丹药位置的地方调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 陈夕笑道:“喂,公主殿下,不应该说我是公主,快来护驾,若不护驾,杀你全家吗?叫我跑什么?” 赵玉玉一脸黑线:“你怎么……” 赵玉玉满脸苦笑,以前赵贺长那刺兽来吓唬自己,说不睡觉就有刺兽来捉人,不成想,还真能看着这从小就印入心中恐怖的怪物。 而且面前那个男子,自己好像是有些印象,又没有印象,难不成都要死在这里了? 陈夕撇了撇嘴,这个九公主的脾气还真是不一样了,要是她说要自己护驾,自己睡不得还真要自己跑了。 陈夕冷哼一声,看了进庆城就是从头打到尾的命啊。 第四十七章 暴露 那刺兽第一次越过墙头,杀死了那车夫和马匹,远处就有一人影,疯狂掠来,只是看到了陈夕,那人影略微有些意外,停下身影,躲在了远处阁楼的阴影里。 陈夕面对刺兽,不仅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陈夕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野兽往往比人类更能清晰的透漏出危险的气息,虽然刺兽都是人类服食了那逆天的丹药而成。 长剑在手,陈夕扭了扭脖子,朝那边笑道:“公主殿下,待会打起来,你就快跑吧。” 赵玉玉一双柳叶眉颤动不已,温润的玉纯轻轻抿着,若是眼前的少年能有能力对付刺兽,自己当然是立马逃跑比较好,免得碍手碍脚,然后再去找帮手。 陈夕微微点头,知道赵玉玉已然会意,和聪明人一起就是轻松些许,若是遇到那些一受到惊吓就瘫软在地,连逃跑都不会了的,才真是让人头疼。 月映剑身,寒光四射,剑气开始萦绕剑身。 练习千柳决这么久来,从拂风式开始,到燕歌式,在起剑式之时,才有剑气纵横,如今陈夕对用剑明显更加得心应手了,不起剑式,剑气便起,虽然对千柳决最后一式不得要领,但陈夕相信那一天也不远了。 微微一笑,羽字决开,陈夕身形如同利剑,瞬间前冲,手中利剑,更是形同劈裂空气,一招直砍刺兽腹部。 什么也没有发生…… 陈夕瞳孔紧缩,这一剑竟然连刺兽的身体都没有劈开,而那刺兽的五只利爪已然挥下,陈夕掠剑,顺势上划,在刺兽身躯上留下一道白刃,而后挡住了刺兽的爪击。 一爪拍下,陈夕夕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被压低三寸,脚下的石板怦然断裂。 陈夕咬牙,往那边看去,赵玉玉已经在往远处跑了。 陈夕长呼出一口气,而刺兽确实得势不饶人,利爪再继续用力,陈夕片刻都不能阻挡,身体骤然下沉,单膝跪地,膝盖之处,石板也是碎裂。 陈夕呵呵一笑,这刺兽的实力绝对有灵动境中期了吧,昨天那两具傀儡也是像灵动境中期的样子,自己尤有招架之力,而今面对一头刺兽就被压制如此了吗?果然死物和活物的实力根本不可同等比拟。 陈夕眼神变得冰冷,心中的怒意和战意疯狂飙升喃喃道:“你这畜牲啊,异国他乡本王如何跪你这样一个畜牲!!” 陈夕双眸中开始燃烧黑色火焰和闪动紫色光芒,陈夕叹了口气,吸收的这些紫气,这么快就要被挥霍完了呀,自古便是败家容易兴家难啊。 陈夕咬牙,顶着刺兽重重的压力,还是站了起来,顶着刺兽那几乎辨别不出的眼睛笑道:“想必你也是可怜人,也可能是罪贯满盈之人,但无论何处,今日让我来帮你解脱。” 话音刚落,剑气四起,拂风式直接将刺兽劈了出去。 远处阁楼之上的阴影里,一个人轻轻“咦”了声,笑道:“有点意思啊。” 刺兽划出五六米,地上的石板,都被他脚上到利刺划出一道道裂痕。 刺兽狂吼一声,携卷狂风,疯狂扑向陈夕。 双方一个爪击如乱影,一个剑气纵横,互拼十余击,再度分开。 陈夕胸膛起伏不定,而看那刺兽,仿佛还未尽全力。 陈夕微微咬牙,心念一动,周身龙吟四起,陈夕额头似有两只小角突起。 阁楼之上那人再次轻咦一声,喃喃道:“这是望云门独门秘术吗?不对,那为何夏佑不用?” 陈夕咧嘴一笑道:“喂,看样子你也为尽兴吧,不如再来一试!” 陈夕身形瞬间前移,不知比之前快多少。 影龙躯的状态下,陈夕的身体,无论速度、体力、强度、力量都会被放大。只是极毫灵气。 昨天只是无妄之念和紫气东来并行,灵气损耗就极快,现在加上影龙躯,陈夕现在真是都能真实感觉灵气在消逝。 必须速战速决!若不行必然得逃跑了,不过……这刺兽的速度绝对不容小觑吧。 陈夕冷哼一声,一剑直挥过去,刺兽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以爪相接,只是陈夕的剑以奇异的姿势绕过,而后便是拂风式,陈夕咬牙,一剑划过刺兽的腹部。 这一击得手,不仅仅是拂风式转手的应用,还是刺兽还未适应陈夕瞬间提升的速度。 之见那刺兽的腹部已经被划开,里面流淌出绿色的血液。 陈夕冷哼一声,昨天砍下那傀儡的头,那傀儡还能行动,这刺兽又不是死物,受伤总不能视若无物吧。 是不能视若无物,只是当野兽受伤之时,往往会更加残暴! 刺兽狂吼一声,这次周围一里的人,若之前是错觉,想必这次必然能清晰的听到了吧。 人人都蜷缩在房间里,等待中火羽卫能来解决外面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怪物,一些人想必还趴在床上笑道明天又有热闹看了吧。 只要灾祸未真正降临到某些人头上,那么这些人永远会把别人痛苦当笑话看。 陈夕微微眯眼,陈夕能明显感到这刺兽比之前更要危险了,陈夕有些后悔伤到这怪物了。 陈夕咬牙,转身跃上墙头,欲要远去。 那怪物脚下的石板瞬间碎为灰尘,怪物的身躯如同利箭,瞬间冲到陈夕脚下,一头撞碎了墙壁,一手抓住陈夕的脚踝,在那倒下的墙壁之下,怪物抓着陈夕一跃而出。 陈夕疯狂挣扎,却挣扎不动,怪物抓着陈夕的脚踝,疯狂左右摔击,陈夕只得在将要撞地之时,以剑杵地,来减少撞击,只是有几次仍然躲闪不及,头部被撞在地上,直撞的陈夕脑袋七荤八素。 而后那怪物将陈夕狠狠掷出,陈夕的身躯直撞碎两面墙壁才停了下来。 那头怪物碎裂的嘴明显不能笑,却好像笑了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那边碎裂的墙壁,一块碎裂的石头又掉落下来,要砸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的陈夕。 只是陈夕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块石头,而后手上黑焰升腾,在张手之时,那块石头已然化为灰尘。 陈夕在断裂的墙壁处缓缓的站起身来,头部鲜血直流而下,整个头部由眼向外部黑焰升腾,那紫色的光芒都显得暗淡太多。 脸上的面皮在黑焰中开始碎裂,露出陈夕许久未露出的面庞,由于许久未露出,陈夕的面庞比在落霞城刚刚戴上面皮是更要白皙些许,陈夕的面色出奇的平静,静静的看着面前那头怪物。 而那头怪物则是显得焦躁不安,很明显,它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远处阁楼之上,那个人影轻轻的笑了,喃喃道:“果然如此吗?陈夕啊。” 陈夕身形,瞬间前移,黑焰都在空中留下了流光。 双方互换一拳,那头怪物的拳头上有黑焰在燃烧,刺骨的疼痛让怪物嚎叫一声,而后疯狂捶动地面,将黑焰熄灭。 陈夕冷笑一声,继续一脚踢击那头怪物的颈部,强大的力量让怪物立马双膝跪在地上。 远处的街头,赵玉玉带着一队火羽卫来到这里。 赵玉玉已经想起来陈夕是谁,那天赵贺就对她说过,望云门掌门莫天倾的亲传弟子陈阳来到了庆城,而且好像还参加了那天的宴会。难过自己有印象。 赵玉玉携带火羽卫来此,火羽卫的队长不敢怠慢,当年在庆城,那头强大的刺兽瞬间猎杀完一队火羽卫,常人不知道,火羽卫内部可是清楚的很。 当赵玉玉在队长巡逻是说遇到刺兽,这个火羽卫队长是绝对不信的,若非是因为面对公主,这个火羽卫队长都要把造谣生事的人抓起来了。 庆城出现刺兽?笑话! 只是来到这条街上,这队火羽卫的队长不禁心惊,月色之下,那个少年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他一脚之下,那头刺兽正跪下那里。 略微失神之后,队长长喝一声:“戒备!” 所有火羽卫,长矛向前。 队长恭敬的朝赵玉玉道:“还请您在我们后面。”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都说不让你跟来了! 在那阁楼之上,那个人影轻轻道:“这样就够了!” 而后那人影转身,如同猎鹰拂地,低掠去远方。 而陈夕脚下的刺兽再次嘶吼一声,猛然掀开陈夕,若非陈夕有些准备,必然要被掀翻在地了。 而后刺兽小小的眼中精光四射,朝着一个方向,速度极快的离去,只是几息就失去了身影。 陈夕欲追去,只觉得身上的灵气快要消耗殆尽了,只得快速解除了无妄之念、紫气东来和影龙躯。 陈夕捂面,不回头,欲要离开。 不远处赵玉玉快步向前,轻灵的声音响起:“陈阳?对不起,刚刚没有认出来你。” 陈夕皱了皱眉,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 “喂,你就不能回头?让我谢谢你?就算你是莫掌门的嫡传弟子,可我也是南庆的公主啊。” 陈夕没有回头淡淡道:“在下还有要事,公主殿下见谅,来日登门拜访!” 公主再次喂了一声。 陈夕咬牙继续要快步离开。 突然陈夕直觉得头晕目眩,陈夕知道,无妄之念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来了。 一个不稳,陈夕就要倒下。 后面赵玉玉急忙伸手顶住了陈夕的背部。 陈夕咬牙,撕下一块衣服,包在脸上。 回头虚弱的看着赵玉玉道:“麻烦公主派人将我送回遥遥云坊,切记不可看我的脸。” 说我陈夕不禁苦笑,自己脑子怎么不好使了,真是掩耳盗铃啊! 随即陈夕只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赵玉玉急忙抱住了倒下的陈夕,半蹲着的赵玉玉抱着陈夕,看着被蒙面的脸庞,不禁将那块衣服撕了下来。 瞬间赵玉玉瞳孔紧缩,面容错愕。 那边火羽卫的队长心里不觉得有趣,九公主前几日刚刚被退婚,现在有少年英雄救美,而且身份不差于泽东吧。 火羽卫队长上前几步,看到那少年的脸,不禁错愕惊呼道:“陈夕?” 两年前,陈夕和莫风出庆城,这个火羽卫的队长正在城门处当值,事事便是如此之巧! 第四十八章 就是嫡传 赵玉玉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情感复杂。 将那块布给陈夕蒙上,而后看着那个火羽卫队长道:“准备马车,去遥遥云坊!” 那个火羽卫队长道:“殿下,可是……” 赵玉玉冷哼一声道:“怎么,我的命令比不得许多人是吧,毕竟我只是个公主。” 那火羽卫队长急忙道:“不敢!下官马上去准备马车。” 黑色之下,一辆马车穿过小巷,来到遥遥云坊前,赵玉玉下了马车,周围是火羽卫队长,和三个火羽卫士兵。 赵玉玉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入马车。” 火羽卫队长道:“是!” 赵玉玉快步进入遥遥云坊,一会儿,孙礼跟着赵玉玉快步从遥遥云坊出来,孙礼亲自进入马车,将陈夕抱了出来,送陈夕进入房间。 房间外赵玉玉轻轻道:“我毕竟管不住那些火羽卫士兵,你们还是要早有些准备比较好,而且刺兽之事,我必须向父皇禀报。” 孙礼轻轻点头道:“在下理解。” 赵玉玉沉吟一段时间道:“如今庆城中,正好有大瑜的人在,劝你们最好也去接触一下。” 孙礼诚心道:“多谢殿下。” 赵玉玉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孙礼回首,看着那关闭的房门,不禁长长叹息一声:“真是……有苦难言呀。”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使馆之中,遥遥云坊的人来又去,使馆之中的人去又回。 离去的赵玉玉思忖半天,还是去见了赵贺。 月降日升,当阳光再次普照这片大地之时,这座城市中手中略有权柄之人,大抵都会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朝会之上,陛下迟迟未曾出现,大瑜使者连夜重金托人呈奏的折子,就摆在握在丞相手中。 太师闭上了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太子赵越,眼神锋利,不知在想些什么,二皇子赵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远处火羽军总统领穆沙满头大汗。 脚步声响起,所有人仅抬头一眼,就立马低下头去。 …… 陈夕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睁眼又全部忘记。 只依稀记得身处干裂的大地,黑焰在肆意燃烧,陈夕身处其中,不得动弹,只是那空中有一神殿蓦然出现,吸收了所有黑焰。 陈夕睁眼,咳嗽一声,嘴唇干裂无比,动一动,浑身都传来撕裂的感觉,一旁有一人走到床边,又急忙到桌边,倒下一杯水。 陈夕刚睁眼,只觉得模糊无比,那人再次端着水过来,陈夕才看清,正是孙礼。 陈夕满身虚弱,无奈一笑,孙礼将陈夕半扶起,喂陈夕喝下一杯水。 孙礼道:“怎么样?你说你……前天晚上就……昨晚竟然遇到刺兽!” “没事,我感觉除了有些虚脱,其实没有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虽然有紫气东来在温润陈夕的身体,但那过度的无妄之念仍然真实的伤害到陈夕的身体,不然陈夕也不至于昏过去。 只是这次醒来,陈夕明显感觉比墨城昏过去时要好受不少,陈夕不禁想起来梦中的神殿,难道真的是神殿在自己昏过去的时候保护了自己吗? 孙礼继续道:“大瑜来南庆的使者沈芦在外等候许久了,我让他进来,他却执意不肯进,现在正在门外等候。” 陈夕瞳孔紧缩,一股气息立马席卷全身,强行让陈夕的身躯变得活跃起来。 陈夕道:“烦劳执事去柜子里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 “这……你大伤未愈,他又是臣子,你在床上,接见他又如何?” 陈夕摇了摇头,只是淡淡道:“衣服!” 艰难的穿上衣服,几次扯到手臂,陈夕都忍不住呻吟一声,看的孙礼都不住心疼。 陈夕强忍下床,孙礼急忙过去扶着陈夕道:“坐在床上其实就好。” 陈夕轻轻摇头,而后走到桌边坐下。 门外一中年人,一身素袍,但眼神却极有精神,只是此刻,不时听到房间声响的他,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润了。 此人便是大瑜来南庆使者沈芦。 沈芦心里明白,为何房间内的陈夕一定要更衣起身,是要告诉沈芦其实陈夕在南庆也还好,告诉大瑜,陈夕在南庆也还行。 先帝在时,仅育有二子,同父同母,便是陈夕和他的哥哥。 皇后去世的早,先帝便未有再娶。 先帝极为宠爱陈夕,陈夕贵为皇子,却极与人和善。 陈夕年少之时,长揪沈落的胡子,沈落便是沈芦的父亲,来南庆之前,沈落便叮嘱沈芦,若能有机会见到陈夕,务必拜望,看看陈夕在南庆过的如何。 房门轻轻打开,孙礼走了出来道:“沈大人请进吧,你们家王爷醒了!” 沈芦走进房间,孙礼却没有进去,在外面将房门关闭。 沈芦低头进入房间,头都没有抬,进门三步,便跪拜在地:“臣下沈芦叩见启王殿下!” 熟悉的声音传入沈芦耳中,即使四年之隔,即使那个声音好像变得更加粗犷,但沈芦就知道那个声音是陈夕的:“沈叔叔请起吧。” 沈芦起身,抬头看着坐在桌边,嘴角含笑的陈夕,不禁有些恍惚,少年身着白衣,发髻唯乱,但仍挡不住那英俊之气,只是脸色却惨白,沈芦不禁有些心疼,眼前的身影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叠了,那个少年是长大了。 “沈叔叔请坐吧。” 一句话将沈芦从回忆拉了出来,沈芦急忙道:“不敢,尊卑有别,臣下岂敢和殿下同坐。” 陈夕嘴角含笑道:“沈叔叔,不过四年不见,倒是生分了不是啊。” 沈芦看着陈夕笑了笑,而后道:“那臣下逾矩了。” 沈芦轻轻坐在桌边,只坐一半的椅子,轻轻为陈夕倒满一杯水。 “昨夜的事情……” “殿下不必担心。”沈芦轻轻道:“虽然殿下在南庆为质,非有诏不得随意走动,但殿下毕竟是我大瑜的王爷,即使南庆的陛下想要惩罚殿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陈夕轻叹一口气道:“只是那些不与大瑜为善的朝臣怕是不会与本王善罢甘休。” 沈芦轻轻点头道:“这便是关键,不过我已连夜送千金与那南庆丞相,现在为殿下求情的奏章想必已经到了南庆皇帝的手中,若是……望云门这边能为殿下说话就容易许多。” 陈夕微微叹气道:“本王与望云门不过是各有所求,如今才来庆城,若真是有什么,也不过在庆城再老实待两年罢了。” 只是陈夕不知道,现在遥遥云坊外已是有火羽卫到来,为首者却是火羽卫副统领。 那火羽卫副统领开口道:“陛下诏令,让陈夕前去皇宫面见陛下。” 孙礼走出了遥遥云坊,面对那副统领不吭不卑道:“见过统领,统领也说,陛下诏令,是要陈夕面见陛下,只是陈夕现在还未醒来,如何面见陛下!” “这……” “统领尽管回去复命,就说我遥遥云坊现在正在费尽全力,救治陈夕。” 那副统领冷哼一声道:“在南庆,还未有让陛下等待的道理。” “那如何?救治之术,不可打断,难不成统领现在就在遥遥云坊前等着?” 见那统领已有退色,孙礼继续道:“陈阳是我望云门掌门的嫡传弟子,陈夕亦是,不管陈阳是不是陈阳,陈夕就是望云门掌门嫡传,望统领大人将这番道理讲与诸位大人听。” 望着离去的火羽卫,孙礼心中百般滋味,那柳清离去之时,留下一封密信,只说若陈夕出事便启,若陈夕平安离开庆城,烧了便是。 昨夜孙礼将迷信打开,里面字不多,只有几句:“陈夕,吾亲传也,掌门,莫天倾亲书!” 其实在之前两年,陈夕之名早已传入孙礼的耳朵,第一次接触却是在去落霞城的飞舟上,那是只是觉得陈夕是个麻烦。 今晨陈夕挣扎着要穿好衣服,坐在桌边,孙礼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前不久孙礼对陈阳极有好感,如今看着和陈逐渐重叠的陈夕阳,孙礼笑了笑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这个年轻人似乎也不错,而且是掌门亲传,就算陈夕现在是气府境如何,陈夕入门才四年啊,柳清当年又如何?” …… 整个庆城的氛围都凝重了不少,尽管刺兽出现在庆城的消息早上还仅仅在南庆朝堂的高层流传,但临近中午,已经流传到庆城的平民阶层了。 这也许是南庆当今的陛下没有刻意遮掩的意思。 庆城慌乱了,对南庆有什么好处吗?没有!但南庆的陛下仍要人知道,他没有慌,而是年前掀起三州血腥的刺兽,如今在他眼中不算什么!这是他要传给外界的信息。 尽管刺兽出现在庆城,但火羽卫的统领穆沙没有受到惩罚,只是火羽卫接下来几天的巡逻量必然要成倍增加了。 而且城外的太林军,仍要调五千精兵入城,统领者正是那天随赵贺一同去迎接丹药的吴克。 若是之前,就算皇名不可违,但穆沙肯定要抗议两句吧,但今天,他连个屁都没有放。 虽然丞相今日出奇的力保陈夕,下面群臣指责陈夕,但陛下似乎都没有听进去,对陈夕的讨论最终只是草草结束了。 第四十九章 离开庆城 这天的下午,陈夕终究坐在马车之上,前往皇宫,去见那个几天前匆匆一撇的南庆陛下。 皇宫之内,那个男人坐在书房,目如鹰隼,没有一根白发,刚刚服食丹药的他,这几天明显有些经历旺盛。 许久未曾临幸的贵妃,这几天又再次见到了陛下的尊荣。 他大约是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的吧,有些时候暴躁之气瞬间就上涌了,尽管他努力去控制,但有些时候难免流露,他知道,这并非是帝王的气度,但他没有办法,没有那丹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少时日。 一旁一个女孩给他倒下一杯茶,看到那个女孩的面容,他躁动不安的心不禁变得温柔些许。 未等陈夕进入皇宫,竟然有一行人,从半路杀出,截住了陈夕。 陈夕坐在马车之中,外面的喧闹逐渐平息,陈夕不禁眼神冰凉,走出了马车。 赵章! 这赵章如此忍耐不住了吗?他必然是想到那日进入后河的人是自己了吧。 骑在马上的赵章轻轻挥手,周围军队便过来架住了陈夕,而周围几个望云门弟子,都已经被制住。 陈夕轻轻笑道:“二皇子?有什么事情,我是要去见陛下,若是耽搁,殿下如何回复?” 赵章冷哼一声道:“陈夕,胆敢蒙蔽陛下,只欺君之罪,便足可让你死八万回,我为父皇分忧,有何不可?” “殿下之意,是要给我扣上枷锁,穿上囚服,再去见陛下?” 赵章眼神冰冷,陈夕亦是轻轻眯眼。 自那赵章后走出一人,正是韩青峰,赵章道:“去给他搜身!” 韩青峰便走上前来,开始搜陈夕身上,最后竟然一手握住陈夕的纳戒,精神力渗透进去。 这望云门下发的纳戒,不过是最低级的纳戒,就是谁捡谁能用,并无防御机制,所以韩青峰的精神力很容易渗透进去,片刻之后,韩青峰手中出现一副画卷,韩青峰只是打开一角,便很快关上,而后回头朝赵章轻轻点头。 陈夕哈哈大笑道:“所以啊,赵章,现在你要如何呢?” 赵章顿时杀心四起。 那韩青峰手中的长剑,已然抽出了。 街道左边阁楼,一柄飞剑瞬间射出,韩青峰被逼迫开,两度转身,韩青峰回击,将那飞剑击回。 一人身着黑袍,接住那把剑,站立在陈夕身前,紧紧护住陈夕。 不仅如此,两侧阁楼背面,三人已是长剑出窍,若再有异动,此三人便要出手了。 陈夕面前那人,声音嘶哑道:“殿下安心,今日这些人只能从臣下的尸体踏过去,才能伤到殿下。” 看着眼前之人,陈夕心中不是滋味,尽管陈夕不认识他,但陈夕知道他的身份。 那边马上的赵章笑道:“大瑜的暗卫?你不出手还好,你出手我便是将你和你家主子毙命在这里又如何?” “你废话还真多!”那嘶哑的声音道。 赵章不禁脸色铁青,那陈夕直呼名字也就算了,如今一个暗卫也敢对自己不客气? 赵章微微眯眼,身后一个中年人,剑离鞘三寸。 只是街头,马蹄声来,一个太监骑着马,停在街头,太监声音尖锐,扯着嗓子喊到:“陛下口谕,不必跪拜!进入陈夕如何,你便如何吧,不用来找朕解释,说为朕分忧之类的话了,陈夕少了块皮,你就少块皮,陈夕少了条命,你就少条命不。” 那太监完,就停在那里。 赵章脸色铁青,这番言语,分明就是对自己说的,赵章不禁下马跪拜在地上咬着牙道:“儿臣知晓了!” 那太监停都不停,立马转身离去。 赵章起身,看着陈夕。 陈夕心中不禁有些难受,莫风啊莫风,你让我带着这副画卷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物尽其用,将大瑜的暗卫也用尽去了? 赵章走近马车,靠在陈夕面前,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片刻后赵章撤兵离去,那副画卷并没有回到陈夕手上,而那名暗卫也是纵身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耽搁了些时间。 但陈夕还是来到书房门前,一个小太监进入书房禀报,那个女孩就退到屏风之后。 陈夕进入房间,单膝跪在地上,朗声道:“陈夕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男人笑了笑道:“起来吧!” 陈夕站起身来,看着这个男人,他和南庆的三个皇子都不同,三个皇子都白白净净,他却偏偏有一副络腮胡子,四年前陈夕见他时,不管是因为气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看起来要和善些许,如今却是满眼躁动。 虽然他心里在压制,但陈夕能感受出来。 陈夕没有起身道:“陈夕不敢,有罪在身,不敢起身。” “哦?”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有何罪?” “非有诏令,便离望云门,往庆城而来,是罪一;陛下庆宴,陈夕假名陈阳,期满陛下,是罪二。” “哼!你可知仅凭欺君之罪,便可让你老死南庆!” “陈夕心里清楚。” 那个男人眯着眼睛,随即竟然笑了起来淡淡道:“不过你救了朕的女儿,倒是可以宽恕一番。” “多谢陛下!”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钻空子,朕随口一说,你就先领命了。” 陈夕淡淡道:“陛下金口玉言!” 皇帝轻轻撇嘴,刚服下丹药,几日来的躁动,竟然罕见的平息了些许,这几日其实他处理事务颇少,见到赵越和赵章打口水仗,就恨不得给一人一巴掌。 今天在那个女孩的一番言语中,和陈夕的话里倒是罕见的轻松些许。 尽管朝中很多大臣恨不得要讲陈夕监禁,但他对大瑜的态度其实没有那么僵持,不然当年就不会借兵给大瑜,陈夕和赵贺年纪一般,他从来都将陈夕看成个孩子。 帝王眼中,有时看问题很复杂,有时看问题却又很简单。 只是如今他心里也有了别的心思。 “玉儿,你出来。”他轻轻唤到。 屏风后一个女孩走了出来,正是昨天送陈夕回遥遥云坊的赵玉玉。 陈夕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昨夜她送陈夕回遥遥云坊的事情,孙礼都已经如实和陈夕讲了。 陈夕心中略微有些感激之情,不过转念一想,若非是她,自己也不会暴露身份了,陈夕不禁有些头疼,当年也是因为她,差点被处罪,最终被莫风带出庆城,去往望云门。 也是那一年,望云门所有弟子,陆续从南庆朝廷各个位置退出,关系和朝堂降至冰点。 皇帝淡淡道:“玉儿要去冰月河,近日庆城事务颇多,恐怕没有人能护送朕的小公主去冰月河了!” 陈夕抬起头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我护送公主殿下去冰月河?” “可?” “即是陛下之令,陈夕不敢不从,只是陈夕冒犯天威……” 一旁的赵玉玉不禁哼了一声。 皇帝轻轻笑了,心里骂了句臭小子而后道:“朕恕你无罪,只是护送公主回冰月河后,你就老老实实回望云门待着吧。” “谢过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准备准备,后日就随公主一起出庆城吧。” 陈夕走到门口,皇帝突然开口道:“对了!” 陈夕立马停下转过身来。 “在街上章儿好像带人截住了你,有何事?” 陈夕答道:“二殿下说我冒犯天威,罪不容诛,面见陛下,切不可放肆!” 皇帝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啊,下去吧。” 陈夕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陈夕离去,皇帝转身看着这个小女儿笑道:“玉儿,你说到底谁最适合接替朕,坐这个位置呢?” “父皇寿与天齐,岂能问玉儿这样的问题。” 皇帝笑了笑道:“谁能寿与天齐的,朕只是问问你,又不是朕要死了。” 赵玉玉一脸为难道:“太子之位,一直都是太子哥哥的,按理来说,自然该是太子哥哥……” 皇帝眯了眯眼道:“嗯,理该如此呀,理该如此……”他的声音变得极小,连赵玉玉都没有听清,他说:“那若是无理呢?” 无理废了便是…… 他心里还有其它心思,其实若是赵玉玉和陈夕在一起,仿佛也是不错的选择。 人之一生,身不由己太多。 两日后,陈夕出城,场面出乎意料的有些隆重了。 除了那赵贺是来送赵玉玉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来送陈夕的。 那赵章竟然还罕见的拿出一坛好酒,仿佛陈夕真是他的至交好友一样,到底是不是朋友,还是他算是为了感谢陈夕在皇帝面前什么都没有说,谁又知道呢? 杜期来看了一眼陈夕,最后悄悄和陈夕说,若是有机会,也该出去走走了,年少时最好游山玩水,不成想大半生都困在庆城里了,若是出去,找那苏集为自己斟茶,让那桃儿抚琴,此生无憾了。 老人转身离去,两位皇子对老人都是尊敬至极。 此外孙礼,沈芦都来送行。 在那城门东侧城墙下的阴影处,泽东撇了陈夕一眼,撇嘴一笑,这小子似乎还不错,在这种人眼中,大约只有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才能入他眼,就像齐瑞风一样。 在那城门西侧城墙下的阴影处,四个高低胖瘦各不同的人,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立在那里,远远的看着这边,若不是有人有心,谁有不会主意那边。 陈夕骑上马,赵玉玉进入马车,陈夕回首望了庆城一眼,笑道:“走了!” 第五十章 岐城 出庆城,此去冰月河,遥遥八百里。 陈夕回首,看着那镶金嵌玉的马车,此去非得十天半个月了吧。 这一趟从望云门出来,现在陈夕倒是乐得清闲,现在回望云门,看到莫风,陈夕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夕知道,大抵那几名暗卫会暗中跟着自己了,与两年前不同,陈夕都觉得,现在是有人想要自己死了。 比如天魔顶的那头老龙,或者是二皇子?又或者是墨城那群觉得被自己耍了的外韩家长老。 陈夕轻轻眯眼,心中早已将那次刺杀韩绝铭的头号嫌疑安给了外韩家那些长老! …… 六天后,车队进的不快也不慢,那赵玉玉竟然罕见的主动找陈夕请教修炼的事情,倒是让陈夕好不自在。 不过六这天下来,赵玉玉的聪慧才真让陈夕有些不自在了,修炼的事情,陈夕几乎只和赵玉玉说一遍,赵玉玉已经心领神会了,难怪几年前,冰玉河的那位女宫主,要收赵玉玉为亲徒。 时隔多年,赵玉玉回心转意,冰月河竟然立马表现出接纳的态度,这种态度好像更多的是看在赵玉玉天资的样子,而非赵玉玉的身份。 毕竟冰月河和天极宗一向亲近,而天极宗却与皇室并不亲近。 原先那鸦山堡也是倾向天极宗,不过这次皇室出兵解了鸦山堡的围后,鸦山堡是彻底倒向皇室这边。 倒不是说天极宗存心和南庆皇室对着干,而是因为传闻天极宗是外面某个大宗的下宗,用不着向南庆皇室低头罢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实力才是一切。 岐城外,车队缓缓驶来,村野之中,也有炊烟缓缓升起。 前方一骑,回转,来到陈夕身旁,恭敬道:“公子,前方有户人家,我去问问咯?” 陈夕轻轻挑眉,望着远处的人家,而后轻轻笑道:“哥几个几日辛苦了,进了岐城,我花银子,请各位好好吃一顿。” 周围几骑急忙道:“不敢,不敢,公子才辛苦。” 陈夕笑道:“好了,说这样,就这样了,这次我去问路吧,你们先等一会。” “这……” 陈夕冲那个人一笑,而后纵马离去。 马车上,赵玉玉不禁掀开了帘子,陈夕主动去问路,这几天倒是罕见了,毕竟这一队骑兵虽然精悍,但到底非是修士,陈夕才是这里的最高战力,一般都守在马车旁边。 马车前一个侍女急忙回首问道:“殿下?” 赵玉玉笑了笑道:“没事。”而后关上了帘子。 陈夕骑马,来到一处小山坡上,往下望去,一处屋舍伫立在前方,不大,却干净。 不时有犬吠传出,亦有鸡鸣入耳。 今日无风,袅袅炊烟,直上青天。 陈夕挠了挠脑袋,而后骑马而下。 门口处,陈夕已然下马,而后轻轻拍了拍那木门,雨水的冲刷,让这木门中显出条条的纹路。 院子里,大约是狗冲到了门口,而后叫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阵轻盈的脚步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去,大黄。” 门轻轻打开半扇,一个女子露出头来,谈不上多么好看,三十岁的样貌,只是不难看罢了。 陈夕笑了笑道:“这位姐姐,问下路,岐城怎么走?” 女子哦了声,理了理头发,走出门来,朝着东侧指着道:“沿着这条路,再走二里,就能到官道了,沿着官道再走几里,便是岐城了。” 陈夕笑了笑道:“谢谢姐姐了,姐姐可真好看。” 女子笑了笑,看着陈夕道:“你这个小公子,怎么也学着别人油嘴滑舌,这样捉弄别人,真的好吗?” 陈夕摇了摇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确实好看呀。” 陈夕眼中紫光一闪而逝,在心里加了句,尤其是在那紫气闪过我眼中是,姐姐真是好看呀。 女子要回去了。 陈夕急忙道:“哎,还有件事情麻烦姐姐。” 女子回头疑惑的看着陈夕。 陈夕笑到:“我们一行几人,几天尽吃干粮了,姐姐家里可有什么吃的,我们愿意买。”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们家的东西不卖!” 陈夕有些疑惑道:“我们愿意出两倍,甚至三倍的价钱,全凭姐姐开价也好。” 女子回到门口,看了陈夕一眼道:“都说了,我们家的东西不买。” 随即关上了门,陈夕都为来得及再叫喊。 门外陈夕对着木门,微微一笑道:“有点意思啊。” 陈夕骑上马,转身返回。 门内的女子倚在门上,听到陈夕离去,不禁拍了拍胸口,才方心返回屋子。 回到马车旁,陈夕朝马车原话禀报道:“沿着这条路,再走二里,就能到官道了,沿着官道再走几里,便是岐城了。” 赵玉玉掀开帘子,盯着陈夕笑吟吟道:“喂,你怎么亲自去问路了?” 陈夕看着赵玉玉的大眼睛,然后急忙挪开目光道:“有些闷,去散散心罢了,散散心罢了。” 赵玉玉嘟着嘴,看着陈夕只觉得好笑,也不在调笑陈夕,关上了帘子。 陈夕松了口气,转身道:“出发!” 走了一段,旁边一骑笑吟吟的靠近陈夕道:“公子,公子,那屋子里到底有啥呀,你给我们说说呗。” 陈夕笑了笑道:“不过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罢了。” 此刻正在灶台前的那个女子不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队伍路过那郊外的屋子,没有停下,径直离去,只是院子里的狗,不忘记吠几声。 队伍离去,陈夕回首,望了眼那房子,还有露出的丝丝妖气…… …… 尽管岐城中,早有消息九公主会路过,但具体的时间谁也没有把握,毕竟没有正式通告,而且九公主到底是过而不停,还是停留几天,谁又知道呢。 不过城主还是下了一番功夫,早就嘱托城中最有名的几位厨子,若是九公主入城,就立即去城主府报道。 而现在,这只队伍正缓缓进入岐城。 沿街百姓像是早有准备,开始夹道欢迎,这当然也是城主吩咐好的。 听到消息的城主,急忙从后院一张躺椅上爬了起来,岐城城市朱和,身形也是肥胖,跑起来像个肉球一样。 队伍行驶到城主府前,城主已经携城中官员站立两侧了。 马车停,众官员拜见:“见过公主殿下。” 马车中传出一股高贵的声音:“不必多礼。” 陈夕轻轻笑了笑,这声音,这个小公主做的倒是有模有样。 侍女掀开帘子,赵玉玉伸出玉手,扶在侍女手背上,走出了马车,倒是看的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世家公子心神荡漾。 城主不禁咳嗽一声,周围的府兵急忙呵斥路人离去。 城主急忙来到公主面前,转身道:“公主请!” 赵玉玉便头先进入城主府。 陈夕下了马,那个城主便立马注意到,里面悄悄朝陈夕靠了靠道:“陈公子?” 陈夕笑道:“哦?城主大人认得我?” 城主满脸堆笑道:“不敢不认得。” 陈夕点了点头,回头朝队伍的队长扔过去一个钱袋道:“说了我请客。” 那队长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 陈夕笑道:“方心,有城主大人在这里,公主万不会少一根寒毛的。” “对!”城主道:“绝不会,除非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那队长才点了点头,不过心中还是打定主意,吃过东西后,就立马赶过来。 其实对陈夕来说,若是真的有威胁到自己的东西,那这一队骑兵其实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皇帝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这一路都在南庆的土地上,无论何地,都会有人保护赵玉玉。 城主转身笑道:“陈公子请。” 陈夕笑道:“城主大人请呀。” “还是陈公子先请……” “还是城主大人先请……” …… “一起,一起……哈哈哈。” 这一套啊,陈夕心里熟,今天却也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太阳要落山了,云霞遍漫天。 城主府主厅内灯火通明。 城中那些有名的厨子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陈夕看着自己桌前那琳琅满目的美食,赵玉玉坐在主位上,倒是明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出乎意料的陈夕对面的朱和也没有大快朵颐,恐怕是怕失了礼数,毕竟美食那天吃不成,而九公主走过去就走过去了呀。 朱和不禁起身道:“天气近秋,城外杜山的枫叶是附近几城的一绝,要是公主殿下有兴趣,可以去游玩一番,下官必定为公主殿下准备好。” 赵玉玉只是礼貌的回了句:“多谢城主了。” 但朱和依然心满意足的坐下。 此刻厅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夕气府境大圆满,必然能在嘈杂声中分辨出那脚步声。 不是上菜的,没有阻拦,没有禀报?陈夕不禁皱眉。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不到三十的样子,即使陈夕也不禁赞叹,这人是个英俊的男子,而且比那些青年更具有韵味。 此人进来就跪拜在地上,整个大厅静了三分,男人道:“岐城兼五城总兵,丁志声参见公主殿下。” 陈夕注意到朱和面色的变化,极尽厌恶。 赵玉玉瞪了一眼陈夕。 陈夕笑了笑,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剑柄轻轻压在那个男人道肩头,笑道:“何人敢不禀报便入厅呀。” 第五十一章 渡河有灵 尽管陈夕只是剑柄轻轻一点,但丁志声仍瞬间便肩膀一沉。 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丁志声深吸一口气道:“下官丁志声,只因听闻公主殿下驾临,心中喜不自禁,因此才未及禀报,便入厅来,请殿下责罚。” 朱和一脸厌恶看着丁志声。 赵玉玉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丁志声道:“三年前殿试探花,可是丁探花?” 丁志声抬起头来,一副感激涕零之表道:“承蒙公主殿下还能记得下官。” 赵玉玉心中略微感觉有点意思,那一年,可是有位姐姐要嫁给这位探花了,只差父皇点头,但最后这位探花竟然说自己家中早有妻室,才作罢了。 赵玉玉开口道:“既然如此,朱大人,便加张席位吧。” 朱和轻轻点头,不一会儿,就有使者又上一席而来,位置就摆在陈夕下面。 不知为何,丁志声进入宴会后,前面热闹的气氛像是冷了三分。 陈夕端起一杯酒,在面前摇了三摇。 若是侍者未来得及禀报,无非是城主府中的侍者和丁志声的关系极好,要么就是,这些侍者畏惧丁志声。 陈夕笑了笑,喝下一口,看朱和的样子,多半是后者了。 眼看大厅中气氛降了三分,那边赵玉玉看着朱和开口道:“朱大人,在岐城外几里,遇到一户人家,荒郊野外,未免太过危险,就算生活,也要在村落里呀,不知道朱大人可知道。” 陈夕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小丫头还念念不忘呢,不过这种事情,朱和又什么知道。 不过当陈夕看见朱和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陈夕知道,大约不会这么简单,虽然自己看出来那女子妖兽化形,但这其中大约还有些故事。 令陈夕意外的是,竟然是丁志声先开口道:“回禀公主殿下,那荒郊野外,住的是一妇人,正是贱内。” “哦,这我却是不明白了,既然是丁大人的妻子,怎么会住在那里。” 丁志声面无表情道:“那妇人不守妇道,已经被我休了!” 赵玉玉表情微微有些错愕,三年前丁志声因家中有妻室,宁肯回岐城为官,怎么回来是这种情况吗? 陈夕看着似笑非笑的朱和,不禁摸了摸鼻子,心里不禁道,喂喂,就是你和这个姓丁的有些矛盾,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明显吧。 不过……陈夕略微思忖,朱和为官多年,岂会在赵玉玉面前失态,如此明目张胆嘲笑同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上级,难道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宴会之上,那丁志声竟然还现场做了首小诗,夸赞赵玉玉的“美丽容颜”。朱和那胖子,一边夸着公主是天上明月,一遍还不忘在丁志声背后做些小动作。 宴会结束,随侍的骑士早已经回来了,守在赵玉玉入住的房间外面,虽然有些淡淡的酒气,但明显这些家伙都清醒的很,大约也就是能喝的只喝一杯,不能喝的只轻饮一口。 出门在外,拎得清,分的清,无论对自己对家人还是对前途,都有个交代,若是出门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才是悲哀。 不过一队骑兵,明显训练有素,非寻常部队可比。 至少这些天,陈夕就知道这些人各有所长,比如那个队长,就力大无穷。 陈夕已然对这些未曾修炼过,但异于常人者表示赞叹,但陈夕终究还未曾真正见识过那些被上天加持的人,但不久的将来陈夕就会见到,不,应该说已经见到过了,只是陈夕不知道罢了。 城主府虽不大,但后花园修的还算精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了,只是有些缩水罢了。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尽管陈夕身为修士,对这点凉意不在乎,但陈夕还是特意披上了坎肩,遵从四时并享受四时,是陈夕成为修士后,对红尘最大的敬畏。 那丁志声送赵玉玉回住所,在住所外百米就停步了,举止恰到好处,看起来正风正骨。 不过陈夕还是有点从心里讨厌他,倒是朱和更讨喜一些,这是心里的感觉,倒不是觉得朱和更会毫无底线的吹捧。 亭子中,陈夕轻轻趴在栏杆上,朝水里丢了一颗石头,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有墨城的万尾鲤鱼跃龙门,也并非所有池子都有金鲤,一粒石子下去,只是翻起水花罢了。 亭子另一头,脚步声传来,陈夕侧着头,一会儿一个肥胖的脸庞映入陈夕眼中,陈夕笑道:“朱大人!” 朱和满脸堆笑,此时四处无人,朱和轻轻叫道:陈小王爷。” “叫王爷不是见外?” “不叫王爷才是见外。”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城主府外围的墙头上,一个小个的女子坐在墙头上,摇晃着双脚,背着一把比她还要高的大刀,女子撅着嘴道:“这个胖子和咱们京城里那个姓袁的胖子倒是像。” 旁边一个黑袍男子,面色冷峻,冷哼一声道:“那位大人可不是你我能评论的!” 女子嘟了嘟嘴,最终没有再说话。 陈夕趴在栏杆上,朱和可不便趴在栏杆上,就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直道,失礼了,失礼了。 陈夕道:“朱大人任城主这么多年,为人顺从圆滑,谦逊有礼,实在是混官场的好手啊。” 若是其他人如此讲,朱和必定翻脸了吧,但说话者是陈夕,所以朱和毫不在乎。 朱和笑呵呵道:“让我这种人,不过是泥泞打滚,图个舒服,若真要要风得雨,还需心狠手辣之徒,毫无良心之辈呀。” 陈夕轻轻眯眼,怎么不知朱和话里有话,不禁问道:“那丁志声……” 朱和次笑了笑道:“丁志声也算得是曾经的富家子弟,不过在他几岁的时候家中就破败了。” 陈夕挑了挑眉道:“哦?” “城外便是渡河,和庆城外的运河都相同,一国盐铁,多从此河运转,那丁家,曾经就是做那水运的生意。可惜丁家终究是凡俗世家,几年之后,生意就被来到此地的贾家夺取了,那贾家成为此地的地头蛇,是因为家中老祖尽然是那灵动境初期的修士啊!” 陈夕撇嘴,玩味的看着朱和。 朱和忙道:“当然,这种道行,自然不入小王爷的法眼了。” 朱和咳嗽一声,继续道:“后来啊,丁志声发奋读书,在山中寺庙读书是,竟然被一小姐相中,小姐家中都不同意那小姐和他在一起,但那小姐确实倾心于他。当时也算美谈呀。” “就是今天赵玉玉……咳咳,那个公主殿下问的那名妇人吗?”陈夕擦嘴问道。 朱和点了点头,随即向陈夕挤眉弄眼道:“小王爷可知那妇人……” “那妇人是妖对吧。”陈夕笑着看着朱和。 朱和瞪大眼睛道:“不愧是小王爷,火眼金睛,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好了,再说会儿,你学的词可就用完了。” 朱和笑了笑道:“那个女子其实是狐妖化形,他们一家人都是,不过他们一家并未伤人,按照南庆律法,若是他们不加入宗派,可给他们正常的生活,只是那女子的父亲,一心女子能够嫁给名门正派,给他们整个狐族一个安身之所呀。” 陈夕轻轻眯眼,狐族划形,想来比其他妖兽要轻松许多,化形是的雷劫也易渡,像是上天给他们的天赋。 更有那些远古的异兽,像什么千面狐,异或九尾狐,更是受天地恩宠,不过那些祥瑞异兽,那些不是天赋惊人,仿佛天地宠儿。 朱和面色严肃了些许,继续道:“后来啊,丁志声入京赶考,那女子却私自改嫁入贾府,成为贾府一个公子的侍妾,贾府也给了那一小群狐族安身之所。” 陈夕眨了眨眼,这却是有意思了。 墙上那个女子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后院,因为太远,连人都看不清了,更别说是听到声音。 百无聊赖的女子不禁问旁边的男子道:“你说那死胖子在和王爷说些什么呢?” 男子:“……” “你说那个赵玉玉是不在喜欢咱们王爷……” 男子:“……” “你说王爷知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要是知道,怎么这一路都不和我们打招呼。” 男子:“王爷的心思你就不要揣测了。” 后院里。 朱和继续道:“当时所有人都在骂那个女子,说妖孽就是妖孽,畜牲就是畜牲,什么难听的都骂完了。”随即朱和嗤笑一声道:“他们是不敢骂贾家的,连那群狐族都有些不敢骂,只是在骂那个女子累了的时候,才捎带几句那群狐狸。” “后来丁志声高中探花,回来就把那个女子休了?” 朱和点了点头道:“小王爷说的不错,但小王爷想不到的是,那个丁志声啊,回来后,跟那个曾经挤破丁家,后来又霸占他的妻子的贾家,关系好的很呢。” 陈夕转过身来道:“丁志声以士子出身,却再这岐城五城之所执掌兵权,虽然没有太多兵力,但这里到底是水运转运的一个极好的港口了,所以他到底多少能力,多少狠心,其实朱大人心里都摸清一二了吧。” 朱和冷笑道道:“是匹白眼狼,还冷血呢。” 陈夕笑道:“不过他好像没有对那个女子下杀手呢。” 朱和摇了摇头道:“那名女子待丁志声回来,写下休书后,就离开了贾家,那群狐族却受到了丁志声的毒手,不管是为了报复那女子,还是因为当年那狐族没有一个看得起他的,反正就是罪名安上了,没有活着的了。” “那女子多次投江自尽,却都不得死去,每次都被大浪冲上了,那个丁志声也不去管她了,好像就要她或者,承受那亲人全部离去的痛苦。” 陈夕笑到:“几次死都死不了?听闻渡河有灵,不知真假啊。” 朱和有些为难,随即笑呵呵道:“不过是人谣传,谣传罢了。” 陈夕点了点头,神色玩味道:“哦,谣传呀。” 第五十二章 巨龟 第二天,赵玉玉竟然还真的决定再留几天,去杜山看枫叶。 杜山?渡河?一山一河的名字倒是极有意思,取了谐音。陈夕问朱和,其中可有什么缘故,朱和笑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去杜山的路,朱和很明显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清晨时分,那丁志声竟然早早率领一队军士,等候在外,说是要护卫公主殿下,让朱和一早美美的心情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恶心至极。 一队人马,再磨蹭了尽一个多时辰后,才终于出发,附近几城的城主亦有来随行的,只是这些人,似乎有的和丁志声关系也不错。 在这方土地为官,和手里有兵权的打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陈夕没有在意,只是那丁志声带来的一队军士中,有一青年,目如鹰隼,几次和几位城主相看是,都不忍低下头去。 陈夕笑了笑,靠到朱和身边问道:“喂,朱大人,那个人是谁?” 朱和转头环视,随即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他怎么来了?公子,那人便是贾曲,哼当年霸占丁志声妻子的那个人。” “哦?”陈夕似笑非笑,看样子,丁志声和这个青年关系倒像是不错的样子。 杜山脚下,往山上看去,便是一片红海,火红的枫叶,让此处景色绝佳,山脚过去,便是渡河,水面宽阔而平静。 陈夕注意到,那山脚不远处便有祠堂,人来人往,像是香火鼎盛的样子。 陈夕看了赵玉玉一眼,眨了眨眼,赵玉玉笑了笑道:“朱大人那边是什么祠堂,这么多人上香。” 朱和答道:“不过是附近的人祈求风调雨顺,行船平安,人们杜撰的圣灵罢了,这种祠堂,岂能烦劳公主殿下屈尊前去呢?” 赵玉玉道:“我哥哥跟我讲,凡欲了解一方,必先了解民心,这边子民既然如此相信这圣灵,我等便一起去看看吧。” 一行人转折路线,往祠堂而去。 丁志声的那队军士,在听到消息后,便立即去祠堂,将周围的人都清了出来,赵玉玉微微眯眼,轻声道:“不可过于扰民。” 丁志声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仁心,只是那些人为了目睹殿下尊荣,倒是必然蜂拥而至,难免有些麻烦。” 赵玉玉这才点了点头。 并没有所有人都进入祠堂,只是几人陪同进去。 陈夕望向那祠堂中的雕塑,不由得微微有些错愕,祠堂之上的雕塑,佝偻着身躯,只是人形的躯体上,雕刻着乌龟的头,还有着两缕长长的胡子,眉毛也是长长的。 陈夕笑了笑道:“朱大人,你这辖下的子民,崇拜的便是这龟灵啊。” 一旁丁志声嗤笑道:“公子却是不知,不止这附近的子民信,朱大人也是极信,没到重阳登山是,便会顺道来上香呢,要我说这种魑魅魍魉,捣烂便是。” 一旁朱和的脸气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赵玉玉却是拿过来三支香,插在那鼎盛的香炉中,只是没有拜。 走出祠堂,赵玉玉轻轻招手,唤来路边一个农妇,问道:“这祠堂的圣灵可灵验啊。” 农妇略微紧张道:“见过公主殿下,这圣灵确实灵验,我丈夫每次下渡船干活,我总来上一柱香,保佑丈夫平安,若是大旱的日子,来上两柱香,保管有雨水呀!” 赵玉玉笑了笑,转身朝祠堂拜了三拜,那个妇人心情也是轻松了些许,双手合十,跟着赵玉玉朝祠堂拜了三拜,剩下的官员不得已,只好跟着拜起来。 上了杜山,往下看去,可看到极为宽阔的渡河,水流缓缓,渡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水面突有大船开来,船帆之上,是一大大的贾字,正是贾家渡船,运转盐铁。 朱和带了的厨子,已经是在一旁准备生火了,此次在杜山上准备午饭,别有一番风味啊。 陈夕看着满山的枫叶,不觉心情大好,悄悄从神殿中放出来小火雀,小火雀出来,眼睛闪亮,这次从神殿中出来,明显更为灵动了。 只是那药灵,这几天总是在呼呼大睡,陈夕有时拍他都不醒。 小火雀出来后,听到陈夕的心声,振翅在这满山的枫树林上自由飞舞。 朱和看着山下的渡江,神情不知为什么有些萎靡,陈夕笑着靠过去道:“朱大人想些什么呢?” 朱和猛然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远处一个林子里,丁志声怒视眼前一个懒洋洋的青年道:“贾曲,你最好别刷一些花招,你敢动些小手脚,那个姓陈的捏也捏死你了。” 贾曲冷笑一声道:“丁志声,现在怎么还如此胆小,陈夕如何?惹怒了贾家,一样让他消失在岐城,让人找不到踪迹。” 丁志声冷笑道:“夜郎自大,那望云门是什么宗派,就算望云门不管,陈夕消失在岐城,当今的陛下也会雷霆震怒,到时……哼,而且那赵玉玉是何等明珠,也是你能觊觎的?” 贾曲大笑道:“姓丁的,给你点面子罢了,你以为你是谁,若是没有我贾家支持,怎么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再说明珠?……那狐媚儿不也是你曾经的明珠?” 丁志声脸色铁青。 贾曲继续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给赵玉玉这么献殷勤,不还是期望她能看上你,给你撑腰,丁志声,我提醒你,想要摆脱我们贾家,这几年和我们贾家联手做的,足够你掉脑袋好多次。” 贾曲拍了拍丁志声的肩膀,脸色变为笑意:“好了,让我们回去,我还期望那赵玉玉是什么美人,其实也不过如此,你看,就算你知道当年我是拿你的前途来威胁那狐媚儿和我睡觉,你不也是和我贾家合作的好好的,做大事的,怎么能被这些小事牵扯。” 丁志声胸膛起伏不定,明显看出他怒意还未压制下去。 两人走出林子,回到山顶,只是他们没有注意,一旁一只小火雀正在歪着头看着他们。 朱和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陈夕的脸色逐渐丰富多彩,而且像是在想什么,看的朱和微微有些不自在,心想这小子,坐在我旁边,倒是想起来心上人了。 陈夕抬头,不禁问道:“对了朱大人,岐城中,是否有个严家。” “对对对!”朱和眼睛一亮,心想这小子果然是在想心上人,“那个严家也是做一些水运生意,而且他们家有个女儿,幸运的进入望云门,可公子是同门呢。” 陈夕点了点头,那个人是严一。 朱和挤眉弄眼的看着陈夕道:“公子放心,我以后会关照严家的。” 陈夕看着朱和的脸庞,有些无奈,知道朱和是想歪了,但总不能再和朱和说不要关照他们,只好无奈的打了个哈哈。 第二天,护送赵玉玉的队伍再次上路了,这次确实在船上沿着渡河而下几十里,再转陆路。 船上是朱和安排的随行人员,待进入下段路后,这些人员便会回转。 所以虽然赵玉玉出庆城之时随行人员并不算多,但一路走来,来来去去的护送人员并不少呀。 白天船楼里,赵玉玉像是脱下一层面皮,叽叽喳喳的绕着陈夕问东问西,问的陈夕好无奈。 不过赵玉玉又问岐城那些人怎么样,陈夕才似笑非笑问赵玉玉看那些人怎么样。 赵玉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那个丁志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讨厌,这样还有些庆幸当年我那个姐姐没有嫁给他。” 陈夕面色古怪道:“说实话,你们姐妹几个,这命运啊……” 赵玉玉嘟着嘴:“喂,能不能滚……” 陈夕咳嗽一声,有些心虚,还真跑了。 毕竟虽然她姐姐那次没有嫁出去,和陈夕没有丝毫关系,但这次泽东退婚,和陈夕还是稍微牵扯一番的。 看着陈夕出去的背影,赵玉玉不自觉的心里有些恼怒,暗暗的绞弄自己的裙子。 入夜微凉,这船也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除了少数警戒的人,陈夕坐在船尾,摇晃着双脚,因为陈夕说船尾他来看着,所以警戒的人极少来船尾了。 在远远的地方,一艘小船,一个女子,坐在船头,摇晃着双脚,船上还有三人,靠在船壁,微微小憩。 陈夕摇了摇头,体内的残存的龙气、药力,大约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在墨城吸收的紫气,也只剩下最后一缕了,看来是时候修炼紫气东来了,想起神殿中那两枚紫极果,陈夕心中闪过一缕火热。 那影龙躯,是让陈夕的身躯增强,获得龙躯之力,而无妄之念虽然和影龙躯效力差不多,但却是在分分钟损耗躯体,来转变为强大的战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有了紫气东来的加持,就能平衡无妄之念,紫气东来,是能瞬间修复身躯,令身躯达到最佳状态的功法,而且陈夕还发现,当紫气东来加持到双眼是,能够看清事物的本质,所以在郊外时,陈夕才一眼看出那妇人妖狐化形,而且还蒙蔽了面容。 此刻陈夕望着平稳行驶的船只,心中微微一笑,眼中紫气显现,之间在渡船之下,一头如船只那般大的巨龟,正在保护船只平稳行驶。 陈夕笑了笑,轻声道:“请前辈现身吧。” 那巨龟消失,船尾一年轻人一身白衣,遥映明月,一纸折扇,轻轻煽动,年轻人如同仙人,站在船尾。 远处那小船,那个摇晃着腿的女子,不禁叫道:“老大!” 船中三人瞬间睁眼,一个黑袍中的男人,用秘法看向远方,随即下令,加快船速! 第五十三章 紫极果好吃吗 “你还不错,能看到我。” “一些小把戏难入前辈法眼。” 那白衣年轻人轻轻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前辈,虽然我大约活了很长时间了。” 陈夕眨了眨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白衣年轻人笑了笑道:“我其实很年轻的!” 陈夕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是心很年轻,自然年轻。” 陈夕不过随口一说,不过那人却深以为然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么回事。” 男人坐了下来,坐在陈夕的旁边。 远处的小船之上,那个披着黑袍的人哼一声,眸中精光爆射,背后长剑出窍,男人从船上一跃而起,整个小船在他一脚之下,沉下三分,他踏在剑上,往前飞去。 坐在船头的女子不禁惊呼:“老大!”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随即在水面掠出长长的波浪,极速向陈夕进发。 不过一会儿,此人已是飞剑靠近渡舟,只是越靠近,速度越慢,仿佛空气中有无数的手在拉扯,男人咬牙暗骂一声。 陈夕微微心惊,轻轻道:“前辈,那个人是来找我的……” 白衣男人严重闪过蓝芒,随后披黑袍的那个人浑身一送,而后极速御剑来到船尾落在陈夕身旁。 那人落地,朝陈夕拱手道:“王爷!” 陈夕点了点头道:“无妨,这位前辈对我并无恶意。” 黑袍人轻轻眯眼,但还是紧盯着那白衣人,怕是一有不多,便会出剑。 白衣人笑了笑,坐在陈夕身旁道:“先前哪位公主,朝我三拜,令我得这南庆之地的丝丝皇气,由此自愿送那公主过这渡河之地。” 陈夕微微疑惑问道:“皇气?” 白衣人笑道:“这天下力量来源,所有修士都一致认为来源于灵气,确实,灵气是修士的根基,但并非所有力量的来源,比如那一方天子,便手握一方皇气,又或者像我,受一方香火,得香火之力,更为稀奇的是,你可听闻过那几百年前,在东洲名绝的画圣吴子,此人根本未曾修炼,但挥手便是锦绣河山,连那些修炼的大能,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就隐隐合了天地中的道。” 陈夕真诚道:“多谢指点。” 白衣人摇了摇头道:“这没有什么,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道,千年能有抓住者,不过一两人,谁能真正悟的呀。” 陈夕点了点头道:“就是像一方香火,能得的人又有几人。” 白衣人笑容古怪,陈夕急忙改口道:“我不是想冒犯前辈。” 白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陈夕并不认得,白衣人笑道:“朱和在殿试得状元,千方百计为我向皇帝求来着块金牌,让我在这渡河可以自由自在。” 陈夕面容古怪,那个朱和竟然得过状元吗?完全看不出来呀。 白衣人笑了笑:“我活了很久,但其实不过活的浑浑噩噩,你知道,我们一族,本就寿命悠长,而我又未曾开启灵智,我曾在东洲的大江中穿梭,听闻过无数有意思的事情。” “后来却为何选择了这渡河呢?” “我开启灵智,来到渡江,时常听那江边一户人家中,有一士子读书,就是朱和,那一年天降大雨,渡江水泛滥给,狂浪席卷两岸,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从江中,将被卷到水中的朱河拖起,我尤记得那一夜,在我的背上,朱和看着满天的大雨,满脸悲戚,问苍天如何不让两岸人民在不受水祸之灾。” 陈夕心中跳动,想起现在渡江两岸严密的工事,不禁问道:“那些都是朱和修建的?” 白衣人轻轻点头。连站着陈夕身旁的那个黑袍,也不禁面色动容。 白衣人笑了笑道:“我开启灵智,其实并非意外,我开启灵智三年前,我在一片水域游动,有一青衫老者站在那水面上,看着水,轻轻笑道:你说,这世间的道,到底来自何方?若是尘世万间皆是道,有是否愿意浪迹红尘间?” 白衣人叹了口气:“我牢记这话,来到渡江,自从救起朱和,见证了悲苦,就开始牢牢守护两岸之人,十年后那朱和高中,我已守护渡河十年,那皇帝才肯下发这块令牌啊。” “那前辈更应当光明正大啊。” 白衣人笑了笑:“这世间一些妖兽化形,往往残暴无比,是因为他们有兽性,无人性,我比较幸运,在化形之前,就见识良多,因此人性大于兽性,你说要是那些低等的妖兽化形,就有人教他们,该是多么幸运。” 陈夕心思微动,想起来神殿中的小火雀和药灵。 “所以世人啊,往往对妖兽又畏又恨,况且高等的妖兽,一身是宝,各个宗门恨不得立马分之。” 陈夕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前辈之事,陈夕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 白衣人问道:“你说,那些人若知道他们跪拜的是妖兽,是不是会……” “前辈,您的祠堂中雕塑正是人形妖首呀,这些年您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其实有些人心呀,多不如妖兽,所以您才会就那个狐女上岸不是吗?” 白衣人看了一眼陈夕,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像你这种人,被束缚在这天地的一角,太过委屈了,不是说你此后成就多大,而是这天地太广阔了,你有这样慧灵的双眼,不去看看那广阔的天地,太可惜了。” 陈夕笑了笑拱手道:“谢前辈吉言,若是有机会,陈夕也想去见识见识更大的世界。” 白衣人点了点头,随后纵身一跃入水,连一片浪花都未曾溅起,就像是融入水中。 陈夕撇了撇嘴,知道他多半还是会互送这条船一直到岸上,只是现在紫气完全消耗完了,自己是看不到了。 陈夕起身,看着旁边那个黑袍人开口道:“多谢了,无论这次,还是上次在庆城的街上!” “不敢,这是属下该做的。” 陈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剑!” 陈夕皱了皱道:“你的代号吗?” “是,望殿下见谅,除了那位大人,和陛下,对其他人我们只能报代号。” 陈夕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随后挥了挥手,黑剑便再次起剑,御剑回转。 第二天,船行至下一个渡口,在这里,将再次转为陆路往前。 下了船一股清风吹来,陈夕回首,看向水面,那边赵玉玉却是朝水面再次轻轻弯腰,像是答谢谁的互送。 陈夕心中这时才是这一路来最心惊的时刻,这个女子,若是此刻刚刚开始修炼不久,就能靠直觉感受到这些,修炼的天赋未免也太可怕些了吧。 陈夕心中,泽东、齐瑞风已是天骄,年纪稍微大些的苏晴更是号称望云门百年天骄,不过不久的将来,陈夕就会见识,有些人的天分多么可怕,在东洲的那些地方,南庆这一角的天资出众者不过是笑话。 两天后,谷城中,陈夕一行又略做歇息,比期望的要快了些许,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就可以到冰月河了。 此地离冰月河虽然还有些距离,但已然能从住民的口中听到冰月河的消息。 谷城外二十里,一人正在咬牙极速飞行,身上血迹斑斑,看他身上,不止有刚刚受伤道伤口,还有早已结疤的伤口,此人从纳戒中取出一株药草,吃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又取出一把,吃了下去,这感情实在当饭吃呀。 随后又从纳戒中扔出一匹傀儡码,他骑了上去,竟然比他飞行的速度还要快些。 远处的树林中,爆发出连环的爆炸,烟尘中,十一人冲出,皆是灰头土脸,有几人身上更是鲜血淋漓,被其他人搀扶,已然是失去了战斗力。 片刻后,烟尘中有一傀儡跳蛙跳出,这几人中,一人冷哼一声,手中一个棍子,将那跳蛙狠狠的摔出去,不出多远,跳蛙轰然爆炸,强大的起浪,将那个人吹回,不过也没有受什么伤。 那人满眼血丝,明显是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旁边一人,捂着受伤的肩膀,看了一眼周围受伤的兄弟,含泪咬牙道:“执事,长老已经明确命令,将那个人带回去,虽然我们出来时的命令是杀死他,但现在命令已经变了呀,为何还要互相厮杀下去……毕竟我们曾经都是一家人呀!” 那名执事目光阴冷,冷哼一声,将棍子收起,冷冷的看着那个人道:“你在质疑我?” “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你看那人的手段,可将我们当自己人看,哪招不是杀人的手段?长老要我们带他回去,可没说是带活的还是死的。” “可……” “哼,别废话了,给我追,不能行动的弟子留在原地,等候后来弟子救援。” 那人一个可字,咽在喉咙里,这里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他甚至怀疑,这里面一些人收到的命令是不是和自己不一样,是一定要取那人性命! 半个时辰后,这群人闯入谷城,在谷城掀起一阵风波。 谷城平静多年,少见修士,此刻一伙修士闯进,如何让人不惊恐,而且他们还像在找些什么。 他们甚至来到城主府外,吆喝着要进去搜查。 城主满头大汗,如今公主殿下在内,是万万不可让一步的! 陈夕听到外面的嘈杂,在房间内不禁起身,只是突然惊异,转身看到那窗帘处,一个满身血污的人站在那里。 他看着陈夕,微微一笑道:“喂,紫极果好吃吗?” 第五十四章 发生了什么 城主府外,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到这里。 城主满头大汗,但眼神还算坚毅,周围府兵皆是长枪对外。 那边那个持棍为首者,冷冷看着城主,道:“我等不过是寻一个人罢了,该给的面子都给到了,还望城主给我等一个面子。” 城主咬咬牙道:“不行,九公主殿下在这里,我是不可能让开的。” 为首者略微有些意外,这却是有些为难了。 不过想起长老给自己下的命令,他的眼神逐渐阴冷起来道:“我们绝不会惊到殿下,而且我等追的人,穷凶极恶,凭城主大人这些人,可挡不住那个家伙,若是公主殿下伤到,你也难辞其咎吧。” 城主道:“无人进城主府的,而且你们要搜城主府,也不熟悉,不如将那人画像交给我,我派人去搜便是!” “哼!好话对你说了,你就说让开还是不让是了!”他满脸阴冷。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城主府中传来:“噢,了不起啊,不让如何?” 陈夕从府中走出,看着外面一帮墨城弟子。 那个为首的执事冷哼一声:“陈夕?” “不错,是我呢。” “哼,陈夕,夕日在墨城,带着面皮,欺瞒墨城各位长老,该当何罪!” 陈夕倚着门框,看着他笑道:“何罪?你说何罪,韩钰执事知道我的身份,你不是要将韩钰一起治罪吧?” 这位执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韩钰虽然也是执事,但在墨城地位超然,最起码现在是地位超然,可不是他能随便定罪的。而且韩钰还是玄变境修士,不说韩钰现在不过四十岁,就是那些白发苍苍的长老,又有几个玄变境? 墨机一族,钻研机关之术,境界低些是寻常事了,不过那些灵动境的长老,足够造出与玄变境争锋的傀儡,这点是现在就是灵动境的这位执事远远达不到的。 这执事深吸一口气道:“陈夕,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望云门和墨城关系一向不错,修道宗门,何必为世俗关系翻脸,不过是个公主……” “是个什么?哈哈哈,城主大人,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这位城主大人终于不在流冷汗了,他直起身子,怒吼道:“各位,南庆的尊严在我们手中,死战!” “死战!”周围府兵,皆是吼道。 这位执事,自知自己失言,急忙道:“我是说,无论什么,我墨城都不想得罪,我等今日是来抓墨城的叛徒,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陈夕笑呵呵道:“执事如何确定那人在城主府中呢?” “谷城我等已尽数搜寻,都未得见。” “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进谷城。” 执事的眼冰凉下去,无论有没有,绝对不能放过一处。 他冷冷道:“陈夕,客套话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过一个气府境,如何挡我们这么多灵动境!” “挡?”陈夕笑了:“这位执事大人,灵动境我又不是没杀过,就在墨城,难道忘了?我救了墨城的少主,墨城就如此忘恩负义,不怕南庆人的议论?”陈夕的眼神也冰冷起来,冷冷道:“这些暂且不论,我受陛下之令,互送公主殿下,殿下之尊,便受不得一丝冒犯,今日你们要是强闯,便是踏在我身上进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今日你们如何踏在我身上进去,他日便是太林军马踏墨城!” “你……” 这个执事胸膛起伏不定,且不说太林军能不能马踏墨城,只是他若是再反驳一句南庆军队的不是,怕墨城真的要承受南庆皇室的怒火了。 城主府外,两边街道上,各有两个黑袍者,跃下墙壁,瞬间来到陈夕身后,没有说话,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出剑,一个娇小的女子拿出那比她还要高的大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出枪,一个略胖的男子扛着一锤。 四人气势层层叠叠席卷出去。 那个执事微微心惊,竟然都是灵动境,这是安排护送九公主的人吗? 在更远处,一个人身着灰袍,站在谷城城墙上,笑道:“这可是用不着我出手了,不过那个男人好像真的进去了,算了,我也懒得管这些,只要皇家威仪未受损害便成。” 皇帝岂会不安排一真正的高手暗中护送自己的女儿,这人隐匿功夫的高深,连四个大瑜的暗卫都未曾发觉,必然是精通隐匿之术,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境界高。 那晚他站在江上,看着那头龟,若非他可能确实还打不过那头龟,不然非要把那头龟的头给按在水里,让他装什么高人!不过那头龟却是比自己要高人一些,他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头。 墨城的执事已有退意,不过还是咬牙道:“要我们这么轻易走,也没那么简单。” 陈夕皱了皱眉,随后高声道:“城主大人,可听到了,麻烦你的府兵,进城主府帮这群墨城的仙人搜寻一番吧。” 墨城执事眼神微冷,平时那些未曾修炼的凡人叫他们仙人不觉什么,此刻从陈夕嘴里冒出来,倒是足足的嘲讽之气呀。 城主点了点头,挥手让一队人进去搜查,陈夕笑了笑道:“我们和你要搜查的那个人又不认识,没有利害关系,让他们进去搜,总是合算了吧。” 墨城执事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而且陈夕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那个男人确实都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没有包庇的可能。 他根本不会想到,墨城的少主,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其实有些精明的韩绝铭,早就在陈夕面前哭诉,他那个小师叔是怎么怎么好了。 而且韩成夙在留霞福地,可是亲眼看到陈夕指挥着一个精灵把紫极果偷走。 韩成夙看到陈夕,本就想制服陈夕,在这里躲上一躲,若真的被找到,再跑就是了,反正已经跑了好几天了。 哪料韩成夙扼住陈夕的脖子,而陈夕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句话便是:“韩绝铭说他很想你!” 韩成夙望着那个走出房门的年轻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只是那个年轻人言之凿凿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进来,因为啊……韩绝铭那小子说你是个好人。” 韩成夙自言自语道:“哎,他有点像那个人哎。” 那一年,韩成夙跟随墨城的大长老,自己的师尊,韩跃,受当时望云门掌门之邀,为望云门制作以机关术,和阵法联合的护宗大阵。 那一年,韩成夙还很小,比今日的韩绝铭更小,但在机关之术上的天赋绝不是今日的韩绝铭能够比拟的。 望云门,看着那群趾高气昂的阵法师,终究是和一个阵法大师的弟子起了冲突,韩成夙那年还小,自然是打不过比他大许多的那个阵法师的弟子。 只是那个弟子自夸阵法之道,恶狠狠的贬低机关之术,说望云门要想设计护山大阵,有阵法师足够了,还要这些“木头”干什么。 气愤不过的韩成夙只能动手,然后是挨揍。 然后啊,就有一个青年挡在韩成夙面前,笑道:“放心,这些人我来对付,因为啊……韩钰说你是他的好师弟啊。” 那天,名不见经传的莫天倾第一次出手,打了小的还有打老的,要不是打不过老的……不过从此之后,莫天倾便一发不可收拾。 也是因此,望云门的大阵,后来阵法师愤然离去,阵法竟然大部分由机关之术完成,不过却有些许缺陷导致这大阵后来一直不能运转。 韩成夙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当年那些关系极好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都进入玄变境,执掌一方了呀,比如说莫天倾,李鳟,韩钰……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进入玄变境……虽然现在离进入玄变只是一线之隔了,若是进入玄变就可以完成那件东西了!” 门被打开,陈夕走了进来,外面那群墨城弟子已经被打发走了,那名墨城执事,率领大批弟子离开谷城,继续往前搜寻,不过还是留下几名弟子,在谷城盯着。 陈夕看了韩成夙一眼,微微一叹道:“你这样,莫不是想终生卡在灵动境吗?” 韩成夙身上这种感觉,陈夕太熟悉了,不过先前在墨城,陈夕昏迷过去,周身药力弥漫,是那个药灵发力,之后陈夕也好吸收一些。 韩成夙苦笑道:“若非如此,我恐怕早就死了,死了还谈什么境界。” 拿灵药当饭吃呀,若非在留霞福地蛰伏两年,搜寻了不少灵药,还没有这种待遇呢,不过韩成夙有苦自知,现在药力不能助他增长实力,反而卡在身体各处,令韩成夙的修为再难增长。 陈夕将门关上,皱眉道:“奇怪,柳清应该把那个东西送到了墨城了,为何。” 韩成夙心思微动:“你见过韩青峰了?” 陈夕点了点头。 韩成夙微微眯眼道:“难怪,之前追杀我的一些弟子都停了下来,知留下这一系,混蛋,看样子根本不只是韩青峰,墨城的一些长老也是……” 陈夕胸膛起伏不挺道:“喂,两年前,庆城你就在现场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冰月河 韩成夙面容悲哀,看着陈夕道:“你真的要知道。” 陈夕微微点头,那一年啊,那个老头子总是在院子里和杜期拌嘴,不过两个人倒是好的酒友,老头子看着自己总是笑着说:“你跟着这老杜有什么前途,不如来望云门,我有个……儿子,性格倒是和你很像呢。” 有是陈夕都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头子看着自己,把自己误认成什么人了,不过老头子对自己真的好啊,又没有什么架子,笑呵呵的带着陈夕在庆城到处玩。 那段时间,陈夕闯祸最多,不过那群达官贵族,看到老头子就偃旗息鼓了。 自己总要知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望云门要知道,杜期也要知道。 韩成夙长长叹息,轻声道:“对不起!” 陈夕心中一紧,略感不妙。 果然韩成夙继续道:“贵掌门,是我那师尊,韩跃所杀。” 陈夕瞳孔紧缩:“不可能,他是玄变境大圆满,就是你师尊能造出堪比玄变境大圆满的傀儡,可傀儡到底是傀儡啊……” “若是那傀儡有了意识呢?” 陈夕微微张嘴,喃喃道:“不可能,创造生命,那可是创世神明的力量……” “不是创造生命,而是有生命窃取了那傀儡。” 陈夕微微心惊,这按理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天下间的夺舍,哪个不是极为有风险的事情,且不说生前就要损害灵魂,修炼夺舍之法,而且夺舍后,与肉身不合,也会魂飞魄散。 当然,这是有肉身啊!夺舍之法,一般都会选择同族,但那个生命,窃取傀儡之身是什么意思!傀儡没有生命啊。 韩成夙猜到陈夕所想,淡淡道:“我本以为那个东西,只是依附在傀儡身上,但后来我越来越惊惧的发现,他就像是活在那具傀儡中。” “后来?” “不错!”韩成夙微微叹息道:“其实自从那具傀儡,表现出生命以来,我就一直感到不对,但师尊他不知道为什么,性情大变,愈发觉得自己的机关之术,已经突破瓶颈,对那具傀儡……已经隐隐有些言听计从。” “师尊他和贵派掌门,一起去往一处秘境,的到的一副图纸,极为玄奥,曾经连我都深深的沉迷其中,那具傀儡活了之后,师尊越发着迷,那图纸我都不能见了,师尊在南庆开始着手建造那傀儡,赵章竟然主动上门说可提供一切材料。” 陈夕微微皱眉,这个二皇子,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啊。 韩成夙继续道:“师尊越发入狂,那秘境中,有一妖丹,是建造图纸傀儡的关键,师尊几次约见贵派掌门,都被贵派掌门婉拒,他说能够感受到那妖丹中的邪气。” 陈夕微微心惊,莫不是又是个几百年的老妖怪,和那个江夜一样,可是他也不会脑子坏掉,去附身一具傀儡吧。 陈夕初次用冥问灵决,从江夜身上得到的信息只零破碎,并不多,所以关于那些强大的宗门,并不清晰。 韩成夙叹了口气道:“最后那一次,庆城外二十里,在庆城内,苦苦钻研八个月的师尊,早已像个疯子一样,所有阻隔在他面前的人,都要被杀掉了。终于,战斗爆发了,贵派掌门确实了得,尽管在师尊和那具傀儡道联手下,占不到上风,但终究未曾落败,而起那具傀儡被贵派掌门卸下一条胳膊。” 陈夕尤能想起,那一天,老头子突然笑着对陈夕道:“我去见一个误入歧途的老朋友,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可不要想我……” “贵派掌门,神似那谪仙人,一掌拍飞那傀儡狂笑道:何等妖邪,敢在我面前放肆。身形转瞬间,便来到师尊面前,领着师尊的衣服让师尊清醒一点。” 韩成夙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那天他就在远处,和韩青峰躲在远处,空中蓦然有狂风来。 韩成夙吞了口唾沫道:“然后就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凭空出现在战场中间,那具傀儡便不再出手,贵派掌门回首,看着那个黑衣人,怒气横生道:终于出来了吗,我就知道!而后朝他冲去,只是一掌,贵派掌门便败落在地。” 陈夕惊讶,这怎么可能。 “我的师尊,那时彻底失去了神志,挥剑贵派掌门而去……” 陈夕屏住呼吸,知道那刻,老头子去了。 韩成夙停顿一段时间后,苦笑道:“师尊失去理智,继续冲向那个黑袍人,黑袍人又是一掌,便将师尊打飞出去,落地的师尊,转身朝我和韩青峰冲来,我苦苦支撑,韩青峰早已逃离而去,我被师尊掐住脖子,慌忙之中,我的剑插入了师尊的胸膛……” 陈夕惊愕:“是你杀了你师尊?” 韩成夙流出一行清泪:“若非如此,我怎会不肯回墨城,怎会任凭那些人骂我是弑师之人,因为……事实如此呀。” 一时间,陈夕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该不该安慰韩成夙。 陈夕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在庆城,见到的那具巨大的傀儡,大约就是那图纸的傀儡吧,柳清已将那刻印的图纸,送往墨城,相信韩钰不日就会派人前往庆城探查。” 韩成夙苦笑道:“岂会那么简单,那个人……” 陈夕面色一凌道:“那个人那么强大,你又如何逃出来。” “他放我走的。”韩成夙叹了口气道:“那个人抓着我的脖子,看着血泊中的师尊,然后将我丢到地上,冷笑道:跑啊,杀了你的师尊怎么还不跑呀。” “他是想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韩成夙点了点头,苦笑道:“那年,整个南庆修道界的焦点,大约都是夕日爱徒,今日残杀师尊吧。” 陈夕胸膛起伏不停,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脑中,让陈夕有些混乱了,那个妖丹是什么妖丹,那具傀儡到底是什么,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巨大的疑惑摆在陈夕面前,陈夕初见韩成夙,激动无比,以为困惑两年的问题终于解开了,现在大约是解开了,但似乎更大的疑惑来了。 陈夕隐隐明白,老头子虽是韩跃所杀,韩跃虽是韩成夙所杀,但他们的死,追根溯源,跟那个神秘人是脱不开关系的,那个神秘人才是凶手! 第二天,车队再次出发,陈夕竟然要求加了了辆马车,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赵玉玉嘟着嘴,看着陈夕道:“知道的是你来护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爷呢。” 陈夕笑道:“骑了一路的吗,大腿皮都磨破了,我可不像那几位兄弟,长久练习马术,在马上吃睡都行。” 那边护卫队长满脸悲戚,心中暗暗道:陈公子,这却是你抬举我们了,我们也累啊。 赵玉玉一脸坏笑:“磨破皮了?来,让我看看。” 陈夕钻进车里,笑道:“想看进来看呀。” 然后赵玉玉竟然还真的把头钻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些护卫听到赵玉玉一声惊呼,然后满脸通红的钻出来,嘴里还骂道:“流氓,还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和两年前一个德行。” 马车里传来陈夕爽朗的笑声道:“殿下,这下咱们可是扯平了啊。” 公主赶路的车队,陈夕加了一辆马车的消息很快便由墨城留下了的弟子传到在外巡查韩成夙的执事耳中。 一天遍寻无果的他,冷哼一声,率领人往谷城赶。 只是这时陈夕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两天后,冰月河。 陈夕望着远处巨大的湖面中的湖中岛,上面建筑仿佛翠玉,玲珑剔透。 陈夕蹲在马车上伸了个懒腰,叼着一根草,不远处吊着墨城那些人。 陈夕咧嘴朝那些人一笑,拍了拍脚下的马车,气的那执事差点晕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陈夕和韩成夙搅和在一起了。 湖面之上,有仙女飘来,陈夕不得不感叹,这冰月河比望云门更像修道宗派呀,反观望云门,宗派立址就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不过宗派选址,还是要看重灵气是否充足,望云门那块地,灵气充足,在整个南庆也是排得上前三的。 三名女子,怡然飘来,为首者,蓝纱裹面,好不漂亮,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也是容颜极高,看的护卫的骑兵,都有些心神荡漾。 陈夕咳嗽一声,从马车跳下来。 周围的护卫才回过神来。 陈夕走过去,拱手道:“见过蓝仙子,见过两位仙子。” 为首者正是蓝雪儿,这么长时间不见,蓝雪儿都踏入灵动境了。 蓝雪儿回礼道:“见过陈公子,这一路陈公子辛苦了。” 陈夕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走这么远的路,光是见了其他两位仙子姐姐,就不劳累,要是能去冰月河坐一坐,就更加轻松了。” 蓝雪儿故作嗔怒道:“这是自然,之后还有些事情交代陈公子,望陈公子能回禀陛下,只是,陈公子独独不说我,难道见了我不高兴吗。” 陈夕笑道:“我是想见了蓝仙子也高兴,可还得看齐瑞风答不答应啊。” 陈夕和蓝雪儿没有矛盾,虽然在落霞福地,夏佑那个不考虑事的,照着蓝雪儿一顿揍,但总得来说,望云门和冰月河也无矛盾,虽然大瑜的手难以伸到南庆,但冰月河能交好陈夕,何必要得罪陈夕呢? 马车里赵玉玉捏着衣角,悄悄咬牙道:“这个登徒子!”明显两天前生的气还没有消呢。 蓝雪儿回头看着另外两个女子道:“麻烦两位姐姐了。” 另外两个女子点了点头,回首便是一股寒气自袖见喷涌而出,一座冰桥,就自湖面架起。 若是平日,有访客只能从那边渡口上吧,看了冰月河还是很重视赵玉玉,不过这种重视是因为赵玉玉的身份,还是赵玉玉的天赋,又有谁知道呢。 陈夕回首笑道:“喂,你们看好东西,可不要让心怀不轨的人动我们的东西呀。” 蓝雪儿看了眼远处的墨城子弟,轻哼一声道:“无论何人,在冰月河门口动手,便是坏了冰月河的规矩!” 声音不大,却足够那个执事听到了。 那个执事瞬间面色涨红,却又无可奈何。 陈夕笑了笑道:“走咯!” 第五十六章 耍耍你们 四河入湖,两江出湖,这片被称为月湖的地方,从来都是冰月河的私人领地。 陈夕还真不清楚,到底是先有南庆还是先有冰月河。 冰月河尽皆女子,好多宗门世家,以娶的冰月河的女子为荣,但冰月河从不靠联姻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冰月河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大了。 说起来,冰月河倒是比其他宗门更加开放了,因为其他宗门,掌门之位,往往是子承父业,或是被几个势力牢牢掌控,而冰月河,大约就是每代最杰出的弟子,才有资格竞选掌门之位吧。 踏上冰桥,边有寒气入脚底,拉着马车的马匹,不由得踏了踏马蹄,不过总不至于冻住。 陈夕,马车,侍女,马车内的赵玉玉。就随着蓝雪儿她们进入湖中岛。 在远处不觉,踏入岛上,才感觉这座岛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而且落脚之地,便是那种晶莹剔透的岩石铺垫,让人有种步入金玉堆砌的世界一般。 层层叠叠的楼阁,伫立在岛上,毕竟是个岛,不像望云门,隔好远才有建筑,在这岛上,几乎楼阁倚着楼阁,亭台靠着亭台。 不时有仙鹤清鸣,拍翅上青天。 来到一处平台,蓝雪儿停下脚步,回首道:“殿下请下车吧。” 侍女掀开帘子,赵玉玉轻盈的走了下来,陈夕有种错觉,赵玉玉大约是在马车里打扮了一番,反正气质不一样了,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大家闺秀。 赵玉玉踏下马车,朝那三人行礼道:“见过三位仙子姐姐。” 那三人回礼:“见过殿下。” 这才是几人第一次会面。 蓝雪儿朝陈夕道:“请公子去一旁用茶,我们掌门的收徒仪式,公子不能再看了。” “你们掌门要收赵玉玉为徒?”陈夕微微诧异。 蓝雪儿嫣然一笑道:“不错,以后殿下便是我的小师妹了。” 赵玉玉亦是朝蓝雪儿善意一笑。 陈夕停下脚步,跟随旁人去往一个小亭子休息。 陈夕回首,看着那个怯生生不知所措的侍女,笑着挥了挥手,将她一并叫过了,去休息。 虽然在赵玉玉年少时,冰月河的掌门就曾想收赵玉玉为徒,可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呀,赵玉玉错过了最佳开始修炼的时间了吧,难道赵玉玉的天资真的如此之好,让冰月河的掌门愿意现在还收她为徒。 亭子中,那个侍女给陈夕倒上了一杯茶,陈夕笑了笑,拿过茶壶,给那个侍女也倒了杯茶笑道:“你也渴了吧,喝吧。” 那名侍女摆了摆手道:“不敢,奴婢不渴。” 陈夕没有继续劝她。 小半个时辰后,有冰月河的弟子,过来邀请陈夕去往冰月河的大厅。 陈夕起身,朝着那个侍女笑了笑道:“你在这里等会吧,等我回来,咱们就能准备回去了!” 小侍女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随着冰月河的弟子,沿着台阶一路往岛中走,寒气越发的明显。 冰月河主修冰系法术,由此寒气飘荡。 再沿台阶往上,陈夕看到一个大殿,殿上牌匾,四个大字“冰心月魄”。 陈夕笑了笑,那弟子引陈夕到殿外,便不再往里面进了,陈夕道:“多谢仙子指引。” 而后自己踏入大殿。 没有所谓的居高临下,这殿中所安立的椅子,大都是平等,唯有主坐,不过向上三寸。 其他人与地平。 陈夕走进去,冰月河那些前辈都似乎要仰视陈夕了。 陈夕略微尴尬,急忙弯腰拱手道:“南庆陛下特遣,望云门弟子,大瑜人氏,陈夕见过冰月河各位前辈。” 赵玉玉就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陈夕。 一个女声传来道:“起身吧。” 陈夕起身,略微环顾四周,不禁感叹,这诸位冰月河的前辈,都是天姿国色啊。 只是陈夕看到主位时,不禁有些诧异,因为这冰月河的掌门……有点胖了吧。 一个圆脸的女子,坐在那椅子上,胖胖的身子,正好卡在椅子上,不过一副笑容,倒是慈祥。 陈夕很快把诧异掩饰过去,看着那个女子道:“见过掌门。” 女子点了点头笑道:“你就是陈夕啊,我早就听说过你,这次送玉儿来冰月河,辛苦你了。” 陈夕急忙道:“不敢。”这些宗派掌门,那个不是玄变境的高手,更何况冰月河这样的大宗,陈夕可不敢小觑这个女子。 女子点了点头,旁边一个弟子便托着一个盘子,上面书信、信物一应俱全。 冰月河掌门道:“这些是转呈陛下的。” 陈夕接过来点了点头道:“陈夕记下了。” 又是寒暄半天,陈夕才在殿内退了出来,刚进去是,陈夕还真以为进了仙子福地,只是过来一会,陈夕才知道,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是胡说的。 赵玉玉急忙朝掌门道:“弟子还有些事情交代陈夕。” 掌门点了点头,赵玉玉便追了出去。 外面不远处,赵玉玉追上去,陈夕挑眉道:“殿下,不知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赵玉玉哼了声道:“你能不能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和我说话。” 陈夕笑了笑道:“有话快说!” 赵玉玉嘟了嘟嘴最后道:“你要是返回庆城,见到我三哥,能不能和他说,让他放心,我在这里很好。” “陛下明令,护送公主殿下到冰月河,陈夕立即返回望云门,我大约是没有机会见到三皇子了。” 赵玉玉哦了声,不在说话。 陈夕笑嘻嘻道:“公主殿下请回吧,不用相送了。” 赵玉玉呸了声道:“谁要送你,我还有些话和我侍女说,毕竟她陪了我这么久……” …… 亭子外,陈夕可没有心思偷听。 只是看到亭子里,那个侍女感激的跪在地上,而赵玉玉急忙把她扶起,大约是交代早就帮她安排好回京后的路了吧。 过了一大会儿,两人才两眼通红的分别。 赵玉玉回转,只是在远方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的那个侍女。 再度走上冰桥,两个冰雨河弟子跟在后面,只是走过之后,冰桥便消融了。 待陈夕上岸,冰桥便全部消失。 陈夕拱手朝两个女弟子道:“多谢二位仙子,二位仙子请回吧。” 两个女弟子点了点头,起身掠回冰月河。 在等待的一队人马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陈夕,那个队长走过来道:“公子……” 陈夕笑了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怎么后会有期吧。” 陈夕将信和信物拿出,交给队长道:“这些东西,要交给陛下,万万不可有失。” 队长深深的点了点头。 陈夕笑了笑道:“你们回去的路上,多照顾照顾人家女孩,这么远的路,你们可别欺负人家。” 队长面色涨红,挠了挠头道:“不敢,他们要是敢,我就揍他们。” 惹的剩下的人大笑。 那个侍女不禁脸红。 陈夕笑了笑,坐上了那辆多出来的马车,一声“驾”悄然远去。 不远处,墨城执事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道:“跟上他。” 跟了小半个时辰,那墨城的执事终于忍不住了,朝两旁两人实意,两旁两人随即御剑而去,两道凌厉的剑气,直去马车。 东边树林处,亦是一道剑气,直接冲散那两道剑气。 墨城的执事皱眉,那森林中,走出四人。 墨城的执事微微咬牙,原来他们不是那个公主的护卫,而是陈夕的人吗? 陈夕笑了笑,停下马车,从马车上下来,回首看着墨城那群人。 墨城的执事冷哼一声,回首道,缠住他们! 随即便有八九人,飞向树林处四人。 那四人为首者冷哼一声道:“王爷少了块皮,咱们就一起向那位大人请罚吧!” 两旁一旁一瘦两人,已是率先出枪出锤。 那墨城执事冷哼一声,极速向陈夕而且,一棍而出,陈夕急忙出剑挡住,澎湃的力道,瞬间将陈夕击飞,那执事舍弃陈夕,重重一棍直击马车,木屑纷飞,那马车竟然瞬间被他捣烂。 受惊的马匹,带着断裂的绳子,往前疯狂逃窜。 在碎了一地的残屑中……无一丝血迹。 那墨城执事瞳孔紧缩,看着远处的陈夕,陈夕哈哈大笑道:“执事大人,莫不是以为你们那个追的人真的来到城主府吧!不会真的藏到我的马车上吧,他和我什么关系我凭什么替他躲藏?不过是看你们一副嚣张的样子,耍耍你们罢了。” 那执事眼中出现血丝,怒吼一声:“陈夕,你找死!真以为曾经在墨城杀死过灵动境,就敢在我面前嚣张?不过是个刚进灵动境的废物,今天就让你用你的命,长长记性。” 那执事身形重重落地,尘土飞扬,而后一棍,一个庞大的棍影,就随着那一棍朝陈夕压下来。 陈夕身前,掠来一个身影,正是突破包围的暗卫队长。之上一剑,强大的剑气斩断那棍影,在陈夕前十丈,那棍影落地,地上瞬间裂开。 这一棍落在人身上,必然皮开肉绽了。 墨城执事咬牙,而剩下的墨城弟子也围了上来,陈夕眯眼,以少对多,形式不妙啊,而且他们最拿手的傀儡还未出手呢。 这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韩执事,住手吧!陈夕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夕咧嘴一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谁来了。 在不远处,一个少年,坐在一个傀儡仙鹤上,两边数十墨城弟子凌空飞行,来者正是墨城的大少爷,韩绝铭。 第五十七章 风起 韩绝铭看着那个执事,冷冷道:“莫非长老之令你没有接到吗?所有执事都回墨城述令,唯你独独不归,是什么意思,蔑视长老之令?” 那执事咬了咬牙,只是此刻再发狠能有什么用,那韩成夙又不在这里。只是……回去受责罚是免不了的了。 他低下头,眼中寒光乍现,只是谁也看不到罢了。 韩绝铭冷哼一声:“带你的人回去吧。” 无一言,那执事便带人离开,坐在小舟里的韩绝铭托着腮,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月升。 一处残城中,陈夕坐在城墙上,周围是暗卫四人,韩绝铭,和墨机一族的几位护卫。 这次再见面,韩绝铭看起来比以前要成熟太多了,好像在经历那次刺杀后,韩绝铭就在不断改变。 微风起,吹动陈夕的衣角,韩绝铭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没有见到我小师叔。” 陈夕笑了笑道:“骗谁我还会骗你嘛。” 韩绝铭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次对你出手,我回去不会轻饶他的。” “不会轻饶?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执事向来听从的便是外城几位长老的命令吧。” 韩绝铭挠了挠头道:“陈夕,你说将来我会不会河小师叔一样,手上染上韩家人的鲜血。” “少主!”一旁几个墨城护卫忍不住道。 韩绝铭呵呵一笑道:“说着玩罢了。” 陈夕走过去,安慰韩绝铭道道:“放心,有你父亲呢,墨城一向团结,不会有问题的。” 陈夕看着韩绝铭的眼睛,拍了拍韩绝铭的肩膀笑道:“你明白吗。” 韩绝铭看着陈夕的眼睛,片刻后,像是心情大好:“好,我明白了。” 韩绝铭回首,跳上悬停在一旁的飞舟上,朝陈夕笑道:“山水有相逢。” 陈夕拱手笑道:“山水有相逢。” 此刻,沿着另一条路,护送公主来冰月河的那一对人马正在一个小客栈里休息。 后院里的马车传来声响,一块板子从马车下落下,一个人摔在地上,而后慢慢从马车下爬了出来。 冰月河一个房间里,赵玉玉坐在窗前,看着明月,突然哼了声,喃喃道:“这个登徒子,我帮了他的忙,走的时候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从马车下钻出来的正是韩成夙,落下地上的那块板子还在不断变换着形状,最终变作一块小的正方体,韩成夙将其受到纳戒里。 韩成夙刚站起来,还未来得及伸懒腰,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扑来。 韩成夙微微眯眼,再睁眼是,眼前一个中年人站在那里,样貌平平无奇,若是扔到人群中,必定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那个伸出一指,指向韩成夙,韩成夙正欲开口,只是一瞬间,韩成夙肩膀就被洞穿,流血不止,这一指,穿破韩成夙的肩膀,又穿破后面的马车,墙壁,一直到客栈外很远的一棵树。 韩成夙面容苍白,捂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人。 谁料他竟然咧嘴一笑道:“对公主殿下不敬,这一指是教训你的,只是陛下又没有命令,我便不取你性命了,只是这件事我必然会一五一十的向陛下报告,若是陛下要我出来杀你,下次你再见我,只管跑便是。” 韩成夙不敢动肩膀,只得微微点头道:“多谢肩膀。” 那人轻哼一声,便失去了影踪。 护卫的队长正在房间内熟睡,房门蓦然被吹开,那个中年人便站在房间中,手上拿着书信和信物。 队长蓦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抓起床边的的长枪,一枪直刺那中年人,中年人只是两指,便夹住了那一枪,轻轻笑道:“还不错,力道远超常人啊,可惜不是修士……”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东西,突然闭嘴。 而后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扔给那个队长。 那个队长检查过令牌后,立马收枪恭敬道:“见过大人。”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回执便有我转呈陛下了,你们这么走还不知要走多少天。” 队长恭敬道:“麻烦大人了。” 仿佛那块令牌出现就足够让人信任。 中年人点了点头,等队长再度抬头时,已经失去了中年人的身影。 残破的城墙上,只剩下陈夕和四名暗卫。陈夕第一次正视四人。 陈夕笑了笑,率先开口道:“一路多谢四位了。” “不敢,为王爷效力,理所应当。” 陈夕道:“所以你们在南庆的任务,本来就不是为了我吧。” 陈夕盯着那位队长,那个队长只好缓缓道:“我等在南庆,确实还有别的任务,只是那位大人也说了,若是见到王爷,只管以效死之志效力便是。” 陈夕心里笑了笑叹到,袁固啊,如今你在皇兄身边,可还和以前一个性子。 陈夕眨了眨道:“不必在跟我了,去做你们该做的吧。” “可……” “难不成我进望云门,你们也要进望云门?不是看不起你们的境界,若是你们进望云门,可没有走出来的机会了。” 四人只好点头道:“我等送王爷到望云门外,便离去。” 陈夕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可……” “可什么?你们听我的还是我听你们的?”陈夕微微眯眼。 四人急忙道:“不敢,属下遵命。” 第二天清晨,陈夕靠着城墙,掀起身上披着的袍子,竟是露水,太阳第一缕光,照进这残城,陈夕起身,那四人已是不见踪迹。 尽管大瑜在南庆没有多少棋子,但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流传回大瑜啊,陈夕手中一份简报,记录了这段时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陈夕昨晚已经看过了。 陈夕笑了笑,现在祁城大约又热闹了吧。 时隔几天,祁城便迎来的第二位大人物,几天前朱和送走赵玉玉,心情还如沐春风,此刻却凝重不已,只是该来的总归会来的,也许几天之后,祁城便会河清海晏,希望如此吧。 …… 陈夕送赵玉玉出了庆城,庆城中就爆发了两件大事,令朝野动荡,天威震怒。 自从刺兽出现在庆城后,庆城中的搜查就未曾停下一刻,开始是在平民之家,后来延伸至贵族朝臣府中。 不过这些人终归是食朝廷俸禄,对此没有什么话说,后来搜查的范围,竟然扩大到各个宗门,在庆城中的驻地,这自然引起南庆许多宗门的不满,所以在搜查中多方阻拦,终归是无果。 然而南庆还有些地方未曾搜查到,比如说皇子府邸,比如说皇宫中。 很快这些地方也躲不过去。 这将是南庆皇室难以忘记的一天,搜查的卫队,在太子府的密室中,搜查到许多关于南疆巫师的东西。 许多年压抑在人们心中的恐惧,一下被引爆,谁也不会忘记,那刺兽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尽管那些东西还无法充分证明那出现在庆城的刺兽是太子所为,但他百口莫辩了。 陛下下令,太子严禁出府,谁也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也许下一刻就是……被废的命运。 各个宗门驻扎南庆的弟子,因为几天前被搜查的事情,都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等着看笑话,谁也没有出声,但谁也知道,这种态度,更能令陛下暴怒,尤其是在陛下刚刚服用了丹药后。 朝中的大臣都记得,前两次服用了丹药,陛下都曾以雷霆手段做过什么。 沉寂的庆城啊,谁都会窒息。 阔别十五年的宵禁,再次出现在这座城市。 谁都不敢触眉头的时刻呀,竟然真的有人触霉头了。 朱孜,那个贵族子弟,不顾宵禁,出门作乐,喝的酩酊大醉,鞭打一名侍女致死。 若在平常,朱家出动关系,配些钱财,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这特殊时期,他注定要去大牢一趟了。 牢中,酩酊大醉的他,指着审查官大笑道:“还不放了小爷,你以为你是谁?我朱家每年给你顶头上司孝敬的金银,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你信不信,明天就能要你丢官。” 这位朱家公子,大约是不知道,眼前的检察官正好和他的上司不合,于是份奏章,直达天听。 庞大的网形的受贿线被扒了出来,一年的受贿金额啊,竟然庞大到可以比肩庆城外驻扎的太林军的俸禄。那可是二十万大军! 这是沿着南庆的盐铁腐蚀出来的庞大蛀虫群,而且在盐铁这条线外,更是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说庆城那最大的酒楼万花楼,每年多少少女被拐卖到这里,被调教,而后送到达官贵人的府中。 赵贺听闻这件事后,亲自率兵,去封了那楼。 仿佛上天真的有眼,这次的清洗,绝对是准确至极,火羽卫收到了名单,而后抓人,仅半天时间,就让这些前一天还衣冠华贵的大人们进牢里喝茶了,询问后,没有抓错一人。 天晓的,那南庆的陛下,有多少暗眼,在注视着这些事情。 最后,就是祁城,那转运盐铁的港口,一下成为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那朱河,曾经的状元,虽和朱孜没半点血缘关系,但当年在庆城中却和那朱孜的父亲把酒言欢。 赵贺从皇宫出来,一阵风气,赵贺轻轻紧了紧衣服,被父皇教育的许多话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话“不破不立”。 于是这一天,赵贺星夜赶往祁城。 第五十八章 祁城破阵曲(一) 三天后,杜山上,陈夕还是决定转道来看看祁城如今的风景。 距离回望云门的路,并没有偏差多少,所以就算别人知道,又能说些什么。 身旁是韩成夙,早已洗去了一身的血渍,换了身衣袍,陈夕很奇怪韩成夙为什么还跟着自己,韩成夙只是笑笑说接纳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也有问题吗。 陈夕笑了笑,大约明白,要真的莫天倾和韩钰关系还不错,也认识韩成夙,那么也许韩成夙跟着陈夕去往望云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尽管韩成夙杀死韩跃其中缘由耐人寻味,但韩成夙终究过不了心里那关吧。 韩成夙肩膀被伤的地方好的快的可怕,是体内残存的药力在发挥作用,但繁华之下,尽皆破败,此刻药力发挥的约凶猛,越是在修行的道路上卡上天堑。 陈夕心思微动,心思沉入识海,进入神殿中,拍了拍正在熟睡药灵。 药灵睁开眼,刚刚看见满脸笑意的陈夕,光芒一闪,便出现在了外界。 韩成夙瞳孔微缩,看着药灵,这个精灵,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在留霞福地,就是这个精灵,将紫极果偷走。 药灵狠狠的吸了口空气,那韩成夙肩膀的伤口竟然渗透出丝丝药力,被药灵吸入腹中,药力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韩成夙,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看着药灵,陈夕摇了摇头,给了药灵后脑勺一巴掌。 药灵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陈夕道:“叫我出来干嘛。” 药灵藏匿在哪里,陈夕如何能藏匿灵药,韩成夙不会去过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密秘,就像韩成夙也有未告诉陈夕的秘密。 陈夕笑道:“药灵大爷,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韩成夙眼中精光爆射,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药灵,别说是常人,便是绝大多数的修士,一声都不得见呀。 药灵嘟了嘟嘴,似乎在抗议陈夕让他做苦力,看了韩成夙两眼,便道:“我又不是药师,不过这人体内药力紊乱,极为庞大,药力不纯,甚至有互相抵触的药力,真是的……想想都可惜,这些灵药,在我手里,可会生长的茂盛无比。” 陈夕笑道:“那可有解决之法。” 药灵舔了舔嘴唇,笑道:“有有有,只好小爷辛苦辛苦,帮他把药力吸出来了。” 陈夕忍着笑,看着这小东西一脸嘴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亏了他多少呢。 陈夕道:“是是是,麻烦您老了。” 陈夕朝韩成夙点了点头,韩成夙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流传药灵的传说,令韩成夙信服这个小东西,是因为药灵在未彻底摆脱诞生体时,是没有什么力量伤害到别人的,看那药灵,身上不时覆盖的晶体,必然是还未曾经历天劫化形。 韩成夙盘坐在地,药灵走了过去,一只手就搭在韩成夙的肩膀上。 平地起风,围绕着韩成夙和药灵,缓缓的旋转起风来。 陈夕有种错觉,仿佛在空中闻到了药香。 一丝丝绿光,自韩成夙身上闪现,而后自药灵的手掌,涌入药灵体内。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风突停,风浪压在地上,往四面八方散去,风尘起。 陈夕环顾四周,惊奇的发现,那在几天前便通红的枫叶,竟然染上了一抹绿色。 药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有汗水渗出,看来这一番,药灵也并不轻松,而且这么长时间,远离诞生体,必然让他虚弱无比,只是越到离近化形这种约束便小的多了。 陈夕看着药灵那圆滚滚的肚皮,不禁挑了挑眉,药灵虚弱的看了陈夕一眼,陈夕心中了然,过去一手触碰药灵,光芒一闪,药灵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神殿中。 药灵努力道爬上了那荷叶,仰面躺在荷叶上,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房梁上,小火雀轻拍翅膀,绕着药灵飞了一圈,落在药灵的肚皮上,药灵挥了挥手将小火雀赶走,嘴里还喃喃道:“去,一边玩去!” 不过他们两个的关系,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盘坐在那里的韩成夙过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不过比之前要虚弱不少,因为重伤的身体,之前靠药力维持,如今药力被抽取,身体自然一是有些难以承受,不过看韩成夙的眼神倒是精神。 韩成夙不禁赞叹道:“不愧是药灵,抽取药灵的方法,未伤到身体半分,而且还令之前阻塞修为的地方,都修补好了。” 陈夕笑道:“如今你需要修养一番,我们去祁城先住下吧,等两天再出发。” 韩成夙笑道:“是你想要去祁城看热闹吧,现在倒是有了好的借口,只是以你我的身份,蓦然出现在人群眼中,不太好吧。” 陈夕笑道:“无妨,之前我从祁城过,祁城中少有修士,能认出你的,寥寥无几。” 韩成夙点了点头道:“那就听你的,我如今这个样子,再赶路确实不合适了。” 陈夕有时不得不佩服韩成夙的毅力,半个多月的逃亡路啊,自从墨城发现留霞福地的异常,派人搜查,后来韩成夙被人追杀,未曾有半点歇息啊。 如此半个多月,竟然也这样忍着走下来了。陈夕不禁自问,若是自己,能忍下来吗? …… 祁城客栈中,陈夕和韩成夙一人一个房间,一来确实没有必要两人一个房间,二来韩成夙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韩成夙房间内,韩成夙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若说修士十天八天不睡觉,也许还受的了,但若再加上要时时刻刻提防追杀、逃跑、放置陷阱、反杀谁能受的了。 房间内的陈夕,盘坐在床上,如今摆在面前的,有两件事情需要做了。 地极中品功法魂针,和紫气东来,可以开始修炼了。 但真正要先修炼哪个,还需要好好想清楚。 两样功法,无疑都会成为陈夕手中强绝的杀器,陈夕现在是气府境大圆满,但精神力早就比拟灵动境中期,甚至后期的修士了,因为神殿在无时无刻温养着识海,若是神殿再加持识海,那时陈夕的精神攻击能强到什么地步陈夕也不知道。 但这种东西,是没法一直加持的,上次利用神殿,吞了那江夜的灵魂,到现在陈夕依然觉得无法用那神殿,恐怕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 不过即使如此,修炼会魂针后,以后再面对灵动境修士,就更加有杀手锏了。 不过陈夕思来,此前之所以能够对战灵动境修士,影龙躯占一部分,更多是因为用了无妄之念这损害人体的术法,若是没有紫气东来,陈夕可不敢随便用无妄之念。 无妄之念的修炼之法,就存于那大瑜皇室的秘宫之中,现在恐怕连皇室子弟都会被长辈教育,不要去碰那一用大约就活不了多少时日的术法吧。 陈夕只习得第一层,若想继续修炼,恐怕要等返回大瑜后了。 陈夕思来想去,还是先修炼紫气东来,因为陈夕隐隐觉得,紫气东来的益处,远不止此。 窗外一阵嘈杂,陈夕推开窗子,窗外是一对对兵马入城,陈夕心中猜测,现在祁城的局势,怕啥紧张到极致了。 朱和和庆城朱家的关系,令所有人都不由得怀疑,朱和掺杂到这场巨大的贿赂漩涡中。 但更是人尽皆知的,恐怕便是贾家了。 一时间风雨欲来,在这个往朝,地位超然的修士,和朝中大臣牵扯如此至深,南庆到底会作何处置,谁也不知。 只是暗中啊,那贾家好像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爪牙。 尽管丁志声对此满心愤懑,但看着五城护军中,有大半的将领,竟然都和贾家牵扯不断的样子,丁志声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丁志声在第一次看到那被贾家贪下来的一船船盐铁,丁志声简直不可相信,此前啊,贾家的那个贾曲说,即使在庆城,让丁志声能得中便能得中,落榜便能落榜,丁志声绝对不相信的,但亲身陷入这漩涡,丁志声才明白,这些人的利益牵扯如此之深。 只是丁志声不明白,为何贾家现在态度能如此强硬。尽管贾家在这场漩涡位于源头的位置,但丁志声也知道,那些朝中大臣从来不是吃素的,说实话,贾家不过是喝口那些大人物吃剩的肉汤罢了。 但现在贾家的态度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毕竟现在那些人物都已经被抓了呀。 丁志声望着江面,扪心自问道,你还是南庆的臣子吗? 夜沉寂,祁城东边拦阔城中,贾家灯火阑珊,只是比平常多了一丝紧张之色,不过一切都有条不紊。 府中,坐在主位的竟然不是贾家的老太爷,而是一个红袍者。 下面左边坐着贾家人,右边却依次都是陌生人孔。 下面的贾家老太爷开口道:“大人,现在形势,实非我贾家能控制的了的了。” 那红袍人咧嘴一笑道:“可一切还在我等的控制之中啊。” 他轻轻喃道:“总该收点利息。” 第五十九章 祁城破阵曲(二) 当夜晚降临,陈夕拿出紫极果,紫极果特有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 房门打开,韩成夙走了进来,看着陈夕手上的紫极果,不禁微叹道:“紫极果果然在你手上,既然能从那秘境带走药灵,那么带走紫极果也不是难事了。” 韩成夙轻轻抚摸纳戒,就房间内出现了八只小傀儡,集齐精巧,八条腿。八只小傀儡顺着墙壁,分别爬到房间的八个角,而后一个肉眼可见的屏障将房间包裹起来,这样就可以隔绝紫极果的气息了。 陈夕赞叹道:“这些类型的傀儡,我在墨城都未曾见到,墨城举行的交易会上,也未有这种傀儡,我买的那条傀儡蛇,比你这些小傀儡要粗糙太多了。” 韩成夙笑道:“这些东西……是我独创的。” 陈夕瞪大眼睛,外界说韩成夙的天资,百年难见,果然如此啊。 韩成夙笑道:“这些小玩意,只能做些固定的事情,无法像战斗傀儡那般,受人时时刻刻控制,所以一般不会做战斗用的。” 陈夕点了点头,不过看韩成夙隐隐的笑容,陈夕知道,这些精致的傀儡,必然不会简单。 韩成夙道:“你现在虽有紫极果,可你知道这紫极果最大的用处是什么呢?” 陈夕轻轻拿出来镌刻紫气东来的卷轴,韩成夙眼神微闪,看着陈夕展开卷轴,心中震惊之色逐渐加深。 墨城得紫气东来残卷,而后一分为五,南庆皇室、南疆盟、望云门、天极宗、冰月河各得一份,唯有墨城有总卷,只是这明显不只是望云门的到的那一份吧! 陈夕笑道:“这个……韩绝铭送我的礼物。” 韩成夙心中了然,作为墨城少主,韩绝铭实际不止一次进入那个小浮世了。 只是韩成夙认真的盯着陈夕,陈夕被看的有些发毛了。 韩成夙才开口道:“陈夕!你可知在这修道的世界,最要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紫极果、紫气东来,这是当年让其他宗门进攻墨城的天极功法啊!圣玄天地人五级,莫说在南庆,就是在周围几国,谁能见天级功法。” “地极功法吧。” 韩成夙喃喃道:“实际谁也不清楚这功法到底什么级别,毕竟这只是残篇,人都猜测,全篇必定是天级,甚至更高。” 陈夕心中隐隐悸动,不由得想起无妄之念,这两种看起来差不多的功法,功效确实完全不同,父皇生前,从未和自己提及那功法到底是什么级别,也许父皇也不清楚。 陈夕转回思绪,看着韩成夙笑道:“那你要抢吗?把房间封闭起来……” 韩成夙撇嘴一笑:“要是我想抢,现在你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陈夕趴在桌子上,喃喃道:“你说一个因为过失杀了自己师尊,都不敢回家,不敢辩解的人,会杀人夺宝吗?” 韩成夙道:“会,只是我不会罢了。” 陈夕点了点头道:“多谢指点。” 韩成夙点了点头道:“有这防护罩,可以阻挡紫气外泄,我虽然未曾修炼过紫气东来,但毕竟是墨机一族的人,从小对此耳濡目染,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我在一旁给你护法。” 陈夕真诚道:“多谢。” 韩成夙一身伤口,此时再劳心劳力,必然让他加倍疲累了。 不过韩成夙自己提出来,陈夕也没有拒绝,修炼这样的功法,有个境界比自己高的在一旁护法,无疑安心多了。 陈夕握着那紫极果,而后一口吞了下去。 腹中,那果中紫气蓦然炸开,陈夕周身闪烁紫光,陈夕眼中,紫光流转不停,紫气开始在陈夕道静脉里流窜,给陈夕全身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陈夕闭上眼睛,盘坐起来,开始用心引导紫气。 先前吸收的紫气,像是有灵一般,自动听从陈夕的命令。那些本就是被紫气东来这门功法驯服的紫气。 但眼前这些,可是如同野马。 陈夕咬牙,周身血管绷紧,脸上红晕显现。 一旁韩成夙见状不禁提醒陈夕道:“守住心门,沉入识海,运转功法。” 陈夕心思蓦然沉入识海了,如同局外人看着自己的身躯,看着那些在自己身体里窜来窜去的紫气。 若非陈夕之前身体就有过紫气运行的痕迹,现在身体必定更加难以承受吧。 灵气走经脉,紫气行血中,黑炎噬骨髓,陈夕应该觉得庆幸,要是它们都在一处运行,现在身体都被撑炸了吧。现在紫气却在经脉运行,陈夕必须运转紫气东来,将紫气引导到合适的位置。 陈夕不禁感叹,这南庆那些宗门中拿到紫极果的宗门,看着哪些残篇中的残篇功法,难道真的能够修炼成功吗? 反正陈夕在望云门从未见人用过紫气东来。 陈夕咬牙,紫气东来的功法开始运行了,紫气开始从经脉中挤入血脉中。 小半个时辰后,陈夕身上的紫光逐渐消散,韩成夙稍微放心一些。 陈夕蓦然睁眼,这些紫气根本就不够,不够紫气东来的功法在血液中完全跑起来,陈夕手中又出现了一枚紫极果。 韩成夙提醒道:“陈夕,停一停也好,若是继续,身体很容易承受不住的!” 陈夕呼出口气看着韩成夙笑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而后又是一口将紫极果吞下。 看着闭上眼睛的陈夕,韩成夙不禁感叹道:这小子,若是大瑜的那些皇子,都像他这样拼,大瑜展现几百年前,称霸这片区域的时机怕是不远了,不过他好像就一个哥哥吧,就是现在那个大瑜的皇帝,听闻那个皇帝也是励精图治,只是不知道他哥哥的子嗣会如何。 韩成夙不禁将两国比较,韩成夙的眼神逐渐阴冷下来了,千条万缕的线索摆在眼前,无论那个赵章作何解释,总归是不可能拜托嫌疑的了,韩成夙轻轻咬牙,不过是血债血偿罢了。 那么南庆的三位皇子都在干什么呢? 太子府中,赵越现在正在府中听着手下人汇报,现在对于他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新获得恩宠吧,要是……太子之位被废,一切都玩了,这几十年啊! 二皇子府中,赵章眼神有些冰冷,他不明白,现在太子被罚在太子府,庆城出了这么多乱子,于情于理,自己都要担任一些重要职务了吧。 可抓那些贪腐之臣,如同雷霆降世,瞬间席卷一空,没有自己的事情,那太子府那些闲置下来的事物,总该让自己接手了吧,也没有,连去祁城也没有自己的事情。 二皇子冷笑:“弟弟啊,愿你在祁城能够平安吧,若是这件事让我去办,必定顺风顺水,可你嘛……” 祁城城主府中,朱和从官这些年来,仿佛从来没有像这几天那么精神。 无数的资料在他的鉴别下,转呈给赵贺。朱和看着那个孜孜不倦的年轻皇子,不禁有些恍然。 而后朱和一笑,原来南庆啊,还有初生的太阳,这是朱和在见证太多的黑暗后得出的结论,不止是祁城这里的,还有庆城那里的。 赵贺没有什么理由,只是离庆城前,父皇还有一句话:“那个姓朱的小子,当年千求万拜从我这里求去一块牌子,你到哪里尽管相信他便是,因为若是他背叛的话,自然有人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谁呢?江面一个白衣人静静站在江面,身上微弱的皇气萦绕在他的手指上,他微微一笑:“这些皇气能束缚住我吗?罢了,这世界的因果啊!” 客栈中。 陈夕青筋突起,每呼一口气,都有紫气被突出,整个屋子,紫气氤氲,若是没有防护罩,现在外面一定早就围了一圈的人了吧。 但此刻,陈夕却是麻烦缠身,连第一枚紫极果已经被吸收的那些紫气都开始在紊乱了,还有刚刚进入经脉的紫气。 陈夕咬牙,额头开始冒汗了。 韩成夙心惊,陈夕表皮,肉眼可见的渗出血气了。 韩成夙手中灵气流转,护到陈夕身上,陈夕只觉得周身一凉,变得好受不少,只是啊,陈夕有苦自知,经脉中狂奔的紫气和灵气纠缠在一起,陈夕真实的感受到经脉出现了丝丝裂纹。 陈夕哼了一声,突然一声龙吟起。 韩成夙瞪大眼睛看着陈夕身上突然冒出来的龙气。这招啊,韩成夙在刘霞福地见陈夕用过,只想现在比那次强烈多了。 陈夕吐出一口气,看着万马奔腾的紫气,轻哼,接下来便是以龙缚马。 ……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落在这座城池中时,陈夕和韩成夙并肩坐在客栈的屋顶。 韩成夙笑道:“此后,修炼紫气东来,最应吸收的就是早上这东来的紫霞,和傍晚那将落地晚霞。” 陈夕长吸一口气,满脸轻松,那破损的血管和经脉,竟然在紫气东来修炼完成后就被修复了,紫气东来对人体的裨益恐怖如斯。 城外,城墙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城外,两万的人马在阳光下铠甲熠熠生辉。 为首者,骑在马上,正是那丁志声,文人出身的他,一身轻甲,竟然极为飒爽。 城下的阴影里,一个女子,一把长剑。 丁志声看着那个女子,眼神温柔。 第六十章 祁城破阵曲(三) 当你见识了周围的黑暗,认知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你该怎么办呢? 丁志声不禁想到,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去往庆城赶考前,她就在帮自己整理衣物,丁志声笑着对她说,“将来啊,一定回来找你。” 可是回来了,但两人便不在见面了。 这世界太多的无可奈何,你我都是。 杜山枫叶落,人离分,当年那个秋天,就如同今日一般寂寥。 叶落于树,终归于根。 所以丁志声和朱和都回到这里了吗? 可自己在这里揽五城兵马,朱和状元之才却沦为城主,就是因为朱和当年在庆城朱家,那顿晚宴吃的并不愉快。 难道自己的满腔抱负,早已经熄灭了吗?丁志声不禁想到,朱和在祁城任上这些年,做的桩桩件件,哪些不都为民称道。 自己真的就差了这么多吗?连当年的赶考啊,那一年莫说是自己,就是状元如何?还不是被一个未曾参考的人的诗篇压的抬不起头来,那一年,有个年轻人,名为苏集,诗篇名满庆城。 丁志声笑了笑,看着远处的女子,她轻轻扯下了一张面皮,露出绝美的容颜,将剑放在自己的脖颈,仿佛要为祁城殉葬。 丁志声想了想,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争名夺利,什么艳压群雄,只是此刻她在前方,一如往昔。 当一个姑娘,真的如同白月光铺满你的心,你就发现万物温柔。 丁志声回首举剑,遥远的山坡上,贾曲冷笑看着这边,只等丁志声下令攻城了。 城墙上,祁城三千守军,尽是紧张之色。 但当一个青年登上城墙时,这些守军便坚毅之色便显露出来。 青年身后跟着个胖子,脸上常常是笑容的他,此刻出奇的冷峻。 青年就站在城楼最前方,看着远处的大军,看着大军前方那个轻甲的丁志声,看着那个挡在一城前方的女子。 青年就是赵贺了,他轻轻喃道:“这时,男子不如女子多矣,人不如妖多矣。” 赵贺纵身而下,看的朱和一阵心惊,急忙大呼:“殿下不可。” 早已进入灵动境的赵贺,步步生花,落在了那个女子的正前方,正好挡住了女子,赵贺轻轻笑道:“这位姐姐,祁城啊,是我赵家的,这后面都是我赵家的子民,还不用一个女子来挡在最前方……这……有我赵贺呢。” 女子似乎没有听清,又似乎听清,这个青年说的是:“这南庆有我赵贺呢!” 赵贺就看着远方的丁志声,你到底要怎么做呢? 丁志声怒喝一声,大声喊到:“五城军士,听我丁某一言,我丁某任此职已久,我知道有很多人对我不服,但今天丁某要说的话不一样!我们大多军士,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们面前的城中,可能就有你们都父老妻儿,各位同袍,难道真忍心让五城生灵涂炭?” 丁志声指着身边副将,怒道:“我不知道他许诺你们什么,但是这南庆落下万兽门手中的地盘,到底如何,你们心里清楚,怎么个人间炼狱啊,各位同袍,真愿意背负千古骂名?” 那个副将怒视丁志声道:“你找死?” 一杆长枪,直刺丁志声胸膛,咔擦一声,刀兵相接,丁志声另一旁一偏将,接下这一枪,冷视那副将。 苦心经营数年,丁志声若真没心腹,才真是废物一个。 丁志声吼道:“如今南庆三皇子殿下,就在各位眼前,各位还不同我一起,为殿下效忠!” 远处的山坡上,贾曲脸色通红:“这个狗东西,还真敢反叛?” 望着下面的军队,突然就好似约定好一般分裂成两拨,东侧是丁志声,西侧是那副将,泾渭分明。贾曲手上灵气涌动,旁边一个中年人冷哼一声:“你想干什么,气府境在这兵马之中,不过是葬身马蹄的下场罢了,你以为你现在下去,能伤的了那丁志声?” “父亲……” 中年人冷哼一声:“无论如何,无论那边赢,最后都会有人收尾,你知道,这些小打小闹,怎么会入那位大人的法眼,放心,会有人取了丁志声的命!” 贾家听从万兽门,恐怕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城门大开,祁城的兵马如洪流涌出,这是赵贺早就和朱和约定好的,若丁志声真的敢反,那便打守城战,若是丁志声不反,那么只是一半的五城军马便可为己用了,那便是主动出击,只是无论如何,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便会有铁骑来援,赵贺可不会真的蠢到,以三千守军,去犁清五城之地。 一骑来到赵贺旁,为赵贺带来一匹战马,赵贺翻身上马,看着那个女子笑道:“多谢了,姐姐该回城了,下面的事情,让男人来。” 似乎略有所指呢,女子遥望远处轻甲的丁志声,而后嫣然一笑道:“那便让男子来吧。” …… 望着远处厮杀的人马,朱和心中难免有些悲哀,从未拿过兵刃的朱和,自然是留在了城墙上,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军士,朱和不禁发问,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朱大人。”一声呼唤将朱和拉回了现实。 朱和朝不远处一看,一个青年正坐在城头,摇晃着双腿,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本是面色严肃的朱和,又瞬间带上来一抹笑意:“陈小王爷。” 陈夕看着远方:“这天下,哪有打的不明不白的仗,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朱大人大约比我要清楚多了,各中缘由,朱大人的情报,想必比我清楚。” 朱和面色严肃道:“牵丝万滤,确实少不了一个利字,这些年啊……”朱和皱了皱眉头:“话说你怎么在这?” 陈夕回到城墙,走了过来笑道:“你们陛下让我干的都干完了,自然就在这里了,朱大人心里烦啊,不如说来我听听。” 朱和略微思忖,此战过后,怕是人尽皆知了,还怕这一点半点吗?朱和道:“不瞒陈小王爷,这背后是万兽门。” 果然如此,那暗卫给陈夕道简报上,也是多处提及万兽门,只是不明显罢了,如今在朱和口中说出,就极为准确了。 万兽门如今风头一时无两,这些年蚕食了太多南庆的地盘,万兽门不像个仙家宗门,到像个帮派,万兽门这些年的势头,要超出那五大宗派了,前不久,万兽门敢打鸦山堡就是个例子,虽然那次受挫,但似乎对万兽门影响并不大。 万兽门在蚕食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刚刚进入万兽门的最低级弟子就敢对平民抢夺,如同强盗般的准则,所收到的利润,正在供养着这庞然大物。 …… 下面的战斗进入白热化了,这并不是陈夕第一次见军队厮杀,那些隐藏着记忆深处的东西,正在被一点点唤醒。 那赵贺果然勇猛至极,灵动境的他在这军中冲杀,再身边一队骑兵护卫,让他轻松冲刺,这对骑兵,不是祁城军士,也不是五城军士,而是从庆城跟随赵贺来此,正是那次前去互送丹药的一小队人马,各个人眼中杀气肆意。 那丁志声箭术竟然好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在一队人的护卫下,每一箭都能对冲杀在最前方反叛的将领造成伤害。 赵贺冷哼一声,看着远处的副将,纵马而去,身边的骑兵护卫,立马跟上。 赵贺一枪,再次挑飞一个将领后,直冲那个副将而去,一枪扎去,那个副将头上青筋怒起,竟然挡住了赵贺一枪,这可是灵动境的力道!而眼前不过是个没有修炼的人。 赵贺轻轻眯眼,尽管这个人已经在能承受的边缘了,但这种力气确实不愧他能统领这么多人了,南庆军中,岂有那么多修士,但天生神力,能手撕虎豹者绝对不少。 不过在赵贺微微错愕间,那副将身边一人一伸手便是两柄飞刀,直刺赵贺而来,是灵动境修士! 赵贺冷哼一声,收枪去挡那飞刀,咔嚓一声,那柄枪竟然断了,不过是个凡兵罢了。 不过身旁两个卫士已经出枪,将那连柄飞刀击飞出去。 赵贺手中光芒一闪,一杆龙纹长枪便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不似凡兵,在这战场上,果然这些大开大合的兵刃才更为顺手。 赵贺指着那修士笑道:“再来!” 那个修士竟然舍弃了赵贺,仿佛这个副将已经不值得再被保护了,转身逃遁离去。 赵贺眯眼,那人实在太快,赵贺再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副将身上,而后再是一枪刺去,这次这副将终究没有挡住,被折断了兵刃,而后一枪刺入臂膀。 旁边一个护卫忍不住提醒道:“殿下!” 赵贺环顾,对方的军士中不时冒出修士,给整个军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而且这些修士在军士中如鱼如水,他们穿着军士的衣服,当人再去追时,已是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城上陈夕打了个哈欠,笑道:“朱大人,这也太乱了吧,你和三皇子憋在城主府,就想出来这些办法?这中打仗的方法,就是一般将领也看不下去吧,毫无章法啊。” 朱和略微有些尴尬道:“说实话,在祁城懂兵法的人确实没有几个,而且这些五城军士,不是我能指挥的动的。” 赵贺回首,竟然还有修士直冲丁志声而去。 赵贺冷哼一声道,将他绑回去,而后策马,率先回转,朝丁志声方向而去,“丁志声啊,要死你也要死在南庆的律法之下!” 只是似乎有些来不及了,有修士已经近丁志声二十丈了,丁志声一箭而去,被那个修士轻松挡下,他残忍一笑,手上大刀寒光四射,他要把这个人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空中月轮突至,飞速旋转,薄刃闪现寒光,而后直冲那个修士而去。 将那个修士逼退。 丁志声身后远处,一个绝美的女子逼着眼睛,手指纷飞,指挥着月轮。 正是那个狐女,竟然是灵动境修士吗! 莫说是陈夕,连赵贺也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 祁城破阵曲(四) 若练体境是一个宗门的基石,气府境是一个宗门的基础,那灵动境必然是一个宗门的中坚力量了,每个宗门,数十甚至数百的灵动境基数,却蕴养不出几个玄变境。 玄变,故其名曰玄变,就在一个变字,进入这个境界,完全就是新生,无数的修士卡在灵动境,终生不得进入玄变境,听闻天极宗曾出一天才弟子,仅十六岁就进入灵动境后期,却终生再没有往前踏一步。 一个宗门能有多少玄变境?陈夕只知,望云门不会超出一掌之术,连莫风都是灵动境大圆满,其实也和他在庆城官场混迹时间太长有关系。 反观韩成夙,沉浸机关之术,还是灵动境大圆满,倒像个天资出众的样子。 韩钰早已是玄变境,不过听闻不过是玄变境初期,若非如此,墨城外的银眸虎大约就不用李鳟出手了。 反观李鳟、莫天倾,早早进入玄变境的,才无愧当年天才之名。尤其是李鳟,他可是个散修啊,散修的资源本就没有那些大门派要多。 所以当那个狐女展现灵动境修为时,陈夕和赵贺还是略微惊讶,不过也是刚刚突破的吧。 要是当年就是灵动境,还不直接抽贾家那个老太爷的脸,教教他到底怎么做人! 月轮浮空,逼退那个修士,但那个修士也不是个善茬,两柄飞刀飞回来和月轮战在一起,此御物之术也是陈夕一直想学的,御剑飞行,何等风流,不过陈夕大概也清楚,自己能修炼的太多了,人常言术在精而不在多,陈夕也不愿再多分心了。 那月轮隐隐有支撑不住的样子,不过赵贺已是策马带十二骑冲杀回了,一枪冲向那个修士。 那个修士还在专心和月轮斗法,一时分心间,直接被赵贺一枪穿过胸膛。 他满眼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城外满是哀鸿,陈夕叹了口气,人都在死是,才倍加感觉生命的珍贵,上位者感受更为明显,只是有些人见死人太多依然麻木了。 纵观史书,那些体恤子民的英主终归是少数了。乱世出英雄,亦出残暴不仁的奸雄,当人们真实处在乱世就会明白,其实活着并不容易。 陈夕叹气,想起父皇说的那些话,哥哥啊,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君主呢? 尽管赵贺刺死一个修士,但脸上并无喜色,不止是敌方军士中有敌人的修士,连跟着丁志声反正的军士中也被安插了修士不是就会跳出来造成极大的伤亡。 赵贺望着不远处的丁志声喝道:“收兵!” 丁志声点了点头,旁边一个亲兵便吹响腰间的长号,那反正的八千军士便开始且战且退。 …… 夜来无声,城外篝火起,军营人心乱。 不管为名为利,主将倾向令一方了,副将死了,哪能不乱军心。 唯一还能稳住的理由是今天好似胜了一小场,而且依然有偏将激励说等万兽门拿下附近五城,大家能拿到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五城战事起啊,不禁是祁城,这主力来祁城的原因不过是赵贺在祁城罢了,若是赵贺死了,大约五城的人心就真的涣散了吧。 可这样,大约南庆皇室和万兽门就真的是不死不归了吧。万兽门有没有和南庆皇室鱼死网破的觉悟呢?只能说万兽门根本没有赢的大势,所以才只能一点一点蚕食,所以啊,赵贺根本不能死! 无论敌我双方都不想赵贺死,所以今日那个修士才会一击之后就身退吧。 祁城城主府,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凝重了,赵贺、朱和、丁志声、那个狐女。 丁志声回城后就自动卸甲,前往城主府请罪,狐女都没有和丁志声再说话,只是跟在丁志声身后三步,不近也不远。 这种时候啊,两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了吗? 赵贺根本没有处置丁志声,只是道:“丁将军来了。” 丁志声跪在地上叩首:“殿下!” “有什么事,等这些事情结束再说吧。”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丁志声是有罪,但你现在还是南庆的臣子,还要为南庆效力。 陈夕终究还是来到了城主府,但陈夕和朱和见面,就注定要和赵贺碰面了。 在庆城啊,这对在刘霞福地匆匆交手的两人,都未曾真正碰面呢。 如今在祁城的城主府,再看到陈夕,赵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留霞福地一行还印在脑海,赵贺已经不能把那是的陈夕和现在的陈夕重叠起来了。 陈夕的心思,隐隐让赵贺重视起来。 赵贺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陈夕,陈夕也没有行礼,就看着赵贺。 让在中间的朱和不禁慌神,冷汗直流。 倒是现在坐在厅中末位的丁志声冷静太多,到底是他面对死亡,已经无所畏惧,还是他本身就是个太冷静的人,谁能知道呢? 丁志声轻轻咳嗽一声,朱和来缓过神了,急忙道:“陈公子请坐吧。” 在有人的地方,朱和自然不可能叫陈夕为陈小王爷了,更何况在赵贺面前。 陈夕看了看丁志声身后的女子笑道:“第一次见姐姐,我就是是个漂亮的姐姐嘛,果然没有看错。” 那个女子面色微微动容,没想到陈夕早就知道自己是那个女子,本以为拿下面皮,陈夕不会再认得自己,女子朝陈夕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赵贺合上手中的简报,这才对陈夕道:“谢谢。” 陈夕笑了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而后道:“你妹妹让我给你带话说她在冰月河很好,让你不要担心。” 赵贺点了点头,再次道了声谢,陈夕自顾自到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 赵贺轻呼一口气道:“朱和,没有想到在军队里面隐藏了太多的修士,确实是我没有想到。” 朱和急忙道:“不是殿下的过错,是敌人太过狡猾,不过不是连丁志声都没有察觉有修士在军中吗?” 这话若是在平时,必然是踩压同僚的话语了,此刻,却显得尤为有意思,丁志声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抬一下,赵贺也没有觉得朱和是在恭维自己。 赵贺喃喃道:“莫非下面要成为修士间的战争吗?” 赵贺抬头看着陈夕道:“若是如此,还望你也能鼎力相助。” 陈夕笑道:“我不过是个气府境的修士,能干什么?” 赵贺道:“那个刺兽连普通的灵动境初期修士都对付不了,别说其他,连我都不敢说必胜!” 朱和微微有些动容,刺兽出现在庆城的消息,皇帝都没有命令禁止传播,但聪明人都知道要少说话,尤其现在还牵扯到太子。 但一些小道消息终究传播出来,朱和也听闻过一些,现在赵贺说是陈夕杀了那刺兽?可是传闻是一个绝强的大修士,一手掐灭了那刺兽的种子呀,果然小道消息不可信,但陈夕对付刺兽,还是让朱和动容。 陈夕笑道:“喂,喂!你不会让我和你一样,带兵冲杀吧!” “有何不可?” “若是我出了事,你来承担责任吗?” “我都上阵冲杀了,你觉得你……比我尊贵在哪里?” “你要是死了,你父皇自甘倒霉罢了,我要是死了,你父皇就要给我哥哥一个交代。” “……” 其实赵贺心里想的是,我死了白死吗?那是不可能的。 陈夕笑了笑道:“真是不明白了,三皇子殿下啊,若你是聪明人,进祁城之前,就会准备增援了吧,若我没猜错,必定是有的,因为你又不是蠢人,那么援兵有,现在眼下第一件事,应该是让坐着的这位丁将军去彻查军队吧,免得再出差错。” 赵贺皱了皱眉,但毫无疑问,陈夕说的是对的。 陈夕缓缓道:“鸦山堡矿脉一战,东铁骑伤了多少灵动境修士啊,须知修士不是真仙,不是真神,身为一国皇子,更应该相信手中的军队,能够给一切来犯之敌制裁。” 陈夕呼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也许你不懂兵法,但眼前有人会啊,今天军阵没有安排好,就让丁将军快速制定策略嘛。” 赵贺真诚道:“多谢提醒,确实我和朱和对排兵布阵都不太擅长。” “为君者,能用人便可。” 赵贺轻轻眯眼,道:“我父皇确实会用人。” 朱和松了口气,陈夕笑了笑道:“那你父皇派你来这里,看了是没有派错人了……回了。” 陈夕摆了摆手。 赵贺看了眼朱和,朱和急忙上前笑呵呵道:“陈公子何必这么着急回去,回客栈有什么好的,要是喜欢,住在城主府边好,现在嘛,多个多个办法嘛。” 陈夕叹了口气道:“今天让我来,就想让我留在这里了是吧。” 陈夕坐回去轻轻摇头,希望韩成夙不要等着急了,来城主府“救”自己。 赵贺开口道:“丁将军,麻烦你先去整顿军士吧。” 丁志声起身,恭敬道:“遵命。” 而后转身离去,身后跟着那个狐女。 陈夕摇了摇头叹道:“痴情男女呀,谁能说谁亏欠谁呢?” 第六十二章 祁城破阵曲(五) 朱和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毕竟陈夕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说些男女感情的事,让朱和这个年近四十的胖子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实朱和也是心有所感道,只是……朱和叹息一声,算了…… 五城军马,合计两万军马驻扎在此,除了祁城,此外四城,有三城外,皆有万兽门的修士,若有人出城,必遭狙杀,唯有闫城畅通无阻,因为闫城贾家经营多年,现在早就成了万兽门的大本营了吧。 不能如此了,赵贺知道,再等下去,愈发风云变幻,万兽门不会不派玄变境人来此,他必定会在来援之前出手,将四城尽数吃下。 最好的防御不如主动出击,赵贺从未曾想缩在祁城,今日他敢冲阵,就说明他的想法了而且……还有一人来此了,那个人让赵贺有了些底气。 必须先把另外三城军士释放出来,可现在那些修士在外,三城都选择了守城。 赵贺轻轻眯眼,心中已经有了觉悟。 他抬头看了陈夕一眼,陈夕心中苦笑,怕是躲不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丁志声回来,果然军中还有几个修士隐匿,不过丁志声都打扫干净了,丁志声还带了一个好消息。 此刻祁城外,那叛军驻扎之处,已是军心涣散。只是因为那些万兽门的修士说:“明日攻城,城不破便人死,敢退者,人死。” 这些军士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些万兽门的修士,根本未曾将自己当成一伙的,只当成能随意驱使的牛马罢了! 那么到底为什么要赴死啊,为什么要打啊。 五城军士,在这盐铁转运之地,富庶无比,其实少见战乱,和东铁骑、太林军不同的是,这些兵马,有大半都未曾经历过一次真正的实战,和驻守边疆的鱼鳞军更是没法比。 次日清晨,祁城外早早擂鼓,丁志声和朱和在城头望着下面摆开阵势的六千军士,左右两翼,各有一千骑,已是准备冲杀远处那伙叛军了。 不过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那叛军甚至都还未用餐,就糊涂的在号声中穿上铠甲,才刚刚走出帐篷,两股黑色的骑军就从左右穿插进来……血染帐篷,火光四起,那些骑兵人手火折子,就扔向帐篷。 城头上的丁志声眯眼,这次冲杀,足够让那些军士大乱了。 而在叛军后方,数百的修士站在那里,一阵冷笑,最前方一张虎皮椅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笑道:“果然是些废物,不过他们敢退,就不要让他们活着走到我的身后。” 椅子一旁,一个缺少门牙的瘦小中年人,扇着一把破损的扇子,一脸猥琐笑道:“这些人,怎么能和修士比,更不可能和堂主您比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冷哼一声道:“不过要是这些废物敢坏了哪位大人的事,你我可都承担不起。” 那叛军中,不是有副将大喝,稳住混乱的军队,毫无疑问,这些人必定拿了万兽门太多的好处,或者根本就是万兽门的人。 两队黑色骑兵冲杀而出,再度冲刺进去,只是冲而不杀,速度快了太多,边冲边喊:“三殿下有令,放下兵刃不杀!” 一柄长枪,瞬间洞穿了一个骑兵的脑袋,一个魁梧的将领冷哼一声,手上长剑直接割下旁边真的放下兵刃的一个人的脑袋喊道:“临阵胆怯者,立死,随我冲杀!” 那毕竟是一万多军士啊,在多方将领的威吓下,大多数士兵开始对骑兵冲杀,他们大约已经不在乎什么军心不军心的,只要打完这场就好。 万兽门蚕食的地盘从来不靠军士统治,靠的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修道世家。 两队骑兵再次冲杀出来之时,明显少了很多,很多人身上也挂彩了。 城上丁志声喃喃道,这样大约就够了。 已经有叛军退缩,被后面等着的万兽门修士斩下了脑袋。 祁城城门大开,又是三队骑兵冲出,不多,不过九百人,城外六千军士大喝,而后长矛出盾,六千军士随即发动向叛军的进攻,三队骑兵在军士后,立马朝左右两侧冲出。 其中一队,为首者正是赵贺,他轻轻望向一旁的陈夕,甲胄附身,让这个少年更具风姿,赵贺第一次看陈夕披甲,都不由得赞叹,陈夕披甲真的是极为飒爽。 陈夕撇嘴一笑道:“殿下别分心啊。” 叛军后那虎皮椅子上的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去!那个赵贺他敢跑?往哪里逃,往南庆逃?哪位大人是说不然他死,可也没说他可以走!” 叛军极为多,如同半圆将祁城城门外包围起来,此刻反应过来的叛军终于形成了阵型,合拢过来。 陈夕轻握手中长枪,轻轻一笑,好久没有握枪了呀。 不过片刻,已经冲杀到叛军面前,陈夕出枪,枪如银龙,极为刁钻的钻进面前的盾墙,而后将那盾掀开,手中长枪轻划半圆,将那盾墙破开,胯下轻骑越过盾墙,陈夕在盾墙后的人回枪,大开挥舞,瞬间夺去了三人的生命。 紧跟在陈夕身后四骑不禁有些意外,心中暗赞一声漂亮。 陈夕轻哼一声,和那四骑破开一条路,而后三百骑跟着陈夕扎了进去。 望着远处空中,飞掠而来的修士,陈夕冷笑一声,赵贺轻声道:“来的好快。” 人未至,剑已至,万兽门修士的飞剑朝陈夕扎来,敢要刺入陈夕的身体,护在陈夕身旁的四骑,一骑抽出腰间长剑,将那柄飞剑击飞出去,扎入地上,任凭远处的修士如何唤自己的飞剑都没有反应。 陈夕微微看了一眼那个将长剑收回腰间的骑士,果然这支只听从南庆皇帝都军队各个都不简单啊。 一个巨大的壮汉,轰然落地,停在陈夕前方几十米处,震飞好几个士兵,一脸残忍的看着冲来的陈夕,扬了扬手中的锤子,这一锤下去,就要让这个娃子连马匹毙命! 陈夕哼了一声,闭眼再度睁眼时,眸中紫气氤氲。 陈夕起身,借住马背,飞身冲过去,迅速靠近那个壮汉。 壮汉咧嘴一笑,他已经想象到陈夕脑袋裂开的场景了。 陈夕抬头,周遭尘土被震起,枪如银龙,冲刺过去。 一锤而下,管你是什么,技巧在力量面前,显得弱小,这是壮汉一直以来坚信的。 大锤在枪上擦出火花,竟然没有如同大汉想象一般,那枪立即被打翻。 陈夕握枪的胳膊青筋突起,隐隐竟然有龙鳞闪现,天天吸纳那颗龙珠的龙气可不是白废的。 只是支撑片刻,陈夕瞬间抽枪,那个大汉在惯性的驱使下,身躯前倾,左脚往前重重踏下,才勉强稳住身子,但陈夕已是一枪刺入他的心脏了。 陈夕抽枪,将微微有些颤抖的胳膊收回,用力握了握枪笑道:“太慢了呀。” 这是那个满脸不可思议大汉听到的最后的话了,其实不过片刻的事,身后的马匹追来陈夕纵身跳上马,继续冲刺。 在战场上啊,有时一条命消失就是眨眼的事情,陈夕有时候会疑惑,为何那么珍贵,那么脆弱的生命,偏偏有人就不懂呵护。 但战场啊,就是要死人,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或是……信仰而战。 那些修士视普通人命如草芥,殊不知在更高修为的修士眼中,他们也是草芥,当你强大了,大约还会发现有人比你还强大,你以为你能趾高气昂,殊不知不过进入另一个同样的圈子,认到底该如何跳出这样的闭环。 陈夕上马回身,那四骑兵刃之上都是鲜血,不过他们的面色太过平静了,平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身后三百骑,还好没有受什么伤害。 陈夕朝远方望去,和自己一个方向突围的赵贺,和身边四骑,已是联手斩杀了好几个灵动境修士,他身边那四骑莫非有灵动境后期的高手吗? 那虎皮椅子上的那个中年人冷哼一声,随即起身,朝赵贺掠去,他的速度太快了,那些灵动境修士是不可能和他相比的。 即使相隔很远,赵贺已经隐隐有压迫的感觉了,但赵贺只是沉声道:“继续冲!” 韩成夙站在城中最高处,望着城外的乱像,现在城主根本就没有平民敢出来,全部躲在家中,街上空荡荡。 忽然韩成夙感到一股熟悉的陌生敢,身旁突然站一个白衣人,还未等韩成夙看清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已经纵身掠到城头了,一句话还留在韩成夙耳边:“我上次说,下次见面,就是取你性命,不好意思,我好像说错了。” 韩成夙微微眯眼,看着那背影,已经想起来那个人是谁,那个在郊外客栈一指击伤自己的人! 城外,那个朝赵贺飞去的万兽门堂主突然感到一股气息,而后迎面便欺身进来一人,一掌冲他胸膛拍去,万兽门堂主匆忙接住,被击飞出去,在地上划出百米的裂痕。 那堂主再度起身,望着空中那个白衣人冷笑道:“万鬼?” 白衣人笑道:“万兽门排名第六,迷雾鹿,久仰啊。” “废话就不用说了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身形蓦然消失,而后空中出现两人的身影,两人拳脚入风,灵气炸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强烈的罡气吹袭地面,压倒一大批军士。 韩成夙望着远处交手的两人,这就是玄变境啊。 南庆皇室二狮之一的万鬼,玄变境初期。万兽门,迷雾鹿,玄变境初期。 何谓玄变,玄、变! 若说是个练体境能打的过一个气府境初期,那二十个气府境,才能打的过一个灵动境初期,那三十个灵动境能打的过一个玄变境初期吗?答案大约是不能的。 已是灵动境大圆满的韩成夙衣衫无风自动,人人都是,进入大圆满,那么进入下一境界就是尽在眼前的事情了,可这一刻,韩成夙看着远处动手的两人,好似才领悟了玄变境的力量。 赵贺、陈夕和从另一侧突围的一队人,已经冲到边缘了。 迷雾鹿看到,却奈何不了万鬼突然大笑道:“哈哈哈,万鬼啊万鬼,那个狗皇帝让你来,就是让你来救他这个狗儿子吗?” 万兽门中,有不少修士是和南庆皇室有仇的,这个迷雾鹿,就和南庆皇室有血海深仇。 万鬼不禁皱眉冷哼道:“胆敢冒犯天威,找死!” “哼,你能耐我何!” 空中突有炸雷响,祁城上空有旋云,在不停旋转! 万鬼和迷雾鹿不禁停下交手,望着祁城上空。 迷雾鹿眯眼:“雷劫,有人突破到玄变境了,祁城有谁在哪里。” 万鬼一脸不可思议,他怎么能不知道是谁,可是刚刚看那个小子,灵动境大圆满的境界稳定无比,怎么突然就波动到突破的地步了。 万鬼自然不知道韩成夙一路逃遁,从一开始周身气势就被压迫,已经一个多月了。 而后更是有药力压迫,将韩成夙死死压在灵动境大圆满。 只是药力被药灵吸纳而出,周身还处在压制的状态,此刻确实完全放开了。 韩成夙起身,飞速朝城外飞去,免得渡劫时,伤到别人。 城外一些气府境不明白,灵动境怎么会不明白,满脸羡慕。 修道途中第一道雷劫,基本没有什么危险,出现雷劫,基本就断定这个人进入玄变境了。 百年前南庆一个玄变境修士放言,不入玄变境,终归是废物,虽然话太满了,不过确实也是实情。 进入玄变境的修士,寿命才和之前的修士有了明显的分界线,除此之外,很多地方都完全不一样了。 …… 三队人马已经突围出去,那些万兽门的修士终归无可奈何了。 而地面上,那些叛军也是节节败退,很多士兵都在放下武器。 空中迷雾鹿不禁咬牙,如此的话,回去必然要受罚了呀,迷雾鹿心情不禁有些沉重,不过要是把眼前这个人的脑袋拧下来,回去就要交代了。 万鬼看着迷雾鹿,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笑道:“我看你是想要我的脑袋吧,巧了,我也一样的想法,我也很想拿你的脑袋邀功呀。” “……” “……” 而后空中灵气涌动,两人似乎对地面的战斗都不感兴趣了,一门心思要取对面的性命,出手也是越来越狠辣。 不过两人还是留着余光,观察远处江面,有天雷落地,炸起无尽的江水入两岸,不过那个地方周围都没有人家,所以没有人受伤。 ……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停住了攻击,两人相互抓着对面的手。 不是两人没有劲了,而是在他们十米远处,一个年轻人正浮空在那里,看着两个人。 那人换了身衣衫,很明显之前的衣服被天雷撕裂了吧,但精神是之前无法比拟的,他身体瞬间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万鬼心里打鼓,这小子不是要报复我吧…… 韩成夙咧嘴一笑,满嘴白牙,看着万鬼扬了扬拳头笑道:“前辈,你看我这个拳头大不大。” “大……” 第六十三章 祁城破阵曲(六) 仅仅一天的时间,形势急转直下,一万大军压闫城。 贾家大堂上,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不敢直视坐在主位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身红羽袍,一双丹凤眼,煞是好看,若非是个男人,一张脸庞的柔嫩真是不输难些绝美的女子。 男人笑了笑,看起来明没有生气,但嘴里却道:“迷雾鹿那个废物,祁城全输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他难道不知道回来禀报,嗯?” “报!” 堂外一个人满地打滚,一身狼狈的冲了进来,堂中坐在下面的一人,叹了口气,不得开口道:“放肆,大人在这里,什么事这么慌张,细细说来。” “参见大人,迷雾鹿大人,已经死了……” 那个男人轻眯丹凤眼:“你是?” “小人是跟随迷雾鹿大人去往祁城的……” “哈哈哈。”那个男人轻笑道:“让你回来报信,那些人说你就不用死了是吧!可是我也没说你能活呀。” “大人!饶了……” 还未等他说完,他的嘴里尽然喷出火焰,那奇异的火焰瞬间从他身体内部往外讲他吞噬殆尽,在大厅中留下残渣。 所有人都满头大汗,不敢说话。 城外丁志声和朱和率军压城,城中三千守军不足为俱,只是没人知道,城中有多少万兽门修士,不知道他们的头领到底是什么修为。 只是天边一线,似有大潮来,是那黑压压的军队,涌向闫城,不下两万之术。 最前方,那黑压压的骑军,给人窒息之感,装备整齐而精良,一万骑兵啊,各个脸敷铁甲,只留双眼,闪现寒光。 后面一万军队,在这骑兵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惊扰到这群杀神。 丁志声回首看去,心中不禁叹道:“南庆骑军,有多少敢和这只部队争雄!” 贾府大厅内,那个男子轻咦一声,笑道:“蓝河鳄,其余三城,被我万兽门弟子压制,没有什么问题吧。” 堂下一个男子满头大汗站起来道:“并无什么消息传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那个丹凤眼男子笑了笑:“等你死后,灵魂看到城外,再来和我讲这些吧。” “大人!” 同样的死法,被火焰吞噬掉,万兽门一名叫的上名字,有封号的堂主,就这样死了,不过这个男子好像并不在乎,他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填补这个空缺,只要他和那位银眸虎没有问题的话。 所有人似乎怕到连冒汗都不敢了,尤其是贾家,他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东道主罢了,而此刻啊,一个可以让他们贾家覆灭的人,就这样轻松的死了,是啊,其实这些人根本看不上贾家吧,吹口气,贾家就没了呀。 贾家老太爷有些哆嗦,须知年龄越大的修士,越发惜命。 那个男子淡淡一笑道:“城外三万大军压境,除了一万五城军马,一万几城守军合并兵马,更有一万……东铁骑,你们就不慌吗?” 他轻轻眯眼。 堂中众人是不敢相信的,怎么会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兵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众人给唾弃死了呀!尤其是那东铁骑…… 男子轻眯双眼,语调逐渐提高:“一群瞎子,真是啊,这些年万兽门扩展太快了吗?收进来这么多废物。” 根本没有人敢反驳。 “喂,你们真的是木头吗?还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迎战!” 大厅中的人才急忙站起来,往外去,再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吧。 大厅中空荡荡,只剩下这个男人,而后他笑了笑:“也好,东铁骑是吧,来的正好。” 陈夕率领三百骑突围后,往外二十里,就遇到了那三千东铁骑,来援的东铁骑早就根据赵贺的命令,分兵三处,而后去给那三处城池解围。 那个城外,陈夕停马在原处,望着那行动如风的东铁骑,在战场上一次一次的绞杀修士,气府境修士在他们的蹄下,死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那灵动境的修士,飞在空中,这些骑兵腰间还有高价从墨机一族购买的机弩箭,一波齐射,空中大部分修士都挂了彩。 陈夕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连身旁四骑都诧异无比,一骑轻轻喃道:“这些必定是东铁骑精锐中的精锐!” 听闻上次在鸦山堡矿脉一战,东铁骑对付修士,还吃了不少的亏,不成想,这么短的日子,东铁骑就已经把墨机一族的机关之术运用的如此娴熟,能对修士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了。 南庆有这样的骑军,才能对各个宗门有威慑力呀! 而后便是身边四骑捉对厮杀空中灵动境,虽然东铁骑可以对灵动境造成伤害,但这么简单就杀死他们,也没这么容易,所幸城外万兽门灵动境修士很少,也就六七个。当陈夕抛出的长枪,狠狠的扎入一个受伤极重往外逃遁的灵动境修士的胸膛,战斗便落下了帷幕。 闫城鼓声起,贾家贾曲的父亲披甲上城头,城上将士,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军队,不禁害怕。但是当身后,一个又一个的修士升空,将士的心又放了下来。 贾曲看着城下的丁志声,冷哼一声道:“丁志声,你也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丁志声握着手上长弓,看了一眼贾曲,冷哼道:“今天,我必定割下你的头颅。” 贾曲哈哈大笑道:“丁志声,不就是玩了你的女人,至于这么生气?在我贾家这里,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 丁志声轻眯双眼,另一手已经去摸箭矢了。 旁边一个女子轻声道:“你要是生气,不如留着待会割他脑袋用,现在恐怕根本伤不到他。” 丁志声轻轻一笑,这还是两人再次见面后她第一次对他说话呢,尽管不像曾经那么温柔,出口便是如此血淋淋之言,但丁志声也不懂得,自己心里为何就平静了那么多。 东铁骑前,是赵贺、陈夕和身后十二骑。 赵贺眸中精光闪过,东铁骑后万余军队便分为两列,与前方五城军马形成半圆,将闫城合围,向闫城东西两侧侧门进攻。 丁志声抽出腰间长剑,大喝:“进攻。” 一切都赶上了。此时,刚刚好。 攻城器械其实并不多,除了云梯,攻城车并没有几辆,但好在闫城从来不是军事重城,城墙不过五米。 若是从云梯摔下来,恐怕都不会受伤。 白余条云梯瞬间接通地面和城墙的通道,先锋部队开始登城。 尽管闫城军队奋力反击,用箭矢射落不少士兵,但城下五城军马一波箭矢,便让城墙上的人抬不起头来,连灵动境修士都不得暂时躲避。 当第一个士兵登上城头,准备厮杀,迎接他的不过是一柄飞剑,瞬间洞穿了他的胸膛,而后倒了下去。 但灵动境修士能有多少,不过二十左右,士兵终究开始登城了。 城墙上,逐渐染上了血色。 五城士兵们往往在城墙上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城墙上还有数百的气府境修士。 但贾家的人已经头冒冷汗了,真的希望万兽门还有什么杀手锏,因为这样下去,失守只是迟早。 蚂蚁都能咬死大象,更何况,那些士兵不是蚂蚁,而气府境修士也不是大象。 赵贺轻轻挥手,身后东铁骑瞬间动了起来,振动大地,却没有丝毫嘈杂。 城门那边,破城锤已经将那个城门砸的快差不多了,而后破城的军士竟然撤离。 四千东铁骑涌入战场,一波齐射,让几个灵动境修士挂彩,为首者拿出墨机一族特殊的攻击武器,扔向城门,距离不够,但那落地的东西,立马变成一只只蜘蛛,速度飞快。 城门后的闫城军队,还未松一口气,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之间城门被啃食出一个洞,露出一个傀儡蜘蛛,而后疯狂的啃食城门,几息过后,城门轰然倒塌。 城头上贾家人眼冒金星,没想到这么快,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万兽门的人还不着急! 东铁骑如同箭矢,奔涌向城门,要入城了! 而四周还有东铁骑,在战场上游弋,随时盯着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灵动境修士。 回首望着城下,那东铁骑已经在闫城露头,贾家老太爷欲哭无泪啊。 只是城中一处,轰然炸裂。 那贾家老太爷抬头一看,正是贾府方向,滔天的红炎,仿佛要席卷天上白云,一道火线,直冲城门而去,都未曾看见什么东西,一道火线烧出闫城,城门处的东铁骑瞬间人仰马翻。 一线的火线,直烧到那五城军马的中间,一人轰然升空,地面炸裂出一个大坑,周围的士兵惨不忍睹,强烈的高温让人避之不及。 一人身着红羽衣,在战场上睥睨四方。 陈夕望着那人,不禁皱眉。 此刻闫城上方,那些灵动境修士冷笑连连,掠下城头,厮杀他们眼中的凡人,瞬间给五城军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东铁骑不变攻势,分出一部分继续进城,一部分围猎灵动境修士。 红羽衣中年人前方慢慢升起两人,一人一身白衣,正是万鬼,一人一袭青衫,脸上贴着一张纸,露出两个眼睛,不知为何,那张纸贴在他脸上一动不动,正是韩成夙。 火羽衣中年人笑了笑:“两个人呢,难过那个废物迷雾鹿死了。” 韩成夙和万鬼互视一眼,都是有些凝重。 万鬼开口道:“万兽门排行第三,火凤!” 那人笑了笑:“不错是我。” 知道的都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情绪和脸上情绪从来对不上,在贾府他就是一边笑着一边杀人。 韩成夙微微心惊,万兽门七十二兽首,都以兽为名,但其实大多数都是人类修士,但眼前的火凤却不同,是火玄鸟化形,听闻他体内甚至有凤凰血脉。 只是瞬间,三人便同时动手。 只是瞬间,韩成夙和万兽如同被抛出去的铁球,轰然砸入最后方东铁骑中。 只是瞬间,一道火雾在赵贺和陈夕面前萦绕,化作火凤。 火凤满脸笑意的看着赵贺。 陈夕望着眼前的男人,一脸无奈,在这种境界的人面前,做小动作无异于找死。 只是身后十二骑同时出枪。 陈夕捂脸,“干嘛,干嘛啊!” 恐怖的热浪席卷而来,不过却绕过了赵贺,而后其他人瞬间被吹飞,那些马匹首先撑不住,嘶鸣着狂奔,而后十三人瞬间倒在地上。 陈夕率先运行了紫气东来,身上才好受一点,热浪过去,原地之剩赵贺孤零零的骑着马在原地。 陈夕站起来,急忙扑灭身上的火星,头发都被烧去一大截,陈夕真的是满脸的灰,还一脸的无奈,早知就应该离赵贺远点。 东铁骑中,两人再度升空,入流星坠落。 万鬼落在赵贺身前,韩成夙落在陈夕身前,两人同时大吼:“退!” 没有一丝犹豫,赵贺骑马,转身逃遁,经过陈夕,一把抓住陈夕,将陈夕拉上马。 陈夕一脸无奈,回头看着那个脸上的纸张破的只能盖住鼻子的韩成夙,心里大骂:“你来个什么劲啊,你打个鬼啊,你扯住我跑不就得了,你一个刚个进入玄变境的人,打的过人家万兽门排行第三的老大嘛。” 东铁骑瞬间让出一条路,赵贺带着陈夕,一头扎入茫茫东铁骑。 火凤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两人,似乎根本不担心赵贺会跑远。 万鬼眯眼,浑身黑气弥漫,一身白衣化黑衣。 韩成夙轻抹纳戒,一个六爪傀儡出现的韩成夙面前,而后附在韩成夙胸口,将韩成夙保护起来,韩成夙身后,六根机关爪,两根拄地,四根飞舞。 火凤笑道:“这样才有趣!” 滔天火焰,升腾而起,但万兽身上黑雾也是瞬间升腾,火凤和万鬼面前,似有一堵墙,将火焰和黑雾分割。 只是火凤轻动一只脚,那火焰便压迫着黑雾逐渐缩小。 韩成夙拄地的两个爪瞬间发力,韩成夙如同箭矢冲向火凤,火凤一掌布满火焰,结结实实的排在韩成夙的胸膛,韩成夙咬牙,两个手一手抓住火凤的肩膀,身后四根爪子末端,露出寒光剑刃,扎向火凤,快如影。 火凤两手,一个手抓住两个爪子,另一只手收回,不断抵抗两个爪子的袭击。 那边万鬼趁火凤分心,黑雾中鬼头凸显,突破火凤的火墙,而后哀嚎着朝火凤背后冲去,火凤轻轻眯眼,背后似有翅膀扇动,滔天的火焰将那些鬼头冲破。 只是韩成夙这里抓到机会,两根利刃同时朝火凤扎去,火凤再握住一根爪子,但另一个却刺入了火凤的右肩,鲜血顺着利刃留了出来。 那边万鬼轰然踏地,他脚旁地面轰然炸裂,他伸出一指,所有的黑雾涌入他的身体,他的指尖,一线黑雾轰然冲出,从韩成夙的脸庞划过,而后瞬间洞穿火凤的左肩。 火凤轻轻的露出一抹笑容,火凤面前的韩成夙不知为何越发不安了。 火凤轻轻道:“玩够了吧。” 火凤右手松开韩成夙爪子,而后将右肩的那个抽出,两处伤口火焰升腾,火焰熄灭后,他的肩膀恢复如初,没有一丝伤痕。 韩成夙大惊,两个爪子,扎向火凤的眼睛,火凤一手火焰升腾,而后并手,以手为刃,刺入韩成夙胸前的傀儡,若非如此,怕是要刺入韩成夙的胸膛,另一只手疯狂撕扯那个爪子,片刻后竟然将其撕扯下来。 火凤哈哈大笑,韩成夙只觉得胸前越来越火热,而后火凤将韩成夙甩了出去,两腿微曲,轰然跃上空中。 空中火凤背后两个火翼大振,一个转身,一个身长四五米的火玄鸟出现在空中,身上火焰弥漫,火玄鸟张嘴,恐怖的火焰自天上降落。 万鬼跳到韩成夙身旁,撑起黑雾屏障,嘶吼道:“这个火焰不简单!” 韩成夙点了点头,周身四个小蜘蛛,又撑起一层防护罩。 地面在火焰的吹袭下,一片焦黑,而后轰然炸裂,在万鬼和韩成夙那边,形成方圆几十米的禁地,那十二骑和周围东铁骑化为灰烬! 火焰过去,万鬼和韩成夙身边两米的圆,还没有变化,只是两人瘫软在地,再难动弹。 东铁骑朝空中一波齐射,只是那特制的箭矢,靠近火凤,都化作铁水。 赵贺在东铁骑中纵马朝后狂奔,陈夕满脸无奈,跟着你才是最不安全的好吧。 不过陈夕也是一阵后怕,要是留在原地,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空中火凤,周身焰火大涨,双翅挥舞,两道火焰直奔赵贺而去。 陈夕咬牙,不是吧,这回是真的连渣都不剩了。 渡江之水朝天翻涌,两道水箭极速朝那两道火焰冲来,空中蒸汽升腾,火焰和水同时消失不见。 陈夕头顶,一个人一身白衫入战场,陈夕一阵惊喜,摇手大叫道:“前辈!” 赵贺也忍不住回首往那个人。 万鬼身上黑雾消退,一身黑衫重新变白衫,万鬼躺在地上,笑道:“非得跟老子穿一样的衣服,不过……确实比老子要仙气飘飘啊。” 随即万鬼昏迷过去。 还是火玄鸟的火凤眼神锐利,盯着远处那个白衣人。 白衣人笑了笑,望着陈夕道:“都说不是前辈了。” 第六十四章 终曲 火凤注意到赵贺身后那个少年,不禁微微有些诧异,细看之下,不禁有些嘴馋了。 白衣人怎么不知道火凤所想,陈夕一身所附的大瑜气运和皇气,比那个九公主赵玉玉可要浓郁太多,让火凤将陈夕一口吞下,可是大补。 若非如此,那晚在江上,怎么会选择和陈夕见面,难不成陈夕真的是比常人多了个眼睛多了个鼻子吗?不是的,若是自己还是那些年野心未驯的时候,也会把陈夕当成可口的点心吧,虽然一口吞下去,其实留不住多少皇气。 赵贺身上的皇气比陈夕又要浓郁太多,以至于火凤之前,全以为皇气是赵贺散发而出,此刻细细辨别,才发现不同。 太过于放肆了吧。 渡江之水,自天而来,压向那火凤,将火凤淹没,地上的士兵望着那悬在空中的河水,心也悬了起来。 轰然炸裂,河水四散,火凤重新化作人形,从水里钻了出来。 白衣人伸手,那几乎就要压在下面士兵身上的河水,化作无数激流,在空中飞舞,擦过白衣人,回到河里,只留下少数河水,萦绕身边。 火凤轻抖羽衣,笑了笑道:“敢问道友姓名。” “好说,杜沉。” 火凤轻轻眯眼,在万兽门,实在压抑的很,如今见到同位妖类的玄变境,实在是…… 火凤哈哈大笑道:“你一定要给他们出头咯。” “大约是吧。”杜沉摸了摸下巴。 火凤轻轻眯眼:“正好刚刚我都没有活动开呢……找死而已。” 火凤如同流光,瞬间疾驰到杜沉面前,滔天的烈焰,立即将杜沉吞噬。 只是片刻,两缕清流,从火焰中如游龙游弋,杜沉破焰而出,两人身边萦绕着火焰和水流,在飞速移动。 望着逐渐消逝的两人,赵贺轻轻眯眼,怒喝:“全军攻城。” 陈夕坐在赵贺身边笑呵呵道:“喂,不如咱们去避一避。” 赵贺轻笑道:“若是在大瑜你避不避。” 陈夕轻轻眨眼,而后笑道:“总得给匹马吧。” …… 杜山之下,渡河最宽处。 火凤和杜沉轻轻站在水面上。 火凤脚尖轻触水面,那水便不断的蒸发,又不断涌入火凤脚下。杜沉脚尖轻触水面,水流便捧住杜沉的脚尖,顺着杜沉的脚尖,知道杜沉的小腿。 杜沉道:“你当真要和我在渡河上打?” 火凤的双眼涌出火焰,整个人显现妖异之色,面目狰狞狂笑道:“不错,你真的不错,比那些混账人类强多了,今天就是我进入玄变境大圆满的好日子。哈哈哈。” 杜沉轻轻摇头,自行化形,无人教授的妖类,大多偏激而残暴,这些道理,早就和陈夕讲过了。火凤要把自己当做磨练的基石吗?可惜,自己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 火凤轻笑,身上火焰越来越澎湃,转眼已经压倒杜沉面前。 杜沉未有任何动作,方圆一里,水柱冲天而起,冲到十几米的高空,在落下,冲破火凤的火焰。 一道水柱,自火凤脚下,冲天而起,只是全部化作蒸汽,将火凤包围起来。 杜沉默念口诀,那蒸汽就化作利刃,要狠狠扎入火凤的体内,火凤手上光芒大震,一阵罡气,震碎所有蒸汽利刃,而后扩散向四周,到杜沉面前,杜沉轻轻挥手,身后一道水柱拔地而起,撞碎那罡气。 火凤哈哈大笑,两人身形瞬间消失,在两人中间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渡河之水,在两人不断的相撞之下炸裂。 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他们实在是太快了,只是火焰和水流在不断纠缠。 突然,两人再度分开,杜沉没入水中。 火凤飞向天空百丈,化作火玄鸟,竟然径直朝下充入水中。 连一身火焰,狠狠的没入水中,水中不断有庞大的气泡冒出,冒出蒸汽。 片刻之后,火凤冲出水面,狂镇双翼,吹袭水面,羽毛艳丽,不得不说,此刻的他,极具风采。 杜沉出水,轻哼一声,右臂白衣,已是化作灰尘,而且焦黑无比,火凤的特殊火焰,竟然在水下还伤到了杜沉。 杜沉两脚踏水,两手指向火凤,而后重重的朝水面拉。 火凤只觉得浑身一晨,竟然要坠向水面。 在那火红的毛羽中,隐藏着千百的细腻黑色水珠,变得沉重无比,火凤拼命的挥动双翼,片刻之后,还是狠狠的落在水面。 火凤落水面而不沉,只是整个身躯,贴在水面不肯动弹。 杜沉轻哼一声,那河水如同有生命一般,沿着火凤贴在水面的边缘,爬上火凤的身体,将火凤包裹起来。 逐渐被水包裹的火凤咬牙,感觉浑身的灵气在被释放,顺着水流失,当那水蒙上火凤的双眼是,火凤怒鸣一声,浑身羽毛燃烧起来,随即怦然炸裂,火凤再度化做人形,满天红羽飘落。 火凤身上已经没有那件红羽衣服,火凤恨恨的看着杜沉道:“混账,废我一件法器,你确实是在找死!” 杜沉笑呵呵道:“要是能杀了我,就不用废话了。” 火凤鼻中呼出一股热气,随即啊……杜山之上,满山的火红的枫叶飞舞,压向江面。 那满天的枫叶,在闫城外攻城的士兵,都能看到那绝美的景色。 陈夕挺马回望。 韩成夙抓着已经昏过去的万鬼,静静悬在空中,望着那满天的枫叶,而后随手一击攻击,将往外逃遁的万兽门修士杀死。 韩成夙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些年万兽门疯狂的扩展给南庆各个势力太多的压迫力了。只是太快了,导致里面都是这种货色,一件事情不好就开溜,若南庆各个势力真的和万兽门碰一碰,就发现,这些人也没那么可怕吧,哼!不过这些人,对非修士倒是残忍的狠呢。” 一片枫叶,萦绕火凤飞舞,火凤残忍一笑,而后满天的枫叶,便化作利器。 火凤特殊的火焰,和陈夕修炼的紫气东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火焰便是火凤日日对日修炼,辛苦积攒的太阳火精,这枫叶,所含的火精随是极少,但架不住满山的枫叶。 满天的枫叶燃烧起来,化作一只只燃烧的火鸟,冲向水面,一只扎入水中四五米才消失,但更多的确是冲向杜沉。 杜沉轻眯双眼,而后狠狠的跺向水面,水中疯狂的跃出由水化作的河鲤,撞向那火鸟。 在闫城竟然能望到那天空百丈,疯狂降下火鸟,如同雨点,而水面如水飞升,一尾尾鲤鱼冲向空中,和火鸟撞在一起。 而后火凤绕空一周,随后身形狠狠的从空中直线落下,脚后是无尽燃烧的火鸟。 杜沉轻蔑一笑,轻轻挥手,一道水柱从杜沉脚下冲天而起,两边如同锥形,怦然撞在一起。 火凤很快突破水柱,将水柱一分为二,冲了下去。 火凤轻轻皱眉。 随后一个巨大的乌龟,拧着脖子,从水中破水而出。 火凤大感不妙,急忙转身,那乌龟张嘴,咬住火凤的一根手臂,狂甩不止。 火凤身后万千火鸟撞入水中,水散去,露出凝重的龟壳,那火鸟冲向那龟壳无法造成一分伤害。 化作本体的杜沉再度甩头,将火凤狠狠的摔向地面。 在空中化作本体的火凤在地面划出二里的路程,凡是碰到火凤身体的树木全都化作灰尘。 “很好,你彻底惹怒我了!”火凤再度起身,一身火羽不似之前威风凛凛,狂怒的火凤燃烧起所有的太阳火精,朝杜沉本体冲撞过去。 不管渡河那边打的如何热闹,闫城这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本来闫城城门就被打破,东铁骑涌入城中,城墙上的士兵很快就成了被合围的状态,那些万兽门的修士还想奋起反击,但韩成夙在城上飞一圈,他们就只想怎么逃跑了。 半个时辰后,闫城城头之上,赵贺踏上了城头,收起了他那杆不凡的白色长枪,换剑。 城头贾家三代,前面簇拥着一圈士兵,整个城头静悄悄,赵贺一步一步踏过去,每一步都踏在贾家人的心里,和那些闫城士兵的心里。 一旁一个东铁骑将领提醒道:“殿下。” 赵贺轻轻道:“无妨!” 赵贺进贾家人十步,那个贾家老太爷尤在色厉内荏道:“若是那个大人回来!你们……” 赵贺转头,望着那渡河江面,看着那巨龟,和火玄鸟,片刻后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贾家老太爷笑道:“你怕死对吗?” “什么……” 那老太爷一脸不可思议,但赵贺手中长剑,已经刺过了他的胸膛,而护卫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士兵,没有一个敢动手阻拦赵贺的。 贾曲扑通就跪下来磕头,让一旁他的父亲都有些不知所措,贾曲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赵贺拍了拍贾曲的肩膀安慰道:“怕什么,我不杀你!” “真的?” “真的!”赵贺笑了笑,转身离去,而后飘来一句话:“他杀你。” 贾曲还未反应过来,一箭而来,钉入贾曲的头颅,贾曲死前,在闫城的夕阳下,望着那边丁志声放下长弓,而后一轮月轮,从丁志声身后飞来,瞬间割下了贾曲的头颅。 丁志声放下弓箭,跪了下来,那个狐女亦是随着丁志声跪了下来,听候赵贺发落。 丁志声走过两人道:“将剩下贾家人关押起来,明日随我进庆城。” 城上人去,只留下跪在城头的一男一女,影子被拉的很长。 陈夕望着夕阳,丝丝紫气入体,朝旁边的韩成夙抱怨道:“这样吸纳紫气,未免太慢了。” 而后陈夕看了眼城头,笑嘻嘻道:“喂,你看赵贺是不是比我更像个皇子。” 未等韩成夙回答,陈夕又自然自语道:“本王又不是皇子了,本王是王爷。” 韩成夙苦笑摇了摇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多在渡河那边。 渡河河岸,庞大的巨龟,将火玄鸟踩在脚下,火玄鸟动弹不得,浑身火焰升腾,却伤不到巨龟。 巨龟猛地张嘴,咬着火玄鸟一条翅膀,猛力一扯,鲜血四溅,竟然直接将那条翅膀撕了下来。 火玄鸟一声哀鸣,身上一片片羽毛飞舞起来不断炸裂,巨龟只得放开火玄鸟,那个火玄鸟化作人形,火凤右臂护住鲜血淋漓的伤口,面色惨白,深深的看了巨龟一眼,而后极速离去。 这时陈夕身边的韩成夙才松了口气。 …… 两日后,一叶小舟漂渡河。 陈夕坐在舟上,望着光秃秃的杜山,不禁抱怨火凤是个乌龟王八蛋。 韩成夙满脸尴尬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杜沉,看到杜沉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才放心,不过真想给陈夕一巴掌。 坐在茶炉旁的朱和倒了四杯茶。 递给陈夕一杯笑道:“陈小王爷。” 递给韩成夙一杯道:“韩公子请。” 韩成夙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郑重的递给杜沉一杯道:“您请。” 杜沉笑了笑道:“朱和,以后你就总管五城一切事宜了,可要上心,万不可辜负百姓啊。” 朱和端起茶来又放下,恭敬道:“您?” 杜沉笑了笑道:“安护一方百姓,本就是你们父母官的事情,总不能让我来吧,难不成让我在渡河过一辈子!我辈修士,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我们,我辈修士,本就逆天向自由……小陈啊,你说是不是。” 陈夕转过头来,满脸带笑道:“对对对,前辈说的对。” 杜沉摇了摇头,骂了句:“你这臭小子。” 一只小火雀贴江而飞,而后落在陈夕的肩膀上,陈夕望着越发灵俊的小火雀满脸笑意。 这可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杜沉将那火凤一条翅膀的部分精华灌入小火雀身体,身形隐约感到,小火雀离化形也不远了。 陈夕心有所感,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想着杜沉和火凤的战斗,想着战场之上,那灵动境的修士,和围猎一方府东铁骑,突然盘坐起来。 韩成夙满脸笑意,看了眼杜沉。 杜沉点了点头,韩成夙一把抓起朱和,往岸边飞去,小火雀绕着陈夕飞舞一圈,最后落在了杜沉的道手背上。 韩成夙带着朱和刚刚落地,杜沉已经站在那里,伸着一只手,手上落着小火雀。 舟上只剩陈夕。 陈夕要入灵动境了! 突然杜沉眯了眯眼,舟上竟然出现了瓷娃娃,盘坐在了陈夕身后,天上阴云密布。 韩成夙怒骂一声:“什么情况,那个精灵要化形了,靠陈夕那么近干什么,他可是有雷劫啊。” 杜沉笑了笑道:“无妨!” 韩成夙的心不禁平静了些既然杜沉都这样说了,也能放心些。 一旁朱和疑惑道:“这?” 杜沉笑了笑:“人类进境,精灵化形,相倚而坐,渡河之上,什么时候曾有如此风景。” 韩成夙望了杜沉一眼,发现杜沉又有些不一样了,如此竟然都能观道,韩成夙进入玄变境后,才对“道”微微有感,才能淡淡望出陈夕身上的皇气。 气府境,之气府,在气府境一直平静,无论吸纳灵气,还是运用灵气,都似水进湖,又出湖。 而此刻,陈夕感到气府的灵气开始疯狂旋转起来而且进入灵动境后,终将不停旋转,使得修士吸纳运用灵气的速度都大为提高。 陈夕死死的咬着牙,但那些灵气确实不止在气府旋转,而是全身吹袭。 …… 半个时辰后,陈夕蓦然睁眼,眼睛神采奕奕,陈夕站起身来,竟然轻轻的飘了起来。 陈夕慢慢的往前挪动,还是不太习惯,而后一个不小心,扑通落尽水里。 韩成夙不禁大笑,朱和也是憋笑,这些天见气府境修士不会飞的多了,见灵动境修士会飞的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如同雏鸟学飞坠落的。 一阵水浪,陈夕冲天而起,悬停在空中。韩成夙收敛笑意,心中暗道:“这小子还有些天赋,自己当时可是得熟悉了小半天!” 只是片刻韩成夙又笑了。 压抑了半个时辰的阴云,劈下第一道雷,正好劈在陈夕身上,陈夕又被劈下水去。 不苟言笑的杜沉也是轻笑一声,飞速起身,飞向小舟,又是一道天雷降下,杜沉轻轻一抓,扔向一旁,炸起层层水花。 而后在水中轻轻一捞,将满脸灰的,头发乱糟糟的陈夕捞了上来带上岸来。 韩成夙满脸嘲笑的看着狼狈的陈夕,陈夕落地气急败坏道:“笑个鬼啊!” 韩成夙笑道:“我是笑鬼啊,你这个样子,和两天前万鬼一模一样,哈哈哈。” 陈夕无奈翻白眼。 小舟那边接连又是三道天雷,将小舟都劈碎了,接着天空的阴云才散去。 半个时辰后,陈夕和其余人正在岸边喝茶,一个声音传来。 “哈哈哈,陈夕小贼!” 陈夕转身,朝水面看去,一个光着身子的五六岁男童站在舟的残片上,将旁边一副晶莹的外壳一脚踢下水,大笑道:“小爷自由了,陈夕小贼,你管不着小爷了。” 陈夕皱眉,而后那个男童扑通一声跳下水。 杜沉轻轻摇头。 片刻之后,水面露出男童的头,大喊:“陈夕大爷,快来救我!陈夕大爷!” 第六十五章 回宗 陈夕微微一笑,飞过水面,过去一把把药灵化身的男童从水里拎了出来,而后返回岸边,将男童扔在地上。 他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环顾一周,而后猛地头往地上扎去,只是没有如他所愿,撅着个屁股哀嚎。 陈夕疑惑的望向杜沉,杜沉笑着说:“如此般精灵,本就没有修为,化形之前会些天赋神通,靠的是精灵的身躯,化形之后,成为人类,天赋神通自然就没了。” 男童满脸委屈的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夕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化形了。” 杜沉摇了摇头道:“但身为精灵化形,身躯要比一般人类纯净太多,修行一日千里,此后如那些融水入土的天赋神通也会回来的。” 男童眨了眨眼,两眼放光,似乎重新找到了方向。 男童立马跪在地上,朝着杜沉道:“求前辈给个修行的心法吧。” 他倒是眼尖,第一眼就看出几人中谁的修为才是最高深的。 杜沉笑呵呵道:“也罢,你我有缘,我这里一本地极上品心法送给你吧。” 陈夕微微心惊,这样一本地极上品的心法,最起码在南庆算是价值不菲了。 男童接过书本,满脸陶醉。 陈夕过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道:“还不谢谢前辈。” 男童这次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杜沉笑了笑道:“请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陈夕点了点头,陈夕并不知道杜沉为何还用了个“请”字。 陈夕看了男童一眼道:“不如就随我姓吧,既然在江上化形,便单名一个江字吧,陈江如何?” 男童喃喃道:“陈江,陈江?好吧。那我以后就有名字了,我叫陈江!” 杜沉看着男童道:“还不谢谢陈夕。” 男童道了声谢谢。 杜沉继续道:“磕头!” 男童有些疑惑没有磕头,但看到杜沉突然不高兴的面庞,只好朝陈夕磕了个头。 男童不知,此刻他的体内升起了丝丝大瑜的皇气,这些皇气,将在以后的修道路上对他有所裨益。 杜沉这才笑了,朝陈夕道:“我辈妖灵鬼怪,修道之路并不容易,这小子完全化作人形,舍弃精灵,反而比我们要顺畅许多,以后你带着他,多多教他人族的规矩。” 陈夕郑重的拱手道:“陈夕记下了。” 杜沉笑了笑道:“走了……后会有期吧。” 杜沉的身形逐渐消散,最后消失。 一旁的朱和脸色黯淡,他知道,以后杜山下的庙也许没有以前那么灵验了。 但随即,朱和的眼睛又明亮起来,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人不必求神。 …… 祁城里,陈夕首先去给陈江买了个衣服。 陈江穿着衣服满心欢喜,在铜镜前照来照去。只是突然,陈江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陈江满脸悲愤:“我竟然饿了。” 陈江苦兮兮的看着陈夕道:“陈夕,你能不能带我去吃东西。”陈江身上,是没有一文钱的。 陈夕笑道:“我现在就教你第一个道理,人呢,付出才有回报,我给你买衣服,有请你吃东西,你总要付出什么吧。” 陈江苦兮兮道:“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吧。” “那就卖身嘛,等跟我回望云门,就给我挑水、做饭、洗衣服。” “啊?!”陈江是真的要哭了,以前在地上狂奔几里路,都不带喘气了,如今走多远就感到累了,要是干活,还不得累死自己。于是小声嘟囔着:“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看的一旁的韩成夙也是笑而不语。 陈夕拍了拍陈江的小脑瓜道:“走吧,去吃东西,我再教你呢,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总不能对不起你要干的活吧。” 陈江耷拉着双臂,一摇一晃道:“好吧。” 吃完饭,陈夕终于踏上了归途。 出乎意料的是,陈江的饭量出乎意料的大,而且什么都好吃,一顿风卷残云,让陈夕不得不再加了几个菜。 陈夕已是灵动境,可以飞行,归程就显得很轻松了。 但绝对没有韩成夙快,一来韩成夙是玄变境,二来陈夕也没有修行飞行的功法。 这一趟出去,陈夕觉得自己做的应该还合莫风的意吧,非得讹莫风一套飞行功法不行。 只是陈夕心里也隐隐有些怒意,那莫风非要自己在身上带着一副模刻画卷,让自己几乎陷入绝境,若非那皇帝派人传旨,赵章不可能让自己过去的吧。 这样行事,无非是拖慢赵章和韩青峰的脚步,想必此刻,墨机一族的人已经秘密去往庆城了吧。 韩成夙拿出一封书信,给了陈夕。 陈夕有些疑惑,韩成夙道:“我的身份,这样光明正大进去毕竟不好,这封书信,替我交给莫天倾就是。” 陈夕点了点头,韩成夙已是转身离去。 陈夕笑着拍了拍陈江道:“走咯,去干活了。” 陈江只是走的有气无力。 一路上遇到几个外门弟子,竟然对陈夕有些客气,都极为尊敬的主动过来叫师兄。 不像以前,偷偷摸摸的在陈夕后面说陈夕是废物,靠关系和身份才进的内门,让陈夕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临近内门,竟然颇为热闹,人来人往,好像是有活动陈夕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一年一度的外门弟子进内门的竞选大比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进入内门,有两种方法,一是在外门大比中获得前二十名,二是直接挑战一位内门弟子,能成功就可以进入内门,不过第二种方法明显更难,因为进入内门的,往往都是曾经的二十名之内的弟子,而且又在内门更好的资源环境下修炼了很长时间。 不过……陈夕大约是个意外,初进望云门,便进内门呢,那一年大比时期,无数外门弟子要挑战陈夕,最后被莫风呵斥,才作罢,第二年他们都好像学聪明了,没有再挑战陈夕道弟子。 陈夕往里,十座比试台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陈夕眼睛一亮,看到熟人,严一正在台上,气府境中期的她的对手是气府境初期,气府境中期一般都能进入内门了。 外门能够进入气府境中期的弟子也不过十多个。 果然,在严一一招足够强烈的攻击之下,她对面那个人应声落台,这一局,是严一胜了。 陈夕挥了挥手。 严一眼睛一亮,跳下台来,朝陈夕这边蹦蹦哒哒过来了。 朝陈夕一笑道:“师兄,你什么时候会宗?” 陈夕道:“刚回来,还没来的及去掌门那里报道呢。” 严一笑道:“多谢。” 陈夕心里明白,祁城五城势力重现划分,盐铁规划虽全部由朱和接手,但总要划分一些生意出来,因为陈夕的缘故,朱和对严家多有照顾,想必严家来信,都和严一讲了。 陈夕拍了拍陈江的脑袋道:“叫姐姐。” 陈江眼睛一亮道:“姐姐好,我叫陈江,这是我爹爹。” 陈夕一脸哭笑道:“信不信我打你。” 严一倒是满脸笑意道:“师兄真是好心肠,捡回来个小女孩,又捡回来个小娃娃。” 陈夕心思微动道:“小乙这些日子怎么样?” 严一道:“掌门对她挺照顾的,而且师兄在庆城对付刺兽的消息传回来,外门的弟子对小乙也挺好的。” 陈夕心中了然,难怪往里走的时候,那些外门弟子对自己尊敬了不少。 突然一声传来:“挑战他!” 陈夕皱眉往远处一个擂台看去,一个黑衣少年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指着陈夕。 周围一片嘈杂。 陈夕脑补也明白了,大约少年战败了一个对手后,朝旁边的执事问道“是否挑战内门弟子成功便可以进入内门。” 执事问“你要挑战谁。” 于是那个黑衣少年便指向陈夕。 周围外门弟子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露出了陈夕的面容。 严一忍不住提醒道:“他叫魏程,来自南庆一个修道世家,在当地也算赫赫有名,据说家中老祖更是玄变境大修士,魏程已进气府境后期,是这次大比第一的有力人选!” 陈夕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 陈夕在庆城,还是气府境后期,这些人大约都不知道,两天前,陈夕已经进入灵动境了。 台上执事皱眉,看着陈夕道:“陈夕,你才刚回宗门吧,还没有去和掌门报道,先去做你的是吧。” 那个魏程看着陈夕满脸讥笑。 陈夕朝那执事点了点头道:“多谢执事,只是……耽误不了什么时间的。” 陈夕缓步走上台。 执事忍不住提醒道:“你真的决定了?这个弟子一身实力不俗,堪与灵动境一战。” 陈夕点了点头道:“既然拜入望云门,总得有个内门的师兄得教教他,人心可比天高,但不可傲气比天高。” 执事点了点头,其实他看微程这几日的嚣张气焰也有些不顺眼了。 陈夕对面的魏程眯了眯眼,随后咧嘴一笑道:“请执事大人宣布开始吧。” 执事道:“你不休息吗?” 陈夕笑道:“他大约不用休息,因为没有什么用处。” 魏程双手攥拳,已是怒上心头。 执事眼看魏程没有休息的意图,宣布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魏程立马朝陈夕攻来。 然后……大约是没有然后了。 只是一瞬间,魏程被陈夕一拳打下了台。 陈夕笑着朝陈江招了招手道:“儿子,走了!” 陈江哼了一声,不满的朝陈夕走去。 而周围的弟子,已是鸦鹊无声。 第六十六章 你才不是好人 陈夕的住所,出乎意料的干净。 陈夕走进屋子喊了声“小乙”,并没有回应。 陈夕拍了拍陈江的脑袋笑道:“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办点事情。” 陈江看了陈夕动手后,老是支支吾吾的,陈夕问他想说什么,他也不说。 不过看陈江的样子,倒是比之前老实了不少,陈夕让他在屋子里休息,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屋子里了。 沿着小路,去找莫风。 莫天倾的书房里,陈夕看着眼前的男人,本来想先去找莫风,但他派人来说莫风在闭关,让自己直接来书房就可以了。 说实话,陈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喊面前这个男人掌门还是喊师尊了…… 陈夕知道,自己能从庆城回望云门,莫天倾的声名绝对是有功劳的。 莫天倾笑了笑,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不由得叹息,其实莫天倾曾经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做掌门这两年来,反倒是多愁善感了。 毕竟莫天倾曾经是孤儿啊。 那年莫天倾被抱回望云门,被上任掌门收为义子,就像陈夕一样,其实身在异乡。 那些时候,莫天倾被人在背后骂的不比陈夕少,什么靠的掌门的关系,什么天天不懂得感恩,是个白眼狼。 你说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束缚住一个人的情感呢?一个地方要人有归属感到底缺的是什么呢? 莫天倾不知道,自己也许对望云门是没有感情的,可这里确实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是那个老头把自己养大的地方。 有时候莫天倾不太喜欢莫风,总觉得莫风谋划的太多,有时候又佩服莫风,其实莫风才是真心实意,时时刻刻再为宗门谋划。 莫天倾咳嗽一声道:“木已成舟,还不叫师尊。” 陈夕眨了眨眼道:“见过师尊。” 莫天倾笑了笑道:“我和你的师徒之情,不知会持续多长时间呢,但见面礼总该有的,你想要什么。” 陈夕道:“弟子已进入灵动境,无他求,愿得一飞行的心法。” 莫天倾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你小子境界升的好快,这样的天赋快赶上苏晴了呀。” 陈夕心思微动,不知苏晴现在是什么境界了,不过三年前,苏晴就已是灵动境的修士了。 莫天倾拿出一个卷轴,扔给了陈夕,陈夕看卷轴上三个大字“骤云术”。 莫天倾道:“地级中品法术,对于灵动境修士修炼飞行妙用无穷,你可以好好钻研。” 陈夕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一出手便是地级中品法术,可谓是出手大方了。 莫天倾笑道:“我不知道莫风许诺了你什么,一切等莫风出关后再说吧。” 陈夕拿出韩成夙给的书信,递给了莫天倾,莫天倾拆开书信,自信看过后,对陈夕道:“你先回去吧。” 陈夕点了点头,最后看了莫天倾一眼,想必莫天倾见过韩成夙之后,对于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也会了然于胸了。 “对了!” 陈夕还没有踏出房门,莫天倾又问了一句:“天魔顶的让没有找上你吧!” 陈夕有些疑惑,摇了摇头道:“此次出去,无论从落霞城到庆城,还是从庆城到冰月河,都未曾见天魔顶的人。” 陈夕斩杀那头幼蛟的父亲,便是天魔顶的长老。 莫天倾点了点头道:“那老蛟还有些信用,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 陈夕心思微动,那日那老蛟来问剑望云门,由莫天倾回剑,听莫天倾的语气,好似是那老蛟输了呀。陈夕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而莫天倾的身形也消失在房间中。 回到住所,房门外,陈夕已经听到房间内小乙的声音,不禁笑了起来,人心情的轻松,往往那么一瞬间就来了。 屋内,陈江大约是在吃东西,含糊不清道:“哎哎,我告诉你,我其实可厉害了,你要是以后帮我干活,少不了你的好处哩。” “别吹牛好吧,你连修士都不是呢。” “修士什么的,最容易了,我两年,啊不,一年!一年就能追上陈夕你信不信。”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不想吃,我端走了。” “哎,别别!” …… “你怎么这么能吃呀,你知不知道食物都是很珍贵的,我平时吃饭,都吃过七分饱呢,吃多了对人不好!” 陈江舔了舔手指,继续边吃边说道:“你也太惨了吧,人就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这可是陈夕跟我说的,喂,是不是陈夕不让你吃饭,他虐待你,我告诉你,真的,陈夕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 “哎,别端走呀,别端走呀!” 陈夕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端着两个盘子的小乙,小乙比陈夕走的时候又高了半个头,皮肤也从黑不溜就变的白一些了。 小乙满脸惊喜,急忙喊道:“公子!这个小孩说他是公子你带回来的,我还不信呢,没想到公子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来骗吃骗喝的,又怕真的是公子带回来的客人,招待不周。” 陈夕笑了笑瞥了一眼还拿着半个馒头往自己嘴了塞的陈江,然后看着小乙道:“没事,你就把他当成杂役就行了,以后咱们呢管他吃喝,他呢,得给咱们干活。” 小乙毕竟善良,陈江看起来太小了,小乙眼中有些不忍。 陈夕笑了笑道:“那总不能让他只吃饭,不干活吧,你看他多能吃。” 小乙这才气鼓鼓的看着陈江,陈江眼神有些悲哀,好像眼前真的又无穷无尽的活在等着自己。 陈夕过去,将小乙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陈江急忙多吃了几口。 陈夕坐了下来,看着小乙道:“我来看看你,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认真修炼。” 小乙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已经是练体境中期的修士了,莫掌门还来过两次,指点过我呢。” 陈夕点了点头,又指点了一下小乙的修炼,那边陈江看起来在吃饭,两只耳朵却不禁竖起来,仔仔细细的听陈夕说的话。 嚷小乙再收拾出一个杂间来给陈江住,而后自己回房间去研究骤云术。 望云门外三里,一处高山之上,韩成夙望着远处的望云门轻轻眯眼。 在常人眼中并无变化的望云门,在他眼中却是无处不在变化,少时曾经来望云门修建的护宗大阵,正在复活,如同蛟龙昂首。 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韩成夙望着他,随即两人相视一笑道:“好久不见!” 来人便是莫天倾。 韩成夙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莫天倾轻轻摇头道:“这件事情是莫风在办。” 韩成夙点了点头,已经猜到了。 莫天倾面色严肃道:“有些事情,总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吧。” 韩成夙点了点头,将那日对陈夕说的话对莫天倾重新说了一遍。 听罢,莫天倾久久无言,叹了口气道:“所以,那个神秘人必定是玄变境大圆满了?” 韩成夙摇了摇头道:“并不敢妄言。” “这些事情陈夕都知道了?” 韩成夙点了点头道:“你还挺关心那个孩子,说起来,其实那个孩子和你挺像呢。” 莫天倾笑了笑。 “不过。”韩成夙沉吟道:“依我之见,若是墨机一族的人有所行动,难免会波及到望云门呀!” “你们墨机一族藏拙倒是习惯了,我望云门没有这种习惯,要是有人咬,打回去便是了。” 韩成夙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莫天倾说的确实是实情。 庆城之中,二皇子府上,赵章满脸阴沉,尽管赵章对墨机一族的极力否认,韩青峰在府上,但此前韩青峰在二皇子府几乎人尽皆知了。 赵章只得推脱,韩青峰出庆城去游历了。 但不知道墨机一族用了什么法子,在府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韩青峰。 赵章脸色阴沉道:“现在韩青峰已是府上的幕僚,要带走人总得问问自己的意见。” 墨机一族只是淡淡的搬出族规,要是韩青峰不走,便自刎当场吧。似乎这次墨机一族突然出现在庆城,就没有打算给任何一个势力、一个人面子。 韩青峰呗带走了,赵章终究是有些慌乱了,若是韩青峰将所有的东西说出来,那…… 只是来了一个黑衣人,递给了赵章一封书信,赵章轻松了些许,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 第二日朝会,太子赵越依旧无法参加,自从他没有上朝之后,赵章就感觉站在大殿之上轻飘飘的,无比舒畅,仿佛这个大殿,已经有大部分都在掌控之中了。 这次朝会,未等其他大臣上奏,赵章就率先参了望云门一本,说望云门目无法纪,视皇室宗法入无误,实在太过放肆,必须加以惩戒。 皇帝有意思的看着这个儿子笑道:“那如何加以惩戒呢?是举兵攻打,还是让莫天倾来京解释?” “这……”赵章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这两种方案大约都是行不通的。 皇帝笑了笑道:“贺儿,你怎么看?” 赵贺往前一步道:“陈夕之事,已是过去,况且陈夕一路互送公主,在祁城也立下功劳,不该再追究,望云门一向与我皇室友善,不宜加霜。” “三弟!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岂能相抵,我皇族威严,不容侵犯!” 赵贺没有说什么,但有人替他说什么,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出来替赵贺说话。 赵章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不该是这样啊,赵越没来,应该群臣应和自己才对,应该所有人都听从自己的才对! 赵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三弟,不知不觉中,这个三弟从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第六十七章 陈江动手 朝会散去,只是不日后,南庆皇室将派年轻子弟与望云门切磋,练体境、气府境、玄变境各个境界的弟子各问剑三场。 美其名曰切磋,互相提高。 只是谁都知道,暗藏机锋。 这还是赵贺极力阻拦的结果,赵贺有些头疼,南庆皇室毕竟不是修道宗门,年轻一代子弟对付不过望云门弟子本应是常事,若是此次几局皆输,南庆皇室的面子才真的是过不去了。 好不容易在鸦山堡、祁城积累的威势怕是要一朝散去。 所以能去的人一定要斟酌再斟酌,赵贺看那个哥哥满脸春风的样子,好像最终这样的结果是打了个大胜仗的样子,一点没为输赢忧愁。 毕竟太子二皇子的党羽遍布朝堂,尽管有人开始替赵贺说话,但很快就被淹没了。 赵贺真的不明白为何父皇由着赵章乱来,明明看父皇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对望云门动手啊。赵贺叹息一声,这次去往望云门的差事,赵章提出来,却罕见的没有去抢夺,最后推给了赵贺,赵贺真的一阵头大。 三日后,南庆皇室的拜帖送往望云门,约定一个月后双方进行切磋。 莫天倾只是淡淡对使者笑道:“望云门恭候大驾!” 一向平静的望云门变得沸腾起来,望云门弟子争强好胜的心仿佛被激发了起来,不过……再一致对外之前,总要先在内部决出个一二来。 在宗门内,也有各个境界弟子的排行榜,在练体境、气府境、灵动境的排行榜中,数着气府境的排行榜最有含金量。 因为练体境弟子多,太多弟子是一个实力排行榜实在混乱,灵动境的弟子在进入灵动境后,就很少和同门动手,去挣个名次了。 很不幸,陈夕的名次再去落霞城后还在练体境呢,从落霞城回来,陈夕的名次默默成了气府境的垫底,不过几天前,又有人悄悄的把陈夕的名字从气府境擦去,以至于现在三个排行榜都没有陈夕的名字。 这两天陈江倒是高兴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活可以干的,做饭根本就插不上小乙的手,弄的陈江这两天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小乙的态度越来越好。 有时还不时骂两句陈夕,说陈夕一点都不心疼小乙,天天让小乙做饭,还没等小乙生气,陈夕来了句你要心疼以后你做饭,陈江就偃旗息鼓了,他哪里会做饭呀,开始吃饭都还没有几天。 这样的日子总归是悠闲,对陈夕来说,没有前些日子拼命的样子,自然算是悠闲,但陈江倒是天天闲的难受,陈夕就找来一摞五花八门的书让陈江读,只要陈江不在修炼,陈夕就过去督促,倒是让陈江每天都修行时间又增加了不少。 小半个月后,陈夕惊讶的发现,小乙在练剑时,陈江竟然随口指点了小乙一句,小乙疑惑的看了陈夕一眼,陈夕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陈夕不由的想起杜沉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这小子进入气府境,不必心惊,练体境本来就是塑造躯体的过程,而精灵化形时就完成了,此后不过是习惯身躯,他们的起点就是气府境,等他彻底进入气府境,修行速度就会慢下来的,这世间啊,有太多强大的种族,起点都是气府境,甚至灵动境,甚至……” 杜沉没有说下去,但陈夕明白了。 第二天,陈夕正坐在桌前看书,小乙突然跑了进来,对陈夕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跑进自己的房间,让陈夕奇怪不已,小乙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叫一声“公子”呀。 从外面抓麻雀的陈江露出一个脑袋抵在门框上道:“那个小妮子的脸好像肿了,你最好去看看。” 自从陈江看书多了,越来越人小鬼大。 陈夕过去轻轻敲门,里面传来慌乱的声音道:“公子,我在换衣服啊,你不要进来!” 陈夕奇怪,明明闻到一股药味。 陈夕猛地推开门,小乙一声惊呼,捂着自己的脸。 陈夕眯眼,看着小乙另一只手还拿着摸的药膏,陈夕过去掰开小乙的手,脸庞果然红肿起来。 “怎么回事!” “公子……不是现在大家都在努力提升排行榜名次嘛……我也去参加了。” “你撒谎,你又不是望云门弟子,而且就算是,也不必在意这种事情吧。” 小乙支支吾吾说不说个所以然来,但已经多多少少明白了,眼中一丝怒火闪过,转身离去。 小乙一声惊呼,陈夕回头淡淡道:“他们动了你,就是打了我的脸,明不明白,在家里等着便是。” 走到门口,陈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到:“奶奶的,敢动给我做饭吃的人,老子去插了他。” 陈夕一时苦笑不得,这小子,别的没学会,黑话学了不少。 陈江气势汹汹的跟在陈夕后面,往擂台处去。 那个擂台,按照往年,内门弟子竞选过后,往往都会沉寂一段时间,但今年却格外热闹,十个擂台,白天黑夜,就没停下来过,倒是累坏了宗内执事,后来长老下令,若非灵动境弟子动手,其他的就不必执事看着了,执事们也乐得清闲,每天只留一个执事值班。 穿过人群,每个擂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处擂台,自从陈夕进来,就有许多弟子盯着陈夕,陈夕心中了然,走了过去,笑呵呵的吼了一句:“来来来,谁打了我家小乙,我来还礼了。” 声音极大,十个擂台的人都听到了,连打瞌睡的执事一下都醒了。 执事在桌子那边抬起头来,小乙?小乙!那个跟着陈夕,连掌门都去看过几次的小女孩,谁打了了她? 这个执事是没有看到,不然绝对不会不管的,等执事环顾四周,看到陈夕,不禁骂了自己一句混账,睡什么觉啊! 一个弟子蹲在擂台边上,笑呵呵的看着陈夕,身旁一个弟子环臂站在他身后,神色倨傲,正是魏程。 陈夕轻轻眯眼看着那个笑呵呵的弟子,轻声道:“魏釜?” 这个魏釜也是魏家的人吗?这可是和柳青齐名,早早进入灵动境的传奇弟子。 陈夕在气府境时就能对付灵动境,但若那个灵动境在气府境,也能对付灵动境呢?气府境大圆满时,一敌三位灵动境,魏釜就是这样的传奇弟子,在内门弟子的中的威势,比柳青多出好多层次,离苏晴也只差一线罢了。 但陈夕可没有随便就害怕的习惯。 蹲着的魏釜笑了笑道:“不错,是我,你说你来给小乙还礼,那我是不是要替我弟弟还礼?” 陈夕眯眼:“我和你弟弟是正常切磋,而且是你弟弟挑战我。” 魏釜呵呵一笑道:“我和我弟弟可都没有出手啊,和小乙比试的可是这位练体境的弟子,也算是正常切磋,尤其这几天,谁不想为宗门出点力呢?哪怕……留一身的伤。” 他身后一个练体境的弟子往前一步踏,虽然年纪不大,但长的却五大三粗,连陈夕也不得赞叹,好扎实的练体境底子。 但陈夕呼了口气,看这个魏釜笑呵呵的样子就讨厌,打不过还能骂不过?陈夕呵呵一笑,然后道:“厉害哦,厉害,正常比试,魏公子说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恐怕不是正常而是威逼利诱吧,让一个练体境后期的壮汉对付一个练体境中期的小姑娘,真有脸,不过说起来,几年前魏公子威逼利诱一个外门弟子交出一门从秘境得的功法,事后竟然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弟子们眼都没瞎,连我这个后来进宗门的人都听说了呢。” 旧事重提,魏釜笑呵呵的面容凝固在脸上,逐渐变得阴冷。 魏程拍了拍魏釜的肩膀,魏釜残忍一笑道:“不错,陈夕,我做事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你有什么办法!切磋的是这位练体境的弟子,我听说你进入灵动境了,难不成你要对这个练体境的弟子动手?” 陈夕脸色一沉,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让我来,看我揍不揍死这个兔崽子。” 在一班人错愕的目光中,陈江从陈夕身后钻了出来。 陈夕眯眼,陈江笑着看着陈夕道:“相信我!” 陈夕点了点,多远处的那个练体境弟子道:“我这个……这个……” “儿子!”陈江接话一脸认真道。 “我这个儿子要和你切磋,你敢应战吗?” 众人一脑黑线,你这么小,有儿子嘛,还这么大的儿子,还这个,你有几个儿子啊! 陈江已经步入擂台,那边那个练体境后期的大汉看着陈江嘲笑道:“小娃娃,你还是回家吃奶吧。” 陈江哈哈大笑:“待会我就打的你后悔当初没多喝两口奶。” 说的那个大汉瞬间恼怒。 陈夕捂脸,以后不能再给陈江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书了呀,现在嘴比自己还要厉害。 魏釜轻轻一笑道:“既然陈夕的“儿子”让你指点指点,你就指点指点嘛,记住,千万别留手,免得你陈夕师兄说你看不起他。” 壮汉点了点道:“是!” 第六十八章 你得问问我爹 壮汉握拳,朝那边的陈江残忍一笑 陈江两根手指咧着嘴,朝他吐了吐舌头。 两人走上了擂台。魏釜和魏程也走下了擂台,魏釜朝陈夕摊开双手,示意陈夕,两人都不得出手。 陈夕轻哼一声,但背后的一手已是轻轻握拳,若是陈江受伤,不可能不出手。 那边的执事反而放心下来,陈夕没和其他人动手最好,至于那个小娃娃,吃吃苦头也就是了。 而且那个魏釜,可是连自己也不敢多招惹,谁让人家老祖,是玄变境的呢?一个拥有玄变境的势力,在南庆足够是个一流势力了。 擂台之上,两人站定,那个壮汉率先朝陈江攻来,一拳而来,虎虎生风,只冲陈江面门。 陈江两掌护在面门,陈夕眯眼,这一拳,同境相接,也是不好接下啊! 一拳而去,陈江脚在前,头在后,整个身子往后飞去。 那个壮汉正欲欢呼,却发现陈江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挺了下来,稳稳的站在五米外。 陈江拿开两掌,朝大汉一笑道:“好大的力气,你是不是觉得欺负人很好玩啊,连给小爷做饭的人都敢欺负,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陈江猛然前进,冲到壮汉身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手握住那壮汉的脚踝,竟然直接将他掀翻,这是何等力气,因为陈江看起来还是个小娃娃啊。 陈江一脚踩住壮汉的脚踝,壮汉想要起身,陈江脚上便加力,让壮汉疼的要死。 下面的魏程骂了句废物,魏釜淡淡一笑。 壮汉身下一阵风波起,吹散灰尘,一脚踹向陈江的胸膛,陈江急忙双臂挡住,但也倒飞出去几米远。 壮汉起身,整个人看起来又壮硕了不少。下面有弟子认了出来喊到“奔牛躯”! 陈夕微微眯眼,这还是陈夕第一次见人展现其它的身躯功法,不过这奔牛躯实在比影龙躯要低级太多,奔牛躯只是让人强身健体,获得巨力,而影龙躯却可以让陈夕的身躯产生质变,获得蛟龙之躯。 风波散去,细看那壮汉眼中,似有血丝密布,陈夕不禁有些担心。 壮汉过去,一把抓住了陈江的衣领,陈江几度要甩开,却都不行。 壮汉咧嘴残忍一笑,将陈江提起,再狠狠的摔在地上。 陈夕不禁叫道:“陈江!” 地上的陈江缓缓爬起,咬着牙朝陈夕一笑道:“没事!” 壮汉冷哼一声,几步往前,再去抓陈江的衣服。 陈江一个转身闪过,右臂笔直,直刺壮汉下肋。 壮汉咬牙,在转身去抓陈江,陈江收臂,转臂,再刺他的腰部。 陈夕心惊,这是陈夕要小乙练的剑招,明显陈江是以臂作剑! 两次刺中,若是真剑,壮汉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了,但终究并非是真剑。 壮汉抓住空挡,一把抓住陈江,将陈江举到面前,身上一声牛“哞”叫,头上似有牛的淡影闪过,而后一头撞向陈江的头。 陈江直接被撞的七荤八素。 眼冒金星的陈江嘴里骂了句“奶奶的”。 而后右臂笔直,如剑负其上,五指并拢,直刺壮汉咽喉,壮汉没有想到这一招,瞪大了眼睛。 陈夕心惊,这是杀招!大喊:“陈江,不行!” 三息过后,早就全神贯注在这场战斗中的执事闪身到战场中间,一手握住壮汉的手腕,一手握住陈江的手腕。 陈夕心惊,好快!灵动境大圆满?用了什么移动的术法吗?不知骤云术炼成,会有此等速度吗。 那边魏釜冷笑一声:“好贼子!陈夕,你从哪捡回来的小畜生!竟敢残害同门弟子!” 魏釜浑身金光闪闪,而后瞬间起身,一掌直冲陈江而去。 那执事咬牙,这一掌不得不接了,只是能不能接的住呢?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陈夕已是跃身而起,龙吟惊四方,陈夕眸中紫光黑焰闪过,硬是和魏釜对拼一掌。 魏釜安然落地,而陈夕却入断线的风筝,坠在地上,陈夕起身,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陈夕捂着胸口,叹道,好厉害,若是寻常灵动境后期,说不定还有一拼之力,只是魏釜绝非寻常啊! 陈江惊叫一声:“陈夕。”挣扎落地,跑过去抱着陈夕腿问道:“你怎么样?” 陈夕苦笑摇了摇头,示意陈江没事。 魏釜冷哼一声笑道:“陈夕,你真的要为这个残害我门弟子的小畜生动手?” 陈夕抹去嘴角的血笑道:“魏釜,你一口一个残害同门,我问你,哪个同门受伤了?本就是正常切磋,今日执事大人在这里,你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执事往前一步踏过,站在陈夕和魏釜中间,看着魏釜淡淡道:“魏釜,你太过了!” 刚刚人还在他手中,魏釜竟然就敢出手,执事也是恼怒。 陈夕冷哼一声道:“你非要说,我还要告你个教唆弟子伤人,不如让执法堂的人带这位弟子回去,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教唆!” 听到执法堂,那个壮汉已经是冒冷汗了。 魏釜淡淡一笑道:“我也是为望云门弟子着急嘛,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 执事看了一眼陈夕。 陈夕要了咬牙,最后无力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陈夕心中怒火中烧,小乙脸被打肿,陈江差点被他所伤,自己结结实实的受伤,今天真是……有苦难言啊。 陈夕哭笑。 而魏釜已经带着那批弟子远去了。 执事过去看了看陈夕,问道:“没事吧!” 陈夕笑道:“无妨。”体内紫气东来已经自动运转,疗养伤势,只是陈夕现在体内也没有多少紫气罢了。 执事突然盯着陈江道:“这个,你,这个有没有师尊啊,要不要拜我为师!” 陈江眨巴眨巴眼:“拜你为师?你得问问我爹。” 执事笑了一声,看了看陈夕道:“这还真是你儿子啊!你看,若是他没有师尊,拜我为师可好。” 陈夕苦笑,想起了杜沉,而后道:“抱歉,已经有前辈指点过他了,不能拜入执事大人门下了。” 执事点了点头道:“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非是执事不想收陈江为徒了,而是若是让其他长老知道宗内有此等资质的孩童,都会过来争强吧,自己怎么抢的过? 陈夕点了点,带着陈江回去。 路上陈夕苦笑拍了拍陈江的头笑道:“这下好,本来想出来找面子,这下什么都没赚到。” 陈江朝陈夕嬉皮笑脸道:“总归让自己知道有个人需要我们惦记啊。” 陈夕苦笑不得,这小子这么短时间还教育起自己来了。 但陈夕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心里暗暗道:“魏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针对自己的,小乙不过是受牵扯罢了,这点陈夕心里明白。 小乙等在门口,就看见陈夕和陈江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小乙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弄得陈夕和陈江不知所措,陈夕不断安慰小乙,陈江不断做鬼脸,才终于把小乙哄开心。 下午,严一走进了陈夕的院子,就看见门槛坐着三个人。 陈夕坐在中间,手上缠着纱布。 陈江坐下右边,脑袋上裹着纱布。 小乙坐下左边,脸上贴着纱布。 在小乙腿上,是一只小火雀趴在那里。 三个人正一人抱着一块瓜在啃着。 三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着严一,倒是让严一忍笑的辛苦。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笑意。走到陈夕面前道:“听说你和别人起了冲突,来看看你,对不起,我早就应该提醒你,魏釜是魏程的哥哥。” 陈夕笑了笑道:“没事,本来就是我要教训那个魏程的。” 然后撇头朝陈江道:“去,给严姐姐拿块瓜去。” 小乙急忙道:“我去吧!” 陈江已经蹦了起来,跑进屋子里,拿出来一块瓜,塞到严一手里。 严一笑了笑道:“你这里倒是好浓的人情味呀。在外门,弟子多,还热闹些,进了内门,倒是寂寥了。” 陈夕眼睛一亮道:“你进入内门了?恭喜恭喜,你要是感觉没意思,以后可以多到我这里来,帮忙指点指点小乙修炼也可以呀。” 严一点了点头,小乙急忙怯生生道:“谢谢。” 严一微笑道:“没关系的。” 严一刚坐下来,门口又蹦蹦哒哒进来个少女。 陈夕看见她,不禁有些头疼,苏荷! 苏荷进来就嚷嚷道:“陈夕!陈夕,听说你被打了,好丢人啊,哈哈哈。” 陈夕只装作没有听到,低头啃瓜。 严一打量了几眼少女,还是起身喊了句:“苏小姐!” 苏荷点了点头朝严一笑了笑。 按实力呢,苏荷比严一要早进入内门,是严一正儿八经的师姐,按家世呢,苏荷的爷爷是望云门的长老,往上追溯几代,一直都是望云门中势力的核心,严一叫苏荷一句苏小姐都是说的过去的。 “喂喂喂,你有没有礼貌,叫你你也不答应,咋了,还生气了?要不要我叫我姐姐把魏釜打一顿,其实那个魏釜确实讨厌,我姐姐也讨厌他很久了。” 陈夕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道:“去,去!苏大小姐,你要是说话算数,就立马叫你姐姐去吧魏釜打一顿!到时我再送你二十粒紫珍珠。” “切!”苏荷摇了摇手中的小瓷瓶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想给你送点药呢,不要我拿走了。” 陈夕站起来,一把把瓶子拿过去,不要白不要! 苏荷朝陈夕一旁的陈江笑了笑道:“这个小弟弟一定就是今天大放异彩的那位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小跟班。” 陈江一把抹去嘴上的瓜汁,一只手指扣着鼻孔看着陈夕道:“你得问问我爹。” 苏荷古怪的望着陈夕,一脸不可思议。 陈夕拍了拍额头,陈江这话望云门上下,也就苏荷能信。 第六十九章 开始比试 夏佑屁颠屁颠的就去找魏釜了,把他爷爷几天前交代他,要他这几天老老实实的话都给抛在脑后了,毕竟陈夕吃亏他心里就高兴。 夏佑自落霞城回来后,就一直苦修,终于进入了灵动境,他爷爷还奖励了他一副宝甲,让他高兴了太长时间,但陈夕在庆城击退刺兽的消息传来,夏佑又开始闷闷不乐。 陈夕之前败他一次,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舒畅了。 魏釜对夏佑极为热情,好像夏佑是望云门的少主一样,虽然几个长老权柄极大,但要说望云门的少主,应该是莫天倾或者莫风的孩子才对,但莫天倾和莫风都还没有子嗣,那么和少主搭边的至少得是莫天倾和莫风的徒弟才对。 那不就是…… 陈夕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又在想自己了。 不过陈夕还是笑嘻嘻的看着院子里的莫天倾,已经把想来收徒的长老都挡回去了。 陈夕心里真是爽啊,有个掌门师尊就是好,什么事情都轻松,啊!要不要让师尊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出出头,去把魏釜教训一顿,不过这个想法也太不现实了。 莫天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这边,尤为热闹。 苏荷和严一急忙起来和莫天倾行礼,小乙正在烧水准备泡茶,陈夕屁颠屁颠的跑到莫天倾面前,小声叫道:“师尊!” 苏荷和严一瞪大眼睛,其实陈夕作为莫天倾的嫡传弟子,在庆城流传破广,倒是在望云门无人知晓。 莫天倾看着那边正在追小火雀的陈江,蹦起来却够不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不禁笑了起来。 小小的院子,倒是热闹非凡,而且莫天倾身后还站着个年轻人,柳青。 陈夕拱手道:“柳兄!” 柳青拱手回礼。 苏荷看到柳青倒是老实了不少,好像在柳青那里吃过亏一样。难得古灵精怪的苏荷还有人能压她一头。 莫天倾和苏荷严一道:“我还有事和陈夕谈,你们先回去吧。” 苏荷和严一施礼,转身离去。 严一到了门口才到:“对了,陈夕,明天我再来看你。” 苏荷也急忙道:“还有我,还有我!” 待两人走后,柳青才面色古怪道:“陈夕,好福气啊,莺莺燕燕环绕周围啊! 陈夕苦笑。 小乙烧好水,过来泡上了茶,陈夕道:“小乙,你也先回屋吧!”然后朝陈江喊到:“今天的书该看了。” 小乙乖巧的点了点头,到门口吹了个口哨,空中的小火雀落在小乙手上,正在追小火雀的陈江一脸懵,心想这小贼鸟怎么也听小乙的话了。 小乙朝陈江招了招手,吃人家的嘴短,陈江垂头丧气的和小乙进了里屋。 陈夕也是有些奇怪,莫天倾为何带着柳青一起来了。 莫天倾淡淡开口道:“若非你和魏釜已经动手,我也不会来找你。” 清风吹起柳青的内门弟子的衣衫,陈夕依稀辨别出柳青里面衣衫胸口处淡淡的符号。 望云门,执法堂。 柳青已经加入执法堂了吗?也是,柳青早已经进入灵动境,按理这个境界的弟子,都陆陆续续的进入宗门内一些位置了。 莫天倾继续道:“此子,心怀鬼胎!” 陈夕心惊,不是吧师尊大人,那个魏釜也不过是给弟弟出头,虽然他那个弟弟令人讨厌,但也不至于为了给弟子出头,就给人家扣这么大的帽子吧。 莫天倾看陈夕面容古怪,不禁给了陈夕一板栗,笑道:“没跟你开玩笑。柳青!” 柳青拿出一副卷轴,在陈夕面前打开,陈夕越看越心惊,额头都不禁沁出汗水了,看完后凝重的看着莫天倾道:“这是真的?” 柳青淡淡道:“执法堂的情报,不会有假!” “掌门!” 莫天倾淡淡一笑道:“无妨,瓮中捉鳖罢了,我也很想知道,那个给他们信心的力量,到底是和等境界!” “师尊是要我做什么!” 莫天倾道:“其实帮不上什么忙的,只是有些人,我可不希望他们能走出望云门,只是到时大约没有功夫理会这些小虾米!到时你和柳青一起去。” 陈夕点了点头。 送走夏佑,魏釜看着夏佑的背影闪过一丝戏谑之色,悠悠叹道:“可悲可悲,已经是灵动境的修士了,可你爷爷却丝毫不敢让你参与一分。”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南庆皇室来切磋的弟子,已是来到了望云门。 望云门十方擂台之上,更有一个大擂台,平日根本不开,今日专门开了,里面更是能容纳几千的观众。 今日的望云门,太过热闹。 但陈夕却不在擂台这边,灵动境上场的弟子,自然轮不到陈夕这个刚刚进入灵动境的了。 一片竹林旁边,陈夕的脸庞贼兮兮的看着柳青,让柳青一脸不耐烦道:“别让四长老看到,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 陈夕笑道:“明白!明白!” 原来陈夕已经换上一身执法堂的衣服,执法堂的衣服更加贴合人,而且据说水火不侵,陈夕想要可是好久了,于是死皮赖脸求柳青拿了一套。 擂台这里,爆发出一场欢呼,因为第一场灵动境交手,望云门就胜了。 赵贺坐在台上,神色淡然,默默的派出了下一个参赛者。 练体境交手,望云门竟然败了,不过灵动境又找回了场子,其实想想,也算明了,望云门弟子,收自南庆各地,并非全部都是名门望族,很多都是贫苦人家,底子自然没有南庆皇室那些贵族子弟扎实,不过到了灵动境,却赶了上来,这就提现了一个宗门的力量了。 那个皇室参赛者默默走上了擂台,莫天倾轻咦一声,望着走上擂台的那个青年,一杆长枪负身后,身躯笔直如枪,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极为有神。 只是……莫天倾轻轻皱眉,身边已经有一个长老朝赵贺道:“殿下,这……” 莫天倾皱眉的原因,是那个少年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赵贺淡淡一笑道:“杨旗,二十岁,并未修炼,斗胆一战,不知莫掌门可否应允!” 那杨旗站在擂台之上,一杆长枪轻轻挥动,便是风随枪动。 莫天倾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切磋切磋便是。” 旁边长老点了点头,唤道:“胡显,你来!” 下面一个望云门点了点头,跃到擂台之上,身后一柄飞剑,已经绕场而飞,胡显提醒道:“喂,刀剑不长眼,你可要小心了!” 杨旗面色冷峻,似乎他就不会笑,和泽东倒是有的一拼。杨旗没有说话,只是抬枪指向胡显。 胡显轻轻眯眼,旁边执事一声:“比试开始!” 那绕场飞剑,便“嗖”的一声,从杨旗身后射去。 杨旗都未回头,一枪回扫将那飞剑打偏,而后往胡显冲去。 下面的人都不由得赞叹,好大的力气,本来胡显就是灵动境的修士,这一飞剑的力道,连气府境修士都必须退避三舍,更何况杨旗不是修士。 胡显瞬间明了,不敢情敌。 台上莫天倾微微点头,刚刚杨旗一枪回抽,未多用一分力,未少用一分力,枪道如此深厚,莫天倾之所以同意这场比试,是十年前庆城,一将军之子,曾名动四方,只是消息瞬间被压下去,但消息不过几句话:杨家有子,年十,臂力裂石,生撕虎豹。 那是几个宗门都动了收徒之心,不想十年过去,此子根本未曾踏进修道界。 只是这身武艺,竟然不输灵动境修士,想必南庆皇室也废了大手笔来培养。 只是转瞬之间,杨旗已是近胡显之身,胡显神色淡然,那飞剑转瞬已是来到杨旗身边,朝杨旗胸膛刺下。 杨旗轻哼一声,一枪拍下,枪尖正中那飞剑的剑尖,将飞剑拍入地上,入土三寸。 杨旗一跃而起,正一脚踏在那飞剑剑柄,在踏下三分,而后一枪朝胡显扫去。 胡显袖间飞舞,又是一柄飞剑出,挡住横来一枪。 杨旗也是有些意外。胡显能上台,自然也并非常人,这一手两飞剑,足够傲视同辈。 胡显默念口诀,杨旗脚下飞剑振动,杨旗就跃起身,再踩那飞剑,将飞剑再踩下三分,而后再踩,让那飞剑不得动弹,身前飞剑入流星,不断穿梭,但杨旗的长枪也是舞的密不透风,丝毫没有破绽。 飞剑再次被击飞,但胡显竟然欺身而进,一拳金光四射,直冲杨旗道:“我辈修士,可不止飞剑符箓之类,一身金身向天问!” 杨旗见状,竟然哈哈大笑,笑得张狂,抛出一枪,将在盘旋的飞剑撞落,而后以拳对拳。 台上莫天倾叹息,战局已定。 台上罡风起,片息后,胡显倒飞出去,脸色扭曲,一条臂膀,明显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杨旗站在原地,抓起脚下的飞剑,那飞剑不断挣扎,要出杨旗之手,却挣扎不动,杨旗是还要动手! 台上赵贺怒呵:“够了!” 而那个杨旗竟然立马乖乖的丢掉了飞剑。 执事过去检查了一下胡显,所幸受伤兵不重,于是宣布,杨旗胜! 第七十章 来敌 比试进入最后一场了,也是决胜的一场。 当一个明媚的女子走上擂台时,望云门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 南庆皇室这边来人,若不认识的,急忙问旁人,这个女子是谁,旁人就会一脸花痴答道:“你不认识她!不认识算完,我也不告诉你。” 望云门弟子很快就爆发出一阵热潮,呼喊声震天,不少男弟子在台下喊:“苏晴师姐最美,苏晴师姐无敌。” 这个女子就是苏晴,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她,早已步入灵动境大圆满,似乎南庆此方天地,早就不适合这个女子了。 曾经无数的英杰,走出这世界的一角,梦想在时间的中心,大放异彩,毕竟南庆不过是东洲偏僻小国而已。 苏晴站在台上,似乎战局已定,胜利的天平倾向望云门一方。 只是莫天倾的心思似乎不在擂台,似乎胜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南庆皇室要压望云门一头?教训望云门罔顾皇令?但即将发生的事情,才是关乎望云门面子的事情。 赵贺身旁,一人身披黑色斗篷,赵贺朝他点了点头,那人便起身,慢慢走上了擂台。 他撤下了斗篷,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望云门不少弟子都认识他,甚至和他交手,那一年的痛,不禁留在望云门,更留在南疆盟,当然,更重要的是南庆皇室,只是……他怎么会替南庆皇室出站,赵贺如何请的动他,不过他出手的话,才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赵蒙。 安王赵蒙。 三年前,十八岁的他,带队天极宗,进入留霞福地,力挫群骄,尤其对南庆皇室,极为不留面子。 据说赵蒙,十四时已踏入气府境大圆满,压制境界四年,就是为了争取去留霞福地的机会,狠狠的打南庆皇室一巴掌,从留在福地出来,便连续破境,现在竟然又到了灵动境大圆满。 在外人看来,想必极为有趣,毕竟赵蒙的父亲,夕日的安王,可是被赐死了,所以赵蒙对皇室不善,可以理解,今日竟然跟随赵贺来此,不知赵贺是用了什么方法。 苏晴微微点头,并不在意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谁并无所谓,那年苏晴已经进入灵动境,所以无缘留霞福地之行,不然胜负未料。 赵蒙张手,剑现手上。 苏晴亦是出剑。 此二人皆是天骄,这一战,还未开始,台下众人便已屏住呼吸了。 风微动,二人未动似乎都在等机会出手。 大地微动,苏晴和赵蒙都是微微动眉,但机会已到,二人同时出剑。 二人动,莫天倾亦动,猛然站起来,望向天边,眼中精光爆射:“来了!” 再看台上时,莫天倾已经出现在了擂台上,两手挡下两人直击,轻松至极。 莫天倾淡淡道:“这场比试到此为止了!” “掌门!” “莫掌门!” 下面人群嘈杂起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刚刚大地微微的振动确实感觉清晰。 莫天倾伸手,有一剑自望云门大厅而来,寒光四射,弟子们倒吸凉气,望云门至宝“碧云剑”,天极下品兵器,绝对绝对的至宝。 据说此剑,二十年未出窍了! 此刻的碧云剑,就握在莫天倾手中,轻轻一挥,下面弟子的眼似乎都被割裂,不敢直视。 莫天倾冷哼一声道:“有敌来犯,望云门弟子随我出剑!” 声音遍布八方,许多弟子都不知道出来什么事,但掌门一声令下,望云门上下出剑。 不禁擂台周围,且望云门内上下,各处值班弟子全部出剑。 赵贺起身,惊疑不定,赵蒙纵身而回,横剑在赵贺身前,一位长老过来,朝赵贺道:“有敌来犯,轻殿下到内厅歇息吧!” 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吧,赵贺点了点头。 而场上一些贼眉鼠眼的望云门弟子,头冒冷汗! 怎么会反应如此之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望云门早有准备,可是那宗门的大镇确实被从内部打开了呀,这些潜入望云门的奸细,此刻惊疑万分。 微风过,一些在人群中的弟子脱去飘动的外套,露出执法堂弟子服饰,剑尖直指周围那些潜入望云门的弟子,周围那些弟子疑惑,而这些执法堂弟子只是淡淡道:“万兽门奸细,拿下!” 周围弟子毫不怀疑的拿下来那些人,因为这些弟子穿着执法堂弟子服饰。 那些被拿下的还一脸懵,本来选定这个日子,望云门上下几乎都来这里,其他地方都薄弱无比,打开大阵,侵入望云门将轻松无比,只是现在…… 竹林边上,魏釜脚步匆忙,往宗门外赶去。 “渍渍渍,这不是魏大公子嘛。” 魏釜皱眉,转头来看着林边那个少年:“陈夕?” 魏釜强装镇定:“陈夕,你怎么在这?难不成因为半个月前的事情,还想和我纠缠?何必如此。” 陈夕笑了笑道:“魏大少爷何必这么匆忙,按照魏大公子的脾气,应当向我出剑嘛。” 魏釜眯起眼来。 陈夕道:“听闻魏程半个月前,就接任务出宗门了,真是个好弟子啊,进入内门,还没满一个月,就急忙为宗门做贡献了!怎么魏大公子急着一起去为宗门做贡献吗?” “陈夕,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没什么意思,刚刚掌门说出剑,魏大公子怎么不出剑呢?” 微风掀起陈夕的外套,露出里面执法堂弟子的服饰,于是魏釜真的出剑了。 陈夕哈哈大笑道:“这些年,魏大公子作为内门第一大师兄,魏程又在外门作威作福,没有少向望云门输送人才啊。” “你竟然是执法堂弟子,难不成弟子中还有很多执法堂弟子?难过,难怪!” “难怪个啥啊,望云门上下都是执法堂的眼线很难接受吗?”陈夕扣了扣耳朵:“动不动手!” 魏釜已是一剑而来,残忍笑道:“陈夕,你知道如何,你想来找我的晦气?告诉你,下辈子吧!” 魏釜进身,而旁边一剑而来,险些刺中魏釜的脖颈,魏釜急忙闪开,冷汗直流,看着从竹林冲出一人,正是柳青。 陈夕说动不动手,自然是说给柳青听的了。 魏釜目眦欲裂:“柳青!是你找死,你们两个找死!” 陈夕出剑,柳青亦是严阵以待,魏釜被叫苏晴下内门弟子第一人可不是白叫的。 宗门阵法中枢处,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当他见到碧云剑出窍时,就自嘲一笑。 一道身影坠在他面前,激起满地灰尘。 夏骤,夏佑的爷爷此刻他的佩剑还卡在阵法中枢处。 而那飞来的身影,正是苏晴的爷爷苏固。 “老夏,你好糊涂啊!到底是在求什么!” 夏骤哈哈大笑:“求什么,我夏骤自问,对宗门也算衷心耿耿,我想推我的儿子上位有错吗?论关系,他莫天倾只是个莫绪的养子,论实力,他莫风更难及我子,为何这望云门始终落在莫家人手里,可怜我儿,在莫天倾上位后,却在一次外出任务中,落得残疾,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固长长叹息一声:“可是你那孩子也告诉过你,对掌门之位毫无眷恋,而且受伤后更是多次劝你,不可因此迁怒任何人,你这样让孩子怎么看你,让小佑怎么看你。” 夏骤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行之事,何必多言!” 苏固眯眼:“你多万兽门真的有如此信心!那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吧。” 夏骤轻哼:“看看吧!” “当真执迷不悟?” “动手吧!” 突然望云门山河振动,随莫天倾往外飞行的灵动境弟子可以清晰看到宗门外围,一根根石柱拔地而起! 万兽门修士蜂拥而至,地上跑的,空中飞的。 而地上石柱,突然光芒四射,无数的光线,将万兽门修士洞穿。 无数的机甲触臂从地上破土而出,将那些未死绝的万兽门修士无情夺取性命,一人站在机甲臂上,正是闭关的莫风。 在遥远的地方,韩成夙看望云门机甲大镇起,长长舒了一口气,莫风果然靠掣机府完全控制这座当年修建的大阵了。 这坐大镇因为有瑕疵,不受控制,未得及时使用,望云门一直开启的护宗大阵,是从前遗留的法术大阵。 而此刻这机甲大阵,锋芒毕露。 一条斑斓大蟒,足有十余丈长,是银眸虎收服的玄变境灵宠。 大蟒冲入阵中,只是过了一会儿,却满身伤痕的从阵中逃了出来,掌控这座大阵,莫风足可比肩玄变境修士! 想想玄变境修士和灵动境修士巨大的差距,这坐大阵的威力就看出来了。 苏固叹息道:“看到了吧,莫风掌控了那座大阵,入阵者死!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夏骤冷哼一声道:“不必废话了。” 莫天倾御剑掠过大阵,来到大阵边缘。 身后是近百的灵动境执法堂弟子,身旁一人是望云门四长老李袖,专门掌管执法堂! 后面还有近百弟子低空飞行,跟在执法堂弟子后,为首者是苏晴,执法堂弟子是望云门抵挡外敌的第一道战力,可并不一定是第一战力,比如苏晴,望云门上下灵动境谁能敌他。 阵外,上千的万兽门修士,七十二兽首,来者近半,银眸虎,断臂的火凤,皆是来次。 莫天倾碧云剑遥指银眸虎笑道:“敢战吗?” 坐在虎皮大椅上的银眸虎抬头看着莫天倾笑道:“真是不错呀。” 第七十一章 狠辣吗 大风起兮云飞扬! 望云门自建宗来,宗内密法,皆与九天白云有关。 就好似火凤的某些力量来着太阳精火。 九天之上垂云,莫天倾一时气势无双。 银眸虎哈哈大笑,浑然不惧,周身气势猛增,即使几个月前,败在李鳟手下,但银眸虎的实力有增无减,同境相拼的差距,就在各人一次次战斗中是否有所收获。 但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好运,银眸虎虽败,但获益良多,而火凤败,一身实力大减,眼看三兽首的位子要不保了! 银眸虎此前号称玄变境后期杀力最强者,可并非随便叫的,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李鳟那么妖孽,玄变境有几人能被人叫做剑仙? 但莫天倾也并非常人,毕竟从小头铁,几人在气府境时,敢当着人家玄变境师尊揍别人的弟子? 两人瞬间动了,牵动一地风波。 空中两人狠狠撞在一起,而后分开。 银眸虎身上金光大振,金光护体之法,无比扎眼。 莫天倾每次舞动碧云剑,九天之云便有蛟龙出云,是那白云化白龙,撞向银眸虎。 银眸虎只是出拳,一拳便将一条蛟龙轰碎。 莫天倾冷笑,身在前,剑在后,拉出一道白云之链。 只是眨眼便来到银眸虎身前。 银眸虎轰碎一条白云蛟龙,而碧云剑已近在眼前。 银眸虎右拳金光大作,竟然要直击碧云剑。 莫天倾冷哼:“银眸虎,你未免太过放肆,敢这样接碧云剑!” 银眸虎都未来得及答话,一剑一拳便撞在一起,银眸虎清晰的看到,右拳的金光罩上一丝裂隙正在不断扩大。 银眸虎蒙的瞪眼,左手覆金光,一手握住碧云剑剑尖,要将莫天倾甩出去,莫天倾冷哼一声,身形极速向前,错过银眸虎,碧云剑在银眸虎手中抽出,在银眸虎手掌划出一道伤口。 不远处莫天倾停下身形,回首望着银眸虎。 望云门弟子见状都是大喝:“掌门威武!” 银眸虎张开手,用舌头舔了舔伤痕,而伤痕转转瞬好了。 银眸虎全身的金光罩正逐渐变薄,却也在变红,残暴的气势显露无疑。 莫天倾收剑在胸,左手掐决,刚刚被银眸虎击碎的云朵蛟龙凝聚成一个巨人,朝银眸虎踩踏过去,银眸虎一双红拳,直击那脚掌,将其击碎,只是那巨人又一巴掌拍来,将银眸虎一掌拍飞,狠狠的撞向远处的山丘,击断无数树木。 巨人身形重新凝聚出脚掌,还没等巨人站稳,那山丘处,无数断裂的树木,裹挟着红光,洞穿巨人的头颅,胸膛。 而莫天倾穿巨人而过,随手几剑劈裂身前树木,冲向山丘处,而银眸虎已是悬在空中,亦是朝莫天倾撞去。 …… 地上的万兽门修士也是发动起攻击,大阵不断夺去他们的性命,只是这些修士完全亡命之徒的样子,执法堂弟子和其他望云门弟子投身入战场,双方混战在一起。 竹林处,陈夕眯着眼望着远处单膝跪在地上的魏釜,魏釜拄着长剑,大口喘息。 竹林尽皆是被斩断的竹子,陈夕一臂被竹子洞穿订在地上,不得动弹,远处柳青靠着一块石头,勉强站起,浑身鲜血直流。 片刻后魏釜起身,哈哈大笑,托着一条腿慢慢朝陈夕走过去:“现在我就先弄死你个小兔崽子!” 魏釜走到陈夕面前,用钱敲在陈夕的额头的小角上,刚刚用过二重影龙躯的力量还未完全消散。 魏釜残忍一笑:“还有遗言吗?” “有的!”陈夕笑了笑:“你说扎入灵魂有多痛?” “什么……” 魏釜未说完,突然头颅疼痛欲死,捂着头,跪下地上,满眼血丝,整个人弓着腰,嘴里口水都流出来了。 陈夕怒喝:“柳青!” 柳青用尽力气,御剑而来,一剑穿魏釜胸膛,将魏釜钉在地上。 陈夕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尽一般,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庞大的识海,灵动境大圆满的灵魂之力施展出魂针,只在瞬间便侵入疲惫不堪的魏釜的识海,对魏釜的灵魂造成伤害,若是寻常,魏釜防备之下,哪怕靠灵动境大圆满的灵魂也未必给魏釜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靠着石头的柳青苦笑,还是小看魏釜了呀,此等力量,堪堪比肩苏晴了呀! 二长老、三长老正打的不可分交。 突然一声咳嗦,传遍此地,惊的两人分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遍这里:“差不多可以了吧,真要老夫亲自取你性命?” 遥远的山丘,韩成夙正站在那里,望着战局,突然浑身承受巨大的压力,只是瞬间,整个人似乎被巨力压到地上,而后一个声音淡淡道:“算了,不杀你,这次也是。” 等那声音远去,压力消失,韩成夙起身,浑身都是冷汗。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战场远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袍人,看着望云门因护宗大阵打开,外敌入侵,而门户大开气运混乱,黑袍人深吐一口气,突然开始鲸吞望云门散落的气运。 莫天倾猛地抬头,银眸虎大笑:“还敢分心。” 韩成夙冷哼一声,碧云剑光芒四射,无数云雾从碧云剑出现,化作一条条绳索,将银眸虎捆绑起来。 莫天倾舍弃银眸虎,朝那个黑袍人冲去,黑袍人一掌拍出,莫天倾凭空感发哦一股巨力,将自己拍出去,坠落在地上,激起满地灰尘。 黑袍人笑道:“找死?本座成全!” 只是瞬间,黑袍人便出现在还未站稳的莫天倾面前一掌拍出,直冲莫天倾面门。 只是莫天倾突然出掌,接下那一掌,那个黑袍人轻咦一声,身形瞬间后退百米。 莫天倾身后一个人放下莫天倾的手腕,从莫天倾身后走了出来,头上白发飘飘,脸上密布皱纹。 莫天倾垂下碧云剑,恭敬道:“三太叔公!” 远处黑袍人怒骂一声:“老不死的!” 被骂的老人也不生气,佝偻着身子,走到莫天倾身前,看着远处的黑袍人道:“老头子确实是老不死的,不过!让你先死还是可能的。” 黑袍人哈哈大笑:“笑死本座了,靠岁月和丹药推上的假灵魄境,其实不过比玄变境大圆满强半分,敢说留住我?” “小子,难道你又不是在投机取巧,不然吞各地气运为何!” 似乎被揭开遮羞布,黑袍人一时有些恼羞成怒,黑袍鼓动,飞舞不停! 莫天倾手上的碧云剑,嗡的一声转到老人手上,老人轻轻放手,碧云冲上九天,天上之云,形成巨大的长剑,随时都要斩下来。 地上的银眸虎感到了巨大的威胁,这一剑,比那李鳟的一剑,要危险太多。 那黑袍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银眸虎吞了口唾沫,最终喊到:“撤!” 万兽门弟子,如潮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个老人回头看了莫天倾一眼,淡淡道:“若是我没有逼退那人,现在夏骤怕是出望云门了,现在嘛,大约跪在执法堂了吧。” 莫天倾点了点头,而老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三天后,陈夕从床上醒来,一身被绷带包裹,陈夕咳嗽一声门外小乙立马跑了进来,关切的看着陈夕道:“公子,要不要喝水。” 陈夕轻轻嗯了一声。 旁边是陈江,陈江望着陈夕,有些愧疚道:“要是以前,这点小伤,我就帮你治好了。” 陈夕笑了笑道:“没事,啊,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那朵荷花,到底是什么灵药。” 陈江叹了口气,反正现在那地雪根,荷花都是陈夕的了,随后道:“荷花落尽时,荷叶是为天极灵药,其名为女神荷,意为食用之人,得女神垂青,濒临死亡,食之,活死人生白骨,洗筋伐髓,修士破解。” 陈夕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你的,那还是你的吧,只是神殿之事,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一个人说。” 陈江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对我好,若非如此,你有千百种方法,让我永远闭嘴,陈夕,对人好,该受回报的,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 陈夕笑了笑道:“陈江,我现在再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对你好的,不要太过心怀期望,也不要失望。” 陈江略有所思。外面小乙已经提水进来。 半个月后,陈夕恢复的七七八八,这是因为宗门特意送来了疗伤的丹药。 地牢之中,莫风望着被锁住琵琶骨的夏骤,旁边牢房中是夏佑和他父亲夏观,夏观坐在轮椅上,一双腿已废。 莫天倾带着陈夕来到牢房,陈夕微微皱眉。 莫风看着陈夕道:“陈夕,你说夏观父子,作何处置呢?” 夏佑瞪大眼睛,看着陈夕,眼中似有泪痕。 夏观神色淡然,无喜无悲。 莫风没有问夏骤作何处置,大约是因为,他必死无疑了。 陈夕叹气道:“师尊已经和我说了,若是他们二人确实不知情……不如网开一面。” “陈夕!”莫风打断陈夕的话道:“为何如此妇人之仁?一国王爷,如此说话,未免让人失望!望云门自古到近,谁敢言网开一面,更应让那些有逆心之人知道,逆反者三族皆死!” 陈夕胸膛,起伏不定,莫天倾手掌轻轻拍在陈夕肩膀上,陈夕才淡然一些。 死或不死?狠辣或不狠辣?又如何。我不狠辣吗?可我也杀了魏釜,一个人如何为人,到底什么才是对,争得一时,便是争得一世吗?所谓正道,所谓魔道,到底什么才是分界线,那么正道和魔道,到底和对错有关系吗? 陈夕心中烦乱,只是莫天倾手中一阵凉气进入陈夕肺腑中,让陈夕又冷静下来。 第七十二章 纵马进庆城 莫天倾开口道:“夏观为宗门受伤,我曾有言,夏观为宗门之功,无事可掩。” 莫风轻轻眯眼:“既然如此,夏观夏佑贬出望云门!” 莫风已经走出了牢房,被锁着琵琶骨的夏骤这才整来紧闭的双眼,看了看莫天倾和陈夕。 夏观朝莫天倾点了点头道:“多谢掌门,谢谢陈公子。” 夏佑朝陈夕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缓缓道了声“谢谢”。 莫天倾带着陈夕走出牢房道:“本来今天带你来,是想和你说,莫风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在做了,南庆皇室望云门一行,最终判定南庆皇室赢,只是真正的情况,超重那些人一定会知道的,莫风已经派人,向陛下进言,让你早日回大瑜,看在这次比试的面子,也是看在你曾护送赵玉玉,救护赵贺在祁城。” 陈夕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尊那我回去了。” 莫天倾笑了笑道:“不如再陪我走走。” 陈夕看了看莫天倾,随后一笑道:“求之不得。” 宗门后山,云去云来。 天气逐渐冷起来了,还有伤在身的陈夕,今日和特意多穿了件衣服,只是到了后山,陈夕还是忍不住又紧了紧衣服。 莫天倾道:“少时我常常和莫风来后山,这里清净,没有宗门那些长老追着我们说教,那是莫风还叫我哥哥……自我成为掌门后,莫风再未喊我一句哥哥了,陈夕,你说成为掌门,是那么好的事情吗?为何夏佑,有这般执念。” 陈夕道:“也许二长老的执念,不在自己,而在他儿子身上吧。” 莫天倾点了点头:“南庆宗门众多,但拍的上名的,五正二魔,五正者,天极宗、冰月河、鸦山堡、望云门、南疆盟,二魔者,万兽门、天魔顶。至于那些小门小派,数都数不清了,这年头,一个有气府境道道观,也敢说自己是个门派了。” 陈夕笑了笑,莫天倾这话说的却是实情。 莫天倾问道:“你说正派和魔道的区别是什么呢?” “或许那些魔道做事不择手段,残害善良之人。”陈夕缓缓道。 “是啊,不择手段,残害善良之人,有些人为了力量和利益铤而走险,在心中坚守道理的人心中必定不对,在他们自己眼中呢?也许是对的,南庆曾经有个魔头,以人鲜血练功,魔功大成,就是为了报他少年时被屠灭满门的仇,在他仇尽后,自刎于无情崖下,你说他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这……” “人们必然是说不对,你幼年父母被杀害,是你的仇家干的,与那些无关之人何干,你要报仇,就自己去报仇,干嘛要用别人打血报仇,如此行径,赤裸裸的魔道之人,是吧。” 陈夕点了点头。 “可是在他看来,自己资质愚钝,若是百年之后,都未必能报仇,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你说在他自己看来,是对是错?” “那是对的?” “世人看待一件事,少有会设身处地,不少人看那魔头,都说也是情有可原,是站在那魔头的位置,可若站在那些无辜之人的立场,魔头是对的吗?” “这……” 莫天倾笑了笑道:“所以后来人们又说,叫自己问心无愧便好,人来这世上,还能求什么。莫风少时,亦有无双资质,后来有期望望云门在整个南庆有更多话语权,便又投身官场,导致修为停滞,我义父去后,莫风有少许明白,有些事情,还得靠实力来说话,所以一举掌控那座大阵,如今隐隐有了破境的契机。他必然无愧,因为他什么时候都站在宗门的立场,看待任何事物,都要看他都宗门如何。” “韩成夙生死绝境,终得破解,我进玄变境时,一身气势无双,谁在面前,出剑便是,所以比他二人破境更加顺利更加纯粹。” 陈夕嗯了声。 莫天倾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这和正魔两道有什么关系?这世界从不缺高手,无论这个人是正义还是邪恶。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天地的规矩要打破,正道之人连正道的规矩都打不破,如何打的破天地的规矩?好像魔道之人更加直观,既然逆天,便一心追求力量,何必被条条框框束缚住。” “天地的规矩极为残酷,也许许多人未曾可知,人在这天地之间,建立了自己的规矩,框起自己的行为,要害人者得惩罚。修士难道不是吗?修士都在逆天,魔道打破规矩,直面残酷,而正道呢,恪守规矩,是要形成自己的规则,来面对天地规则,你说魔道更直接?也许是吧,但正道呢?裹挟着规矩,来逆天,要让苍天知道,人定胜天,我不需要放弃人的身份!” “正道与魔道,未分的那么清晰,也许在此刻,他做的事情符合正派作风,下一刻却突然翻脸,人本来就是善变的。” “但在这之前,当人真的站在顶峰时还能对自己清醒,而不是完全脱去了人性,像那些远古的神灵,只剩神性!” “远古……神灵!” 这世间,早就是仙灵的时代,每个修士都梦想都是成仙。 莫天倾笑了笑道:“其实你心里不太认同我,那个魔头死去后,无数后人争相抢夺,欲要得到那魔功,其中不乏所谓的正派人士,人为了站在顶点,舍弃人性又如何?” “只是逃不过天地的规则罢了,那个魔头为何自杀?许多修士都不明白,其实人之所以能逆天而行,人性多亦,舍弃了人性,反而脆弱无比。” “传说的秘闻,为何那些远古神灵会陨落,无他,只有神性罢了。力量到了极致,大约就是那个样子吧。” 陈夕皱眉,这些话语,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 莫天倾笑着拍了拍陈夕的肩膀:“你只需记住一件事,心境澄明者,才可进入玄变境。无论这个人是正是邪,然后再去补全自己。” “然后再去补全自己?”陈夕重复一遍,将其记住。 莫天倾笑了笑道:“其实……你的天分,已经令人惊讶了,要知道苏晴也不过十五岁那年,才进灵动境,你今年不过十六罢了。” “很快就十七了。”陈夕笑了笑。 但陈夕心里明白,自己进境这么快,是神殿增长自己的识海,让自己没有瓶颈,是自己吞服那么多灵药,有陈江给自己消化药力,是江夜那个境界的龙珠,虽然几百年的光阴,已经让那个龙珠的龙气所剩无几。 …… 这一年十一月,寒风萧瑟,万物凋零。 万兽门在南庆各地,掀起一阵阵狼烟,暴露出许多的小世家或宗门,都早已是万兽门的傀儡。 万兽门在望云门退却后,又击天极宗,天极宗宗主剑斩万兽门四首兽,但天极宗损失惨重。 各个宗门人人自危,都不明白万兽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莫天倾在三太叔公那里得到的答案,那个万兽门兽首金毛吼,就是那个黑衣人,要鲸吞各个宗门气运,来顶开通往灵魄境的路。 早已是玄变境后期的莫天倾,自然早开始了解灵魄境,还未曾听闻这种进境方法。 不过几天后,天极宗牵头,各个宗门联手打击万兽门,万兽门势力极速缩小,不知那位金毛吼又要吐出多少气运。 而那些助纣为虐的小世家宗门,大约也不知道万兽门会放弃他们放弃的这么干脆。 崮山是魏家所在地,魏釜的爷爷正是玄变境修士,魏家倒向万兽门,而各个宗门联手打击万兽门后,自然要和这些原先的背叛势力清算。 崮山早已被围困三日,陈夕端坐在一处营帐里,周围尽是望云门灵动境弟子,领队者正是望云门四长老,掌执法堂者。 …… 前不久南庆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南庆的太子,赵越,在自己的太子宫中战战兢兢度过几个月后,终于被……废了。 赵章大约在听到这个旨意后,会快乐的昏过去,将韩青峰被带走的阴霾一扫而净。 在太子府中的赵越,一是双目无声,几天后,太子府中夜夜笙歌,他似乎要把此前压抑的天性全部释放。 第二天,太子府中,一个来自万花楼的舞女被人抬了出来,据说是醉酒的赵越,将其活活鞭打致死。 万花楼来人哭诉,几天后却不见了动静,而赵越,在这件事后,便彻底老实了起来,不知皇帝又是如何惩罚他的,只是对呀赵越来说,太子之位被废,和死有何区别,不如死了,既然如此,害怕什么惩罚,也许是基于此,也许皇帝念在亲情,这件事终究被压下去了。 三日后,一篇文笔绝妙的文章传满京城,若非是文章的内容,恐怕不少人就要把这文章收录起来。 文章将赵越骂了个狗血喷头,顺便骂了几句皇帝教子不严。 如此怎么得了,于是纷纷寻找这文章是何人所做。 这文笔,两年前曾经轰动庆城,那个士子,杜期之徒苏集。 那个被鞭打致死的舞女是桃儿姐姐最好的姐妹。 于是苏集和桃儿姐姐再次来到了庆城,被压来。 崮山外,望云门弟子围困已久。 陈夕扔掉手中的一封书信,纵马离去。 书信是望云门寄来,内容是:之前所应允之事,基本已经没有问题,此刻万万不可进庆城! 那一骑,直冲庆城。 第七十三章 赐王 北风戚戚,进往庆城的行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按照往年的习惯,现在该准备新年的物资和烟火了。 新年那天,南庆陛下将大宴群臣,烟花将照亮庆城的每个地方。 庆城外,送别亭,数十甲士守候在亭外,亭中,一个太监往火盆里又加了块炭火。 远郊一骑绝尘而来,陈夕来到距离亭子不远处,看着亭子,不禁有些意外。 一个甲士拦住了陈夕。 “殿下有请。” 陈夕看了看那根本不可能让开的甲士,点了点头。 随着甲士进了亭子,久违的炭火气一下就温暖了陈夕的身子,尽管身为修士,对高温和寒冷的耐受要远超常人,但陈夕几天的赶路,周身确实是冻透了。 陈夕自顾自的将手放在炭火上烤了烤。 赵贺望着眼前这个嘴唇干裂,满眼血丝的少年笑了笑,想必这几天为了赶来庆城,心心念他那师兄和姐姐,没少受苦。 赵贺看到陈夕的时候,就会时常想,若是自己在异国会如何,在大瑜,甚至是北萧?过的比陈夕如何,能否如同陈夕一般,有能担心的师兄吗,有收纳自己的宗门吗,有指点自己的前辈吗,有……来劝阻自己的异国皇子吗? 大约……会过的很惨吧。 转瞬,陈夕来南庆,已是四年了,那年,十三岁的赵贺第一次见到十二岁的陈夕,如今啊,十七岁的赵贺看十六岁的陈夕,别有感触,过了这年,赵贺就十八了,这种年纪,正是无数南庆少年将领头角峥嵘的年纪啊。 赵贺笑了笑,示意旁边的太监给陈夕递过去一杯热茶,陈夕吹了吹热气,就一饮而尽,太监又给陈夕倒满茶,陈夕把这杯茶握在手中。 “祁城的事,我该谢谢你,万叔叔也说要谢谢你和韩……韩先生!” 他们必定以为,杜沉出手,有些看在陈夕的面子。 “你明白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陈夕笑了笑道:“殿下是要我不要进庆城?上次私自进庆城,本就惹的陛下不快,这次为了我那师兄进庆城,陛下怕是要震怒吧。” “其实父皇上次并未不快。”赵贺摇了摇头道:“只是这次,那苏集确实有辱骂父皇的罪责。你不要进庆城,本来让你早返大瑜的事情已经纳上了行程,南庆已经派出使者,去往大瑜。你不要在这种时候生事了。” “那我此前跟随望云门,去往崮山,围困魏家人,不又惹到陛下了,陛下也并未责罚我呀。” 赵贺眉宇间有些阴霾,片刻后才缓缓道:“陈夕,我不瞒你,其实这些日子,我父皇的身体有点……不太好。” 旁边的太监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赵贺苦笑道:“其实我在庆城啊,找个说心里话的人并不多,赵玉玉走后,就又少了一个。” 贵族的小公子,反倒羡慕平民孩子的自由自在吗?陈夕笑了笑。 陈夕吐出一口气,问道:“我师兄和姐姐如何?” “今日因为父皇身体的事情,苏集的事情反倒是搁置起来了,只是太师却步步紧逼,非要置苏集于死地。” “这个老色批。”陈夕小声骂了一句。 赵贺略微有些尴尬,毕竟太师是一朝重臣,而且星占之术,准确无比。 “先生呢?” “杜期老先生会见了宰相,这些日子,宰相大人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强硬,不禁要力保苏集,而且联合几位大臣,参奏太师……说句实话,太师在一些地方确实不太检点。” “这个老色鬼,落我手里我非掐死他。” “咳咳咳!”赵贺咳嗽了几声。 陈夕急忙笑道:“说着玩呢,说着玩呢。” 旁边煮茶的太监满天大汗,看你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闹着玩。 “所以说苏集暂时无恙,只是被关在牢中,而桃儿小姐,现在就住在杜期先生那里,你不要太过担心。” 陈夕眯眼:“但我还是要进庆城!” 赵贺叹息:“何必呢?我念在祁城的情分,才来劝你,而且苏集词中对我父皇的一些言语确实不敬!” “所以……教子不严,杀人而罔顾刑法,任用太师那样的人,师兄说的不对吗?” “陈夕!”赵贺盯着陈夕道:“陈夕,你也曾是一国皇子,这种事情,对与不对,真的那么重要吗?天子之威是不容侵犯的!” “呵,是嘛。”陈夕轻轻的笑了:“我父皇多次教导我,刑法者,上达天子,规矩者,下至囚徒,国运者,育民生,顺民心。难道这些不是你必修的功课吗?我再说句实话,你看你那两个哥哥,像个什么样子,心里可有一点百姓,一点家国!” 那个煮茶的太监,要把头低到地上了。 陈夕想反驳陈夕,可他知道,陈夕说的是对的,赵贺啊赵贺,你也想和两个哥哥一样吗?或者就视而不见。 陈夕轻叹:“我其实听闻过一些,这些日子你在庆城也不好过,自从太子殿下被废,你那个二皇子哥哥便专心盯着你了,多次奏请陛下,要你去南庆和北萧的边境驻守边关,甚至要赐你王位,要你早早去往自己的封地,其实你懂的你哥哥是什么意思……” 陈夕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走到亭子边缘,回首道:“赵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两个哥哥到底适不适合从你父亲手中接过这庞大的王朝,身为一个帝王到底需要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若是将来那个人是你,你应该怎么做!” 陈夕走出了亭子,赵贺并未阻拦,陈夕上马。 “驾!” 陈夕进庆城了。 陈夕走不远,赵贺身旁那个煮茶的太监扑通跪在地上道:“奴才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贺笑了笑道:“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奴才伺候殿下八年了。” 赵贺轻笑:“那你怕些什么,走了,回府!” 再次走进那个巷子,陈夕没有心情再去多买些什么吃食了。 来到尽头,敲了敲门。 “嘎吱” 门打开,陈夕惊喜,是桃儿姐姐,脸庞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人的面貌,只是带着手套,想必有些地方,还是河常人不同。 桃儿讶然:“陈夕,你怎么来了?” 陈夕叹息:“姐姐,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来。” 桃儿让陈夕进来,再关上了门。 屋子里杜期走了出来,看到陈夕,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想必早就料到,陈夕一定会来。 杜期将陈夕和桃儿一起带进屋中,看着陈夕道:“本来想让小桃儿出去避一避,现在你来了我也放心多了。” 陈夕点了点头。 杜期道:“我不是特别懂修士的境界,不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可能会有些危险。” 陈夕拱手道:“先生放心,我来!就是让先生无恙!让师兄和桃儿姐姐无恙!” 陈夕心里暗自想到,大不了到时再去求一下孙礼出手,不过现在孙礼再看到陈夕,想必头都大了吧。 杜期点了点头道:“岂有学生出力,老师不出力之说。” “先生……” 这日晚上,一封书信,秘密送到的赵贺府中,无比郑重,要赵贺亲启,送信者,周身隐隐灵气泛动。 信是丞相派人送来的,上面是这样写的,陛下病重,在下僭越,已处理朝事半月有余,殿下即为皇子之尊,岂能不忧心国事,我已上奏陛下,要陛下任殿下监国,陛下已允,明日朝会,便会宣布,望殿下心怀万民,心怀天下。 赵贺轻轻眯眼,将那封书信放在火盆中烧掉,青烟袅袅,烛光映照下,赵贺的脸庞无喜无悲。 次日朝会,太师第一奏,便是奏请斩杀那胆大妄为的苏集,下有群臣应和,赵章冷冷一笑,亦是对丞相道,那个苏集,辱骂陛下,确实该杀。 若是以一个人的性命,换来太师的倾斜,这笔买卖,实在划算无比。 令太师和赵章意料之外的是,丞相今日出奇的平静,平日那些谏臣,今日也出乎意料的平静,那些拜会过杜期的士子,自诩为杜期记名弟子的臣子,今日也没有激烈的反应。 这时一个老太监从殿后缓缓走到台上,望着下面的群臣,缓缓打开圣旨,道:“陛下有令。” 群臣跪在地上。 “赐赵贺王位!” 赵贺听到这里面色一喜,但很快他的心情就会和赵越一样冰凉,然后趋于疯狂。 “朕身体欠恙,赐赵贺为摄政王,兼理朝事,处理一切事务。” “陛下圣明!” 老太监合上圣旨,朝赵贺微微一笑道:“轻殿下接旨吧!” 赵贺起身抬头,过去结果圣旨,老太监让开路,示意赵贺过去做上龙椅并提醒道:“这也是陛下应允的!” 赵贺过去缓缓坐下。 下面群臣:“参加摄政王。” 赵章低下去的头,面容扭曲,他心中的怒气,正在极速攀升,他心中的疯狂,正在一点点显现。 赵贺望着下面跪在地上的群臣,心中五味杂陈。 莫非,陈夕说的事情,还真的有可能吗?有两个哥哥的赵贺,又出生极晚的赵贺,其实从未期望过一次。 第七十四章 庆城雪来 北风呼啸,庆城有阴云压城,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迟迟未落。 算是回陈夕的人情,赵贺终将是把苏集的事情压下来,只是要判罚苏集入狱十年。 对于此事,太师自然是万般不愿,苏集以陛下龙体欠安,此时彰显仁德,上天体恤南庆万民,必然让陛下身体早日好起来。 太师一脸怒气下了朝会。 赵章会府的没一步都走的沉重,今日他都没有乘轿,一旁的侍从不时提醒赵章,外面阴寒,不宜长久。 赵章怒视那个侍从,不宜长久?我赵章才得意多久? 那个曾经阻拦韩青峰,截住陈夕的佩剑修士,只在赵章一个眼神的示意下,就将那个侍从杀死,罪名是顶撞皇子。 这些幼年就卖身到庆城的孩童,恐怕无人替他申冤,苏集为那个舞女作词,又是否能为南庆这么多悲苦的人作词呢? 赵章眼神逐渐趋于疯狂,仰天狂笑不止。 赵贺未曾返回府中,此刻的他,已然坐在皇宫中的那个曾经接见过陈夕的书房处理事务。 赵贺叹息,看着桩桩的此前只有父皇能看卷宗,尤为无力。 夜来无声,陈夕盘坐在房间内,突然睁眼,来了! 一枪直穿屋顶,插到地上,随即便是数十短枪,刺透瓦片,狠狠的扎入房间。 陈夕冷笑,径直钻出房间,冲破屋瓦,站在屋顶,手中掐着一个气府境修士的脖子,轻轻一拧。 周围数十修士,层层围着陈夕,各个背负四五只短枪。 一个修士冷哼道:“缠住他,我去找那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小娘皮。” 几个修士,随着那个修士离去,钻进屋子里。 只是几个修士在房中翻便,未曾见到一人。 房门突然在被打开,那门外一个人,一眼黑焰,一眼紫光,两手上是他们的短枪。 “没有人是吧,这里就我一个人呢!”陈夕轻轻笑道。 那个修士肝胆俱裂,明白这是圈套,只是外面那么多气府境修士,都没有拦住这个人?自己是灵动境,也不可能从这么多气府境修士围困下轻易脱身啊。 “真实蠢啊,和你们的主子一样蠢。” 那个修士没有说话,已经做好要逃跑的准备了。 陈夕轻笑:“还有遗言吗?” “你到底是谁?” 陈夕皱眉:“你们都不知道我进城的消息?啊,对了,一定是赵贺把消息都压下去了。不过你们的主子大约知道的。” 陈夕转身,一个人一身黑袍,站在圆月里,衣摆随风飘摇。 “是不是呀,太师阁下。” “给我上。”那个黑袍人一声令下,周围修士再次涌上来。 陈夕笑了笑,转身已是冲到那个灵动境修士面前,一拳轰过去,那个修士两臂护胸,但仍然是被一拳轰出屋子。 那个黑袍人手上飞快,一小会一个稻草人出现在手中,他默念口诀,而后拿出一根银针,插入稻草人的腿上,陈夕只觉的一腿刺痛无比,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 那个黑袍人手上又一根银针刺入稻草人另一条腿,陈夕另一条腿果然剧痛,只是陈夕却没有再跪下去。 陈夕缓缓的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朝空中那个黑袍人笑道:“歪门邪道……雕虫小技。” 陈夕浑身龙气纵横,瞬间摆脱掉来自稻草人的邪力,空中的稻草人燃烧起来,映照那个人的脸庞,果然是太师。 陈夕笑问道:“除了南疆那些神秘的巫师,据说末杨谷中有巫师亦是邪门无比,占卜诅咒无一不精,因为邪门,不被其他宗门承认是正统修士,邪门到甚至通过日复一日的诅咒,给玄变境修士造成伤害,只是你们这一脉,诅咒别人,自己却亦被诅咒,似乎从未有人进入过玄变境。” 见陈夕道出自己的跟脚,国师并不惊讶。 只是陈夕继续道:“我不知道赵章许诺你什么,让你们末杨谷倒向赵章,只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赵章不会有机会的。” “你怎么知道!” 陈夕笑道:“我大瑜的暗卫什么不知。” 这却是陈夕在忽悠这国师,那盐铁贪污一事出来,而那些大臣被瞬间清洗,这些臣子就应该明白,在庆城,甚至是南庆,有些消息对于皇帝就是公开的。 太师伸手向天空,像是掬了一捧星光在手,然后朝陈夕抛过去,就要星光化箭朝陈夕射过去。 陈夕仰天大笑,而后身形如同离弦只箭,冲向那片星光。 陈夕额头上两个小角显现,而后撞碎了那片星光,陈夕冷笑道:“太师大人,在庆城这么多年,不与修士动手,真以为这些糊弄凡夫俗子的东西,可伤到我?” 太师冷笑,背后一只手中,一团星光正在不断变换。 “对了,提醒你,你并不是我杀的第一个灵动境后期的修士……虽然那次是和柳青一起动手。” 而后,“魂针!” 太师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他很快拜托,但陈夕已经从纳戒中取出长剑,一剑划破他的脖子。 陈夕坠落在地,收剑,望向天空:“高手过招,咫尺之间而已,太师,你太托大了。” 陈夕不禁心里嘲讽自己一句,自己可不是什么高手,不过这样说话好像很有高手风范呢。 空中太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他已经无法阻止脖颈喷出的鲜血,混乱不堪的灵气,和即将消逝的生命,也许不用等到那一刻,他背后的那团星光轰然炸裂, 庞大的火焰吞噬掉他,而后空中烟火四起,在空中不断炸裂,若似南庆每年新年的烟花。 …… 太师死了,第二天朝会没有去啊,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朝堂沉寂的可怕,整个庆城沉寂的可怕,整个南庆沉寂的可怕。 黑云压摧,似乎这第一场雪,随时就要下了。 只是皇帝近日的消息很不好,听闻连续吐血,几次昏迷,一日清醒的时刻,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三天后,杜期那刚刚补好的房屋里,杜期和陈夕又小喝了一杯。 桃儿端着碗筷走出房间去洗刷,突然惊喜的喊道:“下雪了!” 杜期和陈夕走出房门,洁白的雪花落在地面,落在杜期洁白的胡子上,就分不出雪花和胡子。 桃儿叹息:“若是苏集在这,必然要吟诗一首了。” 陈夕看见桃儿姐姐的眼神道:“姐姐放心,我必然想尽办法,让师兄早日出来。” 雪越下越大,三人急忙进了屋子,陈夕看了看,突然低下了头“皇兄,不知大瑜有雪否。” 大瑜皇宫里,一个太监过来加了一份炭火,对那个正在看奏章的男子提醒道:“陛下,今天已经比平行多看了半个时辰的奏章了。” 那个穿着龙袍的男子抬起头来,眉宇间和陈夕有些神似,而且更为成熟,眼神闪动间,一股皇者的威势不自主的散发起来,这让这个男子极富有魅力,能要多少女子看到面貌就倾心。 年轻的皇帝朝太监问道:“南庆的使者还没有到吗?” “陛下,据说已经过关了,想必再有几日就能到来了。” 皇帝笑了笑道:“看样子得破费了。” 皇帝笑的轻松,旁边的太监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是想起了那个身在异国他乡的皇弟,要回家了,才能如此轻松,这个老太监也不禁微笑起来,毕竟无论眼前的帝王,还是那个小王爷,老太监都曾经看着他们长大。 南庆皇宫里,一个小太监在走廊里快步走向书房,到了门口,正好撞上司礼太监,老太监揪了一下小太监的耳朵道:“怎么这么慌张。” 小太监朝司礼太监道:“大人,降雪了,好大的雪。” 司礼太监的脸庞瞬间带上了笑容,然后这皇宫里,无数的小太监提着红灯笼,走在皇宫的每一个走廊,每一个阁楼箭,将红灯笼挂上去。 书房里一个太监走进房间,朝着那个年轻的摄政王道:“殿下,天降瑞雪,佑我南庆。” 赵贺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太监问道:“下雪了?” “好大的雪,殿下!” 太监给赵贺披上一个袍子,赵贺走出书房,来到走廊,外面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赵贺伸出一只手,几片雪花落在赵贺的手上,赵贺用灵气裹挟着雪花,让雪花在手上还能轻轻飞舞,而后轻轻一吹,雪花飞了出去。 赵贺看起来心情轻松了不少,让旁边的太监松了口气,毕竟这几天,赵贺看起来心情一直不好。 赵贺回首问道:“向父皇通禀了吗?” 太监答道:“陛下已经休息了,没有敢去打搅,太医说要让陛下有安静的休息环境。” 赵贺轻轻点头道:“那就等父皇醒来再去禀报父皇吧。” “是。”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陈夕走出房门,外面万物披上白装,陈夕走到院子里,踏出几个白坑,陈夕有些眼花,望着院子墙上,有个少年蹲在那里,笑着看着陈夕,旁边一个人站在少年身边。 少年蹦进院子,看着陈夕道:“陈夕,亏我把你当真兄弟,你果然知道师叔在哪里,却不告诉我。” 那个站着的让,正是韩成夙,少年则是韩绝铭。 陈夕就往屋里喊到:“先生,快来,咱们家来贼了,门没开,就蹦进来了。” 韩绝铭一脸黑线:“喂喂,陈夕,你不欢迎我也就算了,至于嘛。” 两个房门打开,杜期和桃儿走了出来。 杜期望着那个少年和中年人,又望了望陈夕。 韩成夙和韩绝铭朝杜期拱手道:“见过杜老先生。” “这位墨城大公子,韩绝铭,这位他的师叔,韩成夙。” 杜期心中了然,知晓了两人的身份。 韩绝铭突然面容严肃道:“陈大少爷,庆城将有巨变,你要是胆小还是早早走吧,今日就是我韩少爷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陈夕假装害怕,捂着嘴道:“这么吓人嘛,先生,姐姐,咱们快出去避一避吧。” 韩绝铭真的是被陈夕噎到了。 第七十五章 金甲 皇宫内的那个极大的广场,每次朝会朝臣都会走过这里,今日有两人,来的出奇的早。 赵章踏入这广场,寒意袭身,满地白雪,早已被清扫出条条的道路。 赵章突然回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依然身着太子服。被废之后,再如此穿,绝对是逾矩的,若在平日,赵章绝对要参赵越一本,只是今日,赵章好像并没有这种兴致。 赵章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竟然主动和赵越打招呼,喊了声皇兄。 赵越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淡淡回了句皇弟。 那广场远处的大殿,一个人影从殿中走了出来,赵越和赵章就走过广场,来到大殿的台阶下,抬头,赵贺已经走下了大半的阶梯。 赵贺停了下来,望着两个皇兄。 今日,南庆的三位皇子,就这样站在了一起。 “皇兄今日来此,有何训诫?皇弟许多事情做的不周,皇兄慧眼如炬,想必别有见解,只是父皇未曾下令,皇兄擅自出府怕是不太好。” “听闻父皇,身体有恙,未曾请安,我一直心有惶恐,只是这天下,太子之位一日为定,南庆终究动荡不已,今日特来,请父皇定下太子之位。” 赵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太子者,国之根基也,只是……皇兄,这种事情,让臣弟来操心便是,今日寒冷,皇兄还是回府歇息吧。” 言下之意,是赵越是废太子,岂有机会再做太子,这个位置,还得我赵章来。 赵越轻蔑一笑道:“今日摄政王殿下也在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说话!” 赵贺轻轻点头道:“不敢不敢,只是父皇有令,今日谁也不见。” 赵越轻哼一声:“近些日子,只有你能见父皇,父皇身体到底如何,总该让我们这些做儿子的知道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父皇归西,你是不是可以直接拟旨了?” “不敢!皇兄慎言,此乃大不敬之言。” 赵贺就站在台阶之上,望着几步下的两个皇兄,好似虽是要往上催压赵贺。 赵贺轻笑道:“二位皇兄莫要惊吓到臣弟。” 无风自起,雪花纷飞,赵贺灵动境的修为,可不是白修的。 赵章轻轻眯眼:“弟弟莫要皇兄用强啊。” 赵贺眼神悲哀,看着赵章:“就凭那些火羽卫吗?” “你……” 赵章眼神惊讶,但逐渐趋于凶狠,手中一只礼花,放上空中,在空中炸裂。 赵贺就做了下来,默默的等待着。 一会儿,皇宫之门大开,火红的铠甲闯进了这白雪的世界,广场之上,若似火焰在燃烧白雪。 赵章看着赵越嗤笑道:“皇兄还是歇着吧。” 那团火焰,不断前进,转瞬就吞噬了所有的白雪,来到台阶之下,望着赵章,头前几位,不乏灵动境的将领,头前两位位,一位一柄长剑,正是那日在街上拦下陈夕的人,一个身着红甲,正是赵章座上宾,火羽卫副统领。 赵贺轻轻眯眼,而后抬手,那大殿上,便涌出黑色铁流,几百的黑甲,顺着太监往下,就在赵贺之上三步台阶停下,静寂无声,就像是无声了黑色镰刀,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赵章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这只军队,怎么会听你的命令。” 这便是互送丹药的那只黑铁军,威势如山,压在那火羽卫每个人的胸口。 “皇兄不知道,我在祁城平乱之时,他们就跟随我吗?” 赵章轻哼一声。 下面那个长剑修士出剑,那几千的火羽卫一同出枪。 赵贺只是轻轻挥手,身后那无声的杀神,便从台阶上冲下,错过了陈夕,错过了赵章和赵越,冲进那红色火焰里。 狂乱的厮杀声,悲痛声,喊叫声,从这黑色铁流冲进红色火焰中时,就起伏不停,但赵章和赵越都没有回头。 那红色火焰越燃越小,无论所有的砍杀,砍进黑色铁流,还是红色火焰,发出呼喊的永远只是火羽卫。 那黑色的铁流,沉寂的可怕,无论发力还是受伤,甚至是死掉都不发一言。 如此的沉寂,如此的压迫,火羽卫层层败退! 只是那宫墙之上,数十修士飘起,站在了宫墙之上。 赵贺喃喃道:“末杨谷巫师?” 赵章轻哼一声,得意道:“不错。” 那些巫师,手指纷飞,那黑色铁流,如同凝滞一般,突然好多黑甲士便跪倒在地,迎接他们的是火羽卫无情的长枪。 眼见火羽卫占了上风,赵章眼神狂喜。 赵贺抬头,看着赵章道:“为何皇兄不考虑考虑,既然我早有准备,又岂会料不到这些。” “你……” 那大殿之上,是数名南疆盟的巫师,他们手中是各色的乐器!当他们轻摇手中乐器,那些末杨谷的巫师的攻击像是被隔绝一样。 而当双方斗法时间越长,双方巫师都有吐血而退出战场的。 但广场中,那黑色铁流终究是占了上风,那红色火焰倒下,广场却不减红色,因为血色染遍广场。 那火羽卫终究是败退到了宫墙角下。 整个广场的血腥气,赵章能清晰闻到,赵章咬牙,眼中密布血丝,望着赵贺,自己手中的力量啊,就这样折损过半了。 赵越握拳,手臂颤抖不已,整个人若是癫狂:“这样就够了,这些血液……” “什么?”赵章疑惑。 只是那宫墙上的一个巫师的头颅,就突然被拧下来了。 一头刺兽就站在了宫墙之上,还未等其他巫师反应过来,他们和那个巫师的下场就一样了,一个又一个的刺兽跃上宫墙,陶醉的看着满地的血液。 他们一个一个蹦进广场,激起满地雪花,只是大部分不会飞舞了,因为它们被温热的血液融化。 “掷!” 黑色铁流中瞬间投掷出一波短枪,插入那些刺兽的身体,只是那些刺兽生生拔掉插在自己身体内的短枪,而后捧起地面的血水夕,吞下肚去,一会儿它们就痊愈了。 “退!” 那黑色铁流便往后涌去,重新回到赵贺身后三个台阶上。 那些刺兽仰天长啸,不停的往前逼近,那些墙角的火羽卫似乎根本就没被他们放在眼中。 赵章惊异的看着赵越:“皇兄,你!” 赵越看着赵章疯狂大笑道:“如何,皇兄是不是丧心病狂?无妨啊,等皇兄做上那个位子,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手直指大殿皇座。 一道身影从那些南疆巫师中冲天而起,直直坠落在那些刺兽面前。 而后仰天长啸,若似狂狮。 那些刺兽,听到怒吼,仿佛受到惊吓,不敢往前一步。 那个身影回首,望着赵越:“我南疆盟研究数十年,就是要这些孽畜,神形俱灭!” 此人正是泽东,他使出的灵魂攻击,正好克制这些刺兽。 赵越眯眼:“曾经出现在庆城的刺兽,是你放出来的?” “不错,正是要你露出狐狸尾巴,这些恶心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转瞬,泽东已经来到赵越面前,掐着赵越的脖子,在灵动境泽东的面前,赵越毫无还手之力:“你可还记得,那年我的父亲,因为这恶心的东西而逝世,你身为南庆太子,竟然豢养这些东西,真实该死啊。” 泽东轻笑,放下赵越道:“不过我不会杀你,你知道南庆子民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你吗?我去收拾完这些恶心的东西,就回来盯着你,直到你死!” 赵越猛烈咳嗽,泽东已经冲杀进刺兽群,大殿外,几个巫师正在给泽东加持着力量。 赵越的面容更加扭曲,抬头看着赵贺道:“我还有心腹,还有心腹!城外太林军,两万太林军,即将包围庆城,一切都是我的!” 赵章走的赵越面前,盯着这皇兄道:“皇兄,你真是疯了,那臣弟我还正常干什么?” 整个庆城,地动山摇! 城外二里外的一个山丘一个巨大的机甲手臂,冲出了山丘,撑在地上,而后又一个巨大的手臂,破土而出,撑在地上,然后整个身躯,开始轰隆轰隆的破土而出。 身上缠着火龙,仔细一看,是浑身红色铁水顺着凹槽在流动! “来了!” 城中杜期的院子里,韩成夙面容严肃道:“出来了!” 陈夕心中了然,那个傀儡,那个巨大的傀儡,它被转移到城外了吗? 韩成铭咬牙:“这个东西该死,该为我爷爷的死负责!” 陈夕眯眼,城外一道耀眼的流星,狠狠的撞向那个巨大的半截出土的傀儡。 火花丝溅,铁水横流,一个人形傀儡,静静的悬停在那个巨大的傀儡面前,不到那个傀儡半个头大。 庆城城墙上,一个中年人操控着那具傀儡,正是韩钰。 子墨如昔,金甲初开。 墨机一族最强大的傀儡之一,金甲! 韩钰心念微动,那镶嵌在金甲上的子墨灵石绽开金色光芒,流淌在金甲全身。 本来黑黢黢的金甲,这才金光四射,原来这才是金甲! 那巨大的傀儡,轰然一声,踏出地面,身形不断往上,巨大的身躯,让他面前的金甲更显得渺小无比。 想必此刻的庆城,有些人已经能清楚的看清城外那巨大的傀儡,和他面前的金色的金甲! 第七十六章 金毛吼 韩绝铭握着拳,面色紧张,陈夕往向韩成夙。 “韩青峰吐出来绝大多数的事情,就算韩青峰不说,墨城也能有办法知道,只是墨城几位外门长老竟然也投靠了万兽门,真是家门不幸,不过几大宗门围攻万兽门时,墨城就动手情理完那些人了。” 陈夕轻轻挑眉:“万兽门就真有如此威势?凭什么能让各个宗门都出叛徒,万兽门到底许诺他们什么。” “想来想去,不过是实力和地位罢了,你应该问,凭什么那些反叛的人,认为万兽门能给他们这些东西,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死前,都没能见到万兽门许诺他们的东西,而万兽门最终的目的,他们为何相信万兽门,都不得而知。” 陈夕不禁想起了夏骤,他为何能信万兽门能拿下望云门。 韩成夙轻哼一声道,等师兄拿下那个傀儡,相信很多事情的原因就要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城外,那巨大的傀儡眸中流淌进铁水,不断变明亮,韩钰没有心情等他了,心念一动,金甲便瞬间冲到那巨大的傀儡面前,一拳而下,将那傀儡的胸部砸道凹陷。 但之上瞬间,那巨大的傀儡恢复如初,右掌将金甲扇飞,嵌入庆城墙壁中。而后金甲裹挟金光,速度骤增,围绕着那巨大的傀儡,不断攻击,靠着速度和灵便,不断给那个巨大的傀儡造成伤势。 只是那巨大的傀儡,浑身铁水流转,受伤的瞬间就恢复如初,若是被那傀儡拍得一掌,恐怕金甲就要损坏不少。 皇宫中,赵越轻打一个响指,只见三两只刺兽竟然融合成一只刺兽,但他们的实力绝对成几何倍数增长。 “皇兄,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你懂什么呀!” 赵越仰天大笑。 “你懂什么,你们到底懂什么?我二十岁得太子之位至今,熬死了多少辅佐我的臣子啊,我一直一直以国君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可是现在如何呢?我常常对镜,剪去白发,这就是我啊!你看父皇,还无一根白发,你懂我?你们不懂,父皇不懂,整个南庆何人懂我?” 赵贺面容悲哀:“皇兄,难不成按照君王的要求要求自己,便是安插党羽,豢养刺兽,草菅人命,罔顾百姓吗?” 赵贺想起来陈夕的话,不禁一字一顿道:“皇兄看看自己,可有一点天子之姿!” 赵越出奇的平静下来,淡淡的看着赵贺:“等你死了就有了,我会以王礼厚葬你的。” 赵章轻轻眯眼。 赵越回头看着他道:“你也是,可享受王礼厚葬!” 赵章咬牙,但身形止不住道开始往太阶上靠,自己还只是想夺王位,倒是将赵贺发配边疆,但这个皇兄啊,这个疯子皇兄可是危险至极,杀兄弑父这种事情,他是做的出来的。 泽东望着眼前那几只融合刺兽,面色也不禁严肃起来,果然,刺兽最后的形态,融化,只是他们为何不全部融化,成为刺兽王者? 泽东不敢多想,眼前的刺兽足够给自己造成威胁了。 大殿外的巫师飞身而下,和泽东并肩而立,一同作战。 那几头形状大了不少的刺兽,仰天长啸,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几个巫师率先冲入战阵和几个巨大刺兽缠杀起来,他们身上淡淡的青色光芒丝线连在泽东身上,只是片刻,泽东起身跃到半空,而后一坠而下,将一头刺兽砸的血肉纷飞。 泽东的力量完全不只是灵动境初期的样子,神秘的力量加持,让泽东的力量甚至达到灵动境大圆满,始终无法突破灵动境桎梏的刺兽,在泽东眼中不过是猎物罢了,不过他们也长了长了尖锐的利齿。 但泽东终究各个击破,而赵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但赵越还有底牌,就是那城外的太林军。 …… 金甲显威,竟然将那个巨大的傀儡扔出半里地,看起来,这完全不像是他这个身形能够做到的,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 太林军军营中,一个人看着那个傀儡倒下,而后抽刀:“诸位将是,准备随我入京勤王!” 王是谁?赵贺是王,但很快就不是了。 赵越脸色阴沉,看着一个个刺兽倒下。 赵章早已悄悄来到墙角,来到那个长剑修士和巫师以及火羽卫身旁。 赵贺身后的黑色铁流,突然分出一条道来,一个老太监,手持圣旨,来到黑色铁流前,看着南庆的三位皇子,赵贺起身,看着老太监。 老太监打开圣旨:“众人接旨!” 泽东在杀死一只刺兽后脱离战场,回首望着那个老太监。 赵越和赵章咬牙,硬是没有跪下,整个广场,唯一赵贺一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由三皇子赵贺继承大统,即日成为新皇!” “殿下,轻接旨吧。” 赵贺起身,握住那圣旨。 老太监跪下,身后黑色铁流跪下,连那火羽卫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跪下:“参见陛下!” 泽东轻哼一声,但看了一眼赵贺,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撇,轻轻笑了一下。 满天的皇气,开始涌入赵贺体内,像是在恭贺新皇诞生! 赵越赵章满眼不可思议,穷尽一生追求的东西啊,就这样落入踏入手中,而且目前啊,形式已经偏向那个弟弟了呀。 玄变境之下,皆不得见,韩成夙略有所感的朝皇宫方向望去,喃喃道:“南庆新皇诞生了。” “啊?”韩青峰疑惑,杜期心有所感,朝皇宫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赵越和赵章,只是相视一眼,便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赵章身后那些巫师,开始又向万兽门的巫师发动攻击,而刺兽也开始狂暴起来。 有用修士越入宫中,护到赵贺面前,一人拿下斗笠朝赵贺轻笑道:“见过陛下,既然新皇之位已定,鸦山堡誓死捍卫陛下威严,以报他日恩情。” 赵贺轻轻点头。 赵越赵章皆是咬牙,难道真的就要如此结束了吗? 那被金甲抛出去的巨大傀儡身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身着黑色斗篷,在满天的雪地也极为扎眼。 他轻轻踩了一下脚下的傀儡骂道:“别装死了行不行。” 那巨大的傀儡熄灭的双眸瞬间闪亮,整个身躯颤抖起来。 那个人哈哈一笑,纵身来到南庆城门上方,手中轻轻一握,而后那满天涌向赵贺的皇气便为之一凝,他张嘴一吸,满天的皇气便涌入他的身躯。 赵贺心有所感,望向城门上空。 赵越和赵章则是浑身激动,望着那个人异口同声道:“那位大人来了。” 他们突然惊醒,望着对面。 “不可能,那位大人承诺,皇位是我的!” “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只和我合作的。” “这不可能!” …… 那黑袍人脚下,一剑飞来,直刺他的脑袋,他轻轻歪头,飞剑划过,带走黑袍,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容,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 他低头望着城墙上,韩钰控制着飞剑。 他轻哼一声,踏了下脚,而后韩钰瞬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整个城墙轰然崩塌,而韩钰也单膝跪在地上,咬牙支撑。 突然韩钰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身前站着一人,手中碧云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中空中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手中轻弹,便将那道剑气震的四分五裂。 但上下突然两张太极图,极速合围,欲将他吞噬,但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待两张太极图消失,他有出现在了原地。 韩钰看左边,一个羊胡子中年人,身着道袍,背后是太极图,拿着一把桃木剑,一脚轻轻踩着断裂的砖头。 拿着碧云剑的正是莫天倾。 韩钰笑道:“来的还真实及时啊。”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莫天倾回首望着天空那个年轻让赞叹道:“没想到万兽门大兽首金毛吼竟然如此年轻啊。” 空中那人便是万兽门大兽首,掌控万兽门的唯一一人,大兽首金毛吼! 几年前一举剑斩曾经的金毛吼,成为万兽门新兽首,从此隐匿无名,窝在万兽门中,再不出世,外事只由银眸虎和火凤处理,修道界都以为万兽门早已由银眸虎和火凤处理一切,而金毛吼则是一心修道,但现在看了,一切的一切啊,都是这个年轻人的命令。 旁边的道人,天极宗掌教张玉希。 独自剑斩万兽门四兽首的张玉希。 张玉希轻轻一笑道:“月前出剑,实在不过瘾,今日若是有幸留下万兽门大兽首,才是幸事。” 金毛吼望着张玉希哈哈大笑,而后轻哼一声:“试试?只是一个下宗罢了,便是主宗的人见到本少又能如何?” “你果然不是南庆人氏。” “南庆这种地方,能出什么人物?几个半死不活的假灵魄境罢了,不过这满天的皇气真实美味啊。” 莫天倾心中了然,攻击几大宗门而又不鱼死网破,不过是动摇几大宗门镇压的皇气。 几大宗门在南庆太长久了,早已成为皇气稳固的重要因素,谋划几个皇子谋反,是要这个南庆的皇气彻底松散,只等新皇继位,便可享受这南庆的皇气,毕竟一般皇气稳定,即使新皇继位皇气也会自动涌入新皇体内。 莫天倾轻哼一声,看着张玉希道:“我们上。” 而后回首:“韩钰,小心那傀儡。” 韩钰点了点头,金甲前那傀儡正在极速变化。 第七十七章 龙气无双 整个巨大的傀儡正在极速的坍塌,收缩,整个形体开始缩小。 本来近二十米的身躯,竟然坍塌到只有三米左右的样子,整个身体那火红的铁水逐渐凝结,附着在傀儡身上,形成繁复的花纹,头颅是无数的碎片,如同无数的飞镖插在那头颅上。 突然几片碎片滑落,那个坍塌到傀儡蓦然睁开火红的眼睛,浑身黑气弥漫,满是碎片的嘴巴张开,诡异的大笑起来。 陈夕明显感觉韩成夙浑身一震。陈夕轻轻眯眼。 “就是这个声音,那个东西,那个侵入师尊傀儡的生命体,他进入这具傀儡了!”韩成夙咬牙切齿道。 “又或者说,这具傀儡本来就是专门为他打造的身躯?”陈夕轻声道。 “不错,不错,是了,必然是如此。”韩韩成夙胸膛起伏,回头望着陈夕。 金甲率先发动攻击,浑身子墨灵石闪闪发光,让金甲更加闪耀。 一拳而出,便要震碎山河。 威势无双的一拳,到了三米高的傀儡面前却瞬间偃旗息鼓了,那傀儡一掌接住金甲的一拳,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这具傀儡的构造,有老夫当年万分之一的风采了。” 城墙上韩钰皱眉,金甲瞬间加力,推着傀儡往前滑行数十米,将雪地划出长长的一条线,那三米的傀儡猛然往后一踏停住退势,而后身后数跟机械臂伸出,飞快的在金甲一臂操作,只是片刻,金甲一臂竟然被卸了下来。 韩钰身形摇晃,而金甲瞬间回转,往韩钰飞来。 那个傀儡肚子打开一道小门,里面火红的铁水流淌,他将那条机械臂扔进胸口,吞掉了。 而后猛然一踏,极速追上金甲,一腿踹出,直中金甲后背,金甲若似流星,朝韩钰撞去。 韩钰重重踏地,要接下金甲,身前突然闪出一个傀儡,往前飞去,双手接住金甲,而后身形往后退去,不断消力,过了韩钰身边,而后又带着金甲回转。 傀儡头部裂开,韩钰一看,傀儡之中竟然是韩成夙。 “师弟!” “师兄,此敌不可小觑,我们一起上。” 韩钰点了点头。 那边那个傀儡看到韩成夙不禁破口大骂:“小子,这是老夫的设计,是老夫的想法,你这个窃贼!” “哦?那个图纸是你做的吗?那个引诱师尊入魔,那个让韩青峰师弟低下头颅的图纸是你做的?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不重要了,我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带回墨城。” “哈哈小子,你也太猖狂了,我承认你能坐出这个东西有些资质,按照我往年的脾气,说不定还又收你为徒的想法,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吞掉你们,然后回去报仇,你做出这个东西真是太好了,省了我很多力气。” 那个傀儡说话,脸上就不住的掉下铁渣。 韩成夙合上头甲,而韩钰的心思也全部沉入金甲中。 韩成夙和金甲瞬间划出,冲向那个傀儡。 不断出招,终将那个傀儡逼退。 空中莫天倾和张玉希一柄碧云剑,一把桃木剑在空中左右夹击金毛吼,只是看金毛吼神色轻松,左右挡住莫天倾和张玉希的攻击,还能吸纳空中涌向赵贺的皇气,而自身的威势也越发水涨船高。 金毛吼张狂大笑:“就是这样,你们两个废物,还不发动攻击,等他纳完皇气,我再捏死他,然后让你们中一个人再上位,然后再捏死他,让后再让另一个人上位,最后那个活着的皇子就是这个王朝的新皇,你们猜猜你们谁会活到最后?” 赵越和赵章眼神阴沉,他们现在清晰知道,两个人不过是金毛吼眼中吸纳皇气的工具罢了,赵氏皇朝,皇气折损大半,到时南庆的皇帝到底谁来做,还由赵家说了算吗? 两人相视一眼,让手下人停下恭敬,但赵越却惊恐的发现,那些刺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金毛吼撇嘴一笑:“废物果然是废物!” 金毛吼打了个响指,那些全部的刺兽又开始融合,融合成一个刺兽,巨大无比,甚至地上一些死去的刺兽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融进那个刺兽体内。 泽东面色严肃,那些巫师忽然浑身颤抖,无数的光线进入泽东体内,那些巫师全部瘫软在地。 泽东冷哼:“畜牲!今日就送你下地狱。” 庆城上,几缕发丝飘散,张玉希拿着桃木剑,掠过金毛吼,斩落一缕头发道:“道友一身实力惊人,只是未免太不把前辈放在眼里了吧。” 张玉希身后一张巨大的太极图缓缓旋转。 莫天倾轻挥碧云剑,本来下过大雪晴朗的天空瞬间白云低沉,倾压而来。 金毛吼眼神凌厉,那飘下去的发丝燃烧成灰烬,金毛吼淡淡道:“既然你们两个寻死,我就送你们一程。” 韩成夙和金甲攻势凌厉,只是突然韩成夙浑身一顿,那个傀儡发出古怪的笑声,抓住金甲的破绽,将金甲击飞,而后闪到韩成夙面前,一手抓住韩成夙的肩膀,背后再次伸出机械臂,开始拆卸,只是…… “怎么可能?” 韩成夙眸中精光一闪,浑身镶嵌的子墨灵石碎裂,所有的灵气涌到韩成夙右手。 “怎么,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这个东西已经被我完全调整了。” 而后右掌狠狠拍出,将傀儡击飞,那傀儡的前胸小门瞬间四分五裂,流淌出铁水。 傀儡落地,激起满天灰尘,而韩成夙已经坠落在地。 金甲起身,坠入灰尘,里面发生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韩成夙面色一喜,回首望向韩钰,却突然发现韩钰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城墙上。 韩成夙回首,见那灰尘散去,那个个傀儡一手捂住自己的前胸,一脚踏住金甲,让金甲不得动弹。 而后傀儡身形一闪,来到韩成夙面前,一手掐着韩成夙的脖子。 傀儡望着手中的傀儡,而韩成夙就在其中,傀儡每一动,胸口就有火红铁水溅出,让地上七八米的雪都消融。 “你……不错,算得上个天才了,本座给你一次机会,做本座的徒弟如何。” 韩成夙打开头甲,朝着傀儡吐了口唾沫。 傀儡脸上掉下无数铁渣,而后将韩成夙抛起,而后冲天一脚,将韩成夙踹入庆城,撞碎无数房屋。 而后傀儡冲天而起,冲向空中战场。 庆城断壁残垣中,陈夕蹲在屋顶,看着躺在地上的韩成夙,头破血流,浑身颤抖。 韩成夙苦笑,解开傀儡,那个傀儡就站在了一旁,韩成夙叹道:“可惜,具覆体傀儡要大量的能源来驱动,刚刚那一击已经用尽镶嵌的子墨灵石,若是有高级的妖丹就好了,想必当年从望云门掌门夺到的妖丹,现在就在那具傀儡的体内,为那具傀儡提供力量。” “所以那个傀儡到底是……” “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也是个人,是个精于机关之术的人,只是这不可能……” 陈夕眨了眨眼,看着韩成夙做的那具傀儡,突然道:“妖丹,我有的。” “什么?” 陈夕淡定的拿出一刻龙珠,瞬间整个街道龙气弥漫。 韩成夙瞪大眼睛:“这……” 龙气十不存十的龙珠啊,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本就丢失了大半龙气,而陈夕修炼影龙躯,又用去一半的大半,此刻龙气所剩无几,不过江夜毕竟是那个境界的修士呀! “这个能用吗?” “能!能!可以的!陈夕你……” 陈夕将龙珠扔给了韩成夙,韩成夙慌忙接住。 陈夕抬头,望着天空纵横交错的莫天倾和张玉希,金毛吼和即将冲入战场的傀儡,若那颗妖丹在那傀儡体内…… 反正金毛吼和那傀儡都和老头的死脱不了干系,老头,既然你让我入了望云门,我就想尽办法给你报仇! 韩成夙起身,面前的傀儡打开一个小格子,韩成夙将龙珠放进小格子,韩成夙拍了拍傀儡,然后傀儡走到陈夕身后,抱住陈夕,然后覆在陈夕身上,陈夕心惊,回首望着韩成夙。 韩成夙笑道:“你去!” “什么?” “两个原因,一,我看这个龙珠龙气和你身上龙气本源,你来控制,更加的心应手。” 韩成夙吐出一口鲜血,惨淡笑道:“二,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打吗?” 韩成夙打了个响指,头甲也覆盖了陈夕的头部:“好了,小子,去吧,感受玄变境后期的力量吧,说实话,南庆多少修士穷尽一生,连别人展现玄变境的力量都看不到。”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拔地而起,冲入云霄,冲入战场。 堂皇而至,龙气无双! 莫天倾引来天边之云,陈夕冲破云彩,若似蛟龙入海,来到莫天倾身边,望着远处的金毛吼和傀儡。 “师尊!” 莫天倾微微意外:“陈夕?” 陈夕点了点头。 “小心!” 莫天倾说完这话便一头扎进云中。 而天边巨大的太极图压向金毛吼和傀儡。 陈夕抖了抖肩,身后龙影升腾,而后出右拳,一道龙影便裹挟无双气势冲向金毛吼。 第七十八章 混战 远处雪地,蓦然有人影翻出,越来越多,看服饰,皆是万兽门之人。 庆城之中,几道身影冲天而起,为首的银眸虎张狂大笑,看着脚下庆城,若是往昔,岂会有机会来次。 屋舍中,韩绝铭咬牙切齿,早就对万兽门的人恨之入骨,且不论自己的爷爷死和万兽门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墨城所谓的叛徒全部是受了万兽门的教唆。 韩绝铭踏上小舟:“墨城子弟何在?” 那边屋舍上,数十的墨城子弟就站在寒风中,为首者朝韩绝铭点头,尊敬的叫了声“少主”。 韩绝铭冷哼一声道:“随我出剑!” 墨城修士便越过城墙,朝外面的万兽门修士冲杀进去。 城中遥遥云阁剑气纵横,驻守庆城的望云门弟子随孙礼杀出庆城。 那天极宗、冰月河驻守庆城的修士皆出剑。 银眸虎眼神凌厉,欲拦下这些眼中的蝼蚁,只是一道仙剑在庆城巷中不断穿梭,激起满天的风雪,而后长啸入天,直刺银眸虎眉心。 银眸虎拳闪金光,一拳将那仙剑打偏,而后朝一处怒吼:“李鳟!” 远处屋角,李鳟静静站在那里,一袭白衫,映着满天仙剑激起的大雪,好不风流。 银眸虎嗤笑道:“小仙剑李鳟?何时成了朝廷的走狗?” “南庆有如此热闹,怎么少的了我李鳟,大雪,仙剑,热酒,还有……被称为玄变境后期杀力最强者的银眸虎啊。” 银眸虎直接鼻子都被气歪了,明明曾在李鳟手下一败涂地,李鳟最后的话摆明是讽刺。 银眸虎喝道:“李鳟,今日的我,早已不是昨日的我了……” “听天倾说了,来站便是。”李鳟打断银眸虎的话。 皇宫中两道身影掠到李鳟身旁,一道身影正是万鬼,万鬼一袭白衫,看了看李鳟,不禁将自己的衣服紧了紧,而后指着银眸虎旁边独臂的火凤道:“哥哥,就是他,上次就是他打我的。” 万鬼身旁一个彪形大汉,如此严寒的天气,不过穿了个短袖罢了,大汉呵呵一笑道:“就他是吧,弟弟,看我怎么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火凤眼神阴沉,而身旁银眸虎已经忍耐不知,朝李鳟冲过去,李鳟伸出双指,那仙剑飞回来,从侧面撞向银眸虎。 皇宫广场上,泽东不住后推,突然被刺兽一臂砸出去。 背后一枪就顺着泽东身旁穿过去,直接刺入刺兽的脑袋,只是刺兽又缓缓将长枪扒出来,扔回来处。 一个男人接住了泽东,又接住那杆长枪。 泽东意外的回头看着这个从那个黑色军队中走出的其貌不扬的汉子。 汉子淡淡一笑道:“岳凌!” 岳凌,杨旗的师傅!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整个黑色铁流的统帅,据说他曾以凡人之躯,枪挑玄变境修士! 泽东心中了然,点了点头道:“见过岳统领。” 对于强者,泽东从来不吝啬尊敬。 岳凌道:“还可以吧!” 他的意思是还可以打吗? 泽东望着远处那个比肩玄变境的刺兽点了点头。 男人已是收枪,朝刺兽攻去。 空中战场,金毛吼力压莫天倾和张玉希,还在肆无忌惮的吸纳空中皇气。 而陈夕…… 一道身影,快如流星,从那战场上坠入皇宫广场上。 台阶上一个大坑,陈夕拿开身上的碎砖,回首满脸尴尬的看着赵贺道:“抱歉抱歉,不太熟悉这力量,有点失误啊。” “陈夕?”赵贺疑惑。 陈夕咳嗦一声,拍了拍肚子,这一脚真重啊,好在有外甲承受力量,刚刚几乎大部分的龙气都涌入胸甲,来抵御这一击。 然后陈夕点了点头。 还没等陈夕站稳,又是一道身影被轰入刚刚陈夕砸出的大坑,激起一阵灰尘。 看着坑里的泽东,陈夕真的想笑。 但陈夕还是伸出了手,泽东握着陈夕的手站了起来。 “哎呀呀,不行呀,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哎,你的狗呢?” 赵贺捂脸,难道陈夕就不能少吐槽几句泽东吗? 泽东出奇的没有生气,拍开陈夕的手道:“等你下次再掉下来,别落在这边。” 赵贺瞪大眼睛,泽东也会调侃人了吗? 再一次将像牛皮糖一样的莫天倾和张玉希甩开,金毛吼再一次长长吸纳皇气,他仿佛已经看到近在咫尺的灵魄境了。 突然满天的皇气一凝,竟然再难动半分,赵贺身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监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缕皇气送入赵贺身上。 赵贺回首,那个老太监比赵贺高一个台阶,却比赵贺低半个头。 “请陛下入殿,坐镇龙椅,纳皇气,镇南庆根基。” 陈夕和泽东回首看了看赵贺,三人互视,点了点头。 那岳凌一枪挑飞刺兽,泽东纵身过去,一脚将刺兽踹去皇宫,淡淡道:“这个我来!” 泽东和岳凌两人纵身出皇宫,猎杀那头刺兽。 陈夕望向远处那个傀儡,身形拔地而起,留下一句声音:“这个我来!” 赵贺已是转身往大殿走去,老太监下令:“不许一人进入大殿打扰陛下!” 那黑色铁流瞬间分开,护在大殿外。 而鸦山堡的修士跃上宫墙,把守外围,防止万兽门修士偷袭。 老太监身形一闪,已经来到城门上空,一手托住正在下落的张玉希,极速上升,来到云海莫天倾身边,望着远处的金毛吼淡淡道:“老奴侍奉四代先皇,镇守南庆两百余年,小娃娃,退去吧!” 金毛吼咧嘴一笑:“老不死的,来战便是!” 老太监轻轻眯眼,金毛吼竟然瞬间感到身边的空气一滞,老太监已经来到金毛吼面前,尽管金毛吼已经有准备,但还是被老太监一掌压下去,金毛吼身形落千丈! 莫天倾轻哼一声道:“喂,老张,你在这帮帮老前辈,我去看看我那个徒弟!” 张玉希咋舌:“哟哟哟,当年那个看谁不顺眼就揍谁的头铁莫天倾竟然对徒弟这么上心嘛。” 莫天倾没有理会调侃自己的张玉希,伸手碧云剑从云海掠出,来到莫天倾身边,莫天倾带着碧云剑冲下云层。 陈夕身形早已冲到那个傀儡身旁,那个傀儡冷笑,脸上不知掉铁渣。 “小子,那个主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能做什么。” 陈夕没有答话,只是浑身龙气升腾,背后一个巨大的龙影,瞪着灯笼大的眼睛,盯着那三米高的傀儡。 “不错,不错,很难想的这么快竟然找到一颗龙珠。” 那傀儡伸手进自己的胸膛,竟然抽出一柄火红的铁剑:“不过很快就是我的了,有这颗龙珠提供力量,我就会更强。” “看你有没有命拿了,抱歉,你原本就是死人。” 那傀儡一时被陈夕噎的说不出话来。 陈夕笑了笑,龙影低头,张嘴含着陈夕往前冲去。 傀儡提剑,斩向陈夕。 双方一闪而过,站在雪地中,气势全消。 那个三米的傀儡身形出现无数的裂痕,率先跪了下来:“不错不错,果然是老夫杰出的创造,这副外傀儡就该有如此的力量,可惜……” 陈夕吐出一口鲜血,染红傀儡内部。 而后仰着躺下去。 那三米的傀儡起身,将那火剑再放入腹中,周身的裂痕在闪过火红的铁水后也恢复如初。 而躺在地上的陈夕,腹部甲已经被展开,腹部也是流出鲜血,甚至……有熟的味道。 紫气弥漫陈夕腹部,修复陈夕的伤口。 只是片刻,陈夕突然双眸黑气弥漫,陈夕双手捂头怒吼,在雪地上不住打滚。 那三米的傀儡大笑:“这种痛苦,不该只有我自己承受。” 陈夕眼前出现了重影,无数的妖魔鬼怪在自己眼前狂笑,漫山遍野是尸体,满天皆是血云,空气全部都是血腥气。 陈夕不停挣扎,脑袋像是要爆炸掉,几欲昏厥。 那三米的傀儡朝陈夕走来,他胸前火花四溅,突然一道火熊从他胸前咆哮而出,冲向陈夕要将陈夕撕裂。 空中碧云剑落,一剑斩碎那火熊,一道云流落地,激起飞雪,莫天倾挡在陈夕面前淡淡道:“没事吧。” 那道傀儡停下身形,看着莫天倾。 不知何时,陈夕平静下来,不出一声。 随即平躺的身形悬浮起来,而后正过身来,整个外部傀儡的刚刚零件燃起黑色火焰,不是有几个关键机扩嵌入陈夕的皮肉里。 陈夕识海的神殿不停的旋转,有丝丝黑气被吸入神殿中。 庆城中韩成夙突然跪地,吐出一口鲜血,苦笑道:“陈夕,你在搞什么!” “陈夕?” 莫天倾感到不对,回头过来看着陈夕。 陈夕的身形瞬间冲过莫天倾,过去眨眼间便掐住那三米傀儡的脖子,手上黑焰就在那傀儡的脖子燃烧。 傀儡惊恐的发现,这黑焰竟然扑不灭,他的双拳不住打在陈夕外部傀儡,陈夕却像没有感觉一样。 陈夕掐着那个傀儡撞碎无数的树木,随即撞碎一块巨石,又撞入一道山峰。 莫天倾眯眼,随即踏在碧云剑上跟了上去。 来到那山峰出,莫天倾只见一个大坑里,莫天倾不住的用拳头锤向那个傀儡,傀儡的头部已经被烧断,头颅掉了下来,但好似那个傀儡的中枢不在头部,双腿还在不住挣扎。 陈夕只是一拳又一拳,将那具傀儡打的火花四溅。 只是每一拳下去,陈夕身上的傀儡零件就掉落一些。 陈夕直接锤入那具傀儡的胸部铁水融化炉,一锤下去,铁水涌出,喷射几米高,落在陈夕身上,陈夕仿佛不疼一样,继续一拳一拳,那具傀儡终于不再动弹。 陈夕胸部零件掉落之后,陈夕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趴在傀儡身上昏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新年 银眸虎再一次被仙剑斩落,满身伤痕,咬牙看着李鳟。 “怎么可能,我明明比那时候强了那么多。” “是嘛,可能我也强了吧。” 李鳟淡淡的语气总是让人火大,银眸虎振动双臂,淡淡的金色波纹散发开来。 “没有意义的的。” 白色剑光瞬间将银眸虎淹没。 火凤已经在思考退路了,眼前这个彪形大汉自己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折了一臂后。 万鬼满脸春风,在一旁掠阵。 彪形大汉再次动身,根本没有打算让火凤活着离开庆城。 所幸皇宫外近处没有什么房屋,周围一片疮痍。 刺兽少了双臂,面目却更显狰狞。 旁边一臂飞快融合进刺兽的身躯,很快刺兽就又长出一臂。 另一旁又有一臂,一枪横扫,岳凌一枪将那一臂再次劈成碎肉,朝远处泽东道:“若是他一直复生可没有办法,你还有什么手段都用了吧。” 泽东冷哼一声,拿出三个九孔珠子,抛上空中,风吹进去发出悠扬的声波,那被岳凌劈碎的碎肉本来还在融合,但声波过后却彻底落在地上,成为死肉。 刺兽听到声波,整个身躯颤抖不已,似乎有分裂的趋势。 “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杀手锏都是最后用的……” 这话似乎也没有毛病,岳凌轻笑。 两人再度上前,合围刺兽。 皇宫大殿之中,赵贺坐在龙椅上,周身的皇气如风暴涌入,身上身为一国之皇的气势越发凝结。 金毛吼咬牙,再难吸取半点皇气,而眼前的老太监的攻势几次都伤到自己。 金毛吼舔了舔嘴唇,自从来到南庆,就从未感受过受伤的感觉了,有那么一瞬间金毛吼感觉眼前之人并不是假灵魄境,而是真的灵魄境。 老太监镇守南庆两百年,每一次出手都和南庆的气势相容,每一击像是借助南庆大地之力。 再一次将金毛吼砸下去后,老太监已是闪到金毛吼面前,一手掐着金毛吼的脖子。 “后生,你太过了,搅的南庆打乱,该死!” 老太监手上微微加力,金毛吼却哈哈大笑道:“你敢杀本少爷吗?” 老太监没了眯眼,看着金毛吼。 “一偶贱民,穷极一生,不得见仙分毫,说实话,你们南庆那些天才,在我面前不过是蝼蚁。” 老太监咬了咬牙。 “今日杀了我,明日南庆便会覆灭,你信吗?” 老太监只是一恍神,手上怦然炸裂,一招金蝉脱壳,金毛吼快速离去。 老太监冷哼一声,按照那些年的脾气,非得捏死他,只是现在背后还有南庆。 金毛吼摇晃着飞去,吐出一口鲜血,惨淡笑道:“族里那些老不死的会为了我来这么破败的地方?哼,少爷出来就是为了回去找那些老不死的算账!” 金毛吼身形骤然加速。 远处山脉,莫天倾刚刚抱起昏迷的陈夕,身后一道气势凌厉袭来,莫天倾招呼碧云剑护在身前。 一道电光闪过,在碧云剑上击出火花。 金毛吼落在地上那破碎的傀儡面前,一掌提起残破的傀儡,傀儡中发出声音:“我要杀死那小子,让他付出代价!” “还没死!”莫天倾微微眯眼。 金毛吼怒吗道:“刚刚小爷不来你怎么没声音,要是被发现那禁忌的东西,你我都要灰飞烟灭,给老子老实点!” 反应炉彻底沉寂下去,金毛吼没有和莫天倾动手的意思,带着那具傀儡极速远去。 莫天倾抱着陈夕起身,远看一线铁骑来,十万太林军到了,那些还在城外和修士混战的万兽门弟子,回首便是肝胆俱裂。 城中李鳟停剑,望着身前的银眸虎笑道:“还不逃?不然今日万兽门就在南庆除名了。” 银眸虎回首,望着那边火玄鸟形态的火凤,被那个大汉一脚踩在地上,那只火焰化成的翅膀正在消散,银眸虎咬了咬牙,纵身逃离,李鳟并没有阻挡,对于李鳟来说,杀死银眸虎没有一丝意义,上次在墨城外出手还是因为韩钰的请求。 银眸虎来到城外,冷哼一声,冲向太林军,微微撞乱太林军的阵型便离去,只于来参加攻城的万兽门修士,能逃离多少,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 半个月后,一声悠扬的钟声,讲陈夕从昏迷中惊醒。 接着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 门外莫天倾走了进来,看着陈夕疑惑的眼神笑道:“是新皇登基大殿,是赵贺,他的父亲已经走了。” “师尊,玩睡了多久?” “半个月了。陈夕,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不是说没有见过那颗龙珠吗?” 陈夕满脸尴尬道:“什么龙珠,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可是韩成夙的,您要问也得问韩成夙去呀。” 莫天倾笑了笑,过来拍了一巴掌陈夕的脑壳笑道:“你小子,半点实话不讲,只是可惜那颗龙珠,龙气尽失,韩成夙怕是不能还你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陈夕还有一阵肉疼:“那韩成夙呢?” “他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被墨机一族的人接回墨城养伤了。” 陈夕点了点头,略有欣慰,看样子韩成夙重新被墨机一族接纳了。 “好了,你就留在南庆,准备准备回家吧,你回大瑜的事情,已经交接好了。” “师尊!” 走到门口的莫天倾回首看着陈夕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夕望着莫天倾一时怔怔无言,不知讲些什么。 “既然没有什么要讲,那我回了。” “多谢师尊……” 回过头去的莫天倾撇了撇嘴笑了,只是陈夕却看不到了。 “对了,我回书信到望云门了,要小乙和陈江赶来庆城了,应该明天就到了。” 陈夕抬头,门口已无莫天倾的身影,陈夕掀开被子,想走下床来,浑身却撕裂般的疼,不得已坐在床上,半晌后又躺了下去。 …… 天空的烟花,放满整个庆城。 这个皇朝经历了极大变故,所幸,他又活了过来,像是大病初愈,一切都在好起来,所以这次新年的烟火显得比以往更加盛大,为了忘记过去,为了庆贺新生。 皇宫之中觥筹交错,丞相大人今日出奇的喝醉了,趴在案台上睡了过去,据说陛下亲自将袍子披在他身上,让人将丞相大人送回府。 桥头上,小乙刚刚付完糖葫芦的钱,转身就去追那个拿着糖葫芦不付钱就跑的陈江。 追上陈江,陈江突然指着河面,无数的河灯随着水流缓缓往下而去,为首的一盏是皇帝亲手放的,等皇帝那一盏过去,岸两边早已准备半天的百姓才点燃河灯,放进水面,随着头前那盏河灯往下而去。 小乙满脸通红,此前小乙村中就很朴素,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陈江小声嘟囔:“没见识。” 然后就嚷小乙狠狠的揪了揪耳朵。 然后两个穿着陈夕刚刚买的新衣服的人就蹲着河边看河灯。 其实陈江也从来没有看过。 突然小乙站起来拍了拍脑袋,提溜起陈江就往回跑:“公子让买的东西得快点拿回去啊。” 陈江身形毕竟小,虽然陈江现在已然是气府境了,小乙不过练体境后期,但小乙提着陈江,陈江也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 回到遥遥云坊,见到的弟子都是满脸笑意的朝小乙打招呼,小乙都一一回应。 在遥遥云坊这半个月来,小乙这个勤快的小姑娘总是受人喜欢。 看到小乙提着陈江,有人就忍不住打趣陈江几句:“咋了?又闯祸了?” 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孙礼坐在主位,今年孙礼在这里轮值,却是不能回家了,不然按照规矩,过年时一些弟子执事都可以回家探望。 孙礼有些局促不安,旁边四个暗卫冷冰冰的也不说一句话,让孙礼好不自在,好在旁边就是杜期,孙礼朝杜期一笑总是能得到回应,让孙礼有了不少的安慰。 陈夕又端来一盘菜,暗卫队长从陈夕手中接过菜,陈夕擦了擦手道:“小乙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小乙从外面跑了进来,给了陈夕买回来的东西。 陈夕递给了杜期,是几根红蜡烛,分给孙礼一半,两个人极有规矩的在屋里不同位置点起来,这是南庆的习俗。 杜期起身朝后屋喊了几句,然后苏集和桃儿姐姐一人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赵贺登基后大赦天下,苏集也被放了出来。 一行人,孙礼和杜期在前,陈夕和苏集桃儿姐姐在中。 四个暗卫和小乙陈江在最后,朝外拜了三拜,然后所有人入座。 陈夕才拿起筷子,屋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不介意多几双筷子吧。” 陈夕往外一看,泽东!还有两个女子,赵玉玉,还有一个不认识。 陈夕挑了挑眉,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不会尴尬吗? 陈夕满脸笑意起身道:“自然是不介意。” 小乙带着陈江又去搬过来三张椅子。 三人落座。 陈夕朝着泽东笑道:“泽东兄不介绍介绍?” 泽东满脸温柔的看着那名女子道:“我未婚妻,孟鲫。” 那名女子起身朝众人施了个万福。 “泽东兄怎么没回南疆。” “南疆无亲人,不回也罢。” 陈夕突然想起泽东虽是南疆盟少主,却父母早亡,陈夕自知失言,道了句抱歉。 泽东大方一笑,无妨。 孟鲫嫣然一笑道:“今后便有亲人了。”泽东听罢握着孟鲫的手。 陈夕挑了挑眉,什么呀,这还撒狗粮,往前一看,苏集和桃儿姐姐也握起收来,陈夕捂脸。 不过想来还是南疆盟那群人忠心啊,这样也尊泽东为少主,陈夕不由感叹。 “公主殿下?” “宫里乱糟糟的,想吃些家常菜不成吗?” “自然成,成!”陈夕笑了笑。 泽东看了一眼赵玉玉,似是想说什么,但被赵玉玉瞪了一眼,终归是没有说什么。 陈夕举杯:“好吧,那咱们这些身在异乡的人,干杯!” “干杯!” 第八十章 远行 屋子里,陈夕独自盘坐在床上,心思沉入识海,灵魂站在神殿前,依稀看到神殿中有一股黑气,陈夕苦笑,神殿现在竟然还把自己拒之门外,不让自己进去了。 左右转了一圈,始终无法进入神殿之中,好在那团黑气很微弱,在神殿中逐渐变得微弱,站在大梁上的小火雀似乎感受到那团黑气的危险,始终不靠近它,那团黑气也不敢乱动,似乎耗子见猫,小心的蜷缩在一起。 …… 谁有初六便远行。 虽然天气严寒,但总归是积雪消散。 陈江不说,陈夕问小乙是愿意和自己去往大瑜,还是留在南庆。 若是留在南庆,陈夕打算把小乙托付给杜期或苏集,比起望云门,陈夕更觉得让小乙在杜期和苏集身边更会快乐。 但小乙只是淡淡道:“公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一亮极为精致的马车停在远处,看起来比普通的马车要大很多,里面更是嵌入子墨灵石,用以提供动力,温度。所以如此大的马车,一匹马也足矣拉动,但此时仍然配备了两匹马。 马车是陈夕特意从墨机一族那里买来了,靠着和韩绝铭的关系,还打了六折呢。不过也足够让陈夕肉疼,毕竟陈夕现在也不富裕。 马车里和外面完全是不同的温度,陈江叫了句:“大小姐,咱们把帘子放下不好吗。” 小乙回过头来瞪了一眼陈江,仍然把脑袋露在外面,看那边亭子中的陈夕。 亭子正是那人陈夕进庆城,赵贺阻拦陈夕进庆城的亭子。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如此乱世,当有独辟蹊径之心,但子民之苦,上位者不能体会,才是真的悲哀。你是一国王爷,当有体恤民心之意。” “学生记下了。” “当今之世,往前万年,神明陨落,仙道彰显,修士在这片大地上如雨后春笋,此后治时者考虑修士与凡尘的关系才是首位,力量一旦无法控制,任何不可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此次南庆之祸,祸源当在此。” 陈夕点了点,相传万年前,修士根本不会如同今日那般多,多少王朝,纵横连贯大陆,能见几个修士?几个真仙? “人人常言之,最厌恶假君子,最爱真小人,有先贤曰,人性本恶,那岂非人人本就要茹毛饮血,作恶多端。岂非用规矩来约束自己的都是假君子。随心所欲才简单,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那些随心所欲的人才率真,做一件简单的事,真的让人敬佩吗?不是,是因为那些是他们想要的罢了。” 陈夕不由得想起莫天倾对自己所说的,心境先澄明,然后再去补全喜怒哀乐。 “不过人们讨厌一些表面正义,背后龌龊的人并不是错的,只是有些人啊,一生正直,坐了一件错事,就要被口诛笔伐,有些人一声为恶,做了一件好事,就换来你看,这个人本心是好的,你说这公平吗?” 陈夕轻轻摇头道:“先生,其实我有些讨厌一些人说,一码算一码,就像有个人曾经救了数十人的姓命,然后有一天他杀了个人,按照此地律法,要将此人斩首,那些人就会说,是呀,他是救过人没错,可他杀人了,一码算一码,他救人我们敬佩他,但他杀人了就要被杀,一码算一码。” 杜期笑了笑道:“所以他就不该死吗?” 陈夕面露为难,因为陈夕亦觉得这个人又是该死的。 “瑕不掩瑜,瑕到底能不能掩瑜,是要外来的规矩来定的,若想一件事不为难,就要把这件事剖析的清清楚楚。若这个人一时发狂,杀的是无辜之人该死吗?” 陈夕点头。 “那若这个人杀的是罪大恶极之人呢?” 陈夕摇头。 “当然,世事不能如此简单,将一切脉络顺清,若有一天,规矩可以为一个人不厌其烦的分析一切,而不是统一一概论之,大约正是盛世的曙光。” 杜期笑了笑道:“好了,终有一别啊,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陈夕回头望着马车,看着露着小脑袋的小乙,起身拱手道:“拜别先生、师兄、桃儿姐姐。” 杜期点了点头,苏集笑道:“到了大瑜,别忘来信。” 陈夕点了点道:“不会忘记的。” 陈夕走出亭子,走向马车,还没有上车,庆城方向一骑绝尘而来。 陈夕挑眉,一个女子,英姿飒爽,不似她之前的妆容,不过一身气息冷冽,倒是有了冰月河修士独特的气息。 “公主殿下?怎么,要送送我。” 赵玉玉轻哼一声,脸颊红扑扑的:“我哥哥要我给你带句话,虽然昨日在朝堂,已经和你许诺要与大瑜永结邦盟,不过那都是客套话,我哥哥说你帮了他两次了,若是日后有需要来信南庆,南庆不然出手,这个诺言不是对大瑜的,是对你的。” 陈夕点了点头,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替我多谢赵贺了。” “你该叫陛下。”赵玉玉嘟了嘟嘴。 “没事那我就走了。” “……” 陈夕正要上车。 “喂,你在大瑜没有……未婚妻吧。”赵玉玉最后几个字,像蚊吟一般。 “啊?” “算了,听不到拉倒。” “没有。” “你……” 陈夕挑眉。 “哼!”赵玉玉拉马回转:“到了大瑜给我回信!” “啊?” “你要死啊……” 亭子里桃儿笑着戳了戳身边的苏集道:“你看没看看出来,这位公主殿下对小师弟有点意思呢。” 苏集捂额:“可惜小师弟是个木头,不然现在可以带着王妃回大瑜了。” 杜期笑了笑:“若是有缘,不在乎暂时的分别的。” 苏集和桃儿姐姐互视,随即点了头。 …… 一路行来,已经走了八九天,逐渐接近南庆边境了,这一路来还算顺利,有这辆马车,赶路起来要舒服很多。 掀开帘子,望着车内熟睡的小乙河陈江,陈夕笑了笑,又把帘子关上,赶着马车顺着大路走。 元宵啊,就是明天。 想必此刻大瑜皇城,必定火红灯笼满城。 大瑜皇宫里,刚刚上完早朝,年轻的皇帝眉角似乎有些怒气,本来按照大瑜的规矩,从新年到元宵过后两天,都不会有朝会,有事直接上呈便可,而历年若非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会先把事情压一压。 皇帝吐了口浊气问道:“不知启王到哪里了?” 旁边一个胖子急忙凑过来道:“按照行程,小王爷应该要进大瑜了。” 皇帝的听罢,眉角才舒展几分。 边境之处,陈夕正赶着马车,突然一股莫名的威视压来,陈夕皱眉,经历的生死多了,对此极为敏感,而且陈夕体内有纯正龙气,能够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蛟龙之气极速靠近。 若非人隐藏自身特点,外人很难发现,那么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 陈夕眯眼,纳戒一闪,长剑在手了。 马车骤停,马哀鸣。 只是瞬间,陈夕便被人掐住脖子,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陈夕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陈夕被掐着脖子,看着眼前黑衣中年男人,冷冷道:“前辈……我们……好像没有怨仇吧!” 中年男人冷笑:“不认识我?很好,我会让你认识的。” 马车中小乙和陈江惊醒。 小乙和陈江露头,陈夕惊喝:“不许动手。” 打断陈江想要动手的意图,然后看了眼中年男人:“哼!我对蝼蚁没有兴趣。” 抓着脖子冲天而起。 “放开公子!” “放开我……!总之!”陈江吐了口唾沫,过去拿起缰绳,驾马追去。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小,越来越远,陈夕冷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我幼子坟前,要你死在我儿面前!” 陈夕瞪大眼睛:“天魔顶,池桥?” “哼!不错,还能知道老夫的大名。” 此人,不应该说此蛟便是陈夕斩杀的那头幼蛟的父亲! “你要给你儿子报仇?” “不应该吗?” 陈夕一阵沉默,修士之中,你死我亡,早就是常态。 “那你杀了我便是。” “我要你死在我儿坟前!让我儿看到你死!” 陈夕呵呵笑道:“果然是头蠢蛟!” “你说什么!” “你就没有发现,你儿子的躯体早就有腐烂的痕迹,应该早就死了吗?” 那头幼蛟,其实是在陈夕杀他时,已经死过一次了,被江夜所杀,被江夜附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池桥加重手上的力道,让陈夕难以再说话了:“任你今日如何巧舌如簧,也逃不过死的命运。” 东侧山脉,一道天云,冲天而起。 池桥眯眼,咬牙切齿道:“莫天倾?” “师尊!”陈夕咳嗽一声,莫非莫天倾在暗中护送自己?陈夕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冲苍穹,池桥冷哼一声,一掌拍出,将那道剑气打碎。 但那些被打碎的剑气,化为云雾,撞在池桥身上,池桥嘴角露出一丝鲜血。 “老蛟,就这点本事?” “小子待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空中惊雷显,而后一道庞大的蛟影浮现在空中,嘴中含着陈夕,速度又上升一个等级,带着陈夕极速前行。 第八十一章 神殿异变 化作蛟龙的池桥飞行速度非常快,陈夕都怀疑他用了蛟龙族的秘法。 不是吧。 陈夕以为那次池桥问剑莫天倾,不过是略输一小阵,现在看来,那次怕是被莫天倾打的不轻。 只是此刻,任莫天倾随在池桥身后,如何云雾翻腾,几道云气撞在池桥的蛟躯之上,池桥不见半分伤势。 陈夕咬牙,这老泥鳅的皮也太硬了吧。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但化身为蛟的池桥却没有开口,只是凭空发出声音:“莫天倾,再追莫怪我不客气了,当心我现在就一口咬死你这乖徒弟。” 莫天倾投鼠忌器,速度略降,落下很大的距离,但仍然遥遥尾随。 陈夕叹气,哎师尊啊师尊,这老泥鳅现在不咬死我,待会也要弄死我呀,您老就尽管动手啊。 陈夕可不敢把获救的机会放在池桥能够心慈手软上,识海中,那大殿门口,陈夕正在疯狂的撞那道透明的屏障。 “小子,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别痴心妄想了。”一阵声音淡淡响起。 陈夕轻哼:“今日杀了我,难道就不怕望云门报复?” “为了你?哈哈,别说你现在要回大瑜,不是望云门弟子,就算是望云门弟子又如何,莫天倾已不是望云门掌门,新任掌门莫风可是个精打细算的主,不会为了一个离开宗门的弟子而让望云门大动干戈吧。” 什么!陈夕心中一惊,这个消息陈夕还未得知,想必是近几日的事情了。 “我天魔顶高手无数,比之万兽门有过之而不及,南庆两大魔道宗派,若非没有点实力,岂能站稳脚跟,和你说实话我也不怕笑话,我是打不过莫天倾如何,可杀了你,莫天倾敢上天魔顶吗?” 陈夕一双眸子已经阴沉起来,识海中陈夕还在不断撞击着屏障。 大殿之中,气势越发恢宏,小火雀落在地上,不敢动弹,那团黑气更是如此,蜷缩在角落,像是死了一样。 陈夕没有发现,整个神殿愈发金光闪闪。 陈夕不断撞击,身体不时有龙气飘散而出,池桥突然感觉,嘴里像是含了烫嘴的山芋只是不肯松开,龙气对蛟类来说,从来都有莫名的威亚。 池桥暗骂:“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精纯龙气。” 池桥蓦然想到,南庆皇室在那处秘境的的龙珠,却被那头幼蛟劫杀,又被陈夕杀死,想必是得了龙珠,池桥越发肯定是陈夕杀了幼蛟,心中不由大恨,若是幼蛟将那龙珠拿来献给自己,想必此刻自己早就实力飞增,现在恐怕就是追着莫天倾跑了。 但是……若是真的那幼蛟活着得到龙珠,真的肯献给自己的父亲吗?修士的世界,实力为尊,亲情反倒淡漠不少,能护送自己徒弟的师尊有几个? 蛟龙入云海,只是瞬间,池桥便失去了踪影,这招对于其他同境修士足够掩人耳目,但莫天倾是谁,招式大部分都与云有关,莫天倾只是闭上眼睛,静静感知,只是片刻,莫天倾便捕捉到池桥的踪迹,飞身入云海。 连续两天的飞行,陈夕真的要撑不住了,若非是修士,连续两天不吃不喝,还一直被风吹,温度这么低,恐怕早就不行了。 陈夕几次都感觉池桥要杀死自己,无论是他已经厌烦了后面莫天倾远远的跟着,还是垂涎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气,好在他忍住了。 但是现在嘛…… 陈夕咳嗽一声。 池桥眯了眯眼。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会死在我手里。” 池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道:“小子,就你,再给你十年,都不是老夫的对手。” 十年吗?还真说不定的,若是十年后,他和陈夕说这句话,想必会后悔。 陈夕笑了笑道:“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想不想听我说些实话。” “什么?” “其实你儿子不是我杀死的,在那处山谷,我和你儿子对上时,你儿子早死了。” “一派胡言!” “你不相信?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你……这……真的?” “陈夕点了点头道,那处秘境,压死了一条真龙,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不过那条龙没有死透,依附在你儿子身上,本来是想夺舍你的儿子的,可惜那刻龙珠被取走了,若是就这样夺舍,那生前的力量全部流失,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可若是拿回那刻龙珠,在进行夺舍,最起码能拿回点力量。” 池桥已经隐约相信陈夕的话了,毕竟当时,那幼蛟突然罔顾命令,一路北上,去抢夺龙珠。 “我真的要死在你儿子手里了,不对,应该是那头龙手里,可是他突然发现,现在龙珠也在自己手里,何不夺舍眼前的年轻人呢?” 池桥有些颤抖了……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岂不是是一条真龙。回想起陈夕这一年来的事迹,本来望云门内门有名的关系户,废物,却突然大放异彩。 当然陈夕最后在庆城一战,因为穿着韩成夙的外甲,所以没有外人知道。 “你放心,他没有夺舍成功。” “怎么可能!” “对呀,怎么可能,一条修为强大的真龙灵魂,依附成功你儿子的躯体,却连一个气府境的修士都夺舍不了。你好奇吗?” 你好奇吗?这个声音一直在池桥耳畔回响,你好奇吗?仿佛有无穷的魔咒,在吸引着池桥坠入深渊。 池桥晃了晃头,将这些奇怪的东西晃出脑袋。 “小子,你少吓唬我,真以为老夫吓大的?” “嗯?这叫什么话,不如你试一试。” 池桥蓦然瞳孔紧缩,他有种不妙的感觉,要闭上巨嘴,一口把陈夕咬死。 但池桥突然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魂针发动…… 这地级中品的功法在灵魂攻击方面极为粗糙,却极为直接,就是直来直去,不绕什么弯子。 按理来说,陈夕灵动境初期的修为,即使灵魂之力达到了灵动境大圆满,又怎么会伤到池桥,但刚刚陈夕撞开了那屏障,进入了神殿之中,再次拿到了神殿的控制权。 几个月未动用神殿之力,神殿早就恢复过来,在神殿的加持之下,陈夕的识海瞬间扩大千万倍,灵魂之力极速增长,再看池桥,犹如看小孩。 只是瞬间突破了池桥的灵魂,将池桥的灵魂攻击的遍体鳞伤,随即消亡。 后面远远坠着的莫天倾突然发现前方那巨大的蛟躯停止了前进的趋势,径直往下坠去。 陈夕挣扎出口,望着眼前这个好似还活着,但其实只有肉体活着的躯壳,没有一丝意识,灵魂不在,肉体也将随后死去,毕竟天下那些神魂不全的白痴也只是神魂不全,而并非是一点神魂都没有。 此刻离地何止千丈,幸亏陈夕早已进入灵动境,轻踏蛟首,缓缓的飞行起来。 只是突然,识海之中大乱,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在神殿加持下的识海世界瞬间破碎,陈夕奇怪,怎么这么快!不对,这和之前用过神殿力量之后的情形完全不同! 神殿之中,小火雀一阵哀鸣,趴在地上,仿佛随时都要在巨大的压力下死去,那陈江此前在神殿中给那株荷花修的容身之所瞬间崩塌。 陈夕用尽全部力气,让小火雀含着荷花,送出了神殿。 小火雀刚刚来到外面,陈夕浑身一软,所有灵魂被吸入识海中,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小火雀用利爪抓住陈夕的衣服,现在毕竟是气府境后期的灵兽,虽然体型小,但抓住陈夕飞行还不费力气。 而后面莫天倾也在极速赶来,看到池桥坠下去本就心惊,现在看着陈夕还在,放心一大截,不过等会他来到陈夕身边,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陈夕,就不放心了吧。 陈夕道识海之中,正在发生巨变。 陈夕站在神殿中央,眼睛铮铮看着那神作,有个虚影隐隐显现,他身披神殿中那个神甲,他一伸手,那大殿角落的黑气就被他窝在手中,用力一握,就四分五裂消散了。 那个虚影坐在神座只是,霎时,无尽的气势传来,陈夕仿佛被带到万年前。 周围两列,尽是高大的神灵,他们朝神座上的虚影跪拜下去,陈夕顿时有了中想要一起跪拜的冲动。 回首望去,真龙凤凰在外面白云间飞舞,无数的琼楼玉宇伫立在云间,十万里山河,八千里瑶台。具是神灵之境。 不得陈夕感叹,外面冲天的黑气遮天蔽日席卷而来,仿佛要把这天地吞噬。 神灵出战,身披金甲,闪闪发光,映照一方,骑着独角白马,冲入那黑气之中。 但都被那黑气一一吞噬,万里的琼楼玉宇,全部破败不堪。 终于神殿中那个虚影站了起来,只是一掌便将那黑气打散,但不过片刻,黑气又重聚,那黑气变换成一张巨脸,头顶天,下巴碰地,仿佛在张狂的笑着。 神座直上的虚影又坐了下来,身上无穷的彩光从身上剥离出来,撒向四方。 那虚影越发虚幻。 第八十二章 远古兵刃 天地古来苍凉…… 仿佛穿越无尽的光阴,陈夕跟着那个虚影的眸子,看到无穷荒古。 穿越大陆,穿越苍穹,看到本初…… 只是这天地啊,本来就该回归本一吗? 那苍茫的远古,无数的巨人行走在苍凉的地上,无数远古的古兽在天地间嚎叫。 而神灵便是天地的住在。 仙灵之来有万年,而神灵更有数个万年前。 光阴流转,陈夕再次站在原地,抬头往外望去,一切崩塌,唯有此间神殿,孤零零的伫立在一片废墟里。 但神殿也开始衰败,墙皮开始脱落,那个虚影逐渐消散,等到那个虚影彻底消散,整个大殿,轰然坍塌,整个倒塌下来,陈夕下意识捂住头部,只是等了半天,却没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身上。 陈夕抬头,瞬间惊呆,整个神殿已然不见,自己识海之中,双脚踏在水面之上,不见一丝波纹,远处一个神座,落在水面之上,神座上是那副铠甲。 抬头望去,是千万黄金瓦片,围绕一个瓦片不停飞舞。 飞舞之中,不断脱落瓦片本来的样子,露出金光闪闪的光彩,那铠甲落下一个手环落在神座上,化作万千丝线,印在那千万的黄金瓦片之上,而后那些瓦片排列起来,悬停在空中。 当中那个瓦片化作一个小球,也是落在神座之上。 陈夕轻轻眯眼,踏水走到神座面前,拿起那颗小球,和那个手环,珠子平平无奇,但总有种莫名的意味,而那个手环,酷似一条银龙,以嘴含尾,陈夕戴在手脖上,倒是极为合适。 只是突然那手环突然紧缩,牢牢卡在陈夕的手脖上,陈夕咬牙,要把它脱下来,却完全做不到。 陈夕不禁暗骂自己多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着陈夕不住挣扎,一个声音传来:“小子,别费劲了!就凭你,动不了我!” “什么东西!” 手上那个手环,光芒四射,而后化作一根银龙枪,枪身之上,是温润的龙鳞,枪尖寒光四射! 那杆长枪竟然发出声音,陈夕惊呆,难道是器灵?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宝器,难道是传说中的玄级,甚至是使得山河变色的圣级。 长枪扎入水面,露出枪身:“小子,过来拿我试试。” 陈夕轻哼一声,现在是在自己的识海,有问题也得解决,逃避是不可能的。 陈夕过去握住枪杆,努力提起,却发现不动分毫。 一阵嘲笑的笑声响起:“凡人果然就是凡人,还是个废物!” 陈夕轻哼:“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出我的身世,怕吓死你。” “吓死我?我是怕我被你吹牛皮笑死!”耍嘴皮,陈夕可不怕一杆枪! “小子,你握着的可是远古至高神灵之一,太穹大人的兵刃。若是在当年,你连看本大爷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哦,现在呢?” “哼,不知大人为何选中了你,但既然是大人的选择,我自然不会违抗,此后你便是我的主人了,而且能得到主人的传承,但有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才能得到这些东西!” “哈哈哈,说了半天,我不过是个废物凡人,你要认我为主,岂不是成为了废物兵刃!” “小子你不答应?” “你总要说答应什么事情吧,总不是要你夺舍我,我也答应吧。” “哼,小子,区区人类的躯体,谁会稀罕,还夺舍!” “别说废话体现你的高大了好吧。” “若是当年……”看到陈夕皱眉,那杆枪急忙转回正题:“你要去救大人。” “哈!哈哈!有没有搞错,你说的大人那么厉害,你要我去救?要我去救,是要我找死吧。” “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夕眯眼,自己是在赌,赌这个器灵不能对自己做什么,不然为何要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按照江夜的脾性,早就要过来一口吞了自己。 果然,那个器灵一阵沉默。 “哼,小子,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小子你记住,当你渴望力量的时候,你会回来求我的!给我滚!” “这是我的识海……哎……你……” 一阵强大的推力,陈夕七荤八素,灵魂回归本体。 陈夕一阵咳嗦,旁边一人,急忙拿过来一方手帕给陈夕擦了擦嘴角,正是小乙,一旁陈江也是满脸喜色。 陈夕环顾一周,发现正在马车里。 谁在驾车? 帘子掀开,一个人朝里面看来,陈夕吐了口气,笑道:“师尊!” 莫天倾点了点头。 只是在陈夕叫了声师尊后,莫天倾莫名感觉有其他东西在注视自己,只是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啊。 “你先休息一下,就要到边境了。”说完莫天倾又关上了帘子。 陈夕苦笑,心思回到识海,却发现识海被屏蔽,灵魂怎么也穿越进去,陈夕心里不禁怒骂:“这个强盗,这是我的地方,你待个鬼啊!你还真是个鬼,连你嘴里那个大人也是个鬼!” 陈夕感觉心里莫名一紧,自己感觉灵魂之力也被禁锢,魂针恐怕都用不出来了,陈夕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多想什么了。 抬手,看到手腕上,确实多了个手环,陈夕使劲捏他,却难动分毫,算了,总不能自己气自己。 “呀!爹,你这个手环真好看,能送给我吗?” 陈夕捂额头,陈江,你能不能一作妖,或者一要讨好,就管我叫爹,真不知道谁惯的毛病……要惯也是自己惯的吧! 小半天的路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莫天倾淡淡道:“通关文牒!” 小乙急忙翻出来一个小本,陈夕接过来,钻出了马车,和莫天倾坐在一起,远处一处关隘,有重兵把守,因为此地并非天险,作为南庆的边境,此处城墙修建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被称为南庆第一关,虎牙关! 太林军,东铁骑,鱼鳞军,驻守边境,两大鱼鳞军,一守卫于此,便是东鱼鳞军,一在北,防卫北萧,便是北鱼鳞军。 国中巨变,鱼鳞军不动分毫,也许鱼鳞军不似太林军中有修道高手,不似东铁骑,全部骑军且配备墨机一族的机关器具,但驻守边疆,是铁血的历练,反而让鱼鳞军威名远胜太林军! 马车过去,朝守护关隘的士兵递上通关文牒,之间片刻后,那个士兵突然大喊:“恭送小王爷。” 随即城墙上数百将士齐声:“恭送小王爷!” 莫天倾笑了笑道:“这是赵贺吩咐的吧。” 这辆马车,就这样,安稳的驶出了南庆,陈夕回首,望着那高大的关隘,南庆,别了! …… “师尊,你!” “怎么,你不会是在可怜我吧!” “不敢!”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性子,做了三年的掌教,才真是浑身都不习惯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莫风掌握了护宗大阵,现在又摸到了进入玄变境的契机,他一心为宗门,宗主由他来,最合适不过了。你知道吗?我落下李鳟很长一段路了,我之心,从未在掌教之位,修士之心,当在问道之上。” “我明白了。” 莫天倾笑了笑,拿出一大块蛟龙之皮,让陈夕收入纳戒里:“想必之前在留霞福地你得到的护甲,早就在历次战斗中损坏了,这蛟龙之皮,回去让大瑜的工匠,给你打造宝甲,地级兵刃不得伤你,当然,真正的高手,一片柳叶,足矣伤人。” 陈夕点了点头。 莫天倾笑了笑,又拿出一颗蛟丹:“这个你也拿着,我真是不敢想象,你到底是如何击败池桥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击杀他,但他确实是死了,算了,你有你的秘密,我不多问。” 陈夕道了声谢。 “你知道吗,你真的和我很像小小年纪,就身在异国他乡,我少时家人离世,被捡回望云门,我们必须很快学会在陌生的环境下生存下去的本领,不过你却学会隐忍多于冲动,我却喜欢遇到什么不平,便一拳过去便是,你该向我学学,少年不该老气横秋,就该有股舍我其谁的其实,可能会跌倒,可能会受伤,但你不跌倒,不受伤,要少年时光做何用。” 陈夕笑了笑:“我记下了。” “我不会在南庆久留的,不出一段时光,我将会往西而去,去往东洲的中心!” 天下东南西北中五大洲,除中洲一只流传升仙的传说,其余四洲参差不齐,但无疑每洲之中心,都是每洲修士的中心,力量最强之所。南庆,大瑜,北萧,不过是东洲一隅。 “那个金毛吼似乎就是来自中心,他自视甚高,岂不知,也是占了来自东洲中心地区的便宜罢了,那里资源灵气,非其他地方可比,似我等去往,修为必然会有一个跃升期,陈夕,其实你真的有修道的天赋,一定不要一辈子都留在大瑜啊!有机会一定要来外面,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无数想象不到的事情,甚至是中洲,去看升仙的传说!” 陈夕点头。 莫天倾笑的温柔:“好了,你我师徒的关系就到此告一段落吧,我本来就是一个闲散的人!” “师尊!” “哈哈哈,今日,把你逐出师门!走了!” 莫天倾的身形瞬间升空,只是几息,便仅能看见虚影了。 陈夕泪眼婆娑,知道莫天倾是要自己轻轻松松回到大瑜,此后不为任何事物而活。 “多谢!” 第八十二章 回到大瑜 马蹄声响,再往前,便是夏居关,大瑜的门户,两侧悬崖,令此地成为易守难攻的绝地。 陈夕驾车,小火雀站在马车上轻轻鸣叫,车里小乙略显紧张,进望云门,去往庆城,如今出南庆,进大瑜,对于小乙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倒是陈江一脸无所谓,似乎去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城关之下,陈夕跳下马车,守关军士早就望见一马车来。 陈夕迎风大喝:“本王!启王陈夕!” 短暂的沉默。 陈江露出头来:“陈夕,这些人好像不认识你啊……” 话音未定,那城关排山倒海,震耳欲聋:“我得,见过王爷!” 陈夕眼神温柔。 守城者,是大瑜名将霍楼。 陈夕在这里,就从霍楼手中接到了皇帝哥哥的第一道皇令“不要耽搁,尽快来玉城,朕等着你。” 玉城就是大瑜的皇城。 几乎没有耽搁,陈夕就离开了夏居关,只是离开时,多了三百人的骑军护卫,整个队伍,壮大起来。 “陈夕,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王爷。”陈江意外道。 “什么话啊。”陈夕给了陈江一个脑瓜崩。 不知道为什么,从踏入大瑜起,陈江感觉自己浑身舒服了不少,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体内那丝丝的大瑜皇气。 连续几天的路程,小乙也变得活络了不少,一行人几户很少到大城池休息,这也是陈夕为了避免太多的麻烦,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但大瑜的风土人情毕竟和南庆不同,让小乙大开眼界,对于陈江来说,在南庆就是每时每刻在都在见识和身为药灵不同的东西,如今一样。 玉城北门,今日早已摒绝了其他行人,让那些绕路的商贩们议论纷纷,而那些消息灵通者,早就知道今日谁会从北门入城了。 不同于前些日子,镇北将军,气势汹汹,骑马入京,今日虽然不让人从北门通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像镇北将军入城之时,虽然没有隔绝北门但北门早就没人经过了,北门入皇宫一条路上,早就被人警告过,这条路上不要随便过人那种压迫感,才是真的让人不舒服。 城门一个大胖子,在冬日穿的衣服却并不多她好像并不感觉寒冷,直到能看见路尽头出现一行队伍,胖子猛然站起来,满脸谄笑。 终于马车行到城门前,胖子小步跑到马车前,小声道:“王爷。” 陈夕轻轻掀开帘子,望着胖子笑道:“乌從叔叔,好久不见啊。” “不敢不敢!王爷叫我乌從就好。陛下等待已久,请王爷速速入宫吧。” 陈夕点了点头,让小乙和陈江下车道:“这个是小乙。” “我是公子的侍女。”小乙怯生生道。 陈夕摇了摇头道:“这个是我在南庆认的干妹妹,我自会向皇兄禀报。” 乌從点了点头。 小乙一脸惊异。 陈夕笑着摸了摸小乙的头,让后看着陈江道:“这个是……” “这是我爹!”陈江看着陈夕大声嚷嚷道。 “王爷,这……” 陈夕一脸坏笑看着陈江道:“这个是我在南庆收的仆从,哎对了,我在玉城,有无王府?” “按例不该有的,毕竟当年先皇就为王爷选好了封地,不过陛下力排众议,为王爷在玉城选址,建造王府了。” 陈夕点了点头道:“等回头我就让他去府上当个干杂活的小头头,毕竟在南庆跟着我也不容易。” 陈江咬牙切齿:“陈夕,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服啊,回头让你天天洗衣做饭。” 陈江眼神悲哀:“小乙姐姐,我就说嘛,跟着来也没什么好事,咱们还不如会南庆吧。” “要回你自己回吧。” 陈江:“……” 马车驶过玉城街道,这些街道曾经在陈夕梦中出现无数次,只是现在这些景象真的映在陈夕眼前,陈夕反而感觉有些虚幻了。 顺着大街,直达皇宫,极为朴素的宫墙,但却崭新无比,必然是新年之际,又重新粉刷了一遍。 踏入皇宫,沿着白石板往里走去,往西看,是一条清流,源头是一鲤池,池中近百尾金鲤。 往里再过一处前殿,朝会之时,有些大臣会先在这前殿相遇。 过前殿,便是朝殿,这玉城中最大的建筑,金碧辉煌。 不过朝会已散,年轻的帝王并不在这里。 书房之中,胖子走进书房,一个身穿龙袍,不到三十岁的君王坐在书桌后,看到乌從走进来,一脸喜色:“陈夕呢?” “王爷正在门外等候。” 陈夕以为会听到太监传唤,不曾想那个梦中的哥哥就走出了书房。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帝王,陈夕一时不禁五味杂陈,一缕清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陈夕的哥哥,陈锦。 陈锦拍了拍陈夕的肩膀,笑道:“不错,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陈夕拱手:“见过皇兄!” 旁边乌從一阵唏嘘,如此场景,一别四年多了呀,大瑜双龙,此刻会面了。 陈夕观陈锦,竟然已是气府境大圆满了,一身帝皇气,澎湃大气,当年的圣龙太子,今日的圣龙之帝,不沾一丝杂气。 陈锦握住陈夕的手,走进书房:“来来来,快快和我详细的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 这一说,就是两个时辰啊,陈夕讲,陈锦就不厌其烦的听。 倒是小乙,懵懵懂懂的进了书房,得了个公主的封号。 一个太监走进书房,站在了陈锦身边。 陈夕立马住嘴。 陈锦淡淡道:“怎么了?” “陛下,于大将军来了。” “哼!” “皇兄?我先回避。” “无妨,让他进来吧。” 一阵铁甲交错之声,入宫百臣不得配兵刃,只是这人却一身铁甲,身形魁梧至极。 “见过陛下……啊,启王殿下,见过王爷,早听闻王爷返回大瑜,不想已经来见陛下了。” 陈夕眯眼,淡淡觉得于南眼中有些敌意。 于南驻守边疆,抵御北萧来犯,北萧从来民风彪悍,素为大瑜和南庆之首要抵御之敌,反观大瑜和南庆,早已相安无事几十年了。 于南手握重兵,素来骄横,尤其是陈锦登基后。 陈夕其实知道,于南为何有些敌视自己,因为父皇在世之时,最后那一年,封自己为启王,封地正在北方赫州之地,正是于南防地之南,粮草运送要地,等于一时便扼住了于南的咽喉。 但陈夕还是极为客气道:“见过大将军。” 于南咳嗽一声,开始正题。 “陛下,数十万的将士正在边疆严寒之地守卫家国,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去年的北萧多次袭击,将士们需要更多的粮草,这就是我进京的目的。” “放肆!什么语气和陛下讲话。”乌從喝道。 “于将军武人出身,心直口快,说的是心中所想罢了。已经有粮草周转入赫州,等待开春便是。” “多谢陛下。” 等到于南走后,乌從愤愤不平道:“哼,这于南未免太过放肆,眼中一点规矩都没有了,竟然胆敢直接和陛下索要粮草!” 陈锦没有说话。 陈夕知道,眼前这个极为和气的乌從,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极为和气,掌控大瑜“千丝”的乌從,才真真是双手占满献血,手上掌控无数的暗卫,皆是修士,按照地位来讲,确是一点都不低于于南。 陈锦笑了笑道:“今晚家宴,把其他的都推掉吧。” 陈夕点头:“一切凭皇兄安排。” 夜晚降临,简单的饭桌前,陈夕倒是有些局促不安了。 陈夕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嫂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当然这不算什么,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瓷娃娃般的小侄子侄女。 三岁的小孩子,却学的大人的模样,坐在桌子面前,霎是可爱,喊陈夕皇叔,让陈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乙坐在陈夕旁边,皇后倒是极为喜爱小乙,和陈锦道:“既然陛下已经封为公主,那便是一家人了,先皇诞有一双龙子,却未得一凤,如此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陈锦笑了笑道:“陈夕返回大瑜,的确算是圆满,只是陈夕没有带一个王妃回来,是在不该啊,陈夕你也十七了,若是看中玉城那个大家闺秀,皇兄给你赐婚。” 旁边不得上席的乌從突然眼珠一转道:“陛下,据说南庆有位公主,对王爷有些情投意合呢。” 陈夕差点被呛道:“胡说什么呢!” 陈锦笑道:“若是真的,也无不可。” 小乙旁边的陈江一脸落寞,倒是从没有停下来吃,早已从陈夕口中知晓陈江身份的陈锦,对陈江并没有责怪。 冰月河,赵玉玉已经返回,开始修炼之后,赵玉玉才发现自己道心澄明,除了突然想起某个让人生气的家伙。 越是冬日,越是冰月河弟子修炼的关键时期,和望云门不同,整个冬季,冰月河一般不会让弟子离宗。 但是今年,新皇登基,赵玉玉身为公主,自然特殊一些。 听闻天极宗上宗派人来天极宗,是在张玉希传信询问金毛吼之事后。 而已经踏上去往东洲中心的莫天倾,也在路途中听闻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第八十三章 掩盖的历史 皇宫之后,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往极深的地宫,地宫是用强度极高的晶石建造,即可以保证地宫的坚固,又可以防止灵魂之力极强的修士渗透,地宫里面书籍的丰富程度,可以让大瑜任何一个宗门汗颜。 每一代大瑜皇室子弟能被允许进入其中的都不多,而先皇仅有的子嗣陈锦和陈夕,已成为这一代唯一被允许进入其中的人。 两座石狮子坐在入口处,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东侧一个小屋,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陈夕少时和他的接触并不多,唯一的记忆是老者总会提一个木桶,到小屋前不远的古井打水。 倒是那个古井的传说颇多,连陈夕都听闻过至少三个版本古井幽魂的故事。 此时再见老者,又是别样的感受,想必陈锦早就知道老者的真实实力吧。 陈夕过去,轻轻叫了声:“前辈!” 老者无喜无悲回了句:“殿下。” 然后便转身回屋了。 陈夕回首,感到好笑,莫非每个势力都会有些活化石来压住一个势力的气运,成为一个势力的底气。 陈夕有些疑惑,所谓底蕴,不该只有那些强大的人。 对于老者的态度,陈夕没有生气,反而感到安心,一宗的老祖宗,或是一国的守门人,当然该对这个势力的执掌者尽忠,至于其他,不该在意的便不在意是了。所以老者只要做到对陈锦忠心,就足够使所有人放心了。 顺着台阶往下,进入地宫。 外面便是无数的书籍,除了修炼的功法,更多的是纷杂的书籍,介绍大千世界的记载。 往里,书籍见少,功法等级也逐渐高了起来,一处书架往往只有几本书了。 一处石壁前,陈夕割破手指,朝石壁甩出一滴血,石壁“轰隆隆”道打开。 极厚的石壁,陈夕自问自己全力一击,不会动摇这石壁。 进入其中,立面又有些许的书架。 头前便是地级上品功法“光明决”,正是陈锦被称为圣龙太子的根源所在。此功法,气势恢宏,且正大光明,每出手,似有光明随身。 继续往后,经过几个书架,最后便是,无妄之念! 陈夕静静的看着那本功法,说实话,此前修炼无妄之念,在南庆第一次用出之后,陈夕都一直暗暗心惊无妄之念的力量,这等功法,辅助修士的身躯,令修士的力量一跃几个台阶,达到越级挑战的力量,绝非是普通功法。 只是无妄之念,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功法,陈夕并不知道。 打开功法,第一句话便是,人之骨道。 只是无妄之念对人的伤害未免太大,若非紫气东来,陈夕根本不敢使用。 自从陈夕修炼了紫气东来,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若无妄之念是覆骨而生,增强修士的骨之力量,那么紫气东来,便是顺血而活,极大的增强修士都血气之力,难怪可以让自己在受伤时快速恢复伤势。 陈夕轻轻眯眼,那若是如此,岂非还有专门修炼肉体、经脉、灵魂的功法。 当然这只是陈夕都想象。 只是,无妄之念若真是那么强大的功法,不该有不能使用的缺陷啊,必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陈夕所不知道的也是陈家历代没有发现的,只是……陈家的历史似乎全部被掩盖,好似突然出现在大瑜,登上皇室的王座,就是这样,在追根溯源,便不可见了。 那是被掩盖的历史。 陈夕轻轻拿下无妄之念,看了起来,其实陈夕看的次数极多,几乎背下来了,功法写的极少,但很深奥,陈夕隐隐觉得,必然少了些什么东西。 这一看,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陈夕放下无妄之念回首,是其他的功法,一本冥问灵决,陈夕曾经使用过,不过陈夕修炼不多,所以使用起来很粗糙,也是用强江夜几倍的灵魂之力,才将江夜的灵魂吞食。 而冥问灵决第一页,写的便是驱鬼吞魂,以小策大。 而且也没有级别。 陈夕发现后面这几个书柜上的功法,都没有分等级,但都偏向于阴寒,偏于魔道功法,若是在外面光明正大的用,还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大瑜的皇室呢,所以这些功法是禁书。 所以陈锦练的是光明决。 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势力,当底部隐藏的黑暗越多,局部就越想表现出光芒。 陈夕对这些功法并没有抵触之心,尤其是莫天倾在说了那番话之后。 陈夕将冥问灵决看了一遍,默默合合上,走出了地宫。 外面小屋里,那个老者并没有再出来,陈夕笑了笑,朝外走去。 玉城东侧,尽是达官贵人的住所,几乎没有再空出一片地方的余地了。 只是当年“反叛”的那件事,一些大臣被牵扯,难免就空出一片府邸,陈锦就拿出一座府邸,重新翻修,挂上了启王府的牌子。 小乙总是闲不住,整理完自己的房间,又给陈夕整理房间,其实这些活本来不可能让她来做的,不过小乙总是喜欢自己动手。 倒是陈江,自从进了启王府,完全把自己当成大爷一样,不过他也没有使唤人,只是一天到晚的吃美食,只是却迟迟吃不胖。 这种体质,想必要让大瑜的一些女子羡慕了。 只是今日陈夕要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从皇宫回王府的路上,尽量避开人了,只是来到府前,竟然又有人被拦在门外,有达官贵人求见,门卫只是拦着说:“王爷出去了,未曾回府,出去时便交代了,不回府便不要任何一个人入府。” 门前那人还是愤愤不平:“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 于是那个人便蔫了。 陈夕笑了笑,不愿节外生枝,身形一闪,便越过墙,来到府中。 落地陈夕才捂额,自己这王府护卫也太疏松了吧,若是在庆城,进太子府或是二皇子府,早就被人发现了吧。 不过毕竟启王府中,连丫鬟,厨师,杂役,护卫,不过十几个人,陈夕都还没认全,这些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府中大堂,一个黑衣人坐在堂中,坐的端端正正,只是黑色斗篷,不露面容,小乙在一旁,防止有人闯进来。 脚步阵阵,那个黑衣人轻轻晃动一下。 小乙已经走出大堂,看见陈夕便笑道:“公子,您回来了。” 陈夕苦笑,想不明白陈锦封小乙为公主有什么用,小乙还是管自己叫公子,还是以奴仆自居。 不过让小乙继续来启王府住下,却是陈夕坚持的,毕竟小乙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大瑜,离开自己,认识谁呢? 住到其他地方?不过是多了群不认识的婢女罢了,这样天天修炼一会,读书一会,和陈江打闹一会,也挺好。 不过陈夕还是纠正道:“以后叫哥哥便是。” 小乙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走进大堂,陈夕望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脱下斗篷,露出里面凹凸有致,曼妙的身躯,是个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样貌算不上绝色,不过身材真的首屈一指了。 陈夕满目温柔笑道:“岳姐姐!” 女子施了个万福:“好久不见啊殿下,想死……姐姐了。” 陈夕哈哈大笑,过去握着女子的手,拉着女子过去坐下,然后自己做到了主位。 女子名叫岳亦思,岳治之主,无心坊之主,当年那场大案重臣之女。 …… 皇宫中,乌從站在书桌前禀报:“陛下,那个岳家之女进城了,而且……进了启王府,这些年陛下对这个女子也算仁至义尽了,若她敢蛊惑小王爷!哼。” 乌從脸色阴冷,浑然不似见陈夕都样子。铁血杀伐,暗卫头领乌從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陈锦笑了笑道:“好了,你这么绷着弦干什么。” 陈锦扔给乌從一个折子道:“你看,昨天陈夕给我上的折子。” 打开折子。 臣弟启奏,臣弟于南庆四年,观南庆东铁骑,配南庆墨城出之机关器具,可杀修士,臣弟与墨城结交一位好友,让无心坊与之牵线,可从墨城买进器具,以子墨灵石换之,臣弟听闻国中有子墨灵石之矿,不得重视,如此可利用起来,必然能使得我大瑜国力提升。 乌從面露喜色:“若是如此,可给那个女子记一功,去年一年,东铁骑所发生的几次作战,确实大放异彩,若是我大瑜一支铁骑也能做到,必然是极好。” 陈锦点了点头道:“所以让你在启王府附近的暗卫撤了吧。” 乌從面露尴尬:“陛下!臣无僭越之心,只是一心为陛下呀。” 陈锦点了点头,如此臣子才会令人放心。 启王府中,岳亦思笑道:“殿下托付的事情已经办成,第一批采购的东西已经开始往大瑜运来了,只是无心坊所有的子墨灵石并不多……” “无妨,这件事情我已经禀报陛下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后续的子墨灵石汇入无心坊中。” 岳亦思面露喜色:“这些便好。” 随即岳亦思面露尴尬道:“有些事情,姐姐知道做的不对,但姐姐真的没有反叛的心思。” 陈夕喝了口茶:“姐姐是说收留李家那些人?陛下不是也没有处罚姐姐,姐姐何必放在心上。” 当年牵扯到臣子,并非只有岳家,牵扯的人多了,总有一些人残存下来,这些有怨气之人,自然仇视大瑜皇室。 陈夕轻轻眯眼,其实陈夕是理解那些人的,只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 第八十四章 剑会 南庆有一世家,祖宗曾入魔道,杀戮多少修士平民。 后来有一大修士出手,将那人镇压一道观之下,直到那人死去,未得踏出那道观地牢半步,化作一堆白骨。 周围之人,常常去道观上香至于,朝地牢扔一些腌臜之物,逐渐在一些节日去那道观地牢上踏过,倒成了一种习俗。 这个世家虽然没落了到底还有修士,一次竟然胆大妄为,去那道观偷盗白骨。 只是他学艺不精,那道观的观主比他高一个境界,那晚将请他踩在脚下,让他看着地牢的白骨,观主笑着说,只要他辱骂先祖,就可以放他一马,只是他咬着牙,露出鲜血不说一言。 于是清晨之时,一个瘸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道观。 那个观主的师弟朝观主说:“师兄,反正那些愚民也不知道地牢到底是谁的骨头,不如讹诈他们家一笔,让他们把老祖宗的尸骨拿去便是。” 观主笑道:“放心,再过个几代,他们终究会和其他人一样骂自己的老祖宗,不敢来吊唁自己的老祖宗便是。甚至不敢承认是他的后入,别忘记这个恶魔曾经做过什么事!” 陈夕笑了笑,这个故事陈夕还听闻过其他版本。 岳亦思离去,陈夕温柔笑道:“姐姐离去,小心些,莫让一些鼻子灵敏的人嗅出来。” 岳亦思轻轻点头。 城外的连心寺今日出奇的早开了山门,让虔诚的信徒可以早进寺烧香。 莫说现在寒冬,莫说太阳未升。 那些求子的富贵人家都不管这些,早早的等在山门外,那些出门闯荡,祈求好运的商贾就更不用说了。 难渡大师在偏殿沏好茶,说今日有客来。 陈夕早早就跑了出来,如果再待晚会儿,就要有官员上门求见了,在府中一待又是半天。 陈夕听闻昨日有人参了自己一本,说自己私会重臣,迟迟不去封地,遗留玉城,是对先帝的不敬,是对陛下的不敬。 听说下朝后,乌從在那个人后面就给了他一脚,让那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踹他干嘛呀,这样的人都是忠臣,反观近日来求见自己的,哪个不都是盯上了赫州之地的油水。 赫州之地,粮草转运重地,陈夕岂会不知道一些老家伙心里想的东西。 大瑜比南庆局势更加复杂,官员派系之争尤为眼中,南方士子,北方士子,东方士子,西北方士子,其中的关系,又别有分派。 东方士子,就有拥琅王一派,这一派,岂非只是陈锦一人的眼中钉。 琅王这个叔叔,陈夕也想见他很久了。 但不过士子分派系,不算什么,而是一些士子来自一些世家,一些世家又和一些门派关系密切,这才是问题之根本。 东琅王,北于南,更像是两条龙蟒,盘踞一方。 身披黑袍,陈夕踏入连心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那年花开。 陈夕沿着小路,来到偏殿,一个小和尚过来阻拦,陈夕掀开帽子,朝小和尚笑道:“我是来见难渡大师的。” “啊!您一定是启王殿下了,小僧参加殿下,师祖早就在殿内等候殿下了。” 陈夕点了点头,走进偏殿,一处蒲团,一个老和尚坐在蒲团上,一双眉毛极长,几乎到嘴,陈夕尤记得小时候拔去老和尚一撮眉毛,老和尚还笑着说:“这些毛发是时候回归尘埃了。” 老和尚闭着眼,陈夕走进来,朝老和尚轻轻道:“陈夕见过难渡大师。” 老和尚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比记忆中高出一个头的陈夕笑道:“老和尚见过殿下。” 陈夕笑着坐在了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 小桌子上除了茶水,还有一份糕点,是连心寺自创的糕点,陈夕小时候最喜欢吃。 陈夕轻轻拿起一份糕点,放在嘴里,还是往夕一般的味道,陈夕笑了笑说了声多谢。 老和尚倒了杯茶给陈夕道:“殿下好忙,回大瑜来过了这些时日,才有空到老和尚这里。” “不忙不忙,都是俗事,放在大师眼里更是不值一提。”陈夕摆了摆手。 老和尚拿出一个龟壳,三个铜钱,朝陈夕笑道:“卜一卦?” 陈夕笑了:“还是大师懂我。” “殿下卜何事?” “国事。” “具体呢?” “国运。” “连陛下来此,也不敢轻言卜国运。” 陈夕笑了笑,又吃了块糕点。 老和尚将三个铜钱,塞入龟壳里,而后轻轻摇晃,那三个铜钱,一个又一个的蹦了出来。 “请大师解卦。” “国运昌隆。” 陈夕愕然:“只有这些?那我卜或不卜,有什么区别吗?” “事在人为,敢问殿下所求为何。” “大瑜一国之地,不该有他人能指点江山,只该由皇兄一言九鼎。” 老和尚点了点头:“这些是应该的,只是就这些吗?” 陈夕眼神冰冷:“有个人,要为我父皇的死负责。” 老和尚知道陈夕说的是谁。 …… 小半天后,陈夕和老和尚告别。 “提醒殿下,今日陛下已是陛下,而殿下还是殿下,君臣之礼分的清楚,才不失了亲情。” 陈夕轻轻眯眼。 “若是有朝一日,于将军解甲归田,殿下北拒北萧,又拥赫州之地,让他人作何感想,乌大人岂不让暗卫尽入赫州……是老和尚多嘴了。” 陈夕叹了口气道:“多谢大师了。” 陈夕踏出房门。 老和尚在看向桌面的铜钱笑道:“其实殿下本就不必被这些事情困扰,幼龙入空,殿下之步,从不拘束于大瑜之地。” …… 大瑜之东,阜州之地,一个中年男子披着白袍,坐在一处亭子里,和一个灰袍先生对弈。 灰袍先生下了一子道:“听闻启王殿下回大瑜了?” “是。” “这些年来,不管陛下是作何想,但最起码明面给了王爷您面子,加上我们手中的力量,总归是平稳,只是那个小王爷,据说在南庆,何处有风暴,何处就有他的身影,恐怕会有麻烦,还望王爷早做准备。”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罢了,皇兄又如何?他两个儿子能在本王面前蹦哒?目前要紧的事,应该是那块天外陨铁吧,苏家剑庄,可就要靠着这次出炉之剑,再跃升至大瑜一流宗门了,这次出剑,百年罕见,只要顺利,这次出剑,将落入我手。” 灰袍先生点了点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那些宗门,从来都心高气傲,不会听从我们的安排的。” “哼!只要苏家听话就好,苏家在手,难道会缺以后的灵剑吗?” “王爷考虑甚是。” 皇宫书房里。 陈锦道:“你要去阜州?” “是,臣弟不才,没有什么能帮皇兄的,但想能取回父皇佩剑,让圣一剑重归皇兄。” 那次大兵压城,最后不知为何琅王得到了圣一剑,还到处宣扬说,圣一剑是陛下所赐,可那把剑,从来都是由帝王执掌。 “本来打算让你即日启程去赫州的,但正好今日在阜州苏家有一次剑会,你刚回大瑜,去见识见识也好。” “多谢皇兄!” 陈夕一人出城,无声无息。甚至城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刚刚回大瑜的启王,又离城了,想必要是再有人去求见陈夕,必然是败兴而归了。 万里无云,天气却严寒,陈夕只是一匹马,背一把宝剑,这把剑,还是陈夕在墨城时买的呢? 长弓城外,河水结冰,一个年轻人踉踉跄跄的从结冰的河上跑过来。 后面四五个人,在后面追赶。 东方士子,一方是琅王捧起来了的,以赞美琅王为生,一方却以骂琅王为荣。 却也真是奇哉怪哉,不过也并非那么奇怪,无非是有些人想富贵险中求,有些人骂着骂着,就升官了,这才是现实。 不过太多的士子,怎么斗得过琅王?你们骂可以,但不要没有根源的骂,要是没有根源的骂,我是王爷,你们是平民,我要杀你们,谁有意见?这是琅王的原话。 河面那个年轻人,满脸通红,身上的棉衣都破碎了,后面几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年轻人脚下打滑,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河面上。 后面几人追赶上来,将年轻人围起来。 一人怒骂道:“跑呀,再给爷爷跑呀,害的爷爷们这么冷的天出来,才真是该死,不过一走了可怨不得我们,要怨就怨你那个倒霉哥哥吧。” 一刀劈下,年轻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 只是迟迟,刀却没有批下来。 年轻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眼前一个年轻人,手捏住了刀刃,不动分毫。 “哪里来的不要命的?敢来管我们的事情!” “看你们的服饰,不是官府,也不是帮派,到像是杂役,在荒郊野外杀人,倒是好大的口气。” 年轻人看出眼前的人,一手接下兵刃,想必是个高手啊,急忙大呼小叫道:“少侠救我,救我啊!” 陈夕笑了笑,看着周围几人。 “哼!小子,可听说过长弓城李家!敢拦我们?” 陈夕不耐烦的抽出长剑,往前一挥,一道剑气,将冰面切开,笑道:“可听闻过我的剑!” 好吧,其实没什么名气,一把连名字都没有的灵器。 但眼前几人已经惊惧:“修士!”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所以走吧!” 几人立马退去。 第八十五章 替人出头 年轻人呆呆的看着陈夕,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激动看着陈夕。 “仙人!” 陈夕苦笑,仙人是何等概念,整坐天下,又流传几个仙人的传说?不过凡夫俗子把修士叫为仙人也是常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夏木。” “你怎么会被追杀。” 年轻人涨红脸,似乎不太想说。 陈夕笑了笑道:“不说也罢,只是像这样的恶奴肆意行凶,你该去报官才对,不然回到家岂不是还要担惊受怕。” 年轻人的脸色越发涨红。 “噢,原来是官府的人也要追杀你吗?就算官府的人不追杀你,也绝对不会管你对吧。” “不敢期满仙人。”年轻人叹了口气:“家兄做了首所谓的反诗,逃遁到我的家中,却在门口被官府中人抓去,那些官府中人虽然没有对我定罪,但这些日子来,来我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今日竟然直接闯进我的家中,说要带我去过火狱,替我哥哥赎罪。” “火狱?” “啊!就是在一间房子四角堆上柴火,然后点燃,将人关在里面,仙人想必不是本地人,本地长以此来洗涤身上的罪恶,但不过是用四个蜡烛放在四角,这堆柴火却是李家独创!多少被李家抓去的人,都被呛死在了火狱中。” 陈夕轻哼一声,动用私刑,定人生死,这李家好大的微风啊。 陈夕指了指夏木。 你随我进城吧。 夏木一脸为难? “莫非你没有妻室,没有孩子?” 夏木咬了咬牙:“那便随您进城,即使仙人带我去李家求赏,我也认了。” “哦?求赏。那李家赏的了仙人?” “仙人您有所不知,凡是的嘴李家之人,被其他人抓住,送往李家,就会的道丰厚的赏赐,这其中不乏一些仙人啊,毕竟李家后面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分河宗。” 陈夕点了点道:“我明白了。你倒是对分河宗有些了解啊?” “小人少时曾经想拜入分河宗,可惜天资低下,不得修炼。”夏木一脸羞赧道。 “走吧,回城。” 长弓城地处阜州边缘,算是琅王辖下之城了,若非如此,岂会把那个做反诗的人抓起来,那所谓的反诗,想必又是骂了琅王几句吧。 若非陈夕也对琅王恨之入骨,这些辱骂王爷的人,被抓起来也是理所应当吧。 陈夕自嘲一笑。 走进长弓城,陈夕就望见墙角处又几人鬼鬼祟祟,陈夕只是不动声色,让夏木带着他回家。 夏木点了点头。 夏木的家就在城门不远处的聚集所,这里汇集了大量的居民。 一个大爷看到是夏木,还好心的问了句:“夏木,你没事吧。” 夏木摇了摇头。 远处一个小房子,就是夏木的家。 打开房门,没有一点生息,夏木喊了句:“孩他娘,我回来了。”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满脸泪痕:“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我听说你跑了,以为……” 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 “孩子呢?” “在里屋睡着了。这位是?” “这位可是仙人!是他救了我。” 妇人面带难色,但还是陈夕施了个礼。 陈夕明白妇人心里所想,本来男子逃走,恐怕遭殃的就是妇人和孩子了,可算男子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回来,可是李家这么大的势力,这下可怎么好,就算眼前是个仙人,又岂能撼动李家?再说,仙人凭什么为了自己家动手?为了事理,别说笑了,这个世道,谁都不容易,更何况,修士的世界更讲究强者为尊。 陈夕笑了笑道:“有没有吃的,赶了几天路,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有!有的!”妇人面带喜色。 夏木让妇人去弄点东西,然后把陈夕迎进屋子。 妇人面带喜色,自然是陈夕愿意池自家的东西,这个世界,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也是道理,就算陈夕不肯出手,为自家说上两句也好啊。 窗外寒冷,院子中的厨房一会儿就升起了袅袅炊烟,房间里倒是暖和不少,陈夕望向床,一个孩童正在熟睡,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倒是比陈江看起来还要小。 过了一会儿,妇女拿过来几个小饼,还有两盆菜,放在陈夕面前,羞赧道:“世俗人家的饭菜,仙人自然是看不上眼,不过这也是我们家最好的东西了。” 陈夕笑了笑:“这样就很好了,你们一起吃吧。” “不敢不敢,您先吃吧。” 陈夕不勉强,不过饭菜刚吃了没有几口,门就被踹开了。 若是以前,陈夕必然早有察觉,不过现在,陈夕摸了摸手腕,这个混账,把自己的识海封了,让自己的神识察觉的能力一点没有了。 陈夕走出院子,一圈的恶仆手持兵刃,恶狠狠的看着陈夕,其中就有被陈夕赶走的人。 陈夕笑道:“怎么?没被打够?” “小子,不就是哥修士吗?李家见不得修士撒泼,惹了爷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大爷!” “给我滚一边去。” 后面一个人走了,给了那个仆从一巴掌:“好啊,你是爷爷,我是大爷,那你是我什么人啊!”这个嘴角一颗痣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那个仆从也不敢还口:“您是我爷爷,您是我爷爷!” 陈夕惊异于他们的脑子。 那个嘴角有痣的人看着陈夕道:“小子?第一次来长弓城?就没听说过李家,没听说过分河宗?” “我来的地方比较远,确实没有听闻过。” “小子,今天大爷我大发慈悲,就让你听说听说!” 陈夕杨起嘴角:“那……谢谢了。” “嘿,这小子还挺客气。”嘴角有痣的人朝旁边捂着脸的仆从的。 不过手下却出其不意的一掌拍来。 陈夕冷笑,只是瞬间,便挡住这一掌,握住他的思指,轻轻的一点一点往后掰。 “哎!疼!疼!” 只是任凭他如何抽手,却拜托不了陈夕。 “错了!错了,绕过小人吧。” 房间中,夏木和妇人本来还很担心,但看到陈夕一招制服对面的仙人,知道陈夕的实力远高于对面的仙人,不禁惊喜,说不定一家人真的能躲过这次灾难。 陈夕看着眼前的欺软怕硬的人笑道:“哦,原来称霸一方的李家,就是气府境初期的修士啊,这次真的是听闻了,不过回家后,告诉别人,怕不是要把别人笑死。” 那个嘴角有痣的人满脸通红,却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旁边那个恶仆,看到这人被擒,越发嚣张:“小的们,给我上,救出韩大爷。” 在陈夕手中的“韩大爷”不禁怒上心投,我都被抓了,你还上个屁啊!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院子里躺在地上一片,惨不忍睹。 陈夕蹲下来看着那个嘴角有痣的“韩大爷”笑道:“他们好像不能动了。” “对对对,大爷您的手段,这些凡夫俗子岂能承受,简直就是找死。” 陈夕笑道:“可是他们不能动了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一个把他们请出去?” “你们这些混账,还装什么死!还不给我滚。” 陈夕并未对这些普通人下死手,只是轻伤罢了,但看着一个个刚刚还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样的人,马上爬了一起,一个一个往外跑,到门口都堵上了,一个力气大的把旁边的人一推,自己先跑了出去,陈夕就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演技好呀。 “大爷,您看您还满意吗?” “满意,走吧。”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陈夕了。 夏木走了出来朝陈夕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道:“多谢仙人。” 陈夕将他扶起来叹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仙人的意思是?” 长弓城,李家,一群人狼狈的回来。 那个嘴角有痣的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大堂上,看着眼前的几人。 “那个人是什么境界?” “试不出来,也没敢问。”嘴角有痣的那个人欲哭无泪。 “废物!看了还得我出马了!” “三弟!稍安勿躁,我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大哥!我一身气府境大圆满的修为,还收拾不了那个小子?” “你忘了!我们李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兄弟几个小心翼翼,难道到了今天,各位就以为可以横行霸道了吗?那些下人对那些普通人飞扬跋扈无所谓,我们一掌就解决了,可是对修士,我们还需小心,就是那个小子修为不过气府境中期或者后期,可是他的师门呢?难道他就没有师吗?” “大哥考虑的周到,是我匆忙了。” 堂中那个人点了点头道:“这样,韩大,你去禀报城主,就说有个修士打伤了我们李家的人,我们李家可是在给琅王分心!让他去抓那个小子,就是那个小子是气府境中期。”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什么修为啊……” “哼!废物,脑子还不好使,你要说那个小子是气府境大圆满,那个猪头猪脑的城主还敢去吗?反正是去拖延时间,要是能试出那小子的修为就更好了。” 旁边两个人听闻大哥的话,得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这招借刀杀人用的还呀,就算起了冲突,那个小子的师门寻来,只管推给那个城主便是,和我们李家没有关系!对没有关系!” 大堂中间那个人得意一笑。 韩大也是应和道:“老爷考虑的周到。” “好了,快去吧!” 韩大转身离去。 “韩二!” 一个和韩大长的差不多的人走了出来。 “你去分河宗请一位灵动境修士来。” “大哥,这就不必了吧。” “无妨,不只是为力这小子,还是为了那件事!” 韩二点头,转身离去。 第八十六章 去往李家 刘河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派出人去往夏木那里,去捉拿陈夕,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请花重金留在府中的一个气府境后期的修士,若是真按韩大所说,那么派出气府境后期的修士,捉拿陈夕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陈夕也是气府境的修士又能如何,自己这边可是官家身份,量陈夕也不敢太过分。 不过刘河心里也有些打鼓,打鼓的就是若是陈夕的传承师门是个大宗该如何。 所以再出发之前,刘河还是交代了那个气府境后期的修士夕,首要是摸清陈夕的名字,来路。 陈夕自从来到长弓城,还未报上自己的名字呢。 那个气府境后期的修士率众来到夏木门前,按照陈夕的吩咐,夏木一家都没有露头,在屋子里面。 陈夕坐在院子里,看着一人带着士卒创了进来。 但为首的那个修士看到陈夕还是十分客气,作为一个散修,姜工十分知道修道界的规矩,双方毕竟不是生死仇敌,若陈夕有深厚的背景,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位道友,不知姓甚名谁,来长弓城做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夕淡淡回道:“陈阳,路过长弓城罢了。” “道友既是路过长弓城,就不该节外生枝啊,须知咱们散修,还是得万事小心啊。” 这句却是在诈陈夕,陈夕也不答话,就默认自己是个散修是了,不过出了望云门,又和莫天倾断了师徒之谊,现在自己还真是个散修呢。 “道友可知道,这长弓城李家,家主是灵动境的高手啊,更和分河宗有着许多关系,这些年来还攀上了琅王,让我等避之不及,道友得罪李家是在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呢?”陈夕淡淡一笑。 “道友若是信的过我,就随我去见城主,然后去李家认个错,想必李家不会为难道友的。” 陈夕哈哈一笑道:“那李家家主可是灵动境修士,不是我看不起道友,只是当我进了李家的门,恐怕道友也做不了主了吧。” 那个气府境后期的修士略显尴尬,不过陈夕说的也是实情。 “而且要我去见你们城主,他亲自来见我还差不多!” “道友未免太托大了吧。”这个修士轻轻眯眼。 “不托大,不托大。”陈夕仿佛毫不在意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屋中的夏木也是捏了一把汗。 “道友可知,得罪李家,放走刑犯,大言不惭,小小年纪,在我面前嚣张,真是该吃吃苦头了。” 先前陈夕的言语,必定让这个修士以为陈夕害怕灵动境修士,加上城主交代,所以心想这么年轻的修士,撑死也就是气府境中期吧,要是和自己持平,这些年算是白修炼了。 陈夕呵呵一笑道:“你说夏木是罪犯?那为何城主不拿人?要李家拿人,莫非长弓城不是大瑜的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李家那火狱之刑,草菅人命,难道真成了这片土地的土皇帝,要是让当今陛下知道如何!” “小子,巧舌如簧!但任凭你如何说,今日我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一拳而来,陈夕一掌接住,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陈夕轻轻离地几许,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修士:“如何?现在能让城主来见我了?” 眼前的修士吞了口唾沫,浑身颤抖起来,拳头早就卸去了力道:“前辈!前辈!原谅我的冒犯,我这就去禀报城主!” 陈夕笑着放开了手,若非这个人进来时言语还谨慎,负责非要他受点伤再走了。 陈夕自嘲一笑,果然在自家的地盘上,就“放肆”很多呀。 陈夕淡定的坐在院子里。 门外那些守候在这里的士卒叽叽喳喳。 “我的天呢,这个可是灵动境的神仙啊。” “就是就是,怎么长弓城就只有李老爷是灵动境的神仙,反观周围几城,那个能有幸得见仙人啊!” “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 很快,外面脚步匆匆,刘河早就在巷子口就下了轿子,然后冲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陈夕,然后满脸堆笑。 “想必这位就是陈仙人了。有幸得见,我有幸得见啊!” 陈夕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城主大人。 “抓夏木之事,实在是李家之人的主意,和我等毫无关系,仙人可去李家自己解决这件事,不过小官还是斗胆提醒仙人,早些离去便好,因为李家和分河宗还有牵扯,不是看不清仙人,而是仙人也不必在不必要的麻烦牵扯嘛。” 陈夕就看着刘河也不是说话。 刘河这才捂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一样:“仙人放心,夏木之事,我去和李家说一说,虽然小官面子薄,但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 “啊?”刘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官刘河。” 陈夕点了点头道:“刘大人,李家纵仆行凶,私设私刑,刘大人为何不管呢?” “这……”刘河面露难色。 “再说,若真有灵动境的修士在长弓城犯事,刘大人也不上报,就这样和和气气的送出去。” “唉!陈仙人有所不知,我也有难处啊!我上报又能如何,此地山高皇帝远,朝堂的手伸不到这里来,我上报,也是报到琅王那里,可李家是在为琅王办事,我又能如何,仙人体谅我啊!还请仙人快快离城吧。” 陈夕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河:“刘大人,请随我进屋一聚吧。” “这……” 陈夕拿出一枚玉佩,在刘河面前晃了晃,刘河面露惊讶,陈夕已经回首,走进屋子。 屋子里那个小孩已经醒来,妇人抱着小孩,夏木也坐在她们身边,陈夕投去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眼神。 夏木已经把身家性命放在陈夕身上了,若是连灵动境的仙人都救不了自己,那还有谁能来救自己。 “仙人,这个可是皇家的玉佩!” “把门关上。”陈夕淡淡道。 刘河将门关上,陈夕才淡淡笑道:“不错,是皇家玉佩,陈姓,可是皇族大姓,而我的真名,也不叫陈阳……” “那您……”刘河看着陈夕,眼神越发惊讶,现在能怀揣皇家玉佩,和陈夕同等年轻的并不多,而且陈夕所怀的,还是“龙佩!”皇家玉佩中,所显现关系和陛下最亲密的玉佩。 那么眼前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了。加之刘河听说过陈夕返回大瑜…… 陈夕轻声道:“我叫陈夕……” 不待陈夕讲完,刘河扑通便跪在地上了,朝陈夕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臣下参加王爷。” 眼前的变故一下惊呆了夏木,妇人反应倒是快,抱着孩子跪了下去,扯了扯夏木的裤子,夏木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了下去。 远子外那些士卒自然什么都听不到,但修士的五感多么灵敏啊,那个气府境后期的修士,似乎听到了“参见王爷”这是什么啊? 这个修士感觉今天真的是在做梦,先差点和灵动境修士动手,现在又多了个王爷?大瑜有几个王爷?琅王和……琅王有这么年轻?会来这里?这个修士心中了然了。 陈夕朝夏木一家三口笑了笑道:“你们起来吧。” 夏木一家三口慢慢的站了起来,靠在床边。 陈夕这才看着眼前的刘河:“好了,你也起来吧。” “多谢王爷!” “刘大人!” “不敢,不敢呀!王爷直呼下官的名字便是。” “本王听闻李家设有私刑,残害百姓,心中悲痛万分,虽然大瑜对一些修道世家、门派在律法上多有宽容,但李家如此这般残害我大瑜的子民,是在触及底线了,如此行径和魔道有什么区别?李大人就随本王走一趟,去往李家,不说惩罚李家,最起码废了李家设立的火狱之刑吧。” 刘河老实的点了点头道:“是!” 陈夕笑了笑道:“刘大人,非到必要,先不必暴露我的身份。” “可是……” “刘大人,守护一方子民,本就是你的职责,难道非要本王来了,你才要狐假虎威般去往李家?那大瑜要你何用?长弓城的子民要你何用?” “属下明白了。” 走出房门,那个修士看到陈夕,换上了更加尊敬的面容,而那些士卒则是奇怪,为何进屋一趟,城主大人咋就对那个年轻修士毕恭毕敬了,刚刚不还在劝那个年轻修士早早离开长弓城吗? 而且现在还要带兵去往李家,还带着那个年轻仙人,难道是城主大人说服了这个年轻的仙人去往李家认错,啊!咱们城主大人真是舌灿金莲,厉害啊!可是看城主大人对那个年轻仙人的态度,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些士卒不清楚,可那个气府境修士却猜了个七七八八,简直欲哭无泪了,万一起了冲突,不是要打起来,可可要是小王爷不出手,自己可就成了主力,李家那三兄弟,自己能对付的了哪个啊? 跑?可是往哪里跑啊,万一被陈夕秋后算账,自己可真是满大瑜的土地,无处可跑了。 陈夕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那个修士的肩膀。 那个修士的身形立马矮了半寸。 陈夕示意他不用担心,这个修士这才安心一些。 第八十七章 有人背匣来 已经得到消息的李家并不慌忙,李家三位执掌者早早等在了李府门前。 为首者,李山,灵动境初期修士,坐在一把木椅上,左右站着的是他两个弟弟。 李东,李志。皆是气府境大圆满,如此修为的世家,能够称霸一方并不稀奇,像这种小城中,那些宗门不来人,灵动境已是顶尖战力了。 “刘大人,刘城主!来我李家作何?”李东往前一步。 刘河看了一眼陈夕,见陈夕毫无动静,便只好一步往前道:“为夏木之事而来。” “哦?夏木?他哥哥写下反诗,他窝藏他哥哥,这等罪名,处死无异议吧。” “且不论夏木是否真的有罪,也轮不到李家惩处,这些年来,李家设立私刑,罪罚平民,今日本城主来此,就是要李家废去火狱之刑,朝廷对修道世家多有优厚,此后李家不在插手长弓城事务,咱们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刘河,给你脸了是吧!”脾气暴躁的李志往前一步:“咋,就是这个小子给你撑腰?他什么修为,让你胆大到这种地步。” 李志指着陈夕道:“实话告诉你,别说我们李家和分河宗关系密切,就算刘河要惩处我们李家如何?不到半个月,刘河你的奏章,还未转到陛下手中,恐怕琅王调令便来了,要你刘河不得翻身!” “哦?是吗?”陈夕似笑非笑:“莫非琅王之令,还要过于陛下之令?” 见陈夕开口,刘河松了口气,还真怕陈夕对此一言不发,到时将自己作为一个棋子抛弃了,毕竟朝廷已经任由琅王发展已久。 “哼!小子,在这片土地,谁是说了算的那个人,大家心知肚明!” “三弟!慎言。”李山小呵呵道:“小友可是来自玉城?或是朝堂中人?” 李山可不是李志,李家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李山可是功不可没,从刘河的态度,李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剑会在即,朝廷派人来并不稀奇。 “是又不是……与你何干?” “小子,你未免太过嚣张了。”脾气暴躁的李志已是忍耐不住:“今日我倒要试试你有几分实力,即使你是朝廷的人,出来也该张张记性!” 他们并不知道陈夕的实力,知道陈夕实力的是刘河这边的人,李山眯了眯眼,并没有制止李志,也许现在试一试陈夕的实力,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陈夕的态度,确实让人恼火。 一拳而来,虎虎生风,陈夕往后微撤半步,躲过一拳,拳风震的陈夕衣衫呼呼作响。 陈夕往前欺身而进,将那李志撞的倒退三步。 “小子……你!”李志怒目圆睁,浑身灵气涌动,拳罡气覆拳,眼中精光爆射。 “殿!……公子!小心,这是李家绝学,裂地拳!”刘河急忙大喊。 陈夕眼神冷了下来,这个李志分明是下了杀心。 一拳而来,陈夕往上一跃,李志一拳砸在地上,青花石地板瞬间四分五裂,烟尘四起,溅射的石块都伤到几个士卒,刘河身旁那个修士站到刘河身前,替刘河挡下飞来的石块。 陈夕轻哼一声,坠字决开,灵动境施展坠字决,如同千斤重物,轰然砸地,一双脚踩住李志的臂膀。 超越李志想象的重量压肩,将李志压趴在地,趴在刚刚被自己打碎的碎石堆里。 陈夕眸中紫光起,整个面庞看起来极为妖异,让陈夕浑身别有一般气质,陈夕再次轻轻撵脚,李志只感觉肩膀要脱臼了。 李山轻哼一声,拍了一下椅子,身形瞬间来到身形面前,一个横扫,陈夕往后仰,躲过这一击,再回身,还是重重踏在李志背上。 李志怒喝一声。 “放开我三弟!”李山再次往前,双手作鹰爪之状,陈夕都感觉一股锐气逼人。 陈夕没有多做纠缠,李山一击袭来,陈夕几个回身,空中转了一圈,稳稳当当落在刘河身边。 “公子,您没事吧!” 李东急忙过去扶起李志。 李山轻轻眯眼望向陈夕:“灵动境?” “你说呢?” 李山一时讶然,有些骑虎难下了,如此年轻的灵动境,想必必然是那几个大宗门的杰出弟子了,李山在心中飞速检索,想要将陈夕的身影和那几个宗门的年轻弟子匹配起来,却始终对不上来。 若真是那几个宗门的内门,或是亲传弟子,可不是李家能够得罪的! 而且这样的弟子,也不是李山能够对付的。 “这……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师从何处。” 李山心里怒骂刘河,是如何攀上这层关系的,难不成眼前的年轻人真实初出师门,一身正气凛然,完全是为了夏木出头? 现在陈夕的身份,李山真的是摸不透了,因为拒李山所知,虽然受皇家之命的灵动境修士不少,但好像没有这么年轻的人啊。 陈夕乐得李山胡思乱想,淡淡道:“师门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吗?” 这样嚣张跋扈的话语,反倒令李山更加确认陈夕是来自大宗门刚刚踏出山门出来历练的传承者了。 李山道:“若公子是为力夏木出头,那李家不再去找他麻烦便是,而且承诺,从此以后,再不残害平民。” 陈夕笑了笑道:“可以,不过呢,要让这些人进去把李家的私刑之所,关押犯人之所全部捣毁,所关犯人,移交给刘大人,无罪者,一律释放。” 李山咬牙切齿道:“公子,切莫得寸进尺啊!” 陈夕笑了笑道:“是吗?你不肯让开,那我亲自动手了!” 李山面色涨的通红,大半天后,李山无奈垂下双臂,让开道路:“请!便!”两个字生硬的蹦了出来。 陈夕笑了笑,朝刘河点了点头,刘河便带人冲进李家。 李志李东凑近李山道:“大哥,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呀!大哥为何不擒下这个小子。” 李山轻轻眯眼:“只怕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大哥……”李志声如蚊蝇:“可大哥,牢中还有很多我们安上罪名抓来,向周围几城富豪敲诈的子弟,还有……” “不必多少,有多少狂风骤雨,我们先咬牙撑一撑,不出两天,分河宗修士到来,要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哼” 李东李志只好点了点头。 城外一个黑色劲装者骑着一匹黑马,缓缓入城,背后一个匣子,被几层布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城主府中,陈夕自己坐在桌子上吃饭,刘河还是精心准备了一番。 为了表现出自己勤于公务,我们的刘大人都放弃了这次可以和陈夕一同入餐的机会,打算连夜盘查那些凡人的资料,早些将无辜的犯人放走,毕竟……城中大牢有些放不下这么多的人了。 李家中,兄弟三人坐在大堂中,眼神都是低沉,过来一会儿,韩二走了进来,禀报道:“三位老爷!那个人进城了。” 李山轻眯双眼,手指轻敲桌子,过了一会儿问道:“他去哪里了?” “现在应该是去了南区客栈,应该是去吃东西了,今晚应该是要在长弓城过夜了。” 李山冷冷一笑道:“韩二,你安排几个人去南区客栈吃饭,放出消息,就说苍木派的嫡传弟子,欲前往剑会夺剑,现在正在城主府中,被咱们的城主大人招待。” “大哥真是好主意啊!一箭双雕啊!”李东冷冷一笑。 “是,属下立刻去办。”韩二走出了大堂。 南区客栈中,一个人背着长匣子走进了客栈,小二急忙过来问道:“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这个人掀开帽子,露出面庞,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不过却满脸风霜,让他有了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他呼出一口热气道:“先上一壶热酒暖暖身子,再来一只烧鸡,一碗阳春面!然后开一间房!” “好嘞,您请!”小二将这个人引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朝厨房喊道:“有客!一壶热酒!一只烧鸡!一碗阳春!” 不一会儿,小二拿着一壶热酒,送到了桌子上,这个人倒下一小杯,先下了肚,热了热肠胃。 不一会儿,客栈又进来一些人,小二不禁感叹,今天的生意还真不错啊! 那个人将半只烧鸡吃下,喝完了酒,然后端起了阳春面“滋溜滋溜”的吃了吃来,看他吃饭,仿佛吃什么都香的样子。 旁边的桌子,倒是热闹,完全不同这边。 “哎!听说了吗?苏家这次的剑会可是非比以往呀。” “这可不,这次出剑,可是苏家二长老用天外陨石打造,据说可是天级灵器啊!这兵刃,足可让二长老登上苏家家主之位呀!” “可是好像那个兵刃并非是完美无缺啊……” “嘘!这种话慎言啊!” “啊,是是是。” “据说每次剑会,所出之剑,要各个势力灵动境弟子出手争夺,苏家将会将免费将剑送给胜出者!” “是啊,是啊!苏家一向大方,所以和各个宗门关系极好,以往都是地级灵气,这天级……拿回宗门,岂不是要供着了……着实有些草率了!” “是啊,听说苍木派大弟子卢萧要去夺剑,现在听说就在城主府,城主大人正招待呢?苍木派和苏家向来不合,而卢萧实力强决,要是被夺去,苏家的面子啊……” …… 那边桌子,那个人吃完最后一口面,又将剩下半只烧鸡吃完,又喝了半碗面汤,走出了客栈。 “哎!客官可还住店!”小二追了出来,拿着那个人放在桌子上的银两。 “房间留下,我去去就来。”这个人回头一笑:“对了,城主府怎么走?” 第八十八章 飞露、霜雪与紫霄 今夜之月倒是格外的圆,陈夕刚刚吃过饭,走到院子里,东起之月便遥遥挂枝头。清辉撒满院子,只是天气严寒,陈夕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即使识海被封,陈夕也能觉察到,院子另一侧的街道,剑气铺天盖地而来。 陈夕轻轻皱眉头,莫风李家这么快就请得分河宗的人来此了? 陈夕纵身而起,越过墙壁,一只脚尖轻轻踏在地面上,背后的长剑,不知为何,轻轻的晃动,陈夕皱眉不止。 街道尽头,一人一身黑袍,黑色帽子扣在头上,背着一个大匣子,背对圆月,让陈夕更加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人解下背着的匣子,放在地上,掀开帽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白牙:“卢萧?” “什么?” 那人轻拍匣子,数道剑气纵横交错,在墙壁上地上,划出几道裂隙,在陈夕身旁一闪而逝,让陈夕的衣衫鼓动不停,一道剑气,瞬间割裂下陈夕一缕发丝,轻轻飘落在地。 “怎么?不动手吗?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好高明的剑术,未出剑,便已剑气纵横!陈夕轻哼一声,双脚踏在地上,而后出剑! “这样才好,我不想欺负人!” 陈夕轻轻眯眼,这人先行挑衅,不出手岂不是便宜他了,无论他是不是李家请来的人! 伸手出剑,陈夕的速度,在街道中越来越来,片刻便冲到那个人身前,那个人轻拍匣子,露出三把长剑,取出一把,那人轻轻唤道:“飞露!” 绿色剑光席卷街道,陈夕咬牙,凌厉的剑气,真的让陈夕有点吃不消,这等威势,必然不是灵动境初期的能够散发出来的。 陈夕轻眯双眼,片刻后龙吟四起,陈夕一剑划开身前绿色剑气,一剑而去,直劈那个人头颅。 只是那柄绿色飞露闪到陈夕面前,挡下这一击,陈夕轻轻眯眼,眼中紫气氤氲,将那柄飞露以强力甩开,而后再朝那人击去。 “霜雪!” 整个街道,温度再降几分,陈夕感觉面前似乎站在山口,如刀的风和刺骨的寒迎面而来。 一柄白色长剑闪露寒光,被那个人握在手中,双剑而接,一股冰霜,覆上陈夕的剑身,陈夕都瞬间感觉手中冰凉无比。 两人近在咫尺,陈夕能清晰看到那个人的脸庞,和……没有杀气的眼神,什么?陈夕疑惑,但片刻之后,陈夕就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临阵面敌,最忌心思杂乱。 陈夕咬牙,一眸中黑焰升腾,手中长剑的冰霜立马消融,陈夕一剑挥去,将那个人逼退三步。 那人轻笑道:“有些意思。那么,紫霄!” 陈夕旁边的匣子,那最后一柄乌黑的剑瞬间飞出,只是出匣瞬间,剑身映月光,紫色纹路繁复纠缠,杂乱而又充满美感,剑气不止整条街,而是半城剑气激荡! “大人!这股剑气好像是从城主府那边传来!” 还正在看案宗的刘河站起来:“不好!快随我回府护驾!” “大人?护驾?” “你小子,别管那么多,快随我回去!” 李府之中,李山轻轻眯眼,望着长弓城中心,似乎紫霄映天空,李山咬牙:“那个小子,到底打造出什么样了灵剑,这等气势,简直直逼天级灵器。” 天级灵器,在大瑜,足矣成为一个势力的镇宗之宝了!李山往昔,曾见大瑜万宝林,那天级灵器,镇山塔,那等威势,在一个玄变境修士手中,简直恐怖。 那人左手紫霄,右手霜雪,轻轻笑道:“小心飞露!” 背后飞露飞旋而来,陈夕望着眼前剑气横贯八方的人,不禁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这种感觉,好像就是在……苏晴面前。 回身再次打飞飞露,纵身往前,纵使身前千重山,出剑便是!这就是陈夕面对压制的回答!也是陈夕人生的信条,凡事若到了身前,避无可避,那么将挡路的打碎便是! 那人轻轻一笑,身形也想陈夕冲来,一柄紫霄,一柄霜雪,一上一下钳制住陈夕手中的长剑,陈夕浑身气势还在激增,只是面前那人的剑势也在毫无止境的增加。 咔嚓一声,陈夕手中的长剑竟然出现了一道裂隙,然后两道! 陈夕心疼,咬牙看着眼前之人,而后一臂直砸霜雪。 “混账小子!不想要胳膊了?” 咔嚓一声,霜雪斩开陈夕的衣袖,却在陈夕手腕几寸处停住,露出一个银色手环,银色手环激振,将霜雪振开,一阵声音在陈夕心湖响起:“小子,要我帮你?下次可不保证你的手腕还在!” 陈夕冷哼一声,失去钳制,收剑! 陈夕咬了咬牙,心想破敌之策。 只是面前那人却轻轻笑了:“灵动境初期?你不是卢萧?”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吧!”陈夕咬牙切齿。 “抱歉!” 三道流光闪过,飞入剑匣,那个人淡然的从陈夕身旁走过过去背起剑匣,似乎毫不在意陈夕会出手。 “你……” “呵呵,你的剑的事抱歉,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的,你从城主府出来,可知道卢萧是否在府中。” 陈夕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算了,你不说,我自己进去找就是,不过就卢萧的脾气,刚刚如此剑气,只怕卢萧早就出来了。” 陈夕还真怕这个头铁的家伙,进去城主府大闹一番,只好道:“没有,城主府中未有一个叫卢萧的人。” 那个人轻轻点头,问道:“道友叫什么?” “陈阳!” “在下苏兰!” 又是个信苏的,陈夕心里吐槽,名字还跟个女人一样,不过脸这么粗糙…… 那人轻轻一笑:“有缘再见了。” 其身形冲天而起,一闪而逝,陈夕原地破口大骂:“再见个屁,见你晦气!毁我灵剑,还有机会补偿,有本事把剑匣留下啊,再见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 一阵大骂,陈夕才觉得心里的郁闷之气稍微释放了一点。 街头又来一队人,为首的刘河急忙冲过来:“王,公子!您没事吧,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应该安排护卫!” 陈夕轻轻眯眼:“没事。” 陈夕望着街尽头,一时有些气撒不出的抑郁,不禁苦笑,好了,在南庆被人欺辱,自己也不在乎,如今回了大瑜,还是这么不痛快。 …… 随着刘河夜以继日的审查,李家越来越多的黑料被扒了出来,越来越多的的犯人被无罪释放,一时间刘河在长弓城风光无两,似乎成为了人见人爱的青天大老爷了。 而且那些受到李家勒索的世家名门,看到刘河对李家不畏,也联合起来,纷纷上书,轻刘河主持公道。 一时间被这么多人捧在最前面,刘河都有些飘飘然了,不过他还有一丝清明,知道启王还在府上,李家还有分河宗在背后。 但对李家问罪似乎迫在眉睫了,如此多的黑料,即使李家三个兄弟是修士,也逃不过律法严惩了。 第三天一早,刘河就派人请李家三兄弟到城主府喝茶。不料李家却打伤了派来的人,极其嚣张的让刘河亲自上门。 然后陈夕就笑吟吟的上门了。 走进李府,陈夕都有些意外李府的奢华了,上次陈夕毕竟没有亲自踏进来。 大堂之中,李山没有坐在主位,而是一个青袍白衣男人坐在那里。 陈夕淡然的走进大堂,看着大堂中六七人,笑吟吟道:“连个椅子都没有吗?” 李山轻轻挥手,一张椅子就被安放在大堂中间,陈夕坦然坐下。 李家三兄弟,和那个青袍男子都比陈夕要高一个台阶,乍看起来,像是几人在审问陈夕,但那四人心中却古怪的感觉,陈夕在高处审问他们几个。 为首的男子淡淡道:“今日我在这里,李家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今后李家会收敛,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是分河宗的人?” “分河宗宗主程崖。”李志应和道。 “分河宗?宗主?哦,想起来了,灵动境后期修士,一柄浪里长叉,使得虎虎生风。” “小子,你还有点见识。”李志道。 陈夕轻哼一声:“所以呢?” “小子,就算你是过江龙如何,你走后,长弓城还不是任我揉捏,何况……”程崖眼神阴冷:“何况我想捏死你就捏死你。” “是吗?你有这个本事?” 程崖眼神阴冷道:“小子,我只问你一次,来自那里?师从何人?” “你……配吗?” “小子,你找死?” 陈夕坐下椅子碎裂。 是那程崖飞身过来,朝陈夕一掌,双方互换一掌,各自后退四五步。 程崖轻轻眯眼,暗自道,这一掌,我已用了七成力道,这小子竟然接的如此轻松? 陈夕眼中,黑焰和紫光一闪而逝,这一掌,已经用了大部分的力量。 “小子,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过你了,就算你的师门找来,我也有足够的理由。” “哈哈,原来你是怕我师门?走水打渔出身的分河宗,果然如鱼一般圆滑无比。” 这一句话,像是扎到程崖的心口,程崖怒道:“小子,本来想给你个教训,现在,你要死!” 第八十九章 剑气纵横 两人再度动手,冲出大堂。 陈夕在外面翻滚卸去程崖又一掌之力,起身淡淡的看着程崖:“李家所为,和大瑜律法背道而驰,分河宗早受恩惠,可此刻却处处维护李家,莫非,真的要和大瑜朝廷撕破脸皮?” 程崖冷哼一声笑道:“小子,少给我戴帽子,此地之事,呈禀琅王之后,自有公断。” “懂了!”陈夕轻轻眯眼,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必再深究下去了,分明李家和分河宗早就向琅王投诚一般。 陈夕心中怒意横生,若说在大瑜,有什么能够让陈夕心中怒火熊熊,那必然是琅王之事。 陈夕横臂,气势浑然一便,若似利刃出鞘,那日与苏兰交手,其实让陈夕感悟颇多,周身已是隐隐剑气露出。 陈夕拔剑,那剑身之上,两道裂纹极为细密,若非仔细观察,倒是看不出来,陈夕振剑,便有三寸剑芒出剑来。 难过人家说,练剑数十载,不如出剑数十次。 与苏兰之交手,让陈夕的剑术突破了一个瓶颈。 程崖轻轻眯眼,不敢小觑,虽然自己是灵动境后期,但眼前的小子刚刚接了几掌分明没有落于下风。 程崖毕竟不是魏釜那般天才。 程崖手中光芒一闪,从纳戒之中拿出他那一杆长叉,闪着寒光,气势逼人。 陈夕轻吐一口浊气,要剑挑盘踞一方的毒蛇。 双方互对一眼,而后大院中两人轰然撞在一起,陈夕长剑,吞吐剑气,凌厉无比,不过程崖毕竟是灵动境后期修士,接下陈夕的攻击并不费力。 “小子,是我高看你了,要是就这点本事,便受死吧!” 陈夕轻哼一声,架住程崖一叉的长剑,微微颤动,陈夕双眸,紫气黑焰并起,浑身龙吟声起背后更有淡淡的龙影,影龙躯,陈夕又精进了不少,陈夕一脚往后微移,骤然发力,猛烈的力道,将长叉打偏,而后一剑直冲程崖心脏。 程崖大惊,被陈夕突然而来的力量一惊,赶紧躲避,但仍然躲避不及,一剑刺入程崖臂膀,献血直流。 “程宗主!”李山看到冷汗直流。 程崖却是笑了起来,往后抽出剑尖,那臂膀被血染透,但很快就止住了。 陈夕轻轻眯眼,看样子会秘术的不只是自己能。 “你小子,真的要死了。”程崖眼神凌厉,而后张狂大笑,手中长叉不住飞舞。 陈夕突然有种错觉,站在浪涛之上,晕头转向,陈夕重重踏地,望向身前长叉飞舞的程崖。 “浪鲨!”程崖嘴唇轻启! 数道叉影,直冲陈夕而来。 陈夕轻轻眯眼,横剑护体,不断后退。 程崖轻哼一声,三道叉影合为一体,如鲨鱼出水,含利齿而来,无穷的危险萦绕在陈夕心头。 一叉直种陈夕横在胸前的长剑上,而后……陈夕轰然倒飞出去,撞倒墙壁,灰尘将陈夕淹没。 而李家三兄弟则是喜上眉梢。 片刻之后,陈夕从断壁残垣中起身,周身鲜血淋漓,浸染了衣衫。 陈夕大口喘息,手中长剑已然碎裂! 那碎裂的利刃,化为几片,狠狠扎入陈夕身上。 陈夕望着眼前的程崖,眼神冰凉,伸手将身上各个残片拔了出来,献血直流,不过闪过丝丝紫气后,很快就止住流血。 李家几人看着陈夕生生将残刃拔出,心中不住发颤! “这小子!”程崖轻哼一声。 陈夕心湖响起声音:“小子,做我的主人,解决眼前这个人轻轻松松,打开识海,此后,你将的到更多的力量,何乐不为呢?” “闭嘴!”陈夕轻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 “还不是怕死!怕招惹那种存在。” “错了!是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决定我的所做所为!订下契约?去救你的主人?笑话!既然你认我为主,岂能让我去做什么事!” 那器灵出奇的沉默下来。 陈夕脸上不见痛苦,唯有平淡,身上皇气涌动,和龙气结合到一起,身后的龙影越发清晰。 身在大瑜土地,身为一地之王,陈夕身上的皇气越发浓郁,不过灵动境应该很难看见这力量,更别提利用。 程崖有种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帝王,让程崖忍不住要跪拜下去。 识海中的器灵,望着外面的场景,不禁沉默,仿佛想起了无尽岁月,老主人站在神殿中,俯瞰天下万物。 “如果你不步入神的宫殿,或许将永远无法体会神的威严。” “小子!”器灵暗叹一声,也许该出手帮帮他! 突然李家之外,一剑飞来,轰然插在陈夕面前,浑身紫色纹路,是那么的迷人,剑气纵横满庭堂! 陈夕往左侧墙上望去,只见苏兰站在那里,扶着打开的剑匣,朝陈夕笑道:“与人对敌要有兵刃,剑客手中要有宝剑,紫霄借你斩敌。” 陈夕撇嘴一笑,伸手握剑,映着阳光,紫色纹路亮了起来,陈夕身后龙影长吟,陈夕挥剑,剑气抚地贯八方。 程崖轻哼一声,李家大堂后,两道人影,拔地而起,冲苏兰而去。 飞露、霜雪在手,苏兰手持双剑,潇洒一笑:“如此宵小,可接我一剑否?” 身形往前,朝那两道人影飞去。 紫霞剑身朴素,呈黝黑之色,剑身被黑色矿物包裹,简直像是一柄未打磨的剑唯有最后一段,剑身两侧略微开封,剑身之上,是繁复的紫色纹路靠近剑柄最多,靠近剑尖出,是两道紫色纹路纠缠至那最后的剑尖! 陈夕一剑挥动,一道剑气,朝程崖而去。 比之前那把剑重些许,不过在陈夕手中不算什么,望着那道剑气,陈夕不由得感叹,好剑就是好剑啊! 还在注意苏兰的程崖急忙挥出长叉,将那道剑气破开。 陈夕轻笑:“担心担心自己吧。” “小子,受了伤还大言不惭!还想给你点时间,这么想早死?” “你不也是。” 程崖轻轻眯眼,已不想和陈夕做口舌之争,轻甩长叉,振动臂膀,指向陈夕。 陈夕抚剑,剑气萦绕剑身。 庭院风起,陈夕和程崖身上的气势让李家几人不由得退后几步。 陈夕一剑而去,地板瞬间被撕裂,满天风尘起。 程崖一叉破开飞来的石板,朝陈夕冲过去。 同样的姿势,一叉丁在陈夕胸口前的紫霄之上,不过陈夕轻哼一声,紫霄剑气激荡,振动长叉,陈夕侧身,往前,那长叉顺着剑身往后而去。 陈夕错过长叉,长叉和紫霄划出火星,但紫霄每次撞击,剑身的紫线便光亮一分。 陈夕错过长叉,和程崖四目相对。 “你想知道我师从何门何派?” “嗯?” “只是我的师尊啊,少时,有何物挡在身前,破开便是!他们都说我师尊头铁。” 程崖轻轻眯眼。 “我也一样。”陈夕露出大白眼,一拳砸向紫霄剑身,剑身猛烈震荡,将长叉振偏,陈夕抽剑,一剑而去。 程崖急忙往后大幅度仰去,猛烈的剑气,即使和面庞很长距离,但程普依然能感受的道,不禁冷汗微冒。 那侧墙壁,瞬间被撕裂,李志就站在一旁,那道剑气离他不过几寸,他吞了口唾沫,一动不敢动,汗如雨下。 李山怒喝,大家立刻远离庭院,去安全的地方,李志这次反应过来,急忙远离战场。 “你小子!”程崖怒喝!干脆躺在地上,收叉一叉去往陈夕都胸膛。 陈夕轻哼一声,几个旋转,躲开一叉,身形静静的站在空中。 程崖起身,咬着牙,明明刚刚动手时,感觉一定能拿下陈夕,只是陈夕从那断壁出来后,分明感觉陈夕浑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有时,天才与凡人之差,只在这片刻之中。 程崖缓缓升空,望着陈夕,正欲出叉,陈夕轻轻眯眼:“你都不回头看看吗?” 庭院后,李家大片房屋,被冰冻起来,是飞露和霜雪联合之力,无穷的剑气,还残留在半空中,那两个修士躺在地上,浑身被撕裂,不知死活。 程崖见陈夕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轻轻回头,不见苏兰,飞露与霜雪,一左一右,极速而来,直刺程崖。 一剑振长叉,一剑冰长叉,程崖咬牙挡下两剑,两剑盘旋而回,一处角楼,苏兰静静站在那里,飞露和霜雪一左一右静静悬在他面前,他左右握剑,剑气便铺面而来。 “小子,你的剑术未免太过粗糙,作为补偿,我来教教你。”苏兰轻笑。 “剑气是剑的延伸。” 苏兰冲到程崖面前,将程崖一击逼退。 “但剑术才是剑的根本。” 一剑将程崖击落。 “人剑合一是大境界,所以在这之前便是人与剑凌厉如风!” “心中有剑,眼中无剑,一招一式,是剑招,更是心招。” “此后才有剑气,心有剑,则剑气横生,而不只是境界和灵气以及灵剑的力量。” “所以……” 苏兰轻呼一口气,两手挽了两个剑花,而后剑气不断斩入程崖落地之处,不见地面,只有剑气和灰尘纷飞。 几刻之后,苏兰收剑,灰尘散去,程崖满身伤痕躺在地上,已是死去大半。 陈夕似乎看到一个人,那一夜,有仙剑拂月来。 李鳟,这个人,不会是李鳟的弟子吧! 第九十章 借剑 七年游历大好河山,与大瑜,南庆,北萧各派剑道高手交手,砥砺自身,更寻求珍惜矿物,打造飞露、霜雪二剑。 最后在北萧极北之地,得天外陨铁,打造紫霄返回大瑜,以赴苏家剑会。 陈夕不知道这些话有多少水分,但苏兰说的煞是认真。 陈夕笑问苏兰和苏家是什么关系,苏兰无悲无喜道,只是苏家弃子罢了。 陈夕轻轻眯眼,苏兰这次返回苏家,莫不是去打苏家的脸吧。 陈夕捂着额头,不禁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什么废徒被扫地出门,几年后神功大成,回到家中,大放异彩,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陈夕笑呵呵的看着苏兰,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主角! 苏兰白了陈夕一眼,满是沧桑的脸庞,浮起无穷回忆。 苏兰看着陈夕紧紧握住紫霄的手,不禁笑道:“紫霄可以借给你。” “借?” “你大约也是要去剑会的吧,可以借给你,剑会后还我,省的你手中没有兵刃。” “你会这么好心?” “不想借还来就是。” “借!怎么不借,有什么条件吗?” 苏兰笑的意味深长:“此剑可是邪剑,需要以人血饲之。” “啊?” “骗你的!” 陈夕眨了眨眼:“想不到,你还会开玩笑呢。” 总之最后,苏兰将紫霄借给了陈夕,陈夕问苏兰,紫霄是什么级别的灵器,苏兰只说是无穷仙器。 陈夕轻呵一声,吹牛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飞露和霜雪之势,已是地级上品灵器,那威势更加强大的紫霄岂不是…… 不过苏兰还是提醒陈夕,紫霄刚刚出炉不过一年,自身剑气外溢,陈夕之所以之前用的那么顺手,剑气纵横,和这个也有关系,剑客用剑,不能之用剑之本身剑气,养剑,养剑心,修剑术,不可懈怠。 对于这话,陈夕还是很诚恳的接受了。 城主府中,摆放的是从李家查处的东西,陈夕淡淡朝刘河道:“我已经写信,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不必提心吊胆就是。” 刘河这才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陈夕纵马出城去,背后背着紫霄,这么好的剑,放在纳戒岂不是可惜。 城头有修士在暗处望着陈夕远去,静静的盯着陈夕背后的长剑。 只是无声无息间,又匕首划过了他们的脖子,讲他们解决,平静的长弓城,谁也不知道,在城墙上,死去了几个修士。 陈夕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没有赶到城中,今夜要在野外过夜了。 陈夕苦笑,望着天边太阳落下,在一处空地升起一堆火,拿出一块囊,放在火上烤着。 森林的阴影里,四道人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 陈夕皱了皱眉。 四人来到陈夕面前,缓缓跪下道:“见过王爷。” 陈夕点了点头。 “启禀王爷,长弓城监视王爷之人,已经被我们处理。” “可知为何。” “依照属下猜测,想必是为了王爷背后那把紫霄。相传七年前,苏家家主,为打造出一把绝世之剑,以自身之血饲剑,最后不幸身亡,那把魔剑,被封印在苏家剑池中,据说达到了恐怖的天级中品灵器,而且还非成品,但苏家家主依然身亡,按说该苏家家主之子苏兰接替苏家家主之位,但苏家二长老,也就是苏兰的二叔,怒斥苏家家主品行不端,苏兰按资排辈也无资格接替,当时苏兰怒问二长老苏醒,如何按资排辈,苏醒说当今苏家,谁能打造出天极灵器,才有资格,苏兰怒出苏家,与苏醒定下七年之约,七年之后,两人拿出所打造的兵刃,谁能更胜一筹,谁便能接替苏家家主之位。” “那苏兰却将紫霄留在我这里……” “苏家二长老已经隐有投向琅王之意,无论琅王,还是苏醒都不愿意紫霄出现在剑会之上吧。” 陈夕轻轻眯眼:“那么紫霄该有天级灵器了?” “天级灵器,打造何等艰难,苏醒所打造的惊魂,据说成剑之时,天雷降临,所以成剑,略有瑕疵。只能被成为伪天极灵器,而紫霄在北萧成剑之时亦是,天级之上的灵器,丹药成型,都难过天劫关。但至于惊魂与紫霄,究竟那柄更胜一筹,无从得知。” 陈夕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们也不知道监视的人到底是琅王之人,还是苏家之人吧。” 那人点了点头。 “王爷,继续进阜州之地,属下不能暗中陪行了,我等暗卫,在阜州会受到来自琅王势力暗中针对,更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夕点了点头。 “属下退下!” “对了。”陈夕轻笑:“你们都是四人一组吗?” 四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回道:“是,这是大人定的规矩,四人同生共死。” 陈夕笑了笑:“好了,去吧。” “是!” 空地中,只剩下陈夕,今日无风,只有噼里啪啦的火生。 陈夕摇了摇头:“苏兰啊,苏兰,是在利用我吗?让我将剑带到剑会,可是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已经知道剑在我这里了,可是如果我到了剑会,不将剑还给你呢,更甚者,我到不了剑会呢?而且……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还会如此利用我吗?” 陈夕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拔出紫霄,映月起舞,剑气纵横,剑心流转。 大荣湖中有亭台楼阁,有一白蛇公子常在这里设茶座待客,更有花精树灵来舞。 凡人难得近大荣湖百里,此等绝佳美景,只有修士能见了。大瑜修士,不似在南庆,南庆宗门周围,还常见人家,但大瑜这些门派周围,少有人迹,尤其是在琅王阜州之地,琅王对修士门派极其优待,更让这些修士认为自己高高在上。 尤其近几日,大荣湖中,尤其热闹。剑会还有十多日,所以此刻从各个门派势力赶来的修士,正好齐聚大荣湖。 陈夕长吹一声口哨,远处一匹健马奔来,陈夕抹去紫霄剑身上的血迹,无视满地的杀手,纵身上马。 陈夕拿出地图,看到了大荣湖三个字,默默将紫霄放入纳戒,纵马前行。 琅王府中,琅王看着跪在下面的探子淡淡道:“确定是他?” “是!确定是启王殿下,而且据玉城线报,启王已经多日未曾露面了。” “这个侄子啊,紫霄竟然还在你手上,有意思了。” “王爷,长弓城……” “不必在意,先把剑会的事情办漂亮再说。” “是!” 大荣湖中,楼台玉宇,一个青年坐在一处栏杆上,痴痴笑道:“不过一条小蛇,倒是好大的手笔。” 一旁一个侍女左顾右盼,然后小心翼翼道:“公子,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咱们还是收敛点吧。” 青年笑了笑道:“怕什么,那条小蛇敢说什么,就让瞿叔叔把他的头拧下来,对了,公子不是和你说过,公子很厉害的嘛,你怕什么。” “公子,宗门那些人看在公子的身份上让着公子嘞,公子在外面就不要说大话了。” 青年听过后哈哈大笑,没有反驳侍女的话。 一处亭子里,一个女子坐在一个中年女子旁边:“师尊,这次夺剑之行,我还是有些担心。” “南月,不必紧张,也是师尊不对,只注重你的修行,没有早些让你出来张张见识,这次不论惊魂花落谁家,都不必担心。” 女子这才点了点头。 湖边,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的男子朝这湖面打了个水漂,起身看着身旁穿着道袍的中年道士:“师傅,这大荣湖占地真广啊,比咱们道馆气派多了。简直是仙家福地。” 中年道人笑骂道:“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叫仙家福地,大瑜都未走遍,更没见识过东洲真正的仙家门派,更何况中洲那升仙之所,这大荣湖,看起来仙气飘飘,实则俗不可耐,不知真正的气派在心里,如此远离世俗,视凡人为蝼蚁,如何修心?” 蹲着的小道士扣了抠鼻子道:“师傅,你就不要给咱们道馆找借口了好吧。” “臭小子,老是顶撞师傅我,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一个房间里,一个男子坐在桌前,前边跪着一人:“公子,那苏兰确实出现在了长弓城中,还叫嚣公子的名字,不过一战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男子轻哼一声:“苏兰,少时一别,今日你我,到底孰强孰弱?” 陈夕停马在湖边,便有一叶扁舟到湖边来。 一个身着华丽的人站在小舟上,客气问道:“敢问客人来自何方,是何修为。” “散修一个,敢问问修为为何。” “禀报客人,那练体境修士有下等待遇,气府境的修士有中等待遇,灵动境修士有上等待遇。” 陈夕笑了笑道:“想必贵湖此刻不止有灵动境修士吧。” “是,玄变境大修士,自然该得到大荣湖无上的尊敬。” 陈夕点了点道:“我乃灵动境初期修士。” “客人上舟,马匹自有人安排。” 陈夕点了点头,纵身站在了小舟上。 陈夕回头笑道:“敢问小哥,是贵湖的什么职位。” “只是普通弟子罢了。” “普通弟子,穿着即如此华丽,贵湖真是富庶啊。” “客人谬赞。” 第九十一章 一战风波 实际不止陈夕这么想。 大荣湖时常有弟子,看到那些外面那些大宗门的人,看到大荣湖奢侈的景象感叹,就仿佛自己高人一等一样,虽然青衫湖君在之前嘱咐大荣湖所有弟子,务必好好服侍这次来的客人,可见到那么多人感叹,难免在心里说几句土包子。 所以服侍客人的心,也越发怠慢。 这不是,又有弟子端着极其奢华的果盘,上面都是奇珍异果,一个果子不慎落到地上,一个弟子急忙捡起。 旁边一个大荣湖弟子笑道:“放回去便是,那群土包子,连这些果子都没吃过,掉地上,他们都不知道,光顾着吃了。” 这话啊……对那些小宗小派还好,要是那些大门派…… 坐在栏杆上那个青年,捏碎手中一个果子,轻轻笑道:“我现在倒是想,先把那几个弟子的头拧下来,不必麻烦瞿叔叔了。” 一旁侍女疑惑:“啊?” 侍女不知道,刚刚几百米外,几个大荣湖弟子端着果盘走过去。 那边湖面,陈夕站在舟上,往湖中心而来。 青年一跳,站在栏杆上道:“小芽,有用人来咯,看着眼生,不知是何门何派。” 侍女淡淡道:“大瑜比咱们太岳宗大的怕是没有。” 青年:“……少爷发现你比少爷胆子大,要是让在大荣湖那几个门派的人听到,可不好。” “小芽说的实话罢了。” 这个侍女,对自己家的公子不自信,倒是对自己家的宗门挺自信,不过……她说的是实话! 青年眼珠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夕轻轻踏上这坐浮在湖面的建筑物群上,和冰月河不同,冰月河是湖中岛,而大荣湖则是浮在湖中心。 陈夕也是有些惊诧,这大荣湖一砖一瓦的材料,皆是上乘,连望云门也是自愧不如吧。 此刻的大荣湖尤为热闹,一处擂台上,一个仙风飘飘的青衫青年,面容倨傲的看着台下众人。 “今日切磋,大荣湖只是以武会友罢了。在下不才,跟随家师十余年而已,但师尊教诲,不敢忘记,与个大门派交好,是我们发自内心的想法……那么各位,可还有上擂台挑战的。” 大荣湖之主,青蛇独青子,又号青衫湖君,一身玄变境中期的实力,出手倒是狠辣无比,早些年在大瑜声名鹊起之时,难免惹下太多的血债,不过到达玄变境后,能够找他报仇的确实少数。 按说大荣湖有玄变境中期的修士坐镇,足够跻身一流势力,但大荣湖建立不久,是独青子在进入玄变境后才一手建立,整个大荣湖只有他一人玄变境罢了。 相比其他一流宗派,几个玄变境,甚至可能蹦出力量更强的老祖宗,大荣湖确实不够看了。 不过独青子十多年前收的徒弟戴余,倒是给独青子长脸,一年前突破戴灵动境后期,大荣湖还大摆筵席。 戴余可谓是独青子的亲传弟子了,尤其心狠手辣,独得独青子的真传,而且也是青蛇化形,多次前往大瑜流传的蛟龙秘境,一门心思欲以蛇身化蛟。 下面的人倒是群情激愤,下面的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戴余这是在给自己涨威风,明里说是切磋,动手可不留情。一连几场下来,动手的人全部都是重伤。 尤其近些日子,大荣湖那些下人也隐约流露出看不起人的样子,让其他宗门的人气愤不已。 好似戴余还给了各个宗门发泄的机会,可上去的人都败在了戴余手中。 下面的人看着台上的傲世众人戴余,不由的心堵,交头接耳。 “他有什么好嚣张的,还不是他师傅这些年来,给他服用多少天地灵宝。” “就是就是,胃口这么大,我看他一辈子卡在灵动境也是活该。” “要是让那几个宗门的人来,保准把他揍在地上。” “就是,那些宗门的弟子,哪个像他,一门心思出威风,所以说啊,一个宗门的底蕴,从弟子身上就看出来了。” 下面的人声音虽然小,但戴余毕竟是灵动境修士,一些话语不免钻进戴余的耳中。 戴余只是面带微笑,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无量天尊!小道来讨教讨教戴公子的手段吧。” 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走了出来。 戴余轻轻眯眼,而后洒然一笑道:“请!” “是楚由,吕云的师弟!” 下面爆发出一直骚乱。 “小道本不该出手,出门在外,师尊早有教导,不得随意出手,争风出头,但……二十年前,贵师尊闯荡之时,杀我亲人,小道随入道门,但修习不足,无法云淡风轻,今日像戴公子请教了。”楚由轻轻踏上擂台道。 戴余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道楚由,露出值得玩味的笑容,然后轻轻笑道:“请吧。” “这可是有看头了,楚由可同样是灵动境后期修士呀!”下面人道。 台上,戴余已经先行出手。 袖中一把软剑,随袖而出,如毒蛇吐信!直刺楚由面门,楚由在下面看戴余出手,对戴余的一些手段,也是清楚,拂尘轻轻一扫,挡下软剑。 戴余一击不成,那软剑立马后缩顺着戴余的袖子回去,然后戴余伸另一只手,袖口那把软剑冲出,这把软剑好像活的一般,在戴余身上游走不停。 但对于出现在戴余另一只袖口的软剑,楚由也没有慌张。 两只手中,竟然直接夹住了那软剑,然后轻轻一弹,那软剑如波浪摆动不停,但瞬间被戴余收回袖口。 戴余回身,双手背在背后,淡淡笑着看着楚由。 下面的人唉声叹气:“唉,这楚由也太大意了,明明刚刚在下面看见戴余出手,要知那戴余的软剑上可有毒啊,怎么敢直接用手夹住!” “就是就是……莫不是在观里修道修傻了。” 楚由轻轻晃动双指,一张符箓脱下,飞在空中,毒气滋滋作响,随后符箓瞬间燃烧,落在地上,只剩灰尘。 下面各派弟子这才明白。 戴余轻轻点头:“可以,是我小瞧道长了,道长看下面的手段!” 软剑从戴余的袖口滑出,众人这才第一次看到这软剑的全貌:“细鳞,地级上品灵器,师尊特意为我从苏家求来,自到我手上,还未有人见他全部威力!今日道长有幸了!” 戴余轻轻甩动细鳞,细鳞如柳叶,晃动不停,再看时,有数十剑影,晃动不停,再看,便是上百的细鳞剑影,在擂台上晃动。 下面的人惊呼,楚由也面露凝重之色。 楚由明显感觉,这上百的剑影,不是虚幻,而是都有杀伤力的。 戴余轻喝一声,那上百的柳叶剑影,奔涌而来。 楚由手上拂尘飞舞,将剑影击碎,但不时有几道剑影漏掉,冲过拂尘,在楚由的衣服上划出几道口子。 下面的人不由得为楚由捏了一把汗。 楚由轻哼一声,数道符箓从大袖间飞出,绕身飞舞,一道符箓,猛然变大,吞掉数道剑影,一张符箓轰然炸裂,炸碎几道剑影…… 剑影越来越少,楚由也越发轻松,只见他手中拂尘飞舞,万千拂尘青丝,绕场而行,朝楚由包裹而去。 戴余收起细鳞,残忍一笑,两手向前伸直,一条淡淡的青蛇身影,浮现在身上。 “你们这些修士,早该明白,我们妖类化形,真正的杀手锏从来不依靠外物!”戴余轻轻喃道。 然后空中数百小青蛇影浮现,吐着蛇信,张着大嘴,朝楚由而去。 楚由手中拂尘舞动的更加狂乱,拂尘之丝,冲天数十米,但那些青蛇威力无穷,撞开拂尘,撞开符箓,冲楚由而去。 楚由轻轻眯眼,长长叹息一声,收掉拂尘神通,收掉符箓:“小道认输了。” 但!戴余似乎没有收手的意味,那些青蛇之影,依然朝楚由冲过去。 下面的人怒喝:“戴余,楚道长认输了,你干什么!” 戴余冷笑,心里暗道:遇到敌人,斩草除根,这便是师傅教我的生产之道,即使那人不想杀你,只是仇恨你! 楚由自知不是对手,转身飞走,但那些小蛇何其快,一条冲到楚由背部,那道袍便被炸开,背后染上青色毒气,楚由被炸到水面,而后咬牙,飞身而起,继续往外飞去,背后青蛇不依不饶,朝楚由而去。 但那些青蛇明显黯淡不少,楚由知道,任何神通,距离原来,施法时间长了,难免灵气耗损,威力不比开始,所以继续往前飞去……而且,师傅和师兄应该看到了吧! 陈夕踏在舟上,祸从天降,那楚由终究背后蛇毒发作,一头栽了下来,正好掉到陈夕的舟上,陈夕抬头,又上百道蛇影奔涌而来。 陈夕轻哼一声,背后一条庞大的龙影显现,龙吟声起,朝天长吟,那些青蛇之影,被震碎消失不见,这是陈夕影龙躯精进后又的得到的能力! 擂台上的戴余一阵神晕目眩,本来对于蛇类,蛟类既有压制之力,更何况龙类! 但戴余还是强忍着站起来,轻哼一声,要是现在摆出颓软的态势,今天的擂台之战,岂不是要白费了。 戴余怒喝一声:“何人敢闯大荣湖!” 数十道大荣湖护卫的身影腾天而起,冲楚由落下的地方而去。 下面的人直骂戴余不要脸。 “明明是你追杀认输之人,再说有人救下楚由,能进大荣湖,也是你大荣湖的客人,哼!万一是那楚由的师兄吕云,看你怎么收场!” 若是吕云,戴余自然不可能是这种态度,因为戴余已经从那些蛇影的眼中看清了陈夕的面容。 陈夕还未得站稳,从大荣湖岸,一道身影飞速飞来,眨眼便到了眼前,一个中年道士,手中拎着一个道袍脏兮兮的青年,将那个青年扔出。 中年道人落在小舟上,笑着朝陈夕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枚丹药,给楚由喂下。 陈夕背后那个摆渡人,都打算动手了,先前自己少主的招式可是能看出来,这个散修敢出手,自己要是不出手,哪里脱的了干系,只是这个中年道人站在舟上,那个摆渡人去发现,自己手中的剑,怎么也拔不出剑鞘。 被扔出去的那个脏兮兮道袍的青年,手中太极印显现,数十个大荣湖护卫刚刚飞起身,却发现头上各种显现出一个太极图,又将他们压了下去。 脏兮兮道袍的青年再往前去,飞速降到了擂台上。 下面的人惊呼:“吕云!” 戴余看着吕云,不禁面色严肃。 “敢打我师弟?看老子不揍死你个龟儿子。”吕云根本没有多余的话,出口就是骂人,然后就要揍人。 下面了解吕云个性的人,都没有意外,而那些只是听闻吕云的人,而且对万桐观的名声向往已久的人则是满脸惊愕。 小舟上,楚由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道人,虚弱道:“师傅!” 中年道人轻轻笑道:“一时看不住你师兄,你师兄就要闯祸,入我道门,一点道心都没有。” 听着远处吕云骂娘的话,中年道人轻轻摇头,抱起楚由,回头朝陈夕笑道:“多谢小道友了,小道友跟来吧,老道来化解误会,不然难免被那独青子秋后算账。” 中年道人抱着楚由飞起,陈夕轻笑一声,跟着中年道人飞去。 当一张巨大的太极图从吕云手中飞出,压在戴余头上,将戴余压趴在地,戴余才清楚,原来自己和这些大宗的天之骄子,差距这么大。 下面那些曾经鄙视其他宗门的大荣湖下人才惊恐的发现,原来人家说出手就出手,毫无顾忌,只是个灵动境后期修士毫不害怕青衫湖君的威名,原来那些大宗门不必给大荣湖面子! 擂台之上,一点青芒炸裂,而后吕云的太极图炸裂,吕云就要倒飞出擂台,背后一只手又拎住吕云的衣服,将其带回擂台。 一点青芒现,一个极其妖异的青年站在了戴余面前,戴余一脸激动,急忙起身:“见过师尊。”这个妖异的青年,便是大荣湖的湖君了,若非戴余叫他师尊,恐怕大多数人要将他认成戴余的兄弟。 那些大荣湖护卫头顶的太极图亦是破碎,他们来到擂台下面,朝独青子跪拜:“见过湖君!” 几处楼台之上,尽是人影了,一个白裘老者身旁就是太岳宗的那个公子和那个侍女。 一袭白色裙摆飘飘的是飘渺阁的两个女子,虽是师徒二人,但年纪看起来也是差不多,修士,尤其女修士,对于保持自己的容颜,别有心得。 一处走廊里,一个眼神冰冷的青年走出来,后面跟着仆人,是苍木派卢萧。 白裘老者朝飘渺阁的一个女子拱手道:“见过杨阁主。” 那个女子轻轻点头:“见过宋长老。” 那个宋长老呵呵一笑道:“许老道,平日和和气气,可谁不知道他是个暴脾气,不熟悉的人都说楚由更像他,可熟悉的人才知道,吕云更像他,楚由和戴余动手受伤无事,可刚刚独青子竟然不顾长辈身份,对吕云动手,渍渍渍,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那个杨阁主轻轻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万桐观偏偏就出了许道长和吕云,只是那个少年?” “怎么?” “噢,没事,没事。隐隐有些眼熟罢了。” 擂台上,陈夕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呀,这个老道士说什么解除误会,但陈夕怎么感觉这个老道士要动手啊!自己是不是应该……下去啊! 吕云很自己的过去从自己的师尊手里接过师弟,淡定的来了一句:“老头,你要动手就动手吧,到时观主责怪了,我就躺地上撒泼。” 然后很自来熟的站在陈夕旁边道:“兄弟,今天你又眼福了,老头很久没出手了。” “喂喂,不要这样吧。”陈夕一脸苦笑,暗暗道:“不用一副咱们是自己人的样子吧。” “许道长,是劣徒太过了,我一定让他面壁多日,好好思过,方才是我护徒心切,情急之下出手,若是伤到了吕小友,我这里道歉了。” …… 陈夕只是听到那个许道长,小声的碎碎念。 “无量天尊,师兄说我近些年来性情平和,有望悟道,今日这两个孙子,扰我清净,只是让着两个孙子坏我大道实在不值得,只是我两个宝贝徒弟,我不出这口气是在气不过。” 陈夕一阵汗颜,虽然说的声音小,但场上哪个不是耳尖的。 但看独青子和戴余的面色如常,才真是两个老狐狸。 吕云满不在意的过去扯了扯师傅的袖子,中年道士看了吕云一眼,满面的怒气才消下去。 许道长笑了笑道:“湖君严重了,本就是弟子切磋而已,切磋而已,不必在意,只是希望日后,我的弟子不要在伤在大荣湖手中才是!” “这是自然。” “对了,这位小友……哎,对了,你叫什么?” “在下散修陈阳。”陈夕笑道。 “啊,陈阳小友,来大荣湖做客,但是戴余小友似乎认为陈阳小友是入侵的敌人啊,反正陈阳小友,今后就是我万桐观的客人了。” 独青子看了一眼戴余,戴余走出来,朝陈夕道:“这是误会而已,陈道友既然来了大荣湖,自然享受大荣湖上等客人的待遇,请陈道友在此好好游玩,稍后我亲自赔礼道歉。” 陈夕拱手:“不敢。” 那处楼台上,那个女子看向师尊疑惑道:“师尊,你怎么了?” 似乎从陈夕开口说话,师尊就有些不太对劲呢。 那个女子愣了愣神,才笑道:“没事,走吧,宋长老,今日怕是没有热闹了。” 那个宋长老点了点头道:“走吧!” 那个女子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夕,才离去。 这些事情,陈夕自然是不知道了。 推去了吕云热情的邀请,陈夕还是自己去了灵动境散修居住的地方,地方确实不错,宽敞奢华,事实上大荣湖每处的建筑都极尽奢华,就是气府境,甚至练体境修士居住的地方,都比外面好太多,当然,那些宗门大都是住在一起,享受的是无上的尊敬。 最起码从现在起,是无上的尊敬,至于前几天,谁也不知道了。 有些人啊,主子都知道轻重,偏偏是下面的人不知道轻重。但独青子心中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但大荣湖想要跻身大瑜一流势力,适当的壮声势,总是必须滴,这就是独青子想要的。也是独青子放任戴余挑战各门派弟子的原因。 第九十二章 姨妈 戴余说的终归是在众人面前客气话,道歉?对一个灵动境初期的散修,这份道歉怕是要等一辈子,不过反正陈夕也不奢望,而且那些要来对自己动手的护卫,不也被吕云压下了吗。 今日的事情,注定成为在大荣湖所有修士都谈资了,恐怕直到今天晚上,哪怕过了今天,仍然有无数的修士提起今天的事情。 夜月圆,湖水荡漾,陈夕静静坐在一处窗台,望着外面的景色,大荣湖繁华的背后,是阜州无数子民的汗血。 琅王对境内宗门极其优待,就大荣湖成立之日,征掉数万子民前来修缮,多少财力涌入大荣湖,大荣湖外,那遥远的睚岭外,便是满地贫穷的子民。 但琅王此举,无疑诱惑了太多的修士,无数成名的修士,无论正邪,纷纷落座琅王府上,无数新生的宗门,在阜州内建立。 同样此举,让琅王的势力飞速增长,门下门客无数,甚至相传,琅王有一支完全由灵动境修士构成的百人小队。 门外脚步声起,陈夕还以为会是万桐观来人,结果却是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陈夕意外,起身朝那个女子恭敬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见陈阳何事?” 女子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看着陈夕笑道:“你不叫陈阳吧。” 陈夕惊疑,但仍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说我不叫陈阳,那叫什么?” “陈夕!” 陈夕轻轻眯眼,这个人认识自己?还是靠消息猜得的,若是陈夕在少时见过这个人也就罢了,可是陈夕搜索脑海中的信息,也未曾想去这个人是谁。 女子笑吟吟的坐了下来:“按照辈分,你该叫我声姨妈。” 陈夕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哥哥该知道的,后来你去了南庆,自然是不知道了。” 陈夕轻轻眯眼:“我去南庆时也是十多岁了,为何从来不知?” “唉,只是我姐姐和你父皇在一起,我父亲是不同意的,因此和飘渺阁闹得不愉快,后来就再不来往了,反正……你该明白,按照你父皇的性子,要是别人不同意他心爱的女人和他在一起,他能做出什么吧。” 陈夕苦笑,这确实是了,父皇从来都是刚强之人,想必当年是用了些手段来压了飘渺阁一头。 “只是如今啊,你父皇也逝世,而姐姐早就走了,姨妈怎么说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之一,怎么?还不信。” 陈夕从这个女子进来,就感到一阵亲切,有些来自血缘里的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陈夕轻轻弯腰拱手:“陈夕见过姨妈。” “记住,姨妈叫杨心,以后来飘渺阁,也可以见见你外公。” “当年的事,想必就是外公不高兴,才弄成这样,我去飘渺阁,岂不是……” “放心,现在飘渺阁你姨妈我当家,你来飘渺阁,就是飘渺阁的小公子。” 陈夕笑了笑:“多谢姨妈。” 杨心手中光芒一闪,显现出一个金丝软甲:“其实不是初次见面,你不记事的时候,我偷偷去玉城还抱过你,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姨妈都见过,哈哈哈。” 陈夕一脸羞赧,这个姨妈真是…… “呐,这个金丝软甲,地级中品,算是见面礼了。” 陈夕也不客气,捧过来:“多谢姨妈。” “换上吧,看看合不合适。” “……” “……怎么不换?” “姨妈,你总该出去吧。” “哦,对对对,毕竟现在是大孩子了,哈哈。” 陈夕满脑门的黑线,待到杨心出去,换上金丝软甲,倒是合适无比,然后又穿上了外套,完全看不出里面穿了软甲。 门外一阵声音响起:“怎么,杨阁主竟然在这里?” “许道长怎么也来这里。” “我徒楚由,要来自己谢过陈阳小友的帮助。只是杨阁主怎么也在这里?” 杨心这才想起,陈夕用化名,想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啊,我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杨阁主不会说谎啊。” “是嘛。”杨心脸不红,心不跳,说谎咋了,老娘就撒谎,别人能怎么地,这就是杨心。 房门打开,陈夕露出头,看着外面的四人,许道长,杨心,吕云,楚由。这几个人还在门口聊起来了,房间中的陈夕是假装听不到也不行了呀。 “道长,杨阁主,请进吧。”陈夕笑了笑。 许道长和杨心点了点头,走进房间。 陈夕倒上了茶,礼数还是得周到。 楚由往前一步:“今日多谢陈公子出手了。” 不出手,那青蛇就要咬到我了!但陈夕还是面带笑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该行之事。” 杨心一脸赞许,仿佛这个外甥真是这样侠肝义胆的人。 一旁吕云道:“以后陈公子来来万桐观,就是万桐观的客人……上香五折啊。” “去!”许道长一脸尴尬:“你这小子,一点都不会说话。” “哎,师傅,这都是你教我的,遇见不顺眼的来万桐观上香,就多收钱,遇到顺眼的就打折嘛。” 楚由大约是想过去捂住这个师兄的嘴了。 “咳咳,以后再拜访。”许道长急忙带着两个徒弟走了:“杨阁主不走?” “我还有些事情和陈小友说。” 许道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外面走廊:“师傅,你说杨阁主在这里干什么,分明就是来找陈阳,难不成!”吕云一脸惊疑:“据说杨阁主可是未婚呢……” “胡说什么呢,这岂是出家人该关心的。” “不过年龄不合适啊,虽然杨阁主看着年轻,要不然,杨阁主是想给她的那个徒弟说媒?她那个徒弟,可是大瑜无数才俊的梦中情人啊。” “你能不能不说话!” “哎,师傅,其实你心里也很好奇吧。是吧是吧!不如咱们回去偷听一会。” 许道长一把揪住吕云的耳朵,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跟我回去!” 一旁楚由一脸无奈,难怪出观时,观主交代自己,不仅要看好师兄,还要看好师傅,这下好了,先没看住自己,回去还是先闭关几个月再说吧。 房间里:“软甲怎么样。” “多谢姨妈,正合身。” “对了,你这次来,也是想去参加剑会?” “是,张张见识,但不是全部,陈夕是想来拿回那把剑。” 杨心心中了然,陈夕虽然算是自家人,但是皇家自己的家事,杨心还是不想多言。 那把剑的寓意,是皇位的归属! “有什么困难的话,来找姨妈,姨妈给你出气。”杨心只是这样说。 “多谢姨妈。” 杨心点了点头:“那也没什么事了,对了,你还没有成婚吧,又意中人,你要是来飘渺阁,姨妈可以给你介绍个哟。” “姨妈……”陈夕真的绷不住了。 “好了,好了,还不撑调侃呢,好了,姨妈走了” 大荣湖最中心,独青子坐在一个高座之上,下面一个黑衣人过来禀报。 “湖主,已经查清,离大荣湖二里外,死去的那些杀手,能够对的上时间的,就是今日的那个陈阳能够出手击杀,而起根据一些线索,可以推测,那个陈阳,应该是启王陈夕。” 独青子轻轻眯眼:“哦?是嘛,那么紫霄应该也在他手上了?紫霄确实是天级兵刃吗?” “是,在他手上,紫霄应当是天级兵刃,不然苏家为何要紧张。” 独青子点了点头,露出一摸冷笑。 第九十三章 琅王陈遥 窗外圆月,陈夕心里总有些不安,不知道苏兰到了哪里。 多想无益,陈夕也睡下了。 第二天没了戴余露头,做些什么擂台之类的,整个大荣湖倒是清净不少。 但大荣湖的节目可是不少,费劲心思的弄一些新奇的玩意,让客人玩好,而那些侍者,接下来的服务也贴心不少。 一处亭子里,一个青年将一块切好水果扔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朝一旁的侍女笑道:“昨天看了吕云出手,你觉得少爷我还能抢得惊魂吗?” “少爷,本来老爷就是让咱们出来散心的好吧,少爷你的实力不行,昨天看别的宗门的天才出手,难免妄自菲薄,但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想来再过十年,少爷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啊。” 青年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处房间里,杨心今天似乎极其开心,让旁边的女子疑惑,怎么师尊自从昨天回来,就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师尊?” “啊,昨天你也看到吕云出手,可有信心赢他?” “师尊,徒儿怕不是吕云的对手。” “其实你的修为和吕云不相上下了,只是实战嘛,确实还得再磨砺磨砺。” 一个小舟,从大荣湖中心离去,苍木派率先离去,卢萧站在小舟前面,轻哼一声:“吕云,我不会输你,而且我的目标,是苏兰!” 三日光阴流转,大部分都修士都已经上路,赶往苏家剑会,而陈夕也从大荣湖出,继续往东而去。虽然杨心极力邀请一起同行,但陈夕还是拒绝了。 一处山脉中,陈夕刚刚踏入,便感觉有些不太对,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陈夕有些意外,若说神识强大,能够感受危险,也是常理,但现在神识被封,还是依稀能感觉危险到了。 陈夕停住马,往前望去,那处山谷中,浓雾散去,半山壁上,有一古松,攀着岩壁,坚强生长。 一个青衫年轻人,站在那里,朝陈夕冷冷一笑。 陈夕抬头:“戴公子!” “陈道友,几日前,在大荣湖的误会,还未曾和陈道友道歉呢。” “只是小事罢了,不敢烦劳戴公子专门跑一趟。”陈夕轻轻眯眼,心里暗骂,道歉在大荣湖就可以啊,现在是干什么? “陈道友莫要心惊,难不成戴某风评不好,喜爱斩草除根,陈道友以为,我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吗?不是的,陈道友放心。” “那戴公子是为何拦住陈某的去路?” “前些日子,听闻有一狂徒,流徙进阜州,连杀琅王府许多供奉,不过这也无所谓,只是听闻,那狂徒手中,有一剑名为紫霄,不知陈道友可见过,戴某很想借来看一看。” 陈夕明白了,轻哼一声:“紫霄?陈某未曾见过,让戴公子失望了,戴公子请回吧。” 戴余轻笑:“只是借来,不必如此小气吧,交出紫霄,此后阜州百里地域,凭君驰骋。” 陈夕闭口不言。 “敬酒不吃?陈阳,客套话说完了,你不想拿来,我自己来取罢了,只是可能会死啊。” “抱歉,是我说谎了,紫霄确实在我手上。” 戴余眼睛一亮。 “戴公子既然想见识,我便给戴公子见识一下便是。” 光芒一闪,紫霄现在陈夕手中,戴余撇嘴一笑。 陈夕轻哼一声:“这便是紫霄。” 陈夕跃下马,提剑而起,摆出剑势。 戴余轻哼一声:“陈阳,你敢动手?” 陈夕轻笑,紫霄纹路闪烁不停,陈夕闭眼,仔细回味苏兰曾经说过的话,三息过后,一剑劈出,一道强横的剑气,冲进山谷中,在狭窄的山谷掀起狂风,根本不给戴余思考的机会,剑气已是近在戴余眼前。 戴余明显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骄傲不允许他后退了,毕竟几天前被吕云一招压在地上,今日面对一个灵动境初期的修士,岂能后退。 细鳞滑出袖口,上百细鳞冲那道剑气而去,只是那剑气摧枯拉朽般将细鳞之影摧毁,冲到戴余面前,戴余咬牙:“这不可能!” 戴余摇身一变,显现青蛇真身,硬抗下这一剑,剑气过后,青蛇之神,一道巨大的伤痕显现,戴余再度化作人形,那青衫已经印出鲜血的痕迹。 戴余面目狰狞,对陈夕狠意大发。 戴余哈哈大笑:“很好,很好,陈阳,你竟然能够伤到我,可惜可惜!” 空中一道恐怖的压力,骤然压下,陈夕背后的马匹,先是承受不知,瞬间趴在地上,四分五裂,陈夕咬牙,苦苦支撑,但压力太过于强大,陈夕感觉,自己的每根骨头都在作响。 需知无妄之念练骨,紫气东来练血,陈夕的承受能力远超同境修士,若是同境修士,现在已经趴在地上了吧。 陈夕也是几乎崩溃,而且压力又骤然增大,陈夕单膝跪在了地上。 软甲在这压力下,几乎没有用处。 “哼,小子,只要你点头,我来帮你。” 心湖响起的声音,陈夕没有搭理。 一道青衫,落在了戴余身旁,正是独青子。 陈夕有些后悔了为何不和杨心一起走。 独青子抬手,压力停止,在严寒天气下,陈夕还是满头大汗了,陈夕起身抬起头来,遥遥看着远处古松上的师徒二人。 “不错,能在本君手中,坚持这么长时间,不错了,陈夕!” 陈夕面色苍白,但听到陈夕二字还是咬牙盯着独青子。 戴余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似乎对师尊的话也不明白。 “怎么,很疑惑?大荣湖在这里扎根这么久,你进了阜州,琅王府的探子来往紧密,加上一些线索,猜到并不困难吧。” 戴余隐隐感觉背后发冷,这些东西,自己都没有接触到,本来以为挺了解大荣湖和独青子,自己是大荣湖响当当的继承人了,现在的戴余,才匆忙发觉,自己好像还没有触及独青子的核心,戴余轻轻握住双拳,突然又惊醒一般,再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湖君想?”陈夕轻轻眯眼。 “本君不想多舌,交出紫霄,放你过去。” 陈夕抬起头来,看着独青子,浑身气势一般,若似君王站在苍茫的大地上,这种感觉让独青子很不喜欢。 “其实本王啊,根本没有守住紫霄的必要,那个人啊,根本就是在利用本王,只是啊!就这样给你,岂不是说,本王在你面前低头了?这种事情,本王是不允许的,想要啊,自己来取便是!” 独青子的身形瞬间向前,眨眼便来到陈夕眼前,一把掐住陈夕的脖子,将陈夕提了起来:“你想找死,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为何不在大荣湖动手?你死在这里,荒山野岭,谁能说是我干的。” 古松上的戴余,才猛然惊醒,刚刚听独青子叫陈夕,就感觉耳熟,现在听陈夕自称本王,一下子就想到了陈夕的身份,不由道:“师尊,他可是……” 独青子轻笑:“大瑜局势错综复杂,本君杀了他如何?我怕大瑜的军队,进不了阜州,皇族而已,杀便杀了。” 陈夕闭上眼睛,心思流转,已经准备和那杆枪签订契约了。 而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是吗?” 两侧绝壁上,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有四人抬轿,凌空站在山谷上空。 独青子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身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中年人,满头灰色发丝,两鬓是两缕白发,身着蟒袍,气势威严,一双眸子,精神奕奕,背负双手,凌空而立。 “见过琅王。”独青子已经弯腰。 戴余亦是:“见过琅王。” “陈夕侄儿,好久不见啊。” 陈夕面露痛苦之色,疯狂怒吼:“陈遥。” “岂敢如此不尊敬皇叔,就是你哥哥也不行!”陈遥轻轻摇头,伸手一道绳索飞出,来到陈夕面前,陈夕一剑劈出,竟然奈何不了那跟绳索,绳索绕陈夕几圈,结结实实的将陈夕捆绑起来。 陈夕摔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却发现那根绳子越来越紧,最后连扭动都困难。 “独青子,你方才所说的话,可是认真?嗯?” “胡言而已,胡言而已。” 陈遥轻哼一声,那四人抬轿,来到陈夕旁边,一个人过去,拎起陈夕,将陈夕扔进轿子里,又把紫霄扔了进去,四人抬轿,来到了陈遥身边。 “下次,本王不想再听到此类的话。” “是!” 而后陈遥,先行飞走,那四个人抬着轿子,跟在陈遥身边离去。 陈夕识海里,那个器灵真的是要骂娘了,这小子,运气未免太好了,上次有人借剑,这次又有人出手,器灵有些怀疑,陈夕真的是天之骄子,不如就从了陈夕吧。 器灵叹息一声,隐入沉睡中。 等到陈遥离去好远,独青子才抬起头来,咬着牙,看着遥远的天空。 今日低头,不只是因为琅王的身份,还有琅王的修为! 琅王陈遥,前年成功成为玄变境后期的大修士!这等实力,是在大瑜横着走的。 大瑜上任陛下和琅王陈遥,年轻时也是并称双绝,是修行的天才。 两人早就进入了灵动境后期,后来两人一人继承帝位,一人封王,很久再未曾听闻二人突破的消息。 直到琅王携重兵“勤王”,众人才惊恐的发现,琅王已经成为玄变境中期修士了,而当皇帝站在玉城城墙上,众人惊恐发现他也是玄变境初期修士,只是众人不知道,皇帝是如何退琅王。 那日的皇帝与琅王,是不是极像今日的皇帝与启王,独青子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戴余抬起头来,面色无喜无悲,但往他眼睛的深处,再深处,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那是欲望的火苗。 遥远的大地上,一个人在林间抹去剑上的血迹,纵身从林中,跃到森林的最高处,森林边缘,有一人瞬间而过,后面是四人抬轿。 那个人背着一个剑匣,轻轻稀松道:“不成想琅王竟然出来了,这种时候,不应该在和我那个亲爱的叔叔叹一些事情吗?” 此人正是苏兰,他淡定的从纳戒中取出一张面皮,覆在脸上,又将剑匣收入纳戒,纵身一跃,消失在丛林里。 第九十四章 琅王府中 尽管陈夕想要保持清醒,但轿子中不时传过来的香气让陈夕昏昏欲睡,要知道普通人用的迷魂香,对修士的作用很小,所以这必然是专门对付修士都迷魂香了。 终于,陈夕在轿子中昏了过去。 脑袋昏昏沉沉中,陈夕睁开了眼睛,这是间极其精致的房间,古色古香,不似常人居住的地方。 掀开被子,陈夕穿着的是一套白色的内衫,应该是有人给换过了。 金丝软甲叠放整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上面压着的是紫霄。纳戒也戴在手上,没有人去动。 陈夕打开门,外面的光让陈夕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一个侍女就站在门口,看到陈夕醒了道:“殿下,您醒了,请您等候,奴婢去准备衣物。” 侍女就走了,没有给陈夕多问的机会,陈夕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应该被琅王给抓走了呀,醒来最起码该在琅王的监牢之中吧。 陈夕回到房间,给口干舌燥的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一个女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女,那个守在门口的侍女,拿着一件红色蟒袍。 “见过殿下,王爷说殿下在外,一路风尘仆仆,先前奴婢们已经给殿下洗漱过来,这件蟒袍,是王爷少时穿的,王爷说先让殿下凑合凑合,殿下若是想,制造局也可以连夜给殿下做一身,只是在阜州做,怕是不合礼数。” “这是阜城?” “正是。” “陈遥呢?” “殿下禁言,再如何说,王爷都是殿下的叔叔,如此直呼其名,未免不敬。” 陈夕轻哼一声:“他要我穿他穿过的蟒袍?笑话。” 陈夕拿过紫霄,用剑尖挑过蟒袍,轻轻一震,那蟒袍便四分五裂。 后面几个侍女,面露惊惧之色。 “殿下想穿什么,是殿下的自由,只是可怜这几个侍女,怕是活不成了。” “你在威胁本王?” “不敢,不敢威胁殿下,只是伺候殿下穿衣,是王爷交代下来的,我们做下人的,就是死也要将王爷交代下来的事做完,来,去把那件拿过来。” 那个守在门口的侍女,急忙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去拿了一件黑色蟒袍过来。 陈夕轻轻眯眼,举起紫霄,轻轻挑起那个女官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莲。” 陈夕撇嘴,站在原地,伸开双手,看着那个守在门口的侍女笑道:“还等什么,还不过来侍候本王更衣。” 那几个侍女如梦初醒,仿佛刚刚就要血溅房间了,急忙过来,伺候陈夕穿上衣服。 或许那时的琅王和陈夕的身材差不多,陈夕穿上这衣服,还算合身。 陈夕收起紫霄,将金丝软甲,也收到纳戒里,朝女官笑道:“现在可以让我去见我那个叔叔了吧。” 女官点了点头,头前带路。 走出房间,才会发觉阜城的琅王府的大,陈夕跟着那个女官,饶了几次路,走过多少回廊,依旧还没有走到尽头。 一处走廊,有一个青年,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朝这边走来。 青年看到陈夕身上穿着的蟒袍,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大胆!夏莲,何人敢穿我父王的衣服。” 陈夕抬头,看着那个青年,已经猜到青年的身份了。琅王之子,陈叶。 “殿下,这位是启王殿下,穿这蟒袍,是王爷吩咐的。” “哦?”青年神色玩味:“启王殿下!昨天父王带回来的人是你?刚从南庆回来,就迫不及待来阜城见我父王,咱们,不怕你哥哥气死?” 陈夕笑眯眯的看着陈叶:“我提醒你,我是王,你是臣,见面不拜,你是我表哥,我不和你计较,只是提及陛下,如此不敬,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多长了个脑袋?” “陈夕,叫你一声殿下,是给你面子,真以为你是谁?在这大瑜之地,你才是无根之萍,说句难听的,叫你走不出阜州又如何?” 陈夕眼睛轻轻眯了起来,笑道:“是吗?” 还不等陈叶作答,陈夕一拳已是近在眼前,陈叶轻哼一声,一拳回敬,两人互退三四步。 “灵动境如何,我也是,陈夕,你未免太高看自己,论修为,我是灵动境中期,论势力,阜州数十万雄兵,满座的修士,皆听命与琅王府,论人脉,向琅王府效忠的臣子遍布朝野,你陈夕有什么?无兵无地盘,无势力无人脉,我叫你声殿下,都算看的起你。” “真是不该和狗生气啊,反正狗仗人势,你……仗爹势嘛。”斗嘴嘛,陈夕没怕过。 “陈夕,你!” 陈叶还欲出手,一股气势排山倒海而来。那个女官一脚踏出:“殿下,王爷还有和启王殿下见面,殿下不要耽误时间。” 陈夕有些惊讶,灵动境大圆满?这个女官! 陈叶轻哼一声,但还是让开了路。 陈夕和陈叶错肩而过。 “陈夕,有胆不如切磋切磋,让我看看,你在南庆学到了什么。” “好啊,表哥挑时间地点便是,到是让表哥认不清琅王,表哥不要怪我。”陈夕头都没有回。 “你!”陈叶咬着牙,最终还是看着陈夕的身影越来越远。 琅王府,最中央的大殿中,琅王正在接见几位修士,女官走了进来,淡定道:“王爷,启王殿下来了。” 琅王轻轻挥手,几个修士告退。 陈夕根本没有打算在外面走,已经站在了门口中间,映着外面刺目的阳光,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这些修士,走近一些,才看清陈夕的面容,几人仔细大量了陈夕几眼,从陈夕身侧走了出去。 陈夕走进大厅,看着主座的那个中年人,其实啊,陈夕不得不承认,陈遥和自己的父皇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到了现在,陈夕的心反倒是平静下来:“叔叔请侄儿来王府做客,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谷中我救了你一命,总该谢谢我这个做叔叔的吧。” 陈夕轻轻眯眼。 “这些个修士,眼高于天,除非能压制住他们,否则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陈遥可是玄变境后期的大修士啊,这等实力,可谓顶尖了,可是陈遥似乎从未以修士自居。 “你想去剑会?堂堂大瑜的王爷,去和那些修士厮杀在一起,成何体统,我已经在那里给你留了位子,过几天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陈夕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紫霄……” “那个苏兰,回不回苏家,真的会改变那么多吗?其实对于本王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竟然敢利用你,凭此一条,紫霄为何还要回到他的手上,陈夕,你要记住,你是大瑜的王爷!” 陈夕终于绷不住了:“陈遥,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做事,我父皇的死,何必脱不了干系,你如何敢厚着脸皮坐在这里和我讲这些。” 琅王轻哼一声,陈夕就感觉一股压力骤然而至,但琅王最终竟然没有动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圣一剑,圣一剑拿来,那把剑,在你手中,名不正言不顺,应该呈与皇宫之中。” “你是不是还想说,应该要我焚香沐浴,派遣仪仗队,亲自将圣一剑面呈给你哥哥。可是为何来取剑的是你,而不是你哥哥呢?你哥哥自继位来,为敢东巡,凭什么要我双手奉上。” “皇兄是为了大瑜的安宁,为了大势。” “本王不想和你做口舌之争,圣一剑,本王可以归还,等到剑会结束后,圣一剑自然由你带回玉城。” “希望你说到做到。” “本王乏了,去吧。” 陈夕轻哼一声,但还在走出了大厅。 琅王望着陈夕的背影,轻轻撇嘴:“陈夕,本王的痛苦,早晚你要全部体会到,早晚会和本王一样痛苦!” 陈夕走出大厅,阳光照在陈夕的面庞,陈夕急忙往一侧转身,走到长廊,扶住栏杆,大口喘着粗气。 陈夕逐渐平静下来,心湖响起往年莫天倾的教导,杜期的教诲。 不知为何,面对着陈遥,总是被压住一头,到底是陈夕太年轻,终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见到陈遥心思紊乱,陈夕不知,也许都有。 陈夕平静心神,如今的陈遥竟然是玄变境后期的修士,动手恐怕连莫天倾都不敢言必胜吧,陈夕不着急,陈夕知道自己还年轻,而且若陈遥守信用,剑会过后能取回圣一剑,也算是不虚此行。 “小子,有压力?我可以帮你。” 陈夕根本都没有理会器灵,转身离去。 “……”陈夕的识海里,器灵又是一阵碎碎念。 走廊那侧,那个女官静静的站在那里,过来一会儿返回了大厅:“王爷,启王殿下和殿下碰头了,并且……” 琅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我自认为很多地方要超出皇兄,但是就在教育孩子这一方面,似乎差皇兄远矣。” “殿下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无论修炼,还是为人处世。而且殿下还年轻……” “陈夕也年轻,那你说陈夕和叶儿哪个更有潜力呢?” 女官一阵沉默。 “你不答,我也知,陈夕在异国四年,承受无穷的压力,如今回来,心智早就不是同辈能比的了,就此一点,就不是叶儿能比的了……若是叶儿和陈夕动手,你不要阻拦,让叶儿经历一些挫折也好。” “是,奴婢退下了。” 琅王点了点头。 等到女官离开,整个大厅就彻底安静下来,琅王坐在阴影处的王座上,若似一尊雕塑。 …… “小妞,叫什么名字呀。” 陈夕一旁一个侍女满脸通红,看着陈夕在大街上调戏女子。 “她还害羞了,来来,过来阿乐,告诉他,我是哪家的少爷。” 侍女就是那日守在门口的那个侍女。 那个侍女哆哆嗦嗦道道:“殿…殿下。” “对咯!殿下,听到没有,是殿下,告诉你们,本殿下,就是琅王之子,陈叶,这阜城,就是本殿下说了算,小妞你从了本殿下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你顿顿有鸡腿。” 那个侍女满脑黑线,嗯??顿顿都有鸡腿?这算是什么追求女孩的话呀。 一处酒楼里,陈叶听着下面的人来禀报,不由得气的哆嗦,这些天,陈夕打着他的名号,在阜城作威作福。 重要的是什么,是陈夕穿着蟒袍,天天在阜城到处跑,而王府又不拿人,这说明什么,而且陈叶的身份,平日根本不会和平民接触,所以底下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陈叶长什么样子,他们又不可能知道启王陈夕在几天前被琅王带回府,现在那些子民,大有觉得陈叶就是长的就是陈夕的样子。 “哼!让他闹,下面那些人不知道,他愿意丢脸,那些知情的人自然会笑话他。” 陈夕面前那个女子婉转一笑:“没想到殿下这么年轻,若是顿顿有鸡腿小女子原因从了殿下。” 遭不住啊遭不住,陈夕急忙拉着阿乐跑,留下那个女子还在原地叫:“殿下!殿下,带上奴家啊。” 一边跑,陈夕一面道:“对不住啊,刚刚只看见你的侧脸,没看见正脸,对不住啊,我还是不太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其实这个女子实在不怎么好看,无论正脸还是侧脸。 酒楼里,陈叶愤然摔碎了一个杯子,咬着牙:“者陈夕,欺人太甚!” 陈夕又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到王府,发现陈叶早就等在那里了。 陈夕挥了挥手,示意阿乐先进去,阿乐低着头,不敢看陈叶,急忙跑了进去。 陈叶冷着脸:“几天前说切磋,没有忘记吧,还敢吗?” “我还以为你不敢呢,好几天都不来找我。” “好啊,就现在,演武场,敢吗?” “表哥请吧。” 演武场长,的到消息的修士围了过了,不过一片安静,都没有说话。 陈叶一杆长枪,直指陈夕。 陈夕拿出紫霄,轻晃紫霄:“准备好了?” “来!” 只是三招而过,陈夕根本没打算磨蹭,一眼紫光闪动,一眼黑焰升腾,背后龙影起。 贴到陈叶身前,一剑柄将陈叶顶下擂台。 陈夕跳下擂台,直接离去,那些修士,鸦雀无声。 第九十五章 剑会开始 琅王府中,一行车队缓缓驶出。 这等声势,比天子出行差多少? 马车中的陈夕只是闭眼,有些事情啊,你该低头时,就要学会低头。 阜城城墙,陈叶站在城头,望着那队人马逐渐远去,咬着牙:“父王竟然不带我,而是和他一起出行。” “王爷将阜城交个殿下打理,何尝不是对殿下的磨砺和信任呢?” “这些我明白,只是陈夕,哼!你是王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在我父王面前低头,将来一样要在我面前低头。” 苏家,曾经阜州势力最为强的家族。 家中世代铸剑,据说每任家主,至少能出一柄天级灵器,而且族中子弟,对剑术极有天赋,几乎每个人都是剑道的高手。 大瑜的所有宗门,几乎都对苏家礼遇有加,想苏家能为自家宗门开炉,铸一把天级的宝剑。 实际上,即使每任苏家家主,都有铸造成功天级灵器的几录,但几乎都只是一柄罢了,天级灵器出炉,材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苏家著名的苏家剑池,所收藏的利剑,是外人绝对想象不到的,少有外人能到剑池砥砺剑气,出来后必然一飞冲天。 但在上任苏家家主,也就是苏兰的父亲,铸造出那把魔剑后,苏家的声名,一落千丈。尤其是苏家,不顾各个宗派阻拦,仍然将那把魔剑收入剑池,让各个宗门对苏家防备不已。 面对未知之物,似乎人们更愿意先将其想象成威胁。 苏家东侧,聚神山上,最高处,惊魂立在最高处的台子上。 山下是无数的各个宗门的弟子。聚神山山,是数千柄从剑池请出来的灵剑,其中一把,是地级上品灵器,只有找到这把剑,才能破开山顶的禁制,拿到惊魂。 拿到惊魂者,便是这次剑会的胜出者,取得等价交换惊魂的机会,当然这个等价,指的是铸造惊魂材料的价值,平时铸造兵刃,除了要给苏家材料,还有其他的费用,所以说,这等价交换惊魂的机会,是多么珍惜。 而每四年一次的剑会,总是会有一把灵剑被交换走,但这次的惊魂,达到恐怖的天级灵器,虽然有些瑕疵,但也是几十年来唯一的一次了。 今日的苏家设高台,供各派长辈,观看各家弟子的表现。 自从琅王带着陈夕出来,坐在了主位上,杨心就一直朝陈夕看去,不由得心里暗骂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带着陈夕一起走。 陈夕一身蟒袍,不由得让山脚下那些弟子为之侧目。 太岳宗那个公子,安浩。 飘渺阁杨心的徒弟,白衣。 万桐观师兄弟,吕云,楚由。 苍木派,卢萧。 大荣湖,戴余。 以及众多其他宗门的弟子。 戴余已然知晓陈夕的身份。 白衣率先反应过来,那日自己的师尊回来后为何那么开心,想必必然是去见了陈夕吧。 安浩一脸妖异,看到陈夕,似乎跃跃欲试呢。 吕云挠了挠头:“想不到陈公子竟然,哎,我又猜错了。”一旁楚由满脸无奈。 卢萧一脸不在乎,似乎在他眼中,只有取剑。 至于他们陪同而来的长辈,看了几眼陈夕便移开了目光,虽然猜到了陈夕的身份,但琅王没说,谁也不愿意多事。 场中,有一苏家长老来到山脚众弟子身边,似乎就要宣布开场了。 有一剑匣,自西而来,直往山脚,上面一人踏剑匣,飘飘而来,撕去脸上一张面皮,露出自己满是沧桑的脸庞,头发乱糟糟,盖住了大半的脸庞。 “苏兰?”安浩笑容玩味。 卢萧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呢。” 场中那个长老面色激动:“公子!” 高台上,那个苏家二长老轻轻眯眼,但没有说些什么。 “苏爷爷,不知苏兰,可否参加剑会?” “按照规矩,公子自然是可以参加。” 高台只是,陈夕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苏兰真的来了。 “苏公子要参加剑会,按照规矩自然可以,只是以苏公子剑的熟悉,只怕入山不久,就可以找到那把“钥匙了吧”。”安浩轻轻道。 他说的那把钥匙,自然是那把地级上品灵剑,可以打破山巅封禁的剑。 “苏兰从未见过那把剑这只是其一,而且苏兰参加剑会,不是白参加,愿为剑会再加一点彩头。” “苏兰,剑会不容你放肆,苏家传承的规矩,岂容你随意篡改!”苏家二长老站在高台上,朝那边山脚喝道。 “二爷爷吓煞苏兰了,苏兰不敢篡改规矩,只是想添点彩头罢了。此次二爷爷出剑惊魂,可谓为苏家张风彩,苏兰也有一剑,名曰紫霄,愿同立于山巅,诸位取得,同样可以同价换去。” 所有人瞬间沸腾了,两把天级兵刃吗?同时立于山巅。这岂不是又给了众人一次夺宝的机会。 二长老淡淡道:“希望你和我的约定还没忘。” “自然,剑会后,我的剑,和二爷爷的剑,孰强孰弱,自有公道。” 苏兰往前几步:“陈公子,按照约定,请把紫霄还来吧。” 不待陈夕说话,陈遥怒喝一声:“放肆!” 场中气氛瞬间一紧,苏兰感觉大山压顶,玄变境后期的强者,这等气势足够让灵动境修士感到无穷的压力。 场中那个长老,急忙往前一步,在苏兰身后,给苏兰承担了部分压力。 别忘了,韩成夙和万鬼联手,当时依旧在火凤手下一败涂地。 “岂敢和大瑜的王爷,如此放肆,紫霄塞到启王手中,想要要回去,岂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是吧。”陈遥看着陈夕笑道:“启王殿下。” 这次在外人面前,陈遥罕见的没有叫陈夕侄子。 陈夕拿出紫霄,可以催动剑气,紫霄剑气满天。 陈夕笑道:“好借好还,紫霄可以还你,只是本王也想参加剑会,亲眼见识一番大瑜各个门派的豪杰,但若是本王再取得紫霄,紫霄可见归本王了。” 苏兰呼了一口气:“自然,殿下若是取得紫霄,不必同价交换,苏兰做主,紫霄归殿下。” “放肆,你这样做成何体统。” “叔叔,本王想做什么,不用叔叔来教。”陈夕轻轻眯眼。 那边杨心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许道长看向陈夕和琅王,手中拂尘摆动不停。 独青子低着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算了,既然你想去,本王不阻拦。” 陈夕轻笑一声,跃下了高台,而紫霄,则是飞向了苏兰。 苏兰将紫霄交给身后的长老:“轻长老放剑吧。” 那个长老点了点头,飞上聚神山巅,打开禁制,将紫霄放在了惊魂旁边。 一左一右,两把天级灵器,这是苏家百年不得有的奇景。 望着山巅那两把剑,谁人不心动。 禁制关闭,那个长老从山巅飞下来,到了苏兰身边,恭敬道:“请公子将剑匣交给我吧。” 苏兰点了点头,剑会的规矩苏兰还是懂得。 那个长老,缓缓的升到半空中:“剑会规矩,希望各位遵守,每个人不得携带兵器,一旦出现剑池之外的兵刃,立马清出厂,退出聚神山者,视为放弃,其他,任凭各位的手段了,那么现在,苏家剑会开始!” 随着这个长老一声令下,高台上的那些长辈都坐了下来,苏家二长老也落座。 聚神山下上百弟子,瞬间涌入聚神山。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取得一件趁手的兵刃。 对于参加剑会的修为,只是玄变境下,而剑会并未禁飞,所以灵动境下基本没有参加的,因为灵动境在行动上就占尽了先机,除此外没有限制,所以在参加剑会的众年轻弟子,冒出一个小门派年纪大的修士也并不稀奇。 因为除了山巅那两把剑,在剑会中,若是有修士和剑池中的剑有缘,可以向苏家提出购买,购买的价格要便宜太多,所以剑会还将是那样的修士选取兵刃的盛会。 当然并不多,大多数的修士还是直奔山巅之剑而去的,但首先要找到那把钥匙。 所有的修士都是捡西瓜丢芝麻罢了,见到剑便入手,此后遇到更好的,再换就是,但这是针对人级灵剑罢了,只要是地级灵剑,苏家都用了特殊的手段将其封印起来,入手并不能知道剑是地级哪品。 所以这才是找到那把钥匙的困难之处,因为就算你入手了地级的灵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把钥匙。 但是大宗门的弟子,总归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不过据说有一次剑会,禁制设立的比较强大,导致无人认出那边钥匙。结果就出了一个疯子,收拢上百把地级灵剑,去一把一把的试,别人来抢剑,他就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将别人打下去。 一入山,卢萧就紧紧跟住了苏兰。 苏兰轻笑:“卢公子?自己没有张眼?” 卢萧也不生气,他知道,跟着苏兰是找到那把钥匙的最好方法,在远处,安浩也远远的吊着。 倒是吕云和楚由,一入山,倒像是来观光一般,吕云伸手,一把人级灵剑飞来:“师弟你看,果然是苏家,人级的灵剑都这么细致,我回去非得和观主建议一下,把观里那些桃木剑都换成苏家这些剑,反正又不贵。” 楚由满脑黑线,心想,师兄,你要是敢把传了几百年的那些桃木剑都给换了,观主才真要打死你呢。 第九十六章 抢夺 陈夕随手拿起一把长剑,继续往上而去,不管有没有找到那把“钥匙”,最终都要往上而去,不如先在上面占尽先机了。 随手而来的一把剑,便是人级上品,运气还不错了,毕竟刚刚入山,而地级的灵器,恐怕要到半山腰之上了吧。 而一些灵动境的弟子,已经飞身牟足劲往山巅飞去,陈夕只是落在后面。 这些弟子想的什么,陈夕心里清楚,能够有天赋寻得那把钥匙的弟子,这些人大约不会有戏,不如先去山巅歇息,等到那些“天才”弟子,取得钥匙,便一拥而上,那么取得那两把剑的机会更多一些。 陈夕踏上手中那把长剑,御剑而去,往半山腰上,再去寻一把地级灵器。 陈夕御剑,形似而已,并非真正御剑术,只是御物术罢了。 而御剑和御物不同之处是,御剑是人剑心思合一,御物则是用灵气托起物品罢了。 所以御剑可以轻松破御物。 东侧山下,群剑而起,黑压压一片。 卢萧托起双手,剑分两侧,两边黑压压的剑群撞击在一起,有一些剑,发出一阵哀鸣,而后碎裂,没想到卢萧率先用这种方法来找钥匙。 苏兰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而去,除了山巅那两把天级灵器被封印住,而那把地级上品的灵剑,必然是山上唯一的一把剑王了。 聚神山的灵剑并非杂乱无章,时不时就要群剑拱卫一把剑,而群剑又若似在拱卫那剑王,只是很明显苏家也做了些修饰,不会这么明显的显露出来,不过苏兰还是隐约有些感觉。 苏兰继续往前,后面安浩闲庭信步而来,看着卢萧嘲弄道:“弄这么大声势干什么,刚刚可是你说跟着苏兰,怎么,非要逞强?” 那两道剑停滞下来,卢萧看着安浩冷哼道:“管这么多干什么,怎么,你们太岳宗的看门绝学不拿出来?我看你才是不着急吧。” “这座山我无敌手,包括……你。我着急什么。”安浩轻轻笑道。 卢萧面色铁青:“你现在就想试试?我也很想知道无敌的太岳宗的安浩是不是那么无敌。” “打你?不会太费力气的。” “你……” 那边两人极速而来,正是吕云和楚由,吕云手中,一个灵气行程的司南:“无量天尊,小道算了一卦,那把剑就在这边,两位施主不跟来?” 卢萧轻哼一声,苏兰已经往那边去了,卢萧咬咬牙,先放下安浩,朝苏兰追去。 安浩朝吕云和楚由点了点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轻点脚尖,往那边飘去。 此地无人,吕云挠了挠头:“我这一卦,只是用了世俗的功夫,这么准?” “师兄!”楚由捂脸。 半山腰处,陈夕入手一把地级下品灵剑,那边一个女子白衣飘飘,陈夕一直未来得及仔细看这个女子的容颜,现在看来,随没有赵玉玉那么漂亮,但也不差多少。 尤其一双细细弯月眉,尤其好看。 白衣入手一把地级中品灵剑,这样的运气,岂不是就要捡到钥匙了,陈夕苦笑,人比人气死人。 女子看到陈夕,小脸一红,朝陈夕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陈夕朝白衣一笑道:“白衣仙子,不如一起结伴而行啊?” 白衣听到陈夕说话,小脸更加红了,转过头去,就离开了,留下陈夕,一脸莫名其妙。 “小子,在那边!” 陈夕皱眉,心湖传出那个器灵的声音。 “小子,这满山的低劣兵刃,我一眼就看出孰高孰低。” 陈夕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但还是朝着剑灵说的那个方向去了。 陈夕识海,器灵一脸惆怅,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下好了,倒是我舔这小子了,我是不是应该高冷一点,一点仙器的样子都没有嘛。 苏兰飞速向前,所过之处,剑从第而起,周围一些其他寻剑的弟子都被波及,苏兰的速度很快,锁定的范围很小,没把剑过眼不过三息。 而那些周围的弟子,丝毫没有惊惧之色,反而越发激动,连苏兰都来这里了,岂不是说钥匙就在这里。 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人疯狂将剑收拢在手中,反正先拿到手再说,管他是不是呢? 苏兰眼中精光四射,前方几把剑插入石中,苏兰一时竟然感受不到这几把剑到底是什么级别。 苏兰轻笑一声,这种障眼法,对于能够打造成天级灵器的大师来说,过手便破! 苏兰落在巨石之上,拿起一把剑,端详片刻,便扔到一边,再拿起一把,端详片刻。 在第四把时,苏兰轻笑一声,轻轻抚摸那把剑,苏兰朝天挥动,剑势便起,整座聚神山的剑势一抖。 下面看台之上,几家长辈不由得赞叹。 “没想到竟然如此快,这个苏兰名副其实。” “毕竟是打造紫霄的人啊!” 苏兰身后,安浩卢萧至。 卢萧先步向前冷冷道:“拿出来吧。” 苏兰大笑:“卢萧,你这伸手就要的毛病是你妈妈给你惯的吗?” 卢萧面色铁青,瞬间挂不住了,先前被安浩嘲讽,现在又被苏兰嘲讽,真是让卢萧气急。 卢萧伸手,手中长剑飞速旋转,一剑朝苏兰而去。 一剑至苏兰面前,苏兰竟然不闪不避,那剑在苏兰眉心前三寸而挺,任凭卢萧如何催动都不进半寸了。 苏兰轻笑:“不过是御物术罢了,用剑,我才是行家。” 那剑绕苏兰三圈,剑影重重,这把剑回击卢萧而去。 卢萧咬牙,往前拿到另一把剑,挡住那剑。 片刻时间,苏兰竟然对一把陌生的剑,隐隐有了御剑之感,这一手才惊人。 下面高台上的长辈又是一番赞叹。 安浩的侍女朝一旁的那个长老道:“长老,这苏兰竟然如此厉害,公子还靠的那么近。” 那个长老呵呵一笑:“公子天运加身。” 身旁一人,冲天而起,卢萧仔细看,原来是安浩出手,从身旁过去,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在苏兰面前,不是本命剑,还是不要脱手了,还是让本公子来吧,学着点。” 不待安浩近苏兰,聚神山的剑势尽然又一变。 高台上的苏家二长老轻轻眯眼:“今年剑会,苏家从未说,地级上品的灵剑只有一把,不过钥匙,只有一把罢了。” 杨心面色短暂的波动后,又恢复了平静。 西侧,白衣手中又一把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白衣有些错愕,刚刚只是感觉这把剑比较好看是了,怎么现在光芒四射,难不成…… 白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有两道人影飞来,落在白衣不远处。 “怎么样,师兄的占卜还是厉害吧,这次肯定没错,这可是夺天地造化的占卜术啊,师兄我用一次可就损失一年的寿命。” 楚由呆呆道:“这次不是蒙的吧,你那个占卜术观主不早就断言不准。” 吕云一脸尴尬,看着白衣才急忙错过话题:“白仙子,虽然不想动手,但毕竟是天级灵器,咱们还是按规矩来了。” 白衣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是摆出了架势,出剑! 吕云点了点头:“小道一人出手,万桐观没有多人欺负一人的习惯。” 不远处陈夕御剑而来。 轻轻落在了白衣不远处。 吕云挠挠头,停下手来:“三方人,两把剑,怎么分?而且陈公子还是师弟的救命恩人。算了,算了,那和陈公子便是一家人了,两把剑,咱们三人一把,白仙子一把是了。” “师兄,咱们还没看到紫霄和惊魂呢。” “啊,对!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 陈夕笑了笑:“若说一家,我和白仙子才是一家,白仙子?是不是呢。” 白衣一脸为难,最后还是为难的点了点头。 “那陈公子和白仙子一把,我和师弟一把?那我和师弟不是占了便宜。” 楚由现在真想找块布,把自己师兄的嘴给堵上。 “我的意思是,钥匙在我们这里,自然我们两人一人一把。”陈夕轻笑。 “啊对!我们又没有钥匙,是不能分剑啊。”吕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楚由捂脸。 “那我和师弟一起抢不就是了。” “师兄!” 陈夕轻笑:“请吧,白仙子,咱们可就先并肩作战了。” 台上许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小心的看了杨心一眼。 杨心则是满脸激动,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外甥加油,徒弟加油了。” 苏兰略微思忖,果断舍弃了面前的两人,极速往山巅而去。 安浩和卢萧略微思考后,已经明白了苏兰的用意。 眼下有两把地级上品的灵剑,但究竟那一把才是真正的钥匙谁也不知道。 此刻灵剑在两个人手中,若是有一人手中是真正的钥匙,那么去往山巅,打开禁制,就可以先行夺取两把天级灵剑。 而那些还在下面争取那把假的钥匙的的人群,就会失去第一时间争夺灵剑的机会。 等到他们到山巅,恐怕都要结束了。 而反过来,若苏兰手中这把不是真正的钥匙,那么一试之下,再返回来争夺令一把灵剑也来的及。 安浩和卢萧没有犹豫,继续跟着苏兰,去往聚神山山巅。